北宋贼行天下 - xp1024.com
《北宋贼行天下》


第三十七章 回摆(4)

青州军大小头领同仇敌忾,决定起兵伐宋。(.la 好看的)

然而,针对高原唯一的一项提议——组建一支较大规模的侦察部队,众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晁盖道:“刚才宋兄弟提及,兴仁府与东京之间的道路四周,皆是废弃的河滩与小沙丘,大军无法藏身,因此,对高大王关于迅速组建侦察部队的想法,不以为然。

我军征战在即,大小事务十分繁琐,是否遵照大王的旨意,把组建侦察部队作为首要任务,那就要看,这样一支侦察部队,在此战之中,究竟能够有多大的用处。

若是必须的,那当然得全力以赴,迅速完成。

如果象宋兄弟所言,前方如此地形,我军遭受伏击的可能性不大,那我们又何必大费周折,致力于组建事务呢?日后再行组建,亦可啊。

大家都来议议,看看如何定酌。”

杨志道:“南征的道路四周地形并不复杂,我军最少能调集三十多名斥侯,由他们来承担侦察任务,足矣。况且,参与此次围剿我军的官军将近十万,相比之下,我军具有的兵力本来就有限。

本将同意宋大哥的意见。”

公孙胜却道:“高大王此番进京,所行经路线与此番我军征战路线出入不大。(.la 棉花糖)尽管大王是走水路,然而,对沿途的地理概貌。应该了然于胸。

既然,大王明明知道地形,却还反复叮嘱我们。组建侦察大军乃是当务之急,贫道推测,大王绝对有他自己地考量。”

一时间,头领们莫衷一是。

吴用小声念叨:“动静结合、明暗结合、远近结合?确定几个固定的点,岗哨一般……”突然,吴用惊叫道:“吴某如梦方醒也!”

面对众人纷纷投来的疑惑之目光,吴用笑着解释道:“其实,大王有此考虑。乃是从大处着眼。

诸位想想,童贯何许人也?素来以用兵如神而著称于世。

那么童贯此番拦截我军南下,会采取什么样地战略呢?

当然不仅仅是正面堵截了。仗着官军数倍于我,童贯一定会采取包抄战术,或采取反复冲击的消耗之战术。

因此,高大王让我们迅速组建一支强大的侦察部队,且倾力于灵活的侦察行动,其实,就是让我军在平原作战中,抢占先机。以免我军被强大的官军围困或冲垮。”

众人一听,依稀明白。宋江嗡声嗡气道:“大王若真的如此想,为何不进一步言明呢?”

晁盖笑道:“置身敌后,大王他心神不宁,能够说出这些,已经够难为他的了。x泡x书x吧x首x发x哈哈。”

接下来几天,吴用让林冲、刘唐他们抓紧时间组建侦察部队,自己则同晁盖、宋江一起,研究征伐东京的作战方案。

再说,那日夜晚。状元楼。

当高原闻听到女书地低沉回应之声,便移开房门的木栓。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书趁机闪身进入。

借着摇曳的灯火,高原一看,竟是潘金莲!

“深夜至此。有事?”高原一脸穆然,低声问道。

“大王,奴家无事,只是想你罢了。”潘金莲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书,上前牵起高原的右手。

“本王身处险地,此楼四周,不知有多少朝廷密探潜伏盯梢。尔怎可如此冒失?”

闻得此言。再看到高原一脸陌生之表情,潘金莲不禁满脸羞红。

稍后。潘金莲摇着高原冷冰冰的手,哀求道:“大王,奴家错了。奴家这就回去。”

“既已暴露,回去,亦于事无补。”

“大王,如何处置奴家?奴家领罪便是。”

高原转身,依旧冷冷言道:“去,把房门关好。”

潘金莲惶恐不安地关好门,转头向已经端坐于灯下的高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潘金莲不敢靠近高原,只在桌书对面,眼盯脚尖,垂头站着,其表情象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借着灯光,高原仔细打量潘金莲。

一年不见,近三十来岁的潘金莲身材变得十分丰腴。两只稍稍下垂的**,更象个气囊一样爆突,而那翘起后臀在单薄地丝绸之下,显得光滑肥厚。小腹紧收胯下,依稀还留存着旧日淫荡之态势。

潘金莲羞红的脸,亦俏丽无比,只是嘴角处,多出几丝不太明显的皱纹。潘金莲的发际有些湿乎乎,这使得她的刘海,黑亮而粘合一处,象打上了定型发胶一般。显然,这个荡妇来见高原之前,定是做过一番梳洗打扮。

“年纪不轻了,找一处人家嫁了吧。”高原忽然开口言道。

见高原转移话题,不再追究,潘金莲这才恢复信心,抬起头来正视高原。

“奴婢罪孽深重,怎可嫁人?奴家想过,还是出家算了。”潘金莲两眼泛红。

“就你这具淫邪身体,出家,亦是造孽啊。这一年来,有没有与男人勾搭,从实道来。”

潘金莲一脸委曲,道:“是有一些浮浪书弟,曾上门纠缠奴家。可奴家背景非同一般,他们当然不敢过分造次。

不信,大王问问刘老四,奴家可曾放荡过?”

“就你这具肉身,乃欲火中烧,偶尔放荡一两回,亦是人之常情。”

潘金莲不解风情,顿时满面惊恐,辩解道:“奴家真的守身如玉,不曾放荡过。”

“好,好!”高原笑道,“本王相信你便是。守了一年的活寡是吧?今日,要本王如何补偿于你啊?”

至此,高原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潘金莲没等听完此话,便火急火燎地向高原靠近过来,一边还娇嗔道:“大王,你好坏,你一直拿奴家开心来着!”

一阵糜乱的女书香气扑面而来,潘金莲象个武夫一般,用力死死抱住高原的上半身。

“放手!好久没有男人是吧,可你……也别这般性急呀!”高原一边低吼着,一边去捉住潘金莲一只伸向自己下体的手。

潘金莲喘着气,**道:“高兄弟,你让奴家想得好苦啊!奴家要……”

潘金莲忽然坠下身去,双手再次用力抱住高原地双腿,脑袋象被捕上岸的鱼,在高原的裆部一阵乱钻乱磨。

“你这个淫妇,猴急个什么?床上去!”高原低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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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生起点是冬天

山东青年高原,中文本科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毕业一年多,碌碌无为,在社会上几无立足之地。

半年前,他南下广东寻找工作,寄居在一个同乡农民工的窝棚之中。

白天,带着无限的企盼,在深圳宝安区的大街小巷搜寻机会。可是,每当招聘公司的领导打开高原递上去的由他精心炮制的个人简历时,都神色严峻地告诉他:回家等电话通知!历经坎坷的高原心中明白,这是一种婉言的拒绝。

也有公司招高原做普工,甚至美其名曰:储干。不是高原心气高,而是,普工的月工资都在千元以下,回想起自已所缴纳的高额的大学学费,回想起自已父母亲戚平素皆以大学生的头衔来品评自已,一个满腹文字、学有所成的大学生,谁能放下这个脸面来?

一个多月悄悄过去,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眼看年关将至,却不曾想到,机会竟然来了!

原来,在年关将至时,一些公司少数员工因长年遭受各种规矩的约束,所以,年关思亲的心理愈加强烈,此时,偶尔一件小的不愉快,放在平素也就忍忍,可是年关来临,这一二件小痛苦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随之而来的是,员工辞职现象便呈明显的上升趋势。

于是,高原又象一匹饥肠辘辘的食肉兽一样,顶着南方歹毒的烈日,眼放贼光,重新搜寻各公司厂家的门前的招聘告示。

终于,在一家灯饰公司里时来运转。

高原是要应聘这家灯饰公司的五金科的统计员。该职位的技术含量不高,但月薪据说有一千二百元。

同样,抱着高原这种智慧的前来觅活的人达五十多,五十多人应聘一个职位,其声势倒颇为壮观!不少人还拿着一大堆红光闪闪的证书,甚至还有研究生证的,天!

大家都坐在该公司食堂的餐桌上考试。除了填写那种设计繁琐的表格外,考试题目只有一个:什么叫做成本?

题目太简单了,但竞争的压力就大。高原谨慎地应答,大脑反复搜索学过的马列经济学的一些呆板概念。原材料费用、制造费、管理费、储运费、工人工资、水电费等等各种成本组成因素,唯恐遗漏。

最后,高原与另两个男生被从众多求职者中截留了下来。

摆在三位求职者面前的,便是第二道关。也是笔试,也是一道试题:“假若五金科的主管有事外出,作为统计员,你该做些什么?”

作为统计员在主管缺位的情况下怎么做呢?要回答这个问题,你事先得思考一下,遇事多动脑筋准不会有错。于是,高原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题目的出题者是谁,他的出题动机在哪里?

关于出题者的身份,高原用排除法来思考这个问题。首先,不会是老板。因为公司招一个小小的统计员,是不会劳动他老人家的。其次,从这个题目的用意来看,也不会是什么副总或人事主管,肯定是用人单位的五金科主管,亦即该统计员的顶头上司。

想清了这个问题,高原的思路豁然开朗。该主管也是打工者,他出这样的题目,可能害怕手下的越位,打工者都会严防任何对自身位置的挑战者。

想明白了这些,高原就开始动手答题,言语之中,奴气十足,彻头彻尾地装孙子!什么科长不在,本人只需完成好本职工作,对生产班组出现的问题,绝不胡乱地发号施令,如果问题反映到自已这里来了,要及时与科长电话联系,静侯科长的指示或回家处理等等。

好谋略就会带来好结果,高原被最后录用了。另外两个肯定在回答之中,表现了过多的积极主动,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高原走出公司的大门,感觉当时头顶上空的蓝天丽日十分地美丽。他急不可待地走进公用电话亭,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自已的父母。

一年之后,当高原被各种烦心的数据弄得心力憔悴,最后愤然辞职离开公司时,回想起当初被录用时自已的中大奖般的惊喜丑态,高原羞愧无比,并且在内心深处辱骂自已:贱!

第二章:菜鸟猎手

高原辞职回到家中,在经历最初的亲人团聚的欢畅后,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感便袭上心来。www.65txt.com

这些年,为了供高原读大学,父母可谓是拚死累活。高原家住沂蒙山中,经济不太景气,由于近年来化肥等农资产品价格持续上涨,所以即使田地税费全免,但收入也还相当有限。

父亲在农村也算是一个足智多谋的能人,几年前,为了挣钱供儿子读书,在家中办了一个小型的酒厂。山区人老实本份,父亲的酒厂从不进行勾兑配酒,而只生产原汁谷酒和高梁酒。

这些酒尽管价真货实,但销路十分地有限。由于人们的消费时尚,谷酒并不受众多嗜酒顾客的喜爱,每年的销售时间其实只有一季:寒冷的冬季。

将近年关,高原的父母又开始在小酒厂里忙活起来。母亲做曲(一种酿酒中必不可少的酵母菌),父亲做酒,回家的高原有时也帮着摊场(将蒸熟的谷子与高梁从蒸箱中迅速取出,摊放在平地之中降温的制酒工艺)、入池等。

前来买酒的顾客大多是方圆十里之内的乡亲近邻,所以小酒厂每年的产量都会控制在一千斤左右,因此,劳动量不是太大。

闲来无事的高原,反复思索谋生的办法,最后终于又一次计上心来。

由于多年来,国家对**器械的严密控制,所有地区连打小鸟的汽枪也被收缴。所以最近两年,沂蒙山区的野猪成几何级数在增涨,野猪危害土地上农作物的事情屡有发生,甚至还出现几次野猪伤人的事件。

狩猎去!一头野猪的价值不菲,如果是母猪,仅一只猪肚子就可卖到二百多元(说是,野猪吃百草,猪肚可治百病),而且城里的酒家还抢着拿货。

高原家中有一杆藏匿多年的土铳。这还是爷爷早年私制的。土铳的核心部位,是爷爷托一位在国营机械厂工作的自家叔叔用车床偷偷制造的,所以这杆土铳安全性能特别高。

心动不如身动,高原去了一趟附近的采石场,向熟人讨回了半斤多火药,又去县城的五金店买回一小袋小颗粒的齿轮弹子来权当铳子。

从小阁楼中找出那杆土铳,高原用废柴油将它反复擦洗好,然后,用少许火药制成引火用的火炮。高原所有狩猎用品都收拾在一个原来放置鱼具的长筒形帆布包中,另外还放进了一把钢制日本武士刀、一把小匕首、一把多年前的军用水壶、一小瓶食用油、一瓶胡椒粉、一些味精与食盐。完成了所有的狩猎的准备工作,高原便整装待发。

在冬季的某日的凌晨,借着山中迷茫的雾气的遮掩,高原背着包裹悄悄出门,直往深山而去。

翻越了卧牛山,高原攀上了将军山,由于将军山远离人烟、山形险峻,里面的山谷更是高深无比,所以在那里狩猎放枪,不易被人觉察。

来到一处称为野猪岭的山谷,高原先坐在一块山石上休息,拿出军用水壶喝上几口,太阳早已升起,天色已然放亮。

高原手持土铳,身挎背包和日本武士刀,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山谷向沟壑中密集的杂草灌木丛钻了过去。

突然,高原的脚下一滑,象在冰上失重的人一般横飞出去,掉入未知的山涧之中。

高原的狩猎可谓是出师不利,垂涎已久的野猪肉都没有吃上一口,甚至连野猪的影子都未见着,人去不知去向。这高原做人也太失败了!叙述完他这一年多的经历,感到笔力异常地吃力,行文异常艰涩,网友们对于这样的故事开端,读着读着,恐怕转身就逃的飞快。作者猿鸣三声在此表示深深的愧疚

第三章:山寨惊魂(1)

一盆凉水直接拨向昏迷中的高原,醒过来的高原发现自已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木柱之上。www.65txt.com未来得及睁开眼的高原心中惊慌异常。

“莫非被派出所给逮住了,可是自已却一枪未鸣呀,难道说警员都在野猪队伍中做卧底了?这也太神奇了!”转念又一想,“不对,即使在派出所,也不会把只算着涉嫌偷猎的自已给五花大绑呀,用得着如此夸张吗?!”

于是,高原带着满腹的惊恐与疑惑睁开眼来,抬头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惊得高原瞠目结舌!首先,一个扮相古怪的、獐眉鼠目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正是自已随身所带的那把刀),狠狠地盯着自已的已经被撕开坦露着的白白的胸脯,高原看着自已的胸部,不知何时被热水淋洗过。

这个拿刀的家伙,也被惊醒过来的高原给吓住了,傻傻地站在那里。

高原环视四周,一个古怪的大厅里,挤满一群鬼头鬼脑的人,衣着扮相象古装戏里的流氓土匪。大厅中间摆放三四套桌凳,桌子上杂乱地摆放碗筷杯盘,残汤剩菜一片狼籍。大厅的两侧对称地放置四口大锅,锅内柴火熊熊。

天啊,我这是身在何方?!高原头脑中骤然间闪现出一个词:贼窝!

高原扭头向大厅的上方望去,三个头领式的人物在那里喝酒闲聊,不时向自已看过来。目光对视之中,他们的眼光是那样的冰寒且充满敌意,竟令高原感觉到,从那里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向自已袭来。

这时,就听到喧闹的大厅中有一声怪叫:“我说张二狗子,你这个熊泡!拿着个刀在那里傻兮兮的干嘛?该不会象个娘们一样爱上这个小白脸了吧?!”话音落处,应和着的是一片下流的哄笑。

被称为张二狗的那个拿刀的家伙醒过神来,拿着匕首,眼盯着高原的胸部,凶神恶煞地趋步上前。

高原忽然明白危险就在这一瞬之间,于是,他本能地、象头困兽一般发出绝望的、凄厉的尖叫:“我有话说!我有话要讲!”

奇迹出现了,三个首领之一便用手势阻止了张二狗。然后该人慢吞吞地向高原走过来。

此人扮相斯文,象古装戏里的书生,他走到高原的跟前,冷森森地问了一声:“你有嘛话要讲?”

面临死亡威胁的人常常产生异常的智慧,高原鼓足勇气,抬头直视这个首领的双眼:“起码我要知道,我死在什么地方!”

该头领听完后,却十分平静地、慢条斯理地回答:“梁山。知道了么?梁山!”

然后一挥手,对张二狗吩咐道:“好了,现在可以送他上路了。兄弟们还等着喝新鲜的醒酒汤呢!”

当刀锋再次逼近自已胸脯之时,高原再次表现出大智慧,他再次大声尖叫:“白衣秀士,王伦,王头领!”

这一声呐喊,让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已的那位头领如遭电击。他迅速转过身来,再次阻止杀手张二狗。

当是时,闻得此言后,大厅上方的两个头领也很快地向高原走来,他们暗地寻思:这厮该不会是王头领的同乡吧,那样的话,就太搞笑了。

此时的高原,头脑中也是思绪万千,一个个念头闪电般地掠过:难道我穿越了?而且是被上天安排在水泊梁山上做贼?看到刚才这贼寇的表现,他应该就是小肚鸡肠、嫉贤妒能的王伦。—《水浒》可是自已从小学三年级就爱不释手的小说呀。天啊,该不是在梦里面吧?穿越,人家都去富贵人家,或当王爷,或当太子,最不济的也混个贫下中农,可是我却穿越到贼窝之中!在过去的时空中,高原,刚进入社会,刚踏上人生起点,就直接进入冬天。在现在这个时空里,自已竟然身陷贼窝中,并且就在刚才,还险些命丧黄泉!尽管此时高原一肚子沮丧,一肚子怨声载道,但是,他明白,危险并没有完全消失,于是,他又冲着走过来的二位腰粗膀圆、身躯高大的首领和颜悦色地招呼道:“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二位英雄,请替在下向王头领求一个情。”

此时,场上三位头领俱皆惊奇不已。这年轻人是何方神圣,居然对山寨中的情况了如指掌?莫非……

一股杀气又弥漫高原的前方,王伦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是谁介绍你前来梁山进行刺探?你该不是济南府知府张叔夜手下的斥侯吧?”

第三章:山寨惊魂(2)

每个人一生之中会或多或少地犯一些错误。www.65txt.com有些错误,上天会给予犯错者绵绵不断的改正与再犯的机会;而另外一些错误,犯错人永远也不会得到改正的机会。

从小熟读《水浒》的高原,在水泊梁山的白虎堂内,被捆绑在木柱之上,由于轻易就猜测到并当众指出三个贼头领的真实身份而再次面临死亡威胁。作为一个山贼,是不喜欢外面的人太多地了解自已姓名与浑号等个人的信息,盗贼心中的自卑感或负罪感永远无法剔除。

王伦逼问高原是不是济南府的知府张叔夜的斥侯,王伦是有点不知高低。以当日梁山贼众的小打小闹的作为,这些剪径者还根本进入不了张叔夜的视野之中,王伦也太把自己当根蒜了。

说时迟,那时快。高原面对凭空而来的罪名,要赶紧撇清才是。他正视王伦那双三角眼放出的阴寒之光,一脸恳切地声辩道:“王头领千万别误会!我叫高原,字方正。我怎么会是斥侯呢?!三位头领请看本人的衣着,不觉得古怪么?哪有这样的官府密探呀?!”

是呀,王伦与手下们也觉得高原衣着发型十分古怪,所以才会把高原当做妖魔一样捆绑在木柱之上。

听到高原的声辩,王伦没说话,转身向身边一个心腹示意了一下。不多时,那个瘦猴子一样的长相白净的心腹从大厅角落处把高原的行囊提了过来。王伦拿着土铳,用枪口指着高原:“这是什么玩意?而这些瓶装的粉末又做什么用的?是毒药吧?你摸上山来,该不会谋害我等性命的吧?!”

高原惨淡一笑:“众位头领误会了!这些不是毒药,这些家伙都是本人从海外带来的,具体用法,本人今后会想办法弄清楚。众头领如若不信,可以让本人尝尝这些粉末!”

说出最后一句话,高原内心有些后怕:如果王伦选择胡椒粉,打打喷嚏流鼻涕,出点洋相还好说;如果选择的是火药,那就惨了!

这次,高原这个倒霉之人走了好运,王伦拿出了那一小袋味精。可能古代的人见过砒霜,认为白色的毒药,才是最毒的。王伦小心地用湿筷子头粘了些水晶状的小颗粒,送到高原的嘴边,高原毫无惧色地伸过嘴巴来咂着嘴,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意犹未尽的高原笑道:“三位头领,如果把这种粉末放进肉汤里,那才叫美味呢!”

也许是高原的贼享受的表情太过夸张,三位头领露出了难得的一笑。

高原趁热打铁!恳求道:“三位头领快快给我松绑,我全身不能动弹,太难受了也!”

王伦还是不依不饶:“我们凭什么放你下来?!”

高原闻言,只好用上最后一招:“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可以做出这个世上最美味、最烈的烧酒!这世上目前还没有人尝过这种酒!如若本人做不出这种酒来,本人愿意领死,给众位英雄拿去做醒酒汤!”

听到这样的承诺,杜迁与宋万两位嗜酒的莽夫饶有兴趣地走上前来:“老大,暂且信他一回!还怕他在兄弟们的眼皮底下飞了不成?!”一边说一边动手解绳子,旁边的王伦只是默认,满脸还是那般阴沉沉地。

第四章:星云大师

就在高原与死神周旋且最终得到一线生机的第二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东京(河南汴梁)。高俅高太尉的府中。

高太尉端坐书房。高太尉不到三十岁,身材精干,长相文雅,全身散发出一股富贵洒脱之气。

此时,坐在高俅对面的,是他的干儿子高衙内。高衙内本是高俅兄长的儿子,因高俅眼下无有子嗣,于是这个侄儿便过继在他这个小叔子的名下。高衙内与叔父高俅一样,出生望族,从小溜鸟逗蛐,不务正业,借着眼下高俅通天的权势,在东京城内无恶不作。加之这小子心性淫邪、喜好女色,大凡见到有姿色的女子,便胡搅蛮缠,非占有不可,不少的良家妇女都惨被这厮糟蹋。

眼前父子二人形象成鲜明对照:高俅英武精明、风流倜傥;高衙内玩世不恭,一个放纵的花花公子的作派。

室内气氛比较紧张。对眼前的这位太岁,高俅继续开口训斥:“前段时间,你拈花惹草,为了得到林冲的娘子,不惜在家中装死装活,让我把林教头给生生得罪了。现在你又逼死林冲的老婆,身在牢笼中的林冲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他能善罢干休么?你说说,此事如何了结?!”……

正在此时,高府老管家在门外喊了一声老爷,于是高俅宣他进屋,老都管禀报道:“张真人有要事见老爷。”“张真人?快请!”高俅挥手赶走高衙内。

还在几年以前,东京高俅曾是一个浪荡子,由于不务正业,沉迷于蹴鞠,还整天耍枪弄棒、饮酒唱和地,所以继承的那点家业被他败光,常常把自已弄到了身无分文的窘迫之境地。可自从被潜底时期的当今天子宋徽宗(当时封号端王)赏识,人生便开始大转折,官运如日中天,现在权倾朝野,不可一世。有时午夜梦回,高俅回想起自已这古今罕有的人生奇迹,只能用两个字来解释:运气!

一般的算命相面的江湖人士,是不入高太尉大人的法眼的。目前,高俅府中供养的张天师,便是时下风生水起的江西茅山派的开山鼻祖。张天师一年便有几十天的时间前往高府效力,平素也与高府通信联络,随叫随到。这张天师道法高深,有通天彻地之能,深得高俅的敬重。

此时,一个衣着古朴、发髻高悬、仙风道骨的老道缓步走进书房。这,便是闻名遐迩的驱魔捉鬼的张天师!

未等高俅开口,张真人的充满锐气且和谐动听的声音便在室中回响:“昨夜,老道我夜观天象,发现令人不安的异数。”

“主我帝星的北方紫微星座光线幽微,目前处在正北方的贪狼星气焰较盛,忽明忽暗,作吞吐吸纳之状!

最让人不解的是,东方偏北角的天际,有一颗扫帚星横空出世!这颗扫帚星的出现也十分异常,老夫一直在观星台上,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竟然没有发觉它是从那个方位窜入天际的!并且,昨夜,这颗流星命运摇摆不定,忽而呈下坠之势,忽而又高昂地窜起。最令人担忧的是,每当这颗扫帚星弧线般地一飞冲天之时,我帝星—紫微星座便出现衰竭之气象,本道还会继续跟踪这颗扫帚星的走势。

今天来见主公,是要作出如下建议:首先,要关注辽国的状态,老夫如若猜测不错的话,最迟一年,北方便有战事发生。其次,当务之急,要盯紧山东方向,对一些呈发展态势的犯上作乱的团伙,务必剿灭。对于一些来历不明而作派异常的奇人异士,务必就地格杀。

另外,昨晚还有一些星象表明,吴越之地,最近也会有一些乱臣贼子作乱,太尉大人只需略加防范便是。”

说完,经过一夜的苦苦探索而脸色微白、双眼泛红的张天师显得有些疲乏,最后口中喃喃自语:“劫数,老道犯了……天谴!……”。

一代宗师张真人,与天较劲,冒死犯忌,向世人吐露天象的昭示,他本人将是劫数难逃,影响其功力修为事小,只怕是,不死也会掉层皮。

高俅赶忙吩咐家人,伺侯张天师前去修心养性。

高俅放下茶盏,独自一人,在房间踱来踱去。从张天师言语表情来看,此事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高俅脑中一个个短语在闪现:“山东……沧洲……林冲……”

异端出现在山东,而沧洲就离它不远了,林冲会不会火借风势?高俅想到此,后背顿时惊出一片冷汗,一阵怪笑:“无论如何,我得百无一疏地做好防范。林冲,你休怪本官心狠了!”

“来人啊!去请陆虞候陆谦,说本官有要事找他。”

陆谦曾是林冲的近邻好友,但这次也参预到陷害林冲的勾当之中,做出了卖友求荣的不齿之事,现在派他去截杀林冲,恐怕他会破釜沉舟,绝无退念了。

第二天,陆谦陆虞候在高府的账房支了些黄金白银,打点好行装,便偕同一个东京的地痞富安,直往东北方向的沧洲奔驰而去。

半个月以后,当林冲在荒野中的一个山神庙前,挥枪击毙东京前来的陆谦和富安之后,他转身回望自已寄居的草料场,此时已经是一片无边的火海。在雪夜低沉的夜空中,通红的火焰颜色异常浓重,象巨兽的舌头一般,无休止地舔噬着夜空。这一片刺眼的猩红色的火光,便成了林冲对高俅的仇恨中的最后记忆。

第五章:制酒

受尽凌辱、身心俱疲的高原倒在山寨后面的一间柴草房里,昏沉沉地睡了近一天一夜,第二日黄昏才醒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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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负责看守的小喽罗不时向屋内张望,见高原已醒,便走了过来:“宋大王交待,‘那厮’……不对,是你!你醒过来后,只管去厨房弄点吃的,然后就开始做出那美味的酒来。”这小喽罗甚是机灵,复述完之后,冲着高原一笑:“你真的会做出美酒么?”

高原从草堆里爬起身来,对那个喽罗平和地问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喽罗一愣,躬身回答道:“大人!我名叫刘贵,不曾有字。哈哈……”

自已被称着大人了?看来,这人呀,不管如何卑贱、如何下流,只要被尊重,也会不知不觉地做出相应的动作来。

高原在附近找到一个木制脸盆,打了些水洗了把脸,然后在刘贵的陪同下,去厨房弄了些吃食,囫囵地吞食下去。这古代的食品烹制尽管没有那么精细,但好在原汁原味,没有化肥农药,肉食更都是些让过去时空的人垂涎三尺的野味。大难过后的高原,目前是没有心情细细品尝的。

勉强吃饱后,高原便要求刘贵带他去见云里金刚宋万,二人离开火房,便很快来到一排茅草窝棚前,这便是宋大王的宿舍,看来梁山上的贼寇生存条件也是十分地艰苦。

忽然,高原发现了一件怪事,他此时身上只穿单薄的夹衣,并未觉得寒冷。他放眼向四周山色望去,这里分明是温暖的春季,可来的时侯,高原是穿着羽绒服之类冬装的呀!看来,这两个相距遥遥的时空的季节并不同步啊。

就在高原胡思乱想的时侯,宋万出门迎上前来,问道:“不去做酒,找我有什么事?”

早就深思熟虑了的高原,诚恳地回答道:“有三件事要向大王请示。一是做酒要保密,所以大王要派两个心腹的手下帮助我,另外还找一个懂得制竹器的篾匠前来,如果没有篾匠,那就算了;二是因为这次时间紧,大王给我三十斤普通酒来,我可以加工出二十斤左右的美酒,今后我们再教你们用谷物酿出同样的好酒;三是请大王把我随身所带的包裹和那些小工具还给我,因为做酒时要用。”

这个要回用品的妙计,实在是高!高原心里当然明白,这些那个时空的枪械用具,在这个世上的宝贵价值。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小时,高猿的要求都先后得到了满足,东西被一一追回,包括随身所带的那个铁制的军用汽油打火机也完璧归赵了。

天色已晚,高原又回到了柴草屋内,做酒明天才能正式开始。

这一夜,高原的睡意全无,他*在柴草堆上,摸着土铳和日本刀,一次又一次地思念起那个世界里的父母、亲戚、朋友以及陌生的网友们,幽冥相隔,天各一方,再也见不着他们了,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的信息了!高原几次都痛哭失声,在内心深处,反复感念父母双亲的养育再造之恩,并在这暗夜里,不断发出声音来,为二位大人祈祷……

第二天,高原与前来协助的三个喽罗一起,携带着已装有二三十斤谷酒的酒坛子,翻山来到后山一处有锅灶的茅草屋内,开始做酒。

做酒其实就蒸馏,简单的很。高原先让那个篾匠去竹林里砍几根竹子来,然后制成一条条篾片待用。先用粗一点的竹条做一个圆锥形的骨架,圆锥的下方圆圈略大于锅口,圆锥的上方留有一个小圆孔。然后将准备好的篾片一圈圈编制成一个斗笠。将一根竹子技巧性地镂空,制成L状的蒸馏管,竹管的一端与斗笠上方的小孔相粘接。

工具已初步做成了,下面要做的是防漏气。高原叫一个喽罗去湖边采摘一片较大的荷叶,然后覆盖在斗笠之上。

将酒坛子里的三十斤普通酒倒入锅内,加二三斤水,然后将做的锅盖放上去,周边不合缝的地方用调好的泥浆封上,竹管及竹管与锅盖交接处,也一律用泥浆来糊严实。竹管横着向外的一端的端口处,放上那个空酒坛子。

接着,便往灶里添柴火,半个小时后,酒坛子上方的竹管口便有少许烈酒流出,由于刚蒸馏出的是纯酒精,纯度在八十度以上,所以小茅草屋内,便酒香阵阵,三个喽罗闻得这浓郁的酒香,都馋得不停地吞口水。

管口流出的酒,流量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嘀达”声渐渐变成“哗哗”的流水声。又过了半个来小时,在管口处,不停地一边用手指沾着管口流液、一边品尝的高原,感觉不到酒味时,便动手移开酒坛子。然后高原吩咐熄灭灶中的炭火。

高原用一个小碗舀了些坛中的酒,品了品,估计大约在四十五度至五十五度之间,这与原来只有二十多度的宋代酒相比,味道自然迥异。

高原又拿出那一小袋味精,放了将近一半到坛子里,又取出盐来放进少许,拿过一根干净的木棒在里面搅拌了几下。做完这些,高原抬头嘘了口长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接着高原叫喽罗们拎着酒坛子,一起往山寨大厅走去。

此时,大厅内,首领们与十几个中小头目正在进午餐,见高原一行人拿着酒坛进入大厅,便猜想到美酒可能做出来了。

杜迁与宋万两位酒鬼,大踏步迎向高原一行人,宋万边跑边喊:“这么快就弄出来了?是怎样的美酒,尝尝先!”

两位急切抢过酒坛,向大厅正上方的那张桌子奔去,猴急地将酒注上几大碗,然后张开口海喝起来。

五十度左右的烈性酒,岂是可以用碗来喝的?!

这不,宋万才干了两碗,酒劲瞬间从他的体内窜上来,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一边还不停喊叫:“好酒,好劲道!……”杜迁也是喝的大汗淋漓,满脸横肉挤到一处,其表情象似吞下了一颗颗酸枣,这下子,摸着天杜迁,总算是腾云驾雾了一回!

这可苦了厅下的小头目们,都直着眼,贪婪地望着后厅发生的这一幕。

不喜言笑的大头领王伦,此时端坐正上方,拿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呷着,正由于他的饮酒方法十分正确,所以,此时的他才算是真正品出了这酒的不同及美味。

他微眯着双眼,自觉地感受他自已身体内那一股股强烈的劲力的冲击,半天才喃喃地轻声说道:“这酒的劲道要强得多。”

站在一边的高原,此时压抑住心中的得意,因为自已的承诺总算兑现了,被公正了!他上前,小声对王伦道:“王头领,你看是不是让厅下的兄弟们也来尝尝,这种酒只要兄弟们喜欢,今后可以多做些就是。”

于是,王伦冲大厅那十几个小头目轻轻招了一下手,厅下的人群本来就象马拉松赛跑线上的选手,这个招手无异于发令枪,于是众人仓皇地向大厅上方奔来。

接下来的景象可想而知了!简直是惨不忍睹的乱象,各种怪叫声,抢夺声,弄得大厅内是狼奔豕突、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高原趁机走到王伦的身边,请示道:“王头领,下午,我有事单独向三位头领请示,请王头领安排一下。”

王伦满脸狐疑地看了高原一眼,不置可否。

第六章:商业计划

离开乱哄哄的山寨大厅,高原又回到自已栖身的那间柴草屋里。www.65txt.com

本来,刚刚有一点“成就感”的高原,想趁此空闲去山脚下,找一个较好的观察点,饱览一下梁山泊的湖光天影,来发一番思古叹今的神经。

要知道,过去时空里的那个梁山,四周连条小河都难得一见,早就异化为陆地了。而眼前,即使身在梁山的山顶,在这春季的日光下,在这山林的鸟鸣声中,人们还是轻易就感受到了四周梁山泊的冰寒水气阵阵袭来!

此时梁山湖上将能见到的那种“春水碧于天”的开阔意境,对于高原充满了诱惑,但是,高原克制了这种欲念,竟然象一匹家畜似的,乖乖地回到那间柴房躺下,因为目前山寨头领对高原还存有戒备,就在刚才,高原还发现那个叫刘贵的山寨心腹跟踪自已的身影,高原可不愿意此时再节外生枝,再给自已带来麻烦。

不焦不躁地躺下来,轻轻地眯上双眼,高原又“宁静致远”了,又“澹泊明志”了,又“在精神天地里独往来”了!

黄昏时分,高原被喊醒,刘贵说是王头领有请,于是便领着高原前往王伦的住所。

王伦的住处就在山寨大厅的后面。这山寨核心建筑,是宅院式结构,前面是一个院子,中间便是面积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粗大木柱支撑起的大厅;厅后穿过内院,是一排依山而筑的房子,房子共有三间,中间一间是会客室兼书房、左边一间是小厨房、右边一间是王伦的卧房。

此时,在王伦的会客室内,杜迁与宋万赫然在座,这二位莽汉不愧是练武之人,中午酊酩大醉,经过四五个小时的休息,居然现在也能人模人样地端坐在椅子之上。

听到高原进来后与二位首领的招呼、调笑声响,王伦从卧房中走了出来,他在上方坐定后,用手指向杜迁下方一张椅子,示意高原坐下。

王伦让二个端茶侍候的喽罗退了出去,然后一脸莫名地望着高原。

高原略清了一下嗓子,便开口言道:“制烧酒的过程十分简单,明天,各位头领前去看看就会明白。今后本人还想在山上开一个制酒的作坊,届时会用稻谷或杂粮来制造出真正的烧酒。

尽管朝廷不准私下里酿酒,并且动辄以死罪来威胁,但梁山的事情他们管不着……”

“对,他们管不着!哈哈……”宋万睁开惺忪的双眼,忽然来了精神。

高原继续:“正因为制作简单易学,所以必须要做好保密工作,做酒作坊里的伙计,必须是山寨中*得住的心腹,不要让加工或制造的技术流传到世间。”

杜迁不解地问道:“高原兄弟,这又是为何?”王伦哼了一声,对杜迁表达责备之意。

“杜头领,这样烈性的烧酒,目前世上的人都未曾喝过,并且制造又十分的简单,众位头领想一想,这是不是一桩最好的生意呢?要做这样一件独一无二的生意,当然得保密!”

宋万倒底没尿性,忍不住地开口叫道:“我们是抢夺钱财的贼,高兄弟却要我们做商人?!”王伦又哼声制止。

“宋大王的说法是不对的。既然我们能用这样的生意去赚钱,干嘛我们总是一门心思惦记着抢劫呢?山寨中众人喝了这种烧酒,都大呼过瘾,都欲罢不能,那么世上的人们又会有什么不同?有钱的客商们只要品尝过这种酒的味道,能不大把大把往里砸钱,这与抢钱有什么分别?

宋万兄弟说到抢钱,说到贼,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在变相抢夺,人世间生存的法则便是:强肉弱食!朝廷官府在抢钱,他们依*的是因拥有军队而建造起来的权势!我们山寨绿林剪径、打家劫舍,依*的是武力的优势!而做生意抢钱,则要依*技术的优势,我们能制酒你们不能,这便是技术的优势。只要拥有任何一方面的优势,那就是强者,那必将成为天然的抢钱者,必然成为富贵豪门!

众位兄弟,既然我们要抢夺,尝试一下其它的方式,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的对么?!”

就在中文本科生高原施展自已的演讲才能、上天入地地慷慨陈词之时,王伦摆摆手,冷静地提示道:“高原兄弟,还是说说这桩生意究竟怎么做,从何处下手吧!”

听到王伦也随着杜迁和宋万改口称自已为“兄弟”,高原不禁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冲着王伦点头示好。

“王头领,这便是今天我想向大家请示的事情。我的初步设想是这样的,目前大宋皇帝荒于政事,朝廷对酒的控制不如从前,但是,我们还是把做酒的过程放在梁山上,然后在一些交通要道或附近州县开设一些酒家,从山上偷偷把酒运到自家酒店里进行销售。一直以来,朝廷只注意打击造酒的私人作坊,而忽视了各个酒家所售酒水的来路,于是这才有了眼下这样的现象:各地酒家都好象是从官营酒厂里购买同样的酒,可是各个酒家的酒水的味道又各各不同。朝廷疏于防范,为我们的生意提供了可能,退一步来讲,即使朝廷严阵以待,我们也有勇气和计谋来暗中高价销售我们私制的这种抢手的烧酒!

第一步计划,我想在湖东的郓城县开设我们山寨的第一家酒店。”

于是,室内众人便进入到讨论的气氛之中。

如何在郓城县开办酒店,如何从梁山上把酒运过去,如何配制人手,如何结账,可能遭到的风险等等,大家反复讨论每一个细节,其中在有些问题上,甚至互相争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天完全黑乎下来,油灯下继续,近二个小时后,经过大家热烈地争论,一个冒险的商业投资计划总算初步成形!

最后,高原又费了一番口舌,指明这样的酒店对山寨的另一种意义,它其实也是山寨观察朝廷或官府的前哨,是山寨的耳目。只要官府有什么对山寨不利的动作,那山寨便会在更早的时间里做出防范。

高原的这种分析,也被三个头领悟接受了,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投资的意向,今天的会议总算完成了高原预期的目标。会议结束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件对于高原来说具有转斩意义的事。

又是宋万,这个性情直爽的粗人,忽然开口说出了以下令高原震撼无比的话:“王都领,我们是不是让高原兄弟入伙,让他当一个头领呢?”

如果不是王伦在听到这个提议后,迅速地不阴不阳的盯着高原,高原就几乎要表现出受宠若惊、洋洋自得的表情了。

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高原快要沉不住气,快要崩溃的时侯,王伦这个狡猾的老贼总算是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宋万兄弟,你今晚给高原兄弟安排一下,就让他住进你们那里的空着的那间房子。”

正当高原闻言一脸莫名之时,杜迁与宋万二人走上前来,宋万拍了拍高原肩膀:“恭喜高头领!”杜迁也开口赞道:“走,睡觉去,明天看你做酒,那酒真的很叫劲……”

离开前,高原返身冲王伦双手一拱,礼貌地退出。

做人要低调,得志别张狂!哈哈哈哈……

第七章:结识宋江(1)

一个人办事、做事业,要说干就干,要一鼓作气,打蛇随棍上;办事、做事业,切忌首鼠两端,你不能一味地谋划,一味地空谈,究竟具有怎样的“心情、时间、条件等”你才肯动起手来呢?!

第二天,刚坐上第五把交椅的高原就雷厉风行地着手建造梁山酒厂,一个用稻谷与高梁为原料,生产原汁烈性烧酒的作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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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带着五六个被挑选的喽罗,来到了山后那个原先用来蒸馏酒的茅草屋前,重新开辟场地,重新搭建制酒的厂棚,甚至重新埋窝造灶。

另外,高原还同时吩咐找来的土木匠,按自已的意图与设计,做出了圆柱形的蒸箱,木制的将埋于地下的长方形的发酵池,并在窝灶近处的平地上用木板铺就了摊场。

才两天的时间,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第三天,就开始教工人们如何制曲,几天前,高原就将一二斤谷子进行腐烂处理,夏季气温高,这些谷子很快就发芽霉变。

就在这几天,高原带领众喽罗在后山处大兴土木,忙的不亦乐乎时,宋万与杜迁也不时前来助阵,并及时为高原提供了所需人才与物资。而王伦并没到场,不过,有一二次黄昏时节,高原还是在不远的山坳处,发现了他孤单的向这边观望的身影。

蒸料,摊场,点曲,入池,蒸酒,每一个制酒工序,高原都手把手地教给身边的工人们,工人们学的也很认真与卖力。

从那晚行政会议结束算起,一个星期后,山寨的后山坳便向空中飘来阵阵诱人的酒香。山寨喽罗已得到禁令,不准*近那个神密制酒作坊,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闻到酒香后所产生的愉悦的情绪。

大厅里,又是一番庆贺,又是一番人仰马翻。

这段时间,宋万一见到高原就忍俊不禁地竖起大拇指,这个刀口舔血的悍匪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他是彻底地被美酒给征服了。阴沉的王伦,现在每当与高原不期相遇时,也露出了难得的欣赏的嘴脸。

终于又在王伦的会客室内开了一次行政会。会中,郓城县的梁山酒店的投资项目正式启动,会议确定了投资金额、酒店的名称、人员、管理、报账及联络方式等事宜。

人员组成一共三人。高原为首,负责前期创建布局工作;王伦心腹刘贵,做掌管钱财的掌柜;张飞,山寨的中坚分子,身手高强,负责酒店的保安,也是高原的私人保镖,其实,所谓保镖,还有另外一种使命,看住高原,别让这小子给溜了。

某日凌晨,换上宋代商人及仆人行头的一行三人,在杜、宋两位头领的陪同下,来到了梁山脚下的埠头。高原抬眼向湖中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浩淼。

在初夏的早晨,湖水的寒气还是令人惊栗不已。

梁山的山脚下被几百亩芦苇环绕,一大片一大片象是庄稼地,而芦苇中间的湖水船道,更象是农田中的灌溉沟渠。此时芦苇还未开花,每一株顶端处那沉沉的、粗大的穗序呈青绿色,煞是生气,晨风里,芦苇荡颠来倒去地起伏不定。这浩浩荡荡的青纱帐,与那一派无垠的水光,共同构成一幅震撼人心的壮观景象。

几个人站在埠头上观赏景象,一段时间后,杜迁说道:“这芦苇可是好东西,往差里讲,它可以做柴草,一年四季都源源不断、取之不竭;住好的讲,它可以做门帘、窗帘,它可以做席子。高兄弟,你满肚子经济学问,你看看它,今后准能利用它来生财。”

受此言启发,高原也忽发奇想,脱口而出:“用它可以制作酒精,不过,不能喝,只能用来治刀伤枪伤。”算了吧,如何才能建造出多层级的高大的蒸馏塔呢?不过,还是值得一试。

宋万大大咧咧的说笑,这几天,在烧酒刺激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常常精神焕发,表现出了更多的豪爽,他拍拍高原的肩膀道:“高兄弟,希望你这次开酒店顺利,能马到成功,届时我们梁山就会财源滚滚了。为兄我长相粗蛮,不然,我就陪高兄弟去做一番事业。兄弟前去,遇上什么麻烦,一定派人回山寨报信,小小郓城县,看我不给他弄个底朝天!”

杜迁笑道:“宋兄弟别大话了,让高原兄弟上船。”

随后高原三人上船,与岸上的头领话别,船上事先摆放了五六坛估计有三百来斤的新酒,梁山一水上头领便驾船穿行于芦苇荡中,半个小时后,船便向湖心划去。

湖上空荡荡,途中只偶遇几艘大商船行过,激起的浪潮冲击着小船不停地晃悠。几只白色的湖鸟在船的前方盘旋。

梁山湖南北与济水相通,所以湖水受济水的牵动也在奔流不停。偶尔,湖面上还有几根粗大的木料浮过来,向正东方向行驶的小船在梢公的左右下,迅速回避这些流窜的木材。

离郓城剩下十来里水路的时侯,高原看到几只渔船在湖中游动,渔夫撒网,渔歌高亢。

这一天,船行近百里的水路,临近傍晚,船便在湖东的郓城县码头*岸。高原在码头租了几个脚夫担着酒,由于三人行商打扮,很顺利地就进了县城。由脚夫带路,穿过几家店面,便进驻到一家兼营住宿的酒家。

吃过晚饭后,三人开了二间上房,高头领独住一间。

喝着茶,高原意犹未尽地坐在房间的窗前,继续感受这临湖窗口外阵阵袭来的凉爽气息。明天高原就要踩点开店,不知能否顺利。

晚上,高原回味这穿越后的生死沉浮的坎坷经历,便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也许是饱暖思淫欲,高原迷迷糊糊地进入到一场“不足对外人言”的下流梦中。

——淫荡放纵的潘金莲,美丽英锐的一丈青,粗暴的母夜叉孙二娘……孙二娘横里叉开两只大腿,沉身下去,一个大马桩,然后右脚上前,右肩低斜而进,两手向前方作抱物状,右手在下、左手在上,双手叉在半空,这一招唤着:母虎钻裆。

女人,太柔媚无骨,不可取;一二分的力度与粗野,也许才够味。是酒还是色,酒与色是二又是一,合二为一也。

高原的梦中,竟然还能进行这般深奥无比的思索,乖乖!

第七章:结识宋江(2)

“春梦了无痕”,第二天醒来,高原心情竟是异常轻松。www.65txt.com

上午,高原吩咐张飞在店中看守财物及行李,自已则带上刘贵上街寻找机缘。

一身宋代装束的高原,第一次融入到宋代市井之中。

郓城县城尽管不大,但由于它处在京东西路的交通主轴线上,是大名府至东京的必经之地,所以较为繁华,本城居住人口竟接近一万,而过往其间的南北商旅也络绎不绝。

郓城是个较典型的湖滨城市,是由水埠码头发展而成,整大街都铺彻着宽大的石板,因人们多年的踩踏,街面坚硬而平整。

上午,正是郓城人流密集之时,人们三三两两从高原身边经过,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开门纳客,人欢马叫甚是热闹。

高原边走边向四周观看,看人流,看衣着,看交易量。有几处叫卖小食的摊点前,也有不少大人儿童驻足购买。其中有少量的衣着光鲜的富贵人家在丝绸店、茶馆等店内消费休闲,也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穷困男女在低头游走。

看着看着,高原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各色人马、各般的表情,与那个时空的城市有不少相同之处。

刘贵在后面亦步亦趋,“大人,那里面绝不是茶馆,那是赌坊,从里面进出的一看就知道是赌徒!”不时欢快地对高原进行介绍,“高老大,南街还有一个地方有说唱的,那里可热闹,大人要不要前去看看?”

高原还是不紧不慢地踱来踱去,街道来往的各类行人,他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盯着看,人家说话,他也认真地辨听。整整一个上午,就这样象个孩子一样闲情逸致地逛着。

临近中饭的时侯,高原忽然发现了目标。

一家酒店门可罗雀,生意清淡,而门洞内的上了年纪的老板根本就不象其它酒店一样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兜揽生意。于是,高原带着刘贵迈了进去。

“老人家,生意可好?!”高原主动招呼道。

“这位客官,是进餐还是住店?”

高原观察店里的厅堂,里面摆放着四套桌凳,位置还比较宽绰,应该还能放置二套小型桌凳。里面窗明几净,就是空荡荡地没有一个客人。

高原随便选了一张桌子,与刘贵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过来招呼倒水的店小二,高原示意刘贵安排饭菜,自已则招呼掌柜的过来坐下谈话。

“老人家,看来,你的酒店生意不太好啊,每个月下来能挣多少银两?”

老掌柜有气无力地摆摆头道:“还挣多少两!除去开销用度,能有几十文钱就心满意足了。”接着,老掌柜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傲色,“我们不象其它酒店一样,用那些下滥招数吸引客人,从来不准暗娼上门!”

“这又是为何呀?”

“我这酒店是我自家的房子,当然不会做那些辱没门楣的丑事。”

“老人家,我们是沂州人氏,想在郓城开一家酒店,也不会用女色来诱客。请问老人家,是否有意转让该店?”

“客官所言是否确实?我也想把酒店租让出去,只是有那规矩,目前没有愿意接手的。不知客官打算怎样租用,可有个什么章程?”

高原一看有戏,便诚恳地提出条件:“我们每个月给你一两白银子租金,你看如何?”

每月一两银子,那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知道,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文钱,在当时市面上可以卖到二三百斤大米!而宋朝一般百姓生活都很吃紧。

“另外,我们还将酒店所有房间及桌凳等用具转接下来,包括店内的员工,所以,接受时,我们额外一次性付给你三十两白银。今后就只按月交纳一两白银的租金了。”

在亏本状态中苦苦支撑的老掌柜,仿佛在这一刻见到了财神爷驾临,尽管老人家个性强硬,但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边探头探脑的店小二偷听到高原来留下店内的员工,也感觉到了自已交上好运了,从此可以不拖薪了,店小二一旁没事偷着乐。

“客官说的可以真的?!”稍稍清醒的老掌柜追问道。

“老人家请一个公证人来,下午就可以签租房协议,并同时付上三十两白银的款项。今天晚上,就要在老人家这里睡觉了!”说完这一句,高原哈哈笑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个计划总算是顺利开展了。

下午,高原按原计划可以去面见宋公明押司了,宋江是个很不错的刀笔吏,这新开的酒店的招牌,还得劳动他老人家才是。

注:尽管宋代始终处在激烈的民族矛盾中,但北宋初期,励精图治,政权稳定,政治、经济、文化得到发展。南宋政权也有一段稳定期,经济也得到一定的恢复和发展。

宋朝的酿酒工业,是在唐朝普及和发展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的普及和发展。一方面,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使得汴京和临安等大都市空前的繁荣起来,人们对酒的消费,需求量大增。另一方面,粮食的丰足,酿酒业技术的成熟,使酒类品种增多,酒的质量提高,酒业的生产范围扩大。宋代的酿酒业,上至宫廷,下至村寨,酿酒作坊,星罗棋布。分布之广,数量之众,都是空前的。

北宋初年实行禁酒的政策,不许私人酿酒。私自制曲5斤即应判处死刑。以后放宽到私自制曲15斤判极刑。随着经济的恢复,生产的发展,对酒的政策越来越放宽。

不论北宋还是南宋,酒税都是政府重要的财源。为了收到足够的酒税,宋朝时对酒的生产和销售管理还是很严格的。(转)

第七章:结识宋江(3)

当日下午,老掌柜带回了一个小官吏模样的中年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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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中年官吏按老掌柜与高原的协定,草议了一份租房文书,一式二份。除酒店院中后排那三四间房子仍由老掌柜及家人居住外,临街的酒店一楼二楼及所有的工具家什,一概归高原长期租用。

高原与老掌柜都仔细地审核一番协议书后,双双签字收存,高原当即付给老掌柜头笔三十两白银的定金,老掌柜乐不可支,笑得合不拢嘴。

办完这一切,刘贵前往昨晚住宿的酒店,与留守在那里的张飞一起搬运行李物品。高原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前往郓城县的县衙,他这是要去见见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称及时雨、仗义疏财的宋公明。

高原提着事先准备好的五斤梁山烧酒,又在街上购买好书写纸。

郓城县本来只相当于后世的一个稍大点的乡镇,所以转眼便到了庙宇式建筑结构的县衙前,高原二人绕过正门,便来到衙后的侧门处,

门口有一个中年兵士在打瞌睡,高原招呼道:“这位军爷,麻烦通报宋押司,说小弟我有事求见。”说完递十几枚铜钱做小费。

中年兵士熟练地接过铜钱,一阵风地往后宅跑去。

不多时,院中便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叫喊:“谁人要找本押司,谁人要找本押司?”

高原望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官吏匆匆赶来。这便是宋江,长得敦实精干,脸色黑红透亮,目光炯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高原跨门,一拱双手:“在下名高原,字方正,沂州人,有事求见宋公明义士!”

宋江上下打量高原,然后爽朗一笑道:“高原高方正,好名字,年纪轻轻,却是一表人材。请!”

于是,高原让店小二返回酒店,并吩咐他与刘贵一起迅速投入到酒店的准备工作中,能做的事迅速做好。

高原尾随宋江,一起来到宋江的办公室里。房间不大,收拾得比较干净,书籍字画摆挂整齐,感觉文雅而别致。

宋江递过一杯茶水,柔声道:“何事?”

高原喝了一口茶,诚恳地说道:“早闻宋公明哥哥乐善好施,江湖人称及时雨,小弟我心仪已久,今日一见,也算是如愿以偿!

这次不惜前来搅扰宋大哥,实则有事相求。小弟我刚刚在郓城盘下一家酒店,开业在即。要求宋大哥的有二:一是小弟初涉此地,这郓城的官场人情,有劳宋大哥居中疏通打点,要知道开酒店必须得到官方的首肯与支持。二是素闻宋大哥书艺皆精,特烦请宋大哥为兄弟我的小店书写一个招牌。不知宋大哥是否愿意?”

“……哈哈哈!”宋江笑的异常爽朗,“就这点小事,谈不上搅扰!为兄的帮你就是。”

高原递上早就谁备的书写用纸,宋江接过纸张,便利索地铺摊在书案之上,拿起狼毫大笔,在墨水充溢的砚台上饱沾笔舌,提笔,侧着头凝视高原。

“云—中—仙—酒—店!”笔随话止,落款“公明草赠”,一幅意象生动的书法大作顷刻之间便完成了。

“好字!宋大哥真是才艺高深,小弟好生向往!”

“那里那里,这种涂鸦之作,真拿不手来!哈哈……”

二人你来我往,吹捧谦虚,竟是十分入戏。

一盏茶的功夫,眼看墨迹已干,宋江小心折叠好,递给高原。

高原不好意思地拿出那五斤壶装酒来,边递边解释连连:“不是兄弟我见外,这酒可是本家用普通酒水加工而成,酒味浓厚,恳请宋兄品尝。今后还望宋兄常拔冗前来小店,让我们再叙友情。”

“哦?”宋江稍一犹豫,还是大方地接过高原的酒,“既然是高兄弟加工而成,这酒必有过人之处,为兄我就不客气了。”

高原带上字画,起身告辞,宋江送到院中,两人拱手作别。

高原已转身欲往外走,此时,他倒底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竟快意地大声叫道:“宋哥哥乃人中精英,今后与小弟我的缘份长着呢!”

闻言,宋江回身望着高原轻快的背影,一脸疑虑:为什么这位兄弟让我感到一见如故,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他的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向我暗着什么。

回到酒店中,高原让店小二找人按带回的作品赶制酒店招牌。然后,带着刘贵上酒店二楼,巡查清点一下房间及用品,除高猿住房外,这酒店二楼另有二间客房可用来出租。

在酒店的楼下正厅,一间侧房可以用来做员工住房,另外,火房后面也有一个可以住二三人的窝棚。

高原又吩咐刘贵,要在正厅中,用木板作屏障,隔二个小间做雅座。

这一下午,准备工作进展迅速,傍晚高原招集酒店所有员工在正厅开了一个工作会议。所谓的全体员工,包括高原和老掌柜,目前只有六个人。

高原在如豆的油灯光下,平静地讲道:“后天是我们酒店正式开张的日子,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些章程与工作要向大家交待布置一下。

掌柜老人家,主动留在酒店内帮忙并兼职,高原我深表感激,今后酒店的其它工作,还仰仗你老人家的经验,希望得到您及时指点。

原来的二位员工,谢谢你们能继续为新酒店效力。你们的月薪从今天起,在原来的基础上,每月再增加一百文。不过增加后的薪水只是保底薪水,随着日后酒店生意的兴隆,每月还另有奖金!所以希望你们能改变服务态度,提高服务质量。火房的厨师王师傅,明天我还要与你一起做一些本店常用的凉菜,另外还要教你做几个新品种的菜汤。

刘贵今后就是本店的掌柜,负责酒店的库房及所有的银钱收支,老掌柜已经被我聘为账房,只管做好每天收支的账目,并且要日清月结。

张飞负责酒店的治安和一些体力性劳动。刘贵与张飞,二人每月也拿薪水,具体数目我会告诉你们,当然不会太少。”

高原讲完这些人事安排后,众人便喜上眉梢,更有一二个人高兴得私下惊呼不已,小声互相祝贺。

高原清了一下嗓子:“开会之时,不准讲话!刚才有人小声问本人,我的职务是什么?我是老板,并不经常在店中,有时要外出办事。所以,我外出时,酒店主要是由刘贵负责打理。”

刘贵与张飞听此言,心领神会,因为高原是梁山的头领,当然经常要来回于山寨和酒店之间。

高原继续布置道:“从今天起,酒店工作便正始运行了。明天的工作是宣传造势。明天上午,要在酒店外临时摆放一套桌椅,然后摆放酒碗,提供二十斤烧酒,让过往客人免费品尝!其中,刘贵与店小二负责招待客人,张飞负责维护秩序。”

听到这样的布置,众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他们从出生起,从未听说过这样子开酒店的,将二十斤烧酒免费让客人喝,二十斤烧酒,一斤就算是五十文(刘贵与张飞知道,目前梁山制造的那种酒远不止这个价钱),二十斤就是上千文铜钱,这不是往水里扔钱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充分表示不解且企图善意劝阻高原时,高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种做法并非愚蠢,它的好处,大家在后天就可以看得到!”

会议宣布结束,高原离开时,叮咛一句:“每个前来品酒的客人,每人只准喝一次,每次只能喝一小杯!客人不分贫富,不分老小,不分男女,二十斤酒直到喝完为止!”

第七章:结识宋江(4)

这一夜,睡在床上的高原,忽听得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四、五月的北方气侯,尽管不象江南一样淫雨霏霏,但也算是多雨季节。

高原心中忧虑,要是这雨明天还停不下来的话,那酒店促销活动就会泡汤,后天的酒店开业必然受到影响。

正值青春期的高原,血气正旺,晚上又迷迷乎乎进入春梦中。多年以来,高原的有关女色的梦,总是伴随着较严密的逻辑思维。今夜,梦中主角是,刽子手杨雄的老婆,那位二婚的、好猎奇的淫妇潘巧云。梦中的情景是,这个妇人与一个和尚,两人光着身子苦苦纠缠在一起。他们一边对抗冲击,一边却又抚摸爱惜,说不出的滑稽。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选中一个光头和尚?在唱经声里,在牙床之上,反而产生了强烈的欲望,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偷情、偷人,是一种贼行径。可问题是,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一种贼,只津津乐道于“偷”的过程,而对偷的财物并不十分感兴趣呢?潘巧云不择对象,或者,抱着逆反心态去找特殊的对象,看来她绝对是享乐于“偷”的本身,“偷”的过程,潘巧云女士乃得道之高人也!

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清。

高原起床洗漱完毕,来到了楼下酒店大堂,就看见昨天预约的几个木匠、砌匠、画工早早已经开始工作,或做玄关屏障,或装修粉刷,忙的不亦乐乎。

酒店的大门早已洞开,刘贵他们已经在门前摆上了桌凳,桌上摆放三四个酒盅,一大壶酒和其它瓢勺等器具。

清晨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从酒店经过,他们只是远远向这边张望,不明白酒店为何将酒桌摆出来了。

高原迅速令人找一块长二米、宽一米的木板,上书“免费品酒,明日本店正式开业”两排大字,竖放在桌子旁,同时令人抬出制好的那块宋江手书“云中仙酒店”的酒店招牌,也竖放在酒店大门的一侧,看上去似乎是要晾干上面的新漆。

做完这一切,酒店门口处的情形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些人开始挪移着脚步,慢慢向酒店*近,最后站在那个木板前,小声念着告示。

“免费喝酒?如此说来,喝酒不要钱,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边解读、边置疑,刘贵与店小二忙着上前劝说,让人们放心大胆地尝酒。

总算有些大胆的市民,动手端取已注满酒的盅杯,小口呷着。于是,乱象开始产生了。

“呀?好酒!美酒!”

“这酒忒浓忒香,味道厚实!”

“这酒太有劲了!过瘾!”

随着异口同声的赞美,不少人开始陆续赶来,围在桌子前,纷纷伸出手来。

“能不能再给一杯我尝尝?不能?!花钱也不成?!”

“周麻子,你才喝一小杯,你看你脸上坑坑……哎哟!放开手,我不说就是了,哎哟痛死我了!”

喝过酒的人们开始打闹起来,看到眼前聚集着二三十人,秩序稍稍有点乱,高原上前吩咐张飞,让那些还没有品酒而想品酒的人排好队,有序地走到桌前来。

高原交待完这些,便不动声色地绕过人群,离开自家酒店,往大街一端缓步走去。

走了四五十米,还能听到刚刚品完酒、离开酒店的人,在它处的人群中,免费为云中仙酒店做宣传:“前面老曹家的那个生意寡淡的酒店,已经取名叫‘云中仙酒店’了!现在免费让人尝酒,那酒真是好东西,我一生都没喝过这样烈的酒,才一小杯,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很红!?”

听到这样的宣传,不少人心动:“胡四,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走,我这就去尝尝看!”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一千多年后的先进促销手段,轻易地就得到了宋朝百姓们的积极配合。

高原终于找到了一家较大的药店。

一个小时过后,高原提着大包小包捆扎好的药材走出店来。高原购置的药材有:人参、鹿茸、当归、枸杞之类补药,还意外地买到二根风制好的虎鞭!另外,高原还买了一些桂皮、茴香、八角等药材打算用来做香料。

返身回到自家酒店前,就见过节一般的热闹。店前此时大约聚集了二百多人,其中有四五十人沿着街边排着近二十米的长长的品酒队伍。

高原绕过人群进店时,人们赞赏梁山烧酒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听到几句特别中意的话话:“我说小二,你我都是熟人!老板规定只能喝一次,老子花钱买着喝竟然也不行。走,明天开业,老子有银子,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你还得一边伺侯老子!”

高原心情十分的愉快,回到店中,吩咐老掌柜带人去买几十斤新鲜的蚕豆(此时正好是蚕豆收获时节),自已来到库房,搬出两坛共百来斤的烧酒,高原将刚购回的药材和虎鞭平分后分别放了进去再密封好盖子,高原是想做一种低度数的加糖的药酒,现在是酒精泡药,十几天后,将把泡好的药酒浓汁加水勾兑,稀释成二十度左右药酒,然后再加入化开的糖汁,制成甜甜的、能提高男人战斗力的壮阳酒。宋朝的药材纯天然,加上那两根珍贵的虎鞭,这壮阳酒即将会象美国的伟哥一样,被炒成天价,要大把大把地赚银子就指望它了!届时给他取个什么名呢?叫“鞭酒”,还是“虎狼酒”,亦或是“铁头枪酒”?再说吧。

近百斤蚕豆买回来了,老掌柜解释说,因为价钱较划算,所以多买了一些,高原甚是欢喜,一个劲地夸老掌柜有生意人眼光。老掌柜看到今天门前火爆的情形,就猜测到今后生意定然不会冷清,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就聪明地自作主张,没想到竟然得到了高原的肯定与夸奖。

高原叫来火房的王师傅,把蚕豆搬去厨房,高原要教王师傅做一种那个时空有着响当当名气的“茴香豆”!

加工同样很简单。先把蚕豆洗净备用,再弄一些豆酱、食盐与刚买回的陈香、桂皮、八角、茴香等一起倒入锅中加水兑成卤汁,将百来斤蚕豆分批倒入锅中,在沸水中卤制。把握火侯,当蚕豆变成乌亮浓重的咖啡色时,便可以出锅。把出锅后的酱色蚕豆,放入清水中漂洗干净,放在阴处摊开晾干,这便是活色活香的“茴香豆”!

高原打算今后把这种“茴香豆”当作自家酒店的一种小菜,免费配送,一席次一小盘。当然,如果真能遇上那些只饮酒而不点菜的站着喝酒的“孔乙己”式的大侠,免费给他几颗,也是别有情趣的。

上午,一个多时辰过去,外面的二十斤谷酒被送得精光,收拾摊点时,几个酒鬼硬是闯入酒店,要一醉方休。高原好说歹说,让他们明日再前来过瘾,可这几个富家公子,一边摆弄随身所带的银两,一边苦苦哀求。高原与张飞一起,恩威并举,好不容易打发他们离开。

看来,种种迹象表明,通过今天怪异的促俏动作,今后的云中仙生意将会火红劲爆,想不赚钱或少赚钱都难!

高原吩咐手下,今天的装修添置工作务必要圆满结束,大家要群策群力,方方面面地思索,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尽善尽美,用崭新的姿态迎接明天的抢钱的战斗!

第七章:结识宋江(5)

宋徽宗宣和二年,五月十六,庚寅日,财神正东,主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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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装潢亮丽的云中仙酒店,早早便打开大门,店内是一派忙碌紧张的气氛。大堂内,店小二将桌凳又擦拭了一遍,高原再次检查玄关及屏障的摆放是否恰到好处。

厨房内,也是烟气氤氲。锅内沸汤翻滚,巨大的案板上,堆放着鸡鸭鱼肉、野味及各种时令蔬菜果品。此时就见,王师傅手起刀落、象鸡啄米般处理蔬菜,在他面前的一方案板之上,被切得均匀划一的菜堆砌得小山一般。

卯时已过,刚入食时,众人象接到指令般都精神高涨地来到酒店的大门外,刘贵与店小二分别爬上大门两旁早就放置好的梯子,他们左右抬着酒店招牌,不一会,就将其挂在了大门的正上方,与此同时,拿着明火等在一旁的张飞,快速点燃挂在长长竹杆之上的炮仗。

“辟辟啪啪……”

听到响声,凌晨就守侯在不远处的那几个昨天闯入酒店闹腾的公子哥儿们,便趁步上前,在大门处高叫道:“恭喜开业!祝老板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他们一行四五人直入店中,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其中为首的一位公子,极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柜台后的刘贵。一旁店小二,也机警地邀请这几位爷们,选一张桌子,让他团团坐定,端茶倒水地伺侯着。刘贵忍不住打开红包,一看竟是二两多银子,便小声禀报给高原。

闻言后的高原,便迅速走到他们的桌前,双手一拱:“高原见过各位贵客!今日的抬捧之情,高原我是铭记在心!”转头冲店小二大声吩咐道:“今日开张,这几位客人是本店破冰的贵客,好酒好菜尽管上,若不让几位大人尽兴,便是我高原小气!”

于是,云中仙第一桌酒席便在闹腾声中开席了!

才过十多分钟,第二帮客人接踵而来,他们选定一张桌子,见店小二并没有上前招呼,于是叫道:“小二,爷们要喝酒,你还瞧不上眼?!”

店小二按原先高原交待,殷勤地上前解释道:“几位客官光临本店,是我云中仙酒店的荣幸!只是今日只招待贺喜的客人,真正的买卖明日才算开始。”

这帮客人中的一个中年酒徒,便冲着那帮已经在海吃海喝、兴致高涨的公子爷们叫道:“王老六,你们这些假少爷,比老爷我有钱不成?你们与酒店的新东家是亲戚,是故旧?”

被称着王老六的公子哥闻言,站起身来,手里还舍不得放下酒杯,高声回叫道:“刘财主,不是我们比你有钱,是你们不懂规矩不是!”

王老六接着招手道:“过来!我告诉刘大爷规矩。”

刘财主便一脸不高兴地勉强走过去,王老六附在刘财主的耳边嘀嘀咕咕起来,只一会儿,刘财主听的眉开眼笑,重新带着手下走出店门。转了一圈又返身回来,他们在进店时,也高叫道:“恭喜发财,贺喜发财!”于是十分懂事地递上一个仓促之间糊弄的红纸包。

刘贵接过红包打开一看,乖乖,整整五两银子!谁说宋朝人没有钱,这水太深了!

店小二听得高原一声唤,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引着这五、六位客人去堂中一张稍大的桌子上,狂递酒肉,又开了第二席。

开门大吉,昨天尝过酒的、或听到过别人吹捧的富家老爷少爷们,大都忍耐不住地赶往云中仙酒店,或看热闹,或进店道贺。

这一天,可谓是应接不暇,最后高原只得把楼上那两间客房也摆上二三套桌凳,临时应急。最早到来的那帮公子们,一个小时不到,竟然平均每人喝下一斤多,样子狼狈可想而知,最后只得通知他们的家人前来抬着回家。

黄昏时分,正当客人先后尽兴而归之时,酒店之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响。

惴惴不安、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高原迎了出去。

来人一共三人,一人前面踩着方步不急不缓地走着,后面两个军士骑在马上,手执兵器,让马小步踏着,紧跟在步行者的身后。

呼吸都有些困难的高原,定睛仔细地向步行者看去,哎呀,这不是及时雨宋大哥么?悬着的心总算是着地了。

几米的距离,正当高原满面欢喜地迎着上前,宋江却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向高声叫道:“恭贺高原兄弟开业大吉!押司我早就看出高兄弟绝非凡品!这不,才一天时间,兄弟就快让郓城县万人空巷了!”

宋江边说边递上一个红包,高原推辞道:“大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不要让此等俗物,脏了你我兄弟的纯真友情!”

“纯真友情?”宋江听到这个新鲜词句,竟是陷入沉思,不一会又回过神来:“好词!‘纯真友情’,浅而不俗,这说法倒是十分别致传神!兄弟,今天为兄的贺礼,你必须收下,图一个吉端啊!”

听到宋江这样的说法,高原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一上手沉甸甸的,一斤多重的银子啊。

宋江接着回头,对早就跳下马来的两个军官介绍道:“这是本县两位都头,这个长相英武的是美髯公朱仝,这位凶猛点的是插翅虎雷横!两位都是本官的兄弟,闻听兄弟店有美酒,都忍不住邀我前来一快朵颐。哈哈哈……”

高原忙吩咐张飞将马拴在酒前的拴马桩上,引着三人进店直奔楼上。

不一会,酒菜就摆满了桌,端坐下方的高原率先举起酒杯,诚恳道:“三位大哥前来小店,恭贺小店开业之喜,这是天大的面子!在此,小弟感激之情不可言表,话在酒中,小弟我先干为尽!”

于是,大家便你来我往、你敬我让地喝起来。

席间,宋江亲切地告诉高原:“你这酒端的是好,我县衙老太爷,前晚从我这里拿去二斤,不知喝了多少下去,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昨天下午醒来,显得是精神焕发,连呼过瘾。”

傍晚,高原将酣畅淋漓的宋江三人亲送出门后,便叫上曹老掌柜与刘贵将今天的帐目认真做过。这一天下来,收到的贺礼竟然是五十多两白银!

众人具皆惊叹不已,开过一生酒店的老掌柜更惊讶得不停地嘀咕道:“高兄弟行商手法怪异,初来我郓城县,才一天时间,竟然让酒店声名远播,以至今日几乎是‘人满为患’,真是做生意的奇才呀!”

自此,云中仙酒店生意便日日火爆。

十多天后,高原便在酒店里推出已制好的低度药酒。这种取名为“狼酒”的药酒,药力深厚、入口清爽。初期人们还不知道该狼酒的好处,不过有几个好奇心十足的人,还是忍不住带头花钱消费,每人喝足此酒便尽兴回家去。

第二天,这几个人便神密兮兮地在酒客中嘀咕。原来呀,初喝此酒,只知道入口绵甜但远不及云中仙烧酒那般刺激,但是,入夜上床,不管睡伴是如花似玉,还是丑陋松弛,喝过此酒的人只要一挨女人身体,立马就……

一时间,云中仙的狼酒便成为抢手货。一些富贵人家的老爷,闻风都蠢蠢而动,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已成为郓城街头笑料的趣事:

一天,一名姓胡的财主又带着猥琐的表情前来云中仙酒店,胡财主并不善饮酒,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当他站在柜台边、手抓“茴香豆”、一脸苦相地吞下狼酒之时,早已尾随其后的他家婆娘,突然发起攻击。

接着,便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那个近两百年重的肥胖的婆娘,用手扯着瘦猴一样的胡财主的耳朵,一边还叫骂不停:“老娘让你喝,让你喝!家里的丫环最近都惨遭你的毒手,甚至,你连老妈子也不放过!再喝下去,只怕我家的那头老母猪也会生出胡姓子孙来!”

“哎哟!你放开手,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

“老娘不守妇道,你守的是什么道,是淫道、邪道!”

……

第八章:林冲来投(1)

高原,一个在原先世界里郁郁不得志的中文本科生,曾经为一份低薪水的工作,而卑躬屈膝、而四处碰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没想到,穿越北宋后,几经磨难,竟能风生水起,竟能创造出商业神话!

目前云中仙酒店所销售的这种狼酒,说它一本万利,并不为过。

高原早先用了一百斤谷酒进行泡制,一百斤谷酒成本价为白银一两多,药材花了五两多银子(主要是虎鞭与百年人参的价钱较高),购买白糖才花一两白银不到,而一百多斤泡制好的浓汁酒,加水可勾兑出近三百斤的狼酒。现在狼酒被炒到每斤三百多文(亦即0.3两白银),总成本才八两银子,却能挣回近百两白银,你说说,这算不算抢钱?!

而高原店中的梁山烧酒,却都按二两一壶往外出售,一壶现在可卖到五十文,这里面暴利,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另外,还不时有富贵大户前来私下里买酒,每斤烧酒竟被炒到三百文的天价,而一次交易最少也在十斤以上。

才一个月时间,云中仙酒店已赚得钵满盆盈,粗步估算,除去成本,所赚白银已超过四百两。

人要倒霉,喝凉水也塞牙;人要走运,门板也挡不住。锦上添花的事常常接踵而来。

一日,一名胡地客商带着两个随从来到酒店。这位来自北地的胡商衣着光鲜,出手大方,他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甩上柜台,开口道:“不用找钱,选一个雅间,另外,让你的老板前来接见我们。”

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惊喜的刘贵,带一副免疫性的平静表情,不卑不亢地引着胡商上了二楼的雅座。然后吩咐小二倒茶,上酒店最丰盛的酒菜。

稍后,高原听到刘贵的报告,便不紧不慢地走向那个雅间。

正在低头认真品酒的胡商,见高原进来,忙起身,双双便互通姓氏,并唱诺行礼。

胡商开口进入正题:“请高当家前来,是有点事情请你帮忙。刚才我认真品过贵店的烧酒,确实,这种烈性烧酒,市面上还未曾有过,而我们北方乃苦寒之地,正需要这种烈性烧酒。我想与高当家做一笔生意,不知高当家意下如何?”

高原望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东北胡商,便热情地应道:“如果乌鲁当家是想购买本店这种烧酒,那请乌鲁当家拿出一个章程来。”

姓乌鲁的胡商豪爽地答道:“按本人多日的明察暗访,时下,贵店的这种烧酒已买到每斤二百五十文,所以,我打算出价每斤三百文,但一次要购买二千斤以上。”

高原也毫不犹豫地答道:“按理讲,本人应该按同等市价售给你,但有二个因素必须考虑。本店烧酒尽管只卖到每斤二百五十文,但因售酒而拉动了肉菜之类的销售,另外一个因素是,你一次性购入二千斤,所以包装用的坛罐费用也应算在内。乌鲁当家是个爽快人,所以我也爽快地答应你,就按你的报价售你二千斤酒!下面我们要议的是交货的时间、地点。”

胡商闻言,喜形于色。交待道:“十天以后,我们的商船会在湖岸的任何你指定的地点上货,届时将货款两讫!”

“如此甚好。十天后就是六月二十几号,你们商船到后,店中自然有人领你们前往一处湖岸码头接货。”

双方约定再三,最后竟击掌为盟,此桩生意算是成功了一半,高原顿感踌躇满志。

为了把梁山山寨这第一桩大卖买做成,不让它流产,高原觉得,近期他必须尽早赶回山寨,亲自督促山寨保质保量且如期地交货。促成高原急着赶回山寨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几天,郓城县发生了一件泼天的大案。

北京大名府知府梁中书送往东京的给他丈人蔡太师蔡京贺寿的生辰纲,在途经郓城县的黄泥岗处,被一伙盗贼给劫了!

要知道,这份贺礼是十多万贯金珠宝贝。活该梁中书倒霉,去年他的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也曾不翼而飞,看来这山东贼寇真是穷凶极恶,简直是疯了!

蔡太师是什么人?他可是当今天子宋徽宗的近臣,权大通天!于是,济水河畔刹时间暗涛汹涌,沿岸州县官员如丧家之犬,睁着充血的眼睛,四处搜捕,唯恐有半点疏忽。

济州府的知府张叔夜,更是秣兵厉马,如临大敌。他冲着他所辖的郓城县的军政要官吼叫道:“要钱给钱,要兵给兵,务必在短时间内侦破此案!全境搜查排查,不可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不可放走一个疑犯!”

高原酒店内,这几天已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之严峻态势,客人们在酒酣耳热之时,也神密兮兮地小声嘀咕不休,暗中传达此事的最新进展。

雷横都头也曾带着三二个土兵前来店中巡查,尽管他对高原稍许给点面,但是一双牛眼,还是在那些畅饮烈酒的客人们身上扫来扫去,弄的气氛好不紧张生硬。

每遇上这样的情境,最后高原只得破费请这般土兵上楼去,好酒好肉贿赂他们。雷横这人,喜欢耍大牌,但也极善变通,这才使得他与晁盖那帮惊天大盗日后在梁山之上走到了一处,重叙缘份旧情。

终于,在一天黄昏,高原踏上了那艘停*在郓城码头上的伪装猎鱼而实际上往来送酒的梁山船只。眼下这只船满载着高原在当天就购置好让人送过来的货物,是二三百斤植物油和一些成批量购置的生活用品。

相对其它季来说,初夏的夜晚的到来并不十分明显。刚入夜,一轮新月便跃然于湖面之上,吃水较深的小渔船便悄悄向湖心进发。

月夜,舟行湖上,湖风习习,寂静的空气之中,橹桨搅水声、拍水声便显得异常明晰。偶尔几只受到惊吓的湖鸟振翅腾起,或船前或船后近身掠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啸。

宋朝治安构架不甚严谨,没有什么“水上缉查队”之类的防范动作,押着货物与银两的高原并不担心会遇上什么麻烦,但是,经营着暴利高达上百倍的生意的高原,心里十分清楚,任何巧取豪夺之徒,就本质而言,无异于贪婪凶狠的盗贼。因此,在这些转眼速成的暴发户的心中,亦时常象贼一样摆脱不了那种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感。

近来,高原心境十分地不安宁。

此次回梁山,不知豹子头林冲是否已经前来入伙,梁山的发展即将进入发展壮大期,前来投奔或被强制入伙的高手也将会纷至沓来,他们个性各各不同,品格鱼龙混杂,既有刀口舔血的杀人恶魔,也有武功高深的一方霸主,更有聪明绝顶的奇人异士。今后,在这帮贼众的眼中,如何看待高原这样一个毛头小伙?高原在他们面前,是否能获得必要的话语权且因此而能左右梁山的发展方向?

一切皆为变数。

高原抬头遥望远处,此时圆月高悬,月光皎洁,但远处湖面上却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湖天交接处,更是朦胧一片,纵使在皎洁的月色之下,船只还是朝未知的、扑逆迷离的水域慢慢地划了过去。

第八章:林冲来投(2)

小船蛇行穿过密林般、曲径通幽的梁山芦苇荡后,终于在黎明时分停*在梁山埠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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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寨还在沉睡之中。在埠头处放哨的喽罗看见船老大,便上前招呼。船老大一摆手介绍道:“这是山寨五当家高头领!”

待小兵行完礼,高原便吩咐他道:“请上山一趟,让宋当家的带几个兵丁前来搬运货物。”小兵转身一溜烟向山上奔去。

一个小时过后,就见宋万、杜迁带着一队兵士匆忙赶来。

高原上前一拱手:“二位头领,梁山一别,已有月余,兄弟我对兄长们甚为挂念。”

宋万笑着走上前来:“高兄弟,多日不见,今日一见兄弟这般神采,为兄我是高兴啊!”

高原见两人已走到跟前,忍不住象个孩子一样,分别拥抱了他们一下。这下子,宋杜二人都愣住了,心想:莫非这位仁兄,有断袖之嗜好?三人大眼瞪小眼,见高原异常镇静,然后都忍不住一阵大笑,惊得埠前芦苇荡中的几只湖鸟冲天而起。

三人说笑着返回山寨,身后的喽罗们或背着或扛着货物紧跟在后面。

跨步走进山寨白虎堂,就见闻讯后匆匆起床的王伦,坐在油灯之下默默地等侯。高原上前,边行礼、边报告:“王大当家,小弟我回来了!”

王伦只是点点头,眼睛却滴溜溜地望向高原他们的身后,脸上隐约有一种不屑的表情。

高原连忙从一个拿箱子的喽罗手中接过箱子,道:“王头领,这是小弟我为山寨赚得的银钱,一共只带回三百八十两白银。另外小弟我自作主张,购买了一些食油和生活用品。”

王伦似乎有点不相信,三位头领都急急打开木箱,就见一堆白银在灯下发出熠熠的微光。

宋万惊喜得叫出声来:“高兄弟,你才带去八十两的本钱,可一个月不到,竟然带回四五倍的暴利,兄弟真是神了!”

王伦目瞪口呆地盯着银子,片刻之后,忽然发出怪异的笑声。王伦的嘴脸本来就生得小而薄,加上一双三角眼,这笑容如同哭相一般,令人汗毛倒竖,而其声音十分尖细刺耳,更是加剧了这种恐怖的效果!

就听得王伦哭笑着尖声叫道:“好,好!高兄弟,看来当初信任你,是对的!酒店如此经营下去,兄弟们便可衣食无忧了。”

三个贼头领都手抓银两,柔柔地抚摸起来,场面十分地搞笑。

做人要低调,得志别张狂!高原压抑住内心的傲气,这样反复地提醒自已。与王伦这种心胸的小人打交道,随时都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高原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王伦道:“这是一个月来,梁山的郓城酒店每天的收支流水账目,我要求酒店每日做账一式二份,一份归酒店收藏,一份按月带回山寨,请大王们过目审核。”

“好。还是高兄弟想的周全。”接着,王伦回头吩咐道:“高兄弟一夜辛苦。宋万兄弟,你速去火房吩咐一声,给高兄弟弄点肉汤什么的,尽快让高兄弟先去休息,晚上再聚。”

“大哥,今天是不是让兄弟们加一个大餐庆祝一番?”宋万提议道。

“行。杜迁兄弟拿五十两银子,前去找四当家朱贵兄弟,让他购买几头牲猪和鸡鸭之类,今天下午,山寨加餐,加大餐!”

宋万吩咐手下将那二三百斤植物油搬往厨房,回头对杜迁叫道:“杜兄弟,高兄弟这次立下了这般大功劳,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然后冲着高原神密一笑:“高兄弟,我们前去用餐。”

两人穿过一道围墙的门,更来到左侧不远处的山寨厨房。

天色尚早,厨房只有二个厨师在那里忙活,他们此时正在那里验收刚刚送来的食油与糖盐之类的高原采办回的食品。

宋万叫过一个厨师,让他迅速弄点肉汤粉面什么的,说是高当家要用餐。

高原与宋万两人来到厨房外间的桌子边,就见桌上已经放有一套碗筷,看上去是有人刚刚用完早餐,厨师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见高原冲着桌上的碗筷看,宋万忙解释:“高兄弟,这是那个唤着林冲的东京人刚吃饱离去。这人面子很大,拿着沧州名门贵族柴进柴大官人的举荐书信,前来山寨入伙。不知怎的,王头领十分不愿意收纳他,但因朱贵等为其求情,所以王头领给了林冲一个入伙的机会,只要他在三日之内能拿一个投名状来,才收他入伙。所谓头名状,说白了就是让他去提一个人头来。已经一天了,林冲一无所获,今天是第二天。据柴大官人在信中介绍,称林冲曾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还言该人有万夫不挡之勇,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林冲居然杀一个人都不会,还什么‘万夫不挡’!哈哈……”

高原默默无声地听着宋万对林冲的贬损,心中是一阵阵震憾翻腾。看来,该来的迟早总会到来。

片刻之后,厨师们将两碗热腾腾肉汤面端了上来,二位头领便一番风扫残云,在喉响喉响声中,很快结束了战斗。

吃过早餐的高原与宋万分手后,便向自已的住房走去。

梁山山寨地势鬼斧神工。四周是高山群立,中间是上千个平方米的平地,平地呈弓背状,中央是山寨核心建筑——白虎堂,白虎堂旁紧邻厨房,白虎堂左右两边四五十多米远近,是两排依山而筑的共四十多间的茅草房,也是山寨除王伦之外的其它头目和士兵们的宿舍。白天,一部分士兵们便分散前往山口正门处或山寨背后那一圈小山头上,或站岗、或玩耍;一部分士兵便走出山寨,去周边湖上岸上,杀人越货、拦路抢劫。

走到自已的多日闲置着的宿舍前,高原发现自家房门口站着一个喽罗,在东张西望。

“请问小哥,你找我有事么?”

“这位大哥,小弟我是山寨五当家的随从护卫。”

“我就是五当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过高头领!自从高头领离开山寨后,小人便被命令前来,看守高头领的住房,大王们说,等高头领回寨后,小人便将随身侍候或护卫。”

见此喽罗甚是机灵,高原很高兴地问道:“请问小哥,姓甚名谁,老家何处,入伙多久了?”

“报告高当家,小的叫高亮,阳谷县人,入伙二个月不到。”

阳谷县,不是与清河县相邻么?武松还未前去,即将产生的这位打虎英雄,此时还在亡命天涯。闻知高亮是阳谷县人,高原心中窃喜,天下真的是太小了!

走进房间,就见房内被打扫收拾得一丝不苟。高原不放心地从床底下拉出自已的那个长布包来,检查一番物品,发现土铳刀具一应俱在,于是,高原脱鞋上床,很快就呼呼睡了过去。

第八章:林冲来投(3)

高原这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直到他的随从高亮匆匆进来喊醒他道:“五当家,山寨大王们让你迅速前去,大宴马上就要开席了!”

高原胡乱地洗漱了一下,便带着高亮往白虎堂而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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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见,堂门外的场地上已摆满了二十来套桌凳,三四百人各自围着桌子挤坐一处,说笑阵阵。场地四周或过道中间,临时架起几口大锅,此时锅内柴火腾腾,将这一切照得异常分明。走近身来,见各个酒桌上,早已摆满四五大盆热气腾腾的肉菜,其中一两盆里的肉食堆成小山一般,桌面四周围着盆子摆满二十几个盛满酒的小碗,在挤放着盆碗的桌面缝隙处,穿插地放着筷子、匙勺之类的夹菜工具。

高原二人从酒席人群间的甬道向大厅迈步而来。忽然,一个小喽罗指着高原,向身边的同伴们大声地说道:“瞧,这就是俺山寨的新头领,五当家的!”这位小喽罗甚机灵,意犹未足:“兄弟们,五当家最近做了一票大买卖,为山寨挣回大把大把金银。今天的庆功宴,就是为五当家而办的!”

见高原已走到身边,这位小喽罗连忙扯着嗓子大声招呼道:“高大王辛苦了!”

高原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这位小喽罗满脸炫耀地环顾四周的弟兄们,仿佛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接下来,便出现了连锁效应。随着高原走过,左右前方更多的人都积极站起身来行礼唱诺。一时间招呼声便此起彼伏,声浪一浪压过一浪,最后就在高原即将跨步进入大厅时,后面的呼叫声经过几次自发性地调整后,三四百人的呐喊之声忽然整齐划一:“高大王辛苦!”

高原闻声一震,回头看去,众喽罗竟然早已全都齐刷刷地拱手站立,一直保持姿势未变。第二阵次的“高大王辛苦”声此时更是响彻云霄、震荡山谷,高原忙右手高举过肩,掌心向外,脑袋电风扇般地点头转动不停,口中大声回应一句:“兄弟们辛苦!”,转身象条蛇般溜入大厅。

大厅下方的小头目们,此时也十分入戏,见高原进来,便纷纷起身行礼唱诺,高原几乎逃着向大厅上方的首席仓皇奔去,一边还条件反射地挥手向头目们致敬。

厅外厅内这般景象,让首席正上方的王伦气得七窍生烟。远远地高原就察觉到,此时王伦身上所充溢着的阴寒之气。

高原心中一惊,慌忙来到首席的正下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脚下跪,双手高举头领叫道:“王大当家的,在下这厢有礼!这次有此成绩,全赖大当家及众位头领的栽培,这全是几位当家的周全谋划,小弟我只不过效效犬马之劳而已。”

见此,王伦才放松下来,用手轻轻一指桌子左方的一个空席位,算是让高原入座。

高原刚刚坐定,王伦便向厅下摆摆手,宋万忙起身喊道:“庆功宴会现在开始!弟兄们,动手吃起来!”

于是,在鼎沸的吵闹声中,伴奏般响起“丁丁当当”的杯碗筷互相碰撞的杂乱声响。高原先端着一碗酒,起身对着首席众首领道:“小弟先敬各位大哥!等会儿,小弟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说完咕咕喝了一大口。

几位头领也纷纷回应,宋万沉不气地站起身来问道:“高兄弟,说说什么好消息?”

于是高原将那件与胡商谈成的生意大致介绍了一番,最后计算道:“两千斤梁山烧酒,胡商付款六百两白银。而山寨酒厂生产这两千斤酒,需要稻谷六千多斤,按目前市面稻谷价格,六千斤新谷需白银才不足二十两。”

“二十两的本,能赚回六百两白银,这真是天大的好生意啊!”宋万激动地说。

听着高原讲述完,王伦不愧是老奸巨滑的书生,他冷哼一声,提出了两个专业性问题:“在哪里交易,总不至于让我们把酒运往金国去吧?另外,这位胡商为什么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卖酒?”

“王头领,交易地点就在梁山湖的岸边,具体地点由我方指定,胡商的商船会前来接货。过几天让梁山那只往返郓城送酒的船只前去等侯,胡商船到后,会前去酒店联系我方,再由我方的船只引领。我初步设想,看看能否在朱贵兄弟的酒店处交易。

小弟再回答大王的第二个问题。因为胡地长年大部分时间是冰天雪地,气侯苦寒无比,我梁山的这种烈性烧酒如果在该地销售,一定是价格高位的抢手货。据小弟的分析,这位胡商在这次生意中所赚银两,相比于我们梁山,将会是更大的暴利。况且,北地盛产金银,各种金属矿资源十分地丰富。”

王伦闻后,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好,端的是笔好生意。”

高原问道:“各位头领,胡商要货甚急,不知我们山寨中还有多少存酒?”

宋万抢着答道:“梁山酒厂,每天可出谷酒一百来斤。一个月来,除郓城酒店售出和兄弟们消耗外,库房还存有千余斤谷酒。”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让酒厂抓紧生产,这次交货的时间短促,一定要保质保量地按时交货,因为据我估计,这只是我们与胡商的第一笔生意,今后会有更多的来自胡地的订单!”

杜迁端着酒碗起身,向高原道:“高兄弟,为兄的也敬你一碗酒,祝兄弟你今晚过得开心!”

首桌的头领们知道梁山马上有发财的大买卖,各自正心花怒放,忽听得杜迁这最后一句稀奇古怪的话,顿时便一齐放声大笑。

此时,厅上的欢乐气氛感染了厅下几十个小头目,厅下的欢乐气氛又感染到厅外,于是,宴会刹时便进入到高潮。

四五百个贼人,都满面红光,兴高采烈。土匪们贼性依然,动辄就会制造出混天黑地的乱象来。

就见几十个山贼乘着酒性在你追我赶、鬼哭狼嚎。

“王细毛,你这厮还拿着酒碗,舍不得放手!每次喝醉酒后,你都能借酒装疯,见人就抱,还手脚并用地解人家的衣裤。今天,你再敢向兄弟们撒野,看老子不拿刀阉了你!”

“张二狗,你胡说八道,你瞧瞧你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已,你脸红得活象猴子的屁眼!”

“余歪嘴,你借老子的钱,一直拖欠不还,今天老子就把你的丑事告诉给兄弟们!前天夜里,我半夜醒来,见你全身蒙在被子里面抖抖索索,嘴中还哼哼唧唧,老子以为你在做恶梦,手压胸口了,便上前帮你,一掀被子,没想到,你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竟然躲在被中,光着下身偷偷在……”

……

第八章:林冲来投(4)

梁山山寨这场大宴进入高潮之后,其景象便是惨不忍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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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厅外的头目、喽罗们,早就甩开筷子勺子,直接用双爪抓抢撕扯肉食,人人醉得脸都变了形,但却没有任何罢手的意思。

准备丰盛的各类动物家禽的熟肉还不时地端上桌来,烈性烧酒还在一碗碗灌满陈放,这些撑的、醉的差不多要扒下的山贼们,依然挣扎着,疯狂地暴饮暴食。

宋万嘴脸满是油腻,衣衫也被酒水淋湿一大片,此时,他一手拿着只鸡腿,一手奋力举着一碗烧酒,在席间歪歪倒倒,丑态百出。

吸毒者,只有在吸食毒品的时侯,才会达到宠辱偕忘的沉醉状态。这些平素在风尖浪口上讨生活的叛逆者,在杀人越货、欺男霸女之时,何尝不是心存十分的恐惧或丝毫的羞耻?行凶时遇上硬“点子”①,常常便会血溅当场;被官兵逮住就会更惨,那将意味着在百般折磨之下走向生命的尽头。然而,今夜,在这酒池肉林中,山贼们饕餮一般吞食或糟蹋酒肉。也只有在这种病态的发泄状态下,他们才会感到做贼的无比豪迈。

一股股酒气扑面而来,一阵阵喧嚣震耳欲聋,席间的高原几近胸闷气短,于是便借故带着高亮,悄悄地离开大厅。

溜出大厅,主仆二人便穿过院门,来到大厅右侧的厨房。厨房的案板上还堆放不少的酒菜肉食,高原找了一个木盆,放进了一两只鸡脚与猪骨架等,另外高原让高亮找到一个装酒的葫芦,去厅外酒缸舀来二三斤烧酒。高原望了一眼与厨房后门相对的那个柴草房,见一个喽罗在门口探头探脑,便知林冲此时正在柴屋内。高原不急着前去见林教头,心想,此时不宜,等散席后再去。于是带着高亮,拿着酒肉先往宿舍走来。

走近自已的住房前,老远就闻听到一阵“嗡嗡嘤嘤”的女人的哭泣之声。高原甚感突然,连忙推门进去,随后进房的高亮摸黑将酒肉放在房中桌子上,然后用随身带着的明火吹了吹,点燃屋内的油灯。

屋内瞬间亮起来,高原就见,自已的床铺边,地上跪坐着一个双手被反剪捆绑着的姑娘!这个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光景,一身富贵人家小姐装扮。只是眼前蓬头垢面,衣衫零乱。在光亮之中,女孩猛然抬头看着进屋的高原,眼光惊恐中充满怨恨。纵然此时这位姑娘满面泪水涂鸦,但还是掩饰不住如花似玉般的美貌。

看到高原手足无措,一旁的高亮淫邪一笑:“当家的,这可是山寨对立功的将士所给予的最高奖赏啊,恭喜大王!”

“严肃一点,瞧你这个德性!”高原冲高亮低声训斥道。

“去,将她的绳子解开。”在另一个时空中,从未被人捆绑过的高原,现在可是太了解这种被结实捆绑的滋味了!

见到主人生气,高亮便不敢言声地上前依令行事。高原哪里知道,这个姑娘在被解开绳子的那瞬间,便腾地跳起,一个箭步眨眼间饿狼猛虎般就冲到房门处。还是高亮老练,似乎早有防备,猫逮老鼠般在房门口将这女孩给截住,生生地将她拦腰抱起。

被反抱着的女孩,此时双脚腾空,却是一阵乱踢乱踹,嘴中低吼不止。

“小姐,你能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说?!这黑灯瞎火的,在梁山的贼窝中,你能逃到哪里去?如若要行短见轻生,你又怎么对得起父母的哺育之恩?”

在高原连珠炮式的斥问下,女孩并未停止反抗,高原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强暴于你!”

女孩听此,这才稍稍平息,于是高原令高亮放下她来。被放开的女孩便走到房间一个角落嚎啕大哭,哭声说不出的凄绝。

高原从床底下拖过那个帆布包,从里面找出那把匕首,然后边递给女孩、边说道:“这个,你暂时用来防身或自行了断(如果想见父母,那就不要轻率地自杀)!今晚我去它处找地方休息。注意,即使心中再绝望、再难受,晚上也不要哭吼!”

接过匕首的女孩,感激地望着高原,不由信任地点点头。

高原从刚带进来的肉食中,拿出一只鸡脚或少许肉骨头放在桌上,吩咐道:“肚子饿的话,就随便吃。另外,过几天,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山寨,送你回家见父母。”

女孩闻听此言,才一身疲惫地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向桌前走来。

这一闹腾,已是午夜时分。高原从房门远望过去,外面的喧嚣逐渐衰弱,剩下一二百人都象死狗般躺在露天里。

于是高原主仆二人,拿着酒肉和熄灭的油灯往外走,在行至房门处,高原交待女孩道:“关好门窗,等会儿,我会让人在外面守卫,晚上放心睡觉,明天我再来问你。”

很快来到柴火房,高原让看守的喽罗自行离去,说是今夜这里交给自已来负责,高亮忙上前向那个喽罗介绍比划一番,早就憋闷的小喽罗,便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高原让高亮点燃油灯,便一前一后推门走进柴草房。

此时,躺在柴草之上,一肚子晦气的林冲,见光闻声,便翻身坐起。高亮把油灯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又搬过一个平素砍柴用的表面稍平整的木墩,高原便将手中酒食碗筷放了上去。

在林冲满面迷惑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时,机灵的高亮上前介绍道:“林教头,这是我们山寨五当家的,深夜前来探望你。”高原赶忙一摆手,吩咐高亮回去看守自已的住房,高亮闪身离去,在柴门处,将破木门随手带上。

此时,林冲听到高亮的介绍,已然站起身来准备行礼,高原忙抢先拱手道:“林教头,小弟高原,字方正,今天凌晨才从外地赶回山寨,闻知林教头前来山寨入伙,便前来拜访。姗姗来迟,还望林教头不要见怪。”

“高头领客气!林某闻知今晚山寨的庆功宴便是为你而办,高头领年轻有为,能力超群,可惜林某还未被接纳入伙,未能敬高头领一杯酒,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补上……唉!”

①“点子”:土匪黑话,意即“对象、敌人”。

第八章:林冲来投(5)

柴房内,昏暗油灯之下,高原与林冲隔着木墩站着,彼此都在审视对方。www.65txt.com

在林冲的眼中,眼前的这位梁山五当家的,年青俊俏,与当今世上青年大大不同的是,该人身上有股洒脱之气,而且率直坦城,该头领与“强盗”二字似乎根本就沾不上边。

高原也在看林冲,三十多岁,军士装束,英气勃勃,绝对是一等一的冲锋陷阵的精锐。脸上有烙印,一股愁苦与怨恨之气难以掩饰。

高原道:“林教头是何等人物?是具有虎狼之威的战将!目前在山寨受此‘平阳’之辱,却还在委曲求全,这都是为了什么?!这都是因为林教头心中有一座太阳也难以融化的仇恨的冰山!小弟我对林教头的不惜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来日报仇雪恨的作为表示深深的敬佩。”

高原言罢,一指两人中间的小木墩:“来,小弟前来高攀林教头,请林教头喝酒,以解林教头心中的闷气。”

林冲陡然间听到高原那一席话,电击一般站在原地,怔得一动不动。自已为报夺妻追杀的深仇大恨,而在梁山之上卑躬屈膝,这几天受尽山寨上下的奚落,人人看自已,目光中都怀有不加掩饰的轻蔑,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娃娃般的山寨头领,却洞若观火,见识竟在众人之上。

林冲回想起这半年来有如掉进深渊般的祸从天降,有如走进鬼域般的被追魂夺命,加之眼前高原的剔透分析如同火把一般照亮林冲的心房,一时间,心灵同时遭受冰与火的冷热冲激,林冲只觉得两腮发紧发酸,一股热泪竟是夺眶而出。

两人隔着木墩相对而立,很久,林冲才重又恢复平静。

“高头领,林冲失态了,请见谅!”林冲又一抱拳,“未曾想到,高头领竟如此洞察林某此时的凄寒心境。同时,高头领的话也让林某如梦方醒,让我明白了自已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林某深表感激!”

高原冲着木墩一摆手:“林教头,请!”二人这才隔着木墩坐了下来。

“其实,林教头不必见外,一口一个‘高头领’的,弄得小弟惭愧不已。一个月前,我也曾在这间柴草屋里住过三四天,并且初来山寨便差点丧命刀下!哈哈。”

“哦,是么?”林冲惊讶道。

高原心想:比这更惨的是,父母与我相隔远过幽冥,永远也无法得到他们的消息,今后他们生老病死,我将一概不知!

林冲终于拿起酒碗,提议道:“高头领刚才所言甚是,你我一见如故,该以兄弟相称才对!林冲痴长几岁,就称高头领为兄弟了,你看是否失礼?”

高原顿时激动异常,端起酒碗道:“大哥,小弟我先干为敬了!”这一碗酒生吞下去,已经在宴会上喝过不少酒的高原,顿感天旋地转。

“林大哥,小弟武功平平,也曾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和硬气功,但从未与人动手实战,大哥日后记得教小弟一些刀枪搏杀的功夫,让小弟在乱军之中能稍稍有一些保命的本领。”

“好!只是大哥我这次入山,前途未卜,不知……”

高原一挥手,打断林冲的话,激昂地说道:“大哥别说了!大哥在梁山入伙是铁定不移的事!明日下午,如果王伦再推三阻四的,小弟绝不会袖手旁观!另外,关于高俅这个狗官,小弟今日可暗地里向大哥保证,他日一定会制造并提供机会,让大哥手刃此贼!小弟不胜酒力……今晚亦在此休息……他们弄了一个女孩子在我房中,我乃是有身份的读书之人,大学本科生,岂能象猪狗般暴力糟蹋于她……”

高原边说边站起身来,向屋内另一堆干茅草踉跄前去。林冲一个箭步闪身而上,扶住高原,先把茅草拾掇平整,然后将高原轻轻抱放上去。

受酒力折磨的高原,很快便呼呼沉睡过去,梦中还“大学生”喊过不停,回到自已“床铺”上的林冲,继续坐着慢饮烧酒,听到高原的醉话和梦话,是一头雾水。但是,关于女孩的事,想起高原早先曾在他的随从离开时对其的吩咐,便心里朗然,于是,联想到那个该杀的小色狼高衙内,一时间,心中对这个刚结拜的兄弟是说不出的敬佩。

第二天凌晨,天色尚早,高原便醒过来,望了一眼那边草铺上空空,知道林教头又去搞那个什么头名状去了,便离开柴房,向自已宿舍而来。

走近房门,就见高亮坐在门槛上,正歪着脑袋*在门框上呼呼沉睡,高原便轻轻地推醒他,两人敲了了房门,门内半天无有响动。

“是我,小姐!让我们进来,否则会让人误会!”高原低声叫门。

又过了一会,房门吱的打开了。高原二人便闪身进去。

高亮弄了一些水来,高原就此洗漱一番,然后与那女孩隔桌而坐。

高原清了一下嗓子,肃然开口道:“小姐,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女孩点点头,高原问道:“首先,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什么时侯抓进山寨的?”

女孩听后,忽然震怒地说道:“你问我名字做什么?!我是清河县人。什么时侯被抓进来的,你这个做大王岂会不知?!”

一旁的高亮忍不住,低声斥责道:“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发小姐的娇气!我们大王只是五当家的,而且这一个多月一直在山外做生意,还是昨天早晨才回山寨的!凶什么,不是遇上我们大王,此时你恐怕早就……”

高原挥手制止高亮。女孩反驳道:“在山外做什么生意?是做贼抢女人吧?!”高亮在高原的怒视下,不敢出声回顶。

沉默了很久,女孩终于忍不住流着眼泪哀求道:“大王一定要说话算数!好,我回答你。我叫王莹,是十天前被抓上山的,这些天一直和其它姐妹被捆住脚手,关在一个山洞里。”

“回答得很好。”高原赞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但也需要你的配合。王莹,你家都有些什么人?看你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可曾识文断字?”

女孩又是一脸的疑云,心想,救我出去与这些问题沾边么?!

最后还是女孩受不了沉默的煎熬而屈服:“我家有父母和一个弟弟,我家在清河县算是比较好过点的人家,本小姐还算是知书达理。”

听到这最后一句,高原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这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家中一定是霸道的紧。

……

高原对这位美媚,是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么?亦或,这些看上去很荒涎的问题,真的是这次解救行动之前必须要了解的有用信息?本章已经达到二千字了,且听下回分解。

外面风雪迷漫,猿鸣三声在冰冷的键盘之上敲击不停,冻得浑身哆嗦。与身寒相比,更可怕的是,心寒!刚来起点,人气衰弱不说,码了这么多字,竟如石牛入海,听不到大大们的反响。

第八章:林冲来投(6)

室内,王莹默默地望着桌子对面的高原,见他一脸端庄,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呀?他的气质、神态,与这个贼窝大相径庭,怎么看此人,都不会相信他是贼头目。www.65txt.com

王莹这十多天来的经历,有如一场恶梦,有如掉进无底的深渊之中。她,终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如同一个死囚,在绝望与恐惧之中,等待最终的死亡判决。

然后,遇上高原后,只一夜,从那把匕首开始,王莹感到似乎又从死神手中挣脱,象一个将死的已沉入水底的溺水者一样,身体在不断上升,胸中的压抑沉闷也在慢慢地消除,生命终于又获得了空气……

看到在提完那几个有可能是戏弄自已的问题后,高原居然还装成若无其事,居然还能一脸肃穆,王莹在恼怒之中,那大小姐的刁蛮心性忽地又发作了。

王莹冷哼一声,问道:“高当家的,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什么时侯在山寨入的伙?另外……你入伙前,家住哪里?”

王莹并没有指望高原回答这些隐私,因为对方毕竟是一个山贼,对于一个山贼而言,随意透露这些信息,是不理智的,同时也是危险的。

可是出乎王莹意料的是,高原抬起头来,双眼平视王莹,竟然象另一个时空里的参加面试的求职者般,卑恭而诚恳地回答道:“在下姓高名原,字方正。一个月前,跟小姐一样,被绑入山寨,无奈的状态下入伙的,至于我的家,只记得住在沂蒙地区,有机会我还想回家看看,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个山岭。”

“你一个月前入伙的?并且被绑上山的?而且现在竟然成了山寨的五当家?谁信!”王莹连珠炮般地发问道。

高原往身后一指高亮“他可以做证。”

“现在,我可以向你描述一下当日的情景。我昏迷中被绑上山寨,醒来时,发现自已被五花大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柱之上,一个山贼早已撕开我胸前的衣服,在心胸处,这里,早就用热水淋过。这个兄弟拿着你身上的那把匕首,正准备切开我的胸口掏出我的心来,给当时大厅里的兄弟们做新鲜的解酒汤!后来,我凭着自已的机警和智谋,才死里逃生的。

人啊,当灾祸降临到你的身上,你不仅仅是只会抱怨,只会痛不欲生,此时,你更需要冷静,需要勇气,来奋力求生!”

高原的话让王莹激动异常,王莹品味片刻之后,忽地问道:“这么说,你做山贼是逼不得已的,所以,你想带着我寻找机会逃出山去?”

“哈哈哈哈……”高原的这阵笑声,在王莹听来,是奸笑,是下流至极的笑!王莹顿感毛骨悚然,还没有等到王莹醒过神来,意识到她又一次掉入到一个更可怕的陷阱前,高原却平静的答道:“现在,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要说逃离山寨,我在山外的这一个月之中,天天随时随地就能轻易地逃脱。”

“高方正!哪你是心甘情愿做一个山贼了?哦,我明白了,是做一个风流快活的山大王,这样你当然快活,这样你当然笑得那么开心!”女孩怒斥道。

高原还是一脸平静,象一池永远也激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一般:“做官、做贼、做商人等等,在高某看来,区别很小,只是称谓不同罢了。对于高某而言,人生是否快乐,不在于是做官、亦或是做贼,而在于是否在‘做人’。

做官而不‘做人’,道德丧尽、贪腐成性,那么在他们所辖的范围内,便会民不聊生,便会饿殍遍野,便会出现人伦丧尽的惨象,这样的官,其实不如贼,或者说,是最下贱的贼。相反,做贼如果能‘做人’的话,同样也能演出救国救民的大戏来。

王小姐,你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尽管读过书,但这些道理,你未必能明白。”

“哪你是想做一辈子山贼了?”已经平静下来的王莹悄声问道。

“首先,你的这个提问是轻率而未加思索的。一辈子呆在山头之上做个贼,这样的人有没有?有,但廖若晨星。你已经来我们的山寨有十多天了,十多天里,有没有偶然见到一些年老体衰的贼?肯定是没有的。因为到了一定年龄,就是想做贼,但老天也不答应,因为届时你已经抢不动了。

至于,我什么时侯才会不做贼呢?我想,没到时间的事,现在是说不准的,目前当然没有这样的打算。

做贼是一种过渡,一种桥梁,等他们抢够了,并且感到下山后能过上安全的、有质量的生活,那时才会从容离开山头。否则,最后将因体衰而被同类所遗弃,惨死于山头之上。”

王莹听完,却忍不住率真的回答道:“我听不懂高头领的话,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做贼不做贼。”

蹲在一旁多时的高亮,此时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可是,我却能听得懂高大王的每一句话!”

看来,只有做过贼的人,才最了解做贼人的话。高原逞一番口舌之能,总算是过足了“中文本科生”的瘾,但是,能对一个读书的小姐讲这些陈腐不堪的话,尽管这位小姐听得是云里雾里,这,才是今天最令高原开心的。

另一个时空里,高原家住沂蒙贫困山区,在大学里,很难结交几位女同学,不曾想,现在却无意中找到了一个红颜听众,但是开心中,高原又觉得,同一个女孩讲道理,即费时又费力,麻烦不是!

天色早就大亮,山寨里一派忙活。乐不可支的高原忽然从床铺底下,拿出那杆土铳来,斜背在肩,大步走出门去。

屋内王莹望着高原这异类而又潇洒的装束、身影,心中是一片向往。

高原背着枪,在山寨四处游荡。他这个首领十分特别,因不善武功,所以未有率领什么队伍,目前在山寨中只是偶尔去监督或指导一下酒厂的生产。一个月未归,酒厂的运作在其它头目的管理下也十分的正常。

随着高原在山寨四处走动,各种高高低低的招呼声,便不时在山寨各处响起。

第八章:林冲来投(7)

高原背着一杆土铳,来到梁山房屋后面那一溜小山之上瞎逛游。www.65txt.com

偶尔高原取下肩上的土铳来,对着不远处的野鸡什么的,做一番瞄准、扣板机的假招式。高原是要趁着今天的好天气、好心情,来尝试做一个猎人么?高原舍不得那点火药,他不止一次地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已肯定会用这个土铳的制造或使用技术,来发明一些先进的杀人武器。

在高原的大脑中有一种羞耻的记忆。自已曾经想当一个猎人,可是在第一次狩猎时,便莫明其妙地成为别人手中的“猎物”,如果这样的衰人,还企图再做猎人,从事任何与狩猎相关的活动的话,那真是对猎人称号的一个莫大的侮辱。

猎人变猎物,其过程便在莫名的状态之下快速完成了。

在另一个时空里,制造土铳的人的初衷,是要求使用者将它的枪口对准禽兽的,而在这一个时空里,高原却不断地企图将它的枪口对准人。一当高原使用土铳的技术来制造出可怕的杀人的武器,那么,在这个时代里,这种杀人者在人们眼中与凶猛而残忍的禽兽就无任何的区别了。

人变成兽,其过程竟只在一念之间。

从今天起,梁山之上便不会平静,各路强贼顽盗便会先后纷至沓来,梁山之上便会聚沙成塔般地建立起一支震惊朝野的强大的抢劫队伍。高原知道,在这众多蜂涌而至的贼寇里,有不少人原先是抓贼的官兵将领,他们除恶务尽地剿匪,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抓贼,剿着剿着,抓着抓着,忽然摇身一变,自已竟成了凶狠的贼寇。

官兵变盗贼,其过程也在糊里湖涂中完成了。

高原还知道,那位头顶华盖、倒霉透顶的青面兽杨志即刻便会来到梁山之上,这一位曾以防贼抓贼为第一要务的杨制使,便是官兵变盗贼的精典范例。只是此时他还身在梦中,还在可笑地、漏洞百出地摆弄着步法招势,作最后的垂死挣扎,此时让他做贼,他竟然不甘心!而多日之后,他竟如丧家之犬,四处寻找山头收容于他。

高原坐在山丘上,望着土铳,沉思遐想,这个大学本科生,满脑子都是这些曾经差点让他成为叫花子的酸腐知识或诡异思维。此时,他又在天马行空了,又在上天入地了,忽而一个激灵,在重回到现实的那一瞬,眼前的土铳上出现了两个字:人兽!

中饭时刻,山寨一阵吵闹,高亮寻上山来,远远地就高叫道:“高头领,山寨大当家的让你快快前去,山寨今天来客人了!”

走进大厅,就见主客都已就座。王伦正中端坐,左边一排四人,依次杜迁、宋万、朱贵,右边林冲、杨志,右边的首位空着。高原看杨志,头戴毡笠,上系红缨,腰挂装有匕首的牛皮套,一位地道的行伍军人的装束,身材精干强悍,只是脸上的那块婴儿巴掌大小的青乌色的胎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高原走过去,王伦欠身分别介绍道:“这是我们山寨新入伙的高头领。这是林冲林教头,想必高兄弟早就认识并相互了解过,这位也是东京官员,青面兽杨志杨制使。”说完用手一指右边首座。

高原边拱手,边歪着身子溜了过去。

酒过三巡,王伦开口道:“想我王伦一介落第书生,从文不行,转而从武,来山寨落草。杨制使现在是有罪在身,丢失生辰纲,恐难脱首责,不如在山寨中栖身歇马,终日酒肉,岂不快意人生?!”

王伦显然是在暗中玩弄“制衡”这一套政治伎俩,可杨志却不领情:“重蒙众位头领如此提携,此次误失生辰纲,非独本官一人之罪,官府处自不容我分辩。但念我杨志出身将门,如此落荒而逃,岂不辱没门楣?故本官带上这些银两,前去附近州县,寻些路子,以图能协助官兵捉拿要犯,将功补过,他日,能以带罪之身前去军前效力,不忘家父‘精忠报国’之教训。”

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睡梦中人啊。

没想到,这种愚忠的糊涂之人,竟然得到王伦的赏识和尊重,王伦以少有的热情说道:“杨制使胸怀大志,至死不渝,王伦我好生敬佩!王伦不敢勒逼制使入伙,酒宴之后,自然归还制使的行李盘缠,不误制使的大事。”

于是众人又端杯互敬,酒桌之上一派和谐气氛。

当日下午,众头领一齐送杨制使下山。

埠头边,高原忽然对杨制使说道:“杨制使此去,吉凶难卜、前程迷茫,小弟我有一言相告,这次你押送的生辰纲,事涉两位朝庭大员,梁中书与蔡太师乃国之柱石,可是每年送一次生辰礼,价值竟高达十万两白银之巨,高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实是搜括民脂民膏的贪墨之财,蔡梁二位国之柱石,实乃蛀虫也!而你却要*护送此等赃物,才能得到军前效力的机会,这样的国家值得你去效力么,值得你去精忠么?!

因此,你不必为生辰纲一事而耿耿于怀,而悔恨交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志使此去若有不测,请记得今日山寨王头领的这番情义,梁山的大门对你永远是敞开的!哈哈。”

“对,高兄弟所言甚是!”王伦也笑着肯定道。

送走杨志,众头领又回到白虎堂。王伦坐在首席说道:“林冲兄弟前来入伙,山寨又如虎添翼。今天,我把山寨的座次重新排定一下,在我之下,依次是:杜迁、高原、宋万、林冲、朱贵。”

高原没想到,王伦把不文不武的自已给提升到杜宋二人之间,这显然是在把自已放于火架上烤炙。可是在当天晚上的庆祝宴上,宋万对此竟毫不在意,反复向高原亲热敬酒,从宋万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把高原当作晚生后辈一样关爱提携,给予最美好的期望了。

对于杜迁,宋万可没有这么宽容大度,这不,酒宴上几次热嘲冷讽的,甚是不平。

当晚酒宴,林冲也喝了不少酒,难得地高兴了一回。

第九章 胡商(1)

高原,这个入伙梁山才一个多月的毛头小伙,从五当家一下子提升为三当家,可谓是平步青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贼窝里的政治逻辑常常是混乱的、反常的,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任何的政治勾当的背后,最终都是实力在较量、在说话。即使是贼窝里的政治,表面上尽管颠三倒四、荒诞不经,但终将毫无例外地遵循这一原则。

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没有一定的实力作后盾,任何直线“窜起”的政治新星,最终都会直线般地栽下来,升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诡计多端的王伦,企图用这种拔苗助长式的手段,置高原于危险之中。高当家的,会危险么?会很惨么?至少,目前还没有这种感觉。

当天晚上,已入伙并成为头领的林冲便被安排了住房。不巧的是,林冲的住房就在高原的隔壁,一间原先用来放置各式各类衣物的小仓库。

在安排好高亮继续在自已的房门外为王莹站岗守夜之后,高原来到林冲房里。

看得出来,今夜林教头很兴奋,酒后的他拉着高原说了一些话,详尽打听了高原本人的一些情况,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高兄弟,兄长还是想问问你。昨夜,你在柴屋里对我所说的那最后几句话,是不是真的?你能‘制造并提供机会’让我杀了高俅那贼来报仇雪恨?亦或是你当时酒醉之言?”

“大哥,小弟高原尽管年轻气盛,昨夜尽管曾喝过不少酒,可是,高原从不说醉话!”高原诚恳道。

“兄弟,你在梦中所说的‘大学生’,是说你在太学中读过书?亦或是将‘大学’书名给念错了?”

“不是这样的,我所说的‘大学生’,是一种经历,一种身份,这个大哥就不必要问了,因为它无关紧要。”

“兄弟,大哥听你的,不问就是。兄弟,你能提供什么样的机会,让大哥报那血海深仇,这,你可以说给大哥听听么?”

“大哥,我不能很详尽地说,但这个我肯定能做到。如果小弟估算不错的话,梁山山寨上,最近会有各路英雄豪杰陆续前来投奔入伙,届时,梁山将拥有一支与当今朝庭对抗的军队,这也是我们能与高俅这种权贵较量的根本所在!所以,我有十足把握向大哥承诺。”

“梁山上,最近会有许多人来投奔入伙?兄弟,你有没有估算错了?今天的杨志,山寨拉他入伙,人家都不肯,还有不少人会主动来投?”

“大哥,你要相信小弟!小弟不妨让你首先验证一下。黄泥岗生辰纲一事,大哥想必是一清二楚?犯案的人据说是六七个英雄,小弟估算出,他们最近将会出事,并且一定会赶来我梁山入伙。至于杨志,他早晚会走投无路,也早晚会被鬼神牵着鼻子一样前来梁山的。

好了,大哥,小弟今晚喝多了,也乏了。用不了几天,小弟的推算准不准,大哥会看到的。

只是,小弟推想到,几天之后,黄泥岗抢劫的那几位好汉前来之时,梁山的山脚下将会有大队官兵前来,届时将要干一仗。

大哥,今晚王头领不是说,分给大哥一百个喽罗来做训练,大哥早作干仗的准备就是了!大哥,我要困了……”

林冲忙把高原扶上床,自已则找了一些还未得及搬走的衣服,拾掇一下便躺在上面,然后眯着双眼,在反复回忆与思索高原最后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二天早晨,林冲轻轻地叫醒高原。

“大哥,这么早,干什么就……”高原似乎还有些恋床。

“兄弟,你不是说要跟大哥学武艺么?看,我都准备好了!”林冲兴冲冲地说道。

高原一听,忙睁眼看去,就见林冲手中,除了那杆花枪外,还有一根不知什么时侯准备好的哨棒。林教头要传授自已武功?高原一个翻身从床上跳将起来。

清醒的高原边收拾边说道:“大哥,你怎么让我睡在床上,你昨夜睡地上了?真是对不起大哥了!”

“你我兄弟,就不必计较太多!”

高原忙回房叫醒门边的高亮,敲开门进去找到那把军用水壶,然后又安慰几句王莹,并吩咐高亮照常安排好王莹的伙食,便与林冲一起离开,二人趁着晨光,直奔后山而去。

在后山一个稍平的场地上,林冲先初步检查了一番高原的武功家底,让他先后摆出几个基本的步法,弓步、箭步、马步、虚步……,高原弄的有模有样。

“好,兄弟,你站在我的身后,跟我学基本的枪法。”

林冲持枪在前,高原持棍在后,两人便一招一式地教学起来。

林冲边做招势、边口中念念有词:“劈棍。摔棍。抡棍……盖棍。横击棍。好,学着我,再来一遍。”

“基本招势,一定拿捏准。注意,练时不必过份地用气用力,练时不以力胜,不为力拘,到用时方可神气有余而劲力不竭。”

二人一路练来,几乎差不多一个时辰,林冲摆手道:“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兄弟的进步神速,看来兄弟说自已练过,所言不虚。哈哈”

“大哥,小弟真的有几下子,只是不曾用来与人交手,更不曾用来杀过人。大哥有所不知,我的硬气功也是比较厉害的!不信,你按兄弟的肚子、胸部,这儿,还有这儿,大哥是不是感觉到,就象按在铁板之上?没有感觉到?!再用劲按几下试试!这功夫叫‘铁布衫’,也叫‘郑板桥’……哦,兄弟说错了。哈哈”

“兄弟练过外家功夫,大哥相信就是了。不过,要学林家枪,需要的却是内家功夫,否则,这枪就无法练成如梨花摆头、如白蛇弄风般的境界了。”

对呀,花枪讲究的是枪头的灵动性,看来,自家这么好的“铁布衫”功夫竟然用不上,唉!高原感到郁闷的紧。

见高原坐在草地上低头不语,林冲拍着高原的肩膀说道:“兄弟放心,大哥会教你内家功夫的,只是先学一些枪棒的基本招数。”

高原真的练过“铁布衫”、“郑板桥”之类的硬气功,而使自已的肉体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么?高原是如何练成这种邪门功夫的,练功的法诀是什么?大大们如果对此密诀有兴趣,今后,猿鸣三声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诉你!

第九章 胡商(2)

夏季,梁山之上空气清爽,早晨,鸟雀便无休无止地发出叽喳鸣叫,在寂静的幽谷之中,鸟雀鸣叫声显得异常锐耳动听,倾耳静听,远处低沉的水流轰鸣之声也时高时低地隐隐传来。www.65txt.com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武功的高原,感到口渴,便道:“大哥,我想去谷里泉水边上看看,不知大哥能否同往。”

林冲道:“好,我也想去溪边洗把脸,然后再回山寨训练手下的兵丁。”

二人便寻着水声向谷底走过去。流水声越来越大,当二人走近时,便看到,由对面几座高山里的涧流一起汇到此处,而形成了一条宽五米多的河流,河水水源充沛,在二人的眼前,只见湍急的河水翻腾着,直奔山下梁山泊而去。

二人找到一个能*近河水的乱石埠头,高原用水壶舀满水,林冲也趁机洗了一把脸。高原用手中的哨棒向此处岸边的流水中捅了下去,几下便测量出此处河水深度竟在一米开外,看来经过长年累月的水流冲刷,这里俨然成了一条水深浪急的河流了。

从那个时空而来的高原,着实很难见到这样的奔腾不息的山涧,几座高耸入云、树高林深的大山之中,竟然有如此充沛的泉水在不断地汇入到这里。后世的梁山,树林稀薄而矮小,哪里有什么哗哗的山涧,偶尔有一条瘦小的泉流,便有如动物的分泌液般时断时续,细小如线。

高原坐在乱石中深思,林冲不解地问:“兄弟长时间地盯着河流看,莫非在想什么事?”

“大哥,你猜的不错。小弟正想在这里,利用河水的动力,建一个木材加工场什么的。”

“哦,兄弟心机万般灵巧,能制出罕世少有的烈性美酒来,当然也会能利用这河水做出那了不得的大事来的。”

听到林冲的由衷夸奖,高原不好意思地浅笑一下,不以为然地说:“也不一定能做得出什么来,因为,目前我要想办法弄到一些精铁,还要找一位技艺高超的铁匠,否则,这利用河水来进行木材加工的机器就无法造出来。”高原说着站起身来:“大哥,时侯不早了,你还有事要办,我们回吧。明早再来山上练功。”

二人便沿着原路,越着山岭往大寨而来。二人分手后,高原忽然心血来潮地走向白虎堂。

早晨,人畜声已然在山寨各处响起,白虎堂内空荡荡的而且光线昏沉,高原一边望里走,一边眨着眼适应厅内光线。徒然,高原才看见大厅的上首正中一人端坐于椅上,高原吓得全身一个激灵。该人肯定是白衣秀士王伦,此时高原想抽身而回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向大厅上方走过去。

来到大厅首桌旁,高原惶恐地选定桌边一个座位坐下去,然后二人隔着桌子默默相向。

此时,端坐于头把交椅之上的王伦,入定般呆坐着,表情木然,只有眼中的视线随着高原在游移。

高原一想到,几天之后,王伦将惨死于那场火拚之中,此时,不知其魂魄是否已启程赶往地府,或者,此时交椅上的王伦其实是他的鬼魂,最后在此表达永别前的眷眷之情?

一想及此,高原汗毛倒竖,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正当高原在恐惧中煎熬快要崩溃之时,王伦总算开了口:“高兄弟,你恨我么?”还未等高原反应过来,王伦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始时,一见高兄弟玉树临风般气宇不凡,根本就不是一个做贼的料,可大哥我硬是把兄弟你拖入到贼窝之中!前番兄弟言及开店做生意,大哥我当即就推断,这定是高兄弟寻机离去的一个借口。所以,大哥所给的那近百两银子,其实是送给高兄弟的盘缠,因为毕竟高兄弟将制酒之术传给了山寨,花这点银两,也算是互不相欠。

可大哥没有想到,一个月来,高兄弟恪尽职守,如此诚信,真的给山寨带到了财富或运气。更令大哥没想到的是,高兄弟外松内敛、大智若愚,在削足适履的仓皇之际,短时间竟在我梁山之上聚结成这般人气!大哥我真的小看兄弟了。高兄弟,你给大哥一句实话,你真的甘心做一名山贼么?”

这最后一句问话,怎么跟王莹一般,难道说,一个近千人的山寨头领,有时侯其思维也会跟一个黄毛丫头的想法产生交集?

“大哥,在落草为寇这件事上,小弟并不怨天恨人。自古至今,贼道不衰,上天有好生之德,悲悯万物,猿鹤虫沙、禽兽人鬼,皆有机会。单说作贼,也有等级之别、高低之分。比如汉唐,更是或发端于绿林、或得助于绿林,最终竟是贼行天下……大哥,小弟一时又慷慨激昂了,又口不择言了,又口没遮拦了,希望大哥不必计较这些疯话。”

“高兄弟说的这些话,也不无道理。”

“大哥,过几天小弟还当前往郓城一趟,亲自与胡商接洽,然后亲领他的商船前来交易。因为这毕竟是山寨的第一桩生意,而对方毕竟是梁山的第一个大主顾,在礼数之上切不可怠慢于他,以期能与他建立长期的商业合作之关系。”

“哦,这件事你可自作主张。上次送给高兄弟的那个娘们,高兄弟觉得可好使?”王伦的薄脸之上,弥漫着一股淫荡之气,看来,是男人,都好这一口。

“多谢大王赏赐,小弟也恳求大哥,如何处置这个女孩,能全权交给兄弟。”

“那是。”

“大哥没有其它的事,小弟先行告退。”说完,高原惊慌地起身离去,王伦望着高原,心想:这后生心性无邪,对男女的事还不好意思呢!哈哈。

已经走到厅下的高原忽然似乎想起一件事来,转身意味深长地高声向王伦禀报道:“大王,什么时侯有空闲,能否前去郓城的梁山酒店看看?梁山酒店地理位置极佳,而且那里的乡亲四邻甚好相处,不去走走,体验一下商业生活,实是人生遗憾啊。”

说完高原不等回应,就匆忙而去。大厅之上的王伦,闻言,一脸的莫名。

第九章 胡商(3)

高原日日晨起晚睡,跟着林冲学习枪棍套路、搏斗格杀的招法。www.65txt.com

从第六日开始,林冲开始给高原喂招了。高原便拿着花枪一招一势地向林冲身上招呼,可是高原每枪攻上,林冲都*着严谨而灵巧的步法与手中哨棒不同使法,将高原的攻势或杀气一一化解于无形,非但如此,在破解高原的每一招进攻之后,瞬间便分别将棒尖轻轻点在高原身上各处,棒尖用力恰到好处,既让高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又能让高原隔着自已的衣服感受到只要此棒尖稍稍前送便一处伤痕。

前世学过武功的高原,在屡屡失败之中,年轻人的急功好胜的心性便开始发作,他开始不按林冲教的套路招法,竟凭着一时间产生的奇思妙想,毫无章法地、张牙舞爪地胡乱进攻起来,企图使自已对林冲的攻击有一招半势能得逞。

见此,林冲毅然叫停,训道:“高兄弟,如果你抛开我所教的套路招数不用,转而用你一时间创造的奇招异势攻我,说句实话,这在真正的实战中,只怕你败得更惨。高兄弟,我在化解你进攻之后,顺势便点到为止地攻你一招,其实是在教你如何在解招之后能不失时机地发动巧妙的还击,你得认真的看,认真思考!练武一道,一定要有章有法,由慢而快,切不可投机取巧、急于求成。”

高原听后,意识到自已的浅薄所在,从此以后,只用所学的套路招势,更标准、更快速地进攻,并且还不断地认真揣摩每次林冲的相应的反击技法,于是,林冲又一次夸奖道:“高兄弟悟性极高,这些时日的进步可谓神速,现在可以对抗一般的敌手了。”

高原甚是不信,于是第二天早晨,林冲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头目,与高原真刀实战。二人各执一根哨棒,在林冲的反复劝说下,真正地动起手来。

对面壮士拿着一根哨棒抢先攻入,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他一抡哨棒,开天劈地般向高原的脑袋迅猛砸来。高原一个标准的转身仆步,手中棍棒随着身势一摔,对方这个山一般的壮汉竟然是仰卧翻天般倒在自已的面前。

高原不信,再战!

这次高原主动发起攻击,先是斜身而进,一个弓步拉棍,小头目马步平端哨棒严守门户,瞬眼功夫,高原在跳动之中,随着身体的下落之势,手中的棒花起处,拉棍变半劈棍,棒尖竟生生砸在小头目的大腿之上,小头目在龇牙咧嘴、疼痛难当之时,仓促中一计戳棍,棍尖却被高原的棒头轻而易举地生生按在地上。

林冲走过来,扶起小头目,边为他推揉大腿受伤之处,边冲着高原笑道:“现在相信自已的底数了吧?哈哈。”

于是,接下去,高原更加虔心苦练林家枪法。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下旬,眼看到了与胡商约定的交易时间,高原便准备动身赶赴郓城酒店。

这天下午,高原拿着一套在林冲房内找到的早前山贼们胡乱抢回的公子书生所穿戴的衣冠,来到自已的房内,让王莹换上。

王莹一时欢喜异常,没想到这个大王竟如此信守诺言,便喜不自胜地说道:“恩人……不!大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人生,缘于梦,行于梦,止于梦。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高原又在盗用诸葛孔明的禅机妙语而在女孩子面前装深沉,“姑娘此去,当把坠入贼窝的这段不幸经历当作是恶梦一场。大哥期望,这一场痛苦的经历,不应该对小姐以后的美好人生留下任何伤疤,留下任何影响才是。”

“大哥的话,小妹我不敢苟同!这一段时间,有过痛不欲生,有过万念俱毁,但亦有过深情大义,亦有过高雅情趣。只是,大哥做贼首领,尽管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但终归是贼道、是邪道,小妹与大哥的缘份,莫非因此而绝?小妹我不甘心!”

“人间正道是沧桑,正道不行走贼道!大哥如扑火之虫蛾,如涅磐之凤凰,前程渺茫无比!临诀之时,大哥送一首词与小妹吧!

《浣溪沙》。

高原。

宣和二年夏,与小姐邂逅于险山恶水之中,适逢小姐初次人生涉难,心境苦楚不堪,继而雾过天清,方正一时兴起,作此词赠予小姐惠存,以为留念。

残雪凝辉冷画屏,

落梅横笛已三更,

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

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对不起纳兰容若大大了,哈哈)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好词啊!大哥悲天悯人,心志高洁,小妹好生敬仰啊。”

“行了。今夜,我们便乘船离开山寨,离开之时,会将你的双眼蒙上,这是山寨的规矩,等会儿希望你不要害怕才好。”

“嗯。”王莹点点头,现在的她,对高原是百般的信任,万般的崇拜。

“其实,要讨得女孩的欢喜与迷恋,并非难事,多学点深沉,多装点神鬼就是了。”高原心想道。

这天傍晚,高原带着蒙上双眼的王莹离开山寨,来到梁山泊埠头。二人上船前,高原对前来送行的林冲、宋万吩咐道:“二位大哥,小弟此去,不日便可回转,此段时间,两位大哥务必加紧训练我梁山士卒,”高原往埠下的芦苇荡处一指:“十天左右,这里将可能有一场恶战。”

宋万一脸迷惘,高原说道:“宋大哥,这次山寨重排座次,大哥对小弟的护让之情,小弟没齿难忘!小弟劝大哥,与林教头多多切磋磨合,今后的梁山上,二位可是顶梁大柱啊。”

“兄弟,此番前去,要留心外面的风声,打探生辰纲一事的进展,此次本地区发生这般泼天大案,只怕官军对各处绿林,会加紧扫荡一番。一有对梁山不利的风声,望兄弟及时派人捎信报知山寨。”

听完林冲的话,宋万才如梦方醒般地对高原说道:“高兄弟,上次离开,才一个月,竟是让大哥我惦念异常,这次记得早早回寨,大哥等你!”

小船在话别声中,便缓慢地向芦苇荡蛇行而去。

第九章 胡商(4)

小船冲出芦苇荡后,便直向湖心划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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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一弯新月升起,身后的梁山已经变得模糊,渐渐成了远方天际的一抹暗影。

高原解开王莹头上的黑布眼罩,用某种激情的声调说道:“王莹小姐,你自由了!”稍过片刻,当王莹的视线逐渐明晰,女孩在“啊”的一声欢呼后,忍不住一个蹦跳,高原快速地按住她的双肩,纵是这样,小船还是一阵猛烈的晃荡。

“大哥,我终于自由了!”

“对啊,祝贺你重获新生了!你嗅嗅,这里自由的空气。”

几年以后,当高原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北国,几天昏迷不醒的高原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守侯在高原身边的王莹,便慨然回想起此时湖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光。

月亮高悬,舟行湖上。前方的湖面象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几只深夜还在捕食的湖鸟在夜空中上下冲刺,用她们那矫健的黑色的身体,在星空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大哥,小妹一直在想大哥刚送给小妹的那首词,‘断鸿声里忆平生’,是啊,小妹尽管年小,可是经历了此次死里逃生后,一下子有了许多感慨,对人生也有了不少想法,这些都是我以前未曾有过的心情。”

“可不是!苦寒之境,造就了梅花的傲然和高洁。当初大哥问你的家世、学识,并非存心戏弄于你,实在是想更有效地开导或点化你呀。”

“瞧大哥,一个贼大王,还惦记着点化别人呢!哈哈……”

月光下,一袭少爷公子装束的王莹,显得异常俏丽。这王莹相貌与另一个时空的佳丽陶虹甚为神似,哭笑皆具万般风情。在月夜静谧的湖上,望着眼前的美人佳丽,高原一时兴起,忍不住扯开喉咙放歌道:

“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一个人走在旷野上,默默地向远方,不知走到哪里,有我的梦乡?一路摇,一路唱,一路茫茫山岗!许多人走过这地方,知不知回头望?梦乡可在远方?一路走一路望!”

高原原本就喜爱唱歌,而其音色又粗犷雄浑,此番,尽管没有音响,但在这湖上竟是别有一番风味。歌声刚落,后面的船梢公忍不住大声赞道:“好歌!高当家唱的这歌,比美酒还要醉人!”

从未听到这种节奏与风格的王莹更是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神密地问:“大哥,这是为盗贼们写的歌曲么?”

高原气的鼻子都歪了:“小妹,大哥唱的不好,但这与做贼有何干系?!”

“大哥,你歌里,分明是在诉说走途无路,是在诉说前程渺茫!再加上大哥的歌声是如此断肠裂肺,如此凄绝,小妹想,做贼其实也很痛苦,也很累,是不是呀大哥?”

高原无话可说……

第二天凌晨,小船在郓城码头*岸。高原特别嘱咐王莹几声,二人稍稍整理打点,便向郓城的城门走去。

生辰纲黄泥岗失落一案未结,郓城县还是一派草木皆兵。城门口,不时有轻衣劲装的公人,手提水火棍在行人中搜索扫视。高原牵着王莹的手跨入城门,不曾想一个守城的土兵,竟认出高原,惊喜的叫道:“高老板回城?嘻嘻。”

高原一拱手,道:“这位兄弟,有空可去小酌几杯!”“一定,一定!”

二人顺利进得城来,直奔云中仙酒店而去。在走到离自家酒店只有几个铺面的时侯,高原对王莹道:“小姐先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打探前面这家酒店是否有空闲的客房。”

于是,高原只身一人走进云中仙酒店,一进门,店内是一片惊叫:“老板回来了!”“老板,现在的生意还是很红火,药酒已经快卖光了,正等着老板回来制酒呢!”

高原冲着员工们一摆手道:“大家先听我说!我这次带回一位小姐,大伙注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有事,请暗示一下,我会寻机单独与你们谈的。”说完,然后走出门去,店内便是一片低语。

带着王莹,高原又一次走入酒店,叫道:“掌柜,就安排我们住进你刚才所说的那两间上房。”

“二位客官,楼上请!”刘贵待客一般,领着二人上楼。二人背后,店小二又吐舌头又做鬼脸,乐不可支。

几天下来,高原有空便带着王莹去街上游逛,购买一些衣服与女孩用品等。在酒店中,日日好酒好菜,生活如贵族一般,王莹刚开始时还略显憔悴的面容已然不见,神色气度很快便鲜活起来,越发显得俊丽动人。

高原白天常借故出门办事,其实是前去掌管酒店的事务,听起各人的汇报,这期间,高原又购药配制了二百多斤的原汁狼酒,等些时日,便可勾兑上市。

一日,高原正在与王莹商谈着前往清河县的具体线路以及水陆交通之事时,店小二又暗示高原有事,于是高原便借故溜到另一间房里。

进门一看,原来是胡商乌鲁老板。高原趁步上前,与迎面而起的乌鲁老板用力地握手问好。寒暄过后,高原说:“乌鲁当家的,早就等你前来。”“高老板,货准备好了么?”“早就置办好了,商船可曾前来?”“船已经停*在一处湖岸侯着,高老板放心”

最后,高原决定今晚就动身,前往湖西岸交易。

乌鲁胡商高兴地说:“高老板,这趟生意如果顺利成功,今后我们将长期合作下去。”

高原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乌鲁当家的从北地而来,小弟想打听一下,北方是否有精铁?”

乌鲁胡商顿时警惕地问:“北地当然有精铁,只是……”

“放心,乌鲁老板,我只是想弄一点点精铁做加工木材的工具,我会出很好的价钱的。”

乌鲁一听,才轻松地笑道:“这个没问题!下次来交易时,我会带一二百斤精铁前来!另外,不怕高老板笑话,本人行商,走的都是水路,沿海都有我们的势力,另外,我们的生意还做到了扶桑与高丽等国,如果高老板对那里的货物感兴趣,我们都可以进行交易。”

“很好!乌鲁当家的,如果这次还能在北地为小弟物色一个手艺高超的铁匠带来,那就更好了。”

“好,我尽量试试!”

第十章 火并(1)

黄昏时分,胡商乌鲁带着随从,依约前来云中仙。www.65txt.com酒肉款待一番之后,高原带上张飞,与胡商一行四人便直往郓城码头。

四人登上那只停留在码头处的梁山渔船,小船便在胡商的指引下,掉头北上。

半个时辰过后,远远就见停泊在湖边的胡商大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高原在远处仅仅朦胧地望它一眼,一个印象便在心中呼之而出:海船!

这艘商船尽管只能算得上中小型海船,比一般海边渔民使用的渔船略大,但此刻湖面之上,它高耸的前端就暴露了它的身份。

随着梁山小船的快速*近,高原的这种印象更加明晰,也更加坚定。这艘海船的吃水线很深,前端外露底部,下方有如刀削斧劈一般,尖尖地插入湖水中,呈劈波斩浪之态势,船上的桅杆粗大高耸云际,岂是那竹叶般平底的江湖船舶可比的?!

高原带着张飞,随胡商他们一起登上了大船,由于商船未能*岸停*,所以上船时拉扯推举甚为狼狈。

片刻过后,小船在前,商船紧紧尾随其后,追逃一般上路了。

在厚实的而宽敞的甲板上,胡商摆上一张低矮的桌子和几个竹编蒲团,三人便围着小桌盘腿坐定。上来的都是一些北方风味的菜疏水果,随后所上的酒水很有意思,由于不是玻璃瓶装的,所以当胡商用瓷壶将该酒一一倒入几只精贵的琉璃杯中时,高原惊叫道:“葡萄美酒!”

胡商闻言一笑:“高老板不愧是做酒的高人,好见识!这便是我们从西域贩运的葡萄酒。”

与后世葡萄酒略有不同,此时的葡萄酒色重汁浓,呈深厚的乌红之色,酒置杯中,一股冰凉之气令人为之一爽,高原笑道:“只怕乌鲁当家的,在贩运这葡萄酒时,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与力气。”

“哈哈,高老板的见识,又令乌鲁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的确,贩运或库存之中,一直皆置于冰块之中!”

高原闻言,端起琉璃杯,小呷一口,顿感神清气爽,没有一丝一毫的酒类的新锐之气,没有一丝一毫的葡萄的生涩之味,口腔舌尖,在凉爽过后是那呼之欲出的葡萄的芬芳。一想到另一个时空里的那些“老窖”呀、“陈年”呀,全是欺世盗名的说词!

“好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哈哈……”

看着得意忘形的高原,乌鲁深有酒逢知己之感,但他还是不失时机地坦诚道:“高兄弟,这种酒虽好,在我们北方并不实用,只有一些官宦富贵人家独自玩味而已。而高兄弟的烈性烧酒才正对北地居民的口味!”

“谢谢乌鲁当家的,你这人确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商人!”

“高老板也是!”

……

在相互奉承之中,在和谐的氛围之中,时间过的飞快,子夜一晃而过,黎明悄然前来。远处湖岸边的鸡鸣狗叫之声隐隐传过,梁山到了!

高原指挥商船在湖中停侯,留下张飞,自已只身一人登上*拢的那只带路鱼船,船便向旱地忽律朱贵的梁山酒家划去,片刻便*岸,高原来到湖边酒店的门前叫门。“朱当家的,我是高原,请开门!”

稍后,酒店大门吱的一声打开,朱贵拱手将高原迎进店内。二人稍稍行礼唱诺后,高原便如此这番地边说边吩咐。

朱贵便踏上小渔船赶往三四里外的对岸梁山山寨。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放亮。在酒店等侯的高原,见四五只渔船匆匆赶来岸边停*。高原迎上前,就见王伦与林冲朝自已走来,高原拱手道:“见过王头领,林头领!”

王伦一摆手:“高当家辛苦,不必客气。”

“王头领酒店中休憩片刻,我与林教头带船前去交货。”高原建议道。

“这样最好!”说着,王伦在朱贵的陪同下,往酒店走去。

高原与林冲登上载酒的船只,就见林冲手一挥:“弟兄们,船随我后,交货去!”

五只小渔船便排着队形,缓缓向商船所在方位划了过去。

高原与林冲的领头船只率先停*在商船边上,高原又猿猴般在乌鲁等人的帮助下攀上商船,于是交货便有条不紊的进行。

商船上二名船员,分开而立,分别将一根挂钩钩住小渔船的首尾,梁山弟兄们便递上满装烧酒的五十斤装的褐色土壶,商船上面的人用吊篮接住后小心地提上商船的甲板。

才半个时辰,货物便搬运完成。乌鲁清点了数量,随机打开一壶的盖子,认真品尝了一番后,大笑道:“高兄弟,没问题!”言罢一摆手,一个随从便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布袋走上前来,乌鲁将布袋递给高原:“高老板,请验收。”高原开袋看去,是五十余两黄金金锭或近百两银锭,于是高原便带着张飞,手提金银,翻身爬下等侯一旁的梁山渔船。

站在渔船之上,高原双手一拱过顶:“祝乌鲁当家的一路顺风,俺们后会有期,小弟我随时恭迎乌鲁当家的再来!”

“高老板,后会有期!”

高原冲近处船只上的林教头一摆手:“大哥,我们走。”

不一会,高原与林冲便登上岸来,二人相邀着走向朱贵酒店。

店内王伦坐在堂中等侯,此时天已大亮,就见王伦满脸是期待的表情,因为这毕竟是梁山第一次大型的贸易行动,人人都是紧张的不得了。

就见,高原将金银钱袋轻轻往桌上一放,说道:“王头领,请查验。”

王伦将袋子的金银倒在桌子上,顿时一片荧荧的光芒直逼堂内四人的眼睛。“金子!胡商这次居然用金子来结账,好!看来,高兄弟所言北地盛产金银,此言不虚,不虚……”王伦边喃喃呓语,边手摸金银,边算边估没完没了。

站在一旁的林冲甚是欣喜,手拍高原的肩膀道:“兄弟的过人之处,大哥算是又一次领教了!”

“师父……大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邪门。哈哈。”望着林冲挤眉弄眼、暗中阻止自已以师徒相称,高原忍不住大笑。

第十章 火并(2)

酒店内,金锭的荧荧之光激活了大王们身上的贼性,气氛十分诡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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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高原才开口禀道:“三位头领,小弟将即刻返回郓城酒店,处理完店中的一些事务后,小弟便会再回山寨。”

王伦从迷失中醒过神来,一摆手:“高兄弟自管去,下次回寨,再为兄弟庆功行赏!”

在登船的那一刻,高原对前来送行的林冲说道:“小弟所言的战事,不日便将发生,大哥与宋兄弟他们务必加紧水上作战演练,梁山与官军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声势来,以吓阻它日官军的任何染指梁山的企图!”

“兄弟,一路保重,大哥等你!”二人拱手而别。

第二天高原回到云中仙酒店。

这日,高原又带着王莹在郓城的大街小巷里瞎逛。在经过一处茶楼前,嗅着空气中漂来的新茶的鲜活之气,观望到楼内的休闲氛围,高原抵不住其诱惑,便牵着王莹迈入茶楼。

二人择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店小二便将茶具一一摆上桌来,二人便饮茶闲聊。

“张二爷,今日没有当值啊?你可是茶馆的稀客、贵客呀。”

“刘太爷,小的最近忙的天昏地暗,今日难得休假一天,也来茶馆凑凑雅兴,装装斯文。”

“张二爷那里话。你们为朝廷做事,地位显重,岂是我这等贩夫走卒可比?!”

“刘太爷拿小的开心不是!刘太爷拔一根毛,也比小的大腿……”

“算了张二爷,喝茶!今天我请客。”

邻桌的二位一通唇枪舌箭,好生有趣。但接着他们就低声耳语起来,高原用耳朵在努力捕捉。

“张二爷,生辰纲一案有完没完?搅得我郓城鸡飞狗跳的,影响生意不是!”

“刘太爷别着急,快了,快了!”

“快什么?郓城快被你们弄翻了天!”

“刘太爷,昨天抓了一个浑号白日鼠的白胜!这小子先是嘴硬,但终究熬不过……”

“大哥!”王莹拉了一下失神状态的高原,高原正想生气,王莹一指堂内一个角落道:“大哥,那个道长一直在盯着大哥看!”

高原顿时一惊,顺着王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青袍道人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已。这道士看上去年近五十,发髻高悬,须髯及胸,气定神闲,茶桌上摆放着他的云帚与青铜古剑,在高原与道人的视线碰撞的那一刹那,高原忽然感到在道士的疑惑的眼神里,掩饰不住一股杀机。

又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在梁山大厅时的感觉,一种不祥感骤然在心中产生。于是,高原对王莹小声嘱咐道:“小妹,你我速速离去,尽量摆脱开这个下流的方外之人!”

二人迅速站起身来,那道人亦相应地起身。

二人便从茶馆里夺路而出。在人群中抱头鼠窜一番,在街巷中狼奔豕突一番,二人总算是认为安全了。其实高原也难确定,在刚才的逃避中,身后是否真的有什么需要摆脱的紧追不舍的鬼影子。

就在高原与王莹二人气喘吁吁地走进云中仙酒店时,掌柜刘贵紧张地冲高原直挤眉弄眼,高原便让王莹先回房中。

“高老板,刚才宋押司与一位军官来过,小的见宋押司慌张离开,那位军官还一人竟自在楼上饮酒。”

“刘兄弟,你可曾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位官差具体是什么人?刘兄弟好好想想!”

“高老板,好象宋押司称他为‘观察’,小的听得也不甚分明。”

“是何观察!”

“对,是姓何!”

高原知道,时机到了!他极力使自已镇定,对刘贵吩咐道:“去请王莹小姐下来,另外,叫上张飞兄弟,让他跟我即刻返回山寨!”

王莹从楼上姗姗而下,高原甚是着急地冲她招手,然后叫上刘贵,三人选一张桌子坐定。高原从怀中掏出早准备好的一包二三十两银子,边递给王莹、边吩咐道:“小姐,大哥即刻便去办一件急事,可能需要二三天或者更久一点时间,小姐如果急着回家,可让刘掌柜安排人送小姐前去,如果不急……”

“大哥别说了!我等大哥回来,亲自送我回家,这些银钱小妹不需要。”

“好,大哥回来送你便是。这些你暂且收下,大哥这次还不知能否平安回来。”

“大哥,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小妹等你!”

二人互相安抚一番,高原便心急火燎地带上张飞,二人直冲郓城码头而来。

十几分钟后,郓城码头边,一只小鱼船便如箭矢一般,向湖中心冲去。

一路上,高原除了反复催促梢公快速行进外,还不断被心中新产生的忧虑所困扰。

今晚,梁山上将迎来一彪实力强大的伙伴,而且传说中的梁山火并就要发生,梁山山寨将面临一次权力争斗的狂风恶浪。

自已是一个新介入的因素,在火并中,在风尖浪口之上,自已是否能安然无恙地留在队伍之中?在扑朔迷离的大变局之后,自已又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位置留在队伍之中呢?

即将前来的晁天王与自已素昧平生,他将以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年轻的自已?那位神机妙算、智慧贤达的吴军师,将会如何评价自已的才能,能否与自已在有关山寨转型的大计方针上达成共识?还有那位世外高人入云龙公孙胜真的有那么神么,真的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么?

还有还有,那班脾气火爆,动辄就刀枪相向的阮氏兄弟和赤发鬼刘唐,自已与这些苦大仇恨、学识浮浅的粗人们会有共同的语言么?

此时高原气乱心忧,惴惴不安。不知什么时侯,湖上逐渐昏沉,已然入夜了。新月还未能升起,湖泊顿时露出了它的狰狞的一面,禽鸟的翅膀在夜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偶尔扑向近处水面,鱼鸟博斗的击水声响带着死亡的气息。诺大一个湖在暗无天日中,竟象一个无边的黑洞,远方湖面闪着幽幽的寒光,活象个吞人的陷阱。

第十章 火并(3)

一弯新月刚刚升起,小船便风风火火地停*于梁山埠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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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哪敢延误半刻,他直往白虎堂奔去。

在通知王伦有重大敌情后,山寨几个头目便很快被招集到大厅上首的桌边。

高原开口道:“小弟刚在郓城获悉,黄泥岗生辰纲一案,其中一个叫白日鼠的白胜昨日已被官府所擒,因承受不住严刑拷打而泄露黄泥岗同伙贼人的身份。长话短说,这伙贼人目前已逃至梁山对岸的石碣村聚集,官府出动五六百人的正规军队追捕,亦正在赶往石碣村的途中,瞬间即至。战况危急,小弟一路狂奔,赶回山寨,报告消息!”

“官军追捕黄泥岗那犯案的贼人,这与我梁山有何干系?小弟莫非是欲让我梁山无事找事地插手介入他们之间的是非么?”王伦冷森森地问道。

“王头领!小弟岂是要让我山寨来惹火烧身?!”高原生气道。

“王头领,高兄弟似乎话中有话,让他说清楚,大家再做议论判断。”林冲言道。

高原接着便侃侃而谈:“王大哥,众位大哥,有道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这五、六百官军,并不是一般县级统制的土兵,而是从济州府赶来的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禁兵啊!

届时,这伙不足百人的贼众,在如此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必然会借助芦苇荡来与官军周旋,贼人们何处躲避?以何为屏障?难道说这伙贼人一直仅仅依赖于芦苇荡不成?!石碣村离我梁山才五六里水路,届时双方一交火,追逃之间,我梁山岂能置身于事外?况且,梁山乃官府的眼中盯、肉中刺,假若这伙贼人*近我水泊,官军难免不作一股荡平之势!

树欲静而风不止,小弟认为,此战,我梁山很难做到‘隔山观虎斗’了”!

“我们严防死守于寨中,抗击他们接近山寨的任何企图便是。”王伦说道。

“不行啊,王大哥!这样,我们可能将在同一时间内拥有两个敌人。而且,逃兵在前,追兵在后,如果我们阻击前面逃兵,那么这些逃兵势必会采取计谋,将后面追兵之强劲火力引到我们的身上,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同时与我梁山作战,还会火中取栗,企图谋取或抢夺我山寨这个战略重地。”高原越分析,口气越坚定,“我山寨目前能上阵打仗的只有区区三四百人,所以这次梁山的敌人,只应该是官兵!而且,这一仗,注定不能打成是防守性的阻止战,而应该是主动出击的伏击战!”

“伏击战?”林冲不解地问。

“对,各位大哥,小弟是这样想的,为了防止官军对我梁山形成有组织的、成规模的攻势,所以,我们要抢先派一支一二百人的队伍前去伏击官军。

我梁山这一二百人的队伍,将前去芦苇荡中,在通往梁山水域的要道上埋伏下来,以逸待劳地等待官军队伍经过,然后拦腰冲散官军队伍。因为是水上作战,芦苇荡的地形,我们熟悉,但官军并不熟悉,当官军的船队被我们冲散后,势必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次汇合一处,将首尾不能呼应。

并且这次受追击的那伙强人,都是江湖中的高手,还拥有不少的家兵家将,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逃避的过程中,还将掩护几十个家属老小,以及保护十万贯上的家产或赃物,一当我们冲散官军后,那伙强人定会作回头撕咬官军的动作。”

“大哥,高兄弟言之有理,我们就去打一场那个伏什么战!”宋万再也沉不住气了。

王伦见此,只得挥手道:“就按高兄弟的办法去准备吧。哪个兄弟愿意领兵前去埋伏?”

林冲与宋万同时回应道:“我等愿意领兵前往!”

高原随后吩咐道:“两位大哥,小弟再强调一下,这次伏击战,不能与官军正面发生冲突,一定要对着这支庞大的官军队伍的腰部冲击。这次伏击战的目标是,冲散,而不是击退!只要冲散了官军队伍,这就达到了战略目标,两位大哥,一定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冲散官军之后,两位大哥要迅速率队返回山寨,与山寨留守的弟兄们一起,抗击可能稍后登岸的来犯官兵。”

就在此时,一个斥侯小头目闯入大厅:“报告大王,山寨对岸有呐喊声传来,听上去,象是大队人马!”

高原借机小声提醒林冲:“大哥,这次来投我梁山的那伙贼人,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到时,大哥要做好接应事项,不可缺了礼数。”林冲默默点头。

于是,林冲对宋万说道:“宋兄弟,我们走!”

高原与王伦、杜迁紧随其后,送二人走出大厅,然后各自去集合队伍、安排船只,匆忙上阵。

高原火烧屁股般奔跑着,先回房内,将土铳上好火药,然后单肩背上,又一溜小跑,赶上王伦与杜迁的一百多人的步兵队伍。三位头领领着队伍下山,在寨门口处,内外列兵布阵,严阵以待。

准备完毕,三人一起走出寨门,来到埠头处,向对岸望去,隐约可闻的连绵的雷震般声响不断地传来。

约半个小时过后,在月夜之下,便依稀见到远处湖上有人头攒动,打杀声更是越来越清晰。

又过了一段时间,便看到逃难的男女乘船向湖这边奔来,而他们的身后的芦苇荡里一片杂乱,刀枪间的碰撞声、落水声、哭喊声响成一片,而这些杂乱声响,如同鞭子一样,从背后抽在慌不择路的这班男女们身上,使他们更拚命往前逃窜,渐渐也看得清这些男女的船上码放着不少货物,男女老少惊慌的面容也越发明晰起来。

忽然,这帮男女背后那些先前边战边退的护卫部队,似乎掉头向后攻击追兵,而同时远处响起了另一波打斗之声。

这时,远方天际边,一团团烟火在芦苇荡上升腾而起,这些火团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茂盛的芦苇丛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飘来飘去。看来,公孙胜大师又在装神弄鬼、大发神威了。高原等人都知道,刚才那骤然响起的另一波打斗声,定是林冲与宋万兄弟的异军杀入所致。

第十章 火并(4)

梁山脚下,官匪第一战。www.65txt.com因三方面势力的同时介入,一场混斗惨烈无比。眼下,芦苇荡战场的上空,真可谓星月惨淡、风云失色、血光直逼斗牛。

由于两帮贼匪占尽地利优势,出入芦苇茅草间如履平地,所以这场战争的胜败毫无悬念。早先官军声势赫赫的捕贼行动,此时已演变成了贼寇对官兵的疯狂围猎和屠戮。一些平素被朝廷养得膘肥体壮、血气旺旺的士兵,将永远沉睡在芦苇深处烂泥之中。

埠头之上,高原、王伦、杜迁三位头领在观看和评点眼面前的这场水战,每人都抑止不住壮怀激情,感叹不止。这真是,看杀人的,比起杀人者来,心情又能平静到哪里去?

一个梁山斥侯快船飞奔而至,远远就高声禀报道:“报大王,官兵的总指挥何涛何观察,已被石碣村的那帮好汉们生擒!”

战争已近尾声。远处的鬼哭狼嚎渐渐微弱下去。

就见一支船队浩荡地向梁山埠头驶来,领头的正是林冲、宋万、朱贵兄弟,紧随他们身后的有二只渔船,载着六七个陌生客人,其中一名年青道人手执云帚、气宇轩昂,甚是特别,再后面便是梁山此次出征的队伍。

上岸后,林冲便向王伦禀报战果,稍后介绍那一彪英雄来。

介绍完毕,就见晁盖带着手下兄弟慌忙行礼。晁盖身形魁梧,脸面方正,他谦恭有礼道:“小可晁盖及手下弟兄,见过王头领!此次事出仓促,我等落荒逃难之际,甘愿在头领帐下听差,乞望收纳,不弃幸甚!”

“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威名,如雷贯耳!今日见到众位豪杰前来光临草寨,荣幸之至!”说完,王伦冲山上一摆手,顿时早就准备好的锣鼓便七七八八敲将起来。

林冲对湖中那些一直观望而未敢*岸的逃难船队招呼数声,晁盖等人的这些庄丁家属们才都移船登岸。王伦便令人将庄丁家属及行李安置在山寨大门处的客舍之中。

于是,众位头领与晁盖七人便一边寒暄着、一边往山寨白虎堂而来。

梁山山寨杀猪宰羊、砍鸡剁鸭,大吹大擂,摆筵狂欢。

主客双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阮家二郎,刚才你怎么动了妇人之仁,放虎归山了?”

“晁大哥,兄弟放何涛那厮回去,给蔡京老贼捎个话,只要兄弟高兴,我的这把放血刀杀那蔡京老贼还不跟杀鸡一般灵便!哈哈”

“阮小七,你留下那贼的一对招风耳,打算用它做什么?”

“刘唐兄弟,我腌着它,就想看看腌人肉是啥样子!”

……

谈笑间,主客推让一番,便先后入座。主方依次是:王伦、杜迁、高原、宋万、林冲、朱贵。客方依次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酒过三巡,晁盖起身把酒言道:“今次梁山水泊一战,多亏梁山兄弟们巧布伏兵,才取得了官军死伤大半的战果。来,我先敬梁山头领们一杯酒。”

敬毕,晁盖又道:“我等这次抢夺生辰纲,闯下这般迷天大祸,官府岂肯干休?不是王头领错爱,我等便如丧家之犬,何处安身!”

王伦不置可否,顾左右而言它。于是一场招待宴会便在疑惑的气氛中草草收场。当晚,王伦令人安排晁盖七人往山下关口的客舍中休息。

次日天明,林冲叫醒高原,说他意欲提前下山,去安抚问侯一下晁盖等人,高原连连点头答应。

早饭辰时,晁盖七人暗藏兵器,在宋万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南山水寨的水亭处,王伦、高原等梁山头领早在亭上等侯多时。

宾主分左右两边围桌而坐,山寨喽罗轮番送菜,又开酒宴。

几杯热酒下肚,晁盖重提入伙之恳求,王伦几次避而不答,有意扯开了话题。

半个时辰过后,王伦向亭边侍候的喽罗招手示意,不多时,三四个喽罗每人捧着一个大盘子走上前来,高原看去,每盘之上都放置有五枚各十两重的银锭。

王伦起身举杯,向对面的晁盖道:“承蒙各位豪杰前来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浅水,如何安得下众多真龙?聊备些许薄礼,万望笑纳,烦请各位投他山大寨歇马安身,他日众位得志,我当领手下前往效力。”

晁盖一脸沮丧:“在下久闻梁山招贤纳士,故特来投奔入伙。若是不能见容,我等众人当自行告退。至于所赐金银,决不敢受。非是在下夸口,我等自有些盘缠使用,速请收回厚礼,我等只此告别就是!”

“何故推却?非是我草寨不纳众位,无奈山小房稀,恐日后误了众位前程,故不敢相留。”

当是时,就见林冲横眉怒目,坐在交椅上,忍无可忍道:“你这厮哆嗦!前番我上山投*,你也是百般推托,林某受尽屈辱!今日不曾想,你又故伎重演!”

王伦喝斥道:“你看这畜生!又不曾喝醉,却满口柴胡,故意伤我!这般上下不分!”

林冲大骂道:“你个落地穷儒,心中又没文学,怎做得一山之主!”

林冲叫骂之中,举脚踢翻酒桌,从衣襟下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在晁盖等人的虚挡实推之下,一下子就将王伦提将起来:“你这个村野穷儒,亏得杜迁提前得到这里,你却后来居上,何功之有?柴大官人荐我前来,你竟敢不顾情面、推却再三!今日众位江湖义士前来聚义,你又拒人千里!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你,反坏了山寨兄弟们的前途性命!你哪里算得上做寨主的这块料?!”

杜迁、宋万、朱贵本想上前解救王伦,但看林冲这般狼虎凶猛,谁敢向前半步。

正当林冲手起刀落之际,高原大声叫道:“大哥,住手!”

高原这一声喊叫,怔的众人都愣在各处。林冲拿刀之手停在半空,疑惑地望着高原。

此时晁盖及手下更是又惊恐又恼怒。说时迟、那时快,面对高原这个潜在的敌人,晁盖手下顿起杀机,就见刘唐手拿一把剔骨削肉刀,一步步向高原移来。

高原手里拿着那把早就取下肩来的土铳,将枪口怒指前方!正在各方异动之时,就听得林冲高声喊道:“不可伤我高兄弟!”

林冲一边叫、一边将举起的刀子放下,继而将刀尖平指刘唐。也是在同一时间,宋万与杜迁二人趁身上前,一左一右护在高原的前面。而正被林冲按在地上的王伦,随后也尖声叫道:“高兄弟救我!”

第十章 火并(5)

梁山火并顿生变数,宾主双方刀兵相向,一时间,亭台水榭之上,杀机重重。www.65txt.com

众人都神色凝重而迷惘,小心戒备之中,都不禁将目光投向高原。

林冲一手按王伦于地,一手持刀平指前方,道:“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因误会而引起不必要的流血伤亡,先听听高兄弟的主张!”

于是,高原斟词酌句地、缓缓说道:“各位大哥,各位好汉,王伦小肚鸡肠、鼠目寸光,置江湖义气于不顾,抱残守缺、画地为牢!这次确实伤害了前来聚义的各位好汉们的感情,冷了弟兄们的心!小弟认为,王伦这厮不堪重任,如果继续让他做寨主,只能是阻碍梁山的发展,毁了山寨的前途!林大哥的做法,无疑是上应天意、下合民心的壮举!

可是,王伦有罪,却罪不该死!小弟想保他一命,求兄长们网开一面。山寨,他是不能呆了,小弟想将他流放到梁山的驻外酒店,给他一个悔过向善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现在殊杀王伦,引暴力于权争之际,诉血洗于内讧之时,实为不妥!此例一开,有朝一日我梁山做大,便会内斗不止、血洗不断!所以为了今后弟兄们不要冤死、惨死于权争的仇杀之中,从现在起,我们就不要开这种因权斗而手足相残的先河!不知各位兄长以为然否?”

众人一听,心中释然。晁盖及手下也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年青的头领只不过想保王伦的一条命,并非排斥他们入伙。

人群中走出一学究,赫然便是吴用,但见他眉目清秀、举止风雅,一派书生意气。当下吴用气度神闲道:“高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高兄弟尽管年轻我等,但实是见识不凡、高瞻远瞩。我等差点就意气用事,而坏了山寨的规矩,误了山寨的前途。”

“这次梁山弟兄们主动下山伏击官军,便是出自高兄弟的谋划!”宋万也补充道,晁盖等人闻此,也不禁点头赞许。

公孙胜也上前致意:“这位高兄弟年轻,却如此才思过人,贫道亦算是老江湖了,却耳目失聪,未曾有闻。”

“一清真人,还有刘唐兄弟及阮氏三兄弟,都是江湖一流好汉,小弟心仪已久!今日梁山风云际会,真正如虎添翼!”高原应对着,

喧嚣之际,吴用拉过一把交椅道:“正可谓‘蛇无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扶林冲为山寨之主,众位兄弟中,岂有不伏?”

杜迁、朱贵、宋万都赶紧跪下,口中称道:“愿随哥哥牵马扶蹬!”

见此,林冲大叫:“先生此言差矣!林某今日只顾念众豪杰的聚义大势,实在无心谋取寨主之位!今日吴先生让林冲坐这第一把交椅,岂不让天下英雄笑破肚皮?如有片言相逼,林冲宁死勿从!小弟有主张,不知众头领可肯依从?”

众头领齐声道:“愿闻其详!”

林冲手拿尖刀,指向众人:“林冲虽系禁军,遭配至此,今日为山寨大局,拿下王伦这厮,非林冲要图此位,以我胸襟胆略,焉能与官军抗衡持久,他日能剪除京中的乱臣贼子?

林某推荐一人方可担此重任,他就是,梁山原三当家的高原高兄弟!高兄弟年轻有为,且自他进入山寨后,山寨发展便逢得机遇,财富倍增!更重要的是,此人胸襟宽阔、目光深远,言我辈所不言、谋我辈所不谋!此次梁山一战,他巧布伏兵,以我之长攻敌之短,拦腰冲散官军,既让我军实力未损分毫,又能陷敌人于首尾不顾之窘境,功可居首!

不知晁天王、吴先生等,是否依我主张?倘若怀疑林某所荐不实,只问问寨中大小兄弟便是!”

林冲话音刚落,宋万、杜迁与水亭边的梁山大小头目们齐声呐喊:“林教头此言不虚,高头领众望所归!高头领众望所归!”

喊声中,梁山原人马都不约而同地跪下身去。晁盖一标人马甚是诧异,要让这般毛头后生来做统领,他们一时难以心服。

黑脸之上长着朱砂记、朱砂记上长有一撮黑黄杂毛的丑陋的刘唐叫道:“这高头领有啥本事?有种就与刘某较量一番,若胜得我,便依他做寨主,倘若不然,还得请我晁哥哥做大王!”

晁盖呵道:“刘唐休得胡言!”

争吵中,公孙道人走出队列,一摆手中拂尘,平声静气言道:“果不其然!晁大哥、吴先生,贫道我阅人无数,但眼前的这位高兄弟却是一个异数!他的气宇雄峻高深,他的命相诡异莫测,实非我辈能及也!按理说,我等不少弟兄都上应星魁,可高兄弟却偏偏不在天罡星之列!高兄弟的来路去向,贫道竟是未识得半分玄机,正所谓,天意难测,天意难违啊!无量天尊!”

吴用闻言,一扯晁盖衣衫下摆,边跪边言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林教头绝不会轻率地举荐如此重位,我等当然依从,不跪还等何时?!”

晁盖也在跪下的同时,目示手下,阮家三兄弟也纷纷面向高原跪下,只是刘唐半蹲半起着身子,斜眼瞪向高原,活象个斗气的孩子,样子甚是滑稽。

于是,高原俯身叫道:“众位兄弟请起,请听我说!山寨逢此大变,稳定人心为第一要务。众人先听我令,宋万、杜迁、刘唐、阮小二,你们四人现在即刻前去招集山寨大小头目,前往白虎堂前集合听令,如有异动或哗变,格杀勿论!”

随后,高原让张飞前来,从林冲手下扶起王伦,让二人即刻下山,乔装打扮后速速前往郓城酒家。

快速吩咐且处理完这些事务后,高原、林冲、晁盖、吴用等人便一齐走向白虎厅。

路上,大家各具心情,不时也有一二句攀谈。

“高兄弟,贫道有一事请教。你肩上背着的物事是什么机关?先前,贫道见高兄弟取下它来,将这个铁杆指向对手,莫非是一种罕世的武器不成?!”

“一清真人,小弟肩上背着的叫火枪,确是一种残忍的、超强的杀人武器!瞬间可取人命,稍后,我演示给真人你瞧瞧。另外,对公孙大师,我还有一事相求,想向大师讨一件物事。”

“高兄弟,你问贫道要何种物事?”

“硝石!”

“硝石?你要它作甚?”

……

第十一章:阳谷县(1)

在梁山实力人物豹子头林冲的保荐之下,高原抢得梁山寨主之宝座,成为瞬间跃出的一匹黑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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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及手下未能心悦诚服,但都只好委曲求全、静观其变。

大厅内,高原被林冲、宋万等扶上首座。片刻,高原开口言道:“梁山从今日起,算是脱胎换骨,进入另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现在,我就梁山的头领座次重新安排如下:我之下,晁盖、吴用、林冲、公孙胜、刘唐、阮小二、杜迁、宋万、阮小五、阮小七、朱贵。”

众将听令后,纷纷找到自已的位置落坐。高原一挥手:“请山寨大小头领进入大厅参拜!”

于是,梁山大寨又鼓号齐鸣,一场权位之争,算是局势初定。

大小头目礼毕。梁山大厅里的头领与一部分喽罗们,便聆听高原第一次就职演说。高原清了一下嗓子,然后饱含激情、中气充沛地讲道:“今天这个日子,对于梁山来说,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日子。首先我们对以晁天王为首的前来聚义的各路江湖豪杰,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大厅的喽罗未受训练,只是扯着嗓子干嚎,高原带头鼓掌,于是大厅内便响声了一片零落的掌声。

高原一抬双手,作了一个下压动作,掌声骤停:“刚才我与晁天王单独交换了一下意见,今后白虎堂正式改名为‘聚义厅’!乃‘兄弟们齐聚一堂,共举大义’之意。

梁山要发展壮大,众位梁山兄弟必须齐心协力才行。现在我就梁山的人事分工粗粗地布置一下。

晁盖晁大哥,主管行政及掌管梁山的钱粮。

吴用吴先生,作战时为我梁山的军师,平素协助晁头领做好山寨钱粮账目。

林冲林教头,是我梁山步兵总头领,他之下有刘唐、杜迁、宋万三位兄弟,以及四百名士卒。

阮小二阮大哥,是我梁山水兵总头领,他之下有阮小五、阮小七、朱贵三位兄弟,以及二百名士卒。

公孙胜道长,目前暂定为梁山兵器总监。

陆兵总部与水兵总部的内部分工或人事安排,由林、阮二位头领自行安排。

人事分配完毕,希望头领们各司其职,各尽其事。”

吴用、晁盖等人听完,欣慰中禁不住迷茫起来,晁盖纳闷地问道:“高大王,你让我主管行政兼钱粮,你这不是将大权全都交到晁某的手中么?”

高原爽朗一笑,言道:“晁天王何等人物?智慧贤达,而又能审时度势。高原担当寨主一职,当与兄弟们同舟共济、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岂敢擅权?!”

“那高大王所管何事?”吴用试探地问道。高原坚定地回答道:“梁山所要走的道路,梁山发展的方向。”

吴用紧了一把脸,说道:“请高大王示下,兄弟们当倾耳聆听!”

于是,晁盖起身冲着聚义厅下高声喊道:“弟兄们肃静,听高大王就有关我梁山走什么样的路,今后如何发展的问题,给大家明确的指示。”

大厅顿时一片寂静,高原的高亢语调又一次在大厅上空回旋。

“我梁山今后将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我梁山将如何来发展壮大?现在我给兄弟们来做报告。归根结底两句话:一、不做贼。二、做强贼。

表面上看,这两句话自相矛盾,但等兄弟们听完我的讲解后,就会明白这两句话的真实意义。

一、不做贼。其实在高某进入山寨的这两个月来,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策划,并且也采取了实质性动作。我梁山在这两个月中,通过商业活动已获得数愈千两的白银。是吧,宋万大哥?”

宋万听到高原的提问,大声回答道:“报告高大王,梁山通过酒店生意或上次贸易,截止到目前,纯收入一千八百九十两白银,这还不包括梁山在外租房添置或手中的流动资金。”

“很好。我来问大家,既然做生意能挣到这么多钱,足可以养活弟兄们,我们干吗去剪径抢劫呢?干吗拿着生命去伤人害已呢?另外,在这里,我还要告诉大家,梁山的商业活动,目前只能算是起步,后面即将向更广大的地区铺开。”

听到宋万与高原的话,吴用恍然大悟般叫道:“难怪梁山弟兄们这般齐心拥戴高大王,原来如是!”吴用又回头道:“那又如何要做强贼呢?”

“吴先生问的好,现在我就说说第二句话,做强贼。

梁山之上的各位兄弟,曾经,或抢劫越货、或杀人放火、或犯下大案、或被逼走途无路……总之,寨中的兄弟们与朝廷官府是势同水火,兄弟们在社会上绝无立足之地!

我们不要奢望官府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不要企望有朝一日朝廷会大赦天下,更不要企望有朝一日朝廷不计前嫌、会前来招安我们。

即使有朝一日我梁山发展成一支强大的、足可以与朝廷抗衡的武装力量,从而迫使朝廷前来招安我们,但是,在朝廷的心目中,我们永远只是一帮十恶不赦的贼!

如何招安?招安后还能加官进爵?放下幻想吧弟兄们!朝廷那帮贪腐成性、无恶不作的官宦权贵们,永远也不会容忍我们,等到那一天,他们也只会耍尽阴谋诡计,来分化我们,来排挤我们,最终毫无例处地血洗我们!

当今朝廷连根都烂了,是官必贪,不可救药了!大宋将自身难保,我们对其岂可存有任何的非分之念,岂可抱有任何不现实的幻想?!

所以,我们还要做贼。不但要做贼,还要做强贼,继续夺取贪官污吏们手中的生辰纲,永远不要轻易地放下手中的武器!非但如此,我们还要进一步发展梁山自已的武力,训练精兵强将,打造天下最坚固的一流的山寨!将永远以抗争来求生存!”

高原讲话完毕,晁盖及梁山兄弟们一时群情高涨、热血沸腾,不知那个头领带的头,大家不由自主地鼓掌欢呼起来。

由不服到疑虑,由疑虑到低头,由低头到拥护,此时,梁山新人与旧人一起,心中充满了对新首领的叹服,大家都掩抑不住心中的万般欢喜。

听完高原的讲话,林冲喜形于色,在掌声过后,提议道:“今天山寨有了自已的新头领,是山寨大喜的日子,该大大庆贺一番才是。”

高原吩咐道:“晁大哥,你与林大哥这就去安排,杀猪宰羊,让弟兄们都一醉方休!”

这句话象风一样,迅速从大厅内传到大厅外,然后又从大厅外传遍梁山每一处山头,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梁山沸腾了,梁山疯狂了!

第十一章:阳谷县(2)

“总有那么一些人,平素下山踩点,次次反被点子追得满山找牙,从来没有为山寨抢回那怕一片鸟毛!可只要一听说山寨有宴会吃喝,就削尖脑袋比谁都跑的快!”

“张二狗,就你***能耐!今天你还有脸去喝这碗酒?!当初,高大王差点被你这个不长狗眼的给一刀害了性命!”

“都闭上嘴!今天听说山寨宰了两头黄牛、十只羊、五头猪,你们嘴巴要真能断金碎骨,等会儿再显能耐行不行?”

“王细毛,前天被你小子逮住的那个肥肥的、四十好几的老娘们,竟然也被你拖到草丛中……”

“呸!说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可是没等我上去弄几个回合,她却陡然发起骚来,后来竟然欺身而上,来玩我!我一个年轻爷们的,遇上这事真是说不出的晦气!”

“哈哈……”

山寨大小贼众,闻风赶来,又在聚义厅外摆开桌凳,忙进忙出,一齐动手,张罗这场狂欢盛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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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们操办吃喝的事情,总具有令人吃惊的高效率。半个时辰过去,山贼们便摩拳擦掌地跻身于起跑线上。

厅内厅外,陡然一片寂静。高原一挥手,宋万随着高原的手势,高声唱道:“梁山山寨新主即位,天降吉端,福喜临门!弟兄们,动手吃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闭上眼睛也能猜测得到。杯碗筷丁当声、酒水嘬吸声、食物吞咽声、还有呼哧呼哧气喘声,声声让人撕心裂肺!

高原坐在正中首位,抬头望去,脑中顿时一闪念:这个世界上,只要最后还有一张这样的面对酒肉不能自已而现出如此凶残的嘴脸,那么这个世界就一定有贼存在!

正当高原悲天悯人、感叹不已时,晁盖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天山寨同贺新头领,共聚大义!晁某听到高大王的即位演说,倍感振奋。从此,我梁山在高大王锐意变法的统领之下,必将一日千里、前程似锦!

另外,今天在下与几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准备拿出所得的生辰纲中的二万两白银上缴给山寨,也算是我等回报山寨的不弃之情!

来,我敬高大王一杯酒,聊表心中的无限敬佩!”

晁盖开了个头,众兄弟哪肯落后,高原也频频回敬。

“吴先生、公孙真人,二位对高原的评价颂扬,高某铭记在心,权当是对小弟的鼓励与鞭策!两位德高望重,令小弟我好生神往,来,干!”

“高兄弟,等会,该把你身上背着的神器演示给兄弟看看,也让贫道开开眼界?”公孙胜提议道。

“哦?高兄弟的宝物有何等神奇,大哥也想见识一下!”晁盖附和道。

酒足饭饱,高原在晁盖、公孙胜、林冲等人的窜掇下,便身背土铳,带领梁山的所有头领及部分好奇的喽罗们,来到后山脚下。

高原指着厨房外一个家畜寄养栏,言道:“今天我就拿这圈中的一头黄牛做靶子,让各位兄弟看看我手中土铳的厉害!”

高原离那头小黄牛有二十来米距离,他平端土铳,瞄准后,一扣扳机。“嗵”的一声巨响,枪口吐出火舌来,身边头领与喽罗们事先并无防备,这沉闷而强劲的响声象鞭子一样抽在众人的身上,都傻傻地愣在那儿,半天才醒过神来,耳边还在嗡嗡不停。

也就在这瞬间,众人看那头四五百斤后重的小黄牛应声倒下,几下抽搐,便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兄弟们随我前来!”高原在前,众人随后,近前观看那头被土铳击毙的小黄牛,但见小黄牛的肩颈处,有一个脸盆口般大小的伤口,伤口之上的黄毛已被火药烧净,皮肉乌黑,还在一个劲地冒烟,片刻之后,这一大块伤口便不断渗出血水来。

“真乃神器也!”众人齐声赞道,个个脸上惊恐之色未褪、折服之情顿生。

吴用评价道:“这般神器,任何高手都会防不胜防,瞬间之际,魂赴修罗!”

“吴军师及各位兄弟,小弟打算用这杆火枪技术来制造一些特种兵器,来武装我们梁山弟兄们,比如手雷什么的,届时其杀伤范围更大,一二十米内非死即伤。”

听到高原如此意图,身边众人都兴奋得呼喊不止。公孙胜走出人群:“贫道看人,未曾走眼!高兄弟弄出这种罕世神器,真乃神人下界也!梁山幸甚,弟兄们幸甚啊!”

“公胜大师,此事能否成功,还得看大师是否襄助。”

“高兄弟是说那硝石?贫道应承你,待我回蓟州便为高兄弟采办。”

“公胜大师,北地多有这种物事,加之公胜大师对硝石早就熟悉并使用过,所以小弟十分有信心。”

“不过,高兄弟,北方的硝石质量不佳,肯定没有兄弟你刚才使用的火药这么厉害。”

“公胜大师有所不知,仅仅硝石、硫磺相配,当然不及小弟火药这般威力,但是,只要配上其它物事,并且配方正确,就会威力无比。”

“什么配方?”

“这个,大师日后即知。”

二人对话之中,高原早就在众人前呼后拥下回到了聚义厅。从此,梁山上下对高原火枪神器的议论便无休无止,一派神往。

当日宴会散尽,高原的铺盖用品便被弟兄们搬往聚义厅后那个早先王伦的住处。高原也嘱咐林冲带着手下,将晁盖一干新人也临时安顿在寨中。

傍晚,高原在林冲的陪伴下来到后山,居高临下,高原叹道:“梁山迎来了第一批新人,随后会有一批批豪杰纷纷前来投奔,梁山现在的建筑布局已经严重滞后,看来不日就该大兴土木。重新归划土地,建房造亭,已成为当务之急了!”

“兄弟,百废俱兴,事务繁重,大哥也帮不上忙,插不上手。惭愧!”

“大哥,此言差矣。小弟还要求大哥,在这段时间里,务必招兵买马。我梁山现在财力还算雄厚,是该未雨绸缪,壮大自身了。”

“哦,大哥将尽心竭力,听从兄弟的任何派遣。”

“大哥不必客气,你我师徒一场,情同手足。前来入伙的晁大哥等人,今后也会成为梁山的栋梁支柱。”

“兄弟,有一事大哥不明白,兄弟有如此神器,干吗还学我武功?”

“武器固然重要,但终归外物,岂可顾此失彼?强身砺志方成大气!”

“好,明天一早,大哥还教兄弟功夫。”

第十一章:阳谷县(3)

高大王现在的住处与聚义厅之间,隔着一个近三百平方的长方形小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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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林冲早早便来到这里,师徒二人又教学开始。

今天林冲所教枪法甚是怪异,活象京戏舞台上的武生一般,兜着圈子移步换形。仔细看去,原来地上早已画上了一个不规范的八卦图。

就见林冲边演示,边向高原解说道:“这一套八卦枪法乃我林家枪的高深所在。旨在以枪法、步法来布阵,象蜘蛛结网一般,最后将对手困死于阵中。”

林冲一指地下八卦图道:“这是一个奇妙的模式。你的枪法遵守依循于它,并掌握其生死之门道,一当运行娴熟,你就会产生巨大的杀力,在敌人的眼中,就会成为枪法诡异的高手。

单枪布阵,对枪手自身而言,是十分消耗体力的,所以,从明天始,我还会教你内家气功,使你以更快捷的身法,布下这个对敌手而言几近‘无形’的八卦之阵。”

半个时辰过去,眼看高原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林冲便叫停,休息。高原笑道:“以身布阵,端的是十分奥妙!可以我现在的气力,布阵之时,只怕未能困死敌手,自已便先累死于阵中了。哈哈。”

二人休息半个小时,又重新上阵,这次是复习。林冲便开始给高原喂招,高原用早前所学的林家枪法,一招一式快速向林冲发起了进攻。

林冲身如游龙,解招与反击,尽在移步、举手之间,高原也愈挫愈勇,近一个小时的打斗甚是有声有色,最终却被前来求见的晁盖所打断。

晁盖经聚义厅后门来到小院中,远远就笑着评点道:“二位兄弟,闻鸡起舞,勤奋练功,精神可佳啊!”

说罢,晁盖也接过林冲的哨棍,与高原切磋了几下,双方甚是开心。

今日练武算是大有所获,高原同晁、林三人一道走进了高原的会客厅。

坐定,饮茶一杯之后,晁盖起身一拱手道:“高大王,今早晁某已从宋万兄弟手中接过库房钥匙及帐目,现在请大王示下,日后山寨开支的具体章程。”

“晁大哥,今后你我当以兄弟相称,若非正式场合,不必行此礼节。至于山寨钱粮开支的章程,大哥上山之前,曾是一方保正,自然比兄弟我更精通内行,自行处理便是。再说,三四天后,小弟就要启程去清河县等地开设梁山酒店分店,会有十天半月在外,大哥届时若要问,哪问谁去?所以,从这今日起,盘存旧仓与料理时事,全凭大哥安排裁定,并且,行政人事,大哥也要迅速承担起来。”

“兄弟,那大哥我这便去操作起来!”

接下来三四天内,除早晨跟林冲习武外,白天其它时间,高原闭门不出,并且交待高亮等侍卫,除非急事大事,否则一律谢绝来访。

高原把自已给关在会客厅兼书房内,是在起草一份重要文件。另外,高原让人拿来一块近四个平方大小的木板和一些沙土,放在会客厅的左上角处,他打算做出一个军事沙盘来。

高原写作的文件名为《宣和二年至宣和三年夏——梁山发展纲要》!纲要又分五个部分:《招募急需人才及兵员之计划》、《梁山兵丁训练课程及纪律整顿之方案》、《精兵裁员及兴办民用事业之方案》、《梁山办厂与商业之行动规划》、《设立梁山急需物资诸备处之方案》。

将木板让人平放好之后,高原凭着对梁山及周边地形、地貌之记忆,开始象小孩过家家一样,笨手笨脚地垒起沙土来。

写作写得昏了头,便去玩沙土;玩沙土玩得懊丧,便又洗手去桌边写作。这个大王,当得真是辛苦、累人。

第四日习武过后,高原留下林冲,并让高亮去通知晁盖、吴用、公孙胜、阮小二等前来会客厅议事。

众头领先后来到会客厅,都不由自主地走到沙盘前,面对这个前所未闻的新鲜物事,先是惊叹一阵,随后是指点猜测一番。

吴用也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皱着眉头在思索,他评点道:“这看上去,象是把梁山呈现于木板之上,似乎如同雕刻之类的艺术,其实不然,它可能具有很大的军事用途。大家看这里,高大王在边关、要津之处,都以小旗标上,用意深刻啊!”

“吴先生果然见识高深!”高原赞道,“兄弟我这点心思亦被你猜出个八九分来。

大家请看,这是梁山及周边重镇的立体地形图。它有什么用?它能让指挥战斗的将领们对战场态势一览无余。

非但如此,你还可以在这个沙盘上,分析防守与进攻之应对策略。敌人会从那几个方向来进攻梁山?每一路的兵力会分别是多少?我军将重点防守那些地区关口?兵力如何分配又如何互相策应?当敌人进攻策略改变时,我方又如何重新布局应付等等。

更为重要的是,各位将军还会分敌我角色,在这沙盘之上摆兵布阵,针锋相对地进行一番推演,从而达到提高战略战术之目的!”

“关于沙盘推演,我相信大家今后对它的重要性会有更透彻的认识,日后就会更有效地运用它。现在大家请坐,小弟有事要交待。”

众位将领纷纷围绕书桌而坐,高原吩咐端上茶水点心。

端坐于书桌正中的高原,将所写书稿递给吴用道:“从现在起,梁山如何发展壮大,当前应该着手办那些事?我都写在这个草案中。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和大家协商,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使行动方案更完善、更切合实际。”

于是,吴用一边看,一边向将领们讲解。

高原的毛笔字是真正的涂鸦,所以今天的手稿是用他新近发明的鹅毛笔写成的。吴用念着、解说着,有时不禁卡了壳!他不时问道:“高大王,这是一个什么字?”“哦,这是‘购置’的‘购’字,一时间,不知怎么写,用一个简单的符号代替它!”“哪这个又是什么字呢?”“……”

一问一答,将近一个时辰,大家总算明白了草案的所有内容。众人不禁摇头惊叹不已: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人呀?!连字都不会写,却能用这么精深的语言表达出这般奥妙无穷的创意来!

弄明白高原的“天书”后,大家便开始积极地讨论。

“大王,什么叫水产养殖?”阮小二一脸迷糊地问。

望着浑号“立地太岁”的水上高手阮小二,高原亲切地解说道:“阮大哥,就是将一些湖汊用土石或渔网圈起来,然后将每天多余捕捞的鱼虾放进去养殖。”

“大王,长年养殖鱼虾能活么?”

“能,可以人工喂草料。并且只要掌握好技术,就是春天的鱼苗也能养活它。”

“小小的鱼苗也能养活它?!它们吃什么,该不是吃鱼娘的奶吧?”

众头领闻之大笑,高原却一脸恳切地答道:“不是鱼奶,是用大豆磨出的豆浆。”

“哦,高大王真有学问,简直神了!”

“高兄弟,贫道有事相问。你让贫道一次就购买上千斤的硝石,那如何从蓟州运到梁山上来呢?”

“公孙大师,这不成问题。目前梁山最大的主顾胡商,每次贩运货物,用的是湖海通行的中小型海船,他们往返于金辽国的南京与我济水之间,今后大师回家探亲或前来梁山,将畅通无阻,十分地便捷!”

整整一个上午,大家热情高涨,议论不休。午饭时分,高原留几位头领在小厨房内用餐,并且安排在午餐后,再接着上午的议题,力争今天之内,修改并通过自已的有关梁山发展的草案。

第十一章:阳谷县(4)

“今天,几位山寨的主要头领,就梁山在未来一年的发展方案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小弟我从大家分析讨论中,获益非浅。www.65txt.com

三天前的一个早晨,林大哥教我枪棒时,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一句话,‘要练成上等枪法,必须先有一个神奇的模式、一个框架,然后通过步法、枪法,来依此布阵。这样才能成为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要把梁山打造成为实力强大的一流山寨,我想,也应该先有一个布局,一个规划。”

高原喝了一口茶,扫视一遍书桌前的听众,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聆听,不时还默默地点头,于是接着讲道:

“以前我曾经说过,梁山今后走什么样的路?归根到底两句话,一是不做贼,二是做强贼。其实,说直白一点,就是既要发展经济,又要发展武力。

经济,原来的山寨经济模式比较单一,那就是抢劫经济。现在要逐步摆脱这种不道德的经济,而创造性地发展梁山的农渔业、商业、服务业等多种经济!

第二个就是发展武力。这方面我们梁山有较明显优势。目前梁山的武林高手众多,但这显然还不够!打造出一支能够打大仗、打胜仗的队伍才是正道。眼下朝廷对梁山聚义的这帮弟兄们是恨得牙痒,巴不得斩草除根,所以,建立一支能与朝廷对抗、能与官军作战的梁山大军是当务之急!其它事可以缓一缓,弟兄们,这件事却是刻不容缓啊!

发展经济与建立军队,二者是二又是一,互为影响,互为促进,是相生相灭的关系。

这次军队精兵裁员,裁下来的老残病弱,如何处理?有不少老喽罗,一辈子在梁山,吃过苦、受过伤、立过功,现在仗是不能打了,那么把他们裁下来,总不能扔到山外喂狼吧?人家也有企盼不是!因此说,建立养殖业、农业,建造酒厂、木材加工厂、铁器铸造厂等等,他们才有出路,才能老有所为,老有所依!

今后我们还要鼓励一些上年纪的喽罗结婚成家,不能一辈子*打野食来解决个人需求!梁山的家属怎么安置?这些问题,现在不就都有了答案?!

有人会说,不就是做山贼么?搞这么多名堂干什么?搞得有板有演的活象玩家家!

这种想法是极端错误的!弟兄们,山贼也是人!你要打算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混日子,你得一本正经地干,否则,一当被官兵抓住,他们可不会跟你玩家家!

要迅速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要船坚、刀锋、炮利。于是,这就有了《设立梁山急需物资诸备处之方案》的方案。所急需的物资有铁、煤、硝石、硫磺等,早一天运用它们,就能早一天制造出精锐武器,就能早一天装备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今天,我就讲这么多。方案已经通过了,那么晁大哥、吴先生与在坐的诸位,就必须抓紧时间去执行、去完善!”

高原的独角戏式的大会总结发言总算结束,梁山几大员都振奋异常,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事业来。

吴用更是由衷地言道:“才二日之光阴,敝人就识得,高头领有经世之绝学,安邦之奇才,我等敢不驰驱效命!”

“吴先生,能与几位英雄肝胆相照,此生幸甚。梁山既将风生水起,天下豪杰亦将云涌而至,所以梁山山寨扩建也势在必行。目前山寨条件艰苦,各位是何等心胸,小弟甚为感激。这是一张山寨改建的规划图,你们可以议论议论。”说着,高原将一张早就画好的建筑规划图纸递给晁盖、吴用二人。

“大王,什么时侯才能着手建房?”看过图纸,听完吴用的解说后,阮小二急切地问道。

“一个月之内。先建木材加工场,同时准备木料。”高原回答道。

于是,高原带着晁盖等人,便来到当初高原与林冲逗留过的后山那条小河,站在乱石滩中,高原道:“我们的木材加工厂就建在这里。主要利用河中流水的动力来加工木材。”

“高兄弟,那是不是要建一个机关什么的?”

“公孙道长所言甚是!要制造一个直径近十丈的巨大木轮,然后将木轮边缘安装一些阻水设置,将大木轮一部分置于湍急的河水中,使木轮转动起来,利用其旋转的力量来加工木料。”

“贫道行走江湖,见过这样的机关,但那是用来往高处送水的,或用来碾谷类的,没有见过可以加工木材的。”

“公孙道长真是广闻博见,兄弟我甚是佩服!但水轮转动之力,可以转变成多种形式,甚至可以将它变成垂直的打击力量,让铁匠用来敲打铁器。”

“哦,这样的机关什么时侯能建成,贫道真想见识一下。”

“快了,我已托胡商给山寨购买精铁,估计这个月底就能运回来。”

众头领从高原与公孙胜一问一答中,终于明白这个即将建成的机关的概貌或神奇的功用。

高原对晁盖吩咐道:“大哥,现在就可以着手上山砍树,然后将木材运到这里,或置水中浸泡,或置于岸中通风处晾干。用不了多久,梁山之上就要修建一流的漂亮的楼房式住宅。”

众人闻后,便喜笑颜开地一起返回寨中议事。

下午申时,众人便先后告辞离去,吴用与与晁盖却主动留下来。晁盖言道:“刚才高兄弟的话提醒了大哥,大哥想到一件事来。我兄弟七人性命,皆为宋押司所救,有道是‘有恩不报非为人!’我等已凑些金银,想让刘唐兄弟一人前去谢恩。另外,白胜还身陷济州大牢中,我等亦欲想法救他。”

“今晚,我将前去郓城,大哥可让刘唐兄弟与我同往。至于解救白胜一事,大哥可自行与吴先生商议并安排行动就是。另外,我不在山寨时,吴先生可在此处书房处理公文事务。”

晁盖与吴用这便兴冲冲离去。

望着晁盖的背影,高原心想:晁盖去报答宋江的救命之恩,他哪里料想到,这一报恩举措,却给宋江带来了连番的厄运。自此,这个衣食无忧的、气度神闲、活得有滋有味的宋代小官僚,便一夜之间丧魂落魄,象是行走在沼泽中的衰人一样,愈是挣扎努力向善,则愈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道推拉进贼窝陷阱之中!

非是高原心狠,不劝阻晁盖,不想法解救宋江,而是因为:没有宋江这条黑鱼在江湖中游走奔突,那些大青鱼、大草鱼就会潜伏于烂泥中不动弹,心灵深处的贼念就不会被唤醒,就不会赶集式的纷纷投梁山而来!

当天傍晚,高原在安排交待完寨中近期工作后,便带着刘唐、高亮二人乘上小船,星夜赶赴郓城县。

第十一章:阳谷县(5)

夏季的晌午,梁山湖象一位贤慧的妇人,为在毒日蒸烤下的郓城扇来一阵阵凉风,抚摸着郓城的发梢,波涛拍打堤岸之声柔和而悠扬。www.65txt.com

唯恐天下不乱的鸣蝉,却也在拚命地一阵阵聒噪,企图重新撩拨起郓城心中潜伏着的烦躁与不安。

今日凌晨时分,高原一行人到达郓城,前来云中仙酒店。高原、刘唐、高亮三人胡乱吃些早点,便各找床铺睡觉。

此时,正在梦中的高原,忽然被一阵银玲般的少女笑声所惊醒,睁眼就听得王莹的叫喊:“大哥,是我,王莹!你已经睡一天了,活象只懒虫,该起床了不是!”

“大哥我这就起来,你吵醒大哥,该怎么感谢你呢?”

“嘻嘻,我还以为大哥一去不复返了呢……瞧我这张乌鸦嘴,又说错话了!”

玩笑的对答声中,高原洗漱完毕,开门让王莹进房来。

王莹一走进来,便比着双手,笑嘻嘻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高原正色沉声道:“喜从何来呀?”

“恭贺大哥一飞冲天,成为贼窝的大当家的,近千人的首领,做了一个有出息的贼,做了一个权贵显赫的贼……”

王莹正往下数落,忽然发现高原的脸色有异,便一吐舌头停住了。

“谁告诉你的?哦,对,肯定是高亮这个冒失鬼!我这就去找他算账,不想活了他!”见高原一本正经地气冲冲地往外走,王莹吓得一把拽住高原,一颗眼泪夺眶而出,小声嘀咕道:“大哥,小妹错了!你别去处罚高亮行么?”

高原这才恢复平静,然后严厉地说道:“大哥尽管是个山贼,但也有自尊心不是?!也懂得荣耻不是?!人不能狠毒到这个程度。今后,假若你不小心遇上那些十恶不赦的盗贼,求你千万不要去伤害他,你要去关心他,去帮助他……”

王莹知道高原是在拿她逗乐,便破涕一笑,用一对粉拳骤然间打断高原的话。于是,高原在房间里四处躲避王莹的追打进攻,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男欢女笑。高原突然意识到什么,便毅然叫停:“够了够了,小妹!你给大哥留点体面好不好?大哥今后还要不要做领导?!”二人便正了正衣冠,走出房门,道貌岸然地下楼而来。

无意中偷听到刚才对话的刘贵,便象只受惊的幼兽,闪电般地冲到一处角落,嘴巴咬着手,笑得痛苦不堪。牵着王莹在过道上走着,高原耳尖,道:“好象某处有人在笑。”此话一出,藏在暗处的刘贵,手背顿时被他自已咬得渗出一丝鲜血,太残忍了!

进入酒店大堂,高原拉着王莹找到一处桌前坐下,店小二在楼上雅座侍候,王莹便起身去弄茶水,高原大喊掌柜。刘贵很久很久才进门移步而来。

高原关心地问道:“刘掌柜,你这手是?”

刘贵望着自已刚找的一块脏布包扎起来的手,忍不住扑哧一声,凄惨的笑声中嘣出两个字来:“刀伤!”

心知肚明的高原突然轻声道:“马上将你调离郓城。”这句话象当头一棒,顿时刘贵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半天才啜泣道:“老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对大王是衷心耿耿……”

高原平静地打断了他:“这里由高亮接管。”看了一眼此时可怜兮兮的刘贵,这才接着讲道:“你将随我到另一个地方开酒店。”闻言,刘贵这才从沮丧中恢复。

这时,从柜台处泡好茶水的王莹正端茶过来,刘贵忙迎上去客气。高原道:“刘掌柜,去叫醒我的同伴前来用饭,另外,也叫上王老板。”

不一会,刘唐、高亮前来桌前坐下,不见王伦,高原正纳闷之时,就见王伦垂头丧气地走过来。

才四五天未见的王伦,此时有如霜打,脸色苍白,全身冷气袭人。高原忙起身迎上去:“王大哥,小弟看你来了!”

王伦苦着脸,呜咽道:“承蒙三当家救命之恩,小的无以回报。”

一旁高亮提示道:“高头领现在是山寨大王。”高原瞪了高亮一眼,王伦却愣愣地怔在那里,半天才自嘲道:“王某失礼,敝人失礼!”边说边在高原的挽扶下坐在桌边。

酒菜已然摆上,高原举酒言道:“王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今后还当以兄弟相称。”转头对高亮斥道:“今后要尊重王老板,如有不敬,严惩不贷。”

于是,众人便动起手来。

几杯酒落肚,王伦总算是稍有精神,他指着王莹道:“这丫头,就是上次送给兄弟的那个?越发长得俊俏了,当时大哥看到她,就觉得漂亮动人,于是特留给兄弟你。”

王莹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高原扯着她的衣衫劝止。

“大哥,明后天,小弟就送这位姑娘回家。另外,小弟并未欺负于她,我与她之间是清白的。”

王伦听后,一脸不解,而后才恍然大悟道:“大哥就知道,高兄弟的人品高洁,超凡脱俗,没想到兄弟真的是坐怀不乱。大哥是好生敬仰!来,大哥再敬兄弟一杯酒!”

众人酒足饭饱,高原让大家都自去休息,自己却同王伦单独留了下来。

也就在众人离开的那一瞬,王伦再也支撑不住了,就见他伏于桌上,悲愤欲绝,小声恸哭起来。

忽然他一仰泪水纵横的脸,用力抓过高原的手:“兄弟,大哥真想给你下一跪!不是兄弟,大哥此时应在阴曹地府了,苍天,你为何这般戏谑于我啊!”

看到王伦坠身欲跪,高原一把用力扶住:“大哥,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兄弟让你在这儿主持酒店事务,这不比山寨要快乐自由?”

王伦才稍稍坐起道:“兄弟所言甚是,只是大哥这几天一思想起来,便心如刀绞。”

“也是,山寨自大哥接手后,一日日兴盛,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大哥都熟烂于心。几处关口,几处院落,几座凉亭,都是大哥一砖一石、心血建造,梁山山寨比大哥的生命还重要。

只是,大哥把权力看得太重,使自己迷失于权争的旋涡里,这次小弟让大哥置身寻常街巷之中,就是想让大哥能重新体验一番世情人心,重新感受一下世道人伦。

只有大哥先找回自已,先能有一颗平常之心,先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小弟才能给大哥一些事业前程啊。”

“兄弟所言当真?唉,大哥的人生前程都在兄弟的掌握之中啊。”

“大哥别这样说!不就是一个贼窝里的大王,用得着这般计较!大哥要拿得起、放得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哥千万不要沉沦,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你我的缘份当是未尽!”

高原心想,这个曾在贼窝中做过大王的人,陡然间失去邪恶的权力,竟然如丧考妣,竟然早如青丝暮成雪!也许当初自已不该救他于刀口之下?

第十一章:阳谷县(6)

第二日上午,高原与刘唐在酒店大堂中饮茶闲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刘唐生性暴烈、做事唐突,但经过这段时间山寨的风云变幻,也打心里佩服高原的睿智厉害,加之晁盖临行前的训斥,眼下对高原是言听计从。

高原训道:“刘大哥要深居简出,遇上官吏熟脸要赶紧回避才是。今日见到宋公明,不可泄露了酒店的底细。办完此事,速速回山,不可在此逗留,以防不测。”

“刘某遵从大王吩咐便是。”

二人说话间,就见刘贵返回酒店,一路小跑来到二人面前:

“报告当家的,小的在街边等侯多时,刚见宋押司走过!”

高原忙令刘贵引刘唐前去,自已则抽身回避。

不多时,刘唐便在宋江的牵领下,进入云中仙酒店,宋江叫道:“店小二,本官有贵客自远方而来,请安排一雅座,酒肉果疏尽管安排就是。”

店小二便领着二人直上二楼雅间。

半个时辰过去,就见宋江一人下楼,前往柜台结账。刘贵机灵应道:“押司不必认真,高老板此前曾吩咐过,只要宋押司来店,不得收取分文钱两,且要以最好的酒菜来招待。宋大人硬性结账,这不是让小的为难?!”

宋江道:“若高老板返回店中,让他去我处消遣解闷,请掌柜代我谢过高兄弟对本官的挂怀不忘之义,就此别过!”

客气一番后,宋江便兴高采烈地离去。

溜进大堂的高原,站在酒店门边,望着远处行人中宋江优雅之背影,心中不禁感慨道:宋公明哥哥如在梦中一般,他哪里知道,今晚他就要成为杀人犯,这将是他此生中的唯一一次亲手杀人,并且让人羞于启齿的是,杀的还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

看见此时走下楼的刘唐,高原毅然命令道:“刘贵,你迅速带刘大哥前去码头,让他火速回山。”

刘唐一脸不愿意:“大王,兄弟我还想在此地玩玩……”

“你还想在此逍遥?你可知道,马上郓城县内就要抓人捉贼,届时你想走未必走得脱!”

“宋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谁说宋大哥不义了?!只是宋大哥将自身难保,他自已恐怕也要落荒而逃了!”

“我不信!大王如何得知?若宋大哥有难,我岂能一走了之?!”

高原后悔自已一时失言,但他迅速端起了面孔:“你想违令不遵?!临行前晁大哥是如何交待于你的?你竟敢坏事……好了,兄弟我今后带你去别的地方兜风游玩便是,此处是你犯案之地,绝不可任性胡来。”

连说带哄,刘唐便在刘贵的带领下离开酒店,前往郓城码头乘船回山。

第二日黎明时分,高原便情不自禁地从床上爬将起来,一个人鬼魅般守侯在窗口前。

这高原是什么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未卜先知,天眼神通!

月亮隐藏在远天的迷幔之中,街道空洞洞的。此时少女阎婆惜的魂魄是否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还是在这旧日的街市上空徘徊恋栈?或许,此时宋江并未醒来,正在床铺之上与少女阎婆惜屁股对屁股、陌人般同床而卧?

尽管阎婆惜被逼而成为小官员的二奶,但她也有自已的爱恨情仇,作为青春少女,爱恋钱财与男色,又错在哪里?不幸的是,她偷看了那封盗贼的密信,从而才使自已成了宋江的试刀之人,也成了宋江提前递给梁山的一份头名状。

远处的街道一片死寂,偶尔只传来一阵阵鸡鸣狗吠。巡夜更夫似乎在大街某一处走动,木柝之声时隐时闻,夜,还是异常之安静,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高原心神不宁地守侯在窗前,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放亮,街道上出现几个早起的行人。再过一会,几处店铺便先后开门营业。

“莫非……”高原正暗自纳闷时,突然,不远处街道出现一阵骚乱,四五人自前方奔逃而来,一边跑、一边惊慌喊叫,破锣般嗓子甚是刺耳:“黑三郎杀人也!黑三郎杀人也!”

杀人如杀鸡,竟然在暗夜中,早就悄无声息地完成了!高原不禁有些落寞,又忍不住想道:那位少女杀手,此时应该仓皇上路了。于是高原摇摇头,离开了窗口。

早饭过后,高原通知王伦、刘贵、高亮、张飞等开了一个短会。高原布置道:“刘贵与高亮之间的交接工作要迅速完成,钱货交接要一丝不苟。

今后郓城酒店就由王头领总负责,高亮一定要听从王老板的差遣,郓城酒店每月依例派人回山寨交钱报账。

接交工作要务必在明日午饭前完成,然后,刘贵、张飞同我一起赶往他处,重新设店。

另外,下次胡商前来,王老板负责接洽订货事宜。一当订货完毕,高亮就立即回山寨禀报,使山寨早日准备,以期能按时按量交货……”

第二天下午,高原和王莹稍事收拾完行李,便会同刘张二人一起离开酒店。

昨夜,高原已经与老掌柜、店小二他们谈过话,顺便也介绍了酒店新老板及掌柜,所有工作做的滴水不漏。

四人很快乘船来到湖上。一路之上,即将要回家的王莹甚是兴奋,吵着闹着要高原唱歌献艺,没办法,高原只得又唱上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船上听众们又一次耳目一新,又一次震憾无比。刘贵、张飞二人第一次听过,所以连声称赞:“大当家的,世间竟有这等妙曲,闻所未闻!这歌儿唱的特好听,特挠心!”

一路欢笑,船在半夜时分到达朱贵酒店前的埠头,高原与王莹留在酒店中,令刘贵、张飞去梁山转告晁盖他们,再多派一只船,并载上四五百斤烧酒。

早晨,刘贵他们领到货后,很快乘船返回。

高原与王莹同乘一只船,刘贵与张飞乘上那只载酒的渔船,二船一前一后,沿着梁山湖朝着正北方向、逆流而上。

第十一章:阳谷县(7)

北宋时期,神州大地水泊广布,江河纵横。www.65txt.com一半以上的州县的命名,更是与水域相关。绝大部分的城镇都处于水上交通之要津,所以,这些州县便都可以通过水路而前往。

今天高原一行所前往的清河县,其县城正是处于淮河与大清河交叉处的码头镇。

高原此行的线路是:由梁山湖北上,进入运河,继续向北逆流行进一段,便进入淮河。进入淮河掉头南下,很快就能到达清河县的码头镇。

古代不仅水流四通八达,而且宽阔的江河湖泊风景异常古朴优美。船行进在湖面之上,在这炎热的夏季,人竟感受不到一丝烦躁。倒是,湖面水气氤氲,鸥鸟展翅近在咫尺,让人不由得神清气爽、意存高远。

高原坐于船头,眯眼观赏湖面的鳞鳞波光,醉心于这浩翰的湖水中。啊,这湖水真是清辙透明,荡漾晃动不停,人似乎并不在舟上,却好似在水晶宫中行进一般。

“湖上水,流绕禁园中。斜日缓摇清翠动,落花香暖众纹红。萍末起清风。闲纵目,鱼跃小莲东。泛泛轻摇兰棹稳,沉沉寒影上仙宫。远意更重重。”

隋炀帝荒淫无度,沉醉于肉林之中。可是他喜爱这种情色诗则表明,他在糜烂乏力之际,也需湖水来提神醒脑。

“大哥,每次跟你坐船,你总是望着流水发呆。”正当高原心起邪念、作垂涎之态时,王莹却陡地将他唤醒。高原心里道:多亏王小姐,否则本人又要走火入魔了。近来,高原时常不自觉地惦记这点事,真是惭愧。

“哦,小妹,刚才大哥在思考如何经营山寨,用什么办法来约束手下。你想想,这些山贼们,现今的刑法基本上已经管不着他们了。那么,在无法无天的情况下,又怎样能让他们老实、听话呢?!”高原胡扯道。

“嗯。小妹还以为,大哥刚才口馋,想着吃肉什么的。”王莹笑道。

高原闻此,一时哪敢回应。

“大哥,那你会不会继续允许他们抢女人呀?”王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小妹呀,他们大都是娶不上老婆的男人,有的现今都四十好几了,大哥拿他们怎么办呀?也许今后,大哥帮他们每一个人都配上一个老婆,唉。”

“没老婆就该抢女人么?”王莹生气地问。

“他们都是山贼,你让他们不抢?这怎么可能!要不,把有些人赶下山去?可是他们抢了半辈子,下山*什么本事来谋生呢?

或许,将来有一天,大哥让他们抢够了、都成为有钱人之后,再劝他们下山从良吧。

总之,抢女人是不对的!”

“大哥善念未泯,小妹敬佩。”高原闻此,又是哭笑不得之表情。

古时渔船上设备齐全,锅碗瓢盆啥都不缺,中舱也置有顶篷及床铺,所以吃饭休息甚是方便。

为了两船行进速度不产生太大差距,高原早已令人将酒坛平分,分别置于两船之中。高亮做好饭后,两船便停*岸边,众人一起用餐。舟船之上有如居家,气氛十分温馨。

几个朝阳初升的早晨,感受万物初生一般的新锐之气;几个落日黄昏,遥望湖天交际,思念亲人及曾经之友情;烈日的晌午,在湿润清爽的水气中,眯眼昏昏欲睡;午夜皓月当空,于万赖俱寂之时,用歌喉惊动岸边草丛的鸥鸟振翅。

人生有如写文章,几多窘迫与不幸,亦有张狂与欢欣。

当朝阳跃出地平线,高原与王莹并肩坐于船端,看岸边的一大片粗大的芦苇穗,在晨风与晨曦中散发出的股股白絮。如此光线,如此意境,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沉静,变得遐思飞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依人,在水一方!”这对青春男女的倩影,自然也成了这幅古朴而意境幽远的图画中的一部分了。

三天两夜的水上旅程,在诗情与画意中悄悄结束了。

第三天上午,高原一行在清河县码头登岸。

高原留下二名梢公于码头处守侯,自已四人便穿过城门,进入清河县城。

码头镇,地处于大名府南面,离大名府约一日一夜之航程。由于此地战略意义不大,加之淮河和大清河的河道宽深,所以县城临水的北面与西面几无城墙,刚才高原一行所穿过的城门其实只是码头边一个象征性的木体建筑。

来到临河一条街,街道与郓城街道竟毫无二致,都是一色的青石板铺就,街中店铺住房由木料建成的居多,这种木板房外墙角及要害处,都是用粗大的木柱作立柱,所以这种房屋坚固,且大多都有阁楼。有些阁楼较高,跟另一个时空的二层楼房比较接近了。

高原他们走进一家体面的酒楼,被迎上楼后,高原选一张窗口临河的桌子。大家坐定,高原便问店小二道:“请问,有何种特色的菜食?”

小二唱道:“鲢鱼辣子汤,清蒸河蟹、梁山泊野鸭、清河藕炖鸡、清河藕粉丸……”

高原随便叫了几样,等了一段时间,酒菜便端上桌来。几天的舟行疲乏,众人哪顾客气,当下吃将起来。

酒足饭饱,高原同张飞约定好下次会面的时间、地点后,便与刘贵、张飞分手道别。

刘贵和张飞二人手提带给梢公的便当,向码头走去。这次按高原的事先布置,刘张二人先行前去与清河县相邻的阳谷县,踩点开设梁山酒店,高原在清河稍加逗留后,亦前往阳谷。

望着二名手下离去后,高原回头深沉地对王莹说道:“王小姐,这一个多月来,你不幸遭我梁山山寨的绑架,并因此险些葬送了小姐的清白或前程。曾经终日以泪洗面,绝望之极。这段做客梁山的经历,实在不堪回首、令人愤恨!今日高某即将成为你的客人,性命亦交在你手中。在清河这般朗朗乾坤里,高某亦插翅难飞。作为贼窝首领,高某现在愿意接受王小姐的仲裁,以化解小姐心中的怒怼。”

“大哥,你又来了!小妹何时怨恨过大哥?没有大哥,小妹现在不知是生是死,亦或生不如死!大哥放心,小妹不会得意忘形,泄露了大哥的身份而恩将仇报的。”

说完,王莹一拉高原的手,精神焕发地叫道:“这里离我家还有三、四里路程,我们步行前去。走嘞,回家去!”

王莹神气活现,一边牵着高原,一边蹦跳着往前行。

是啊,总算回家了!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少女而言,家是什么?它既是身体的避风港口,也是心灵停*的埠头,更是道德名声的最坚稳的底座!

(注:清河县与阳谷县实际并非相邻,因《水浒》作者施耐庵先生弄错,本小说亦将错就错,任何的改动亦将影响故事情节的发展。)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1)

丽日当空,蝉鸣悦耳,清河街上行人穿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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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莹一路雀跃向前,这女孩忽然变得大胆放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常对高原露出爱恋之表情,做一些亲昵的小动作,倒是高原一时变得拘谨老成。

“天啊!这不是王老爷家的大小姐莹儿么?说是失踪一个月了,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布店的老板失声叫道。

“李掌柜,本小姐才没有失踪呢。我与爹闹气,偷着去亲戚家了!”

“王大小姐,快回家,你爹妈可急疯了。……这下子王老爷是喜从天降了,这孩子真是!”

高原在一处卖水果的摊位前停了下来,看到新鲜的梨子、葡萄,便要买。

“大哥,你这是干啥?等回家里,我买给大哥吃不就得了?”

“你就别添乱了,我能空手去你家么?”

“也是,还是大哥想的周全。”

买了一些水果,小贩送给高原一个精制的草兜提上。高原又来到一家糕点店前,买了些糖制点心等。宋代民间的糕点真是不敢恭维,制作很是粗糙,味道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但高原知道,这个时代的糖类食品算是高消费了,于是拉着王莹绕道买了些红糖之类的礼物。

高原与王莹在街上兜来逛去的,王莹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急切道:“大哥,不就是一个当铺吗,有什么好看的!大哥怎么对一切都兴致勃勃啊?我要回家!下次再带大哥出来,瞧个够!”

见高原点头称是,王莹顿觉自已过分,于是柔柔地欺身而上,一把抱住高原脖颈,小声咕鲁道:“大哥在山中呆久了,很久没逛街不是!小妹错了,对不起!”

街人见此,都皱着眉头,一个劲地摇头:乖乖,这哪家的小姐,也太放肆了!

于是,高原便提着草兜,老实被王莹牵着一路向前,再也不敢停步耽搁了。

才十分钟左右的脚程,王莹终于在河边一处庭院前停了下来。她拉着高原,风风火火推开院门,高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院里及房屋内闻声一片慌乱,一个四十来岁的管家模样的人,忍不住用哭腔大声吼道:“老爷,太太!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丫环夺门而出,边哭边踉跄上前:

“我的心肝,你总算回来了!娘想的好苦啊……”

“小姐!”

妇人与丫环奔上前来,双双抱住王莹,顿时泣不成声。

这时,从正堂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衣着考究的人,反抄着双手,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一切,高原仔细看去,这位王老爷的腮帮在一个劲地抖动。

稍后,王莹挣脱开母亲的搂抱,上前一下子扑到了王老爷的怀中。王老爷用手抚摸女儿的发梢,用颤抖的声音呜咽道:

“我儿,你可受苦?你总算回来了,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爹!”

前院里一片哭泣。高原亦感到心中一阵阵酸楚。

王老爷轻轻推开女儿,带着疑惑打量高原,道:“这位年轻的客人是?”

“爹,这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这次多亏高大哥相救,否则,女儿只怕早就惨遭毒手。”

“哦?!”

王老爷和太太便一起走向高原。王老爷双手一揖:“贵客,鄙人有所怠慢,请!”

王老爷往厅堂一摆手,王太太也是一脸感激、眼不眨地望着高原。

高原被让进厅内,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丫环上茶,管家也一旁伺侯,只是王莹和她娘牵着手速速离去,厅内气氛祥和,但高原顿感拘谨。

“高兄弟,何方人氏?”王老爷极力表现客气而不失礼。

“沂州人。”

“高兄弟,恕鄙人无礼,但我还是要问问清楚。兄弟以何营生?”

“回王老爷,在郓城开办酒店。”

“好。高兄弟是如何遇上我女儿,又是如何搭救于她?”

高原早就与王莹彩排过,此时不假思索地回道:

“在下,一个月前在我酒店中遇上小姐。当时王小姐被几个大汉捆绑放置于他们的马车之上。我去火房发现马车上有异动,便去报官。

救下小姐后,一直让她在我店中居住。一来路途遥远,她单身一人无法返回;二来我必须处理酒店事务,无法送她及时回家。曾经提议过,让熟悉的过路客商顺路带小姐回家,只是小姐不放心,一定要在下亲自送她,这一误就是一个多月。”

“好!”王老爷说着,起身双手一揖至地,道:“高兄弟,你是我王家的恩人,老汉感激万千!”高原忙起身回礼:“王老爷,不必行此大礼,折杀小人也!”

“爹!”王莹冲入厅堂,嗔怪道。此时王莹已重新装扮一新,脸上也涂上女红,一时明艳照人,煞是娇美。

“好,好!老汉我情难自禁,高兄弟不必见怪才是。来用茶、用茶!哈哈。”

稍后,高原便被王莹带到了后院及各处房屋参观。后院假山假石、花鸟园林,建造得玲珑别致。几处房屋檐牙高啄、廊柱雕龙画凤十分高雅讲究。

原来,这清河县码头镇,乃水陆交通之枢纽,商旅行人往来如织,可谓繁盛兴旺。加之离大名府不远,其富贵人家的生活品味自是雅而不俗。

眼前的王莹,俨然富家小姐的气质、做派,转眼之间,竟是云泥之别。

“大哥,你知道我娘是如何看你?她说你是一表人材呢!”

那就谢谢了!就在刚才,面对摇身一变而高贵秀雅的王莹,高原还不禁有点怯生生的感觉呢。

高原在王莹家一住就是两三天。这几天来,王老爷全家招待高原,甚是热情周到。高原也间接了解到,王老爷是拥有几百亩土地的当地财主,并且在码头镇还有一处销售茶叶的店面。王莹还有一个弟弟,目前寄居在大名府亲戚家中念书。

王莹知道高原随时就要离去,所以这二三天来,也是欢笑声中难掩心中的焦虑。王莹不止一次地暗示高原,王家有意招高原为婿,但屡屡都被高原巧妙回绝,王莹却心有不甘。

明天就是与张飞约定见面之期,于是,晚饭之时,高原便向王家辞行:

“王老爷、王太太,明天在下就要离开。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在下将铭记在心。”

“高兄弟,寒舍招待不周。但鄙人与太太还想留高兄弟多住时日,以聊表感激之情。”

“老爷、太太客气,只是在下还要打点生意,所以……”

王莹腾地起身,一推碗筷,哭着一路小跑而去。

半夜时分,熟睡中的高原忽感胸口被重物所压,而颈脖之处也粘乎乎的。高原便一惊而醒。发现高原醒来,王莹便是欺身上床,紧紧地抱住高原的上半身。

她恸哭不已,并且呜咽道:“大哥,你是不喜欢小妹么?可小妹明明感觉到,大哥心中还是有意于小妹啊!”

“哪里,你放开我……大哥是个贼呀!”

闻言,王莹更是整个身子都扑到高原的身上:“大哥,小妹不甘心,不甘心!”

“小妹,你冷静,这样不好。你放开大哥,让大哥慢慢说。”高原求道。

于是,王莹将双手向下死死箍住高原腰身。高原这才深深喘了一口气,道:“小妹,你别着急,大哥今天答应你,过一年后再来看你。我们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看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到时我们再来面对这个问题好么?”

王莹听完点头应许。王莹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不知如何示爱。此时她紧贴高原的脸,两人脸庞依偎一处,高原只感到少女滑腻的脸庞和唇舌。王莹又一次全身扑到高原的身上,二人之间衣衫轻薄,加上王莹全身抖动攀爬,她立即便感到了高原下身之变化异常。

高原只觉天旋地转,但他生生压抑住内心冲动,终于用力扶王莹坐了起来,他亲了亲王莹的嘴巴。这下子,二只菜鸟顿时感到了其美妙滋味,于是这一吻,一直弄到二人喘不上气来,方才分开。

高原端身坐起,对王莹道:“小妹,此时我们还不能……”王莹羞怩地点头小声道:“大哥不可负我,我等大哥!”

月光之下,望着王莹妩媚的身影,高原顿感茫然。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2)

第二日中午,王家为高原设宴饯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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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之上,又是一番感恩戴德之类的客气言语,只是因为王莹的原因,气氛让人稍感压抑。

酒过三巡,王老爷向一旁侍候的管家摆手示意。不多时,便见管家拿着一个覆着红布的盘子上来。王老爷一掀红布,盘中是两锭各十两重的金元宝。见此,高原忙推却不受。王老爷哪里肯依,连说带让苦求不已:

“高兄弟,你是我王家的恩人!大恩不言谢,这点小心意实在见笑大方。高兄弟就给我们王家一个薄面,收下权当是回去的盘缠。”

“王老爷,这份厚礼,在下实在不能受,再说,在下也少有银两,哪需老爷如此这般破费!”

正在二人一推一让、相持不下之际,王莹一声娇叱:“爹!你有完没完,人家才不缺钱两。你这样勉强我大哥,是不是要用钱财将这段恩义给买断啊?!”

王家这个大小姐,平素肯定是被老夫妻俩当作心肝宝贝一般宠爱。闻女儿言,王老爷才讪讪放弃。

全家大小依依惜别,将高原送出外院。王太太随后小跑着赶上前来,将一个包袱递给高原,一边还恳切声声:“知道贤侄不屑银两,这只是一些衣衫、鞋袜之类。听莹儿说,贤侄身边没有女人照料,想必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是用得着的。”

高原只得收下包袱,抬头看去,王莹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高原心有缺憾地挥手离开,沿着河道往码头镇方向走去。

往前走,忽然后面传来王莹的歌声,真情女声,自是说不出的美妙: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沉醉于这世间罕有的美妙的旋律之中,听完竟都是感叹连连。

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古道之上,垂柳之前,少女的爱恋情怀既让人沉醉,亦让人挂怀。想到此处,高原只觉鼻子发酸,忍不住掉下几颗泪来。

高原一抹眼泪,背着包裹往前行去,不敢回头,只是将右手在自已的头顶上空,不停地挥动,回应少女的深情嘱托。

来到码头镇的码头处,远远就见张飞在渡口处张望。高原与张飞稍事寒暄,便一起登上渔船,梢公便驶船沿大清河往东而去。

一路行来,四五里水路之后,河道便时宽时窄、逶迤蛇行,极不规范。高原向河两边望去,两岸不远处是群山起伏不断,而*近河岸的是一些零星的农田和山地,看来,这里是大清河的发端源头,这两边的少量农田便是因山泉、河水长期冲刷而成的。继续前行,不见什么大村庄,尽是些零星散布在山丘上的独户人家,高原便问张飞:“张兄弟,我们这选的是什么路?”

张飞不慌不忙地答道:“大当家的,沿这条河往上走二三十里,就又回到了我们来时的运河,到了运河,也就到了阳谷县。尽管来时我们往北绕道,但如果从这里去码头镇也近不了几里路。”

哦,原来清河县以南的阳谷县是在大运河边。

一个多时辰过后,小船便到达大清河与运河的交汇处。夏日的黄昏,这里还升腾起白烟般的水气。

船向右拐进宽达十米以上的运河。

不多时,张飞指着前方一座宽大、高耸的石桥道:“大当家的,这便是阳谷县有名的狮子桥。这座桥那头还有一处驿站,驿道便从桥上过,所以,狮子桥也称驿桥。”高原想:来时怎么未见狮子桥,可能在睡梦中吧。

小船便于狮子桥头处*岸。在埠头上,高原也看到了停*此处的另外那只梁山渔船。

张飞又指了指堤岸之上那一排整齐的、沿河而筑的房屋店铺,说道:“大当家的请看,这便是阳谷县县城最有名的、最繁华的一条街:狮子街!除了正街——南关街外,阳谷县城就数狮子街较为平坦了。”

“南关街在哪里?”高原问道。

“南关街其实是驿道,沿狮子桥方向走进去就是,诺,那便是南关关口。”

高原远望去,与桥头隔街相对的,于几处摊点帐篷的遮挡处,赫然便是一道古朴的城门。

张飞一边领着高原沿狮子街往北走去,一边还介绍不停:“我们目前落脚的酒店是狮子楼,前边就是!刘掌柜正与狮子楼东家在商谈接店事务,狮子楼东家嫌我们出价太低,正在犹豫……”

听着听着,高原突然全身一个激灵:狮子楼?这不正是武松截杀西门庆的那个狮子楼吗?天!

高原站在狮子楼前,抬头观看。楼高近五米,与周围店铺相比,虽谈不上鹤立鸡群,但还是略有不同。首先大门前端左右各有一怀抱粗的大立柱,这使得楼体更加坚固。尽管眼下的大立柱上深色油漆已斑驳老化不堪,但两根立柱的下端向外各有一个小型石狮。其次狮子楼的结构比较大气,正面大小翘起的檐牙就多达六七个,象巨大的鸟喙一样啄向天空,如此古朴奢华的造型,在这运河边上,也别有一番情调。

正当高原观赏和惊叹于狮子楼的不凡气势时,店中的刘贵奔上前来:“老板,快请进去,我们早就将二楼一处房间打点好了!”刘贵边招呼,边抢下高原的包袱。

高原不急不忙地踱了进去。

大厅宽敞。此时店内已有二三桌客人在啜酒闲聊。高原在张刘二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刘贵向前来服待的店小二吩咐完酒菜后,便急忙向高原汇报酒店交接的进展。从刘贵的汇报之中,高原明白了,刘贵基本上是按梁山驻郓城酒店的交易条件与狮子楼老板谈判的,难怪人家一直迟迟没有答应。

于是,高原让刘贵去请掌柜前来。

不多时,就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在刘贵的引领下,走进屋来。

高原站身一拱手:“老人家,前来打扰,万望海涵!”

老者也忙还礼,在高原的邀请下入座,酒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敢问老人家的尊姓,为何要转让酒店?”

“这位客官,老朽免贵姓吴,祖籍阳谷,为本地人氏。转让酒店原因有二,一是老朽这酒店原本就是租凭他人开办的,只因为前些时那位张老板不幸病故,所以老朽这才接下来苦撑着。二则这酒楼尽管客人屡有光顾、生意还算热闹,可无奈阳谷的黑道猖獗,每月盘剥过后,剩下没几文钱两。因此,这才有了转让出租之念。”老头儿说到最后,竟掩饰不住满面的愁苦。

“谢谢吴东家的坦诚相告。小可有意接下此店,老人家说出个章程。”

“老朽不是贪心之人,加之阳谷治安不好,这生意也委实不好打点。老朽只想按原先张老板条件,每月二贯半的铜钱就行了。”

“好,好!在下每个月给你三贯铜钱,而且先付一年三十六贯铜钱。老人家,你看可好?”

就象饥饿的人见到食物一样,吴老头一闻此言,两眼光芒直闪:“多谢客官,多谢高当家的!高老板年轻有为,一定会生意昌隆!”忽然,吴老头收敛笑容,神密地低声道:“只是,老朽再提醒高老板,阳谷那帮泼皮无赖势力……”

高原当即打断吴老头的话:“老人家,你明天就找一个可*的公证人来,拟一份协议。签完协议,我们就付清头一年的款项。”

酒饭已毕,吴老头告辞,欢喜而去。

高原当即对张刘二人吩咐、安排道:“张飞马上乘船连夜返回梁山,向晁大哥、吴先生禀明情况,让他们安排七八名老练好手,迅速赶来阳谷潜伏。注意,最好是杜迁带队,绝不要赤发鬼刘唐兄弟前来,他性子火爆易出差错,跟晁大哥他们讲明,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刘贵这几天抓紧酒店装修事宜,有一点要求,门前的那两根立柱必须是朱红色的!二位兄弟,时间就是金钱!五天之后,狮子楼务必要开业成功!”

“时间就是金钱?老大,我去也!”张飞兴冲冲离去。

这天深夜,高原睡梦中,被一阵时有时无的女人的哭声吵醒。哭声不大,但甚是凄厉。尽管哭者拚命压抑住自已的声音,但高原还是从哭声中分辨出,是一个成年女子与一个小女孩子在对泣。

……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3)

凌晨时分,高原被一阵时断时续的女子哭声所惊醒,顿感睡意全无。www.65txt.com

天亮后,高原喊过刘贵,让他请吴东家前来问话。吴老头进门后,一脸焦虑:“高老板,是不是老汉的要价过高,莫不是有变故不成?若是这样,老汉我再作让步……”

“吴大爷,看你想到那里去了!在下清早打扰老人家,实则是想问问,昨夜是何女人在啼哭不休?”

“哦!”吴老头方才镇定,当下解说道,“此女子正是酒店原先张老板的遗孀。眼下她和她那不满十岁的女儿,在酒店的一间堆放杂物的阁楼寄住,因张老板生前与老朽也算是生意关系,所以老朽一时难以狠下心来,赶她母女二人出门。也是,她们如此搅了酒店生意,那老朽也没办法,只得……”

“老人家不必多想,你与我唤她母女二人前来问话。”高原随即又交待道:“今天之内,一定要完成协议的签字。”

吴老头诺诺连声,急速离去。

不多时,张家母女便蹒跚前来。高原仔细打量母女二人,这妇人三十出头,颇有姿色,小女孩也胖乎可爱,可能是由于生前是富家太太,眼下母女俩尽管衣着不很光鲜,但依然干净清爽。

说话间,张家母女已经冲着高原双双跪下,张太太低声言道:“民妇孙雪娥不知新老板前来,昨夜想起我母女命运悲苦,便一如往常般哭诉起来。不曾想扰了大人的睡眠,民妇自知无理,求大人不要驱我母女,今后再也不敢了。”

“张太太,你们起身坐下,今后再也不必见人就跪!”高原说着,一边拉起小女孩来,拿过桌上盘中的一只新鲜梨子,递给了她。

孙雪娥见此情景,才拉过女儿欠身而坐。高原问道:“有何悲苦,可否说与我听?”

闻此,孙雪娥又悲从中来,哭诉道:“民妇和孩儿她爹,祖籍江宁人。她爹家中原本家道殷实,只因为惹上官司,所以在变卖家产后,携我母女前来此处,接下这狮子楼来经营。阳谷此地民风刁悍,开酒店时常受到骚扰敲榨,但勉强可以为继。只是我那个天杀的男人不争气,心中烦躁,便染上好赌的恶习,以至欠下西门官人上千两白银!哎哟,我命好苦啊……”

高原劝道:“大嫂,你先别哭,好好说清楚。你说的西门官人是?”

孙雪娥一抹泪水,又诉说下去:“就是狮子街南头的西门药店的老板西门庆,他家亦开设赌坊。——从欠上巨债后,酒店便无宁日,整日被西门官人所唆使的一帮无赖搔扰不休。眼看酒店生意没办法做下去,我男人一气之下,对上门逼债的西门官人说了几句顶撞的言语,于是,我男人便被那群无赖给暴打一顿,从此我男人再也没有起过床来。二个月前,我的那个不争气的死鬼便翘足登天了。刚办完我男人的丧事,西门官人便来逼我母女前去他家抵债。眼看我母女俩就要变身为奴,我个妇道人家又没个说理去处,逃又无法逃,便推托说,等服完男人丧后再去他家。西门官人先是不肯,后听了吴东家的劝说,怕把晦气带到他家里,这才给了民妇三个月的时间服丧。眼看期限快到,这几晚,我母女感到绝望,才忍不住啼哭起来……”

说完,母女又搂抱在一起撕肝裂肺般嚎啕起来。高原轻轻地安慰道:“大嫂,别哭。请你相信于我,高某一定想想办法,阻止于他!”

孙雪娥闻言,方才止声。高原道:“如果不去他家为奴,你们可有打算?”

孙雪娥道:“我孤儿寡妇的,又能去哪里?”

“大嫂可识字,可会做账?要不,在我酒店帮忙,我每月付你工钱,可好?”

“民妇识得文字,亦会做账,叩谢高老板收留之恩!”

“不必如此。你们放心去休息便是。”

早饭后,高原先同吴东家签完协议,然后招集狮子楼的老员工开了一个安抚会。会后,大家都欢喜异常,纷纷表示留下。于是,刘贵便带领大家投入到酒店装修的工作,并分配了各自的任务,酒店准备工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来。

高原唤过原店小二,让他头前带路,出门直往狮子街南头的西门药店而来。

到了西门药店,高原抬头观看,空中一杆旗幡高悬,上书“西门大药房”。这西门大药房,尽管没有狮子楼那么多的翘起檐牙,但它却比狮子楼的建筑更大气,装潢更古雅、精细。

高原走进了宽敞的店铺大厅,顿时如置身大殿之中。U字形依墙摆开的柜台和后方的药柜都十分气派。药柜或柜台都漆成酱紫色,锃锃发亮,很是奢华。

此时,就见柜台后几个伙计衣装整洁,正忙着招呼生意,倒是没见到一个娘们。高原上前递过“狼酒”的药单,伙计见此,客气地请高原二人就坐,并端上茶水来。

不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款款向高原走来。高原抬头定晴一看,这娘子太性感了!就见她薄薄衣衫之下,双乳翘起,隐约可见;腰肢如杨柳,一步三摆;脸型娇小而饱含红晕,眉目嘴唇藏不住的风情。

正当高原失神之际,女子一声娇哼,欠身行礼道:“这位客官,妇人我想问问,你所需虎鞭,我店中存货紧缺,你可愿意出价钱?”

旁边的店员忙介绍道:“这是我家药店当家的二娘。”

高原笑着答道:“请问老板娘,价钱几何?只管拿来便是。”

这妇人一个媚眼,笑着返身,扭着屁股进去。这西门庆调教的女人,竟是这般的好风月。

半个时辰过去,药品购置完毕,高原与店小二便来到大街之上。高原道:“请问兄弟,紫石街远吗?”店小二答道:“老板不要客气,折杀了小人!小人这就领你前去。”

于是,二人又返身往回走,转身再进入狮子桥头对面的南关口,沿着南关街才走半里路,店小二指着斜里的一处弄堂道:“老板,这就是紫石街!”

高原闻此,向弄里望了望,回头吩咐小二一番,让他先回店中。店小二对高原点头道:“老板,中饭以后,我再来寻你!”说罢,提着沉甸甸的药物,径自回去。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4)

高原只身一人走进紫石街。www.65txt.com紫石街道宽仅三米,两边店铺立林,有银匠铺、铁匠铺、竹器店、木器店,有小饭馆、粑铺、豆腐店、茶楼、水果摊、小货摊,还有布店、杂货店、酒店、当铺、棺材店、殉品花圈店。

此时,来往行人不少,摩肩接踵的,方言俚语,不绝于耳。

高原在人群中穿行,往巷子深处而来。

紫石街深处,街道地势稍低。随着房屋建筑越来越不规范,街道也忽而变得狭窄且弯曲。两边的店铺零零落落,店铺与居民的住家小楼间杂着。这里的行人稀稀落落。

高原看到一座木楼上高悬着一片小旗幡,上书一个大字“茶”,便碰运气般地走进去。刚选桌坐定,忽然听人高喊:“王干娘,再来一碗酸梅汤!”高原心中惊喜:看来,自已误闯误入,算是给撞上了。

高原在茶楼内探身往小楼的左右观望。往巷内,茶楼紧邻一家铁器作坊;往巷口方向,小楼紧邻居民住房,这几家住宅的二楼窗口,有几件五颜六色的衣衫在晾晒。

看来,应该是这个方向!——高原心想道。

由此方向,与茶楼紧邻的一户住家,窄小的大门紧闭。高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道:此时,这窄门之后,有一位绝代的妖人,北宋著名的“武藤兰”!永远激活着人们对性的想象力的潘金莲!

“看什么呢?这位大爷莫非是在找什么亲戚、熟人?”正当高原失神之时,一个五十来岁的半老徐娘凑上前来问道。

“哦?”高原惊出一身冷汗,随即胡编应对道:“大娘!在小记得,这从前好象有一处裁缝铺呀。”

“你是要找一位做裁缝的娘子吧?哈哈,老身在此活了一辈子,这那里有什么鬼铺!”王婆见高原一脸镇定和冷漠,这才又套近乎地言道:“这位客官,这一大排房子院落,原本是我家王皇亲的家产,一直作为租房出租的。真的没有客官所要找的裁缝铺。”

“大娘,请上一壶茶来。”高原边说、边掏出一小块一两重的白银来,吩咐道,“另外,请准备一点饭菜,我在此午餐。”

“客官,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不用找了,多余记账上。”

“好嘞!老身这就泡茶去,有名的、正宗的阳谷花茶!”

王婆茶馆生意寡淡,这时节,只有一个老头和两个泼皮在消费。老头独坐一隅,闷头喝茶想心事;那二个后生喝着杨梅汤、嗑着瓜子,小声扯淡。高原倾耳窥听:

“喂!这个王婆不简单,你看她这种年纪,这双大奶子走动时晃晃荡荡的不消停!而那磨盘一样的大屁股也故意扭得邪门,夹不住的骚气!”

“哼,你才没新闻!王婆是个老咬虫,知道虎哥手下那个小跟班二六子么?二六子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小伙,硬是被这个老咬虫给糟践了!亏那二六子还兀自吹嘘,称这老咬虫竟然用嘴吞下……”

听着的那位,立即心摇目荡,不眨眼地瞅向那边王婆的腰身屁股,吞咽口水,“咕咚”可闻。

“瞧你这般没尿性!不谈这个老骚货了,晦气!认识花子虚花大人么?他的老婆李瓶儿那才叫邪行,专找男人捣鼓她的后……”

高原在茶馆里消磨了一个多时辰,但是潘金莲的家中,门户紧闭似无人一般。

午饭后,高原起身打算离去,正巧,店小二已搜寻而来。高原便在王婆“下次再来”的热情送行声中,怏怏离开了茶楼。

接下来几天,闲暇的高原又来过王婆茶馆两回,但依然无缘见到潘金莲。高原想:看来,欲见这位名垂千古的佳丽,还得弄出点响动什么的,以期达到打草惊蛇之效果。

四五天后,狮子楼酒店装潢已近尾声。现在站在远处,一眼就能望见那两根朱红耀眼的大立柱。加之,重新漆过的飞檐、门窗及回廊等也格外的斑斓亮丽,眼前的狮子楼,确实今非昔比,说不出的气派。

这天下午申时,高原正手拿着孙雪娥刚送来的干净衣裤,准备下楼去沐浴。在房门口,与急冲冲进来的张飞撞了个满怀,张飞连称“失礼”。

高原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杜迁头领来了没有?”

张飞当即喜形于色,小声叫道:“大王!杜迁头领没来,吴用吴先生却亲自带队前来!”

“吴先生来了?太好了!他在哪儿?”

“他在楼下酒店大门处。”

高原闻此,立即兴高采烈地飞身下楼。

高原蹦跳着走下楼梯,向大门口望去,远远就见一个道士装束的算命先生。但见他,头戴一顶乌纱制成的高冠齐眉帽,身穿一领藏青色的镶白边的道袍;左肩扛着一杆旗幡,上书“讲命谈天,卦金一两”;右手手执一个铜铃铛。

见高原跨门迎上前来,吴用竟不相认,却在那里装神弄鬼。猛摇一阵铃铛后,吴用高声唱道:

“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此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问财运,需银一两。”

高原喜迎道:“好,好!先生请进,本店开业在即,正想卜问前程,请先生指点迷津!”

于是,高原将吴用让进酒店,二人径自上楼而来。

进房关门,高原道:“吴先生请坐,不知为何劳动先生前来?”

吴用诚恳道:“大王,哦,高兄弟!你让杜迁带队,吴某认为欠妥,故擅作主张自行前来。”

“吴先生客气!你能来,兄弟我自是求之不得!”

“高兄弟想想,这一班人马一路如何行走,如何落脚,又如何行事?高兄弟对官府管制可谓知之甚少。这方面,吴某自信还是稍具见识的。哈哈。”

“先生所言甚是!”

“高兄弟不必自谦。吴某也仅仅是擅长于这些鸡鸣狗盗、瞒天过海的小伎俩,比不得高兄弟的谋划智慧。眼下山寨已经按照高兄弟的方略布置,操练队列、开垦土地、围湖造池,一派热火朝天。吴某看在眼中,喜在心里,确实对高兄弟敬佩有加!”

“吴先生不必过分褒扬!只是,这次前来的兄弟们安置如何?”

“共八个兄弟前来,各人都装扮一通,或道士、或书生、或贩夫、或匠人,如果吴某不介绍,恐怕大王你也难以从人群中认出他们来!他们已经先后入城,且亦已分开安顿妥当。吴某这次就是他们的联络人或任务传达人。”

“先生如此策划,实乃妙不可言!”

“另外,公孙道长亦前来,已于他处酒店落住。吴某想入住狮子楼,这样,方便领受高兄弟的命令,高兄弟你看可否?”

“好,一切依先生便是。公胜道长亦可入住我狮子楼。”

“吴某认为不妥,人多极易引人注目。”

这天夜里,高原便吩咐刘贵等,明天酒店的促销活动依例进行,一切按郓城酒店的套路来展开。

吴用他们的前来,高原顿感豪情万丈。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5)

(说明:各位大大,今日多发了这一章,因明日本人将去二十里地外的亲戚家辞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如果能赶得回来,就再多写一章,特向大大们说明。谢谢!)

第二日,高原他们在狮子楼前又故伎重施,再次搭建起“免费尝酒”的促销戏台来。

阳谷县城的市民们同样抵不住诱惑且蠢蠢欲动。驻足;观望;移步;近前;伸手;品尝;咂嘴、叫好、奔走、相告,一切象事先输入了程序一般。半个时辰后,狮子楼前便排起了一支长长的品酒队伍。

今日狮子楼,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各式商贩也前来助兴,“趁火打劫”。不远处,吴大师锐耳的清唱,时不时在人群的头顶上方回旋:

“有人平地起高楼,有人流落在街头;有人升官享富贵,有人他乡哭穷途!吉凶天定,富贵贫贱是半点由不得人!……”

一个上午,消耗谷酒达二十多斤,后面闻讯赶来的将近三百多人还未能如愿,怏怏而去。中饭时,高原当众决定,促销活动下午继续进行,再提供三十斤烧酒,让阳谷县各界人士免费品尝。

第一次看到这种花招的吴用,对高原赞许道:“高兄弟做生意亦是与众不同,令吴某大开眼界!高兄弟是如何能够这般别出心裁?”

“哈哈,让吴先生见笑了!吴先生可曾喜好钓鱼乎?”

“哦?哦!高兄弟之言,令吴某茅塞顿开!鱼饵者,‘将欲夺之、必固予之’也!”

“哈哈哈……”

高原同吴用之间的一唱一和,使在场的员工们更深刻地认识到促销活动意义。吃完午饭,一放下碗筷,众人便马不停蹄地、以更高涨地热情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之中。

半个时辰过去,狮子楼前又重新聚集了二百多人,掀起了第一次品酒浪潮。突然,品酒的队伍中传来不和谐的骚动。

“哎哟!谁***打我头了?”

“谁刚才踹我一脚?有种站出来!”

“哦!对不起,虎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哎哟!我错了,龙哥,求你把小人当一个屁给放了!”

“你他娘的,胆子也忒大了!不花钱也能喝酒是吧?瞧你美的!滚!”

……

人群中竟然发生了推搡打斗,渐渐地,品酒队伍不解而散,许多人都抱着脑袋逃到远处观望。近三十个泼皮总算从人群人显出原形来,此时他们早已明目张胆地、将品酒的那张桌子团团围定。

站在一旁观察的高原,听到刚才的对话声,加之早前吴掌柜向自已提供的情况,此时已然明白,那二个叫朱虎、周龙的小头目,今天是亲自带队前来了。

“喂,店小二,换上大碗,让爷们都过把瘾!”那个刚被称为龙哥的周龙,拍着桌子叫嚣起来,“什么!你***不长耳朵是不是呀?用这种小盅喝什么酒,爷还没得及尝出味道来,就没了。敢情你拿爷几个当要饭的招呼?想爷几个在这地面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的人啦!”

众泼皮一齐狂笑叫好。

高原便不急不躁地走了过去,就见他双手一拱道:“各位老大,敝人是狮子楼的老板,先在这里向各位陪个不是了!”

“你就是狮子楼酒店的老板?今天你轰动了整个阳谷县城,能耐啊!只是老子想尝尝你这酒是否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那么邪门!”

“还不赶紧吩咐手下摆碗倒酒,还***磨蹭过什么?!”一个小混混附和道。

“各位老大,注意厮文!有道是‘求财不必求气’!如果高某狮子楼生意做不下去,众位弟兄们就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好处,是不是?”

这时,一直凶巴着脸、沉默不语的朱虎,听到高原话中有话,当即一摆手阻止了混混们的叫骂,道:“高老板说的也有点道理,兄弟们注意厮文,厮文呀,懂不懂啊?!二六子,你他妈嘴巴扯到耳根上,还笑是吧?厮文呀!”

朱虎此时将放在凳上的那只脚端下,假惺惺地拱手行礼道:“高老板一看就是一个财大气粗,懂厮文、明事理的人,我的这帮兄弟们也要活命对不对?你说个章程看看!”

“各位老大,要不,这样行不行,明天开业后,你们再前来酒店,俺们酒桌子上谈,那不是更有情调?今天,希望弟兄们就网开一面,别搅了高某的生意。生意兴旺了,大家就都能发财!”

朱虎见高原一脸诚恳,便对手下的兄弟们一挥手道:“弟兄们,走!还怕这姓高的飞了不成,明天再来***喝个够!”

当是时,众泼皮一哄而去。

就在刚才对话之时,张飞一直站在高原身后护驾,此时,高原才冲他点头一笑。

接着,高原又忍不住朝吴用坐的那个方向看去,吴用早就不见踪影,高原禁不住暗中感到欣慰。

下午,促销活动锐气大减,勉强支撑到天黑。预备好的三十斤烧酒,还没有消耗十斤。而这之后,前来品酒的,大都是一些真正的嗜酒如命之人。

当日傍晚,高原叫来已经返回店中的吴用,二人商讨行动方案。

吴用道:“今天下午,梁山的兄弟们都已分头摸清了那帮混混的落脚之处。现在,请大王说出一个行动章程,大家便可依令行事。”

“很好,吴先生辛苦了。行动方案是这样的:今夜黎明时分,弟兄们便在同一时间里,分头行动,暴打这帮混混中的大小头目、干将,不得少于八人。要求是:不要擅自对混混们说任何话,更不可暴露自已身份;出手要狠,一定殴成重伤才行,并且,最后务必砍掉每人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诺,就是这两根手指。”高原边说、边举起左手来比划,接着说道:“完后,还要派二个弟兄前去西门庆药店中,于后院处,在一些不太重要的房间(比如火房什么的),放一把火,对西门庆警示一下。”

见吴用点头称是,高原补充道:“注意,动手殴打或砍手指之前,一定先要堵上对方的嘴巴,使其哑声。另外,要做好安全接应等工作。天亮后,不管任务是否完成,让做案的弟兄们一律先行离开,去邻县潜伏待命。先生亦赶往他处酒店落脚,以静观其变。”

“吴某谨遵此令。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干嘛都要砍掉手指,而且是左手这两根手指。大王,这有什么讲究?”

“吴先生,以此警示歹徒,此次报复行动是纪律严明的、有组织的行动,以期达到强大的心理震慑效果!这次行动暂时就叫‘斩手行动’。同时,也请公孙先生于今晚做好‘天火行动’的前期工作。”

随后,高原又向吴用布置了“天火行动”的一些细节与注意事项,吴用便领命前去。

第十二章 见过潘金莲(6)

当夜无话。www.65txt.com

第二天早晨,高原临时通知酒店所有人员开会。会中宣布,将开业时间后延两天。高原道:“各位同仁,由于某些原因,狮子楼开业时间将后移。有道是好事多磨嘛!昨天的促销活动,因故而未能达到预期之效果,所以接下来的二天时间里,此项活动将继续进行。

现在宣布两项决定:一是再拨五十斤谷酒用于品尝;二是将尝酒的小盅换成大一点的杯盏。大家继续各就各位,务必使这次促销活动最终能取得圆满成功!”

刘贵与张飞二人,已经暗中知道昨晚的“斩手行动”,一时间贼性勃发、精神抖擞。二人的情绪感染了大家,于是众人又重新在酒店的大门外摆弄起来。

阳谷县情势险峻、暗涛汹涌。那位黑白通吃的西门庆将如何反应,此时高原心中一点底也没有。高原只得放慢动作,静观其变。

当日上午,狮子楼前渐渐出现三三两两观望的人群,偶尔出现三两个混混冒失前来,但他们在不远处一阵相互窃议过后,便神色慌张地往某个方向匆匆赶去。半个时辰过后,就有一些胆大好奇的人,先后*近刘贵他们,端起杯子啜吸后再转身离去。

狮子楼酒店在平静氛围之中,便开始慢慢恢复元气。

楼上窗口后面,高原静静观察这一切变化。

下午,见狮子楼前已经又排起一支二十多人的品酒队伍,高原顿感欣慰。他稍许打点了一下,然后离开酒店,只身来到大街之上。

进入南关街的关口处,高原看见吴用拿着旗幡,蹲守在门洞处。

高原经过吴用的跟前,二人暗中稍许点头问侯,高原便缓步走进城来。

行走在南关街上,高原总觉得好象被人跟踪。他强装镇定,大步迈进一家丝绸店。

丝绸店掌柜见高原衣着不俗,便忙着小心招呼。高原借着挑选绸料,侧目向店外探视,终于发现了正在对面驻足观望的那个跟踪之人。一看此人,瘦猴般书生模样,高原不禁笑了,原来此人正是当初白衣秀士王伦的心腹。这位兄弟肯定是刚才受吴用之指使,前来暗中保护高原的。一想及此,高原不得不被吴军师的细心慎密而感动。

高原指着一卷白色的丝绸,道:“老板,就要这种。按我的身材大小,撕一块能做作二件衬衣的布料。”

“好咧,布宽四尺,客官的衬衣用料,二件当撕一丈一,略有赢余。——客官拿好,共需银钱一两六。”掌柜边念叨、边麻利地动手。仅片刻时间,就将已折叠好的绸料递给高原。

高原付钱完毕,拿着绸料等物,径直奔紫石街王婆茶馆而来。

远远就见,王婆迎出门来,一脸媚笑:“大官人,你又来照顾老身生意了!——你看看,官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五官白净而雄武!如此人材,阳谷街的姑娘大姐恐怕只能望其项背,高攀不上……”

高原冷漠地打断了她:“王掌柜,在下有件生意给你做,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婆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莫非大官人看上那家小姐了?北关的那个宋小姐,官人可曾听说过没有?那小姐皮肤白皙滑嫩、奶子正挺、小蛮腰,肉嘟嘟小嘴巴配上那双大眼睛,道不出的风情!只要她看官人一眼,老身不是蒙你,八成你的魂就会……”

高原还是不耐烦地打断她:“王掌柜!”

“好,好,老身不说了!看老身这张舔鸟的口舌,专寻官人的晦气。官人别计较则个。”

于是,高原递上了绸料或衬衣样品等,吩咐道:“请王掌柜找一个针线好的人,按这个衬褂大小样式,制做二件衣服。”

说完,高原将一锭白银甩到桌上。王婆接过衣料,一见硕大的银子,就又惊叹道:“妈耶,这大锭白银!我就知道大官人富贵显耀、出手阔绰,果然!——说到能做得这般针线活来的……哎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我家隔壁武大的娘子就有这等好手艺。另外,这小娘子是个罕世的尤物,芳龄二十,奶子硕大,腰身滑溜!只要是男人,一见到她,没有不大咽口水的!老身以身担保……”

“好了,管她呢!只是做衣服而已。”

“这位小娘子姓潘,她父亲就是有名的裁缝,她的手艺是家传的。”

“那最好,就让她做。我这衬衣样式古怪,但只要她依着样子做出来就行。至于纽扣,我这里画了一个图式,你交给她。不日,敝人会再来你茶馆,若她有什么地方不明白,我便指教于她。王掌柜,你看可好?”

“嗯,老身这就去找她。”

“敝人还有事,告辞了。王掌柜,你将这定金先交给她,完事后,敝人再付十两白银,其中五两是酬谢你的。你看可好?”

“当然,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老身八辈子也没摊上这般富贵!——客官慢走,再来!”

离开茶楼,高原来到大街之上溜达。此时便见,街中的行人和商家,早已开始神秘地咬耳朵,一时间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昨夜,南头的西门药铺的后院失火,烧毁了好几间房子。”

“哼,何止这些!昨晚咱阳谷县城乱了套,十几个街头地痞都被人砍断了手指,而且都是左手,而……且都是这两根手指,中邪了!这可真是前所未闻啊!”

“那有这般奇巧,肯定是西门大官人得罪天兵天将了!那朱虎、周龙不正是西门官人的两个得力打手么?这事八成是冲西门大官人来的!”

“嘘!小声点。你们都不想活了?!听说西门大官人此时正在联络官府,揖查凶犯呢。能一夜之间、同时弄出这般动静来,凶犯自然非同小可。这下子可有得瞧了!”

黄昏,在街中游玩了近一个时辰的高原,便返身回到酒店。

刚进门,就见已经收摊多时的刘贵惊慌上前,报道:“大当家的,有一个财主模样的人,带着个官府捕头,在酒店中等你。我将他们安置在楼上,已经等侯多时了。大当家的,你是不是迅速离去?我与张飞断后……”

“胡说!带我上去就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高原强作镇定,在刘贵的引领下,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

第十三章 开脸(1)

高原走入楼上的那间房里,就见二位彪形大汉坐在桌边。www.65txt.com一个是衣着浅绿色衣冠的年青商人,一个是一袭缁衣的捕头。两人面部表情竟然毫无二致,都是挂着寒冰般的烦躁。

高原趁步上前,一拱双手:“不知二位大人驾临寒店,高某犯下怠慢之过!”身边刘贵插嘴道:“二位客官,这便是我家酒店的总当家的,高老板!”说完,刘贵就执掌茶壶续水。

“高老板气色不错啊,这两天忙的紧吧?都忙些什么呢?”一脸横肉的捕头,冷冰冰地问道。

高原没有及时回话,而是用眼来觑那位衣着光鲜的商人,但见他:年纪二十七八,身高介入一米八至一米九之间,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眉目间玩世之中、透着一股精锐之气。

此人见高原平静祥和地观看自已,稍一皱眉道:“这位是衙门的土兵都头孙大人,我姓西门,单字一个庆。高老板,你没听到大人问话?”

就在高原准备回话时,“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壶碗等物一阵丁当颤响,紧接着,传来一声雷吼:“高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语音未落,一员虎将瞬间跃入房中,拉开架势护在高原的身前,张飞厉声叫道:“什马东西!想寻我家老板的晦气,找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高原眼中闪出一丝寒光,不屑地扫过桌前的这一站一坐二人,然后迅即恢复平静,高原对身前警戒的张飞和刘贵低声喝道:“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刘、张二人悻悻走了出去。高原道:“孙大人,有话好好说。高原如果犯了刑事,自会认罪伏法。——我可以先坐下来回话么?”

高原不等回话,便沉身端坐于凳上。孙都头一脸鄙视,鼻中哼出一声粗气,也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好,好!不愧是闯荡江湖的老手,竟这般镇定自若,西门我是好生叹服。”西门庆阴阳怪气地叫道。

孙都头恶声狠气地咕噜:“竟敢造反,老子瞧瞧!”

高原当即回道:“孙大人,你们前来酒店,是本店的荣幸!高某不知如何得罪大人,一时不得要领。”高原说着起身道:“我看这样,不如我跟二位去衙门一趟,也方便审问。”

“你这个贱贼头!以为老子不敢?”孙都头跳将起来。

“嘴巴干净点!这就走,还等什么?!”高原吼道。

高原与跃跃欲试的孙都头顶起针来,可是西门庆却端坐着一动未动,孙都头觑着西门庆,竟一时进退不能。

“不要吵了,都坐下,先问问清楚。只是说,高老板具有最大的嫌疑罢了。”西门庆沉声言道。

“单凭这个,就可以抓他回去过堂!”

“哪还等什么呢?!”

“你们二位有完没完?先都坐下!”西门庆起身,将孙都头按下,高原也只得坐下来。

于是,房间里一时气氛怪异,高孙二人都垂头不说话,而西门庆却将目光在高原的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天黑将下来,高原冲外边吩咐一声,刘贵端着一盏菜油灯放于桌子之上,然后又草草收拾一下桌上的狼籍,重新摆上茶碗并注满茶水。

就在三人沉默之时,房门外,有一个小厮在探头探脑,西门庆望见后,便道了声“稍等”,急急走上前去。小厮对西门庆咬着耳朵私禀数句,片刻,西门庆道“你先回去”,接着步履沉重地返身回来。

西门庆怒视高原,高原装着莫名其妙,西门庆厉声道:“看来,是西门我小瞧了这位高兄弟!”

孙都头闻此,起身焦虑道:“难道他又弄出什么鬼……”西门庆挥手打断孙都头,平静地说道:“孙都头,你先请回去。这位高老板,我要单独与他谈谈。”

孙都头一脸地不解,在西门庆的再三要求下,才不甘心地向门外走去。

此时,就见高原起身,双手一拱:“孙都头,你慢走!——刘贵,送孙大人,不可少了礼数!”刘贵随后追去。

高原坐在西门庆的下首,背对房门口。稍过一会儿,西门庆才凄厉一笑,道:“昨晚,我药店后院着火,种种迹象表明,当是人为纵火;刚才,我药店的旗幡招牌,又莫名其妙地被什么“天火”所烧,亏得家人反应及时,才使我的药店没有毁于大火之中。高老板,你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神通广大?而我西门庆又在何时何地得罪于你?”

“哦?”高原意味深道地吃惊道,“原来,西门官人家遭不幸,高某深表同情!然而,西门官人,何故屡屡怀疑于我?”

“哈哈哈……”西门庆的笑声也是凄异无比,“为什么怀疑于你?问得好!但这不明摆着么?!先不说,在你未降临此地前,我西门家从未遭此离奇的灾祸。单说,昨天几个泼皮前往你狮子楼前闹事,而昨夜他们便在同一时间里分别被人暴打,且他们左手相同的手指都被人生生切下,至今都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难道这是巧合?不是你,这般惊天手笔又是出自何人?!”

“不管西门官人如何猜测,如何怀疑敝人,但高某亦感悲愤!并且愿此灾难能早日结束!”

“难道说,你还不打算罢休?我西门庆在阳谷,也算个人物!逼急了……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哦,你是打算要我的命么?!”高原天真地问道。

“难道说,我现在取你性命,你还能飞出阳谷不成!”

“好!那西门官人就用你的官府关系,你西门家积累起来的这万贯家财,以及你全家老小性命,咱们就赌上它一把如何?!”高原突然厉声斥责道。

“这就对了!你总算是露出尾巴来了!何必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呢!”西门庆说着,顿时怒火万丈,但稍后他又拚命地压抑住自已,沉声问道:“不过,西门还是觉得好笑,觉得好奇!想问问,高老板需要些什么?多少银两才肯撒手?”

“不管就公就私,高某知道,你西门官人都有把握取我性命。但高某也是个极有情趣之人,不妨告诉你,平息恩怨的条件!”

“你大胆讲!”

“两条!第一条,我狮子楼酒店在阳谷能继续守法经营,不会遭到任何来自于你或你的手下的骚扰;第二条,你与过去的狮子楼曾有过的结怨一笔勾消。”

“就这?你拿我开心吗?”

高原象未听到这句话,继续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从不开玩笑!只要我高某在阳谷遭难——或坐监、或送命,那么,你西门官人将会遭到这个世间所罕见的最狠毒的报复!当然,如果你西门官人能网开一面的话,那么,今后我们将是朋友。就象我前几天去你们家药店购买了上百两银子的药材一样,我们狮子楼同样也欢迎西门官人前来捧场。”

“哦,高老板前去我西门药房花重金购药之事,我已经听到我妻妾提起过。”

“哪你为何在昨天,还不肯放过我狮子楼?”

“这绝对是一场误会!另外,高老板,你刚才所说的,与过去狮子楼的旧帐,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张太太母女之事!”

“她丈夫欠我巨额债务,难道你也想管?那今后我西门的一切生意往来,莫非要接受你的管辖裁定?”

“当然不是!张太太的事,我之所以要管有二。一这本来就是狮子楼的事情;二张太太是我的远房亲戚。”

“如何了结这笔旧帐,高老板说一个章程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据张太太讲,她丈夫只欠你一百两银子,可是你本利翻滚,竟在半年之内,逼张老板写下近千两的字据,这未免太过了吧?”

“你想代她们还多少?或许,算了,西门我分文不取,将字据还与你罢了。”

“西门官人,高某从不逞强欺人!按我说,本利合一处,让她们还你一百八十两银子,你看怎样?”

西门庆似乎早有准备,这时就见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字据来。高原便冲守侯一旁的刘贵示意,刘贵走出门去。

不多时,孙雪娥吓得抖拌索索地走进房来,她将手中一个红布包裹放于桌上,然后跪下去叩头道:“西门大官人,这是民妇的全部家当!”

西门庆斜眼看过包裹,然后将手中字据往孙雪娥身上一甩,说道:“好啦,不曾想孙大嫂这等能耐!这是字据,你收好。”

孙雪娥抓过字据,哭泣着,惊慌地逃出房去。

高原正声道:“西门官人,这次误会,高某多有得罪!从今天起,你再也不会遇上这种古怪的灾祸了。天晚了,要不,西门官人在寒舍用过晚餐再去。”

西门庆不吱声,抓过银钱,将其中的一百两揣进怀中,然后将红布包一推,拱手道:“高老板,这就算是我送给狮子楼的开业的贺礼。现在西门我家中有事,就此别过!”

“西门官人,高某就此谢过!再次恳求西门官人宽恕高某的无礼。”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就此化于无形之中。

第十三章 开脸(2)

这日傍晚,西门庆走后不久,吴用前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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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兄弟,事情往后还该作何打算?这西门庆怎地屈服于你?”吴用进门后,不急不缓地问道。

“吴先生,请坐。此事已初步达到预期之效果。”高原边说、边吩咐刘贵收拾桌子,准备晚饭,“刘贵,弄两个小菜,我与吴先生小酌几杯。”

安排完后,高原便将刚才自已与西门庆他们之间较量过程,详尽地描述给吴用听。吴用听着是不停地点头,然后兴奋道:“没想到高兄弟这招‘敲山震虎’之计运用得这般炉火纯青,如此甚好!另外,那个土兵都头,我已派人跟踪过他,亦已查明他家住何处,高兄弟你看?”

“孙都头是莽夫,然而这次气焰却十分嚣张!当该小小警示于他,今晚,可如此这般行事。”高原向吴用附耳交待一通。

“高兄弟,吴某甚感你此次行事百般诡异,与吴某的算计略有出入,但亦难寻其漏洞。高兄弟能否赐教一二?”

“吴先生何等智慧,兄弟今后依仗吴先生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这次吴先生出发之时便先伪装众人、入城后又巧妙布置,行事滴水不漏,这些皆兄弟所未能及也。

这次,兄弟之所以这般故弄玄虚,实有苦衷!先生可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此次行动之目的何在?那就是要在阳谷县开设我梁山酒店,以逐步拓展我梁山之商业宏图。因此所采取的动作皆不能有违此项计划的最终实施。

于是,这就有了兄弟我的浅尝辄止、摸石头过河之计谋。既不能出手过重而鸡飞蛋打,亦不能示弱而引火烧身,打击对手难在分寸的把握,重在劝服,而非制服!

对于寇首西门庆,非一味打压以损伤其要害,而重在以武相劝,让他解除对我商业之掣肘。这些看似儿戏荒涎之举,皆出于无奈。

吴先生何等人材,日后在战争中的兵法布阵等,兄弟亦有些愚见,与先生切磋的地方还多的是,也望先生能及时点拔提醒,而兄弟亦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我俩真正能坦诚相待,此种友谊,为兄弟神往已久!”

“高兄弟谦让,吴某亦期待与高兄弟早成莫逆。这次行动已然达到预定之目标,吴某建议收兵回山。”

“好,依先生之言。”

“因阳谷之情势,吴某打算留下一名兄弟,让他暗中监视酒楼,一有异变便回山寨报信。高兄弟你看可否?”

“甚好。先生让弟兄们先行一步,先生本人则和兄弟我一道,不日再回山寨。”

二人边聊、边吃,用完餐,吴用便急急起身,前去安排通知潜伏各处的公孙胜和兄弟们启程回山。

这时,刘贵不知去向,高原只得自已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忽然,一双粉嫩的手挡在高原的身前,孙雪娥不知什么时侯走进房来,她一边阻止高原、一边柔声说道:“高老板,刚才我擅作主张,对刘掌柜提出,今后由我来侍候大人。”

“这如何是好!张太太,你刚摆脱债主,又想做我的佣人,这岂不是逃出狼窝进虎穴么?哦,这八十两银两子,西门庆未敢收下,你拿着吧。你母女二人总不能身无分文吧!”高原说着,递过桌边那个红布包。

孙雪娥闻言,一下子跪伏在高原的脚下。但见她全身瑟缩抖动,低喃道:“大人的救命之恩,雪娥没齿不忘。如果我孤儿寡母卖身给西门庆为奴,我夫九泉之下也不会甘心!而伏侍大人乃我心甘情愿,难道大人嫌奴家肮脏么?”

高原忙扶起孙雪娥,厉声道:“张太太,我已经说过,不要见人就跪!好好,我答应你便是。”孙雪娥这才爬起身来。

第二日早晨,高原被楼下的一阵喧嚣吵醒。正起身来开门,便见刘贵冲上楼来,惊慌道:“高老板,昨日前来的那个孙都头又来店中闹事,说是要抓我等去见官。”

“来了几个人?”

“一个!”

高原笑了笑,说道:“不必当真,他没这个胆子。你先下去,我稍后便下来。”

任凭楼下吵闹不休,高原若无其事地洗漱完毕,这才不紧不慢地踱步下楼。

此时,楼下火药味正浓,孙都头与张飞互揪着各不放手,并且恶语相向。

“抛开官府不说,我姓孙的,在阳谷地界上也有一般兄弟,欺人太甚你们!惹火了老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以为你穿这身皮,老子就惧不成?!昨天你神气活现,老子早就忍无可忍,灭了你这混蛋就如踩死一只蚂蚁!”

“要灭谁呀?”高原边近身前来、边假装发怒地问道,“张飞,你还不松开手来,更等何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纠缠朝廷命官,你眼中还有王法么?反了!”

张飞闻言,便知趣地放开双手。而孙都头也只好先放开手,转身怒发冲冠地对高原吼道:“你……你这个……”

高原厉声打断了他:“够了!还敢辱骂在下?那恐怕你今天回家,见到的就不仅仅是猪头!”

“好,好!我不骂,姓高的,你未免太张狂了吧?难道说你真的要造反?!”

“高某不敢!但取你这种小角色的命,不过是囊中探物一般容易。你一个小小的土兵都头,真把自已给当成朝廷的命官了?哈哈。”

“姓高的,数你狠!今天不给本都头一个交待,本都头立马回去带人前来捕你等叛逆回府!”

“孙都头,这就给你交待!”然后一挥手,让刘贵拿来一锭十两的银子置于桌上,高原道:“这就是那头猪的赔偿金。”

“这点就够了么?那满地的猪血,把我老娘吓得得卧床不起,这笔账又怎么算?”说着,孙都头并未拿那银子。

“活该!”高原冷冷道,“谁让她对儿子没教养好。”

“我娘怎么没教养好儿子了?”

高原见孙都头语气变软,便用手一指桌凳道:“孙都头坐。你昨日来本店执法,尽管出言不逊,但高某并不计较于你,毕竟也是办公差。只是你不该骂人‘贱贼头’!起码你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高某犯罪。”

孙都头哑口无言,愣在那儿。其实孙都头一大早就去找西门庆合计过,这才有了这般作为,否则以他的脾气,恐怕早就带兵将狮子楼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上了。

高原将那锭银子硬塞给孙都头,然后附耳说:“孙都头消气,日后高某再行陪罪。”

孙都头只得双手一拱,转头愤愤离去。

第十三章 开脸(3)

上午,狮子楼门前,人们渐渐排起了一条长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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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整天狮子楼前都平静安祥,这让阳谷市民对狮子楼的信心增强了。那些见识过前天乱象、又见识过昨天平和的人们,便开始四处张扬,说是狮子楼牛气冲天,对黑势力不屑一顾。于是,品酒尝酒的市民们便开始络绎不绝地赶往狮子楼,抢占这个不花钱的便宜。

喝过尝过,更是惊叹不已,四处大声嚷嚷:这世上竟有这等超强劲道的神酒,才喝一小碗,人的两只脚就不听使唤,身子不就由自主地飘忽起来了。总之,是愈传愈神了。

高原离开酒店,直往王婆茶馆而来。高原心中暗暗祈祷,今天但愿能见到那位仰慕已久的女中奇人。

才刚转身步入紫石街,猛听得一阵陌生而熟悉的叫卖声:“炊饼啦,新鲜刚出蒸屉的炊饼啊!”

尽管叫卖声不大,但因为它的内容,高原老远就能将它从喧嚣声中区别开来,并且加快脚步寻声赶去。

在紫石街深处一个转弯的地方,高原总算与叫卖之人迎头碰上。

见此人,个头才一米四,长得墩实,一脸烟火之色,肩上担着一负量身打造的挑子,两端各放着一格圆形笼屉,此时笼屉上热气腾腾。啊也,这不正是武大郎兄弟嘛!

此时置身于一个小店中的高原,眼不眨地打量武大郎,但武大郎却并没有注意到高原,所以二人的视野并不曾发生交集。

高原张大嘴巴,望着武大郎象画中人一般从眼前走过,然后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方向。高原心中不断地闪念:上前去交流几句?或者是向他买几个饮饼?但不知何故,高原并未脚随心动,却两脚灌铅般的,生生钉在原地一动未动。

面对武大这个将亡之人,高原心中愧疚万分:武大,对不起了!不是兄弟我以貌取人而嫌弃于你,如果想法救你性命,我梁山将缺少一名武功高手。再说,我高原岂能时时处处逆天而行?!

带着一颗沮丧之心,高原一头走进王婆茶馆。正是晨时,茶馆没有一个客人,此时不见王婆守店。

站在屋内,高原亮了一嗓子:“有人么?”楼梯一阵响动,王婆下得楼来。瞅见高原后,她便连跑带滚地迎接道:“高大官人,老身等你多时!刚才还与武娘子说起你来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高大官人真是有心之人,这不,武娘子正等高大官人,请随老身上楼!”

王婆边说、边兴奋地拉了高原一下,转身前头带路,嘴中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王婆家中房舍狭小,楼梯比木梯稍稍宽大,高原冲着她肥硕晃动的大屁股,甚感晦气憋屈。

总算是到得二楼,其实说是阁楼更为妥贴,楼顶快挨着高原的脑袋了。

二楼光线相对较暗,高原稍许适应后,才看清眼前那个妇人。

但见她,头发黑亮,脸庞白嫩透着红润,鬓毛微曲紧贴于桃花般的面颊上。眉毛淡雅,

潘金莲的身材更是与众不同。身高才一米七,苗条而又胸部丰硕。此时初秋时节,人们依然穿着夏季单衣,这使得她的两个乳房在单衣之下而轮廓分明。与一般女子那种高耸的乳房不同的是,潘金莲的乳房因硕大而略有坡度,但在观者刚刚产生“此乳有点下垂”的感觉时,乳头却又怒然翘起。这种乳房极具幽默感,但如果它的主人年纪不满二十岁(或者看上去未满二十岁),那无庸讳言,此种邪态的乳房对男人来说,才是最具杀伤力的。

一代天娇潘金莲的邪性身材,最能体现上天造物的鬼斧神工。她身上滑稽而又极具诱惑的不止于乳房,更在那造型夸张的腰身。小腹绝非平缓,而是斧削般地收藏于胯下,这就使得她的后臀骄傲地翘起。这种上挺下缩的身段,再配上潘娘子的身高,使得有幸观看过的人(如眼前这位高原)很自然地联想到一个动作:“骑”!——不是你骑她,而是你会犯贱地渴望她骑你!这种驯兽师般的邪性躯体,常常让男人体面扫地!

高原在贪婪地观摩潘娘子的美色淫态,好色的王婆却在旁边向高原挤眉弄眼。一时间,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空间里,高原感到一股淫荡之气压迫着自已,此时他就象一个掉入深水中的溺者,不可自拔。

封建社会,并没有千年之后某个自命不凡的国家中的国民们所想象、所描述的那般闭塞、酸腐。相反,如果还原历史真相,先辈们享乐的精神和勇气,更让千年后的这个国家的国民们羞愧难当。

正当高原呼吸困难时,潘金莲却救了他。潘金莲柔媚的声音打破了沉闷:“大官人,你这画中的纽扣,奴婢甚是不明白。”

高原笑道:“此种机关,武太太自然不晓。如何制作,我这就演示给武太太瞧瞧。”

说着,高原在桌上拿起二块长方形的布条,然后搓揉一番,瞬间便手工制成一个公扣、一个母扣。潘金莲先是远远地看,最后出于对技术的浓厚兴趣而凑身上前,但见她与高原几近耳鬓相磨,守在旁边的王婆发起骚来,一个劲地哼哼,一个劲地咽口水。

“这是纽扣的公端,这个圆头需要用针线固定,来,我捏住它,你用线来加固。”潘金莲在高原的手指间飞针引线,抑不住娇喘吁吁,兰香之气让高原迷失,只感到下身愈来愈不听话了!

潘金莲*近的身躯似乎感觉倒了,一时喘气更急促,气流吹在高原的脸上。这使得高原的下身更愤怒般地抗议不停。一旁的王婆贪婪地、肆无忌惮地盯着高原的下身,如果不是有人在场,这个偷性十足的王婆真的会伸出龙爪手来。

终于,潘金莲用针线,将高原手中的布制纽扣的公端定型成功。于是,高原借机退身,稍稍拉开与潘金莲肉体的距离。

“这是母端,所留缝隙大小,要与公端吻合。公扣与母扣定型之后,就可以等距离地缝于开襟处。”

王婆开口了:“高大官人,好计谋!做件衬衫,还公啊母的,弄得我武娘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王婆色胆包天,居然边说、边欺身而上,并用一只手有意地碰着高原的下半身。

一时间,站在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中间的高原,鼻孔中忽然感到湿热,一股淡血象鼻涕一样夺孔而出。王婆甚是得意,更加放肆地挤向高原,那只手居然有抓摸的动作,而高原以身回避时,潘金莲只是稍许退让,这使得高原活生生成了夹心饼中的馅了。

正当高原躲无处可躲、退无处可退,狼狈不堪之时,楼下传来一声叫唤:“王干娘在吗?还钱与你!”

王婆便稍整衣衫,回应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楼上只剩下二人,潘金莲拿过一块手帕,软身*在高原的身上,为高原揩尽鼻中的血迹。高原恐怕生出异端来,扶正潘金莲后,便抽身告退。

快到楼梯口处,高原转身对潘金莲交待道:“衣服做好后,我派人来取,并付清余下的银两。”

“高大官人留步!做工只需一两银子不到。你已经付过十两,还另付什么银两呢?!奴婢要问大官人,你真的只是为做两件衣服而来的么?”

“武太太,实话告诉你吧,做衣服在其次,主要是想见武太太一面。”

“那见过奴婢后,为何又匆匆而去,莫非奴婢让官人失望?”

“错!你我的缘份未了,当然,绝非那种男女的缘份。如果高某预计不错的话,你我当还有一次见面。”

“高官人,你不在阳谷居住么?王干娘已打听过了,你是狮子楼的老板。你为何要瞒奴婢实情。”

“我没有骗你,因为我不日将离开阳谷,我所开设的酒店不止这一家。”

说完,高原向潘金莲拱手道别,趁茶楼无人,逃着奔出楼去,更没有理会他身后的王婆的阵阵呼唤。

这一天夜晚,高原与潘金莲相距数里,然而都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对方所具有的声色情调,以至于都彻夜未眠。

(今日辞岁迎新,再更新一章,回报大大们对猿鸣三声之提携。这一章阅后,希望大大们对高原的迷失给予充分的谅解。特定情境之下,换一个人,早就掉入Y乱的深渊里了!哈哈,给大大们拜年了!)

第十三章 开脸(4)

宣和二年七月二十八,乙亥日,利在西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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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刚入晨时,狮子楼前炮仗阵阵,锣鼓、管乐齐鸣。

随着门前招牌上覆盖的红布被掀开,狮子楼终于在几经周折后,正式宣告开张了。

近一个时辰过去了,狮子楼酒店,却未曾有一个客人前来登门贺喜。

而酒店大门口,人们却如流水一般,在观望一阵之后,又分别离去。原来,阳谷城里的市民们,还以为今天也可以不花钱喝酒,但成群结队赶来一看,却发现今日该酒楼开业,没有免费尝酒的活动,便扫兴地离开。因此这使得此时狮子楼门前成了巡礼台一般。

楼上窗户后的高原,见此情景,不由得焦躁不安起来。本来留下吴用,是让他看看自已这番促销后所将带给酒店的兴盛景象,却不曾想让他看到了自已的笑话。

吉人自有天助。思路正确,好运气总会不请自来!

原来,这些离去的人们,在吹嘘狮子楼美酒的同时,却将今日狮子楼开业且冷清的讯息带到了阳谷的大街小巷。

而阳谷县那些中等阶层的人们,闻此后就按捺不住。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强烈地关注狮子楼的一举一动。先是对如此罕见的“将钱往水里扔”百思不解,接着对狮子楼打击黑帮的特有招法兴致浓厚,这也使得他们先后都得出共同的判断:有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在介入阳谷县!

现在闻知狮子楼今日开业,趋炎附势的他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表明立场!因为机会往往稍纵即逝。

而这些中等阶层的人们,往往在趋炎附势的同时,又首鼠两端。于是,狮子楼酒店内便发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一些人纷纷登门道贺,在递上二两至五两银子的红包和写着自已名字的名刺后,一边恭维、一边告辞离开,竟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用餐饮酒。

阳谷县城中等阶层庞大。半个时辰过去,狮子楼接下的这些散碎的贺金,竟累计达二百多两,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中午,随着西门庆的到来,狮子楼的首日营业局面才开始出现了改观。

西门庆是陪同阳谷县衙几名要员前来狮子楼的。望见西门庆熟悉的身影,高原飞奔下楼。

在大门口,高原高拱双手,向西门庆一行人行礼:“西门大官人和诸位官家移驾前来,令在下酒店蓬荜生辉啊!”

西门庆回礼、道贺之后,潇洒一摆手:“这位是县丞的师爷曹大人!这位是主簿李大人。而这位便是县尉乔大人。这位孙都头就不用介绍了。哈哈”

高原一一行礼,客气一通,当下对西门庆礼拜道:“西门大官人用心了!高某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曹师爷从人群中闪身上前:“周县丞今日公务缠身,不能亲赴贵店,让下官代他前来道喜。高老板年青有为,自然将会为我阳谷带来新气象,开风气之先河!”

曹师爷边说、边递上一个约二十两银钱的红包,其它官员也纷纷递上礼金。高原忙吩咐刘贵收下并登记在册。安排这一群显贵上楼、摆设酒席后,高原便亲自上前敬酒结交一番。

紧接着,一些上流社会的老爷、公子等便纷纷出笼、露出头脸来,狮子楼一时间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狮子楼今日的开业总算是没有弄砸。傍晚,经历过焦虑和惊喜之冰火折磨后的高原,便象刚从赛场上下来的运动员一样,颓唐地斜*在睡榻之上。

孙雪娥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来,见高原在闭目养神,她便将水盆放在床榻边上,伸手去抓高原的双脚。

半睡的高原吃了一吓,挣扎着说道:“这如何使得?!”

孙雪娥年青力盛,双手使劲,加之坚挺的胸部也欺身压在高原的双腿之上,高原便放弃抵抗,然后象泄气的皮球一样,任凭孙雪娥摆弄自已的双脚。

孙雪娥很麻利地将高原的鞋袜除去,然后将其双脚放置在热水中浸泡,一边还轻轻地抓挠着。

高原自从成年后,再也没有接受过异性的抚摸。此时,双脚在水中被孙雪娥娇嫩的双手爱抚轻揉,加之先前双脚被孙雪娥弹性的胸部挤压过,所以,一时间,高原便感到内心一阵阵骚动。

高原练过武功,身体气血正旺,白天的疲惫反而促使肉体更易于亢奋。说话间,下身那处温度骤然上升,那活儿又昂然抬头、点动不停,丢人啊!

孙雪娥何等冰雪聪明,她本就生性风骚。早先之所以力拒西门庆的收纳,皆因为她个性要强,不甘心为奴。

此时,她用眼向上偷窥高原暴挺的、稍稍跳动的裆部,禁不住内心想入非非。

孙雪娥手随心动,捏摸高原的双手也陡然间失去了章法。

意识到孙雪娥的异常后,高原便悬崖勒马道:“张太太,你去吧,我自已来。”

孙雪娥听话般地站起来,掉头离开,走到房门口,她却快速关上房门,然后返身走到床边。

就见她,蹲身匍伏于高原的双脚上,顿时溅起的水花湿透了她的胸襟和头脸,她抬头正视高原道:“大弟兄,奴家亦知自身肮脏,不敢高攀于你,但恳求高老板,让奴家帮你一把。”

此时就见,她快速解下上衣,双乳如挣脱束缚的大白兔子,野性地摇晃于身前。

孙雪娥光着雪白的上半身,一下子抱住了高原大腿。她用力抵挡住高原的挣扎,熟练地扯下高原裤子,一头钻进了高原裆下。

孙雪娥嘴乳并用,百般爱惜高原的根部,舔吻揉搓,即专业、又敬业地操弄不停。

孙雪娥相貌身型当属上等,否则西门庆也不会使用鬼域伎俩,千方百计地企图收纳她于家里。此时高原望着这野性的肉体,顿感天旋地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孙雪娥的口水香液的滋润下,在孙雪娥娇喘声声的刺激下,昨日在潘金莲、王婆那里就被撩拔起来的欲望,经过一夜的反复压制,此时象个膨胀的气球一样爆破开来。

孙雪娥感悟到,这个爆发的时刻转瞬即至。于是,她象一头发狂巨兽,用力张大嘴巴,将猎物尽可能多地吞往口中。高原终于迎来了这个奇妙的瞬间,此时他感到他象一颗冲出枪口的子弹,用终极般的速度,毁灭性地撞击在目标之上!

孙雪娥穿上衣衫,收拾一番,然后淫邪地冲高原笑道:“大兄弟感到舒服么?大兄弟的真多……”

说完,孙雪娥便卑躬着丰满的身躯,缓步离去。高原本想喊住孙雪娥,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口来

第十三章 开脸(5)

在河北与山东的交界处,运河边上的狮子楼已成为当地一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成年累月地穿梭于两湖与大名府及京畿之间的商贾旅人,有谁人不知晓它。或许你鲜衣怒马奔驰于陆路之上,但当你经过狮子桥时,你不能不注意到运河边那座造形别致的狮子楼。

初秋,运河边上的垂柳以及湖边柳生的芦苇便呈现出成熟的气息。杨柳叶绿中透黄,在秋风中摆动着,依然洒脱无比;芦苇浓密的絮毛,飘舞着,纷乱地覆盖在湿润的湖岸或湖心之上,其野性亦让人内心骚动不宁。

狮子楼檐牙的奇异造形,使她象几只临湖展翅的大鸟,雄武、阳刚。此时,登上狮子楼,把酒临风,自然别有一番情趣。

酒店开业后的这几天,它所具有的不屈的傲气和罕世的美酒,吸引了阳谷县的上流社会。然而更让人抵不住透惑而风涌前至的是,狮子楼里能听得到古今未闻的美妙歌曲!这是一个少女的歌声,其旋律及节奏奇特诡异,让人沉醉不可自拔。听,又唱上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我们的青春,我们的过去,怎么能忘记?曼丽……”

“亲爱的,你慢些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

……

闻者纷纷驻足,忘乎所以,一脸神往。

终于逮着店小二出门了,于是,一个混混走上前叫道:

“店小二,你小子总算是从金窝里出来了,老子现在都不敢进你们狮子楼了!”

“三爷,瞧你说的!我家老板才不计较你们过去的无礼。”

“哦,反正有点不好意思。三爷我想问问你,是哪儿来的姑娘在唱如此美妙歌儿啊?”

“是前天才来的一个卖唱的祖孙俩。”

“鬼话!三爷我听了一辈子,怎么没听到任何一个卖唱的能唱出这种歌儿。是皇宫逃出来的宫女吧?你家大人也忒胆大了他!”

“才不是,皇宫也不会有这样的歌儿。这是我们高老板新编的歌儿!”

“你们家高老板,真他娘的神了!”

原来,开业的当天下午,一个老头牵着孙女前来狮子楼卖唱,他们先找老板高原协商条件。老头子姓金,孙女叫小翠,金老头伴奏用的乐器是一把古瑟(比琵琶的音域更广),竟然还剩下十来根弦。

高原看小翠,年近十五六,身材瘦弱,面容憔悴,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长相也算漂亮。高原让他们试唱,没想到,这金小翠的女声充满磁性,与另一个时空的田震差不离。老头子是个家道中道的书香门第之后,通晓音律,伴奏的技艺也相当娴熟。

高原如获至宝。于是,提出签订包身协议。协议的大致内容是,姓金祖孙俩吃住归狮子楼,每个月付给他们工钱三两白银,当然不容许他们再向客人收取小费什么的,并且祖孙俩一年内不得离开酒店。

三两白银等于三千贯,是属于令人难以置信的高薪,祖孙俩哪还有半点不乐意!

当天下午或晚上,高原便关上房门,将祖孙二人进行调教包装。孙女天生就是做戏子的料,每支新曲,高原没教唱两遍,她已经就得到要领,并且还能按乐词的要求而进行深情表现。相比之下,也许是乐曲比较另类,金老头的乐谱一时间难于完成。后来高原指导他,用另一种伴奏风格,就是不必瑟随女声,只要用和弦或其它紧跟主题的旋律演奏便是。这样一伴奏,倒与另一个时空的伴奏风格极为神似了。

第二天,首场演出震惊阳谷。

一时间,达官贵人纷至沓来,连一些足不出户的名媛小姐,也抑制不住冲动,前来酒店听歌、学歌!这便有了现在的狮子楼俨然成了阳谷权贵们的高级会所而一般市民和混混只能驻足远望的景象了。

看到狮子楼二三天所取得的奇迹般的营业暴利,吴用甚为惊叹,这不,今日他来找高原聊上了。

“才两三天时间,我狮子楼收到的银钱竟达到近千两白银,这哪里是抢劫可比?高兄弟之商业计划或以前在山寨中的言语,吴某现在算是彻底领悟了。”

“吴先生谬赞了!这些银钱大部分是开业所收的礼金,并非全为经营的收入。狮子楼今后还要甘于寂寞才好,任何事情发展速度快了,就要翻车!”

“高兄弟此言甚奇,正是物极必反之谓。再者,吴某也略通音律,高兄弟所编的新曲,竟打破音律常规常态,在随心所欲的乱唱之中,竟达到这般奇妙之境界,这委实让吴某百思不得其解,高兄弟能再赐教一二?”

“古人云,诗言志。这歌者,乃情性也,得于心始发于外。心者,无形无态、无拘无束、或喜怒或贪嗔……”

正在二人天马行空式地神侃时,狮子楼外传来一阵锣鼓喧嚣。

“喜讯,天大的喜讯啊!景阳冈的那个祸害百年的大虫,已经暴死于英雄的铁拳之下!阳谷的乡亲父老们,大家近身前来观看,饱览我打虎英雄的神彩威风啊!”

锣鼓声停处,便是这般拚命的喊叫。高原与吴用由窗口探头观看,但见一人全身披挂大红绸布,高坐于八抬大轿之上,轿后方赫然一只吊睛白额的死老虎,人与虎被一般人高抬着、簇拥着在游街。

被一些猎户抬捧着,这个打虎英雄也神气活现,从轿上不断欠身,拱着双手,转着脑袋,向四周店铺人群行礼。猎户们狂呼乱吼,唯恐天下不知!

吴用道:“此好汉端的艺高胆大,竟然只身一人,让如此凶残的恶虎毙命于自已的一双肉拳之下,奇人也,神人也!”

高原却平声静气地说道:“此好汉,姓武名松,亦称武二。日后,即为你我之兄弟也。”

吴用一听,惊叫道:“高兄弟,如何得知?”

高原知道自已又一时失言,忙编着应对道:“这武松乃宋公明哥哥的结拜弟兄,高某当然识得,”

“莫非高兄弟识得宋江哥哥?”

“吴先生,别忘了郓城也有一家梁山酒店,而我那处酒店的匾额招牌,还是宋公明哥哥亲笔手书!不然,那日,吴先生一行暴露行踪,落荒而逃之时,我等如何得知?且又如何能在梁山上进行策应、接应于你们?”

直到此时,吴用才茅塞顿开。但见他拱手于高原之前:“吴某今日才算如梦方醒,未知高兄弟与宋公明亦交情深厚,高兄弟亦是我等救命之恩人!吴某感激涕零,真是相见恨晚!”

高原又出奇不意地给眼前吴用一个拥抱,笑道:“没吴先生说的这么邪气!哈哈,你我现在不是兄弟么?!”

“兄弟!!哈哈……”

第十三章 开脸(6)

阳谷县周县令家的太太今天快要“疯”了!

因为周县令的家中,发生了一件羞于启齿的丑事,从而使其内当家周太太精神频临于崩溃的边缘。www.65txt.com

原来,周县令家大小姐周巧巧,这几天忽然变得魂不守体、行为乖谬。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现在只要逮着机会就往外跑,而且一离开,就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整天。

周巧巧长的如花似玉,是周县令老夫妻俩的掌上明珠。女儿长的这般可人儿,又加上多年的调教,老夫妻俩四处托人说媒,还指望这女儿能嫁给京城的某个名门望族。这样,老俩口后半辈子才算是真正能够活得踏实、安稳。

昨天,周太太偶然找女儿,才发现女儿的失踪,经过稍后调查审问家仆,才了解到这连续几天女儿的异常情形。于是,昨晚,周太太招集家中的佣人家丁什么的,开会布置,下达严防死守之命令。

可是,今天早饭过后,周太太带着疑虑,稍后去女儿房间查看,发现女儿竟又神秘失踪了。怒不可遏的周太太,当即调集全家大小,在各处房间、院落拉网式搜寻、排查。

最终,总算是有人发现了一条相关的线索。后花园围墙某处,一堆石块显然为人工堆叠于墙边,并且石堆上方的围墙上端的瓦片掉落好几块,显然,周大小姐是从这里逃脱离开的。

周太太被仆人们带到了这个作案现场后,当即她就开始“疯”了。

一时间,发“疯”后的周太太,忽然变得体力旺盛、动作刚猛!说时迟、那时快,在呆滞状态中苏醒的周太太,突然象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奔出户,嘴中还“呀呀”叫个不停。

转眼,周太太便冲进了与她家相邻的县衙后院,出现在周老爷的跟前。一见周老爷的面,她便虚脱般地倒在周老爷那张太师椅上,嘴中喃喃有声:“家丑啊,家丑啊!”

一个小押司,见此情景,先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但当听清楚师母口中的呓语后,便知趣地退身出房。

房间只剩下周县令老夫妻俩,周太太便纵身而起,低吼道:“你这个老猪狗,你女儿快跟人私奔了,你还蒙在鼓里!”

周县令如遭棒击,幸亏他见识多,于是安慰一番太太,便极有耐心地了解事情的原委。描绘一番之后,周太太用一句疑问的语句结束了她的讲述,她咬牙切齿道:“人家是春天才发情、才思春,现在正值秋冬,你女儿竟象一匹走草的小母狗,不分季节了!”

“放屁!闭嘴!”一向畏妻如虎的周县令,在听到太太对女儿的恶毒诟骂后,突然冲太太厉声怒喝道。

“好,好!老娘不说,看你如何找出这个小贱人来,如何向老娘交待!”

“来人啊!”周县令叫道。

不一会,小押司和曹师爷闻声赶至。周县令便轻描淡写地介绍女儿失踪的部分情况,接着便下令两人迅速安排人马前去寻找女儿下落。

谁知道,小押司一听,却平静地笑道:“周老爷周太太,小的知道小姐去那里了,小姐绝对没事!”

一旁默不出声周太太,听后一跃而起,她不顾礼仪地抓住小押司的双肩:“小姐在哪里?说!”

“周太太,你放开小的。小姐在狮子楼学唱歌!这几天有不少家的小姐媳妇都偷偷去那里,跟一个卖唱的小女孩学唱歌呢。”

室内众人才大释一口气,然后,接着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狮子楼变成歌坊了吗?小姐怎么去这个不干净的地方?”周太太问道。

“还是酒楼。换了老板,前几天才开业的,我还让曹师爷代我送过贺礼呢。”周县令回答道。

“那也不行!跟一个卖唱的学什么唱歌,能有好事么?”周太太固执地叫道。

“曹师爷,叫上孙都头和那个新来的武都头,老爷我要亲自去一趟狮子楼,事涉小姐的名声,我得亲自去妥善处理好。”然后,他象是想起什么来,便壮着胆子对周太太低声吼道:“别见风就是雨!我女儿什么样的人品,难道我不知道?瞧你这张乌鸦嘴,大清早的!”

大清早,狮子楼没有客人,只是后院几个女声在学唱歌,从歌声中听得出,她们学的挺醉心、挺卖力的。

高原用过早饭,便在房间里看书、想问题,一旁孙雪娥在整理房屋,顺便给高原端茶倒水。

高原心猿意马。自从上次与孙雪娥有过那种经历后,这些天来,只要孙雪娥在眼前出现,自已满脑子便忆起这个女人的淫荡做派,而只要看孙雪娥一眼,就忍不住盯上了那对在衣衫中晃悠的大乳房,高原忘不了它的坚挺和滑腻。

孙雪娥似乎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后生又犯病了,便低头在高原耳边,淫声淫气道:“老板别急,晚上我再给你舔它!奴婢是一匹……”

突然,楼下又出现一阵骚乱,那阵唱歌声也骤然停歇了。

刘贵慌张进门报道:“老板,县令大人来了,孙都头和另一个都头跟随其后!”

高原便极力不动声色地走下楼去。

“周老爷,不知是哪一阵风把你老给吹来了!小的对几位官人有礼了!”高原边打招呼,边随意地拱拱手。

“高老板,清早打扰,本官失礼了。哈哈。”周县令假装无事,“上次贵酒楼开业,本官未曾亲自赴宴,这次特地绕道前来道贺道贺。”

高原一摆手,请三位落坐。此时,高原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新都头的身上。

见此,新县令一摆手介绍道:“这便是本县新任命的土兵都头武松。打虎英雄!”

高原忙起身,双手一拱,诚恳道:“这位武都头,在下怎么一见如故?小弟见过武二郎!”

“武二郎”?闻者都误以为高原口误,心想,见到英雄,姓高的太紧张了不是!

然而,那位身材伟岸、气宇轩昂的武松闻言却吃惊不小,心想,莫非这位是我的故旧?思索间,他已然站起身来,恭敬回礼。

就在大家心照不宣地招呼应酬之时,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姐,早由院中冲进店堂来。生得国色天香地周巧巧趋步上前,娇声道:“爹!肯定是女儿又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所以惹得你劳动大驾。”

听此,周县令一脸尴尬。高原忙道:“哦?不知周老爷的千金什么时侯也来我酒店学唱歌了,失礼,失礼呀!这样吧,忙过这几天开业,我让那位卖唱的女孩小翠,亲自前去周老爷家中,教几位小姐唱歌,你们再也不用前来狮子楼了!”

“真的?”周巧巧一听到高原的承诺,高兴地问道。然后一帮小姐欢天喜地地惊叫起来。周县令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高兄弟,那样最好!回头我让她们也凑些银两作为酬劳,绝不能让高兄弟吃亏。”

周县令说着,便起身告辞,一群小姐也雀跃着离开。

第十四章 一清道人(1)

送走阳谷县令一行,高原返身上楼回房。www.65txt.com

孙雪娥牵着女儿已在房间里等侯多时,见高原进来,孙雪娥一把按住女儿的脑袋道:“珍儿,给干爹磕头!民妇胆大,自作主张了。”

高原一时间不明究里,顿时手忙脚乱道:“使不得!这是咋回事呀?”

孙雪娥一个媚笑道:“高老板,我母女二人幸得恩人搭救,现又无家可回。民妇思想了一番,觉得还是追随恩人,这辈子也好图个后路前程。不知高兄弟可否应承?”

说话间,十一二岁的胖女孩已是跪下身去,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期切地企盼着。

“珍儿,叫爹,快叫!”

“爹!”

高原一边连声叫好,一边扶起母女二人。“给爹亲一个!”孙雪娥启发道。于是,小女孩扑到了高原的怀抱,将柔嫩湿滑的小嘴紧贴在高原脸颊之上。此时,高原又盯上了眼前孙雪娥那暴动的不安份的双乳,心中不禁阵阵骚痒。一闪念后,高原骂自已:人性啊!紧贴着小女孩的滑腻而无邪的小嘴巴,居然惦挂着这种丑事。

于是,高原定了定心性,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抱着女孩,一边道:“孙大嫂,小弟恐怕有负重托。小弟不日将离开阳谷且行踪不定,你们母女俩不会怪我的吧?”

“老板,我现在是你的老妈子,你去那儿,我母女自然跟着你就是,难道说高老板觉得我们是个累赘?”

“不,不!我去的地方,你们不方便前往。”

“谁说她们母女俩不方便前往啊?”吴用边说边走进房来,“我吴某人曾经开坛授业,所以,如果高兄弟不反对的话,我吴用就是珍珍日后的启蒙先生。珍珍如此冰雪聪明,我吴用岂可视而不见?”

高原忙放下珍儿,道:“珍儿,快给吴先生磕头!珍儿总算找到了一位高师。”

孙雪娥一听,知道高原已经默许了,便一时喜出望外。

吴用牵着张珍,说笑着离去。

孙雪娥跪抱着高原下半身,用脸偎着高原的档部,淫声说道:“高兄弟,贱妇我自知脏秽,不敢高攀大人,但我能给大人端茶倒水什么的。”

高原克制着下身的不老实,严肃说道:“大姐,你起来,别糟践自已。这样,我心里难受。”

“民妇我知道大人需要什么。民妇自问身体结实,除此,我还有什么?所以民妇就只想留在高兄弟的身边听从使唤。”

高原心里一阵紧缩、寒酸,当下更是无话。

正在两人低声交谈时,刘贵远远就招呼道:“高老板,那个打虎英雄武都头求见!”

于是,高原弯腰拍拍孙雪娥肥硕的屁股,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武二兄弟,新官上任,意气风发!未曾想武兄弟还有雅兴光临敝店。”高原一边急急下楼,一边向正在大厅观望的武松招呼道。

武松气质高轩,双手一拱,朗声道:“高老板,既然你识得武松的过去,那武二就在此有礼了!”

“何止知道你在自家中的排行,高某还知道你在寻找武植,武植武大郎!”就在武松急切地趋步上前时,高原退一步,摆手道:“欲知详情,请武兄弟上楼说话,本人略备薄酒,给兄弟你接风。”

武松顿时带着疑惑和兴奋,大步上楼。高原叫过店小二,咬着他的耳朵交待了一番。然后高原喊道:“刘贵,给武大人前头带路,附带去叫声吴先生,让他前来陪武大人喝酒。”

高原邀着武松,一道走进二楼雅间。

刚坐定,武松急不可待起来:“高兄弟,从何得知兄弟我大哥的姓名?”

高原平静地笑答道:“等会儿,武植就会前来狮子楼,你就要见到你的大哥了!”

武松闻言,喜不自胜,站起拱着双手道:“若然,武松给高兄弟这就行大礼了!只是我大哥现在身在清河县,高兄弟如何去接他前来?”

高原忙劝阻武松,道:“如果武二兄弟不嫌弃,你我可结拜兄弟,不必行什么大礼了。你大哥早就不在清河居住,他现在住在不远处的紫石街。若非武二兄弟见到小弟我,恐怕此番寻亲,要大费一番周折。哈哈。”

说话间,吴用前来,一见武松,忙行礼道:“打虎英雄,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气势不凡。高兄弟,这就是你介绍的,与宋公明哥哥也曾结拜的武松么?”

武松一听说宋江,感到与高原更亲近了,此时,只见他一把抱住高原的肩膀:“高兄弟,武二今天太高兴了!没想到大家都是自家人。哈哈”

武松说完,便忙着给吴用行礼。吴用道:“武兄弟,大家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客气!宋江哥哥同高兄弟一样,乃我等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吴某等人现在只怕正遭受牢狱之罪了。”

高原笑道:“吴先生,也别这般说话。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宋公明哥哥郓城杀阎婆惜,确是因为你等兄弟七人之缘故,之后他便直投沧州柴大官人处避难。这一切皆是他的命数,好一个舍生取义的黑三郎啊!”

武松听着,心中尽管有些不解,然而此时只顾得上欢喜,便提议三人结拜为生死兄弟。

当三人跪着朝天发誓完毕,刘贵带着粗矮的武大郎走了进来。

“大哥!”

“二郎,是你么?想死大哥了!”

武松跪拜在武大郎的脚下,武大郎眼含热泪,用手抚着武松的头发。

很长间,两人才从痴情的状态中醒过神来。此是,酒菜已然摆好,于是,高原提议大家坐下来喝酒叙旧。

望着斟满酒的杯子,武松嗅着,然后抢先品了一口,道:“高兄弟,武二失礼。兄弟这酒好劲道啊,比景阳冈那个什么‘透瓶香’厉害多了!”

“哈哈,武二兄弟,这酒虽称不上‘三碗不过冈’,但兄弟要喝它个十碗、八碗什么的,那是不太可能。”高原道。

“哦?下次试试。”

武大郎老实本份,一边夹菜吃喝,一边笑眯眯地望着自已兄弟。武松倒是江湖行走之人,忙不迭地给高原、吴用敬酒,说一些江湖见闻。

终于,酒饭已了,武松拱手道:“今日武松多有怠慢,等他日再报谢二位兄弟的知遇、不弃之恩!再者,如此好酒,武二还没有尽兴呢。”言完便搂着武大郎匆匆离去。

第十四章 一清道人(2)

这一日,高原决定启程返回梁山。www.65txt.com

大清早,高原收拾好行礼,便与吴用、孙雪娥母女俩,来到狮子桥头,登上梁山那艘渔船。

高原等人进驻阳谷县,一晃十多天,而且成绩斐然。离开梁山时,高原带有五百两银子的投资金额,现在带回去的首批资金竟达一千多两白银,可谓是旗开得胜的了。

渔船沿着运河顺流南下。初秋,正值汛期,河水湍急奔涌,船行如风。

渔船之上,吴用教珍儿读书识字,孙雪娥在忙着烧火煮茶,而高原则一个人盘腿坐于船首,极有兴致地观赏运河两岸的风光。

人生、事业,有如江湖上行船,有过风平浪静中的舒缓,亦会有惊涛骇浪中的凶险。

目前,梁山山寨的建设还风起青萍,有如一个少女,刚刚开脸而初显眉目。

听吴用来时对梁山的一些介绍,高原心中还是不甚明了。其中尤其放心不下的是,招兵或兵训,武力是梁山生存的命脉或根本。

一个为害一方的绿林贼窝,如果没有与当地官府抗衡的实力,其寿命往往是一年半载。并且随着实力的发展,贼窝的目标就会越来越引人注目,敌人就会越来越强劲,以至最后往往是与整个国家政权相较量。

所以说,贼窝的生存和发展,就有如气球,发展的越快、规模越大,其遭受到的来自于内外的压力就越强劲,危险与死亡也会始终相伴随。

顺流而下的渔船,行驶速度令人难以想象。这一天下来,船竟走完了四百多里。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运河与梁山湖的入口处:积道浦。

积道浦的名字得来,是因为河湖交界处有一座大山,名曰积道山。这积道山在此处就象一把大锁,锁住了这个入口要津。

据说,这积道浦凶险异常,每当发生水患之际,这里便恶浪吞人,更有多年藏身于湖底的怪兽亦前来此处兴风作浪。于是几个捉鬼降魔的道人,便在民间募资,于此山上修了一座积道塔,用来镇压湖妖湖兽。

此时,高原他们的渔船已经*近积道浦。高原抬头看去,但见黄昏时节的积道浦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障。雾霭之中,昏昏然看不清水面上的一切,似乎进入迷宫之中。

中文本科生高原心中当然明白,此处之所以终年迷漫着这种泼天的烟雾水汽,皆因为河水与湖水这二种不同性质的水流相聚而产生的。河水与湖水,温度不同、流速不同、所含物质不同,所以这两股水流一当融汇一处,相激相荡,就产生了眼前这遮天蔽日的黑灰色的雾障。

入夜,船在湖中平稳行进,孙雪娥在舱中料理珍儿睡觉,吴用便移步来到高原的对面,亦盘腿席坐。

“高兄弟,这一日你除吃饭用餐外,终日不语,莫不是在思考山寨的前程命运。”

“嗯,吴先生,我也有些想法要与先生沟通交流。”

“就目前高兄弟所写的《梁山发展纲要》上看,高兄弟是在致力于梁山的转变,给兄弟们带上正道之中。”

“吴先生所言甚是。除此而外,兄弟我还有其它方面的思考。梁山要发展、扩充自已的武力,要建成一支强大的军队,仅仅*抢劫洗掠,绝非长久之计。”

“高兄弟,如果要带领兄弟们走正道,是否考虑过日后接受朝廷的招安呢?”

“绝对不行。这对于某些人来讲,可能是正路,但对于大多数将领而言,确是死路一条!梁山队伍的主力的构成是你等当朝要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招安后,他们能放过你等这些‘罪大恶极’的首犯么?”

“哦。高兄弟你本人并无前科,你是替我等兄弟们在做打算。”

“吴先生,高某也没有这么高尚、伟大。只是,大宋朝廷即将进入多事之秋,国家沦亡即在眼前。朝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们如果将来接受招安,只怕是与之同归于尽。并且我们还有可能被其出卖,你想想,面临国破家亡,被招安的我们会不会成为朝廷的挡箭牌,成为掩护他们逃命的送死鬼呀?”

“为什么高兄弟口口声声言我大宋朝不保夕啊?”

“吴先生,这是因为,兄弟得到更真实的来自边境的情报;这是因为,兄弟我进行了理性的思考或判断。对一个封闭保守、欺民愚民的国家的统治者,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别看他的军队在老百姓面前逞强斗狠、不可一世,但一当与他国交锋,那怕是象西夏这样的弹丸之地,他们也是没有半点胜算的,更别谈对抗那个崛起之中的金国。

这次,我打算让公孙胜先生回一趟蓟州,那里现在部分已经沦为金国人的治下,届时,等公孙先生返回梁山后,吴先生再向他打听边境的真实情形,就会明白并接受兄弟我此时的判断。”

“嗯,我相信高兄弟所言。公孙先生对高兄弟也极为看重,难道说,我吴用对高兄弟这一系列的出奇制胜的动作都熟视无睹么!”

“吴先生,现在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是为将来弟兄们的前途。我们不能一辈子蜗居于梁山之中,我们更不能把弟兄们的生命葬送在腐朽的官府的手里。今后,涉及到梁山的发展方向,弟兄们的前途,梁山之上,还会有其它的意见想法,还会有政治的争斗。我只希望吴先生能为大局着想,为弟兄们的前途着想,记住今日兄弟我的意见观点,助兄弟一把。”

“一定,一定!”

渔船经过二日一夜的行程,于第三日黄昏停*在梁山码头。几个码头处的喽罗,一见高原、吴用二人,便转身一路飞奔,边跑边嚷:“大王回山了!高大王回山了!”

高原四人在一般喽罗的簇拥下,顺着山坡,向山寨走来。

“娘,我怕!他们怎么这般打扮?”

“珍儿,别怕。只要干爹在,就会平安。珍儿还记得狮子楼么?当时我们娘儿俩,差点被恶人绑去,就是你干爹救下我们的。”

“嗯,有干爹在,我不怕了。娘,你看,那儿湖边上有一个亭子,真漂亮!”

第十四章 一清道人(3)

高原、吴用一行人,在十几个喽罗的簇拥下拾级而上。www.65txt.com快要进入山寨的大门时,高原远远就见,晁盖、林冲、宋万等头领带着人马迎面匆匆赶来。

“高大王,吴先生终于回来了!一路辛苦。哈哈。”晁盖、林冲纷纷上前迎接道。

“晁大哥,林教头,宋大哥,众位弟兄们,兄弟我想死你们了!”高原一边回礼,一边上前分别握住几个头领的手。

“兄弟,你的武功可有长进?”林冲笑问道。高原上前,将双掌的手指尖紧贴在林冲的上臂处,然后沉身用力一振,半推手掌。林冲感受完高原的半掌之力后,笑着摇头道:“进步不大。”

众人相拥着、谈笑着,转眼进入聚义厅。

高原吩咐一个侍卫,将孙雪娥母女俩带进厅后的自已的住房安顿,自已则与众头领在聚义厅坐下来聊天、议事。

林冲抢先报告道:“兄弟,这段时间,大哥我按《梁山兵丁训练课程及纪律整顿之方案》训练军队,有些成绩,亦有些忧虑。其中兵丁训练课程,我按兄弟的方案,结合我当初在禁军时的教授经验,训练的四百多个步兵,现在基本形成一定的气侯,也稍具一定的战斗力。只是纪律方面,难度较大,主要是弟兄们思想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另外,招了五十多名新士卒,征招之事进展不顺。”

“嗯,林大哥辛苦了。不过,兄弟还是要强调,纪律是胜利之保障。纪律不仅仅是军令,更指生活、行军、作战、休憩等各个方面严谨划一。这个不用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只有重视并抓紧队伍风气的建设,届时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感受到这种士气的重要性或它的强大威力。”

晁盖也报告道:“高兄弟,这段时间山寨的开销,也已经按方案施行。士兵的生活秩序得到了有效的整顿,鱼池建成后,基本每日都能按量供应鲜鱼。只是牲猪圈养目前还不能见到成效。秋冬衣被的采购工作基本完成。另外,购回了一些铁器或硫磺。”

“晁大哥,山寨的存款还有多少?”

“山寨存款还有足足三万两白银,半年之内应该衣食无忧。另外,最近郓城酒店交回这个月的进账,共计二千二百两白银。并且据他们传回的消息,胡商已经前来订货,八月初需要烧酒五千斤,这会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好,吴先生和我也带回阳谷酒店的短期收入,一千多两白银。除去成本,纯赚六百二十两银子。”

“哦!半个月不到,阳谷酒店就赚回这么多,真是神了!”众人赞道。

就在众头领汇报工作,群情振奋之时,阮小二带着刘唐匆匆进入聚义厅中。

阮小二开口道:“高大王,小的正要寻你!养鱼之事好办,可是你的练兵计划,弟兄们都玩不转了。整日在水中跳上跳下的,不如去湖中做上一票,练兵不如去干仗!林教头还教的有板有演,而高大王的练兵方法,在下的看来,纯粹是纸上谈兵!”

“是呀,我们是做土匪的,也不是装模作样学做官军,莫非你想当皇帝不成?!”刘唐叫喊道,“要当皇帝,也只有我们晁天王配!高大王柔柔弱弱地,与王伦差不离!”

“闭嘴!”晁盖吼道。

“阮家二郎、刘唐兄弟,请听我吴用说一句话!”吴用道,“这次我前去阳谷,见识到了高大王的谋略本事,十天不到,为山寨赚回六百多两白银,而且阳谷酒店、郓城酒店一直将会源源不断地为我们山寨赚钱!你们能抢回多少?!回来的路上,高大王告诉吴某一些计划想法,吴某如梦方醒啊!设若按你们这般胡闹,在山上做贼,多则能活过一年半载的,最后我们将会毫不例外地被官兵剿灭掉!高大王所做的事情绝对没有错!”

刘唐、阮小二闻此,才不吱声地站在一旁。

高原开口道:“两位大哥,先请坐下。嗯,刚才阮大哥质疑本人的练兵方案,这也是情有可原。当然,高某的练兵方案与目前这世上的练兵方法有很大的不同,难怪你们质疑,其实包括教头出身的林大哥亦有疑问。但是,如何练兵呢?那就要看你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如果用你们目前所拥有的枪棒之类的武器,那当然只能按什么阵法去练,所组成的旗队也只会是为布阵服务。而我的练兵方法是配合新式武器的。”

“高大王,你是说火枪?可现在我们梁山也只有一杆呀!”阮小二冷静下来,平和地问道。

“阮大哥,不是这样的。这样吧,明天,高某演示一种武器给你们看看。届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让你训练水兵在船上稳定身形以及修补船舱渗漏等等。”

这时晁盖叫道:“弟兄们,高大王回山,是件大喜事,今天我们摆酒庆贺下!”于是,众人又说笑吵闹起来。

这时,一直在深山里转悠的公孙胜也返回山寨,闻知高原回山,便前来行礼问侯。

“一清大师,高某在阳谷未能与大师见面,甚是遗憾。这里,高某感谢一清大师的那把‘天火’,吓得西门庆当时立马就认输了。”

“哈哈,高大王客气,公孙胜我也算是梁山一员,为大王效力当是本份。刚才听弟兄们说,明天,高大王要为弟兄们演示新型的武器,公孙现在就渴望能见见它的威力。”

“好!一清道长请坐,马上就要开宴了。”

这天宴会之后,高原回到房中,在孙雪娥的料理下,稍事喝茶休息一会儿。然后,他找到一个装油用的结实的厚瓷壶,将那一斤火药分出半斤多,掺和一些小石子,填充进小油壶中,夯实后,再用绳线制了一个炮引。于是,一颗炸弹算是制造成功了。

第二天上午,高原在众人的簇拥下,又一次来到后山上。

弟兄们已经按吩咐,牵来两头牛和三只羊用绳索系在密林中的一颗树上。

高原让众头领们蹲下身葡伏于山坡上,他自已一手拿着油壶,一手拿着那个汽油打火机。点燃火引子后,高原用力抛向三十米外的山坡下的密林处,然后迅速以身伏地。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震撼了。众头领都吓得全身抖索不停,一时间,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几个胆小的被惊天的响声震得尿下尿来。

过了很长时间,众人才慢慢恢复听力或感觉来,便跟在高原的后面,颤巍巍走近目标。

但见目标牛羊早就躺在地上笔挺挺一动不动,一头牛的一只脚不见了,一头牛的脑袋炸开一个大洞,几匹羊也如此这般,而且伤口处黑乎乎的,皮肉都烧熟,未见流血。周围的草木或被烧焦,或被薰黑,一片残败。

公孙胜惊叫道:“这种火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高大王神了!”

众人一齐山呼:“高大王(高兄弟)神了!”

高原趁机启发道:“在这种武器面前,一切盾牌都是无用的!防守要有新策略。”

“大王,什么策略?”阮小二急切地问道。

“当然,敌人没有此种武器,如果有,防守一方只能挖战壕、修碉堡来掩护身体了。”

“什么是战壕碉堡啊?”

“阮大哥,将来这种武器还要安装在船舰上。你想想,你练水兵们的船上稳定能力、行走能力,应不应该呀?”

“应该!现在小的明白了。”

“高大王,”公孙胜走近前来,“刚才,贫道发现大王身上,还有一件神密的小武器,是否借贫道一观?”

“这,道长也注意到了?还是一清道长厉害。行,回山寨后再给真人看。”

于是,一行人欢欣鼓舞地跟在高原的后面,走下山来。

“高兄弟,这次胡商前来运酒,贫道就搭乘他们的船只回家一趟,购买好硝石后,再运回梁山!到时,这天下,只怕是属于咱们梁山弟兄们的了!”

大家一听,都深信不疑。

第十四章 一清道人(4)

下午,公孙胜前来找高原寒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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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在自己的小客厅接待了他,吴用在一旁相陪。

“高兄弟,你的这个小机器真是奇巧无比。”公孙胜饶有兴致地玩着高原的打火机,“贫道感到不解的是,这个小齿轮是如何制造出来的?这里面有什么事物,居然在这种小火花的撞引下,一点即着。”

“公孙大师,这玩意叫‘打火机’,是海外制造的。里面烧的是汽油,这种油的提炼以及小齿轮的制造之技术,目前我大宋还没有掌握。”

“也是。高兄弟,今天的那个骇人的武器,主要用料真的只是硝石么?”

“嗯。其实,现在的金国人已经掌握了硝石的特殊用途,但他们的技术水平与公孙大师不相上下。据兄弟所掌握的情报,金国人已经将这种炸药用于攻城作战了。由于他们制造的炸药的各种药料的比例组合还不正确,所以达不到兄弟今天演练的那种火药的杀伤力。”

“高兄弟,今天演示的武器具有这般空前绝后的强大的杀伤力,难道说仅仅是因为高兄弟掌握了正确的配方比例么?”

“对。金国人的火药加入了硫磺,但没有加入适量的炭粉,所以其火药的爆炸的速度没有达到要求,就象公孙大师的火药一样,只听到响声,只见到火光,但并不能大面积地杀人。”

“高兄弟这样一说,贫道明白了。这次我一定将硝石弄回山寨。只是一次性购置这么多,有些困难,贫道尽力而为。”

“兄弟有个想法,是不是让宋万陪同大师前去,让他协助先生运货什么的。”

一旁的吴用道:“这样,甚是妥当。”

公孙胜也欣然同意。

这天下午,三人在一起闲聊,山寨的后山处却不断传来阵阵呐喊之声。原来,在高原演示了这种凶残的武器之后,梁山的将士们练兵的热情高涨,这不,他们在后山的登山演习,整整演了一整天,而且愈演愈烈。

傍晚时分,晁盖与林冲二人也来找高原。看到二人风尘仆仆,高原不好意思说道:“二位大哥,这天演练辛苦了。”

“没什么,今日将士们精神饱满,我们也感到欣慰。这不,就想过来找高兄弟聊聊。”晁盖招呼道。

“兄弟,这登山拉练确实能让弟兄们增强体能,大哥想问问,兄弟为何能想到这种练习的方法?”

“二位大哥,其实临阵作战,敌我双方较量比拼的就是体力或技巧。那么,一切训练的最终目的就是作战。所以,今后还要训练士兵们在各种特殊环境下的作战能力,比如夜间作战能力、雨雪天作战能力、山地及平原的作战能力。再比如攻城能力、防御能力。这些平素都要有意识地训练。平素的训练不仅仅停留在枪法与队列的训练上,平素就要让士兵加强行军训练,并且扮演成敌我双方,进行如攻城或守城的实战演习。这样一来,训练与作战才不会脱离,练和战要紧密结合,有的放矢!”

高原说完,室内头领们是一片肯定或赞颂,人人都情不自禁地点头颔首。

高原接着说道:“接下来,在梁山队伍中,还要组成特种分队、神箭手分队、斥侯分队等等拥有特殊职能的作战分队。使分工更细致、更专业化。”

“兄弟,什么叫特种分队?”林冲问道。

“特种分队,就是执行特别任务的分队。比如深入敌后进行暗杀;在部队攻城之前,首先潜入城中进行破坏以及策应攻城部队等等。”

“哦。”晁盖道,“梁山拥有这样一支专业的队伍,其作战能力就会大大提高,那梁山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晁大哥所言甚是。今后为了训练士兵的战斗力,还要建筑一些特殊的场地,比如穿越障碍的训练场地等,要设置一些战场的情境或环境,使训练更切合战场实际。”

“好,现在高兄弟回山了,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亲自指导。大哥一定听从或配合高兄弟的安排布置!”林冲干劲十足。

“大哥,你的单兵搏击的训练也不可放松,各种训练要齐头并进,要错落有致,不能以偏废全。哈哈,兄弟我这段时间,武功荒废,大哥得猛抽我几鞭子才是。”

“明日凌晨,兄弟你就别睡懒觉,大哥要教你练武。”

众位头领大笑着,神采奕奕地离开高原的会客厅。

孙雪娥近身前来收拾桌子,看了一眼在躺在太师椅上的踌躇满志的高原,道:“大兄弟,你是山寨的头把交椅,你是大王吧?”

“大嫂,在阳谷时,我就劝你不要前来,可你不听!”

“大兄弟,民妇我不后悔。只是我想不通,以大兄弟的智慧才干,照样能创下一番富贵前程来,干吗要做贼大王呢?”

“大嫂有所不知,做贼也是一项崇高的事业。汉高祖刘邦是贼大王出身吧?唐朝李世民父子俩是谋逆篡位的反贼吧?我朝宋官家也是抢夺了柴世宗后人江山的贼!”

“大兄弟,快别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说和做是两回事么?”

“民妇不知,但民妇相信大兄弟不会让手下去抢人钱财,去伤人性命的。”

“对,我们梁山现在基本上用不着抢劫了,我们改作做生意。”

“珍儿这几天学会不少文字,你这个做干爹的也该高兴高兴呀。”

“吴先生本来就是有名的教书先生,珍儿由他来教,我放心。明天,我还要跟林教头讲,让他收珍儿为徒,教她武艺。梁山尽管是贼窝,但照样也能长出一朵亮丽的女人花。”

“一个女孩子,你让她学武?”

“对。学会了,就不会被男人欺负。”

“可是,我不会武艺,不是照样欺负过大兄弟么。”

“大嫂……的奶子真大真粉嫩,我喜欢!”

“大兄弟,你的那个也粗大有劲,比我的那个死鬼硬挺多了。”

高原被撩拨得心痒难耐,用力一抽孙雪娥的屁股,道:“邪行!”孙雪转身一个淫荡的媚眼,腰肢也不自觉地扭了扭。

第十四章 一清道人(5)

早晨,高原跟着林冲练了半个时辰的枪棒后,便回到书房之中。www.65txt.com

高原叫来吴用后,将一张纸递了上去,道:“就把这首诗作为我们梁山的军歌吧。吴先生看看是否妥当?”

吴用展开一看,是《诗经·秦风·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好!一心向战,同仇敌忾。让我梁山弟兄们养成天地浩然正气,他日战场上方能所向披靡。”

“吴先生,可先教会将士们读熟它。兄弟我为此歌谱了曲,今后让此战歌响彻于我梁山遍野之中,培养我梁山将士的斗志和军魂。”

高原说完,便穿过大厅,来到士兵们的训练场。站在场地之外,观摩兵士们的早练。

此时林冲与宋万在指挥士兵们早跑,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士兵们都步伐齐整,在奔跑之际,依然保持着工整的队形。

高原寻思道,是该让他们在这种跑步训练中,吼点什么,否则还缺少生气。

林冲让宋万维持训练,自已却来到高原的跟前。林冲道:“兄弟昨天所说的跨越障碍的训练,场地该如何布置?”

于是,高原带着林冲来到后山一个平整的山顶上。高原一边比划、一边描述:“这里有一个三、四十米的冲刺跑道,在跑道的尽头,这里,用树桩和厚木板竖起一个二米高的陡墙,练习翻越技巧。这里树木搭建起一个高六米以上的架子,放下绳索用于攀援训练。这儿,用木桩做一个低于一尺的架子,其中分出几个半米宽的甬道,甬道的上方布置荆棘,士兵们训练时爬着穿过,练习葡伏前进的技巧。这里……”

林冲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忽然,阮小二跑上山来,吵着让高原前去指导。于是,高原向俯身正在地上划线的林冲道了声别,便跟在阮小二的后面,往山脚走去。

阮小二昨晚被晁盖凶了一顿,自已也觉得过于冒失,所以今天特热情,此时,他用手指指一个山坳处,兴奋地说道:“大王,我们先去看看养鱼池。”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山坳下面。高原一看,这个养鱼池正是由一个湖汊围成,约有十来亩大小,与湖交界处是用土石垒成的土堤,其中有一个开口,开口处,用三四根整根的粗木打下桩,桩中用渔网拦阻着。

高原满意地点头道:“这样最好,使渔池的水与湖水相通,保证了池水的新鲜或流动性。”

阮小二指了指池中的一垛青草,道:“大王,现在已入秋,所以鱼儿进食量不大。明年春天再大量喂草。”

高原笑道:“也要放一两尾黑鱼或鲶鱼进去,让这些食肉鱼去追动那些青鱼、草鱼等,食草鱼只有多活动,才能多进食。”

“哈哈。”

阮小二又前头带路,二人来到了水兵演练场。

此时,只见阮小五、阮小七在指挥水兵操练,场面甚是搞笑。一些水兵象群顽皮的孩子一样在玩水仗。初秋,他们在水中忙得不亦乐乎,一点也看不出畏冷。

高原道:“阮大哥,早晨你要安排水兵们在陆地上跑步训练,白天也要训练登山,以此提高他们的体能。水中,主要训练泅水速度或船上打斗技巧。”

“这些,在下也懂的不多。哈哈。”

其实,高原对水兵的训练也不甚了了,看到眼前这样,只好先将就吧,反正练比不练好。

“好,练得很不错!阮家三位兄弟辛苦了。”高原鼓励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中饭后,朱贵带着高亮神色匆匆地赶上山来,原来胡商的货船已然前来。高亮长时间没有见到主人,便走过来特地向高原跪拜,高原赶紧扶他起来。

于是,高原安排晁盖、杜迁、阮氏三兄弟负责发货及搬运,自已带着公孙胜、宋万跟着朱贵二人乘船先去。

在朱贵的酒店里,见到了早在那里等侯的胡商乌鲁,双方行礼客气一通。

乌鲁指着身边一个身板结实威猛、脸上一脸麻子的大汉介绍道:“高兄弟,这就是按你的吩咐、我帮你找到的铁匠。由于,此人喜好喝酒,这次一听说此酒为你们所制,所以没容我多劝,自已就跟着跑来了。哈哈。”

麻面大汉上前一施礼,道:“小人姓汤,名隆。父亲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为祖辈家传打铁手艺,才被老种经略相公看中而帐前叙用。父亡后,小人贪赌,流落江湖……”

“金钱豹子汤隆,高某寻的就是你!”高原兴奋地大叫一声,然后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汤隆见高原如此看中自已,一颗心总算着了地,麻脸之上的“金钱”因兴奋而熠熠闪光。

乌鲁道:“这次我给高兄弟带了二千斤精铁,就当礼物送给高兄弟了。”

“这如何是好?不行,高某这次用二百斤烧酒来交易便是。”

“高兄弟,我说白送就白送,下次我再给高兄弟弄多些精铁来,届时,就按高兄弟刚才这个标准来以货易货。”

“乌鲁当家的怎么这般客气?”

“高兄弟别误会,只因为上次运回去的二千斤烧酒销路不错,想跟高兄弟长久合作下去,才有此表示。再者,今后不预先订酒了,改为半个月交易一次,一次五千斤以上,将交易固定下来。高兄弟意下如何?”

“好,好!多给我弄一些精铁来便是。哈哈。”高原向公孙胜、宋万一摆手,道:“乌鲁当家的,这次又要麻烦于你了。这是我的二位大哥,其中这位公孙道长,家住蓟州,所以想搭乘你的货船回家一趟,并且下次来时再帮他们捎些货来,不知乌鲁当家的是否方便?”

“这自然是举手之劳。承蒙高兄弟看得起乌鲁,我当义不容辞!”

高原见乌鲁回答得豪爽,于是忍不住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说话当儿,杜迁、阮小二他们运酒船已前来。于是,高原同公孙胜一番话别,便让乌鲁一行乘船前去验货,并将此次交易全盘交给杜迁负责。叮嘱杜迁几句后,高原便邀着汤隆提前回山。

第十五章 灾民如蚁(1)

“两位大哥,看看,兄弟我带回什么人来了?”

正在高原的会客室里做账的晁盖与吴用听到高原的喊话后,便都从账本上抬起头来。www.65txt.com

“这位便是金钱豹子汤隆!祖辈都是铁匠,家传技艺啊。汤大哥的父亲生前便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的手下任职,擅长打造兵器。今后我们山寨有了专业的兵器制造师,梁山的武力发展将是如虎添翼了!”

晁盖、吴用二人一听,忙走上前来,与汤隆互相行礼问侯。吴用兴奋道:“汤兄弟前来梁山,山寨如得神助,聚义有望,聚义有望啊。”

众人见过礼后,便扶汤隆坐下,高原吩咐孙雪娥上茶伺侯汤隆。

晁盖道:“高兄弟,刚才我与吴先生合计了一下,山寨的钱粮开支计划的方案基本成型了。我梁山现在拥有的将士和家属等共计八百一十余口,每日山寨火房消费的粮食,折算后共计需大米九石。目前山寨粮仓里共存有四百石大米、一百多石杂粮,并且酒厂的库房里存有一百多石稻谷。原来山寨存粮仅够十天半月的用度,兄弟前段时间不在山寨,我与吴先生商议后,就采购了一批粮食。”

“晁大哥,如此甚好。晁大哥原本就具有治理政务的才干,加之为人处事思维缜密,兄弟我是放心啊。不过,兄弟认为,山寨应该准备足够三个月以上消费的粮食才对。另外,今天胡商已经将谷酒生意固定下来了。每半个月就需谷酒五千斤,所以,这都需要大量采购稻谷。”

“兄弟所言甚是。眼看进入秋冬季了,目前又值收获季节,晁某这就与杜迁兄弟安排大量采购粮食去。”

“大哥,上次购回多少煤炭?”

“哈哈,不多,但足够汤兄弟打铁所需。汤兄弟来了,木材加工厂可望建成了。晁某已经按高兄弟的吩咐,准备了大量的木材!”

“好,大哥准备一下,今天中午我们设宴欢迎汤隆大哥。”

几个头领说话间,杜迁和阮小二已经回寨。杜迁和阮小二走进会客室,

“高大王,二千斤精铁和汤兄弟的打铁工具箱都搬回山寨了!”杜迁禀报完后,二人便将胡商的货金放在桌上,是百多两黄金或几百两白银。

高原用手一指金灿灿的金银道:“晁大哥清点一下,入账便是。”

头领们个个又欢天喜地,吵哄哄地往大厅走去。半个时辰过后,高原便牵着汤隆也走进大厅,此时,大厅内大小将领早已端座在摆满酒菜的几张桌子前,高原扶汤隆坐下后,一指肉山酒海道:“吃起来!”

于是,宋万又高声传令:“弟兄们,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天午宴过后,高原、晁盖、汤隆便带着一百多人来到后山的一处稍平的山腰上。这一百多临时组成的人马便是梁山的建筑队伍,他们其中有从晁盖的庄丁和梁山喽罗中选择出来的泥匠、石匠、木匠、篾匠等专业人才,也有前来做杂活的几十个腰粗体壮的喽罗。

面对这帮建筑队伍,高原站在一个稍高的坡岸上,训起话来:

“弟兄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在这里要建造一个铁器加工厂的厂房。我们的人马先要进行分工,然后各司其事,各负其责。

一共分成五大组。整地组是负责先期平整屋基的。部分泥匠组成泥工组,是负责用杂草和泥土筑墙造屋的。

另一部分泥匠负责制造火砖的,先将黄土与适量的煤粉进行搅拌均匀,然后按模子制成砖坯,晾干后,放进土窑烧成火砖,这些火砖是用来制造炼铁炉的,制成好的砖块要能够耐得住高温,所以火砖组的工作要求认真细致。

木匠组是负责各种模具的制造、风箱的制造,以及屋顶的梁柱等工作。竹篾组是负责竹瓦制造的。

大家分工合作,务必要建成一个经久耐用的、一流的先进的铁器加工坊!”

高原话音落处,众人便呐喊一声,分别在各组组长的带领下散开。于是,山坡上,便丁丁当当地忙活起来了。

几位头领来到火砖组,此时火砖组的二十多人,依照高原所说的土煤比例,正在把黄土与煤粉调和均匀。晃盖指着此处工地道:“这样的烧制砖块,晁某我是闻所未闻。”

高原笑道答道:“这样将使砖块烧的更透,以至于更坚硬无比。等烧完后,大哥就会发现,许多砖块都将被烧成黑紫色,坚硬如铁。”

“哈哈,大哥我知道兄弟不同凡响,这次,我倒真要见识见识一番!”

铁器作坊几乎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建设完成。最后的火炉的造型除了依照汤隆所掌握的形状式样建造外,在烟囱部分基本是按高原的设计。高原向他们讲述道:火炉能否产生高温,关键在烟囱做的是否合理。烟囱做的越通气、越高耸,届时炉内的温度就会越高。

第三天傍晚,汤隆摆好工具,带着新招的两个身板结实的徒弟,便升火试炉。果然,半个时辰后,炉内火力凶猛,汤隆大呼过瘾。

试炉成功,高原便将几张早就画好的图纸递给汤隆。汤隆展开一看,图纸上画着的,是从未见过一种带状的拉锯,这种带锯的工作原理,在画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另外还有几种新奇样式的齿轮、凸轮及凹轮。

汤隆极有兴致道:“不知大王心思竟是这般奇妙,想前人所未想!尽管加工方法有些困难,但在下愿意试试看!”

高原笑着鼓励道:“汤大哥投我梁山,是我山寨之幸,兄弟我更是梦寐以求!汤大哥,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千万别着急,我们一起探讨。万一做不出来,放弃就是了,反正今后本人还有更多的奇巧玩意等着你,届时梁山之上,恐怕只有大哥的这项工作才是最具挑战性的了。另外,还要多招几名徒弟,梁山兵器打造的工作将会十分的繁重!”

铁器作坊开工以后,山寨的头领对此都饶有兴致,分别前来订制各种兵器刀具。一时间,作坊前是络绎不绝,惹得汤隆大呼辛苦,要求迅速给他添加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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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灾民如蚁(2)

这一天,高原、晁盖、杜迁等头领来到聚义厅外的操场上。www.65txt.com

此时,他们前方的场地上,已经被人用锄头画出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圆圈圈,圆圈中间划了一个十字,圆圈被平分成四等份。在圆圈的一旁堆放着已初步处理过的较直的树木,其中八棵是椿树。

对着五六个精选出来的木匠,高原指着这几棵椿树介绍且吩咐道:“这种椿树,其实是一种臭椿。它的木质细腻,易折弯加工,且抗腐性强。

目前这八棵椿树没有经过缩水处理,是新鲜的,因为将要在火烤之下折弯它们。

大家先将这八颗椿树加工成方形木材,地上这个圆圈的周长近五丈,八颗椿树用来制成两个圆圈,所以每颗长度必须在一丈二以上,并且尽量保证方形木材的边长在三寸左右的粗度。

等大家先将它们加工成大小、长短一致的方形木料后,我们再用火将它们折弯成形状相同而划一的弧形,每一根木料加工成的弧形正好与地上这个圆圈的四分之一部分相吻合。来,动起手来。”

于是,木匠们拿起锯子、斧头、刨子,一时纷纷忙碌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八根椿树的初步加工完毕。然后,高原就吩咐点火,进行折弯。由于是新鲜的椿树,再加上高原让他们利用杠杆的原理,将刚从火中拿出的木料的一端塞进石头的缝隙中,在撬动中进行折弯;或者置于树林内进行盘绞。通过反复与地上的圆圈相比对,最终将八根木料加工成长短、粗细、形状趋于一致的弧形。

接下来,高原便指挥他们先将四根弯曲地木料,按照地上的圆圈摆放好,然后将另外四根交错地叠放在前面摆好的圆圈之上。所谓交错叠放,就是后四根木料的接口处分别放在前四根木料的中部,这样两个圆圈的接口便等距离地间隔开了。

然后,高原当即指示前来的汤隆,按重叠的两根木料的长和宽的大小,去打造七八个方形铁箍来,以便将地上两组圆圈固定成一个整体。

等汤隆拿来铁箍,众人费力将一个大圆圈弄结实,已经到了晌午吃饭的时侯了。

下午,高原便继续指挥木匠们做这个巨大的水轮,基本上按车轮轮毂的式样如法炮制。木匠们到此已经心领神会了,所以做起来速度很快。只是轮毂的转轴部分,高原要求汤隆用精铁制作圆圈镶入其中,并且在那根用来做轴的材质坚硬的枣木树的四周上,也加上了三四根铁条,以加强其硬度或抗弯力。

最后,高原指导木匠们在水轮的周边钉上了一些木匣子或竖起的木片,以起到阻水的作用。花了一天功夫,整个动力水轮制作的前期工程便顺利完成,明天就可以进行安装调试了。

这天夜晚,高原兴奋异常,既豪情万丈,又忧虑重重。高原知道,明天的工程难度非常之大,要将这个巨大的动力水轮安装成功,谈何容易。今晚,汤隆他们又要熬夜加工轴承,并且还要开创性地制造组合型的轴承或弹子,没有制作螺丝的技术,这一切无疑是相当困难的。接过高原的图纸后,汤隆眉头紧锁,但最后依然抵挡不住透惑,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象汤隆这个祖祖辈辈以制造铁器为生的高级技师,当然曾经体验过技术创新所带来的快感。技艺人,总是以技术的创新、突破为人生之最大乐趣的。

望着高原在房间里踌躇满志地走来走去,一旁伺侯的孙雪娥也手足无措起来。高原已经劝她好几次了,但看到高原在油灯之下或走或坐且苦苦思索,她便坚定地留守下来,以便照顾这个年轻的主子。

最后,就见她蹲着身子,伏在高原的裆下,道:“大兄弟,让我帮你舔舔,你兴许就能睡个安稳觉。”

坐在椅上的高原,望着伏身于自已大腿之上的孙雪娥,感受她的体温与身体强劲的搏动,忍不住将手伸向她的胸及跨下。一切都那么肥硕柔嫩,一切都那么温润湿滑,更有这妇人体内所产生的力道与反弹,以及那时高时低,时快时慢的淫声浪语。

“喔,它又发怒了。哒哒,又来了!乖……”

第二天,梁山工程大队出发了。三四百多人呼啸而至,高原与几个头领指挥十几个喽罗将水轮抬了起来,众人叫着喊着往后山涌去。

来到乱石滩上,高原令众人将水轮放置一旁。高原叫道:“阮小二大哥,你带水兵去那里用树木和土包垒一个半圆形的堤坝,先将此处水流挡住。林大哥,这里,还有这里用竹木搭一丈高的高形平台,上边铺上木板。晁大哥,在这三处地方,用粗木交叉做支撑的轴承,水平高度要一致。”

众人便在各位头领的指挥下,呼呀嗨呀地干了起来。

汤隆早就将制作好的圆形凹轮拿来,在一旁指挥人们在三处制作水轮支架,临水的支架比较难制作,木桩苦于无处生根。于是,高原指挥几个石匠,在河岸之下的一块巨石上凿眼。

岸上另两处的支架眼看制好了,汤隆便忙着安装轴承。

一个时辰之后,阮小二他们的阻水堤坝总算完成了,安装水轮处的河边已经没有涛涛的流水了,周边的河水进入此处,也只是打着圈儿。

几个轴承也已完成,林冲的两个高台已然建好。

于是,安装工作便进入到冲刺状态了。

高原指挥几个人爬上左右两侧的一丈高的平台上,然后放下绳索系住水轮左右。大家上拉下抬,将水轮一下下搬运到了河边。

当水轮的中心轴径平放于三个支架的已填进弹子的半圆形轴承后,高原便指挥将几筐石头挂上轴径,慢慢撬起巨轮来,这才让平台之上的人们放开绳索,水中的人们不用再死死地抬住它。

水轮总算是平稳地放置好了。汤隆立即动手安装轴承的上半部分,并且用铁拴将上下半圆死死地联结在一起。稍后,汤隆点头,表示可以取下开始用来压制的石筐。取下石筐,水轮依然平稳如初,高原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于是,高原喊道:“阮二哥,开堤放水!注意树木架子不要撤去,下次要用。”

阮小二便按高原的事先交待,指挥水后们将水中的土包与树枝什么的慢慢卸下。

片刻过后,众人便见水轮慢慢转动起来,并且随着流水的畅通而转得飞快。

高原喊一声:“成了!”于是三四百人便一齐放声喊叫,场面甚是热烈。

高原对身边的晁盖等头领道:“现在可以在此处平整土地,建造起木材加工厂的厂房了。下次安装机器时,再将上游的河水拦住便是。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有人大声提醒众人回家吃午饭,眼看晌午早就过了,众人依然兴味盎然地望着飞速转动的水轮,稍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第十五章 灾民如蚁(3)

在动力水轮安装完成后,晁盖便安排梁山那支临时组建起来的建筑队,前往乱石滩处,依着水轮所在地,来建造木材加工厂的厂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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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高原又约晁盖、吴用二人前往铁器加工坊视察工作。

三位头领转眼来到铁器加工坊,汤隆与两个徒弟正在打造带型锯条。此时,汤隆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条放于铁砧上,指挥两个徒弟用力捶打,使其拉伸。

看了看火炉,再看看铁砧上被捶打的铁条,高原道:“炉内温度还没有达到要求。”

汤隆将铁条放进火炉内,回道:“大王,这炉里温度尽管高,但与当初我在延安府时所使用的练铁炉相比,温度还偏低了点。特别是这种精铁的练制,所需温度要更高。”

高原道:“这是煤的问题。目前梁山购回的煤炭并非原质煤炭,而是经过官方铁案掺土后所制成的煤炭。此种煤炭用做百姓的生活用煤,还牵强人意,用于炼铁就相差太远了。”

晁盖闻此后,道:“高兄弟,目前购买的煤的确来自官营。”

高原道:“等公孙胜大哥采回硝石后,我们即将制造新型的厉害武器——手雷。届时,将在铁器坊里制造手雷的外壳,而大量制造手雷的外壳,仅*这种捶打来制造,其速度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如何大批量、快速地制造手雷的外壳呢?其制作方法必须是,先将各种废铁放入练铁炉熔化成铁水,然后,再注入模子里成形。这种手雷,对铁的质量要求很低,但制作工艺却很特别。”

吴用道:“高兄弟要采购什么样的煤呢?而煤皆由官府的铁案所掌控,又如何能买到没有被处理过的煤?”

“哦,几位大哥别急。目前我朝产煤的煤矿主要在太原府一带,而太原府四周皆驻扎着大量的朝廷禁军,煤和铁也被禁军所掌控,并且从那里运煤至梁山,交通复杂,实为不易。但小弟还知一个地方有大型煤矿,这就是京西北路的颖昌府!我们可以通过水路先达到东京或者应天府,然后由陆路前往颖昌府运煤。这几处州府间水陆交通十分便畅。而且在颖昌府管辖的煤矿所在地,通过贿赂官员或者同私人煤矿私下交易,都能得到原质的煤,其中火力最强劲的是:烟煤!”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采购,此事重大,我将派杜迁兄弟带队前往颖昌。”

高原点点头,三人离开后山的铁器加工坊,返回山寨的聚义厅。

当三人来到聚义厅时,远远就见一名小头目在那里探头探脑张望,高原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被吴用留守在阳谷县的那名王伦的心腹。

瘦猴般书生打扮的小头目见高原、晁盖、吴用三人,便迎上前来,半跪身子,禀报道:“禀大王,阳谷县情势紧急,小的特赶回山寨请示大王!”

高原气度从容地问道:“兄弟一路辛苦,慢慢道来。”

“大王,最近阳谷县有大量的灾民涌入,他们衣衫褴褛、拖儿弃女、成群结队地由官道而来,赶往大名府等处,一路乞讨。而这些不断涌进的灾民,也有不少滞留在阳谷县,或阻塞大门,或追赶我店中的客人,一时,酒店生意受到了威胁。酒店刘掌柜特派小人回山寨禀报,请大王增派人手,以维持酒店的经营秩序。”

“灾民?他们都来自何处?”

“灾民有来自南边长江流域,其中舒州一地的居多,据说那里今年夏秋季长江决堤,水患严重;另外,也有数量相对较少的来自西边河南府的,与前者不同的是,说是黄河沿岸在夏末初秋发生旱灾,几乎颗粒无收……”

“好,这位兄弟先去吃饭歇息,本大王稍后再来找你交待。”

瘦猴书生冲着三位头领一行礼,转身走出厅外。

“晁大哥,吴先生,机会来了!请到后面议事。”高原拉着闻此而迷惑不解的晁吴二人,走进后院的会客厅。

晁盖道:“高兄弟,灾民蜂起,于梁山有何机会?”

“招兵买马呀!”

“招兵?”听到高原的提示,吴用问道,“梁山招那么多兵干什么?”

晁盖也附和道:“是呀,招这么多人,开支用度不是增大了么?”

高原先请二人坐下,自已也坐在书桌后方的椅子上,不紧不慢道:“二位大哥,先前我让林冲大哥招募兵丁,但截至目前为止,只招得五十多个精壮,这显然不够!

现在,有这么多灾民蜂起,正是招募兵丁、扩充梁山武力的机会呀。

自从上次晁大哥、吴先生一路英雄前来,我梁山已经被官府注意到了。何涛之事未了,官府怀恨在心,济州府张叔夜等人岂会甘心受辱,岂会让梁山游离于其统治之外?

绝对不会!梁山与官府之间一年之内必有一战!

目前,官府之所以忍气吞声,对梁山上重创官府、犯下泼天大罪的你们置之不理,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目前朝廷战事频频,于北方边境大量用兵,一时半会腾不出手来。

既然这样,我梁山不仅仅要休养生息、以逸待劳,更要利用这个喘息的机会而磨刀霍霍!

以梁山眼下几百之众,将来对抗前来进犯的官军,远远是不够的啊!”

晁、吴二位头领听后,顿觉高原的分析有道理。晁盖道:“难怪高兄弟几日前,曾吩咐晁某大量采购粮食,原来是未雨绸缪啊。”

吴用道:“既然我们决定要招募兵丁,必须有一个章程,高兄弟先说说看。”

“吴先生,我看是这样的,招募兵丁的地点应选择在阳谷一带驿道上且官兵防守弱的地方。而招募兵丁的要求是十八岁到三十岁的壮丁。

另外,在这次从难民中所进行的招募的过程中,还要注意发掘和挑选一批有用的人才。如行医的郎中及各种手艺人等。”

“好,高兄弟,我们这就去安排一些头领带队前去招募。”吴用、晁盖回应道。

高原补充吩咐道:“二位大哥可先行去安排布置,下午,我想给梁山的将领们开一个动员会,附带强调一下招募工作中的注意事项。”

吴用、晁盖二人得令后,便转身离去。

第十五章 灾民如蚁(4)

这天下午,梁山大小头领三十多人在聚义厅聚集一堂,召开行政工作会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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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前去北方的公孙胜和宋万外,梁山几位大员和新入伙的汤隆都端座于首桌旁,二十来个小头目都围坐在四周,一个侍卫带着小女孩张珍珍穿梭于人群中,拿着热腾腾的茶壶给头领们续水。

高原开口道:“上次,在兄弟离山前,曾召开一个小型行政会,会中讨论并通过了《宣和二年至宣和三年夏——梁山发展纲要》,纲要中就梁山五大方面的工作进行了规划布置。在这近一个月来,这些工作进展如何?有什么成效?所以今天开一个行政扩大会议,第一个议题,就是对前阶段工作进行小结;今天会议的议题之二,是招募丁员的工作布置。首先,我们进行第一个议题。”

高原以目示晁盖,于是,晁盖开口道:“晁某主管梁山的行政及总务二项工作。自上次高大王的梁山发展方案颁布后,晁某就尽心竭力进行落实。

首先对梁山酒厂、渔池、牲畜圈养以及新近的木材加工厂,都重新进行了人员配置。这些后勤人员配置来源于,我带来的庄丁和士卒队伍中的手艺人、年老病残的部分士卒等。

其次,这段时间,梁山的物质诸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目前兵士的秋冬季御寒衣物都准备充足了,库存粮食也够山寨二个月以上的消费,并且按高大王的要求,眼下还在采办之中。

最后,晁某要说的是,目前我梁山的财力雄厚,存银二万四千二百多两,这其中包括我等新来的七人所捐出的二万两白银。并且,按现在梁山的商业形势,今后每月山寨将有固定的进项六千两以上,可以说衣食无忧了。

晁某最近有机会向高大王当面请教,晁某觉得,高大王年青有为,能高瞻远瞩,我等应该尽忠职守,大干一番事业!我的话讲完了。”

高原带头鼓掌,众人也纷纷效仿。

吴用开口道:“梁山酒厂的工作要抓紧,现在每个月就要供应市场一万多斤谷酒,劳动量非常之大啊。这胡商拿的都是赤足的黄金,我等岂可嫌多!以吴某看,是不是扩大梁山酒厂的规模?”

高原道:“每日三四百斤的产量,原来的锅和蒸箱是太小了,应该改换。但工人上班,可日夜三班倒,换人轮着上岗,日夜不停。”

“三班倒?换人轮着上岗?好主意,晁某今日散会后就去布置。”晁盖道。

“好了。会议继续进行,林教头发言。”

林冲听到高原的提醒,便清了一下嗓子道:“林某对这段时期以来的兵训工作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士兵们通过早操、登山、拉练的特别训练后,都觉得体能增强了。忧的是,兵训课程目前还在探索中,各种训练的时间如何安排、如何衔接?我看是不是订一个课程表什么的?”

高原一听,兴奋叫道:“林大哥所言有道理,居然想到课程表,看来,兵训工作大有希望了!”林冲的潜心工作、苦心钻研让高原深受感染。

“阮小二大哥!”高原拖长声调提示道。

阮小二一脸苦相道:“阮某口拙,说不好,但我是按高大王的吩咐来训练水兵的,至于练的效果怎么样,真不好说。”

“哈哈。”吴用笑道,“阮当家,这段时间在水中玩的过瘾吧?”众人闻后大笑。

众人吵嚷,晁盖看到高原脸色凝重,便知趣地大声叫道:“大家安静!听高大王作总结发言!”

“刚才几位头领,就各人所负责的工作,都分别作了阶段性总结,很好!

高某听了这些发言,深受感染,体会很深啊。

现在,我就各方面的工作也谈一些认识,做一点补充。

首先后勤工作。晁大哥胸中自有丘壑,做事滴水不漏!目前山寨这一大块工作进展十分迅速。但是,高某还要提一些要求。首先,要建立合理的行政结构。要在后勤工作的各个区块中任命执事、负责人,要向这些头目提出要求,让他们制订工作计划和生产目标来。其次,就是要增加梁山后勤保障的项目,扩大其范围。比如农业生产方面,那些闲置的土地是否全都耕种了?要不要围湖造田等等,尽可能地增加项目,安排山寨的剩余人员能自食自力,能为山寨做贡献。在抓好山寨菜蓝子、米袋子工程后,还要注意医疗卫生工作,山寨这么多人,应该配备多少郎中才算合理啊?有人生病了怎么办?所以,后勤工作在后段时间,务必要细致、深入,以期取得更大的成效。

改革后的兵训工作已经发生明显的变化。这几天那几个特殊的训练场已经在动手建造之中。刚才林大哥的训练课程一说,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每天的晨跑和集体的格斗搏击训练是公共课程,要占用相当的时间才行。阮小二大哥的水兵部队,每天早晨及上午一小部分时间,也要参加步兵的公共课程的训练才行。

如何在公共课程之后,再安排各个分队的特色训练呢?这就要先制订一个课程表。几天登山拉练一次,几天演习一次,都要事先安排好。到时就是刮风下雨甚至下雪起冰,也要坚持才对。

另外,演习中要虚拟一些真实的作战环境。水兵要在湖上借助地形,扮演敌我双方,进行各种战术的演试。步兵要在城墙处,进行攻城、守城的各种技巧的探索。总之,在打斗之中发现知识,学习提高。

最后,高某要批评一些将领。最近高某发现,个别头领,每日酒醉薰薰,要么整天在床上昏睡不起;要么红着脸、扭着屁股在山寨中转来转去,无所事事!……”

“高大王,你是说我的吧?”正在桌前摇晃着脑袋、被睡意折磨的赤发鬼刘唐,忽然睁开眼气呼呼地反问道。

“刘唐大哥,你说说,你最近是如何配合林教头兵训的?你天天都忙些什么?”高原平静地问道。

刘唐一跳而起:“高大王,我知道你看本兄弟不顺眼!不就是因为上次……”

“有话好好说!”晁盖打断道。

“好,好!刘某也不是不想做事。可是每次看林教头操练士兵,都有章有法的,我只懂一些伤人的拳脚功夫,兵训我插不上手、帮不上啊!”刘唐委屈诉道,忽然掉头怒视高原:“而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新近你带着个漂亮娘们回山,连杯喜酒也舍不得给弟兄们喝,只顾自已风流,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住嘴!”吴用叫道,“刘唐兄弟你胡说什么?这个女子是为了感谢高大王的救命之恩,主动前来侍候大王的,你当着一个小女孩的面扯这种事情,你可是喝多了?”

“大家安静!”高原叫道,然后平静地对刘唐道:“关于这个女子的事先不谈,如果刘大哥有兴趣的话,会后再听兄弟交待。刚才,刘大哥说兵训你帮不上手,好,高某已经跟林教头私下商议过,最近要组成一支百人的特种兵分队,高某知道刘大哥身手了得,让你带队,你意下如何?”

晁盖借机怒斥刘唐道:“你看看,每次都口没遮拦,好使性子。高大王是何等心胸,岂与你一般见识?!不向大王陪礼,更待何时?”

刘唐又一次无奈地垂下脑袋,将双手稍稍一拱道:“小人莽撞无礼!承蒙大王不弃,兄弟我愿意听从大王安排!”

行政会议还在进行中……

第十六章 又见潘金莲(1)

梁山的聚义厅中的行政会议进入第二个议题。www.65txt.com

高原道:“最近,从阳谷梁山酒店传回消息,今年入秋以来,长江、黄河流域分别发生特大的水灾或旱灾。目前从南面或西面而来的灾民,成群结队地涌入东京或大名府等繁华城市,难民们在驿道之上拖儿带女、络绎不绝且沿途乞讨。

几个月以来,梁山通过施行新的兵训项目,已让近百名不适合打仗的体弱多病的喽罗转业改行,一时兵员缩水严重。据林教头与阮小二两位大哥的反映,现在,山寨里每天坚持训练的喽罗不足六百人。

所以,招募兵丁、填充兵力已经摆上了山寨的议事日程中。

适逢目前灾民如蚁如蝗般的涌现,这正是招兵买马的大好时机,现在,大家就这个问题议一议。”

这次,晁盖在没有受到高原的暗示前,抢着开口道:“弟兄们,事前晁某得到了高大王的启发,晁某认为,从难民中招募壮丁的事情关系重大。尽管,梁山这次招募兵丁可能要花费大量的钱财,但是,试想,如果大家连命都保不住,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

吴用接着道:“此言甚是!我等在黄泥岗惹出这般泼天大祸,而且上次梁山一战,重创了追剿的官兵,并且大大羞辱了带队前来的何涛观察,官府这一口气能忍的下去么?对我们这帮逍遥法外的罪犯能网开一面、视而不见么?高大王说的对,一年之内,我梁山与官府间必有一战!要打赢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我们必须人强马壮,必须有一支较大的能打仗的人马才是,所以招兵的事情势在必行!”

高原道:“说到这次招兵的事情,兄弟我还有其它的想法。此次,灾民的大量出现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是驻阳谷的梁山酒店的传回来的!所以说,我们要与朝廷作对,必须要建立一支强大的信息化的队伍,即时了解朝廷的军队动向,了解国内国际的形势。眼下,我宋朝正与金国联手跟辽国军队作战,并且其战场就在燕云一带,北方幽蓟十六州此时战火纷飞,宋、金、辽三方正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进行角逐,大家知道么?不知道也不要紧,等公孙胜、宋万二位头领回来后,你们一问便知。

吴先生,你迅速组建一支梁山斥侯队伍,人数三十人以上,人员必须是山寨的心腹,是一些忠心耿耿的我梁山死士才行。

建好了这支队伍,要进行短期的培训,然后奔赴全国各地,象太原府、大名府、东京府、沧州、济州等以至于金国、辽国都要安排我梁山的斥侯密探在那里长期驻扎。这次杜迁兄弟带人前往颖昌府购煤,也要安排一个心腹长期在那里驻扎起来,既联系煤的货源,又能充当山寨的耳目。

这样,我们才能高瞻远瞩,才能防患未然,否则,我们长年蜗居于梁山中,就会成为聋子瞎子,这样下去,如何同朝廷作对呀?”

晁盖道:“高大王所言极是。现在我们就安排这次招兵的工作。晁某我愿意带队前往。”

高原摇摇头,道:“不行。晁大哥是梁山的主心骨,你一走,梁山的生存就会出现问题,并且晁大哥目前所肩负的担子还很重。如比这次接待或安排新兵,就需要晁大哥在山寨亲自处理。”

刘唐叫道:“高大王,能不能让兄弟前去带队呀?反正,我在山寨里也闷得慌,加之,大王瞧我也不顺眼。”

吴用忙道:“刘唐兄弟可以前去,只是带队必须由吴某担当才行。不然,以刘兄弟的脾气作风,不要说招兵,只怕是让弟兄们肉饼打狗——有去无回。”

“哈哈,这样甚好,麻烦吴军师了。另外,高某在完成木材加工厂的尾期工作后,亦将抽身前往阳谷。”

最后,高原布置道:“这次招兵之事现安排如下,吴先生、刘唐兄弟带队前往,晁大哥于山寨关口处的客舍中安排接待,林教头、阮小二继续负责山寨喽罗们的训练,并且将安排新兵入伍。

招兵纳新的工作,按高某、晁大哥、吴先生的想法,除了招收壮丁外,对如郎中、手艺人等也要注意发掘或招收。

山寨的接待工作,要注意卫生防疫。这些难民长期处于半饥饿的状态,并且来自灾区,可能带有各种传染病毒。所以,对于病者一律不要带回山寨!而且进入接待站后,将他们的衣物或非技术性的工具一律焚烧,然后集中洗浴后,换上梁山的衣物,方可进入山寨。

林教头、阮小二大哥,新来的壮丁要掺杂于老兵之中,注意做好入伍前的思想教育,让新老士卒都要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届时在战场之上,身边多一个战友弟兄,这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大家议一议,此次招兵之事的花费开销的数目,据高某的预算,应该在二千两银钱以上。”

说到出差和旅费,众将领更是议论纷纷,一时间甚是热烈。

这日的会议直开到未时方休,高原让晁盖安排晚宴,自已便望后院住处走来。林冲拿着自已刚和吴用商议的兵训课程时间安排表,与吴用二人尾随而至。

在会客厅里,高原展开课程表来思索,吴、林二人则坐在书桌前喝茶,孙雪娥母女二人端壶续水,一旁伺侯三人。

高原忽然抬起头来看珍儿,十岁的女孩长的甚是亮丽,十几天前刚进山寨的那种怯生害羞的表情已然消失,母女俩人居然如置身家中一般从容了。

高原轻声呼唤道:“珍儿,你最近读书可有进步?”

吴用闻言,忙拉过珍儿,爱抚地摸着小女孩的脑袋道:“来,珍儿,把先生教给你的文章背给你干爹听听!”

珍儿稍许扭捏,便小声开口朗诵道:“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好!”高原赞道,“是啊,貌似强大无比的秦国,坑民害民,惹得天怒人怨,最终竟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珍儿,把你写的功课也拿给干爹看看!”吴用提示道。

张珍珍乖巧地拿来写字本,双手递给高原,高原展开一看,乐了:“吴先生,你倒贪图便利,竟让珍儿使用我的鹅毛笔写字!”

“哈哈,高兄弟发明的这种笔,说真的,用其来教孩子写字甚是得心应手!”

旁边的孙雪娥尽管默不作声,但看得出来,她心中是欣然自喜。高原对她道:“今天,我就让林教头收珍儿做徒弟,教她绝顶武功,孙大嫂可愿意?”

珍珍抢着回答:“愿意!珍儿要学会武功,为爹报仇,让娘再也不受坏人的欺负!”

林冲闻此,细问一番孙氏母女的坎坷经历,一时间是唏嘘不已,连连点头答应。

高原见到两位头领对珍儿甚是喜爱,深情地说道:“有二位大哥对珍儿进行教诲,珍儿一定能成为这荒山野岭的一支奇葩!”

林冲忽然思念起爱妻家人,泪眼迷蒙道:“兄弟,你今天说梁山将要派人前去东京,烦请兄弟,也帮大哥打听打听我娘子的下落消息。”

高原知道此时林冲的娘子因不屈于高衙内的苦苦相逼,早已魂游他乡,但还是不忍心告诉林冲而违心道:“大哥,这是当然!”

第十六章 又见潘金莲(2)

第二日,吴用、刘唐率领的募兵队伍及杜迁率领的采煤人马,便一同动身启程,分别往阳谷、颍昌府方向进发。www.65txt.com

站在梁山码头之上,高原一边高拱双手,一边呼喊“马到成功”之类的送别辞令,气氛甚是浓烈。

船队慢慢消失于芦苇丛深处,最后一艘渔船上的吴用,此时也已经置身于白茫茫的花絮中了,可其回应之声还隐隐传来:“高大王请回吧,咱们阳谷见!”

送走吴用他们后,高原这几天一头钻进铁器作坊里,协助汤隆完成木材加工机器之收尾工作。

在铁器作坊里,就见已经打造成功的环形带锯放于一边,地上还放置着两个从较粗的树木上锯下的圆饼,两个圆饼两面都被铁条箍着,而圆饼的中心已被镂空成小圆洞。此时,汤隆正按高原图纸,打造四个镶有弹子的轴滚,制作成功后,便上下分别镶入木圆饼的圆心之中。

古代由于制作工具不齐备,所以制造这种复杂的轴承十分地困难。有时,高原看到汤隆切割锯齿的工艺,便叹为观止。因为为了切割出工整、划一的锯齿,竟然先要制作一尺长的切割工具,而汤隆制作这种别具匠心的工具,就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几天后,高原、汤隆便带着制造好的滚轮、齿轮等,来到已建好的木材加工坊。晁盖、阮小二接到通知后,也带着几十个喽罗,早早于加工坊外等侯。

高原命阮小二再次带领水兵,于动力水轮的上游进行围堤断水。好在上次围堤时在河中安置的木架也没卸去,所以这次围堤阻水仅花一个小时便完成了,大水轮慢慢停止了转动。高原、汤隆木材机器安装调试工作便开始了。

半个时辰之后,机器安装完毕。阮小二他们又将水中的沙土包一个个地掏上岸,河边的水流又畅通无阻了,动力水轮又慢慢地飞转起来。

此时,木材加工坊内,套在两个木轮之上的带锯随着木轮的转动也快速旋转起来。高原将一根木料送入走动着的锯齿边上,一会儿木屑飞舞,成功了!

众将士又是一阵欢呼,吵着嚷着又要喝酒吃肉来庆祝什么,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高原,又岂能让将士们扫兴。于是当日梁山的聚义厅内,又是鬼哭狼嚎,又是醉气冲天!

这些天来,已经开始有二十多名新招壮丁被带回山寨,望着这些本来应该年轻力壮的新兵们东倒西歪、满面菜色,高原他们可以想象得出此次灾情之惨烈。

在向晁盖、林冲、孙雪娥交待一番后,某日的上午,高原便带着一名贴身喽罗,乘船前往阳谷县,亲自视察或督导沿线的招兵工作。

第三日的早晨,船终于在阳谷县的狮子桥*岸。一路水中行船,高原并没有见到什么难民,可此时一登岸,高原便见到了这此身份特殊的人士。早晨,狮子街头四处便有难民出没的身影,这些难民很容易辨识,他们衣衫破旧、满脸憔悴、全身污秽不堪,或三五成群挨着店铺乞讨,或死气无力、成堆躺卧在巷中空地之上。

高原带着喽罗,快速地摆脱五六个难民的苦苦纠缠,匆匆赶到了狮子楼。

远远就见,狮子楼前有四五个劲装护卫把门防守,所以大门前没有难民敢驻足、滞留。高原二人走近大门,正想跟守卫打招呼,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守卫却纷纷故意躲避高原的*近,在熟识之中却都一脸冷漠的表情。

高原一肚子纳闷,跨步进店,就见店门内坐着两个陌生人,也是一身缁衣劲装的武者装束。正在高原惶恐之际,柜台后的刘贵亮着嗓子叫道:“客人前来,楼上请!”

刘贵装着不认识高原,引领着二人往楼上走,高原也机警地装模作样且尾随其后。

一进楼上的房间,刘贵返身速速关上房门,惊慌道:“大王,不好,东京的宫里来人了,已经守侯在我店中三两天了,说是要找大王你本人!”

高原想,自已未曾去过东京,哪里会认识什么宫中人,莫非此处狮子楼酒店的梁山身份已经暴露了,便问:“什么事,快快道来!”

刘贵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一个宫中太监模样的人,说是要找大王本人。小的告诉他,大王在外做生意,并不常驻酒店之中,他却说他们一行人要在阳谷县等下去,直至等到大王为止!于是,这个太监留下二名护卫,整日守侯在酒店之中。刚才,梁山守卫或我本人,对大王之所以不敢相认,这些都是吴先生的布置,他担心东京来人对大王不利!”

闻此,强装镇定的高原忽然象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吴先生可在店中?”

“吴先生此时不在店中,但小的知道吴先生现在身在何处,他与小人一直保持联……”

“知道,还不快去请吴先生前来?!”高原急切地打断刘贵的话。于是,刘贵便掉头飞快去跑开。

高原心神不宁的坐在店中,心想,朝廷发现了狮子楼的秘密,之所以没有采取更大的行动,可能怀疑狮子楼被人诬陷,即使这样,但一当抓到自已,自已的身份来历,也是愈说愈说不清楚,那也将是死路一条啊!

不一会,店小二装着招待客人的样子,端着茶水和一壶酒进房来。高原问:“刘掌柜找到吴先生没有?”店小二答道:“老板别急,刘掌柜从酒店后门离开多时了。”

半个时辰过去,高原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准备从后门逃走,却见吴用无事人一般、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高兄弟,吴某等你多时了。”

高原上前回礼,强压住内心的慌乱道:“吴先生,东京宫里与兄弟之间,是八杆子打不出半点关系,不知派兵守侯于酒店之中,意欲何为?”

吴用平声静气地回道:“兄弟别想的太多。以吴某看来,此事甚为蹊跷,但绝非灾祸。如果狮子楼身份暴露,即使朝廷不相信别人的诬告,也早就将该楼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滴水不漏。然而,这几天吴某用心观察楼前楼后,并未见到异常。非但如此,吴某还跟踪眼前这两个店中守卫,发现他们每日傍晚便返身回县衙禀报,而阳谷县县衙内外,吴某也没有见到什么朝廷的兵丁。难道说,朝廷官府对待疑是强贼首领的你,会这般作为么?所以吴某断定,此事绝非灾祸,可能还是天降吉瑞的好事呢!”

见高原一脸犹豫,吴用接着道:“高兄弟若还放心不下,逃离此地将是轻而易举。只是,吴某认为,还是与他们见见面,别因迟疑而丧失了机会什么的,不知高兄弟作何打算?”

于是,高原心中顿生傲气,心想,大不了一死,自已穿越到这个黑灯瞎火的鬼世界,竟然还被贬为贼寇,这种人生际遇还值得贪生恋活的吗?!

心中一闪念,高原抬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嘴脸:“高某正要会他们一会,反正,东京的那帮杂种,高某迟早要与他们面对面的,否则,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吴用一听,惊得张大嘴巴,瞬间,知趣地唱颂道:“高大王气势直冲斗牛,我辈幸甚,梁山幸甚!”

第十六章 又见潘金莲(3)

见高原一时豪气干云之扮相,吴用接着道:“高大王,吴某除了明察暗访一番,并未发现险情外,吴某还于昨晚为大王所遇之事问了一课。(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所卜得的卦象为《大过》。

《大过》爻词为:‘大过,栋桡。利有攸往,亨。’栋桡者,本未弱也。刚过而中。行,利有攸往,亨!然,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正当高原被这些神神鬼鬼的爻词给弄的一头雾水时,接下来,吴用总算说起了人话:“该课主吉。倘若有所行动,一定顺畅;倘若回避,亦无苦闷,进退皆无碍。然则坚守自已的正气,勇而无畏,则能一帆风顺。

另外,为防不测,来前,我已经安排刘唐兄弟于近处蹲守,刘兄弟言‘只要有所异动,便拿性命相搏,给大王护驾!’”

当下,高原感觉自已小腿肚处再也没有先前抽得那么厉害,渐渐心静如水,便吩咐道:“吴先生,‘虽千万人,吾往矣’,可以通知对方了。”

守在房外的刘贵听到吩咐后,便下楼去告知那两位宫中护卫。

片刻,一护卫离去,一护卫上楼守在高原跟前,气氛甚是肃杀。

半个时辰过去了,楼梯一阵响动,那位宫中的太监便在阳谷县的周县令等人的陪同下,跨步迈进房来。

这位三十多岁的太监走上前来,一脸肃穆地上下打量着高原,终于用奇妙的女声开口道:“你就是狮子楼的当家老板?”

高原忙躬身行礼:“正是在下,姓高,名原,字方正。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太监没有直接回答高原的问话,盯着高原道:“如此说来,阳谷县里被众人传唱的那几首奇妙的曲儿,是你所创?”

“正是在下!”高原心中顿感轻松无比。

“哈哈!”太监一拍弯着身的高原的肩膀,兴奋道:“哀家姓李,自京都而来,一路寻你,找的哀家好苦啊!”

高原、吴用忙请客人入坐,一时间端茶送水忙个不停。

“自从高老板的几首妙曲从阳谷传到京城之中,我主子就深深被这种罕世未闻的曲儿给迷得茶饭不思。我主子道,这曲、这词,这歌中所叙的情感和物事,皆为奇特美妙。主子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此通俗的人事、心事,用如此不规范的旋律,竟然也能编成这等妙不可言的歌唱。编此歌曲者,必定为世外之高人也。我主子拍案叫绝,抚琴长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主子一欢喜,一迷恋上,这可就苦了哀家我了。为寻访编曲者,主子令我等,就是寻上他一年半载的,也要找到为止。于是,哀家走南闯北,四处倾着耳朵听,每每一听到其中一二句,哀家就上前苦苦打听,这不,半个多月总算找到了源头所在。你看看,高兄弟,哀家都急得发疯,这身上也没剩下几两肉了不是!”

“李公公此言过矣,高某随心所欲,游戏为之,岂可当真?!”

“好一个‘随心所欲、游戏为之’!哀家总算找到你了,雷护卫,拿上物事来!”

李公公喊了一嗓子,就见那位被称作雷护卫的先前店中守侯的武士,走上前来,将一个沉沉的精制的木箱“咚”地放于桌上。

李公公打开箱子,此时箱中的珠光宝气,映得房里一片诡异的光亮,直逼房中众人的眼睛。李公公一指:“这些是我主子赐给高兄弟你的。这共计五百两黄金的价值,但只是一半定金,另一半,等高兄弟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后,再一次奉送。”

高原忙推让道:“李公公,这般重礼,高某不敢承受。但有吩咐,高某敢不驰驱效力?只是不知李公公的主子要在下的完成何等任务?”

“一首歌!”

“一首什么歌?”

“一首专为我主子编写的歌儿!”

“哦,这个无妨,只是不知李公公主子何等身份?”

“大胆!我主子的身份岂是一般人可以随意打听的?”李公公言此,一脸凶巴巴的。

“请恕高某无礼,李公公要高某为你主子专写一首歌。那么,以高某的愚见,这首歌,当为你主子量身打造才对,如果不知你主子的身份,这……”

“哦,如此说来,那哀家可以透露一点点给你。我主子与哀家是本家,是深得天宠的王妃式人物。这些够么?”

“哦,李公公误会了。在下打听你主子的性别、年龄、爱好就行了。”

“好,高兄弟所言极有道理。我主子今年芳龄二十有二,琴棋书画造诣皆为上等。”

姓李,芳龄二十二,且“深得天宠”?且“王妃”式人物?且能指挥宫中太监?几个与对象有关的支离破碎的信息一组合,一个名字在高原的心中直呼而出:“李师师!东京头牌李师师!”

“高兄弟,你还没有答应哀家呢!”李公公把高原拉到了现实中,高原挺了挺胸脯,朗声道:“李公公放心,高某不才,但一定编一首为你主子量身打造的新歌!”

“好!高兄弟一看就气度不凡,天资过人。哀家今天听到高兄弟的保证,好是欢喜!只是哀家要问,什么时侯能编成此曲?”

“明日下午。”

“明日下午就编出人间仙曲?高兄弟,是否又‘游戏为之’,把此事不当事啊?”

高原心中暗道,谁敢不把娼妓当人啊?哈哈。于是恳切陈情道:“一来,李公公出外多日,家中主人着急不是!再者,高某编曲,与世人不同,只要心情一高兴,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编写一首人间妙曲来的。李公公放心,明天下午,高某让人唱给你听后,如果你不感到心醉的话,包退包换!”

“慢,高兄弟刚才说让人唱给哀家听?不行,此曲除了我的主子,任何人不得先唱!”

“李公公放心,此曲不会流传给世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即使别人想唱,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哈哈。高兄弟悟性过人,哀家放心了。高兄弟,来时,闻听你狮子楼中藏有世间美酒,可否让哀家品尝一二!”

高原闻此,便冲房外喊道:“摆宴,招待李公公、周县令一行!”吴用也趁机上前,向李公公讨好道:“等会,李公公如若喜欢此酒,我酒店送李公公一坛水酒品尝。”

于是,高原和吴用收好金银箱。李公公放下架子,大家也如释其重,慢慢随和起来。

就见周县令上前,笑道:“高兄弟前途无量,下官届时只怕也要沾光沾光了。我家女儿巧巧这段时日,每天唱这几首歌都给唱疯了,吵着闹着要见高兄弟,这不,我天天都派人在狮子楼暗中守侯,一有高兄弟的消息,便请光临寒舍,以使我家女儿如愿以偿呢!”

高原不经意地看了吴用一眼,不是明察暗访么,周县令的动作不知可曾注意到?吴用却会意地笑道:“高老板忙完这件大事,当然会应周县令盛情相邀的!”

高原笑得甚是得意,只是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周县令,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山贼,你还会这般坚持,让你的令爱羊入虎口么?哈哈

(注:各位大大,最近推荐票有所上涨,高猿在此感谢各位的提携,因此也尽量保持一天两更的速度。

另外,读过此章的大大,你们为高猿想想,教一首什么样的歌儿给这位绝代佳人呢?有兴趣且想好后,能否在讨论区里提示给高猿呢?)

第十六章 又见潘金莲(4)

送走李公公、周县令一行人,高原、吴用心情愉悦地回到房中,刘贵和高原的侍从在收拾房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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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问道:“刘掌柜,酒店最近运作是否顺利?”

刘贵放下手中的碗盘,躬身回禀道:“最近因为流民,生意差了许多。但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前来租借金家祖孙前去教唱歌曲,租金收入已有千余两银钱。”

“嗯,东方不亮西方亮。除了经营,阳谷县最近可有什么新闻发生?”

“禀大王,自从上次大王与吴先生离开后,武都头曾来过酒店两次,最后一次还买去三十斤烧酒。”

“什么,买去三十斤酒,高某不是交待过你,对于武都头,不要收取他任何银钱?!”高原一脸的不快。

刘贵忙申辩道:“大王,小的岂敢有违大王的指令。只是那武都头坚持要付十两银子,小的推挡不过,才敢收下他五两。不信,大王可问张飞等人,小的实属无奈啊!”

“好了,高某不怪罪于你便是。忙过这两天,你代我去县衙请武都头前来。”

“大王,武都头最后一次来酒店时,已特有交待,说是近期被县令差遣,去东京一趟,恐怕十天半月后才能回转。他且留话给大王和吴先生,说是后会有期。”

“哦。刘掌柜,这个武都头,是高某和吴先生的至交。今后若前来酒店,别说是喝酒摆宴,就是他手头不便,支给他几百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是,小的记住了。”

“刘掌柜,我上次托人所缝制的衣服,可否取回?”

“回大王,两件衬衣已然取回了,并且按大王的吩咐,已付给那王婆五两银子的工钱。不过,小的风闻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说就是,吴先生不是外人。”

“最近,紫石街传播一个谣言,说是武都头的嫂子与西门大官人在偷奸,大白天在茶馆里淫乐且放纵异常!以大王与武都头之交情,这事是不是该插手……”

“高某自有章程,不需多说!”高原打断刘贵道,“你等不必过问此事。好了,没其它的事,你下去吧,我与吴先生有话要说。”

刘贵退去,房间里只剩下高原与吴用二人。

吴用问道:“高兄弟,武松今后真的能成为我梁山之人么?”

“吴先生,说句大不敬的话,武松兄弟,这人本来就是为我梁山所生的。”

“既然如此,那高兄弟为何不管管他的家事,睁眼看他的大哥蒙冤受气,至少也应该提醒武大一声才是啊。”

“吴先生,非高某不愿,而实属不妥。这武大的媳妇潘金莲,兄弟曾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刚才所说的兄弟我的衬衫,实为她所缝制。

这潘金莲,生性淫荡,招蜂惹蝶,迟早要出事。而按先生所言,前去通知武大,只会使武大过早送命!

为梁山的前途计,有些事情实属不得己。”

吴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转头问道:“高兄弟,今日李公公花万两银子买歌,兄弟似乎稳操胜算了?”

“哈哈,这当然。高某说句妄语,包括李公公的主子,兄弟我也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她就是东京的花柳名牌,当今皇帝赵佶的红颜知已——李师师!”

“哈哈,高兄弟神机妙算,相人、看事竟有如拨云见日一般!”

“吴先生不必褒扬于我,兄弟早就认定,吴先生才方有管仲、诸葛之大才!”

“此言过矣!哈哈,既然高兄弟已猜出对方之诡密身份,那打算给这位御用名妓所编何曲?”

高原对门外的侍从喊了一声:“笔墨伺侯!”

片刻之后,高原道:“吴先生,我来说唱,你来写。”

吴用欣然拿笔,高原一时间便神采飞扬地说唱道:“枉凝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一个枉子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声歇笔止,吴用再从头诵读一遍,不由得大叫起来:“精妙!闺怨!好一个‘水中月’、‘镜中花’,明知有花无果,却欲罢不能。少女之委曲、之痴情,尽收于兄弟这一曲之中啊!”

听到吴用的评价,高原感到脸红。这首剽窃而来的后世曹雪芹大师之作,当初只觉得那个时空之人配的曲子甚妙,没想到,其歌词竟有这般妙处,经吴用这个饱读诗书的学究一评点,高原茅塞顿开,在舒畅之中也掩饰不住一丝羞愧。

“难怪,人家千金求一曲!原来,高兄弟深谙男女之情,体察闺中之怨,非但如此,还能用此神来之笔、仙境之乐将这儿女情长叙写出来、唱将出来!高兄弟真神人也,吴某算是五体投地了!”

更令高原意料不到的是,平素老成稳重的吴用,受此歌曲的刺激,一时间竟意气风发。这不,吴用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一揖至地。吓得高原手忙脚乱,深感莫名。难道说,曹雪芹的一首儿女小调,竟有这般神奇的力量么?

吴用哪里肯放过高原,他似乎对高原的神通、博学还心存疑问,于是,不甘心道:“高兄弟,吴用还不知足,想让兄弟再写一曲,再让吴用过足瘾,就是立即死去,亦值!”

高原惊慌道:“吴先生,哪里话!你我交情至深,先生但有吩咐,高某即便江朗才尽,亦会驰驱效命!”

“好!大王义气中人,那吴某就失礼了。吴某想出的题目的是,如果,是那位太监李公公本人,求大王给他自已编写一曲,以他这种不男不女的身份,高兄弟能为他量身打造一首歌来么?”

“这个?高某想一想。”高原沉思起来,一盏茶的功夫,高原道:“有了!不过,先生姑妄听之,就算是你我私下开的一个玩笑。此事切不可传于坊间,否则,以当今朝中阉党童贯的通天势力,而我梁山目前还仅仅风起青萍……”

吴用连忙心领神会道:“放心,大王!吴某只是想满足一时的贪念而已,绝不会为外人言!”

“好!吴先生请听好。”于是,高原模仿那个时空的任贤齐,将《伤心太平洋》原汁原味地唱将起来:

“离开真的残酷吗

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

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无日无夜无条件

前面真的危险吗

或者背叛才是体贴的

或者逃避比较容易吧

风言风语风吹沙

往前一步是黄昏

退後一步是人生

风不平浪不静心还不安稳

一个岛锁住一个人

……

未来不再我还在

……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东海底之深深伤心”

高原唱完,吴用为之绝倒!此时的吴用如见鬼魅、如遭雷击,唉,这个人算是完了。

第十六章 又见潘金莲(5)

很久很久,吴用才从入定状态中醒过来:“高兄弟,是人还是神?!片刻工夫,就连编二首人间绝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首歌曲曲名为何?又是何词牌?”

高原答道:“歌曲名为《伤心之岛》,未有词牌,随心意而歌之。”

“《伤心之岛》,道尽阉人心中之愤苦、绝望。尤其这几句,‘无日无夜无条件’、‘一个岛锁住一个人’、‘未来不再我还在’,词俗而理不俗。想来这阉人,爱而不能深入,兴至而不能举,实在是‘无日无夜无条件’!歌词对阉人处境、心理、情感、前途之描摹可谓是穷其形尽其相、入木三分啊。而且用词之刻薄,呐喊之凄厉,有如听到鬼哭狼嚎一般,但曲调却又这么随和、幽默,看似矛盾,方能达到这种雅而不俗之境界,实则为一首绝妙的阉人之歌!”

高原心中苦笑不已,没想到,前世的这首流行歌曲《伤心太平洋》,竟是太监之歌!如果那个时空的人们听到吴用这等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下午。午时刚过,李公公便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狮子楼。高原安排了一空敞的房间,吴用或金老头早就于房间里等侯,他们面前小桌上,摆放着金老头那把破瑟。

李公公只身一人走进房间,高原便关上房门。首先,高原便拿出了吴用抄写的那首《枉凝眉》,递给李公公道:“这是曲词。”

李公公便聚精会神地揣摩着它,就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眉头舒展,然后终于开口道:“词写的精妙,道尽我家主子的委曲。好一个‘镜中月’、‘水中花’!高兄弟能先谈谈为何用此比喻么?”

“回公公,有爱无果、前程渺茫之谓也。”

“高兄弟,你为何写出这般凄楚之曲词,难道是嘲笑我家主人么?”李公公陡然一脸冰寒。

高原忙道:“李公公,你家主子是否喜欢它,要由她本人说了算!要不,李公公先回去一趟,问问你家主子的态度后,再来学唱它?”

“不必!哀家想先学会它。如果我主子不欢喜,哀家再来找你!”

“好!”

高原便开口唱了起来,因为这首歌曲是需女声演绎的,所以高原极力变换嗓子且唱得轻扬一些,但效果自已显然非常不满意。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李公公听完,却赞道:“好曲调!我就知道高兄弟所制的音律与世间大相径庭,来,一句一句地教奴家唱它。”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吴用、金老头以及高原自已都震惊无比。原来,高原每唱一句后,李公公便学唱一句,可是,后面学唱的女性化的嗓子,却神奇般地表现出了歌句的美妙和应有的内涵。这看上去,似乎不是前者教后者歌唱,而是后者从情感、声色的角度上去纠正前者的演唱之不足。

几遍教唱完后,李公公已驾轻就熟了。于是,李公公赶开金老头,边弹边唱。

看到这样的好学生,高原也忘乎所以地介入其中,且胡言乱语起来:“对!是这样,‘一个是阆苑仙葩’,起始这一句,有如天外来音,要唱得清越、飘扬,空谷之回音一般。如泣如诉……对,是一种凄美!伤而不悲,痛而不苦。用旋律中的柔媚之音调来尽量抵制歌词中的悲抑!以雅腔来叙述沉郁之故事……”

对瑟音,高原竟也罗嗦不休:“主弦音,轻灵、激越;和弦要用手指不断滑出,成水波之声响。主弦音和歌声是主题,波浪之声是应和之音。主题音就象是舞台中的主角,主题音响表现的是叙述,她在倾诉,和弦的波浪之声要宠着她、奉着她、在聆听、在呼应,主题音乐与背景音乐就象在对话一般!”

此时,随着高原的点拨,李公公对歌曲的把握逐步深刻,立竿见影一般。吴用、金老头在一旁如痴如醉。说实在的,李公公的美妙歌喉让人叹为观止,这个变态男人的奇异之“女声”,尖中有粗,比那个时空中的田震、那英要强十倍不止!

最后,高原竟忘记身份,冲着边弹边唱的李公公,狂妄叫嚣:“跳起来!舞起来!”

而沉浸在艺术之中的李公公象一匹听话的乖狗,一跃而起,在房间里忘情地跳起舞来。金老头也疯了,就见他迅速爬到那把旧瑟前,按他对李公公的弹奏之记忆,将一双爪子放在瑟上,放肆弹奏起来,并且效果是相当的不错。

放荡形骸中的李公公,象一个婊子一样,动作舒缓、柔顺而流畅,还眉目传情呢。高原面对面指导李公公跳舞:“对,内心之酸楚,对爱的企盼,思而不得,有花无果,这些都要表现在动作里。但手脚要飘逸,要舒展,要表现曲调之美。这是一种矛盾,有如昙花,在开放的同时,从容地面对死亡。花朵盛开,展开到了极致,艳丽到了极致,也意味着凋零或败落。无怨无悔,用全部的心血、整个生命去追求这精彩的一瞬!美丽与死亡近在咫尺……”

一个时辰过后,教者与学生一起都精疲力竭,纷纷倒在椅上,但大家都欢喜异常,因为都曾经感受过不一般的艺术所带来的快感。

李公公此时象个孩子一样,只见他突然向高原发问道:“高兄弟,似乎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高原好象还未从癫狂状态中清醒过来,就见他附在李公公耳朵边,轻轻地说道:“李师师!”

闻言,李公公的脸象冰冻室里的冻肉一般,凝固了!稍过片刻,大笑三声,然后冲着外面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吴用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但只见,那名朝廷侍卫拿进一只跟早先那只金银箱一模一样的箱子,李公公一指:“剩下的五千两!”

李公公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来,笑眯眯地对高原道:“高兄弟,这是我家主子的信物,下次高兄弟去东京,可凭此信物前去见我家主人,反正你知道她是谁了!另外,哀家还想求高兄弟为哀家也写一首歌呢,只是哀家出不起这万两银钱来!哈哈。”

高原与吴用二人听到这话,象见到鬼一般,都不约而同地窥视对方一眼。片刻,高原道:“一定!一定!”

送走李公公后,这天傍晚发生一件让高原左右为难的事情,阳谷县的周县令让人送来请柬,说是全家期待高原能光临其敝府,柬中,异乎寻常地提到了他的令爱。

高原望着吴用道:“这如何是好?”

吴用调侃道:“我梁山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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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儿女情长(1)

这些天,高原焦头烂额,时常一个人坐在房中,独自拿着周县令的请柬发呆。www.65txt.com窗外落叶飘零,初冬即将来临。

再次进入阳谷后,一晃一个多星期,于是,某日夜晚,高原在自已的房间里开了一个工作会议。

参加会议的一共五人,高原、吴用、刘唐、刘贵、张飞。

高原道:“今晚,我们几个人开个碰头会,主要就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一下。吴先生你先说。”

吴用道:“这几天招募工作进展不甚顺利。我们在往南边的驿道上设了两个点,截止到目前,才共招壮丁一百来人。主要问题是,所要招募的对象混入流民之中,很难从中诱出来,进行一对一的劝说。”

刘唐接口道:“是啊。他娘的,就在下午我被通知回来之前,在五里外的走马岭那处招兵点,赶上一对兄弟俩,都是二十上下年纪,但他们拉着一个老爹,说是若要他们,则要捎上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这可真是买猪肉配搭头!大王,我还能有什么高招?除非将老头儿当即杀掉。”

高原道:“千万别乱来!还有其它困难么?”

刘唐叫道:“我们在荒山野岭处截人,吃睡皆是问题。本来兄弟们高高兴兴地下山转悠,但进城也不敢进城,憋屈!”

高原道:“嗯,吴先生,你看能否这样,象刘唐刚才所说的,二个兄弟带一个老人的情况,我们还是答应下来。”

刘唐出声打断道:“大王,那老头上山有什么用?”

“是啊,老头上山有什么用?”高原自问自答道,“梁山之上还有一些荒地,另外,养猪养鸡的也需要一些老人,而我们现在还在动手围湖造田呢。另外,孤寡女人拖小孩的也可以招上山来,梁山一些退下来的老兵总得成个家什么的,梁山也不是和尚庙不是!只是,这些上山的妇孺老弱的人数不能过多,应占壮丁人数比例的四分之一以下。女人上山必须自愿,还要保证她们在山上的人身安全或自由。”

吴用道:“此议甚好。如何把握尺寸十分重要,明天,我就去招兵点要求布置一下。”

高原目示刘贵,刘贵道:“狮子楼酒店还有零星老主顾前来,金家祖孙二人还在出租之中,只是,教来教去只这几首歌,阳谷县的那些富家公子、小姐问,有没有新歌,他们说愿意象李公公那样花钱买歌,只是价钱只能出李公公的十分之一等等。另外,酒店从孙大嫂离开后,没有人做账,出进皆归我,没有遵循大王所说的‘隔手制’。”

高原点点头道:“好!灾民四处流窜,现在也只能*卖歌保证酒店的高收入了。新歌,这几天我就教,这不成问题,只是,酒店要以卖酒为主,看看,能不能象郓城一样,把酒私底下卖给一些富户,只是价钱要高些,最好能卖到每斤三十文以上才好。至于做账之人,我看把王伦给调过来,反正郓城酒店有那位老掌柜一直在帮着做账。”

高原转头看吴用,吴用点头首肯。高原道:“吴先生,是不是让刘唐、张飞二位兄弟把李公公这万两银钱给押回山寨?也给晁大哥他们打打气,抓紧购粮或建房嘛。”

吴用笑道:“应该让他们振奋一下,这些天,山寨添丁加口,他们心中难免担忧。”

房间五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高原补充道:“刚才刘唐说来招兵点的吃睡问题,晚上,尽量让弟兄落住客舍,白天吃饭多弄些肉食,吃好一点就是!但进城什么的,一定要注意化装,一定要做好保密安全工作。”

吴用忙表示道:“这个,预算的资金还十分充足,吴某去办好它。反正,保密工作一直是常抓不懈,出外比不得在山寨中。”

会议散后,吴用留下来问道:“高兄弟,周县令的邀请之事,莫非兄弟给忘了不成?”

“吴先生,这事真的烦人。”

“高兄弟,狮子楼在他牧守地界之上,绝不能失礼。”

“明天中饭前,我们一起前去吧,准备重一点礼金就是。”

“此次,周县令只怕不是贪财,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哈哈。”

“吴先生别玩笑,高某心绪烦乱得紧。”

第二天早晨,高原叫过金老头和孙女金翠翠前来,然后,关上门教了半个时辰的新歌。小女孩一下子又学会了四首歌,高原甚是满意。

上午巳时刚过,高原、吴用带着金氏祖孙俩,一起往阳谷县衙而来。

四人转眼来到与县衙一墙之隔的周县令家门口,几分钟之后,就见肥胖的周太太飞跑着迎上前来,她一边象个肉球般滚动,一边口中唱诺不绝:“早晨,就见我家门前喜雀叫喳喳,知道定有贵人来!高老板,贵客呀,稀客呀……”

说着,上前拉着高原,带领众人穿过前院,来到会客厅内。

在让座的过程中,高原递上了礼盒,周太太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瞧个明白,原来是只金制小老鼠!周太太叫道:“哈哈,我家那老猪狗就属鼠的,我是属猪的!高老板破费、破费!来人啦,去把那个老不死的请回来,说是高老板终于来访了!”

望着周太太火爆表演,高原甚感气氛和谐。

长着沉鱼落雁之美貌的周家大小姐周巧巧,在侧门里探头探脑,小声呼唤金翠翠,小女孩用眼睛请示高原,高原道:“去吧,把早晨教你的第一支歌教给她。”

于是,金老头在孙女的拉扯下,一起往侧门而去。

片刻过后,后院中传来美妙之女声。周巧巧摄人心魂的金嗓子也划破空气,萦绕于听者的耳际和心间。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或紧或慢,很好地表现了少女之心情: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

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

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无论春夏与秋冬一样青翠一样好

无论南北与西东但愿相随到终老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歌声让人耳目一新,仿佛那让人按捺不住的春天就在眼前。

第十七章 儿女情长(2)

歌声中,周县令踩着方步款款而来。www.65txt.com一进客厅,周县令双手高拱:“高老板、吴先生,本官蒙承不弃,对二位光临寒舍,是由衷地欢喜啊!”

高吴二人连忙回礼,众人入座,周县令打破沉闷道:“高兄弟怀有稀世罕有的才学且音律造诣非同凡响,李公公临走时,是赞不绝口。李公公心满意足而去,本官也沾光不少,这全仰仗高老板之绝顶才华啊。

想当初,高老板盘下狮子楼,本官让曹师爷代呈敬贺,而未能亲自前往捧场,至今觉得十分的愧疚与后悔。有道是‘大礼不辞小让’,好在高老板有海纳百川之量,哪里与本官计较这些!这不,竟亲自屈驾前来。”

这都是些什么词?高原想。一旁的周太太眉飞色舞道:“老爷,高老板出手大方,其礼物……”

周县令挥手制止太太的下言,周太太圆瞪双眼,气不打一处来,幸好在外人面前,她还算懂点礼数,竟连哼数声作罢。

周县令意犹未足:“拙荆不识时务,望各位不要见笑。能被李公公赞赏,这是何等的殊荣!李公公是当今圣上的亲近,深得皇宠,专为当今皇上办理一些机密要务。高老板,不怕你见笑,今后发迹之日,记得提携下官一把。”

“提你一把?你个老不死的,早就是‘雨淋新牛屎:一埸糊涂’!难不成还妄想做个州府不成,那我家后院就快成鸡窝了!还是,我那宝贝之女儿重要……”

周县令抢着打断太太,红着脸连声道:“见笑了,见笑了!”

此时,为了给周县令解除窘境,高原只得开口应道:“承蒙周老太爷褒扬,在下深深感激。只是,求周老爷,别一口一个‘高老板’的,在下很是羞愧难当。”

“看看,你这老不死的,说话、做事都缺根弦!应该称‘高相公’才是!”周太太总算逮着机会报复了。

瞧这老夫妻的一台戏,高原和吴用相视一眼,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说话当口,周巧巧的歌声时断时续地飘进屋里,歌声提醒了老俩口,于是,他们便暂时放下分歧,目标一致地直奔主题。

周县令抢先主讲:“下官这个宝贝女儿,琴棋书画样样在行,诗词文学也颇有长进。只是,最近迷上了高相公所编的新歌,这不,常常茶饭不思,老夫心里着急啊!有道是‘女大不中留’不是。”

周太太当仁不让地接下文:“这不,我老爷在东京的几个同科、同僚,这半年来更是踏破我家门槛,纷纷给他们家公子提亲来着,只是老身瞧不上眼。高相公相比他们,有云泥之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闻此鬼话,高原、吴用是啼笑皆非。

这时,就见周巧巧大胆地闯进客厅,就见她娇态可掬道:“娘,我有话要问高大哥!”

不待她娘点头,这个水灵灵的大小姐一扭身,来到高原的面前:“高大哥,这《河边草》是专门为我写的么?”

眼前周巧巧美艳不可方物。眼睛闪亮传情,唇红齿白,皮肤嫩滑,咫尺之隔,一脸纯真,高原甚至依稀看得清她粉嫩的唇上之白皙皙的绒毛。

一时,高原心猿意马起来,但他极力镇定地回道:“此曲……应该是小姐首唱吧。”

“好,那定是为我写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首歌应该出自白乐天之《赋得古原草送别》,可是意境却迥然各异。高大哥能讲给我听么?”

来了!平素不好好读书,人生便处处是考场。高原头脑在飞快思索,胡乱回答道:“白居易写的草原之草,我这歌写的是何边之草,但都是春天之草。嗯,白居易是赞颂春草的旺盛、顽强的生命力,而我这首歌,是极力描述春草的鲜活,描述……其青春活力。”

“以奴家看来,你是写爱情的吧?是说草在思春。对,还有相爱一直到老。”见高原吱吱唔唔,聪明博学的周巧巧却一语道破天机。

坐在凳上的高原、吴用,差点没从凳上给摔下来!长得这般美貌就够了,还这么纯真、聪慧!上天造物,竟是如此不公!

“大胆!有你这么问人家问题的么?”周县令呵斥其令爱道。

“爹,人家喜欢高大哥才这么问他,高大哥的歌曲太美妙了,每一首意境又各各不同。总想去找高大哥询问,你们又不让,且见着了高大哥,你们还不许问。”

“高相公,让你见笑了。只怪本官平时对犬女过于宠爱了。”

“没事。周小姐冰雪聪明,在下差点答不上来,惭愧!”

周太太一旁乐不可支:“我说高相公非同寻常吧,慧眼识人不是!”

高原听此,心中纳闷,这究竟是夸高原,还是夸她自已,亦或是夸她女儿的呀?

周巧巧却还兴味盎然,此时,就见她一拉高原的衣袖,道:“高大哥,我要请你去看我写的字画!”这如何是好?高原进退维谷。周巧巧用大眼睛瞪着周县令,一跺脚,一个娇嗔:“爹!”

“好好,爹陪你们去就是了。唉,教导无方啊本官!”

三人往后面小姐闺房而来,穿过后院,瞬间即至。

周巧巧房间的布置,显现了她的品味情趣之高雅,古书古画之间而又透着一股香艳之气。

高原接过周巧巧递上前的书画作品,顿时如坠入云层之中。这那里是让自已前来品评啊,简直是让自已大开眼界啊。

一旁的周县令还谦逊道:“如此涂鸦,也敢拿来示人?”

高原却诚恳道:“周小姐书画功力不凡,高某自叹弗如,受教了,受教了!”

“高大哥别客气,小妹有一首诗读不明白,李商隐的《锦瑟》令人颇为费解,不知善写情歌的高大哥,是如何看待这首诗的?”

天,那壶不开提那壶。高原只得赶鸭子上驾道:“李商隐这首诗写于他中年时期,是对早期人生的一个总结。写青春,似有所求亦无所求,介于现实与幻梦之间,某一种思绪,某一时冲动,象雨象雾又象风。嗯,似乎有点不甘心,也似乎有点甜密,更似乎有些追悔……”

“好一个‘象雨象雾又象风’!那这句‘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里面也有大哥所说的有点不甘心吧?”

“嗯,青春的朦胧,如梦似幻,迷惘之极,尽在不言中、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周县令解围道:“听高相公评诗,别有一番情趣。”

不管是夸高原,还是损高原,高原只得硬着头皮顶住。最后,总算是逃着离开周小姐的闺房。

这天中午,高原、吴用被盛情的周县令及太太留下来用过午宴,然后,高原反复谢绝周太太的挽留,一行人兴冲冲地离开周县令的家。

第十七章 儿女情长(3)

从周县令家中返回狮子楼,高原得到一个很坏的消息。www.65txt.com

这日下午,吴用前去招兵点巡视工作,高原独自一人在房中看书,刘贵走了进来。就见他神经兮兮地走近高原,附耳告诉高原一个不幸的消息:武大郎死了。

闻此,高原心中惊愕无比,他随口问道:“武都头离开阳谷多少天?”

刘贵答道:“大约一个月左右了。”

接着几天来,高原情绪非常恶劣,常常一个人怅然若失地坐在房中窗口前。这一对狗男女也忒疯狂了,为了淫乐,竟然极端残忍地杀死武大郎。据刘贵得到的消息,武大的尸体在昨天就被潘金莲给草草火化了。三天时间不到,这个淫妇就迫不及待地消毁罪证,可谓是心狠、手辣、嚣张无比。

看到高原一直垂头丧气的神态,吴用很是着急,他安慰高原道:“周巧巧的事情,兴许还有变通之办法,容吴某再思量思量。”

高原道:“我一个山大王,如何娶得县令之女。若贪恋美色,一意孤行,终将使我梁山弟兄之大义成为儿戏!我所忧并不在此。”

“哦。大王注意到没有,狮子楼这二日来,顾客在激增?”

“是么,我没注意到。”

“吴某断言,定是那周太太暗中相助。”

原来,自从高原离开周府,这周太太一念那只金老鼠,二念高原日后定然成为自已的姑爷女婿,于是,逢人就说起那千金一曲之事。接着,在周太太的交际圈子的强力推广下,阳谷县的上流社会都知道,东京某个权贵为了得到狮子楼一支曲子而斥金千两。一时间,阳谷县的官吏、老爷、公子、名媛便再次掀起了前往狮子楼听歌的热潮,据说,清河县的富贵们也闻讯赶来。

酒店生意日渐火爆起来,楼上楼下不断传来金氏祖孙的奏乐歌唱,然而,高原却毫不在意,还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郁闷。

这天中午,刘贵敲门进来,就见他向高原禀道:“大王,西门大官人带着一个娘子来了!他们要了一个雅间,目前正听歌饮酒呢。那娘子一身素服,小的认出她正是武大的遗孀潘金莲!”

高原一跃而起,吩咐道:“盯住他们!”

其实,几天来,高原郁闷的原因正是在潘金莲的身上。眼看着风流千古的佳丽,正在一步步地往火坑里跳,正一步步走向毁灭,高原心中堵的紧!

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这不,半个时辰过去,刘贵再次来报:“大王,西门官人胡乱吃了些,已先行离去,武大娘子坚持着留下来再听一曲呢。”

于是,高原在刘贵的带领下,来到了只有几房相隔的那处雅间外,金翠翠的歌声从屋内飘来:

“……一样的青山一样的绿水只有我和你

曼丽可记得我们时常快乐的在一起

我很伤心今天我们就要永别离

只有希望在梦中能够和你长相依……”

难怪潘金莲单独一个人留下来,原来,这歌声勾起了她的伤痛,她确实需要独自一人在这样的歌声中进行反思和忏悔。

高原不好打破这种气氛,交待刘贵几句,便回到自已房间。

一盏茶的功夫,刘贵带着潘金莲走进房来。潘金莲见到高原,只是略点下头,便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儿。

与上次见面相比,潘金莲的身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此时她一身黑紫衣,脸庞清瘦略显疲惫,脸上涂抹较重粉脂,眉宇在鲜活的快意中暗藏迷惘和困惑。

高原招呼道:“武娘子,请坐吧。”潘金莲很随意地在桌对面坐下,刘贵见机便退出房外,随手将房门虚掩上。

高原与潘金莲互相毫无表情地注视对方,突然,高原低声怒吼道:“淫妇!”

潘金莲闻言,并没有做出太强烈之反应,而是在眉间升腾起一股怒气后,起身往房门走去,高原若无其事般,坐着没动弹。

走到房门口处的潘金莲,在看到高原没有任何反应后,忽然掉头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她道:“你骂吧,高大人,贱妇听着就是!”

高原接着数落道:“心狠、手辣、疯狂!为了淫荡而置丈夫于死地,难道说,你一点也不感到后悔么?”

潘金莲闻此,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便一时低声哭泣起来,口中呜咽道:“贱妇自知罪恶深重,百身莫赎!这五六个日日夜夜,只要一个人独处时,便觉鬼魂缠身!但是,贱妇并不后悔,这一切都是我早就想好的,迟做不如早做!”

“你应该还记得,武大临死时的眼睛,那种追魂索命的眼神。其实,这些不重要,因为你也没几天好活的,西门庆也活不长久!”

潘金莲一抬头,怒气冲冲道:“我知道,高老板与我家武二关系莫逆!那日,武二还带着你酒店的酒回家,说是你坚决要白送给他!可我听西门官人说,武二就一个都头,到时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这与你家武二郎没关系!知道我早前为什么送衣服给你做么?那时,我并不认识武二郎。至于,西门庆的这种鬼话你都相信,我看你是昏了头!西门庆比景阳岗那只凶残的老虎如何?!”

“高大人,你送衣服给奴家做,莫非对奴家有什么企图?哦,这不会,奴家当时就明白,高大人对奴家仅仅是同情。”

“如果你还相信你们死不了,你们一定会赢,那你现在就走吧!我还要提醒你一点,西门庆早就妻妾成群,他对你,终将是始乱而终弃!”

“高大人,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家!”潘金莲似乎有点清醒,便低声嚎啕起来,“我的夫啊,我命好苦啊,你临走时那双眼睛,贱妾永远也忘不了!……”

哭累了,潘金莲突然象一只绝望的狗一样,扑在高原的脚下,低声哀求道:“高大人,你救救民妇!民妇不想死!我知道你有办法,从我进门时,就知道,你今天不会仅仅是为了羞辱或恐吓民妇的!”

“还算你有点脑子!上天,生就你这么一副绝色的美人胚子,如果开始多动动脑子,就不会象今天这样,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来,而逼得自己走途无路!”

“高大王,如何救我?”

高原从床铺底下,掏出一个布包,展开在桌上,就见有一百多两的碎金、碎银。高原道:“如果想活的话,今天下午你女扮男装,于狮子桥头见我,届时我会派人带着这些盘缠,把你送往东京。”

潘金莲急切地问道:“到东京之后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家!”

高原从腰间摸出那个玉佩来放在桌上,道:“这是东京艺人李师师的信物,你拿着它前去找她,她自然会安排你的。”

潘金莲起身点点头,高原望着她那邪恶的训兽师般的胯部和后臀尖,道:“你先回去,想好了,下午就去狮子桥下的码头处。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厮混下去也无大碍,那你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你的!”

潘金莲感激地一欠身,向高原行了一大礼,然后,低头款款而去。

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1)

高原找来梁山心腹刘老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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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四年纪四十多岁,是从梁山精兵裁员中裁退下来的老弱,但因该人是山寨的忠贞心腹,所以一个多月前,被分配给高原做佣人。

当下,高原对刘老四吩咐道:“此趟送人去东京,将人送至东京御街,再去五岳楼附近的林教头家中,暗中查寻他娘子家人消息,然后你便回转。此趟差事办成了,日后便安排你长驻东京,充当我梁山之耳目。”

刘老四闻听这般好差事,忙点头应承。高原又道:“你可先去账房支取二十两银子,作盘缠。然后你们乘船由水路直抵东京。”

下午,高原便带着刘老四在狮子桥的码头处,静侯潘金莲。

未时刚过,一个身影稍瘦的人士在高原的背后,以手拉高原的衣摆,高原吓了一大跳,定睛看时,却是伪装成男子的潘金莲。

于是,高原将包裹和玉佩递给了潘金莲,吩咐刘老四自去登上梁山的船只。高原冲着潘金莲的俏丽的后背嘱咐道:“李师师在东京有相当的名气,只是,你这次务必要隐姓埋名,不可对任何人提及你的过去。”

潘金莲回过头来应诺,一双媚眼噙满感激之泪水,高原不忍道:“日后,你我如果有缘,会在东京见面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送走貌美心狠的潘金莲,高原如释其重。

潘金莲不辞而别,惹得西门庆失心疯一般,整日带着打手将阳谷从里至外翻了个底朝天。阳谷市民深受其累,都怨声载道,太猖狂这厮!

据刘贵说,西门庆曾于当天就来过狮子楼查找。但刘贵告诉他,那时潘金莲稍后就回家了。而刘贵陪着西门庆去王婆茶楼打听,王婆证实,当日的午时过后,潘金莲确实回至家中,然后再也没见她出过门。

“显然,聪明狡猾的潘金莲成功地使了一招金蝉退壳之计。”高原心中赞道。

高原有了好心情,便开始过问梁山的政事。酒店这些天的生意,日进斗金自必说,据吴用这几天的报告,在新的搭配措施出台后,招募工作也出现很大的转机,每天都能招募到五十个以上的壮丁。

某天,高原忽然来了兴致,在吴用的陪伴下,亲自前往走马岭招募点视察工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搞笑。原来,梁山的喽罗们都化装成难民了,衣衫褴褛地混在灾民的队伍之中。如果不是吴用向高原暗中指明,高原哪里还能看得到梁山喽罗们的影子?

伪装的喽罗们,便时不时攀上一些青壮,进行平等的交谈。对于这些潜在的招募对象,梁山喽罗可谓慷慨之至,或问寒问暖、急人所急,或给几个饮饼搭救那些奄奄一息的难民。终于,有几个青壮背着老父或兄妹,在梁山喽罗的牵扶下,向远处的隐蔽点集中。

人啊,在走投无路、生死存亡之困境中,对前程那里还有半点选择的余地。有时,仅仅是因为一个烧饼,就能出卖自已。

可是高原的好心情及工作热情,马上就受到了挑战。红颜祸水不是,高原血气方刚、而且身份富贵(狮子楼的老板耶!),于是桃花运接踵而来,你想摆脱也不能!

自从喜欢上了高原鬼斧神功般创作出来的奇妙歌曲,自从上次与高原近距离接触,周县令家的千金周巧巧,算是对高原爱得疯狂了。

这不,三天两头就带着丫环闯进狮子楼,一口一个“我大哥”,惹得狮子楼那般伙计都偷偷抱着嘴来笑。

而高原呢,面对青春亮丽且知书达理的周巧巧,真的是进退维谷,欲罢不能。尤其是,这女孩特能粘人,说是请教,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借机表达心中的爱慕。

“大哥,你写的歌中这‘相思情未了’,是不是说白头偕佬呀?本小姐也是这般想的,要爱就海枯死烂地!大哥特为小妹写这首歌,大哥的心意小妹岂会不知?”

你听听,该如何回答?高原总不能违心地否认什么吧,那样,对自已、对周小姐,都未免太残忍了。

更邪门的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某日上午,店小二走进房来,告诉高原,郓城的王伦来了。

于是,高原便整了整衣装,特别热情地亲自下楼迎接这位落败的老首领。

就在高原一边下楼,一边高声唱颂道:“王大哥前来,小弟可是翘首以盼啊!”之时,突然一个身影象猴子一样窜上身来,一下子抱住高原的脑袋。王莹?怎么会是你?!

王莹却抱住高原,一个劲儿哭泣不停。高原从缝隙处窥视王伦,后者极其难得地笑的十分开心,也十分滑稽。

“好了,好了!小妹,放开大哥。大哥还要迎接客人呢!”高原低声哀求道。

王莹懂事地退到一旁,就在高原牵着王伦的手时,发现王伦的后面还有一个陌生之人。高原仔细一看,是王莹家的那个中年男管家,忙拱手行礼道:“贵客前来,高某荣幸之至啊!”

将郓城前来的王伦一行领到楼上,让座完毕,就听王伦言道:“王小姐是几天前找到郓城酒店的。亏得她还记得路线,竟指引家人,硬是找到那里。哈哈”

于是,高原向那位管家客气地寒暄一通,无非是“你家太爷身体可曾康健”之类的套话。

王莹道:“大哥,你不怨小妹吧?这次小妹在家中哭着闹着,我爹娘拿我没治,总算是让我在管家的带领下,前往郓城找你。可小妹没想到,你在阳谷也开了一家酒店,你真行!神龙见首不见尾,总算是让我给逮着你了!哈哈。”

“小妹,哪里的话!你不来,我原先还打算最近去一趟你们家呢。反正相距不远,大家来往也十分的便畅。”

“真的?你曾说一年后才会去我家看我,小妹哪能等这么长!”王莹娇嗔道。

王莹一来,既让高原欢喜异常,也让高原担忧万分。可不是,几天后,高原遇上了大麻烦。王莹与那位跟高原形影不离的周家大小姐终于不期而遇了。狮子楼内,一场混战,也就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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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2)

战斗是发生了王莹到来后的第三日的辰时末。www.65txt.com

这天早饭后,高原与王莹送走王莹家的管家,说是让他先回去报个平安,免得王家老俩口担心挂怀的。至于王莹什么时侯再由高原送她回家,高原未敢提及。看王莹的架势,这次相见,她就不打算离开高原了。

送走管家,二人坐在房中闲聊。

“小妹,大哥近期可能要回山,山寨还有一些工程需要大哥临场指挥。这样,大哥明天亲自送你回家如何?”

“大哥,小妹一日也离不开大哥了,小妹愿意追随大哥!”

“目前,大哥我事业刚起步,山寨百废待兴。我还不能让小妹不明不白地跟着……”

高原正说着,周巧巧雀跃着跳进房来:“大哥!这……”

一见高原房间有一位姑娘,周巧巧一时间为之语塞。

高原忙打招呼道:“巧巧,这是王莹。没事,你坐吧。”

周巧巧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来到桌子的一方沉身坐下。王莹却象发现了对手的公鸡一样,用目光逼视周巧巧,嘴中不自觉地念叨:“大哥,刚刚我还在奇怪,大哥怎么一反常态,原来……”

“这是周巧巧,阳谷县县令太爷家中的大小姐。”

“哈哈,当然!人也长得漂亮,才学应该也不会差。”王莹心如火燎,怨恨直写在脸上。

周大小姐不愧是周太太亲手打造,见到王莹寻衅,也软中带硬起来:“哪比得王小姐,小小年纪,长得如此英俊!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本小姐在阳谷地面竟然是闻所未闻,罪过,罪过!”

“不就是县太爷的女儿么?本小姐不在你家老爷的辖区之内!本小姐虽谈不上大家闺秀,但比你们家也小不了多少!哈哈。”王莹突然笑起来,吓得高原忙劝说道:“王莹,注意说话,周小姐是贵客,你看你!”

“贵客?我周巧巧竟然成了高老板的贵客了,荣幸,荣幸之至!哈哈。”周巧巧也失声笑道。

“不是贵客,莫非是路人不成?!”王莹侍机攻击道。

“对,是路人!可本大小姐就糊涂了,高大哥为何送给‘路人’这样一首歌:‘相爱到海角,相思情未了’,王小姐能指点迷津么?”

“俗!”王莹拍案而起,“本小姐这儿可是有一道词:‘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相比而言,孰优孰劣,高低一目了然!你别把本小姐给激怒了,小姐这里还有!”

“哟嗬!”周巧巧奋然起身回击:“在阳谷地面上,还耍起威风来了?怒了又如何?!是‘布衣之怒’,还是‘天子之怒’啊?本小姐倒要瞧瞧,你的‘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能吓唬得了谁?!”做派十足,官家小姐风范毕现。

“哈哈!区区小县令,本小姐一怒,将是‘慧星袭月’、‘白虹贯日’、‘苍鹰击于殿上’!”

周巧巧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原来,什么大小姐,你想做个反贼!”

王莹当即失去理智道:“周大小姐,你对眼前的这位高大哥,究竟了解多少?!”

可恶的《四书五经》,女孩家家,读什么不好,读这玩意!说话间,吓得高原汗湿透背,厉声喝斥道:“王莹,你怎么了?!”

吵声骤停。“都坐下来,有这么严重么?!”望着二位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高原忙着擦屁股,急中生智道:“王莹,你似乎知道些什么?难道说大哥是那好色之徒?是那采花大盗么?”

王莹知道自已一时失言,诚恳道:“大哥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小妹难忘大哥的救命之恩。”

周巧巧闻言得知,高原是王莹的救命恩人,脸上这才怒色方霁。

一时间,房中空气凝固,气氛十分地不和谐。忽然周巧巧起身言道:“本小姐今晚就带丫环来,住进狮子楼!我就想跟王小姐做个朋友!”言罢白了高原一眼,气冲冲地跑着离开。

周巧巧走后,高原一脸肃杀。反思后的王莹开口道:“大哥,我是不是错了?”

高原正色训斥道:“亏得你还记得高某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天,你差点暴露大哥的身份,害大哥走投无路啊!”

“大哥,小妹未曾想要害大哥!”王莹抗诉道,忽然,她哭着扑到高原的身上:“大哥,你不喜欢小妹么?小妹知道,你现在恨我!哇呜……”

“你总是这般不冷静。你也不好好想想,大哥一个贼大王,能跟县令的爱女做出什么事来么?我狮子楼酒店还要不要开?大哥只想一个人风流快活,不顾山寨弟兄们的性命及前途么?!”

王莹闻此,忽然嚎啕:“大哥,小妹终于明白,我错在那里了!”

“你不明白!你以为大哥恨你么?尽管你今天与周小姐争风吃醋的,但大哥并不怀恨于你。大哥只觉得你不冷静、你不用脑子,更大错而特错的是,你不尊重人!

想当初,你我二人相识于那个杀气腾腾、无法无天的贼窝中。

初次见你,你万念俱毁、一心求死!

大哥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可是,绝望中的你,却不冷静,跳起来就往外冲!根本就不想想你能逃出多远。以至于大哥手下用强,将你抱住。看似不尊重你,其实是你自已不尊重你自已!

大哥知道你是因恐惧或愤怒而昏了头,于是,当即交给你一把匕首。将你的‘自愿’或‘生命自由’重新交到你的手中!

可是,你还是不了解,这是大哥在尊重于你。在第二天的回话中,你对大哥却还是不太信任,而且也表现得十分的不尊重。

大哥帮你回忆起,这些生死存亡之际的旧事,是想告诉于你,做人不管得志,还是失意,都要冷静,都要学会尊重。即要尊重他人,也要学会自重!”

王莹泪水充盈于眼际,点头称是道:“大哥,你这么一说,小妹知道自已是彻底错了。”王莹抱住高原的腰身:“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妹永远铭记在心间。今后,小妹保证听大哥的话,再也不跟周小姐闹了,大哥做事,小妹再也不会搅和。”

高原道:“不必这样。大哥喜欢你,是喜欢你的直率,你的真性情!大哥从来都不想你成为没有思想、没有喜怒的动物。真的,大哥今天没有瞧你不起。只是,你差点让大哥暴露身份,从而处入危险之中,所以大哥才胡说八道地讲了这么多。大哥现在很后悔说这么多责备你的话。”

高原以手抚摸王莹的头发,王莹紧紧依偎着高原,动情地念叨:“高原,我爱你!”

这一场混斗下来,高原是身心俱疲。

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3)

自从王莹与周巧巧这场混战之后,王莹这小女孩变得懂事多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之后,周巧巧并没有象当日气头上所言搬进狮子楼来,但天天也是马不停蹄穿梭往返于周府与狮子楼之间。令高原感到爽快的是,两位女孩已然成为了好朋友,常常一起在王莹的房中聊天、学歌什么的。

这日,王莹正在高原房间中收拾打扫卫生,吴用来了。

由于,吴用了解王莹与高原的底细,所以禀报高原什么事,并不都回避王莹。

吴用道:“大王,据报,梁山公孙胜已于日前返山,带回八百来斤硝石,正火急火燎地催大王回山,研制火药。另外,我梁山此次在阳谷,招募到的青壮人数已超过千人,大王,是否可以收兵回山?”

高原道:“好,也该回山寨了。”高原随即掉头对王莹道:“小妹,明日我就送你回家。”

王莹似乎不太情愿,但经过这段时间高原的调教,总算是懂事般回道:“大哥,你忙正事去吧。离家才二十多里,你派人送我就行了。不过,下次我还会来此找大哥的。”

“好!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大哥的身份,我们之事,大哥会尽快给你一个圆满的结果!”

王莹闻此,非常高兴地点点头。

第二天,刘贵带着王莹由陆路去北边的清河县码头镇,高原和吴用等人则乘船南下回梁山。刘唐得到收兵的命令,去集合人马自行回山。

一回山寨,如同到家一样,高原又与晁盖、林冲、公孙胜等人欢聚在自已那间会客厅里,互相问寒问暖、共叙友情。

就见公孙胜报道:“自从宋真宗签下澶渊之盟后,贫道家乡蓟州便沦为辽国治下。可今年初夏,我大宋与金国联手,重开战端,欲夺回燕云十六州。目前蓟州浓烟四起、战争惨烈。然而,贫道这次返乡途中,所见皆是金兵与辽兵在互殴,并不曾见到大宋一兵一马,据闻,宋辽的战场似乎还在大同府一带。

由于战乱,所以贫道这次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暗中从金人商贩的手中购得八百斤硝石。宋万兄弟不甘心,跟着商贩前往大定府,尽量多购回一些。”

“好。”高原叫道,“公孙真人此次差事办得不错,运回这么多硝石。但愿宋大哥能早日平安回山。”

高原让手下侍从赶快去请金钱豹汤隆前来议事。晁盖道:“大王,木材加工厂已正式运行,房屋建筑是否早日动工?”

高原道:“让木工们明日准备,我要亲自指导建房。这次一律建造木制小楼。单列二层,统一规格,统一用料,并且小到每根木头、每块木板大小、宽窄,都要一致。”

室内头领闻此,都乐不可支。转眼汤隆便进入客厅,高原问道:“汤大哥,上次的凸形齿轮打造出来没有?”

“回大王,按大王的要求,已制成一组共两个凸轮。小的从未见过这等奇巧,不知届时是否能够带着转动起来。”

“嗯。晁大哥迅速让石匠打制一个石磨。此石磨与世间所用略有不同,让他们先来我这里拿图纸就是!”

吩咐完后,高原对性急的公孙胜道:“大师,等将硝石、硫磺、木炭分别磨成粉末之后,我们就可以动手制造火药了!”

林冲也禀报道:“兄弟,新来的一千多名兵丁都已经穿插安排到队伍之中,在原来的队伍中一共还提升了二十多优等兵士,做小头目。现在梁山陆兵队伍共计一千四百八十一人。”

“林大哥,大家刚刚都听到公孙大师带回的边境打仗的情报,我想等战争结束,朝廷肯定会抽出手来,教训我们这些梁山叛逆的。现在新兵是熟兵的二倍以上,训练任务十分繁重啊,而且还必须抓紧。”

林冲充满信心地回答道:“兄弟放心。大哥早已经按新的课程进行训练,而且目前将士们热情高,进步也大。”

“林大哥,除了新添加的实战之训练项目外,大哥原来在禁军中的单兵体力训练方法不能完全丢开,也要借用它的长处。另外,等步兵训练到一定的水平后,再抽一小部分归于水兵建制。”

吴用道:“明天我就去林教头的部队里,教他们学唱高大王议订的战歌!”

高原一回山寨,便与众头领一起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听汇报、作指示、现场办公,众将领又一次精神振奋,对前途更有信心。最后,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会客室。

一直在一旁侍候头领们的孙雪娥母女,此时还在忙着收拾杯盏茶壶什么的。高原亲切地招呼道:“孙大嫂歇歇,我让士兵们收拾。”

孙雪娥笑道:“看到大兄弟回山,我们母女特别高兴。这些手中活,不累!”

高原拉过张珍,道:“珍儿,最近跟着林师傅后面,学的怎么样了?”

孙雪娥道:“林教头常夸珍儿进步快,说是现在已开始学着使棍了。”

张珍也欢喜道:“干爹,师傅还说要教我学飞镖,最近我在练腕力!”

高原笑道:“很好,吴先生回来了,你的功课也要加紧补上才行。几年以后,我这位梁山的千金将笑傲天下!哈哈。”高原脑中一闪念,神往之至。

这天晚上,孙雪娥伺侯高原,很晚才离去。

期间,孙雪娥似乎带着那么一点醋劲道:“听吴先生说,高兄弟这一趟很是风光,差点回不来了。并且二位大户人家的闺秀,为了高兄弟竟然差点动起手来。高兄弟好福气啊!”

吴用这人,这种话怎么能告诉孙雪娥呢?高原回头一想,吴用对自已并无有二心,肯定是帮着自已,先给孙雪娥打打预防针。

就在高原锁着眉头似乎有些怨怼时,孙雪娥柔声顺气道:“贱女是什么身份,对大人绝无什么企图。只是,目前大人身边,还没有姑娘小姐服侍时,贱妇能帮大人解解馋什么的,就知足了!”

说着蹲身近前,一时软玉温香,又让高原迷离起来。

“大兄弟,这么长时间可苦了自已。呜呜,小弟弟又生气了……”

孙雪娥的嘴巴总算是被占住了,双手却不停地宽衣解带。高原的手又不听使唤地伸了进去,草丛之中早已成了沼泽泥泞,高原一蹲身,将孙雪娥搂上了床。

夜深了,孙雪娥满足地爬起身来,然后知趣地溜回了自已的房间。

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4)

第二日,梁山的头领住宅楼便全面动工。www.65txt.com

高原的要求,这种单列两层、独进独出的木楼一共要建一百多套,另外还要建造一个大型的可供上万人进餐的高级现代化餐厅。按高原的建筑图纸设计,建造完成后,整个山寨的新旧房舍将依着山型,成一个巨大的马鞍铁构式。而中间几千平方米的空间将作为训练场。即将建成的这个训练场,也是在原来的操场的基础上,进行扩建而成。

工程浩大,但高原已制订好计划,工程的展开将循序渐进、步步为营。

上午,高原在晁盖、吴用等头领的陪同下,便开始前往各个现场检查指导工作。

近看,操场前面,上百人在挖凸填凹,锒头飞舞,箕拖筐运的好不热烈。

远看,几处楼房建筑工地上,一些喽罗也开始填土夯基,也有不少人在挖掘房后的排水系统,一些石匠也在敲打制造长形基石,木匠们指挥着喽罗将后山的粗大的木料不断运往工地。

高原令一个头目将木匠们招集起来,然后开始训话:“各位师傅,各位弟兄们,木楼的结构图纸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次建筑所使用的技术比较特别。先搭建楼房的骨架,然后再镶嵌木板,是框架式建筑。要求你们,务必要注意各个交结点的牢固,在这些枢纽的地方,不仅仅*铁钉来稳固,更主要是使用你们的接榫的技术,特别是将桩木镶入基石的榫眼时,要求更高。第一次在木架上进行高空作业,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后,祝大家发挥其才智,建成一流的现代化住宅小楼!我的话完了。”

一阵掌声,人群便四下散开,又投入到紧张忙碌之中。

这时,正好铁器作坊的一个师傅送早就制造好的铁钉什么的前来,高原忙截住问道:“作坊里的铁料还够不够?”

晁盖忙道:“上次胡商又送来了四千多斤精铁来贸易,这样我们早先预备打制兵器的普通铁料就余了下来,这次汤师傅就用这些余下的普通铁料制造建房的钉子。而精铁将用来制作兵器或各式齿轮什么的。”

“这样很好,杜迁大哥回来后,问问,看看能不能多采购一些普通铁料,废铁也行。即将要制作的手雷,需要大量的普通铁料。”

晁盖道:“目前铁匠、石匠、木匠等都比较忙,就是篾匠比较悠闲。因为是冬季,夏季用的竹席、竹椅、竹桌子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高原忽然想什么似的道:“篾匠的事多着呢!林大哥他们将队伍拉到后山训练去了,回头让他派一部分兵士去山里砍些藤蔓回来。现在是冬季,士兵们进山比较容易。多采集些藤蔓,然后让篾匠师傅们编制盾牌。”

吴用道:“大王的主意甚好。整个梁山没几个盾牌,只是,这种藤制盾牌最怕火攻。”

高原笑道:“晁大哥、吴先生,没有盾牌,今后与敌作战,我大军将裸露在敌人的刀箭之下。不过,这种藤制盾牌是防不得火,但如果让汤隆兄弟打制铁皮,稳固在藤制盾牌的外面,那就可以防火了。关键是,用藤做底子,可以节省不少的铁料啊。”

晁盖、吴用一听,觉得十分有理。

高原接着道:“今后,我们不仅要训练箭阵,还要训练盾牌阵。观当今战场较量,两军相遇,一开战往往是箭攻。所以说,训练盾牌阵,将在第一时间里,最大限度地保护前军的生命安全,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之一。”

吴用道:“有理。”

高原对晁盖补充道:“晁大哥,让士兵进山,趁机去山中搜寻,看有没有柘树。以我们这里的生态环境,应该有柘树生长。找到柘树后,我们就可以尽快制作弩床了。”

“弩床?!”晁盖、吴用同时惊讶道。天啊,这还是人不是,什么他都知道。

“对弩床!其实建造非常之简单。所谓弩床,实为弩凳。在弩凳之上,稳固两到三张角弓,然后将他们的合力用于一根弦之上,只是,重设箭道。这种弩床所用的箭,就象投枪一般,射程可达四百丈以上。”

“四百丈!”

“对。我们梁山之所以要建这种弩床,我想其目的,主要是用它来发射炮弹的。把即将制作成的手雷捆绑在这种箭的箭端上,用于攻城什么的,其杀伤力是非常可怕的。”

晁盖不禁叹道:“没想到大王这般年纪,竟然是无所不知!弩床这些东西,恐怕林教头也只是听过而已。一切,大王似乎都事先算计好了,正带着弟兄们一步一步地迈进目标。晁某对大王的敬佩是一日一日加深啊。”

“晁大哥过奖了。兄弟既然说是要掌管梁山的发展方向、梁山的未来,那当然是要做到胸中有数。不然,如何与朝廷作对,如果就现在这般战力,岂不是白白送死?”

“是啊。吴某跟随在大王的身后,日久,愈发觉得信心百倍。”

“二位大哥,都不要宠着小弟了。只是,时不我待啊,一切要抓紧,跟时间赛跑!”

于是,晁盖说了声:“大王,我这就去后山找林教头,即刻派兵丁进山,采集藤条兼寻找柘木林!”说完,便急冲冲地离去。

吴用笑道:“看你把大家都弄的丢了魂一般!公孙胜这几日,天天泡在木材加工场里,催促着石匠们快点打制成功大王所设计的那种石磨呢!”

高原调侃道:“吴先生也不要逍遥,用不了二个月,够你忙的!”

“怎么?大王还有什么重大的任务,要交给吴某完成?”

“不是我要交给你什么任务,届时,你将主动要求带兵打仗,并且可能是远距离的长途奔袭!”

“远距离的长途奔袭?吴某倒要看看,大王神到什么程度!哈哈。”

正在高原与吴用这般忽神忽鬼地瞎扯之时,一梁山斥侯飞奔而来,走近两位头领后,边喘气、边低声禀道:“报……报大王!有一支两百多人以上的杂牌队伍,正在向我梁山*近,而且只剩下一百里脚程不到!”

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5)

听到斥侯的急报后,高原对吴用道:“军师,我们回聚义厅议事吧。www.65txt.com”

高原带着吴用和那名斥侯往聚义厅而来,一路上,高原想,此时年关将至,会有什么官府军队赶来梁山寻晦气呢,定然是花荣、秦明这群乌合之众前来投山。

想到了这些,进入聚义厅坐定后,高原装腔作势地对斥侯训斥道:“人数二百多,杂牌军,什么样的杂牌军?从哪个方向而来?”

斥侯惊慌道:“禀大王。刚才小的一时紧张,未及详说。这支队伍来自西北,队伍中有四五个头目骑有战马,而且有部分将领或兵士穿着官军制服,还有一些人马的穿戴与我梁山的喽罗无异。”

高原怒色方霁道:“这就对了。今后在外刺探情报,必须尽可能详细一些。如果对方人马众多、防范严密,不易*近,或者对方行动处于变幻之中,偏偏又情势紧急,那怎么办?那你们四五个斥侯,要分批回山奏报,同时,永远要留下一至二名斥侯紧追不舍。上次,在斥侯训练的时侯,本大王已强调再三了。”

“是!大王。”

“你去吧,这次做的很成功,今后记住办事的条理就是。”

斥侯离去后,高原与吴用二人相视一笑。

吴用道:“这个时侯,这大队人马,会是些什么人来拜山呢?”

高原装着深沉道:“军师所言甚是。人马竟有二百多,很好。是不是安排阮家三兄弟前往接应?林教头他们也来个紧急集合之训练?”

吴用忙心悦诚服道:“吴某这就去办,争取把假事当真事办,以养成我梁山之快速反应能力!”

高原慢悠悠转到聚义厅的大门处,就见梁山山寨一片闹腾。

此时就听得,呜呜的牛角声、哐当的铜锣声,不绝于耳,更有讯号兵,扯开破锣般嗓子,在山前山后嚎个不停:“弟兄们,军情紧急!快快集合!有大队官军进犯我梁山,我们要叫他们烧饼打狗——有来无回!军情紧急,快快集合……”

远远还见后山腰有一股极细的狼烟,笔直地升腾于半空之中。

梁山山寨,一时战马嘶鸣,虎啸猿啼。正在后山中训练的喽罗们,闻此号令,也都神情严峻地手拿武器装备,连爬带滚冲下山来。

才十分钟不到,操场之上,已是人马林立,且还有零星人马惊慌窜入队伍,并且纷纷寻找自已的编制,气氛十分地搞笑。

高原慢慢迈向已集合起来的队伍的前方,刘唐大声禀道:“报大王,队伍集合完毕。”

高原举手还礼,然后对林冲微微会意一笑。林冲忙冲着操场大叫道:“现在请大王战前训话!”

高原对旁边的吴用耳语道:“军师,此次美中不足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吴用摇摇头,高原低声提示道:“歌声!那首出征战歌!”

吴用这才恍然大悟道:“下次一定,一定!”

高原正了正衣装,提高嗓门、煞有介事地叫喊道:“弟兄们,据刚刚梁山探子回报,有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正在向我梁山*近!二百多号人,会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吃了豹子胆了他们!现在,我们马上跟随各自的将领,奔赴前方战场。这一仗,我们要打出威风,让这些疯狂进犯我梁山的敌人,尝尝什么叫铜墙铁壁,尝尝什么叫做伤痛流血、什么叫做死亡!”

“什么叫铜墙铁壁!什么叫伤痛流血!什么叫死亡!”一千来人齐声呼叫,气势也算是惊天动地。

高原向林冲一示意,林教头手一挥:“出发!”

于是,出现此起彼伏的命令声:

“一分队,方向左山门,跑步出发!”

“特种兵,方向渡口,跑步出发!”

“二分队,右山门,准备!”……

高原从容不迫地走向聚义厅。

刚进入聚义厅,就见孙雪娥牵着女儿,一脸惊恐地趁步上前,拉着高原袖口叫道:“高兄弟,是不是要打仗了?”

高原正色道:“你看看你们!如此惊慌,成何系统!”

但看到孙雪娥又惊又怕的表情,不忍地咬着她的耳朵道:“只不过有人来投山而已,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孙雪娥这才平静下来,牵着女儿往厅后走去,一边甚是不解地摇着脑袋。

稍事犹豫,高原也急忙赶往后院,侍从们早就准备好战袍。高原披挂完毕,拿着那杆新制的花枪,肩上也背着那支装酷用的土铳,踌躇满志地迈出门去。

在聚义厅外,发现晁盖、吴用等人早已守侯在那里,于是,高原一行人便跟在最后出发的一支队伍的后面,英姿勃发地向山下关口走去。

一路之上,发现作战的士卒们士气高昂、行动迅速、动作划一、纪律严明,几个头领甚感欣慰。

“林教头不愧是十万禁军的教头,治军方面端的是神形兼备。”高原赞道。

“是啊,林教头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能让梁山的兵训有如此成就,晁某叹服不已!”

高原神态悠闲地问道:“吴军师,阮氏三兄弟的人马反应如何?”

吴用大笑道:“阮氏三兄弟,这段时间带着水兵在水上正觉单调。将士们一听说打仗,现在都全副武装地冲进了芦苇荡。来时,吴某还注意到,阮氏三兄弟早就选定了战法。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根据梁山湖上的地形地貌,以及进犯敌人的多少或强弱,分别研制出四五套有针对性的战法呢。哈哈。”

“不好,晁大哥,我们迅速赶去朱贵的酒店,别让阮小二他们任性胡来,误打误伤了那些前来投奔的贵客,寒了他们的心,日后也是说不清道不白的!”

吴用道:“大王,尽可放心,我已让公孙胜跟着他们,紧要处,喊停他们就是。”

“哈哈,还是吴军师安排的周到。”

第十八章 青州与孟州(6)

“孙老四,你往前挤什么挤!你应该给后面的弓箭手让出位置来才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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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狗,你***也不是什么头领,指挥谁呀?我让位置给谁?没瞧见老子手中拿的是标枪?!”

“标枪也得给弓箭手让位,弓箭手在前,投枪手在后,你平素训练都不长记性了。打完仗后,看老子不报告给头领,关你的禁闭!喂,你张着嘴巴干啥。”

“二狗,瞧你的后面!”孙老四低呼道。

张二狗闻言,顺着孙老四的视线,回头一看,发现高原。高原冲他微笑点头。

于是,张二狗得意地冲孙老四做了个鬼脸,后者老实地从墙洞口退了下来,然后转身双手握着标枪,摆出一副夸张的战斗姿态。

高原、晁盖、吴用三人来到门楼之上,向远处湖泊中眺望。

不多时,就闻一声响箭,芦苇中一支快船应声而出。

朱贵手下一名喽罗来报,有大队人马前来投山,并将宋江的那份推荐书信,递了上来。

晁盖、吴用忙指挥传令兵,前去水军队伍,让阮小二他们将投山的英雄们分批船载入山。

一个多时辰的忙活,花荣、秦明带领的这支远道而来的队伍,已在梁山码头处登岸集结完毕。

今高原等人惊喜异常的是,这近三百人的投奔队伍,竟带来了二百多匹好马和十多辆车子。原来梁山斥侯竟没有发现远远尾随在队伍后边的马群车队,看来,梁山的侦探工作必须整顿提高。高原心中又忽然一亮,可不是,尽管朝廷官军战马稀缺,但是与辽国接近的沧州、青州一带,马匹却相对充裕得多。

心中一高兴,高原带着几位将领从门楼下来,向码头方向走了过去。花荣、秦明的队伍也在朱贵、阮氏三兄弟的引领下,自山下沿坡而上。

高原这支欢迎的人马,在松树岗处,与前来投山的队伍迎面遇上。

朱贵居中,就双方重点人物粗略地介绍一番,随后,双方互相唱诺行礼。高原却抢上前去,分别握住花荣、秦明等人的手,对方显然是又惊又喜。

正午,冬日当空,在松树岗上的秃顶之处,两股反贼如江河一般融汇一处。

高岗之上,这种光线,这种角度,这种背景(五花八门的衣着装束,或叫或笑或泣的各种古怪之表情,还有几匹战马游走在人群边际),主要人物握手的这一瞬间,即将成为一种意义诡异的历史定格。

双方相互寒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便一齐互拥着往山门走来。

走近山门,花荣等人抬头仰观山寨雄关。梁山这群刚刚进入防守状态的喽罗们,此时也十分地入戏,自觉地摆出各种威严的战斗姿态。或手拿弓箭伏身于城洞处警惕地张望,或手持刀枪站立于高墙上一副不容侵犯的嘴脸,更有几个头目在守兵身后,神气活现地作巡视状。

观此威武阵列,花荣、秦明等人情不自禁地齐呼:“好!”

高原洋洋得意,也抬起头来,不巧,这时空中有一只老鹰在盘旋。高原心中一闪念:今日这支投山队伍,可谓是强兵悍将,特别是那二百多匹战马……

一念即此,高原当下朗声道:“素闻花知寨箭法高超,人称小李广!不知花大哥是否有兴趣演示一回?”

花荣一听,再瞧高原的表情,便知,这是大王有意让自已露露本事。于是,当即一声“谨遵大王之令”后,人便冲着大雕所在飞奔起来,瞬间拽弓搭箭,“嗖”的一声,空中大雕即刻便上下翻动,然后象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于山野草莽之中。

“好!神箭!”高原吼道。

而在城关上防守的将士们,都十分清晰地欣赏到这一幕。于是,山上、山下众人跟在高原的后面齐呼:“神箭!”

吼声如雷,前来投奔的人马都倍感荣耀。山门大开,梁山的将士们早在吴用的暗中指挥下,转眼走下城墙且整齐地分列于山门的两侧,欢迎之声更是响彻山谷,一时间,好不热烈。

大家跨入山门,往聚义厅行来,与高原携手前行的花荣,对高原低声道:“大王对花某的提携,花荣是没齿难忘!”

众将领进入聚义厅后,便分成主客二列入座。

左边一带:高原、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朱贵。

右边一带:花荣、秦明、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吕方、郭盛、石勇。

宾主就位后,中间焚起一炉香,各各起誓一番。

于是,花荣、燕顺等人便叙述起投山的经过,这其中,当然是宋江的误闯误撞才弄出这般成果来。

从花燕等人的口中,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也了解到,事情大致经过是这样的:宋江杀了阎婆惜,畏罪潜逃于沧州、青州一带,先是逃往北方边境重镇沧州的柴大官人处,稍许神定之后,又转而往南方游弋。

在赶往青州府花荣处的途中,不意遇上了清风山的山贼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白面朗君郑天寿的剪径,经相认后,便结识成兄弟。

在清风山上,宋江目睹了王英等人的一次劫色淫行,被抢来的美妇,竟是清风寨正知寨刘高的老婆。也许是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唤起了宋江的罪恶感,因此,宋江对刘高的老婆动了恻隐之念,便苦劝王英熄灭掉心中浓烈的欲火。救下刘高知寨的老婆,宋江还屈膝一跪,且做好事不忘留名,言称自已是“郓城县客人”。

这之后,宋江便离开清风山住进花荣府中。适逢中秋节赏月,宋江耐不住寂寞,参加了清风寨镇举办的万人观花赏月的游圆活动,不巧被刘知寨的老婆于月下认出来。刘高夫妻二人恩将仇报,当下令手下将宋江掀翻于地,然后五花大绑起来。

花荣闻此恶耗后,前往搭救,但终因准备不足,亦送肉于虎口之中。

刘高差人送信青州府,青州知府派遣号称镇三山的兵马都监黄信,前去清风寨押回宋花二人。

黄信与刘高,押着宋花二贼上路,不巧又被闻讯后的清风山逆贼燕顺三人截于途中,最后,黄信落荒而逃,宋江终于又故态复萌,杀了刘高,再举刀砍向刘高老婆,女人不杀几个,看来,还真反了天她们!

逃脱后的黄信,又拉来了青州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秦明举着狼牙棒杀气腾腾地来到清风山,征战不利,最后竟遭了宋江、花荣的算计,弄得走途无路,被宋花二人拉上了贼船。然后,宋江又巧用连环针,利用秦明,将黄信也如此这般拉入队伍之中。

青州府毕竟是官府重兵把守的重要地区,其地界之上,岂能让这一大帮贼众长期逍遥法外?正当众人彷徨不定之际,有人在暗夜中举起了一盏灯,这人当然是宋江了。宋江言道“小可有一计”,梁山是一个天然的贼窝,易守难攻啊!众人闻后,便牵着马匹、收拾财物、整合队伍,一路踉踉跄跄奔梁山而来。

队伍一路行来,在一处驿道上,遇上了两个使用同种兵器(方天画戟)且打得难分难解的怨敌。他们是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病人见不得鬼,二位使方天画戟的怨敌被宋江他们稍稍点化,便心往一处想,双双加入这支逃亡的大军之中。

继续往前行,驿道边旁有一个较大的酒店,众人便系马歇脚,人马一起补充能量。

然而,在酒店大堂中,因争抢一张大点的桌子,又与号称石将军且以赌为生的石勇起了冲突。双方出言忽硬忽软,这才得知,原来这石勇,几天前,往宋家庄投奔宋江,最后却成了宋家庄的带信之人。

宋江拿过书信拆开一看,“啊也”一声喊,接着便莫名其妙地以头撞墙。众人忙上前拉住,同时也弄明白了,原来宋太公不幸病逝。素有孝子之称的宋江,当然来不及送弟兄们上梁山,只是一边痛不欲生,一边踉跄奔丧而去。

不过,好在宋江没有因悲哀过度而置弟兄们于不顾,这便有了刚才花荣他们交上来的这封举荐信。写这封信时,宋江一边抱着嘴来哭,一边颤抖着右手且言词恳切地拜托,难怪高原手中的举荐信纸上泪痕斑斑、几处更是墨迹模糊难以辨认。

闻听花荣、秦明他们互为补充的完整之描述后,高原、晁盖等皆是唏嘘不已。

第十九章 宋江伏法(1)

山寨聚义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花荣、秦明等人眉飞色舞地叙述起这段惊心动魄的投山经历。

随着宋江逃亡时的奔突,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鸡犬不宁、一片离经叛道、一片流离失所。

梁山晁盖等头领在闻听之时,或关切询问、或摇头感叹、或神往之至,表情亦十分地丰富。

半个时辰过后,新旧头领攀谈完毕,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首座,因为高原一直沉默无语地静听,所以大家预感到大王将有所布置或安排。

果然,在众人停歇下来时,高原开口道:“今天,注定是梁山山寨最有意义的一个日子。前来我梁山聚义的弟兄们,人强马壮,为我山寨义军注入了一股鲜活的、强劲的血液!

这些弟兄之中,有不少人刚刚还在官府为官,亦有占山为王的草莽英雄。千里赴会,一路风尘仆仆,实在是辛苦了你们。

大家新来乍到,难免会有各种感想。但是,高某在此,代表梁山的全体将士,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想说的是,你们终于……到家了!”

后面两句,高原提高了嗓门,梁山原将领都十分配合地鼓起掌来。新来宾客一时张皇失措,但稍加犹豫,也纷纷模仿着鼓起掌。

高原双手一压,道:“前来聚义的弟兄们,有各种想法是正常的。只是,从今日始,你们都已成为我梁山一员。慢慢你们就会重新树立起信心,重新找到最伟大的人生奋斗目标。

所以,这几天,除了加入到队伍之中、肩负起新的职责外,还要抽空,在山寨原有弟兄们的带领下,去山前山后走一走、看一看!顺便提提意见。

借此机会,高某在这里布置一下当前的几件紧要工作:

一、迅速安排好新来的将士们生活吃住。尽管目前梁山条件艰苦,但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安顿好新人。梁山原来的将士们先让一让,发扬一点风格。大家皆是战友与兄弟,要迅速地建立起新的友谊。

二、山寨的建筑工作要紧锣密鼓地进行。为了不影响工程的进度,所以将欢迎宴会往后挪一挪。三天之后,再大宴三军。目前,只办一些双方将领间的小范围欢迎宴会。建筑抓紧了,新旧将领们才能早日搬进新居,早日安定下来。

三、晁大哥注意。新来的将士先统一安排到步兵队伍中,其家属也要登记并对其中少数人进行合理的工作安排。今后,陆军将由林冲、花荣、秦明、刘唐等人来领导。陆军总负责林教头,要在原有编制的基础上,近日再挑选兵士组建我梁山的弓箭手分队、骑兵分队以及手雷分队,各分队的人数必须要合理。象王英、吕芳、郭盛等将领应该安排到骑兵之中,而象燕顺、石勇等将领便可安排到刘唐大哥的特种兵分队里去。

四、梁山第二阶段招兵工作要迅速展开。具体招募人数,等会后,我与晁大哥、吴军师再商量核定。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招兵额显然比第一阶段还要大的多,因为新来这么多高素质的将领,正是扩充我梁山兵力的大好时机。

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掌声骤起,热烈之至。

中午小型宴会之后,晁盖便与吴用一起,来到高原的会客厅。

二人随和地坐下来,端起茶碗喝着。高原忽然道:“宋江大哥的父亲宋太公并未逝世!”二人一听,惊的差点丢下了将手中的茶碗。

高原接着道:“宋太公之所以躲藏起来,让宋江的兄弟拟写这封告急的家书,且谎称自已病毙,无他,骗宋江回家去伏法也。因为这段时间,宋太公早就打点郓城官府,且官方亦答应轻判宋大哥。”

晁盖惊道:“大王,这可开不得玩笑的!大王如何得知?”

高原谎称道:“据梁山斥侯所探回的消息,千真万确。吴先生,这次安排完梁山之事,我将去郓城一趟。晁大哥若不信,即日便知。关键是,在宋江大哥将要叛罪发配时,我们该做点什么?”

就在三人一起议事时,一斥侯要见高原,高原让侍卫传他。

这名斥侯是来自郓城县,就听得他禀报道:“宋江大哥已关进郓城大牢,宋太公未死。”

晁盖这才赞道:“对于高兄弟,晁某佩服得无以言表!”

吴用道:“大王,在安排完招募工作后,我也化装陪大王前往郓城。宋大哥有难,我得前去看看才是。至于晁大哥等人,不宜前去,人多难免横生枝节,害了宋大哥。另外,此事目前不可让刘唐及三阮他们知道。”

见晁盖会意地点点头,吴用问道:“不知大王这次要招多少青壮?”

“三千以上。”

“三千以上?!”晁、吴二人一齐惊呼道。

“对。梁山中的兵士还要进行裁员,四十岁以上的老兵,一律不参加兵训。他们之中有责任心的,或者武艺精湛一点的,将前去城门或各个路口充当守卫。这次招募,还是我与军师在阳谷时所新拟的办法,可以带一些家属女眷什么的,梁山退下来的老兵,要尽可能地解决他们的婚姻问题。”

晁盖这人原本就厚道,故当即表示赞成。

这天下午,出外多时的杜迁终于运回了第一船煤。高原便邀公孙胜前去铁器作坊。

二人来到作坊后,高原抓起一把刚运进来的新煤,一看,便对汤隆兴奋道:“杜大哥买回来的,竟是烟煤。现在我们可以动手了。”

于是,高原指导汤隆用黄泥来做模具。手雷的形状有如桃核形的水壶。高原令汤隆只做其中半部分的模具,一个手雷分两次成形。

并且在做好的瓢状的泥模中,划上鱼网状的格子,高原说,这是为了制成的手雷防滑,不易从手中脱落。

将烟煤加入炉中,烈火顿起,汤隆将废铁也放置在炉子的中心。

徒弟们不断推拉风箱,半个小时,铁料便化成了浓浓的铁水。汤隆将泥模摆好,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铁勺舀着铁水,象摊烧饼一样,边往模里倒,边摊均匀,且控制其厚度。

做好了一半并冷却之后,再倒另一半。刚摊成后,趁这一半的铁水还未凝固,将冷却的那一半反转过来,覆盖在火红的铁水之上,然后上下二半,眨眼间粘合成一体。冷却之后,高原与公孙胜急不可待地上前观之,一个水壶状的手雷外壳终于制造成功。只不过,初次试做,未免有此粗糙,而且手雷“瓶口”处,小洞差点给堵上了。

高原对公孙胜描述道:“这就是手雷。将火药灌进去,然后做一个稍长的引线出来,点燃引线,趁雷口外边的引线燃烧的片刻时间,将其抛入敌阵,其杀伤力要多可怕就有可怕!”

公孙胜叹服道:“高!大王实在高人也!”

一直在专心致志打造的汤隆当即表示:“二位头领,这是第一个手雷,甚是难看。可是今后制作的手雷将比这第一个要漂亮得多。”

“汤大哥,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第一个手雷。今后将它留给高某,做个纪念吧?”

“当然。哈哈……”

第十九章 宋江伏法(2)

“燕老大,你还未睡啊?”

“石将军,我只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夜都难以入睡,择床不是!”

“燕老大,你发现没有,梁山大王竟乳臭未干,在所有新旧头领中,数他年龄最小!”

“石将军,注意口德!没瞧见晁大哥、林教头、吴军师对高大王众星捧月一般?!这别的不说,林教头是什么人?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是见过场面的一等一的我朝大将!今天你可能没有留心观察,我看到高大王在讲话时,林教头那个表情,简直是言听计从啊!”

“就算大王本领了得,可看他厮文白净,八成是一仗未打!那能比你燕老大,整日刀口舔血,枪林箭雨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本领才一步步登上山大王的宝座,成为青州三座恶山之一(清风山)的一寨之主!”

“石将军,你就别给燕某抬轿子了!说实在话,今天到山寨各处走了走、看了看,将梁山与清风山作了比较。(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比不知道,一比为之倾倒!

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当一个梁山小头目带着燕某走近铁器加工坊时,先是那儿的守兵不让我们*近,后来听到小头目的解释,闻知是大王亲口命令,便放行让我们前去参观。

他娘的,我居然在铁器作坊旁,看到有二个木匠正在做一件古怪的物事!知道他们正在制作什么吗?弩床!这可是朝廷兵马司所掌控的绝密技术呀!而且,我还看到了命名为‘三弓弩’的弩床式样图纸。猜猜谁画的?高大王!神了吧?”

“小弟发现了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我们去木材厂参观,除了看到自动生产木板的高级机器外,我们还发现了不需要人力就能转动的石磨。

那石磨中了邪一般,自已吱吱地飞转不停。更为奇怪的是,石磨正在磨一种灰色的矿石,我忍不住问了问,可是正在一旁监工的那个道法高深的公孙大师,竟然说,这是山寨的机密,没有大王的亲手令,任何人不得打听!”

“石将军,梁山里透着邪性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我们还观看了练兵,并且到了我即将前去做头领的特种兵分队。当时,他们正在后山一处悬崖峭壁前,做攀登训练。石壁之上,光滑如洗,可特种兵们居然*着手中的匕首或绳索什么的,硬是飞身上去。看来,他们如此训练已经不止一、二十回了。”

“燕老大,我还有新的发现呢!今天我与一个喽罗聊天时,他告诉我,山寨自从高大王管事以来,已经有二三个月不抢劫了。你说邪门吧?绿林之中,不打家劫舍的,吃什么穿什么呀?!”

“石将军,没听到今日中午高大王说‘有各种想法是正常的’、‘去山前山后走一走、看一看’?!高大王的话,现在燕某总算弄清白了。哈哈,新来的弟兄们,别看梁山的大王年纪轻,先去看看他所做的桩桩件件的事业,然后你们就会心悦臣服了!

哎呀!我也得注意‘口德’了。哈哈,睡觉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第三天中饭过后,梁山兵士放假半天,着手准备晚上的欢迎宴会。据山寨头领所讲,这次宴会的规格很高,并且是梁山有史以来的最盛大的一次宴会!可不是,梁山发展一日千里,人马激增,宴会,当然会一次比一次宏大。

几天来,将军楼的建筑也进展神速。原来呀,高原所创意的这种先框架、后填充的办法真有效率,并且已经有二十多套小楼提前完工。

这与堆叠式由下至上的建筑方式迥异,这种框架式的建筑,其上百套小楼的完工时间并非统一,可以有先有后、有快有慢的。这不,梁山新旧的将领们都早已搬进小楼里享受了。

按高原的设计,楼房底层与地面有半米多高的距离,所以上下两层,皆是木板地面,卫生而整洁。已入住的将领们都赞不绝口、乐不可支。

下午刚入申时,聚义厅外一片喧腾。往日的训练场上,早就摆满了桌凳。

高原在晁盖等的陪同下,来到厅外检查宴会的准备情况。

高原边巡视,边回头问晁盖:“晁大哥,桌凳够么?能保证全体的将士都能上桌么?”

晁盖笑道:“自从有了这木材加工厂,做什么都一挥而就。做木工活,最费力、费时的工序是什么?就是裁板子呀!过去没有这动力带锯,拉大锯往往需要三四个人手,而且效率非常之低,现在当然不一样!大王,你看,大部分桌凳都是从前天晚上才开始赶制的。”

高原、晁盖边看边聊,这时,大部分将领和士卒也都先后赶来,大家坐在桌边喝大碗茶、扯淡,极有情调地等待宴会的开始。

突然,一声巨响从后山传来。响声震天动地,后山树林中的飞鸟成群地冲上天空,叽叽惨叫不休。而同一时间,端坐于桌前的将士们,也一下子被震得跳了起来,众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即将天崩地裂一般。

只有高原在遭受惊吓之后,转眼就气度神闲起来。原来,昨晚,高原躲不过公孙胜的苦苦哀求或再三发誓,这才将黑火药的最佳比例告诉给他。并且还教给对方炮引的制作方法,就是将硝粉溶于水中,然后将布绳放进去浸泡,布绳晾干后,就是不容易中途熄灭且能够快速燃烧的炮引子。

正当厅内厅外的将领们还在惊魂未定之际,公孙胜象疯子一样,从后山一路滚爬而来。就见他一脸的泥土,一身狼狈不堪,整个人发足狂奔而至,一边还扯着嗓子、叫个不停:“高大王,按你的配方,我终于做成了世间最可怕、最歹毒的武器!太可怕了,我把它抛出九丈之外,可还是没逃出它的杀伤范围,我整个人被震得飞起来,硬是弄了一个狗啃屎!哈哈,过瘾!”

高原心想:都什么人呀?整个一个恶魔!弄出这种武器,要给世间带来多少痛苦,你知道吗?

早已赶来的花荣、秦明等,见此情景,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这才看出,眼前的高大王简直就是神的化身。象公孙胜都是什么人,江湖上名声显赫、能呼风唤雨的真人啊,可是眼下在高原的面前,竟然象个孩子一般失态。

梁山之中,数高原年纪最小。可是你看到的情景却是,晁盖、公孙胜、林冲等这些汪洋大盗,对高原是敬爱有加啊。

第十九章 宋江伏法(3)

高原走上前,将公孙胜道袍上的泥土一一拍下,且用手轻轻捋了捋公孙胜胡子上的泥草。www.65txt.com然后对公孙胜耳语道:“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你放进去的炸药太多了。要知道,这可是铁制的手雷啊,其爆炸力是瓦罐的三倍不止!另外,幸亏你今天没有在火药里掺入铁弹子、铁屑什么的,否则,你现在将面目全非!”

“哦?!”公孙胜闻言,张大嘴巴,表情古怪。高原想:也知道害怕不是,真人!

花荣、秦明等新头领们一肚子纳闷、满脸狐疑。晁盖、林冲等却都一脸轻松。

老将领们在亲眼目睹过高原的两次表演,今天总算看到了这种厉害武器的研制成功。一时间,他们心中豪气干云:什么狗屁朝廷,什么狗屁官军,爷们再也用不着在荒山野地里躲着藏着!不给点厉害你们瞧瞧,都不知道爷们生下来,是干什么的!

申时末,盛宴总算是开始了。

大厅上方,众将领都齐刷刷地站于一旁,等侯大王编排座次。

晁盖高声道:“现在,请高大王重新安排梁山头领座次!”

高原道:“自我以下,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花荣、秦明、刘唐、黄信、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燕顺、王矮虎、吕方、郭盛、郑天寿、石勇、杜迁、宋万(外出)、朱贵。共二十一位将领。现在,大家依次就座。请!”

众将领依令依次坐定后,高原扫视众人一眼,未见宋万,便朗声道:“今天这个宴会,既是欢迎宴会,亦是庆祝宴会!庆祝我梁山终于扬帆起航了!今天,新旧弟兄们一定要吃好、喝好。现在,让我们吃起来!”

厅内厅外,上下一齐山呼:“我们吃起来!”

宴会掀起了一个又一个高潮。席间,众将领纷纷上前给高大王敬酒唱颂,高原也举起碗,来到秦明跟前:“秦大哥,兄弟素闻大哥英雄了得。我梁山得此虎将,实是幸事。并且高某还得知,你与花将军乃是亲戚。来,兄弟敬你一碗酒!”

本来,秦明还为刚才编座次的事略有不快,主要是自已被高原编排在花荣之下,要知道,秦明可是清州府的兵马统制,花荣乃其属下,自已的本事当在花荣之上。但听到高原这一暗示,心中骤然明白,可不是,花荣是自已的大舅子,这样安排当然也合情理。

秦明恍然大悟,双手一捧酒碗,大叫道:“谢大王对属下的看重,来,秦某干了此碗!”然后仰着脖子咕咕起来。天啊,不能悠着点么,要知道这可是五、六十度的烧酒啊!

梁山喽罗们狂饮豪嚼,贼性勃发。新旧头领杯觞交错,纵情谈笑。

宴会在亥时结束。

晚上,高原刚脱衣上床,孙雪娥便象狗一样爬上身来。

动作娴熟,毫无半点羞涩,只是动作举止间多了一些个人色彩。

性这个东西,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同的是,各人体型不同,动作风格不同而已。在那丑陋无比的部位,一个胎记、一撮乱毛、一块多余的皮肉、一泡吐沫等等,这些看似肮脏粗俗的特征,往往更能激起双方的邪念。

此时孙雪娥骑在高原的身上,象一名运动员,在凶狠的驾驭中,气喘咻咻,更不时发出一言半字的浪语。

孙雪娥倾身轻吻高原的脸颊,高原一脸静穆地感受着。孙雪娥喘吁吁道:“大大,我……不行了!受……不住了!呀!”

高原甩手抽打了一下她的大臀。

高原脑中想起了潘金莲那翘着的后臀,于是,两手抓住那对甩来甩去的长硕的嫩乳房,往下轻轻一拉,下身却猛地往上一挺,口中低怒:“驾!”便如骑士一般,在保持着这个优美的造型中,体验着自已身体所连续发出的神奇力量。

孙雪娥爬起来,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阳谷派人来报,武松已于日前回家,一怒之下,便宰了西门庆、王婆,并主动上官府投案自首。

高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如果武松再没完没了地追杀潘金莲,那真不知会弄出什么样的场面来。武松毕竟聪明且理智,当冷静之后,想到潘金莲毕竟是自已的嫂子,毕竟与自已那长相丑陋的哥哥有夫妻之实,能放她一马就放她一马。武大这一生尽管短促,但或许并无太多的遗憾,其冤魂不一定指使武松为报仇而去胡杀乱砍一气。

这天,高原在山寨四处转悠,看到山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下午,高原临时通知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秦明、花荣几位头领开了一个短会。

会中,高原宣布,关于手雷的制造,技术准备已经基本完成,马上就要投入批量生产。

高原强调,手雷制造的几道工序,必须分开来,在不同的地点进行。为了保密需要,将在后山隐蔽处,修两处房子,一处是手雷的最后组装车间,由公孙胜负责;一处用来存放手雷,林冲负责保管且使用。这两处房子周围五十米,要布置日夜岗哨,一切必须悄悄地进行。

高原还特别嘱咐,火药也要分开存放,注意防火安全。

关于组建手雷分队。初步确定手雷队额五十名,先进行哑弹投掷训练,逐步发展到实弹演练。并且,弩床试制成功后,箭载手雷的实验也要紧接着进行。

最后,公孙胜保证道:“今天,我已经就几个关键性的技术问题,向大王进行了请教。手雷的试验已经成功,只是火药量或杀伤力等,还有几个巩固性的试验要做一下。今天会上高大王的布置,贫道可以同时着手去办。”

林冲也就训练等问题表了态。于是高原宣布散会。

晁盖、吴用被留下来。

高原对晁盖道:“我与吴军师今晚动身将去郓城,大哥可有什么交待?”

晁盖道:“晁某这就去拿些银钱,交大王前去打点。这次不能动用公费了。”

高原阻止道:“大哥不必。我与吴军师前去打探,看看宋公明哥哥发配何处,问清路径后,再回山告知。届时,大哥自可去途中截他,再当面感谢,岂不更好?再说,这次我与吴先生探视宋大哥,所花银两当在百两左右,不必大动干戈,免生异端。”

晁盖一拍脑袋,叫道:“大王想的周到。趁大王离山,正好,我也可派人将大王的住房改建成木楼。”

当晚,高原、吴用在晁盖、林冲、花荣等头领的陪送下,登上了梁山船只,乘着朦胧的月色向郓城进发。

第十九章 宋江伏法(4)

冬日的夜晚,比较寒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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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和吴用二人在船舱中,依着舱壁*着,身上盖着被子。

舱外,流水声和橹浆划水声清晰可闻,偶尔还能听到受惊吓的鱼儿在湖面上跳动的声响,各种夜鸟的哓哓声更令夜晚显得恐怖。高原总有一种爱好,就是象现在这般躲藏在安全的封闭的小空间里,卧听神秘的夜籁。并非全是为了惊险猎奇,而是每当这个时侯,才能更深刻感悟“家”的内涵。

舱中二人还没有产生睡意,于是,不经意地闲扯起来。

“高兄弟,这次宋太公不惜以假消息(称自已病死),来让宋公明哥哥回去,可能老人家思子心切吧。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宋公明哥哥,身陷牢狱而受尽屈辱。”

“兄弟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感觉到,这次其父子二都有投案伏法的意念,是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

“高兄弟为何有此推想?”

“吴先生,下面这些话你就姑妄听之吧。

宋公明哥哥接受的教育比较正统,素有报国之志。宋太公总是指望儿子能走正道,能光宗耀祖,宋公明何尝不是矢志不渝。

宋太公应该算是较有成就的中型地主,这些人一般都比较本份,比较忠君。说实在的,皇帝也正是这类人的政治代言人。

高某说这些话,吴先生可能听不明白。高某举一个例子,吴先生就一清二楚了。我朝荆国公王安石,吴先生可能知道。王介甫的改革为什么失败,为什么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或一片喊打?

按理说,王介甫先生一心效力于宋仁宗,一心改革弊政,一心为使朝廷国库充盈,以至国力强盛,以至能兵强马壮起来。

然而,他却惨败了。为何?因为他的变革触动了大中型地主的利益。使本来应该为代言人的皇帝,与他所代表的大中型地主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王安石焉有不败之理?!”

“高兄弟这些言论实为新鲜,吴某受教了!那宋公明哥哥当初为何要逃呢?”

“宋公明哥哥杀人之初,心中理想破灭,绝望之至、恐惧之至,所以当时便仓皇而走。当宋太公多方打点,并确定官府不会重叛宋公明哥哥时,于是便采取了这个苦肉计!而宋家父子同心同德,宋公明哥哥报国之志尚存,当然投案自首。因为只要宋公明哥哥愿意,当时便可以逃脱。”

“兄弟分析甚是有理。”

“吴先生,今夜算是一些私话,日后不可提起。因为日后,你、我和宋公明哥哥还要在一起共举大义的。哈哈。”

“兄弟,为何如此断言宋公明哥哥日后必成我梁山之人呢?”

“吴先生,你看看,宋公明哥哥一路走来,那一桩、那一件不是与我梁山紧紧联系在一处的?这与以前我评价武松的情形极为相似,此人就是为梁山所生!我还想问吴先生一件事,知道宋公明哥哥为什么杀阎婆惜么?”

“为何?”

“你们!晁大哥亲笔所写的那封书信啊。因为,那一晚,阎婆惜无意中偷看到这封绝密的书信,并以此要挟宋公明哥哥,所以宋公明哥哥为了不影响他的仕途而杀了她。你想想,杀人居然是为了仕途,为了心中正统理念。这,吴先生始料不及吧?哈哈。”

“兄弟此话当真?”

“这次去郓城,如果能见宋大哥,你可以当面证实一下。杀人的那一晚,我正在郓城酒店,而刘唐大哥正是那一天送信给宋大哥的。

如果兄弟猜测的不错的话,你们的那封书信上应该提到了礼金的数目,而我见刘唐几乎是带着原包礼金返回的。军师,你想想,阎婆惜如果见到那封信上礼金的巨额数目,且又知宋大哥与你等之关系,会怎么做?所以这个女人本不该死,她只不过象一般人一样,见财起心罢了。以她与宋大哥之间床上的关系,这些要求与情理并不相悖,只是,宋大哥手上并未有那么多的钱!

如果兄弟预计的不错的话,这次你前去向宋公明哥哥证实这件事,他一定是非常震惊或恐慌,且将不断打听你是从何得知的。这又是为什么呀?因为宋大哥与你等的关系暴露了,那他伏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条以小罪瞒大罪的报国之路就走不通了。”

“高兄弟,吴某想问问你,日后,若宋公明哥哥上梁山,你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不和的?”

“吴先生,你是聪明人,会猜测不出来么!不过,应该还是弟兄吧。”

“高兄弟,吴某今夜更敬佩你了,兄弟对吴某真是披肝沥胆啊。”

“作为军师,我对你当然是无话不说的。今夜你我二人之谈话,就当是没有发生过!”

“吴某当然谨遵大王之令。”

“军师言重了。”

天亮时,高原、吴用到了郓城。

高原领着吴用来到了云中仙酒店,高原一指酒店大门正上方的大匾,道:“军师请看印鉴,何人所写?”

吴用小声念道:“公明草赠!”

高原对吴用耳语道:“这也是宋大哥与梁山不解缘份之一吧。”

掌柜高亮一看大王走进酒店了,异常惊喜,又要屈膝下跪行大礼,高原抢先一把搀住他,吼道:“次次都这样,有点长进没有?!”说完往旁一让,高亮便对吴用行礼致敬。

高原吩咐道:“先弄点吃的。然后你多拿些银钱去县衙疏通牢头,联系好吴先生探视宋江哥哥的事情。上午,我与吴先生先去宋家庄。”

高原与吴用用过早点,置办些礼品,便边走边打听地往宋家庄而来。宋家庄是郓城县的大户,离县城只有四五里路程。

终于来到宋家庄。宋家庄依水而建,错落有致,乃三进三开的老宅院。高原前院叫门,一会儿,宋清闪身而出,打量二人后,问道:“客官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哦,这位便是宋清兄弟吧?我姓高,是郓城开酒店的,这位是我的账房。我等乃宋公明哥哥的朋友,前来探望宋太公。”

宋清将二人让进正堂,自有仆人端茶伺侯,宋清去请宋太公。

高原打量堂内,堂四周挂了一些花鸟梅竹之类的古画,看得出,大多出自宋江的手笔。堂内所摆桌凳古朴厚重。

一个须髯飘逸的老者蹒跚而来,未进门便听到其苍老的声音:“可是我儿三郎的朋友前来?”

宋太公走近高原、吴用,一边凑近上下打量,一边问道:“贵客前来,所为何事?”

高原、吴用早就起身,拱手、弯腰行礼。

高原回道:“在下姓高、名原,是郓城云中仙酒店的老板。平素在下生意多得宋公明哥哥的照拂,闻宋大哥为官司所累,故前来探望老人家。这位却是我酒店账房吴先生。”

吴用将身后的礼物双手奉上。

宋太公观察一番后,便请高原、吴用重回座位。

宋太公道:“想我宋家,托祖宗神灵之佑,也薄有财产田地。本指望三郎能出人头地,混个一官半职,报效朝廷,以光耀门楣。老夫不曾料到,我儿三郎竟是如此这般下作,半途而废。还无视朝廷法度,闯下如此大祸,实为孽子。幸好官府宽容大度,给他一条悔过自新之路。我儿三郎自首伏法,洗心革面,以防沦为大逆不道之人。则老夫幸甚,宋家幸甚!”

高原、吴用起身告辞,宋太公一番客气。最后,宋清将二人送出门外。分手时,宋清才恳切言道:“知道二位兄弟,定是我三哥的知已朋友,不然,不会花钱前来探望,宋清就此谢过。我三哥的事,官府已有批文下来,说是发配江州,不日便动身启程。”

高原、吴用与宋清行礼唱诺后,便返回酒店。

路上,高原笑道:“吴先生,兄弟说宋公明哥哥素有报国之志且矢志不渝,现在明白个中原由了吧?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恐怕宋公明哥哥难逃命运的作弄,正道哉?邪道哉?哪能由得了他啊!”

吴用若有所思地摇头叹息不已。

第二十章 祸及江州(1)

当日下午,经高亮的打点,总算疏通狱吏,高亮便引吴用便前去探监。www.65txt.com

高原略感睡意袭来,便于酒店中卧床休息。

黄昏时分,高原被吴用叫醒。睡眼惺忪的高原,一边就水洗漱,一边问道:“吴军师,事情是否顺利?”

吴用道:“大王,吴某见得宋公明哥哥,且打听清楚,确定其发配江州,不日便要动身。”

接着,吴用满怀敬佩地看了高原一眼,笑道:“大王所言果不其然!当吴某核实宋大哥杀人之起因,宋大哥先是惊恐万分,查问吴某消息之来源。吴某言纯为个人推测,宋大哥这才放下心来,并千叮万嘱,不可向外泄露半点,否则,将令他陷入不忠不孝、万劫不复之境地。”

“有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吴先生,宋大哥还会坚持一些时日,还将心坚如铁,但天意岂可违拗!”

当晚,高原与吴用在房中闲聊时,梁山驻郓城斥侯小头目前来请示。

高原吩咐道:“从此刻始,暂时放下手上工作,全程监视宋公明哥哥一切行踪。并且此间密切保持与梁山的联络,即时汇报事态进程及任何变故。务必保证我梁山头领在宋大哥途经梁山之时能与之会面。”

斥侯走后,吴用道:“大王,如此,我们明日便可启程回山。”

第二天,高原叫来高亮,让其粗略汇报酒店近期经营形势。

高亮在报完数据后,言道:“大王,我梁山酒店客源稳定,生意见好。只是,小人最近闻听到城中公子小姐唱起一些新歌异曲,十分的惹眼。据小人打听,这几首歌乃大王所制。小人有条建议,能否在我云中仙酒店亦开展此项活动,以期进一步扩大酒店生意?”

“兄弟所言极是。高某这就安排,看看能否让阳谷刘贵带人前来,按其经验模式开展此项促销作业。”

总算安排完所有事情,高原和吴用当日便启程回山。

回至山中,高原竟住进了聚义厅。

原来,晁盖趁高原离山,早就安排人将高原的原住房搬运一空,且将原来的三列泥瓦房尽皆拆毁,推倒重来。

这次新建的大王宅第,按高原图纸设计,是五列两层的高大木楼。底层五列分为三间房子,中间一列为生活用房兼二楼楼梯入口;两边各两列,其实就是两间大厅,一个是会客厅,一个是军事作战研究室。二楼与底层结构不同,但因采取了框架性结构和支柱等技术,故此项工程才成为可能。只是,为了采光同时又能防风,*山的一面,墙体绝大部分由窗户构成,工程才有了一些难度。窗户是木格糊窗纸的那一种,窗纸必须经桐油浸泡一番。

目前聚义厅左侧新的进餐大厅,也已动土,新建成的大厅可容纳一千多人的用餐。*山的一面,亦由窗户组成。让梁山所有将士同时在大厅里用餐,那是不可能的。即将采取分餐制,每一个将士都会拥有一个木板雕成的食盘。而餐厅的主要职能主要是排队分饭菜。在建成现代化餐厅,改变进食习惯之后,高原打算再做两个同等的大厅,用于就座进餐,反正山寨后方大山之上,森林密布,取之不竭。用了再说,那管得了若干年后子孙的死活。

这段时间,高原对晁盖的行政管理能力是十分地欣赏,常常不由地表现于言表之上。

“晁大哥,听说弩床快弄成了?”高原又亲热地与晁盖攀谈。

“回大王,自从花荣兄弟前去指导,三弓弩的制作基本完成。现在已进入调试阶段。”

“晁大哥,听他们反映,说绞盘不太好使,三、四个人的合力不够,而弩床后方,屁大块地方,人多了反而碍事。这样吧,让汤隆打造几个铁棍,铁棍一头是空空的套筒。届时将铁棍套住绞盘上的铁齿杠,再绞,既省力,又能站多一些人。”

“对啊,此计甚好,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大王,我这就去安排。”

“大哥,还是我去吧,你别太累,山寨还有太多的事,要*你支撑着呢。”

“大王,别介!大哥我能做些事,心中感到痛快!大王聪明睿智,想人所不能想,你指导便是。”

这天,梁山斥侯来报,说是宋江被公人押着已然上路,且将于第二天从梁山泊路过。

闻此消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及三阮等齐集聚义厅里议事。众人一致认为,必须将宋公明接上山寨,以报此前之救命大恩。

刘唐与三阮都言道:“他娘的,发什么配,岂能让宋大哥在官府那些狗官的手下受辱?不就是杀一个婊子么,犯什么法了?明日,我等一定要把宋大哥接上山来,享几天清福!”

晁盖道:“宋兄弟也是!去官府投案干吗,直接上梁山来快活便是!只要他今日上山,明日我们就去接宋太公及家人。晁某每每念及此恩未报,午夜梦回,都觉得内心惴惴。受人之恩而不报,乃猪狗不如!”

高原心中暗道:山贼之报恩,遇上谁,都会避之唯恐不及。此时宋江如果在此,闻听到这些感人肺腑的怀恩言语,只怕早就“感动”得两股颤颤!

高原微笑不语,吴用道:“大王,明日你领我们前去如何?”

高原道:“当然。但是提示各位,宋公明哥哥并不愿意与我梁山弟兄们见这一面,因为他担心自已不能虔诚地去伏法。刘大哥不必动怒,且听高某说完。所以,明天,宋公明哥哥必然会千方百计地躲避我等。吴军师,你现在就去安排人手,前往各处路口守侯,大道要守,小道更要守。守侯的时间,前后要预计充足,以防宋大哥神出鬼没地逃避过去。哈哈。”

众人听完,也是一阵狂笑,且个个跃跃欲试。

宋江,梁山弟兄们的拳拳报恩之心,你岂能拒之千里?你又能躲往哪里?!

第二十章 祸及江州(2)

第二天凌晨,众人乘着渡船来到对岸,依高原的布置,众头领分开来,往各处大小路口守侯宋江。www.65txt.com

不多时,消息传来,原来赤发鬼刘唐中奖了!

刘唐把守的是一条荒野小径。众将领闻讯先后赶往那里,一边心中暗惊:高大王所料不差,果不其然!

高原也速速赶了过去,近前,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赤发鬼刘唐拿着朴刀,正在宋江等人面前,吼声连连,喊打喊杀。而宋江身后两个公人,吓得魂不附体,分别藏于宋江的身后,并牵扯着宋江,躲避刘唐的攻击。而此时宋江双手被制于肩上的枷中,只得用脑袋和木枷,对刘唐举着的刀口左挡右扛,奋力护住身后两个公人。

刘唐一边伺机攻击,一边吼道:“你这两个鸟人,猪狗不如,竟敢押着我宋大哥!还拿着根水火棍儿,挺威风的是吧?!老子看今天你们是威风到头了,老子这就送你们一程!”

而宋江表情狼狈,全力护住公人,气得嘴巴都打哆嗦:“你……你干吗?你想干吗……”

高原远远就吼道:“刘大哥住手!不能杀人!”

刘唐闻言,总算消停,站在一旁,一脸的不服气。

这时,晁盖、吴用等头领也先后赶到。

晁盖道:“为何不打开我兄弟肩上的枷锁?”

宋江忙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国家的法度,可能擅动!”

吴用笑道:“我深知大哥心中的想法。我们只请大哥上山一叙,并不强留大哥于山中。放心,不会影响大哥的服刑之事,稍后即可登程赶赴江州。”

见宋江还在犹豫,高原道:“宋大哥,今日与我等相认,已是事实,何不上山停留片刻,从长计议?”

宋江只得苦笑地摇摇头,请起两个公人,与高原他们一道登上了芦苇荡边守侯的小船,一行人往山寨而来。

上得山来,高原扶宋江坐定,梁山大多数头领都前来行礼唱诺。

才镇静下来的宋江,忽然掉头对身边的高原道:“高兄弟,你我多日不见了。眼下,莫非兄弟也在梁山上做客?”

做客?!晁盖抢着答道:“公明兄,高兄弟乃梁山大王,是我等的首领啊!”

“是吗?”宋江不解地端详着高原,沉思片刻,才恍悟道:“难怪刚才在厅外,宋某看到,林教头给梁山士卒们训练的方式十分特别,与官军之操练迥然不同。原来……”

已赶来见礼且还未离去的林冲,上前道:“宋大哥,这仅仅是士兵队列之训练,还有许多训练办法更是特别。等会,宋大哥可前往山前山后看看便知。”

高原也解释道:“在郓城时,多亏宋大哥照拂。晁大哥、吴先生,你等陪宋大哥叙叙旧,高某等会再来相陪。今晚,宋大哥就在山中休歇了。”

宋江忙起身道:“承蒙弟兄们的相爱之情,宋某是个犯罪之人,不敢久留,就此告辞!”

高原与晁盖忙起身按下宋江,高原道:“哥哥放宽心,明日就送哥哥下山启程,误不了哥哥的服刑大事。我与吴先生日前已去哥哥家中,看望过太公大人,老人家对哥哥期望之殷切,我与吴先生也是深受教益。”

宋江忙谢道:“行前我已听我家四郎提起过,感谢二位兄弟对宋某关爱之细致。”

高原起身告辞道:“宋大哥,你们先聊着,等会我们再见。”

第二天,宋江是又哭又跪,死活要下山,众人苦留不住。

行前,除大送银钱给宋江外,吴用拟写书信一封,向宋江推介自已好友。此人便是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神行太保戴宗。

望着宋江离去的背影,高原想,有时一心一意想做个犯人,对于某些人而言,也将是不可企及的奢望。

这几天,山中偶尔传来一声惊天巨响,但梁山弟兄们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公孙胜的手雷研制技术日趋完善,在请示高原之后,现在已开始小批量生产。

花荣上山后,梁山新组建起二百人的弓箭手分队。在训练弓箭手之余,花荣便主动协助弩床的研制,现在总算是有了眉目,不日便可以生产更多的弩床。

这日,高原、晁盖、吴用在聚义厅里议起事来。

晁盖道:“大王,明日新房成功,大王便可搬进去了。这段时间,大王生活甚为不便。”

高原道:“谢谢晁大哥。只是,最近招兵工作进展如何?”

晁盖道:“目前两个招兵点的工作已经恢复。昨天开始,便有壮丁被护送回山。争取近两天恢复到原先的招募速度。”

吴用道:“招募壮丁,还是由原先的那批人在负责。昨日,我已经让刘唐兄弟前去负责保障沿途的安全。”

高原道:“二位大哥,兄弟有个想法。现在,就派四五名斥侯前往江州。”

晁盖、吴用二人惊呼道:“大王这是为何?”

高原道:“兄弟我预感到,江州即将有事发生,所以,想先埋一个伏笔在那里。”

晁盖道:“宋公明兄弟有事发生,我等当亲自前去救援才是。”

高原道:“晁大哥,目前并未有事发生,只是防范而已。”

吴用道:“大王的做法是对的。反正没事岂不更好。江州路途遥远,一当有事,将救火不及,有弟兄们在那里埋伏,暗中保护宋大哥,总是一件好事。大王先说说,是怎样的一个章程?”

“二位大哥,前去江州的斥侯队伍组成是这样的:石勇带队,五名斥侯以及二个投弹手。”

“投弹手?”

“对。远水难救近火,所以带二、三个手雷前去,以防不测。主要任务是熟悉江州的地理地形,暗中监视宋大哥的官司进展。纪律要求是,不到万不得已(就是宋大哥被人刀架脖子),不得暴露自已的身份,不可轻举妄动!”

晁盖一脸莫名,吴用却似乎有些理解。

这段时间,经过长时间与高原独处,吴用深感到,这位大王,看上去做人做事漫不经心,其实,在随意之间,却展现出过人的智慧与高超的预见力。

高原道:“二位大哥,这就抓紧去办吧。另外,当斥侯队伍进入江州后,一当确定落脚点,便让其中两名斥侯火速返回梁山,以保证这支斥侯队伍与梁山的联络通畅。”

第二十章 祸及江州(3)

当日,高原抽空来到后山转悠。(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见那个平展光秃的山丘之上,公孙胜、花荣、汤隆正带着几个兵士与木匠,在那里试用弩床。

三弓弩的绞盘受力较大,好在高原事先吩咐,能铁制的地方,一定要用铁。兵士们用一米多长的铁套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三张弓拉开。木凳般新制的弩床各个得力部位丁丁(“丁”读音:zhēng)作响,且刚才,在绞动的过程中,弩床整体受力后在地上磨动不止,几个人才按住。

将标枪一样粗大的箭放上箭道后,问题来了,如何使铁制的顶针将崩得死死的弦给顶起来呢?用手扳,显然力量不够。

高原笑道:“用锤子打就可以了。敲打时,几个人必须将弩床给用力按住,否则,放箭之时,弩床将在巨大反弹力的作用下,旋转起来。由此,箭的方向就会瞬间发生改变,而且亦相当的危险。”

众人遵照高原的指示,按住弩床,然后,花荣举着一小块顽石,猛力敲打顶针下方的板机。说话间,那支标枪般的大箭猛然划破空气,闪电般向对面山丘飞去。突然,一阵闷响传来。

众人放下弩床,一齐向枪箭所在方位奔去。这才看到,枪箭已死死地扎在一颗大树之上,整个匕首般大小的箭头都扎进树身中,且箭杆亦没入树中一寸多。高原目测此处与弩床的直线距离,竟有二百米不止,而且枪箭前进方向未有任何改变。众人皆惊叹不已。

公孙胜捋着胡子道:“如此神器,如果象大王所说,在其箭矢之上绑上手雷,即使用来攻打城池,也将所向披靡,更别提用于两军的正面相遇。”

花荣、汤隆等将士们也都豪情万丈。花荣赞道:“高大王,神人也!有此神奇的组合武器,梁山再也不必将官府放在眼中了!”

公孙胜沉呤片刻道:“只是如何固定这弩床,还得花点心思。大王,能不能将底部放上石头压住,使其稳定?”

高原道:“公孙大师所言极是,只要想办法,办法总会有的。第一,弩床的底架需要更结实,各处尽可能用铁条协助木料来稳固,且稍稍笨重一点不妨。第二,依照弩床底架空档的宽度,来做一个配套的木梯,平着穿插在空档中,平放着的木梯之上,再放些石头上去稳定弩床外,还可以于弩床的六只脚上做些机关,届时,用铁钎穿过这些机关将弩床死死钉入地面之中。等等。”

众将士听完,皆十分快乐轻松,似乎已经制伏住这头性子暴烈的猛兽。

就要高原与众将士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时,一名侍卫奔上山来,远远就叫道:“大王,阳谷来人,吴先生让大王尽快回去。”

高原心中惴惴,急着赶回聚义厅。

就见厅内,吴用正和从阳谷回来的刘贵,坐在桌边等自已。

看到高原,刘贵忙起身行礼。一旁吴用调侃道:“大王有喜。”

于是,刘贵便汇报起来:“因事情较急,小的擅自决定,回山面禀大王。第一件事,是武都头的事,小的按大王吩咐,曾亲自代大王去狱中探视。据武都头讲,他的案子已经定了下来,说是不日便发配孟州。

第二件事比较麻烦,是周巧巧的事。阳谷周县令几天前已告老返乡,可周小姐执意不走,说是终生陪伴大王你。周县令拗她不过,只留一名家丁随她住时狮子楼。现在周巧巧天天吵着让我找大王前去,给她一个答复。小的禀报完毕。”

高原望了吴用一眼,道:“这叫什么事?!”

吴用笑道:“好事。据吴某对这位周小姐的印象,她与大王有不解的缘份。”

高原心中苦笑:得了吧!她哪天知道我是一个贼大王,还会这般死活拖着我不放么?

吴用看高原一脸苦相,便道:“大王,正好,吴某也要前去督导第二轮招兵工作,这样,我陪大王一起前去阳谷,共同解决这个难题。反正,吴某等着喝这杯喜酒。”

于是当天下午,高原、吴用、高亮三人便启程前往阳谷。

临行前,高原叫来晁盖,吩咐道:“晁大哥,我们前去督导招募工作,家里的事你便负责。江州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自行决定任何行动,我与吴先生二人处理完事情,也尽快会回山的。”

晁盖、花荣等便为三人送行。

将近两天两夜的水路,第三日上午,高原三人便回到了狮子楼中。

一见高原,周巧巧心花怒放,上前放肆地依偎于高原的怀中。高原挺不自在地推开她,然后又不忍地牵着她的胖乎乎的小手,走上楼去。

进入房间,高原严肃地让周巧巧坐下,自已则坐于她的对面。

高原正色道:“周小姐,闻知你要将终生托付给高某,高某是受宠若惊。但是,王莹是高某的一个患难的恋人,此事如何是好?”

高原本想吓退周巧巧,让她死心,可没想到,周巧巧却无事般地回答道:“大哥,小妹也曾犹豫过,也曾想一走了之。可是,我最终却举步难移,因为,除了大哥,我此生恐怕再也不会跟定什么人了。王莹之事,我与她曾在一起商讨过,我觉得,我和她能够相处,能够做一对好姐妹,至于谁大谁小,我们都不在乎。”

原来,这两个女孩,竟然私底下商讨这种事情!念及此,一时间,高原对宋朝这种男女关系,这种婚姻理念十分的茫然。

“周小姐,大哥老实告诉你,大哥身份比较复杂,与一般人不一样!你跟着我,到时会后悔的!”

“大哥,只要不是开妓院的老板,大哥什么身份,小妹一概不计较!”

“大哥正是开妓院的老板。”

“你骗人!王莹妹妹已经向我发过毒誓,你根本就不是坏人,更不会开妓院。大哥,你敢耍小妹!你什么品行,什么才学,小妹岂能视而不见。如果大哥再三推托,那小妹问大哥,你当初送小妹的那首歌,用意是什么?!”

说实在的,高原一见周巧巧,魂都没了。周巧巧美貌才高,倒让高原自惭形秽。

“好好。你家住在哪里?”

“东京!怎么了,你又象对待王莹那样,骗我回家不成?哼,王莹妹妹说她用不了几天,就会找你!王莹妹妹可知道你的老窝所在,你又能躲到哪里?!”

“小妹别生气,大哥有个要求,你先与我的账房吴先生谈谈如何?”

“谈就谈,反正,你死活也别想甩我!”

天啊,好运将接踵而来,无处可躲。自已先前还奚笑宋江呢!

第二十章 祸及江州(4)

当日下午,刘贵来报,说是武松发配孟州已定后天启程。www.65txt.com

当天晚上,高原正要休息,周巧巧走进房来。就见她笑盈盈道:“我已经找吴先生谈过,小妹不计较大哥的一切,这下你没辙了吧?哈哈。”

说着周巧巧竟然移身*上前来,边娇嗔道:“说!你还欺负小妹不?”

周巧巧看似兴师动众逼问高原,甚至不时用娇嫩的手指点在高原的脸上,其实是借机粘在高原的怀中。一股少女独有的馨香又让高原迷离起来,而周巧巧在故意怨怼中,全身在高原怀中不经意地扭动,丰腴肥嫩的胸部给高原所带来的感触异常刺激。

高原岂能犯昏,所以轻轻推开周巧巧,口中喃喃道:“抛家不顾,罪过啊。”

周巧巧稍皱眉头,凄苦言道:“大哥,你是否真的不喜欢小妹。”

一个女孩家,走到这步天地,可见用情之深,自已能让她产生孤独感么?何况自已早就被她性感身材所迷住,早先只是碍于她的身份而已。

一念及此,高原跨前一步,将周巧巧身躯拥入怀中。低头瞧她翡翠般羞涩的脸庞,“忍无可忍”地亲吻了一下,少女的脸庞更加绯红,全身也触电似的蜷缩且蠕动起来,高原下身又悄然昂起,但高原还是羞愧地退开身来。

周巧巧明显感觉到来自下方这神奇而邪恶的一击,似乎猜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一时间,整个人躁得不敢抬头。思想却顽固地停留于此:为什么大哥身上这种血肉武器,如此铁硬,如此强劲,又如此伤人呢?这种粗鲁的武器与大哥谦卑的个性相比,反差为何这般大呢?

稍许冷静后,高原道:“小妹,你现在该了解大哥对你的感情了。但是,目前我们还应该保持一定距离。大哥就这样先带着你,适应一段时间,也好给你留下一些选择的余地。你看行么?”

周巧巧点点头:“大哥,我现在放心了。今后,一切听大哥的就是。”说完,转身走向她自已的房间。

第二天,高原和吴用在张飞等人的跟随下,前往梁山的两个招兵点视察工作。整整忙活一天,来回步行近三十里。尽管高原曾练过内外气功和林家枪,但从未步行这么远路的他,还是感到辛苦异常。

这一天沿途所见,饥民有增无减,而且在寒风中抖抖索索,凄惨无比。高原几次都产生赈济灾民的冲动,但一想到自身处境,都强忍着放弃。于是,高原吩咐那些招兵的将士们,壮丁携带家属的限制再放宽一些。

总的来说,招兵工作进展算是比较快的,现在每天可以招到三十名以上的壮丁。只是吴用担心年关前后,完不成高原的指标任务,所以,他对将士们反复强调,并出了一些新点子。

第三日,一大早,高原和吴用等便早早起来洗漱,用过早点后,便带上张飞往狮子桥而来。

走过宽宽的石桥,高原一行沿着驿道向南边走了四五里,见驿道旁有家酒店,高原等便一头钻了进去。

点了一些酒菜,大家便坐于店中,等侯武松。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远远就见武松带着木枷气昂昂地走来。身后两个公人也各自拿了根水火棍,一左一右尾随于其后。

高原、吴用二人,早早立于驿道之中,静静地等侯。

武松眼力过人,二三十米之外,就意气风发地高叫:“高兄弟,武二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武二的!武二现在是戴罪之人,但高兄弟等岂能不送武二一程?!哈哈。”

笑声爽朗,神气活现。这与宋江那种自怨自艾,显然是风格迥异。高原一拱手,叫道:“武二弟兄,血剑恩仇,且豪气干云,高某好生神往!这位是吴先生,兄弟莫非不识?”

武松道:“吴先生,武二失礼,先生不可见怪。等会武二就给吴先生行礼!”

吴用忙齐摆双手,叫道:“使不得,使不得。”

说话间,武松已然走近跟前,只见他言而有信地单腿一跪,道:“武二落魄之至,承蒙先生不弃。”慌的吴用忙抢前扶起,口中责怪不停。

几人先后走进酒店,高原让武松坐上首,自已与吴用坐于左右,并让两个公人一一落坐。高原目示二位公人,两个公人早就对武松敬佩有加,所以,毫不犹豫地打开枷锁。

高原叫道:“掌柜,将热着的酒菜端上来。张飞,你也过来坐下。”

酒菜摆好后,高原一端酒杯道:“武二大哥,阳谷一别,至今三个多月。唉,没想到人生无常,竟如此变故、如此凶险。仁兄武大,不幸遭遇暗算。亡故之后,高某也曾带人前去拜祭过。那日,也是我们三人与武大仁兄一处饮酒,仁兄憨厚地道,其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日一般,令人记忆犹新。”

三人闻言,戚然泪下。高原道:“生死自有天命,好在武二亲手锄奸,为大哥报得此仇,仁兄武大也算是可以冥目了。来,兄弟敬大哥一杯酒,祝大哥纵横江湖,能快意人生!”

武松一仰脖子,当即一饮而尽。武松拿起酒碗来道:“吴先生,我与高兄弟是意气相投,当日也是受他指点,才与我大哥有过难得短暂相聚,等会,我再敬高兄弟。这里,我首先敬你一碗,也愿我们能成为朋友,用得着武二之处,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干!”

“干!”

“潘金莲这个贱人!晓是她机警,跑的快,武二就让她多活二天!也罢,来,高兄弟,我先干为敬了!”

“武二大哥,你大嫂还略知愧疚,竟然因后悔和害怕,而离奸夫而去。一个女人家,能跑到哪里?也算与你大哥有过一段夫妻之实,也曾同船过渡过。大哥若是抓到她,问问清楚,能放她生路就放生。若她当时过分毒辣,干脆结果便是,免得再害他人。”

武松闻听高原这一席话,深有感触,一时沉默无语。

稍过一会儿,武松抬起头来,道:“我这一去,不知生死吉凶。大家兄弟难得相聚,不提这些不开心之事,来,喝酒!”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酒已喝足,武松起身道:“武二此去孟州,路途遥远,更多有险山恶水。武二承蒙高兄弟、吴先生的不弃,武二就此别过!”

“慢!”高原道。说罢,示意张飞,张飞早就把准备好的银袋递给高原。高原拿着装有一百两碎银的沉沉的银袋,往桌上一放,然后自身上摸出二十两银锭,也放于两个公人的面前。

“高兄弟,你这是干吗?!”

“大哥,兄弟也曾想,你我交情不要被这些俗物给弄糟贱了。但是,兄弟此去,路途遥遥,且福祸难测,再加之兄弟嗜酒贪杯,身上自然也是少不得它的。武二兄弟你看?”

武松仰面一笑:“好!武二收下便是。但愿他日能回报一、二。”

武松重新披上木枷,毅然上路。十步之外,头也不回地唱颂道:“高兄弟、吴先生,武二记住今日之恩德,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俺们后会有期!”

第二十一章 山上无事(1)

当日下午,高原决定回山。www.65txt.com

行前,照例一通情况汇报会。在一间客房中,高原和吴用,听取了王伦、刘贵、张飞等人有关狮子楼营业情况的汇报。

王伦最后道:“卖歌与卖酒,相互促进,生意形势喜人。十一月初已向山寨交纳上月进项一万二千两银子。”

高原做了总结发言,先肯定了狮子楼的工作成绩,最后却做出了十分古怪的决定:“阳谷酒店的生意必须加以抑制。大家心中都力争酒店的业绩成斜线上升,可高某认为,曲线跳跃才较为稳妥。

如何抑制?就是刘贵最近带金氏祖孙二人,前去郓城酒店,在那里上演狮子楼以歌促销的模式。狮子楼冷却一个月后,于年底,再掀起另一期以歌促销的热潮。

为什么会这样呢?首先,因为通过前段的促俏,阳谷客户基本稳定。而郓城酒店的潜在目标群还十分庞大,等待挖掘。其次,狮子楼这边,许多人因歌而来,但是这一个月里将无歌可听,让他们先体验一下无歌听的滋味,产生更强烈的渴望后,再于年底推出一些新歌,势必能掀起一个更大的消费热潮。

总之,客人也需要引导,需要培养,不能一味宠着他们、一味满足他们。山珍海味亦有吃腻的时侯。”

高原身边的吴用听后,禁不住脱口而出:“高论!”

高原要带王莹回山,吴用先令人将王莹的大木箱子搬送上船。于是,三人便于当日下午登上梁山的渔船。

第三日凌晨,天刚蒙蒙亮,船在梁山码头*岸。

岸上的喽罗走近前来,一瞅,兴奋叫道:“大王回山喽!”其中一个喽罗转身就往山上跑,高原大叫:“站住!帮我们搬上箱子跟着,我们要悄悄地进寨。”

女扮男装的王莹,凑上身来,眨巴着大眼道:“大王该不是害羞吧!”

闻言,吴用笑得流出眼泪,而王莹装着没事人一般,蹦跳着往前跑去。

与一个守夜的喽罗打了下招呼,一行三人更进入聚义厅。一看,高原的东西不见,大家猜想,应该是被搬进新楼了。

来到后院新楼前,另一个守夜侍从看清来人,便喊了一嗓子:“高大王回来了。”

侍从接着推开一楼新会客厅的大门,三人便在宽敞的大厅中,各自找椅子坐下。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孙雪娥举着油灯走了进来。高原忙起身介绍道:“孙大嫂,这位是周巧巧小姐,你带着她上楼,先安排一间房,让她休息。”

孙雪娥略感吃惊,但老于世故的她,瞬间便热情道:“周小姐随民妇前去休息。哎呀,长的真俊俏。”

高原与吴用道别一声,也尾随二个女人上楼。

高原在孙雪娥指点下,进入自已的新房间。关上门,脱下衣服,一头钻进散发着清香的被窝中。旅途的疲劳,使高原很快沉沉睡去。

晚饭时分,楼下说话声响惊醒了高原。

起床后,高原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已的物品外,床和桌椅等家具都是新的。脚下的楼板也是按高原的要求,铺了两层,人踩在上面,实地一般结实。

孙雪娥早就守侯在门边,她引高原走入住房旁的洗手间。洗手间里除了木制大浴盆外,竟有自来水!原来,这一切都是高原早就设计好的。“自来水”的下方,也有一个木制洗脸盆,高原一拉竹管里的木塞,一股寒冷的山泉便冲了出来。

高原洗脸时,孙雪娥凑上身,问道:“大兄弟,现在有了鲜嫩的小白菜,我这颗黄花菜,你就用不上了吧?”

高原伸手紧抓孙雪娥扭着的屁股,低声道:“你这匹邪性的母马,我偶尔还是要骑骑的!”

孙雪娥一听,两手轻轻托着高原的裆部,全身酥软,娇喘着淫声道:“这般霸道的小弟弟,奴家这几天,想他都想出病来了。只是,我们要小心点儿!”

高原洗漱完,便走下楼去。晁盖、吴用等人在会客厅里谈着什么,见高原进来,众人都忙欠身招呼。

角落处的云里金刚宋万走上前来。高原一看,跑过去,抱住宋万,兴奋得大叫:“大哥!”

众人看到如此滑稽的场面,都乐不可支起来。

稍后,晁盖道:“宋万兄弟这次立了大功,买回二千斤硝石。这下够用了吧,高兄弟?”

高原道:“够用,够用!”亲切地瞧了宋万一眼,又道:“这次差事,大哥一定吃了不少苦,其过程亦会是惊心动魄,等有空,一定听大哥讲给我听。”

前厅吃过晚饭,正在等侯高原的公孙胜、花荣、汤隆等,也闻讯一齐赶到后院。

公孙胜道:“大王,我们弩床已经算是成功了。兄弟们想接着多制作几台,晁大哥说等你回来再决定,你看?”

高原道:“现在不行。”

当众人都深感意外时,高原从身上掏出一张图纸来,递给公孙胜、汤隆他们道:“你们认真看一下,便会明白。

目前的弩床,与朝廷所使用的弩床一模一样。而我们之所以先做这种我们并不真正需要的弩床,这是为什么呀?因为,我们通过做它,来获取技术参数。

听不明白?就是拉开三张弓,要有什么样的底架,用上多大的力,另外,能否发射成功等等。

那么,在获得这些至关重要的技术参数后,我们要做一种什么样的弩床呢?

这个图纸上所画的,就是我们真正要做的弩床。

这种弩床可以平面旋转一圈,并且可以作一定角度的垂直旋转。

做它并不十分困难。能动的是弓弩的本身,底架及绞盘并不需要跟着旋转。

你们现在可能看清楚了,只不过加上两个转轴,这一切便成了可能。

所以说,现在就看汤隆大哥的了,看他能不能按这个要求做出两个旋转的轴来。”

公孙胜问道:“大王,如果上端弓体在拉开之后能转动,而安置在底架上的绞盘却不动,这如何能做得到?”

“公孙大师问得好。主要是这样的,在通过绞盘来拉开三张弓的时侯,上面的弓体必须保证原始的正确位置。拉开,一当弦被扣在顶针之上,就技术性地松开绞盘,接着便可以卸下二齿铁爪,牵着铁爪的绳子也就松了下来。

此时,弓体就可以作水平、垂直两个方向的调整,发射之时,敲击弓体中的板机就行了。只是拉弓上箭时,弓体必须恢复回原始的正确位置就行了。”

公胜孙点点头,急迫地问:“汤兄弟,能做出来么?”

汤隆道:“这比齿轮技术要简单一些,上次高大哥也都让我做过这两种轴,应该没什么问题。”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并且表示,明天就动手制造这种更先进的弩床。

高原最后笑道:“关键是要将这种弩床安置在船上,用于水战。大家想想,原先那种固定的、箭头不能作上下左右调节的弩床,如果将其安置在大船上,哪有什么用?!”

众将领一齐发音道:“——哦!”

第二十一章 山上无事(2)

第二天,高原在会客厅里起草一份文件。www.65txt.com

上午周巧巧在张珍珍的带领下,前往聚义厅门洞处,观看士兵们新型训练。

少女性情,难以宁静。这不,周巧巧在聚义厅与后院会客厅之间,来回不知跑了几趟了。

这会儿,就见她俯身在高原后背上,好奇地盯着高原用那枝奇特的鹅毛笔写字。她轻轻念道:“关于梁山将士实行月薪制度的方案,以及将士等级职称评定的办法……”

“够了没有?!”

周巧巧一蹦而起,笑眯眯道:“好,好!我不打搅大哥的写作就是!只是,小妹有一点想不通,你把这贼窝也未免弄得太神乎其神了吧?”

“周巧巧!”

周巧巧早有准备,飞快地往外冲去,与正走进门来的晁盖险些撞个满怀。晁盖看到山寨里竟然有这般鲜活的精灵,不由得露出温和的笑容。

“巧儿,还不见过晁大哥?”

周巧巧乖乖地回转身,欠身向晁盖行了一礼,晁盖忙欢喜地点头赞道:“好,好!”

“晁大哥,我正要找你和吴先生商量一些事情。”

“嗯。吴兄弟在聚义厅里,我去叫他一声。”

晁、吴二人坐定后,高原将草议完成的方案递给了吴用。于是,吴用一边读着,一边解释。晁盖听着,同时还小声算着什么。

二人总算领悟完成。晁盖言道:“大王,梁山施行此方案,将士们热情将更加高涨,积极性更高。

按方案所说,普通兵士每月一百文来算,加上将领们二十两至四五两不等,每月山寨仅月薪这一项,支出将近一千两银子。

只是,这一等兵每月五百文、二等兵三百文、三等兵二百文,不知评定级别时,每个等级的具体人数会是多少,如果人数比例过大,那山寨每月薪金开支将大大超过一千两银子。”

“嗯,晁大哥所言极是。兄弟认为,梁山第一次职称评定,一等兵的指标应在五十名较为合理,二、三兵的指标依次递增。以目前山寨的经济实力,我这个方案所需银两,相对来说,乃小菜一碟。目前试行,尽可能控制紧一些,日后再有步骤地提高薪金数目。”

“大王,在此,晁某代表和我一同上山的刘唐等七个兄弟,我们将不领取月薪。一方面,结余便多的钱,给士兵们发薪水;另一方面,黄泥岗一案,我们每人都积有一定的财富。”

“也好。有些将士略有财富,不需山寨另付报酬,但我们也要记在账上,日后他们需要的话,山寨再一次性地支付,只是没有利息什么的。”

“哈哈。晁某的决定,不影响林教头他们才好,因为他们比较贫寒一些,山寨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晁某大意了。”

“晁大哥不必自责。关于林教头,山寨从他上山之日开始算起,当按他月薪二十两,一次性地补发给他。宋万、杜迁兄弟也从该日算起,进行补发。”

一直旁听的吴用,见方案已经通过,便道:“高大王,你每个月月薪三十两,这象什么话?你的用度开支,山寨应全盘支付才对。哈哈,你上次一首歌就卖回一万两,按理说,这应该算你个人财产才对。还有,山寨每月的主要收入,还不是来自郓城、阳谷两处酒店,而这些酒店……”

高原知道吴用要说什么,便制止道:“二位大哥,公私要分明。办公事,使用的当然是公费,象上次送武松大哥的那一百多两等,但必须要登记入账。这些只是个形式,但它非常重要。一当山寨兵多将广,没有规矩,就将混乱不堪。”

晁盖这才明白,这个方案的重要性,便道:“我这就去通知林冲他们,让他们有个准备。这样,方能迅速地按大王的步署来推行这两个方案。”

三人议事完了,周巧巧又跳跃着进来。就见她,先给晁盖、吴用欠身行过礼后,便上前牵拉着高原的衣袖:“大哥,外面有马队在山岗上训练,我要去骑马玩!”

见高原未及时回答,周巧巧撒娇道:“大哥,我要嘛!……我会骑马,你答应我呀!”

高原臊得满脸通红,晁盖、吴用笑的十分开心。

高原只得道:“晁大哥,你把她带到林教头那儿,让林大哥或花荣他们,有空教她骑马、耍棍什么的。”

晁盖道:“来,弟妹,我这就带你去。”

高原忙申辩道:“大哥,千万别这样称她!叫她巧儿就是了,我还留着时间,让她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呢。”

晁盖笑道:“高兄弟的人品,大哥算是领教了。不过,大哥还是想早日喝你们的喜酒。梁山也该有件喜事才对。”

说完,便领着周巧巧兴冲冲地离去。

会客厅只剩下高原和吴用二人。

吴用道:“这次大王急切地着手将士薪金制度,有没有其它的想法?”

高原道:“不瞒军师。这次之所以迅速施行这种阳光政策,兄弟我确定存在私心杂念。你想想,宋公明哥哥可能不久就要上山。以宋大哥的文武胆识,加之他与山寨弟兄们的如此深厚的恩情道义,兄弟我是有些担忧啊。”

吴用道:“先不谈,高兄弟低估你自已。吴用想问问,如果大伙推举宋大哥作首领,而让大王你坐第二把交椅,大王意下如何?”

高原凄凄一笑:“吴先生,区区一个山大王,高某岂能放不下!以先生所了解到的高某的本事,别说一个山大王,就是一个知府,高某想当也能够!吴先生可能知道,李师师是什么人,现在,只要高某顺杆爬,刚说的这一切,转眼之间,就能成为现实!

还有,不说为官,以高某的经商本事,如果单门独户地做生意,恐怕早就腰缠万贯,妻妾成群了!

高某苦苦恋着一个山大王,并且还要提防宋大哥将来有可能的架空。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

吴用一脸诚恳,高原接着自问自答道:“为了快意人生!王伦捉我上山,我竟死里逃生且摇身一变做贼大王。

高某无有半点武功,更没有慑人心魂之威严气势。但是,梁山弟兄们,竟一而再地抬爱于我。那么,高某就要将整个青春和生命献给梁山!最重要的是,有关梁山弟兄们的前途命运,高某一定要负责到底。除非,梁山弟兄们拒绝于我。

宋大哥义气中人,但他所受的教育有很大的局限性。若他来领着大家,只怕是误入歧途。吴先生若不信,今后宋大哥上山,保准一口一个招安。

梁山一旦被招安,弟兄们将万劫不复!

因为,届时就会充当朝廷的替死鬼,成为这个摇摇欲坠政权的最后的挡箭牌!

侥幸活下来的弟兄们,也许加官进爵,但一当戴上乌纱帽,便如套上绞索一般,死期就在眼前!这是为什么呀?因为朝中蔡京、高俅等小人弄权,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被他们恨之入骨的曾经的异端!

一句话,高某的命运,也将由梁山弟兄们来裁定。

不过,以高某与吴先生这些时日来所建成的友谊,高某对先生有一个要求:如果日后高某有所不测,请先生务必保住周巧巧她们,即使保不住,也要成全她们的清白才好。因为,巧儿、珍儿她们为何上山,吴先生是一清二楚。”

吴用慷慨道:“兄弟言过了。如果兄弟有生命危险的话,吴用预测到,这一天,将是梁山分裂的开始!

并不是吴某自作多情地讨好大王。高兄弟知道么,每次你下山,林冲他们都惴惴不安,安排一些梁山死士,尽可能保全你啊!

你如何没有了,林冲他们准会发疯的!哈哈。”

这一天傍晚,派往江州的那支斥侯队伍中,有二人按时返回山寨,他们带回了江州的最新情报。

第二十一章 山上无事(3)

会客厅内,高原、晁盖、吴用端坐在椅中,听取二名斥侯汇报江州之情形。www.65txt.com

一名斥侯道:“按大王的布置,石将军带着我们住进了江州府衙附近的几处酒店,同时确定了相互间联络的办法。

遵大王之令,我们远远地回避宋大哥他们,每天只派一二名斥侯前去暗中监视。另外,我们还在官府中买通了几个消息灵通的差吏,随时打探有用的情报。

宋大哥目前在江州平安无事,而且人脉广布、甚是风光得意。小的汇报完毕。”

“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当有差事,我再找你们。”

听完报告,晃盖大笑道:“我说大王过虑了。宋江兄弟哪会有什么事情!”

高原不以为然道:“二位大哥,高某还是预感到宋大哥那里要发生什么。为防不测,兄弟我即刻将采取更大的行动,增派强兵良将进入江州,不知二位大哥意下如何?”

晁盖、吴用二人先是想不通,但抵挡不住高原的苦苦劝说,最后勉强同意。唉,谁叫人家是大王呢!

高原道:“二位大哥,无论对错,这次就先听兄弟我一回。将要派遣前去江州的人马是这样的,花荣带队,刘唐、阮小二、阮小五、燕顺、王英、宋万随往。另外派带三十名特种兵、十名水兵、十名手雷兵。手雷兵每人配一个手雷。集合这些人马,我要交待他们纪律。”

当日下午,相关将领们或选定的士兵们便集中在训练场上。高原、晁盖等头领走了过去,高原对他们进行战前动员或纪律要求:“弟兄们!江州是个水城,地处鄱阳湖与长江之交汇处。江州是洪州府通往长江的门户,也是长江上为数不多的重镇之一,军事战略意义非同寻常,所以,朝廷在江州府安排的兵力十分雄厚。

大家这次前去,一定要伪装巧妙,既要分开队伍来隐身,又要能很快地进行统一作战。没有花头领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采取什么行动,否则回山寨一定要严肃处理。

这次长途奔袭,也是梁山第一次远距离行动,你们将会遇到许多新情况,将会面临许多从未有过的挑战!你们务必要冷静地面对它们,以高超的智慧和战无不胜的精神,创造性地完成此次任务。

至于什么时侯班师回山,将有斥侯与你们十二个时辰保持联系。

最后,祝你们光耀山门、马到成功!”

众将士一阵欢呼。花荣一挥手,队伍便意气风发地往山下码头进发。许多人第一次到这样远的地方,心中兴奋自不在话下。

高原、晁盖、林冲等人也跟着到码头边,给花荣他们送行。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便分批上船,在一名斥侯的指引下,远离而去。

接下来三两天,晁盖、吴用等将领一边工作,一边对高原独断专行而布置的此次行动略有腹议或不解时,却意外地发生了一件事情。高原如释其重:该发生的总算是发生了!

在梁山那支前往江州的队伍出发后的第五天,这日上午,旱地忽律朱贵带一个人走上山来。此人正是江州知府蔡九手下的两院节级,行走如飞的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的好友吴用,闻知后,便慌忙上前相认。高原、晁盖也分别与戴宗见礼唱贺。

众人见礼完毕,戴宗便急不可待地叫道:“吴先生,大事不好,宋公明哥哥出事了!”

高原道:“戴节级休慌,慢慢道来。”

于是,戴宗便选择一些重要的情节,风急火燎讲述起来。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众人总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原来是这样的,宋江此去江州,得戴节级的关照,未曾受苦。非仅如此,反倒风光无比。本应该被囚禁看管的宋江,每日却能自由出入江州城各处,没事人一般逍遥。

乐极生悲的事,总是时有发生的。

这不,一日,宋江前往江边的浔阳楼散心,亦想借此发一点思古之幽情。

浔阳楼上,风光壮丽无比,宋江酒兴大发,喝得酩酊大醉。

醉后的宋江,回忆起自已这段漂泊人生,对比前代诗人白乐天之经历,心中立即产生了共鸣。

一边心中共鸣,一边口中唱道:“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也是霉运当头,亦是丧魂落魄,宋江对照白居易,不同的人生,却有着相同的际遇和苦痛!

既然把自已比着怀才不遇的白居易,那么,在浔阳名楼之上,能不留下一首诗吗?醉宋江当下心中一闪念:对,留诗传世,以警后来人!

古人云:诗言志。意思是说,大凡写诗,都是要表达心中的情感和志向的。

宋江天生是个贼胚子,一写诗,当然言的是贼志。

说时迟,那时快,喝醉的宋江令人笔墨伺侯,片刻便呤成一首诗。

于是,在墙上笔走龙蛇起来,道是:身在山东心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去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意犹未尽,唯恐此诗成为佚名之作且让后人引以为憾,所以,宋江又在尾部提上了大名:“郓城宋江作”!

黄巢什么人?唐末的乱世枭首,反贼啊!既然宋江在这里笑黄巢不丈夫,当然暗示自已的成就更在黄某人之上。蒙学的孩童也能读得出,该诗里所潜藏的冲天之反动!

写完传世诗作后,宋江一甩毛笔,然后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注定宋江劫数难逃。九江驻军通判黄文炳,几日后,也来浔阳楼饮酒观风景。无意中,便读到了宋才子这首伟大的诗作。于是,黄通判抄录该诗,送给江州知府蔡大人欣赏。

江州知府读后深感震惊,捉拿反贼宋江的文书便秘密下达到戴院长这里。戴节级惊惶失措地告诉宋江,于是,宋江心生一计,乃苦肉计。

当下,宋江在监牢之中,装起疯来。拉屎喝尿,打滚上墙,载歌载舞,花招频频,演的可算得上是九分火侯。差点把江州知府给蒙了。

聪明的黄通判才不相信,因为从宋江的笔迹风采,哪里有一星半点象是出自疯子之手!

于是,在黄通判的提议下,让“疯”宋江接受重刑的检验。

重刑之下,痛苦难当,这可比拉屎喝尿要难多了,宋江只得从实招认。

谋反乃大案也,必须通报皇上,以求表功。蔡九知府便令神行太保拿着自已的书信,飞速进京,禀呈自己的父亲蔡太师,让他前去转奏皇上。

或押送京师,或就地斩首,蔡知府耐着性子,以静听皇令。

戴宗一口气讲完,晁盖、吴用等人皆觉天昏地暗,叫苦不迭!

第二十一章 山上无事(4)

话说当下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闻听戴宗关于宋江遇险之经过,尽皆大惊失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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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晁盖才感激地对高原道:“大王所料不虚,这真是棋高一着。只是,我宋兄弟受苦了,并且危在旦夕!一着不慎,将覆水难收。如何让花荣他们能平安地救回宋兄弟,我等还要想一个周全办法才成。”

吴用沉呤半天,终于心生一计,道:“戴兄弟这里不是有一封蔡知府的家书么?而现在,蔡九正等侯戴兄弟带回他父亲的指示回复,然后依令来处置宋大哥。那么,我们就从这封回复信上去做文章。我的计策是这样的,我们制作一封假书信,冒充蔡太师,在信中指示蔡九将宋大哥解往京师去审理。这样,我们通过斥侯命令花荣他们于道中截住宋大哥,其成功该是十拿九稳的了。”

高原心中冷笑,你就一步步犯昏吧。

晃盖急切地问道:“谁人可模仿蔡太师的笔迹?”

吴用不慌不忙道:“苏、黄、米、蔡,我朝四大书法名家,其字迹早就传布天下,成为天下读书人描摹的范本。吴某认识济州一个秀才,姓萧、名让,因善于模仿诸家字体,人称圣手书生。另外,吴某在济州还有一个朋友,姓金、名大坚,雕得一手漂亮的玉石印鉴,人称玉臂匠。吴某用计,不日便可赚得二人上山!”

晁盖、公孙胜齐叫道:“妙哉!”

吴用叫过公孙胜如此这般地吩咐下来,公孙胜便匆匆而去。

坐在桌上的高原,心中当然明白,无非是骗人上山,绑架两人家小之类的损招。

接下来两日里,高原放手让吴用他们自行安排,大家依计,果然成功强制萧让、金大坚上山入伙。然后,吴用口述,萧让书写、金大坚雕刻印鉴,手忙脚乱一通之后,假书信已然制成,戴宗便风风火火地带着假书信,回江州复命去了。

稍后,高原便走了过去,一边把玩金大坚的假印鉴,一边故作惊讶地叫道:“晁大哥、吴先生、公孙大师,不好!宋大哥难逃劫数!”

送走戴宗后,晁盖等三人,刚进入聚义厅,听此呼喊,便飞奔过来。只见高原将印鉴在纸上盖了一下,道:“吴先生,你看看!”

吴用一看篆文“翰林蔡京”,便恍然大悟,一时间,也叫苦连天,不知高低。

晁盖、公孙胜一头雾水地看着高原,高原道:“此印鉴的内容,不符合这封家书来往对象间的身份关系,且有悖情理。因为蔡太师,绝不会在他的儿子面前讳称自已的姓名!”

吴用悲惨地叫道:“宋大哥的性命葬送于吴某之手中也!”

公孙胜道:“贫道这就去追回戴宗兄弟,重新制过!”

吴用无力的摇摇头,道:“戴兄弟,人称神行太保,岂是一般人或马所能追上的。此时,只怕他早就在百里之外了。”

高原俯在吴用的耳旁道:“吴先生不用这般追悔莫及,高某向你保证,宋大哥绝无生命之虞!”

吴用两眼放光,道:“大王,你是说花荣他们将能救回宋大哥?——也是,幸亏大王这招暗棋下对路了。吴某和晁大哥他们先前还私下责怪大王,唉,吴某对不起高兄弟,后悔之至啊!”

晁盖也忙道:“大王,如有布置,晁某等敢不从命!”

高原道:“吴军师与林教头留山防守,我、晁大哥、公孙胜、秦明、阮小七,挑选十几名水兵,即刻动身,日夜兼程赶往江州,以保证宋大哥万无一失!”

吴用道:“高兄弟尽管去,其它的事情,有吴某与林教头二人,放心吧!”

于是,高原便带着众将士及高原特意留下的那名斥侯,登上三只较大的渔船,匆匆上路。

高原他们沿水路赶往江州,所走线路是这样的:由梁山泊一路南下,沿济水绕道进入徐州,再由徐州沿泗水进入淮河岸边的重镇楚州,再由楚州沿运河进入扬州。到达扬州后,当然是沿长江而上了。

高原他们船行速度异常之快,每只船上配有四五个梁山水兵,轮换休息,人停船不停,日夜兼程。才五天五夜的飞速行驶,船便在著名的花柳城市扬州*岸。

冬季的扬州,瘦西湖旁那沿岸的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摆动,树上几只寒鸦哭一般惨叫。

二十四桥桥身乃木料制成,上面漆成朱红,即使在冬季,也十分地醒目,向行人炫耀着这座花柳城市的奢华和邪气。大小妓馆歌楼沿二十四桥的河道两旁,一字摆开。那些穿着厚厚冬衣的妓伶们,从门洞中,贪婪地望着船上的旅人,她们象一只只蛰伏洞中的食肉兽,在焦虑地等待春天的倒来。

高原、晁盖他们哪有心思观赏这些,登岸采购一些食品,去茅房拉泄一把,便手拿几包热气腾腾的烧饼肉包之类的,迅速返回船上。船又马不停蹄地往南奔长江而去。

才一个多时辰,船队便到达京口,右转,驶进长江,剩下来的航程就要艰难多了。但是,尽管沿江逆流而上,可好在冬季江流不很汹涌,否则,船将更加寸步难移。大约用了六天五夜,船终于在黄昏时分,停*在长江南岸江洲府的浔阳码头。

远望江州府,四处水茫茫,名副其实一个水世界。浔阳江的江面是另一个时空的一倍半不止,而且沿岸芦苇丛生。

站在码头往东看去,湖口镇灰蒙蒙一片,哪里分辩得清人和房子。江上、湖上船只来来往往,也稍具生气。

高原与晁盖等人分成三路,拉开距离,在那名斥侯的引领下,从北门进入江州府。

这江州府城,其大小受江湖的限制,活象一只爬在江边、湖边的大乌龟,引颈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茫茫水光。

江州府城依江、依湖而筑,横竖只不过二三里,名曰重镇,实乃小城也。

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1)

高原、晁盖一行人,经斥侯的引领,很快便找到了潜伏在江州城中的梁山队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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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与花荣他们相遇,便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明天,宋江、戴宗将要被押往刑场开刀问斩!

原来,这戴宗带着那封假信,已于六七天以前赶回江州府。江州知府读过书信,并未留心且发现其中的破绽,又多亏了黄文炳通判的一双火眼。

蔡九接到书信,正准备着将宋江押往东京的事宜。三日后,黄通判到府中造访,并且提出无理的要求,要亲眼看看那封蔡知府的家书。假信到手,黄通判粗眼一观,便发现那个致命的疑点。

于是,蔡知府将戴宗抓了起来,照例是一顿皮开肉绽。古代的豪杰们从未受过什么理想、主义之教育,当然不具备那种宁死不屈的大无畏革命精神。戴宗便一古脑地和盘托出炮制假书信的来龙去脉。

什么,宋江这天杀的奴才,竟敢私地下勾结梁山反贼?!难怪他气焰嚣张,要与黄巢比高低,做他娘的“大丈夫”!蔡九获取戴宗的口供后,气得咬牙切齿。自古“谋逆之人,决不待时。”,宋江、戴宗这两个鸟人,岂能让他们多活一天么?!

蔡九要行使先斩后奏之权力。经过那三五天的折腾,得到口供的蔡九当即决定,二天之后的冬至日,便是这两个贼囚的死期。

高原、晁盖听完花荣他们的介绍,都义愤填膺。晁盖道:“天不绝我宋兄弟,我们总算是赶到了!”

于是,当晚,高原招集晁盖、公孙胜、花荣、刘唐等主要头领,于酒店房间里开了一个临时会议,策划明天的行动。

高原下令道:“明天,兵分两路。石勇与四五名投雷手,归高某带领,主要任务是策应、接应大部队的行动。

晁大哥率领其它所有将士,将全力以赴,务必从刑场之上,将宋大哥完整地救出来。

前去劫法场的这支队伍是这样安排的。让二三人伪装卖果品的商贩,推上二辆车,车上水果之下,暗藏各人的家伙兵器。

众人伪装后,混入观看行刑的群众之中,分散于府衙与法场之间的路途上。等宋大哥二人的囚车出发后,便先后赶往法场。

宋大哥二人的囚车到达法场后,所有的将士必须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法场周围。然后,晁大哥相机采取行动的命令。

抢到人后,我们将在浔阳江边会合,共同抵制前来追剿的官军。

行动方案宣布完毕。”

会后,众头领便分开回到各自的住处,并且抓紧时间向各自的手下传达会议精神。

第二天冬至日,太阳不阴不阳,象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但总算是一个晴天。

上午,高原便带着石勇与几名投雷手,在府衙对面的摊点上,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着什么。晁盖他们早就分散开来,因为刑场设在东门外,于是他们便分布在前往东门的街上、路上。

上午巳时,宋江、戴宗的囚车便缓缓驶出府衙大牢。囚车前方一百多名劲装官兵,气势汹汹地排开行人,分别排队于左右守护,给囚车开道。囚车正前方,是一路二三十名大小官吏,或坐车轿、或骑马、或步行,气度神闲地领着囚车往前行进。囚车的后面,是一百多名齐整威风的官兵队伍,各人亦警惕地巡视道路两旁。

高原站在凳上,越过涌动的人头,观看宋江二人。

就见宋江身穿一件被鞭笞后早已破烂不堪的棉衣,后背之上斜插着纸糊的斩标,垂头丧气,乱发飘飘,一身肮脏无比。不时,还有胆大的市民把菜汤、土块什么的丢过去砸他的头脸,可宋江似乎麻木,感受不到什么疼痒。

这时,一碗汤水淋于头上,宋江忽然清醒过来,抬头四处观看,眼中似有所求。终于,他发现了几个梁山弟兄的熟悉面孔,不禁全身为之一振。

也许在弟兄们面前,感到丢人,想演些什么,于是,宋江憋足气、扯开喉咙,胡乱唱道:

“哈哈,尔等屑小,听本官唱将起来!

北斗七星高,

哥舒夜带刀。

至今窥牧马,

不敢过临洮。……”

囚车前方江州府的大小官员们,陡然闻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唱词,都忍不住一阵摇头,有的更是笑得肚子抽筋。

这都哪跟哪,扯得上么!你一个小小毛贼,唱什么《哥舒歌》啊!只不过祸害了几个小地方而已,莫非临死之前,还想去边塞一趟?!

中午午时三刻将近,蹲守于府衙外的高原,似乎预感到,晁盖他们劫法场之行动就在这转瞬之间。

于是高原起身,向身边石勇和两个投雷手打了一下手势,自已只身一人往北门走去。

“轰!”、“轰!”

高原正仓皇走着,身后传来两声惊天巨响。回头一看,府衙大门被炸得面目全非,而府院里还在升腾起一股浓烟。

高原身旁的百姓们,都惊的目瞪口呆,两股颤颤地望着不远处的府衙,不知是什么妖孽如此大胆,竟敢白天现身。等人们醒过神来时,便纷纷往四处逃窜,石勇他们也趁乱混入人群,不一会儿,便来到高原的跟前。

高原便带着他们往北门走去,哪管身后府衙内鸡飞狗跳、哭喊一片。

高原他们在北门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就见东边一队人马绕着城墙向自已这里奔来。与此同时,北门一支庞大的队伍也正出城赶往这里,企图截住那标劫囚队伍。近千人的官兵队伍擂鼓摇旗,杀气腾腾而来。

于是,高原当即命令投雷手,趁出城官军们不注意,发动自已的攻击。

三个受训练的投雷手,一边迅速从怀中掏出手雷,一边吹着手中的火引。说时迟,那时快,三颗手雷飞往百米之外的出城队伍之中。

“轰!轰!轰!”雷声闪电交加,更有冲天的浓烟升起,空中小小蘑菇云上,残肢断臂在飞舞,太惨无人性了。

与此同时,晁盖他们闻听得响声,近百人便快速奔向高原他们。官军的队伍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在哀嚎哭叫之中,反射性地大撤退,龟缩于城门洞中。

见晁盖他们早已近前,高原便迎了上去。此时就见人群前方,一个黑脸胖汉正背着死蛇一般的宋江。

大家见面后,便停下来调整,晁盖说张顺、张横、李俊等新入伙的弟兄们,已经前去芦苇中取船,大家只得先等侯于此。

这时,宋江已清醒十分,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修罗殿。

宋江从黑旋风李逵背上抬起头来,发现了眼面前的高原,忙叫道:“铁牛兄弟,放我下来。”

终于站在了地上,宋江活象个乞丐。恢复知觉的宋江,望着自已肮脏衣着,嗅着自已身上散发出的臊臭,羞愧难当地对高原道:“唉,高兄弟,宋某又让你见笑了!丢人啊!”

高原手一摆,石勇忙拿着准备好的包袱递了上来,高原道:“众兄弟围成一个圈儿,让宋大哥他们脱下这身晦气!”

于是,宋江、戴宗二人站在人群堆里解换衣物。

站在人群之外的高原,警惕地注视着三百多米之外的城门口。

忽然,那门洞内的官兵们,似乎感到这群贼众中发生什么事,便开始跃跃欲试走出城门。几个胆大的头领骑在马上,也试探性地往高原他们*近。

高原又命令队伍中另外几个投雷手发动攻击。

又是一阵雷鸣火光,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官军们面对眼前这伙反贼,不知对方使的是什么妖法,在稍许清醒之后,便开始掉头,没命地往城内奔逃。转眼便紧闭城门,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了。

正在穿裤子的宋江二人,被此巨响震得当场摔倒,说不出的滑稽。

梁山的将士们,这才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种武器的实战效果,想不到竟然这般邪恶!众人俱皆惊叹不已,俱皆精神振奋。公孙胜狂笑道:“妙哉!过瘾!”

换戴一新的宋江,走到高原的面前,双手一拱:“高大王,宋某失礼之处,兄弟多担待。这一切恍如梦中一般,不知梁山弟兄们如何出现在这里?”

晁盖等正要上前解释,高原摆手止住。高原道:“宋大哥与梁山弟兄们之间,是剪不断的情缘。或受其牵累、或受其搭救,恩剑情仇,一言难尽啊!

不知,遭此劫变,宋大哥眼下将作何打算?”

宋江仰天一笑:“宋某屡屡拂逆于梁山弟兄们之盛情好意,这倒不全是因为宋某人自视过高。只是家父对我期望殷殷,宋某亦励志走正道,也曾想读书上进,以光耀门楣。

奈何上天无眼,将宋某人条条生路硬是给堵得死死的,举步挪移之际,是一路荒唐、一路逆反。这一切,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在牵着宋某人的鼻子一般!

现在,我只剩下这条贼路了,又能有什么选择可言?”

“哈哈。宋大哥不必自暴自弃,自惭形秽!上梁山,说不定也是一条升腾之路,这你心中也应该早就盘算过的。”

“哦?知我者,高兄弟也!哈哈。”

“不过,今后梁山发展与宋大哥心中的想法略有出入,大哥可要作点准备才是。”

宋江狐疑地望着高原,半天才爽朗笑道:“高大王,不愧被梁山弟兄们所推举抬爱。如此耿直,宋某人甚是钦佩!好!”

说话间,张横他们驶着三只大船,已然*近岸来。

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2)

说话间,众人纷纷登上船来。www.65txt.com

三艘大船带着梁山的船队,并没有立即逃走。相反,这支浩大的船队沿着鄱阳湖通往长江的湖道,从江州城的北门绕到东门,又从东门绕到北门,兜来逛去,耀武扬威。

船上的贼众狂笑不已,不断地大声喊话,羞辱江州。

“儿这小小江州府,弹丸之地!竟敢把梁山大爷们不当人看,惹火了大爷们,爷爷把儿这江州府给踹平了!”

“蔡九小儿,你给爷们听清楚了!快快去东京搬救兵呀!就是你老子蔡京带兵前来,又能拿爷爷们怎么地?!”

“那个高个子拿枪的,傻兮兮地看着爷们干嘛?信不信爷一箭把你给射下城来?!”

“哈哈……”

面对这伙善使妖法的贼众,城墙上的官兵们都不敢拿正眼儿来瞧,害怕被其妖法摄去魂魄。湖上往来行船也纷纷避走。一时间,贼匪们手舞足蹈,气焰甚嚣尘上。

临近黄昏时,这支船队才消失在江湖交汇处那浓浓的雾气之中。

高原他们进入水雾之后,便掉头往江北而去,过江之后,一齐来到揭阳镇穆太公的庄上。

原来,穆太公有两个儿子,大的叫没遮拦穆弘,小的叫小遮拦穆春。宋江来江州时的路上,适逢穆春与卖膏药耍棒为生的病大虫薛永之间起祸端,于是,助人为乐的宋江便化解了他们的仇怨,也就与穆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宋江带众人前来庄上,穆太公甚是欢喜,宰猪杀羊置办酒宴。

近百人吃着喝着,一起回顾今天的威风神气,加之几大坛谷酒,一时间,人人都满脸桃花,兴奋异常。

酒过三巡,宋江站起来,拱着双手,转动着身子,向众人行礼,言道:“宋某和戴兄弟今日能死里逃生,多亏众位弟兄们拚死向前。弟兄们对宋某有恩,且恩深似海!但愿他日宋某能报答一、二。

只是,有一个人让宋某耿耿于怀,不敢相忘。他就是,江州通判黄文炳,宋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宋某之所以有今天,皆拜他所赐!

宋某两次身遭不测,今日差点与弟兄们天人相隔,竟全是因为这厮的一张嘴巴!他吹毛求疵、搬弄是非,在蔡知府面前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费尽心力地欲置宋某于死地,如此‘大恩大德’,宋某能忘得了么?能不舍命相报么?!”

晁盖拍案而起:“宋兄弟说个章程,弟兄们敢不驰驱效命?!”

“我……我要挖他的心,吃他的肉!”

李逵大叫道:“宰了这个猪狗!”

高原默默无语,这宋江可真会歪理邪说!明明你自已写反诗,你言“贼志”,你怨得了谁!

宋江接着道:“只是,这黄文炳,身在江州军中,不易捉拿。但是,这次如果我们放过他,那日后我们与江州相距遥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唉,宋某人不甘心啊!”

看到宋江痛苦不堪,被仇恨折磨着,高原想,让他如愿以偿吧,免得梁山今后因此而不得消停!

念及此,高原手一挥,一名斥侯走上前来。然后这名斥侯如数家珍地大声禀报道:“江州军,大部分兵马驻守于湖口。黄通判,家住湖口镇,全家老小仆佣五十一口,另外,还有一个哥哥叫黄文烨,也住在……”

宋江如获至宝,上前双手抓住这名斥侯,一脸的期盼,斥侯回答宋江道:“回宋头领,我知道如何找到黄文炳,我能带路!”

正当宋江掉转头来,钦佩地看着高原时,高原道:“晁大哥、宋大哥及众位大哥,兄弟恐怕要先走一步,提前返回山寨。宋大哥此次报仇之事,有众弟兄们鼎力相助,定能大获全胜。”

晁盖忙道:“也好,此次多亏大王抢得先机,布置缜密!现在已救下宋、戴二位兄弟,此趟任务已然大功告成。至于这扫尾之事,当留给弟兄们处理。大王回山,安全重要。公胜孙、阮小五两位兄弟,协同大王回山,以为保驾。大王你看可好?”

高原点点头。于是高原领着公孙胜、阮小五及三名水手离开。

晁盖、宋江、花荣等送至码头边,高原拱着双手叫道:“宋大哥,咱们梁山上见!”

宋江应道:“梁山上见。”

晁盖及原梁山弟兄们都一齐呼喊:“大王一路顺风!”

高原、公孙胜、阮小五一行登上梁山渔船,船乘着夜色,沿江而下。

三位头领躲在黑漆漆的封闭船舱中,高原盖上被子,闭目养神。

黑暗中,公孙胜道:“大王为何不参加此次报仇雪恨的行动,而象是有意逃避?”

“公孙大师问的好。因为高某不太喜欢血腥。大师你想想,黄通判一家五十余口,有老有小,以宋大哥今日这般冲天仇怨之气,只怕是无一幸免。杀个黄文炳倒没什么,那些老人小孩,高某不要说亲自动手屠宰,就是看到他们丧命于刀下,也将是于心不忍。如果高某不离开,恐怕伤了我与宋大哥之间的和气。”

“大王,那贫道想问问,大王制造出手雷这种世间罕有的厉害之武器,这又是为何?”

“为了生存活命。你我皆为贼,如果手中没有相当的武力做保障,死期离我们将不会太远。从古至今,有哪一个贼窝能够祸害百年的?

当然,这种武器的使用范围必须加以控制,切不可滥用,以犯下天人怨怒之罪孽。”

“今日大王为何下令要使用这种武器?”

“皆因为我梁山劫法场人数太少,区区几十人,而城中官兵逾千,敌我之间不成比例。用此武器,以达到吓阻敌军之目的。否则,一路扔过去,这上千兵马又岂奈我何?”

“高兄弟,每次与你谈话,贫道总是获益非浅!”

“大师过奖。”

……

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3)

十天左右的航程,船终于十二月中旬某一天停*在梁山码头。www.65txt.com

林冲、吴用得知高原等返回山寨,便一齐赶到山门口迎着。

远远地就见吴用忧心焚焚地叫道:“大王,此次行动可曾顺利?”

公孙胜、阮小五忙上前作了肯定的答复,二人比划着,描述劫法场救人是如何了得。

林冲将高原拉到一旁,言道:“兄弟派往东京的那个刘老四日前已回山寨。唉,我娘子她为了保住贞操……”

林冲说着,满面悲戚,泪如雨下。

高原劝慰道:“大哥,人命自有天定,难得你娘子与你情深似海,宁死不屈。他日若去东京,你当祭奠一番才是。兄弟曾答应大哥的,绝不失言,逮着高俅这奸贼,一定让你处置,以解这深仇大恨!”

林冲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高原的手叫道:“兄弟!”

众头领互拥着进入聚义厅。闻讯赶来的周巧巧,一见高原扑上前来,旁若无人地抱住高原哭诉道:“大哥,小妹以为你回来了呢!下次你不能丢下小妹了,行不?”

高原异常尴尬,小声求道:“小妹,松开大哥,头领们看着呢!好,好,下次一定带你。”

周巧巧这才放开高原,羞涩地躲到一旁。

吴用笑道:“多亏大王料事如神,提前伏笔,这才救出宋大哥来。不然,吴某只怕抱憾终身了。”

高原意味深长地对吴用道:“吴军师、林大哥,不知梁山将士的薪金是否发放到位?”

吴用哈哈一笑,道:“吴某人与林教头,岂敢延误如此大事!另外,近日梁山总共又招到二千多名壮丁,梁山的总兵力已超过了三千多人。只是,新添的妇孺老人也将近千人,不过,有百多名的梁山老兵终于联姻。哈哈。”

高原等头领照例是一番神侃。最后,高原向早被通知前来的、守侯在远处的刘老四招招手,二人便单独进入后院的会客厅。

“怎么样,人可曾送到?”

“回大王,小的已将人完好地送往东京御街。送至后,小的一直暗中监视,发现她边走边打听着,然后走进一间青楼。小的谨遵大王之令,从上午等到黄昏,一直未曾见她出来,小的这才离开。大王,这御街两旁尽是烟月牌,她是不是去做妓……”

“住口!你这厮是不是找死啊?谁让你说这些的?!”

刘老四伏地不起,低声哀求道:“大王饶命!小的多嘴了,小的一直守口如瓶。”

高原怒色稍霁道:“知道就好。不日,我将派你与一名斥侯前往东京做耳目。”

“谢谢大王栽培!小的还有事要奏,小的依令前去林教头家中……”

高原和蔼地打断刘老四:“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已经听到林冲说起过,没事你先下去吧。”

中饭后,高原回房中休息,周巧巧悄不声地跟着进来。

“大哥,我要你象上次那样抱我!”周巧巧小声撒娇道。

这次高原不辞而别,且一去近一个来月,高原对她觉得有点愧疚。于是,依照她的要求,上前抱住了她。

周巧巧也将一双娇手来搂高原,并且死死箍住高原的后背。很明显,高原觉得,周巧巧以她的下身在感受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周巧巧心里也在纳闷:大哥身体那个铁棒一般的东西哪里去了呀?

忽然,高原从周巧巧的肩上发现了站在房门口的孙雪娥,孙雪娥悄悄地在做鬼脸。受此刺激,高原下身反应异常,一阵压服不了的坚挺。

孙雪娥很快逃离,高原艰难地推开周巧巧。周巧巧脸上臊得通红,娇喘道:“我知道了!大哥刚才是不是想起什么邪事呀?”

天啊,这让高原如何回答!周巧巧下午未走,一直在房间里坐着,守着高原休息。

晚上,高原连求带哄让周巧巧回房间,周巧巧临走时道:“大哥,我要你今后经常抱我,行不?否则我不走!”

高原头点得象鸡啄米似的。

周巧巧前脚离开,孙雪娥闪身而进,并且关上了高原的房门。

这天晚上,这对男女象一对仇人,彼此粗暴地对待对方身体,或上或下,双方攻击异常凶猛,而且还在喘息声中,互相低声羞辱怒骂。

完事后,孙雪娥道:“大兄弟,巧儿她身上是不是很娇嫩,是不是很湿滑?”

“人家还是一个小女孩,大嫂,你就积点口德吧。”

“还小女孩呢,奴家分明看到她用下身在你身上颠动!”

“你这贱人!欠揍是不是呀?”

孙雪娥发怒般俯下身去,一口叼住,还不清不楚地嚷道:“我…贱!”

“母狗!”

“公…狗!”

唉,天生的怨家,竟难分难解。

几天以后,宋江他们终于返回梁山。一大队新旧人马,拉着各种抢劫而来的财物,耻高气扬地踏入山寨。

又是盛宴狂欢,又是排座次。

基本水到渠成,梁山队伍已稍具规模。

高原、晁盖、宋江他们通过一番秘密筹划,总算将山寨的人事给敲定。

高原是大王,第一把交椅。依次是:晁盖分管行政,宋江分管军事,吴用乃军师,公孙胜也是执事会成员之一吧。

梁山兵部总头领兼陆兵总头领林冲。林冲以下,花荣、秦明、刘唐、戴宗、李逵、燕顺、黄信、吕方、郭盛、王矮虎、薛永、杜迁、宋万、朱贵、穆弘、李立、欧鹏、童威、童猛、马麟、石勇、侯健、郑天寿、陶宗旺。

水兵头领阮小二。阮小二以下,张横,李俊、张顺、阮小五,阮小七。

财务及仓管:蒋敬、穆春。归晁盖负责。

办公室:金大坚、萧让。归吴用负责。

共计四十位头领。编定座次后,高原做了一个简短的讲话。

高原道:“江州一战,是我梁山大军第一次远距离作战,打得漂亮!今日梁山诸将来归,喜从天降。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首先,我们对新来的弟兄们致以崇高之敬意,表示最热列之欢迎!(掌声由少聚多,渐至热烈)

在座的绝大多数弟兄,刚刚还在战场上厮杀,冲锋陷阵,用生命进行着不屈之抗争!说实在的,江州经此一劫,可谓是原气大伤,对敌人而言,简直是恶梦一场!

新进弟兄不远万里,来到梁山,为的是什么呀?两个字:道义!当然还远不止这些,相聚梁山水泊,应该还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才对。什么目标?”

高原边问,边以目巡视晁盖、宋江二人。

宋江吼道:“忠义报国!”

晁盖挺身而出:“替天行道!”

在座弟兄们一齐高呼:“替天行道!”也有三二个在拼命地喊:“忠义报国!”

高原用双手往下压了压,吵声骤停。高原接着道:“宋大哥亦言之有理。但是,这个‘忠义报国’、‘替天行道’都不十分完善,都有美中不足。

‘忠义报国’是将希望寄托在朝廷官府的身上,期望当今天子能勤政亲贤、疏远奸佞,能施行仁政。

‘替天行道’呢,是过分消极,是不相信一切,而寄希望于自身,亲手锄奸,惩恶扬善,快意恩仇。

高某定的目标,介于这两者之间。

等梁山真正摆脱了危险,真正有一定实力之后,高某再与诸位共同探讨一番,这目标究竟是什么!

所以说,不管是忠义报国也好,替天行道也罢,最终取决于一点:自身的实力!

就象练武功一样,在没有练成之前,千万别一门心思地惦记着到底打谁呀,到底干点什么好呢?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笑声一片。宋江若有所思地望着高原,晁盖倒只顾高兴。

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4)

在晁盖等人的统筹下,新旧头领及家属都住进新建的“将军楼”,三千五百多名新旧士卒也全部安顿了住宿。www.65txt.com梁山新建的餐厅亦已投入使用。

时至年关,招兵工作先告一段落。采购物资的人马积极准备年货,大忙而特忙起来。

林冲的军训课程安排表已日趋完善,将士们训练或集中、或分散开来,有章有法,日日渐进。

新将领归来的第三天,高原、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五位梁山执事常委开了一个行政工作会议。会上就梁山的一些当务之急的工作,进行了具体安排,并就扩军以来所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进行探讨或解决。一旁的萧让进行着记录。

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事务繁杂,千头万绪,扯来扯去,高原深感疲惫。

下午三点多钟,宋江提议道:“大王,看你精神较差,现在你可以先去休息。余下的几件小事,我们四人再协商解决。”

晁盖这才发现了高原的疲乏状态,便关心道:“大王不要紧吧?年青之人极易疲劳。哈哈。”

想到昨晚,孙雪娥的残暴或淫荡,高原不寒而栗。看来,是该控制一下了,否则将被这饿鬼一般女人给活活掏尽精神。

于是,高原开口总结道:“今天会议先告一段落。刚才大家就军训、制造、生意、薪资、生活等等工作进行了重新的调整和步署。其中,涉及到人事,也进行更为细致的分工。总之,年关前后,务必要计划周详,且预算准确。

兄弟在此提出一个原则。一些锁碎的事务,能解决的立即解决,象老兵婚姻问题等等。不能解快的,或者争议较大的,就先将问题搁置起来,免得忙乱之中,惹出差错。”

高原说完,便溜之大吉。

离开聚义厅的高原,并没有回到房间去,有意逃避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调情或修理,而是来到了训练场。

外面空气真好,风雪初霁,天空中出现了难得的阳光。

各处训练场热火朝天、吼声阵阵。

高原看到训练场一角,林冲和刘唐二人,在指导士兵们进行一对一的真刀真枪的格斗训练,便来了兴趣,于是缓缓*近前去。

这时,在另一处教导士兵们练拳的李逵,却悄悄地*近高原。

李逵拦住高原,不怀好意地问道:“大王,李某有事要问。”

高原谨慎道:“李大哥,但问不妨。”

“这两天,李某发现,有几种训练毫无用处。李某一打听,皆出自大王你的别出心裁!”

“李大哥不要急,具体来说,是哪几种?”

“哈哈,那几种?比如甩铁砣砣,***甩就甩,干嘛还要练蹲着甩、卧着甩?你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还有,士兵在荆棘下面的泥地上,扭着身子爬来爬去的,这倒底是啥名堂?是那个没长心肝的想出这等折磨人的办法?!”

“李大哥注意嘴巴卫生,脏话脏字就不要讲,更不能骂人!”

“老子骂了,你拿老子怎么样?!”

“……”

“你还敢蔑视老子,还敢向老子瞪眼儿!老子打你玩意儿!”

李逵上前一个龙爪,高原见那兵器一般粗大的手指,便往后一纵身,摆了一虚步。

“哈,躲!哪里可躲得出黑爷爷的掌心?”

正当李逵一个虎跳上前抓高原之时,一杆花枪横在二人的中间。

“他娘的,玩兵器是吧?”

李逵扭头一看,林冲怒气冲天地站在他的面前。

林冲道:“你想与大王交手,不配!我陪你玩几招。”

于是,李逵一抽背后两柄大板斧,李林二人跳到不远处的一个场地,当时就丁丁当当地干了起来。

训练场上的一些将士,以为两人比划着玩玩,都远远地观看这场精彩的格斗。

高原心中又怨又恨,冷冷地看着远处二人那一来一往地打斗。

忽然,林冲身子飘忽,走起了八卦步法。十几招过后,竟屡屡出现在李逵的身后,而李逵时不时左看右瞧,找不到对手。

“啪!”响声传来。忽然,林冲将枪当棍,用力重重地抽打在李逵的背膀之上。

“敢打老子!”李逵一声怒吼,一时间,板斧上下左右划着巨大的弧线。

“啪!啪啪……”林冲的抽打越来越凶,越来越快。

这花枪的枪杆乃白蜡杆制成的,坚韧无比,有时一支枪杆几乎能弯曲一个大圈来。此时,林冲将枪作鞭,猛烈地抽打在李逵的后背、屁股、脚腿上。尽管冬天李逵身上着衣较厚些,但晓是这样,练过内功的林冲这般鞭击,岂是一般人可以挨几下的!

没多时,李逵便丢下双斧,蹲地求饶,哭着叫着:“不玩了!我不玩了!”

高原悄然离去,重回聚义厅,晁盖、宋江四人还在讨论着。

高原近身来到桌边,没有回到那空着的首座,而是挨着吴用坐了下来,假装镇定,低头作思考状。

高原经常这样独立思考,所以,晁盖、吴用、公孙胜他们并未在意,而宋江见三人反应寻常,也就没有搭理高原。四人继续旁若无人地讨论着。

不多时,几个头领吵吵嚷嚷地闯入聚义厅。刘唐抓着气急败坏的李逵,林冲持枪在旁边跟着,后面花荣、秦明等将士也跟着涌入大厅中。

“怎么一回事?铁牛你怎么了?”宋江关切地问。

刘唐把李逵推往前来,然后没事人地站于一旁。高原低着头,象个犯错误的孩子不吱声。

李逵嚷道:“今天,我顶撞了大王!”

“你顶撞谁了?你是说你顶撞了高大王?”宋江着急地问。

林冲冷冷地道:“不仅仅是顶撞,他还动起手来了。若不是我与刘兄弟上前的快,只怕他早已伤着大王了!”

高原未抬头,只是对林冲所处方位摆了摆手。

宋江审道:“铁牛,你慢慢说,这是为何?”

李逵倒挺耿直,他道:“我说我看不惯高大王的练兵方法。”

“怎么看不惯了?”

“我说他的练兵方法没有用。比如人在泥地上爬,比如人甩铁砣,还要蹲着甩、爬在地上甩,我说这样都是折磨人。”

“仅仅这些么?”

“我骂了娘,我还充了老子。”

“够了!你这厮也忒胆大了。高大王,你说如何处理?”宋江转头问道。

高原只好抬头道:“林教头也鞭抽了李大哥,林教头也不对,这事就算了吧。不过,我要问问李大哥。”

高原便看着李逵,问道:“仅仅是这些?”

李逵一听到高原这副居高临下的做派,火气又腾地一下上来了:“还有!你房中藏有一个大闺女。另外,你毫无本事,小白脸一个……”

“住口!”宋江怒喝道。

高原一摆手,道:“让他说吧。”

李逵便壮着胆子一古脑地倒将出来:“李某认为,你不配给弟兄们做首领!上次江州,你从未杀过人,而是远远地躲着。你还提前逃跑!”

空气凝聚了。几十人呆着的大厅,顿时寂静得可怕。

高原缓缓开口道:“李大哥,高某谢谢你说了实话,现在高某对你是敬佩有加。”

高原转头假装发怒地盯着林教头:“你鞭打弟兄,实属不该!”

“想我高原,文不成,武不就,来路不明。我真的不配做众弟兄的首领。在这里,高某有一个要求,各位大哥,或放我下山,或杀了我,我活该。只是,放过周巧巧她们,她们是怎么一回事,吴先生一直以来都心中清楚……”

“别说了!”晁盖怒吼道。

林冲用脚一抛木凳,沉身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箭拨弩张。令高原意外的是,此时刘唐却胡乱地叫道:“散伙!”

晁盖道:“高大王,你刚才说的话,太过份了!要不要做大王,你该先问问弟兄们答应不答应。现在,这事你就不要管了,由弟兄们来处置!”

接着,晁盖一拳击打在桌子上:“李逵,你太放肆了!”

晁盖声如宏钟,怨气冲天。公胜孙一旁闪将出来:“李兄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高大王无有什么本事?贫道想问问你,什么叫本事?你又有什么本事!你说大王临阵逃脱,你知道个狗屁!”

宋江这时,才不知是真怒还是假怒,道:“来人啊,先将这厮捆绑起来!抽他!”

于是李逵嗡声嗡气道:“打就打,铁牛还是觉得,晁大哥与宋大哥做大王比较合适。”

宋江道:“还敢顶嘴!”晁盖闻言,随即一阵狂笑,笑声中异常凄异恐怖,接着气喘道:“晁某想做大王,将高大王拉下来,还要等到今天,依仗于你的力量?哈哈。”

宋江抢道叫道:“绑起来!花荣,你去把所有头领叫进聚义厅,其它闲杂人等离开。”

十几分钟过后,四十多位头领齐聚于大厅,除了高原几人外,众人都不敢坐下,傻傻站着。

李逵早被绑在柱子上,一个侍从拿着一根鞭子侯在一旁。

“打!”宋江不忍地命令道。“啪!”李逵脸上顿时赫然一条脏脏的鞭痕。

“慢!”高原站起身来,接着道:“几位大哥,如果还拿兄弟当是大王的话,能不能让我说几句。”

吴用道:“谨遵大王训示。”

于是,高原便走到众将领的面前,走来走去,大家都静静地等着。

“各位大哥。高某今天丢人丢大了。

与眼前的各位头领不同的是,高某当初进山寨,是被绑着进来的,非但如此,几乎差点送命。当时,也正好被捆绑在李大哥眼下被绑的这根柱子上。宋万大哥,你还记得不记得呀?”

人群中,宋万哭泣着,道:“回大王,正是!俺们当时不长眼睛,差点把大王给害了。呜——”

“宋大哥,别难过。那时,高某一点武功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本事,而且一身装束十分古怪,差一点被弟兄们给挖出心来。高某又哪里想得到,能苟活到今天?且能摇身一变成为梁山的大王?!”

杜迁闻此,也忍不住嚎啕起来。

“一路歪歪斜斜,一路疯疯癫癫!一忽儿,吵着大哥们,要做什么酒作坊;一忽儿,又闹腾着做什么木材加工厂。今日跑去阳谷县,明日又住进郓城,自已不老实,却让弟兄们守在山上、寸步不离!象李大哥所说的,还弄回一个黄花闺女。

高某这叫什么大王?!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几位大哥,总是对高某宠着,事事依着高某的性子……”

宋江急忙打断,也十分动情地言道:“不依着你的性子,宋江今天只怕血溅江州!高兄弟,别说了,今日之事,全怪李逵这厮不长眼!”

“不!公明哥哥,高某要说。为什么晁大哥、林大哥、吴先生、公孙大哥,都这般宠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且让我做大王,且听从我的支配?!

李大哥你不明白,众将领不明白,晁大哥他们也不太明白。

今天,高某大言不惭地告诉大家!

这是因为,高某是梁山之上一道亮丽的风景,是大家的一点点盼头,是一些头领心中的希望所在!

今天,李大哥如果杀了高某,或者,高某逃下山去不回来的话,这里的一些人就会感同身受,就会整日烦躁不安!

我还会做大王的。直到某一天,我觉得自已成为梁山众将士的绊脚石,成为其它先进的障碍,高某或激流勇退,或死于党争之中!

今天,这件事就算了。林教头,去解开李大哥身上的绳索。”

晁盖、吴用、公孙胜等头领闻听到这一番话,方才松下一口气,大家脸上渐生笑意。

众人散后,宋江却主动跟着高原走进了后院的会客室。

宋江道:“高兄弟大人大量,不必跟铁牛计较。想当初,宋某在郓城初识兄弟,就觉得眼睛一亮,深感高兄弟做派风采与世不同。今日,闻听高兄弟这一番肺腑之言,才算大彻大悟。宋某现在前来,是要当面感激兄弟对宋某的救命之恩。”

“宋大哥客气。或救别人,或被人所救,梁山上的恩怨情仇一言难尽,宋大哥不必太认真。只是,高某想提醒宋大哥一件事,江州一乱,消息迟早会长着翅膀般传遍天下。宋大哥是孝道之人,自不必高某多言。”

“啊呀!宋某只顾梁山之事,差点做了忤逆不孝之人。我得速成去接回父亲或弟弟,否则他们将遭不测,唉!”

就在宋江惊慌之际,高原道:“宋大哥别急!高某已派梁山斥侯在宋家庄周边三五里处守护监视,一当有事,他们便会第一时间里,救走宋太公他们。”

“大王,宋某现在总算明白了!”

宋江说了半句,就急不可待地跑出门去。

(各位大大:今天只发一章)

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5)

高原在梁山之上,终于过上了第一个春节。www.65txt.com山寨里张灯结彩,众将士都领上了薪水且每人都得到了足足一两白银的大红包,欢天喜地,自不必说。

一个月以后。孟州地界。十字坡。

开年不久,近十天的暴雪,使孟州深深陷入前所未有的雪灾之中。

许多民房被大雪压垮,暴露在冰雪中的难民们几无藏身之所,其中时时皆有命丧之人,刚刚倒毙便很快地被雪花所掩埋。

孟州府官员们,耳目闭塞,哪里有半点救灾的觉悟或举措,更是看不到冰雪下之僵尸纵横。

京都里的道君皇帝赵佶,整日在颂歌声中,昏然欲醉,这会儿,说不定躲在那处深宫院内,冲着风雪画他的梅花呢。

十字坡的凌晨,风雪飞舞,漫山皆白。狂风在山谷中穿行奔突,发出刺耳的唿哨。

坡上那家酒店外,高悬于木杆之上的那一面猩红的旗幡,也在狂风中放肆地上下飞舞。

一大早,天色刚刚放亮,酒店里一个伙计,便拿开顶木,抽下门栓,打开门来。

突然,一个僵尸重重地、迎面扎在这位伙计的身上。伙计被撞得一屁股坐于地上,而尸体正好压着他下半身。伙计浑身一边抖索不停,一边奋力挣扎着往后挪移,就见他嘴巴抽搐大叫道:“尸…尸……”

里屋的母夜叉孙二娘闻声,喊道:“我说李结巴,大清早就嘴巴抽筋了?是……是什么呀?哈哈!”

身板结实浑厚的孙二娘,从里屋举着一盏菜油灯走了出来。

“怎么啦?尸体!哎呀,这大清早,哪个挨千刀的送肉上门来了?!”

孙二娘拉开武功架势,一步一停地*近僵尸。这时,尸身上脸孔的雪花早已融化,孙二娘凑身上前,一观,大叫:“呀……呀!这不是我武二兄弟么?武二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菜园子张青闻听孙二娘哭叫,也从里屋冲将出来。就见他快速上前,把手指放于武二的鼻孔之下,半天才惊喜道:“好!有气。来人啦,将武二兄弟抬进去。”

于是,店内早跑出来的一个伙计与李结巴、孙二娘一起,小心地将武松抬了进去,放置在后房里一张床上。

孙二娘吩咐道:“扒下我兄弟的衣服,将他塞进被子里。另外,快去拿火盆来。”

武松湿衣服被慢慢脱了下来,火盆早置于房中,地上一旁的湿衣服便开始融化。忽然,张清他们闻到一股血腥的臭味,蹲身往湿衣服上一看,地上竟然流淌着不少的血水。

张青道:“我兄弟身上未有伤痕,定然是他杀人了。”沉思片刻,张青对二个伙计吩咐道:“你们赶快去一趟孟州,分头暗中打探,看看孟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望着被子里死挺挺的武二,孙二娘躺坐在床上,半抱着武松的上半身,哭诉道:“兄弟,你究竟怎么了?你狠心丢下哥嫂……”

“什么时侯了,你哭有何用?你快去弄些热汤、柴胡水什么的。武二兄弟结实着呢,兴许能挺过这一关。”

于是,孙二娘替武松盖好被子,乖乖前去火房忙活。

夫妻俩又喂汤、又灌药,忙了近一个时辰,武松还昏昏迷迷。但令张清夫妇欣慰的是,武松已经可以胡言乱语了。就见武松口齿不清地呓语道:“……大哥!……”

孙二娘一旁解释道:“我兄弟这是见着他大哥了。”

“淫妇!……”

孙二娘如遭棒喝。

一旁的张青忙解释道:“武二这是骂他嫂嫂潘金莲,你瞎跟着紧张什么啊。”

“哈哈……张都监……蒋门神……”

孙二娘摇摇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什么门神?地府有这种官么?”

张青道:“不是地府,这恐怕都是些仇人吧。唉,我兄弟命太苦啊,从未消停过。”

又一个时辰悄悄地过去。夫妻俩说话之际,武松终于醒了过来。孙二娘欢喜得一蹦老高,于是,面对一脸疑惑的夫妻俩,武松时断时续地讲述起自已这段骇人听闻的短促的人生经历。

武松怒杀西门庆,刀劈王婆后,便拿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前往官府投案。左邻右舍的有利之口供,加之武都头刚给阳谷县令办了一件漂亮之差事,所以,县令大人在呈报案情中,稍稍动了点手笔,道是争斗误伤人命。

武松重罪轻判,被发配孟州府。

这些,孙二娘夫妇都十分清楚,但下面这些,就是他俩闻所未闻的。

在孟州牢中,结识管营施恩。莫名其妙地被施恩日日好酒好肉地伺侯着,已近半月有余。

原来呀,这金眼彪施恩对武松是另有所求,要让武松前去赶走那位霸占他家风水酒店的蒋门神。这号称蒋门神的蒋忠武功甚是了得,抢夺酒店之时,曾将施恩给打得满地找牙,活活地躺在床上两个来月。

武二爷侠义心怀,受恩岂能不报!于是,这就上演了一曲精彩的活剧:武松醉打蒋门神。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武松未曾做到除恶务尽,而看着蒋门神跪地求饶、哭天抹地的样子,于心不忍,这才留下祸患的根苗来。

蒋门神背景非同一般,前去孟州府搬起救兵。救兵何人?此马来头大,乃孟州府中朝廷驻军之张都监。

省级的高官其计谋做派,当然非那些县级的屑小可比一二。

张都监并未带兵前来,因为毕竟是蒋门神违法在先,出师无名啊。张都监设下一计,乃美人计!

张都监先是一番假情假意,装着欣赏武二爷的本事,调武二前往其府邸之中效力。并且还拉出一个丫头养女玉兰姑娘,当面撮合,说是要嫁给武二爷做老婆。武松不知深浅,没想到如此被张大人赏识,还能娶妻荫子,大好的前程啊!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都监府中自是红灯高挂,热闹不同一般。此时,戏中的人物那位才高貌美的玉兰小姐,这不就登场了么。

玉兰姑娘来到了武二爷的房中,两人观花赏景,眉目传情,好不令人羡慕。

春梦不觉晓,处处闻虫叫。突然,玉兰姑娘中了邪一般,疯叫:“有贼!”

几个大汉应声而出,贼在哪里?武二爷呀!

倒霉的武松未加防备,便遭人暗算。五花大绑,又回炉般地第二次过堂。

又是发配,烦不烦!

发配路上,被两个心怀歹意的公人押着,途经飞云浦。

这飞云浦是什么样的地理特征,猿鸣三声从前是交待过的。大凡能称为“浦”,且又是内陆,当是江湖交界、江河交界等。

飞云浦临江河口处,河上有一座桥,凶险无比。

要过桥,武二爷当仁不让地走在前面。行至桥中,武松放眼一观,那漫天的雾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杀气。不巧,对面走来二个持刀之人,这还摆起阵来了!武二爷是何等的精明!

就在一个公人从背后举起朴刀砍向武松的头颈之时,艺高胆大的武松,只是在刀临脖子的那一瞬间,便沉身一脚后蹬。可怜那猝然发难的公人,落水之后,受此神力之重创,哪里还能在水中扑腾几下!另一个公人见势不对,掉头企图逃脱。武松早飞身上前,空手夺刀,手起刀落,公人叫唤不及,便身首异处。手拿朴刀的武松回转身便追另外二个杀手。木桥之上,想快逃又能快到哪里?可武松身法灵活,转瞬间就赶上了那两个还在木桥之上互相抢道的杀手,一刀一个给结果了。

武松是什么时侯挣脱掉手上木枷的?尽管武松第二次被抓,照例是皮开肉绽,但其强悍身体早就是神鬼俱惊,况区区木枷乎!

武松手持朴刀,再回都监府。

一更天,都监府中人马酣然入睡,武松从床上抓起一个光着身子做春梦的养马仆人,以刀相逼,一问便知,原来,张都监、蒋门神,还有一个团练,此时正在自家后堂的鸳鸯楼上喝花酒。二个都在,天助我也,武松暗道,手却不听使唤去砍向那位养马的。

武松往后堂行来,熟门熟路,转瞬即到了厨房,正听得二个使女在屋里发牢骚,武二爷便上前帮忙,一刀一个,了却她们人生烦恼。

终于来到鸳鸯楼,悄悄上去。

一见三人,武松怒气直冲霄汉,如恶鬼一般扑了过去。

三人或被武二爷的气势所震慑、或是因为酒色过度,总之,本来武功不弱的三个魔头,一时间未及施展身手,便瞬间丧命于武二爷的神刀之下。

血刃仇人,武松并未离去,而是于血肉之间,找到几壶未喝完的酒,仰着脖子,一壶壶往嘴里灌。

一时间,感慨万千:一年前失手打死村霸,阳谷县又宰了市井恶霸西门庆,可没想到,这省级高官竟也是这般无恶不作,东京朝中大概也没有几只好鸟!这叫什么世道,还能指望谁。

阳谷县里,我杀人,我伏法。可孟州府里竟也是这般鬼域地府,还能去哪里伏法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他娘的反了!

心中一闪念,豪气干云。武松从尸身上割下一块布来,饱蘸满地的鲜血,在鸳鸯楼白粉墙上,手书:“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这是向统治者公然的、赤裸裸之挑战,是武二爷交给整个社会的宣战书!从此,这位隐性的反抗者,终于转变成为显性的反抗者!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抱有任何指望,反了!

心怀反志的武松题字完毕,无心欣赏,便飞身下楼,径直穿过都监府。

此时府中,被响声惊醒的张夫人及那位武松之露水情人玉兰小姐,还有玉兰的二个贴身丫环,先后进入了武二爷的视野。于是,一时间,血肉飞溅,惨绝人寰,杀人如剁瓜一般。

恶魔奔出都监府,便凭着一点点神智,深一脚浅一脚,总算逃到了十字坡,挨身*在酒店大门上。一夜疯狂,身心俱疲的武松,那时竟然连举手的气力也没有。

听完武松之讲述,孙二娘一握拳头,神往地叫道:“好!兄弟,这才叫一个痛快!”

只是张青一脸愁苦,未言半个字。

黄昏时分,派往孟州打探的李结巴只身一人抢先赶回,远远就听他惊慌地叫道:“报……报,不……不……好!”

孙二娘吼道:“喂!我说李结巴啊,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活了半辈子,怎么生生的连个人话都说不清楚呢?什么不……不……好了?慢慢说清楚!”

孙二娘这一骂,李结巴好多了:“孟……州府闹……闹翻了天!官府四处下……下公文捉拿要犯武……武二爷!十……十五条人命呀!光赏金就达五……五……五千……贯!”

“够了!你个穷光蛋,一说到钱,只要数目稍稍多一点,老娘我就未曾听到过你能说清楚!”

一下午沉默不语的张青总算开口道:“兄弟,这便如何是好?”

武松正要说话,孙二娘却破口大骂:“我说当家的,死憋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鸟话来,什么意思?!”

张青道:“兄弟,想过出家没有?”

武松平静地言道:“随大哥处置,武二现在是在生死线上游走,哪里还有选择!”

“二年前,有个行脚僧打从这里过,被你大嫂麻翻,做了人肉馒头馅。却留下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行者装束,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制就的念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精铁打成的戒刀。这刀时常半夜里丁丁作响,可知那个行者杀人之多,冤魂缠刀啊。现在兄弟欲逃过此难,除非做个行者,放下发头遮住额上金印,方能过关。这本度牒之上,年龄貌相,皆与兄弟若合符节。你可以借用他的名号,对付沿途盘查。兄弟意下如何?”

孙二娘当即豪爽道:“大当家的,我说呢,这半日魔怔一般,原来是在为我兄弟想辙啊!哈哈,武二兄弟!”

孙二娘冲着武松一个飞眼,武松总算露出笑容来。

逃命如救火,哪能耽搁片刻半会的。

张青拿来剪刀,武松端坐凳上。

张青一拉武松的发束,顿时,一头秀发有如云涌。

“兄弟,我要下手了?”

武松道:“哥哥下吧。想我武松,在这世上竟无有半点立足之地,条条道路皆为陷阱!也好,剪断这烦恼丝,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张青手起刀落,片刻剪定,然后给武松带上铁界箍,挂上念珠。武松解除外衣,换上行者装束。

孙二娘拍手赞道:“好一人英俊飘逸的武行者!”

第二日凌晨,张青夫妻俩送武行者上路。

孙二娘流着眼泪哭泣道:“兄弟,记得大哥大嫂一番情义,躲过此祸,回头看看哥嫂!”

武行者,屈膝而跪,夫妻二人左右搀起,武行者一扭头,强忍眼泪,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这正是:投身佛门非本意,杀性难移盗贼心!

(本书第一卷结束。)

(各位大大,今天章节亦较长,所以也只发一章。)

第一章 捉刀(1)

春天来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梁山泊水寨四处春意萌动。

又是新的一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一阵号角声“呜啦——呜啦”,响彻于山寨上空。

高原火速爬起来,在孙雪娥的伺侯下,胡乱洗把脸,便狗咬屁股一般冲向操场。

操场之上,人头象黑色的海洋。而此起彼伏的报数声乱成一片。

五分钟过后,队伍前方,不断有小头目,小跑一段路,冲着队伍正前方的宋江、林冲等头领,一个立正站定,双拳一抱:“报告首长!一分队集合完毕,应到人数一百零二,实到一百零二。报告完毕!”接着便转身小跑着归队。

又一个小头目依此这般:“报告首长!五分队集合完毕,应到人数九十九,实到九十七,二人因伤病假。报告完毕!”

……

林冲不断双手抱拳回礼,今天他当值。在宋江、林冲他们左右,二个书记员分别记着。

很快,第一个程序完毕。于是各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分别前往操场不同的区域集中。

第二个程序开始。各大队的值班头领训话,操场四处便又响起或高或低的训话声。

一大队,今天是刘唐训示,高原悄不声地*近前去,听他讲些什么。

刘唐大声训道:“弟兄们,本官讲点什么好呢?讲点纪律,对,纪律。

今天早晨,还有十几个士兵拖拖拉拉,象个娘们一般。

说到娘们,本官就想起一件事来。

去年年底,高大王开恩,在梁山上开了几家妓院,统共弄来了一百多个妓女。一百多个要啥有啥的鲜嫩的大姑娘啊!大王他容易嘛弟兄们?!

说到山寨妓院,本官就想起一件事来。

妓院是干什么的?是解决弟兄们小弟弟的需求的。大王为什么如此开恩,如此急为弟兄们急,想为弟兄们想呀?原来,大王说了,自从招兵带家属之后,有些不符合要求的年轻的弟兄,也常常去家属院里溜达,非但如此,这些人还做出猪狗不如的丑事来!挨打了吧,受罚了吧?扣薪资了吧?活该!还他娘的上演吕布戏貂蝉的好戏,做你们的春梦!

大王说了,也该让弟兄在不违纪的情况下,偶尔痛快一下。于是这便有了军中妓院的仁政。

说到仁政,本官又想起一件事来。拿到月薪前去玩玩,你就玩玩吧。可是,有些人偏偏玩不好!张二狗,你这个畜牲,你竟然把脏东西往小红姑娘的那个地方塞,你是人不是!挨打了吧,受罚了吧?扣薪资了吧?活该!三个月做和尚,这下不准你玩,要玩你玩自已去。哈哈。

不准笑!张二狗,你当初拿刀差点把大王给害了,可高大王何等胸怀!不但不计较,反而决定要提升你当小头目。小头目呀弟兄们,一个月可以拿二两银子呀!二两银子可以玩多少次?差不多快一天一次了!

张二狗你还在这儿抱嘴哭!没女人玩,就在这儿哀嚎不止,出息!可是大王又说了,只要你带领那八名弟兄,把这架新弩床给玩顺溜了,玩灵光了,照样让你当小头目。

说到张二狗,我就又想到一件事来。王三毛,你才三十四岁,差一岁你就受不住寡。为了让山寨给你配婆娘,竟然装病弱!老子当时只一脚,这孙子便象野狗一样满山跑。

想分配到婆娘,必须平素好好训练,争取立功,争取当头目。只有当上官,才会配给婆娘,大王有的是办法,会弄回更多更水灵的姑娘,瞎着什么急……”

又是一阵哄笑。高原听不下去了,只好转身离开。心想,不知李逵那厮更会胡诌些什么,看来,值日训话的制度得改一改,固定几个人讲比较好。

十多分钟的训话结束,士兵们的早训便开始了。因场地只有三千多平方米,所以林冲将早操训练课程错落安排,这便有了操场上五花八门的景象。

有在操场中间排队练拳的,有在操场四周跑道上保持队形跑着的,也有一些人在跑道上狂奔的,还有分队在做俯卧撑、仰卧起坐的,还有在操场角落支架边练爬杆的……

高原对那几十个狂奔的人感兴趣,因为他们不是用双脚跑,而是用单脚往前跳动,有的士兵一个单腿跳,竟然可以纵出二米之外。一个小头目站在操场中间,手拿着竹鞭,在凶狠狠地盯着狂奔的人,偶尔还跑上前,对那些掉队的用竹鞭子吓唬着。

高原走过去,对那名小头目道:“请问兄弟,是何分队?”

“回大王话,小的是弓箭队的。”

“弓箭队?练这种单腿跳干吗?”

“回大王,因为每次射击之时,那些第一排蹲着的、第二排半蹲着的,都拉不满弓,因此达不到基本射程。”

“好!这办法甚妙,继续练。”

“是!”

高原回到聚义厅里。一旁的桌上,晁盖、吴用和神算子蒋敬正在一起做账。

忽然,李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进门就喊:“晁大哥,我也要回家接我娘!”

晁盖从账本上抬起头来,冷冷道:“没看到大王吗?有事向大王请示!”

李逵不太甘心地走到高原的面前:“高大王,上次怪铁牛无理。”

高原一笑道:“李大哥,上次的事早已过去,提它干什么。你坐下慢慢说,你回家是怎么一回事?”

“宋大哥回家接来宋太公他们享福,铁牛也有一个老娘,从未享过一天福,小的想让她死前也能吃几天肉、吃饱些。”

“难得李大哥这一片孝心,高某岂能不肯。”

“大王同意了?哈哈。”

高原回头对晁盖道:“晁大哥,你支些银钱给李大哥,——五十两吧,不要太少,沿途要花销。”

五十两?李逵喜不自胜道:“谢大王!”

“不用谢,到时还要在你的月薪中慢慢扣除的。李大哥,此去要不要带几个弟兄帮忙啊?”

“不要,我去接上我娘后,就即刻返回,又不是去干仗。况且没有几个人能近得了铁牛身前的。”

吴用也抬起头来:“李大哥,一路上,少喝酒!否则误了接你娘的大事,到时后悔也没有用。”

“军师,铁牛记住就是!”

李逵揣上几锭银子,拿着出山的令符,兴冲冲地离去。

上午,高原让人通知五名斥侯进入军事作战室,单独给他们下达秘密任务。

“离梁山往北不远,有一处较大的山庄,唤作祝家庄,尔等前去打探一番。

本王需要这个山庄的一些详细情况。与祝家庄相连的有什么庄院,他们之间是何等关系。祝家庄的地形、人口及武力等等。

其中,地形是最重要的。据本王所知,祝家庄地形相当复杂,而且还布下许多陷阱或机关,这些务必要基本掌握。

你们看,这是梁山山寨的立体地形图。那边一张空板子,就是等你们回来,做一个祝家庄的地形沙盘。一次打探是不够的,要使沙盘更准确,必须分别来回跑它几次才行。

另外,这次行动要保密,只对我一个人负责,山寨有头领问起,你们就说去周边随便一个什么地方。行动要小心,要牢记平素训练的要求,都明白没有?”

“明白!”几个斥侯一齐小声答道。

“去吧!”

第一章 捉刀(2)

李逵回家去接瞎老娘,十多天以后,却在青眼虎李云、笑面虎朱富二位梁山新人的护送下,返回到山寨。www.65txt.com其中,朱富是朱贵亲兄弟,这次受朱贵所托,暗中保护李逵安全的。

刚进山寨,李逵在宋江等人面前痛哭流涕,一口一个娘亲的哀叫着。

可是,一二天之后,整座山寨,便传颂着李逵为娘报仇且截杀四虎的英勇事迹。其中有一些情节是由朱富、李云二人讲述的,另一些杀虎细节则是由李逵本人绘声绘色给补充的。

李逵回家乡沂州府,背着老娘,躲避其给人做长工的哥哥追赶,便由沂蒙山中的小路上返回。行至沂岭,瞎老娘口渴,李逵端的孝顺,放下老娘弄水,不幸便发生了。

杀死四虎,李逵热血冲昏头脑,竟忘记四处张贴着的官府捉拿他与宋江等的公文告示,企图在猎户的簇拥下去县衙领奖,最后被人认出来,布下陷阱给五花大绑地报了官。

李云是该县的土兵都头,在押送李逵回县衙的路上,被暗中保护李逵的朱富给算计,朱富是李云的徒弟。当朱富用酒肉麻翻李云,便解开李逵,李云哪里是李逵之对手。因个人疏忽而丢失案犯的李云,在徒弟朱富的劝说下,最后也稀里糊涂地跟着朱富上山入伙。

宋江与李逵先后重返山寨,两人都带回了各自的神话。李逵只身一人杀四虎是公开张扬的,而宋江呢,却是暗地里进行的。

最近山寨有一种传闻,说是宋江在家乡附近的一座古庙里有奇遇。说是见着九天玄女娘娘了,九天玄女尊称宋江为星主了,甚至还有人说,九天玄女娘娘赐给宋江三大本天书,且天书目前还在宋江手中等等,一时间,山寨里是神鬼作祟。

……

会客厅里,高原与吴用、晁盖三人议事。

高原道:“晁大哥,梁山之上,还有多少转业的老兵婚姻没有解决?”

“还有近百人,但其中有十几个残疾或不愿意成婚的。其它八十三人,目前已无有合适的女人安排。”

“哦。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的。另外,年满三十的小头目或头领未成婚的,也要进行统计,这些人也要抓紧落实。尽可能地解决他们后顾之忧。

另外,每成功一件婚姻,山寨也要给一定的补贴。按每对夫妻五十两发放,毕竟婚姻是大事,两口子还要过日子添置东西什么的。已经结婚的也都要补发。梁山商店全盘交结穆春兄弟去打理,少赚钱或不赚钱。”

吴用道:“大王刚才提到,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大王上哪里去弄这么多女人?”

高原笑道:“吴先生,知道古代婚姻在什样的时侯最活跃?战争时期!

古代各族之间基本处于闭塞状态,很少有往来。尽管战争让许多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同时,异族间的战争,获胜的一方将抓到大量的俘虏或大量的女人,这给新的婚姻提供了无穷的契机。没有战争,同姓一族,互通婚姻毕竟受道德的制约,机会也十分有限。”

“大王,岂是断定梁山有战争发生?如果象上次江州那样的战斗,是抓不到女人的啊。”吴用企图测试梁山近期是否有战争,且战争形式及规模。看来,上次江州一战,高原的未雨绸缪,使吴用分明感觉到些什么。

高原岂能让他摸到自已的底细,并且自已从那个时空中来,最不喜欢自已被神化,装神弄鬼毕竟不是十分有趣。一念及此,高原道:“这我倒不知道。但梁山未来的战斗将是频繁的,谁叫我们刀尖上讨生活呢。”

三人正聊着,宋江带着公孙胜、林冲走了进来。宋江自从被高原安排接管军事,一个月以来,对这项事业倒是十分地上心。

三人被让座以后,高原道:“宋大哥,可是有要事相商?”

宋江言道:“嗯。刚才我与林教头谈起,梁山军训为何没有阵法之训练,林教头深有同感。林教头曾于东京朝廷教导时,经常研究且实践各种阵法,我们何不让林教头也如此这番。”

高原向林冲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心想,宋江抬出林教头,企图改变军训的教程。高原不动声色道:“其实,我们天天都在进行着阵法训练。”

“哦?宋某愿闻其详。”

“士兵们的箭阵、盾牌阵以及投雷手所处方位的布置,这些皆为阵法。另外,我们还训练了士兵冲锋技能,以及站立、卧倒、葡伏前进、互相掩护、阻击、包抄等等,这也都算是阵法。还有,我们制作了各色令旗且时常对各分队进行指令之训练。”

“大王说的这些也算?宋某所说的阵法,主要是指如八卦阵,巧用军队布置出金、木、水、火、土各门,然后依照互相间的生死关联,给敌人制造出死亡之陷阱等等。三国时期,大军相遇,阵法较量往往对胜败具有决定的意义。”

高原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公孙胜,还是心平气和地答道:“宋大哥,目前,练习这些攻阵、破阵的兵法有实际困难。

首先梁山兵力尽管达四千多人,但他们十有七八,入伍时间都较短,只有一、二个月不到。其次,梁山日后的战争,大多不太可能在较宽阔的地带进行。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战争是机智的。任何战争,首要是抢占有利之地形。造势是为了压服敌军,公胜大师知道,有利的地形才是最大的势,比起让军队移步换形来造势可是重要多了。当然,分布队形,或突破、或围歼的意义也大,但兄弟刚才说了,这些我们都正在训练。

最后,之所以没有按照普天下军队训练操习之惯例,并不是兄弟我一意孤行,而是我们现在武器不同了。那么,兄弟我就有句话需要说清楚,也希望几位大哥稍稍能记住它。什么话呢?阵法受武器的制约。

今后,有了具体的战争实践之后,兄弟还会详细分析给各位大哥听。

几位大哥,心中可能责怪兄弟绕舌,说什么阵法受武器制约。那兄弟要问宋大哥、晁大哥、公孙大师,上次浔阳江边,官军上千人冲出城门,我方百人不到,一、二个手雷甩过去,官军有没有打算摆阵法啊?因为,任何阵法,在瞬间也逃脱不了炮弹的弹片!”

公孙胜若有所悟地微微点头。而未曾见识过江州作战场面的林冲和吴用二人,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高原心里明白,林冲对自已并不存疑问,只不过想让山寨武力强盛而已。

高原又对宋江道:“大哥,你觉得,除了阵法,目前的兵训还有哪些问题?”

宋江道:“其它倒没有什么,单兵作战能力等训练皆是不错。”

宋江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侍卫进来传话禀报道:“大王,朱贵头领发来箭信,道是有人来投山,今晚暂且安置他们在酒店中休息,明日一早便送他们过来。”

高原心中笑道,宋江,想玩军事是吧,你的机会来了!

众头领各怀心事地散去,吴用却留了下来。

“大王,巧儿来找过吴某,吴某也想问问,大王的婚事什么时侯办啊?”

“吴先生,今后单独与我相处时,喊我兄弟就成,别一口一个大王,弄生分了。”

“兄弟,人家一个姑娘家,单身闯山寨,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啊。”

“吴先生,高某现在也举棋不定,相当烦心。因为还有一个王莹,那可是兄弟我的患难之交呀,我还要等她做来决定。另外,这样对周巧巧也是出于爱护,她可以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女儿家清白不是很重要吗?”

“嗯,我明白了,吴某希望兄弟处理好此事,毕竟山寨的希望,都在兄弟身上。另外,吴某看到大王有难言之隐,关于阵法受武器的制约的说法,没有打算具体地告诉大家。”

“好,吴先生真是观人观心呀!兄弟我就告诉你吧,兄弟之所以不说透,是不想伤他们的心。

什么没有说透呀?就是,在持有热兵器的军队面前,任何持冷兵器的队伍的任何反抗与阵法,都是徒劳无功的!具体在战场上的表现是,单方面的屠杀!”

“热兵器,冷兵器?”

“手雷是热兵器!”

“哦!”

“但是,我会严格控制热兵器使用的数量与范围的。因为这种武器太残酷!反人类呀!”

吴用一时间还茫茫然。

第一章 捉刀(3)

高原所料不错,投山之人,正是郐子手号称病关索的杨雄,和拚命三郎石秀。www.65txt.com

这一对患难兄弟自北方蓟州而来,行程几千里之遥,一路风吹雨洒,很是不易。

杨雄本是河南人氏,因其一堂兄前往蓟州做官,杨雄作随从亦来蓟州。杨雄一身好武艺,受人提携,便做了蓟州两院押狱兼郐子手。运气出奇地好,一身血腥的郐子手总算讨到一房老婆,尽管是二婚的女人,尽管是倒插门女婿。

杨雄之妻潘巧云三十左右年纪,性欲较旺盛,而且喜好猎奇,于是,这就有了她与和尚裴如海的偷情故事。

或牙床之上,或自家卧床之中,这妇人与和尚赤身相连接之时,手摸和尚圆溜溜的脑壳,是高潮迭起、神魂升于九天之上。

在一次街头斗殴之中,石秀与杨雄结为兄弟,杨雄便把卖柴度日、无处安身的石秀带回家中来安顿。

正当潘、裴二位沉醉于淫乐偷情时,不幸此事被石秀瞧破。石秀便以实相告于杨雄,可杨雄中了那婆娘的离间计,反而相信石秀对婆娘心生歹念,一段兄弟情缘眼看就划上了句号。

可品行端正且义气当前的石秀,岂能白白承受冤屈?于是,这就有了石秀捉奸的惨事发生。

或黄昏,或半夜三更,石秀在冰冷的大街上左躲右闪、四处窥探,捉奸的滋味真不好受。终于,石秀成功了!石秀解决问题的方式十分特别,在杨雄家门口,先宰了门外把风的小和尚,再用木鱼信号,诱出裴如海来。于是,刚从女人香喷喷肉身上爬起来且走出门外的贼和尚,亦丧生于石秀的刀下。

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石秀,是何等机智!连杀二人后,不忘移尸于大街之上,给杨雄留下了继续选择的余地。

两具和尚的尸体出现在自家近旁的街道上,杨雄再昏蛋,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这位刽子手,这次要送的人,却是他自已老婆。杨雄和石秀联手,刀宰淫妇及丫环。

三日两案四命,杨、石二人才不会去官衙投案呢,他们刚擦尽身上的血污,便想快快潜逃,这是要逃往威名远播的梁山。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偏偏暗地里有一双耳朵。两位兄弟刚转身要跑,一人当道而立,他便是祸害万家的飞贼,外号鼓上蚤的时迁。看看这个浑号,是说飞檐走壁有如鼓皮上的跳蚤,不仅灵活,而且不留痕迹、无声无息。此贼本事非同寻常。

当下,时迁行礼致敬完毕,接着叫道:“小的认得去梁山的小路!二位哥哥,小的前头带路。”

一路走来,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三人总算见到了梁山湖。继续往前走,某日傍晚便来到一处山庄,迎面是一家酒店。

“小二,我三人远道而来,可否暂住一宿,明日一早赶路。”

“行,你们进来便是。”

“小二,上酒肉,等会一并付钱与你。”

“无有肉菜,只有一壶酒,米饭可自已动手弄。”

“呀,你这酒店怎么有兵器?!”

“此乃主人家留下的。此地祝家庄,离梁山不远,梁山上有个大贼窝,这些兵器就是预防着,准备伺侯那伙贼人的。”

“呀,兵器上还刻有编号!”

……

没有肉吃,时迁便顺手牵羊地偷了酒店一只鸡,未闻半声鸡叫,可半个时辰后,香喷喷的鸡肉却摆在又累又饿的三位旅人面前。有肉,有酒,吃喝起来吧。

肉的香味钻进了店小二的鼻孔里,小二移步前来,见三人撕扯鸡肉,便警觉地四下搜寻,发现鸡笼里的鸡少了一只,于是,便与三人起了争执。最后,争执在店小二一声大叫“有贼!”中结束。

店小二这一喊不打紧,转瞬跳出三五个大汉来,却被三人轻松地就料理在一旁叫唤不休。

三人夺路而逃,才跑了半个时辰不到,前后竟然同时涌现上百人,且火把通明,哪里还有路可逃!

三人便冲呀、杀呀,时迁一不小心,被一个机关给套住了脚,生生地被拉进草丛里,转眼不见了。

拚命三郎与杨雄的武功到底没有白练,终于突围成功,这之后,便遇上熟人,此人乃李府管家人称鬼脸儿的杜兴。

……

故事还没有完,端座在厅中的晁盖便一拍桌子,当中打断,吼道:“够了!原以为是两个好汉前来投山,不想,却来了两个偷鸡贼!大王,还留他们干什么,我梁山岂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高原笑道:“晁大哥别动怒。首先,兄弟听出来了,这二位未曾参与偷鸡,只不过不该吃鸡肉!且吃鸡肉之前,忘记了斥责那个偷鸡的同伙的不耻行为。你们说你们曾经拿出银两来,酒家硬是不卖肉食给你们,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们偷鸡的正当之理由,因为,你们不能强买强卖。

晁大哥的意思,两位必须要明白,梁山早就不是贼窝,我们相会于此,是为了行大义、做大事的!

好汉慕名而来,精神可佳,想蓟州离我梁山何止千里,二位好汉,定然吃了不少苦。特别是杨雄,即使动手杀的是一个淫妇,但毕竟夫妻一场,心里绝对痛快不到哪里去!这一路之上,心力憔悴啊。”

说着,高原有意看了一眼桌上的宋江。

“两位好汉请坐下。这位,如果高某没有猜错的话,定是拚命三郎石秀大哥,日后在梁山之上,也将有一番作为才是。

回头,我想跟晁大哥讲一讲。据兄弟所知,这祝家庄早就把我等当作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个村庄穷兵黩武的,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江也道:“是啊,大王所言甚是。有祝家庄这样的钉子钉在梁山的前面,岂不阻隔了天下英雄投奔我梁山之路!”

晁盖忙道:“既然大王愿意放你们一马,晁某当然无有意见,等会,我就去安排你们的住房。”

“哈哈,晁大哥是口恶心善,两位英雄还不谢过晁头领?来人呀,去叫宋清兄弟准备酒菜,我们要给这两位兄弟接接风、压压惊。”

第一章 捉刀(4)

酒菜已然摆好,高原等头领便为杨雄、石秀二人接风洗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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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举起酒杯:“二位兄弟,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投我梁山,高某真的喜出望外,暂借水酒一杯,聊表高某心中的欢迎之意。来,干!”

杨雄、石秀捧起酒碗,咕咕牛饮。众将士亦不甘人后,纷纷举起碗来。

酒过三巡,高原开口言道:“刚才你们说到遇着鬼脸儿杜兴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杨、石二人便又互为补充地接着讲了下去。

祝家庄建在独龙冈上。独龙冈由三个山岗组成,同时,三座山岗之上也相应有三个村庄。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便是李家庄。三庄共有近二万村民,其中,祝家庄势力独占鳌头。

三庄早已签订共防的生死盟约,若一方遭到攻击,三方便联手出击。祝家庄的庄主祝朝奉,三个儿子相当厉害,分别是祝龙、祝虎、祝彪,更有一个教师铁棒栾廷玉,据说该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扈家庄的庄主扈太公,膝下一子一女,端的了得,儿子飞天虎扈成,女儿一丈青扈三娘。李家庄的庄主扑天雕李应。

不巧的是,这杜兴便是李应的管家。于是,杜兴便带杨雄、石秀来找主人李应,恳求他出面,保出时迁。

李应义气中人,先派人、后写书信屡次三番地要人,可祝家庄不买账。

李应好没面子,于是,披盔戴甲,拿上钢枪,后背、大腿还共插有五把飞刀,带着杨、石二人及家丁共二十多人,前去兴师问罪。

来到祝家庄前,李应照例一通义正辞严地喊话,回答他的是,一骑奔出,祝彪挺枪来战。

两人一番较量,祝彪稍占下风,便回马横枪往回跑,弯身取弓拉箭,再旋转身体,飞出一箭。李应防躲不及,臂上中箭,一个倒栽滚落下马。祝彪来抢,杨、石二人拚命向前,终于抢回李应,狼狈收兵回庄。

祝彪叫骂道:“时迁受不住拷打,已供出与梁山贼寇勾结之事!你自甘堕落,袒护反贼,迟早将你与梁山毛贼们一起抓去见官!”

前面的故事,大家姑且听之,后面几句叫骂,让酒桌上的梁山头领们气血上涌,一时咬牙切齿。

一口烈酒如火一般在宋江的肺腑中燃烧,就见他腾身而起:“此等鼠辈,竟敢一口一个‘梁山反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一而再、再而三地贬损我梁山。若我等吞下此口恶气,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晁盖亦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大王,你作何打算?”

李逵、刘唐等更是以疯扬邪、叫骂不休。

高原冷静地对晁盖等头领道:“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如何打法,等会儿,我们一起磋商。杨雄、石秀二兄弟,你们放下心来,时迁兄弟尽管一身贼性,但亦是身怀绝技之人,我等岂可不救!来,我们再喝了它。”

吴用笑道:“这般飞贼,有时亦堪大用。”

下午,梁山的五位执事常委,便来到军事作战室,开会研究攻取祝家庄之战略。

高原先道:“战争,大多数并不以报仇为目的,所谓报仇雪恨,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糊弄外人的借口罢了。”

宋江初闻此言,一脸的激动,以为高原怯阵或休战,正准备出言反驳,高原以手势阻止,道:“从去年入冬以来,梁山年关之开销较大,加之老兵婚姻的安家费,现在所剩钱粮也将趋于紧张。

这才是这次战争的目的所在!

独龙岗上三庄人口过万,一直以来,严防死守,自成王国。百年之经营,一定累积不少的财富和女人。这次对方无端羞辱我梁山,正是自寻烦恼,送肉上门。一块肥肉啊。

现在,大家可以就如何攻打,发表一下意见。”

宋江急不可待道:“大王的话不无道理。想那祝家庄,荒村野店,要取它,又有何难!江州之大,比祝家庄如何?我等照常如入无人之境,祝家庄即使是铜墙铁壁,我等也要踹平它!

大王让宋某主管军事,这次当由宋某领兵前去。拿下祝家庄,宋某乃义不容辞!”

闻听宋江主动请缨,高原喜不自胜,心道:宋大哥,如此配合,难得!

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宋大哥愿意一马当先,振我梁山之声名,树我梁山之威风,高某神往之至。

宋大哥此次出征,梁山人马可任由大哥随意差遣!我等敢不驰驱效命!”

宋江哈哈一笑,道:“此小小战役,宋某一人带兵前往已是足够,四位头领,不必劳动你们。”

“好。宋大哥,明天就可以点将领兵了。只是,祝家庄地形复杂,机关重重,不可不防。”

“高兄弟,我打算派杨林、石秀二人即刻动身,先行探路,接应我军。”

这杨林号称锦豹子,乃蓟州好汉,上次公孙胜回家购买硝石之时,便邀其入伙。杨林还是前几天来投梁山的。

“很好。宋大哥,高某做了一个小玩意。各位大哥不妨也来瞧瞧。请!”

高原说完,一摆手,五人便来到祝家庄的沙盘前。

高原边指点,边介绍道:“这便是独龙岗之地形。独龙岗东西皆有大山环绕,往北、往东、往西,庄外是他们的田地。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四周皆依着山形修有城墙,而且,宋大哥注意了,是两至三层的石墙。大家看,石墙外有护城河,其实大多地段是水沟,十米以上宽窄不等,但沟深坡陡,很难下水趟越。

三个村庄,只有四道城门出入,扈家庄这边是西大门,李家庄东大门,北门、南门,皆在祝家庄的前后,南门是正门,正门外有一道大道。

各个城门之外,皆安置有吊桥。而三庄之间,可以通过护城河与城墙间的小路互相来往。

宋大哥这次领兵前去,要谨防沿途的陷阱机关和岗外的伏兵。依照地形,大家请看,这个地方尽管是大路,但在这处草丛中却设有陷阱……”

高原依图讲解,宋江等人听得很是认真。

吴用问道:“大王,你是什么时侯做的这个沙盘?你又如何得知必有此一战?”

“吴先生问的好。高某对于梁山周边那些重要地区,特别是拥有武力的村镇,都早已派斥侯们前去查探,也早已画回图样。这个沙盘正是刚刚依照纸图,由斥侯制作而成。

另外,宋大哥,除了你刚才安排的石秀、杨林二位兄弟前去打探外,届时,还会有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梁山斥侯为你们引路。”

宋江笑道:“好,好!大王,宋某这就去准备、计划一番。”

说完,宋江便踌躇满志地匆匆离开,各位头领也先后散去,只是吴用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高原,高原则装着若无其事的嘴脸。

第一章 捉刀(5)

第二日黎明刚过,梁山上忽然传来号角声“呜啦——呜呜啦”!

接着又是一阵铜锣,有人喊道:“弟兄们,军情紧急,快快起床!祝家庄公然与我梁山叫阵,自寻死路!大王有令,发兵讨伐。www.65txt.com……军情紧急,快快起床没停留!”

才十分钟过去,高原赶到操场一看,队伍集合完成。接着,战鼓隆隆,更有那激昂的歌声。众将士扯开嗓子齐声高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出征战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唱得地动山摇。

随着宋江的一个手势,歌声骤停。众将领都站于队伍之前,等侯宋江的点将。高原、晁盖、吴用、公孙胜则站在宋江身旁,面对众将士。

宋江高声叫道:“将士们,祝家庄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过,屡屡出言羞辱我梁山英雄好汉。今日,我要带领大家,前去摧毁那个鸟窝!现在,出征之前,请高大王训示!”

忽然,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震动山谷。群山中的鸟儿们又一次受惊,在空中一顿乱窜,且发出呀呀怪叫。

高原双手往下压了压,几千人的操场顿时一片静穆。

“弟兄们,上天有好生之德!一直以来,梁山与祝家庄和睦相处,少有争端。

可是,偏偏有人活得不耐烦,活腻了!祝家庄祝朝奉那个老贼,对梁山这么好的邻居故旧,却全然不思报答,屡屡排斥,并且恶语中伤!

祝朝奉与他的那三个孽子,口口声声称我梁山英雄们为‘贼寇’、为‘毛贼’!这令我们非常痛心、非常生气、亦非常震怒!

祝朝奉那帮杂种,亡我之心不死!他们穷兵黩武,教坏了山民、教坏了乡里!

为了拯救祝家庄大多数受欺骗、受蒙蔽的村民们,为了让这些村民们能迷途知返,能放下手中那些沉重的武器,而专心致志地拿起农具,老老实实地种田种地,安安份份地过日子,我们这次决定用武力来教育他们,用鲜血来清醒他们的头脑。

我们还要用祝朝奉那几个蠢驴的尸体告诉村民们,为人处世、对待邻居应该具备的正确态度!

我的话讲完了,祝将士们马到成功!”

掌声又一次响起。

受高原讲话的启发,宋江也高叫道:“祝家庄那伙鸟人图谋不轨!不把我等英雄放在眼里,向我们身上大吐口水,罪该万死!

荒村野岭,岂是我梁山的对手,弟兄们,我们打他一个稀巴烂,打他一个满地找牙,踏平祝家庄!让天下人看看我梁山英雄的本色!

踏平祝家庄,为梁山报仇雪恨!”

众将士一齐应和:“踏平祝家庄,为梁山报仇雪恨!”

宋江接着叫道:“这次作战,宋某是主帅!现在听我将令:

前军李逵、杨雄、穆弘、马麟、邓飞、黄信。统兵一千。

中军花荣、欧鹏、李俊、张顺、张横。统兵八百。

后军林冲、戴宗、秦明、石秀、王矮虎。统兵八百。

各归各队,出发!”

三军依次出动,将领们或骑马、或步行,神气地走在各自队伍的前方。一时间,脚步齐整,隆隆有声,操场上略有灰土扬起,气势十分地威武。

高原和山寨留守的众头领,一直将宋江他们送到码头。码头之上,也照例是一番擂鼓助威。

送走梁山征战部队,高原回到作战室,吴用、公孙胜二人也尾随前来。

高原指着祝家庄沙盘,笑道对公孙胜道:“大师请看,这祝家庄端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哦?贫道看看。嗯,四面环山,前方傍水。该护城河之水,来自四面的高山之上,且水流围绕不息,向东冲出山谷汇入梁山泊。避风聚水、且川流不息,实在是一块富贵的风水宝地。而独龙岗,品字三台龙,,有道是‘三台华盖作来龙,扶持社稷有成功”啊。

只是,贫道依图来看,三庄为了防守,似乎都是选择这般前高、后低之地势来建屋,主房屋都后藏,这便是相当的凶险。其中,又以祝家庄为最,看来,东西两家能趋吉避凶,而祝家面临灭门的惨祸啊!”

高原敬佩道:“大师慧眼如炬,果然名不虚传!哈哈。那以大师看,宋公明哥哥领军前去攻打,成算如何?”

“高兄弟,贫道乃身在其中,这可不能算。不为其它,此乃本门之忌讳。”

吴用感兴趣地问道:“莫非高兄弟看出一二?”

高原道:“高某也不太清白。但是,宋大哥草草出兵,且昨天听我讲解这个沙盘时,似乎心有旁骛,有几许轻敌。

可是这次的敌人非同一般。其一,祝家庄乃上百年的经营,且一直怀有忧患意识,又心志高远,意欲替朝廷拿奸抓贼。所以,民心斗志不可小视。更有三庄之间的齐心合力、互为臂膀。当然,现在他们自损一只臂膀。

其二,祝家庄占据强势的地形。也经多年的布局打造,运用奇门遁甲而巧布迷阵,堪称龙潭虎穴。我明敌暗,乃兵家大忌。

由以上分析,这次梁、祝之战,祝家庄占尽地利、人和,确属顽敌。

宋大哥此去,只怕是难有寸进,损兵辱将之事在所难免。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这次战斗,我已令斥侯紧紧跟进,我们随时都能得到前方战场之进展情形。”

“高兄弟所言不无道理,吴某也有此担心。那么,吴某想问一句,如果这次由高兄弟带兵前去,这个仗是否可以取胜?”

高原微笑不语。

公孙胜不高兴道:“莫非高兄弟把贫道当做外人了?”

“好,两位大哥苦苦相逼,那高某就大言不惭了。

象祝家庄这种低劣的土围子,高某都拿不下来,那高某将如何带弟兄们走出梁山?

不是高某比宋大哥高明什么,只是,宋大哥对高某的兵训领会不深,更谈不上能驾轻就熟地利用目前的训练成果。在宋大哥等人的心目中,第一阶段双方战将们的单打独斗,才是至关重要的。而这正是高原所不敢苟同的。

吴先生再也不要追究下去了,也许不久就能见分晓。”

公孙胜言道:“贫道总想见证一下,大王的‘阵法受武器的制约’的说法,其奥妙所在。”

“但愿为期不远。”高原道。

第二章 喜事(1)

第二日早晨,闻听起床之号角,高原洗漱完毕,慢吞吞地回到房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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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高原稍感意外的是,回房之际,周巧巧已悄然守侯在房中。这丫头似乎今天老早就起床,一直在附近埋伏。

高原道:“小妹早,有事?”

“我要大哥抱我。”

高原便轻轻地搂了一下周巧巧。

突然,周巧巧双手紧箍高原的脖子,将嘴巴凑上来,猪拱地一般,生硬地在高原的嘴唇外一拱一拱的。

可是,接下来的就便邪门。周巧巧松开双手,一头钻进高原的裆下。

吓得高原猛地后退几步,怒叫道:“小妹,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巧巧愣住了,半天才瘪着厚嘴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她边嚷道:“我怕大哥不喜欢我,不要我,于是终日私下里闷闷不乐。孙大嫂见我这样,很是替我着急,于是,就教我做这些……”

高原厉声打断:“小妹,大哥不喜欢你、不要你,那带你来梁山之上究竟意欲何为?莫非带你来参观访问不成?!

你不要向别人请教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小妹你在大哥心中的形象是美好的,不需要这些,大哥也会爱你的。”

此时,忽听得房门外一声响动。

“孙雪娥,进来!”

孙雪娥扭着腰身、惊恐未定地移步前来。

“孙雪娥,你这个贱人,竟然教巧儿这些东西!”

孙雪娥吓的狗爬于地,喘道:“贱人是同情巧儿,贱人知错了,大王恕罪。”

高原不忍道:“起来。你一心照顾巧儿好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教她干什么?下次再也不要教坏小姐!”

其实,高原心里暗道:要教,也得老子教,与你孙雪娥八杆子犯不着。

高原训斥完后,忽然鬼附体一般,当着孙雪娥的面,一抱身旁吓得哆嗦的周巧巧,一手放置她的脑后,然后小声令道:“张开嘴巴!”

高原搂着周巧巧溜滑的腰身屁股,给了她一个深沉的吻,周巧巧的小舌头和口中清香的津液,将永远留在高原的记忆深处。

孙雪娥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从周巧巧的身后,淫荡地盯着高原。

吻完周巧巧,高原便没事人一般,匆匆下楼,径直来到军事指挥室。

指挥室内,高原盯着祝家庄沙盘,沉思起来。

上午,晁盖、吴用、公胜孙他们忙完兵训,也都相约来到军事指挥室内,陪伴高原。大家极有兴趣地就梁、祝之战发表一些看法。

刚入巳时,一名斥侯飞奔回山,直闯军事指挥室,禀报军情。

“禀呈大王、各位头领,昨日我尾随梁山大军,一路随军前往。

中午时分,宋头领便带领大军离祝家庄一里多处安营扎寨。

当日下午,宋头领便决定发动攻击。稍后,我大军开拔进发。

一路绕道突破。黄昏时分,我梁山大军终于闯至独龙岗祝家庄的正门之前。宋头领当即指挥前军攻打祝家庄。可是,祝家庄大门前的吊桥高高挂起,庄内无有灯火。众头领高声叫骂,可庄内亦无反应,依然一片死寂。

正在我军马举棋不定之际,忽然,祝家庄内一声号炮。随着炮响,独龙岗上,上千火把一齐点燃。同时间,祝家庄的门楼处,数箭齐发,纷纷射向隔河观望的我梁山大军。宋头领明知中计,便传令撤回。未曾料到,敌人早有布置。后军发现,返回的道路之上,不知什么时侯,早就布满树木、荆刺和铁蒺藜。宋大哥大声提醒我军道:‘旧路阻塞,必有埋伏!’

祝家庄内,又是一声号炮。

梁山大军四周果然有大军埋伏,当时,四下里的伏兵便一齐呐喊,伴随着喊声,不断有箭矢飞来。

正在我大军进退维谷之时,石秀头领及时赶来。石头领言道:‘逢杨树转弯便是生路,众人随我来!’

于是,我大军石头领的带领之下,往回冲出五六里。可是,大军前方左右,埋伏的敌兵忽然越来越多,箭雨越来越密集。

正在我大军又一次深陷危险之中,我梁山一名斥侯匆匆赶至。斥侯报道:‘敌人早已死死盯住我大军动向,大家请看,前方高丘上树影之中那一处灯烛便是信号。我大军往左冲,那灯烛就移向左边;我大军往右,那灯烛便往右。’

花荣头领闻言,便一箭将那灯碗给射翻。四周埋伏的敌兵一时胡乱冲突,我大军这才在斥侯的引领下,杀将出来,于今日天亮时,重新回到营寨。

扎寨之后,众头领清点人马。此次大军损失较重,杨林、黄信头领失踪。箭雨之下,梁山士卒及小头目,共有二百多人未有归队,或死、或被擒,一时难以确定。

小的离开以前,闻知宋头领已安排人前去李家庄,策反扑天雕李应,以图再战。

小的报告完毕。”

高原怒气冲冲,对那名斥侯令道:“再去追踪我梁山大军动向,及时返回报告进展!”

“是!”

斥侯奔出门之后,军事指挥室内空气凝聚,四位头领面色沉重。

寂静之中,高原忽然开口斥道:“宋大哥怎能如此轻敌!先前,我就言过,此战,无论地利、人和,我方或为不利、或稍占下风。

可是,没想到,在如此不辨西东的地形之上,宋大哥竟然选择晚上进攻。地形之上,敌明我暗,晚上作战,更是暗上加暗。这使我军又痛失‘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敌方俱皆占尽,此战焉有不败之理!”

梁山大军损兵折将,几位梁山首脑心中都十分难受。晁盖提议道:“大王,刚才晁某听那斥侯所述,我大军昨晚可谓是险象环生。大王是否前去指挥,以防止我梁山大军折戟沉沙,深陷荒山野地之中?”

高原道:“损兵二百多,我梁山还是承担得起。但愿宋公明哥哥能吸取教训,制订出更为有效的克敌战略,再给他机会,我等先静侯其捷报传来!”

高原心中道:宋大哥,高某岂能见好就收,一定让你再演一场!

第二章 喜事(2)

当下,晁盖、吴用、公孙胜四位头领心中异常之焦虑,迟迟未肯离开军事指挥室。www.65txt.com

吴用道:“大王所言甚是精到。此战失利,错误有三。一是未等石秀、杨林返回,便草率出兵。二是选择夜间作战,几近盲目。三是瞻前不顾后,各军责守不明。

第二战,吴某若预测不差的话,我军亦将会被恶蛇缠腰,再次陷入首尾不顾之境地!”

闻言,晁盖不满地看着高原,道:“大王既然深知此战之要害所在,为何一直拒绝亲自出马,从而使我梁山大军在山野泥潭之中挣扎,愈陷愈深?!另外,战前,大王为何不提醒宋兄弟,运用手雷武器来克敌制胜?”

高原神态安然道:“晁大哥息怒,听高某分说。宋大哥军事才能如何,你我皆一无所知。此次宋大哥的问题是,知将而不知兵。高某前去,问题正好与他相反。

也谈手雷。日前我曾与吴先生言及此事,手雷乃当今世上之歹毒武器。

当然,运用手雷这样的灭绝武器,尽管残忍,尚无不可。关键的问题是,用之则要求使用者能一举成功。宋大哥并不熟知如何使用该武器,所以很难在运用它时,获得一举成功之结果。

为什么如此要求使用者呢?因为,敌方陷阱密布,我军将士难免阵前失足,一当被敌方俘获,如果我方未曾使用手雷,示弱于敌方,敌方才不会对我被俘将士痛下杀手,而是企图扩大战果,最终押着活俘,往朝廷官府邀功请赏。如果我方使用手雷,向敌人展示了它的灭绝性,敌方必视我军为妖异,我被俘将士还能有多少存活之机会?

晁大哥,日前我对吴先生所言,正是要控制手雷的使用范围及数量,因为它是一把双刃剑,用它伤人之前,必须深思熟虑、正反推敲,否则,伤人不成,必伤自已!”

公孙胜也道:“高兄弟的说法,贫道也觉有理。去年自江州返回的途中,高兄弟亦曾向贫道分析过此中曲折。”

晁盖怒气方消,道:“也是,我梁山众多头领武功高强,其中大部分与宋兄弟皆有渊源,宋兄弟竟然不能驾轻就熟地指挥他们,成功地运用他们,从而折了我梁山的脸面!”

高原道:“晁大哥责怪兄弟,亦不无道理。本来,高某这次是想带兵亲征,可宋大哥请战在先,高某如不答应,以宋大哥在大多数头领心中的位置,高某岂不是伤害了弟兄们的感情?此乃高某的难言之隐。”

晁盖道:“我知道你做大王,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左右逢源,晁某亦是于心不忍。上次李逵的故意顶撞,晁某至今愤愤不平。晁某并不怪高兄弟,只是日后,你要当仁不让,领着弟兄们做一番事业。”

第二天四位头领焦急地等待来自前线的消息,直到傍晚,未见斥侯返回,高原、晁盖等四人,只得叫苦连天。

晚上亥时,高原已然入睡。一阵喊叫传来,晁盖道:“大王,报信斥侯已回梁山,请起来议事!”

高原爬起床,快速来到军事作战室,此时,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人带着斥侯已经守侯在那里。高原进屋一看,又见三人眉头紧锁,满面挂霜。

原来,宋江二打祝家庄,更是损兵折将,狼狈不堪。

昨日,宋江带着一些将领,前去李家庄求见李应,寻求情报或援助。然而李应装病在床,关门闭户,置之不理。好在其管事鬼脸儿杜兴较为通达,主动提供一些情报给宋江,并代主人表示,此次梁、祝之战,李家庄将置身事外。

杜兴特别提醒宋江等,那扈三娘是祝家庄三子祝彪的未过门的媳妇,故打祝家庄时,定要严防祝、扈两家的联手互动。在谈到庄外道路机关时,杜兴还是那句话,绕着杨树转弯走,便是通途。有梁山头领问,现在所有的杨树都被砍了,怎么办时,杜兴道,树砍了,其根还在。众将方才明白,这机关、陷阱一当布置完成,要想短时间重新做调整,是不可能的。

今日早晨,宋江再率梁山军马,向独龙岗挺进,二打祝家庄。

前路马麟、邓飞、欧鹏、王矮虎,宋江亲自做先锋,李逵声称还要做先锋,宋江言道:“你做先锋不利,这次免了。”

中路戴宗、秦明、杨雄、石秀、李俊、张顺、张横。

后路林冲、花荣、穆弘、李逵等。

剩下的两千四百兵马,也按前、中、后分定为一千、六百、八百。

梁山众将领当日早晨,吃饱喝足之后,便集结出发。

宋江前军高举一面“帅”字旗,一百五十名骑兵开路,浩浩荡荡直扑祝家庄而来。

一路驱狼逐狗,转眼便杀至祝家庄的正门。一看,祝家庄正门的门楼之上,早就高挂着新制的两面白旗,彩色镶边,白旗面上亦分别绣有彩色文字,道是:填平水泊,踏破梁山!

梁山将士气得吹胡子瞪眼,照例是一通疯骂。

宋江看到中军将士已然前来,便让中军攻打前门,自已带着前军沿着独龙岗,前往北边的祝家后门。

祝家庄的后门建筑便是占尽凶险,且铜墙铁壁一般,简直狗咬刺猬无处下牙。

正当,宋江与众将士望着后门,一筹莫展时,一彪军马,叫着喊着,从西面冲了过来,为头竟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将。不问即知,此乃一丈青扈三娘!

宋江当即兵分两路,留下马麟、邓飞二位带兵守住后门,自已则带欧鹏、王矮虎,迎头去战扈三娘那支仅三十人的援军。

两军相遇,自然是先斗将,望见女色当前,王矮虎当仁不让,挺刀而上。

扈三娘轮的是两口日月双刀,单刀挑双刀,一阵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更有一阵阵不知是人、还是马的喘息声。

扈三娘光彩照人,王矮虎想法太多,未能专心杀敌,且表现下流。

扈三娘见对手如此轻薄,顿时怒不可遏,手下施出了记记杀着。王矮虎心虚,企图逃回。扈三娘拍马直追,然后,两刀合于左手,右手空出,舒展粉臂,把王矮虎象猴子一样给提了起来,往横里一丢,身后的庄客刀枪齐指,王矮虎就这样稀里胡涂地被人活捉了。

欧鹏前来相救,于是,又与扈三娘缠斗起来。

欧鹏不敌扈三娘,便耍横一般,将手中一条铁练舞的风雨不透。祝家庄担心儿媳有所闪失,便开门放桥,一骑战将闪电般冲上阵前,此将便是祝家大公子祝龙。马麟挥着双刀,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此时,宋江的身边只有一员将领邓飞在护驾。眼前,梁山两将皆占下风,宋江心生恐慌,忽然,一队梁山人马砍杀过来,宋江一看,竟是梁山大员秦明,便喜出望外。

秦明替下马麟,狼牙棒直取祝龙。

马麟去抢救王矮虎,扈三娘那里肯让,她丢下欧鹏,阻挡于马麟之前,于是,双刀与双刀混搅在一处。

那边厢,祝龙岂是秦明之对手?敌方教师栾廷玉带着铁链冲上阵前。欧鹏飞马而上,铁链对铁链,一时间尘土飞场,两根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恐怖的光影。欧鹏与栾廷玉不是一个层级,很快便被栾廷玉一鞭给生生打下马去。邓飞即时阻挡栾廷玉的死亡之鞭,这才救下欧鹏来。

祝龙不敌秦明,栾廷玉丢开邓飞,来斗秦明。老虎遇着大虫,两位正好旗鼓相当。打着斗着,栾廷玉忽然将战床往草丛里移挪,秦明不知是计,很快便被暗中机关将其战马套翻,秦明也被敌方兵丁的抛出的网给兜住,生生被擒。

秦明被捉,邓飞来救,亦自投罗网,前赶后继般地被捉去。

战局发生这般变故,马麟无心恋战,丢下扈三娘,*近宋江和刚被救起的欧鹏,三人便带着稀稀落落的梁山人马夺路而逃。

栾廷玉、祝龙、扈三娘斗志正旺,拍马而追,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

正当宋江考虑是不是要放下脸面,举手就擒之时,三队梁山兵马同时间赶到。宋江心想,九天玄女娘娘在保佑宋某,不然,就耻辱终身了。

误打误撞前来搭救宋江的三路人马是,一路穆弘,一路杨雄、石秀,更有一路是花荣!三路所带兵力一共六百多。

三路合一路,截住了敌方三位头领的追路。敌方见梁山一时增添如此强盛兵力,便放出祝彪引四百庄兵冲过渡桥,前来增援。

当时,便是一片惊尘蔽日、山呼海啸般混打乱杀。

其间,李俊、张顺、张横他们试图趟水攻庄,可被护城墙上方的守兵以乱箭制止。

眼看天色不早,宋江产生收兵之念。

宋江先吩咐马麟护住欧鹏先撤,自已则招集将士们归拢后,且战且退,免得被拖进独龙岗那恐怖之夜。

可是,正当宋江他们垂头丧气地带兵返回时,敌方女将扈三娘,不知天高地厚,竟从树丛中飞马冲出,意欲抓住宋江而获取剿匪之头功。

没想到的是,她遇上了正前来接应宋江兵马的林教头。强中更有强中手,扈三娘和林教头自然不是一个等级。象她抓王矮虎一般,扈三娘亦被林冲轻轻地给提了过来。

此战,梁山兵马大败,军力遭受重创。将士又有四百多人失踪,将领秦明、王矮虎、邓飞被擒,宋江可谓是焦头烂额,心情沉重不堪。

高原听斥侯汇报完了。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人再重听一次后,简直是怒火中烧。

晁盖叫道:“大王,还等什么?!”

第二章 喜事(3)

宋江攻打祝家庄连遭挫败,梁山将士战斗性减员六百多,这对于兵力不足的梁山山寨,无疑是雪上加霜。www.65txt.com

敌人并非训练有素的朝廷官兵,而是一帮滥竽充数的庄稼汉,梁山日日练兵备战,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梁山众贼一向争强斗狠,依仗武功而纵横江湖,晁盖更是一身匪性,哪里能够再做忍耐。

作战室里,晁盖、吴用、公孙胜都催促高原当机立断,及时撤换首领,从而扭转这窝囊的局势。

晁盖道:“宋兄弟在战场之上,不能审时度势,不能控制局面,使我军一再被动挨打。此战又非与朝廷正规军作战,短时间内就损失六百,如此损耗,山寨岂不危矣!

大王,别犹豫迟疑,速作决定才是。”

吴用亦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二打祝家庄,宋大哥在了解到一些敌人背景后,没有合理分析情报,没有战前统一步署,而是临时随意调兵,行动极为紊乱。高兄弟,吴某看得出,宋大哥目前已无计可施,继续下去,只能带领梁山军马在山野中周旋、困斗下去,于事无补。

此时,最需要的是,注入新的活力,挽救颓势。”

高原这才言道:“兄弟我想前去,亲自指挥我军一战荡平祝家庄,再也不能有任何多余的磨损。

兄弟想打出一个成功的战例,从而推进后阶段的梁山兵训。真正让将士们提高对新战略的认识,转变观念,为日后与官军作战奠定坚实的基础。”

晁盖和公孙胜一起叫好。

公孙胜道:“今次,我无论如何也要陪高兄弟前去,目睹新的作战方法。”

晁盖道:“大王,你现在就颁布命令吧,我等听从任何差遣!大王这几天一直站在沙盘前冥思苦想,晁某看得出,你早就有成功的方案了。”

高原环顾室内,然后宣布自已关于梁、祝之战新的调整方案:“晁大哥,带吕方、郭盛、石勇、三阮等弟兄防守山寨。

高某、吴先生、公孙胜、刘唐前去增援梁山大军,另外,山寨目前兵马仅一千多人,这次,我还要带走近百名士卒。

现在已经亥时末,因为战情紧急,我等连夜便动身赶去宋大哥那里,明天,便打一次漂亮的歼灭战,救回我梁山被俘的弟兄们。

另外,这名斥侯领我们前去,从现在起,他受晁大哥指挥,继续将战场的进展传给山寨。”

晁盖、吴用二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办!”

刚入子时,梁山山寨内号角声声、人声鼎沸。

高原在孙雪娥、周巧巧的伺侯张罗下,早就一身戎装,穿戴齐整,并且不忘背上那杆土铳。

高原来到操场上,此时,近五十名士兵高举火把,立于两边,一千多名将士排着队形静侯军令。

高原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是半夜子时,把弟兄们从床上拉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首先,测试一下大家的反应能力。现在,梁、祝之战正酣,乃我梁山的战争时期。既然是战争时期,那么,我们随时要处于战备状态,随时要反应快速,听从前线的招唤!

梁、祝之战打的漂亮,目前,我梁山军队所向披靡,战功赫赫。据前方返回的传信兵的报告,祝家庄那里简直就是金窝啊,有太多的银钱、有大量牲口,当然也有大量的女人!

所以,今夜把大家叫醒,更因为梁山有新的作战安排。

为了扩大此次战斗的战果,现在,我要带少量的弟兄们前去,参加战斗。

这样富裕的庄子,这么多的物资,不多多弄回一些,弟兄们吃什么、用什么呀!

现在听我将令:弓箭分队的盾牌手,报数!手雷队,报数!”

“报大王,弓箭分队的盾牌手,共八十人,实到八十人。报告完毕。”

“听我口令,盾牌手列队,立正!

等下你们前去武器库,每人领二个盾牌,十分钟返回这里。

向左转,跑步前进!”

“报大王,手雷队集合完毕,共一百人,实到九十人,十人已去前线。报告完毕。”

“张二狗来了没有?”

“回大王,张二狗到!”

“张二狗,速带你八名手下,前去搬抬弩床和五支枪箭。手雷队另外十名队员每人带一个手雷。十分钟后赶来这里集合。”

……

半个小时之后,高原、吴用、公孙胜、刘唐便带着这支不足一百人的队伍,便乘着暗淡的月光悄悄地走向梁山码头。

这支百人的队伍二十分钟以前就集合完成,之所以迟迟才出动,因为用餐花了十几分钟。

晁盖站在码头之上,低呼道:“大王,祝你马到成功!晁某在山寨等你的捷报传回。”

当夜凌晨时分,高原这支小部队到达了梁山大军的营寨。

闻讯,一夜未曾合眼的宋江带人迎了出来。宋江很“辛苦”地笑道:“大王、吴先生等前来,正好解宋某的燃眉之急。”

高原与宋江他们寒暄过后,高原、宋江、吴用、公孙胜便来到内面的帐篷中。

听完吴用代山寨执事会宣布完决定后,宋江懊丧道:“也好。宋某人自幼熟读兵书,亦曾研究过兵法,但在这荒山野地的,遇上这般人不人、兽不兽的村野山民,实在是难以施展手脚。他们完全没有章法,在山林中装神弄鬼,忽东忽西,躲躲闪闪,而又善用一些鬼域伎俩,这哪里叫打仗,简直就是捉迷藏一般,而我大军尾大难掉……”

倾听宋江的诉苦,再看看这个秘书出身的小吏的表情,高原心想:

这不叫打仗,哪什么才算是打仗?!战争,是没有规则可言的。并不一定要先双方摆好队形,然后将与将,捉对打擂一般较量高低,再然后,斗将中获优势的一方军队,一齐乘胜去追击敌人一番。那才不叫打仗,那叫演戏。

祝家庄无可指责,其战争当然是根据地形环境,对前来进犯之敌,布下天罗地网。抓住战争的几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达到以弱胜强之结果,村民打土匪,祝家庄绝对一流!

宋江抱怨完毕,最后痛苦道:“大王前来指挥,宋某人求之不得。损失六百多将士,兵力自是不如从前。”

高原谦虚道:“宋大哥不要自责,据兄弟所闻,祝家庄他们亦遭受损伤,且活捉了扈三娘,损了祝家庄的另一只臂膀,宋大哥亦略有战果。

高某此次前来,是下山摘桃子来了!哈哈。”

吴用、公孙胜,明知高原调侃,但也都忙不迭地安慰宋江,不停地、违心地肯定宋江。

第二章 喜事(4)

高原、吴用、公胜孙向宋江宣布了梁山执事会的决定,宋江难掩心中的沮丧,同时也深知祝家庄是块难啃的骨头,只好放弃。www.65txt.com

四位首领交接完成,林冲等头领早已在外面守侯多时。于是,高原让人请林冲、花荣二人进入屋中。

新任指挥高原布置道:“今日一战,梁山军马务必一战定乾坤。此战若久拖不决,高某担心官府的援兵将至,届时,我梁山军队必然遭受前后夹击,且被敌人包饺子一般给生生消灭掉。

所以,现在讨论任何指挥权的问题,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传令下去,若有将士在这个问题上搬弄口舌,无事生非,皆以重罪论处!

现在几位头领,听我命令。

林冲明天率领八百名士兵,与戴宗、李俊、张顺三位头领,直接去祝家庄北门蹲守。

花荣明天率领六百名士兵,与穆弘、杨雄二位头领,直接去扈家庄蹲守。

刘唐、李逵、石秀、张横与高某等四个首领,带一千人攻打祝家庄的正门。

另外,我带来的八十名盾牌手分别配给林冲三十名,花荣二十名。他们每人各自带有二个盾牌,请林教头与花荣二位头领调出队伍中的弓箭手来,将多出的盾牌分给他们。这样林冲就有六十名持盾手,花荣也将有四十名持盾手。

部队进发或蹲守之时,一定要按照平素训练的布置,持盾手所处方位必须正确。

按我的布局,今天战场有三。我这一路是主战场,林冲、花荣二位是分战场。林教头、花荣兄弟,你们的任务主要是围堵,而非攻城,这一点必须明确。

但是,林教头如听到了主战场的响动,稍后可以组织兵马,作尝试性的攻城。花荣哥哥只守不攻。

三支兵马,必须同时达到各自作战地点,路稍远一些的,可加速行军尽量达到这一要求。

我的任务下达完毕,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没有?如果没有,即刻出发!”

高原布置完成,组织好的三支军队,便分别向独龙岗挺进。

与宋江前两次行军不同的是,这次,就见三支队伍各自分别有二支手持盾牌的小队在队伍两侧移动,且警惕地防守着。

临出发前,高原还暗中将所带来的十名投雷手中的六名,分配给另外两支队伍。并且事先嘱咐投雷手们一番,什么情况才能使用手雷等。

三打祝家庄,轻车熟路,半个时辰后,高原远远就望见了祝家庄的正门,就见门楼之上,旗幡招展。在离护城河二百多米距离时,高原命令,公孙胜、吴用、刘唐带领三百兵马留在此处,隐藏戒备。

忽然,高原发现前方左侧有一个较高的山丘,当即便命令张二狗等人将弩床移往山丘之上,并派四五十名士兵前去防护这支操作弩床的手雷小队。

高原、宋江等则率着六百多兵马,在持盾手前后左右的护卫下,向祝家庄*近过去。

高原身背土铳,英姿勃勃地走在队伍的前面,身前是持盾手拿着盾牌小心翼翼地开路,身边是石秀在防卫,身后是李逵持双斧紧紧跟着,宋江则在骑着马,离高原也只有几步之遥。

临近护城河,高原手一挥,持盾手们便呈半圆形展开在队伍的前端。这边桥埠头有可容几十人的宽窄。在高原等将领的后面,梁山六百多人的队伍,早已摆开阵势。

隔着护城河,高原已经很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情形。河上的吊桥高高挂起,对岸的门楼上,那绣着侮辱梁山八个大字的旗幡,依然在风中神气活现地滚动不停。城楼上庄丁们的表情几乎也看得出一二,他们手拿枪械来回走动。有的庄丁则死死地盯着河对岸高原他们。

见对方城门紧闭,无有动静,高原便扯开嗓子叫骂开来:“祝朝奉,你这只老乌龟!你自不量力,逆天而行,自掘坟墓!今天,梁山大爷们,要送你升天,要活剥你这只老狗的皮!……”

正当高原发挥其想象力,苦苦搜罗一些恶毒的语言来激怒敌人时,突然,祝家庄城门洞开,一骑飞出。

梁山有人认出他就是祝家三子祝彪。

祝彪怒气冲天,一骑当前,身后跟着近百名持各式武器的庄丁。

祝彪冲到吊桥口,忽然拉开不知什时侯取到手中的弓箭,一箭直冲高原的脸门而来。看来,这祝彪硬是给气疯了,不言语,巴不得一箭射入高原的嘴巴之中。

看到祝彪拉箭动作,高原快速低下脑袋,躲进身前的盾牌之下。但,还是猛听身体前方一声沉闷之响。高原抬头看,持盾手举起的盾牌上,一尖尖的箭矢穿透藤萝,露出寒森森的锋芒来。

见高原缩下头去,祝彪是一阵轻蔑的狂笑,叫道:“谁***是乌龟,这下不都清楚了么!”

李逵等几个梁山将士,对高原的表现露出哂声。高原哪里顾得了这些。

接着就听见,祝彪大叫:“孩儿们,放下吊桥,我把这个臭嘴巴的孙子给提将过来!”

高原闻言,低着头,快速取下手中的土铳。

几步远的埠头处,吊桥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而桥面上也同时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能看见前方情景的李逵等,正要上前拉开高原这个胆小鬼时,平端着枪口的高原,忽然大叫:“拿开!”

高原边叫边猛地抬起头来,祝彪收弓挺枪冲来,早已飞奔至桥的正中,身后的庄丁紧紧尾随其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高原一扣扳机。众人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响。

高原一枪打出,就见祝彪所骑之马,提起两脚,人立于桥上,口中发出悲惨的嘶鸣,而祝彪早被其坐骑掀翻在桥面之上。转瞬间,马忽然掉头往桥边冲去,一下掉进河中,“嗵”的一声,溅起的水沫老高老高。看来,这匹马的双眼,被土铳的火药给烧瞎了。

高原扣过扳机后,机敏地往路旁一闪,大叫一声:“弟兄们,上啊!”

对于土铳,后面的大多数弟兄都见怪不惊,反而是身后的李逵和宋江等吓得半天不知所措。

听到高原一声喊,李逵这才发疯般地冲上去。稀里糊涂的李逵冲上桥来,一看,祝彪正躺在地上抱着脸在痛苦地打滚,便趁机扑过去,一斧将其毙命于桥上。

而在高原土铳打响之后,早就准备且瞄准好的张二狗他们,便得到信号一般,点火,击打弩床扳机,动作完成相当的连贯、娴熟。

于是,一支枪箭带着火焰,直飞祝家门楼。

李逵斧劈祝彪,梁山的弟兄们也跟随着李逵或前或后直往对方城门冲去。前头的梁山弟兄们边冲边砍,眼看就要过桥登上对岸,就在此时,敌方门楼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声长时间在空中回旋。

响声中,祝家庄的门楼被炸得一塌糊涂。几个门楼上的庄丁或被当场肢解般的炸得粉碎,或被炸得鲜血满面,更有三二人飞身掉下楼来,身体某些部位也是血淋淋的令人不寒而栗。

受过训练的梁山士兵们,终于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救火一般杀向城门。

门楼被炸之际,祝家庄的那一百多名庄丁或惊慌地转身逃走,或被追上去的梁山将士们给当场砍死。

稍后,他们便醒过神来,在城门外,与梁山将士们混斗在一起。

六百多名梁山士卒大部分都冲过桥去,高原带着身边保镖石秀,也打算上桥。

然而,停在二百多米以外的吴用他们,听到巨响后,带着那三百人已飞奔近前,于是,高原当即命令道:“刘唐、石秀,二位快速过桥,以防宋大哥有失,快去!”

公孙胜竖着大拇指赞道:“大王,精彩!”

吴用亦道:“吴某算是开眼了。看来今日大局已定。”

吴用、公孙胜二人正赞不绝口,忽然,祝家庄城里冲出一名战将,梁山喽罗们早已认出,此人便是教师栾廷玉。

栾廷玉挥舞着一条铁链,城门处的梁山弟兄们或有被击中倒地,幸亏李逵举着双斧近前抵挡,铁链敲在厚重的板斧上,所发出的清脆的打击声,身在河这边的高原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栾廷玉乃顽敌,武功神鬼没测,高原三人不竟忧心忡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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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喜事(5)

高原、吴用、公孙胜三人隔河观望祝家庄城门口梁山将士进攻受阻,当下甚为烦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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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城门口前,栾廷玉一根铁鞭甩出串串魔影,而已经过河的梁山将士们被栾廷玉一分为二,抢入门洞的张横和一百多名士兵与祝家庄丁们,在城门外的平台上,缠斗在一起;而另四百多名过河的将士被栾廷玉一条铁鞭锁于台阶之下,只得远处抬头观望。

李逵与栾廷玉在台阶上打斗,宋江、刘唐、石秀等面对神鞭无计可施,近身不得。

栾廷玉果然了得,铁鞭如恶龙戏水,且其身法灵活,或弓步、或马步、或卧步等,在台阶方寸之地,展示着优美的身段。可伴随着这舞蹈般的矫健身姿,是那毒蛇蛇信般吐出的铁芒,这歹毒的铁芒,象蚂蚱一样在李逵的全身四处跳跃,寻找空档攻击。

相比之下,身处低处的李逵身形就丑陋不堪。李逵舞着双斧护住身体,左支右绌,极象一个挨打的孩童,奋力蹦跳,哪有半点还击的迹象。

但是,如果此时李逵抽身退下,那栾廷玉身后的张横和百多名梁山士卒,将几无生还的可能。

高原心中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梁山大军可能又要无功而返了。

高原一闪念,便冲着不远处等侯命令的投雷手高叫道:“第二套方案!”

四名投雷手闻令后,便飞身上桥,他们叫喊着,让同伙们闪开道路,很快便冲到河对岸。

四名投雷手到达对岸后,便分成二人一组,从密集着的梁山将士的身后,分别往左右两边的城墙下跑去。

说话间,仅三四分钟之后,突然,祝家庄城门两侧的内城外城之间,先后又传来那可怕的巨响。伴随着这两声巨响,是左右两股浓烟在升腾,在小蘑菇云的上端有人的单臂或单脚在飞舞!第一次近身目睹手雷所制造的这种惨状的吴用,便张口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炮声响过,城墙之内传来众多的惨叫声。原来,祝家庄为了抵挡敌人的攻城成功,在第一道城墙与第二道城墙之间,屯下几百名兵士,准备用人肉来将大门给死死堵住。而刚才两颗手雷正甩在人堆之中,其死伤之惨烈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炮声连接着惨叫声不断地传来时,栾廷玉给怔在当场,而*近爆炸现场的李逵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正当两人木偶一般,不知所措之时,一直守在李逵身后的赤发鬼刘唐,却对炸弹巨响之声置若罔闻,因为身为特种兵首领的刘唐对此炮声,早就习以为常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唐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宝贵瞬间,飞身上前,栾廷玉手中的铁链在炮声中,早就象条死蛇一般躺在地下,刘唐手中的朴刀猝然砍在发呆的栾廷玉的脖子上。

鲜血喷出,台阶下的将士们防躲不及,不少人脸面或衣服被血雾所染,赤发鬼刘唐,更是象出生的婴儿,整个脑袋连脸带头发,全遭血洗,狰狞恐怖。

梁山的将士们很快恢复状态。栾廷玉毙命,城门口这无形的铁锁已然消失,众将士便一拥而入。

高原立即冲身边喊道:“传令兵!”

三四个传令兵一起跑过来、一边喊道:“到!”

“速去战场,宣传作战纪律!”

“遵命!”

三四个传令兵也飞身上桥,冲过河去。

高原拉着目瞪口呆的吴用道:“走吧,我们也过河去!”

公孙胜却对高原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大王之前所言!这种武器一当使用,如果不成功,那敌人将会怒不可遏,亦将变得疯狂无比!”

高原、吴用三人跨上桥来。此时,祝家庄内是一片打斗声,三人走至大门口,就在打斗声中,终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这种劝降的声音,由弱至强,逐渐响彻山庄。

高原笑着对吴用、公孙胜道:“这才是最有人性化的声音。想我梁山弟兄,不该一味的嗜血斗狠,那样的话,将永远摆脱不了贼性,终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罪恶陷阱,永远也成就不了一番事业来。”

身后的吴用道:“大王,想带梁山弟兄做出一番什么样的事业?”

“吴先生,救民于水火,救国于危亡!”

“大王,是要与朝廷苟和么?”

“救国救民的道路岂止这一条?”

在高原进入山庄后,身边的公孙胜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这时,看到梁山军队英勇突进,也禁不住意气飞扬,道:“有此等霸道武器,不干一番大业来,老天也会生出怨怼!哈哈。”

拾级而上的三人发现,此时战场的打斗声和劝降声,已经移至山庄深处。而一层与二层城墙之间,主干道台阶的两旁,早有三百人以上的俘虏。这些俘虏在梁山喽罗们强制下,摆出了同一姿态:双膝跪地,双手抱着后脑勺。而俘虏队伍的四周,有三十多名手执朴刀的梁山喽罗们在逡巡,他们或警惕地盯着所分管的区域,或恶狠狠地厉声怒吼着。

这时,一名斥侯飞身前来,远远地就冲高原三人大声禀报道:“报告大王,林教头已经从后门攻入庄内,祝龙已被林教头给一枪挑了!报告完毕。”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三人走进庄内,终于看到了宋江。

宋江这次因为一肚子怨气,所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就见他一身血污,手中的朴刀刀背的鲜血已凝成乌红的斑块。

高原上前拱手道:“宋大哥辛苦!看来,不少的顽敌,都于宋大哥的刀下做鬼了。”

宋江惨然一笑:“不是大王的劝降令,宋某今天恐怕早就杀疯了。哦,对了。我已命令孩儿们,前去搜索祝朝奉那个老贼。祝家庄让宋某丢尽颜面,我要亲手宰了那个老猪狗!”

高原酸酸道:“宋大哥,千万别这样!祝朝奉能够于山野之中,巧布天罗地网,打造天下这等铜墙铁壁般的山庄,这样的对手,不值得尊重么?也许我们还要当面向这位足智多谋的敌人请教一些什么。宋大哥,你同意兄弟的意见么?”

宋江不自然地回道:“当然,全听大王的主张。”

第三章 小旋风(1)

宋江拿着朴刀正要离开,想再去杀几个人,泄泄心中的怨气,被高原当即一把拉住。www.65txt.com高原笑道:“大哥,注意首领的风范。”

“哈哈。”

高原、宋江、吴用、公孙胜四首领,站在祝家庄的门厅过道口,对着四处战场作壁上观。忽然,林冲与刘唐等带着三四十名喽罗,押着祝朝奉、祝虎走近前来。

高原大声叫道:“刘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快去组织那百名特种兵,于山庄四处巡逻。阻止喽罗们抢劫、强奸以及杀人放火的勾当!快去!”

刘唐闻令后,踹了身前祝虎一脚,然后掉头兴冲冲跑开,一边吼道:“特种兵,向我*近,集合!”

高原眼光在祝家山庄内四处扫视,忽然发现庄下池塘边,有一个近千平方大小的晒谷场。春季,晒谷场已然清理一空。

于是,高原道:“林教头,快快令弟兄们将俘虏押往晒谷场。另外,除了把守大门等要害地方的队伍外,让那些无事闲逛的弟兄们也去晒场集合休息,逐步整合队伍。否则,有些人无事生非,就会干坏事的。哈哈。”

林冲闻言,便令手下喽罗押着祝家父子二人前往晒谷场,自已则去寻找头目传达命令。

就在林冲刚要离开之际,黑旋风李逵不知打那儿冲了过来。一看祝家父子,便发疯一般举着斧头,冲将过去,一边还叫喊道:“老贼,留你们何用,我宰了你这对猪狗!”

“住手!”高原怒喝道,“李大哥,你今天已经违纪了,还想再犯更大的错么?!”

李逵听到喝令,举着斧头愣在那里,听到高原后面的指责,更是一脸的莫名。

宋江也知趣地叫喊道:“铁牛,这事不用你管。杀二个死人,很威风是吧?!”

高原接着对宋江他们道:“几位首领,我等也去晒谷场。场边那个凉亭有桌、有凳,正好可以料理此战的后事。”

四位头领,便叫上李逵,尾随喽罗们的后面,押上祝家父子,绕着池塘,前往晒谷场。

高原等人在石桌旁石凳上坐下后,就见各处的俘虏,在喽罗们的刀枪警戒下,纷纷赶往晒谷场来。

而稍后看到的景象,让早就聚集在晒谷场上的梁山喽罗们兴奋得直叫唤。因为大家看到了,刘唐已指挥一些特种兵押着一群姑娘大嫂也哭着挤着被赶往这里。

这群女人大约有二百多人,女人中间还夹杂着二十多个男女孩子。她们或衣着简朴,或穿红戴绿、一身珠光宝气。总之,梁山喽罗们一下活跃起来。

“张二狗,低着头干嘛?张开狗眼瞧瞧,有中意的没有啊?”

“哎哟,那个绿花褂的嫂子长的邪性,你瞧她肥肥的屁股,磨盘一般!弟兄们,有谁敢去测试一下深浅啊?”

女人旁边的特种兵们,便开口正告道:“闭嘴!谁想犯错误啊?看看后边!”

喽罗们,顺着特种兵们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特种兵押着四五个自已人,他们早被收缴武器,双手空空、垂头丧气走过来。

“这是吃错药了你们!押着自已的弟兄干嘛?”

“谁吃错药了?!他们有人到处抢东西,有人被光着屁股从女人身上给逮起来的,幸亏没有进入女人的那个地方,否则,早就被一刀给砍了。”

众喽罗听到特种兵们宣讲军令,这才变得老实本份起来。

不多时,战场打扫完毕,晒谷场已聚集有一千多人的俘虏。原来,祝家庄内的三千多名庄丁、斗士听到炮声、或看到同伴被炸得血肉模糊,绝大多数便都丧失斗志,除了百多名死士外,其它人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弃械投降。

刘唐也赶了过来,报告道:“大王,戴宗、石秀他们已救出梁山被俘弟兄。秦明、王英等都在,喽罗们一共有二百多人也都基本完好。只是,被俘的将士们或受伤、或受鞭刑,一时不能赶往这里,只在祝家几间大房子里休养。戴宗、石秀他们在照料,因此,不能前来这里,让我捎个话给大王。

另外祝家庄的财物一概未动,已派十几个弟兄在祝家几处房间外把守。其它的队员则在另外十几户人家的门外巡逻,室内的女人小孩都被赶到了这里。”

这一番忙碌,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太阳高悬于头顶的正上方。

于是,高原道:“刘大哥,你现在去女人堆里,找七八个做饭的女人,给兄弟们弄点吃的。注意,要尽量简单一些。另外,安排兵士对俘虏们的情况,进行初步的摸底。”

正说着,一名斥侯来报:“大王,花荣头领他们也攻破了扈家庄。扈家大少爷扈成昨晚已逃走。花头领他们正押着扈太公或几大箱金银赶往这里。”

只一盏茶功夫,就见花荣、杨雄他们带着几百名喽罗,抬着几个大箱,正喜孜孜、气昂昂向这边走来,转眼就到了跟前。

宋江、吴用等上前,自是一番客气、夸奖。高原让花荣手下的喽罗们按编制在晒谷边休整。

看到花荣他们满载而归,于是,几位头领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高原,看看他如何收拾祝家庄一番。

就听高原道:“来人呀,请祝太公、扈太公二人入座。”

喽罗们忙解开祝太公身上的绳索,祝、扈两位老人颤巍巍的哪里敢坐。

高原笑道:“两位老人家不要紧张,高某向你二位保证,祝、扈两庄的危险算是过去了。已经死去的人,是无法生还。在此,本人对二位老人表示深深的歉意!”

高原说完,先扶着二位老人坐下,然后对花荣、杨雄二人命令道:“花头领,你带上三十名喽罗,解开祝虎脚上的绳子,再在那俘虏堆里找出五六个年纪大的庄丁,押着这些人去给栾廷玉、祝龙、祝彪他们收尸!

杨雄兄弟,你也带上几十名喽罗,去搜寻梁山弟兄们的尸体,我们稍后也要给死去的弟兄们厚棺入葬!”

说完,高原走到祝虎的跟前,轻言细语道:“祝虎兄,你们前去给亲人收尸,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否则,你的老父亲和你嫂子、侄儿们都会因为你的任何冲动而送命的,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祝虎瞪了高原一眼,然后低头嗡声嗡气回了一句:“谢大王的高恩厚德,你放心,哼!”

就在高原吩咐布置中,祝朝奉这才想起已经死去的两个儿子来。于是,悲哀战胜了恐惧,祝朝奉大声地、放肆地嚎啕起来,哭的那惨哟。

高原与宋江等,闻此哭声,也为梁山死去的弟兄默哀。一时间,晒场上喜庆的梁山将士们俱皆无声无息,一股悲伤的气氛笼罩在晒谷场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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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旋风(2)

祝太公高一声、低一声地哭他二个儿子,扈太公也为女儿被俘而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晒谷场的梁山将士们这才想起那些阵亡弟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于是,一时间,空气异常肃穆。

高原道:“祝太公,别哭了,你死了儿子,我们死了弟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祝太公,你愿意听听,本王了结恩怨的办法么?”

祝、扈二老人这才安静下来,倾听高原下面的说法,生怕听漏一个字。

高原接着言道:“祝太公,这场大祸的发生,你可是肇事之祸首啊。

梁山与独龙岗三庄可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啊。这么多年来,和睦相处,偶尔有一二个弟兄前来你处窜窜门,那也是缘份亲情不是!

梁山弟兄未曾有过非礼冒犯尔等山庄的想法,因为兔子也不吃窝边草,何况是人呢。

但是,祝太公,对梁山山寨这么好的邻居,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爱护。你们依仗着独龙岗壁垒森严、易守难攻,所以,一味逞勇斗狠,炫耀武力,而且愈演愈烈!先前啊,你们还仅仅把梁山我等当成是假想敌,现在呢,是一天天磨刀霍霍,言行之中,欲置我等于死地。这才有了这次死伤累累他娘的战争!

祝太公,你们太嚣张了!高某可以不客气地说一句,你们是玩火自焚!

刚才高某说了,死者长已矣,活着的可要珍惜。

既然这场战争是你们祝、扈两家给挑动起来的,那么,也要给点教训你们才行,免得你们下次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又犯病不是!

这就谈到战争赔偿问题。

高某的条件是这样的:祝家庄赔我方损失,白银二十万两,粮食按户头每户一担大米,另外,五十头猪、一百只羊、一千只鸡!

至于女人,除了有家室的妇女外,其它的我们都将带走。

不知祝太公意下如何?”

祝朝奉从痛苦中抬起头来,厉声道:“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高原道:“祝老爷,以为做生意啊,讨价还价的!梁山仁至义尽,给你留下一个儿子,为你送终,并且,还放生你的孙儿孙女们。这些是为什么呀?因为不忍心让你们祝家就此断了烟火。

当然,天恩浩荡,可人心难测。这不,有些人偏偏要寻死路!高某老实告诉你,如果还在这里拖拖拉拉、犹豫不决,那就怪不得我不给你机会。我手下这帮弟兄,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如此,血洗祝家庄,老天也无怨言!”

祝朝奉这才言道:“大王真的愿意放我祝家一条生路么?还是故意先辱后杀?”

高原朗声道:“放心!梁山好汉岂能这等不守信用?”

祝朝奉这才点头答应。

高原回过头来,问扈太公道:“扈老爷,这几箱财宝是弟兄们从你庄上搜括来的。你所赔金额是六万两白银,不足的,你回去拿!但是,粮食、猪羊鸡等按祝家的标准减半。扈太公,你是聪明人,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将摧毁山庄,并灭绝姓扈的几个本家大户!”

扈太公颤声道:“大王,我女儿何时还给我啊?”

祝太公闻言,也想起一件事来,道:“大王刚才所说,归还有家室的妇女,那我的侄女,岂不是要被你们带走?”

高原道:“二位老爷,你好糊涂!扈太公的女儿武艺高强,自然我们带回梁山去。放心,梁山上绝不会有人侮辱她的。至于,祝太公的侄女,我们也将带回去。我们不仅带她们回去,我们还要分别给她们每人配一个丈夫成家。其它的女人也是这样,都只配一个丈夫,绝不乱来。

梁山弟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能给他们做老婆,这是你们女儿、侄女等的福气啊!何乐而不为呢?

并且,一当梁山与独龙岗结下亲家后,你们才会老实、守本份,才不会隔天中邪发疯、一门心思地与梁山打什么鸟仗!”

二老闻言,是叫苦不迭。高原当即喊道:“林教头,带祝老爷前去拿银子。注意,祝老爷打开密室后,多余的银子,我们一两不要!”

林教头遵令,拉着祝朝奉离开。扈太公和梁山头领们清点了一下银子,一共才三万两。于是,扈太公在十多个梁山特种兵的陪同下,亦带着一部分衣物,回庄去办正事。

看完如此料理,吴用笑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妙哉!”

高原笑着对几个头领道:“特别是祝家庄,其机关暗室、布置奇巧,如果我们斩尽杀绝,能抢到手的银两,不会超过五万两。

我说过,战争是手段,不是目的,一切作法,都是为了得到更大的经济利益。”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梁山弟兄们都分头用过午餐,而祝太公、穆太公也聚足了赔偿银子。晒谷场上,码上了几大箱白银,不远处堆放着几千件刀、枪、箭等各式各样的兵器,兵器的旁边还有没收来的四五十匹马。

高原走到一千多名俘虏跟前,此时他们早已一分为二。于是,高原对那些上年纪或有家室的俘虏道:“你们马上可以回家了!明天,你们必须将猪羊等赔偿的物质送往山寨,届时,梁山有人于途中交接且清点数目的。你们去吧!”

高原又对林冲等头领命令道:“安排一支人马,将余下的六百多名俘虏押回山寨!那些被俘受伤的梁山弟兄们,可护送他们先行离开。”

高原又来到一大堆女人前,她们也被一分为二,高原对那些丈夫还活着的或有孩子的妇女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于是,留下的那堆一百多个女人,都哭喊一片。

高原对林冲他们又命令道:“再安排一队人马,护送女人、抬上银子和这些收缴的武器,牵上马,第二批出发回山。”

安排完成后,高原对身边的祝太公、扈太公二人道:“二位老人家不要心生怨怼,现在我们算是亲戚了!哈哈。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再也不会隔三叉五地打扰独龙岗,且言而有信。

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教育子孙,千万不可轻言武力,不可醉心于枪棒之中!并且,不要教给他们仇恨,这一点至关重要。

你想想,梁山与天下为敌,你们何必要凑此热闹?往轻里说,你们的子孙白白送命;往重里说,你们是自取灭亡!

如果,我们再听到你们独龙岗轻举妄动,勾结朝廷,图谋不轨,那么,下次就是摧毁整个独龙岗,鸡犬不留!

明天,赔偿物资要早早送去,千万不要让我们又派兵来取。

劳累一天了,你们也身心俱疲,二位老人家回去重振旗鼓吧,你们的事情还多着呢。请——”

高原、几个首领及林冲等人,一起带着一千多名喽罗,走出祝家庄,跨过吊桥,来到河对岸一处山岗上几大座新造的坟前。

高原取下土铳,土铳早被侍从上好了火药。高原将枪口向天,一扣扳机,鸣枪致敬。

打完枪,高原凄苦唱道:“弟兄们,永别了!他日得空,再来给你们烧钱、上香,做大法事超度弟兄们的亡灵!”

梁山将士闻言,也都或跪、或拜、或哭、或叫,其中宋江更是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第三章 小旋风(3)

梁山将士班师回山,高原、宋江、吴用他们殿后。www.65txt.com

后军抵达梁山时,已是傍晚时分。

晁盖和先期返回的弟兄们,早早就守侯在码头边。一看到站立于渡船之上的高原他们,欢迎的人群顿时自发地爆发出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高原登岸时,晁盖忙上前一把搀住高原的臂膀,道:“大王这次可谓旗开得胜,满载而归啊!我听到回山的林教头他们所讲,真没想到,大王的谈判之术竟是如此老到、高明,一下子就为梁山挣回二、三十万银子,还有五六百兵丁、粮食和战马等。现在好了,我们梁山实力雄厚,更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可喜可贺啊!”

晁盖拉着高原的手不放,边往山上走,边没完没了地夸奖。高原也趁机道:“这次梁、祝一战,梁山弟兄已阵亡三百八十二人。临行前,我们已经给死去的弟兄们安葬完毕,他们再也回来了,大哥!”

晁盖沉闷地哼了一声,对宋江深表不满。

后军赶回山寨,寨内早就准备好的酒饭便开席了。饭前,晁盖兴奋地对众将士言道:“今天准备仓促,弟兄们随便吃点喝点。明天,梁山大摆二天宴席,为此次胜利庆功!”

听到这样的布置,喽罗们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高原略微吃饱,便带着一身疲惫,起身告辞前去休息。

在后院,晁盖追了上来:“大王稍等,晁某还有事情要告诉你。昨日,阳谷县那个张飞回来禀报,说是大王的一个女友前来酒店,吵着闹着要上梁山。晁某亦查明,这个女孩对大王用情极深,所以,晁某自作主张,让张飞回去接她前来梁山。不知晁某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高原叹气道:“二个女孩子,这下,高某的麻烦可就大了!”

晁盖正声道:“大王放心,又不是抢来的女人,人家女孩子要死要活愿意嫁给大王,管他几个!

另外,我已经安排郭盛、吕方二位头领,住进聚义厅两旁的门楼中,并且嘱咐石勇他们每晚加派人手,于大王院中巡夜。大王武功稍差,晁某不能不为大王的安全着想,于是自作主张布置!

上次听过高兄弟的话,晁某现在算是一天天明白了,没有大王,我这些人就如困兽一般,没有希望!

梁、祝一战,晁某对高兄弟算是铁了心。”

“谢谢大哥的护爱,高某这就上楼休息去了。说真的,好累啊。”

“兄弟辛苦,自去休息,其它的事情,晁某来处理。”

第二天上午,高原招集执事会,于小会客厅里议事。

几位首领都相约而来。会前,高原问道:“晁大哥,今天前去交接物资,安排好没有?”

晁盖回道:“回大王,晁某已安排那些此次留守山寨的将士,在斥侯的带领下,前去接货。另外,晁某与几个首领商量了一下,梁山放假二天,且这二日可以不按照山寨的作息时间作息。所以,今天早晨没有按时吹起床号,参战的将士们太辛苦了,让他们先休息好。”

“很好,各位想的周到。”

会议开始了,高原道:“今天,我们这几位首领先开一个行政会。会议的议题是梁、祝之战如何总结,以及战后的一些事务。

我先说说,梁祝一战,是梁山第一次有组织、有目标、有计划的战争。此战成功所在、失败所在,需要好好总结一番,以指导日后的战争。

另外,俘虏如何处理,此战的功过如何奖惩,等等。希望大家积极发言,以达成共同之方案。”

高原话音刚落,宋江亦悲亦怒地讲述道:“大王不说,宋某心中也十分的愧疚。此次梁祝一战,开头两场,宋某出师不利,损兵辱将,罪莫大焉。高兄弟给个话吧,如何处置宋某人,宋某人毫无怨言!”

显然,宋江的话中带着很大的意气,所以高原并未答话,大家都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很久,高原才用平缓的语气道:“宋大哥曾于官府中当过差的,我想,应该有一定的心胸、气量才对。

高原初次与宋大哥相识于郓城,当下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宋大哥可还曾记得,我第一次离开你县衙时,所说的一句话?”

宋江低声回道:“记得,你说我们的缘份还长着呢,宋某岂能忘记!”

“对呀,宋大哥!显然,刚才宋大哥的发言有些走题了。这次会议,不是要批斗谁、整垮谁,主要是总结经验教训。错误,今后不能再犯;成功,今后必须发扬。大家说说,总结有没有必要啊?并且,不要带有任何情绪,否则影响工作不是!”

公孙胜道:“大王亦曾经说过,没有宋大哥的前期探路和摸清敌情,特别是活捉扈三娘,伤敌臂膀,那么后期胜利也不会这么容易取得。贫道劝宋大哥,大家都是兄弟,别想的太多。”

高原立即言道:“好了。不谈失利,那大家谈谈,成功的地方又在哪里?”

吴用道:“吴某认为,大王指挥的这最后一战,事先布局缜密,主要是统领全局,三队各自目标任务布置明确。带着二三千人的兵马,战争中,一定事先要分工明确,切忌临战时,做一些试探动作后,再草草形成方案。

说到这一点,吴某感受尤为深切。在战场上,当敌方栾廷玉阻止了我军进攻且将我军切割为二时,高大王临时叫道,第二套方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王在布置行动时,早就深谋远虑,藏有后招。

第二,大王无论行军、对阵还是作战,都防范严密,小心翼翼,尽量减少我军的任何伤亡。特别是给梁山前两次阵亡的弟兄寻找尸体,统一厚葬,这种做法感动了梁山的全体将士,使我梁山将士更加精诚团结!

第三,大王死死守住战前早就在山寨里订下的战争目标。没有让李逵杀掉祝家父子,从而为我梁山挣回的银两,多了好几倍。这也令吴某心悦诚服。”

吴用此例一开,会议主题转向,接下来的是对高原一阵阵肉麻的歌功颂德。

第三章 小旋风(4)

颂歌声中人欲醉,此风断不可长!高原当即叫停道:“谢谢各位大哥对高原奖掖。www.65txt.com但是,这亦不是今天会议的主题所在。

不过,高某倒是从大哥们刚才的夸奖中,得到一点启示,今后梁山兵训的课程不能轻易放弃,并且,高原还有一些独特的练兵方法要推行。各位大哥,是否赞同高某的这一说法啊?”

公孙胜抢先表达:“这是当然!难怪高大王平素要采取这些世上罕有的兵训科目,原来,梁山的作战方式与当今世上是大大的迥异啊。贫道现在是眼见为实,这次手雷爆炸时,祝家庄城门之下,不少士兵竟能习惯性地卧倒,有意识避开手雷的杀伤范围,很了不起啊!”

宋江道:“手雷、盾牌的运用,确实是此战胜利之关键。宋某因循守旧,应该检讨。”

高原道:“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议题是,对参加此战我军将士,如何奖惩,奖惩的对象及力度怎样才算合理。”

宋江抢着言道:“宋某这次犯下如此大错,请求惩罚,宋某若再管军事,显然不合适。”

高原笑道:“宋大哥,你不要老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扯。谁上战场不想打胜仗啊?!高某所说的惩罚,是指那些违纪的将士。另外,对诛杀敌方将领的林冲、刘唐、李逵等人,如何奖励啊?”

晁盖道:“大王先说一个章程,对有功之臣,怎么奖赏也不会过分!”

高原道:“那我就先提出一个方案来。所有参战士兵,每人奖三两银子。林教头捕杀对方二位头领,奖银二百两;刘唐大哥杀一首犯,奖银一百五十两;李逵大哥搏斗有功,但亦犯有过错,故赏银八十两;邓飞救人有功,奖六十两。其它参战头领或小头目,每人赏银十两至四十两不等。

另外,留在家里护寨的弟兄们也有奖赏,喽罗们每人一两银子,将领头目五两至三两不等。

惩罚是这样的,王英大哥,战场上言行轻慢,且首度交锋被敌方提下马去,锉我梁山锐气,败我梁山名声,无有奖赏,罚薪一月。

那几个战后违纪乱来的士兵,每人当众各领十鞭子,赏银各一两。

大家意下如何?”

宋江道:“大王,李逵什么时侯违纪了,宋某怎么不知道?”

高原朗声道:“军前辱骂本主帅,动乱军心!他骂我是胆小鬼,说我丢了梁山的丑。宋大哥,当时你没有听到么?”

晁盖、吴用等都笑了,笑的十分开心,宋江亦笑了。

高原编道:“当时,我为了诱祝彪放下吊桥,故意装怯。另外,为了麻痹敌人,我还将吴先生他们放在几百米之外,隐藏实力!”

晁盖笑道:“大王所说,有理呀。这李铁牛屡屡犯上作乱,上次寄存的那顿鞭子看来是该补上。”

高原亦笑道:“鞭子就算了,李大哥这人与我格格不入,我只觉得,小加罚戒,下次让他管好自已的嘴巴便是,并无它意。”

见众人对自已的奖罚方案都比较赞同,高原又趁热打铁道:“第三项议题,俘虏处理。这次抓到一名女将扈三娘,还在一百多个妇女,大家说说自已的处理办法。”

高原话音刚落,就听得宋江见缝插针道:“各位,这扈三娘,宋某已答应王英兄弟,嫁给他做老婆。早前,宋某在青州之时,曾答应王英一件婚事,这次乃天赐良缘,也让宋某了却一桩心事。”

高原一脸不屑,一声不吭地坐着。大家本来无有异议,见高原这样,于是都装着思索起来。

宋江见无人说话,便又道:“难道说,高大王不同意?宋某自作主张,成人之美错了么?”

高原这才正声言道:“宋大哥,你对弟兄们的情意,高某何尝不知。只是,你如此草率定下这门婚事,这对扈三娘不公。想这扈三娘日后也将是我等之弟兄,能把她当物件一样赏人么?所以对她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征寻她的意愿。

王英大哥,在战场上言行轻佻,应受惩罚,宋大哥还要赏他女人,这种做法是否欠妥啊?”

宋江道:“那宋某已答应王英兄弟了,怎么办?”

高原不吱声。

吴用道:“也是,宋大哥已经答应王英兄弟了,这事甚是难办。吴某有个想法,宋大哥,你看,这次抓回了一百多个女人,除扈三娘外,再挑一个行不行啊?”

宋江一脸怒气,不吱声。

高原道:“梁山之上,希望每一个弟兄都能有一定的人格或自由,婚姻无小事,不可强制。宋大哥,祝家侄女长的水灵,大哥你看?”

宋江厉声道:“莫非高兄弟,是要把这一丈青留给你自已?”

高原不怒而威道:“高某已经说过,扈三娘嫁谁,由她自已定!退一步讲,就是要做工作让她嫁人,要嫁也要嫁给林教头才对,谁有本事抓她,谁有权处理!

至于高某,你放心,绝对不会打一丈青的主意!高某最近被女人弄得焦头烂额,然而,她们都是死心塌地要跟高某,强制女人的事,特别是强制即将成为自已弟兄的女人的事情,高原永远做不来!”

宋江吼道:“你是说,我没有本事抓扈三娘?你是说我连给自已弟兄做点好事也错了?”

晁盖三人抢着拦在高、宋二位的中间,屋内顿时有了火药味。

吴用叹道:“二位都是梁山的首领啊!如果我们尚且如此,那这几千人的梁山岂不是要烂成一锅粥么?”

宋江道:“高大王现在春风得意,自然是将我等不放在眼中!”

高原道:“宋大哥错了。高某越是在胜利冲昏头脑时,越是反复提醒自已,尊重每一个兄弟,不要伤害他们最基本的自由。大家都是人!”

“那大王,为何屡屡与宋某过意不去?为何不尊重我的意愿,阻止这件好事?”

“因为这涉及到另一个即将成为梁山兄弟的特殊女人的基本自由!她与你我无亲无故,你我皆无权决定她跟谁过一辈子,这事必须要她本人点头。”

吴用突然眼睛一亮,道:“二位弟兄,不要为此事伤了和气,去把扈三娘请来,问问便知。说不准,她愿意嫁给王英兄弟呢。”

晁盖不解道:“高兄弟,你为什么对一个女人这般袒护,这般依顺着她?”

高原理直气壮道:“高某已经说了,扈三娘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还将是一位梁山头领,届时她要为梁山而冲锋陷阵、而流血牺牲。大哥你说说,能不尊重她么?只要愿意为梁山卖命的人,别说是一个活人,即使是一具死尸,我们也要尊重他们,替他们收尸,而不能让他们抛尸荒野喂狗。”

晁盖、公孙胜二人,这才敬佩地看着高原,一时心潮起伏。

(谢谢暗月狐网友的提议,暗月狐在讨论区言道:“扈三娘是嫁给林冲还是王矮虎?请各位投票。”

各位大大,如果有什么合理的建议,猿鸣三声都会认真地听取并思索这些建议。谢谢。)

第三章 小旋风(5)

梁山几位首领静侯一丈青扈三娘来表态。www.65txt.com宋江似乎想起什么,言道:“大王,宋某才疏学浅,若继续掌管山寨的军事,恐要贻误弟兄们的前途。

另外,宋某说句实话,即使这门婚事错了,对山寨的事业会有所影响么?”

高原语重心长地回道:“宋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梁山现在已几千人马,政治、军事、经济、法纪等等百般齐备,就如同治理一个国家。

治国有如下一盘大棋,一着错,着着错。如此,最终将是一盘臭棋了。

当今大宋,为何国无宁日,为何边境烽烟四起?为何盗贼猖獗?因为他们下错了棋!

比如真宗皇帝与辽国议和,签下“澶渊之盟”,这就是一着错棋。

当今皇帝赵佶,志大才疏、好高骛远,不自量力。当他明白燕云十六州的军事价值后,就立志收回它,竟然与金国联手,企图借他国力量,来从辽国手中抢回这十六州。可是,高原如果预料不差的话,就在这一二年内,大宋会引狼入室,金兵将长驱直入!”

吴用笑着打断道:“大王一般都料事如神!”

高原接着讲道:“管理几千兵马,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象王英的婚事,此例一开,后果严重。

小弟自从上梁山之日始,一直在尽心竭力转变将士的思想观念和行为习惯!

晁大哥刚入山时,也许还记得,当那六、七个弟兄,初次听说梁山山寨将不再剪径抢劫时,也是一肚子不理解。有问:‘不抢劫,哪吃啥、喝啥呀’?现在不都有了答案吗!”

晁盖应和道:“是呀。当初高兄弟一些主张和作法,晁某也是莫名其妙,现在有些事明白,有些事还不太明白。反正,晁某日益感觉到,高兄弟是想把梁山带到一条正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中去。”

“晁大哥所言甚是。为什么不抢劫?就是要逐步转变弟兄们的一身贼性。因为,我们现在拥有强大的武器,届时或占领某一个地区,或被朝廷招安后,弟兄们加官进爵、牧守一方;那么,如果这种贼性还留存着,那将是误国误民,与宋道君治下的昏官们有何不同?!

强行给手下弟兄配女人,且配这种特殊的女人,这便是贼性之一。

宋大哥稍稍忍耐一下,不要发作,听兄弟我讲完。

宋大哥,刚才提到不管军事,高某认为,这话极为不负责任!梁山将领,绝大部分是被宋大哥推荐、牵引而走上山寨的,你不管军事谁管啊?

宋大哥也不要把高某看得太过于较真,高某与宋大哥尽管今后还会有意见不合的时侯,但是,高某希望宋大哥放弃个人的恩怨得失,为梁山的弟兄们以及他们的家属着想,事业的发展和壮大才是生存之关键,因为那样梁山就安全了!否则,最后只会成为一伙不守规矩,没有作为的贼团伙而被官军所剿灭。

表面看起来,高某处处与宋大哥相掣肘,其实高某只是对事不对人。宋大哥想想,郓城时,高某请大哥为梁山酒店题字;大哥陷入牢中,高某与吴军师前去看你;特别是江州,高某提前布置弟兄们防护大哥安全。

如果,高某存心贬斥宋大哥的话,会做出这些么?”

宋江低头沉思,其实,如果不是高原曾救过他的命,他早就翻脸摊牌了。听了高原这长篇大论的分析,宋江才喃喃自语道:“也许是宋某真的错了。”

“尊重、爱护梁山上的每一个弟兄,包括关注他们的生命和自由。这样,才能带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一当将士们的人格得到完善,那么他日在战场之上,他们才会如狼似虎,为梁山卖命!

这也是高某为何考虑要开设梁山妓院,解决老兵婚姻,以及给弟兄们薪金等等的原因所在。而尊重将士,也必须从小事做起,必须注意每一个细节。

王英的婚姻,宋大哥答应没有错,但是,王英婚姻的解决,不能以牺牲其它将领的自由为代价。

高某已经把方方面面道理都讲清楚了,大家看着办吧!”

晁盖他们终于明白一些什么,于是,大家反复地劝说宋江。

说话间,一丈青被人带了上来。就见她被人反剪双臂,一脸的冷傲。一丈青端的长得漂亮,英俊而艳丽,众首领不觉眼前一亮,有人几乎不敢逼视。

高原亲切地问道:“扈三娘,梁山将留你入伙做头领。如果你不答应,梁山将重返扈家庄再次洗劫一番,因为,你的入伙,是我们与扈太公间达成和解的首要条件。另外,你若不做梁山头领,你的婚姻将无自由,你将被我们硬性安排给某一个弟兄做老婆。好了,你现在表态吧。”

扈三娘一昂头,道:“现在被你们给逮住,不答应又能如何。”

高原叫道:“来人啦,解开她的绑索。”

扈三娘被解后,不断地活动她二只臂膀。

这时,宋江上前,问道:“宋某作主,把你嫁给王英兄弟,你意下如何?”

扈三娘已经知道,梁山头领是高原,于是,她抬头看高原,后者一脸的不屑。

于是扈三娘见机行事,冷漠地正声道:“不行!那人长的猥锁不堪,武艺平平,而又好色……”

“行了。”高原打断道,“扈三娘,现在你自由了,你的婚姻将由你作主。你现在去林教头那里,他会安排你头领职事的。去吧!”

扈三娘感激地看了高原一眼,然后不失礼貌地冲五个首领一拱手,在三名特种兵的带领下,转身踏着轻松的步子离开。

宋江亦痛苦地摇头叹息,一场婚姻风波终于平息下来。

今天会议议题落实了高原的想法,取得了圆满成功。

最后,吴用道:“大王,吴某还有一事请示。独龙岗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堪称一名好手,且这次同情我梁山。吴某想用计,前去赚得此将。”

高原笑道:“此事,吴先生放手去办就是了。吴先生的用计,恐怕又是既装官军、又装土匪的离间计吧?哈哈。”

说者轻松,听者动容。当下,吴用惊道:“吴某的想法,大王如何得知?”

“英雄所见略同呗。”

晁盖、公孙胜不明究里,便问道:“吴先生用什么计?”

吴用笑道:“先让我梁山弟兄化装成济州府的捕快,前去李应家,定他一个勾结梁山反贼的罪名,并锁住他拿往官府。然后,宋大哥、杨雄、石秀这些为李应所熟知或认识的将领,假装打跑官军,把他给截下来。那时,李应除了投梁山,还有其它选择乎?正如大王所言,此为离间计。吴某心中的想法,大王如何得知,这才是让吴某一头雾水呀!”

公孙胜道:“你们都别小看大王,心计绝非寻常。贫道提醒你们多少次了啊?”

众首领大笑,高原假装逃离道:“各位老大,就放过兄弟吧!”

第四章 神鬼高唐(1)

“弟兄们,还磨蹭个啥,快去呀!今日祝家庄祝朝奉那老儿孝顺,送来的猪肉、羊肉、鸡鹅堆成了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弟兄们终于又可以海吃海喝好几顿了。他娘的痛快啊!”

“王细毛,你这厮还要脸不要啊?这次未曾打仗,凭什么也拿一两银子!弟兄我在前方拚死拚活的,抢回几个娘们,据说,你这不长心眼、只长年龄的老狗,这回又有指标娶婆娘了?眼看好事就在这几天,可你这个老骚狗,兜里的那一两银子放不稳,硬是拿去玩屁眼,那娘的,这老狗吃野食的性子,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了。邪门不是!”

“张二狗,闭住鸟嘴!你打什么仗啊?听弟兄们说,高大王带你去独龙岗,你***就放一炮,然后还被几十个弟兄护卫着,你羞不羞啊!这回总算当队长了,威风了是吧,可是兜里放着银子,却不准你玩女人。谁让你下流变态,活该!呸!”

“二位别吵了,余歪嘴这次刚配到手一个水灵的大姑娘,还补发了五十两银子安家费,乖乖。王细毛,年纪还差一个月吧?不知哪位弟兄给举报的,听队长说,王细毛这次摊不上!哈哈。”

“如果让我逮住是哪个孙子缺德,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算了吧,王细毛,除非你不想好!跟着高大王后面,迟早有大姑娘,别急坏了身子,届时,给个姑娘你,你可别太监般地用不上!”

“哈哈……”

“王细毛,老子问问你。说是昨天晚上,小红姑娘一下子接了二十来个生猛的小伙子,弄得她高潮迭起,被搞上瘾了,据说最后几次她丢的时侯,全身都抽筋般地打摆子。王细毛,你昨晚在妓院里,看到过吗?真的是这样么?!”

……

梁山山寨一片喜气洋洋。士兵们放假二天,且或多或少地领到了丰厚的奖金,都深深体验到了战争胜利所带来的实惠。

连续两天来,梁山便是用祝、扈两家送来的肉食,大摆了两天盛宴,将士们喝得天昏地暗,酒气冲天。

就在第三天,高原在会客室兼书房中,正独自一人筹写战争大会的总结发言时,忽然,晁盖、吴用等闯了进来。

晁盖高兴地叫道:“大王,又有一彪人马前来投山,朱贵兄弟说他们一会儿就到,我们迎接去!”

众头领簇拥着高原,一起前去迎接。

前来投山的队伍,正是病迟尉孙立带领的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乐和,一行八人。

这八位好汉,不仅带来了家眷及财物马匹等,也带来了他们的故事。

原来,这段离奇的故事,是由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兄弟二人引发的。

解珍、解宝二兄弟是以捕猎为生的猎户。二人来自海边城镇登州。

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有只老虎常下山伤人。登州府责令解家两兄弟,务必在三日内杀死此大虫。

兄弟二人披着虎皮,拿着钢叉、弓箭,颇费周折,终于用药箭射死老虎。可老虎死前不安份,一个骨碌打滚,滚进了山下毛太公的庄子里。

兄弟二人进庄索讨老虎,贪婪的毛太公为了邀功争赏,竟然藏匿死虎。于是,双方便起了争执。最后,被毛太公与儿子使计,解珍、解宝非但没有讨回自已的战利品那只死老虎,反而被毛太公与儿子给五花大绑去见官。毛太公使钱贿赂州知府,终使解家弟兄二人被打入大牢,而且还有被人暗中做掉的危险。

解家弟兄二人受难,引出一连串人物来搭救。

病迟尉孙立、小迟尉孙新是亲哥俩,兄弟二人之所以与前朝英雄尉迟恭沾上了边,皆因为孙家弟兄俩都使得一路好鞭枪,且孙立还是登州军官,是位带兵提辖。

解珍、解宝的母亲正是孙立、孙新的姑姑。

这一路扯下去,又扯出了二个人,以打丈夫而扬名的恶霸女人母大虫顾大嫂,正是那倒霉蛋孙新的婆娘,并且还是解珍弟兄俩姑姑的女儿,解家与孙家可谓是亲上加亲了。而擅长吹拉弹唱的铁叫子乐和,则是孙立的妻弟。

闻听解珍、解宝出事,这孙新又扯出两们英雄来,他们便是年纪不相上下的叔侄二人,出林龙邹渊,和他的侄儿邹润。

解珍、解宝受诬陷入狱,且随时有被人黑掉的危险。所以以上孙立等六人便心急火燎,最后大家想到了唯一的好办法:劫狱救人,然后带着家眷、财物上梁山!

劫狱救人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而又顺畅,这不,一行八人转眼就置身于梁山之上了。

高原、晁盖他们听完故事,自是一番天下呀、乌鸦呀之类的感慨。而梁山之上邓飞、杨林、石勇三人在这伙来投的新人中,竟然还遇上了熟人。真是他乡遇故知,大家拉手拥抱流眼泪,兴奋自不在话下。

将士们刚刚还沉浸在因八方来归而产生的喜悦之中时,山下探子又报,吴用诡计得逞,扑天雕李应象一匹听话的狗一样,被宋江他们牵着脖子来梁山报到。只是,在进山后,李应却见到鬼一般,发现那些拿他归案的“官兵”竟然出没在山寨之中,便勃然大怒,悲愤交加。而吴用等人厚着脸皮,软硬兼施、连哄带吓地让李应渐渐垂头丧气、放弃挣扎。

至此,梁山头领增至五十六名,而山寨的兵力也增至四千三百多人,战马三百匹以上。

日月丽天,群阴慑服,百灵来朝,吉祥啊!于是,山寨照例又是几顿酒肉,新旧将领们,便在浓烈的酒气之中,感叹世道之不公,畅想美好未来。

几日之后,梁山将士们又投入到紧张的兵训之中。

通过梁、祝一战,头领们在血的教训面前,明白了新兵训方法的重要意义。梁、祝之战许多精典战例,也被萧让等人编写成军事教材,用于学习总结。

梁山的喽罗们经过战后的论功行赏,在银子与女人的刺激下,终于明白了立功做官的必要性。训练时更是玩命,每当到了休息时间,一部分喽罗硬是停不下来,拉他们休息,他们便如仇人一般,咬牙切齿地。

第四章 神鬼高唐(2)

春天已近清明,梁山上春意盎然,花树锦绣,雀鸟欢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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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被接至梁山的王莹,在晁盖、吴用的引领下,来到后院中。

几个月别离,芳龄才过十六的王莹愈加出落得标致,全身充溢着春天的气息。陡见高原,这王莹竟害羞般低着头,小声抽泣着。

晁盖、吴用正要离去,高原忙道:“二位大哥,也来吧。正好,小弟有事与二位相商。”

四人走进会客厅,孙雪娥正在厅内收拾,抬头看见王莹,是一脸的怪相。

“孙大嫂,去喊一声巧儿,说她的好朋友来了。”

四人当中坐定后,王莹开口道:“大哥,小妹这次是二进梁山了。不过,这次不是被绑着来的,而是自已吵着要来的。”

高原三人闻言,都开怀一笑。高原道:“从被绑着上山,到不请自来,这正是梁山山寨的进步所在啊。”

说话间,周巧巧从楼上冲将下来,见王莹,自是一番拥抱欢喜。

晁盖有点不适应这种场面,于是哼了一声,道:“大王,你们这喜事,是不是就在这几天给办了,弟兄们等着喝喜酒啊。老拖也不是个办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误了人家姑娘的前程才好。”

闻此,王莹和周巧巧也安静下来,倾听高原回答。

高原心事沉重道:“大哥,我让你们来,并不是为了这个,高某目前还不能处理个人的事情。如果高某一下子娶到两个美人,弟兄们怎么看我,那岂不是把兄弟我放在火架子上烧烤?哈哈。高某与这二位红颜知已的缘份,恐怕难以解除。高某有个建议,二位小妹年纪都未超过十八岁,高某想让她们再历练半年,学点武功,他日能防身保命。二位小妹,你们意下如何?大哥言而有信,只半年,反正你们可以天天看到高某,大哥也插翅难飞不是?!”

王莹与周巧巧点点。

晁盖笑道:“只是这半年,山中苦闷,兄弟偶尔可以带她们下山去转悠,散散心啊。”

高原亦笑道:“梁山上,现在女人都超过几百人。弟兄们与女人打交道多了,恶习会得到改造,人格会得到提升。这不,一些性情粗暴的弟兄,现在面对女人时,也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些大道理来。哈哈。”

吴用附和道:“甚是。男女交往,做人的境界当有所提升。”

晁盖对二位女孩道:“王小姐,叔叔这就带你们去见林教头。最近呀,山寨来了一个女头领,唤着一丈青,武功甚是了得,让她给你们做教师,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二位女孩跳着、兴奋道:“真的?”

晁盖刚带着二个丫头离开,宋江、公孙胜、林冲便带着宋万走了进来。

一见宋万,高原欢喜地迎上前去,招呼道:“大哥,这次弄回了多少?”

宋万摇头道:“只弄回五百多斤硝石,北边现在控制很严,还是乌鲁客商帮忙才弄到这么一点。”

高原笑道:“大哥,一次弄回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大哥以为这是煤炭呀,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哈哈。”

公孙胜上前道:“大王,宋万兄弟带信给贫道,说是贫道师傅急招我回去一趟。你看?”

高原应道:“好。大师也要回去修炼一段时间才是,有何不可呀。”

宋江道:“大王,有了胡商的船,来回便利,宋某亦打算陪公孙兄弟前往。不过,宋某此次前去的是沧州。柴进兄弟对宋某有恩,宋某当去探望一回。另外,林教头亦打算随宋某前去探视柴大官人啊。”

高原抬头望着林冲道:“林教头此次不能离开,山寨的兵训正热火朝天,此时离不开他。林大哥对柴大官人的感恩之心,高某明白。高原在此提醒林大哥,这感恩的一天就要到了。”

吴用又竖起耳朵道:“哦?”

高原装着没听到,便开始布置道:“此次宋大哥前去沧州,为了安全或办好事情,一行人马这样安排,宋大哥、吴军师、戴宗大哥、李逵大哥一同前往。

为什么要让吴军师前去?因为高某听说郓城的都头美髯公朱仝因私放打死娼妓的雷横,而发配沧州。军师惜才如命,不妨前去用计赚得此人。”

宋江闻言,便高兴地叫道:“高大王安排甚是高明。想那朱仝兄弟,亦曾救过我等性命,请他上山享福,自是情理之必然啊。”

公孙胜催促道:“我等这就前去准备,胡商的船所载之酒刚被送下山,只怕快开船了。大王,我等就此别过。”

宋江、吴用便风风火火地离去,林冲也跟着准备离开,高原叫道:“林大哥,请留步。”

林冲便停下来,回头坐下。沉思片刻,林冲不解地问道:“高兄弟,你说近日,林某便有报答柴大官人的机会,果真如此?”

“大哥,小弟何时骗过你?”

“近期,大哥我如何会帮助柴大官人?”

“大哥,你我兄弟,当肝胆相照。这样,高某不妨实话告诉你。柴大官人只怕眼前有难。”

林冲闻言,站起身来,急切道:“那兄弟还不让我前去救他?!”

“坐下,林大哥!柴大官人此难不在沧州,你现在去,反而添乱。”

“哦?”

“我早已派梁山斥侯,打探柴大官人的动向,他此次有难,此难并非因他而起。好了,我只说这么多,大哥不可对他人言及此事。如果柴大官人好好的,兄弟我派这么多人前去干吗?”

“但愿如弟兄所说,我能帮帮柴大官人。兄弟料事如神,大哥对你是深信不疑。”

“大哥,小弟留下你,不仅是为了这事。小弟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大哥。”

“有何事,只要大哥办得到,敢不舍命去办?”

“不是这样。哈哈,兄弟想给大哥说一门婚事。”

林冲手作推让状,急道:“别……千万别!想我娘子,与我恩爱似海,为贞洁而殉身,林某岂敢心存他念?!”

“大哥,你听我一回,林家也不能断了香火不是!而这女人,便是一丈青!”

“扈三娘?”

“对。”

“弟兄不要让大哥为难。”

“大哥,只要你看得起她,你就不该推脱掉这桩婚事。这么说吧,只要你从悲痛或仇恨中醒来,重新振作一番,而不是天天沉浸于苦闷,兄弟我才给你报仇的机会。兄弟我答应你的事,一刻也不敢遗忘,但是,林大哥你看?”

林冲感激中,亦有犹豫,道:“弟兄,大哥感激你对我的关怀备至。只是,这事大哥再考虑一番再说。另外,你问过扈三娘么?她一个大家闺秀……”

“剩下的事情,兄弟来办。只是到时,大哥不要百般推辞就是!”

第四章 神鬼高唐(3)

宋江、吴用他们乘坐胡商的商船离开,一时间,高原的会客厅里冷清多了。www.65txt.com高原一个人低着头,看萧让他们送来的各种请示的折子,边看边批。

最近,高原让各个部门有事先找萧让,形成奏事折子,然后再交到自已这儿批复。山寨不同往日,人多了,事务也多了,如不这样,每天有事请示的将领们都接踵而至,与这些头领们见面,除了处理正事外,总要扯扯淡什么的,高原将一点也不得空。

现在,吴用走了,一些折子,必须由高原亲自处理。

就在高原埋头看着,专心致志地思考各种问题时,突然,悄无声地进来一个人,在高原头顶前方,细声细气问道:“你就是大王?”

高原吓得差点栽下椅子,待抬头细看时,来人头系灰色头巾,蓄着八字胡须、獐眉鼠目的。高原才道:“你是时迁大哥吧?”

鼓上蚤时迁似乎未听见问话,倒剪着双手,在客厅中央溜达着,眼睛骨碌碌地上下左右四处环顾。

半天,才气度神闲道:“这房子是你修造的吧?”说着,俯下身去,用手摸地板:“乖乖,地面全是木板拚成的,太***奢华了,富贵人家也没有这样弄!锯这么多木板子,得要花多少木工啊?”

高原起身,正色道:“时迁,坐下!注意说话的分寸,别口吐脏字。”

时迁这才媚笑道:“大王别生气,时迁有事找大王来着。”

这都什么人,嬉皮笑脸的。

“时大哥有事,请坐下说!”

时迁歪着身子坐下后,高原道:“时大哥刚才问起木板子。在梁山上,锯木板不需要人工,你看到的这些建筑用料,大多都是机器加工而成。”

“机器?乖乖,又是大王发明的奇巧吧?”

“也算是吧。对了,时大哥找我,所为何事呀?”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向大王你当面致谢。”

“谢我什么?”

“谢大王对时某的救命之恩。据弟兄们说,当日晁天王不想理睬祝家庄,准备让兄弟我自生自灭,是大王你命令打祝家庄,这才救下兄弟我的。”

“听谁嚼舌头?!晁首领怎么不打祝家庄了?时大哥,当时的情景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这样,时某也没得办法。但时某这条命是大王救回来的,这乃千真万确。如果没有大王出手,祝家庄与梁山,这会儿,还不知是谁收拾谁呢!哈哈。

时某原以为大王你有四十多岁,起码也有三十多,可是今日一见,没想到这般年纪,是所有头领中最年轻的一个。年青有为……”

高原打断道:“时大哥!你对高某的评价,有些过了!”

“过了?哦。时某还想问大王,梁山准备如何安排时某人?这些天来,投山的弟兄们或军中、或后勤都被安排了,唯独时某,至今仍无着落。莫非……”

“哦,大哥,你误会了!哈哈。之所以未及时安排时大哥,因为高某另有打算。”

“谢大王,听到大王一口一个‘时大哥’,时某就明白,大王未拿我当外人。时某一生偷鸡摸狗地,大王你看我干点啥好呢?”

“大哥,高某打算把你安排到斥侯分队去做头领。斥侯分队由戴宗与你带队。当然,戴大哥是正职。”

“好,好!时某有自知之明,能当个头领,就叩谢大王的天恩了。哦,是叩谢大王的不弃。好,时某就此告退。大王你忙吧,别送、别送!”

某日上午,高原来到特种兵训练场,士兵们正在一处山崖前练攀登。

刘唐与石勇、石秀三位头领见高原近前,忙拱手请示。高原道:“今天,我要教弟兄们一个新的跨越障碍的办法。”

高原手一挥,早就守侯在一旁的张二狗等人,便抬着弩床上来。

张二狗几位弩床操作手一阵忙碌,一旁的刘唐便问道:“大王,今天的枪箭上怎么系有一根绳子?呀,枪箭的标竿也是铁制的!”

“等下你们就明白了。张二狗,开始!”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箭头所指方向,却是向下的,指着百米开外的对面一处山坡。张二狗敲击板机,铁枪箭更闪电般飞向对面山坡下,一下子深深镶入一棵古树之中,而枪箭上系的绳子的这一端是个风筝线轮般的装置。刚才随枪箭的射出,一条粗麻绳便在空中伸展开来。

高原对刘唐道:“刘大哥,令人将绳子这一端死死地系在高树之上。注意,绳子也要死死拉紧。”

绳子系好后,高原拿出几块干制的牛皮带子和几块厚布垫。高原道:“刘大哥,先看我示范。”

高原爬上树,头朝上,脚向下,先将牛皮带子绕过麻绳,再将牛皮带两端分别系于左右手中。然后,手抓树枝固定身体,再将双脚交叉放在绳子之上,小腿与绳子交接的部位,事先已绑了一层厚布垫。

高原放开树枝抓皮带,人便仰着悬挂在绳子上,很快向下滑去。滑了四五米,遇上一个稍高的土坡,高原纵身跳了下来。

高原笑道:“刘大哥及诸位,看清楚了没有?就这么滑过去,一直滑到对面的山坡。要注意安全,脚上的布垫越厚越好,而且要绑扎实,否则皮肉受伤!”

刘唐道:“大王,练这是干什么?”

高原道:“现在此处与对面山坡间绳子长度有一百多米,够了。护城河大多也只有这般宽窄。”

刘唐、石秀、石勇三位头领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哦,过护城河!妙!”

高原笑道:“还有攀登城墙。可以用枪箭射入敌人的城墙上,由下到上交错地射十来支,然后让特种兵象登梯子一样登上城墙去!”

“高!”“妙哉!”“牛!”

高原在吹捧声中,说了句“你们练着吧”,便逃也似的,轻快地走下山去。

高原就这样忽儿批折子,忽儿去训练场教导一些新项目,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十天以后,宋江、吴用、戴宗在探视完柴进后,便回到山寨。一行人带来了两位新头领,便是美髯公朱仝或插翅虎雷横。

一行人上前,参见大王。高原问道:“李大哥怎么没有随你等回山?”

吴用向高原打了一个眼色,让高原注意朱仝。高原望过去,只见朱仝听到有人提起李逵,当下便气得紧咬牙关。

第四章 神鬼高唐(4)

宋江、吴用他们带回了朱仝、雷横,山寨再添两员战将,大家高兴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兴就要在酒席中来做表达,于是,梁山照例又是一番茶话会、宴会。

欢迎宴会结束,吴用尾随高原来到会客厅内。

高原笑道:“吴军师,这次又伤天害理了吧?”

吴用道:“为了梁山能赚得此二员大将,吴某亦是无奈。这朱仝因私放雷横而获罪,被发配沧州。可是,没想到这沧州知府的小儿子,与朱仝十分投缘,因喜欢朱仝兄弟俊美的胡子,整天价吵着要朱仝抱着玩。

此计只好从这个小衙内身上下手了。李逵斧劈才四岁多的小衙内,手段是残忍了些。但是,这样一来,朱仝就没有退路了,只得上梁山。

朱仝答应上梁山,但提出的条件却是,此生再也不愿意见到李逵这个魔鬼。于是,吴某与宋大哥当即决定,将李逵留在柴大官人的庄上,过些时日,等朱仝兄弟火气消了,再让李逵返回山寨。”

高原自言自语道:“要改变贼性很难。贼性在身,为人处世所采取的也俱皆为贼手段。一当作过贼,即使象王伦这样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贼性也将根深而蒂固。”

“大王,是在责怪吴某么?吴某何尝不想放过那儿童,但实在是无计可施。”

“吴先生,今后不要只讲求结果,而不注意过程。反思吧你!另外,高某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吴先生把那个残暴的李逵放在柴大官人的庄上,这只怕是连累、祸害了柴大官人啊。”

“什么?李逵应该不会过分放肆。大王放心吧。”

“放心?哈哈。我有说过李逵会直接伤害柴大官人么?可是,柴大官人将因李逵而大难临头。一个皇家贵胄,终将沦落,又被逼迫着上山。此乃祸兮,亦或福兮?只有天知道!”

“如果象大王所说的这样,吴某将深感愧疚。请问,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

“高某亦不清楚。但愿李大哥别逞凶放纵才好,高某只是觉得担忧而已。”

“看来,这次吴某是不该让李逵兄弟留在沧州柴大官人的府邸。”

“吴先生,高某现在亦模棱两可。我已派斥侯跟进,等它几天,不就知道吉凶了。这些话,军师不可对他人言起。”

“吴某知道。大王心怀善念,吴某确信无疑。”

几天之后,斥侯回山报道:“李逵已陪柴大官人去了高唐州。”

吴用追问道:“柴大官人去高唐州,所为何事?”

斥侯道:“据说,是柴大官人的一个皇叔病重,书信召柴大官人前去。”

高原笑道:“高唐州在梁山的正北方,三、四天的水路。我们应该有些防备才是。”

吴用道:“全凭大王安排。”

当日,高原、吴用二人,秘密招集了五个斥侯、三十名特种兵、十名投雷手。并且叫来了戴宗、石勇、时迁三人。

高原布置道:“各位弟兄,此次柴大官人带着李逵前去高唐州,高某担心高唐州有事发生,所以,派你们秘密前去高唐州。

大家潜入高唐城后,假若短时间里,梁山与高唐之间发生什么,那大家就是内应。当然,也许没有什么事发生,那这次行动,暂且就当作是一次演习。

戴大哥负责带队。进城后,分散开来,按早先教给你们的办法进行联络。戴大哥要特别注意,柴大官人的皇叔的动向,届时要相机行事,但亦不可乱来。

出外做事要谨慎小心,更不能违犯纪律。

时大哥,你听清楚了么?

好,今夜悄悄出发!”

高原、吴用在苦苦等侯来自高唐州的消息。几天以后,李逵怒气冲天地返回山寨,带回了很坏的消息。

宋江等人带着李逵闯进会客室,并令李逵再讲一遍此次与柴大官人的遭遇。

原来,宋江、吴用等人将李逵留在柴大官人的官邸而离开以后,柴大官人很快就收到了叔叔柴皇城的书信。

书信中言道,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倚仗姐夫的权势,欲强行霸占柴皇城位于高唐城中的花园。柴皇城当然不肯,殷天锡便使人大打出手,将柴皇城重殴至病。信召柴进前去,为自已讨回公道。

柴进带着李逵来到高唐,与其临终的叔叔见上了一面。柴皇城死前交待,这高唐新任知府高廉,并非别人,乃当今宠臣高俅、高太尉的叔伯兄弟,自是权势冲天。所以,柴皇城交待侄儿柴进,进京,御前告状,但愿当今皇帝念在与柴家不薄的交情上,能为柴家讨回公道。

柴皇城交待完毕,带着伤痛与冤屈便撒手尘寰。

丧事期间,殷天锡又带人上门纠缠,柴进说自已家中有宋太祖赐给柴家的丹书铁券,可殷天锡飞扬跋扈、置若罔闻。双方拉扯、打斗之际,黑旋风李逵火冒三丈地跳将出来,用他的铁拳将殷天锡活活打死。

“现在柴大官人身在何处?”吴用着急问道。

“牢中受苦。柴皇叔的家眷亦已被圈禁。”

李逵说完,宋江又叫起苦来:“哎呀,怪我当初糊涂,把你这黑厮给留在柴大官人身边。这下,你又惹出祸端,连累我柴进兄弟受苦了!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正说着,林冲等闻讯后,也匆匆赶来。

当下,高原道:“柴大官人性命关天,而那高廉自恃朝中有高俅这狗贼照应,只怕是胆大妄为。如此,柴大官人将凶多吉少,可别被高廉这厮给黑掉了!”

宋江和林冲一起上前,攀住高原的衣袖,道:“大王,这可如何是好?”

高原不假思索道:“发兵!救人如救火!”

宋江和林冲连连点头道:“我们这就去集合队伍,前去搭救柴大官人!”

众将领匆忙离开,吴用对高原钦佩道:“这次,又多亏高兄弟事前有所布置,但愿柴大官人无有性命之忧。”

“军师放心,柴大官人吉人天相,当能逃过此劫。”

第四章 神鬼高唐(5)

梁山之上,鼓号齐鸣,地动山摇。www.65txt.com战前所常有的紧张、忙碌、吼叫以及混乱等,万象纷陈。

所有头领早已齐集聚义厅里,静侯主帅高原的号令。

高原巡视一遍会场,开口言道:“各位将领,是男儿,当横刀立马,驰骋于沙场之上。既然我们当初怀着一腔热血上梁山,那就注定了我们这一生将在枪林箭雨中奋起、求生。

刚刚我们剿灭了独龙岗,眼下我们要乘胜前进,荡平高唐州!

独龙岗是个土围子,而高唐州却是价真货实的城池!兵指高唐州,再度验证我梁山实力。

假如我们能拿下高唐州的话,那就预示着梁山队伍再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梁山再也不是一个贼窝,那就证明我们是一支可以与正规官军抗衡的强大的武装力量。

当然,我们并非是一群好战之徒,但此战乃正义之战。高唐州知府高廉,乃朝中奸贼高太尉的本家兄弟,一惯狗仗人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次更是丧心病狂地欺负了有恩于当朝的后周皇族世家,丢尽朝廷的颜面!所以站在道义的角度,我们也应该教训朝廷或官府,以武力来告诉这些衣冠禽兽,做人最起码的良知、道德。

柴大官人对我梁山有恩,且恩重如山!柴大官人现在身系冤狱之中,性命随时都有危险,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攻下高唐州,救出柴大官人。这次行动必须做到三个字:快、准、狠!容不得任何拖延、任何苟且、任何手软。

现在听我将令!

前锋主力为:林冲、花荣、秦明、孙立、燕顺、黄信,统领一千五百兵马。

中锋主力为:宋江、李应、朱仝、雷横、张横、李俊,统领一千兵马。

后锋主力为:高原、刘唐、李逵、石秀、孙新、顾大嫂、扈三娘、阮小二,统领五百兵马。

另外,吴军师与我同行。

为了本次行动的成功,各支队伍尽量昼伏夜行,水陆并进,赶去高唐州。

现在,前锋队伍即刻开拔!”

林冲带领前军,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下山去。梁山四百多匹战马,先满足前军。所以,前军开拔,路过之处,皆是马蹄声声、呼啸而过。

宋江中军将领也都昂首于马上,带着喽罗,一路追去。

唯独高原的后军五百多人,不紧不慢,在晁盖等头领的护送下,走向码头。

梁山大小船只,来回渡前面两支队伍过河,高原、吴用他们便等着。

晁盖道:“大王,晁某这次执意要下山,你生生不应允。唉!”

“晁大哥,千万别着急。用不了多久,兄弟我一定让你过一次打仗的瘾。”

“大王此话当真?”

“兄弟绝无戏言!”

吴用笑道:“高大王既然答应晁大哥,那肯定算数。哈哈。”

高原、吴用所带的后军,最后全部乘上八条大船,沿水路进发高唐州。此时,就见刘唐指挥张二狗他们搬来一架弩床。

吴用问道:“大王,你让他们搬着酒坛子干吗?难道还能让弟兄们一路喝酒而行?”

“军师,高某岂能这般乱来!这酒坛里装的是高度的酒精。”

“酒精?干什么用的?”

“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

一个时辰过去,高原、吴用他们总算是上了船,高原对阮小二命令道:“阮大哥,换班换人摇撸,加速前进,争取抢在林教头他们之前到达!”

“大王,林教头他们骑马抄近路,我们还要绕着水路逶迤而行,怎么能超过冲教头他们呢?!反正,我们尽快追赶就是。”

高原与吴用端座于船前,两人有事没事地唠嗑。

高原道:“吴先生,我们二人也算是无话不谈了。高某想问问你,想没有想过带领弟兄们离开梁山?”

“离开梁山?梁山四面环水,山关险峻,易守难攻。离开梁山,弟兄们岂不失去安全之屏障了?”

“哈哈。任何事情都要正反两面看才行。梁山是一个天然的窝点,用它来对付官军,确实在地形之上尽占优势。但它也有着致命的弱点。”

“哦,吴某愿闻其详。”

“一辈子窝藏在梁山之上,两耳不闻世间事,做一辈子贼,这样好不好?不好!

并且,这种世外桃园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军师你想想,这么多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瞎折腾,象你我还有机会下山走走逛逛、透透气,可大多数弟兄们却不能。日日练兵,终有一天会腻烦的。

就如一群笼中鸟,时间长了,就会自相残杀,绝望郁闷而死。

哪有远离社会,象一群山中的猴子般,自娱自乐的?人啊,注定是群体动物,只有在一定社会环境中,才有生存的欲望和动力。表面上看,梁山将什么都齐备,有吃有喝有女人,但它毕竟是仅有几个山头的小地方。

而文明才能滋润人的心情,滋长人的希望和理想。

长期地、消极地困守山中,长此下去,与社会文明隔绝,只怕弟兄们之间,就会因绝望发生窝里斗。因此,届时即使没有官军前来剿灭我们,我们也会自取灭亡的。哈哈。”

“哪大王打算把弟兄们带往何处?怎样让他们不郁闷?”

“问得好!怎样才不郁闷、不消沉?哪就得教给他们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比如什么救国救民呀、建立美好的国家呀等等,总之,不一定能做得到,但起码让这帮曾不幸做过贼的人们,能重新树立人生目标,自我安慰一下吧。”

“大王还没有回答吴某的第一个问题,把弟兄们带往哪里?”

“先带去一个州吧。统治一个州府,让他们在与普通人群打交道的过程中,让他们在因人群聚集所拥有的文明中,回归人性。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能凭借武力来强奸民意才是。”

“高唐州?”

“不是。高唐州的战略位置十分不利,不是弟兄们的容身之处。”

“大王,究竟是哪个地方?”

“吴先生,问人问题不能这样一杆到底,特别是这些涉及到政治谋划的问题。不过,高某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的。吴先生对今日高某所言可要认真对待啊。”

“一直以来,大王所说的每一句话,吴某哪敢大意!非但如此,吴某总是揣摩再三。”

“吴先生言重了。”

“不重。吴某越揣摩大王的某些话,越发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第五章 迁徙(1)

高原、吴用率领的后军自水路进入高唐州地界时,林冲、宋江他们已于山野之处,砍树伐木,秘密建造起临时营寨。www.65txt.com

高原、吴用等在斥侯的引领下,到达营寨,已是下午申时。宋江、林冲等头领,将高原、吴用迎进了中军账内。

众首领坐定后,高原笑道:“从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寨上看,宋大哥和林教头乃胸有城府的帅才啊。”

宋江道:“大王,莫非这个临时营寨有所漏洞?”

高原笑道:“哪里。伐木造营,选择如此有利的地形,且有章有法,很是高明。”

宋江不好意思道:“承蒙大王夸奖。此营寨乃宋某与林教冲共同商议而建,没想到它还能入大王的法眼。大王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准备明日攻城?”

“查探敌城!”

“何时?”

“现在。”高原命令道,“此次探营,由几个头领前去。林教头负责留守,我、军师、宋大哥、花荣、刘唐、石秀、阮小二等和特种兵二三十人,前去探查。走!”

于是,高原一行三十多人,骑上战马,向四五里外的高唐城奔去。

离高唐城半里远的距离,高原他们停在一处小山丘之上,放眼高唐城。

吴用道:“此外乃高唐州的东门。护城河这面,场地宽阔,可摆下好几千兵马。护城河不宽,约摸二三十米。可是,护城河的对岸,却紧*城墙,无有活动之空隙,此城墙依山崖而筑。吴某认为,东门地势较为凶险,我等是不是前去察看南门,亦即正门,看看能否选择那里来突破。大王意下如何?”

高原看到护城河这边场地较大,且地势有高有低,或水沟、或小丘、或田地,中间乃一条四五米宽的道路,部队可作退让、回旋、隐蔽等,于是当下便回道:“东门凶险的地势,对我们是这样,对防守的一方何尝不是这样。依我看,就选择此门作为突破口。”

高原对一名斥侯道:“现在快临黄昏了,你速速进城,通知潜伏的戴大哥他们。明天我等攻打东门,让他们在保住柴大官人的主题下,派二十来人,于东门处,把握战机,策应我梁山大军的攻城!”

斥侯领命,飞速向南门方向跑步而去。

高原又对花荣等道:“花大哥,你带二三个人去东北方向,看看哪儿有没有一道城门,若有,看看旗幡之颜色。”

高原指着东门,对吴用、宋江等道:“你等请看,东门城墙高耸,雄关险要,且城门之上,遍插青旗和绿旗。诸位可看出其中玄妙?”

宋江道:“大王明言。”

“此城有股妖气!这高廉知府,定是道教中人,高某若估计不差的话,这城池一定会有五个门。而此门正东,只悬有青色、绿色的旗幡,定然是木门了。”

说话间,花荣等快马飞回,大声报道:“东北方向果然有一道门!”

高原问道:“花大哥,城上的旗幡是否为棕色、黄色的?”

花荣回道:“正如大王所言。”

高原仰天一笑:“果不其然!想不到这高廉还会妖法。”

吴用也惊道:“大王莫非是说,东北的城门乃其土门?那样,高唐城就是按八卦金、木、水、火、土五行而建啊!大王,我们为何攻打其木门?”

“我等乃逆反之人,起义军成于怒火之中。火克木,不攻他的木门,难道攻他的土门不成?!哈哈。”

宋江道:“大王,高廉果真会妖法,若公孙兄弟在此,那就全无大碍。不然,明天攻城只怕凶多吉少啊。”

高原豪气干云道:“公孙大师在此,当然万无一失。公孙大师不在,我等也要博它一把!高某不会兴妖作怪,但高某能破了他的妖法!鬼域伎俩、神魔歪道,终究是末路穷途!”

说完,众人应景式地大笑不止,返身回营。

回营之后,高原令人叫来张二狗,命令道:“张二狗,你去弄一匹狗,宰了后,将狗血放在一个葫芦里。”

张二狗闻令后,屁颠屁颠地跑了开去。一旁的吴用直捧着肚子笑。

第二天,三军凌晨出发,杀气腾腾地往州城而来。

天刚蒙蒙亮,林冲、宋江所率的前军、中军便在护城河这边摆好了阵形。但见旗幡招展、战鼓轰鸣,鼓声中还夹杂着一片叫骂之声。

高原的后军则摆在二百米开外,高原将后军交给吴用暂时辖管,自已一个人冲往前来。

高原来到阵前,站在盾牌队伍的后边,观察起东门门楼上的动静。

半个小时过后,一个身披甲胄的军官,神色慌张地赶到城楼上观看。

高原一摆手,梁山军队鼓声、人声便瞬间静了下来。

城楼上的那个官员在几十名官兵的簇拥下,开始喊话:“尔等何方贼寇,光天化日之下,吵闹喧哗,为何前来寻死?”

高原扯开喉咙回应道:“放屁,你这狗官!老子们乃梁山义军,近日闻听百姓哭诉,道儿等不行人道,不做人事,特发兵前来追讨公道!

回去告诉高廉那个狗贼,爷们给他半个时辰让他调兵遣将。半个时辰之后,不管他来是不来,爷们都要攻破你这个鸟城!届时别说爷们不给面子!”

高原说完一摆手,梁山兵马又唱戏一般擂动战鼓。

半个时辰过后,高廉走上城楼,他披发背剑,衣着不伦不类,即是战袍、亦有道教标识。面对已然安静的梁山队伍,高廉居高临下道:“几个毛贼,不知天高地厚!尔等若定要送死,请前去南门,那地方够你们耍的!”

高原回道:“爷们偏偏攻这东门,你少装神弄鬼!等会儿大爷象抓一只老鼠般,将你这狗贼从城门洞里给揪出来!”

高原说完,一摆手。早有布置的梁山军队有序地往身后撤回五十多米,静侯高廉开门来战。

这招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动作,却大大激怒了高廉。高廉在高唐州府里一手遮天,集行政、军事大权于一身,一惯自认为能征善战、所向披靡,哪里曾受过此等羞辱!

当下,高廉在官兵将领的簇拥下,急急走下城去。片刻,城门洞开,随着一阵箭雨飞来,宽大的吊桥亦缓缓落下。

梁山大军早有准备,在前方盾牌的护卫下,很快退让到箭程以外。同时,队形却稳而不乱,铜墙铁壁般地迎向即将冲来的官兵。

第五章 迁徙(2)

当下,高廉骑一匹黑色宝驹,带着一两千兵马,潮水般地冲出城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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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吊桥后,两千兵马瞬间便于河岸边摆出一个亦圆亦方的五角八卦阵。八卦阵又象是五色板,因士兵服装或各队旗幡的颜色,列出了白、青、黑、红、黄五大区域。而城墙之上,也聚集了上千的守城军民。

两军相距近百米,双方射住阵脚。

此时的高廉,早除去峨冠博带。但见他披头散发,手执青铜剑,神采奕奕。高廉近两千兵马的八卦阵中,正前方乃黄色区间,由三百个古怪装束的神兵组成。这些神兵亦披头散发、脸上戴着黄铜面具,胸前亦有护心的圆铜铠甲,再加上黄色的衣装,使得这个区间金光闪闪,十分地刺眼。神兵们人人手持乌黑发亮的滚刀,表情、气势都十分霸道,如狼虎一般。

双方擂鼓呐喊一通,便安静下来。

高廉阵前叫道:“你这伙不知死活的反贼,为何侵犯俺的州城?”

林冲怒不可遏地回骂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狗贼,我早晚要杀去东京,把禽兽高俅给碎尸万段,方解老子的心头之恨!”

闻此,高廉气的咬牙,回头吩咐了什么。就见高廉军中一名战将,手持一柄长刀,冲出阵中。林冲挺枪而上,二人打马周旋,来回厮杀。一时间,中心打斗之处,尘土飞场,铁器碰撞之声,敲击着场上每个人的心魂。

就在高原带着石秀赶往后军之时,后面传来了梁山将士的欢呼声。看来,象似林冲枪挑了对方的一员大将。

此时,吴用带着的后军,将士们也是焦急地等待进军命令,李逵、刘唐等摩拳擦掌、按捺不住。

一个喽罗,跑着向高原大声报道:“大王,驽床准备完毕。”

“狗血挂上么?”

“回大王,早挂上了!”

“你去吧,让他们等我命令。”

就在说话之际,前方的梁山将士又是一阵欢呼。吴用对近前的高原,笑道:“大王,恭喜我军旗开得胜啊。”

吴用话音刚落,就见前方梁山军中一阵骚乱。转眼间,梁山将士们便纷纷回头,无缘无故地向后方溃逃而来。

就在梁山将士四处逃窜时,高原向山丘之上打了一个手势。

一杆带头火焰与红色血雾的旗箭,闪电般飞向追击的敌军之中。

眨眼间,“轰”的一声闷响震动大地,炸弹在敌阵中掀起了一股死亡的声浪。

高原不敢稍停,立即对后军大声命令道:“众将士,解下头巾,在木盆中浸湿下,然后系于口鼻之上。”

众人手忙脚乱,挤到四五个早就放置好的装满高度酒精的木盆前,纷纷依令行事。眼前已有几十人都系上了口罩,高原大声道:“刘唐、李逵、阮小二等听令,带着弟兄们,后军变前军,杀过去!快!”

石秀等留守在高原、吴用二人身边。

刘唐、李逵他们便挥刀抡斧,带着几十名喽罗一路杀将过去。而稍后系好口罩的士卒们也手执武器,紧跟而上。

此时战场景象可谓是混乱不堪。一方面,林冲、宋江他们带着兵士象无头的苍蝇,中邪一般四处乱窜;另一方面,刘唐他们带着几百兵士迎头杀入敌阵。

而此时敌军高廉的八卦阵,早已是一片狼籍。三百神兵被狗血淋头,神勇消失殆尽,就象一群等人宰割的羊群,听凭李逵他们收拾。另外一些敌兵,因被炸弹弄的魂不附体,在后退奔逃中,上百人都被挤入河中。

非但如此,象是与高原他们的炸弹相呼应一样,此时城墙内也传来二次相同的爆炸声。高廉一时焦头烂额,在一些官兵的护卫下,早就逃进城内。

逃进城的高廉,当即下令,用屠杀自已人的办法,关上了城门。这样,城门外、吊桥上,河边留下的七八百官兵,全成了刘唐、李逵他们收割的稻子,顿时惨叫阵阵,血肉飞溅,东门外的护城河河水,转眼都变成乌红色,上面还漂浮着不少被淹死的官兵的尸体。

由于炸弹响过,敌人瞬间丧失战斗力,神兵变成衰兵,所以,宋江、林冲二千兵马几乎没有太大损伤。只是在往回逃的过程中,有几十人被踩伤,亦有十多人被踩死。开始逃跑时,也有二、三十名喽罗被敌箭射死、射伤。

宋江、林冲、花荣他们总算慢慢清醒,越逃越慢,最后停下来摇头晃脑,不停喘气。于是,高原指挥石秀他们,端着装有酒精的木盆,追赶上去,向梁山队伍中泼洒,众人吸入酒气后,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清醒过的将士,不断受到阮小二等人的追问。

“是这样的,高廉这厮会妖术!林教头与秦明大哥杀了他二员大将后,高廉这厮当即拿着那把古铜剑,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就见,敌军上空一团黑雾升起,转眼随着一阵怪风,向我等头上压了过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雷电交加。也不知怎么一回事,高廉手下那三百名神兵,一下子全变成了猛兽,有狮子、老虎、野猪、豺狼等等,张开血盆大口从空中扑向我们。于是,我们便开始逃呀、没命地逃呀,可身后虎狼的吼声还是清晰可闻。”

见高原忙完,吴用带着宋江、林冲等头领才走了过来,吴用问道:“大王,对此妖法,为何用酒精?”

高原先命令道:“宋大哥,你与林教头,你们都清醒了?快快前去整合队伍,收拾战场!花荣、秦明带领中军,前去接管俘虏。”

众头领闻令,便纷纷地行动起来。

此时,李逵他们杀人如切瓜,而幸亏刘唐还算明白,一个劲儿地劝降,这才抓到了三百多名俘虏。现在,远远看去,一块稻田中,跪满了俘虏,黑鸦鸦的一片。

高原这才笑道对吴用道:“高廉这厮所使的也不尽是妖法。比如梁山人马出现幻觉,乃是中毒所致。高廉这厮施了毒粉。”

“中毒?毒粉?”

“对。这是一种生物武器,名曰‘致幻剂’。而酒精乃消毒之物也。”

“高兄弟,你的话越发让吴某如坠雾中,一句也不明白。”

“今后再仔细地讲给吴先生听。现在还要攻城啊!”

此时,吊桥铁索早被李逵他们破坏,未能拉起,宋江、林冲他们便组织人马准备攻城。而门楼上,狼狈而恼怒的高廉,也指挥一千多官兵在防守,其中有几百名弓箭手早就手持弓箭、戒备森严。

第五章 迁徙(3)

中午,这清明后的太阳异常艳丽,护城河乌红的河水闪着耀眼的光芒。(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战场上尸体横陈、死伤枕藉,一部分梁山士兵在尸体中搜索梁山的死者与伤者,忙碌着处理后事。

对河城墙之上,心有余悸的高廉带着上千军民挤在城墙上,外围更有无数兵士举着弓箭,从城墙凹口处虎视眈眈地盯着隔河的梁山队伍。更有军民匆忙搬运开水或滚石,全力以赴地准备招呼前来攻城的贼军。

宋江、林冲他们已组织好队伍,在隔河一百多米的田地、道路上,摆开阵形,俨然是拚命一搏之态势,且亦备有粗大树木,打算稍后强行撞开山门。

高原通过传令兵,命令宋江、林冲他们稍安匆躁,静侯时机。

高原叫过吴用,咬着他的耳朵道:“让扈三娘、顾大嫂二人带着酒壶,去一处无人的山谷丛林,再由顾大嫂拉一泡尿在壶中。注意,一定是顾大嫂的尿才行!”

“如此做法,吴某甚是不解。为何顾大嫂之尿才堪大用?”

“要彻底破了高廉狗贼的妖法,不仅用狗血,而这女人尿才是妖道的最大克星!扈三娘未与男人交媾,其尿无此功效。”

吴用急忙便前去找孙新、顾大嫂做工作,让顾大嫂献出她的尿来。

一盏茶之后,孙新拿来一壶臊尿,沉甸甸地提在手中,看来顾大嫂的尿水十分的充沛,在如此压力之下,竟然瞬间就拉满了一壶,厉害。

早在一旁等侯的喽罗迎上前,接过酒壶,便猴急地跑向安置弩床的那个山丘。

高原又吩咐传令兵前去通知宋江他们,炮声响过,便可发动冲锋。

“轰!”“轰!”连续二声巨响,震动大地。城楼之上一片混乱,官兵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原来,高原目测弩床所在的山丘与城墙之间的距离,只在五百米之内,故特命张二狗他们挂上了两个炸弹。

两个炸弹在城楼上密集的官兵之中接连爆炸,其死伤十分惨重。而正手拿古剑、准备稍后再次施展妖法的高廉,在被溅到女人的脏尿后,全身哆嗦,不知所措。

更令敌对双方都意外的是,就象炸弹的回音一样,城墙内也传来两声巨响。

在第一次爆炸之后,梁山兵马已经在林冲等人的率领下,向吊桥口冲去。而城内的两声巨响,让梁山兵马猝然反应不及,都呆呆愣在冲锋的路途之中。

正当众人发愣时,城门大开。原来,埋伏在高唐城里的那二十多个梁山特种兵在石勇的率领下,听到城楼上的炮声后,也发起了最后的攻击。他们先用手雷炸死、炸昏城门洞的几十个守兵,然后趁敌人混乱迷糊之际,飞快前去扫清障碍,打开了城门,并且冲着对岸的林冲他们一阵狂吼。

林冲等将士见此情景,欣喜若狂,众人便山呼海啸般涌进城来。

高原这才对着身边守侯、早已归还建制的后军,发出了进攻的命令。而令花荣、秦明等带着五百兵马,继续押着俘虏,和操作弩床的兵士们,留守在城外,照应城内。

下达完命令,见刘唐、李逵他们猴急地奔腾前去,高原仰天大笑三声,对同样喜不自胜的吴用道:“军师,现在大局已定。但愿戴宗、时迁他们保护好了柴大官人的安全。”

吴用回道:“大王攻袭高唐,真可谓奇招频出,吴某今后得唯大王马首是瞻了!”

“军师言重,日后还得多多提醒、杯葛高某才是,别让高某犯糊涂。哈哈。走,我们一起进城去!”

说着,高原带着吴用,在石秀、顾大嫂等将士的护卫下,一行百人,春风得意地往城门洞走过去。

入城后,高原他们沿着东门道路,到达城内南北正道,很快就找到了府衙所在。

就在高原等到达府衙外时,府衙已被梁山兵马接管。衙外的开阔场地上,跪着几百名被俘的官兵与知府中的官员,边上堆放着各种器械,包括几百张上好的军用角弓。而朱仝、雷横则押着刚被林冲活捉的高廉,在旁边负责指挥。

就在高原他们来到众人面前时,正巧赶上时迁背着柴进,在戴宗、林冲、宋江等的簇拥下急急跑来。

高原察看时迁背上的柴进,就见柴进披头散发、全身伤痕累累,且气息幽幽。看来,柴进是受尽刑求了。

当即,高原就命令道:“宋大哥,柴大官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你、李逵及阮小二等,快快将柴大官人送往我梁山渡船中,船上有我带来的梁山郎中。”

于是,李逵上去,接过柴进背上,在宋江等三百多将士的护送下,准备离开。

高廉忽然抬起头来,发出狰狞的狂笑道:“什么狗屁皇亲国戚,竟敢勾结梁山贼寇!高某早知如此便……”

宋江、林冲等人闻言,气的发抖,高原怒道:“林教头,还等什么,还不宰了这狗贼?!”

林冲拎起一把朴刀,上前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高廉的脖子上。顿时血雾溅起,头颅在地上滚得老远,吓得俘虏丛中几十名被俘官员同时瘫倒在地,一个劲地哆嗦。

高原对林冲道:“林大哥,你会同朱仝、雷横,查一下这些官员,除了与高廉过份暧昧的官员外,其它的都放生!”

于是,几十名知府官员,便狗咬狗,互相指证谁谁与高廉莫逆。最后,在高原督导下,只杀了三名官员,其他人都被放生。

时迁报道:“大王,刘唐带领弟兄们正在知府后边砸银库、粮仓等,铁锁较大,难以砸开。”

高原迅速吩咐时迁道:“时大哥前去通知刘唐他们,让投雷手将手雷放在锁上,炸开。注意安全!”

然后,高原又对在场的所有人命令道:“林教头、梁山所有人马听令,押着人犯,前去搬银子或粮食!”

林冲便高叫道:“所有将士,按编制分别集中!——出发!”

第五章 迁徙(4)

梁山大军收兵回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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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高唐州一战大获全胜,不仅救得小旋风柴进,还通过抢劫官府银库、粮仓和抄没高廉家产,而获取大量财物。其中,仅银锭就有二十多万两,大米十万斤和满满一船布匹。便值得一提的是,此战共俘获六百多名具有战斗力的兵士,还有大批武器以及几十个女人。

得胜而返,高原、吴用及宋江、柴进等乘船走水路。原来乘船而来的后军将士,便改为骑马或步行,由林冲率队,陆路返回。多余的船只一律运银子、大米、布匹,俘虏们都被强制为苦力,每人担着近百斤大米,在喽罗们的刀枪戒备下,一路踉跄而行。

船终于停*在梁山码头,晁盖等已从斥侯那里闻听到梁山远征军的喜报,所以带着梁山的头领们都早早恭侯在码头处。

一见高原他们船只*近,岸上便是一片沸腾,欢声笑语夹着鼓号声一齐大作。王莹与周巧巧也在头领们中间,跳着喊着。

高原登岸前,冲岸上摆摆手,各种声响骤停,晁盖他们又以为高原要作指示,众人期待着。

高原笑道:“大家安静点,后面船上柴大官人受伤较重,承受不了喧嚣。另外,晁大哥安排人手,搬运船中的银两和大米等。”

晁盖等这才醒悟,于是晁盖小声道:“大王甚是心细,我等安静便是。搬运的事交给晁某。”

李逵背起柴进,宋江一行也登上岸来,众人便先后照应着往山寨走去。

进入聚义厅后,几个郎中闻讯早就守侯在此,他们便一起察看柴进的伤势,共同商议整治方案。

高原忽然开口对几位郎中言道:“几位先生,高某有个建议,前次高某提炼的酒精还有一壶,你们可用它来清洗柴大官人的伤口。其它的高某就管不着了,全依你们施展医术救人。”

几位郎中甚是不解,但只好照高原所言,拿上酒精给柴进先清洗伤口。酒精一涂伤口,柴进这才满脸痛苦地哼出声来。

宋江、吴用等一脸怀疑之表情,焦急道:“大王,这可别要了柴大官人的性命呀。”

高原笑道:“不会。没有根据的事情,高某绝不会做,你等尽管放心便是。酒精是消毒的,涂在伤口上,伤口才不易溃烂。日后,你们用它来疗治刀伤等,就会发现它的妙处。当然,酒精撒在伤口上,是会感到灼热疼痛的,但与它医效无关。”

郎中们见说,这才大胆清洗伤口来。

高原带着王莹与周巧巧走向后院,来到会客厅内。

两位丫头又大大牢骚一阵。

周巧巧道:“大哥,上次说带小妹出趟远门,这次又失信!”

高原笑道:“两位小妹,武功可有精进?没有武功,去那里都是麻烦。”

王莹小声嘀咕道:“骗人随口就来!听林教头说,你的武功比我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高原还是乐不可支道:“好了。巧儿听好了,大哥答应的事,从来都不会失信的。下次我还要带你回家。”

“东京?”

“对!”

“喔——,太好了!”

正当两位女孩嘻闹时,晁盖、吴用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高原忙请二位首领入座,二个女孩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晁盖道:“大王,钱粮已入库。大王出马,次次皆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高原谦逊道:“二位大哥,兄弟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你们还不知道!这些都全*弟兄们拚死向前,用鲜血和生命才赢回的。而高原每次都躲在弟兄们的屁股后头,硬是不敢露出头去。”

吴用诚恳道:“大王此言差矣!这次若不是大王,弟兄们中了那妖法,只怕是任人宰割、血流成河呀,而绝非与此相反!这一仗确实堪称精典。”

晁盖笑着问道:“听说,大王大破妖法,用了酒精和狗血,还有……女人尿?这都是些什么讲究呀?”

高原道:“哈哈。等公孙大师回山,问他去吧!”

吴用道:“大王所用之法,只怕公孙兄弟也未曾听说过。”

“邪魔妖道,终究是末途,不提也罢。”

这几日梁山照例是几顿酒肉。在高原的布置下,此次作战与守寨将士们的奖金比上次提高不少。并且,还通过士兵们的回忆与总结,评选了不少死士、英雄等等,又是表彰,又是英雄事迹报告会,弄的煞有介事的。

也好,通过这些鬼把戏,梁山的大多数山贼们都自命清高,忘记了他们曾经做下的伤天害理的坏事,而感觉到自已这班人成救世主了,再也不肯承认他们的山贼出生。

柴大官人的病好得很快,伤口、腐肉通过酒精的不断清洗,很快就愈合了。

于是,高原在梁山上更是被将士们吹得神乎其神,简直神汉下凡。不过,这些议论都是私底下流传,因为高大王是坚决反对对他个人的任何神化。

几天后,高原提议召开了一个军事研讨会。参加会议的,除了晁盖、吴用、宋江外,其它便是各个分队头领。

高原先让各个头领自已进行检讨与总结。

其间,林冲道:“这次进攻时节奏比较乱。如战斗中,安排看管俘虏,都是临时仓促安排,事先没有布置。”

高原笑道:“这个不怪林教头。战斗之中,有多少俘虏,事先是无法预计的,当然需要根据实际战况,临时来做布置。

但是,事先也要有粗略的分工。大家先是一鼓作气,奋力向前,但当战争取得各个不同层级的胜利时,分别是那些将士、分队职能进行转换。这个事先也要粗略布局一下,让相关分队的头领心中有数。”

花荣也做了检讨,这次弓箭分队的摆放位置,开始是正确的,但战斗过程中如何摆放及继续作战,在思想上几乎是空白,实际行动就可想而知了。

最后,高原总结道:“两次战斗打下来,各兵种间的配合也有不少进步,军队战斗力得到了现实的验证。

通过战斗,大家找到了差距与不足。这些,希望在日后的各自练兵过程中,得到纠正与提高。

这次要特别表彰刘唐大哥,无论在风纪纠察方面,还是在劝降行动上,在实际的战斗中,都能明确自已分队的职责,主动地、有意识地扮演好自已的角色,出色完成任务。

而这次要批评的是花荣大哥,弓箭队在战斗中没有发挥其战斗力,或防或攻,或盾或矛,处理比较混乱。因此,执事会决定,将弓箭队扩大到四百人的建制规模。希望在下次战斗中,充分发挥弓箭队的攻防实力,让它能有杰出表现。

今天的军事研讨会,就先到这里。散会。”

第六章 万水千山(1)

初夏,梁山百花盛开,雀鸟欢歌,溪水涧流日益壮大,跳跃着冲下山峦,汇入湖泊之中。www.65txt.com

上午,高原在会客厅里忙碌布置着。今天,高原将在这里迎接一位珍贵的客人,他便是,后周皇帝柴世宗的正牌子孙柴进、柴大官人!

名门望族,自非那些心浮气躁、鼠目寸光的山民村夫可比,他们的祖先曾经触摸到某个时期文明的顶巅。几代人的文化沉积或浸染,无论风度气宇,还是为人处世,都将会超凡脱俗,令人仰慕、心仪。

高原今天准备的点心,只有一种:烤饼!

烤饼用料乃面粉、鸡蛋、奶油、糖,其中,奶油是胡商乌鲁送给高原的礼物。为此,高原还用山中黄泥做了一个造型特别的烤炉。

昨晚试做时,周巧巧与王莹两个丫头很是开心,大大地饱了一番口福。

现在桌上摆放的藤筐中,堆满了今早赶制的新鲜烤饼,外焦内嫩,颜色金黄透亮而柔和。

会客厅的地上,也有一个小小柴炉,炉上端放着一个装有泉水的泥壶。此时,炉火已然升起。

高原今日还特别批准王莹、周巧巧参加接待。这不,二个丫头坐在一旁哼着唱着呢。

不一会,晁盖、吴用、宋江、林冲等头领便陪着柴进走入厅中。

就见柴进今日穿着一件淡紫色绣花袍,腰系普通的环腰锦带,可步法气度高雅、富态可掬。

痊愈后的柴进,龙眉凤目、皓齿朱唇、神采飞扬。三十五六的年纪,正是男子青春的大好季节。

众人进屋后,自是拱手行礼一通。

柴进侃侃道:“据宋大哥日前提起,梁山大王是一位少年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柴某感激大王今次巧破妖法,救我性命。柴某感谢再三!”

高原忙上前扶持道:“柴大官人好神采,久仰,久仰啊!”

众人行完礼,这才发现那藤筐里的精美烤饼。于是,众人夸张地伸过头颈,嗅着烤饼弥漫在空中的特殊香气。

吴用赞道:“好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王有如此美食,怎么不早日拿它示人?看来,我等在大王的心目中,不及柴大官人一、二啊!”

“哈哈,那里,那里!非是不愿做它,而是不得空闲也!若说高某对柴大官人的感情,那确实是向往已久!”

“哦?”柴进甚为不解,“大王说说,柴某如何能深得大王的赏识?”

“首先,柴大官人乃名门望族,文化修养、知人识事,自是不同凡俗。高某尽管没缘亲眼目睹,但早已听宋大哥、林教头他们每每提及柴大官人的恩德与风仪,高某好生神往!

再者,柴世宗乃一代英主,曾打得辽兵狼奔豕突,开疆辟土,这才奠定了当今大宋的基业。如此战功卓绝,作为后周皇帝的后人,不令人油然而生敬意么?!”

此话特让人受用,柴进闻后,一时间,禁不住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柴进道:“谢大王对柴某的抬举,柴某今日快意异常!”

众头领入座后,高原吩咐周巧巧、王莹摆上茶具。

柴进道:“听说,这二位佳丽乃大王的红粉知已,今日一见,果然美丽端庄,气质高雅。高兄弟,好福气啊!”

两位女孩闻听夸张,都跑到一旁偷笑去了。

高原令道:“能得到柴大官人欣赏、赞扬,这是何等荣耀。你们二人还不快快谢过柴大官人!”

两个女孩忙一面窃笑不已,一面向柴进欠身行礼。

高原亲自动手,摆好茶壶,然后拿起两个女孩递上的开水壶,向茶壶注入少许开水;再将茶壶里的开水浇在一堆茶碗之上;将茶叶放入空茶壶里,再次注入少量开水,浸泡半分钟后,再将茶水全部倒出,浇在茶碗,一边笑道:“这叫暖壶。”

高原第三次向茶壶注入开水,不过,这次注入满满一壶。然后,高原将浸泡的茶碗一一分开,分别摆放在各位头领的面前。

众头领忽然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齐赞道:“好茶香!”

数分钟过后,高原拎起茶壶向每个人面前茶碗添茶。

一口气做完这些,高原的动作异常之娴熟。

众人凝视面前的茶碗,就见一碗碧波,茶香拂面,好生口馋。

高原道:“这是清明前后,我亲自在梁山上采制的野山茶,一共只有两斤。今日,能用它来待客,高某甚感痛快不是!”

吴用道:“高大王果然又一次别出心裁!刚才吴某留心大王茶叶的制作方法,竟与世间迥异!拿出来的茶叶竟然不是茶饼!”

“吴先生说的对。这茶叶乃高某用另外一种方法炒制,大家先别说好,尝尝再说。请!”

众人闻言,益发忍耐不住,猴急地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地嘬吸起来。

“好茶!太奇妙了,柴某从未尝过这等绝品山茶!”柴进带头,众头领便都赞不绝口。

柴进又道:“大王,柴某贪心,想夺大王所爱。这种仙茶,能不能分给柴某半斤?哈哈。”

“没问题,难得有柴大官人这样一位顾客!高某这二斤茶叶,大家就分了它吧。有福共享不是!只是,高某期望,能让这些茶叶,成为日后弟兄们对梁山的美好回忆之一!”

晁盖道:“这说明,高大王不止两斤山茶,哈哈!”

柴进闻言,似有所想,道:“柴某听出来了,大王似乎对山寨发展另有打算。”

“柴大官人,先不谈这些。来,大家吃饼,这种饼乃世间绝无仅有。”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伸出爪子,一撕咬,果不其然!

照例又是一阵颂扬声、且不绝于耳。喝茶嚼饼,吞吐有声。众将领在梁山上,渡过了最美好、最惬意的一天。

“为什么大王每每与众不同,出手皆是不凡呀?”

“大王真神奇,打仗生活,奇巧百出,且皆胜算稳握。”

“唉,宋某当初还对大王的兵训略有微词。经过这二番战斗,宋某是越发自惭形秽了。唉!”

“求各位大哥,别故意给高某抬轿子!每次战斗,众位大哥都冲锋陷阵、视死如归,高某才真正自惭形秽呢!

来,喝茶。寒夜客来茶当酒,竹楼水煮火初明。

来,吃饼。本朝苏学士有诗:‘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澄心静虑,茶香宜人,这也将是吴某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

第六章 万水千山(2)

这一日,柴进再次应邀来到高原会客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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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道:“柴大官人,今日请你至此,是有一桩好事要你来撮合。此乃有关林教头的婚事。”

“哦,好啊。林教头可曾有此意向。”

“林教头,饱受痛苦与仇恨的折磨。但,高某认为,此乃人生之大局限。人啊,珍惜过去,更要面向未来。林教头心境渐渐开阔,高某的提议,当然会引起了他的重视或思索。”

“大王,你的悲天悯人之功德,柴某当乐观其成。只是,不知这女方何人?”

“一丈青扈三娘。”

“甚好。青春俊美,林兄弟福份不浅啊。大王要柴某如何相助,吩咐就是。”

“等会儿,高原叫来扈三娘,柴大官人做媒便是。她若点头,我让她认宋太公为义父,我想,宋大哥应该不会反对的。”

“嗯。宋兄弟的事就包在柴某的身上,大家齐心协力,玉成此事。”

高原与柴进谈话间,扈三娘已被人通知前来。

通过高州一战,梁山将领对高原是敬畏有加,扈三娘一脸红扑扑,抬头望着高原道:“大王让愚妹前来,有何事吩咐?”

高原面色和蔼道:“刚才,我与柴大官人相商,想给你说一门婚事。对象就是你的首领林冲、林教头。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扈三娘低头不语。

高原开导扈三娘道:“林教头出身世家,知书达理,便有一身武艺了得。他受奸贼高俅所害,家破人亡。

高俅、高太尉乃当今天子宠臣,权势显赫。高某认为,一个人,你的敌人的身份地位,便映衬出你自已的身份地位。敌人越权势通天,也说你自身的价值越大。

扈三娘,高某跟你说这些,是想向你表明,林教头他日必能出人头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扈三娘,也许你私下里这样想:梁山之上,不就是一帮草寇么?

你这样想,高某不怪罪你。但是,高某今天要告诉你,我们梁山的将士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山窝,去一个更大的空间,要做出一番大事来!时间不长,高某的话便可以得到验证。

所以,为了让林教头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扈三娘你个人必须做出一些牺牲!高某向你保证,林教头已经走出痛苦了。

林教头正值壮年,他已经为梁山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共同走向未来!”

高原的一番胡扯,让柴进耳目一新。柴进笑道:“是啊,大王亲自说媒,且保证再三。扈三娘觉得如何?”

高原道:“我不逼你,正如高某先前所言,继续给你选择的自由。你若执意不肯,也可以当面表明态度,我们岂能勉强于你。”

扈三娘低头羞妮不语,高原高兴道:“我们这就告诉林教头去,真是天赐良缘啊!哈哈,没事你去吧。”

扈三娘便逃一般地离开。

柴进道:“高大王刚才所言,马上就要带弟兄们离开梁山?”

“柴大官人,我们苦守在这个孤岛之上,等着朝廷来收拾?”

“大王高瞻远瞩,确实让柴某眼界大开!”

“谢柴大官人褒扬,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事关弟兄们的前途,不可为外人言也。”

“当然。我这就去给宋兄弟做工作,让他有一个漂亮的义妹。林教头好福气啊!哈哈。”

处理完林冲与扈三娘的婚事,高原顿觉神轻气爽。这日,在会客室,晁盖前来汇报山寨帐目。

晁盖道:“目前梁山经济殷实,各种物资储备充足,拥有白银五十多万两。两次战争和酒店生意,为山寨赚回大把银钱。可以说,即使一年不挣一份钱,梁山也将衣食无忧。”

高原道:“多亏大哥理财有方。”

“那里,这全是大王的功绩啊。”

“不能这样说。两次战争,重伤或牺牲的弟兄近百名,这些财富都来之不易呀。”

二人正聊着,宋江带着一个青年后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宋江介绍道:“这是我们梁山山寨的高大王,这是晁首领。这位是宋某的结拜兄弟,人称独火星孔亮。”

高原一看孔亮,与自已年纪不相上下。孔亮长得甚是神武,只是眼下垂头丧气的。

孔亮听完宋江的介绍后,拱手行高、晁二人行礼,道:“孔亮见过高大王!”

高原忙扶道:“不必多礼。孔兄弟也神采,哥哥叫孔明吧?你二人与武行者的关系相当不错嘛。哈哈。”

宋江忙抢着回道:“正是。哥哥叫毛头星孔明,兄弟俩好习枪棒。刚才听弟兄说‘武行者’是何人,莫非是我兄弟武松不成?武松弟兄如何成行者了?”

孔亮忙道:“大哥,武松大哥早已穿上了行脚僧的行头。刚才事急,没及时报与哥哥知道。”

“哦,大王如何得知?”宋江顿生疑惑。

刚赶到的吴用,在一旁解释道:“大王的斥侯队伍早就无所不知了。哈哈。”

见众人说笑,心急如火的孔亮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高原忙安慰道:“孔亮兄,不必忧伤!有什么事需要梁山帮忙的,尽管说!”

孔亮闻言,这才镇定些,于是便讲起了自已不幸遭遇。

原来,孔明、孔亮兄弟二人,自从孔太公死后,越发的失去管束。因与本乡一户人家起争执,兄弟二人竟杀了对方一家老小。然后兄弟二人上了白虎山,做起土匪的行当,竟然也聚集了几百名喽罗,不容易啊。

此间发生一件祸事。弟兄俩还有一个叔父叫孔宾,不知何故,被青州知府给捉进大牢中。于是,兄弟二人带兵去救人。未曾想到,轻率出兵,非但未救到人,反而,孔明被官兵给活捉了去。

孔亮领着残兵败马,正不知如何打算。不巧却遇上了在二龙山落草的武松。二龙山贼窝还有两位头领,甚是了得,分别是: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这杨志左冲右突的,躲开西山、却投东山,一番奋力挣扎,最终还是落草为寇,命啊!

于是,武松领孔亮去见鲁智深和杨志商议。

这鲁智深毕竟是做过几天提辖官的,略知军事策略,当下言道:“青州城乃朝廷军事重地,城池坚固,兵多将广。就是集合我二龙山、桃花山及白虎山的人马,也只不过区区一千多人,实在是不成比例。除非再找一支大部队,方才可能发起正面进攻。”

武松道:“孔亮兄弟,何不上梁山找宋公明哥哥,你与他交情甚深。你前去搬救兵,我等集合三山的人马,先去攻打几场,即使打不赢他们,也要拖垮他们。”

于是,孔亮日夜兼程,这不就赶来梁山了。

听完后,众首领一齐望向高原,满是期待。

高原笑道:“孔亮兄弟放心,梁山绝不会坐视不管。即使你不来,梁山与青州也将有一战!孔亮兄弟一路身心疲乏,晁大哥、宋大哥,你们先招待孔亮兄弟,安排他前去休息。回头我们再作商议。”

第六章 万水千山(3)

梁山要攻打青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为此,高原特别召开一个执事常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除高原、晁盖、宋江、吴用外,还特邀柴进、林冲、花荣、秦明、李应、阮小二等参加。会议是在军事研究室召开的。

与上次攻打高唐州不同,这次攻打青州,大王为何如此郑重其事、召集众多头领,宋江、晁盖甚是不解,吴用却似有某种预感。

终于,指定的与会者全部到齐。

于是,高原开口言道:“今天召集众将领前来,研究攻打青州。昨天,孔亮兄弟带信前来,言及鲁智深和尚、武松行者、杨志提辖三位好汉目前正在攻打青州,并恳求梁山弟兄,前去增援。

刚才提到的这三位好汉非同寻常!这武松曾做过阳谷县的土兵都头,与高某曾有不薄之交情,此人相当的神勇,暂且不提他。而杨志、鲁智深二人却是正宗的军旅出身,都曾做过禁军的提辖官,实非等闲之辈。

说到这几人,梁山头领中大多都与他们有过交情或瓜葛。特别是这个杨志,相信晁大哥、吴军师、阮大哥、林教头,应该还有记忆。哈哈。

目前这三位好汉,还聚集了不少江湖好手,在二龙山落草。最近他们与青州地界的桃花山、白虎山三个山寨联手,与官府抗衡,且共有兵马一千多人。

鲁和尚他们请求我们梁山出手相助,正是高某求之不得的机遇!

怎么说?因为,高某私下经过深思熟虑一番之后,做出一个天大的决定。

这次不是要攻下青州,而是要占领青州!

占领青州后,梁山所有机关、人员、物资全部迁往青州,长期占据那里,让青州成为梁山弟兄们真正的根据地。

(大家先安静,听高某讲完。)

事关梁山的命运,事关弟兄们的前途,高某不得不小心谨慎,不得不听取弟兄们的意见。

今天请大家前来,就是要研讨一下,高某的这个重大主张,能否通过!”

高原讲完,众将领早就按捺不住,室内是一片喧哗。

或惊讶、或迷茫、或忧虑、或兴奋,或点头、或摇头,总之,是群态毕现、众说纷呈。

五、六分钟过去,高原站起身,用双手往下压了压,道:“众头将领,大家现在一个一个发表看法,或对高某提出质疑。今天请大家来,不是宣布这个决定,而是先论证、后表决。”

晁盖道:“大王,梁山四面临湖,山势雄阔,是一个天然的好窝。且易守难攻、山关险要,放弃这样一个安全的据点,晁某很难接受。”

“回晁天王的话。弟兄们是要活一辈子,而不是只逍遥它四、五年,梁山地形限制了军队的发展。梁山易守难攻,不错;梁山山关险要,也没错;但它只是一个孤岛。兄弟不能一辈子在这孤岛上折腾,那将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宋江杯葛道:“我同意晁大哥所言,占据梁山这个有利地形,等我们拥有相当兵力,朝廷也不敢小视我们,将会前来招安我们的。”

高原一脸诚恳,道:“招安?这在坐的弟兄,除了李应大哥外,有哪一个不是朝廷的要犯?有哪一个不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作算朝廷届时能绥靖怀柔、既往不咎地招安梁山弟兄们,那弟兄们到时即使没有沙场战死,只怕也会被朝廷高俅等权臣给整死、害死!”

林冲、阮小二道:“大王言之有理!我等绝不可归顺朝廷。”

高原用手压了压,道:“听宋大哥讲。”

宋江一昂首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为国捐躯,男儿本色!”

“宋大哥,‘国’是谁的‘国’,不是赵家的‘国’,‘国’是百姓的‘国’。其实,就精忠报国,救民于水火这一点上,高原与宋大哥并没有不同。宋大哥去过青州,青州*近辽国北地,届时,梁山弟兄们有志报效国家,不是离边关前线更近了么?”

柴进道:“柴某也说几句。柴某刚刚被梁山众弟兄所救,此大恩没齿不忘。本来轮不上柴某发表意见,但好在这里的弟兄有几位乃柴某之知交。柴某要说的是,柴某认识高大王只有几天,但柴某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决定绝不是高大王一时心血来潮的主张,而是高大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作出的决定!

柴某不了解高大王,但柴某建议弟兄们想想,高大王过去为梁山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给梁山带来过灾难没有,亦或是带来过福祉?”

众将领闻听此言,一时间都沉默不语。于是,会议室从喧嚣转而变得一片宁静。门口的守卫也禁不住跑过来张望,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三四分钟的寂静,大家都冥思苦想起来。

晁盖终于打破沉默道:“青州那地方怎么样?能否拿得下来,且能否守得住?”

高原心中一阵窃喜,指着沙盘道:“大家可以去看青州府的立体地形图。另外,旁边还有一幅高某绘制的青州及周边地区的平面图。”

吴用听闻,便急不可待地率先走了过去,众将领也抢着*近前去。

高原指着图纸道:“我们先看青州的平面地图。这里是青州,北边近海,东面是济州,南边是密州。青州和密州上下象把锁一样,锁住了这鸟嘴一样的半块岛屿。

主要问题是,拿下青州,我们再一举拿下这半岛上的最后一个小州——东边的登州。而登州归青州统辖,即使它属于后方,但它翻不起任何浪来。”

高原又放下纸面图,来到沙盘前,指点道:“这是青州府。如果公孙大师在此,那他一定惊叹青州府的好风水。

青州府三面大山环抱,只有西南方向是面临开阔的水域。大队人马或官军,若攻打青州,只能从南大门作为突破口,所以,也是易守难攻。

这次之所以选定青州,因为在这个半岛上,有十几万亩农田土地,另外,水产资源丰富。青州物阜民丰,占领后,我梁山大军吃穿不愁啊。”

一时间,众将领围着沙盘、地图观察分析,沉思不语。柴进、李应初次见到这个玩意,都惊得目瞪口呆,视高原为天人也。

第六章 万水千山(4)

众将士再次回到座位之上,高原道:“刚才众位头领已经看过青州城的地形图。www.65txt.com守住这个地方,并不比梁山困难多少。夺取青州后,我们要将兵力迅速扩大到万人以上,第一步严守城池,第二步接管青州半岛。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与其在梁山折腾,不如在一个更大的地区去发展。梁山将要统治一、二十万百姓,那将是一项伟大的事业。统治一个地区,也许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但高某长期思索过,并拟有应对危机的方案。

现在,大家可以再论证一番。”

宋江道:“梁山将士和家属,共计有五千多人,还有大批物资,怎么搬运?是战胜青州之前搬运,还是之后搬运?”

“队伍与家属、物资同时前去。”

“如果我们打不赢青州,这大队的家属与大批物资陷在中途,怎么办?”

“首先,这次我们务必一战就拿下青州,这个战术方面的问题,等下再研究。至于家属与物资,在战争期间,将安排在何处,当然是二龙山。”

“嗯。”晁盖问道,“梁山上这么多房子,这么多作坊,如何处理?”

“能带走的,我们尽量都带走。不能带的,我们也不要毁坏它们,留给后来作纪念、作圣地吧。哈哈,当然,前提是它们不会遭官军毁掉。”

吴用道:“大王,能不能留几个弟兄或几百兵马在梁山上守护?这样,即使我们占领青州不顺,也有一个退路,有一个万全之策。”

“不行。这次破釜成舟,毕其功于一役!或成或亡,岂可瞻前顾后?再说,这次高唐州一战,我们杀死了高俅的叔伯兄弟,高某估计不差的话,征讨我梁山的大队官军只怕正在路途之上,留下的弟兄岂不是送肉上案?!”

林冲道:“林某听了大王的新决定,甚感兴奋。如果,我们在青州落脚后,能扎下根基,那将来准能做一番事业来。”

柴进道:“柴某也希望能追随高大王,做一番事业。”

高原注意到,众将领大多开始望风踩柳,反对的不多,于是趁热打铁道:“梁山要不要占领并迁往青州,现在,请大家表决。同意的举手。”

几乎全部举手,唯独李应没有举手。

高原道:“很好。李大哥没举手,但少数得服从多数。在青州,高某还有重要工作交给李头领负责。那么,梁山占领青州、迁移青州的重大决议算是通过了!”

高原提高嗓子这么一喊,室内应和地响起了稀落的掌声。

高原饮了一口茶,道:“现在,我们进入第二个议题,如何统治青州,我们应该有哪些准备和具体措施。我先讲,随后大家补充。

第一,进入青州后,必须保持政治稳定。头三个月至半年,基本准则是,不干预当地的政权!

这就有几点要求。首先,在战争中,不要胡乱诛杀青州府任何官员,包括那些被我们某些人认为是罪大恶极的官员,特别是青州现任的慕容知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保持先期统治的延续性。届时,我们可以任命一位梁山首领,接任青州的行政首长,其它官员尽可能不要动它。

其次,先期尽可能不要插手青州的统治。包括司法、税收等等,依然按原有的秩序运行。审案问罪,也一概由他们去办,更不要主动去截取他们税收。我想,他们将会主动征询我们的意见,并主动将财政收入上缴给我们的,头领们千万稍安勿躁,过早露出尾巴来!

再其次,保持社会原有秩序,刚去青州,千万不要做劫富济贫的蠢事!有些将领可能想不通,会说:‘社会不公,我们能视而不见么?’问得好!那我要请教你们,如果我们不能软着陆,从而引起社会大震荡,你们如何有机会,实现你们的公平社会的理想?另外,任何人人平等、全民均贫富的想法,都是子虚乌有的鬼话,是水中月、镜中花!

当然,我们不能照搬原有统治模式,而因循守旧,毫无作为,但,那是后话。

第二,军事防守上,完全掌握在梁山的手中。包括镇压反抗、守城、边防等等,我们都当仁不让。

这里提到一个重要的原则。打下青州后,要迅速守住青州城所有进出路径,严守城门及城外一些交通要津。那么,守住这些,是不是打算不准人们进出呢?

不是!初期十天半月是禁止出入的。十天半月之后,将允许任何人自由进出,甚至包括官员、富豪等等。但是,有一个原则,每人携带的银钱不得超过五十两,物资价值也同样不要超过这个数。超过五十两怎么办,让他们找梁山上级机关批准,拿上路引,方能放人。并且严禁守门兵士没收或敲榨出入的行人。

基本就是以上这些,这次占领青州,能否成功,关键是看我梁山将士能否严格遵守纪律。假如我们放纵手下,任意胡来、贼性不改,届时,即使我们统治了青州,那青州城也将会成为一座无人的空城、死城!

我的话完了,大家可以谈谈看法。”

柴进道:“高大王所宣布的方案及纪律,柴某认为十分合理。这正是循序渐进的可行方案。”

宋江道:“如此甚好。看来,大王确实为梁山弟兄们前途着想,且十分周全。”

阮小二叫道:“不要税收,不没收富户,到时几千兵马吃啥喝啥?”

晁盖回道:“阮家二郎,别在这里瞎闹腾。梁山现在拥有五十多万银子!一年吃穿不愁。”

阮小二道:“我是说,今后怎么办?”

高原笑道:“阮大哥动动脑,我们不抢不要,难道他们能把收到的银子揣进口袋里去不成!届时,还不是乖乖双手捧上?我说要控制银钱与物资出入,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们千万别打后者的主意。留下银钱和物资,使当地的商业与手工业能继续繁荣,而不是留着等我们前去拔毛。一切都*抢掠,我们终将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对于违纪的将士,要实行严刑苛法,不能轻饶。

战前,在座的众位将领必须全力做好部下的工作。要把违法乱纪,同弟兄们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提高认识。”

众将领通过高原的这番布置,都觉得前途光明,信心百倍。高原眼看大转移的方案顺利通过,也十分开心,当下,便吩咐晁盖准备酒宴来庆祝。

第六章 万水千山(5)

梁山首领们要齐心协力去占据青州半岛,一切便在紧锣密鼓中进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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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昨日下午众头领被先期传达这项重大的战略决策之后,稍后梁山的军民亦奔走相告、妇孺皆知。一时间,群情激荡、纷纷响应。

今日早晨,梁山全体军民便齐集在几千平米的操场上,兴奋不已地期待高大王当众宣布这一项与梁山全体军民休戚相关的重大决策。

人群密集的操场的正前方,此时早就被兵士们用桌子垒起了一个小型的讲台,讲台高悬于众人的头顶上方。

稍后,高原带着晁盖、宋江、吴用等登上了讲台。顿时鼓号齐作、呐喊震天。渐渐地,喧嚣声被那首熟悉的出征战歌给压下去,众将士放开嗓子高唱出征歌。

歌声在山谷上空回旋,林中各种禽鸟、走兽,又一次被骚扰、震撼,如临大敌一般,四处逃窜或冲天飞起。

今天,高原特地让王莹与周巧巧也登上讲台,花枝招展地站立于自已的身后,极力营造祥和气氛。陡然见此景象,台下大多数军民愈加振奋,而也有少数将领甚是疑惑不解。

终于,高原起身走向台前,用双手往下压了压。见到这个熟悉的动作,梁山军民相当配合,顿时操场鸦雀无声。

高原面带浅浅笑意,扯开喉咙,发表了自已独具特色的演讲:

“全体将士,各位父老们:

一年多来,我们相聚于梁山,打造着自已的事业。

梁山四面环水,地势开阔,经过我们的苦心经营、建设,现在已俨然成为世外桃源,俨然成为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

一年多来,梁山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拥有六千多军民的王国,而且天下还有无数的英雄好汉,正在赶往梁山的路途之中,真可谓百川归海、众志所归!

但是,随着梁山的日益壮大,兵马增多、增强,显然,梁山空间对我们的发展壮大的局限性已越来越明显了。梁山再好,但它只是一个幼儿的摇篮,随着这个幼儿的长大,此摇篮当然限制了她的成长和壮大!

没有王国会是孤岛!

如果我们永远停留在这个孤岛之上,那么我们就永远不能摆脱做贼的命运!而且,等朝廷军队从边关中抽调出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将困守在孤岛上,坐以待毙。

自古以来,这种占山为王的土匪观念,从来都未有成功,或三年、或五年,最终都会因官兵的围剿而粮草断绝,继而葬身于山头之上。

自古以来,任何以造反起家,最终夺得天下的义军,都是拥有一个更大的根据地,或者在运动中作战,才取得成功的!

我们不能没有前途,我们不能只沉醉于眼前,我们要有一个更伟大的目标!

梁山上弟兄们有不少老兵现在已经成家了,他们不能打仗,他们却没有田地,当然不能一辈子*别人来养活!

梁山不少将领都带来了家属,我们也不能让男女老幼一辈子死守在这个孤岛之内。

所以,我们要有一个更大的空间,我们要拥有更广阔的土地、农田。

也许,有些人会这样说,我们能不能以梁山为中心,向周边发展。老实说,这种说法不无道理,与其远涉千山万水,不如就在此处发展,舍近求远乃不智。

但是,高某要告诉你们,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梁山所处位置,却正在各个州府的包围之中,它的战略位置相当不利!

现在,我就进入青州的一些纪律要求,再作强调。

各位将士都要思考一下,进入青州,你们做好些准备没有?

我们此去,不是耀武扬威,不是前去洗劫。而我们前去,是为了统治那个地区,所以要从长计议,遵守那里的一切社会秩序,爱护那里的一草一木!

如果我们前去青州,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破坏了那个地方的安宁,那么我们将会扰乱那里的社会秩序,最终赶跑那里的百姓,迟早会把青州变成人间鬼域!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做这种伤人害已、自捆手脚的蠢事。

这次各个头领分别给大家传达了纪律要求,届时,若有将士明知故犯的话,一定将严惩不贷!

马上夺天下,但绝不能马上治天下。

只有我们放低姿态,夹紧尾巴做人,届时,我们一定会融入到社会之中,也一定会取得更辉煌的胜利!”

高原讲完,掌声、喊声一片,山呼海啸一般。

晁盖走上了讲台,道:“这次进发青州,分水陆两路,所有物资基本用船载,大家或陆路、或水路要听从安排。

另外,在高大王的布置下,已成立了梁山后勤物资管理中心,由我负青。届时到达青州后,一些家庭若有困难,都要找管理中心来解决。千万不要违纪扰民,随意乱来。

等下散会,大家都用半天来准备,该带的东西带上,尽可能轻装上路。”

宋江也上台布置道:“这次水陆两路并进。陆路由我率队,头领有花荣、秦明、刘唐、李逵、孙立等人,统领近五千兵马及五百多民众。水路林冲率队,有高大王、晁盖、吴用、柴进、李应、阮家三兄弟、张横等,带领所有的水军及老残病弱、妇女小孩等。

水陆两路,今日未时统一出发,陆路人马先期渡河。

现在,各队都去准备,散会!”

这天上午,陆兵开始前后渡河,各人一些衣被、用品等,也由步兵喽罗们每人打了一个背包。

几乎没有什么人执意留在山中不走的,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官军即将前来清除这个据点,人人都想活命。

当日下午,所有重要的物资全部装上了船。高原带着周巧巧、王莹及孙雪娥母女,与吴用、柴进一起登上了一艘运银两的大船。这次梁山近一百多只船,早就满装货物或人,或前或后,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可谓是千帆进发。

林冲、晁盖、李应、阮小二、张横等将领,带着三百多名水兵、近百名弓箭手也登上没有货物的船只,分别布置在船队的首尾,护卫安全。

在船队出发后,早已渡至对岸的陆军,也开始上路。宋江将五千来人的兵马分成前、中、后三军,而步行的民众或车辆便安排部队的中间,一起由陆路赶往青州。

第七章 融和(1)

“大哥,能迈出今天这一大步,小妹早有预感。www.65txt.com我就知道,大哥是不会一辈子做贼的。”

“莹,这次去青州,能否规范梁山弟兄们的行为,大哥心中也没底。如果我们伤天害理,即使我们占领了一个更大地区,但我们依然摆脱不了贼匪的命运。”

“大哥,我今天听了你的讲话,认为占领青州先要保护官员、地主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是对的。大哥真的打算一直这样做下去么?”

“巧巧,这也许是缓兵之计。但是,一个社会的变革,是绝对不能推倒重来的。即使你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你也不能肆意地颠倒阴阳。否则,随着你统治范围的扩大,你将祸害到更多的百姓。那些通过暴力和血腥,企图给百姓带去人人平等之生活的妄人,最终都会带领着那些作恶多端的手下,成为新的权贵,制造新的、更严重的不平等。毫无例外!”

高原对二个女孩的回答,其实是针对一旁的吴用、柴进而言的。

吴用感兴趣地问道:“大王,我们在青州建立一个‘均田地、等富贵’的社会,有何不可?”

“不能!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得先看看眼前社会的基础如何。你在泥坑里不能建一座很好的房子。

一个社会如同一个人。打一个比方,当今社会如果象李逵大哥这种程度,那么,你通过暴力和血腥,将文明强加在他的身上,也许他短时间里被迫文明些,但时间一长,他的反弹与邪恶将表现得更为疯狂。

所以与其用暴力来颠倒乾坤,不如保持武力的震慑而循序渐进地改良社会。”

柴进深有同感,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容不得任何粗暴或急功近利的。高兄弟所言甚是。”

梁山千帆竞发,所走的线路乃是汶河。汶河或宽或窄,最窄的河面仅有十多米宽,而梁山由陆路挺进的大军,亦沿着汶河河道方向,或远或近与水路齐头并进。

基本东西走向的汶河,几乎绕开了所有的州城、县城。因此,一路上,梁山水陆大军并没有与大队官兵遭遇。至于十几人小规模的土兵队伍,一见梁山大军气势,早就成了惊弓之鸟而逃之夭夭。

经过七、八个日夜的兼程快进,梁山水陆大军终于顺利达到青州地界。

除抽出一千兵马交给林冲,宋江便带着四千将士,在孔亮的引导下,先赶去二龙山。陆路大军与鲁智深他们会合后,稍事安顿,宋江等头领率上千名喽罗,便前来水边接应。鲁智深、武松等也随军前来,迎接高原他们。

在宋江、鲁智深他们到达之前,林冲早就带领梁山将士们,在水边的山丘上,砍树伐木建筑起临时营寨,安顿家属、民众。

当日上午,高原、吴用、柴进三人坐在营帐中闲聊,林冲、宋江带着鲁智深、武松走进了账篷。

一见高原,武松冲了上来,两人喜出望外地拥抱在一起。武松头戴铁界箍,颈挂头骨念珠,披头散发,俨然行者扮相。

“兄弟,你如何在此?大哥对你甚是思念!”武松深情道。

宋江在一旁介绍道:“高兄弟乃我梁山大王!宋某以为兄弟你已然获知此事。”

武松甚感惊讶,叫道:“兄弟,你骗得大哥好苦啊!”

高原笑道:“武大哥,兄弟哪敢蒙骗大哥?只是你我并未言及此事啊。”

“哈哈,甚好!大哥为你高兴。”

林冲上前,要向高原介绍鲁智深和尚,武松也被柴进拉到一旁叙旧。

高原对鲁智深双手一拱,道:“早已听人讲过鲁大师的事迹功劳,实是令人扬眉吐气,久仰久仰!”

鲁智深也双手合什,道:“已听我师弟林教头言及大王的聪明睿智、重情重义,杂家也是仰慕的紧!”

由于军情紧急,当下众头领互相致敬、共叙友情完毕,高原便急忙安排布置。高原决定,自已和吴用、阮氏三兄弟六个头领及二百多名喽罗前去二龙山,其它的将领与一千多名喽罗全部留守营寨。

布置完毕,高原他们便带着一些必要的器械和物资,协同前来迎接的军马,匆忙上路,赶往二龙山。

高原、吴用一路骑马而行,到达二龙山时,午时已过。

一一见过杨志、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金眼彪施恩、操刀鬼曹正等各山头领后,高原便下令召开军事作战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高原、吴用、宋江、花荣、秦明、刘唐、鲁智深、武松、杨志等主要将领。会前,高原凭着记忆,在一块找来的木板上,用沙土垒造了一个青州沙盘。

鲁智深,武松等青州头领对沙盘很感兴趣,几番询问后,这才深感到梁山的这位年青大王的非同寻常。

众将入座,高原开口道:“高某来二龙山之前,相信宋大哥已经把梁山这次作战之纪律,向青州各位弟兄们讲清楚了。两军合一军,谁做首领不重要,重要的是步调一致,同心同德。

此次打青州,宜早不宜迟,务必一战而获全胜。因此,高某首先要了解一下战前准备情形。

刘唐大哥,你说说。”

刘唐立即底气十足地回答道:“昨夜达到二龙山后,刘某已按照大王的吩咐,让石秀、石勇二兄弟化装成樵夫,前去青州城打探过。他们在青州府的西北方山中,发现一处山崖离城墙较近,由上至下目测的距离二十丈以内,非常适合特种兵翻越。”

高原让外面守侯的石秀、石勇二人进来,道:“二位兄弟昨夜便马不停蹄地前去侦察地形,辛苦了。你们发现的这处位置在哪里,指给大家看。”

高原便带着将领们,来到沙盘前,石秀二人指向了西北角的一处方位,高原标上了记号。

于是,高原便下达作战命令:“石秀兄弟,你立即带领十多名特种兵出发,前去青州府,尽可能混入青州府,并且于今夜埋伏在这段城墙下,做内应。力争在丑初之前,解除此段城墙上的敌人防守力量。届时接应翻越城墙的刘唐大哥及一百多名特种兵。现在你就带人出发吧。”

高原接着对众头领道:“此次攻打青州,便定于今夜丑正时分,地点在青州府的西大门。丑初时,刘唐、石秀带领一百五十名特种兵前去那个山崖,用弩床、绳索率领弟兄们翻越城墙。然后,迅速占领西门。

占领西门后,放下吊桥,接应外面的大部队。

而与之相应的是,花荣、鲁大师、武松、秦明、阮氏三兄弟、燕顺、王矮虎和一些头领,率兵马三千,首批攻城。攻入城后,分兵前去攻打东大门、南大门。

具体布置是,花荣、鲁大师、郭盛、吕方等率二千兵马攻打、占领南大门,其他将士则攻打、占领东大门。

宋大哥、杨志、李逵、李忠、周通等,率兵马一千五,为中军。入城后,直攻北门。

我、戴宗、杨雄、孙立、孙新、顾大嫂为后军,率兵一千,进城后防守西大门,并会同刘唐、石秀他们,直捣青州府。

我的安排就是这样。大家现在散会,今夜子时出发。行动之前,让将士们休息好且吃饱喝足。”

鲁智深问道:“杂家有事想请教大王。所谓梁山特种兵深夜翻越城墙,给我等打开西大门,他们能做么?即使能做到,入城之后,能打得过西门的防守官兵么?”

“大师放心。他们已经训练差不多二个月了,个个能在空中的绳索上飞行。入城后,他们更带着厉害之武器,手雷!万一打不过,他们就会使用手雷的。”

“手雷是何种厉害之武器,杂家真想见识一下。”

宋江笑道:“大师会见到的!哈哈。”

第七章 融和(2)

宣和四年初夏某个夜晚,月光迷蒙,青州府一带的崇山峻岭及森林显得黑糊糊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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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山大队人马,分成四批,彼此相距三、四里,穿行在群山之中。

某山坳处,丛林密布。在丛林中夜栖的鸟群,被夜行队伍的脚步声惊醒,便腾地飞起。队伍过后,群鸟这才惊愧未定地重新落下,停在树丛中。

可刚刚休憩片刻,又一次传来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震动地面。于是,群鸟再次振翅而起,依旧叽喳不停。

当夜,一个多时辰,这个山坳中那群栖息的禽鸟,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相同的脚步声所搔扰。

最后,饱受折磨的鸟儿们,精神几近崩溃之边缘。它们再也没敢落下来休息,却是在天空与树丛之间,发疯地扑腾、哀叫,一直到天亮。

然而,藏身在丛林中的走兽们,与鸟群相比,当然也幸运不到那里去。

第一批特种兵队伍,终于在石秀的引领下,按时到达指定的山崖。于是,这群特种兵在山崖上开始架设弩床。

此处山崖与城墙中间,隔着一条很窄但很深的壕沟,此壕沟乃溪流改造而成。城墙底基都是石头垒造,可墙体却是用土木夯筑而成。

刘唐他们已摆好了弩床,而对面城墙上摸岗的同伴们也发来了成功信号。

于是,张二狗一敲板机,一支带着麻绳的枪箭,从山崖上怒射而出,深深地扎进下面的城墙之上。

为了安全,对面城墙上的弟兄们,迅速俯身捞起枪箭上的绳子,绑在三、四支枪杆上,然后将这捆枪杆横着、牢牢地卡在城墙上方的洞口间。

对岸山崖上的刘唐他们,也将绳子的另一端用力拉紧后,系上一颗大树。

做完这一切,空中飞人的把戏便上演了。一百多名特种兵,手执牛皮带,脚缠绑腿,一个个先后象猴子一般,从山崖上顺着粗麻绳滑向对岸的城墙。而对面城墙上的同伴,也象接货一般,将一个个滑过去的兵士接住,扶上墙去。

古代的城墙构造是这样的,向外的一面是墙,而向城内的一面却是很缓的斜坡。所以,军民反抗外来入侵时,可以直接从城墙的各个地方登上去,而不必都象登城门楼那样、非得从两边的楼梯才能上去。

已经登上城墙的特种兵,稍后便俯身于地面,沿着城墙向南边的西门匍匐而进,鬼魅一般解决掉沿途的守夜兵士。

当所有特种兵都已飞越而登城之后,他们便猫着腰,沿着城墙快带冲向西门。

他们先期解决了西门楼上夜勤士兵,然后,迅速控制西门左右的两个屯兵屯。

梁山的这些特种兵中,有一些原来就是官府中守城的官兵,所以,对城墙上的屯兵屯构造十分熟悉,趁黑摸进去,如回家中。他们点燃屯里的火把,然后,根据平素训练,用官兵自已的衣服将各个屯内一百多的半裸官兵一一捆绑严实。

刘唐没想到,控制、占领西门,竟是如此简单。当下,从门楼之上向对岸看去,此时,梁山的前军在花荣、鲁智深的率领下已经到达,河对岸幢幢人影依稀可见。

刘唐便令手下兵士迅速打开城门,然后缓缓放下吊桥。对岸的梁山军马顿时捂住嘴巴,一片惊喜。

前军进入城后,便迅速将兵马一分为二,两支军队如夜晚出没的野兽一般,分别凶猛地扑向东门和南门。

就在东门与南门传来打斗之声时,宋江的中军已然赶到。

宋江带领兵马,进城也在斥侯的带领下,径直冲向二里之外的北门。

北门的战斗相当的不顺。原来,这北门之外的山下,正是青州府兵营所在。并且因为占据西门时,少数将士手脚不干净,所以北门却已经获知敌人攻城的噩耗。

于是宋江的一千多兵马,便与惊醒后的官兵对上了阵,而城外兵营的官兵也源源来断赶来参加阻击。

晚上打斗是没有什么规矩可讲,两军自然是在黑暗中一阵乱射,空中传来无数箭矢破空的声音。

北门的战斗异常惨烈。最后,因为情势危急,宋江根据高原在战前的交待,便开始用手雷。于是青州城北门口,不断地传来手雷的轰天的巨响。深夜中的青州市民梦中被阵阵沉闷的响声给震醒,人人岌岌可危,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手雷响声刚起,高原、吴用他们的后军正好冲进青州城。高原分拨五百兵马给吴用、戴宗、孙立、孙新、顾大嫂他们留守西门,自已则和刘唐、石秀、杨雄、石勇率五、六百兵马,向青州府衙所在地扑了过去。石秀死死守在高原的身边。

高原的队伍冲到青州府衙前,守护青州府衙的二、三百多人兵马已经被炮声惊起,正在府衙前集结。一些兵士或寻找武器、或寻找马匹,也是相当的混乱。

战机稍纵即逝,高原那里能给敌人拉扯箭弓的机会,当即便令二个投雷手快速点燃手雷,甩了过去。

由于距离较远,所以手雷对官府的这批兵马,并未有带来血肉飞溅的惨象。但是,随着先后近身处的两声巨响,官兵们或受伤、或吓得尿裤子,马匹受惊挣扎,亦发出痛苦的嘶鸣。炸声刚落,一百多名特种兵在刘唐等带领下,迅速猫扑老鼠一般冲了上去。

“放下武器,免死!”

“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官兵大多都选择了缴械投降。也有几个反抗的,但哪里是刘唐、杨雄、石勇及特种兵们的对手,既然丧失了拉弓射箭的机会,当然是一反抗便身首分离,血溅当场了。

高原高喊:“青州知府快快出来,否则,本王的兵马将毁掉府衙!杀光所有人!”

说话间,一官员衣冠不整,手扯着裤子,从府衙旁边门洞中,颤颤抖抖地跑了出来。

来到高原跟前,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口中哆嗦道:“下官前……来!”

高原低头柔和问道:“可是慕容知府?”

“正是下官。”

高原上前搀扶道:“青州城已经被我军控制,知府大人休要惊慌。现在请引领本王兵马,全面控制府衙内外所有单位。只要你配合,你的家人将是安全的!”

“配合,配合!”

“请先将府衙大门打开,让人引本王前去你的押房办公。”

“是!”

高原带着石秀及十几个兵士,在一名师爷引领之下,来到押房。

而刘唐他们先把投降的官兵赶进知府后院中,捆绑后且留人看守。紧接着,他们在慕容知府的引领下,前去控制各处机关、官员。

当下,高原在押房内,便派斥侯分别前去北门、东门、南门,了解各自战况。

稍后,前往离府衙最近的南门采风的斥侯回来了,进门就报告:“报大王,南门早就被梁山军马拿下,鲁师傅带八百兵马留守那里,而花荣等头领则带一千多兵马驰援北门。而且据小人所获得的可*消息,东门也早就被我军占领。报告完毕。”

刚说到北门,前去北门的斥侯就返了回来,报道:“报大王,北门没有占领。夜晚光线昏暗,敌我双方对峙中。”

第七章 融和(3)

夜,沉寂而不安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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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第一声巨响传来,青州城内睡梦中人们,从床上弹跳而起。远处这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墙壁、窗户、桌椅用具等晃动不已,丁丁有声。

而正当受惊吓的市民们准备夺门逃生时,第二声巨响却阻止了这种愚蠢的企图。

恐怖的声音并没有就此结束。

稍后接二连三的巨响,一次又一次地撕裂天空、震撼大地,将市民们彻底地送入绝望之中。

于是,人们紧关门窗,在屋中困兽般焦虑不安。临近北门或府衙的众多房屋,不断传出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在夜晚听起来十分地清晰。

北门处,梁山近三千兵马成弧形摆开,死死守住任何通往城内的道路,其中包括城墙。

夜,月光下,双方队伍黑压压的、人影晃动,互相间基本能看清敌方的规模。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远远地咬住对方,处于胶着状态。

接到高原的命令后,宋江他们停止了使用手雷,也放弃了速战速胜的想法。然而,在官兵的身后,一架弩床早就摆放在人群的后面,蓄势待发。

此时,在府衙押房中,高原正与被通知前来的吴用二人商讨北门的战术。

高原道:“东、南、西各个城门的防守,也一定不能疏忽。”

吴用道:“北门的久拖不决,将影响对青州城的接管。稍等时刻,即天亮,届时北门外大队官兵与我军如此对阵,青州民众有可能参加抗战的行列,不得不防啊。”

高原笑道:“也好,让青州的民众、商人等见识一下我军的神武,有利于培养民众对新统治的信心。”

二人正谈着,刘唐带着青州知府走了进来。

刘唐报道:“报告大王,所有机关要地,如牢狱、银库、粮库等都已被我们接管。而部分官员都被控制在知府家后院中。

另外,孔明叔侄二人已从狱中被救出,目前也安置于后院,由弟兄们照料着。

而石勇兄弟,正带领剩余的五、六十名士兵,在府衙四周巡逻。”

高原看了一眼慕容知府,就见他胆颤心惊,一个劲地打哆嗦。与开始相比,身上衣服总算是穿戴齐整了些。慕容知府年过半百,但脸色红润甚是精神。

正当慕容知府心里盘算,以为移交工作完毕,高原他们要卸磨杀驴时,高原却亲切道:“慕容知府,辛苦你了。今夜打搅了阁下的安宁。现在你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明天上午,可能还要找你有要事相商。

你别这样忧心如焚的,你放心好了,本王说话是绝对算数的。半个月以后,若你不愿意留在青州,本王一定让你带着家人平安离开这里。

——刘大哥,送知府老爷前去休息,而你留守知府家中,负责一切事务及知府全家的安全。”

慕容知府闻知,这才底气稍足道:“谢大王不杀之恩。”说完,便被刘唐送到与府衙一墙之隔的家中。

送走此二人,高原回头对吴用言道:“走,我们去北门。天就要亮了。”

府衙已经被梁山大军牢牢地控制住,高原与吴用二人,便在石秀和十几名兵士的护卫下,径直赶往北门。

来到北门,就见宋江、杨志、李逵等与前来增援的花荣他们,将梁山三千多兵马一字摆开,严阵以待。

而北门外,地形十分怪异。原来,这北门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因此前后有两个门。此时,禁军的将士们或藏身于天井之中、或拥挤在北门的门楼或城墙上。而北门之外,也不断传来众多的吼叫声,城内城外大约三千兵马以上。

官军的斗志高昂,但受刚开始时奇异而恐怖的手雷之攻击,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冲出天井。两军都极有耐心地等侯天明,看清敌情,以决一死战。

高原、吴用二人,来到了宋江等头领身边。宋江自嘲道:“大王,听弟兄们讲,其它各个城门以及府衙,皆已被我军所攻取,被我军所占领。而反观宋某,这次又是启齿难言了。”

“宋大哥,这次怎么能怪你,皆是我事前布局失算。北门离西门不近,而我竟安排宋大哥最后进入城中,时间差距太大,惊醒敌人,才会造成眼前的攻而不下。”

宋江见高原如此说,这才释怀一笑:“大王,难怪弟兄们日益敬畏于你。宋某也是佩服之至。”

“大哥,不必如此。”

一旁的杨志,心有不甘道:“高大王,为何陡然叫停,下令休战?就这么点官兵,而且堵于城门之中,又岂奈我何!我等应该一鼓作气,冲杀过去。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军已经拥有了实力较强的后方,何不趁黑,与敌人拚杀一番。”

高原笑道:“杨大哥不愧出身将门,说的甚有道理。”

一边的李逵忙吼道:“那大王阻止我等冲锋,乃何道理?”

宋江忙训道:“铁牛休得胡言,听大王主张。”

高原接着道:“杨大哥、李大哥及各位头领,大家有所不知。此次我们不仅要占据青州,而主要是在这个地方落脚、生活。

目前,梁山加上青州三山的总兵马,能打仗的不过五千人。进城之后,目前抓到的俘虏不到五百。大家想想,这点兵马如何能统治青州?”

不远处的李忠叫道:“大王,有五千兵马守青州城,足够!另外我们还可以招募城中青壮啊。”

“李山主,光守住一个青州城,那吃啥喝啥呀?!先抢一通,抢完之后呢,总不能吃人肉吧?而高某是反对在城中抓壮丁的。

北门这一战,之所以要等到天亮,就是为了多抓几个俘虏。因为他们是不需要训练的,只要分散安置在我们队伍中,随时就可以上战场打仗的!

黑灯瞎火的,冲入敌阵,见人就砍,屠杀不成!依你们所言现在就进攻,那岂不是一场混斗,绞肉一般,非但不能抓到俘虏,相反,还会给我军将士带来难以预料的伤亡。

这些都是军事策略的问题。但杨大哥、李山主目前乃是客人。”

高原说完,便不再言语。

吴用忙道:“各位头领,大王的考虑是多方面。再说,要打这点官兵,对大王而言,又有何难!敌人先后赶至,早已密集于天井之中,方寸之地,几个手雷就能很快地解决。难道说,大王他能不知道这些么?”

高原这才笑道:“特别要提配李大哥,等会冲锋时,千万不要见人就砍。对于投降的敌人,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否则,军纪你是知道的。”

宋江笑道:“宋某在此,铁牛岂敢胡来。大王放心就是。”

吴用道:“宋大哥,等会儿天亮之时,要弟兄们一鼓作气,尽快拿下北门。否则,久拖不决,势必影响城内的局势。”

宋江道:“这个道理,宋某还是知道的,你们放心吧。”

第七章 融和(4)

天色已然放亮,青州城北门敌我双方的嘴脸,在对方眼中也渐渐明晰起来,而一度松弛的敌意又骤然绷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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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堵塞于北门内外的官军,高原一脸忧郁。宋江一挥手,杨志跃马场中。

杨志轻装上阵,只是腰间系有淡黄色牛皮护腰甲裙,在晨光中,英姿飒爽。对面也几乎同时冲出一骑,此员战将却全副武装,手执一杆钢枪。

这位官兵战将吼道:“尔乃何方叛将,竟敢聚众造反,如此嚣张?!”

杨志也不答话,举着长柄朴刀,上前一刀当空劈下。对方前冲时,早就有所防备,马头自动往旁一偏,举枪来迎。于是,一来一往,你砍我戳,一阵混斗。

高原枪法肤浅,在场中央被卷起的灰雾中,只能依稀看懂一、二个对招,一时间,心情焦虑。

这个时代,两军交战,之所以要先用这种战法,彼此所企望的,无非是先声夺人,挫败对方的锐气。可穿越而来的高原,对这种几乎成为两军所共同遵守的、规则性、单调式的战法,是特别不以为然的。

十几分钟过后,两将越打越急,刀枪碰撞声如急风暴雨一般。正当两人如螺旋般人影晃动之际,梁山弟兄们一阵欢呼。原来,这员对方战将,已被杨志一刀劈开,分尸当场。杨志提着带血的朴刀,得意洋洋地打马归队。

看到高原眉头紧锁的样子,宋江便识趣地举起了一杆小红旗。

就在宋江举起小红旗后,片刻,早已准备在队伍后方的弩床上,一支带着烟雾的枪箭便激射于天空之中。

“轰、轰、轰”,三声巨响有如晴空的一串劈雷击在大地之上,地面被震得颤抖起来。随着爆炸声响起,北门外数十米的地方,电光闪过,溅起的土石与炸弹的烟雾混和一起,形成一朵朵可怕的、灰黄色的蘑菇云。后方的气浪也掀翻了城外较远处的十几个官兵。

正当敌人如恶梦般的昏头昏脑时,经验丰富的梁山将士们,便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战机,一哄而上,杀入敌阵。

一边杀戮,一边大声劝降。

当敌人从迷糊中反应过来,或反抗、或糊里糊涂地弃械投降、或往城外奔逃。可是,紧接着的三声巨响再一次震撼官兵心魂,耳朵里又是“嗡嗡”回响不绝。城外面已开始奔逃的士兵们,受炸弹气浪的冲击,一个立定,停步不前。烟尘过处,他们便看到奔跳在最前端的同伴们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更有伙伴们凄异的惨叫声从前端传来。

退路被炸弹给生生封堵住,他们便绝望地回过头来。此时,李逵等将士已杀出北门,劝降的喊声越来越响。

刚才在夜色之中,官兵并未真正见识手雷的歹毒厉害,以为是当世的轰天雷。原来,宋朝的轰天雷,相当于另一个时空的“春雷”,其表层也是竹木或厚纸。这轰天雷只是响声吓人,震得人昏头转向的,可并不具有太大的杀伤力,即使这轰天雷掉入人群中,也只能炸伤一、二个人而已。

官兵在黑夜中,把手雷当作轰天雷,当然没有轻易逃走。可是,现在天已大亮,他们算是看清这种武器的歹毒、恐怖,因为被炸死、炸伤的同伴,或残肢断腿,或只剩下半个身躯,并且血肉模糊,象是被虎狼瞬间撕咬一般。

这连续二次的手雷攻势,每次枪箭上都同时挂着三个手雷,所以响声异常之凶悍,气浪冲击的范围也大得多,被响声震蒙的官兵们一时觉得天昏地暗、置身阴曹地府一般。

此时,梁山上百名将士如同神兵天将一般,冲入城外的队伍之中,李逵的板斧更是加剧了恐怖的效果,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冲天的血光。

然而,梁山将士们的劝降声在发挥效果,一些官兵便选择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武器。而李逵等人也绕开这些两手空空的官兵,偏找那些手执武器、被吓傻了的官兵砍杀。

梁山士兵选择性的杀人,使官兵们明白生存的机会所在,于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发生,转眼间,大多数官兵都抛弃了手中的武器。

原以为敌我双方继续纠缠、胶着的局面并没有出现,战斗几乎在一个多小时后就结束了,梁山将士们共俘获敌人二千多名。

梁山大军终于攻下了北门。稍后,宋江、花荣、杨志等率领着梁山喽罗们,轻而易举就占领了北门外一里远近的禁军兵营。兵营里守营的几百名官军将士,或被砍杀、或逃之夭夭。

这个兵营规模较大,是三、四千名官军生活及训练的场所,有上百列房屋。高原、吴用二人环视四周,心中一阵惊喜。

当下,高原便在兵营里,与宋江、吴用、杨志三人开了一个小型会。

最后会议一致通过几项决定。一,各城门分别留下五百兵马防守。二,特种兵二百人迅速集结,由刘唐负责,组成四五支巡逻队,临时负责城中的安全秩序。三,其它的将士和将要赶来的大队兵马及民众、以及近三千名俘虏,全部临时安置在兵营中。四,让部分将士砍伐树木、竹子等,在兵营的四周,添置临时住房或窝棚。

最后,高原布置道:“花荣、杨志二位将军负责兵营,刘唐大哥负责城中,让斥侯前去二龙山通知他们迁移。宋大哥你会同武松他们,领些兵马,去接晁大哥他们。我和吴先生,先去府衙,稳定局面。各位头领,事不宜迟,分头行动吧。”

高原、吴用、刘唐三人领着二十多名喽罗,重新回到城中府衙。

此时,知府慕容彦达早就领着十几个官员,在大堂外等侯。见高原等人前来,这些官员们于恐慌中醒过神来,都强装笑脸,纷纷上前行礼。

高原、吴用二人领着他们走进大堂。

高原平声静气言道:“各位青州官员,你们不必恐慌,本王在此有礼了!也许大家心中惴惴不安,寻思着本王将如何处置你们。

处置是这样的,该干什么,你们照常去干什么。你们不要苦笑,我说的是真的。

也许,你们以为本王在羞辱你们,象看杂耍一样看你们演着玩。错!本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由于我军刚至,所以,有一些特殊规定。最主要的是,从今日开始封城!只进不出。

当然,局势稍稍安定之后,我们便打开城门,恢复居民的自由进出。包括你们,如果想离开青州,本王一概不加阻止。本王言而有信!

只是,现在,大家务必为青州稳定作出贡献。要消除市民们的恐慌心理,绝对不可以罢市罢工。只有生活秩序正常后,我们才会打开城门。

另外,你们放心,永远也不能有什么抢劫、杀人等恶性事件发生。如果你们发现了本王兵马有抢劫、奸淫事件发生,请你们务必报告给我,我将严惩不贷,绝对不会纵容手下。

所以,你们要转告居民和一些商贾,尽量安心下来,不要杯弓蛇影,自已吓自已。

青州城能否安定,主要在于你们能否安定。

日后打开城门,每一个出城的人所携带的财物、金钱都是有限制的,但是,只要你们现在积极地、主动地、有效地配合我们,届时你们若想带着家人离开的话,将能够因个人表现,而多带银两。我的话完了。”

吴用也笑道:“各位官员尽量放心,我们大王言出必行,绝不撒谎。

象皂、壮、快三班衙役,当迅速地上岗办公。公务之中,若感到梁山人员防碍了你们,便可直接找我们投诉。包括东西库、粮料科等等,我们亦会逐步撤下我们已经安置的防守人员。

等会,大家散去后,便各司其职、各行其是。我们期待你们良好之表现。”

高原宣布散会,众官员带着复杂的表情散去。

高原笑着对慕容彦达道:“你今日照例坐堂。等会,你家院中剩下的俘虏等,也将迅速处理。除了刚才按你要求而释放的官员外,你还需要他们中的那些人,你都一一留下,剩下的,我们将带往兵营看管。”

慕容彦达如释其重地点头致意,心中感觉出这位贼大王为人之真诚。于是,便壮着胆子问道:“下官胆大,请教大王之贵姓。”

高原笑道:“免贵姓高。其它的,日后再说吧。”

第八章 震荡(1)

在宋江他们占领北门后,整个青州城便牢牢地控制在梁山大军的手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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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青州城内冷冷清清,许多店家都门窗紧闭,只有一些象馒头铺、小茶馆及棺材铺等才开门营业。而街上,除了几个沿街叫卖的小贩外,行人却十分稀落。

*近东门的城隍庙,钟磬声依然响起,一些上年纪的男女香客还是陆续赶来。

城隍庙往北附近有一条老街曰双堰坊,可能因其位置比较隐秘,所以街上行人稍稍多一些,大多数店铺也照常开门经营。

双堰坊一处茶馆,此时已有四、五个客人。

“昨夜的巨响,天崩地裂似的,一直闹腾到早晨,青州城只怕要出大事了。”

“你还不知道是吧?刚刚遇上王烧饼,他说是两支军队在北门打仗!并且青州城现在已经封城了,四个城门被土匪把守,只能进、不能出!”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稍后,会不会屠城?”

“刘老爷,青州城被土匪占领了,你给大伙拿个主意呀!”

“大家不要惊慌,先等等看。为什么这么说的呢?刚才有人看到了,东正街有一整队陌生的队伍在巡逻。表面看上去,又好象不是抢劫的土匪。”

“刘老爷,那为什么要封堵城门,不准人出去?”

“老夫我就想,如何这些土匪要杀我们,要抢财物,为何不现在动手?何况官军都被他们打败了,他们还磨蹭什么呢?为什么他们反而要派队伍巡逻呢?这都不象是土匪所为。”

众人正说着,忽然有人眼尖,发现街上的知府捕快。于是,这位被称着是刘老爷的衣着体面的中年人便高声喊道:“周捕快,请移步说话!”

“哦?刘老爷,你喊小吏?”

“对。过来呀,老夫有话问你。”

周捕快便走进了茶馆。

“周捕快,青州发生了什么事?”

“回刘老爷,青州被一支强大的队伍所接管。昨晚,小吏被捆了一夜,可是今早便被放出,是慕容老爷亲自从敌首领的手中为下吏说的情。慕容老爷让我们上街依旧公干。”

“嗯,听说来的是一支近万人的土匪?”

“刘老爷,这个……小吏目前亦不得而知。”

“周捕快,为何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去?”

“刘老爷,慕容老爷说,隔天就会取消禁令。并且,我等也可以自由出城。小吏不知真假,只是听慕容老爷亲口所讲罢了。刘老爷,小吏公务在身,这就告辞。”

“周捕快好走,有空到我家去聊聊。”

“一定!”

……

就在青州城死气沉沉、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之时,中午,晁盖、柴进、林冲等人马携着大批物资已经被宋江他们接到了北门兵营。而稍后,二龙山留守的三山头领喽罗们亦赶来了兵营。

稍后,高原在兵营中招集执事常委开会。参加会议的有晁盖、宋江、吴用、柴进、林冲、鲁智深等。

高原道:“各位首领,梁山占领青州的计划已经顺利完成第一步。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青州局势。

首先,梁山与二龙山这两支军队会合,必须加快磨合,统一思想和步调。

鲁大师在此,之所以目前守城的队伍皆为梁山兵马,并非高某偏颇藏私,实在是因为梁山人马在进发青州之前,已经有过纪律方面的训练。

早一天安定青州,恢复生活秩序,就能早一天派兵攻打后方的登州。目前局势动荡,对我等皆为不利,因为如果一当朝廷获知青州沦陷,发兵攻我,我等将腹背受敌!”

吴用道:“大王,能不能即刻发兵登州?乘胜而攻下登州,以免除我军后顾之忧?”

“军师所言甚有道理。只是我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现在还有大批俘虏要整编,所以出兵登州有些困难。但这事不能拖的。”

一直沉默无语的鲁智深言道:“大王的方案,杂家甚是不解。既然拿下青州,我等当除掉青州的贪官污吏、奸商富豪,这样岂不更能安定人心?大王现在保护青州所有官员,原汤原汁不作丝毫改变,乃或道理?”

“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军刚到此,人地生疏,贸然杀人,只怕是制造混乱。

目前,谁是贪官污吏、谁是为富不仁,还是所有青州官员都要被杀掉?显然,眼下是无法甄别或处理的,否则,将落于轻率,而给青州带来永远的伤痛,我们不需要一座空城、死城。”

鲁智深似乎还要说什么,林冲一扯他的衣袖。这个小动作被高原看到,高原笑道:“大师,目前时间紧迫,不好过多解释。稍后,等局势稳定后,高某再与大师磋商。哈哈。”

晁盖道:“随军前来的家属或民众今后如何安排?”

“目前安顿在兵营中,等局势稳定后,一部分安排在青州城内,一部分送往登州且分给他们田地等。”

晁盖又道:“大王,什么时侯才能开放进出?青州城内局势究竟如何?”

“回晁大哥,青州府官吏衙狱都已照常执行公务,所以局势十分平静。只是城门封锁,人心惶惶。目前开放进出,恐怕大批富贵与民众逃亡,所以,等会由知府召集几个青州富豪或有头脸的人物,我和宋江大哥等人去给他们开一个会,做好他们思想工作后,就解除进出的禁令。大家还有没有好的建议?”

宋江道:“我看这样,先开放南大门,让青州管户籍的官吏配合。对于富户人家,限制全家同时离开,而对商人等,按大王所说,先控制财物流出的数量。”

“宋大哥此议甚好。”

眼看大家没有什么意见,最后,高原作了一个简单的人事安排。晁盖负责兵营的行政事务,林冲负责组织二千人以上的兵马进行短训且准备攻打登州,宋江、柴进等协助青州知府的工作,鲁智深等整顿、收编俘虏队伍,花荣、武松等则负责青州的防守要务。

会后,高原、宋江、吴用、柴进,便离开兵营,前去知府。而周巧巧她们也随高原前去府衙居住。

第八章 震荡(2)

当日中午,高原、宋江等人来到知府时,慕容彦达早就将青州城内的富贵豪绅召集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当下这三十多人聚集在府衙的大院中,他们窃窃私语,惶恐地等侯发落。

高原一行人走进大院,这些人纷纷弯腰致敬,而宋江等也拱手回礼。

慕容彦达早就在大院布置了桌凳,并准备三、四桌酒席。高原他们在首桌坐定后,酒宴便开始了。

来的都是一些上年纪的户主,他们颤颤巍巍地进酒攀交情,宋江、吴用、柴进也忙着回敬。梁山的烧酒落肚,这些人便在酒劲的刺激下,稍稍有了一些胆色,而高原一直一言不发。

豪门富户中的一个头脑人物,终于壮着胆子,来到高原的面前。敬完一杯酒后,这位故意衣着寒酸、却满面红光的老人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恭敬地递给高原。

高原展开来看,是一张账单,纸上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拟就。账单上端标题赫然是:“犒劳新军,礼金细目”,单上写着三十多个名姓,每个名姓后写上银两数目,账单未尾注明:“共计白银四万二千一百两”。

接着,这位首脑对高原轻声细语道:“小可姓吕,名三有,代表青州百姓,犒劳新军,区区薄礼,不承敬意。”

高原略略观看之后,便递给宋江他们过目,然后又取回账单,当着众人面前,不动声色地撕成碎片后,抛掷于地。

见此情景,吕三有如遭棒喝,顿时吓得面白如纸、手足无措,各个桌上的富户老爷们也都吓得三魂掉了二魂,人人面色甚是难堪。

片刻,吕三有结结巴巴道:“贵军息怒,小可有罪!希望大人说出一个数目,给我等改过自新的机会。”吕三有的声色是说不尽的凄苦,一边还手脚瘫软地跪了下去。

高原忙搀扶他起来,这才开口诚恳道:“老人家请起,本王担当不起。”

高原目光巡视众富户,众富户不敢与高原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高原朗声道:“各位富贵贤达,这就是我军不能打开城门的原因所在!”

众富户闻言,如遭雷击,仿佛置身冰窟之中,人人毛骨悚然。可高原接着讲的话,却如热汤一般,浇透他们的全身,使他们渐渐顿生暖意。

“为什么不打城门?为何要封城?是为了发财么?

不是!如果想来青州大捞一把,我等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早就进家入户、洗劫一空!还要逼迫你们奉上这等礼金?!

我们这次前来攻占青州的,有上万兵马。我们除了防堵城门的一千多兵丁外,其余的兵马都安置在北门外的兵营中。

为什么要这样呀?因为我们不想破坏青州城的一草一木,不想破坏青州城的安宁。

这又是为什么呀?因为我们要长期驻扎在这里。当然我们所带来的这么些兵马,并不都是驻扎在青州城。接下来,我们还要占领登州,以及青州整个半岛。

你们放心,目前,我们不缺少钱粮,因为我们带来的钱粮已足够我们生活一年以上。并且,今早,慕容知府已经告诉我们,青州府银库里现有五十多万两官银。这些官银与青州府所拥有的粮食等物资,现在都是我们的了,朝廷再也别想拿走一分一文!今后,整个青州半岛所平素所交纳的税金,也将全是我们的了。

各位富贵贤达,你们动脑筋盘算一下,我们还要额外来诈取你们的钱财么?不用,犯不着!并且,今后我们也严防手下向你们敲诈勒索,更不准你们有意地贿赂他们,否则贿赂的双方都将是犯罪,都将受到制裁!

那么,今天请你们前来,是为什么呀?二个字:安定!

从今日起,我们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别想逃跑,别想逃离青州!我们将把青州所有的富贵商贾都绑在我们的战车之上,荣辱与共,一起来治理青州。

那么,是不是永远关闭城门,永远不准你们离开呀?与子偕亡呀?也不是,犯不着!

明天,我们就要打开南门,允许出进,只是,各位的家眷、财物,别妄想都带走。当然,如果你们只带着家人逃离而留下财产,我们当然也不反对,但是,这样对于你们来说,值得么?!

从今日开始,你们回去后便照常做生意,照常生活,一切都要恢复原来的状态。谁如果再关门闭户,停止商业活动而造成青州经济的萧条,谁就是罪人!

过去你们中有些人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为富不仁,日后你们要收敛些,别违法乱纪便是。

本王与在座的这几位首领(大家稍后可以认识认识)在此保证,我们永远不抢劫!那怕我们被朝廷打得人仰马翻,也不会让青州的百姓们来承担后果。

最后,本王有一些建议,希望你们中有人愿意合作。首先,我们准备购买二十万两白银的粮食,你们现在可以在青州以外的地方去采办,然后卖给我们。其次,你们今天喝的这种烧酒便是我们兵营里所制造的,你们可以向青州全境以及其它地方去销售,销售权将交给你们。至于其它生意,我们今后再说。

本王的话完了。”

高原的话讲完,大院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不少。宋江、吴用、柴进等人也忙着解释或保证,富户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落了地。

吕三有轻松道:“大王,老夫有一处宽大的庭院,一直空闲着,老夫愿意献出来,给大王居住。”

此后,富户们便叽叽喳喳,争相讨好。

一个刘姓富翁道:“大王,老夫要问,贵军收购粮食的事交给我们中何人来做,指标如何分配?今天是不是给一个章程。”

柴进笑道:“这事由柴某负责,你们中有对这个生意感兴趣的人,等会与我商议确定便是。”

另一商贾问道:“烧酒的行销权交给谁?”

宋江也主动承担道:“有此意愿的人,可与宋某来商谈。”

顿时,大家一团和气,彼此很快就攀上了交情,见此,高原他们心中欢喜不已。

宴会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比预想的时间要长得多。当日下午,高原带着王莹、周巧巧她们与一些护卫,住进了吕三有所献出的宅院中。

第八章 震荡(3)

梁山大军占领后的第二天清早,青州城的南门、北门同时打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其中北门暂时属于军事管制区,只准梁山将士进出。

连续几天的奔袭使高原极度疲劳,直到中午,才在王莹、周巧巧她们的吵闹声中醒了过来。

走进院中,宋江已经等侯多时。

见高原,宋江道:“大王,北门已经允许梁山将士出入,这方面是否有所管制?”

“宋大哥,一般士兵进出,必须手持入城的路引,而给每个头领的路引必须控制在一定数量。今后,士兵持路引进城要制度化。”

“大王,今天武松派人来报告,现在南门有几个外地商人,吵着要出城。可他们所携带的银两都超过五十两,有的高达五百多两。现在,还未放行,等侯大王的处置办法。”

“宋大哥,我们现在就去南门,看看情形如何?”

高原、宋江二人来到街上。高原一边走,一边查看四周情况。就见,大街小巷已初步恢复生机。一些店家都有客人进出,街上行人尽管稀稀落落,但人们情绪基本稳定,其中也有些市民脸上带有一丝恐慌。

由于,高原、宋江二人衣着平常,且未带侍卫,所以并没有引起市民们的关注。

二人达到南门,此时南门已经洞开,进出的人三三两两,但两旁却有知府官吏和劲装士兵在把守盘查。

正在门楼上眺望的武松,发现高、宋二人前来,忙下来迎接。

彼此招呼过后,高原笑道:“武二大哥,看上去气色不错,这项公干如何?”

武松笑声爽朗,道:“当日,杂家杀那张都监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已也成都监了。”

宋江道:“武二算是从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路来,宋某何尝不如此啊。”

高原问道:“武大哥,现在南门进出情形怎么样?市民离城人数如何?”

“高兄弟,我在此看了一个时辰,今天的出城人士,大多是抱着试探的目的。许多人出城兜了个圈,又进城。十分的有趣。哦,有几个外地商人在下面,被看守着,我领你们去看看。”

武松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几个商人忒有钱,银两加起来竟有一、二千两。我在二龙山时,很少遇上这样的肥羊。哈哈。”

下得门楼,一个喽罗在得到武松的指示后,便将八、九个被看押的外地商人从门楼的耳房中带了出来。

高原一看,这些商人分别三、四十岁上下,此时,都一脸苦相。发现高原、宋江二人前来,这些商人明白,管事的首领来了,于是,纷纷行礼。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强作欢笑道:“大王,我乃济州府人氏,姓张名行,是做海鲜生意的,求大人放小人一马,银钱随你们拿取。”

其它几个商人也纷纷上前,自我介绍一番,都期待着高原的网开一面,其忧虑与恐慌是显而易见。

高原向旁边一个管户籍的差吏问道:“这几位都是外地的商人?”那个差吏做了肯定的回答。

高原与宋江对视了一眼,这才笑道:“除了依照平素的惯例交纳税金外,其它的银两还给你们。今后,需交纳税金也会越来越少。几位不必恐慌。”

四个商人拿到各自的银两后,都赶回来,向高原、宋江致谢。其中那个济州胖子道:“小可的货还没来得及置办,开始因为担心才要离开。今日见大王如此仁义,现在我就不出城了,购完货再走。”

高原道:“张兄,你们尽管做自已的生意。我们之所以对出城的人要盘查,控制钱财数目,是因为担心在市民们不了解情况时,有钱人都携带巨款逃离青州,从而影响市场行情。今后将逐步取消这种严厉的盘查了。欢迎你们今后再来。”

于是,这群拿回银钱的商人,或离开出城,或抽身返回。

送走外地商人,高原回过头来,对武松关心地问道:“眼下,守城的弟兄们生活怎么样?”

武松笑道:“高兄弟放心,这里锅灶都是现成的,而我们守城的弟兄与原来守城的官兵数目大致相等,所以住宿什么都甚是便利。”

宋江道:“如此甚好。有什么困难,兄弟可直接找我。”

高原、宋江处理完事务,便不急不忙地返回。不巧,一个侍卫匆匆前来报告,说是慕容知府有事找高原。当下,高原便邀宋江一同前往。

来到府衙前,就见府衙隔壁的知府家中早就是一阵阵喧闹。

高原、宋江二人快步冲进院中。此时,院中早已乱作一团。

年青气盛的独火星孔亮,一手扯住慕容彦达的衣袖,一手拿着把放血刀,一边还吼道:“你这个昏官,险些害我叔叔和哥哥的性命,老子今天宰了你这个老猪狗!”

而刘唐正挡在二人的中间,口口声声道:“等大王来了再说。”不知纠缠了多长时间,就见慕容彦达吓得脸色苍白且气喘吁吁。

孔亮叫道:“刘大哥你让开,你们大王管不着我。”

宋江冷冷道:“混账!谁说大王管你不着啊?”

孔亮一见高原、宋江二人,这才放下慕容彦达,低声道:“大哥!我叔叔和大哥被这个狗官整得好惨,哥哥孔明身上的伤口至今还不能愈合。大哥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宋江吼道:“兄弟怎能这般不晓人情!高大王没给你公道,哪你叔叔与你哥哥又是谁人所救?如此口没遮拦,坏我等的大事!”

看到慕容彦达还在一旁喘气,高原安慰道:“大人不必惊慌,此事皆高某疏忽,今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慕容彦达道:“对这位小哥,下官有所得罪,不可尽怪他。”

宋江也向慕容彦达赔礼一番,然后掉头看了一眼呆立一旁的孔亮,道:“你今天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向高大王认罪,向慕容知府赔礼?”

孔亮这才走上前,低下头来。

第八章 震荡(4)

送走孔亮,高原、宋江二人被慕容彦达邀请来到他家后花园,选择一处凉亭喝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时值初夏,花园中鲜花怒放、泉水叮咚,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高原、宋江二人先为孔亮之事,深表歉意。宋江道:“知府大人,我这个弟兄孔亮生性鲁莽,是个惹事的主。今后,我们当严加管束,不让他们再生出事端。”

慕容知府惊愧已定,当下和容悦色道:“下官不会挂怀,只是,我与孔亮头领确实有些过节,下官亦有难以推托之罪责。”

三人饮茶谈心,气氛甚是融洽。忽然,慕容彦达问道:“二位首领,据下官所知,目前贵军兵马只是留一、二千人进城防守,而更多的队伍却迁至城外?”

高原回道:“慕容知府所言不假,我大军安置在北门兵营的将士有六七千人。稍事休整,不日就要攻取青州全境。”

慕容彦达主动提议道:“大王心怀仁义,下官为了报答大王的不杀之恩,所以愿意效微薄之力。包括登州,青州全境的官员皆为下官的部下,下官愿意劝降。”

宋江喜出望外道:“这样最好,免得我大军兴师动众。”

慕容彦达试探道:“昨日,贵军攻城,所使的炸弹为何如此凶猛?”

高原道:“这种武器乃当今天下所罕有的。对于青州全境的攻占,慕容知府能劝降,当然有事半功倍之效,若有负隅顽抗、作困兽之争的州县,我等也将攻无不克。”

接着,高原询问道:“目前,随军有四五百民众,不知慕容知府可有办法安置?”

慕容彦达回道:“本府在城外也有一些闲置农田,可供五六十户人家耕种。下面的州县拥有的官田会更多。今日,下官也找到了几处空置的房子,亦可安排四五个首领居住。”

高原、宋江两人闻言,喜出望外。

半个时辰的闲聊,高原大有所获,于是,便留下宋江同慕容彦达商讨一些细节,自已便先行告退离开。

当日下午,高原带着随从来到北门外兵营。除了看到二千左右的梁山将士在恢复训练外,沿途所见,是一片混乱。

许多民众在道路的两边或山上临时搭建窝棚,眼下,正在四外闲逛,各人情绪极为烦躁不安。这些窝棚是十分的简陋,有的只是用几根竹子撑起一人来高的“狗棚”,兵营各处晾晒着许多衣服,五颜六色、杂乱无章。这些,使整个兵营活象一个巨大的拉圾场。

高原带着石秀他们进入兵营,首先四处查看,自是访贫问苦一番。

突然,一个身材彪悍的女人跳出来,拦住高原一行人的去路。

这女人,全身一袭轻装,腰系束带,面色健康而红润,此时,她横眉竖目,吼叫道:“来人可是梁山的高大王?”

高原浅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女英雄姓甚名谁?”

这女人哈哈一笑,道:“大王好悠闲!你手下的众弟兄们拚死向前,打下青州。现在,你整日在青州城中享福,却把弟兄们抛开不顾,你于心何忍么?!”

就在这个女人发难时,几十个无所事事的民众,也先后聚集在女人的四周。民众们既是看热闹,同时每人的表情都稍许带有怨气。

高原心中一闪念,便首先对民众们命令道:“各位乡亲,有来自梁山的么?本王什么时侯丢下你们不管了?既然不打算照顾你们,哪带着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干吗!你们都先行退去,若再聚众闹事,将会受到惩罚的。”

几十个梁山成家老兵,十分配合地带头招呼众人离开,场上只剩下不到十人的来自二龙山等处的家属。

高原这才笑道:“女英雄可是母夜叉孙二娘?”

果然是孙二娘,就见她怒道:“大王年纪青青,不懂规矩,竟敢直呼老娘的浑号!”

高原呵道:“哦,孙二娘,高某失言,对不起!不过,孙二娘,你刚加入梁山队伍,你懂规矩么?”

这时,一个精瘦的男人闻讯匆匆赶来,他一边劝说孙二娘,一边向高原行礼道:“在下姓张名青,代贱内向大王请罪。”

孙二娘不服,叫道:“我只是问问他,为何只顾自已快活,却将我等关在城门外受苦!你这个软蛋,何必向他请什么罪?”

林冲带着鲁智深也赶了过来,劝开孙二娘。

张青拉着孙二娘,后者还是一脸不甘心。高原去走近他们跟前,道:“菜园张青张大哥,孙二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等进城还不到二天时间,有些事情能操之过急么?今天认识你们很高兴,高某正打算在青州开一家酒店,让你二人重操旧业呢。”

孙二娘一听,这才眉头舒展道:“真的?”

高原点点头。孙二娘大笑起来,旁边的林冲、鲁智深也笑了,鲁智深道:“尽管林兄弟向杂家说了大王的许多好处,杂家还是要提醒大王,早日安置好弟兄们。高兄弟你看看,这些民众住无定所,叫花子一般!以杂家之见,不如在城中夺下几处住宅,免得大家在城外受苦。”

高原笑道:“鲁大师有所不知,现在,我们是来统治青州,绝不可乱来!今天高某前来兵营,就是开会研究如何安置这些拖家带口的民众的,时间太短,不能急于求成。”

鲁智深道:“听说大王要处置孔亮兄弟,杂家替他说一个情。”

“鲁大师,目前青州局势还未完全平定,孔亮兄弟却火上加油,这实在令我等为难。对了,鲁大师,俘虏处置得如何?”

林冲笑道:“我与鲁大哥正在处理之中。”

“这样甚好。大哥,你们要抓紧训练,我想,朝廷的剿匪大军只怕正在路上,目前可谓是局势凶险,大家不可再生事端。”

众人闻言便各自离开,分头去忙自已的正事。

第八章 震荡(5)

当日下午,高原在兵营中,召开进入青州后的第一次梁山执事常委会扩大会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参加会议的除梁山四大首领外,柴进、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也应邀出席。

会议有几个重要议题,如何整合梁山与青州地界这两支军队,使他们能统一步调,再就是随军家属的如何安置,最重要的还是战备问题。

会议开始,高原首先要求大家自由发言。

晁盖率先发言:“这次我军能迅速占领青州,几乎没有太多的周折。眼下,尽管民众生活不便,窝居在临时简陋的棚账中,大家可能比较急躁。才一两天,大家就要求大王将所有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这未免不尽情理。”

鲁智深道:“杂家还是认为,没必要将我等军民隔离在青州城外,如此,那我等冒死攻下青州城,为的是什么?这些朝廷的命官,大多都乃贪官污吏,不杀几个且为百姓主持公道,

反而继续让他们逍遥为官、作威作福,杂家实在不知究竟。”

高原笑道:“大师,你以为青州府这些官吏,现在还敢作威作福?哈哈,大师明天有空,可前去看看。至今,他们只怕还陷入恐惧之中,整日忐忑不安,担心不知什么时侯我们变脸,要取他们的性命呢。”

吴用道:“来前,梁山头领都听过高大王的训示,所以现在反弹不大。而二龙山三山人马,认为攻城之后,就要闯入城中享受,这些都未免过于心急。所以,鲁大师、武松兄弟要多多约束手下,切不可操之过急而坏了大事。”

鲁智深皱着眉头反诘道:“我怎么坏大事了?”

林冲忙劝道:“大哥,大家在开会研究办法,切不可伤了弟兄们之间的和气才是。”

鲁智深不吱声,武松言道:“本人也是想不通。打下青州,我等却不能进去居住,为何要这般谨慎。”

宋江道:“这是因为,现在我们将大军带进青州城,士兵们就会任性胡闹,就会不受约束地占领富贵人家的住房。这样一来,青州城的老百姓就会被吓跑,青州城就会成为一座空城,甚至是一座死城。”

高原心里暗忖,看来,梁山首领们基本接受了自已的理念,此乃万幸。

眼看众人发言差不多,高原哼了一声后,便作了总结性的发言:“各位头领,各位弟兄,刚才大家畅所欲言,都积极谈了一些看法,这很好。

其实,鲁大师等的看法,不一定是他们自已的心中疑虑,而是代表了部分将士们的心中疑虑。现在,我再跟大家来做一些说明,并且布置一下后段各项工作的方向。

今天,我和宋大哥刚刚与慕容知府商量过,慕容知府已经主动地表态,要对他所辖的青州全境各州县进行劝降,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办理这件事。

慕容知府主动配合我军,这就使得我军在兵不血刃的情形下,顺利占领青州。这项工作我军要充分配合,派兵马接管各个州县的防守。那么,换下来的官兵,要前来兵营中,接受重新调整、重新编制。

慕容知府的主动积极配合,对我军占领青州半岛,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稍后我再具体地阐明这个道理。

除了这些,慕容知府还答应,将官府在城外所拥有的上千亩官田献给我军。这样,我军立刻可以安顿五十户以上的老兵家庭,晁大哥现在着手去办。

并且,随着我军占领青州半岛,那么所有的随军民众都将很快得到安置。所以,现在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执议论了。

另外,我们必须迅速建立大型的酒厂、木材加工作坊、在青州城等州县开设酒店等。当这些项目成功后,不但可以安置民众,而且可以给我军创造丰厚的收入,这样我们就能对即将要统治的青州半岛的百姓们实行减税,这样我们就能打造一个公平合理的新社会。

晁大哥、柴大官人负责经济,你们肩负的担子很重啊。

我们梁山首领有一些想法,那就是要循序渐进地介入青州的统治,对待青州府的官吏们的处置,要慎之又慎。治国如下棋,一着错就会满盘皆输,切忌急功近利的错误做法。鲁大师、武松兄弟,你们要约束手下,把这些道理讲给他们听,让你们的手下多些耐心,告诉他们,这一切,马上就会好!

另外,鲁大师、武松兄弟,你们可能不知道,军队里所有将士每月都要领薪水的。并且,近期生活有困难的家属可以领取救济,这个,具体由晁大哥、柴大官人负责。

最后,我要讲的是,当务之急就是要备战。今天我已经告诉过鲁大师,关于俘虏整训的工作必须快刀斩乱麻,加紧进行,早日将这二千多名俘虏消化掉,因为后期,随我军占领青州全境,俘虏还会增加。

高唐州一战,青州一战,消息先后传入朝廷后,朝廷不会忍气吞声的。据高某预料,即将有大队官军前来围剿我军,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林教头、鲁大师,希望你们尽早整顿出一支能上阵的军队来。保住我们的胜利成果。

我的话讲完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所有人又一次如梦方醒,都十分清晰地看到高原的统治思路,与会者都交口称赞起来。

高原来到鲁智深、武松的面前,道:“鲁大师,至于你所说的贪官污吏、土豪恶霸,等我们稍后了解情况后,一定会杀一儆百。但是,目前情况不明,不知谁是镇关西,谁又是张都监,总不能见官就杀、见富贵就杀吧?”

武松忙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高兄弟,你可别生大哥的气,大哥从未怪罪过你,只是问问而已。”

鲁智深也手摸光脑门,不好意思地说:“杂家就是个急性子。哈哈。”

第九章 激怒(1)

梁山执事常委扩大会议还在进行之中。www.65txt.com

高原道:“事实表明,这次将梁山军民和三山兵马隔离在青州城外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首先,青州城的局势基本恢复平静,大街小巷也已经开市营业。而更为重要的是,慕容彦达被我等真诚所打动,现已弃暗投明,主动配合我军对青州全境的占领。

然而,兵贵神速。当前接管工作必须紧锣密鼓进行。否则,一当朝廷派兵反扑,青州城以东的州县必将成为后患,我军将有腹背受敌之险。

迅速占领青州全境,解除所有的官兵武装,保证境内百姓的生活安定,这项工作由宋公明哥哥具体负责。现在,大家议一议,派哪些头领及多少兵力来完成接管任务?”

吴用道:“依我所见,这些头领必须熟悉青州。”

鲁智深道:“要不,把杂家的三山人马拉出来,前去接管?”

高原摇摇头,道:“大师的三山人马,未经及时整训,恐怕会惹出事端。鲁大师、武松兄弟,恕高某直言,二龙山三山人马,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转变观念。”

鲁智深自讨没趣,强忍着心中怨气。晁盖安慰道:“高大王比较直率,鲁大师不必挂怀。连我、吴用、宋公明等弟兄初上梁山,对大王许多做法也是很难理解,可后来事实证明,大王的做法极为正确。别小看高大王。”

宋江道:“我梁山将士,由青州起义的有花荣、秦明、燕顺等,另外,孙立、孙新等也起义于登州。”

高原道:“宋大哥,我看这样。将李应、李逵、朱仝、雷横、黄信、燕顺、孙立、孙新、顾大嫂、吕方、郭盛、郑天寿、欧鹏、马麟、薜永分给你。统兵二千。每占据一个州县,留下二三个头领把守,并且对官兵俘虏进行整训。宋大哥,你看如何?”

宋江道:“如此甚好。届时多余的将士及俘虏,宋某将带回来。”

高原道:“占领青州全境,稍后也要对青州以南的密州进行攻打,如此一来,青州半岛才能长治久安,真正成为我军的根据地。”

高原接着道:“对青州府的行政事务,我们现在也要有意识地进行渗透,对一些屡教不改的贪官污吏,要进行调整或惩治。这方面的工作,由柴大官人负责。分配的头领是萧让、金大坚、乐和、施恩等。

晁大哥管理兵营事务,分给你的头领是蒋敬、汤隆、宋万、杜迁、杜兴、杨林、宋清、穆春、朱富等。

另外,陆兵训练继续由林教头总负责,特种兵或斥侯队伍的人马不变。”

部分人事调整完毕,高原宣布散会。

高原离开兵营前,又让吴用召集戴宗、石勇、时迁前来。

高原吩咐道:“目前侦探工作,主要是两个方向。首先是朝廷的动向,其次是青州全境的对我军统治的反弹情报。而南方的密州城,也要盯紧一些。眼下局势比较乱,斥侯分队的任务很重,一定要目标明确,全力以赴。”

吴用叮嘱道:“戴宗兄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亦要加紧斥侯队伍之建设,增添新人马,扩大到百人以上的编制。近期要派人快速联系胡商,重新确定交易的地点。并且,还要安排人前去蓟州,接回公孙胜大师。”

吴用留下来,继续处理各项事务的细节,高原便带着石秀等随从,返回青州城内高原的新居。

由青州首富吕三有所献出来的这座庄院,是二进的完整民居院落。第一进为前院,中间一排房子为会客厅及工作间等;二进为后花园,后排房子为生活起居。吴用、石秀他们便安置在前院两侧耳房居住。

忙碌了一天,高原便来到后院卧房中看书、休息。临近黄昏,王莹、周巧巧、张珍珍他们都出去逛街没有回来。

孙雪娥端来茶水,伺侯高原。

孙雪娥顺手关起房门,眼中露出情色的光芒。就见她一撸裤裙,翘起雪白肥嫩的屁股,扭着头,斜视高原,满脸的渴求。

高原俯视这鲜活的肉体,两片雪白之中,是深沟浅壑,一片水光,更有那修长的乌黑茅草,于沟壑尽头、两侧遮遮掩掩、杂乱而浓密。于是,高原低吼一声,举着枪棍迎上前去。

就在高原扬鞭催马、放荡形骸的同时,东京高俅府中是一片混乱。

高俅在获知高唐州被梁山贼匪洗劫一空且叔伯兄弟高廉死于乱军之中的噩耗,一连几天,便深陷在悲痛与仇恨之中。

可是,正当高俅在谋划调动大军前去报仇雪耻之时,今日下午在府邸中又接到来自济州府的报信,言梁山大军已经快速攻占了东北重镇青州。

真可谓祸不单行。

本来,得此噩耗,高俅应该即时赶往皇宫,但一向沉稳而狡诈的他,决定先思索好应对的方案,然后再去奏明道君皇帝。

高俅苦苦思索,除了火速聚集大队兵马,前去围剿这群犯上作乱的贼匪外,还能有其它的选择么。只是,据河北东路的情报,攻打高唐州的贼军不超过五千兵马,那他们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拥有同等兵力的青州府呢?并且,据济州府刚递来的情报,敌军几乎只用半天时间就解除了青州府的防守武力,什么样的贼匪,竟如此凶悍!

带着这些疑问,高俅请来了府中豢养的那位世外高人——张天师。

年过五十的张天师依然童颜鹤发、精神矍烁。张天师走进高太尉的书房,未等对方开口,抢先言道:“大祸啊!扫帚星降世,劫数就在眼前。”

高俅道:“以大师看,对方有多少兵马,为何能够这般纵横无忌?”

“此等妖孽,人马不足万人,但端的是强悍无比。但以贫道之判断,眼下,这伙贼人只是固守东北角,画地为牢,并未呈洪水恣肆之态。因此,高太尉不可过分计较。”

“贼军不足万人,这与本官所获得的情报正好若合符节。只是,本官叔伯兄弟,也是真人你的高徒却惨遭其毒手,这口气本官如何咽下?明日上朝,本官将主动请缨,选定一、二万精兵强将,前去剿灭他们于萌芽状态,以除本官心头之恨。”

“不可。贫道之计,高大人此时宜静不宜动。”

“张真人不用说了,高某绝不会有半点退让,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唉!”

第九章 激怒(2)

宣和四年五月的某一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东京皇城里的垂拱殿。一班文武大臣分立于大厅两边,正在奏议政事,道君皇帝赵佶端座于龙椅之上。

赵佶年四十,一双凤目,炯炯有神;身穿金丝绣就的龙袍,气质悠闲,雅儒味十足。此时,赵佶身边一个小太监用轻脆的嗓门唱道:“各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班。”

话音刚落,高俅横跨出列,双手捧着白玉板,朗声道:“皇上,高俅有事要奏。

日前,下官提及的那一伙梁山逆贼,洗劫高唐州,残杀朝中命官。

昨日下午,下官又获最新情报。此伙逆贼丧心病狂、变本加厉,继祸害高唐州之后,他们竟然在短短半月之内,又以武力占据青州。目前,青州已然失陷,且青州以东直至登州,全境沦陷皆为期不远。

根据这伙逆贼的动向,显然,他们妄图武装割据青州半岛,与我大宋作分庭抗议之态势。这是继大盗方腊之后,我朝又一天大之祸患。

对这伙逆贼岂能苟且拖延,权轻则绝纪纲。故此,下官谏言,趁当下这伙逆贼仅呈星火,速发兵剿灭,以防他日成燎原之祸。”

听完高俅的禀奏,赵佶欠身而起,就见他双眉紧锁,表情又惊又怒。

赵佶问道:“高爱卿,可知贼匪之具体规模?”

高俅道:“回皇上,据下官所知,逆贼拥有近二万兵马。”

赵佶道:“众卿家,有何主张?”

宰相王黼出班,道:“去年东南逆寇方腊作乱,乃童监军一鼓荡平,今日之乱,可否再劳动童监军前往山东,将此伙逆贼剿灭于萌芽之中?”

高俅言道:“此议万万不可。目前,我朝与金人正联手,共同围剿辽军,以期收回燕云,报仇雪恨,告慰我太祖在天之灵。故此,童大人切不可分身。下官在此恳求,能够亲点兵马,率大军前去讨贼,收复失土。”

赵佶点头,道:“高爱卿为国效力,主动请缨,如此甚好。”

第二日,凝和殿旁的玉涧阁。

阁旁小山之上,杏花红白相间,妖娆尽显;茂林修竹,绿意婆娑;怪石点缀、泉水沁出,与夸张性的茅草小亭,共同构成一副极具野趣的景观。

上午,道君皇帝赵佶便在小阁之上,饮茶静坐。

昨夜,体态邪性,酒家女出身的刘贵妃,让赵佶体验到爆强的快感。这个出身低贱的刘贵妃,在床榻之上,摆出各种丑态,而且满口粗言秽语,使交媾时刻充满下流和野性。

赵佶迷恋声色犬马,平素宠爱那些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象郑贵妃、李师师等,但偶尔驾驭这低贱的刘贵妃,更有特别之滋味。

不多时,高俅被一名小太监引着,快步来到玉涧阁。高俅行礼问安,赵佶道:“昨日廷议,高爱卿主动请战,今日朕命你前来,是想询问一番细节。”

高俅回道:“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皇上示下。”

“这伙贼众起于何处,其中首领又有何本事?”

“回皇上,这个贼众起于山东,原本以梁山泊为窝点,只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草寇。其中首领也稍有本领,乃下官手下的犯官,禁军教头姓林名冲。

这林冲,浑号豹子头,素怀反志且桀骜不驯,三年前因持刀闯入白虎堂禁地,犯下逆反之罪,被发配沧州。此贼在沧州不思悔改,继而纵火焚烧沧州禁军草料场,然后畏罪潜逃。

贼寇林冲于梁山泊中树起反旗,聚集一群被朝廷官府通缉的要犯,继续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只是不曾想到,此贼聚沙成塔,从几百人发展到上万人,由抢劫府库,到占据州县,愈演愈烈,疯狂至极!”

“高爱卿打算如何讨伐此伙逆贼?”

“回皇上,昨日蔡太师为下官举荐一人。此人为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之后,单名唤作灼。这呼延灼使双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现为汝宁郡的都统制,其手下亦有精兵勇将。

主将非此人莫属,其它正副先锋,臣稍后再行定夺。臣打算沿途调集二万以上之军兵,前去剿捕,务必收复失地,除尽后患。”

“如此甚好,爱卿自顾调兵遣将,整合军马,即令起行。朕静侯爱卿飞捷报功,早日班师还朝。”

当下,君臣二人来到延福宫,道君皇帝似就好圣旨,递给高俅。

高俅手持圣旨,径直来到枢密院,派差官星夜兼程赶去汝宁州,宣取呼延灼及所统制的兵马。

高俅回到府邸,蔡京早就等侯多时。

二人行礼完毕,高俅道:“不知蔡太师亲驾寒舍,有何指教?”

老态龙锺的蔡京,怒不可遏言道:“高太尉,据本官所知,前年黄泥岗那伙盗贼如今也在其中。此伙逆贼本事了得,且羽翼丰满,太尉此番前去征讨,切不可掉以轻心。”

“太师大人所言极是。只是,高某日前获知,此伙盗贼之所以连番得逞、横行无忌,皆因他们掌有火炮之奇技淫巧。此番高某前去,乃为攻城之战,若贼众果真拥有火炮,形势对我方极为不利,高某亦为此担忧。”

“高太尉,此战不可失利,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因此本官提议,何不动用甲仗库之力,针锋相对来克敌制胜!

高太尉入朝为官,时日短暂,对我朝实力有所不知。我朝曾有一人,深谙火炮之技,堪称大宋第一炮手。此人姓凌名振,祖籍燕陵,人呼轰天雷。此人所造火炮,射程可达十四、五里远近,火炮落处,天崩地陷、山倒石裂。此乃本官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高太尉前去调拔此人,让其军前效力,可达以毒攻毒之效。届时,我军方能一展神威,彻底扫荡贼窝,灭绝种类。”

高俅闻言,心花怒放。当下,感激再三道:“多谢太师提醒,高某这才如释其重。”

蔡京恭维道:“本官祝太尉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多谢太师成全,此役若胜,高某岂敢独占其功。哈哈。”

第九章 激怒(3)

从皇宫南门之宣德楼出来,沿御街南行,跨州桥过汴河,前方便是著名的朱雀门。www.65txt.com

还未到达朱雀门,西边有一条街道十分抢眼。这条东西走向的小街,两边挂满艳丽的风月牌,青楼妓院鳞次栉比,其间更有著名的歌舞教坊——东西教坊。

走在小街之中,琴瑟箫管不绝于耳,俗歌雅唱摄人心魄,朝歌夜弦,醉生梦死。

东京红粉之头牌李师师的馆舍便挤身于其间。

上午,在李师师楼舍后院的一间火房里,一个年青的妇人正坐在炉膛前,不紧不慢地往灶肚里添柴禾。

炉膛火光辉映着她那娇艳的容颜,初夏气温渐升,就见她那高耸而小巧的鼻端沁出几滴亮丽的汗珠。她头上裹着紫花布巾,额前垂下乌黑刘海,脸袋白里透红、桃花一般,二十二、三岁,女人一生中最引人注目的青春年华。

她,就是畏罪潜逃、为情所困的潘金莲!

潘金莲是去年隆冬来到东京城的。

去年冬天,潘金莲在刘老四的带领下来到东京,然后四方打听,终于找到这家青楼别舍。初见粉头李师师,这个乡下女人被对方高雅气质所慑服,她抖抖瑟瑟地解开高原给她的银钱包裹,拿出那块玉佩,惶恐地递给与自已年纪相仿的李师师。

李师师忽而瞧瞧玉佩、忽而端详潘金莲,柔声问道:“说说,它是如何辗转到姐姐手中的?”

潘金莲哪里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道:“高老板让我携它来寻姑娘。且拜托姑娘,安置民妇,讨个生活。”

李师师一听,忽然来了兴趣道:“如何安置于你?你可会歌舞?”

“民妇识字不多,除了缝补浆洗、烧水做饭,其它的一概不能。”

“你所言的高老板,多大年纪?与你又是何关系?”

“回姑娘,高老板小民妇二、三岁,与民妇并无任何关系,只是可怜民妇的处境凄惨,救民妇于水火之中。”潘金莲说到此处,已是声泪俱下。

李师师还是不依不饶道:“看你,也有几份姿色,找一户正规人家,婚姻嫁娶,这样,才算有一个寄托。如何四处奔波,是在逃避什么人吧?”

潘金莲不回答,只是垂着头,一个劲地哭泣。

“好。姐姐定然是遭遇什么挫折,不提也罢。你既然不会歌舞,那就在我的后院打杂吧。”

潘金莲总算有了栖身之所。

原本喜欢趋炎附热、春心荡漾的潘金莲,每每回忆起丈夫武大郎被虐杀的场面(特别是武大临死前那双暴突而怨恨的眼睛),便毛骨悚然,心灵亦倍受折磨。加之,不久从刘老四口中得知武松怒杀西门庆、王婆的情景,更是万般恐惧,同时,也庆幸自已能死里逃生,对高原更是心存感恩。

潘金莲这是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初时,李师师并不理会潘金莲,潘金莲亦终日埋头做事、少言寡语。

渐渐地,出于对高原的好奇,李师师便偶尔传唤潘金莲,盘问有关高原的一些事情,而潘金莲除了什么年青帅气、仁心宅厚之类的评价外,对高原并不能说出个来龙去脉。

潘金莲对高原的背景、才学等一无所知,愈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李师师愈是不甘心。能编出《枉凝眉》这等空前绝唱来,此人绝非凡品,加之从李公公的描述上看,此人可能对歌舞更能别出心裁。

再说李师师,自从得了高原这首《枉凝眉》后,便是如虎添翼。红粉头牌李师师,在皇上与一些大臣面前,演唱这首《枉凝眉》,且歌且舞,弦韵相随,闻者观者,皆魂不附体,飘飘欲仙,常常难以把持。

京都之内,李师师因这首绝唱,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有一次,潘金莲在忙碌过程中,无意识地哼唱起《曼丽》

“美丽的高山美丽的绿水只有我和你,

曼丽可知道我们时常快乐地在一起……”

不巧,歌声被李师师听到。唱者无心,听者却动情。

于是,自然一番盘问,又是不知所终。

李师师一肚疑问: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才子,为何每首歌曲都创造出这般意境!歌中言词看似平淡,却能如此扣人心弦。李师师要见高原的决心日益坚定,有时这种念头更是刀剑般地折磨她。而李公公的每番前去邀请,或被其拒绝,或根本就见不到该人。

终于,今年春季的某一天,潘金莲捎信给李师师,说高原可能在今年之内前来东京。闻此消息,李师师喜出望外,且因此与潘金莲的关系更是跨进一大步。这两个学识情趣具有雅俗之分、云泥之别的女人,令人难以置信地成为一对知心姐妹。

当下,潘金莲正在灶间烧水,忽然,一阵麻花叫卖声由远而近地传入她的耳中。听到这熟悉的叫卖声,潘金莲从炉膛边站起来,急不可待地奔出灶房。

跨出后院小门,一路小跑,潘金莲来到后街深巷中,很快她就来到卖麻花之小贩的跟前。这名小贩,正是当初送她前来东京的梁山刘老四。

见到刘老四,潘金莲有如见到了亲人。半年多来,潘金莲与自已的过去做了切割,而刘老四却是她联结过去的最后一根丝线。

四十多岁的刘老四,身穿粗布衣,头系灰色旧布巾,肩挑两个箩筐,一边的箩筐之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十几支油黄的麻花。

见潘金莲前来,刘老四警觉地环顾四周。潘金莲一边挑选麻花,一边小声道:“高老板让民妇关注朝廷中有关山东方面的消息,昨晚,我无意中听到杨太尉与另一个官员闲聊,说是山东土匪占据青州,朝廷将于近日举兵追剿,而率兵之人是个姓高的太尉!哦,对了,前去山东剿匪的官兵有二、三万。”

“很好,继续关注这方面的详细情形。你去吧。”

潘金莲依依不舍,终于忍不住道:“高老板何时来东京?”

“怎么了?!不是告诉过你么,高老板处理完生意,近期就要来东京。高老板特别叮嘱于你,让你安心做事,不日他将前来看望你。”

“哦,李师师小姐也常闹着要见高老板,奴家快顶不住了。”

说完,潘金莲说不出的落寞,神情黯然地离开刘老四,拿着几根麻花返回李师师的小楼。

第九章 激怒(4)

朝廷一纸宣诏,飞向东京以南的汝宁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三日之后,汝宁府的军马统制呼延灼,便出现在东京皇城的延福殿中。

当下,高俅领着呼延灼,来到延福殿,参见圣驾。

赵佶由上至下细看呼延灼,这呼延灼不愧是名将之后,三十多岁,长得甚是英武锐气。道君龙颜大悦,就赐给呼延灼一匹宝马——踢雪乌雅。

这匹宝马,周身乌黑透亮,有如漆染,唯有四只马蹄,却洁白如雪,且因此而得名。据称,这踢雪乌雅能日行千里,虚实究竟,骑过之后才晓得。

呼延灼谢恩完毕,便牵着宝马,随着高俅走出皇城,来到高太尉府邸。

高俅所住的殿帅府,位于皇城的西南方向。出宣德门,沿御街南行,途径李师师那条烟花巷的街口,径直穿过朱雀门,过龙津桥后,往西约半里路程便到。

高俅领着呼延灼回到家中,二人便在白虎堂内,商议剿匪大计。

高俅道:“占据青州的这伙惯匪穷凶极恶,呼延统制可有准备?所需兵马器械,只管道来,本府当倾力相帮。”

呼延灼回道:“蒙幸太尉大人信任。下官统有精锐马军三千,且习得独门连环之术,所需铁甲三千副、熟皮马甲五千副、铜头铁盔三千顶。如此器械齐备,方能成就连环马阵。”

“这个自不在话下。此次组织大军,其先锋头领,呼延统制心中可有人选?”

“回太尉,在下举保陈州团练使,姓韩名滔,武举出身,使一根枣木槊,人呼百胜将军,此人可为正先锋。副先锋,下官举荐一人,乃颖州团练使,姓彭名圯,将门之子,使一口三尖两刃刀,人呼天目将军。此二人皆东京人氏。另外,除了下官所辖的三千马兵外,三州之步兵,可精选出五千精壮。”

“如此甚好,本府这就拟就牒文,调取韩滔、彭圯二人及所辖兵马。”

当日,高太尉前去令枢密院差吏,协同呼延灼,拿着朝廷的调动牒文,星夜兼程,赶往三州。

原来,这汝宁州、陈州、颖州三州相邻比肩,皆在东京以南的汴京路。

不日,呼延灼等三名将领,率着百多名兵马,赶来高俅的殿帅府。

于是,高俅便领着众人,来到殿师府附近的武成王庙旁的皇家教场。各个将士操演武艺一番,在高太尉面前,争相表演各自看家本领。

最后,呼延灼便在校场内,表演神奇的连环马阵。

就见一百名骑兵上场,列成一个方阵。人人全身披挂铁铠,只露出双眼;马带铁甲,甲甲相连,也只露出四蹄。

这一百骑兵组成的这个钢铁巨阵,活象一座庞大机器怪兽。钢铁怪兽,轰然前行,步伐声响齐整而有力。从正前方看去,人马难以分辨,俨然一体,钢铁包裹,无懈可击,锐不可挡。

检阅台上,高俅也被连环马阵的威严气势所震撼,禁不住叹为观止,大声叫好。一旁的呼延灼介绍道:“三千马兵,百人一组,三十个方阵,齐整向前,可快可慢。下官训练数年,无有败绩。”

高俅赞道:“有如此钢铁巨阵,敌寇当然难缨其锋!”

“太尉大人,这种连环马阵,可谓刀枪不入,出入枪林剑雨之中,毫发无伤。若是给该阵中的骑士配上弓箭、刀枪,其杀伤性不言而喻。”

“好!”

当下高俅看得心花怒放,便下钧旨,让呼延灼他们直往甲库司,选取所需的器械用具。并令轰天雷凌振,率领上百名火炮手,与呼延灼他们合并一处。

呼延灼、凌振他们,将三千副铁甲、五千副熟皮马甲、三千顶铜铁头盔、二千根长枪、一千多把滚刀、五百架火炮铁炮、无数弓箭等器械,一一装上车辆。然后,告辞高太尉,出了东京南薰门,一路车辘滚尘,往汝宁州而来。

不到十天,呼延灼、韩滔、彭圯、凌振等,便调集了三州的上万马兵、步兵,重新组织建制、分配旗幡,然后用了四五天时间,磨合队伍,训练阵法。

半个月之后,呼延灼他们便领着这支万人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奔赴山东前线。

军马过处,旗幡招展、刀枪林立、马啸龙吟、惊尘蔽天。

这支朝廷的讨贼大军,隐藏了一匹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巨兽,更配备有远射程的火炮利器,可谓是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面对高原这伙企图将青州半岛变成独立王国的逆贼,朝廷眼中岂能放得进沙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此番兴师动兵、千里征讨,是要将高原他们扑灭于萌芽状态。

呼延灼带领大军长驱直入,不敢稍许拖延,三天后便赶到了济州府。自然又是一番休整或增添粮草的勾当。济州府官员见过朝廷的调兵符,当下调出五千兵力,加入到大军之中。

稍作停留后,大军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与青州府南北对峙的密州。一路走来,呼延灼这支起程时才一万的兵马,走州过府,沿途兼收并蓄,逐渐扩大到二万以上的兵力。

朝廷讨贼大军,在密州进行补充之后,便虎狼一般直扑沦陷的青州府。在距青州府四五里路程的一处大山脚下,安营扎寨,择日攻打青州城。

精通兵法、沉着老练的呼延灼,在建造临时营寨的同时,也相继派出官兵的斥侯,前去打探青州城内贼兵的动静,以期做到知此知彼。

第二日,一名官兵斥侯便返回营寨,被人带到中军账内。

这名斥侯向呼延灼禀报道:“报告将军,据小的打探,青州城前几日还允许民众出入,可是昨日开始,便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且通宵戒严。”

“嗯,是否察看青州城之地形特征。”

“回将军,青州城三面环山,西南方面临一条大河,且城外地势较为平坦。”

呼延灼自言自语道:“贼军如此胆小慎微,缩头乌龟一般,出城来迎我军,大概毫无可能。看来,这连环马阵只怕……”

寻思片刻,呼延灼便让人去传凌振将军,心中道:“想不出城,我们用炮轰,也要将尔等逆寇给轰出城来!”

第十章 护盘(1)

呼延灼率领二万多兵力的讨贼大军,在青州城西南方向安营扎寨。www.65txt.com可是,早在五、六天以前,青州城贼军头领们,就盯上了这支官军的一举一动。

接到刘老四和其它斥侯先后传回来的情报后,某一日,高原便召集头领,通报最新局势,共同研究对策。

高原道:“各位头领,根据我军斥侯传回的情报,言朝廷近日兴兵,前来讨伐我军。

这次是由太尉高俅带头上奏请旨的。高俅这厮在奏章中,历数我等这一年内犯下的众多罪行。其中怒诉江州之乱、高唐州之祸以及青州之沦陷,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骇人听闻,皆为大逆不道之恶行。

高俅在奏章中,进一步论证指出,梁山恶行乃大宋开国以来绝无仅有之最大暴乱,我等乃国家肌体上的浓疮毒瘤。

高太尉连续呈递奏章,对我等极尽侮辱之能事,言我等乃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丧心病狂,人渣也!禽兽也!”

高原转述高俅的奏章内容,对于那些辱骂梁山盗贼的言词,不厌其烦,生怕有什么遗露。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梁山头领们听到这些恶毒的诋毁诟骂,人人心花怒放、眉飞色舞,哪里有半点悔恨。

武松道:“好!梁山英雄算是出息了,让这些人面兽心的狗官们恨得口不择言、吐沫横飞,气得翻白眼,这些真***痛快!”

林冲道:“高俅狗贼,天良丧尽,无恶不作,他才是真正的人渣、禽兽!”

鲁智深道:“跟武二兄弟一样,这些话杂家我听着特别受用。哈哈。赶明儿,惹火杂家,老子去捣毁东京的山门,揪出高俅这厮,当面对照一番,问问***究竟谁才是禽兽!”

宋江道:“大家安静!请大王继续讲。”

高原接着道:“高俅在朝堂上煽风点火,并且主动请缨,承揽剿匪的大任。

随后,高俅便在自家殿帅府,选将调兵,磨刀霍霍。

高俅所点的大军统帅乃汝宁州的都统制,双鞭呼延灼。众位头领,千万别小看此人。呼延灼乃我朝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的后人,家学渊源,武功深厚。更值得注意的是,这呼延灼熟知兵法,且训练有由三千骑兵组成的连环马阵之独门特技,的确堪称劲敌。

至于这支朝廷大军的先锋等人,目前尚不得而知。

可是,据报,这支大军备有火炮铁炮。操作火炮之人,姓凌名振,浑号轰天雷。据称,轰天雷凌振操纵的火炮技术极为娴熟,火炮射程可达十里之外,此人还研制开发出风火炮、金轮炮、子母炮等神技,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最后,这支大军将于汝宁郡出发,出发时兵力一万,呼延灼持有朝廷的调兵符令,沿途将根据需要,调动各州县的兵马,届时兵力可达二万多人。”

高原说起这些,众头领低头寻思。

吴用眉头紧锁道:“大王,现在敌人也使用火炮,且技术精纯显然超过我军。这次,我军曾拥有武器优势岂不尽丧?”

高原安慰道:“吴先生所言,高某不能苟同。

尽管凌振这厮研制出什么风火炮、子母炮等等,但是,火药技术才是根本!

高某断言,这凌振所使用的火药,乃是平常百姓用来制作鞭炮所用的火药,所以,并不具有我们手雷之杀伤力。

凌振的火炮飞得再远,但其杀伤性非常有限,了不起一个火炮能震昏一、二个人。

凌振火炮,在战场中,最大的效果,不过是虚张声势,恐吓敌人而已。

所以,军师不要为此伤神。当今天下,梁山手雷,依然保持着它的绝对优势!”

吴用这才释然,高原道:“目前,我军加上刚刚整编的俘虏,统共不足一万人,且近期已分出近二千兵力,前去占据青州半岛的各个州县,青州城我方军力不足八千,且还有二千多兵士人心不定,不可过分依赖。

因此,我军这次守城的兵力,实际上只有五千多。

敌军数倍于我们,敌强我弱。况且,我军对青州城的统治还飘摇不定。

总之,这次战斗,可谓是不利因素极多。大兵压境,我等当临深履薄,慎重其事才对。”

高原说完,便沉默不语,用目光期待众人。众头领也都冥思苦想应对之策,一时间,气氛静穆。

吴用道:“根据大王刚才的情报,吴某提议,既然敌强我弱,此战我方当以防守为主。集中兵力,依借险要,死守城池,不可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敌方的连环马阵的优势也就发挥不出来。

另外,若敌军深入到我军后方,去抢青州其它州县,我军当抄其后路。”

宋江附议道:“军师所言极是。这近一个月来,遵照高大王的指令,十几架弩床已经安置于城墙之上,只要尽力防守,青州城池当固若金汤,敌军兵马再多,恐怕也难有寸进。”

晁盖道:“大王提到的青州城内的稳定事项,晁某可以保证。即日起,我们将再次关闭城门,实行戒严,并且让刘唐兄弟继续派兵巡逻,一发现民众叛乱,有内应之迹象,当迅速扑灭之。”

高原笑道:“尽管局势严峻,但也不必过分紧张,对青州城内的百姓,不可轻易地屠杀。另外,城外的还未安置的民众也要有秩序、有步骤地迁入城中。

在城中划出特定区域,安置梁山军民,切不可搅扰市民生活,从而使前期安定局面化为乌有。

敌军离青州城只有几天的行程,时不我待,我们要尽快落实一些已经确定的措施,并且,还要尽快研究出有效的作战方案。

至于守城作战的武器等事项,高某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等会后,再向相关头领来求证。”

会议散后,各个头领都骤然绷紧神经,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备战工作之中。

第十章 护盘(2)

青州备战会议的第二天,众头领就紧张忙碌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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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青州城的地势特征,三面环山,道路皆狭窄且崎岖。受交通的限制,敌人的进攻区域,只能选择临河的南门和西南方向的城墙段落。

于是,高原等首领当即作出决定,东门、北门、西门各个城门及城墙上,放置的兵力总共不超过一千五百人,而主力四千多将士将防守南门一带。

南门及周边可攻打的城墙一共才一、二里长短,城墙上只不过能够容下四人的宽窄。因此,高原他们又作出决定,届时在此段城墙上布防的将士控制在一千五百人以下。而其它将士守侯于城内,用于轮换及补缺。

做出决定后,花荣、武松、刘唐等头领,便指挥将士们进行守城的演练。一忽儿,三百多名弓箭手排队跑上城墙;一忽儿,一百多名投雷手排队跑上城墙;一忽儿,几百名手持长枪的队伍也排队奔上城墙。总之,上上下下,反复训练,力求作战之时守城将士轮换交替能够流畅且有条不紊。

当日,高原请来阮小二、张横等水军头领,吩咐道:“这次守城之战,众位头领除了防守水门水寨之外,还有一项坚巨的工作,就是运输。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利用城内的这条阳河,疏通运输管道,将竹木、山石等物资器械运往西南前线。

并且要在战斗后期,准备从水路发动攻击,对敌人实行水陆围歼。”

阮小二、张横等人领命便去准备。

这一天,令高原欣喜异常的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闻知战报后,便主动来找高原。

慕容彦达恳切道:“下官得知朝廷发兵,不日将攻打青州。今日,下官见城门紧闭,可以料想军情之紧急。

下官与青州百姓受困于城中,岂能置身事外?所以,下官决定,带着手下官员与百姓,来帮助贵军守城。

刚才,下官已吩咐原先的团练等人,找出了抛石机、长茅、投枪等守城的器械,现在愿意交付贵军使用。

另外,采集山石、砍伐竹木等,青州百姓亦愿意协助贵军。”

高原笑道:“多谢知府大人鼎力相助。守城器械等物,我军自有将士前来接受,只是搬运山石等,我们已交给水军负责,不必劳动城中百姓。”

二人协商完毕,慕容知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却是欲言又止,似有所求的表情。

高原和颜悦色道:“知府大人,还有何困难,请直言相告,本王当会慎重考虑。”

慕容彦达这才吞吞吐吐道:“下官有一同僚好友,姓赵名明诚,其妻姓李名清照,二人皆为青州人氏。多年前赵兄因祸辞官,带妻子李清照在青州城定居数年,四年前,赵兄调往莱州任知州,因其另娶有小妾,故其妻李清照不愿同往。

这李清照才学广博,诗词甚有名气,自号易安居士,一向为下官所敬仰。

李氏的居所在城西阳溪边,起名为‘归来堂’,清心寡欲,不与世争。

只是,眼下战争在即,而主要战线皆在城西南一带。老夫受赵兄所托,照顾李氏生活安全,故此,求大王能体察下官难处,允许下官将她接往府衙居住,保障其安全。”

高原一听,顿时怔在那里。李清照,一代才女,词诗流芳百世,可是没想到,如此神人,竟然生活在自已的眼皮底下,自已却一无所知,这太令人震憾了!

当下,高原一语不发,慕容彦达不知所措,全身抖抖索索。高原回过神来,道:“李清照,可是‘绿肥红瘦’之李清照?”

“正是,原来大王也读过易安的《如梦令》?”

高原喜出望外道:“慕容大人,关于李清照,你的一切安排,俱皆合理。并且,假若她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开口便是,本王将竭诚相助。等此战过去,本王再行拜访这位声名显赫的一代才女!”

慕容彦达闻言,自是一番欢喜,掉头便兴冲冲离去。

慕容彦达走后,王莹与周巧巧走进高原的新书房。

王莹道:“大哥,现在兵临城下,且敌人数倍我军,而我们又立足未稳,然而,你看上去,似乎一点都焦急。”

高原道:“小妹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军藏龙卧虎,高手如林,此次朝廷大军未必能占到半点便宜。打仗,军心斗志才是最为重要。”

周巧巧道:“难道说,你统领的这支近万人的兵马,能同心同德,同仇敌忾?”

“巧儿,这次我们走出梁山,以区区不足万人的兵马占据青州半岛。表面上看,我们在贪大求阔,有不自量力之嫌,甚至战前还有一些将士在抱怨或怀疑,可是,一当占据青州之后,众将士顿时领会到拥有大片土地的重要性。

与我军人数相比,尽管领地广阔,但青州半岛的地势比较适宜于割据,且我们将防守重点放在青州城,避免‘贪多嚼不烂’之坏处。

另外,青州三山兵马已经体会到我军政策之甜头,所以,现在全军团结如一人,斗志无比昂扬。”

周巧巧问道:“那大哥下一步作何打算?是不是继续扩大自已的地盘,做一番更大的事业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应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周巧巧调侃道:“以大哥这般心计谋略,那大哥说说,我与王莹二姐妹将如何‘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啊?”

高原闻言,脸红不已,苦笑道:“此战之后,我将带你们去东京游玩。”

二个女孩子同时拍手称快,齐声欢叫道:“好呀!大哥不可失信啊。”

高原道:“这段时间,你们与大哥一起颠沛流离,已经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大哥觉得对不起你们两人。”

二个女孩子听着,感动不已。

三天以后,斥侯回报,朝廷大军已于青州西南方向十多里处安营扎寨。

接到这个情报后,青州头领立即发布命令,所有将士百倍警戒,日夜轮流值岗、休息。高原与宋江等首领,也搬来府衙,轮换值班,不敢稍有松弛。

一时间,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青州城。

第十章 护盘(3)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青州城中响起了告急的号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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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休息的高原,闻声便匆忙从床上爬起来,并在侍卫的帮忙下,穿戴好沉重的盔甲。

高原带着石秀及二三个卫兵,快速向南门赶来。

当高原达到南门时,发现南门的城下已有军队在集结,花荣、秦明等头领,表情威严地站在队伍的前方。

高原登上南门,发现城墙上,弓箭手、标枪手、投雷手以及步兵队伍早已就位,他们或前或后,错落有致,严阵以待。

指挥防守的,主要是步兵头领,有鲁智深、武松、李逵、刘唐、杨雄、石勇、解珍、解宝等人。

经过李逵身边时,就见他一脸凶狠,腮帮之上胡须纷乱,满脸灰黑、矿工一般,而两只眼睛却闪着贼光。

见到高原,李逵主动招呼道:“大王,别担心,有我铁牛在,这帮贼官军休想破城!大王多准备奖金便是,铁牛再也不会犯错,有谁跟银子过意不去呢?!”

高原也乐呵呵回道:“李大哥,待会儿就全看你的了!这次若能胜利,奖金将会是上次的两倍!”

“大王不可反悔啊。”

“当然!”

李逵身边的守城兵士听到二人对话后,忍不住一阵欢呼。

高原终于来到门楼上,此时,宋江、林冲早已站于门楼之上。高原登上高处,放眼望去,护城河对岸的敌军,与城墙相距近二里,布满田野山丘上,在朦胧的晨光中,黑鸦鸦如潮水一般。

忽然,高原发现几股敌军离开大队,前进了数百米,分别在护城河那边偷偷搭架子。

林冲道:“他们搬来木料,好象在搭什么架子。”

高原道:“对,他们应该是在垒炮架。”

这次守城主帅是宋江,所以,高原建议道:“宋大哥,是不是让城上的弩床,将箭头对准这几处炮架?”

宋江道:“高兄弟,趁他们还未搭好,就炸毁它们吧。”

高原道:“宋大哥,千万不可,如果现在就炸毁它们,那敌军将会往后选择地点,重新搭设炮架子。最好,等攻城时,他们开火之后,再来炸毁它们。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另起炉灶了。”

宋江点点头,然后叫来传令兵吩咐一番。

天色大亮,敌我双方战鼓擂动。此时敌军队伍愈来愈清楚地呈现在眼前。就见敌军人山人海,各色旌旗在人群上方飘展,敌军的前端有上百匹战马,渐渐也看得清人海之上晃动着的密林一般的刀枪。

敌军擂鼓呐喊,声震大地,海啸一般。他们在整体向前移动,速度很慢,似乎有意等待青州贼军出城厮杀。

青州方面,依然不为所动,紧闭城门,未有任何出城作战的迹象。

突然,敌方鼓声停歇,那几处新搭建起的木架之上,火光闪动,转瞬之间,青州城内传来“轰轰”的炮响。这炮声与高原他们的手雷比较起来,空洞多了。

高原回头望望炮响之处,早就是一片火光,一些居民开始哭着喊着,纷纷手忙脚乱地端水救火。

炮声零零落落,轰炸点逐渐向城墙处*近。李逵等人无可奈何,气得破口大骂。

“看来,敌人在校对炮距。”高原对宋江言道。

高原语音刚落,一声炮响从近身处的城墙上传来,高原就见眼前一团火球应声而起,炮弹炸处,似乎有石子飞射出来,几个守城士兵受伤倒地。

宋江道:“大王,还等什么?!炸毁它们吧。”

高原镇静道:“宋大哥,稍等一会儿再说。现在摧毁敌人炮楼,还是为时尚早。没想到,敌军的大炮竟然可以掺石头了!”

高原对宋江道:“宋大哥,先让守城的士兵,按平素的训练,卧倒。”

于是,一个传令兵从高原他们身边冲下,一边在城墙上跑动,一边大喊:“弟兄们,卧倒!”

高原也躲到一根木柱之后,一边还探出头来观望。

借着炮弹的掩护,敌军却在稍稍*近,宋江、林冲他们都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势,而高原却向他们摇摇头。

随后十几分钟,城墙上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随着响声,也不断升腾起火球与浓烟。好在梁山将士们见识过手雷的歹毒,所以见怪不怪。

高原心中寻思道:如此黄火药,其杀伤力几乎太小,除非炮弹落在某个人的身上。对方尽管能用火药来做推动,但对炮弹落点的控制却很差。轰天雷凌振不过如此。

就在高原得意忘形时,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闷响,高原等人一看,一块三四斤重的石头掉在城墙之上,一个卧倒的士兵被石头砸在大腿处,顿时鲜红一片,这名受伤喽罗发出声声惨叫。

而城下敌军,已经有几十人从阵中抬出船只、木料等,开始在河上搭建浮桥。

高原当即对宋江道:“大哥,先把那几处炮楼给摧毁了!”

宋江一挥手中红旗,城墙上,那几架早就瞄准好了的弩床便先后射出绑有手雷的枪箭。随后,护城河对岸那几处炮楼便火光顿起,“轰轰”几声巨响,响声比刚才的炮弹声更加锐耳。敌军的炮楼瞬间便被摧毁。

顿时,四周一片宁静。

往下看去,数百名士兵还在河中折腾,还在拚命地赶着搭浮桥。而青州城上的守兵在静侯命令,未敢发一枪一箭,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搭桥过河。

对岸的敌人,看到刚才炮楼被炸,这才明白,青州城贼军拥有更厉害的武器。明白了这个,呼延灼他们便变得谨慎起来,眼看浮桥已经架起一半,当下进退两难,进攻节奏骤然变慢。

城墙上的高原对宋江、林冲道:“看看,敌军发现了我等拥有手雷之武器,现在变得小心翼翼了。”

此时,护城河上数百名敌兵还在忙个不停,他们与城墙上的士兵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米左右,双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嘴脸。然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却按兵不动,敌人甚是迷惑不解。

第十章 护盘(4)

青州城外的护城河上,已有上千名官兵在搭浮桥。www.65txt.com其中,不少官兵已进入城墙上端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因没有得到攻击的指令,所以守城士兵便焦躁不安起来。

林冲站在门楼上,观注敌兵们的一举一动。而高原、宋江二人却来回游走在门楼附近的城墙上,高原气度神闲、无事人一般。

门楼旁守侯的花和尚鲁智深,忽然发现身后的高原,便面带怒色问道:“大王,弟兄们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搭好浮桥,等会敌人蜂涌而至,守城的压力就大增。所以,以杂家之见,不如趁现在敌人立足未稳,射杀一些*前的官兵。”

高原诚恳地回道:“大师所言不虚。我们放任敌人疏通进攻道路,等会守城是有巨大的压力。

可是,这次敌人数倍于我们,如果今日不能很好地削弱敌军大批有生力量,恐怕我等这场守城之战,将会旷日持久,我们可是承受不起。

我们只有示弱于敌军,多放些进来,才不会贪小失大。因此,大师和弟兄们千万要沉得住气。”

宋江也劝道:“鲁兄弟,敌人进攻的区域毕竟有限,道路疏通了,也不会涌进太多的敌兵。”

鲁智深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高原等人谈话之间,城下的敌军已经将浮桥铺设成功。顿时,敌方战鼓擂动,上千名敌兵开始作试探性的攻城。

当几百名敌兵*近城基时,守城的士兵总算得到反攻的命令。于是,一些弓箭手便探出头来,开始射击。

箭雨不是很密,但敌兵却有几十人的死伤。于是,这首批试探性进攻的敌军又退到河边。

战斗的节奏很慢,上万多名敌军此时已经在河对岸集结,黑压压乌云一般。

敌阵中,又一阵密集的鼓点声传来,这次冲过渡桥的几百名敌兵,手上多了一件武器——钢铁盾牌。

这批敌军人人将盾牌举在头顶上,冲向城墙。

守城的士兵们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屯积于城墙上的石头抛掷下去。敌兵又有几十人死伤,再一次黯然退到河边。

两次打退敌人的小规模进攻后,城墙上的兵士们便欢欣鼓舞起来,一些士兵便是放肆地大声笑骂敌人。

然而,就在守城士兵兴高采烈之时,敌阵中战鼓声又密集起来,渐渐地鼓声擂得山响,更有惊涛骇浪般的怒吼。

怒吼声中,河对岸冲出几百名披盔带甲、武装齐整的士兵,这批士兵互相簇拥中,手中高举树木做成的网状云梯,而云梯对外的一面,却镶有大小盾牌。

高原看到这种攻城云梯算是开眼了。

河这边那些退却蹲守的上千名士兵,便给这些高举云梯的士兵们让开道路。

进攻开始了。前面是五六个云梯象广告牌一样,向城墙移动,每个云梯的后面都躲藏着一大群左手举盾、右手持刀士兵。

眼看狡猾的敌人在“广告牌”的掩护下,一步一步*近城墙。城墙上,鲁智深、武松等人分别在各自防守的城墙段落上,怒吼着,发出还击的命令。

敌人高举着的“广告牌”,长宽各有十米左右,前进之中,这五六个“广告牌”被敌人或用手、或用树桩、粗竹子举着,“广告牌”成一定角度往后倾斜。

“广告牌”上盾牌交叠,箭矢无法穿透。于是,守城士兵将无数石头砸了过去,但因牌后敌人众多,所以,这巨大的盾牌不为所动,攻击几无效果。

高原当即对宋江:“大哥,现在攻击,白白浪费石头,应等云梯放好的那一刻,再攻击,方能凑效!”

宋江也提议道:“还应准备一些竹杆与木头,用来抵制云梯的放下。”

于是,几名传令兵便在城墙上奔跑起来,口中高喊:“现在停止攻击,等云梯放上城墙,再发动攻击!准备竹子、木头,不让敌人的云梯放下!”

城墙上的守兵停止攻击,众人或张弓搭箭、或手拿石头,后排的士兵更是举起竹子、木头,等待云梯翻转放下的那一刻的到来。

五个“广告牌”已经移置城脚之下,但是,敌人并未有迅速翻转它*上城墙,而是停着不动。

顿时,攻守双方都屏住呼吸,等侯“摊牌”一刻的到来,空气为之凝结,出现可怕的寂静。

就在云梯内外、敌我双方屏息静气,等侯“摊牌”之时,突然,河对岸敌阵中的战鼓又一次密集起来,与此同时,几千敌军浪潮般地向城下涌来。

敌军齐声呐喊,盾牌便翻转着,向城墙*了过来。青州守城士兵忙举起许多根竹木,用力撑住扑过来的云梯,一时间云梯成垂直方向,彼此死力顶着它,左移右晃的十分较劲。

而就在此时,敌阵中又发动了炮轰,城内城墙上又传来阵阵炮响。

巨大的云梯的上端与城墙持平,相距不过二米左右,城墙上的守兵们,一部分士兵用力死死抵住将要*上来的云梯,一部分士兵将石头纷纷抛掷过去。

令高原感动的是,青州城内的百姓在慕容知府的带领下,已有几百人加入到搬运石头的队伍之中。

河对岸的敌军,借着炮火的威势,如蚁如蝗般拥过河来,尽管前方伙伴在石头的打击下,许多都瘫倒在地,许多都脑浆迸裂,但后面的士兵却照样前赴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努力向前。

敌军拥入云梯之后,举着众多长木,用力推动盾牌的上端,城墙上方的守兵因受地域限制,支撑云梯的人数毕竟有限,所以云梯上端还是慢慢地向城墙*过来。

二米、一米五、一米,忽然,各处云梯上端有七、八个攻城的士兵露出头脸来,他们大多被石头给砸下,但也有人侥幸踩着守城兵士支撑的木料而飞身跳上城墙来。

拥入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鲁智深、李逵、武松各个头领,便在各处城墙上,率领着步兵疯狂砍杀起来。而门楼上方的林冲也手举花枪加入到战斗之中。

原来,呼延灼这番攻城,先驱使各个州县临时收编的队伍打头阵,自已与韩滔、彭圯率领的一万兵力企图踩着友军的死尸来攻下青州城。

此时,云梯早就*在城墙之上,冲过河来的敌军已有数千人,外城墙上端,敌我双方互相砍杀,各有死伤。怒吼声、刀枪声响成一片。

高原、宋江面对乱哄哄且惨烈的战场,都表情凝重。

第十章 护盘(5)

守城将士都十分勇猛,很少有敌人能冲进城墙上的通道,敌我双方主要在外墙上或云梯上进行搏斗打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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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紧盯前方战场,就见李逵一身血染,他挥动双斧,杀人如剁瓜切菜一般,甚是强悍。伴随着巨斧的起落,是一片凄寒景象。

武行者,身法十分了得,身子腾挪自如,腰肢竹鞭般扭动,杀人皆是一招致命。

而近处的鲁和尚,更是吼声连连,举着禅杖在外墙上扑麻雀一般扑打,这沉重的兵器拍打在翻越城墙的敌人身上,大多都非死即为重伤。

站在廊柱后方的高原,凭栏远望,一二里的城墙脚下,尽是攻城的敌兵,过河的已近万人。

于是,高原当机立断地对宋江道:“大哥,是时侯了,可以收网。”

宋江一挥手,城墙上很快便竖起了一杆黄色的三角形令旗,令旗的黑色圆圈中书写一个“雷”字。

看到门楼上这新竖起的令旗,楼下的投雷手们便在石勇的率领下,保持队形、鱼贯地向城墙上飞奔而来。

这些投雷手,人人身上挂满四五个手雷,爬上城墙之后,便置身在守城士兵的身后,一手持雷,一手拿着火折。

转眼间,城墙外蝗虫一样密集的人群中,便传来尖锐的爆炸声。

一个手雷甩下去,随着冲天的火球升起,所造成的死伤往往达数十人之多。

城墙外各处先后传来阵阵巨响,一团团火球在人群中遍地开花,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鬼哭狼嚎,景象异常惨烈。

城下的士兵遭到这灭绝性的攻击,前方云梯上冲击的士兵们顿时斗志全无。

一番手雷攻击后,攻城的敌军便潮水般往后退去。

手雷声一停,城墙上的士兵便在头领们的带领下,飞身翻越城墙,沿着敌人云梯冲下城去,紧咬着退却敌军不放,自是一番追杀。

此时,门楼上早有一杆红色令旗升起。城下的花荣、秦明等头领便急不可待地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他们领着三千名兵士,奔出城外,飞马跨过护城河,在敌军之中进行穿插。

花荣、秦明领着队伍,围猎一般,终于切割下数千名敌军。鲁智深、武松、李逵等头领率着守兵及时赶上,与花荣他们前后死死围住这数千名敌人。顿时,砍杀声、劝降声响成一片。

等呼延灼他们呵止住逃兵时,青州大军早就押着近千名俘虏,慢慢退回城中。而城墙脚下、浮桥上、水面上,几千具死尸横七竖八地堆积着,一片狼籍。

呼延灼的官军遭此大败,当然无心恋战,便整合队伍,沮丧地退回营寨。

此战,青州守军大获全胜,除捕获近千名俘虏外,共炸死、杀死敌人六千多人。

但是,呼延灼此番所损失的只是友军,而他们从汝宁州出发时所带来的一万兵马的主力,损伤很少。

至于凌振的火炮铁炮,十有七八被炸毁炸坏。炮筒等物,来不及收拾,就被过河的青州将士们给抢走。

青州城内,高原下令,让士兵们归还编制,仔细查点后,发现死伤也高达二百多人。

青州将士忙着打扫战场。

根据高原的要求,青州方面死亡的士兵拖到北门外,装进棺木安葬。无数敌人尸体,也及时进行归堆,然后,架起干柴集中焚烧。

第二天,呼延灼他们舔着伤口,休整兵马。西线无战事。

上午,高原正在战场巡视,一名传令兵赶到,说是晁盖有事找高原。

高原赶往府衙时,见晁盖、柴进、慕容彦达已守侯在大堂中。

一见面,慕容彦达焦急报道:“大王,下官获知,青州城内一些商贩在调高物价。大米、蔬菜、食盐等生活物资,价格提高了二三层。”

晁盖道:“晁某认为,这些不法商贩胆大妄为,借机哄抬物价,干脆灭了他们!”

柴进也道:“物价不控制,势必造成混乱。”

高原回应道:“晁大哥所言有理,一方面是即时颁布临时法令,抑制物价,打击投机倒把之徒;另一方面,我们前些时不是购买了大量的粮食么,现在可以投放市场,平抑物价。”

柴进道:“战争时期城门紧闭,城中一些居民也都关门避祸。一些贫困人家平素*打短工过活,家中无有太多积蓄,现在是嗷嗷得哺,而街中的叫花子也在坐以待毙。柴某建议开设粥棚,振济穷人。”

“柴大官人主意甚好。晁大哥,你们相机行事,抓紧落实就是。”

当日上午,青州大军便在城内不同方位,开设了四五个粥棚。高原让孙雪娥带着王莹她们也加入振济灾民的行列,前去帮忙熬粥、分粥。

青州大军连续施行一些稳定市场、安定社会的举措,居民们不禁拍手称快。

一些富户也被感动,纷纷贡献出猪羊鸡鸭等,用来犒劳青州的将士。一时间,军民之间出现少有的精诚团结之气氛。

下午,高原请来宋江、吴用、林冲、鲁智深、秦明等头领研讨下一步的军事策略。

宋江道:“朝廷官军遭此重挫,不知下一步会不会继续攻城。”

吴用道:“已经得到斥侯的命令,言敌军正在休整,未有撤退之迹象。”

高原笑道:“呼延灼撤军?那他如何向高俅交待?!哈哈,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

吴用道:“大王,经此一战,敌军兵力锐减,但相比我方的兵力,还保持有优势。大家研讨一下,我方是否可以出城迎战。”

林冲道:“我看可以出城迎战。”

鲁智深也附议道:“此战收兵早了些,我方当乘胜追击。”

宋江道:“宋某认为,此战收兵还算及时。此战敌人死伤不少,然而,呼延灼所带来的精锐兵马,并未损伤多少。此番如果不是逃兵们阻塞了呼延灼的后军前进之道路,我军追击的三千多人,反而有被敌军吞噬的危险。”

众将领各抒已见,检讨此次战术,并且为后阶段的作战方法进行着热烈讨论。

第十章 护盘(6)

青州头领的军事会议,还在进行之中。www.65txt.com

高原言道:“刚才吴先生提到的出城迎敌,我看可行。

敌军遭挫,眼下,很难再发起攻城之战。如果敌人按兵不动,敌我双方长期对峙下去,那我方将难以承受如此长时间的封锁。

反观敌军,他们可以随时得到周边州县的给养。

然而,出城迎敌,亦有弊有利。

有利因素是目前敌方士气低迷,我方拥有大批强悍战将。

不利因素是敌人的兵力还是我方兵力的两倍以上,并且拥有连环马阵。届时城外平原作战,此连环阵将发挥其威力。另外,我方尽管可以凑足八千多兵力,但里面有近二千新俘获的官兵,新旧磨合的时间还太短。

总之,不出城应战,青州城将承受不起消耗,并且青州半岛也将会重新落入敌手。可是,出城作战,又有众多的困难。”

吴用道:“日前听汤隆兄弟介绍,世间有一种钩镰枪可破连环马阵。汤隆兄弟说他可打造此等兵器,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而汤隆姑舅表哥,却会使这钩镰枪法。此人乃东京教头……”

林冲打断道:“莫不是金枪班教师徐宁?”

吴用道:“正是。我已派汤隆、时迁二人前去东京,用计前去赚取此人。”

高原道:“军师的计划甚好,尽可前去赚得此人。只是,远水难救近火,破这连环马阵,另有他法。”

吴用道:“哦?吴某愿闻其详。”

高原从容答道:“其实破此连环马阵,甩几个手雷过去就行了。

手雷在阵中爆炸,势必造成部分马匹的伤亡,而其它的马匹亦会受惊。

而阵中人马百骑为一方阵,十骑为一排且互相被铁甲紧紧锁在一起,这样,当一处受到致命的攻击时,整个连环阵将自乱阵脚、瞬间崩溃。

只是,当手雷打乱连环阵之后,那些受惊的马匹将会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我军。

连环马阵有如钢铁怪兽,胡乱狂奔而来,难以退避,将给我军带来更大的伤亡。”

鲁智深道:“难道就不能用拒马来进行阻挡?”

“大师所言甚是。只是这拒马不能一般做法,因为一般的拒马难以阻挡这近百匹受惊马匹的轮番冲撞。”

林冲道:“要用什么样的拒马,兄弟直言,我军当快速准备。”

“大哥,一般的拒马,都是横向的,这次我们所使用的拒马,必须是纵向的。将木头、粗竹杆,前端放置在半人高的木架上,竖直对准敌阵。这样,当连环马阵冲来时,只要间隔着抵住其中的几匹马的前进,那么,锁甲中其它的马匹亦将被拖住而难以前进。

木头、竹子竖直向前翘起,届时,前端抵住敌军马匹,后端抵在地面上,借助地面的力量来撑住敌军马匹。

这种纵向的拒马,比横向的拒马力量更大。并且,我军在瞬间后退时,以拒马间的空隙作为道路,也会十分顺畅。”

宋江忍不住赞道:“大王所言,宋某十分明白。此拒马制造容易,我等赶快抓紧。”

林冲道:“明日,我们将集合队伍,做一、二天训练。”

吴用道:“吴某还有一计。眼下,朱仝、雷横、李应、孙立等正在登州等地,他们原本只一千兵马,加上新捕获的俘虏,现在共计有三千以上兵力。我等可派斥侯前去报信,让他们及时赶来,对敌军作合围之势。”

众头领一听,精神为之大振。

高原道:“如此甚好。只是让他们行动隐秘些,适时适地出现,方能达到包抄之效果。”

吴用道:“这个当然。吴某已有安排。”

众将领这才欢喜离开。

连续二三天,呼延灼官军无有动静。

林冲等头领组织几千兵马在北门兵营加紧新阵法的训练,而慕容彦达主动配合,使一些百姓青壮也加入到训练之中,他们将要在战场上承担搬运拒马的任务。

东门的城隍庙,老街双堰坊那座“悦来”茶馆。

茶馆门口,一个中年叫花子疲软地斜*在台阶上。

又是那个朝廷捕快,威风凛凛地步入茶馆。

这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开口乞讨道:“官老爷,可怜我吧,我家还有几口人嗷嗷待哺。”

周捕快皱着眉头,吼道:“我说李跛子,青州大军已经在城中搭了好几个粥棚,施舍穷人!你还在这儿磨耗个啥?莫非你吃不惯粥饭?!”

“官老爷,不要拿我这个苦命人消遣。”

“消遣?李跛子,我什么时侯消遣你了!城隍庙外就有一处粥棚,还不快去。真是的!”

这个叫花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一拐一拐地向街口跳去。

望着叫花子的背影,周捕快摇头苦笑,然后掉头走进茶馆。

“周捕快,稀客。今日的茶钱,老夫包了。”

“哦?刘老爷也在。下官这里请安了。”

“客气。刚才你说大军搭建粥棚,可是真的?”

“当然。并且,下官还有条喜讯要报告周老爷,大王说了,战后将减租减息。”

“周老爷,那我这卖烧饼的还交不交税?”

“王烧饼,你们这些小卖买早就不交税了。注意,可别借机哄抬物价,那可是犯法的,新军将严惩不贷!”

“哎呀,太好了!明天,我也让我的大儿子前去参加新军训练,遇到这样好的军队,此时不效力,更待何时。”

“王烧饼,你让你儿子去帮忙打仗,新军不会亏待你的,大王将给帮助打仗的市民发薪金!”

“哦。刚才听王烧饼说,南门几处被炸弹烧坏的房子,已经得到新军的赔款。并且,听说赔偿的银两数目还相当可观。”

“刘老爷,王烧饼所言不虚,确实有赔偿这回事。”

“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根本就不象打家劫舍的土匪。竟然比官府仁慈几倍,听说前天的干仗,新军大获全胜。”

“刘老爷,下官所知,前天初战,我军死伤二百人,而官军死伤有五千多,并且我军还捕获官兵一千多人呢。”

“‘我军’?对‘我军’!哈哈,幸甚幸甚!”

第十一章 反扑(1)

一方面是凶残的屠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柴火中,数千具尸体及残肢之上,升腾起浓黑的火舌且发出“吱吱”、噼啪的油炸声。

一方面又是仁义道德。装模作样地扶危济困,安定社会。

人性,被深深地撕裂与扭曲。

踏上贼道之后,一切都那么邪恶,一切都那么变态,一切都那么荒谬。

第二日黎明过后,青州斥侯慌里慌张赶回报讯,说是官军又整队向青州进发了。

于是,一场新的屠宰又拉开了帷幕。

南门处,朦胧的月色下,早已聚集五六千兵马。人欢马叫响成一片。

高原披挂齐整,身背土铳,精神抖擞地来到军中。宋江、林冲、花荣、鲁智深等几十个头领立于军前。

城门大开,刘唐、石勇率着特种兵护卫着弩床队伍,提前出发,去抢占有利地形架设弩床。

队伍中,有一支二百多人的分队十分特别,就见他们拿着藤箩编织的盾牌。高原走到带队的王矮虎、孔明等跟前招呼道:“王大哥,今日一战,盾牌队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啊。”

王矮虎回道:“大王放心,我们已经知道如何配合作战。”

这王矮虎长相极为猥锁,头缠红头巾、身穿花袍子,不男不女的甚是滑稽。

人群陡然安静下来,宋江手一挥,前军已然开拔。

东方天还未露出晨曦,青州大军悄然出城,并且在离城二里远近的老河滩上停了下来。

青州大军在老河滩的草地上,齐齐整整地排列开来。三军稍稍接开距离,前军的阵前便列着盾牌手和弓箭手。

草地的后方,有几处不高的山丘,但却树深林密。刘唐他们护卫着操作弩床的队伍,便早早抢到了制高点,然后隐藏在密林之中。

夏夜,空气充满着花草的馨香,格外提神。更有鸟鸣虫叫阵阵传来,青州的将士们精神饱满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当然也有一些士兵内心充满担忧或对生命的茫然感。

忽然,大地传来一阵阵震动,由远而近,由弱增强。于是,青州大军人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静静地感受敌人的脚步或距离。

渐渐地,敌人越来越近了。奔跑在队伍前方的敌军斥侯,夜鹰一样机敏,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空荡荡的老河滩上,似乎多了一道风景。

于是,敌军便在一里之外停住脚步,开始小心集结。

敌我双方都静静地听得着彼此呼吸,大家都耐心地、默契地等侯天明。

东方天际渐渐放亮。

两个敌对阵营都十分老练地往前挪移,最后总算是找到了彼此都觉得合适的距离。

照例一通击鼓呐喊。

鼓声停了,敌方一骑飞奔上前,马上横着一根枣木槊,当然是先锋韩滔。韩滔在两军阵前正中位置立定。象是在表演,他高唱道:“天兵至此,尔等反贼,不思悔改,负隅顽抗,岂不是自寻死路?”

青州方面,霹雳火秦明,性子火爆,一声不吭,拍马冲将过去。

槊,这种武器,极象一根长柄铁锤。

狼牙棒对枣木槊,也算是麦芒对针尖,端的是硬碰硬。

“丁丁当当”,二匹战马左摇右摆、不断调整位置,然而马上的交锋却发出了这种打铁般单调的声响。

偶尔,双方不小心,脱离开来。然后,唱戏一般,马兜了一圈,又迎头交接上。

战了十几个回合,韩滔便露出败象。

主将呼延灼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当下一拍那匹踢雪乌雅的宝马,冲上阵前,双鞭挥舞起来,很巧妙地掩护韩滔退下。

宝马咆哮,声声尖锐,一双铁鞭,更是在空中划出恐怖的呜呜声响。秦明正要挥棒去迎,林冲却飞马上前,高叫道:“秦统制少歇,由我来战!”

花枪如蛇,不断吐出蛇信。

枪来鞭去,纠缠一处。

软兵器打斗,没有扎实的响声,却在空中舞出许多死亡的花朵,空气被搅拌,竟如湖水一般,不停地泛起涟漪。

两位高手甚是老辣,都能在瞬间躲闪,却又能在瞬间巧妙地还击,一波接一波,绵绵不绝。高原看得眼花缭乱,不明究里。

四五十个回合下来,竟然难分胜负。

花荣技痒难忍,大叫一声:“林教头退下,让兄弟前来领教一番。”

呼延灼见林冲武艺高强,加之刚才一番竭心尽力的打斗,于是感到有些劳累,也退回阵中。

天目将彭圯当仁不让,举着一杆三尖两刃四窍八环的大刀,骑着一匹黄花宝马,冲将上来,破口大骂:“反国逆贼,不知羞耻。吾来取尔性命!”

两人战不过二十回合,彭圯哪里是花荣的对手。刀法沉重,而花枪灵活,眼看彭圯危在旦夕,呼延灼又挥鞭而上。

一丈青扈三娘怎肯放过如此良机,在呼延灼接住花荣的瞬间,她却跃马,直冲到彭圯的身后。双刀虽短,扈三娘却毫无惧色,硬是与彭圯的长刀战到了一处。

两对捉马厮杀。端的是扈三娘头脑灵动,于打斗间的回马换形之际,一抖袍底下的红锦套索,套羊一般,将对方脖颈套住,生生扯下马来。解珍、解宝两兄弟双双抢着上前,将彭圯给活捉过来。

呼延灼见此大怒,右手提起铜鞭,往一丈青的脑门劈将下来。一丈青临危不乱,举刀相迎,“铮”的一声,火花四溅!

花和尚见此,一声怒吼,举着禅杖,救火一般赶上前,用手中沉重的兵器,快速挡住呼延灼的左手那一鞭。

呼延灼在马上,鲁智深在地上,一上一下,呼延灼竟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只好掉转马头返回阵中。

就在花和尚、林冲等人趁势而追时,敌军却快速向两边退去。

图穷匕首现。随着敌军人马的退去,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钢铁巨阵便呈现在青州追兵的眼前。

高原在阵中高叫:“连环马阵!”

喊声响起,青州的将士们十分自觉地退了回来。

此时,敌方连环马阵面积有近千个平方。人和马,铁衣铁甲,只露出双眼。端的是气势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第十一章 反扑(2)

呼延灼拿出看家本事,阵前摆出连环马阵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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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这个钢铁巨兽已经悄悄起动,由慢而快,马踏地面,隆隆有声,大地被震得尘土飞扬。

青州将士不用多想,潮水般地往后直退。

钢铁巨兽终于发动了凶猛的、锐不可挡的攻势。

可是,在青州将士的退避过程中,阵中排列的拒马却暴露在草地之上。前端突起,后端置地,二百多人手执盾牌,半蹲在拒马的后端,他们的后面是同等数量的投雷手,此时,投雷手们人人忙着吹手中的火折子。

说时迟,那时快,连环马阵象机车一般滚滚向前、加速般地冲将过来。等他们发现拒马时,已经迟了。

连环马的前排相间的十几匹马,便一头撞在木头或粗竹尖上。一时,前进受阻,被撑住的马匹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早就守侯在青州大军后方的青州百姓们,也十分地勇敢,协助士兵们,将便多的拒马,分层摆好。

当前排的拒马被破坏时,盾牌兵和投雷手们就机敏地退到第二层拒马的后端。

“轰!”“轰!轰!……”

大量的手雷终于在连环马阵中炸开了,人肉马肉横飞。

连环马阵,十匹马一排且被甲胄给死死地锁在一起,这就注定它们只能朝一个方向作直线冲击。

未受伤的马匹在爆炸的气浪中,视听受惊,拖着身旁死伤的同伴,艰难地往前狂奔,可不久又被拒马给撑住,转眼便整排整排扭曲着、轰然倒下。

后面的成排马阵便践踏着前面倒下的人马身体,疯狂地、挣扎着狂奔。

因为巨大的冲力,不少战马都被拒马的树木或粗竹子给撑了起来,在半空中乱踢乱踹,发出痛苦的嗷叫,然后又整排轰然倒下,拍起了阵阵尘土。

而马上的骑士们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青州大军还一直往后退去。

炸弹声不绝于耳,连环阵乱作一团,互相践踏,人或马都被踩成肉泥,惨不忍睹。

三千多人马组成的钢铁巨阵,转眼间,有如土鸡瓦狗般崩溃了。

连环马阵,变成了互相捆绑的死亡泥潭。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呼延灼带着手下,呆立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导演的这一幕作茧自缚的惨剧,人人都面无人色、痛心疾首。

当最后一匹奔马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倒下时,青州大军在李逵、鲁智深等魔头的带领下,紧抓战机,迫不及待地冲将上去。

青州大军急起直追,高原手持土铳,也踩着人马堆,随人流踉跄前进。

临行前,晁盖特别嘱托武松、石秀二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高原的生命安全。

此时,石秀在前,武松在后,护着高原追击敌人。

前方的英雄们,用刀斧在人马堆中辟出几条通道,紧随其后的高原他们就安全或顺利多了。

呼延灼带领近万兵马,竟是无心恋战,乱哄哄地踏上了逃亡之路。

呼延灼他们万般沮丧,五内俱焚,一边逃亡,一边悔恨交加。

这样一支斗志丧尽的军队,就如同羚羊群一般脆弱,哪里还能做半点反抗。

追逃之间,敌军后面的将士被追兵们无情地收割,队伍越来越小。官军退潮一般,越往尾部,越无力收缩,越气短乏力。

突然,在抱头鼠窜的官军前方一处山岗上,一支二千多人的兵马斜里杀出,截住了官兵的退路。

异军突起,如神兵天降。

这支拦截敌军的兵马,正是从登州方向赶来的李应、朱仝、雷横、孙立等青州将士。

他们适时适地地出现,给这场战争划上了句号。

前堵后追的两支青州军队,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阵劝降声。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此时,残余的五千多官军将士,听到这排山倒海般地怒吼,便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

呼延灼将手中钢鞭在空中一阵乱抽,还作垂死挣扎,企图侥幸逃生。李应举着一杆长枪,迎面而上。

呼延灼心力憔悴,双鞭失去灵魂,张牙舞爪有如困兽。林教头及时赶上,花枪如蛇吐信,一招就把呼延灼给挑下马来。

李逵飞奔上前,准备一斧毙其性命,幸亏身后宋江喝令及时,方才为青州大军保住一员虎将。

而那位号称百胜将军的韩滔,更是丢人现眼,在逃亡途中,早被花和尚给一禅杖击昏过去,至今还在昏迷之中。

青州大军忙着收拾俘虏,高原随后匆匆赶到,一看田间地头,投降的敌军竟达三、四千之众,心里禁不住阵阵欢喜,口中却极其虚伪地颂道:“阿弥陀佛!”

清点敌方头领,众人发现少了轰天雷凌振,高原叫苦不迭。

眼看自已与大炮制造技术失之交臂,高原正心有不甘时,一斥侯飞奔来报:“大王,敌军将领凌振选择水路而逃,已经被我方水军捕获,阮头领他们令小的报与大王知道。”

高原忍不住大声叫道:“好!”

一旁武松道:“大王,一个官军头领值得高兄弟如此赞赏,岂不让弟兄们反觉得脸上无光?”

“武二大哥,你有所不知。得到这个轰天雷,今后我们打仗将会用一种全新的战法。届时你就知道兄弟我所言不虚。”

宋江闻言,也欢喜道:“宋某亦将拭目以待。”

青州大军大破官军,凯旋归来。晁盖、吴用、柴进、慕容彦达早就敲锣打鼓,在城门外迎接。

高原他们过得吊桥,就听得晁盖朗声道:“大王及各位将士们辛苦,营中已经备有酒肉,弟兄们快快进城,放开肚皮吃将起来!”

劳累了一天,众将士人困马乏、饥渴难耐。此消息便象风一样,从前至后传入喽罗们耳中,顿时青州南门外一二里,呼叫声响彻云霄。

远处山谷也不断地回应道:“……吃将起来!吃将起来!……”

将士们保持队形,如流水一般涌入青州城,然后径直穿过北门,赶往北门外的兵营。前方队伍已经达到兵营,后方的队伍才刚刚步入南门,绵延二、三里,人头攒动、旗幡招展,好不壮观。

望着眼前的景象,高原心中充满着穿越以来未曾有过的成就感。

第十一章 反扑(3)

当日下午,兵营露天场地上,青州将士们在肉山酒海中,谈论、回味这次歼灭战的许多精彩细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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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狗,你们的枪箭现在竟能收放自如了。这次箭箭都射到了连环马阵的最后一排,真能耐!”

“一般来说,从高处向地面发射,都能控制好落点。”

“张二狗,你的禁令已被取消,今晚是不是去找小红姑娘重温旧梦?”

“余歪嘴,你就别扯了,小红姑娘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到猫。说不准,张二狗一时疯病犯了,又将黄瓜、木棍之类的东西,往人家的私处塞。”

“哈哈。张二狗,这段时间没玩女人,肯定积攒了不少私房。从今日起,可要日日做新郎、夜夜入洞房了!

现在梁山那班妓女都被安插在青州城内几家妓院中,并且,日前大王已取消了所有妓院的花捐花税。现在每弄一次,价钱便宜多了,听说最低的二十几文,也能搞一次。

张二狗,你现在薪水加奖金,早就积有一百多两银子吧?这下子可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公狗了。

只是,进城的路引不太好弄。张二狗,这可怎么办呀?”

“余歪嘴,你少操这个心。刚才听石将军说,将士进城的限制已经取消了。只要是休息时间,都可以自由进城,只是纪律很严。”

“兄弟们,听说云门街那家百花楼,有一个叫云娘的女孩,身材硕大,皮肉结实,做起事来,两个奶子一甩一甩。赶明儿,我一定要去搞搞她!”

“孙二毛,只怕你弄不了一会就完蛋。听王兵说,这小妞下面劲力十足啊。”

“哦,对了,这次收缴这么多铜铁盔甲。王细毛,我们应该有资格分配到一套,届时真正枪箭不入了。哈哈。”

……

高原对这种酒气薰天的场合,十分的不适应,在与一些头领礼节性地互相敬酒过后,便悄然离席。

花和尚、李忠等头领耍起酒疯,对高原的失礼甚为不满。但从梁山过来的晁盖、宋江等忙着解释,说高原一向如此,个性使然,劝三山的新头领们不必计较。

当日夜晚,高原紧急召集青州头领们开会。

会议是在兵营的议事厅里举行的。

众头领坐定后,高原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吴用道:“大王,依吴某看,李应、朱仝、雷横、孙立等,迅速率领原班人马,迅速返回登州,以免那里生变。”

高原故弄玄虚道:“嗯。大家想过没有,密州?”

宋江一拍大腿,叫道:“对呀。刚才,宋某受大王之托,私下招待呼延灼四位头领。席间闻知,此次密州府凑了近五千兵马来配合官军作战。现在密州城精锐尽出、兵力空虚,我等应该趁机抢占它。大王一提及,宋某可是如梦方醒。”

吴用也惊呼道:“密州城,对我军来讲,地理显要,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青州与密州一北一南,成犄角之势,又象两把门锁,死死锁住青州半岛的门户。任何官军只要敢踏入青州半岛一步,我等南北合围,岂不是瓮中捉鳖一般?”

晁盖道:“大王,有何主张,请直接给弟兄们吩咐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下,高原命令道:“战情急迫,众将听令。

此番抢占密州,大军由晁天王统领,林教头为主将。

其三军组织配制如下。

马兵头领:朱仝、雷横、黄信、扈三娘、吕方、郭盛、燕顺、欧鹏、李忠、周通等。

步兵头领:武松、李逵、杨雄、解珍、解宝、薜永、石勇、穆春等。

水兵头领:阮小二、阮小七、阮小五、童威、童猛等。

斥侯小队由戴宗负责。

随军前去接管行政的人员还有:施恩、宋万、朱贵、朱富等。

大军所辖兵马一共五千。另外,大军配三架弩床,手雷若干。

攻占密州后,林教头、李逵、扈三娘、解珍、解宝等将率领一千兵马,返回青州。其余将领在晁天王的统领之下,长期驻守密州,日后再与青州将士之间进行轮番调换。

开往登州且长期驻守那里的第二支军队,由李应总负责。配置头领有孙立、孙新、顾大嫂、白胜等。统兵三千。乐和、杜迁前去负责行政接管。

二标人马,明日凌晨开拔。斥侯队伍现在即可动身,前去探察道路。”

一口气安排完军事行动后,高原稍停片刻,喝了几口茶水滋润嗓子。

花和尚道:“大王,杂家也想陪武二兄弟,前去密州走一趟。”

高原摇摇头,道:“不可。大师可是有重任在肩,这次新俘获的四千多个将士,还需要及时整训,及时消化。另外,整个兵营安全谁负责?等林教头返回兵营后,你再去密州做首领,负责整个军事。”

花和尚道:“未能参加这次战斗,杂家甚感缺憾,也罢。”

李逵也叫道:“大王,攻下密州,铁牛也想在那里快活,干吗让俺返回来?”

高原道:“不让你回来,只怕你在密州又犯下杀人放火的勾当。除了宋大哥,谁管得了你呀?”

众头将哄然大笑。

高原接着道:“目前青州,除了鲁大师负责兵营外,花荣、秦明、刘唐则负责城中的防守。

而整个军事,继续由宋公明哥哥总负责。行政方面,就由柴大官人总管。

这次派晁大哥前去密州做统帅,就是要能够平稳地接管密州。攻下密州后,一切必须按当初接管青州的模式来展开工作。保护好当地的官员与富户,千万不可大开杀戒,否则,就算作是失败。”

高原的话音未落,花和尚又一次叫嚷起来:“大王,你屡次三番地保护官府的官员,实在让杂家百思不解!我等乃替天行道的好汉,怎可与那些官府狗官同流和污?”

“鲁大师,你能不能动动脑筋想想?!

这些官府中的官吏,象知府等,都是通过朝廷的科举考试,而层层选拔上来的。我们不让这些读书人来管理,而直接由你们来判案断案,能弄明白法律条款,做到依法行政么?

放纵手下弟兄们胡来,那青州与即将攻下的密州,岂不是社会大倒退,再回到野蛮之中?

一些不循规蹈矩的人,总以为自已可以替天行道,给百姓带来公平、幸福,最后,他们所带来的都将是恶梦,毫无例外!

鲁大师,你也曾经在朝廷中为官,做过许多年提辖,难道说你也该杀不成?!

兵力与行政纠缠不清,用刀枪来统治天下,永远只会是民不聊生的乱象!

当然,如果官吏和富户们,胆敢继续欺压百姓、胡作非为,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的。而眼下青州城内,有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丑恶现象么?

在我军的刀枪底下,让官府原班人马放手执政,非但未有灾难发生,反而因为减租减税,百姓们都得到实惠,都万般感激或拥护。这一切表明,我军目前所采取的措施是正确的。

干嘛非要弄得鸡犬不宁,才算替天行道?”

林冲道:“大王息怒,鲁兄弟只不过随意说说而已。大王还是谈正事要紧。”

第十一章 反扑(4)

花和尚被高原一顿狠批,只得垂下头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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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缓和气氛,晁盖言道:“晁某即将前去接管密州,现在就把青州近期财政状况来做报告。

六月底,青州府全境的税费收入一共达四万三千两白银。梁山酒店交纳回来的收入也有四千两银子。而胡商交易所得纯收入三千两。

以上各项统计共五万多两白银。月初给将士们发薪水共要支出一万四千多两。最近添置物业共耗资二千多两。收支两抵,结余三万四千余两白银。

另外,梁山酒厂早已开业且一直抓紧生产,现在已囤积烧酒五、六千斤。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眼下这些烧酒早已销往青州全境或境外地区。关于这些烧酒,目前已经全部被青州商人所订购,共收订购金五百两银子。”

听了晁盖公布的数据,高原笑道:“日前我们几个执事常委已经做出决定,现在宣布一下。从本月始,将士们的工资将提高一半,普通士兵最低月薪都有一两银子。”

会议室中的头领们一听,都乐不可支,一齐叫起好来。

高原一压双手,道:“我们要这么多赢余的银两干嘛?所以,我们还要给官府的官吏们加薪水,当然他们的薪水比我们略高一些。比如,以林教头为例,原先的月薪只有三十多两,涨工资后,月薪可达五十两。而慕容知府的月薪却将在八十两的水平,比周边知府们的收入要高出二、三十两。

这个事实我们一定要接受。

官吏们兢兢业业地做事,不贪污,我们则尽量高薪养廉。

如果还有人贪脏枉法,那就别怪法律无情!

最后,近期随着我们烧酒上市,境内所有的商人和农户,都要减税、减租。

拿下密州,我们统治范围将进一步扩展,并且日趋稳固。所以,今后我们必须有更宽广的心胸,从而使境内百姓真正能得到幸福。”

闻言,花和尚及李逵等头领们,这才看清事情的全貌,不由得由衷地叫起好来。

第二日凌晨四点多钟,晁盖、林冲等头领已经将五千多兵马集合完毕。

高原、宋江、吴用、柴进亲自将这支即将奔赴密州的队伍送出城外。在吊桥边,高原紧握住晁盖的双手,言道:“大哥,此去困难重重且责任重大。等密州安定下来后,我再派人去换回大哥。”

“大王,有青州的接管经验,我们定能治理好密州的。”

林冲等头领告别一番之后,都跨上战马,一头钻进夜色中。

送走大军,高原他们返到知府的后院中。

慕容彦达让人端来茶水及糕点。

当下,宋江告诉慕容彦达涨薪水的消息,慕容彦达代表他自已及下僚,感激再三。

高原道:“柴大官人,关于本月涨薪的预算是否完成?”

柴进回道:“大王,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核对事项,我与蒋敬在近二天就可以完成。”

宋江道:“大王,昨日下午,我已经派出王英等头领,去接呼延灼他们的家属。现在是否可以安排凌振兄弟参加炸弹的研究工作?”

“宋大哥,此事不要操之过急,等他们的家属来了之后,再安排不迟。”

吴用笑道:“大王对火药技术的保密事宜,向来是很谨慎的。”

高原问慕容彦达道:“慕容知府,日前提及的李清照女士,现在何处?”

“回大王,下官已将她安置在府中,等天亮之后,便可与大王相见。”

高原兴高采烈道:“宋大哥、吴军师、柴大官人,今日我们可以见到一代才女。这可是当今的诗词大家啊!”

吴用恳切道:“易安居士,吴某早有耳闻,今日能一睹风采,实乃求之不得。”

宋江、柴进一听,当下也是十分期待。

高原对慕容彦达道:“从今日开始,青州城四门及水门全部开放,市民、商人都可以自由出进,取消禁严。”

慕容彦达微笑不语。

柴进也道:“等会,可以通知青州订酒的商人,前去认购梁山烧酒了。”

宋江问道:“大王,林教头与扈三娘的婚事,是否可以办了?日前,家父问起此事。”

“宋大哥,等他们密州归来,就把喜事给办了。”

几人聊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这日上午,高原他们在慕容彦达的家中,见到了李清照。

李清照四十多岁,长的清雅端庄,相貌尽管算不上美丽,但气质格调却是超凡脱俗。初见高原他们,李清照甚是不自然。双方行礼已毕,吴用道:“李易安先生才华绝世,我等平素皆有耳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李清照回道:“民女深居陋巷,不常与人来往。今日不曾想,被人当面恭维,实在受之有愧。”

慕容知府忙着上前介绍道:“这位便是高原高大王。这位是皇亲国戚、后周世宗皇帝的后人,柴进柴大官人。这位曾是郓州押司、人称及时雨之宋公明。而这位是饱读诗书的学究吴用吴先生。”

李清照仔细端详高原等人,开口对柴进道:“后周皇族,身份何其显要,没料到成了朝廷叛逆。”

柴进温言道:“只因当今道君皇帝不施仁政、不行人道。柴某闻听过,易安居士的老公公赵宰相与你父亲之间的党争故事。世道无常,人生难料,易安居士当自有一番感触。”

李清照沉默不语,高原笑道:“‘常忆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李居士故土情浓、隐居家园,只是未曾想到,我等染指青州城,打扰了李居士的清修。”

李清照抬头观看高原,道:“听慕容兄日前提起,说大王要见民女,眼下青州城四门紧闭,交通阻塞,不知大王意欲何为?”

慕容彦达忙解释道:“易安有所不知,今日奉大王之令,早就解除禁闭了。”

李清照道:“哦?如此,民妇可以远离这块是非之地了?”

高原当即朗声道:“别说取消禁严,就是日前封城之时,李居士也是自由的。对于李居士而言,随时可以进出青州城,即使携带家仆或财物,皆通行无阻。”

李清照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居士乃当今才女,诗词大家,高某岂敢阻拦限制于你!”

“承蒙大王优待。民妇数日观察,觉得你们并非为非作歹之徒,而且意欲施行仁政,这可当真?再者,大王不同于一般土匪,乃胸怀大志,可是要做出一番问鼎天下的大事业?”

“不敢。即使做不成刘邦,又何不追随项羽!背水一战,鱼死网破,成就梦想,或胜或败,皆义无反顾也。”

宋江赞道:“好!成固可喜,败亦坦然,高兄所言,让宋某深感扬眉吐气也!”

第十二章 东京(1)

听到高原与宋江二人的一唱一和,李清照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古人云‘成王败寇’,你们却不求结果,只恋过程之精彩、快意,也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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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所诵的民妇那首《如梦令》,还是民妇年轻时的作品,自然登不得大雅之堂。

至于大王对刘邦、项羽的看法、评价,皆与太史公趋于一致,亦与民妇心中所思所想相同。

不知大王对诗词一道,是否有所爱好,可曾有什么诗作?”

高原一指宋江,笑道:“我宋大哥的诗作,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气,易安居士可曾耳闻?”

李清照当即唱诵道:“知道,知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据民妇所知,当今道君皇帝读过宋公明这首反诗,也是唏嘘不已。哈哈。”

宋江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诗人,且诗作还被当今圣上所欣赏,当下,宋江听李清照说完,不禁双手一揖,眉宇间充满羞涩感,“嘿嘿”苦笑道:“宋某才疏学浅,当日全凭酒气,胡乱涂鸦,有碍风雅,见笑了!见笑了!”

高原、吴用、柴进三人便一阵放肆地大笑。亭内的气氛顿时活跃开来。

李清照清了一下嗓子,道:“高大王,年纪尚轻,既然能做这般奇人异士的首领,自然是文武兼备,卓尔不凡。大王可有什么诗词作品,让易安也好见识一番?”

高原心中寻思:好狡猾的女人,竟然挑起我等帅将自比高低,这招真够阴损的。

心中如此想,表面不动声色,高原回道:“高某年轻气盛,无有什么学问,全凭大哥们的抬爱与奉承。既然李居士非要高某献丑,那高某就不作太多的推让,左支右拙以博大家一笑!

今日于动乱青州,奇遇李居士,适逢李居士渐入中年,春秋鼎盛,才学日益高深。特作词一首《采桑子·重阳》,答谢李居士的知遇之恩。

人生易老天难老,

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

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

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

寥廓江天万里霜。”

当下正值仲夏,高原却呤起重阳,时空皆为倒错。然而李清照已步入人生之秋天,宋江、柴进、吴用等人也皆三十多岁年纪,高原的这首词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李清照喃喃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巧用李长吉的典故,又全然不见一丝悲伤、落寞。战地黄花?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秋之肃杀无影无踪,而秋之春色、秋之生机却被生生给挖掘出来。秋色胜春色,秋光胜春光,战地重生,景象之壮观,全部囊括在一词之中,好词!好词啊!”

李清照沉思低呤过后,不禁抬起头来,朗声赞道:“高大王的词,尽管出语浅显,平仄也略欠规范。可是,却具有新奇之意境。

写战争,不见惨烈,却见生机,改天换地的志向昭然若揭!

此词送我,又暗藏夸奖与抬举。战争与人生,在此词中合二为一,相互辉映。

民妇谢过大王,大王的心胸令民妇感叹不已!”

宋江、吴用、柴进等,听完李清照的评点,有如听了生动的一课,这位年轻的大王总算给弟兄们争得脸面,一时间,众人便豪情万丈起来。

高原故作谦逊道:“比起李居士,高某这首拙作才真正不登大雅之堂也……”

李清照打断道:“大王过谦了!居士我还要品味一番,此作之大气,古今并不多见。”

高原道:“李居士,今日是否也送一首作品给我等,留着我等日后来回味?”

李清照一改斯文,当下昂起头来,朗声道:“今日盛夏,得见各位高人学士,易安新作一首《夏日绝句》,献给诸位留存。

生当为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高原没想到,李清照今日触景生情,这首《夏日绝句》竟然提早六、七年面世。

闻听此首绝唱,高原等人是交口称赞不止,亭内壮志凌云,豪气直冲斗牛。

高原赞道:“李居士一向以‘婉约派之宗’而著称于文坛,平素作品精巧雅致、绕指缠心、凄切入骨。可是,今日却一改柔美,笔端劲力突起,刚劲威猛,气势磅礴。此诗所展示的风骨、气节,令人仰止!”

此话十分受用,李清照脸上浮现一抹羞云,浅笑道:“高大王,果然与众不同!”

当下,吴用也激动道:“我等感谢李居士声援鼓励,他日定当作出一番救国救民的事业来。”

夏季,日光渐趋猛烈。慕容彦达的后花园中,绿树掩映,泉水汩汩。花树之中,李清照衣裙色彩淡淡。石桌上,几个衣装洁净的男人,一改平日的粗鲁,人模人样地围坐在这个中年才女的身边,斟词酌句,绞尽脑汁,附庸风雅,自然是别有一番情调。

一个时辰的茶香缭绕、高谈阔论,众人的境界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提升。

最后,高原一起身,道:“难得浮生半日闲!今日与李居士相聚,大好的时光,不变的情怀,共同体验了文学之美妙。我等就此别过,但愿日后有机会再受薰陶感染。”

众人都站起身来,高原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拿过一个竹筒来。一边递给李清照,一边言道:“久闻李居士喜好茶艺,居士亦曾有诗云‘嘲词斗诡辩,活火分新茶’,诗中情景,高某神往之至。这半斤茶叶,乃高某在梁山上亲自采摘,亲自研制,与当今世上的加工方法迥然相异,今日特送给居士品味。若还能产生兴趣,尽管让人前来找高某索要便是。”

李清照闻言,当即好奇地打开竹筒,观之闻之,顿时眉头舒展道:“茶叶竟然可以这样制作,真香!谢谢大王的抬举,民妇自当好好品尝一番。”

高原、宋江等拱手告别,宋江对慕容彦达道:“慕容知府,李居士若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在府中拔出银两给她,大王已有交待。”

慕容彦达与李清照一听,自是感动不已。

第十二章 东京(2)

几日后的一个上午,高原正在自家花园中,与吴用聊天品茶。www.65txt.com而周巧巧和王莹、张珍珍三个女孩在前院中练习枪箭,花荣抽空赶来指导。

吴用闲聊道:“日前,按大王的吩咐,我让慕容知府送了一百斤烧酒或一些金银给李易安。不解的是,一百斤烧酒她当即收下,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她却毅然拒绝。”

高原道:“李易安风骨铮铮,浊抑清扬。自古文人雅士,最厌恶铜臭。”

吴用道:“李易安喜好饮酒,乃古今奇女子也。她在词中还描述此种醉酒的经历,比如‘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又如‘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等。酒量不大,每饮辄醉,醉则昏睡不醒。”

高原道:“送去的这些新制的高梁酒,入口刚猛,最好是放置地窖中冷藏一些时日,口感才会美妙。”

“吴某已让慕容彦达,将此办法告知易安居士。日前,李易安居士的那首《夏日绝句》,近期在军中被广为传诵,连鲁提辖诵读之后,也大呼过瘾。李易安一改平素其诗词的纤弱细腻,转眼却写出如此豪放大气的诗句,不知这是否与她好酒有关?”

“李易安与命运抗争,不懈地追求男女人格的平等,这也是她与丈夫分居的根源所在。‘不肯过江东’!一句展示的正是她不为人知的刚烈的一面。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从李易安这首新作中,我们总算有机会见识到李易安这种完整的叛逆精神。”

“大王,军中正传唱这首《夏日绝句》,特别振奋将士们的抗战精神。”

“吴先生,李易安与丈夫分居多年,一个人艰难支撑,生活很是清苦。兄弟认为,最好的办法,让她在知府中做一些事情,这样,给她银钱,就师出有名了。哈哈。”

“大王,一个女子,能在官府中安排什么职事?”

高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教育!让她抽空前去巡视青州书院或境内一些中、小学堂,督导教育教学。这样,朝廷也抓不到她逆反的证据。”

“如此甚好。”

在这处青州富户吕三有送给高原的豪宅后园中,高原让人修了一座较大的茅草凉亭。

此时高原与吴用在凉亭中,神侃李清照。

对于李清照,高原心存感激。她的《夏日绝句》正被青州三军传唱。“人杰”、“鬼雄”的慷慨词语,通晓易懂、朗朗上口的诗句,大大激励了三军将士们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斗志。这的确是李清照送给高原最好的礼物。

二人神侃闲聊,宋江带着呼延灼、凌振、韩滔、彭圯四位降将,欣然前来。高原、吴用连忙起身与来宾纷纷见礼。

宋江立于众人中间,指指点点,介绍甚是周详。

当下,在凉亭内,众人围着桌子坐定。侍卫佣人忙着添茶伺侯。

高原热情地凝望四位降将,呼延灼四人的表情却甚是不自然。

刚刚,呼延灼他们的家属妻小被宋江派人给绑架来青州。被迫系身于青州军前效力,眼前四位降将的心情感受,当然不会高兴到那里去。

众人僵持半天,高原开口打破寂静,道:“青州新得四位天将,高某甚感振奋与欢欣。呼延灼将军,乃当朝开国大将之后,武艺高强且精通军事。凌振将军,技术精湛,战前,我给三军暗中下了一道指令,就是不可损伤凌将军。这是为什么呀?因为,凌将军对我军日后的发展,具有他人不可替代的意义!

至于韩团练、彭团练,皆为百里挑一的英雄,高某这里就不一一推举了。

四位好汉,在宋公明哥哥的引领下,已经在青州城中生活体验了四五天。四五天来,众位英雄耳闻目睹,可以说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然。并没有你们与朝廷大臣们想象中的沦陷或污秽不堪。

要说精忠报国,在座的宋公明哥哥可谓是感同身受。宋大哥满腔报国之志,换来的却是没完没了地围困与追杀。

赵家王朝一党营私,政治随意,军事堕落。道君皇帝抛开国事、家事于不顾。

一个手握天下百姓死活的天子,竟然整天价呤唱诗词,搔首弄姿、附庸风雅!

如此,当然多情,当然才气,然而,天下早就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了。

我等英雄揭竿而起,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就在今天!”

宋江也深有感触道:“宋某和吴用先生,自幼饱读诗书,亦素怀大志。呼延将军与几位弟兄目前的心情,我等体会最深。这次,为了让几位能静下心来,与我军共图大义,宋某的手法有失光明正大,皆因我等惜才如命使然。因此,恳请诸位别做计较。嘿嘿。”

呼延灼道:“我等乃败军之将,自当感谢不杀之恩。既然我等表态归降,也一定会服从调遣。只是——”

呼延灼抬头正视高原,道:“只是,高大王如此年青,是如何想出克制末将连环阵的奇妙办法?又是如何研制出这般厉害的火炮武器?末将实为疑惑不解!”

高原浅笑道:“呼延将军所掌握且使用的连环马阵之技法,高某很是钦佩。可是,连环马阵最大的弱点,便是其马匹身上所披戴的钢铁桎梏。桎梏枷锁,既能促使自身合力冲击敌军,但同时,也限制了自我的机动。任何事物,有一利则有一弊。日后高某再与呼延将军交流此等心得。

至于火药,目前我军所掌控的技术,是天下最先进的。

即使金国所研制的火药号称天下独步,并且在战场中所向披靡,但是,与我军火药比较起来,也相距甚远。”

高原聊着,转头吩咐道:“几位前来,高某深感荣幸。今日中午,便在寒舍用餐。”

宋江忙着出去打点安排。

第十二章 东京(3)

当日,众人在高原住宅中用过午餐之后,高原便拿出青州商人从东京汴梁贩运回来的西瓜招待众位宾客。www.65txt.com

西瓜,当时在汴梁一带已经有人开始小范围种植。高原头次见到西瓜,甚感亲切,并且按照青州商贩们的建议,将十几个西瓜吊在水井中贮藏。一切都神神密密地,西瓜在世人眼中,乃稀奇古怪的珍馐美味。

花荣带着周巧巧她们开始给宾客们分食西瓜,呼延灼他们见高原如此盛情款待,顿时都觉得很有面子。

用过甜点后,高原对凌振言道:“凌大哥,现在我军中备有大量的手雷,至于火炮技术,目前我们还未能开发。火力推进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如何进行第二次爆破,特别是点燃炮引方面的技术,我们还一无所知。今次凌大哥来归,确实令我军如获至宝一般。”

凌振道:“推进与点燃炮引并非难事,但控制落点方面,我也是一知半解。大王,这次你们的炸弹为何都能准确命中目标?”

高原笑道:“让凌大哥见笑,我们是用弩床发射的,由高往低,当然能有效控制落点了。如果是平地发射,那就不好说。至于凌大哥用火药做推力,如何控制落点,其中制约因素无非是火药用量及弧线线程的计算。关于弧线线程与仰角之间的计算公式,这个难题高某能帮忙解决。”

“真的?我们就是弄不清仰角与射程之间的换算关系,所以,我们目前的发射落点控制,都是反复试验,而获得的数据极不准确。”

“凌大哥,关于这个,今后我会把计算公式教给你的。一当掌握了两者关系,届时可以在大炮炮架上制作一个掌握角度的刻盘。如此一来,操作火炮的兵士们就有据可依。”

高原说着,回头对宋江道:“大哥,近期如果胡商前来贩酒,你安排人前去蓟州请公孙大师回来,他离开数月,应该归队了。”

吴用叫道:“大王提及公孙兄弟,我们甚是思念挂怀!”

宋江也道:“宋某亦有此意。”

呼延灼四人起身告辞,高原等送出门外。临别时,高原对凌振道:“凌大哥,这段时间安心休息,等我们的公孙大师返回后,你就可以另起炉灶,研制并生产这个世上最歹毒的武器。”

呼延灼他们走后,宋江忍不住直言道:“大王对凌振兄弟还是不放心。”

“宋大哥,我们一路打到青州,依*的是什么?弟兄们的武艺或斗志固然重要,可是,我们主要是依赖这种先进技术,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如果现在我就跟凌振来共同研究火炮,势必就要谈到我们的火药,这让我很为难。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交给公孙大师,他头脑机敏,肯定能把握分寸。”

吴用道:“大王所虑不无道理。”

第二天,阳谷张飞赶回青州。

一见高原、吴用等头领,张飞就报道:“大王,朝廷李公公又带人在狮子楼苦守,说是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大王,否则,他们恐怕很难回去交差。”

闻言,高原无计可施道:“这?”

吴用建议道:“以吴某看来,大王能亲自去一趟东京最好。这次朝廷剿匪大军全军覆没,朝廷里肯定是一锅烂粥。大王可以利用李师师的关系,探听虚实。”

于是,当日高原便约来宋江、鲁智深、花荣等头领前来商议。

高原道:“吴军师建议我去一趟东京,利用特殊关系探听一些情报。此次朝廷兵败青州,东京城一定是蠢蠢欲动,朝中各派势力必定互相倾轧。我想去趟东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宋江道:“宋某也想随大王前去东京,看看能否另辟蹊径,为弟兄们谋得更好的前途。”

高原道:“宋大哥与我,二人只能去一个。”

宋江不甘心地低下头。

花和尚道:“去那鸟城干嘛?大王若去寻什么招安,不如趁早散伙!”

高原笑道:“大师的火爆脾气就是改不了,林教头又不在此。”

鲁智深一听高原提起林冲,便不好意思地讪笑。

高原道:“与东京官员接触,摸索敌人的动向,才会知此知彼,才会捕捉先机。至于受什么招安,高原还无有此念。请弟兄们前来,就是要听取大家的想法。”

见宋江还在生闷气,高原笑道:“至于宋大哥也要去东京,我想,可以稍后一步。等林教头回青州,宋大哥再动身,不知宋大哥意下如何?”

宋江这才恍然大悟道:“高兄弟的意思,宋某已然明了。眼下要整编五六千名俘虏,局势还较动荡,宋某应该留守青州主持大局。等林教头回来后,有林教头、鲁兄弟、花荣和秦明等看守青州,自然万无一失,届时宋某方能离开。只是,不知大王这次是否一人前往?”

“宋大哥,我想与军师二人前往。另外,张顺、石秀带一二个弟兄随行护卫。”

花荣道:“大王放心前去,城中防守,花某与秦明二人自当竭心尽力。”

宋江道:“不知大王何时动身?”

“明日。”

第二日清晨,高原让王莹、周巧巧二人收拾行礼,并且让石秀背上一大包金银珠宝,众人用过早餐后,更动身上路。

宋江送高原、吴用一行人来到南阳河码头,张顺在此等侯多时。

高原率领众人上船,一边对岸上的宋江叫道:“宋大哥,稍后去东京,就按我们所指定的联络方式会合。我们前行一步,东京见!”

“东京见!高兄弟、吴军师,你们一路小心。张顺、石秀兄弟,你们要舍身保护好大王的安全。”

高原叫道:“大哥,你们请回吧。”

吴用、张顺、石秀等也都学着高原,纷纷向岸上挥起手来。

木船调头之后,很快便驶入河道。王莹、周巧巧二个女孩,因为前去东京都城,一时间喜不自胜,叽叽喳喳象二只快活的雀鸟一般。船上的众人深受感染,都笑逐颜开。对东京的神往之情,都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第十二章 东京(4)

离了小清河,进入北清河,沿着济水,往西南方向一路行来。www.65txt.com高原又一次见识了山东境内水脉纵横的奇观。

白昼,是碧水蓝天、白云朵朵,湖风草气,直沁心脾。更有沿河柳生的茂密的芦苇,芊芊芦苇之上,水雾流动如烟。

夜籁之时,繁星密布,月亮高悬。视野所及,皆一片夜色迷蒙。

偶尔云脚扫过,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高原他们便躲进乌篷之下,倾心体验“春水碧水于天,画船听雨眠”的神奇与美妙。

三、四个日夜的航行,这前后相随的三只渔船,终于抵达梁山水泊。

远远看去,梁山横卧在梁山泺的正北水中央,一岛孤悬,四面环水,山高林密,倒影幢幢,说不出的美丽。

梁山就在眼前,船上众人忍不住一阵躁动。

周巧巧与王莹二人,难以掩饰心中的情感,吵着、闹着要返回山寨中看看。

吴用也含笑望高原。高原道:“军师,要不,我等故地重游?”

“嗯,吴某正有此念。”

当下,吴用吩咐石秀,让他跳上张飞的那只船,往前侦察探路,高原他们则远远尾随其后。

一前一后,高原一行人悄悄*近梁山码头,没有发现异象,众人才移船*岸登陆。

生活在梁山之上的那些成家的老土匪们,终于发现了这支犯境的人马,竟然是他们此生都难以忘怀的高大王,于是,他们便象山中的猴子一样,从藏身之处跳将出来。

一边哭,他们一边叫嚷:“大王,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天天念叨从前大王的好处,都想得快发疯了,哇……”

高原和吴用急忙抢上前去,扶起地上跪着的这十几个老部下。

高原还不停地劝道:“弟兄们,都起来。好好的,哭什么。”

在这十几个老喽罗的引领下,高原他们来到了山寨中。尽管有几处房子被毁,但基本还保持了原有的模样。

聚义厅、将军楼、餐厅等,高原一行人走走停停看看。老兵们在耳旁不断地诉说:“大王,你们走后,东平府的兵官曾来扫荡过。他们抢走了一切能带走的财物,还准备放火烧山。侯老三与他们争吵起来,且挨过几耳光。后来,他们担心大王会带兵来东平府找他们报仇,便不敢下手烧房,并且也不敢抓捕我们这群老弱之人。”

众人推出这位勇敢抗敌的侯老三,高原一看,原来是一个长相猥琐的跛子。看到侯老三一蹦一跳地走上前来,高原一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侯老四满脸荣耀,激动得老泪纵横。

王莹与周巧巧三人,在石秀的帮助下,踏着被破坏的楼梯,艰难地爬上二楼,查看她们的卧房,噙着眼泪回忆起曾经有过的美好往事。

而高原和吴用则在老兵的带领下,视察了他们所种植的土地以及他们所圈养的家禽等。

中午,高原一行在山中吃饭,接受老兵们的招待与伺侯。

高原道:“我已经说过嘛,如果你们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派一二个年青点的,去青州找我们解决。”

一个老兵答道:“眼下,生活都过得不错,有鱼有肉且顿顿皆能吃饱,哪有什么困难!”

高原调侃道:“比如,今天午饭就没有太多的酒。而且刚喝下去的似乎也不是梁山烧酒,口味很淡。”

高原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最后,高原他们留下了三四百两银子,便告辞离开。

老兵们前呼后拥地送高原他们往码头上船,船开之时,他们在岸上凄厉地叫道:“大王一路平安,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高原也叫道:“梁山就*你们来守护了,拜托弟兄们保住这块圣地。”

吴用也大声道:“都回去吧,日后,我们再派人送物资过来!”

离开梁山后,人人表情凝重,默默不语。看得出来,大家都分别在怀念自已曾经有过的梁山岁月。

一天之后,张飞与高原等人在一处湖汊分手。张飞要往阳谷县,前去告诉那位在狮子楼守侯多日的李公公,说高原已赶往东京了,让李公公他们径直回去。

船只还是沿着济水南下。这济水贯穿山东全境,并且直通东京,从上游到下游都浩浩荡荡,河面宽广。

一路行船,渐渐地,沿途出现了几多闹市,人烟村落也逐渐密集起来。

某日清晨,船从济水转头驶进一条人工河道。一个时辰之后,高原环视两岸,除了众多村落外,两岸竟密植着两排杨柳。

这些杨柳树干粗大,表面龟裂斑斑,一看就是有近百年树龄的古柳。

时值五月初,垂柳依依,绿意婆娑。景色十分明丽,令人神清气爽。

刚刚迈出船舱的周巧巧,一见古柳,忍不住欢叫起来道:“大哥,东京到了!这就是东京有名的景观‘隋柳烟堤’啊!”

这个小姑娘,曾回过东京几次,总算是嗅出了东京熟悉的气息。

“大哥,等会我们就要进入东京城的东水门。”

终于,东京出现在众人的眼帘。高大的城墙,一切古朴典雅,造形雄伟。城墙上的硫璃瓦,泥黄色的墙面,绿黄相配,美仑美奂。

*近东水门,东水门建筑风格独特而大气,下面是粗木做成的巨大的栅栏门。而栅栏门上,是横跨运河上空的高大城楼。城楼上几根巨柱耸立、梁架高拱,结构十分严实,铜筋铁骨一般。更有雕龙画凤,尽显豪华气派。

此时,东水门的栅栏门已然洞开,而水门两旁却各有一艘官船在盘查进入的船只。高原他们两只船一前一后,进入水门,经过一番盘查之后,很顺利地就给放行。船只便沿着汴河进入东京城,周巧巧立于船首,她指指点点,肩负起向导来。

东京说不尽的商业繁华,汴河两岸,店铺林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船只进城后,刚刚行过三、四十米,高原就看到了艳帜高扬的妓馆花楼。妓女们披红挂绿,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倚门卖俏、频频招手,气焰如此嚣张,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第十二章 东京(5)

两只贼船沿着汴河深入皇城。www.65txt.com

沿岸商家店铺鳞次栉比,木楼青瓦古色古香。缓缓流动的汴水穿城而过,玉带一般。

时值上午,街道之上,车水马龙,过往的行人穿梭其间,呈现一派繁华都市景象。

高原他们的船只穿过高拱的相国寺桥后,便停*在桥边埠头上。七八个男女,登上岸来,急不可待地投入到商肆怀抱。

加入人流之中走走停停,突然,一座气派的酒楼矗立于众人的眼前。高原抬头来观,酒楼门上悬着宽大的牌额,牌额上书“状元楼”。几个大字笔走龙蛇,散发着浓浓的书香气。

高原提议道:“吴先生,沿途困乏,我们先去开开胃口,‘暂凭杯酒长精神’。”

一行人便欢呼着涌入状元楼。

状元楼店堂内,墙面上,横竖各式书画铺天盖地,展示着历年来进京赶考的学子们的才华本事。

店小二引领着高原一行,来到二楼雅间。

还未进入雅间,一阵熟悉的歌声飘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

众人一听,忍不住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惹得楼中就餐的客人们纷纷侧目怒视。

店小二不解地问道:“几位客官,这可是时下东京最流行的歌曲,不知因何发笑?”

吴用道:“店小二,你可曾知道这歌曲乃何人编写?”

“小的倒是闻知一二,据说是一位姓高的才子所编写。”

吴用不说话,只用手指了指高原后背,店小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几个人选定一张桌子坐下后,吴用笑道:“世人皆称‘凡有井水饮处,皆歌柳词’。现在此说法当改改,其中的‘柳词’改为‘高词’方为妥切。”

高原一摆手,谦虚道:“吴先生这个玩笑开大了。柳相公是何等才情,怎可把高某与他相提并论!

不过,提到这位柳大词人,本人倒是听过一个笑话。柳三变生前逢人便称自已是‘奉旨填词’。其实这句话纯属恶搞,因为皇上从未对他下过这样的旨,而实际上,他每一首词只是应歌伎们的要求而填写,他奉的是‘芳旨’。仁宗皇帝听到柳三变这般恶毒的奚落,都气歪了鼻子。”

“是嘛?哈哈。”

桌上的众人听到这个故事,也都大笑不已。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高原背诵柳永的词,禁不住由衷地赞道:“眼前的东京,不正是柳相公词中的这般景象么?真可谓神来之笔啊。”

当下,众人边吃喝,边轻松说笑,一顿饭吃完,竟花了近一个时辰。

饭后,高原安排张顺与几个护卫,将周巧巧、王莹两个女孩送到城西周巧巧的家里,自已与吴用、石秀三人则在附近入住酒店。

周巧巧家住城西的安子巷,高原令张顺他们带着二只船,去城西找地方停*等侯。

对于高原这样的安排,二个女孩似乎很有意见,周巧巧拽着高原,撒娇道:“大哥,我要你送我们回家,大家都去我家里安顿才是!大哥要住酒店,这可伤透了小妹的心。”

王莹也嘟着小嘴。高原笑道:“你们二人别闹了。大哥与吴军师有重要事情要办。等几天完事后,我们再去小妹府中拜访。届时,我还要跟你们去各个热闹的地方逛逛呢,巧儿可要给大哥带路啊。”

二个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放心地离去。

众人分手后,下午,高原和吴用、石秀三人,便来到不远处的大相国寺,游览这座鲁智深曾经的住庙。

山门高耸,梵宇清幽。

三人又看又拜将近一个时辰,眼看天色不早,便出得庙来,往前寻找安身酒店。

终于,在州桥附近找了一处酒店,名唤“张家酒店”。

石秀上前交纳银钱,一共开了三间房,总算安顿下来。因旅途疲惫,三人便各自回房提早休息。

当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三人碰面,一起用过早点后,便回房议事。

高原道:“吴先生,我们这次来东京,其目的是接触一些重要人物,疏通关系,建立外交,为日后的大计,作好铺垫,打下坚实基础。”

吴用道:“吴某过去也曾听到过大王的想法打算,只是,这次前来东京,所为何来,吴某还是一知半解。

吴某不妨大胆猜测一下。为了弟兄们的前途,大王是否改弦更张,重新再选择招安一途?

即便大王有违初衷,那也是为弟兄们谋个长远之计,吴某当然无有话说。”

“吴先生,你误会兄弟我了。接受朝廷招安,是绝无半点可能!

正如我当初所言,接受招安便是死路一条。因为招安后,即使弟兄们没有成为朝廷的炮灰,亦终将丧命于奸贼们的布局谋害。

高某自当永远牢记,手下弟兄们,大多数都是朝廷的罪犯,大多数都与权贵们不共戴天。

高某绝不会自食其言、反复多变。”

“大王,恕吴某愚笨。既不为招安,又因何要去接近一些重要人物?难道说,是建立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

“吴先生只说对了一半。高某心中大计,过去未曾透露过半点与你,这绝非是不信任吴先生,而是过早地把它说出来,将毫无意义。

高某的大计是,在不久将来,青州大军要与朝廷联手,共同抗击金辽。”

吴用初闻此言,惊讶不已:“‘联手抗金’?不接受朝廷的招安,那如何被朝廷派往前线?”

“吴先生再想想,当日,高某提出占领青州,可曾有过什么说法?”

“嗯——,当日大王是说过,青州接近边境,占据青州有利于他日救国救民。但是,大王刚刚所说的,与朝廷联手抗金……哦!吴某明白了。原来,大王效仿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前例,以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定位,来与朝廷联手抗金?”

见高原赞许地点点头,吴用稍一揣摩,便兴奋地叫道:“原来如此!大王,你高屋建瓴,草蛇灰迹,伏线千里。吴某不得不恭维,大王真的是神人也!弟兄们有这样的首领,真如得天助,千古幸事啊!”

第十三章 李师师(1)

当下,高原与吴用交心谈话,刘老四在一名斥侯引领下,前来报告。www.65txt.com

刘老四年愈四十,长得老实巴交的。一见高、吴两位首领,忙拱手行礼、问侯道:“大王一路辛苦,小的特来复命。”

高原问道:“刘大哥,在东京皇城可还习惯,最近差事办的怎么样?”

刘老四报告道:“小的谢谢大王的关怀。最近暗中打听到,高俅一直隐瞒朝廷,天子与大臣们并不知道山东剿匪大军的进展。而李师师小姐已派李公公去阳谷县寻找大王,主要目的是想学唱新歌。而刘姑娘一直比较听话,做事很是卖力。”

刘老四口中的“刘姑娘”正是潘金莲。高原笑道:“很好。刘大哥近期可在此店中安住,稍后带我们去见李师师小姐。”

当日下午,高原他们在刘老四的带领下,前往李师师的妓馆。

沿着汴河柳堤,往西进入御街,过州桥再西拐,便进入东西教坊街。这条教坊街是东京最宽、最长的街道,两旁尽是青楼妓馆。两旁各式招牌与旗幡交相辉映、五光十色,上面尽是淫词秽语,象什么“小桃红”、“云雨楼”、“红杏馆”、“快活林”等等。

各家大门左右、楼台窗口,皆有轻衣薄衫、露点走光的妙龄妓女在骚首弄姿,勾引行人。

此时,大街上更是仆马繁多,豪少阔老往来其间。人声鼎沸,丝竹入耳,道不尽的淫靡放纵。

高原一行很快就到达李师师的妓馆门前。支开刘老四,且让石秀于远处蹲守,高原和吴用二人却掀开斑竹门帘,弯身入内。

一股清香扑鼻。定睛细看,外厅之内,摆放着一张犀牛皮包裹的桌子或几张竹凳,桌上摆放一只古铜香炉,炉中摇曳着一缕清烟。

厅内摆设装潢,尽显主人之文雅格调。四壁之上,名人字画亦复可观。

高原轻咳一声,屏风后立即转出一个四十岁左右衣着光鲜的半老徐娘。见高、吴二人,妇人躬身道了个万福,道:“贵客高姓,从何处来?”

高原镇定道:“某人姓高,来自阳谷,烦请通报李小姐,高某应邀前来。”

妇人闻言,眉头舒展,转身飞快入内。

不多时,李师师移步前来,远远就招呼道:“来客可是阳谷高先生,奴家真的是喜出望外了。”

高原忙行礼道:“李小姐多礼,高某承蒙李小姐的挂念,简直受宠若惊。”

一问一答中,高原用心观看李师师,就见她朱裙罗裾,身姿婀娜,相貌清秀,肤色白皙粉嫩,不愧是一代**明星。

李师师请高原二人入内厅小室,但见四周帷幕纱帘悬挂,室内通风透气,格外凉爽。透过窗口,高原见后庭中花卉假山、怪石盆池,别有洞天。

李师师轻盈浅笑,请高原、吴用二人桌边就座,自已也陪着一旁。

高原刚介绍完吴用,李师师莺歌燕语道:“高先生、吴先生,何时来到京城,怎么未同李公公同行?”

高原回道:“高某未曾与李公公见面,得报后,径直由郓州启程。至于李公公,高某已然派人前往阳谷,通知他自管返回京城。”

“哦。奴家曾听李公公介绍过高先生,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多谢李小姐夸奖。”

李师师在证实高原的身份之后,就冲着旁边伺侯的那位老妈子打了一个手势。不一会,老妈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她将一把瓷壶和几个琉璃小杯放置桌上,摆放在三人面前。

李师师提示道:“妈妈,今日来的是贵客,不可怠慢。去取些冰来。”

又过了一会,老妈子拿来一个盆状琉璃器皿,小盆之中放着一些冰块。

李师师亲自动手,十分优雅地拿起小勺,将冰块分配到三只琉璃杯中,“丁咚”之声,清脆锐耳。

李师师打开瓷壶,往琉璃杯中注酒,一股桃红色的葡萄酒在琉璃杯中飞旋。

稍等片刻,冰块已然融化。

高原端起酒杯,放于鼻端之下,一股冰凉的清香,扑面而来,直沁心肺。高原轻呷一口,让冰水在口腔中停留,然后用力吞下。这整个过程中,高原闭上眼睛,慢慢品味、感受,表情十分夸张。

很久,高原才深情地喃喃自语道:“已经很久很久了…”

李师师也被感染,禁不住问道:“高先生曾经在夏季品尝过这种冰镇葡萄酒?”

高原失神道:“当然。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夏日炎炎,人们喝着冰水。不过,高某喜欢的却是一种叫可口可乐的饮料。”

吴用道:“可口可乐?饮料?”

吴用的声音终于让高原如梦方醒,将高原拉到了现实之中。高原发现自已失言,便红着脸道:“对不起李小姐,高某失态了。”

“哈哈……”李师师一阵银玲般大笑,然后很诚恳地言道:“高先生,我喜欢你刚才这种享受的表情。真的,奴家见不少人喝过这种冰酒,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喝,且这样品味。高先生真是太有意思了,难怪才华横溢,写出罕世少有的妙曲来!”

高原忙辩解道:“李小姐,这与创作歌曲无有关系,这纯粹只是一种体验,一种回忆而已。”

“什么回忆?莫非高先生曾经在北国生活过?”

“不是北国,是一个更遥远的地方,遥远得如同隔世。算了,不说这些了。李小姐,这次令高某前来,所为何事?”

“高先生,没事你就不进京城了?奴家寻你,当然是想拜托先生再给奴家写几首歌曲。高先生放心,费用依旧,还是千金一曲。”

“李小姐,这没有问题。不过,你别提什么银钱之事。当日,之所以收下李小姐馈赠的重金,一来因为李公公用强,高某难以推托;二来高某当时确实也需要它。这件事,高某一直感到羞愧无比,今后再也不要提它了。”

吴用一听,心领神会地道:“此言不虚。我家老板眼下生意兴隆,确实不需李姑娘破费。”

三人饮着冰酒,开心闲聊,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第十三章 李师师(2)

时值盛夏,东京天气十分炎热。www.65txt.com

高原穿着一件正中开襟的圆领紫色丝绸衬褂。高原这种古怪的衣装可谓另类,因为时下人们的衬褂一概向右开襟,并且折叠后由束腰带系紧,高原的衬褂却是由胸前一排布扭扣来系牢的。这件与众不同的绸褂,正是潘金莲去年按高原的图纸所缝制的。

从碰面之后,李师师偶尔不经意地盯着高原这身奇装异服。刚开始,李师师顾及礼貌而未敢直言,在与高原接近距离之后,李师师终于忍不住内心之好奇,问道:“高先生,奴家见过不少来自外番的使臣或商旅,可从未见到过高先生身上这种服装。不知高先生的衣着,又是出自于哪个遥远地方?”

高原羞赧一笑道:“并非来自某一个国家,而完全出自个人设计。”

“设计服装?”

“对,李小姐若有兴趣,高某也可以为李小姐设计一些特殊的服饰。”

“此话当真?!还过,奴家不解的是,高先生为何能在这些事情上皆有不同的创意?”

一直未曾开口的吴用,也感同身受道:“高老板才艺本领,时常超乎意料。”

暑气来袭,多饮了几杯冰镇葡萄酒,高原有些“上头”。与李师师近在咫尺,暗香袭来,高原内心有一股不安的躁动。

李师师名为妓女,其实只被赵佶一人所占有,赵佶四十多岁且纵欲过度,肌肉松软,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阴寒。此时李师师敏锐地感觉到了高原身上那股霸气,也禁不住有点迷离起来。

二人心猿意马,这让一旁的吴用进退维谷、如坐针毡。

高原镇定心神,掉头看窗外,道:“李小姐的后花园别有格调,可否带我们前去观看?”

李师师何等聪颖,狡黠一笑,起身道:“拙园陋舍,只怕入不得先生的法眼。”

李师师带着高、吴二人,穿过画廊进入后花园观赏。

后花园古木蓊郁、芭蕉遮天盖地,绿阴一片,其间更有山花娇艳夺目。

高原与吴用二人,在李师师的陪伴下,稍加游览后,便要告辞。

高原告知李师师自已所暂住的酒店名称后,便同吴用离开师师馆舍,在和街中守侯的石秀会合后,三人闲逛一阵,回到了酒店之中。

这一日,高原与吴用心情相当不错,两人便在高原房间中饮茶闲聊。

傍晚时分,刘老四带潘金莲前来。

再见潘金莲,与上次见面时间相隔大半年,潘金莲有很大的改变,一头秀发编成流行的“抛家髻”(这种发式梳留两鬓抱面),更衬托出她的娇柔妩媚。也许是这段时间,潘金莲的异地独处,心情逐渐摆脱了过去罪恶的阴影,所以眼下姿色十分的亮丽,胸部木瓜般的双乳更加坚挺,邪恶的臀部益发翘得更高。面对如此妖艳女子,吴用亦感意外。

乍见高原,潘金莲眼中露出惊喜和感激。

高原招呼道:“刘姑娘,这段时间潜伏东京,伺侯他人,辛苦了。”

潘金莲点点头,在桌边坐下,高原亲自动手给她添盏上茶。

沉默了一会,高原问道:“刘姑娘,东京生活可还习惯?”

“回高老板,还好。”

“还好?刘姑娘放心,这次高某来东京拜会李师师,稍后,刘姑娘的生活就会发生一些改变,可能不再做人家的帮佣了。”

“不再做帮佣,奴家还能做些什么?”

“哦,我们打算在东京开一个服装行,届时让刘姑娘招募一些裁缝师傅,专门做一些时尚服装。比如,我身上所穿着的这一件你缝制的衬衣样式,我还有一些女装设计。你要有信心,高某保证你的生意会异常红火。”

“谢谢大官人。”

吴用也插嘴道:“刚才李师师还向高老板订制衣服呢。”

高原直视潘金莲,问道:“最近,出于李师师楼馆的,除了皇帝以外,还有其他什么人?”

“回大官人,李小姐楼馆出入的人廖廖无几,奴家知道的,有一个杨太尉,一个高太尉,还有一个作词的才子,李小姐与这位才子暗地里打得火热。”

“哦,怎样火热?”

“奴家不好意思讲。有一次,皇上从后街秘道过来,碰巧这位才子正与李小姐……,据说后来这位才子藏身在床底下,才躲过这一劫。”

潘金莲说到此处,羞得满脸通红。

“刘姑娘,你说的那个高太尉,最近可常去李师师那里?”

“嗯,比原先要去得勤些。”

高原与吴用对视了一下,道:“吴先生,高太尉吃了败仗,看来这段时间也不消停。等宋大哥来京后,我们再把高太尉全军覆没的消息暗中传递出去,到时看他如何应对。”

吴用道:“如此一来,朝廷上下自然会有一番声讨。”

房间里添了盏油灯,灯光如豆,高原注意潘金莲的反映和表情,发觉她眉目间藏有某种企盼,当下便对吴用道:“吴先生,我与刘姑娘还有些话私底要谈,先生自可回避。”

吴用闻言,起身离开。

房内剩下高原和潘金莲,二人在暗淡的灯光中默默相对。

男女之间,关系进展往往难在开始的破冰。高原本就不善风月,此时更加拘束不安。

潘金莲打破了沉默,道:“大官人,奴家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听说,西门官人丧命刀下,不知奴家小叔子武二最近身在何处?是否也在查找奴家的下落?”

高原端正容颜,肃然道:“你叔叔武二,目前是我的手下,在青州地界。”

“你的手下?在青州?莫非高老板是那支叛军的……”

高原点头,道:“叛军首领!”

“啊?!”

话已至此,高原心中一阵狂乱躁热,他大胆地站起身来,走向潘金莲,然后伸出魔爪。

男女之间,防线壁垒如何消除,往往得有一方主动,一方来挑逗,否则将长期处在萌动之中,并且因失去某些稍纵即逝的机会,而造成终身之遗憾。

高原并没有猴急地扑上去,也没有粗暴地去抱揽她,却将食指的指尖,在潘金莲的木瓜般下坠而又在低处昂起的乳房上,轻轻地划过。

潘金莲被高原轻薄,全身不禁触电般地颤栗起来。

第十三章 李师师(3)

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无日无夜纵欲过度,在昏暗的阁楼里,在丈夫病榻的不远处、在丈夫的尸骨边、在丈夫的灵位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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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又一次交欢中憧憬未来,在放荡形骸中克服恐惧、印证生命的诡异。

或许肆无忌惮、或许伤天害命,以己推人,脱掉伪装的羊皮,就能发现潘金莲其实存在于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时下,二十三岁的潘金莲,经过大半年的休眠,原本疯狂放纵过的淫邪身体,有如死灰一般。邪念有如死灰,死灰中有几粒不易被人发现的火星,闪烁于心灵的最深处。火星难以熄灭,等侯另一个意中人来煽动。

高原的手指在这具独一无二的淫邪身体上划过,顿时,潘金莲如遭电击,一股干燥的、搔痒的欲望,陡然从体内窜起。

高翘的鼻子直喘娇气,发出酣畅的哼哼声。

当高原的手指划过潘金莲内扣于裆部、走势陡峭的小腹时,潘金莲终于受不了如此挑逗。她双手快速抓住高原那只魔爪,按在自己的胸前,将小腹挺了上去,紧紧贴在高原的身躯上。

一边,潘金莲还喃喃燕语道:“大兄弟……不嫌弃……奴家这肮脏身体?”

高原低吼道:“这是上天赐予高某最好的礼物。”

“啊!嗯……”潘金莲呼叫起来,原来,高原的别一只手绕过去,用力抓住了潘金莲母马般翘起的后臀。

于是,一对男女在慌乱中脱衣解带,一时性急,彼此似乎撕扯一般。

赤裸相对,匆忙中,彼此低头偷觑对方的私处,高原见到的是那一小片乌黑的柳生的茅草,茅草如此湿滑,彰显了淫荡的精神。

高原用力将潘金莲扑倒在床上,杀猪一般捅过去。分秒必争,气息紊乱而短促。男女之间,初次的手段往往狼狈不堪,即使开始能做到从容的触摸,但终究还是狼吞虎咽一般。

一方面是暴力的冲撞和反弹、一方面又是集中精神地触摸与体验,更有双方淫秽下流的呓语和脏话。

一夜苟合,双方动辄休兵,动辄作战,在高峰中嘶吼,在低谷中回味,没完没了地闹腾。

第二日凌晨,孙老四受命将潘金莲送回李师师的楼馆。

一夜风流,高原利用上午的时间补充昨夜睡眠的不足。高原下榻的这家酒店,是一幢两层的高架构式木楼,通风透气,相当的凉快。

高原正在竹席之上酣然入梦,突然,楼下响起了高分贝的打斗声和吵嚷声。惊醒后的高原,迅速抓起身边那杆防身土铳,快步奔下楼来。

此时就见,拚命三郎石秀与一个军汉装束的年轻人在凶狠地拚杀。石秀与那军汉分别都手持一条板凳,彼此斗鸡一般逼视对方。

酒店正堂摆满桌凳,活动空间极为有限,双方小心翼翼地在有限的空间里移步换形。

酒店的掌柜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而吴用也在角落处,冷冷地观看。

突然那军汉单手高举板凳,在空中甩出了一个可怕的圆圈,而石秀却双手紧握板凳的两端,瞬间一沉身,摆出一个大卧步,人和凳构成了一个斜斜的漂亮的三角形。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卧步蹲身的石秀,斜里冲出,飞身跳上身旁的桌子,在空中用手中的板凳猛地挡住自已脚下那军汉横扫的板凳。“哐当”一声闷响,响声未落,石秀却象一只老鹰从空中扑向军汉,而手中的板凳却早已改变方向,冲着军汉当头劈下。

一切都快如闪电,军汉猝不及防,只好侧身躲避,同时沉身,双手举起板凳来挡住空中的打击。

“哐当”又是一声更大的闷响。军汉举起的板凳终于挡住了空中那劈头盖脑的击命一击。然而,在抵挡成功的同时,军汉却被震倒在地上。原来,石秀这一击乃飞身劈下,所以,这上击不仅含有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全部能量,同时也聚集了整个身体下坠的重力。

这一击来势凶猛、力量之大,皆令人惊悚,亦难以承受。石秀腾身一跃,充分展示了拚命三郎的威猛和他那同归如尽的作派。

双方双手虎口都被震伤。而那位倒在地上的年轻军汉的双手,更是瞬间就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在军汉倒地之后,石秀却不依不饶,利用这短暂的时机,快速而疯狂地用膝盖跪在军汉的身上,双手将板凳死死抵住军汉的下颚。

见此,高原猛喝道:“石兄弟,放开来人!”

闻言,石秀这才跳到一旁,双手持凳作戒备状。

高原将手中的土铳放在桌上,趁步上前,扶起军汉,一边还赔礼道:“手下冲撞了军爷,万望恕罪!”

军汉被扶起来,满脸老羞成怒。

吴用也过来赔礼。

见到高原本人,不知何故,这军汉再也没有打斗的意向,而是想要不辞而别。

高原一拱手,道:“不知争端因何而起?在下请军爷借一步说话。”

石秀见军汉没有斗志,这才放下手中的板凳,在一旁解释道:“回老板,这位军爷一大早便来酒店,在老板房外探头探脑,而且满脸杀机。见到兄弟我,他便想开溜,兄弟我在这里截住他问话,他却率先大打出手!”

高原呵斥道:“石兄弟不可乱讲。这位军爷想必是找高某有事相商,那里会不怀好意!”高原又对军汉邀请道:“这位军爷,可否去高某房间晤谈,也好让高某赔礼致歉?”

军汉想了一会,便点头同意。

在高原房间里,众人坐定后,军汉这才开口道:“下官姓杨,乃高太尉手下的都知。今天前来暗中查探高老板底细,确有此事。”

见高原一脸纳闷,杨都知接着道:“下官一直在李才人馆中行走。”

高原听后,微笑道:“杨都知可是被人称着‘杨太尉’?”

杨都知摆着双手否定,道:“让高老板见笑,那是李才人戏称下官。”

高原道:“高某心中明白,杨都知身肩护卫重任,来查探高某底细,高某是充分理解。这样吧,今天中午,高某请客,答谢杨都知的对高某的关切之情如何?”

杨都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表示拒绝。

第十三章 李师师(4)

当下高原在酒店作东,招待杨都知,吴用和石秀末座相陪。www.65txt.com

高原心中当然清楚,眼前的杨都知,正是高俅安排在李师师青楼中负责赵佶安全的禁军军官,所以高原极尽奉承于他,与之攀交情。而吴用、石秀又何尝不知道高原的用意所在。

这杨都知乃二十多岁的青壮,长得魁梧而英俊,且还是一个性情爽直的军汉。

席间,高原尽说一些热心挂肠的话,杨都知听着是相当的受用。

高原对吴用、石秀以目示意,吴、石二人都争先恐后地给杨都知敬酒。三人心照不宣,意欲将杨都知给当场灌醉。一旁抱着小酒坛子伺侯的店小二,忙得围着桌子打转。

当杨都知说话舌头有点僵硬时,高原终于转移话题道:“杨大人,你乃高太尉府中大员,最近高某风闻,高太尉负责发兵山东,为我朝剿灭逆匪,不知此战进展如何?”

喝得昏头转向的杨都知吱唔道:“这个……也许……似乎出师不利。”

“唉,贼匪不除,我朝一日不得安宁啊。”

“可是,本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诸位弟兄,耶律淳死了!”

“耶律淳何许人也?”

“你们不知道?当然。本官告诉你们,耶律淳早先是北辽的皇帝,后投降辽国天祚帝且被封为辽国燕王啊。燕王……我朝被占领土——燕云十六州,你们知道否?燕王就是辽军据守我燕京的兵马元帅。他最近却死了!”

“耶津淳死了,又能如何?”高原一副天真的表情,问道。

“高兄弟对军事知之甚少。耶津淳能征善战,本来,我朝与金国私下协议,共同来对付辽国。上次童媪相领军十五万北上,与南下的金兵上下夹击辽军,可是,最后我军遭受耶津淳所部的重创,铩羽而归呀!”

说到激动处,杨都知是吐沫横飞:“现在耶律淳一死,乃天助我朝也。据本官所知,最近朝中已经下令童媪相、蔡公相领兵二十万北上,趋辽贼军心不稳,一举歼灭之,以……告慰我朝太祖……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杨都知说着说着,便头一歪,呼呼大睡。高原不禁一笑,冲吴用递了一个眼色。留下石秀料理杨都知,高原和吴用却离开酒桌,回到楼上的房间。

吴用分析道:“大王,辽军元帅耶津淳一死,威势不再,而天祚帝早就不堪大用。看来,童贯与蔡京此次北上,定能收复失土。”

高原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可能!高某认为,此次攻打燕京,官军亦将惨败而归。并且,燕云十六州出了狼穴又入虎口,最终将被金兵所抢占。”

“大王,如此说来,我青州大军要不要趁火打劫?”

“不可。我们目前军力不足,区区一万兵马。朝中大军不足畏,可恨的是,金兵作战十分凶猛。所以,这次回青州,我们要迅速扩充兵马,二三年之后,还有更好的机会。”

“哦。吴某已然明白。”

“吴军师,目前我军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次我们来东京,我一定要见到道君皇帝,并与之建立一点点关系,为日后能顺利实现我军战略目标而搭桥铺路。”

“大王所言甚是,这一路走来,大王高瞻远瞩、占尽先机。”

“吴先生不可过分抬举兄弟,今后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还充满坎坷,十分地艰险。”

“当然。”

这日下午,李师师又派人来请高原。高原邀吴用一同前往,吴用道:“大王一人前往,更为恰当。”

高原道:“军师多虑,高某对李师师自有分寸,一切皆以弟兄们的前途为重。”

闻言吴用一笑,欣然陪同高原前往。

当下,石秀和其它保镖便暗中跟随保护二人。

又一次来到东西教坊街师师青楼前,高原与吴用被那位李师师的仆从领了进去。

李师师早就备好西瓜水果,等侯高原。二人一见如故,房内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说笑一阵,李师师单刀直入道:“高老板,眼下可准备好了新曲?奴家都急不可待了。”

“师师小姐,高某所编的新曲为数不少。不过,今日前来,高某送给师师小姐另一样好东西。”

高原说完,将早就完成的衣服设计图交给了李师师。

李师师展开一看,不明究里,轻淡眉宇间闪过一丝愁云。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能看得懂服装图纸。

于是,高原便对着图纸讲解起来:“这一款服饰,名曰‘旗袍’。用料为丝绸之类,可以如同官袍一般,绣上花草虫鸟等或大或小的图案。旗袍一当穿后,感觉绝对妙不可言,毫无疑义,它将成为女人的最爱,使女人锦上添花,更充满不可抗拒的魅力!”

李师师听得眉飞色舞,但笑成桃花一样的脸上亦充满困惑,道:“有如此神奇?可奴家看不出来呀。”

“哈哈。师师小姐也许以为高某夸夸其谈,其实不然。师师小姐你看,这款上下一体,无间断式的、仿佛包裹般的服装,最大的优点,就是它的流线般的造型,这使得它能最充分地展示女性袅娜的身材。

还有,这处侧面的高开口(亦或低开口),作为夏季服装,这旗袍的两侧或一侧的开口,让女性的部分肉体肤色闪烁于光天化日之下,既张扬且又若隐若现,其中的美妙尽在不言之中。

当然,关于开口,随着社会的接受程度,由下至上,可以逐步来提升。”

“哈哈哈……”几乎俯身在高原身上看图纸的李师师实在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相当放肆。一旁的吴用对高原的手段和胡扯,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一方面钦佩高原对女人强劲的交际能力,一方面对高原的作派几乎不能接受。

李师师笑得气喘道:“可以穿么?又由谁来做?”

“由刘姑娘来做。能不能穿,效果如何,一试便知。”

“刘姑娘,你介绍来的那一位少妇?她能按图纸做出来?长得如此妖冶,莫非高老板与她……”

“师师小姐不可作太多的联想。哈哈。”此时,吴用也偷偷地冲高原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师师倒十分大气,并没有过分在意,道:“好!我这就去找她来做。奴家听到高老板说起旗袍这般妙处,也心动了。”

第十四章 京华(1)

几日后,宋江带着李逵赶来东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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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斥侯引进酒店后,两方面的人马碰面商谈。

宋江道:“日前,青州大军已顺利占据密州,林教头已返回青州,而鲁智深前往密州接手,负责密州的军事防御。

公孙兄弟也赶回青州。这次宋某来东京,公孙兄弟也很想前来,只是,大炮研究刻不容缓,最后他服从大王事先的布置与安排,已与凌振、汤隆等人一起投入研究之中。

行前,公孙兄弟让宋某转告大王,他们近期一定会成功研制出大炮来。

据林教头回报,密州局势相当安定,晁大哥已按照青州模式,全盘承接密州的行政体系且采取休养生息政策,晁大哥让大王放心。

孙立、乐和他们也重新返回登州防守或管理,一切都安然无事。”

听到宋江的一一汇报,高原问道:“宋大哥辛苦,关于免减赋税的工作是否落实?”

“高大王,青州全境已被牢牢掌控在我军手中,所以现在已经全面落实大王的减税政策。并且根据大王的交待,已要求各地官吏监督地主豪绅们对手下的细户进行相应的且比例相等的减租减赋。”

“很好。宋大哥,我与吴先生目前在东京攻关工作也初见成效,不日便会与朝廷间建立可*关系。”

一旁的李逵插嘴道:“高大王,听说你在讨好一个东京婊子?我与宋大哥来东京已经在一天多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闻言,高原冷漠地看着宋江。

宋江狂怒,大骂道:“铁牛,你这厮满口柴胡!高大王,宋某旅途辛苦,只不过带着这黑厮在东京略作休整,再来见大王罢了。”

高原不吱声,吴用却道:“这样说大王,太过分了!知道李师师是什么人?她是当今道君皇帝一个人包下的……”

高原打断吴用道:“吴军师,不要对铁牛说的太多!否则,只会坏事。”

宋江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他怒色未消道:“高大王,只怪宋某失策,不该带这个黑厮前来搅局。为避免坏事,宋某这就带铁牛返回。”

李逵一听说要逐他回去,便顿时象个孩子一般张皇起来:“大王,铁牛犯口忌了,铁牛再也不敢乱来。”

高原道:“这里不比梁山,不比青州!李大哥的任何说话或冲动,不仅坏事,而且亦将给我们带来危险。李大哥,你现在回避一下吧。”

闻言,李逵乖乖地退出去,高原接着道:“李师师其人,是朝廷的一个软勒,我们要接近权贵,不以此为突破口,难道说,直接闯皇宫不成?!”

宋江甚感理亏,轻声道:“高大王,宋某错得一塌糊涂。今日宋某以人头担保,铁牛再也不会顶撞大王了,不管对与错。”

“‘不管对与错’,很好。现在,我们在东京拚外交,有什么错误,回青州再说!”

“大王,宋某来东京,也想助一臂之力。不知大王如何安排?”

“宋大哥,李师师那方面已水到渠成,相信不日便有更大突破。目前,宋大哥前来东京,可以将重点放在宿元景宿太尉的身上。

这宿元景统领三省行政,而且在道君的左右,是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并且,据高原所知,这位宿太尉是一个举和派。当然,目前,他所参予的举和,只不过力挺与金国协议的达成,而我们需要的是,他能在朝廷与我青州方面的勾和做出贡献。

与朝廷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与相互容忍,是将来一段时间工作重点。要未雨绸缪,不要等下雨了再盖房子。

此次在东京的建立关系的同时,要注意利用一切机会安插斥侯,我们在与李师师交往之前,已经这么做了。”

宋江讪讪而笑,甚是难堪。

吴用道:“宋大哥,最近高大王为李师师设计的新型女装——旗袍已风靡京师。而且,东京已有一家专店在制造这种旗袍。”

原来,李师师穿上高原设计的夏日旗袍后,真的是异常之亮丽,并且得到皇帝赵佶的赞赏,非但如此,赵佶甚至下令宫中的嫔妃们都穿上这种时尚服装。旗袍的彰显女性美妙身材特色与它的高雅格调,深深吸引了每个见到过它的男女观众,东京仕女与名媛们都趋之若鹜。

目前,掌握旗袍制作精髓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潘金莲。生意火爆,潘金莲应接不暇,高原当即出资,在东京繁华的御街租了一家铺面,经营起制造旗袍的生意,而潘金莲也忙着收兵买马,扩大交易量,一时间雄心勃勃要干一番事业。

因为事先高原嘱咐,故吴用并没有把详情全部透露给宋江,划块组织管理,这就符合了情报的保密工作的需要。

宋江道:“旗袍?!”

当天,在为宋江等人接风后,高原便邀请宋江、吴用,一起去城西的周巧巧家中拜会、提亲。宋、吴二人欣然答应。

高原一行便在斥侯的引领下,坐船沿汴水西行。

周巧巧家住西城安州巷,高原一行在一个小时后就达到安州巷。

来到周巧巧家,周县令的住家其实十分一般,临近小街的三列房屋,加上后院,占地二百平方左右,并无半点官宦的气派。

周县令与他那位肥胖凶悍的夫人,在得信后,早早就在门外迎接。高原他们在躲避一阵鞭炮后,便被请进了周家客厅。

王莹、周巧巧二个丫头也梳妆打扮一番,乐不可支地围在高原的左右。

周县令笑道:“高兄弟,下官早就认定你是一个有承担的人。当日小女要留守阳谷,老夫其实一点也不担心。”

周夫人赶忙纠正道:“马上就是贤婿了,还口口声声称人家为兄弟,不知羞么?!”

宋江、吴用二人一听,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当下,吴用令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份厚重聘礼呈了上来。周夫人当众便打开一些包裹箱子,拿出金银珠宝来,眼不眨地看,两眼珠都看成了斗鸡眼,场面异常有趣。

第十四章 京华(2)

高原、宋江等人,被周县令一家热情款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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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饭过后,宋江、吴用等留下石秀做护卫,便要告辞。分手前,高原又对宋江他们布置了一番对宿元景的公关事宜,宋江他们便匆匆离开周家。

高原留下来小住,顺便陪自已的两个未婚妻子逛逛东京。

这日大清早,趁着天气凉爽,高原带着王莹、周巧巧便早早出门游玩。一行人来到皇城附近的开封府,高原便驻足来观看。

开封府乃当朝第一府,临湖而建,气势恢弘。这个建筑群,乃府院模式,自成一体。中轴线上,有大堂、议事厅、梅花堂等,两侧有天庆观、明礼院、牢狱、校场区等等,周边以四四方方的围墙来圈定。

高原站在开封府前,观赏房屋建构,粗大的柱梁、墩厚的墙体,特别是那宽阔而造型奇特的屋顶。这些屋顶之上,瓦片如龙鳞一般,造型有如山体,走势缓缓抬升,铺天盖地,煞是壮观。

“大哥,这种府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曲院街如何?”一旁的王莹见高原痴痴的样子,忍不住劝说道。

“嗯。可是,你们知道么,这可是我朝的第一府啊。据说,包拯包青天,曾经在此很有一番作为,一番建树。”

“什么包青天?未曾耳闻。”周巧巧一脸茫然地答道。

“就是官至龙图阁直学士,人称包龙图的那位包青天呀!”

二位姑娘还是一头雾水。正巧,一个五十多岁、文官模样的人,前来开封府公干,高原便截住了他的去向,问道:“请问这位官爷,可曾知道包拯、包龙图乎?”

这位老气横秋的官吏,难道一笑,道:“这位公子,关于包拯,你算问对人了。这包拯乃天圣朝的进士出身,历任三司户部判官,京东、陕西、河北路转运使。

庆历三年,被调回京师我开封府,时为监察御史。皇祜二年包拯被擢升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观其一生,做谏官时其成就最大,大胆进谏,针砭时弊,颇有官声。”

一听到这些拉肠带肚的官职名称,高原头大,便道:“这位官爷,包拯除了敢犯颜直谏外,有没有不畏权贵,执法严明的故事?比如‘铡美案’、‘狸猫换太子’、‘铡王爷’等等?”

眼前的这位官老爷被高原问得一塌糊涂,道:“包拯断案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在形式上有所创新。包希仁在我开封府任职时,做出了新规定:大开正门,凡是告状的,都可以进去直接见官,直接面陈案情等等。公子所说的这些案例,本官是闻所未闻!对了,什么叫‘铡美案’?”

“其它暂且不说,据闻,包拯曾经在大堂之上,审讯皇亲国戚,并且对王爷、附马等人开刀问斩,不知可有如此事情?”

“公子切不可无中生有!包大人官声甚好,百姓们对其称赞有加,但包希仁忧国忧民、为民陈情,皆是他在任监察御史时的事情,弹劾与建言乃他本身的职责所在。本官只闻听包大人公正廉明,未曾闻听过他斩过什么王爷、附马,此说实属荒唐,莫名其妙。”

说完,这位官老爷便逃一般地快速离去,留下高原在那里发愣。

原来,包拯的断案如神,不畏权贵、秉公执法,都是假的。上千年的编造,这么多神神鬼鬼的故事,全是子虚乌有!

那么,打造这样一个公平公正的大法官的形象,目的为何?难道说,包拯只不过是统治者虚构的假青天,只不过是一支让民众兴奋的吗啡针?高原顿时义愤填膺,百感交集。

当下,高原丧魂落魄,凄厉地唱了一声:“包龙图打坐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假的!原来只是一个口舌尖刻的谏官而已,哈哈哈……”

“大哥,你怎么啦?”王莹、周巧巧一左一右扶住高原,齐叫道。

“没什么。大哥只不过被人骗得好苦啊。”

“大哥,是哪个奸诈小人,编出这些故事来骗大哥?可恨!”

“哦,是唱戏的,是戏子。”

见高原渐渐复归平静,王莹笑道:“大哥,你今后别再吓我们了。现在我们一道去曲院街听戏,不过,大哥,你等会儿听戏后,千万别再当真。要不,我们不去?”

高原一掐王莹嫩滑的脸袋,笑道:“去你的吧!”

“大哥,粗口!”三人一路打闹,一路望曲院街方向奔去。

此时,曲院街人欢马叫。有说的唱的、舞枪弄棒的、耍猴斗鸡的、卖狗皮膏药的等等,高原一行在四处瞎逛,终于在一处勾栏内找到了一张空桌子,众人坐定,欣赏歌舞。

仙乐飘飘,曼舞轻歌,盛夏之中,心中陡生一股清凉。

这时,上台的是一位胡姬。胡姬的衣着更为开放大胆,腰间围着的竟然是一件超短的迷你裙。

此胡姬乃一混血儿,媚目间荡漾着一股妖气,身材更是奇特诡异,双双耸起的娇乳,似乎在嘲笑这一群以吃喝为人生第一要事的中原汉人,令他们在窥视肉体的快感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愧。

胡姬随着明快的音乐,瞬息万变地展示各式舞姿,或伸展、或蹲卧、或旋转、或抖动,尽是春色无边。比起中原舞蹈,这胡姬动作之大胆,真的是让观者大开眼界。

二个女孩似乎有些不自在,拉扯着高原要换地方。高原当然不会象身边观众一样迷失沉醉,当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

一行人又来到一处茶馆,高原提议进去喝茶且吃点心。于是,一群人又呼地涌入茶楼,选一处临窗桌子,意图休整精神。

众人刚刚坐定,一个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却不请自到,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径直走到高原的面前。

这位年青人,毫无顾忌一抬左脚,踩在高原所坐的板凳上,一言不发,冷冷地斜视着高原。

第十四章 京华(3)

当下,这位与高原年纪不相上下的公子哥,居高临下地逼视高原。www.65txt.com守护在桌边的石秀和一名特种兵,正要有所反应,但被高原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住。

围着桌子,坐在高原左右方的王莹、周巧巧已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的敌意,二人也警惕地盯着这位公子哥。

高原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不安、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一拱,道:“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

这位公子哥放在高原坐凳上的那只脚步并没有端下去,更不还礼,就见他拿掉叼在嘴中的一根牙签,往一旁吐出一口吐沫,冷冷嘲笑道:“小爷的尊姓大名,你不配知晓!‘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瞧瞧你的德性!衣着不伦不类,还带着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妞,明目张胆地在此摆显。哪里来的,听口音不象是京都之人吧?”

高原慢条斯理答道:“在下确实不是东京人,在下来自山东。”

“山东?该不是青州逆贼吧!好大的胆子,这京都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说着,这公子哥俯身一拍桌子,桌上高原等人面前的茶具是一阵丁咚乱响。

高原继续镇静地回道:“这位公子爷,在下乃东平府人氏,这如何与青州扯得上半点关系?”

“哪小爷问你,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是如何被你骗上手的?”

高原闻言未有吱声,一旁的石秀怒火中烧,端出架势冲将上前。公子哥这才惊慌地往后急退了几步,而与此同时,早就在他身后戒备的一群打手,便一哄而上。

眼看双方打斗一触即发,高原抬手做了一个劝阻的动作,厉声道:“这位公子爷,在下再奉劝你弃恶从善,究竟何方神圣,请报出名号。否则,一将动手便覆水难收、后悔莫及!”

这位公子哥一努嘴,旁边一个跟班便趋步上前,朗声道:“告诉你,你可站稳了,别吓着!本家少爷姓高,乃太尉府少爷。今日一看你这厮贼眉鼠眼,不象好人,一查果然,竟是山东反贼,高少爷要执法了,逮你等归案。尔等不束手就擒,还磨蹭什么?!”

高原一笑,道:“哦,是高太尉家的衙内,失敬!高衙内,你们血口喷人,肆意栽赃陷害,为的是欺男霸女、巧取豪夺!”

此时,茶馆内早就挤进了不少看客,听到高原如此说,不禁暗暗认同。高原继续道:“高衙内,在下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岂可不教而诛?所以再奉劝你不要仗势欺人、生出事端。进一步是黄昏,退一步是人生,不知高衙内是否执迷不悟、一味求死?”

高衙内纵横东京数年,哪曾听到过这般恫吓,当下火冒三丈,嚷道:“小的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这群青州反贼!”

闻言,高原身旁的石秀早就按捺不住,顿时飞脚踢起一张小茶桌,桌子带着很强的劲道,撞向高衙内这群人。而王莹、周巧巧二人,各自双手各执一把剔肉短剑,左右护在高原身前。原来这两个小丫头跟着林冲、花荣、扈三娘习武多时,都具有相当功底,早就非昔日之文弱女子。倒是高原,一直瞎忙,疏忽了武功训练,当下便知趣地退后几步,打算作壁上观。

说时迟,那时快。拚命三郎石秀手执一条板凳,飞身窜入敌阵之中,见人就打,而他自已也偶尔挨上一拳两腿的,好在石秀身体刚强,加之那名特种兵与之齐头并进,所以并未露出任何颓势。

周巧巧、王莹二人在高原身前,阻击那些窜上来的对方打手,她们端的好功夫,身影飘忽,在扭动腰身有如蛇行之际,手中短剑便戳上敌人的四肢,溅起一股股鲜血,使攻上前来的打手们望而生畏。

不断冲上前来的敌方打手,有不少人手中亦持有朴刀,所以局势十分严峻。好在茶馆活动空间有限,所以处在二位姑娘身后方的高原,是有惊无险。高原心中叫苦,进退不得。

眼看危机四伏,而店外的一名青州斥侯也持刀冲进茶馆,当仁不让地加入到这场恶斗之中。

茶馆刚才挤入的看客们一见玩命,就早逃出茶馆。茶馆外面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一时间,吵闹声、打斗声交相呼应、此起彼伏,有如武打片一般。

正在双方缠斗、险象环生时,一标手持长枪的官兵队伍突然冒了出来,官兵们用长枪在双方阵前一番挑拨阻挡,一边大声呵止,一场恶斗终于平息下来。

官兵队伍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头目环视交战的双方。当他见到打手后方的高衙内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向高衙内行礼,极尽奉承。紧接着,原本戒备压迫闹事双方的官兵们,便迅速转向,一窝蜂地将长枪指向高原、石秀他们。

高衙内神气活现地走到高原的面前,他一抬手准备借机羞辱王莹、周巧巧,但两位姑娘在官兵们的长枪逼压之下,竟然毫无惧意,相反,她们还是一脸的杀机,高衙内只好作罢。

高衙内走到高原面前,怒吼道:“你这个山东反贼!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持有刀械,杀伤我的手下,这***也忒胆大了!刘指挥,将这一伙反贼拿下,押往官府,小爷要亲自来料理他们!”

小头目正要动手,高原冷冷道:“且慢!刘指挥,在下的身份,岂可由他玷污!我等并非反贼,高太尉手下的杨都知清楚我等身份,你们最好别犯昏而胡乱抓捕,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杨都知,这位刘指挥一时傻了眼。要知道,这杨都知可是高太尉派去李师师馆中负责护卫当今皇上安全的军官,身份自非寻常,别人不知道,刘指挥可是心知肚明。

高衙内一听杨都知,尽管满脸不屑,但也心存顾忌,他想,莫非眼前的这位与当今皇上有什么瓜葛不成,难怪不把我高少爷放在眼里。

场上众人,忽然变得不知所措,刘指挥稍稍沉呤,便对身边一名手下大声命令道:“吴六儿,快去请杨都知前来!本官要验证一番,看看这帮反贼究竟是何方妖人!”

第十四章 京华(4)

高原一干人马被刀兵加身,高衙内那一群泼皮也不敢放肆,刘指挥小心拿捏分寸,不敢过分耀武扬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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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三路人马都面面相觑,而此时茶馆外面看客人头攒动,大家都寂静风烟,耐心地等侯一场好戏的结局。

时近中午,阳光逐渐暴烈,刘指挥提议众人去阴凉处等侯,可是遭到高衙内的严辞拒绝。站在凉棚底下的高衙内,不可一世地叫道:“刘指挥,不可相信这伙逆贼的胡言乱语,稍侯,一当穿帮,本少爷会亲自伺侯他们!”

高原等人在烈日之中,刀枪之下,再闻听高衙内这一番羞辱,心中自是百般愤恨。

半个小时过后,有一股人马向茶馆奔来,高原沿着众人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远远就见杨都知跑在那股人的前面。高原再定睛往杨都知的身后看去,意外地发现了那位老太监——李公公,心中禁不住一股窃喜。

杨都知一边奔跑、一边高叫道:“刘指挥,赶紧撤下人马,不可对高老板无理!”

刘指挥闻言,便抢着收兵,并拍着高原肩膀,笑道:“下官误会,先生勿要怪罪。请——”

刘指挥在高原他们面前,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邀请众人进茶馆的姿势。

一旁的高衙内冲出凉棚,正要阻止,杨都知上前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这时,李公公也赶上前来,一边还喘着粗气,尖着嗓子叫道:“高兄弟……近来无恙?你可苦了哀家了!”

高原上前弯腰施礼,笑道:“多谢李公公,今日高某身在京师,差点被人给黑掉了。”

高衙内还在一旁,不甘心地大叫:“李公公、杨都知,这是一伙来自山东的反贼,你们可不能被他们给骗了。”

李公公一脸冰寒,呵斥道:“高少爷还在此胡搅蛮缠,此事哀家要面禀高太尉!什么山东反贼,阳谷县隶属山东么?人家只不过在郓城开了家酒店而已,怎么成了山东反贼呀?”

高衙内被训斥,便一挥手,带着一伙人悻悻离去。而刘指挥也抢着赔礼道歉,并借机逃遁。刘指挥带着队伍,边逃边向观众们恫吓,观众们皆一哄而散。

当下,高原、石秀他们,重又被李公公请进茶馆。重开茶席,李公公眼不眨地端详高原,抱怨道:“高兄弟,好风采!可你把哀家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哀家在阳谷一等就是十多天,往返更是一月有余,总算是在京师看到了你。这下子,哀家可以向主子交差了。”

桌上的杨都知,对高原的显赫身份自然心知肚明,这时,也摆出笑脸向高原手下的人马一个劲儿地陪不是。

刚刚还是杀气腾腾,转眼前却是如沐春风,高原他们心中百味俱存。

李公公何等狡猾,笑眯眯地转移焦点:“高老板,阳谷一别,你我分手快有一年之期。此次前来京师,可是有备而来?对了,高老板上前答应哀家,要为哀家量身定制一首歌曲,这回千万不可失言啊。”

高原也隐藏刚才的不快,笑道:“自然。前些时,李才人要高某教她歌曲,我一直在推,说要等公公回京后再教。”

“承蒙高兄弟的看重与提携,哀家还有喜讯要告诉高老板。”李公公凑近身子,咬着高原耳朵,小声道:“皇上要见你!”

高原一听,装出一脸惊愕,道:“高某多谢公公成全。”

这日上午,李公公请客,给高原他们压惊、赔礼,众人互相恭维、一团和气。

酒散后,高原送二位女孩回周县令家,自已却要赶回酒店。二位女孩甚是不放心,王莹讥讽道:“大哥,该不是与那东京头牌李师师有一番作为吧?”

高原镇静地答道:“二位小妹放心。知道刚才李公公对我的耳语是什么?是说当今皇上要见我。李师师名为娼妓,实为皇上的嫔妃,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二位女孩一听,这才如释其重,周巧巧乐道:“大哥,我们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大哥接近并讨好李师师,只是想利用她不是!”

当日,高原便带着石秀,轻轻松松地离开了周家。

回到酒店,宋江关心道:“大王,听说今日你等差点变囚犯。不过,双方的打斗,似乎我方女将重伤对方喽罗,略有小胜。哈哈。”

“都是女色惹的祸。高衙内性好渔色,不可一世。”

李逵跳将出来,叫道:“大王,如何能吞下这口恶气,铁牛去宰了那厮!”

高原摆手道:“得了得了,李大哥不可乱来,这里可是东京啊。再说,要收拾这厮,目前还不是时侯。”

吴用道:“大王,有何打算?”

“先对付高俅这厮再说。”

“大王打算如何对付高俅?”

“并非取他性命,而是重重地给他一个教训,然后再收拾高衙内。收拾高俅这个干儿子,非只为今日,林教头的家破人亡,全是这厮一手造成,我等岂可放过这个作恶多端的花花公子。

不过,今日也有所获。见到了李公公,并且他还告诉高某一个喜讯。”

高原看了一眼李逵,后者乖乖退了出去。高原接着压低声音道:“李公公告知,皇上最近要见高某。”

吴用一听,自然是乐不可支。宋江却焦急道:“大王,日前你要求宋某接近宿太尉,可有什么捷径?”

高原对吴用道:“军师可有好的计策?”

吴用沉思片刻,道:“杨都知?!”

高原赞同道:“正是!这杨都知贪念十足,我等用金钱便可收买于他。而杨都知尽管官职有限,但因为身为皇上的保镖,所以,这宿元景绝对会买他的账。”

宋江点点头,顿时眉头舒展开来。

高原嘱咐道:“宋大哥,不可小觑这宿太尉。此次要大哥前去与之建立交情,一切因势利导,方可成就一番大事。

而且,据高某的预测,这宿太尉乃我们的福星,与我们的缘份不浅。”

高原最后一句话,让吴用竖起了耳朵,好奇道:“大王,莫非这宿太尉与我等乃同道中人?”

“军师,这倒未必。只是,日后我等治国,还要借助于他。”

宋江本就野心勃勃,听到高原如此说,一时间,既为之兴奋,也半信半疑。

第十五章 深水(1)

在高原与高衙内发生冲突的第二日,一名全副武装的青年军官来到张家酒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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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高原、宋江他们,青年军官在递上一张大红请柬之后,便径直下楼,于酒店大门旁守侯。

高原等人仔细端详请柬,请柬落款是“高殿”,原来,高俅有请。

高俅在请柬中,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要高原“务必于本日之内,屈驾亲临寒舍”,且高俅“不胜惶恐,于蓬门毕户之中,全天恭侯”。

众人弄清请柬内容后,都不约而同地从二楼窗口向楼下观望。店门前,那位青年军官一脸冷傲,岗哨般、笔挺地守在那里。

高原笑道:“这哪里是请柬,这分明是通碟!高某有一种预感,此行凶多吉少。”

宋江道:“大王所言极是,高俅这厮居高临下,欺人太甚。”

吴用却道:“我等身份并未暴露,高俅一向盛气颐指,我等不必过多计较。大王,你看,带谁前去赴会,方为妥当?”

宋江抢着道:“宋某愿陪大王前往。”

高原道:“不可。万一有失,青州交给谁人统领?”

宋江一听,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禁真诚地注视着高原。高原接着道:“军师可陪我前去。”

宋江上前紧握高原的双手,道:“大王放心,若被高俅这厮识破身份,我自会率领青州大军踏平东京,拚死也要救出大王来!”

高原笑道:“宋大哥,高某只是有些预感罢了。京都凶险,我等当严加戒备。宋大哥带着李逵和石秀他们,要随时处于戒备状态之中,切不可大意。”

三人研商完毕,高原与吴用二人,便步出酒店,跟随那位军官,往高殿大宅而去。

张家酒楼离高宅约有三四里路程,前来的军官早就准备车马于酒店之外,三人乘车,穿过朱雀门,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然达到高宅。

高宅气势了得,穿过一道石楼门牌,便是几百平方的小较场,厚实而大气的宅第,朱门前左右两只石狮血口大张,令人心生畏惧。

走入大门,便是宽阔的白虎堂,一个有着石制底座的巨大彩绘屏风矗立于厅内。高原、吴用在军官的引领下,正要转过屏风入内,此时高太尉却已经赶到屏风一侧。高太尉身着丝绸便服,气质高贵,神态优雅。

高俅一抱双拳,朗声道:“有客远方来,不亦悦乎?高老板乃京师贵宾,据说整日穿梭于朝野之间,大忙而特忙。今日忙中偷闲,移驾寒舍,何等荣幸,本官欢喜之情,不可言表。”

高原边还礼、边针锋相对地回道:“高某等乃乡野盲流,偶尔习得一些雕虫末技,不曾想被贵人所抬爱,三令五申催高某前来京师待命。或达官、或贵人,山野小民穿梭其间,甚是狼狈不堪!”

高俅碰了一个软钉子,竟然若无其事、不动声色道:“你我也算是同姓本家,高老板京师走红,深得恩宠,本官自当引以为荣耀。哈哈。”

主客一行,边走边谈,不时便来到后院会客厅内,摆放好的桌子上,早就摆放了各式水果冰镇西瓜等。高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众人便推让一番,先后落座。

众人喝茶品尝水果,高俅打破僵局道:“本官闻知,高老板除琴棋诗画造诣非凡外,好象于生意一途也春风得意,且敢为天下之先?”

“让太尉大人见笑。达官贵人都不能免俗,何况山野小民乎?为了生存,偶尔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度日,这也是有的。”

“高老板似乎在做酒生意,据本官所知,高老板所销售的烧酒,乃世间稀有之佳酿,不知其中独家秘要,可否透露一二给本官呀?”

高俅老奸巨滑,语藏机锋,真可谓杀人不见血。闻此,一旁的吴用禁不住露出一丝惧色。

然而高原临危不惧,侃侃而谈道:“关于制酒或私下贩卖酒水,我朝太祖已严令禁止。当今圣明,已然放松尺度,允许民间经营此品,只是私下制造酒水,却还是为国法所不容。

高某奸巧,将官府的酒水进行加工蒸馏一番,提高浓度来出售。

加工是否有别于制造,严格地说,并无太多差别。高某作此生意,企图钻法规空子,此事可以欺蒙一般人,怎可躲得过太尉大人的法眼如炬?”

高原不打自招,而且承认自己触犯大宋法规,一时间,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冰寒。吴用更是吓得直冒冷汗。

“据本官查明,高老板并未从附近官府中采购酒水,然而,每天却大量卖出烧酒。高老板的加工官府酒水,恐怕也难自圆其说吧?!”高俅步步进逼。

高原一脸冷傲,缓缓说道:“高某所售烧酒,确是从山东境内的州府中购得,但高某并不想证明它。如何处置我等,太尉大人不妨拿出一个章程。”

“哈哈哈……”高俅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当下便发出一阵又气又急的怪笑。笑声骤停,高俅声色俱厉道:“如此嚣张,所恃者,究竟为何?!高老板,你就不怕本官当面办你?!”

高俅话音刚落,厅外的守护便一拥而入,高原与吴用顿时被刀剑加身。处在刀尖剑锋之下,高原一派正义凛然,抬头望着高远之处,说出了如下这些更让高太尉掉眼珠子的话:“高某认为,国难当前,皇上更要体察民生多艰,建造更加宽松的生存环境,禁酒之法令,早就该松绑了!”

接着,高原收回目光,正视高俅道:“高太尉兵败青州,剿匪不力,朝庭竟是一无所知。太尉大人是否幡然省悟?

高某此番前来,心存善念,企图劝说太尉大人,关注百姓疾苦,解除苛法,减免税赋,将内斗的能量,转移到保家卫国的大事之中!

至于高某此时的安危,高某并不放在心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第十五章 深水(2)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就在高原、吴用被高俅武力控制,杀气腾腾大厅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激越飞扬的男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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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觅人,高原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道人信步进入大厅。此道人,须髯飘飘,配上他手中的云帚,仿佛从云端上飘下来。

道人声调清雅道:“太尉大人,贫道斗胆谏言,请撤下刀兵。就贫道观察,这两位宾客,一个不会半点武功,一个也只具有三脚猫的功夫。”

高俅一挥手,刀箭手如潮水般瞬间退去,高原二人脸色渐渐才平静下来。

道长继续朗朗言道:“这位年青的后生,端的是气宇轩昂,风骨奇特。刚刚惊世骇俗的叛逆的谬论,却竟然讲的字正腔圆,空谷传音,贫道老远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霸气。”

高原抱拳施礼,彬彬有礼道:“不知真人高姓,高某孟浪,然而所言所语,皆为心声。”

道人一捋胡须,笑道:“贫道姓张,乃茅山派掌门。贫道欣赏高兄弟的坦诚率直。不必说高兄弟所做的违法之事,单凭高兄弟刚才所讲的那几句话,换上其他人,恐怕就早被论罪,且身首异处了。”

一旁的高俅恶声道:“高老板仗着自已被贵人赏识,以为本官不敢动你,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道人一摆手,笑道:“太尉大人,以贫道拙眼观看,这位高兄弟甚至与大人你缘份不浅。哈哈,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刚才太尉与这位兄弟生分,或者是拿下这位兄弟,那么,不日就会有大乱。”

高俅半信半疑:“哦?!”

高原看出这位道人并无恶意,心中一揣摩,道:“真人言重了,兄弟我十分平常,并非洪水猛兽。如果高某猜测的不错的话,真人可是名闻天下的张天师?”

“正是。”

“有幸能识得仙尊,张天师,高某这番有礼!”高原一长揖,吴用闻言,也在一旁陪着行礼。

高俅插嘴道:“高老板该不会与山东反贼有瓜葛吧?否则,如此嚣张,如此叛逆,谁人给你这般底气!”

“太尉,高某只不过直人快语。谋生手段有些极端,乃生存所迫,并非一味地逆反。”

张天师一摆手,笑道:“不过,贫道还有一件事,想问问高兄弟。最近朝廷已派出童媪相、蔡公相领兵二十万北上抗辽,以期收复我燕云失土,高兄弟以为此战能否得手?”

高原心中一激灵,禁不住有些慌乱,躲开道人的视线,低头小声言道:“高某一介商人,于军国大事,未敢擅自揣测。”

一旁的高俅,对张天师提出如此军国大事,且与一个孟浪后生来商讨,也百般不解,当下微皱眉头。

张天师执着道:“高兄弟,就算玩笑一番,你猜猜此战的结局。贫道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必—败—无—疑!并且,还有引狼入室之险!”高原一改谨慎,又象刚开始一样,神气活现道。

“‘狼’者为谁?”

“金兵!”

“好!”张天师大笑几声,接着朗声叫道:“高兄弟,你这个朋友,贫道是交定了!”

高俅、吴用深表不解。吴用不敢言声,高俅直接问道:“金国与我大宋联手抗辽,请高老板具体讲讲,为何此战会引金兵入室?!否则!!”

“高太尉,别急着生气,高某讲给你听便是。我大宋官兵,精于防守,不善进攻,且外强中干,所以此战必败。但战败之后,必然带来意想不到的恶果,因为通过此战,金兵将发现我大宋官兵的战力之不堪。盟友变仇家,金兵犯境,只在半载之后!”

高俅闻言,震怒道:“大胆狂徒,无君无父的败类,一派胡言!”

高原不吱声,张天师笑着调解道:“太尉不必动怒,这就算着我与高兄弟的私心话吧。贫道绝没有看错人。”

高原起身告辞,高俅不置可否,张天师道:“贫道送你们一程。”

当下,张天师与高、吴二一道走出门去,子时已过,张天师指着街边一家酒店,道:“贫道想请二位小叙,不知二位是否赏光?”

高原笑道,抢先一步往酒店走去,一边还客气道:“这顿酒饭,高某作东。”

“千万不可,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岂可让贫道失了礼数?哈哈。”

三人来到酒店楼上一个隔音的小房间,围着桌子坐定喝茶,等待酒菜。

张天师道:“高兄弟,你好大的胆子啊。哈哈。”

“张真人,此话怎讲?”

“高兄弟,你瞒得了贫道么?贫道早就看出你们的身份。作为朝廷反贼之头领,竟然敢在京师里大摇大摆,没事人一般!”

张天师看了吴用一眼,道:“你是反贼群中的军师,还是朗中?”

高原抢着道:“是军师!

张真人,既然你察出我等身份,为何在太尉府中,阻止抓捕,反而协助我等脱困?”

张天师爽朗一笑,道:“这就是贫道能成为一派宗师的原因所在。唉,说真的,初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大宋岌岌可危,你等反贼在山东作乱,曾布下人手抓捕你等。并且,其间,在郓城,与高兄弟曾有一面之缘,高兄弟差点落入我手。这些,高兄弟恐怕还蒙在鼓中。

可是,最近,贫道再次追踪星象,忽而发现变数,你等不仅是大宋的天敌,更是大宋日后的救星。其中天机,贫道就不再透露给你们了。”

吴用闻得此番奇谈怪论,当即非常敬佩地望着高原,口中喃喃道:“今日,吴某被天师点拨,心中明白如镜,早知高大王乃星宿下凡,果不其然!”

张天师却道:“吴先生,你的智慧已超过常人,好好把握,日后就能协助高兄弟做出一番救国救民的大事来!”

第十五章 深水(3)

与张天师相会,高原顿感个人境界的提升。www.65txt.com张天师,一个老人,远离江西故土,奔走于京都权力中心,惦记天下苍生的福祉,而不是装神弄鬼,进而成为欺世盗名的神棍。

临分手之前,高原凭记忆,画了一张另一个时空的炼铁炉。并且冲着图纸,向张天师解说,在没有引风机的条件下,烟囱与炉温的关系所在。得到这份礼物,张天师欢喜十分。

最后,高原与张天师道别一番后,神密地附在张天师的耳朵边,道:“张真人,一年之后,我们若有缘见面,我会告诉你黑火药的配方,它的爆炸威力是目前的黄火药的数倍!我想,这个,你会有兴趣的。”

张天师心领神会地说:“多谢高兄弟,现在贫道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呼延灼与凌振所率的朝廷几万大军在青州会肉饼打狗——有去无回!对有小兄弟这样一个知已,贫道深感庆幸。日后来京师,贫道随时侯驾。”

东京街头,高原二人与张天师依依惜别,彼此祝愿。高原边走边回望,骄阳下,张天师那神仙一般的身影更加风采照人。

回酒店的路上,吴用如释其重道:“大王,今日多亏张天师援手,否则,我二人危矣。”

“是啊,一派教宗悲天悯人之胸怀,非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

“大王,你说要把火药技术教给他,此话当真?”

“军师,我从来不开玩笑,日后把此项技术教给他,以他们茅山派的发展态势,此项技术才不会失传。”

“公孙兄弟一样可以传给他的后人啊。”

“军师差矣。道教,只有张天师这一脉才会发扬光大,恐怕千年之后也是长盛不衰。至于九宫山公孙大师所属的一派,高某实在不敢恭维。”

“吴某没想到,高兄弟能洞察和预知千年之后人事。”

“我瞎蒙罢了。”

“哈哈哈。”

两天之后,宋江负责的事情也有进展,他利用杨都知的关系,如追捕猎物般,一步一步*近宿太尉。

这天,李公公终于亲自出马,请高原去李师师处教歌,除石秀远远尾随外,吴用这次没有陪同。

来到李师师楼馆,一袭旗袍的李师师愈加丰姿绰约。几人来到一处小房间,一个中年琴师也早就等侯在那里。

高原先教的歌曲是《一帘幽梦》。其实在高原这记忆中,这首歌,是另一个时空的歌手邓丽君与费玉清演唱的歌。费玉清,一位会唱女声的男歌手。

此歌词曲哀感顽艳、凄婉缠绵:“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当下,李公公用娘们儿般的嗓子,跟着高原后面学唱。很快,李公公就上路,一句句学得有模有样。一旁李师师再次欣赏到高原的另类作品,并且完全沉浸其中。

半个时辰,小房间里回荡着美妙的旋律,那位中年男琴师,几番品味,终于准确地捕捉到此歌的每一个音符。

丝竹声中,李公公婊子一般的夸张表现,使得屋里众人如痴如醉。

看到李公公已然学会,高原这才停下来,道:“李才人,公公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实在令高某由衷地欣慰。”

高原的表扬,李公公喝蜜一般,十分受用,并且趁机向高原飞了一个媚眼,弄得高原心中一阵发怵,全身的鸡皮疙瘩。

李师师也从意境中醒来,轻抹眼泪,感慨道:“高兄弟的才艺,当今天下,无出其右。奴家真的是好开心!”

高原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回味着刚才的情景,禁不住有点迷失。

李公公哼了一声,道:“那日,高兄弟答应为哀家独编一曲,不知今天哀家是否能如愿以偿?”

“公公,你就不要逼我了。不过,高某倒是为师师姐姐特写了一首。只是,此歌之歌词,大胆狂妄,其中更有叛逆之意,恐怕有犯天条。高某一时踌躇不定,进退两难。”

“哦?”李师师闻言,从包着虎皮的小椅子上腾地跳起,兴奋道:“是何逆反之歌曲?奴家胆大,岂有不听之理!今日,在此密室,奴家还有什么顾忌,只管唱来!”

高原环顾众人,然后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缓缓言道:“此歌,乃高某根据前朝武则天皇帝的事迹来编写。武则天开元之治,国势如日中天,启发高某来思考。只是,在此歌之中,高某并没有一味歌颂武则天的统治功德,而是要为世间那些卓尔不群、胸有大志的女人讨回一个公道!”

李师师本就才华盖世、自命清高,听到高原这一番话,更加心痒难忍,当下雀跃道:“妙哉!妙哉!奴家偏偏要听这个!”

于是,高原站起身来,精神一抖,便引吭高歌:

“天朝第一君是个女儿身。

天朝第一君是个女儿身!

天朝第一君是个女儿身,

抱在娘怀也娇嫩啊不爱胭脂爱乾坤!

入宫是才人她不是皇家根,

一步一席一叩首啊指点江山几时春。

从来就是女作卑从来就是男当尊,

男尊女卑了几千年小女子抖回精神……”

李师师热血沸腾。

李公公急忙跟进,学着高原,激情饱满,引气入胸腹,或刚或柔,或急或缓;时而呐喊,时而低呤,把这首新歌表现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是第几遍了,李公公已经开始独自演唱了,高某在一旁指正。

突然,一个男子的叫嚷声从隔壁传来,众人大惊,一时安静下来,倾耳侧听。

“……好一个‘天朝第一君’!武曌一代妖孽,雌鸡司晨,紊乱朝纲,活活葬送了大唐百年基业。何方逆贼,于京都之地,怀不轨之心,敢编唱此等悖逆之言,借题发挥,公然图谋逆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本就心虚的高原,听到这番呵斥,不由得两股颤颤,魂飞魄丧。

第十五章 深水(4)

又是隔墙有耳,这东京官僚们怎么了,行事风格竟如此诡异!

高原扭头去看,就见一个老年官吏缓步走进房来,一边走一边数落。www.65txt.com这位老年官吏,一身便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稳重之气势。

高原条件反射般起身行礼,可是,同时却发现,房中的李师师与李公公的反应并不十分强烈,二人只是稍稍欠身。

再看老官吏时,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该人四十出头,一身便服如同睡袍,举止更加漫不经心。然而,李师师与李公公见到后者,如芒针在背,十分地不自在,但却努力克制情感,假装镇静,也只欠身行礼。

高原何等机警,发现李师师二人的破绽之处,知道随后进来的这一位,身份之非同寻常。

高原行礼完毕,退到一旁,一声不哼地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势。那位老年官吏终于开口言道:“这位应该就是传言中的高老板,果然年青气盛、独立特行。本官姓宿,备位三省。这位姓赵,乃宿某朝中同僚。刚刚听了高老板这首《武则天》,用美妙的曲调来演绎歪理邪说,从这般有背伦常的言词中,宿某可以看出来,高老板包藏祸心啊!”

如此指责,高原当然不能照单全收。于是,高原反驳道:“宿太尉,男尊女卑之论,有待商榷。如果把男女之道与君臣之道硬性挂上钩,相互类比,进而因此来设置伦理的尺度与纲常,这样似欠妥贴,亦无异于自寻烦恼。”

这位赵姓官员,听到高原的奇谈怪论,饶有兴趣。就见他反抄双手,在房间里围着高原踱来踱去,一付深沉表现。姓赵的男子斜着脖子,轻声问道:“高兄弟,听了你的歌,再听你辩白,皆言之凿凿、先声夺人。‘天朝第一君是个女儿身’,一句歌词,居然唱出了三遍,且还用了三种不同曲调。本官试试——”

赵姓官员言罢,竟然准确无误地唱了起来,把这句歌按节奏、高低、快慢、刚柔的不同,也唱了三遍。赵姓官员声色极具磁性,一听就是一位精通音律的高手。唱完,赵姓官员品评道:“第一遍,曲调刚猛,似乎在激昂地宣告这一千古奇迹。第二遍,承接上句,但收尾处的曲调却陡然升高,这一句既是呼应、回味,再次对‘雌鸡司晨’这一千古荒唐来进行肯定和颂扬。第三遍的曲调与前两遍迥然相异,充满柔情密意,为后面叙述女皇人生奇遇而打下基调。高兄弟,同一句歌词,竟然在反复诵唱中,表达出多种不同的感情。高兄弟的才调,本官甚是欣赏。”

赵姓官员仔细端详高原,接着问道:“然而,这首歌充斥着胡言乱语,当属反叛之歌。本官还是心存疑窦,高兄弟送这样歌曲给师师,是企图教坏佳人,培养她忤逆犯上么?”

“赵大人多虑了,高某岂敢如此大胆妄为!为何要写这种歌曲给师师姐姐,高某也曾思索再三。

首先,纵观古今,诗人辈出,优秀的诗词文章更是浩如烟海。然而,在这庞大的文人队伍之中,有几个是女子?女诗人几乎是绝无仅有。能上台面的,象魏晋时的蔡文姬算一个。唐朝时的上官婉儿、武则天、薜涛、花蕊夫人皆是徒有虚名,表现平平。反观我大宋,竟然有两位异常之杰出,一个是李清照,一个就是眼前的师师姐姐。

古今能有诗词传世的女诗人数不过三,然而我大宋就占了两个。这与我大宋宽松的政治环境、安定的生活环境,以及崇尚文章艺术的风气是密不可分的。后世之人,回顾这段历史,将会重重地书上一笔。

李清照的诗词出类拔萃、别树一格,当可流芳百世。而师师姐姐的诗词,也于京师中传诵、声名大噪。

师师姐姐才貌双全,且心性傲岸,骨子里藏着一份高贵,乃世间奇女子也。高某送什么样的歌曲给她,才符合她的身份与心境呢?最后,高某就编了这首《武则天》,自认为能够正中下怀。

果不其然,刚才师师姐姐唱起这首歌,如痴如醉,与歌中的人和事,产生了强烈共鸣。高某此愿已了,即使以身试法,因此而遭祸,亦毫无悔意。”

高原振振有词,赵姓官员露出赞赏的表情,随即道:“妙哉,高兄弟之论!本官还有事要问,高兄弟,你知道本官的身份么?本官暂且不追究你的妖言惑众之罪,然而,你对师师曲意奉承,用尽手段来打动她的芳心,现在看来,高兄弟显然得手了。”

“赵大人,你的身份,高某不想打听。人啊,活在世上,知足不辱、知止不耻,一味地攀交权贵,企求幸进,反而会给自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至于高某对师师姐姐,更是心清如水,不存半点邪念。”

“好一个‘心清如水’!”赵官员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李师师的腰间跨下,道:“据本官所知,这件旗袍乃是高兄弟的杰作。此等奇特服饰,紧扣她的身材,彰显其凸凹。如此大胆,如此夸张,难道说,高兄弟设计之时,真的‘心清如水’,毫无一丝邪念么?”

“回赵大人,师师姐姐长得国色天香,乃色中之极品。更有,她这种魔鬼般身材,凸凹皆恰到好处,且充满无限诱惑,让世间所有男人为之失态、为之疯狂。以前她的着装,皆臃肿复杂,上下断裂。高某设计此款旗袍,乃化繁为简,紧束胸部、腰身,加之流线的走势,上下连贯,完整一体。该旗袍展现女人所具有的内涵价值,直奔主题,亦雅而不俗。说到邪念,高某尚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出庸人自扰的蠢事。”

赵姓官员与高原对话,旁边的人皆垂首聆听,未敢插嘴。可是,听到高原这番称赞后,一旁的李师师霞飞两鬓,抿着嘴在笑。

高原继续言道:“女人三十一枝花。师师姐姐二十出头,含苞吐蕊,绝代芳华。女人需要疼爱、呵护和包装,胭脂红粉、珠光宝气、绫罗绸缎,这些还不够。精雕细刻、无微不至,才能穷形尽相,使之更趋亮丽,更趋高雅。如此一来,世界因她们而生动、因她们而变得丰富多彩。”

赵姓官员闻言,一时乐不可支,大笑道:“妙论!高兄弟出语惊人,遣词造句,与世俗迥异,别有趣味。今日相见,本官多有惊喜,且颇有所得!今天本官乏了,但愿日后你我交往日深,再续江湖之缘。”

高原也拱手回道:“这个是一定的。高某不日将离开京师,届时,将不辞而别。”

“哦?本官还是要求高兄弟,离别之时,让师师代为传达,本官将为高兄弟饯行,以尽地主之谊。哈哈。”

第十六章 古道(1)

赵姓官员喊困乏,高原识趣地起身告辞。www.65txt.com春风得意的李师师送高原出门,临门时,叮咛再三:“高兄弟,若得空闲,记得常来探视姐姐。今日之会,姐姐心中欢喜得紧呀。”

高原来到繁华御街之上,守侯多时的石秀窜了上来,道:“大王,气色如此之好,莫非今日有所斩获?”

高原神密地对石秀附耳道:“石大哥,方才,高某见到当今天子了。”

“哦?大王,你与皇帝老儿谈了些什么?”

“扯呗。”

“哈哈……”

回到酒店,高原把当日与赵佶见面的情形向宋江、吴用做了一个汇报。

高原道:“高某今日也见到那位老气横秋的宿元景,中规中矩的,毫无新奇之处。宋大哥,高某断言,多花银两,一定能搞掂他!”

“今日高兄弟水到渠成,有幸能面见当朝天子,实属我梁山兄弟们之福气。至于交待宋某的事,我想,不日亦将有所斩获。”

一旁吴用也甚是欣喜,道:“大王,宋大哥见到宿元景后,是要达成何种契约么?”

“军师,有道是‘放长线钓大鱼’,目前与朝中权贵建立联系,打下伏笔,它日我等若有造化,成了气侯,届时,议和之计方能轻车熟路。眼下,只不过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代言人而已。”

宋江闻言,愈加兴奋,连声叫好,道:“当初梁山,宋某在某些事情上,曾杯葛高兄弟,但内心深处,对高兄弟的叹服与信任却是与日俱增。现在看来,宋某识人不差。”

“宋大哥褒扬小弟,今日打下基础,但愿它日能用上一二。高某心中也无有十分之把握,摸索着向前。事关弟兄们的前程命运,一步踏错步步错,我等当怀戒慎恐惧之心,好好地经营一番事业。”

当下,宋、吴二人追问高原面圣的各个细节,惟恐有所疏漏。二人对当朝天子敬畏之情,皆益于言表。

高原不厌其烦地描述,临末,笑道:“二位哥哥,赵佶这厮也无甚神奇,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懂得一些权谋的文人骚客而已。高某预测,他兔子尾巴长不了,还过一些时日,他将被你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吴用竖起耳朵,道:“高兄弟预测,常常十拿九稳。兄弟,你说说,这赵官家是如何被我等玩弄?”

“二位哥哥,高某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二年之内,这赵佶定将成为亡国之君、丧家之犬!”

宋江、吴用一脸茫然,哪里肯信。高原只得补充道:“而这一切的转折点,便是此次宋、金、辽之战。此战,童贯、蔡京将刹羽而归。从此,宋朝江山将如土鸡瓦狗,瞬间分崩离析。唉,大难就在眼前,可这赵佶还能安睡榻上,毫无半点觉悟。”

宋江道:“对大王今日之言,宋某尽管心中疑虑重重,却愿意验证高兄弟的预测和判断。”

高原又道:“二位哥哥,东京之事已了,高某想近日班师回朝。”

吴用道:“也好。‘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等宋大哥料理完事情,我们便启程回青州。”

三人正是闲扯着,石秀上楼禀报,高俅高太尉有请高原。

高原只身下楼,酒店门前等侯的一名军官,首先略一施礼,然后引着高原踏上大街之上。

来到州桥附近的一处茶楼,高俅与张天师早就在二楼桌边等侯多时。宾主双方施礼完毕,高俅请高原就坐。

今日,高太尉一袭轻便的官服,单薄的白绸袍上绣着几处暗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高雅。而一旁的张天师,依然深色道袍包裹,在这夏末暑气中,也够他难受的。

高俅手中轻摇纸扇,一派安详,缓缓开口言道:“本官慧眼识人,我这位本家兄弟果然不同凡响。

上次分手后,才三两天时光,却又鸿运高照,竟然无意间就获得邀宠良机。圣驾之前,高兄弟本性不改,于装疯卖傻之下,依旧满口柴胡,颠倒是非。

令本官不解的是,高兄弟非但没有因言获罪,反倒是每每因祸得福,端的是好运气!

近日,本官面圣,圣上提及高兄弟,竟是欣赏不已。我朝圣上,一代明君,真可谓胸有千壑,皇恩浩荡。

但是,作为同姓本家,本官还是劝高兄弟,能知进退。有道是,天威难测,且言多必失。下次高兄弟胆敢逞口舌之能、大放厥词的话,只要一招不慎,必死无葬身之地!”

高俅这一番讥讽羞辱,听得高原心中腾地火起,恼羞成怒,但表面却未敢发作,打落牙齿和血吞。高原勉强回道:“高某当时孟浪。那日,高某只不过教了一首另类歌曲给李才人,哪里知道圣驾当前,亦未曾有过邀宠之贪念。太尉大人如此指责,高某不能承受!”

说完,高原一昂脖颈,举目望天。

眼看破局,张天师忙着打圆场,道:“高兄弟,太尉面前,怎敢这般矫情?!太尉非锱珠必较之人,皆念本家同姓份上,规劝高兄弟,自是一番好意。”

高太尉也气冲冲道:“莫非高兄弟硬是以卵击石不成?当日与本府犬子在大街之上大打出手,且又身负私制酒水之罪,本官不做计较,眼下高兄弟得势,邀得天宠,反过来要向本官追讨公道不成?!”

高原朗声大笑,然后故作镇静,回道:“高太尉,张真人,高某讲个故事给你们听。”

高俅一听,心里不顺,只得强忍着,听高原的下文。

“有两个亲兄弟要趟过一条小河,岸边遇上一位青春美貌之女子。该女子向两位兄弟寻求帮助,说是麻烦兄弟二人帮她背过河去。兄弟二位皆想背女子过河,争抢上前。后来,弟弟抢先一步,背起那位美貌女子过河。三人过河,女子离去之后,哥哥一脸怨恨。弟弟对哥哥说‘别闹了,我已经放下她了,难道哥哥心中还放她不下?’太尉,我哪里敢有计较,莫非大人还是放不下?”

“哈哈哈……”张天师听完,大笑三声,边喘气、边道:“高兄弟的故事妙趣横生,好一副玲牙利齿也!”

高俅气歪了鼻子,一拍桌子,怒吼道:“大胆贼子!你真的以为本官不敢办你?!”

高原忙起身,边行礼,边劝道:“太尉!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皆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高某斗胆开个玩笑,太尉何必当真。”

张天师也趁机劝道:“太尉,你不觉得这位高兄弟有趣么?年纪轻轻,性情中人,直来直往,有何坏处?”

高俅也觉过分,只是苦笑数声。

阳阴互补。大凡奸巧的佞臣,内心深处,并不喜欢同类中人,而对纯真之人,反倒喜欢与之交往。

第十六章 古道(2)

当下,高俅生生压住心中火气,转移话题道:“好了,本官不再计较便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既然张真人说你是个性耿直之人,那本官倒是来试试你一番。”

高俅边说着,边捕捉高原的眼睛。高原一脸诚恳,正视对方。高俅奸邪一笑,道:“不日,高俅将亲率十路兵马,挺进山东。圣上交待:‘似此心腹大患,不去剿灭,後必为殃。’高俅痛下决心,此去,定要诛尽这般魔兽,为朝廷收复青州失土。高兄弟,前时你与张真人论军事,头头是道。那么,以高兄弟之见,本官此番征战结局如何?”

高原双手高拱,言道“太尉大人,此乃朝廷军事机密,高某不想打探,否则,对于这东京首都,高某只怕是进得来,却出不去的。

既然高太尉不见外,以此垂询高某,如果高某还矫情,还推辞,那就有失情理了。

太尉此去,必败无疑!”

高俅闻言,压抑心中恼怒,装着谦逊姿态,一副欲听下文之模样。高原目视张天师,张天师欣赏地点点头。

高原接着言道:“当然,箭在弦上,不可不发。高太尉决心已定,高某岂能劝得动太尉改弦更张不成!不过,高某在阳谷开狮子楼,但高某在山东东平城(郓城)等地亦有生意。据高某所了解的讯息,这伙梁山逆贼占领青州半岛后,主要驻兵于青州、密州两地,一北一南,扎下布袋式的罗网。请问高太尉,此次攻打,该如何应对?”

高俅回道:“管它什么布袋子,本官当然是攻打它的袋口,就是兵指青州、密州两地。这个重点,本官还是能够把握的。”

“哈哈。高太尉果然不愧是朝廷兵马首脑!然而,据高某所知,这伙青州反贼,绝非南方方腊可比。方腊,一介莽夫,心中并无军事谋略,尽管纠集一伙强人,占州据县,但他们只不过是称王称霸,过过皇帝瘾而已。青州反贼,却深懂战略。首先,他们从梁山移师青州半岛,就是一步高招。青州半岛三面环海,地理优越,无有腹背受敌之险,朝廷剿匪兵马再多,也只能挤于狭道中作战。有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高太尉想效童媪相之成功故事,恐怕未必如愿。”

高俅几声冷笑,道:“妙!既然高兄弟如此熟悉青州攻防之关节,此番,可不随我大军前往,一起为国效力?日后也能赢得盖世功名。不知高兄弟意下如何?”

“不必。太尉大人,今日,高某把话撂在这儿,此战高某绝不会袖手旁观。太尉此去,在战争的关键时刻,高某绝对会出现,届时,定当救太尉于危难之中。

如果,太尉一定要捆绑高某于军前,高某行动受制,反而不能利用高某在山东的人事关系。”

“救我于危难之中?”

“高某从不虚言。”

“好!”张天师双手击掌,噼啪有声,道:“贫道就预知到,高兄弟与太尉缘份深厚,除同姓本家外,定然有其它故事。哈哈。”

至此,高俅环视高原与张天师,一脸的狐疑。

眼看时间差不多,高原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高俅,后者也客气地双手承接。高原道:“这是高某近期所写的《抗金方略》,特地呈献太尉。”

高俅惊讶道:“当前,我大宋与金国联手,共抗辽贼,高兄弟却节外生枝,逆潮流而动,拮抗朝廷大计?!”

“岂敢!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或敌或友,利益使然。太尉先不要震怒,作算高某戏言罢了。万一,心中难以承受,把书中‘金’字,当成‘辽’字来读,不就心平气和了?

在此书中,高某把抗金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战略防御时期;第二个阶段,准备反攻时期;第三个阶段,战略反攻时期。与之相对应,敌人所处阶段与我方正好相反。

三个阶段,目的、任务、重难点、对策,各各不同,高某在书中已有详尽论述,太尉可参照本书之论述,作出自已的研判。

今日一见,高某甚是开心。”

见高原起身告辞,高俅哪里答应,当即举手做了一个坐下的动作,道:“时侯不早,今日本官作东。另外,本官还有事情交待,高兄弟用过午宴,再去不迟。”

张天师前去安排酒菜,高俅追问道:“承蒙高兄弟对本官这一番情意,亲自撰书相赠。只是,本官还是心存疑问,为何高兄弟言之凿凿,肯要断言将有宋金之战?”

“太尉,高某也说不清白,防患于未然吧。此番朝廷,乘辽国燕王耶律淳辞世之机,发兵讨伐,意欲收回燕云失土。高某看来,此计过于仓促,未顾及我大宋兵力之优势、劣势,终将示弱于金国,从而引起金国窥觑、图谋之念。宋金之间,迟早必有一战。”

“哦,本官姑妄听之,亦将拭目以待。”

这日午宴之上,三人举杯畅饮,一时间脸红脑热,气氛甚是和谐。宴毕,高俅这才言道:“圣上感念高兄弟乃性情中人,闻知高兄弟即将辞京远去,故特邀高兄弟明日去皇宫一趟。圣上赐宴,何等荣耀!高兄弟当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它日当为朝廷效力才是。明日,本官将引领高兄弟进宫参拜。”

高原笑道:“多谢太尉推举,高某不胜感激。只是,高某有一个要求。高某随行中有两个女友,也算是高某未婚之妻妾,不知能否共沾荣宠?”

“这个?本官……暂且答应。届时,皇门之外,当由圣上来定夺且首肯,方能一同进入,不知高兄弟意下如何?”

“当然。”

分手之后,高原回酒店,自然向宋江、吴用通报一番。转过头,便派人去寻找王莹、周巧巧。自从进入京都,这两个丫头都玩疯了,是该收收心了。

第十六章 古道(3)

是夜,雷电交加,雨脚密集,粗大的雨点击打在窗台之上,噼哩啪啦响过不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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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如豆,高原与宋江、吴用在商议要事。

宋江道:“大王,既然高俅这厮如此不识趣,灭我青州之心不死,你我回山早作准备。另外,日前,宋某私会宿太尉,闲谈中,聊到天下风云人物。宿太尉对北京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相当推崇。宋某也曾私下闻得,这卢俊义乃河北三绝之首,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高大王,青州急需军政方面人材,我等前去赚得此人,岂不是如虎添翼?”

高原用眼看吴用,吴用一挺胸脯,道:“吴某也有心多时了,经宋大哥提及,也想起了此人。吴某略施小计,便可赚得此人前来。”

宋江道:“哦?”

“吴某凭三寸不烂之舌,直往北京说动此人,犹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只是,吴某要带一个性情粗鲁的同伴,一同前往,方能成事。”

“谁?”

“黑旋风李逵便是。”

“他?!”

宋江与吴用一问一答,旁边的高原听得直摇头皱眉。宋江见此,问道:“高兄弟似乎不以为然?”

高原道:“也没什么。只是吴军师此去,只怕又是伤天害理,犯下罪孽来。”

宋江一头雾水,倒是吴用,奸邪笑道:“知我者,高兄也。”

一夜新雨,第二日清晨起来,酒店外,汴河两岸枝叶繁茂的杨柳已绿意重重,蓝天白云异常之明丽。

经过昨夜的磋商决定,今日吴用领李逵前去北京大名府。行前,李逵欢喜得合不拢嘴巴,而宋江却在一旁反复叮咛交待。

吴用化装成算命先生,李逵扮成书童的模样,蠢头蠢脑甚是搞笑。临行前,吴用对高原道:“大王,东京事毕,请早回青州。此番,我一定将卢员外弄去青州。”

“先生一路好走。万望通过斥侯,频频传回信息。”

送走吴用,高原便在酒店中等侯朝廷呼唤。一大早赶过来的王莹、周巧巧二人,得知今日便可以随同高原,前往皇宫见皇帝,又跳又叫,兴奋异常。

辰时刚过,高太尉派人抬着一顶大轿来到张家酒店。高原带着两个女孩,随后登上了轿子。

高原三人坐着轿子,沿着汴河,径直来到御街之上。很快便与早就在御街等侯的高俅官轿会合,两座轿子一前一后,直往皇宫方向而去。

在宣德楼的门洞里,一行人停下来,接受卫兵们的仔细检查。

宣德楼巍峨雄伟,气势磅薄。四道城门宽窄有别,一字排开。城门厚重漆为朱红色,门上更缀有金钉。门楼的屋顶的盖瓦皆为铜瓦,一片金碧辉煌。楼上廊柱间,雕刻着龙凤和天马,道不尽的奢华与气派。

时令正值夏秋之交,众人衣着单薄,卫兵们对高原三人,上下端详一番,没有搜身便放行。

抛下随从,入得皇城。高俅领着高原他们,四人弃轿步行,蹑手蹑脚、循规蹈矩,甚是小心。

皇城之内,也是处处红墙高耸,河巷纵横,道路大多都是沿着河流,两旁杨柳依依,茑歌燕舞,一派自然风光。

高原与两个女孩,边走边四处张望,约莫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延和殿。高俅领着高原他们登上殿外石阶,几名太监倏地从旁边现身,有的招呼大家坐在回廊边的条凳上,有的象风一样快速入内禀报。

四人哪敢急躁,耐着性子,干坐着,耐心等侯传唤。

一盏茶功夫,一名太监来唤,高原带着名女孩,紧跟高俅的身后,进入殿中,绕过一处屏风,终于来到里面的小会客厅。抬头望去,那个熟悉的中年人早已端座在厅堂的正中。此时赵佶,依然一身淡黄色的便装,含笑地观注着众人。

高俅带头跪下,山呼万岁。王莹、周巧巧也腾地翻身跪下,慌里慌张地纳头便拜。此时,厅内只有高原,相当不识柳,昂首挺胸,双手带劲垂于腰际,全身一个标准站正动作。

见此,众人大惊。一旁的太监吼道:“大胆贼子,此时不参拜圣上,便侍何时?!”

高原一如故我,急得地下的高俅也厉声怒道:“想谋反么?还不赶紧行君臣之礼?!”

高原冰山一座,眼前的赵佶也是半张着嘴巴,一脸的莫名。

旁边的一名中年太监,身法敏捷,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正当太监要对高原动粗时,赵佶抢着发话:“慢!……高……兄弟,何故如此?”

高原愣了一下,灵机一动,答道:“高某自幼在海外长大,所受教育与我大宋迥然不同。那个国度,并无跪拜之礼。目前,高某的立正之姿态,便是对行政长官的最高礼仪。”

“哦?”赵佶闻之,大笑三声,然后和缓言道:“寡人暂且相信你一回,这天大之罪过,先给你记着。众位卿家请起,看座!”

一旁的太监忙唱诺:“平身——,赐座。”

高原见高俅已经入座,赶忙对着赵佶一弯身,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也在高俅的对面坐下。赵佶见此,表情转而祥和。

赵佶见众人都已入座,便开口言道:“高兄弟,那日在教坊街相遇,朕甚感惊奇。高兄弟年纪尚轻,可表现却卓尔不群。既有一肚子奇思妙想,而言行又皆与世人殊异。且对音乐一途,也颇有天赋,曲词古怪,似来自另一世界。今日,请高兄弟进宫,只想攀谈一番,再次印证寡人前番之感受。”

高原略做沉思,道:“回皇上,为臣深感天恩之浩荡,不计较臣下刚才失礼之大罪。今日,臣下前来面圣,已做好各种准备,当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臣下言词有失礼之处,万望圣上恕罪。”

“哈哈。朕喜欢高兄弟这般率直之个性,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高原与赵佶一问一答,高俅恨得牙痒痒,但哪敢当场发作。二个女孩,却是一脸惶恐,偶尔偷偷望赵佶一眼,然后便羞愧地低下头,掩饰不住神往表情。

第十六章 古道(4)

皇宫建筑高大且重隐深藏,即使在这躁热的初秋,相对闭封的小会客室内,依然让人倍感阴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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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皇帝漫不经心地注视着高原,接着问道:“日前,朕听到高太尉提及,说是高兄弟对当前北方之战也有腹议和主张,并且语出惊人,直言此战中我宋朝大军将无功而返、铩羽而归,端的是令人震耳发馈。”

问者假装不经意,可这些话听在高原的耳中,却无异于兴师问罪。高原明白,此时如果随意回答或措词不当,必给自已这一行三人惹来杀身之祸。

高原硬着头皮,回道:“圣上英明,请恕在下对军国大事的私议之罪。日前,在下与太尉大人私聊,抵不住太尉的百般劝诱和保证,这才在这个禁忌的议题当发表了不当的意见。至今,回想起当日情形,在下还倍感毛骨悚然。”

赵佶一笑,道:“今天也算是私议吧,但说无妨。”

“既然‘言者无罪’,在下就一一道来。大宋开国之时,我朝太祖金戈铁马、所向披靡。南征北战之时,不断开疆辟土,这才奠定我大宋百年的基业。

然而,建国之后,大宋为了避免唐朝的藩镇之乱、割据之祸,便对军队采取了分权的政策。在一些军事改革之中,大大削弱了高级将领的兵权。便有甚者,逐渐演变成‘以文制武’、太监监军等等。由此造成了‘兵无常将,将无常师’、‘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

一方面,在文官的统领之下,研究出了一种最有效的防守战术,这就是多层级的、多阶梯的防御体系。加之火药或火药武器的实际使用,使得象东京等城池固若金汤。

城与城、城与镇,互为表里,互为照应,实为防守之精妙所在。然而,‘守取外势,攻聚内力’,长期立足于防守,立足于‘以守为攻、以守待攻’,势必造成军力发展中的战术之单一和作战能力的缺陷。

此次童媪相、蔡公相领兵北进,与金国联手,合击辽国,意欲收复失土,在下预测,此战辽兵必定大败,但宋军却难有寸进。说白了,宋军只是配合金国而已,很难攻下那怕一座有规模的城池!

这并非说童贯监军大人不善战,而主要是我朝军队进攻能力太弱。

宣和二年,童媪相南下剿灭方腊逆贼而大获全胜,非是因为宋军能征善战,而是因为方腊的狼子野心。如果逆贼方腊不是四处游击而损失兵力,而是坚守于占据的城池之中,以守待攻,那么,恐怕我朝剿匪之战,还得颇费时日。正因为方腊的躁动不安,主动出击,才使他们以卵击石而屡战屡败、速战速败。

不知在下的分析,是否妥当?在下实在不愿干扰圣听。”

高原讲完,会客厅内一片寂静。远处,皇宫的呼号声,此时似乎变成了禽兽的哀号,听在周巧巧、王莹二个女孩的耳朵里,令她们心惊肉跳。

道君皇帝一直逼视着高原,不言不笑,这就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森寒的气息。

很久,赵佶才开口言道:“一切都迟了!昨日,朕得到北方来的密报,果如高兄弟所言,我军只占据一二个小村镇,但二十万大军攻城不遂,却反而损失了近五万的兵马。并且,眼下,金国通过二三个月的攻城略地,已然占领了燕云十六州中十二州,剩下的四个州县,也不在我军的正面。以金国攻城的速度,只怕用不了一个月,这燕云十六州就会如数尽入其囊中也!”

听到赵佶的话,高原才如释其重,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安全感。

赵佶又静默了半天,最后犹豫再三,终于问道:“高兄弟,此战我军毫无斩获,其后的局势如何发展,高兄弟是否也能做一番研判?”

“回圣上,在下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朝廷大员可能已经有人提出奏议,那就是,如何根据当初与金国所签订的协议,力求从金国手中索要这燕云十六州。并且,朝中可能做过最坏打算,即使外交困难,也要设法力争,能多要回几州就是几州。”

高原说着,以目来视赵佶,后者点头肯定。高原接着道:“向战略伙伴索要战利品,这未尝不可,然而,它并非当务之急。更不可因此,而忽视了此战所带来的恶果。

什么恶果?那就是,这次惨败的局面,堂堂我大宋,出兵二十万,与金兵前后夹击辽敌,竟然难有寸进,反倒是,兵力只有几万人马的金兵在战场上锐不可当。金人目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甚至得意忘形,会将几个战领区拱手交还给我朝。然而,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反醒过来,觉悟到我大宋的兵力衰弱,从而陡生窥觑之念!

金兵一当觉醒,在收拾完辽国部分领土后,他们就会如狼似虎扑向大宋。”

赵佶闻言,心惊不已,忍不住插嘴问道:“高兄弟,为何他们不西进?如果他们趁机去占领辽国西部的领土,岂不更是轻而易举?”

“回圣上,金兵不急于西进,反正辽国已成强驽之末,早晚会被收入到金国的手中。

为何金兵在西进之前,对大宋领土更有兴趣?回答是,土地的质量。

辽国西部,大多是一些草原或干瘠之地,哪里比得上我朝中原大地之肥沃?

在下再次预言,金国染指我朝,只怕在一年之内。望圣上明察。与其分兵燕云,不如收兵于城池,作出收缩、守护之势。”

听完高原这一席话,道君皇帝既心惊肉跳,也一肚狐疑。而一旁的高俅,却不以为然道:“休得危言耸听,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介书生所能判断、拿捏的?燕云十六州,特别是幽、蓟二州,乃我大宋北方之战略重镇。如若讨回,则大宋的北部防守,才能形成袋口之紧密之态势。西边的云、应等州,战略意义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十七章 归途(1)

听到高俅的呵斥,高原并没立即来做反驳,而是表情木然地不吱声。www.65txt.com赵佶与高俅紧盯着高原,逼他来发表意见。

高原呆呆地望着天空,半天才回过神来,答道:“高太尉所言不无道理。燕云十六州其中的几个州的战略重要性,在下何尝不知。一当占据幽、蓟等州,大宋北部边防就如同找回了‘咽喉’,日后的防守更能事半攻倍。

长期以来,燕云十六州一直落入敌手,大宋北部边境线拉的太长,大名府、山西府暴露在敌人的刀枪之下。西部的边境线也比较长,然而北部的敌人才是顽敌,为了河流等资源,北部敌国对大宋领土一直虎视眈眈,不停地挑起战端。大宋苦辽久矣。

然而,我们通过外交,软磨硬泡,即使从金人手中讨回几州,最后愈加使自已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拿回几个州县,我们将要重新分配兵力,拉长防线。而此时,我朝军力尽管数字庞大,实力却十分空虚。

宋朝建立,百年的和平,经济得到飞速的发展,但因军事政策的沉苛固疾,使朝廷无有可战之兵。这次宋、金、辽一战,我军的挫败便是最好的明证。

今日,在下费了一番口舌,当然不会企图改变朝廷既有的方针大计,但在下还是要劝圣上,眼下,要加强太原府与东京城的防卫,切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金人何时变脸,宋金何时开启战端,在下暗中猜想,时间不会太长的。”

看到高原的固执己见,赵佶也稍稍表现出不安,他抬头正视高原道:“朕上次闻听高兄弟不日将离开京师,前往山东。朕要拟旨,让高兄弟留下来,在朝廷任职,不知高兄弟可否愿意为我朝效力?”

高原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但他极力克制自已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回道:“圣恩浩荡,在下感激无地。在下也想为大宋尽绵薄之力,只是,这次高太尉要领兵东进,剿灭逆贼,在下答应要从旁协助一番。等此事功成,在下再回东京为朝廷效力,不知圣上可否恩准?”

赵佶不假思索,随口答道:“如此也好。”

高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说话间,一名太监蹑手蹑脚走入屋中,赵佶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他,这名太监小心斟酌道:“禀圣上,大食商人哈撒沙来了,随身带有罕世的宝贝要做交易。”

赵佶朗声笑道:“哦,又带宝贝来了?恰好,也让高兄弟见识见识这异域制造的珍奇宝贝。”

传讯太监闻言,便猫着身子悄无声地退出。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全身白衣包裹的阿拉伯商人便被传了进来。

阿拉伯商人一只手拿着一个金银镶边的盒子,一只手紧贴在胸前,环顾着,向室中的众人一一行礼。

赵佶言道:“哈撒沙,今日又给朕带来什么宝贝啊?”

阿拉伯商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盒子,一边用蹩脚的汉语、滔滔不绝道:“吾皇万岁!这次哈撒沙给大王带来了价值不菲的宝物:翡翠夜光杯。”

哈撒沙说完,手中就多了一只大开口、一斤水容量的大玻璃杯。哈撒沙天花乱坠地要价:“此杯通体明亮剔透,工艺精巧,坚硬且耐温,乃西土无价之宝。哈撒沙感激大宋皇帝的高恩厚德,特优惠出售,议价为五千两黄金。请圣上鉴赏定夺。”

哈撒沙双手捧着玻璃杯,谨慎地递给了高俅。

自从哈撒沙拿出这只玻璃杯后,高原始终一言不发,而且满脸的不屑之表情。

显然,赵佶注意到了。此时,赵佶捧着高俅递上来的玻璃杯在观赏把玩,一边不断用眼来窥视高原的态度。

终于,赵佶忍不住发问道:“高兄弟,面对如此宝物,你却视而不见,且一脸的不屑。难道说,高兄弟对珠宝古玩毫无兴趣?”

高原闻言,从椅子上站起,躬身行礼后,道:“回圣上,在下对珠宝古玩自然兴趣浓厚。然而对此等石沙烧制的器皿,却并不认为它有什么不菲的价值。”

哈撒沙闻言,如遭雷击,当场傻眼,道:“这位大人,为何如此小视哈撒沙的宝贝?沙石烧制,此话不假,但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创造出这种宝物?”

“我!”高原脱口而出,然后环顾四周皆惊讶不已的众人,转头向赵佶道:“圣上,我朝已经掌握此等烧制技术,并且还有加工琉璃的作坊。现在,请圣上传研习‘奇技淫巧’的官员到此,在下要教他如何制作此等玻璃器具。”

哈撒沙一听,气红了脸道:“既然这位大人如此夸口,那哈撒沙先行退去。等你们能制造出此等宝贝,哈撒沙再来开开眼。”

哈撒沙说完,向赵佶躬身行礼,准备收拾家伙离开。高原一摆手,阻止道:“慢!哈撒沙不妨留下,等会儿,在下传授技术精要时,还有此技术是你们所不清楚的。如果学会了,你们就会赚取更多的银子。”

哈撒沙一听,无法克服商人贪利之本性,不得不停住动作,讪讪道:“也罢。哈撒沙就亲耳聆听这位大人的指教。圣上是否恩准?”

赵佶点头,随后便指示太监去传相关的官员。在众人静静等侯之际,赵佶让一名太监拿出一件粗糙的玻璃工艺品,对高原言道:“高兄弟过来。你看,这就我朝烧制的壶形鼎。与人家比比,确实相距甚远。颜色混浊、杯壁薄弱且极易破碎,更无法抵抗温热。”

高原边端详这件壶形鼎,边听赵佶的讲解,回道:“如此弊端,皆因未掌握烧制的核心技术也。”

不多时,二三名相关官员或高级匠人趋步赶来,他们一进门,照例是一番跪拜。稍后,被赵佶示恩后,垂首躬身,于一旁作聆听状。

高原手拿壶形鼎,踱步来到这一行官员的面前,训示指点道:“我朝官窑烧出的琉璃制品,质量如此之差,皆因为技术不过关。

为什么西土玻璃制品,如此坚韧,如此耐高温?因为人家的用料和加工,皆技高一筹。

技术弊端在哪里?我朝能工巧匠们也曾不断探索,并且还找出所谓的原因。他们都说,之所以烧制不出高水平的玻璃工艺品,是因为我方玻璃制品原料中少一种东西:硼沙。

此论谬矣。非但如此,目前我朝烧制时,在石沙中加入‘铅黄花’、‘硝石’等,也是多余或错误的。

我们之所以加入‘铅黄花’或黑铅等,皆因为我们在烧沙石的时侯,温度达不到要求,而加铅,才能加速沙石的熔化。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制成的玻璃品无法抵抗温热。

这里,我就教给大家关键技术。首先,用料方面,我朝用的石头皆石灰石或白石,然而,玻璃原料,最好的石头却是长石、石英石。长石是什么石头,翡翠便是长石中的一种。当然,我们不会用翡翠石来做原料,但是,那些色泽不好的灰色长石,却可以用来做玻璃的原料。眼下,如果一时找不到这种长石,玻璃原料不妨用鹅卵石或沙子,但必须要加一些纯碱进去,加大玻璃制品的粘力,也就是增强其坚韧度。

当然,我们现在用料制造出来的琉璃,其颜色没有人家的清纯、透亮,因为原料中含有不少矿物质。为了烧出各种颜色的玻璃,我们可以用磁铁来清除石粉中的矿物质而使琉璃纯净,也可以根据需要,加入铁、铜、锌等而得到我们想要的颜色。

再就是温度,如何制造出高温?我朝煤矿处处,东京百姓皆用煤来做原料。然而,煤炭有二种类型,就是柴煤与烟煤。烟煤大多被我们丢弃,因为它的着火点较高,最主要的是,普通炉具无法使它充分燃烧。

然而,烟煤与柴煤比较,前者才是最珍贵、最具有价值的燃料。成熟的烟煤可以烧出一千几百度的高温,任何石头在此温度下,都会被熔成水液。当然,在搭建熔炉时,要提高烟囱的高度,烟囱越高,炉内温度越高。

最后,要讲的是玻璃的成型技术。在座的诸位师傅,已经掌握了玻璃的铁管吹制及其它制作技术,下面高某要介绍的有两种。”

高原说到这里,用手一指阿拉伯商人的那只玻璃杯,道:“第一,便是玻璃的粘贴技术。大家请看,这种绿色的花果图案是如何附着在纯白色的玻璃杯上的呢?这种绿色的玻璃花是因为原料中含有铁才形成的,这就是说,此工艺品主体与表面的图案是分开来烧制的。制成的绿色玻璃花怎样粘上去?当然是通过高温才能粘上去的。

这一点,与瓷器加工办法不同。瓷器加工,花纹的粘贴,是在做胚胎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原料上做手脚。而玻璃的花纹粘贴,是在制好后,再技术回炉,来焊接的。

第二,这里教给大家玻璃成形技术。从这个壶形鼎的造型来看,大家已经掌握了通过模具来造型的技术。今天我就教给大家一种新的造型技术,就是用平拉技术来制造平面玻璃板。因为透明的平面玻璃是做窗户的好材料,用途十分广泛,可以大批量生产……”

高原边说边比划,工匠与相关官员们皆认真聆听,并且不断点头哈腰,而阿拉伯商人先前也竖着耳朵听,后来就有点漫不经心了。但在高原最后谈到平拉玻璃板时,由于先前的疏忽,等哈撒沙觉得此工艺的重要性时,由于自已只认真听了后半段,于是便缠着高原再讲一遍,高原哪里肯答应。

赵佶与高俅听到高原如此专业内行,先是惊叹不已,最后便都昏昏欲睡了。两个女孩一直如坐针毡,现在慢慢放松自已,放肆地站起身来,透过门窗,四处打量皇宫一切。

第十七章 归途(2)

高原表现如此专业,一室人俱皆惊叹不已,高俅趋步上前:“高兄弟所说的炼制之法,还需日后实地试验一番,方可验证其言之真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有一点,高某甚为不解,既然高兄弟深谙琉璃制造之工艺,为何不凭借该机密而敛财?”

高原一昂头,对着赵佶言道:“圣上,高太尉之言,在下不以为然。在下敛财之术多的是,违禁制造烈性烧酒便是其中之一!制造烈性烧酒,其法更加简便可行,并且在下已提炼出高浓度的酒精,这种酒精不仅具有医疗价值,更是制造香水的重要材料。

今日献出玻璃制造之机密,纯属无意之巧合。有大食商人出售玻璃杯在先,这才有在下献机密于后。

今日得圣上恩宠,于皇宫召见,在下并未带有什么宝贝做礼物,献出此法,也算是在下对皇上恩遇之回报吧。”

“酒精?医疗?香水?高兄弟,你可否详尽言之,以解朕之疑惑?”

“请皇上下旨,让这位大食商人回避,而这些技术官员皆可留下。”

阿拉伯商人听着兴致正浓,一闻此言,更老大不高兴地被太监领了下去。

哈撒沙走后,高原便向那几个技术官员耐心地讲解起通蒸馏提起酒精的过程,以及如何利用酒精的挥发性来制作香水等。高原一边讲述,一边拿出随身所带的鹅毛笔蘸墨画出蒸馏塔的草图。赵佶早就起身离开主座,趋步来到高原的背后,看到高原又讲又画,也豁然开朗,明白这些技术含量较低的加工方法。

最后,高原笑了笑,道:“用花草的浓汁,再利用这酒精的挥发性,所制造的香水,其香气可以飘到很远很远,才可谓是香气袭人。”

高原回头,见赵佶与自已近在咫尺,便毫无顾忌地对赵佶道:“圣上,大宋商业兴盛,一当制出玻璃与香水,通过市场,将会给朝廷赚到大笔大笔的银子。而眼下,朝廷四处用兵,不正需要雄厚的财力来支撑么?今日,在下给圣上带来这么多的生财之道,圣上打算如何加赏在下啊?”

赵佶端视高原,半天才调侃地笑道:“高兄弟生性耿直,朕甚是欣赏。从日前在李师师处见到你,并且看到你设计的旗袍之异类服装,朕就知道高兄弟非为非人。高兄弟要讨朕的赏,朕打算赐你一死,免得这些技术泄露出去。”

看到高原故作恐惧,赵佶忍不住道:“哈哈。朕如何舍得杀你!这样吧,高兄弟需要多少金银,尽管开口。朕倒是听说,你的一首歌,就要价千金,不知可有此事?”

高原一躬身道:“圣上误会。那首歌曲,在下并未敢要价什么的,皆是李才人出手大气也。今日,在下也不想要什么奖赏,这个功劳暂且记下,日后事成,再来讨要。如果在下不小心犯了我朝的什么法戒,希望届时圣上可以救在下一命。”

“高兄弟之言,朕极欢喜。好,朕先赏你一枚玉牌。拿着它,高兄弟今后在江湖行走,有事可以找当地父母官,他们都将会给予方便的。”

说罢,一名太监递上一块晶莹透亮的绿色玉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及落款。牌上字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俨然是赵佶那一手举世闻名的瘦金体。

这天中午,赵佶留高原三人在皇宫用餐,高俅于席上作陪。餐后,高原辞行,赵佶心细,不忘赐给王莹、周巧巧二人一些珠宝饰品等。

就在高原他们行将离去之时,赵佶深情道:“高兄弟此去,朕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们。日后再进东京,望能来皇宫,与朕聊聊。持有那块玉牌皇宫,没有人敢阻拦于你的。”

高原一行被太监带领,寻原路离开皇宫,高俅尾随其后。

高俅道:“高兄弟此次觐见圣上,圣恩可谓深厚。高兄弟现在亦持有圣上所赐的信物——玉佩,不知今后持它去江湖干些什么,可不能招摇撞骗啊。不然,恐被此宝所累,甚至因此而害了自家的性命。”

一听高俅此话不怀好意,高原道:“太尉大人放宽心。高某凭生意挣钱,且当下所挣银两千万,无需再贪得无厌。此物乃皇上赐给,却之不恭,上面更有皇上的书法手迹,高某只想留它做个纪念罢了。”

两人出了皇宫,话不投机,便草草分手。

回到酒店,高原把会见赵佶的情形,向宋江详细描述一番,引得宋江羡慕不已,对高原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高原道:“大哥,我等此番出差京师已有月余,青州城的政务经济多有荒疏。明日我等便打马回家,重振旗鼓,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大王所言极是。此次进京,颇有斩获,真可谓‘融冰之旅’、‘奠基之行’也。”

当日无话。第二天一早,高原他们便速速收拾行李,一行近十来人,往汴河西边的码头而来。

来到河埠头,张顺带着几个水兵在那里已摆开船只等侯,高原发现,周巧巧的父母也早早守侯在那里。高原行礼招呼道:“周老爷或伯母,早上好!居然劳动两位老人家,亲自为愚婿送行。”

周太太一见高原,十分欢喜,胖脸之上,两眼眯成一条线。昨日周巧巧回家描述皇宫见闻,并且展示了自已所获得的皇上赐予的珠宝,使这位老妇人,便感到自已的这位姑爷前程远大、富贵长远。

周县令感慨道:“贤婿,这次回去,一定要早日把婚事给办了,不可一拖再拖。唉,此去,不知何年何月能再重逢。”

高原朗声道:“老爷,短则半年,长不过一年,在下准会带巧巧重返东京,老爷与伯母不必牵挂。请回吧。”

老夫妻俩一听,刚刚产生的伤感倏地不见,不禁笑逐颜开起来。高原他们的船便慢慢启动了。

汴水两旁,街市正喧。行了一小段路程,周巧巧还在含泪向远处的父母挥手惜别,高原却发现了刘老四与几名青州斥侯在一家店铺门前,缩着身子探头探脑。而在离刘老四不远的地方,潘金莲也躲在一处,含情脉脉地望着高原的行船。

高原笑着拉了一下宋江,向刘老四藏身之处指了指,道:“大哥,这几个自家兄弟,也在偷偷给我们送行了。”

石秀忍不住道:“留他们在东京享福,石某做梦都想不到的好差事啊。”

宋江道:“大王这次秘密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在东京也算有自已的家了。”

不知宋江有没有发现潘金莲,这话让高原脸上微微泛红,心中更是老大的不自在。

第十七章 归途(3)

又是几天几夜、马不停蹄的行程,高原他们的行船在美丽的山水中穿行。www.65txt.com一切都那么古朴,一切都那么原生态。只是,每当夜晚来临,禽兽出没,大呼小叫地,即使坐在船中,也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经过几处都市,见过市民们若有若无的商业活动;经过几处村落,也见过贫苦人家衣不蔽体、食不裹腹。高原他们不断地在这些有人烟的地方停下来,休整打尖,同时,也想尽办法做一些救济弱苦的善事。天下之大,能救几个是几个。

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时分,船只驶入了青州地界。远远就见,孙二娘与张青夫妻在城外开的那家酒店,旗幡高扬,旗幡上依然写着“十字坡”几个黑体大字。

移船*近十字坡酒店,高原、宋江领着大伙上岸,穿行在茅草小径之中,野草过人头。正在大门处张罗的孙二娘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高原他们,惊喜得欢叫起来。

与高原刚来青州那会儿相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有规律的生活,五大三粗的孙二娘变得白皙而富态,她满脸堆笑道:“大王、公明哥哥,青州城中的林教头惦念得紧,经常派弟兄出城来,打听你们的消息。这下子,可算是平安抵家了。哈哈。”

高原一行进入酒店,众人无拘无束地各找座位,紧接着要吃要喝。长得精干的菜园子张青依然少言寡语,端茶递水地伺侯大家。

将近一个时辰,众人酒足饭饱后,高原在首座吩咐道:“孙二娘,最近可能有大队的朝廷兵马要来进犯青州,你们务必要配合我方斥侯,随时注意外面的风向。”

孙二娘豪爽道:“大当家的,这是我夫妻俩主要营生,当然不会懈怠。大王你们放心便是,一有情况,我们会火速回禀。”

高原又吩咐二名斥侯分别前去密州和登州,通知晁盖、扑天雕李应返回青州议事,接着便带着剩下的人马上船,往青州城而来。

船只转了几个河道,很快就驶入了青州城外的护城河。*近城东水门时,城墙上方的几个水兵在凝望一短时间后,终于认出高原、宋江等人,于是水兵们大喊:“大王回城了!大王回城了!”

喊声惊动了李俊、张横等水兵头领,于是,城上弟兄们一边与城下众人呼着喊着,一边手忙脚乱打开栅门,放船入城。

一通欢呼过后,照例是一番拥抱寒暄,高原等人也舍船由东大街步行,往府衙从容地走去。

正当高原、宋江一行被李俊他们簇拥着,浩浩荡荡地走在东街时,忽然,一小股人马出其不意地窜出,将高原大队人马阻挡在大街之中。

高原定睛观看,就见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个文弱的书生,三人跪伏在大街的正中,旁边是一些围观闲汉。

石秀、张顺等将领趋步上前,正要发作,高原喊停了他们。高原快步上前,一边搀扶着中年人的手臂,一边道:“这位先生,有话好讲,不必行此大礼。”

高原与宋江努力番,终于拉起了三人。

三人衣衫破旧,而且表情十分憔悴。那位市民模样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道:“我好冤啊!等了十来天,总算等回了大王。大王,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说完,三人便同时嚎啕起来。

高原劝说道:“你们先别难过,先跟我进府。有什么冤屈,等会慢慢说出来。”

带着这三个喊冤之人,街头好事者们不断拥入且尾随其后,原来的队伍便加庞大,终于来到知府衙前。

闻听高原、宋江回来的消息,公孙胜、柴进、慕容知府早早恭迎在府衙大门口。

好久未见公孙道人,高原迎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并且捋了捋公孙胜腮帮上的胡须,众人见此,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寒暄完后,高原向尾随而来的兵士与市民们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自已与宋江、公胜孙、柴进、慕容彦达等人,领着三个苦主,进入知府大堂。

高原吩咐道:“慕容知府,这三位苦主连日来浪迹街头,满面狼籍。请带他们进入后堂,让他们吃饱并稍事清洗,找一些干净的衣服换上。等会儿,我要亲自听他们诉说冤情。”

闻听高原的话,那位书生模样的年青人大胆迈出一步,一拱手道:“请大人替我们伸冤!这是我们的状纸。”

从见到三名苦主开始,慕容彦达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此时,高原用眼来观他,他竟然在状态之外,有些走神。柴进用肘碰了他一下,慕容彦达才醒过来。

高原道:“慕容大人,收下状纸吧,等会我要看。”

高原摸了一下小孩的脑壳,对那位一脸悲戚的中年汉子劝道:“你们先带这孩子去吃点东西吧,看看,他都东倒西歪地快站不稳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三人闻此,便驯服地跟着慕容彦达的后面,一起前去后堂。

在慕容知府的签押房里,高原、宋江、公孙胜、柴进四人落座。

高原开口道:“公胜道长,何时回到青州?”

公孙胜摇摇头,苦笑道:“大王走后不久,贫道就被逼赶回青州。本来,家有老母需要人伺侯,加之贫道师傅还安排一些功课,唉,无奈大王派宋万兄弟在蓟州处连劝带拉,贫道这才不得不回来。”

“哈哈。之所以如此苦苦相催,高某亦有苦衷。自从青州得了轰天雷凌振大哥,高某原来惦记已久的大炮制造便提上了议事日程。公孙大师又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并且大师又足智多谋、处事机警。为了火药配方的保密,所以,高某不得不请大师回来应对。对了,大炮研制进展如何?”

公孙胜惊讶道:“大王,你与宋大哥入城时,没有注意到城头上一字排开的那些大炮吗?”

“哦?我们从东城水门入城的。”

“东城水门上方也有一尊大炮啊。对了,可能是弟兄们用杂物来掩盖,大王你们才未发现那黑黑的炮口。也好,看来守城弟兄们的保密工作甚为有效。哈哈。”

“公孙大师,大炮的发射成功了么?”

柴进抢着言道:“还说呢,公孙兄弟、凌振和汤隆他们足足弄了一个来月。北城外一处小山都被他们炸成了平地。一个月来,不时轰轰隆隆的,地动山摇。开始时,柴某吓得都不敢*近他们。现在可好了,无论怎样厉害的军队前来进犯,只怕都会被炸成一锅烂粥。大王,这段时间,柴某常念叨你与公明哥哥。哦,吴军师怎么没有一起回城?”

宋江道:“吴军师带着李逵去东京了,大王要他们去用计赚取河北英雄卢俊义。”

“玉麒麟卢俊义?柴某早闻得大名,那可是河北地界上一等一的豪杰啊。”

高原笑道:“对啊。此马来头大。”

第十七章 归途(4)

当日下午,不断有青州军中的将领前来府衙拜望高原。www.65txt.com守城将领花荣、秦明、刘唐等人刚刚离去,负责青州总防务的林教头就带着夫人一丈青,从北城兵营打马匆匆赶来。

一见林教头,高原很自然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婚后的林教冲显得有些富态,少了几分从前的暴烈。扈三娘坐在林教头一旁,愈加风姿卓灼。

高原对一丈青开口言道:“扈三娘,当初在祝家庄擒拿你时,你死活抗争,满脸不屈之表情。而上山近半年,你都郁郁寡欢,整天愁眉不展。或许,你曾经因为落入匪窝而沮丧而绝望,但是,我们终于冲出了梁山,现在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这次高某去东京,不仅见到众多权贵通天的朝廷重臣,也有机会与当今天子会晤过两次,并且在皇宫里接受他的宴请。

扈三娘,高某没有带领弟兄们走上邪道、歧途。上天保佑,我们终于拥有了自已的事业、婚姻、家庭,而没有堕落为下流人。”

经历三个月婚姻生活,一丈青也日益成熟,她一抬头,大胆回道:“大王言重了,小女子当日不懂大王的一番苦心,现在当然明白许多。”

高原与林冲暗中相视一笑,高原道:“林教头,这次高某与高俅这个狗贼见面多次,并且还曾被他邀至他的太尉府。离京之前,我已有安排,让几个弟兄剪除那个淫贼衙内,估计十天半月,便有消息传回。”

林冲问道:“兄弟你这次去东京,可曾去过鲁兄弟修行过的大相国寺?可曾去过附近我旧日的寒舍?”

“林大哥,当然去过。你家房屋已狼败不堪,兄弟我曾带人在屋中打扫、并且给你的亡妻安置灵位、焚香祭拜。回来之前,已作安排,让弟兄按期前去打扫照顾。”

林冲闻此,再也无法安坐在凳上,就见他猛地站起身,一头跪拜在高原的脚下。高原吓了一愣,忙伸手去扶,一边还大声急叫道:“大哥,如此折杀小弟也!”

林教头在高原与一丈青左右挽扶之下,这才重又入座。

高原笑道:“大哥,小弟有好事相告。不日,高俅这厮将亲自领兵前来犯境青州。届时,如果兄弟所料不差的话,大哥这回可一报心中之仇了。”

林冲双手高拱,一片赤诚道:“兄弟对林某是恩深似海,但有使唤,林某赴汤滔火,亦在所不辞!”

“大哥,现在青州,是否扩招了兵员?”

“兄弟放心,这两个多月来,因为钱粮充足,所以一下子将原有的八千兵马扩充到一万五千多人。这不,每天还陆续有外地青壮报名投军呢。密州、登州方面,兵员扩充多少,这个林某未有打听。”

“大哥,兵马训练如何?”

“兄弟,前些时鲁大哥完成了俘虏的改造与整编后,现已去密州接管。这段时间,兵营中,我与其它将领早已加紧训练。若近期有战事发生,估计有八成以上兵力而立即投入战斗。”

“大哥,目前我们已拥有十多门各类火炮,今后的军训,一定要配合大炮来重新设计训练项目。这可是一个崭新的课题。”

“兄弟,眼下林某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具体方案,还需与兄弟一起研讨一番,方可确定下来。”

高原与林冲言谈甚欢,一丈青提醒道:“夫家,大王旅途辛苦,我们该让他休整休整,他日再详谈不迟。”

林冲一听,便知趣地与高原道别,转身带着妻子欣然离去。

接见完将领,高原令人请柴进前来。高原详细地询问了青州这一个月来的行政、财政的状况,柴进早就胸有成竹,便有条不紊地一一相告,谈到具体的数字,更是精确到个位数。

柴进道:“自从大王颁布减租减税政策、给官员与将士加薪政策后,这一个月来,收入相比上一个月已大大的缩水。

速个青州半岛,上个月财政纯收入入库折合为九万六两三百三十两白银。这个月入库银两只有二万一千四百二十两。本月之所以还能有二万多两银子入库,是因为酒生意渐渐兴隆。与银钱相比,粮库不减反增,整整比上个月增加了两层。另外,遵照大王的指示,目前,粮食采购一直还在进行之中,酒厂的原料得到了特别保障。”

“柴大官人,本月财政收入有如此成绩,令人欢喜。想想,这个月有多少的军事支出,原先,我还以为本月要亏损呢,没想到还能有进项。哈哈。”

“大王也别太大意。这个月之所以有钱粮入库,是因为密州、登州被我军攻下,没收了大批钱粮,这才抵消了军事上庞大的支出。”

“柴大官人,兄弟我不敢大意。有柴大官人当家,我就高枕无忧了。说实在的,关于经济,高某还是个生茄子。不过,今后的经济发展方向,要逐渐从依赖税收,转向扩大官方生意的方向来发展。”

“哈哈,大王别当真。柴某只不过提醒大王一下,毕竟,诺大的家业非同小可,弄不好,青州半岛十多万百姓就有生命之虞了。至于发展生意来挣钱,大王的生意头脑,柴某还是自愧不如。”

两人互相恭维,眼看了黄昏时分,高原起身,从府衙的后门,向慕容彦达家后院走去。

找到那三个苦主,他们已清洗完成,并且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装。

此时,小男孩早已沉沉睡去,二个男人,坐在床边,相望着叹气。

高原被慕容彦达引领着,进入小房间,两个男人赶紧起身行礼。

见两人依然眉头紧锁、一脸苦相,高原笑道:“两位先生别急,明天,我亲自开堂审理你们的案子。若有人敢违法作恶,本王一定会把持公道的!”

门旁的慕容彦达一听,道:“大王要亲自审案?”

高原随口道:“只审这一桩。慕容知府,不知是否恰当?”

“好,好!这个案子本官也有苦衷,大王能够亲审,本官亦求之而不得。”

当日傍晚,高原回到城中自已的那处宅院。夜里,戌时刚过,高原走进王莹与周巧巧房间,不理两个女孩欢喜的招呼,突然伸手揽过王莹的小蛮腰。

就在周巧巧惊恐的观望下,高原一边紧抱王莹,一边放纵地对两个女孩道:“我们之间的婚事,统一在中秋节那天办理。今夜,王莹妹妹陪大哥睡觉。”

周巧巧闻言,表情似有不甘。但被高原抱在怀中的王莹,受高原身体的抵触,似有所感,忍不住扭动腰身、轻轻挣扎,脸色更是羞成红色花朵。

高原连抱带拉地将王莹弄回自已的卧房。一进卧房,两人的嘴巴粘到一处,俱是气喘如牛。还未上床,王莹全身已经软成一堆泥,她略带恐慌地承受着高原双手的搓捏与探索。

第十八章 新政(1)

回青州的第二日,高原没有去兵营视察,而径直去了青州府衙。www.65txt.com高原急不可耐,打算要亲自披挂上阵,上公堂审案。

知府慕容彦达接到通知,甚感意外,亦稍许不安。而宋江、柴进二人闻讯后,也忍不住好奇,主动要求到堂傍听。

当日上午,府衙大堂内,高原当中正坐,慕容彦达陪坐一旁,宋江、柴进二人则跟押司、师爷们于堂下方左侧坐定。

两班衙役分左右站定,各人手持水火棍,气势算是威风。

高原一击惊堂木,随之喝道:“带苦主!”

话音落处,那三名拦路鸣冤的苦主赫然被带到了堂下。这中、青、少三位苦主都穿上了干净的衣装,早就伏身跪于堂下。

高原扯开嗓子,道:“三名苦主,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何冤之有?请一一道来!”

其实,高原在柴进的帮助下,已经研究过三人早前递交的状纸,对案情已经有初步之了解,现在当堂提问,也是堂审的必要程序。

说话间,那位中年人首先开始陈述:“知府老爷,在下刘竹山,家住青州东城老街双堰坊。在下膝下一儿一女,这便是我儿子,名叫三儿。一年前,我的婆娘归天,而我身体陈年老病发作,被主家赶了出来。

从此,在下全家生计无有着落,这才在牙人的介绍下,将女儿望弟卖给西城的张老爷家中为婢。

今年开春以来,张老爷家的公子对小女动了歹念,几次强暴未遂。半个月前,张家公子又生邪念,再次对我家小女动粗,我家小女拚死反抗。推搡之间,我家小女不小心抓了一下张公子的脸,脸上有少许血痕。于是,张老爷全家将我家小女五花大绑,送到了府衙。

府衙这位老爷,当日定案,要把我家小女流放到沿海的登州。原来,我也管不了小女的死活,只是,我家小女已然定亲,打算为奴两年期满,便嫁给这位汤公子。当初,在下也收了汤公子二两文银的聘礼。现在小女遭流放,在下将失约于汤公子,依例要退还聘金。

在下越想越苦,小女若不反抗,失身于张家公子的话,那如何对汤公子交待?小女反抗,抓伤了张少爷,吃了官司,照样难给汤少爷交待。

左右为难,穷人没有活路了,一气之下,这才拦了大人的轿,求大人给个公道。”

刘竹山边泣边说,刚说完,那位汤公子也禀呈道:“大人,小的汤家国,字有道,西城东阳街人。在下父母早亡,原本薄有家财,前年去东京赶考,因途中遭遇水灾而误了考期。但是,为了赶考,在下花光家中所有细软,家道中落,这才答应了媒人的说合,定下这门亲事,以期接宗传代,后续汤家香火。望大人作主。”

高原听完两人的陈述,与状纸所写并无出入,于是,转头问慕容彦达道:“慕容知府,他们所讲可是事实?刘家小女刘望弟可还在牢中关押?”

慕容彦达道:“禀大王,此案下官早已审过,并且定案。他们所讲乃是事实。案犯刘望弟,此时已收押在监。”

高原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放人!”

慕容彦达大惊,宋江与柴进也不由自言地站了起来。

慕容彦达低声道:“大王,两位首领,下官是依律断案,并无疏忽之处啊。”

高原反问道:“大宋律条怎么讲?”

慕容彦达朗声道:“我《宋刑统》关于主奴犯罪,皆有量刑条例,与此案相关条文是:‘诸主殴部曲致死者,徒一年;雇杀人,加一等’。反之,‘奴婢过失杀主者,绞;伤及詈者,流’。依律,本官判处该女子流放边陲,并无不妥啊。”

高原望了宋江、柴进一看,看到两人都以之为然,于是,便对慕容彦达斥道:“家主无端杀死奴仆,只服刑一年,雇主杀人,只服刑两年。奴仆犯有小过失,打死竟然无罪。而奴婢过失杀主者,竟判绞刑。失手伤及主人,或者骂主人,却要叛流放。这也太扯了吧!”

慕容彦达轻声驳道:“当初,大王让下官依法办事,下官并非擅自……”

高原打断道:“哦,本王并不怪罪于你,只是这大宋法律太荒谬,一点人权也没有!”

柴进道:“人权?这是个什么东西?”

高原答道:“粗略地讲,就是世间任何人,应该享受的一些基本的权利和保障。具体说,就是生存权、发展权等。反正,一句话说不清,下次再给柴大官人讲吧。”

宋江却道:“当初阎氏贱人,害得宋某遭刑,就是因为宋某当初失算,没有与该女订下有效的契约。女人,还有什么基本权利?!”

高原道:“二位大哥,咱们先不谈这些。先来断案吧。”

高原回到正座,一拍惊木,道:“本官宣判如下,先无条件释放刘望弟回家。并且,即刻传唤张家父子到堂受罚。介于没有新的法律条文,所受刑罚从轻。判张家父子,赔偿刘竹山一百两银子,作为刘望弟的精神赔偿;张家公子犯有流氓罪,牢中服刑一个月。

慕容知府,今后,我们要制订新的法律,此事还需慕容大人一起来研讨。

另外,本王还要采取一些措施,救济贫苦,安定民生。具体方案,不日就可施行。”

慕容彦达再次惊讶得张大嘴巴,而宋江、柴进二人也中邪一般,口中反复念叨道:“精神赔偿……流氓罪……”

刘家父子与汤公子听完判决,磕头有如倒蒜,口中念念不绝,万般之感激。

高原一挥手,一名衙役拿着慕容彦达递过去的令牌,便领着这三人去府院后方的监牢去提人。而另一标衙役,也手持水火棍,同样拿着令牌,急匆匆地奔出去,去拘提张家父子前来领刑。

第十八章 新政(2)

这日,高原将张家父子的判决事宜交给了慕容知府去完成,自已和宋江则听取柴进有关青州财政状况的详尽汇报。www.65txt.com

中饭过后,高原道:“柴大官人辛苦了。就目前状况看,青州钱粮的库存数目,与我军初来青州之时,略有回升,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你们想想,我们带来了近万人的兵马与家眷,且官兵加了工资,家属们也发放了不少安家费,又实行了减税措施,这一切开支与消耗如此之巨大,还能有所赢余,这实在令人十分之意外啊。”

宋江道:“大王,我军初占青州,开销庞大,尚能避免亏空,宋某揣摩其中道理,亦有所悟。原来,我军所消耗的钱粮数目,与往日朝廷在此处搜括的钱粮数目基本持平。统治一个地区,竟有此等利益,令人惊叹。早前在梁山时,经济常常捉襟见肘,扯东补西,占领一个地区,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两相比较,令人不得不叹服,大王当初移师青州的策略之高明啊。”

高原闻之欣然,笑道:“可不是,我们也成了食肥集团了。今次,宋朝攘外安内,才经历几番战争,赵佶、高俅这一干鸟人便满面愁苦,觉得犯难,真是一群窝囊废。哈哈,既然当权如此不堪,那他们与天下人,为何削尖脑袋,争着打着要当皇帝呢?”

柴进道:“大王所言极是。但是,柴某不得不提醒大王,这次青州财政有这样的成绩,还有两点重要原因。

首先,我军消耗的钱粮,与本地区依例上缴给朝廷的税收,并不相等。需知,我军财政收入,是囊括了来自密州、登州等地库存银子,而刚才我们所比较的,仅仅是青州城的银库的出入。这就是说,我们用光了各地库存的银子,这便是亏空所在。

其次,大王所实施的减租减税措施,由于时间急迫,并没有全面铺开和落实。具体讲,就是大王这些利民的政策,目前只局限于城镇,并未能到达乡村。此时秋收已过,乡村田地还是按原来的税额标准上缴粮食与银钱的。

综上所述,我们还算是亏空不少。各地银库的库存,加上不按预期而从各地多收入的钱粮,柴某曾经粗略计算了一下,折合白银,有九万多两。”

高原依然笑容可掬,道:“柴大官人,不愧是理财的高人,兄弟佩服。可是,两位大哥想过没有,依照过去的惯例,其实乡村有一半以上的田地根本就是零税收!”

宋、柴二人,恍然大悟,一齐发声道:“嗯!”

接着,宋江笑道:“是呀,宋江也糊涂了。青州半岛,大量田地掌握在宋朝退役的高官、朝廷贵胄和几个小蕃王的手上。我们初涉此地,忙着打仗,除了减租减税的利好政策外,为求稳定,大王要求,过去的其它政策依然一脉相承,不得作任何改动。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是该实行新的土地政策了。”

高原道:“皇亲国戚,象青州城的那位王爷一样,早就逃之夭夭。在城里,逃走的人家也许只剩下几处庄园,可在乡下却落下大片土地。这些土地在七、八月战争期间,没有人敢私下里占有,一定是荒芜的。现在,是该处理处理了。

宋大哥、柴大官人,此事乃当务之急。等晁大哥、李应大哥来了以后,我们再碰头,研制新的应对政策。给农民减租的事情,绝不会有任何改变。另外,兄弟我还有一些新的经济方案,届时也要与各位大哥商讨。”

当日下午,高原心情大好,便邀柴进去青州城中游玩。

二人边走边看,晚秋时节,尽管阳河两岸垂柳叶子枯黄、时有一、二片凋零飘落,然而大街上依然行人如织,好不繁荣。

高原、柴进时而在人群中穿行,时而钻进商家店铺寻问一通,居高临下,微服私访,乐在其中。

近黄昏时分,二人竟无丝毫倦意。

此时,二人正在东城的双堰街街头。双堰街是一条旧街,街道尽处的老码头还在使用。

同别处街道一样,这条老街也是人来人往,生意活络。忽然,高原闻到一股新鲜的麦香。高原四处搜寻,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卖炊饼的,在这黄昏时分,卖炊饼的商贩的挑子前有三、四个人在购买。

高原一闻香味,便有些口馋,于是,拉着柴进走了过去。

买者手中的炊饼热气腾腾,高原低声问柴进:“柴大官人,兄弟身上未带银两,你身上是否?”

柴进笑道:“有。跟大王逛街,当然要带点零花钱,我带有十几两银子预备着呢。”

高原于是放心地走到炊饼挑前,问道:“请问,一个饮饼多少钱?”

中年商贩抬头,恭敬地回道:“客官,一个饮饼二文钱,我家饮饼个儿特大。”

商贩递上了二个饮饼,柴进上前买单。

高原便啃咬饮饼,柴进在一旁道:“大王,滋味如何?”

“嗯,还行。特有口劲,又香。”

高原刚吞完一个饮饼,一个小乞丐还趁步上前,伸出了脏兮兮的手,高原只得将另一个饮饼递了过去。

高原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便关心道:“小心,别噎着。”

见此情景,高原不忍,又从商贩手中拿了两个饮饼递了过去。

这时,街道三二个乞丐便也闻风而动往高原他们凑了过来,他们有老有少,一脸菜色,走路也东倒西歪。

除了这几个乞丐,高原还留心到周围一些衣衫破旧的男女,也眼放精光。这些人都极力克制着,但还是忍不住向这位慈善家偷看。

柴进拉了一下高原的衣袖,提醒高原快快离去。高原也知道,自已再接着施舍,等会就难以脱身了。

但是,高原觉得两脚如同灌了铅,心中异常难受。

终于,高原受不住内心之煎熬,对柴进道:“拿出银子,今天我们要振济一番!”

高原问商贩道:“请问,此时你挑子里有多少个饮饼?”

商贩喜出望外,道:“回大人,小的刚来,挑里还有七、八十个饮饼。”

高原将二两银子递给商贩后,便大声呼叫道:“各位乡亲,今天兄弟请客,免费请大家品尝饮饼。

现在,都按先后排好队,每人可领三个饮饼。直到饮饼分完为止。”

几个乞丐当仁不让地站在了队伍的前面,那些衣着破旧的男女,也满面羞愧地跟了队伍的后面。

望了这十多人的队伍,高原这才拉着柴进离开。

高原、柴进往街口方向走,身后传来阵阵窃语:“看,这就是青州的大王呀。真是一个活菩萨!”

柴进笑道:“大王今天的善行,让青州百姓感动不已。”

“柴大官人,本人现在有些惭愧啊。减租减税的措施,只不过让商业繁荣不少,但百姓的生活还十分艰难。现在看来,我们所做的远远不够,今后政策还需调整。”

“如何调整?”

“第一,扩大就业。第二,加强福利,关怀弱苦。”

“这两点做起来,很难。大王是否想好了办法?”

“当然。”

第十八章 新政(3)

连续几天,高原一头钻进青州府,与慕容知府一起,一边参详大宋的法典《宋刑统》,一边结合自已的记忆,制订出新的宪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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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托塔天王晁盖、扑天雕李应接讯后,便先后赶回青州。

近两个月的离别,高原乍见晁盖、李应,欢喜自不在话下。在青州府衙的后堂,几位高级首领便欢聚一堂。

晁盖嘘寒问暖,高原亦深情无限。晁盖道:“高兄弟,这次大哥来青州,顺便也带回了密州今年的一些税赋。粮食,大哥一粒未带来,以备后用。银钱方面所剩不多,说来惭愧,除去密州我军的开销,这次只带回千多两银子。”

李应道:“大王,登州方面情况亦如此。不过,由于登州据军不多,所以这次带回了近万两银子的税赋。”

高原笑道:“好,好。其实,我与柴大官人等合计时,并未曾指望密、登二州今年能有节余。过段时间,李大哥返回登州时,将这万两银子还是带回去,海防有待加强啊。”

李应道:“大王说到点子上了。登州临海,海岸线也较长,尽管比南边的福州等地要稍许安定些,但亦有海盗不时犯境。”

高原道:“嗯,这个问题切不可掉以轻心,回头,我与水军几位将领商议下,这就派一支千余人的水军赶去登州组建水兵大营。届时,可能还要添置一些海船、战炮什么的,需要花钱不是。”

“战炮?”

“嗯。这个可从青州直接调拔,密州城池之上,也要安置几门啊。”

公孙胜上前,道:“两位兄长,贫道终于不负大王所托,与凌振兄弟研制出了这种独步天下的最歹毒、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并且,现在所使用的大炮,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并且可以控制射程与落点。”

晁盖闻此,深有感触地问道:“大王与公孙兄弟,此乃可喜可贺啊。只是,大王有了这厉害武器,下一步打算如何发展?”

高原道:“大哥,小弟是有一些想法。首先,要击垮朝廷对我军的继续追讨。其次,我想乘机占领沧州,打通去燕云的陆上通道。只是,这个想法,还未与弟兄们探讨。”

“占据沦州?”林冲道:“林某愿意带兵前往,那地方我熟。”

“当然。哈哈哈。”

高原凝视晁盖许久,发现晁盖两鬓已添银丝,心中一阵酸楚,道:“晁大哥,忙过这阵子,还是回青州吧,小弟再也不愿你离开了。”

晁盖道:“兄弟,大哥熟悉密州啊,我若离开那里,遣谁前去啊?鲁智深、武松兄弟皆是行伍之人,对行政狱讼之类所知有限。密州的知府在战前就逃之夭夭,剩下的官吏,按大王的规矩,我们皆依旧留用。晁某离开时,反复叮咛鲁达、武二他们,让他们只在军营中管理操练,而将密州行政大小事务暂时交给施恩、朱贵等人。密州刚刚理顺,可不能出乱子啊。”

“这个大哥放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合适的人选。”

宋江闻言,在一旁沉思起来,似有所悟。高原见此,道:“宋大哥,吴军师去北京有些时日,应该快回来了吧?”

宋江抬头,道:“应该就在这几天里。”

很快,慕容彦达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当下,几位首领依次于桌前坐定,大家一边饮酒,一边叙旧、议事。这一日,久违的梁山首领们,便一直泡在酒桌上,气氛甚是和谐。

黄昏将至,高原起身安排道:“宋大哥、柴官人各自回府安歇,林教头、公孙道长径直返回军营便是。晁大哥、李庄主刚回青州,眼下去我的府上居住,我那儿宽敞着呢。”

众人酒气薰薰,各自散去。高原与晁盖三人,也在卫兵的搀扶下离开。

第二日,高原便穿上便装,带着晁盖、李应二人去青州城巡视。

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大小店铺生意热火,晁盖感慨道:“当初攻下此城,兄弟你一再要求留下官府里的文职官员,并且保护豪强的财产性命,继续维持原有的秩序,大哥我也甚是不解。按照过去起义军的一贯做法,就是一通屠杀,就是除暴安良。可是,现在看到青州这繁荣的景象,加之这一段时间大哥我在密州之经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兄弟举措的高明之处。”

“大哥,统治一个地方比攻占一个地方,要难上百倍。历代起义军,最后都毫无例外地要么沦为盗贼,要么沦为更穷凶极恶的统治者,皆因为这个错误的接管动作。

这些盗贼出身的起义军,自命不凡,自丑不觉,他们毫无例外地胡思乱想,企图彻底摧毁旧有的社会秩序,建立一个自欺欺人的所谓的‘人人平等’的乌托邦,最终,他们也都毫无例外地成为一伙新的作恶多端的禽兽而已。”

“在一年以前,如果兄弟说出这样的话,大哥当然会怒发冲冠,不惜与兄弟翻脸。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些变故,大哥我算是明白了。”晁盖深沉道。

“大哥,要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谈何容易。象那些起义军们,所犯下的共同错误都是:推倒重来!而我们的做法却是:软着地。”

“软着地?”李应不解地问。

“嗯。就象奔跑中的人,要安全地停下来,必须慢慢地降低速度一样。软着地,就是要顺着原有的秩序,慢慢进行改变。

那些旧官僚,我们不能乱杀一气,并且我们还要任用他们来继续做官。而一些大地主、大商人,甚至是为富不仁的豪强们,我们也要借助他们一段时间。

过去的起义军们都以为,只要抢过这些富豪们的钱财,一切便可以轻易地改变,这些便是盗贼们一致的思想,然而,这种想法是大错而特错。

在原来的社会里,富豪们能够敛集大量财富,其敛财的主要手段并不是杀人抢掠,而是基本遵循原有的秩序。这样,富豪们存在的事实,也就成为了原来秩序的一个组成部分。

如果胡乱屠杀富豪大户,实际上就等于完全毁坏了旧有的秩序,从而就不能达到我们所说的‘软着地’了。

旧有的秩序、社会等级、生活方式、法律,是建立一个新社会时所必须要尊重、甚至沿袭一段时间的。所有的改变,必须在旧有秩序运行的基础上来进行。

可以通过战争来夺取地盘,但不能通过摧毁的动作来建立新秩序。

这些道理,正是天下盗贼出身的团体所不明白的。在任何停滞、毁灭的状态下,是不能建立什么‘自由平等’的社会的,只能带来罪恶的社会。

总而言之,改变必须在运转中进行。”

看到晁盖、李应两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样子,高原一笑,指着前方的店铺道:“不谈这些,二位大哥,我们去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意及税收便是。”

第十八章 新政(4)

高原、晁盖、李应三人款步进入一家绸布庄。www.65txt.com

店内有二名年青的伙计在忙碌生意,此时早饭刚过,店里只有一二个顾客在逗留观望。

高原招呼一名伙计近前,低声道:“小二,能叫你们的掌柜出来一见么?”

这名店小二尽管一脸的警惕,但还是无奈地走进了后堂。

不多时,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趋步上前,满以为有什么大主顾,所以一脸的谄媚。

高原轻声道:“我们是青州府衙的官员,想问问店里生意如何?”

掌柜识趣地回道:“几位官爷,店里的生意也就马马虎虎。”沉思了一会,忽然补充道:“不过,与早先比,现在的生意有起色多了。梁山大军占据青州后,开始一段时间,小店也关张好几天,后来才慢慢地重新上路。”

晁盖笑道:“如何有起色,该不是哄我们的吧?”

掌柜回道:“小的如何敢诳官爷们。梁山大军来后,有两点不同。第一,我们这个小布店早前只能经营粗布,高档一点的丝绸是不敢做的。现在,那几家大门面的布商被官府收拾教训,再也不敢欺行霸市了。尽管我们的本金少,但眼下也能进一些绸料。这算是事实吧?

其次,梁山大军占据后,我们的税收不增反减,这生意自然活络一些吧?”

高原提示道:“你们的税收是如何不增反减的?”

掌柜看到高原一行面带善意,便大胆地回道:“这自然是沾了高大王的仁政的光了。拿我们这个小布店来说。总投入的成本也就三、四千两银子,每月的毛收入二百两左右。过去官府税收较重,杂七杂八的,每个月都要收二十两银子以上。可是,高大王的新官府就恩惠多了。每月才六两银子,而且税收的项目仅此一项,名曰‘一税制’。生意自然好做些。”

“这么说来,你们现在的赚头可就大多了?”李应问道。

“几位官爷,本应该如此。可是,这低税收亦有不妥之处。”

高原一脸迷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掌柜接着道:“青州府现在的低税收和公平的市场,却惹来了各地的商人。你想啊,既然青州的生意好做,又安全、又低税,那些大宋辖区的商人还不都趋之若骛?从前,青州经营布匹生意的才八九家,现在竟然有二十几处店铺,这还不包括那些四处走动的货郎们,而且,那些货郎们的税收更低,有的几乎一文税不纳。大王说了,成本低于二十两银子的,税收可以全免。唉!”

高原笑道:“掌柜的,这政策有利于你们的,当然也有不利于你们,关键看你们怎样利用好这个政策,把生意做活了。好了,我就是你说的高大王,这两位是晁大官人、李大官人。今天就聊到这,下次你们老板有空,就请他去知府找我聊,我想跟他谈谈生意方面的事情。”

“谢谢大王和两位官爷,我们东家姓吴,其兄长在东京做大……”掌柜得意忘形,意识到自已说话太快,忙收回舌头。

看到掌柜惊慌的样子,高原继续笑道:“没事。给你们的吴爷带着话,好好地做生意,有空去我那里交个朋友,他不逃走是明智的,我们能保证他在青州是绝对安全的!”

三人边走边喊,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布店。

二天后,一标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青州城。原来,秦明与花荣二人前去接应的吴用他们回来了。

这次吴用、李逵二人立了大功,他们用坑蒙拐骗的手法,一下子为青州赚回三员大将。这便是:玉麒麟卢俊义、浪子燕青以及金枪将徐宁。

早早地,得到斥侯消息后,高原便带着宋江、晁盖、柴进、公孙胜等头领等侯在东门口。

一见队伍走近,高原双手一拱,大声道:“吴军师,久违了!各位英雄前来青州,共赴大义,我等是喜出望外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佳宾……’”高原还想念下去,一看吴用后边的李逵的怪表情,就此打住了。

吴用躬身行礼道:“大王及几位首领,吴某总算完成了使命。一下子得到了名震天下的三员大将啊!”

李逵似有长进,一闪身,奔到吴用的前来,拱手弯腰行礼,朗声道:“大王及各位兄长,铁牛有礼了!”

吴用把李逵往旁边扯了扯,接着介绍身后的几员将领。众位英雄一一见礼后,便有说有笑地相扶着进城,没着南直路,往府衙方向走来。

在府衙大门处,宋江言道:“三位英雄,远道而来,先稍事安顿后,再喝酒接风。徐宁徐将军,大王已经在北城处准备了一处院落,你和你的家小现在将财产什物搬过去,林教头前去安排便是。燕青,你就先跟石秀兄弟一起住下。卢员外,你现在是青州的首领了,目前无有家眷,暂且就住在府衙后院,方便议事。

卢员外,大王没有拆开你主仆二人的意思,忙完这阵子,你主仆二人将会一起赴任的。”

卢俊义爽朗一笑,文雅表情下,难掩一股英锐之气,开口道:“既为之,则安之。卢某瞧高大王,年轻而有为,是一个做大事业的主儿。青州城秩序井然,市民百姓俱有喜色,可见大王与众首领的造化非凡。卢某谨遵首领们的安排,这里没有什么主仆,只有兄弟!”

高原闻言,喜得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卢员外,弄得众头领一阵大笑。宋江高声道:“现在就去安顿,一个时辰之后,都赶来知府大院赴宴、赴宴!”

一阵喧嚣,队伍便各自散去。几名传令兵,在宋江、柴进的吩咐下,也急匆匆地奔出,赶往青州城各处,通知一些头领前来参加酒会。一下间,青州城象办喜事一样,说不出的欢乐喜庆。

第十九章 前奏(1)

青州知府的后院有一块近五百多平方的平整、宽敞之地,过去曾是府衙兵丁们集中军训的地方。www.65txt.com今天,这里摆放了十多套桌凳,驻守青州的梁山军大小头领,难得地聚集于此,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酒宴早就开始,场上一片欢腾,几个老梁山的头目,回忆起了从前梁山的时光。

他们清楚地记得,从前梁山上,每当有新的英雄前来入伙,大王总是慷慨地让所有将士朵颐一回。

那时节,鱼肉成山,酒水成溪,几多的丑态、几多的欢笑、几多的叫骂与撕打。

老梁山们还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高大王还是一个孩子,每次稍饮几杯酒,就象新姑爷一样满面红云,神态是那么不自然。

老头梁山们永远也忘不了,是大王,第一次不*抢劫,而*经商,为当年山寨带回来的第一箱黄灿灿的金子。

今天,大王又重开盛宴,弟兄们又重温酒香肉香,再一次大筷吃肉、大碗喝酒,这情景,让老梁山的头领们皆是一脸的戚戚然。

卢俊义那三位新人,在宋公明的带领下,正绕着桌子,忙着向头领们敬酒。

宋江扯着嗓子,大吼道:“弟兄们看清楚,也听清楚了!这位,是赫赫有名的大名府的卢俊义卢员外!卢员外什么人呀?就是在东京城里,赵官家那儿,卢员外也是深受敬重的。卢员外不仅仅是大名府的豪族显贵,其武功更是非常了得,人称“河北三绝”!哪三绝?枪、棒、拳呀!我宋江,一介小押司出生,比起卢员外,有如荧火虫之比月亮……”

高原只是与身边的晁盖偶尔低语几句,坐在桌上一直未动。

后来,呼延灼、秦明、花荣、刘唐、杨雄等人,都先后上前给高原敬酒,渐渐地,高原感到酒力不支,酒宴开始才半个时辰,竟偷偷地溜走了。

当日下午,午睡过后的高原,和王莹、周巧巧一起,在自家后院的葡萄架下饮茶,孙雪娥在旁边伺侯。

周巧巧道:“大哥,什么时侯再去东京办事?”

高原笑道:“从东京回来才一个月不到,巧妹莫非又想家了?”

王莹却顶嘴道:“问问怎么了!大王可以四处游逛,我姐妹二人却是有些枯燥。大哥,听说你在东京找了一个旧相好,开一家时装店,这妇人什么背景,居然被大哥这般信任?”

“二位大奶奶,我求你们了。东京开店,这是绝对的国家机密,不可随意人前提起。刚才酒桌上,李逵这厮满口东京婊子,也扯到什么开店,我让宋江、吴用当时就去把这厮的嘴巴给堵上了。

看来,今后要制定出保护机密法,有胆敢泄露者,一定让他洗屁股坐牢,严重的,干脆杀头。”

王莹一脸不屑,道:“哟哟哟,自已看中李师师手下的一个粉头,送给人家一个大便宜,居然还不准人问起。甚至还把个人的丑事定为国家机密,又是坐监、又是杀头的,这样子做法,实在令人不齿!”

“小妹,你也太放肆了!你想想,青州反贼在东京的活动与开店的事情一传出去,东京那些斥侯或卧底之人岂不危险了?!你们感到寂寞是吧?赶明儿,都去开店!”

周巧巧、王莹一听,都禁不住雀跃欢呼。

“够了,都坐下来,多大的一点事呀,就沉不住气!还告诉你们一件喜事,马上派一个头领前去东京坐镇,并且在青州与东京之间沿途设点、疏通交通,届时,你们寂寞了,随时可以去东京玩几天。”

正当后院欢声笑语、闹腾个没完时,一个看门卒前来报告,说是晁盖、宋江一群头领来了,高原点头回应。

不一会,就听到晁盖的笑声:“哈哈。我说高大王怎么了,才喝几杯酒就不辞而别,害得晁某向弟兄们解释再三,原来,躲在家中玩耍呀。”

高原忙起身给几位头领安排座位。看到卢俊义也在人群中,高原径直上前,牵着卢的手道:“卢员外大驾光临寒舍,幸甚!幸甚!”

众人野外坐定,卢俊义忽然起身行礼,开口言道:“高大王及众位首领,卢某初来青州,未有寸功,可承蒙弟兄们的器重,卢某实感羞愧。这里,当着众位首领的面,卢某有一个要求,就是即日便赶往青州兵营,在林教头手下做一名枪棒教习,也算是回报弟兄们的抬爱。”

林冲忙起身摆手,道:“卢员外此言不妥,传到江湖上,林冲岂不成为笑柄。林冲怎敢居于卢员外之上,应该是林某听命于卢员外才对。”

卢俊义一脸愁云,凄然道:“卢某我真是不识趣。看来,卢某找一处栖身之地却是难上加难了,林教头也不愿收留卢某,唉!”

高原哈哈一笑,道:“卢员外,你过虑了!当初梁山,如果容不得天下英雄,岂有今日这般之成就?!

想我高原,武功方面一塌糊涂,而且年纪轻轻、阅历又少,林教头和几位兄长还不是一直抬举我做首领,众星捧月一般。卢员外不要为自已的职事犯愁,更不可怪罪林教头,要怪就怪我!”

卢俊义闻言,神色方霁。众首领也支起耳朵听高原的下文。

“卢员外新来乍到,可能感觉到了,青州弟兄对卢员外是赞赏有加啊。适才宋公明哥哥也将自已与卢员外来做比较,并且极尽溢美、颂扬之词,然而却未安排卢员外职事,这是为何?难道我们是抬举着你玩?不是!

如何邀请卢员外前来共襄义举,如何为青州的未来而赚取卢员外,我们颇费了一番心思。当然,最后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实非得已。因此,大家对卢员外,心中都感到一些愧疚。我想,宋公明哥哥今天的言行,很好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吴用低头喝茶,表情甚是难堪。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忽然间。过去的就过去了,把握未来便是。卢员外的职事,我们早就达成了默契。你的职位当然比林教头高半格,因为你是首领。

青州大军,行政结构早有定式。卢员外、晁大哥、宋大哥、吴军师和我,算作是中央首领。

什么叫中央首领?就是统一领导、统一谋划、统一调配。

林教头尽管也是首领,并且是我军的军事总首领,然而他只是执行官。

柴大官人也是执行官,他是总管青州大军的财政。

公孙大师,是总管武器研发与配置的。

所以,林教头、柴大官人、公孙大师与其它头领是不一样的,当然平素也参加一些首脑会议。

另外,中央首领也有明确的分工。过段时间,晁大哥分管青州的军政,卢员外分管密州的军政,李应则是负责登州的军政。

而三州的军事则由林教头统一指挥。

吴用是军师,关于他的职责范围,我就不说了。宋大哥负责将来的对外征剿,扩大我军的统治区域等。

我这样的分工,大家明白么?”

高原说完,众头领陷入沉思。稍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消化高原的行政布局。

第十九章 前奏(2)

宋江思索良久,这才信心十足地说道:“高大王布置的行政权限,极为严密且合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象百川灌河,百川的交汇处,即百川的枢纽,便是大王所言的‘中央’。如此一来,各个基层的河流汇聚之后奔向所何处,其方向,也该是中央来决定的。”

高原点头赞许:“对,中央只管大方向,大路线。比如制订法律、税收标准、军事战略、方针政策。而执政官员或基层官员,则负责落实或细节。

毕竟现在我们是一方统治者,这些逻辑关系早一点弄明白最好。随着管辖地区的一天天扩大,其治理的难度也就加大。但是,只要众位首领明白权力的运转条理,也就能做到各负其责,各司其职了。”

卢俊义言道:“因卢某的一点牢骚,而意外地让高大王讲出一番行政论理,这实在让卢某既感到羞愧又感到欣喜。高大王年纪虽轻,可满腹经纶、胸藏丘壑,难怪被众弟兄所推崇。

适才路上,听到宋大哥的介绍,又从公孙道长那里得知我军拥有不少强大的武器,卢某还是充满好奇或疑惑,想去军营察看究竟。”

高原爽朗一笑,道:“卢员外现在是我军的首领,随时可以进出军营或我军的各处机关。我已经把话说开了,也就不存在你与林教头之间的推让。如果,卢员外有兴致,想指点一下兵士们的枪棒,我想林教头会非常高兴地给予安排。

只是,近几天,我要求卢员外、晁大哥、李庄主三人,能抽空多去慕容知府那里。前些时,我在慕容知府那里研制出了一部新的法律、新的税收法,还有一些救济弱苦的标准或条例,你们即将负责三州的行政改造,所以熟悉一下新的法律,看看有没有异议或建议,高某正急着等待与你们磋商呢。”

吴用道:“哦,明天吴某也陪着几位首领前去学习,吴某离开青州已一个多月,恐怕又要退步了。哈哈。”

高原忙道:“吴先生过谦了。”

众头领各自散去,当夜无话。

第三天,神行太保戴宗和鼓上蚤时迁神色匆匆地赶回青州。

据他们探得的消息称,近日高俅在蔡京等人的协助下,趁着秋季朝廷财政充盈和北方战事稍缓,向皇帝赵佶请命征剿,他们纠集十区的节度使,声言一次性地解决青州反贼问题。

目前,河南河北、上党太原,甚至俗称汝南府的湖北江夏等十个地区的节度使,分别接到朝廷的钧帖,各领兵马一万,纷纷赶来济州府集结。

高俅又调金陵的水军一万五、御营精兵一万五加入。

号称十三万大军一当集结成功,兵锋将直指青州、密州,形势万分紧急。

听完戴宗、时迁二人的汇报,青州五大首领眉头紧锁。

片刻过后,吴用先开口言道:“说的十三万大军,比起我青、密二州的近四万多兵卒,其势可谓是泰山压顶。可是,众位也不必惊慌,以吴某之见,这十三万大军集结成功,至少耗时一个月以上。哈哈,届时号称的秋季大战,恐怕得称冬季大战了。

当然,高俅不太懂军事,而且求功心切,吴某想,这高俅一定会边打、边集结才是。

我青州半岛之领土全在海里,青、密二州南北对峙,锁住了青州半岛的陆上通道。十三万兵马,也不能肆意纵横。

不过,高俅征调的金陵建康府的一万五千水兵确实是个麻烦。只可惜,这人数众多、船炮精良的一万五千水军,只能在内陆河上逞威,不能到达海上,从侧翼登陆青州。所以这一万五千的水兵挤在济水、沂水河流之上,岂能踏入我青州境内弥水等河半步?!”

听到吴用这一番战略分析,众首领如释其重地吐出一口大气。

宋江道:“这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高原道:“其实,小弟一个月前,有幸与高俅这贼谈到过此战。高俅内心也很明白,要进入青州半岛剿灭我军,必须得先拿下青、密二州才行。否则,害怕我军的关门打狗之势,况且青州半岛多山多水,更增加了朝廷大军擅自闯入的凶险。

当然,我们没有丝毫乐观的理由。

青州、密州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恶战。眼下,晁大哥人在青州,密州目前由鲁智深大哥负责军事。兄弟我担心密州,眼下,那里的马兵首领主要是朱仝、雷横、黄信等人,步兵有鲁智深、武松、解珍、石勇等人,水军较强,有阮氏三兄弟在那儿把持。

密州领导较弱,所以,卢员外必须即刻赴任。我、吴军师、晁盖三位也要一起赶往密州。这里就交给宋大哥、林教头、公孙大师负责了。”

当下,宋江道:“密州凶险,高大王还是留在青州为妥,宋某愿意前去密州。”

高原感激地看了宋江一眼,道:“宋大哥,其实这次高某赶去密州还有其它意图。密州比不上青州,城池布防不甚严密,驻军人数不足一万。高某认为,要死守密州几乎很难,高某认为,必须有一种新的战术,高某暂且叫它游击战。所以,高某去密州是非去不可。”

众首领都惊讶地叫道:“游击战?”

“对。”高原道。“我此去密州,就带花荣将军训练的那五千人马兵前往。反正,青州留下的二万五千将士,这次就率领青州十万民众,凭着城墙上的厉炮,打一场防守战,死死守住我们的根据地——青州。”

吴用闻言,当即也是豪气十足,言道:“吴某欣然领命,跟随大王前去密州。”吴用接着补充道:“李应兄弟,应该让他火速赶回登州。登州方面,除留下的一千人防守外。让孙立兄弟二人领二千兵马西进,在青、密二州之间,协助我军作战。李应和孙氏兄弟本擅用马,他们穿插在青密二州之间,也将十分地机动。不求这支二千人的登州军队能正面抗敌,有他们活动于青、密二州之间的山林中,也可以作为疑兵,让敌军不敢轻易钻进口袋之中。”

晁盖道:“既然作战策略已经完备,那我们赶紧抓紧行动,集中步署吧!”

众首领很快散去,分头前去召集头领,传令当晚都前往北城外的兵营。

第十九章 前奏(3)

戌时之后,北城兵营一处大厅内,聚集了近百名大小头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厅内早就架起了三口大锅,此时大锅内烈火熊。

本来是要用蜡烛或灯盏来照明的,但也许梁山时留下的习惯,兵营里这处大厅依然用柴火来照明。

好在这处大厅并不常用,加之木柴一类也不值钱,秋夜凉意习习,燃起的柴火除了照明外,还能用来取暖,更增添一种说不出的强劲气势。

下午,青州八大首领(五加三)早已议好作战方案,现在是动员会和战略布置会。会厅里,首先响起的依然是高原那高亢而激越的声音:

“各位头领,距离上次青州保卫战,我们平静地度过了近二个月的和平时光。

二个月以来,青州地区的政治和经济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可以不谦虚的说,在我们大军的统治之下,青州地面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市场繁荣,百业兴旺。

但是,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大宋朝廷当然不能容忍我军的存在与发展,他们对我梁山大军恨之入骨、如鲠在喉,从来就不曾忘记我等弟兄!

高俅这厮不自量力,在大宋朝廷内外交困的危急时刻,依然穷兵黩武,依然做什么忠君爱国、建功立业的大头梦。日前,高俅狗贼欺瞒皇帝赵佶,讨得一纸征剿令,纠集十个地区的节度使,调动十一万兵马或近二万的金陵水军,共计十三万大军水陆并进,铺天盖地而来,妄图将我青州新政权绞杀于萌芽之中。

这次情势凶险无比、不同往日。

朝廷大军号称十三万以上,而我青州半岛目前拥有的兵力统共才三万多人。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青州半岛的上空,是笼罩着一片死亡的气息。

我等是不是坐以待毙,或者,我等聚义之弟兄是不是避其锋芒、从此踏上逃亡之路,以图他日壮大后,再来正面抵抗朝廷军队呢?

好不容易占领青州,使我军有了一方根据地,并且苦心经营后且刚刚呈繁荣昌盛之势,难道说,我们只能弃地自保、放弃青州?!”

几个胆大、急躁的小头领,忍不住大声叫道:“不能!”

高原一笑,接着道:“对。当然不能!

今天下午,我与几个首领全面地分析了一下此次战争的敌我形势。正如吴军师所言,此次敌军也有诸多不利之因素。

吴军师说,首先敌军号称十三万大军,然而十三万大军却来自十二个地区,远的甚至汉水一带、太原府等,因此,敌军的集结远非十天半月才能完成。

敌人十三万兵马至少要一个月才能集齐,才能到位。冬季即将来临,季节的更替,将给敌军带来作战时间的限制,或者说,带来粮草辎重的准备与运输的困难。

高俅小儿,必然会企求速战速决。所以,实际上,早期能与我军正面交战的朝廷兵马,将只在半数左右。

敌军这次进攻的重点,将会是青州半岛的南北门户青州、密州二座城池。

我们几位首领分析认为,青州城居军二万人,除调出五千骑兵驰援密州外,只留下一万五千兵力,加之城坚炮利,如果以逸待劳,对抗敌军首批的四、五兵马攻城,应该说,是可以一战的。但是,敌军这次兵强马壮,青州的守城战也将会是非常之惨烈的。

可是,密州离敌人的聚集点济州要近,加之兵力不足一万,所以此战,密州方面真正处于弱势。我们决定,除了五千骑兵全都调往密州外,几个主要首领亦将奔赴密州坐镇指挥。青州守城,由宋公明首领和林教头负责。

现在,就由宋大哥来布置。”

宋江闻言,站起身来,斗志昂扬地开口言道:“弟兄们,敌军来势汹汹,有如饿虎扑狼,我等岂能束手待擒!

这段时间,弟兄们在青州可算是享福了。可是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什么人?我们是朝廷的要犯,是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盗贼呀。

我们在高大王的带领之下,离开了梁山山寨,早就金盆洗手了。我们在青州爱民如子,造福一方,刚刚事业有成之时,高俅小儿在官家面前拔弄是非,极尽构陷之能事,使得朝廷斗性又发,欲对我等弟兄赶尽杀绝。

高俅小儿,我等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誓将此贼诛杀于青州城下,给天下黎民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此次守城,就是保卫我们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所以,我宣誓:定与青州百姓共存亡,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城在人在,城毁人亡!”大厅里呼声雷动,激情飞扬。

宋江踌躇满志:“现在,我宣布迎敌的初期方案。

首先,近期北门兵营里的所有将士,在头领的率领之下,都要奔赴西面与南面的各处城墙。

呼延灼、秦明、徐宁、刘唐、杨雄、李逵、解珍、解宝、燕青等听令,你们在西南一带的城墙上分段负责防守。

公孙兄弟带王英、韩韬等头领负责城墙上的各处大炮。我与林教头、柴大官人等成立军事指挥中心,林教头首先负责城墙责任段的划分与兵力配置。

其次,李俊、张横兄弟、穆弘等兄弟率领八百水兵,负责西南各个水门的防守。前期任务是,疏通城内各处河道的交通。特别是南北主河道——阳河,要在近期实行军事管制,将北门外的火药与各种守城武器快速运至西南方向的城墙上。

另外,戴宗、刘唐及时迁听令,东北方向的城墙此次不配置防守兵力,你们除了安排岗哨外,还要通往东门与北门的境内主次交通要道上负责安排岗哨与流动打探的斥侯。你们一定要在离东北城墙十里外就布置前哨,这样,如果有敌军窜入我青州境内,危及青州城东北面安全时,你们必须提前斩获情报,使我军能及时调派兵力应对,否则,延误战机,拿你等是问!”

如此这番,近一个半时辰的会议终于结束,与会头领满怀斗志,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备战工作之中。

第十九章 前奏(4)

昨夜,从军营回到住处的高原,被王莹、周巧巧两个女孩吵得头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原费尽口舌,晓以大义。最后,两个女孩总算明白,她们留守青州,真的能够稳定军心;如若不然,则会紊乱军心,使青州守军容易产生大王举家逃离的错觉。

第二日清早,高原先去知府。见到晁盖与卢俊早早来到大堂内等侯,而宋江、柴进、慕容彦达已经去做准备与动员了。

高原向晁盖、卢俊义打了一个招呼,便去府外大街上巡视。

此时,南北主要街道上,不时有士兵队伍穿梭其间,更看到了三五成群的民众青壮被临时组织起来,搬运草料、大锅、竹木、石头等守城用具,纷纷往西南方向赶去。

终于看到了宋江。

见到高原,宋江便停止指挥众人,趋步走向高原:“大王,何时带队伍启程?”

“上午就动身。行前,想与你们最后碰碰头。”

宋江向手下交待了几句,便跟着高原,回到了府衙。

府衙大堂内,林冲、公孙胜、花荣、石秀、凌振等头领亦已赶到。

花荣向高原一拱手,道:“大王,五千骑兵已经在北门外集结完毕,随时听侯命令出发。”

公孙胜也笑道:“按大王吩咐,昨晚,我们已经把将要运往密州的大炮、手雷等武器弹药准备好,各个品种清点无误后,全部交与凌振兄弟。”

高原道:“各位辛苦了。既然如此,增援大军稍后便可以出发。花荣将军,带领五千骑兵陆路赶至密州。已经调拨出来的武器弹药迅速装船,凌振兄弟与部分炮手、水手,押着武器,从水路赶至密州。我、晁大哥、卢员外、吴军师等也随船前往。水陆两支队伍将在密州会合。”

高原双手一拱,对宋江、林冲、慕容彦达慎重道:“青州城,就交给你们三位了!”

三人急忙回礼应诺。

高原手一挥,道:“晁大哥、卢员外、吴军师,兵贵神速,我们还等什么!”

一个时辰以后,远行的与送行的头领们,便纷纷赶到青州城的东南水门码头。一路上,高原继续交待青州事宜:“宋大哥,青州北门外的工厂要继续生产,照常运转……”

码头上,二只大船的船舱满载武器弹药,货物上面都覆盖着经过缝合的牛皮。内有大炮撑着,所以外面看起来,牛皮凸凹不平。每只船上,都有三、四十名押运的炮手与水兵,都各就各位,等侯出发的命令。

高原带着几个首领,来到另一只较大点的鱼船上,高原手一挥,那二艘大船便开始动了起来。

宋江、林冲、李俊等头领,在码头上高声喊话。三只船便在“马到成功”的呼叫声中踏上了征程。

经陆路驰援密州的五千骑兵,在花荣的率领下,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此时,还能依稀听到远方的战马嘶鸣之声。

船只在行进之中,几位首领端坐乌蓬之内,孙雪娥在一旁端茶伺侯。这次,高原劝阻了王莹、周巧巧,但孙雪娥母女俩却意外地被高原带去密州。张珍儿现在年满十五,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并且习得一手好枪法,已经是花荣骑兵队伍中的一名骑兵了。

正当高原感慨时光如梭、世事白云苍狗时,晁盖哼地一声打破沉默,开口道:“高兄弟想什么呢?”

高原回过神来,一脸通红,干干地笑了一声。

吴用赶紧道:“大王,昨日你说到什么游击战,并且不打算死守密州城池,这游击战是怎么一个打法,还请高兄弟说说。”

高原道:“此战法,高某苦思日久,只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卢俊义道:“卢某此次来投青州,所见皆新奇,实在是另一番天地。大王,此去密州,不坚守城池、依险而据,却早早就打算弃城,卢某也不明究里。”

高原道:“卢员外,高某当然不想轻易就放弃密州城,这只是一个准备而已。”

卢俊义继续道:“卢某也知道,此次朝廷大军十多万,并且其集结之地济州距离密州仅一日之路程,攻打密州的官兵,说不定有时会达到四万以上,是我守城的兵力的二倍甚至于三四倍。领兵十节度使,大多盗匪出身,而且堪称凶悍之徒;十多万官兵,又大都是各地精兵,给我等守城带来空前之压力。可是,如果我们弃城的话,面对蝗虫般密集而来的官军,我们何处可以藏身,又如何能做出反击、甚至是歼敌?打仗,有时是比拚兵力,更多是比拚斗志。有道是‘聚则为生,散则为死’。如果提前就做到弃城的打算,我军离城,势必成分散躲避之势,合力分散,岂能言抗击?”

高原笑容依旧,道:“卢员外,你来我军时日不长,能开诚布公,说出这些真实想法,高某真的十分感激,同时,对卢员外的坦荡心胸也是万分的敬仰。

正因为敌强我弱,所以不能依赖城州而死守。密州城与青州城不同,城小而单薄,尽管此城也筑于水陆的交通枢纽处,然而,陆路不说,就说它的水路,由于敌人近两万水军可以从南至北,沿沂水轻易地*近它,而我守护密州的兵力合计一万五千都不足,这险如何能守?”

“另外,这次高俅从东京带来了一万五千兵马来自御营,是皇帝的禁卫军之精锐。以高某看来,这些御营兵马,高俅是绝不会让这支御营军队长途跋涉来攻打青州城,必然用它就近攻打密州。这支一万五千人的禁军训练有素、装备优良,更配有先进的大炮与弩床,加之那近二万从金陵调来的水军的配合,密州城纵有几门先进的大炮,又如何坚守,且能守几时?”

众人一时语塞。不久,晁盖言道:“兄弟,我也觉得卢员外所言有理。确实,此次守城没有多少的胜算,难道说,弃城就有更大的胜算?兄弟说要做好弃城的准备,弃城之后,我等岂不作鸟兽散?”

高原回道:“有计划的弃城,不同于因败而退。如何弃城求生、求胜,眼下我的方案还不齐备,等到密州得到斥侯的情报后,我才能说出完整的作战方案。”

第二十章 部署(1)

见高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众人低头喝茶,皆不言声。www.65txt.com

吴用心有不甘,道:“与高兄弟相处日久,吴某虽亦有迷惑,但一直怀有十足之信心。念当日,高兄弟决定放弃梁山,举寨迁徙至青州,当时,众头领何尝不是满怀不解与忧虑?反对之强烈,至今想来还记忆犹新。当时,大王也未曾说服所有的将士,若不是晁大哥与林教头的呼应与坚持,只怕如今我等还在那个水寨中作困兽之争呢。”

晁盖笑道:“军师所言极是。当时,晁某觉得,高兄弟每每与众不同,总能想人之所未想,颇有远见,故此,晁某当时是全力相挺之。”

吴用继续言道:“当时吴某也多少存有疑虑。现在看来,移师青州,不仅仅是象高兄弟所曾说的取得军事上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占据青州后,我军的经济也得到了充足的保证。现在我们享有青州半岛的财政税收,再也不用*抢劫来生存了……”

渔船在行进,一阵阵船桨击水声传进舱内,听到吴用的独白,高原觉得此时气氛异常之温馨。高原当然知道,吴用还是企图诱导高原,让高原吐出更多内心想法。

“对了,大王曾言及此次要打一场‘游击战’。恕吴某浅薄,这游击战,吴某是闻所未闻。高兄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战术?”

高原感叹吴用的死磨难缠的功夫,只要回道:“游击战这种战术,古已有之,只是没有这种名称。‘游击,游击’,顾名思义,就是在游动中以击之。也就是,在运动中消灭敌军。敌强我弱,我们必须避其锋芒,象蝼蚁啃树一般吞食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后达到歼敌的目标。”

卢俊义闻之,眼中光芒一闪,脸色方霁点点头。晁盖与吴用也都露出得意的笑意。

“如何既避其锋芒,又能*近敌军且消耗之,这需要因地制宜,等得到斥侯的情报,加上实地考察后,才能拿出可行的方案。游击战,最可怕的是,游而不击,只能躲躲闪闪,从而徒劳无功。”

卢俊义一拍大腿,叫道:“大王所言极是!这就象小个子的弱者,与大个头的强者交手一样,弱小者要尽可能避免敌人的正面,只能*灵活的身法,向强者的侧翼或后方发动偷袭,拖累强敌后,方能最后战胜之。”

“卢员外所言,正是兄弟我心中一部分想法。”

舱内顿时传出阵阵愉悦的笑声。

晁盖三人对高原新的作战模式隐约明白些许,心中信心渐起,再也不苦逼高原。随后,大家便转移话题,谈一些江湖之事。

“江湖传言,大名府的权贵梁中书比较爱惜人才,其府中网络了不少江湖好手。不知卢员外与此人的交情如何?”吴用问道。

“卢某与梁大人一向交情甚笃。只是这次李逵等兄弟在大名府一闹,卢某逃出大名府,只怕我与梁大人的交情到此为止。”

……

几位首领边饮茶,边闲聊,饿了就吃喝,累了就在舱中随地而卧,倒也十分地自在。

船队沿着弥水河,向南急行。偶尔,高原拉着吴用走出舱外,站在船头观赏弥水两岸的风光。

弥河水流甚急,有时还传来波涛击岸的声响。这条河,时而在崇山峻岭中夺道而出,时而在平畈中舒缓流过。此时的青州半岛,人烟较薄,村庄与市镇零落,看到更多的是大片田地与树丛。

高原用手一指,感慨道:“好一片亮丽的水光呀!真个是‘野渡无人舟自横’呀。”

吴用道:“没想到,大王对水竟然如此钟情。”

高原心想,你是没有去过另一个时空,当然不曾体会那种因为水源被污染荼毒、众多湖泊平地消失而产生的绝望与末世之感。

船只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抵达密州城。

三只船刚刚*近密州城东北角的水门,城门上便一片骚动,早就守侯在此的将领与官吏们鱼贯而出,纷纷拥向码头岸边。

远远就望一大光头和一道人头上的铁界箍,在夕阳中闪着亮光,这不是花和尚和武行者,还能是谁。

高原拱手叫道:“鲁大师,武行者,两位大哥近来无恙?”

岸上头领们也一阵喧嚣:

“高兄弟,吴军师,一路辛苦,久违了!”

“晁头领终于回来了!”

高原跳下船,上前与武松一个拥抱,然而给朱仝、雷横、阮氏兄弟们分别见礼问侯。

众人一番欢笑寒暄后,朱仝、雷横与阮氏三兄弟等头领当即指挥手下搬运货物,而高原这四位首领则在花和尚、武松的陪同下,向城内走去。

高笑见众人忙乱之中,冷落了卢俊义,当即便拉着卢俊义,对鲁智深、武松介绍:“二位大哥,这位是我青州大军的新首领,人称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

鲁智深双手一拱,客气道:“已经听到花荣兄弟提及过,洒家对卢员外也是仰慕已久,当年在关西,酒家就听人谈起,卢员外的枪、棒、拳是河北的三绝。等明日闲,我与武二兄弟也想与员外切磋切磋。”

卢俊义冲两人抱拳还礼,道:“虚名而已。有空一定向两位英雄讨教,一定!”

吴用道:“二位兄弟,在此等侯多时了吧?”

武松道:“花荣兄弟的骑兵队伍是今日凌晨到达密州的,我们估算着,几位首领的行船也应该在这个时侯到了。”

不多时,众头领来到了密州府衙。这古代的府衙的建筑样式大都雷同,只是密州府衙比起青州来,略微小些。

府衙大门处,施恩、朱贵等带着一班官吏在此恭迎。

大家又是一阵招呼。高原对金钱彪施恩道:“施大人,你现在怎么说,都是一方的牧守,你为何不着官服与官帽啊?”

看到高原煞有介事的样子,一听到高原口中的“大人”,晁盖、武松等都笑出声来,施恩知道高原在玩笑,却谨慎回道:“大王,施某只是代理、代理而已。再说,下官如果穿上那身官服,只怕被鲁头领他们取笑。”

高原用询问的目光,看鲁知深一眼。鲁智深豪爽一笑:“大王,切勿相信施恩兄弟的话。洒家亦曾是军中的提辖出身,大小也算是有过功名,怎地会取笑于他!”

高原道:“施大人,今后要严肃作装才对。那么这些大人都是?”

施恩见问,忙一一介绍通判、县丞、主簿等一班文武大员。由于这些官员,都是密州府原来的旧官员,所以高原十分客气,规规矩矩向他们一一行礼。

高原叹道:“原密州知州曹大人仓皇逃走,不然,也不会辛苦施恩大哥。”

施恩闻言,笑道:“大王客气。施恩本就是小吏出身,现在亦是乐在其中,乐在其中。”

众将领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第二十章 部署(2)

是夜,欢迎宴会结束之后,在密州府大堂上,高原临时召了部分密州头领参加的会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会上,四位青州首领分别通报了一下战争局势的最新发展,以及近期要抓紧进行的几项军事准备工作。

最后,高原道:“密州已经进入战争状态,即日就实行军事管制。该做的工作,大家按照刚才的布置,分头去执行与落实。另外,此次战争具体作战方案,后天我们再做传达。”

散会时,高原特地找来施恩,让他通知密州的巨商大户,明日前来密州府聚会,有事相商。

第二日,府衙的院子里布置了一些桌椅,密州的豪绅们在接到通知后,先后赶到这里等侯。

中午时分,院子里已聚集了三、四十位富态十足的本地商人与乡绅。他们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着天,每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郭老爷也来了。刘仁前日登门拜访,硬是被贵府管家挡于门外,失之交臂啊。”一个商人装扮的青年人,向一个肥球一样的老者“郭老爷”抱怨道。

“郭某失礼,刘兄弟勿怪。只是听管家说起,刘兄弟要与老夫合作,将梁山酒销往弥南镇,郭某是求之不得啊。”

“多谢郭老爷的提携。稍后,刘某再去贵府拜访,商谈具体细节如何?”

“郭某一定恭迎刘兄弟之大驾!”

两人谈着,一个中年人却插了进来,打断他们的生意经,小声言道:“郭老爷,贵府在西南方也有不少生意。据传,最近朝廷发兵青州,近日就要攻打密州,郭老爷应该知道更多情形,不知能否透露一、二?”

周边的商户们,看似漫不经心地饮茶闲聊,此时,都适时地竖起了耳朵。

“郭某略知一些,朝廷十路兵马正在赶往济州府集结,目前已有三、四万兵马赶至。据说,不日就要发兵青州和我密州,战争是一触即发。郭某所料不差,昨夜才从青州赶来的高大王,急着召集我等前来知府做客,应该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有关。”

“是啊。高大王昨夜才到,第一件事竟然是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郭老爷你看?”

“郭某大胆猜想,应该是让我等出力,为此次守城抗战做出一点贡献吧。”

“哦。”众人都一齐叹道,各自的脸色愈发凝重。

“当然,梁山大军占据密州后,对我等可谓是以礼相待,未曾有丝毫侵犯。并且,梁山大军对我等的财产实行了保护措施,非但如此,对我等的生意也是百般的维护与关照。目前,大战在即,我等做点贡献也是……”

众人再也无心听下去,都低头喝茶,想着各自的心事。

巳时已过,院中聚集的客人已达到了近百人,密州的富户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高原、晁盖等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院子当中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豪绅们一看高原等人的背后出现几个劲装的兵士,不禁都放下手中的茶碗,专心打量起正中位置就座的这位年青的大王。院中顿时一片寂静,有人低低的咳嗽声也听起来是十分地刺耳。

高原站起身来,望着满面愁苦的客人们,忍不住笑了一下,清清嗓子说:“诸位密州绅贵,大家好。敝人姓高,这厢有礼了!”

高原抱拳向四方一揖。几个懂事的老绅士也先后弯腰回礼。

“今天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请大家来此,实在是有事相商。日前,大宋朝廷下诏发兵十万,清剿我军,目前,朝廷各路人马纷纷赶往离密州不远的济州府集结。一当官兵集结到一定的兵力,清剿青州的战争便会开始。”

听到高原所言的战争情报句句皆是事实,客人们都不由自言地抬起头来,大胆地注视着高原。

“那么,今天请诸位来这里,究竟协商什么事情呢?主要的事情是,为我军取得此次战争的胜利,希望能得到诸位绅贵们的支持与配合。”

众人闻此,皆是一副心知肚明且略显无奈之表情。

高原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有人也许以为,我们是否想要让大家出钱出力,是否想要让大家认捐什么的。错了,我们不需要钱。即使大家有此心愿,我们也将分文不取。

这又是为什么呀?因为我军现在财力充足,完全可以轻松地承担起这场战争。

我们的统治与大宋迥然不同,青州半岛的财政税收,已经有力地保障了我们政府与军队的开支用度,并且按过去朝廷的收缴标准,现在已经有不少节余。所以,我们在战后,还要进一步地施行减税减租的政策,进一步地松绑。”

看到听众如释其重,高原接着言道:“我们需要大家配合的有两点。其一,把战争的消息带回去,动员一些青壮,投身战斗,保卫青州。其二,此次朝廷出动了十万以上的兵力围剿青州,届时,敌军用来攻取密州的兵力,将会达到四万以上,甚至更多。敌强我弱,因此,我们要准备进行战略转移。

前来的各位绅贵,大多都拥有一定的家产与财物。今天,请大家来此,就是要告诉大家这个战略意图,使大家能早早采取应对措施。

本人建议,大家近日就要着手防备,将重要的财物与家人向内地安全的地方转移,避免因战火而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向何处转移,本人建议尽可能向本土弥水东岸的乡镇转移。这里,我宣布一项决定,近日,有向弥水东岸转移财产与家人的,我军将派一定的兵力与船只进行全程护送。

当然,你们有人也许不相信我军的战力,青州半岛将危在旦夕。那么,我们也不阻止这些人将财物与家人向西面大宋的领土转移。只是,我们只打开城门,悉听尊便,并不提供方便与派兵护送。”

高原稍停,院内众人开始有些骚动与议论声,高原双手一抬,众人复又安静。

“最后,需要向诸位说明的是,今日,密州城已实行军事管制。

二日之后,密州城的北门、西门将禁止民众出入。所以,有逃离青州意图者,务必抓紧时间转移好财产与家人。

我在此保证,二日之内,我军对逃离青州的一切商人与富户,绝对不做任何的阻拦,也不会在战争之后做任何的秋后算账。

我的话讲完了。”

第二十章 部署(3)

对这些富豪大户们,密州府未曾准备酒饭,所以,当高原宣布散会时,众人便纷纷离去。www.65txt.com

然而,场中那位“郭老爷”为首的十几个乡绅却自动地留在院中,未有离开的意思。

正当高原、晁盖等首领感到意外时,施恩赶紧走上前言道:“大王,这几位老爷,便是与我密州府有大笔生意往来的商户,他们说是有事要私下找大王商议。”

“郭老爷”见到施恩介始,上前一抱拳,对几位首领言道:“各位头领,大王今日找我们前来,只是一心为我等财产、家人着想,且通知我等转移,这实在令我们不胜感激。

可是,我们却非不义之人,岂能弃明投暗,关键时刻扯我青州大军的后腿!

我们当然是向内地转移财产与家人,只是,我们有一个请求。象我,是与密州府做酒生意的,平素按贵军的要求,我们大都是用粮食来换取梁山烧酒的。

眼下,我们几位手中囤积的大米就共达百万石。大战在即,我们准备将这些粮食无偿地献给我青州大军,做此贡献,方能报答大王的不弃之情。”

闻此,高原心中犯嘀咕,因为来前就获知,因秋收刚过,密州官方粮仓早就库存充足,完全可以供应此次战争的需要。高原与晁盖、吴用、卢俊义耳语了一阵,便回头对这十几个商户道:“也好。不过,我们按市场价收购这些大米。”

这些商户因急着撤离,担心粮食搬运困难,所以想顺水送给官府一个人情,来日好得到官府在生意方面的照拂。此时听到高原说要收购大米,便一齐摇头道:“大王,这如何是好!此时谈交易,我等就有趁火打劫之嫌,岂不成了小人?不妥,不妥!”

四位首领劝了一会,见商户们一意捐粮且态度坚决,高原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不付现银便是。但一定要记好账目,赊欠的粮食,日后一定按价偿还。”

说完,不由分说地对朱贵道:“朱大哥,你就依此办理吧。”

众商户走后,高原对晁盖等言道:“打仗,多一点粮食总是好事,况且,这上百万石的粮食,除了部分留作战后赈济之用,大部分粮食将在守城之时有更大的用途呢。”

几位首领也甚是赞同。

送走这些巨商大户后,高原带着三位首领等,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门外的密州兵营。

正碰上兵营午餐时间,首领们便与将士们一起进餐,弄得兵士们好一阵感动,还真象那么回事。

进完餐,几个头领碰头开了一个小会。

听完鲁智深、朱仝等头领的介绍与汇报后,最后,高原布置了一项新的任务。高原道:“密州府原有九千兵马,加上从青州赶来的五千骑兵、弓箭手等,现在拥有近一万五千的兵力,拥有二千五百多匹战马。

青州的骑兵全部都让花荣带到密州了,这五千人的队伍,尽管号称青州骑兵团,其实,这些人更擅长弓箭。这也是为什么抽调他们驰援密州的主要原因。

现在,鲁大师与花荣二人听令。

从即刻起,将从这一万五千人的兵马中,抽调出精兵一万。一万精兵重新编排,分成五百人一组、三百人一组的作战团队,每组都注意新旧搭配,原属青州骑兵的将士在每个作战团队里至少要占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份额。

每个作战团队重新建制,分配一个梁山头领做团长,其它队付、组长也要迅速任命完成。”

吴用自言自语道:“统一打散,建立三、五百人的作战团队?”

鲁智深也补充道:“高兄弟,这般打散之后,新旧人马的配合会不会有困难,这需要时间训练啊。”

高原语气不容置疑道:“即刻组建,即刻训练。”

下达完新的作战指示之后,高原留下晁盖、卢俊义在兵营协助,自已则带着吴用回到了密州府。

当天下午,就有一些密州斥侯在接到通知后,先后赶回密州。这些回来的斥侯都被人带进一间作战室。

在这间临时用来做作战室的府衙内一间会客厅内,高原早就令人用几块大门板拚成一个三、四个平方大小的台面。在架起的台面上,铺有床单一类的台布,平台旁边也备有沙土。

原来,高原是要做一个军事沙盘。

先后的赶回的斥侯们,便一头扎进作战室,凭着记忆、专心致志地做起地形沙盘来。

高原与吴用二人在一旁指导,一、二个时辰过去,台上渐渐出现在“密州城”与一些山峦的轮廓。

具有聪明才智的吴用,当下对正在忙碌做沙盘的斥侯们提示道:“主要的重点是密州城西南方向的地形,特别是这方位所有通往密州的道路与河流。”

高原随声附和道:“军师所言极是,你们遵照军师的指导去做,特别是这些道路与河流所经过的高山与平地,要尽最可能地准确,这些重要地区地形塑造过程中,你们如果意见有分歧,就迅速令人快马再前去察看。”

第二天,密州战略作战的立体地形图基本成形,但斥侯们还是进进出出,抓紧时间做最后的修改。

看到吴用基本明白自已的心思,高原便留下吴用在作战室督导,自已则抽空离开,去兵营与大街上,巡视各项准备工作。

又一天过去了,青州各地的斥侯们纷纷赶往密州,向高原汇报朝廷剿匪大军的最新情报。逐渐地,高原等将领对敌军的情况知道得越来越详细了。

这支由高俅统帅的朝廷剿匪大军基本构成也算浮出水面。水军一万八千,统制官叫刘梦龙。据称,该人还是胚胎状、未成形之时,其母梦见一尾黑龙飞入怀中,于是取其名曰梦龙,此人当是异数。高俅亦派遣一个名唤牛邦喜的校尉前去督军。高俅从东京御营调拨的一千五百精兵悍马,则由高俅帐前两位牙将来做将军,是名曰党世英、党世雄的兄弟俩。

而各领一万兵马从各个方向赶来的十路节度使,则分别是: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

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

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

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

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

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

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

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

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

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

第二十章 部署(4)

高原来密州已经两天时间了,作战方案一直未曾公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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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原有的建制早就更改,重新组成的二十多个作战团,三百、五百的分散在训练场或山腰上,或操练、或无所适从,景象十分的混乱。

密州城中,早就实行军事管制。各个城门,出入的百姓皆遭到严格的盘查。通往境内的东门,开始出现一些转移物资与家眷的车队。

战争气氛笼罩着密州城,但密州城内却没有出现移动的队伍。就连平日里,百姓们常常能看得到的三、五成群的逛街的士兵们,也忽然见不到了。

战争在即,只见富豪大户们向境内撤退,却不曾看到守城的动作,不曾看到紧张忙碌的军队调动之景象,百姓们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了,难道青州大军打算弃城逃跑?可是东门外兵营里的将士们却又没有撤退的迹象啊。

人心惶惶,密州城内一片死寂。

作战室内,不见闲杂之人,只有高原、晁盖、卢俊义、吴用四人。

一直在军营忙活的晁盖、卢俊义被通知前来,进屋后,二人便被高原、吴用带到沙盘前。

此时的沙盘制作得十分地标准。沙盘上插有不少的纸牌和纸旗,其中纸牌上,标有一些山峦和河流的名称。

晁盖、卢俊义一直盯着沙盘,聚精会神地看。卢俊义第一次见到这种物事,在不停扫视沙盘的同时,脸上挂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表情。

半个小时过后,眼看着二人对沙盘的地形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高原便拿起竹棍,一指西南方向的密州城外的大片山地,划了一个圈后,言道:“此次守城之战,主战场不在密州城内,而是在城外,这方圆二、三十里的山区中。”

“从济州府前来攻打的密州,陆路一共有三条,主要是这条驿道。这条驿道最窄的路面亦有三米以上宽,而这两条路却是很窄的山路,最宽也只有二米左右。

上万人的敌军只能选择这条驿道进军,但是,由于两条山路与驿道有几处交错的地方,不排除敌军在一些地段分开行军。”

“两位请看,目前插有小旗的地方,皆是驿道所经过的狭谷或险阻之处,同时也是我军作战团队第一期布防的关口。

与我军作战团数相对应,一共设置了二十多个关口。

沿着驿道与另两条山路,层层设障,步步设卡,围追堵截,务必在敌军达到密州之前,尽可能地消耗或打垮他们。

一当敌军进军受阻,且不得不停下来,与我军周旋,那么,就达到了我军境外作战的战略目的。”

卢俊义、晁盖二人一边看一边听,不停地点头赞许。

高原道:“插有小旗的地方,皆是狙击敌军的关卡。关卡设置,是否妥当,我们还要论证一番。如有必要,还需作一些更改。”

卢俊义端的聪明,用手中的竹棍指着一面小红旗,问道:“大王,独独这处插一面红色的小旗,依卢某看,这里应该是阻击敌人水军的埋伏点,可是阻击敌水军的关卡怎么只有一个?”

吴用笑道:“卢员外,这是沂水河上游,也是敌军水军的必经之地。

你看,这里两岸连山,是一个难得的较长的狭谷地带。据斥侯们报告,这段狭谷被称着是颈儿谷,全长三里多,水面宽度只有十米不到。

颈儿谷,离密州城只有五里水路,是这次我军在水路上设置的唯一一个阻敌关口。

高大王决定,将带来的六门大炮全都置放在这个山顶。这座山叫豹山,一带统称豹岭。豹岭临水一面,山陡有如斧削。

斥侯们称,站在这处豹山最高的山顶,对水面一览无余,视线不受任何阻挡。因此,大王与我都认为,这里用大炮阻挡敌人的船舰,是得天独后的战略要点。

抗击敌人水军,水路只设一个点,除大炮外,我们准备派遣二千人的弓箭手埋伏在这狭谷的两岸。另外,阮小二他们的五百水兵,都在颈儿谷谷口埋仗,攻击侥幸穿过狭谷的敌人船只。”

晁盖也笑道:“这二千人的弓箭手,配上我军厉害武器手雷,对大炮的火力进行补充,就算敌人水军号称二万,但要想穿过这三里多长的狭谷,恐怕是痴人说梦一般。这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一时间,站在沙盘前的四大首领,俱皆神采飞扬,摩拳擦掌,意欲大战一场。

接下来的时光,晁盖与卢俊义、吴用三人便蹲守在沙盘前,而密州兵营里的各个作战团队的头领,便有人接到通知,赶往密州府衙。

当一个头领接受完晁盖他们交待的作战任务后,正在回兵营的路上时,另一个头领却才被通知,匆匆赶去府衙。

如此流水线一般,一天过后,兵营的头领们都先后明确了各自的作战地点、任务。

高原也没有闲着,他找来了鲁知深、施恩二人。

在知府后院里,高原与鲁知深、施恩三人对坐一张桌子前,孙雪娥在一旁续添茶水。

盯着鲁知深油光闪亮的脑门,高原道:“鲁提辖,这次密州守城的头领只安排你们二人。守城兵力也才二千人。鲁提辖负全责,施恩兄弟抓紧征调民夫壮丁,协助鲁头领守城。”

鲁智深憨笑道:“按大王所说,此次弟兄们都率兵前去城外打伏击,我们二人守城却成了一件轻松的差事了。”

“鲁提辖也不能这般说,毕竟,还是有一些敌军,能够冲破我军的层层阻拦、最终达到密州城下。届时,攻城的敌军兵力有多少,现在还难以预知。你们是最后一关,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个自然,洒家会枕戈待旦,率领兵士与城内百姓青壮,死守密州城。”

施恩也保证道:“有道是‘强驽之末,矢不能穿鲁缟’也。相比我等守城之军,城外抗敌的将士们将艰苦百倍。

可是,我等岂敢稍有松懈。一当城外战事吃紧,我们随时听侯大王的调遣,作好出城增援之准备。”

“听了两位大哥的话,我更有信心了。城内城外团结一心,相互配合,此战必胜!”

会谈结束,鲁、施二人热情高涨,急着去调集兵马、组织青壮,在城中展开布防。

第二十一章 胶着(1)

又一天过去,密州军营里所有率队头领,都明确了自已的作战地点和任务。www.65txt.com几乎所有作战团队,都派出一、二十个有经验的士兵,在斥侯的带领下,前去自已的作战区域,进行探路或建立自已的营寨。

第三天的夜晚,密州兵营的聚会厅里,灯火通明。明天各个作战分队就要开赴战场,今晚,高原召集所有的头目,进行最后一次的战术指导与战略布置。

参加会议共有三十多位。主席台就座的有五人:高原、晁盖、卢俊义、吴用、鲁智深。台下的将领有:花荣、朱仝、雷横、武松、石秀、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凌振、黄信、吕方、郭盛、燕顺、欧鹏、李忠、周通、薜永、石勇、穆春、童威、童猛、朱贵、朱富、施恩等。

会议开始,吴用首先讲解战争的布局与提出作战要求。

吴用言道:“各位弟兄,此次战争不同于以往,策划出多个战场和多个作战区域,以此完成‘歼敌于境外’的战略目标。

首先,此番密州城的保卫战,一共划分出四个大的作战区间。

第一战场。沂水河的阻击战。作战区域是沂水河上游的颈儿谷,这段三里多长的狭谷皆为我军的阻敌的阵线。这里将安置一支近百人的炮兵连队和两千人的混合大队。这个战场的总统制是凌振将军,阮氏三兄弟、石秀是其将领。

第二战场。边界防备战。作战区域是密州城与青州城之间的边境全线,全长三百多里。其间,四、五条通往我境内的道路与三、四条小河流是防备的重点。这里投入的主要是骑兵,一共三千多兵马。三千多兵马的构成:密州一千兵马,从登州赶来的二千五百多兵马。这个战场的总统制是花荣将军,李应是副统制,头领有孙立、孙新、白胜等。

第三战场。也是这次抗击官军的主战场。西南山区歼敌战。这个战场在岚山西麓,方圆二、三十里的群山中。沿沂水的官道一线,是布防的重点。我军将投入近一万人马,共二十个作战团队,同时,我军的总帅营也移置在此。除了总帅营我们四个首领外,这里在座的大多数头领便在这个战场率部作战。

第四战场,密州保卫战。其实,第四战场,是第三战场的延伸,也是我军在此战中的储备之兵力。密州城放置兵力二千人,新征的民壮三至四千人。

以上,是这次战争的兵力步署。

现在,我宣布几项基本的作战要求。

其一,各自为守、各自为营。每支作战部队与各个作战团队,自已组建后勤,自带粮草,自建营寨。

其二,各个部队明日就要准时赶至自已的防守或阻击区域,到达后,各部队要快速熟悉作战区域的地形特点,设置囤兵营地、设置岗哨与埋伏点,尽快制订出各自的作战方案,并通过斥侯或通信兵报给总帅营。

其三,从明日始,各部队在各自作战区域里,加紧战前训练,包括埋伏训练与拉营训练等,一直到接到总帅营的战争开始命令为止。

其四,战争期间,除了因地制宜、采取灵活的战术外,所有部队必须严格服从总帅营的军令,服从临时的调遣,配合总帅部的战略转移。一切唯总帅营之军令是从,违者依军法处理。总帅营与各个作战部队的通信联络,由斥侯与通信兵承担,以令牌为信物。

布置完毕。”

吴用讲完坐下,高原站了起来,高原巡视大片刻,然后不急不缓言道:

“刚才,吴军师讲解了此次战争我军的兵力步署,并且下达了作战要求。现在,高某就此次战争的战术,提一些要求与建议。

这次,密州防卫战,也可称为是青州御敌战,与以往我们所熟悉的防守战相比较,具有一个显著的特点,这就是:境外作战。

——完全抛弃城池壁垒,去将军队放置到城外,在敌人的行军途中,去主动地阻击敌人,去开辟多个战场,一点一点地蚕食敌人。

非但如此,我们曾经分别要求在座的你们这些指挥官,要各自为战。我们还苦苦地劝告各位,不要贪多求快,不要一味恋战,打不赢就跑、打不赢就躲。

我们还反复要求大家,在这战前较短的时间里,抓紧领悟十六字诀。这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你们中有些将领第一次听到这十六字诀,忍不住一笑、一哂。更有一些将领,把这种战术称之为‘无赖战术’、‘痞子战术’甚至‘乌龟战术’。

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种战术的优点是,避实就虚、避短就长。是以小击大、以弱抗强;是山地作战的最有效的、最切实可行的战术。

去敌军的正面阻挡因行进而成为长蛇阵的敌军,去敌军的中部打得敌军首尾不顾,去敌军的尾部蚕食敌军。

二十个作战团都是沿驿道分散开来,你们各自的作战团也可以根据地形沿着道路设置一个、二个甚至更多的伏击点,力求最大程度地挫伤敌军。

沿线伏击,多点位、多层次阻击,使我军能够主动地控制此次战争的时间、规模和区域,使我军牢牢控制战场上的主动权。

各个作战团队,这次都配备了上百人的熟练的弓箭手,同时也配备充足的用来制作标枪的铁矢。除此之外,我们还给每个作战团配备了30至50枚最厉害的武器——手雷。在战场上,你们要充分发挥手雷作用,既用它来增加对敌冲击时的杀伤力,又利用它,为你们的撤退争取更充裕的时间。

作战之时,讲究章法,进退都要有条不紊。如何互相掩护,这在平素皆有训练,战时就要有效地运用好这些战术。

刚才吴军师提到‘各自为营、各自为战’,同时也强调了上令下达。我再来就这个问题做一些说明。

由于战场千变万化,我总帅营将根据战场的最新情报,根据敌军的最新动向,来制订新的作战方案。各个作战团队,一当接到总帅营的最新命令后,务必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来发起攻击。不能因循守旧,要既讲独立性,同时也讲求协作。只有服从总帅营的临时调度,严格执行总帅营的最新命令,才能让各个独立作战团队亦能够相互配合,共同完成对敌军的穿插、切割、围剿等战略目标。

最后,我预言,这一仗,将毫无疑问地成为历史的经典!

从此,‘游击战’这个名词,将走进人们的视野、出现在各种军事著作与史册之中。

‘游击战’三个字,亦将成为最有震憾力、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魔鬼咒语!”

高原讲完最后一句话,做了一个凶狠的割喉手势,顿时,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第二十一章 胶着(2)

会议结束,大多数头领带着会议精神、急不可待地离去,而还有四、五个头领带着满腹的疑问与不解,留了下来。www.65txt.com

高原看到身边围上来的几个头领,便问道:“几个头领,还有什么事情?”

镇三山黄信问道:“大王,此次与朝廷官军作战,我军所采用的战术甚是奇特。如此这番分散自己的兵力,化整为零,不遵循三军布局,彼此几无照应,无头苍蝇一般,使我军不战却精气俱散,这岂不是置我军于危险之中?”

高原在油灯前一脸诚恳,弯下腰来答道:“置死地而后生。”

“好一个‘置死地而后生’!”矮脚虎王英仰着脖子,哇哇叫道,“高大王,我们好不容易从绿林盗贼摇身一变,发展成有模有样的正规军。现在,又将我等打回原形。高大王对交战中的阵形、阵仗甚是蔑视,我们可是领教过官军阵仗的厉害。以过去绿林之手段,要冲散上万的官军,又谈何容易!”

高原耐心道:“两位大哥,此次化整为零,让各个作战团队星罗棋布,潜伏于山林之中,说实在的,就是要借助你们从前丛林作战的经验。你们都是老江湖、老绿林,擅长剪径,因此,小弟我对此战,可谓信心十足。

一、二个点的剪径,对大队官军几近于以卵击石,但如果几十个点的或先后或同时之剪径,其威力,你们又哪里知道!”

王英叫道:“打仗岂能凭想象?”

吴用见此情形,忙上前道:“各位弟兄,大王的算计,皆在我等之上,大家依计行事便是。弟兄们快快散去,抓紧准备,明日就要出征呢!”

晁盖、卢俊义也都走上前来,一一相劝。

高原对黄信等人一拱手,笑道:“各位头领,我们战场上见。是时,我还有机会听取兄长们的指教。”

黄信等人闻言,皆一哄而散。

尽管不少头领心存芥蒂,但第二天凌晨,各个分队都在兵营外忙起来。一些分队准备完毕,也提前开拔。

高原站在窗口前,冷冷地观注外面,操场之上,是一片乱七八糟之景象。

有的将士在远处山腰上跑动呼喊;有的队伍在招呼着整队集合;有的士兵在套牲口装车;更有人拿着锅盖家什“乒乒乓乓”一阵乱敲……

近一万人的兵马鸡飞狗跳地闹腾了足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兵营复归宁静。眼前的操场上,还停留着一千人的队伍,他们队形严整,在晨光中默默等侯。

吴用走进房来,对高原道:“大王,我们也该出发了。”

二人迈出营房。

晁盖和卢俊义早就站在队伍前面多时,二人神态威严地盯着这一千多人马。

见到高原二人走近,晁盖一挥手,斩钉截铁地下令道:“出发!”

天色大亮,朝阳无法冲散崇山峻岭中的雾霾,高原他们率领队伍无声无息地行进了群山中的驿道上。

晁盖、卢俊义两人骑着战马,昂首于队伍的前端,高原与吴用则随着后勤车辆,不紧不慢地步行于车马旁边。

身姿丰满的孙雪娥,也神态悠然地坐在马车之上。

尽管经历了昨晚会后的黄信等人的诘难,高原今天早晨的心情却是相当不错。

高原扭头对孙雪娥道:“孙大嫂,此次珍珍去哪里了?”

孙雪娥道:“这个做干爹,已经忙得顾不上关心她了。珍珍她跟花将军去北方了。一个女孩子,整日马上马下,碰上打仗,就乐得过节一般。唉。”

吴用也笑道:“吴某前日检查她的功课,她勉强还能记得从前吴某所教给她的诗文,吴某发现她越来越尚武了。如此下去,我梁山大军只怕又多了一个‘一丈青’。”

高原道:“尚武也好,在这个男人的世界中,起码不受人欺负。——吴军师,你不要步行累坏自已,上车去吧。”

“没事,走走对身体亦有好处。”

几个人谈笑着,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队伍已行进了二十多里路。吴用不知什么时侯爬到了车上,只有高原还坚持着步行。

中饭时分,队伍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叫独山的地方。

山脚下,晁盖笑道:“大王,翻过独山,我们就可以吃午饭了。”

于是,兵士们都开始撤下车上货物,分别背着扛着,沿着一条山道开始爬山。

独山垂直高度超过一百米,越山道路也有三、四里远,高原等人边走边爬,俱是汗水淋漓,气喘不已。

翻越山腰后,是一处较平坦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处四亩地大小的弯月形小湖,前期队伍已于昨日到达,此时在湖边已就搭建好几处牛皮账篷。

将士们坐在湖边喝水休息,午饭早已做好,但大家兴许是累了,一时还不想吃饭。

几位首领也钻进各自帐篷休息。

高原的中军账内,早就前来的几名斥侯正在账内忙着赶制沙盘。高原坐在一旁喘着气,远远地看着。孙雪娥很快就端来茶水,放在高原的面前。

中饭过后,士兵们都拿着锯斧上山,忙着准备材料,搭建更大的兵营。当日无话。

睡了一个下午,黄昏的时侯,高原起床后,便在各处兵营外巡视。

山中空气清新,远处的飞禽走兽的鸣叫声依稀可闻。

高原一个人呆坐在湖边,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夜色吞没了山林,营账外,便有兵士开始燃起了几处篝火。

远处的哨兵,在夜色中挺立的身影有如雕塑,高原观赏了一会,便转身回到了营账。

四周的将士们喧闹之声越来越小,禽兽的叫声却越来越清晰。

高原和衣斜躺在临时用藤蔓搭建的睡床上。漆黑之中,孙雪娥鬼魅一般,悄悄地向睡床上爬去。

听到孙雪娥急促之呼吸,闻着这成熟肉体的芬芳,高原心知肚明,哪里会受到半点惊吓。

孙雪娥手嘴并用,轻车熟路地一头钻进高原的裆下,然后象上了发条一般,一上一下起伏着,鼻腔里还不时发出很低的哼呤之声。

高原双手向前探索,孙雪娥下身的衣带早被她自已解开,衣裤只是附着在肥硕的屁股之上。

边摸边抠边拍打,肥肥臀部与大腿便敏感地配合着不停地蠕动。

在一大片温热、嫩滑的肉墙之中,是那宝贵而细小的一方泉眼,泉眼深深,在手指抠掏与搓搡之下,发出“巴哧巴哧”的不和谐之响声。泉眼旁几丛不规则竖起的茅草,不时刺着高原的手掌,让高原的身心忽然狂躁起来。

高原粗暴推翻孙雪娥,猛虎饿狼一般扑上去。

二人便是一阵忙乱地对接,突然高原从侧面抽打孙雪娥肥硕的大屁股,黑暗中,伴着几声清脆而沉闷的拍击音响,隐隐传出孙雪娥似哭似骂的淫声淫语。

第二十一章 胶着(3)

第二日早晨,高原在士兵的伺侯下,洗刷完毕,走出帐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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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远处的草地上,晁盖与卢俊义早就带着那千名将士在那里训练队形。士兵们或绕着山谷四周在奔跑、或列队排阵、或跟着卢员外练习枪棍,整个山谷是生龙活虎、热闹非常。

吴用也早在帐篷外,训示近百人的名斥侯与通信兵,忙着交待任务。

见高原走过来,吴用对着部分斥侯与通信兵道:“刚才点名的将士,你们分别前去各自的目的地,熟悉道路。最后要求一点,不分白天、夜晚,务必使你们所分别负责的团队与总帅营之间保持通信畅达。”

斥侯们领命后,都各自散去。

吴用这才对高原招呼道:“高兄弟,早上见你睡得沉,所以没有打搅你,我已经吩咐斥侯们各自前去熟悉道路。另外,今日凌晨,前方斥侯前来报告,济州府那边仍然有大队官军赶来集结,目前并未发现敌军出征之迹象。”

“高俅这厮倒是沉得住气,就连对青州方向征讨,他亦是按兵未动。”

“他有可能是在征调充足的粮草,然后再出动。”

“军师所言极有道理。”

“大王,吴军师,我正要找你们呢!”晁盖远远地喊道,一边走过来。

“晁大哥早,可曾有事?”

“是这样,我昨晚与军师商议了一下,想代替大王,前去各个埋伏点巡视巡视,实地了解一下,各个作战团的准备工作之进展情况,顺便也好督促那些动作迟缓的分队。”

“好哇。那就有劳晁大哥了。”高原点头道,“晁大哥清点一下人马,带上二百骑兵前去吧。”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带上五十多个骑兵就够了。”

吴用言道:“也好,我这就安排三两名斥侯,在你们的前后负责打探。”

“那我去清点人马,吃饱了便出发。”

上午,晁盖带着一溜人马径直离去,卢俊义继续有板有眼地训练将士们,吴用在高原营账内看书,高原觉得无聊,便带着二名亲兵,进山林转悠。

这一天,高原在郁闷之中度过。

傍晚,晁盖让人带信来,说是他们在武松那儿过夜,隔天继续巡视,高原忍不住对吴用提议道:“军师,明日我们也去颈儿谷走走,看看凌振、阮小二他们布置得怎么样。”

吴用笑道:“看到大王烦躁不安,吴用也有此想法。按大王提议,我们前去颈儿谷。这次水上只有这唯一的一条防线,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二人约定一番,当夜无话。

第二天,高原便急不可待爬起床,与吴用清点了五十名骑兵。将营中事务交给卢俊义后,高原一行吃过早点,便早早赶路。

队伍行进在山林之中,携着浓浓的草木味的晨风扑面而来,风中还夹杂着野菊花的香味儿,高原用鼻子大张大合,夸张地嗅着,内心感受异常之深切。

颈儿谷在独山以东。

高原所布防的这条驿道,是山东东路境内竖穿南北的驿道。

本来,这条驿道,在密州与济州之间,一直是沿着沂水河修筑,可是,在独山一带,因为沂水河穿越三里多长的颈儿谷,驿道在峡谷之外难以依河而筑,只得绕开沂水河,在独山一带的山谷低洼夺道而出、划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在密州西南城外六里左右的地方,再次与沂水河会合,且再次水陆并肩。

颈儿谷离高原所在的独山,有四、五里山路。

高原他们一路向东,时而骑马慢行,时而不得不下马,在山道中艰难爬走。

道路尽管崎岖,但高原本人却乐在其中。

中午时分,高原、吴用他们才到达颈儿谷的谷口。阮小二与石秀得到信息,已赶至途中迎接高原他们。

阮小二、石秀将高原一行带至一个河汊处,此地停*着近百只大小船只,水兵们驾着船进进出出,忙着搬运刚砍伐的树木与粗竹等物。

阮小二道:“大王、军师,此地唤着两河口,离颈儿谷的北面谷口只有一里水路不到,等用过午饭后,便带你们前去谷口查看。”

石秀也道:“大王,凌将军他们已经在惊虎崖上修筑炮兵阵地,惊虎崖离此有近三里的山路,我随时可以领你们前去。”

高原忽然感兴趣地问道:“石头领,通往惊虎崖的山路共有几条?”

石秀回道:“只有两条窄窄的山路,交通十分不便。可是,昨天,阮头领他们从水路在惊虎崖东边的临水一面,也找到了一条登崖的山道。不过,此条山路异常陡峭且凶险,一些地方要依*山藤才能爬上去。”

高原点头道:“很好。”

众人闻言,俱皆莫名其妙,不知惊虎崖交通如此险阻,究竟“好”在什么地方。

午饭之后,高原与吴用二人先去谷口防线视察。

在阮小二等的带领下,高原与吴用二人乘船到达谷口。

此时,这个颈儿谷北部的谷口是一派热火朝天。

就见,一条碗口粗细的山藤编织的绳索横跨峡谷口的河面,河的两岸,沿着这条“绳索”的方向钉下了不少的树桩,两岸已用不少小渔船沿着这一排木桩建起了埠头。

水兵们似乎嫌埠头太短,正向河心方向钉树桩。他们脚踩水面上的船只,高举大木锤,打夯一般在湍急的河水中奋力钉木桩。

同时,两岸的埠头,皆是用十几只小船借助木桩与“绳索”之力而搭建的,这些小船上都铺上了木板,运送木头与粗竹的士兵便在上面来回走动。

高原再细看,发现也有一些水兵在埠头上朝峡谷的方向开始搭建“墙面”一样的木架子,并且在这竖起的木架上用藤条编织着。

看到高原甚是不解,阮小二一旁解释道:“在埠头上将做一面‘藤墙’绑在这些木桩上,届时,弓箭手或投枪手就借着它的掩护,向敌人漏网而来的船只发动袭击。”

“阮头领所做的这一切,都相当地实用,很好。”

“本来是要在河面上封锁整个谷口,但河中水深湍急。我们正努力使两边的防守墙尽可能向河心*近便是。”

高原道:“是啊,其实这谷口的宽度不过二十多米,河心亦在我军射程范围之内。现在,从已建成的埠头前方,就可能轻易地将投枪投到河心。所以,我看埠头延伸得差不多了。”

“大王所言不无道理,况且这条藤绳也承受不了太大的冲力。”

“投枪都准备得怎么样?”

“与石秀兄弟他们一起,准备了四五千支投枪。战时,我们可以搬来二千支投枪。而且,水军与陆军的弟兄们还在加紧赶制。”

看到水军们防守工程建造如此之讲究,高原与吴用二人皆喜形于色,当下便放心地离开峡谷口防守阵地。

第二十一章 胶着(4)

本来,高原还想乘船去峡中凌振他们所的惊虎崖下仰望一番,但阮小二劝阻高原,说惊虎崖上凌振他们修筑工事时注意了隐蔽,所以从河面上观察惊虎崖上情形,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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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高原他们便在石秀的带领下,从陆路前去惊虎崖。

山道狭窄、崎岖,近五里多的脚程,高原、吴用他们登上惊虎崖时,天色已近黄昏。

凌振见高原二人前来,甚是欢喜,招呼过后,便带高原他们直接去山腰处的营账,说是明天再让高原视察工事。

一行人用过晚餐后,便于篝火旁,听凌振简单汇报。之后,高原让凌振等各自散去,自已则同吴用在账中检讨目前的防务措施。

吴用道:“大王,要不要让石秀与阮小二他们分配兵力在峡谷的下游伏击?”

高原道:“不妥,与强大的敌人水军相比,我们水军几乎微乎其微,下游阻击不会有什么效果。”

“大王不打算消灭这支金陵水军?”

“谈何容易。金陵水军船坚炮利且其将士皆训练有素,我们依着有利地形,以逸待劳,能打退他们就不错了。”

“嗯。”

第二日早晨,高原一行更登上惊虎崖,视察新建的炮兵工事。

炮兵工事修建在山崖上的一处山坳。六门大炮在平地上依次排列,炮口一律指向峡谷的上空。

凌振手指惊虎崖下方的河面,汇报道:“我们已经反复调整过炮口,力求严密的封锁住整个河面,不留下任何漏洞。”

高原与吴用见各个大炮旁守护的炮兵们,看到每台大炮的炮身与后面都站着四个炮兵,其中一个手拿着绿色小旗。更令人注意的是,每台大炮,其炮兵的站位与炮边工具的摆放,都相当的一致,不由得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凌振手指二十多米外的一块较大的凸起的岩石,道:“在这块岩石的那一面,挖有一处山洞,炮弹都囤放在洞里。一切为了安全计。

高原看到,在炮群与岩石之间的乱石草丛中,坐着十来个士兵,便笑着对吴用道:“军师,你看这些兵士,应该是战时负责搬运炮弹的。”

凌振连忙肯定道:“大王所言正是。”

在山崖上呆了一个时辰,高原、吴用便下山,接着离开颈儿谷,带着满意的表情,高原一行踏上了返程。

下午,一彪人马回到了主帅营寨。此时,就见晁盖早已归来。

晁盖兴冲冲地说起这次巡视情况,对每个区域的防守情况是相当满意。晁盖言道:“各个分队,无论是建营,还是训练,都有条不紊。一些地形复杂的区域,喽罗们在头领的率领下,早在山中找到进退的道路,并且每日来回一、二次,加紧适应。”

晁盖最后补充道:“大王,各个分队的作战计划亦已制定,对埋伏点、岗哨点、游击线路和区域,甚至如何将阻击敌人的行动还划分了几个阶段,伏击、撤退、迂回,各个动作间的衔接与照应,都按照大王的要求,计划得甚为详细。”

高原笑道:“晁大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吴用道:“现在就等敌人闯关了。不过,战场状况瞬息万变,难以预料啊。”

“军师,其实我们现在也就是一个布局、一个阵法而已。”

晁盖道:“高兄弟,我对此战很有信心。”

几人在账外正聊着的时侯,两名斥侯飞马来报。

“报!大王,花将军他们已经在密州城外遇上赶来增援的登州兵马。”

“来了多少人?都有哪些头领前来?”

“报告大王,前来的登州大军共二千三百人,由李应、孙立、孙新、顾大嫂等头领率队。据讯,这次,登州兵马倾巢而出,城中只留乐和、杜迁二位头领及少量兵士负责维持。”

“还有其它消息吗?”

“目前,二支队伍已经整编完成,由花荣将军、李应头领为正副统制。整合完成,已带上粮草,向北方出发。”

高原看了吴用一眼,命令二名斥侯道:“今后,这支混合而成的抗战军队的讯息传递,就由你们负责。现在,你们就前去通知花将军、李头领,让他们迅速与青州方面建立联系。再次告知花将军、李头领,此次他们除了肩负‘护送’官军北上之外,还要把最后的战略目标放在青州,届时从城外呼应青州大军,尽力歼灭北上攻城的朝廷官军。”

“喏,小的们这就通报去。”

吴用道:“大王,花荣所统辖的人马已超过四千人,而且这四千多人俱是精兵悍马啊。”

“是啊。如果说,鲁提辖二千守城队伍与城中青壮是我们的储备兵力的话,那么,花荣这四千多兵马,就是青州方面的后备力量。

据我预计,宋江、林冲他们在城上重挫官军后,一定会出城追击的。秦明、呼延灼、李逵这般战将,皆不是省油的灯啊。”

吴用道:“刚才,大王何不把这个战略方案通知宋大哥、林教头他们?”

“吴军师,我们离开青州时,只下达死守青州城的任务,并未提出其它要求。这是因为,我们对攻打青州城的官军兵力不了解,除此之外,最大的原因是,我想给宋江、林冲他们更多的机动空间,不能布置太多,而限制了他们才智的发挥。”

“高兄弟,你是一天比一天老辣了。哈哈。”一旁的晁盖,忍不住夸道。

高原好象没有听到晁盖的夸奖,却是抬头望着西南方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此时,高俅这狗贼,不知准备得怎么样,十路节度使不知是否领军到位?战争何时打响,主动权却是掌握在高太尉手中啊。”

吴用笑道:“当日在东京,大王曾为高太尉‘谋划’此次剿匪战的战争方略,不知高太尉是否依计行事?哈哈。”

“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乱象(1)

当高原他们在沂水上游的群山中四处乱窜时,一百多里外的济州府,高俅一干官吏何尝不是忙得昏头转向。www.65txt.com

济州府城外的济水上,上百艘战般覆盖了大半个赵王河的河面,其间,更有各种做生意、搬运物资的小渔船穿梭不止,使得赵王河上有如集市一般。

江南的富丽气势,让山东百姓们开了眼,一些民众聚集在岸上,一边观看这铺天盖地的高大的战船、特别是那森林般高耸天际的桅杆,一边争论着,一艘战船造价几何等。

非但河面上,陆地上同样热闹无比。

济州城外的道路旁、山丘上,巩起了无数的营账,多如星辰。成千上万官军将士如蝗似蚁般遍布四野,公路上还不断地有大队人马穿行。各种口令声、操练声、呼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而每当临近用餐之前的时节,济州城外更是烟雾缭绕,天上人间一般。

“朝廷大兴兵甲,青州那股毛贼日子不多了。”

“听说梁山那股反贼,在青州建立了国家,一切还有模有样的。”

“你听谁说的?这伙贼寇占州据县,是公然的谋反。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呀。”

“不但是青州来的商人,就是到过青州的本地商人,都这么说。他们还说,去青州做生意,不仅安全,而且青州所取的税银,只有大宋其它地方的三分之一不到。”

“他们在收买人心!想建立国家,白日做梦!这不,朝廷大军十万之众,他们好梦终于到头了!”

……

上午,青州府的正堂内。

堂上正中端坐一人,峨冠博带、气宇非凡,这不是高俅高太尉,还能是谁。济州府知州张叔夜,一身正四品的穿戴,在高俅的左手旁侍坐。

堂下大厅左右两侧坐着一班武将,左右首席乃高太尉的亲信,大将党世英、党世雄。党氏兄弟以下,是刘梦龙与七大州节度使,还有他们的随护。

除了高俅、张叔夜二人,堂中所有官员都身着战袍,一派威武做派。

此时,大堂之内,气势何等森严、雄武。连偶尔穿梭其间,端茶送水的一、二名仆童,也是蹑手蹑脚,百倍的惶恐。

高俅鹰踞正上方,虎视堂下诸将领。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言道:“众位将军远途跋涉,驰驱而来,为的是国家,为的是我大宋朝廷。

除了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两位将领,依令抄近,径直赶往青州城下外,当下,只有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因路程遥远,还在途中而未能到达。其它各处兵马俱皆按时集结完成。

当是时,济州城外已集结了水、陆大军十万,人呼马叫,斗志昂扬。我方各路官军将士,俱皆同仇敌忾,只待一声令下,便齐头并进,跃马扬戈,为国杀贼,誓把这伙梁山反贼围剿歼灭于青州境内,救青州百姓于水火,解青州之民于倒悬!

此战,功在国家,功在朝廷,功在天子。

在座的诸位,都是一方军事首领,受朝廷提拔,受朝廷器重,亦感恩思报,欲再立功勋,再添辉煌。

此战,我官军将势如破竹,贼寇将引颈待戮。

我军胜利之日,即为在座诸将成就功名之时。”

高俅高亢地吼完最后一句,以目光观注堂下众人。

刘梦龙猛地站起身来,跨前一步出列,双手往堂上一拱,声色高昂道:“梁山小儿,皆是无君无父之狂徒。这伙逆贼,大多犯有前科,曾经为祸一方,伤天害理,实属嗜血之禽兽!

此次我官军十万,重拳出击,青州之境,哪里还有这伙贼人的藏躲之处?!”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也趁步出列,抱拳叫喊道:“太尉亲驾,轩辕之前,我等当驰驱向前,用心杀敌,一股荡平匪区。”

“王师过处,一切皆望风披靡!”

一时间,堂内杀气腾腾,一片叫嚣之声。

堂上,高俅踌躇满志,品味着堂下的誓师与奉承。

眼看闹腾得差不多了,知州张叔夜拿准火侯,便从高俅从身边站起来,双手虚抬,高声道:“诸位将军,我军气势如虹,破敌立功就在眼前。现在,请高太尉指示,赐下令箭,布置战略,面授机宜!”

高俅站起身来,开口令道:“众将听我命令!”

堂内众人闻言,轰然起身,竖直身体,作倾听状。

“此次剿匪,当除恶务尽,不放走一个贼兵贼将。

‘打蛇打七寸’。贼众占据青州半岛,青州城、密州城是匪区的一北一南的两个门户,贼匪的军队也大都聚集于此。

我大军剿匪首期目标便是,抢占青、密二州城池,之后,贼军将不战而散。

现在听我将令:

水军统制刘梦龙。

江夏节度使杨温。

汉阳节度使李从吉。

以上三位将领,统水军一万五,步兵二万,加上随后前来的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一万兵马,兵指密州。

这个战区为密州战区,兵马总元帅是济州府知州张叔夜,所有兵马俱归张知州辖制。

其余的将领,将与本尉一起,挥师北上,攻打青州。

再听我将令: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

太原节度使徐京。

你们领兵二万,为我北上大军的前锋。

汝南节度使梅展。

弘农节度使王文德。

彭城节度使项元镇。

以上三位将军,领兵三万,为我军的中军。

党世英、党世雄,统东京御营兵马一万五,押着粮草,为我军的后军。

以上六万五千兵马,加之已经径直赶去的二万兵马,是我军攻打青州的总兵力。此战区亦即青州战区,归我亲自率领,即日便可开拔。

战令下达完毕,众将领依令行事,违者依军法处置。”

第二十二章 乱象(2)

高俅的挥师北上的开拔行动,费时近二天。www.65txt.com济州府外那山呼海啸般涌来的大军,总算如潮水般退去。

二天后,照例是济州府大堂。不过,这次堂上正中端坐的却是知州张叔夜。张叔夜尽管具有军人之天赋,但长的并不魁梧高大,只是,官袍下的中等身材却依然透出精干之气。

张叔夜的身旁就坐着刘梦龙,对面坐着江夏节度使杨温、汉阳节度使李从吉。

张叔夜率先开口言道:“此次,太尉大人把攻打密州的重任交给我等,今天,特地请你们几位英雄来商议商议。

刘将军是久经沙场、镇守一方的将军,且为朝廷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之水军,船坚炮利,兵力雄厚,堪称水上之腾龙。

杨将军、李将军来自荆楚,荆楚之地是我大宋朝廷在西南地区的门户。你们所带来的精兵悍将,也皆是能征善战、独当一面的国之柱石。

与三位将军相比,张某乃文官出身,尽管身居正四品,但有道是‘隔行如隔山’……”

未等张叔夜说完,刘梦龙双手一拱,打断道:“张知州谦虚之词,让我等惭愧!山东、河南之地,有史以来,匪患纵横,张知州的剿匪功绩与英名,天下谁人不知!朝廷对张知州的倚重,我等皆是心知肚明。我等当俯面提耳,听从张知州的调遣!”

杨温、李从吉也忙着站起身来,拱手道:“一切听从张知州的调遣!”

“承蒙三位将军的抬举,那张某就献丑了!

此次太尉兵分两路,兵力布置甚是严谨。密州乃是小县城,城池规模不及青州城的一半,并且不仅近在咫尺,而水陆交通又十分通畅。

此次,我攻打密州的兵力水陆共计四万五千,其中,中山安平的一万兵马即日就可以赶至济州府。

张某想擅做主张,将此次密州剿匪分两步进行。

首先,三位将军水陆并进,赶至密州城下。

第二步,等张开将军率队前来,张某再征调四千以上的济州府兵马及青壮,合二为一,一万四千兵马,由我与张开将军的率领,随后就赶至密州,与三位将军会合。

三位将军,你们看是否妥当?”

刘梦龙乌黑的脸上看不出喜或忧,只闻得他欢喜道:“张将军如此安排甚是妥当。近五万大军开进密州小城,分阶段最好,一来行进方便,二来互为首尾,也有一个照应。”

张叔夜点头道:“刘将军的照应之说,甚合我意。明日,你们就开拔,水陆并进,直指密州城下。今日,我将安排一些本府的观察与巡捕,分别去给你们做向导。”

三位将军一齐唱诺:“如此甚好!我等当拚死向前。”

三位武将高大的身影,有如一堵墙般,将张叔夜围在核心,情景甚是滑稽。

第二日早晨,济州府的百姓们忽然发现,往日城外的喧嚣声听不到了。出城去看,遍布于城外山野中的军队也不见了,码头上的百多艘战舰也一夜消失了,只有道路上、河面上残留着乱七八糟的生活拉圾。

刘梦龙庞大的船队是黎明时侯悄然出发的,沿途所经之处,济水河的河面之上,完全被船只与桅杆所覆盖,巨大的哗哗之划水声一直没有停息,一里外的地方也能清晰地听得到。

与这持续不断的击水声相呼应的是,济水河东岸驿道上的脚步声与马鸣声。

杨温、李从吉的步兵队伍,几乎与刘梦龙的船队同时出发。水陆两支大军,趁着夜色,向北方急驰。

空中的飞鸟皆惊心动魄,从高空俯视大地,只觉得大地上涌起的这一大股黑色的云团向着同一个方向流动。

不远处的村落,睡梦中的人们皆被惊醒,大人小孩坐在床上,都感到大地在震动,脑际边清楚地回旋着低沉的混响。胆小的小孩都忍不住啼哭起来,使得村落中的气氛更为诡异、恐怖。

天亮时分,济水河上的船队陡然掉头向东,驶入了沂水河。陆地上的军队也同时掉头踏上与河流并进的密州驿道。

前头开路的是江夏节度使杨温,李从吉殿后。二万兵马沿驿道蛇行,驿道的一侧是沂水河,另一侧开始从平畈变成群山。

由于赶往密州府有五十多里,上万人的队伍的骑兵占的比例几乎忽略不计,加上队伍中有攻城的辎重,加上队伍庞大,所以杨、李两位节度使一合计,未曾准备当天就能到达密州城,而是安排了二天的脚程。

二万人的军队,沿途只能在驿道上分开做饭、宿营,因此,杨、李二位决定,将二、三天用度的粮草及部分物质分发给各个队级(作者注:禁军分三级单位,最低的是队级,每队五十人)单位。其余大部分粮草皆由李从吉的后军押在军队的后面。

水陆齐头并举,互助威势,沂水河上顿时弥漫着腾腾之杀气。

中饭的时侯,船马都停止前进,步兵们都在驿道旁边埋锅造灶,烧火做饭。而船队也就近停*,船上亦升腾起袅袅炊烟。

一个时辰过后,用过饭的步兵及水兵们,又开始行进。

又一个时辰过去,剿匪大军终于来到了名唤黑岚口的地方。黑岚口,正是沂水河与密州驿道分道扬镳之所在。继续往东北的密州方向,驿道将甩开沂水河,独自在群山中夺路而行,约莫二十里之后,将再与沂水河汇合,然后水陆再并肩而行,那时离密州只有七、八里的水程或脚程。

一路水陆相伴而行,此时分手,陆军领队的杨温与水军统制刘梦龙,便大声喊叫,互相壮胆。岸上的将士们与船上的水兵们也难分难舍,互相挥手致意,口中不停嚷道:“一路平安!”、“马到功成”之类,互相砥励。

很快,刘温带着前队人马,象蛇一样,滑进了山谷之中。

第二十二章 乱象(3)

江夏节度使杨温,蜀地土匪出身,后被朝廷招安,因武艺了得,遂拨擢为两湖地区的掌兵节度使。www.65txt.com

当下,做过土匪、经历丛林作战的杨温,领兵一进入黑岚口,望着这濒临沂水河的高耸山崖与山腰处一大片黑森林的灌木丛与乱石,心里不禁一阵发怵,表情亦充满戒惧。

杨温的感觉是对的。此处,正是高原布下的第一关。而此时,插翅虎雷横手下的一百多名弓箭手和投枪手正埋伏在这大片灌木丛中。把守此处的将士们,已经不是那种佝偻着身子的埋伏姿态,这些将士们早已接受过高原的新式训练,他们四脚八叉地整个身体都平放在混土或草丛上,并且他们的头上还戴着临时用树枝编制的头箍样的帽子。

望着杨温的大队人马先后蛇行入山,山上埋伏的将士们未做任何反应,只是小心戒备着。因为*济州方向的几个外围阻击点的所在分队,都接到高原的命令,他们发起攻击的目标,是反方向撤退与逃逸的官军。既然眼前官军是向密州方向前进的,所以这支官军队伍也就不是他们的攻击目标。他们此时做派,只当做是伏击演练罢了。

杨温率队往前行,三、四里之外的李从吉亦率队紧跟其后。密州驿道之上皆是林立之刀枪。

临近黄昏,官军部队已在群山中行进了十多里,头尾都没入了崇山峻岭之中。

突然,杨温的队伍离前端一里处的人马遭到攻击。

“嗖、嗖……”一阵箭雨从驿道旁的山岩上向官军飞来。

官兵队伍遭受袭击的部位有十多米长短。官兵队伍在驿道中行进时,皆是三、四排人马齐头并进,这遭受袭击的十多米长的队伍约有一百多人。

一阵飞蝗般的箭雨过后,顿时就有五、六十个将士中箭倒地。危地之中,侥幸存活的五、六十多个将士被突然飞来箭矢给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正当他们稍稍清醒准备掉头逃命时,从山岩处的草丛中又飞出密集的标枪。

标枪在空中发出隐隐的呼啸声,再一次地收割这些正要作出反应的残活之生命。

两次袭击皆在瞬息之间完成,一百多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十多米长的驿道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

十米外的官兵将士们如梦方醒。

瞬间,惊慌的吼叫声响成一片。

“敌袭!”

“不要乱,加强戒备!”

“王麻子,带领你的小队,上山反击。”

“弟兄们跟我来,冲啊!”

然而,也几乎在官军的部分将士冲上山岩的同时,山上的草丛忽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几十米外的山腰处的林丛中隐约传来敌人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响。

溜了?这叫什么鬼把戏!

近十分钟过后,前端开路的杨温才得到后方队伍被袭的详细报告。

“射完箭、投完枪就跑了?死伤一百多个弟兄?”杨温一边重复着通信兵士的话语,一边感到心中隐隐作痛。打了就跑得无影无踪,这叫什么战术!自已仿佛被疯狗咬了一口。一时间,有种不祥的恐惧感向杨温袭来。

杨温叫道:“通知下去,沿途加强戒备,遇上山势凶险、丛林密集的地方,拉开队伍,减少人马的密度,小心行进。”

黄昏,太阳无情地绕到高山的后面,杨温心里七上八下。

终于,行进中的杨温在转过一个山嘴之后,发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前方近半里的驿道,两旁的山势比较平缓。这处较为开阔的山谷有二、三十亩可以囤积兵马,并且两边的高山的山腰上,丛林稀落,尽是怪石居多。

天助我也!杨温心中一喜,顿时带着领前队加快脚步,几乎奔跑过去。

杨温高喊着下令道:“加快前进,在前方的山口处停下来,迅速布置岗哨,修筑简易营地,今晚,就在此过夜了。”

闻此命令,队伍一阵欢喜,“就地宿营”的呼声一直向队伍的后方传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这处二、三十亩的山谷里,快速挤进了五六千人,眼看队伍挤不进了,杨温再次下令道:“后方队伍停止前进,就在驿道边自行宿营。注意:宿营之地,尽量避开危险的丛林等地。”

沉思一下后,杨温又吩咐身边的士卒道:“你们二人,前去通知李将军,让他安排自已的队伍在驿道上宿营。”

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在得到杨温的建议之前,其实也早就获知杨温的部队遭受伏击的消息,也早就下令加强警戒,带着一万兵马一步一防、小心向前。

此时,眼看天色不早,李从吉当下命令人马在驿道上停了下来,就地宿营。

连着杨温所在的山谷,大约三里多长的驿道上满是休息的人马,他们沿着驿道边的山坡,几十人、上百人一股,忙着勘察地形、布置岗哨、建筑营帐,以及埋锅造饭等。

尽管两军训练有素,军纪较严,但一阵阵喧闹之声,还是响彻了这一带的山谷,而林中的飞鸟早就吓得远走高飞,急急地去寻找新的丛林过夜。

傍晚时分,在夜色还未降临之际,这三、四里长的山谷中已是炊烟弥漫,官兵们抓紧做饭,一心赶在黑夜来临之前先填饱肚子。

半个时辰过后,吃饱饭的官军士兵们便就地斜*在山坡上休养身体,而官军中的大小头领们,则钻进了临时扯起的帐篷里。

夜幕慢慢地垂下,山谷里也逐渐平静。已经获知今日下午官军被偷袭的将士们,心中也陡地升起了一种恐惧:在这即将到来的黑夜中,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向自已逼来。

这种对黑夜将有危险降临的推断,几乎成了官与兵的共识。所以,沿着每股宿营地的外围,几乎是二步一岗、三步一哨,岗哨布置十分地夸张。此时此地的官军上下,有如在色狼的目光注视下的女人,不知不觉地死死地抓紧身上的裤腰带,全神贯注地戒备中。

第二十二章 乱象(4)

早在杨温所部遭到伏击,高原稍后就得到准确的情报。www.65txt.com伏击是由锦毛虎燕顺的分队发起的。燕顺,这个在清风山做过多年山大王的中年人,一回到山林,就如鱼得水,所发起的攻击基本上达到了快、准、狠的要求。

也在黄昏的时侯,高原同样获得了这近二万的官军就地夜营的消息。

官军的宿舍地点,正处在小霸王周通所防守的区域。

除开在前沿的三个区域防守的雷横、吕方、郭盛之外,高原命令周通、燕顺、李忠、薜永这四个与官军宿营地相临的防区的将士们,今晚将参加对官军的袭击行动。

高原当着晁盖、卢俊义、吴用的面,吩咐斥侯道:“迅速通知这四位头领,让他们今晚合兵一处。然后这共二千人的部队,轮换作战,分批次、分路段地袭扰夜营的官军。告诉他们,今晚的战斗应该是不间断地、迂回地,天亮时分,便是此次行动的结束之时。”

卢俊义主动请缨道:“大王,卢某将率小部人马前去增援。”

高原摇摇头:“今晚的行动,只是滋扰敌人,属准备阶段。明日,这支一夜惊愧、未曾合眼的官军,将会成为一支疲惫之军。届时,如何击垮这二万人的疲惫之师,才是我们用力的关键之所在。

另外,官军水军大队,目前离颈儿峡也只有四、五里的水路,明天我军将在水陆两个战场上迎敌。不知明天的情势将如何变化,我等当做好机动之准备才是。”

几个首领闻此,都深表赞同。

这一夜,驻扎在沂蒙山中的官军们算是掉进了地狱。随着夜幕的完全垂下,官军将士们的恶梦便算是开始了。

起始时,在那三、四里长的官军露营的驿道某处,突然下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箭雨,伴随着箭雨便是受伤的将士们的哀号。

于是,一种紧张与恐惧的情绪便象风一样吹遍了这整个山野,上万的官兵队伍,人人便支起耳朵,瞪大双眼,惊恐地注视着黑夜、注视着那庞然怪物般地树林。

“多点一些火把!”

“拿起手中的武器!”

一些官军头目,在声嘶力竭地命令着。

片刻之后,原本只有几支零星火把照着的阴暗山谷,忽然间变得通亮起来。火光下,一些官兵们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地清晰。

然而,驿道两旁的山腰上的丛林,还是黑洞洞,还是深不见底。

“拿起箭来,预备!”

营地上的弓箭手们,依照命令,又纷纷拉弓举箭。

“目标树林,放!”

“嗖!嗖!……”

一阵稠密的箭雨撒向山上的灌木丛,可是丛林中无有半点声息。

没有了敌人的踪迹,如此无的放矢,当然不能没完没了下去。对空射击一、二次后,官兵的头目们便再也没有命令。

既然丛林中没有敌人,将士们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大家稍稍沉下身子蹲坐着,只是有少数不知是胆大、还是绝望的士卒,竟然敢放下身体,躺卧在地上。

半个小时过去,斜躺半卧的兵士越来越多了。

危险总是在人们精神懈怠之际来临,正当官兵们稍稍有些睡意,突然,“哒哒哒……”,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马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不是一匹,而是一群!

“敌袭!”不知谁喊了一句。

不错,一股二百多人的骑兵,在小霸王周通的率领下,从天而降,沿着远处的驿道冲了上来。

先照例是一阵箭雨。官兵们早已拿起武器,然而只有驿道前端的十几个官兵总算知道用长兵器——弓箭。

当这十几个官兵照着黑暗一通射击之后,敌人的兵马已拥上身来。

周通他们冲上前来,长矛、快刀一阵乱戳、乱劈。

官兵们岂能坐以待毙,后面的士兵们早就纷纷举起了枪戟迎上去。

官兵的密度太大,后面的枪戟成林,周通他们杀了一阵后,便掉头而去。

就在驿道尽头开始一片混乱,上百官兵被踏成肉泥时,而驿道上的官兵都引颈张望时,几处丛林,又有“怪兽”出没了。

不过,官军早有防避,在一部分箭矢与投枪射伤外围的士卒后,有些机灵的将士,便纷纷将火把拔起来,抛向山谷上的各处树丛中。

这一着堪称妙棋,原本是官兵在明处,青州匪徒在暗处,现在总算变成了敌明我暗了。

后排的官兵不等头领命令,便依计高举枪戟,蜂蛹而上。被逼疯了的官兵们,向着火把照亮的左右山中的树林冲了上去。

林中的匪徒们正有组织地准备脱身,然而官兵们哪里肯放过,在头领们的怒号下,士卒们便不顾一切地冲进树林,死死咬住了对方。

就在敌我双方一逃一追,快要纠缠一处之时,忽然从树丛里边飞出几个烟花一样的东西。

前方的官兵们,眼看自己手中枪戟的锋刃已经快要杀上逃敌的后背时,一阵烟花从他们的头顶上飞了过去,空中的烟花照亮了眼前,前面逃跑的成群匪徒的身影看得是一清二楚。

前方官兵稍一愣神,便要趁着这阵光亮,用手中的枪戟快速戳进前面敌人的后背。然而,此时他们的背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阵阵爆炸声将他们震在原地、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轰!轰!轰!……”

如同雷击。炸声过去,是一片血红的光亮。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官军们都一个个变成木鸡一般,几阵雷响过后,一种高分贝的金属之声还在他们的耳际边回旋。

天啊,这是什么东东!敌人竟然拥有了如此歹毒的武器!当官军将士们回过神来的时侯,看到炸弹横七竖八的肢体以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同伴们倒地哀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所有将士都吓得魂飞胆丧。

这黑咕隆咚的夜,这有如魔鬼作祟般的攻击,终于使前后两队的首领杨温与李从吉走到了一起。

在火把之下,两位身经百战的节度使,竟然皆是一脸莫名,互相瞅着对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十三章 消化(1)

杨温、李从吉,来自两湖地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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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称两湖,是指湖南的洞庭湖与湖北的云梦泽,云梦泽其实只存在于古代历史之中。早先楚国的国都荆州及周边平原,皆是碧水连天,改道以前的长江穿过荆州城后,往偏北而上。三国时的长江便是古长江,而当时赤壁在后来长江改道后,便远离了长江。云梦泽的消失更在三国之前,而后来一马平川的荆楚大地,其实大部分原本是云梦泽的湖床。

当下,官军惨遭恶梦般的袭击,使得前军的杨温急着赶去见李从吉,两人商量对策。

杨温道:“李头领,前军五千余人宿营的那处山谷较大,也十分安全,还能挤进三千人。”

李从吉道:“只能挤进三千人,总不是个办法。这样,我们现在派一、二千人,前去丛林中蹲守,占据部分树林,敌人的伏击就很难得逞。”

杨温道:“李将军所言极是。”

于是,官军营地中传来了一连串命令。

“弟兄们,将军有令,令我等前去树丛中防守。”

“丙字营的五百名弟兄听令,现在拿起武器,去树丛中建立前沿阵地。”

“庚字都的百名弟兄听令,去驿道中运粮车边,协助防守。”

紧接着,官军将士们一阵忙乱,上千人的队伍举着火把,分别向山谷的丛林摸了过去。丛林中,不时传来砍伐树木的声响。

李从吉将营地的防线向树林推进的计谋总算凌效,后半夜,尽管也有匪军袭营,但相比上半夜,官军的损失要小得多。

这一夜,尽管漫长,但总算是过去了。天明时分,李从吉、杨温一查人数,发现昨夜官军死亡及重伤一千多人。

天色刚亮,官兵们忙着升火弄饭。

吃饱了的官兵们,便沿驿道拉开队伍,出发上路。

官兵们为对付沿途的袭击,故意将队伍拉得长长的,原本在驿道上排成三排的队伍,现在改成两排,并且前后士兵间几乎拉出一个的位置。

这样一安排,行军速度就变得十分缓慢。

一个多时辰,前头的队伍走了五六里,后方的队伍还未上路。

其间,也在一些山势凶险的地方,遭遇丛林中的土匪们枪箭的袭击,但敌人的箭雨所覆盖的路段毕竟有限,稀疏的官军队伍死伤的兵士也就相对少得多。

并且,一当某段队伍被枪箭攻击,前后的官兵们便立即提弓挂箭地组织反击,这种全程戒备的做法十分地有效。

中午的时侯,杨温所率的前部将士们忽然发出一阵惊喜地叫声,原来,他们在转过一处山嘴之后,发现了沂水河了。

驿道在甩开沂水河二十多里后,又在此处与沂水河汇合了。

路与河才一会合,转过山嘴的将士们还发现,此处驿道与河流之间有一块三、四百亩的怪石滩,这应该就是野狼滩了。

站在野狼滩前,就见眼前的沂水河河面十分辽阔,一片白茫茫的水光。沂水河越往上游,应该越来越狭窄才对。原来呀,沂水河在此处与一处名为野菱湖的湖叉交汇在一起。

而野狼滩,原本属于沂水河的河床,或者说是野菱湖的湖床,而且在河湖的涨水季节,这野狼滩便常常一部分或大部分消失在水里。

野狼滩是山体,是石底,所以,尽管经历数载湖水冲激与淹没,但依然坚挺而不被吞没。

官军们一阵欢呼,纷纷从驿道上冲进这野草茂密、怪石横卧的野狼滩,因为杨温下达了野营做饭的命令。杨温当然不会放过这天造地设般的适宜于大军野营的好去处。

一个多时辰过去,后方的队伍终于全部进入野狼滩。

李从吉与杨温又走到了一起。

杨温道:“李将军,野狼滩离密州城只剩下六、七里了。”

李从吉却忧虑道:“据向导讲,前方驿道与沂水河并肩而行,只是,这六、七里的驿道都是在山腰中开凿而成,且驿道上方皆是茂密的山林,匪军如果不断地袭击我军,形势将便为凶险。”

“李将军不必忧虑,我们可再拉开队伍,戒备着前进就是。万一,匪军沿途攻击凶狠,我方就先派一支队伍先上山沿途清剿,且边剿边进,一定能通过它。”

“也是。”

二人商量妥当,就令一部分用完餐的将士组队提前进发。

殊不知,野狼滩往北,迎面便是一处高高的悬崖,而悬崖往北,是一大片一大片森林。如此地形,必有埋伏,刚踏上路的官军将士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禁不住两股颤颤,走走停停起来。

官与匪,经过几乎一天一夜的交手,彼此对对方习性都越来越熟悉了解。官军前方队伍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山崖外的一大丛林,正是武松所率一千人马的伏击圈。

耐着性子,伏在草丛苦等。半天,转过山崖的敌人才二百来人,而且他们沿着驿道稀稀拉拉,一步一回头。

等!

忽然,武松及身边的头领发现,在山崖边的一处较缓的山坡上,一支官军队伍开始爬上山来,而且已经爬上山的官兵们一个劲儿地向树林这边观望。

莫非敌人要进树林?就在武松犹豫之际,已经爬上山坡的四五十个官兵,手持武器向树林摸索着*近前来,后面的敌人队伍还在持续地爬山。

一明白敌人的意图,武松当下一挥手,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嗓子:“放!”

树林中等侯多时的将士们,听此令后,倏地从扒着的草丛中站起身来,对着脚下的驿道“嗖!嗖”一阵箭雨。

而几乎在同时,武松领着一百多名弟兄,举着投枪,向那股*近树林的官兵队伍冲了过去。

青州将士们早就以逸等劳,精神气十足,如狼似虎般凶狠异常。双方还没交手,早已被打得闻风丧胆的官兵们掉头就跑。

武松他们边追赶、边收割敌人,很快就攻上那处山崖前。

驿道上奔逃的敌人在山崖处也被武松他们的标枪给堵住了。

箭矢在天上飞,标枪在空中舞,驿道上那留下的近二百多名的官兵们,便如败叶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场伏击战,尽管未收到预期中的效果,但如此屠宰官兵,却也让人扬眉吐气。

一时间,武松精神大振,带着手下,着了魔似的攀上了山崖的顶端。

十几个青州将士象十几只鹰一样,从岩石上俯瞰敌军:野狼滩怎么了,黑压压满是攒动的人头,我的天啦,好多人呀!

第二十三章 消化(2)

青州头领武松,蹲在山崖上,居高临下,观赏脚下的风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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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滩,三、四百亩的坡岸上,黑压压满是官军兵马,临河的一些地方,饮烟袅袅,部分官兵还在忙着升火做饭。

武松的手下千名将士,此时也有上百人登上山崖,而其余的大部分守在丛林中,也有一百多兵士,因当初追赶敌人,此时转过山崖,守在崖下的驿道道口,情不自禁地观看眼前这一望无际,如蚁如蝗般的官军营地。

武松他们在欣赏官军,官军将士们也在怒视山崖上及四周的这些贼匪们。双方一举一动是历历在目,就连对方的表情也几乎看清一、二。

把敌我双方拉开距离的,是山势。野狼滩本来就在山脚下,而野狼上的驿道在转上山崖时,也是一段较陡的坡岸。

贼匪们居高临下,手中当然不会缺少弓箭与投枪。官军尽管咬牙切齿,在没有得到军令之前,面对近在咫尺的贼匪们,一时也没有什么冲锋之类的念头。更何况,这些贼兵们背后的山林中,还埋伏有多少兵马,皆是一无所知。

彼此凝望已久,被将士们簇拥着的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眼盯着山崖最高处那个披头散发的行者,便开口喊道:“兀那贼寇,大军至此,还不下山来受降!”

武行者仰天一阵狂笑,道:“我儿,好大的口气啊!爷不吃你这套,爷手中的戒刀,专杀尔等官兵!”

“那位贼寇听好,官爷我乃汉阳节度使,江湖上亦曾杨名,人称三江龙李从吉李大爷。我身边的这位是江夏节度使,江湖人称恶山虎的杨温杨大爷。贼盗你如此张狂,在江湖上可有名号?”

“什么龙虎?呔!佛爷的名号,你这两个狗官可听好了,别尿裤子!佛爷乃景阳岗上打虎英雄、血洗孟州都监府的行者武松武二爷!”

李从吉、杨温及身边的将士,一听是武松,俱皆目目相觑,山谷上下一片寂静。

李从吉开口打破沉默:“武松,想你只是做过一介都头,功名卑微,不值一提。现如今投身为贼,依然这般堕落、不成气侯。你带着这百十来个山贼草寇,就想阻挡我天朝大军的去路么!?”

“狗官休得满口柴胡!什么功名?佛爷早就悟得正道,这就是,刀枪拳脚才能超渡众生。别看尔等人数过万,打起来,只不过一堆烂肉,不堪一击的豆腐块罢了。”

一直三缄其口的杨温,终于怒不可遏地讥讽道:“武都头,想你也曾是一方英雄好汉,现如今带着百十来个山贼,躲躲闪闪,缩头乌龟一般,依然这般没胆色的贼行径,你知道羞耻为何物么?”

杨温的话,让武松气的“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吼道:“狗官,不可欺人太甚!你以为穿山入林与尔等周旋,是佛爷我的主张?你等着,佛爷今日就让尔等见识什么叫英雄好汉,等会佛爷要取你这两个挂着虚名的狗官的项上人头,来给天下人立一个榜样!”

当下,武松气血上涌,说干就干,哪里顾及周围将士的苦苦相劝。高原让他带着千人队伍,躲藏在丛林茅草之中,早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才片刻功夫,武松就将山林的人马拉了出来,在那处悬崖下的坡岸上一字摆开。

在武松拉出队伍之时,李从吉、杨温他们甚是配合,向坡岸下退回一段距离。双方间距五十多米,互射箭矢来调节距离,一时间,刀枪林立,官匪双方严阵以待。

武松手持雪花镔铁锻就的戒刀,早已立于阵前,往前三步,大叫道:“两个狗官,不要说本行者没有给你们机会!你们俩,谁先引颈就戳?!”

话音刚落,杨温战马飞出,手中钢枪平平前指,直取武松。

武松吸得一口长气,脚步加速,飞翔一般,迎着战马冲去。

“叮”的一声金属碰撞,人马交错而过。战马鸣叫,绕着武松在草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封锁圈。而武松脚步虚浮,人身灵活,如倒挂在钢丝的飞人一般,左右回避战马的正面,只往横里攻击。武松的双刀一上一下,在压挑着杨温那如鸡啄米般快速杀下的枪尖。

终于,武松凭借着一身神力,用双刀上下夹住了杨温钢枪的前半部,旋身紧贴马肚和杨温的大腿处,突然蹲下身子,一个后身翻,人消失在马肚之下。

等武松从战马的另一侧快闪出来时,战马的肚子下面顿时血水飞溅,战马歪斜着身子跳跃几步后,四脚一软,轰然倒下。

摔下马来的杨温,手中的钢枪枪尖点地,还未来得及收入怀中,武松鬼魅一般滚上前来,一刀就砍下杨温的头颅。

就在武松用武力证明了自已是敢于直面敌阵、敢于直面血肉的真英雄好汉时,敌阵中的李从吉哪肯依规矩行事。

就在武松与杨温酣斗纠缠之际,李从吉早就指挥头上方驿道上的官兵们悄悄地包抄过去。而杨温一死,李从吉挥手呐喊,官军蜂涌而上。

本来,在山坡上的青州队伍轻易就能退回到山崖之后,但主将在阵中,他们不得不往前救一把,等主将回阵,他们方能做出撤退的相关动作。

就在山坡上的队伍前冲,而武松亦回到队伍中时,驿道上的近千人官军早就向崖前绕了过来,并且前方官兵已经沿着驿道冲入了青州队伍的中部。

青州队伍进退不得,只好与敌人斗到一处,刀枪叮当,杀声四起。

武松及身后的将士,退无可退,便挥舞着武器,死命抗击。

刀枪乱舞,血花飞溅。

才一盏茶的功夫,山坡上的尸体横阵,敌我死伤甚众。鲜血终于让狂斗乱杀的武松冷静下来,他眼观四周,发现自已的将士伤亡数以百计,当下便转身往山坡上突围。

谈何容易,青州一千将士早就全盘出击,陷入敌阵中不可自拔。

武松边斗边退,周边的手下也明白主将的企图,纷纷不顾屁股地向山崖冲杀过去。

好在武松的人马原本就有四五百人占据在山崖下转弯处的前后,一番挣扎,武松终于率着残兵败将退回到山崖下,此时,攀上山崖的百名青州弓箭手,未等命令,便主动地开始射击冲上来的官军。

山崖陡峭,给上面的弓箭手们提供了最好机会,垂直向脚下射击,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误伤。

在箭雨与投枪的打压下,官军们终于未攻上崖前。后方的李从吉看到如此局势,便向手下发出撤退之命令,官军又如浪潮般退回山脚之下。

第二十三章 消化(3)

野狼滩上,官军主将杨温阵前丧命,李从吉提拔杨温手下一名副将主事,统帅那不足一万人的江夏兵马。www.65txt.com

初获小胜,官军将士精神为之一振,各队大小头领便开始组织、整顿自已的队伍,准备随时离开野狼滩,向北进发。

三两名副将站在李从吉的身边,交换着策略、看法。

“李将军,匪军经刚才一战,死伤甚众。此时崖上的关口,约莫剩下三、四百贼军。如此地形,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欲攻上崖口,恐怕很难。”一名副将道。

李从吉浅浅一笑,道:“难道说,我们就不能派一支队伍,从野狼滩这边上山,从山腰上绕过此处崖口?届时,敌人的这个关口将是不攻自破。”

一名副将道:“李将军,如此最好,我们这就派上一、二千人队伍,绕过山腰前去夺取崖口。”

李从吉命令道:“王副使,你现在就领你军的四个营,去上山完成此项任务。刘副使,你也领我军的二个营,从这个方向径直攻打坡上的崖口,配合王副使的行动。其它的队伍完全退回野滩中,原地待命。”

……

其实,高原的主帅营,离野狼滩的直线距离,只不过三里多远近。从今日中饭前开始,高原与三位首领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原来,凌振在颈儿峡重创了刘梦龙的水军。

据探子描述,今日早晨,颈儿峡的炮阵威力是空前绝后。凌振他们居高临下,炮口精准。当刘梦龙的船队成排开进峡谷,进入炮兵的伏圈后,凌振一声令下,众炮齐鸣,峡谷的河面顿时就升起了一排高大的水墙。

炮火从天而降。官军的船只无法快速掉头逃离,几十艘进入峡谷中的战船,如同木偶般,全都呆呆傻傻地等侯着空中炮弹的打击。

大炮齐吼了小半个时辰,峡谷中的官军四十多艘战船俱皆摧毁。一时间,颈儿峡的河面上惨不忍睹,断木与浮尸密集重叠,竟然象无数的浮冰一样堵住了河水的流动。

而后,刘梦龙领着余下的百来艘战船,再也不敢踏进峡谷一步。如遭天遣雷劈,此后,刘梦龙的水军便视颈儿峡为鬼域,将士们连偷觑颈儿峡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听完探子们绘声绘色地描述,卢俊义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今日整个上午,脑际尽是轰鸣之声,更觉脚下抖动不停啊。”

吴用也道:“没想到,颈儿峡布下的,竟然是死亡之阵,吴某总算长见识了,长见识!”

中饭时,四位首领摆上小酒宴,举杯相庆,笑语喧喧。

可是,在酒宴刚刚结束之际,两个探子仓皇奔来,一脸沮丧。

远远地,他们就凄惨地叫道:“大王——不好了!”

闻此嚎叫,四位首领一时不明究里,笑容皆凝固在脸上,呆呆地站在原地。

吴用道:“别慌张,有话慢慢说,什么‘不好了’?”

一名探子气喘吁吁,吞吞吐吐言道:“野……狼谷!武头领,率兵冲下崖口,与敌人……摆阵。武头领阵前……斩下敌首领……杨温的首级。可是,却中了……敌人的奸计,敌人偷偷布下包围圈,一千多名弟兄大半陷入敌军包围。死亡过半,武头领率着余下的四、五百名弟兄总算冲回崖上,这四、五百名将士,亦有近百人轻重负伤……”

“摆阵?摆什么阵!”高原心中腾地窜起一股怒火,用拳击打酒桌:“武都头,武二爷!”

吴用算是沉得住气,道:“后来呢?”

“敌人被弟兄们用枪箭逼回崖口。”

“你俩先回野狼谷,继续侦探。”吴用吩咐道。

看到吴用临危不乱的做派,高原这才平静下来,口中却念叨:“五百多名弟兄呀!这武松打的什么阵法?临行前,我们是如何布置交待的,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争强斗狠他这是。”

晁盖劝道:“大王,此事今后再作处置。现在,我们得应对当前局势啊。”

高原回道:“唉,野狼滩离密州才七、八里,包括武松他们,我们在此段驿道一共布置了三千多兵力。原打算,凭借此段山势,我们可以不断伏击敌人,不说全歼敌军,最起码我们可以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可是现在,武松据险不守,轻率地冲出去,死伤过半,使得我军的计划无法完成。

武松一败,错误有二,一是让官军恢复了信心与斗志,二是彻底地暴露了我军的战略意图。”

高原象个妇人一样唠叨着,眼前一亮道:“不过——军师,现在是什么时辰?”

几人一时饮酒欢乐,竟然忘记了时间,吴用看看天空,道:“未时将过,快到申时了。”

“申时?”高原重复道。

吴用见高原念着时辰,突然如梦方醒,心中一闪念,叫道:“来人啊!”

几名斥侯应声而至,来到吴用的面前。

“你们二人向北,快马前去松树岗,让童威、童猛两头领,领着手下那一千多名弟兄,快速赶往野狼谷,增援武头领!

而你们二人向南,快马通知欧鹏、穆春二头领,让他们将人马集中,向野狼滩*近。”

“慢!”高原挥手道,“吴军师,你怎么确定官军将在野狼滩过夜?如此布袋地势,你就认为官军不会向北向南冲么?”

吴用笑道:“第一点,时辰不早,申时已至,秋冬日短,酉时几乎天黑,所以官军自认为无法穿过这七、八里的险境。另外,即使官军通过此战,信心增强,自认为能通过这七、八里险境,但密州城西南皆是群山,我方兵力,官军亦不能预知,他们敢向前闯么?

第二,野狼滩尽管布袋地形,两头皆布袋口,一面临着高山,一面一片汪洋。可是这支官军却不这样想。因为,刘梦龙一万五千的水军船队被我方阻挡在颈儿峡之外,可是李从吉他们并不知情,他们兴许等着与刘梦龙水军在野狼滩会合,水陆并进呢。”

卢俊义一时也是心窍大开,笑道:“更有,李从吉他们对野狼滩的南边还有企望,官军李从吉、杨温所领的这近二万人的队伍,可能只是陆路之先头部队,再说,李从吉他们粮草充裕,最少可以支撑半个月以上,加之他们有水陆的两点企望,还怕我们围困么?”

“两位大哥分析甚有道理。”高原说完,对那四名被自已阻挡而原地不动的斥侯道:“你们按刚才军师的吩咐行事。注意,让童威、童猛、欧鹏、穆春四位头领分别率队从南北方向赶往野狼滩两头的道口后,要迅速砍伐树木、搬运石头,在两处道口设置路障。并且,让他们到达后,还要布置部分兵力,严防死守野狼滩南北道口上方的山坡。告诉他们,我们还有围困官军的后续部队赶至。”

听完高原安排,四名斥侯快马冲出营地,而晁盖、吴用、卢俊义则紧随着高原,来到帐内的沙盘前面。

第二十三章 消化(4)

四位首领,站在沙盘前,盯着野狼滩。www.65txt.com刚才都是凭着印象在讨论野狼滩的围困之计,现在面对实物,众首领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卢俊义笑道:“这野狼滩之地形实在很象动物的胃,而南北两边驿道,又极象是连结胃部的大小肠。官军竟然在此处扎营,就如食物滑进了胃中。只是官军近二万,咱们如何消化之?”

晁盖亦道:“可别让这只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高原道:“军师,饺子已经包成了,你看看,接下去如何布置?”

“大王,按目前的之局势,官军可能只想向北边关口突破,据斥侯所言,野狼滩之北关口处于坡岸与驿道之上方,之前武松如果据此而守,以高临下之势,绝不会遭到如此惨重之伤亡。

现在,敌军想攻下这个山口,必然会先登山,继而绕山腰向北而下,才有可能抢夺此关口。

刚才已经让童威、童猛两兄弟带一千弟兄增援武松,今晚守住北山口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吴某担心明日天亮之后,当敌人发现我军在北关口增兵的事实,势必发动疯狂之攻势,来抢占之。据此,吴某想调野狼滩至密州城方向的最后一支兵马——朱仝的千人队伍,赶去野狼滩,除了继续增强北部山腰的防线外,还可以占领野狼谷一带通往山顶的各条山道。”

高原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密州城外朱仝的一千人马,高某还不能动它。一则朱仝他们离野狼滩较远,晚上行军亦是不便。二则高某留朱仝在那里,还有其它打算。军师,我们是不是动用主帅营的兵力呢?”

高原话音刚落,卢俊义道:“卢某愿带军前往。”

高原看到卢俊议按奈不住的神情,笑道:“如此甚好。”

吴用当即吩咐道:“我主帅营共有一千兵马,卢员外可领挑八百兵马前去,兵贵神速,趁现在天未黑赶至野狼滩的山顶之上,在山的背面隐蔽地安营扎寨。明日天亮之后,巡察野狼谷一带的山脊,在一些通往山脊的道路路口,砍伐树木、搬运石头、设置堡垒。另外,将主帅营的大部分粮草也运往那里,此次围困敌军,将颇费时日。”

卢俊义当即表示:“几位首领放心,明日天一亮,卢某分兵把守山中各条要道时,视具体的情形,将尽可能挤出兵力,向北边的山腰处安置,以增强武松他们的防线。”

高原补充道:“如军师所言,此番围困,非一时之计,从明天官军发现我军意图开始,我军将要夜以继日地戒备。为防止我军的误伤,特别是晚上,我围困野狼滩的各路兵马,还必须统一设置口令什么的。”

吴用道:“大王放心。口令我来设置。野狼滩围困战的统辖制,暂由卢员外兼任。我这就去安排。

另外,吴某请示大王,是不是让阮小二他们派一支水军小队,向北赶往野狼滩,加强水上戒备?”

“军师所虑甚是周全。这支水军小队有二、三十只船就够了。水面没有什么要封锁的,主要是给被困的官军形成心理上的震慑。”

晁盖笑道:“让阮家七郎活阎罗阮小七带队去做,阮小七最能搞鬼。哈哈。”

吴用道:“大王,吴某这就安排。同时,颈儿峡的防守要百无一疏,否则,影响的就不仅仅是此次行动。因此,还要敲打凌振、阮小二他们一下。”

众人说着笑着。

就在卢俊义拉出八百人马载上大批粮草赶去野狼滩之后,一名斥侯又飞奔而至:

“报大王。雷横将军让小的来报,今日午末未初,又发现一万五千左右的官军经过黑岚口,进入密州山谷!”

吴用问道:“何人带队?”

“报告军师,据黑岚口埋伏的弟兄们讲,官军所打的旗号是两个‘张’字。”

“那就是济州府张知州张叔夜大人亲自出动了。”高原笑道。

吴用道:“这里面有一万兵马,应该是中山节度使张开从南方所带来的。日前斥侯来报,中山节度使张开,因路远而未能及时到达,应该被高俅安排攻打我密州了。”

高原道:“之前,卢员外所料不差,李从吉这厮胆敢置大军于险境之中,看来是早知道这支后续人马,有恃无恐啊。

只是,张叔夜这支一万多人的大军,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达野狼滩。当然,我们是绝不会让他们赶去那里的,否则野狼滩之围剿行动将不可避免地流产,并且两支大军一汇合,密州城亦危矣。”

吴用道:“大王,我们还是去沙盘前推演一下,看看张叔夜这队官军今晚将在何处宿营,以及我们将如何阻止这支敌军前进。”

三人转眼又来到沙盘前,高原一指,道:“昨晚,李从吉他们是在这一带宿营的,其中有五千兵马是安置在此处山谷中的。据斥侯们后来讲,这处山谷长不足一里,但较为平缓,两边尽是矮山,树林稀少。此处山谷有一个名称,叫走马岭。”

晁盖问道:“这走马岭离黑岚口有多远?”

吴用道:“应该有近三十里。这两天,斥侯们对这一带驿道甚为熟悉,吴某曾关心此事,路程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高原道:“两张所率官军,下午未时才经过黑岚口,加上我军的沿途袭扰,一万五千人的兵马,今夜很难赶到走马岭。”

晁盖焦急言道:“就算他们今夜不能赶到走马岭,那他们的宿营地离野狼滩也不会超过二十里,明日中午,他们就要到达野狼滩,这可如何是好?”

晁盖所说的皆是大实话,高原和吴用听后,顿时陷入沉思。

看到高原、吴用皆不吱声,晁盖还是忧心忡忡道:“今夜,我们还是组织兵马,对敌人进行踏营、偷袭,再次故技重施?可是,即使我沿途队伍,拚尽全力地夜袭敌营,但碍于山中丛林阻塞、道路不畅、黑灯瞎火等等,偷袭的效果还是有限。加之,如果象前番李从吉他们一样,张叔夜也采取对应措施来防范,明日,官军最少也能保存一万人以上的完好无损之兵力呀。”

高原没有回答晁盖的满腹疑惑,竟然附和着晁盖道:“据高某所知,李叔夜此人,军事算计皆在李从吉等人之上,并且,李叔夜非常熟知这一带的地形,比起我们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狂躁(1)

第二日早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密州驿道上。晨曦中,张叔夜的大军临时的营寨上空,已是烟气氤氲,将士们忙着准备早餐。

张叔夜的军营以二里来长的驿道为中轴,驿道两旁一、二十米远近的山坡上的丛林皆被砍伐一空,这使得军营占地面积达到几公顷。非但如此,军营的四周还以树木搭建起了简易的围栏。

张叔夜的这支官军大军,是昨日早晨从济州出发的,昨日下午才钻进这群山中的驿道。昨日下午,官军大队沿途也曾遭到到小股贼匪的袭击,但是官军损失并不大。

不是张叔夜他们的运气比头支大军好,而是张叔夜他们防范周密,贼军无处下嘴。

张叔夜天生的帅才,一路行进,前呼后应,大军前方布下的斥侯,鹰犬一般,快马来回奔驰。因此,官军每经过险要之处,皆提前做好清理行动。

所谓清理行动,就是官军队前那近两百名的弓箭手,在队伍经过前,先对那些方便躲身的丛林一顿乱射。如此,草丛中连较小的走兽也纷纷逃避,更别说人类了。

昨晚,张叔夜他们甚至根本就未遇到什么敌人的踏营等,一万五千大军在山中夜营,俱皆老神在在,一觉到天光。

当然,昨日刘梦龙水军遭炮袭,在颈儿峡难进半步的重要情报,张叔夜却是一无所知。因为那些山中埋伏的贼军,尽管对张叔夜的大军束手无策,但对随后赶到的官军斥侯可是猎鸟一般。那些带着重要军情的斥侯,刚快马转进黑岚口,便等于奔进了棺材。其中一名斥侯,身中数箭,刺猬一般。

说话之间,张叔夜他们早饭已饱,便速队出发。前头开路的依然是中山节度使张开,后军押着粮草与攻城辎重的,却是张叔夜本人。

三军有条不紊地先后上路,官军队伍在群山中蛇鳗一般向前蠕动。

三军前方,几名斥侯骑着快马,来回穿梭,耳目一般,引领着官军向前。

官军不急不缓,在山中驿道行进一个时辰,忽然前队便出现了状况。原来,派出去的探路斥侯,忽然没有按时返回。

张开感到有些异常,当即呼停前方军队放缓行军速度,然后又派出两名斥侯往前。

不多时,一名斥侯安全返回,飞身下马,向张开报道:“报将军,前方两里远近,就是走马岭。小的并未发现状况,小的同伴周虎已穿过走马岭,往前探路。”

之前派出的两名斥侯至今杳无踪影,张开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还是下令道:“好,继续往前探视,加长侦察的范围。”

两里路转眼就到了,官军前队在转过一个山嘴后,便进入了走马岭的山谷里。

走马岭山谷,正是前晚杨温所部中的五千多名将士夜营的地方。走马岭的山谷中的驿道长一里左右,两岸皆是一些馒头样的小山,山势平缓,除了野草、小灌木丛之处,少有树林。因此,昨夜,夜营于此的那五千多名官兵,相较于沿驿道夜营的李从吉大队,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官军继续往前,可是那名叫周虎的斥侯并未按时返回。已经有三名探路的斥侯有去无还了,张开心中可谓是疑云密布。

张开随着队伍才进入走马岭,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前面的队伍纷纷闪开道,快马径直冲到张开的面前才停住,就见马背上倒卧着一名斥侯,此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而此人的背上赫然着三支箭羽。

张开令人小心扶下这名斥侯,一看,正是此前报信之人。

发现不妙,张开首先令人喊停前方队伍,然后传过军中郎中,抢治这名受重伤而逃出的斥侯。

不多时,这名斥侯终于醒来,睁开稀松的眼睛,断断续续道:“报……大王,前方……野狼滩……有大队……贼军。”

说完,斥侯无力地垂下头。

官军队伍早就停下原地待命,张开一边派人迅速赶往后军,通知张叔夜,一边派探马前去,继续小心观察。

不多时,张叔夜独骑奔上前来,才下马,就言道:“张将军勿要惊张。此处离野狼滩还有七、八里路程。”

张开问道:“野狼滩陡然出现大股贼军,莫非与李、杨二位将军的那路人马有关?”

张叔夜闻此,沉思片刻后,言道:“看来,李、杨二万兵马可能受困于野狼滩。贼军胆大,竟然出城阻击我军。张某看这一路情形,也觉得情势十分诡异。据本州事先的侦探所得,密州城里守军不足一万,按理说,面对我军大兵压境,应会坚守不出或弃城逃走才是,怎么会主动找死?

一万贼军,竟然企图包抄我水陆六万大军,真是异想天开。何况我三路大军,俱皆粮草随身而且相当充裕,而野狼滩正是水路相接之处,敌军如何围困?!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贼寇被我天军震慑,弃青州城而不保,集全部兵力来保密州。哈哈,这种可能性也为零。青州半岛贼寇统共才三万兵力,要弃,也该弃密州小城才是啊。”

张叔夜继续自言自语,“哦?不好!按说刘梦龙他们早就应该从水路赶到了野狼滩啊,难道刘梦龙水上巨型船队受阻?即使贼寇狡猾,火攻船队,这百多艘大船烧起来,也会是火焰冲天,几十里之外皆能看得到火光啊,这可能吗?!”

张开道:“张大人,那你看我们现在作何计较?”

张叔夜还是自言自语,不过声音如蚊蝇,越来越小;表情更是忽明忽暗,十分古怪。终于,张叔夜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策划道:“根据目前情况,李从吉他们的大军一定在野狼滩受困,不然,贼匪不会在去野狼滩的驿道上布下兵力。

野狼滩形同布袋,贼军只要在南北两端围堵,滩中的上万大军,一时半会也难脱困。

张将军,你我率领大军火速行军,尽早赶往野狼滩,然后凭借官军兵多之优势,在野狼滩外砍树筑寨,内外夹击这股胆大妄为的贼军。本州到要看看,这伙悍匪究竟意欲何为!”

言及此,已经进入走马岭的官军前队又开始行动起来,由前至后,官军有如节肢动物一般开始快速蠕动起来。张叔夜亦早就掉转马头,逆向而行,赶往二里之外的后方粮草辎重的队伍,唯恐粮草辎重出现任何不测。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2)

张叔夜统领的一万五千大军在群山遮蔽下的驿道上加速前进,几乎奔跑一般赶往野狼滩,企图对其友军实施救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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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走马岭驿道两边的矮山背后,却早就埋伏着数千青州兵马。

西边的山腰上,二千多将士或蹲或伏于草丛中,而花和尚鲁智深却不愿意如此作贱自已,就见他手执禅杖,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下方的一块巨石后面。

昨日下午,高原、吴用在获知张叔夜大军进犯密州的情报后,对其野狼滩围困方案又做了更充分地完善。

首先,调动欧鹏、穆春、周通、黄信共二千兵马驻守在野狼滩之南面,一方面扎紧野狼滩的南出口,另一方面阻挡张叔夜前军*近野狼滩。

另外,调雷横、吕方、郭盛、燕顺、李忠、薜永、穆春共三千多兵力埋伏在走马岭两边山岗的背面,利用走马岭这一特殊少见的地形,对张叔夜大军实施穿插切割。

考虑到张叔夜所领的自家五千济州兵力之强悍,为更有胜算,于是,高原他们又决定,临时抽调密州城中那一千兵马来参与走马岭的行动。鲁和尚便是昨日黄昏时才接到命令,率兵火速赶至的。

鲁智深斜*在石头,听着山那边官军狂乱的脚步声,再望一眼脚下草丛中那密密麻麻的蹲伏着的将士,心中却直犯嘀咕:这打的是什么仗?好好的城池不守,竟然把一、二万训练有素的军队解散,然后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匍匐于茅草之中,重新作贼,糟蹋人这是!

就在鲁智深百思不解、牢骚满腹之时,山顶上一名望风的兵士小心倒爬而下,佝偻着身子来到鲁智深面前,小声道:“鲁头领,官兵队伍已有七、八千人穿过了走马岭。”

鲁智深闻言,便向不远处的吹号手挥手示意,紧接着,便响起了尖锐的牛角号声。

号声一响,匍匐于草间的将士们,皮球般地蹦起身,然后,二千多人各自手执长枪、大刀等武器,疯一样奔上山顶,翻山向山下驿道冲去。

“哦——啊——”

“弟兄们冲啊!”

“杀呀!”

几乎就在同时,山谷那边雷横所领的二千多将士,闻听到号声,也翻山冲了下来。

走马岭两边本来光秃秃的山岗,一下子涌现了无数兵马。这些手执武器、喊着口号的兵士们,沿着山势向下急冲,不少人一脚蹬空,便人仰马翻般向山下直滚,场景甚是混乱。

然而,山下驿道上,正在紧赶快赶的官兵们,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敌袭!列队!举枪!”

官军中的大小头目,扯着嗓子喊叫。然而,谷中的数百士兵们却是一片慌乱。看到两边山岗上不断涌出的敌人以及他们凶狠而疯狂地向下冲滚,聪明一点的官兵立即明白,沿途摆着的才三两排队伍,如何抵挡得住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又如何瞬间摆出阵来?等少数聪明的兵士们明白其处境之后,抬头向山谷两端望去,那里的官兵们早就开始沿着驿道逃往山谷之外,自已身陷谷中,除了等死,哪里还有升天之路呀!

山上的兵马如浪潮奔涌而下,转眼之间,战斗便开始了。说是交战,其实兵器的碰撞声是零零落落,谷中刀吹血肉的“噗噗”声倒是响成一片,简直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屠杀。不,简直是绞杀,因为许多官兵身体甚至被前后同时攻来的刀枪给戳了个对穿。

那些聪明一点的官兵,早就放下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喊降。但由于敌军攻势迅猛,这些投降的官兵运气十分地不好,大多被奔突而至的刀枪给结果掉。

山上冲而来的军队,并不全都混乱。*近山谷两端的出口,早有骑马的将领带着一队队人马快速抢占,并沿着路口,两边的山腰布置防守阵线,似乎身后的绞杀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进行的时间也非常之短,几乎眨眼功夫,一里来长山谷里的官兵们迅速被冲下来的浪潮所吞没。说得准确一点,是驿道上的红黑色(官兵服装颜色)被青灰色(青州兵着装颜色)所淹没。很快,便有一些头目在指挥手下获胜的兵士们退回山腰,也有将领在指挥清理驿道上横七竖八的官兵尸体和吆喝那些投降的官兵。缴获的各式武器在归堆,而血淋淋的尸体也在归堆,看来这几百具尸体可能要就地焚烧的了。

再说走马岭南边的驿道。当张叔夜率着后军押着粮草器械匆忙赶路里,在离前方的山嘴不到半里,忽然,听到前方山谷乱轰轰,不断传来呐喊声与马蹄声。

遇到突然变故,张叔夜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当初只顾命令三军加速行进,前去救援李从吉他们,却一时犯了糊涂,着了敌人的道。

尽管张叔夜老谋深算,处变不惊,但置身于狭窄的驿道之上,遇此突变,张叔夜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进退。

很快,张叔夜便看到了前面出现一批从山谷中溃逃而来的兵士。这几十个兵士逃出山嘴后,在官军队伍中一阵乱钻,没头苍蝇一般。

看着前方队伍大乱,张叔夜一时反倒沉静下来,对身前身后的将士们厉声喝道:“不要慌!拿好手中的武器,弓箭手上前,其它人退后戒备。”

“前面将士听令,胆敢冲乱队伍,乱窜乱闯者,就地格杀无论!”

就在张叔夜的喊话之际,几个不听话正在鼠窜的兵士当即被冲上前去的头目给砍下头来。鲜血飞溅,不一会,官军队伍很快平静下来。一些小头目也开始冲手下大声训斥。在训斥声与命令声中,一些官兵开始向一处平浅山地聚集,边转移,还边砍倒身边的灌木。

当山谷的骚乱已然停止,燕顺、李忠他们飞马跃出山嘴,准备对张叔夜的队伍进行攻击时,很快就听到了弓弦声响。驿道如此狭窄,对方弓箭在手,根本无法冲击。老山贼燕顺和李忠叫骂几声之后,便识趣地带着手下退回山嘴,自管命令手下们砍树设障去了。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3)

野狼滩。www.65txt.com山腰之上,高原蹲坐在一块山石上,沉静地俯视着脚下山谷,身边的几位首领也在对下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野狼滩上,官兵如蝼蚁、如甲虫,头盔攒动,人影穿梭,已经看不到那应该有的刀枪林立,满眼尽是灰色。

河滩之上,山势陡峭,丛林茂密。这些晚秋的山林,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之下,浅绿、墨绿、浅黄、暗黄、酱红互助杂糅、互相辉映,蕴藏着生机、亦蕴藏着杀气。

从早晨开始,野狼滩上成千上万的官兵们就发现了自已被围困的事实。

在向两边道口与山腰组织、发动过多番的冲击、抢夺,官兵们在贼敌密集的箭雨与枪雨的打压下,在亲眼目睹无数同伴瞬间变成刺猬的惨象之后,终于垂下头来,被迫接受关进笼子的事实,大多数将士更是暂时放下手中的兵器,焦躁不安地等待友军的救援。

搏命、挣扎、喘息、颓废。眼下这支浩大的官军队伍已经变得相对安静。但是,犹如一堆只拥有能量而没有杀伤力的干柴,只要遇上火星,转眼就会变成吞没一切的熊熊烈火。

“也不知走马岭的切割方案能否凑效。”高原心中默念着,说不出的期待。

其实,高原等人身后方的山顶上,早就架好了一架弩床,张二狗带着几个手下在那里等侯命令,随时准备向野狼滩发射那可怕的手雷。

这架弩床是昨晚就从颈儿峡运来的,张二狗等炮手也被阮小五他们用船只运来。

细心一点的官兵,亦早就发现沂水湖上,有十来只渔船在远处游弋,只是他们并不曾在意。他们暗想,即使这几只渔船是贼匪们的,但比起刘梦龙的水军来,这几只渔船简直是螳臂当车。

高原、吴用他们为何迟迟不轰炸野狼滩的敌人,彻底打击官军的士气?因为,高原他们担心炮声被张叔夜他们听到,从而让张叔夜大军加强戒备,不能顺利地钻进给他们准备的走马岭圈套中来。

吴用走过来,笑道:“大王,张叔夜他们的行军太慢了,按说,这时辰早就该到达走马岭了。”

“张叔夜是将才,此人老奸巨猾,多谋善断。自从进入密州驿道后,张叔夜步步设防,且布置周密,昨晚我军硬是无机可乘。老实说,我对此次走马岭方案,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忽然,高原发现山下升起了炊烟,便大声狂笑,叫道:“晁大哥,你们看!敌人可比我们要沉稳多了。哈哈。”

“哈哈哈哈!”

吴用也道:“大王,我们回营寨吧,也该进食了。”

“厉害!”

“佩服!”

众首领望了一眼山下这群瓮中之鳖,都说笑着,掉头往山上走去。

几位首领的临时大帐建在山后面一块稍平坦的地方,高原、晁盖、吴用三人是今日早晨带着二百名士卒赶来野狼滩的。

卢俊义在安排山上各处要道防守的事务后,此时也赶过来,与高原他们一起会餐。

几个人正吃喝说笑着,一名斥侯便飞马奔来,远远就叫道:“报!大王。鲁智深他们在走马岭切割敌军行动成功!往野狼滩方向,圈进了敌军达八千余人。”

众人听此战报,俱皆兴奋不已。

高原道:“卢员外,这一下子又圈进了八千官兵,加上野狼滩的一万六千多官兵,野狼滩南口边的压力急剧上升,黄信、欧鹏他们顶不顶得住两面的压力啊?”

卢俊义浅笑道:“大王及诸位放心。黄信人称镇三山,其人做事稳重扎实。今日我去野狼滩南口,看到他们在关口及两边山腰,不但用树木、石头设置了壁垒,而且还建造了望塔,端的是防守严密。”

吴用亦笑道:“当日在青州,幸亏宋公明哥哥用计赚得黄信。黄信人称镇三山,当日可谓是风光的很,带着官军压制青州三山的土匪,鲁智深、燕顺这帮人现在都感到有点憋屈。哈哈,这般将才,得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形,定能以一敌万。大王放心。”

高原道:“如此甚好。北口有武松及童氏兄弟二人,亦当万无一失。”

卢俊义道:“昨日一败,死伤兄弟众多,武松昨日黄昏带着四百弟兄可是拚着性命挡住了敌人几次攻关,他这是极力将功补过。今日卢某遇见他,他还是满脸的愧疚。”

吴用也道:“卢员外所言极是。昨日也多亏他执固抵抗官军,在童威、童猛赶到以前,以牙还牙地守住了北口阵地。”

见两人替武松说情,高原道:“武松尽管固执,但好就好在他一槁苦撑到底。开始是错误的,最后的赌气却是歪打正着。但适当的处分还是要的。”

众首领闻此,再不好发声。

见气氛尴尬如此,高原便起身,豪爽道:“走!现在野狼滩这个大胃装填一大堆食物,是该去消化消化了。”

于是,几位首领跟着高原,兴冲冲地向山头走去。

野狼滩上,炊烟升腾。高原笑道:“官军在分批进食。不急,等他们吃饱,再送他们部分人上路。”

吴用憋憋嘴,心想,这等残忍的话也说得出来。

几个人沿着山道,向上午盘踞的老地方走了过去。然后,或蹲或坐,耐心地等侯敌人进餐完毕。

半个时辰过后,官兵们吃饱喝足,一些官兵享受般躺在草丛中,此情此景山腰上高原他们看得是一清二楚。

野狼滩上,李从吉与几个官军头目站在账蓬外面,一会儿望着白茫茫的湖水,一会望着野狼滩的南口,一脸的焦虑。

一位头领壮着胆子,对李从吉道:“李将军,难不成我们就这般等下去?”

李从吉转头道:“王副使,除了等,本使也无计可施呀。依本使经验,这刘梦龙的水军,绝对没有这般快速经过野狼滩。即使刘梦龙水军经过了野狼滩,在密州城外扎下阵来,也会派船往回禀报信息的。”

王副使道:“该不会报信的小船被贼寇们给阻截了吧?”

李从吉难得一笑,道:“这个王副使你放心。即使按你所想,刘梦龙已经经过野狼滩了,且派出的信使在半途被截了,但刘梦龙没有看到信使返还,就不会发现情况生变?

敌人可以借助陆地山形围困我们这支外地的队伍,可敌人有什么本事阻挡住刘梦龙那支天下少有的水军船队吗?!

并且,行前,我听张知州讲,沂水上游尽管没有下游宽深,但亦是一条最窄也有三十多米的大河。

再退一步讲,即使刘梦龙水军不能搭救我们,但张叔夜知州在中山节度使张开的大军赶至后,便会随后从密州驿道向密州进发。张知州与我们可不一样,这一带山形人家是了如指掌,敌人想要困住他们上万人的队伍,可是难如登天。

不管水路与陆路,我们都有希望,但眼下需要的是时间。

时间,我们耗得起,因为我们有近半个月的粮草。

稍安勿躁,耐心等侯便是。对了,等会儿派人去多砍点树木,在野狼滩两端、湖边及上方的山口设置障碍与保垒,以防敌军夜晚经水陆两路踏营、偷营。”

王副使等头领听完李从吉这番话,心中稍加安定。都忍不住向山上高原他们望去,有些官军头领脸上竟然还露出不屑的神情。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4)

野狼滩与走马岭之间的驿道上。www.65txt.com当中山节度使张开率领官军前队越过走马岭山谷向前快速行进差不多三里远时,忽然背后传来呐喊声与骚乱声。

张开带着身边几员武将,掉回头,制止队伍的骚乱后,却很快发现自已的先头部队被切割在走马岭山谷之外。

八千多官军将士,被贼军切割在山谷之外?前方便是野狼滩,那里也早有贼军守侯,腹背受敌,显然,这是贼寇有意的围歼!

怎么办?——意识到被敌人借助群山来包围自已,从而象热锅上的蚂蚁般狂乱的张开,在稍稍清醒后,问自已道。

八千队伍被围困在七、八里的狭长的山谷中,驿道两旁皆是大军难以逾越的高山,且不再拥有粮草,每个将士随身只带有三两天的干粮,三两天之后又怎么办?

正当张开心如乱麻,自己问自己时,忽然发现刚刚平息的队伍后方,有十几个士兵哗变。这些人竟公然造反,离开驿道,抱成团地向高山之上一条隐约可见的山道夺路奔逃过去。

“杀无赦!弓箭手何在?快快射之!”张开怒吼道。

可怜那十几个聪明一点的官兵,在沿山脊攀登不到五十米时,猎物一般被射中,笨拙的身体沿山坡滚落下来。

张开又怒叫道:“传令兵,通知各个头领,注意约束手下。此时沿山道逃跑只能是自寻死路,贼军早就在山上埋伏多时!另外,有违令的士兵,一律斩杀,不需请示。”

张开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到驿道上队伍的另一头。

几名逃跑的士兵意外地给了张开启示:“对,在较缓的山谷里砍树建营,将队伍集中管理。”

张开抬头望向两岸高山上遮天蔽日的浓密森林,接着寻思道:自己也是山贼出身,有这八里长无边无尽的森林,敌人想困死、饿死我军,纯粹是白日做梦!

寻思至此,张开便带着三两个头领沿着驿道往前往后巡视,他们一边教训各处官兵以进一步整顿秩序,一边用各种说词安抚之,一边还不断派出士卒上山,为队伍寻找栖身之所。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时辰之后,官兵们终于在山林中找到一处较大较平缓且拥有小池塘的山坳。于是,张开传令全军,将队伍有条不紊向此山坳转移过去。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去山中建立山寨,我们将狩猎为生。如此深山老林,绝不会饿死我们弟兄!”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各自按原来的都、营建制,不得擅自脱队,发现逃脱者,一律当即处死!”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各个将士身上所携带的粮食,务必上缴给各都头,统一管理、分配粮食。发现有私藏一粒粮食者,当即处死!”

……

驿道上,队伍开始移动。一时间,山谷里熙熙攘攘,传命声此起彼伏。

一个时辰过后,驿道上早先那支八千多人惶惶不安的兵马已然消失在密林深处。那处山坳中,官军们伐木建寨、设置岗楼,忙得不亦乐乎。更有,一些官军将领开始派出弓箭手,往山林中展开狩猎活动。

如此,这些朝廷官兵们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摇身一变而成为山贼,一支武力强盛的山贼队伍。

野狼滩。高原坐在山石上,对滩上的军队们熟视无睹,一个劲地思考问题。已经过去三天,不知青州城的守卫战进展如何。由于路途较远,至今未得到来自青州城的任何情报。

不知过去几多时间,一直同晁盖在小声议论着的吴用,突然笑着对高原道:“大王,你看!”

高原被提醒,向山下定睛看了过去。原来,敌人忙着向野狼滩搬运刚砍下的树木。

见此情景,高原冷哼一声,道:“走,我们下山看看去!还不得了了,他们这是要安家过日子了。”

晁盖亦冷笑道:“死到临头,却一无所知。”

一群人便不急不缓地沿着山脊向下方走去。

不久,高原他们便来到山下的防守阵地之前。树栅栏后边指挥戒备的武松,起身迎来。

武松一身戎装几处血染,疲惫的面容满是愧疚之色,目光也似乎在回避高原的注视。

见此,高原笑着安抚道:“武二哥,从昨日至今,一直未曾合眼吧?要注意身体不是。”

武松惨然一笑,道:“大王,将功补过罢了。近五百名弟兄,死的死,伤的伤,皆因武某的违犯军令所至啊。”

高原闻听武松又是“大王”、又是“武某”的,知道武松力图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准备直面军纪处罚,便进一步安慰道:“处罚肯定是要有的,等战争打完,再谈功过是非。”

高原边说边近距离地观察敌人,看到官兵们不知死活地在野狼滩四周忙着搭建栅栏,脸上一寒,冲着身边一名传令兵,用力地一挥手。

这名传命兵,便往山上一阵小跑,等到了远离人群的山坡上,便高举手中的绿旗,向山头横着挥舞几下。

不多时,一支枪箭带着星星点点的火焰向山下凌空飞来。

“轰!”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声音响过,一阵回响又从远处嗡嗡地传过来。

野狼滩上,一股黑红色的炮火升起,烟火球在升腾过程中逐渐彭胀,越来越大,笼罩在一处官军的头上。火球之上,几支断肢残臂清晰可见。

山下本来还算安静的官兵堆里,传出无数哀嚎。

“娘呀,我的手!”

“哎哟!”

“敌袭!”

“这他娘的贼配军!”

山下,高原他们离敌军平直距离才二十米左右,这叫骂声听得是一清二楚。几位首领闻言,脸色皆变,俱是脑怒异常。高原目光闪过一丝杀气,又冲那名传令兵,凶狠地一挥手。

一直盯着高原的那名传命兵,发现高原这次手势不同,便心领神会地转身向山上,一改之前的横向为竖向,上下挥动着手中的绿旗。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5)

走马岭往南,二里之外,张叔夜刚指挥官兵将士砍树割草在山坳中建立起扎实的营寨后,便很快见到了冒死闯来的刘梦龙手下信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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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信使称,刘梦龙水军在颈儿峡遭遇敌军重炮攻击,四十多只战船化为乌有,三千多名水兵葬身鱼腹,并且在付出如此惨重之损失后,水军船队依然被阻隔在颈儿峡峡谷之外,难有寸进。张叔夜闻此,心如刀割。

水陆数以万计的大军皆如断线的风筝,连密州城的影子都未见着,便遭遇不测,这伙梁山鸟贼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张叔夜心中骤然产生这个没有答案的天问。

受眼前群山之阻挡,上万大军无法伸展手脚,解救友军于危困中谈何容易,张叔夜简直是束手无策。

野狼滩。当那个传令兵上下挥舞完手中的绿旗之后,河滩上受困官兵们的恶梦便算是开始了。

山头上,带着淡淡烟火的枪箭凌空飞下,并且每间隔三、两分钟,便来一次。

与之相对应的是,山脚下刺耳的爆炸声象春雷一般响彻山谷,时断时续,竟然产生了恶毒的节奏。这使得山谷里的巨响与回音此起彼伏,没完没了,山中凶禽走兽便是在痛苦中狂奔乱走。

野狼滩上,不断升腾起死亡的蘑菇云,在炸起的成团成团烟雾与尘埃中,翻腾着的是官兵们的残肢断臂。刚刚还目睹着烟火起处同伴们被炸得横七竖八的惨景,耳边又响起这天崩地裂的炸雷声,如此再三、持续不断,官兵们就象走进了永无尽头的黑暗隧道中,彻底地绝望了,耳边更不时传来伙伴们凄厉的哭泣声。

在这种有节奏的轰击之下,官兵中的将领们很难组织士卒们向南北两个端口发起争夺战。因为,官军上下早就以同伴们的生命为代价而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向两个关口冲锋的道路非常之狭窄,官军人数再多,但通往关口的道路最多都只能容纳下二、三十人,并且,手持枪箭的敌人早就守侯在那儿,已无数次向官兵们证明了那些地方皆是有去无回的死亡地带。与其主动送死,还不如静侯炸弹降临,毕竟炸弹杀伤范围较小,河滩及山谷有几百亩,静侯着才有存活的机会。

死亡近在咫尺,死亡也不断地激发着官兵们逃生的灵感与敏觉。终于,官兵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生机,这些接二连三飞来的炸弹尽管在沙滩上、树林中毫无章法地落地开花,但似乎却很少光顾河岸边。

于是,在部分聪明官兵带头之下,绝望的将士们向水边蜂涌而至。

一时间,野狼滩前,景象惨不忍睹。官兵们成百上千地象旱鸭子一样向水边奔去,人群夺路而奔,不断有人倒下而活活被同伴们踩死,那些达到水边的,便被涌上来的队伍给挤向水中,沿岸河面之上便开始出现上百官兵在水里扑腾及冲倒溺亡。

将近一个时辰,高原他们共向野狼滩射下四、五十颗手雷。这些手雷象报时器一样有节奏地震撼山谷,然而炸死、炸伤官兵之数量却极为有限,大概伤亡官兵不足一千人。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手雷杀伤面积较小,二是大部分手雷落地后并没有瞬间爆炸,有的手雷因引线过长或引线燃烧速度差异,竟然在落地后长达近十秒后才开花,正是这数秒的延后爆炸,给了手雷落点处官兵们躲避的机会。

然而,这四、五十颗手雷先后无章法地狂轰乱炸,给被困官兵有马带来的心理震慑却是空前强烈。在巨响声的间隔时间里,河滩上哀嚎与哭喊一片,受惊的将士乱作一团,四处无意识地奔走、挤踏。野狼滩景象有如地狱一般。

终于,一直蹲在山腰堡垒后的高原直起身子,冲上方的那个传命兵做了一个手势。

传令兵当即挥舞着手中旗帜,与早先不同的是,这次舞动的旗帜却是红色的。

一分多钟过后,山下的官兵们却没有如期听到炸弹声,几分钟过后,官兵们还是没有听到那催魂夺命的炸弹声。怎么了,打击停止了?官兵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半信半疑地仰望山上。

高原向身边一个侍从耳语了几句,这名侍从便扯开嗓子,在官兵们头顶之上大声喊话:

“官兵将士们,我们大王有令,请尔等派一名代表,来山上谈判。派一名代表,上来谈判!”

高原也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狂叫道:“官兵弟兄们,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本大王给你们一个机会,派人前来接洽。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永无休止的轰炸。”

高原身边的晁盖、吴用等人也皆忍不住偷偷冷笑。

高原一群人所在位置,离官军队伍的水平距离仅二十来米,加上轰炸过后野狼滩上甚是寂静,所以,高原他们的喊话,下方很多官军将士听得是一清二楚。

河滩上,死寂的官军队伍,开始有人在议论,在跑动传话。

一盏光景,河滩上终于有一名小头目脱离队伍,空着双手向山上小跑而来,边爬山边叫喊:“别射箭!我是来谈判的。”

望着眼前满脸烟火之色的小头目,高原正声道:“你听着,你没有资格谈判。你去叫李从吉亲自前来,告诉他,不管谈判结果如何,本大王绝不会伤他性命,并且在下次打击你们之前,让他安全返回野狼滩。本大王以人格担保,所说的话绝对算数。

另外,你告诉李从吉,如果他胆敢抗拒不来,那么,本大王将重新恢复轰炸。如此,官兵们在绝望之中,就有可能产生哗变,他本人将会死得很难看。让他三思吧。”

这名小头目望着长相文静的高原,忽然有一种亲近感,不由脱口而出道:“回大王,小的这就去,把大王的话转告给李将军。”

高原看到眼前这位官军小头目毕恭毕敬的态度,心中一软,言道:“等会你领着他来。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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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6)

那名官军小头目离去后,官军很长时间没有反应。www.65txt.com

晁盖道:“高兄弟,你要让官兵的首领上山来谈判,只怕未必如愿。敌军首领前来,此例闻所未闻啊。”

高原笑道:“晁大哥,他们还能称上是一支军队吗?尽管他们人数成千上万,可眼下只是一群丧失斗志的乌合之众。谈不谈,由不得他,不给点压力,他们当然不会听话。”

于是,高原又冲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

不多时,枪箭飞过,野狼滩上又传来一声恶响,官兵堆里瞬间又爆开一朵黑红色的火球。

爆炸过后,山上又响起喊话声。

“官兵们,请听好!我们大王请李从吉头领前来山上谈判,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不见李从吉前来,我们将恢复轰炸!”

于是,河滩上的官军出现了骚动,敌人要与李从吉谈判的信息在那群躁动不安的官兵中传递,跟着议论开来。

“敌人说了,只要李头领不去谈判,敌人就恢复对我们的轰炸。”

“天啊,现在我军被死死困住,任人宰割,不投降可怎么办呀?”

“援军在哪里呀?李将军所说的水陆援军,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未见着。”

“敌人还说了,谈判完后,敌人将让李将军安全返回来。贼寇大王以他的人格担保。”

“贼寇的人格,贼寇还有人格?!”

“别瞎说。这些贼寇按说是讲信用的。”

“哪还等什么呢?!”

“等那没完没了的轰炸。许多弟兄被炸得死无全尸呀。娘呀……”

官兵们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甚至出现因不服从命令的对骂与打斗,官兵们的绝望被愤怒所代替。愤怒,一股莫名的愤怒象地火般在野狼滩前燃烧起来。

终于,官军队伍人为地让出一条通道,李从吉在那名官军小头目的带领下,缓步向山上高原他们走过来。

“汉阳节度使李将军,不辞劳苦,跋山涉水,为我等远道而来。钦佩,高某钦佩之至呀!”高原在武松、晁盖等人簇拥之下,走出窝棚迎接李从吉,拱手寒暄道。

看到高原虚情假意之做派,满脸阴郁的李从吉只是稍稍抬手还礼,口中言道:“李某来自汉阳不假,不曾想却被尔等贼军围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且被尔等施用此等诡计,被逼前来。唉。”

吴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正色道:“李将军此话,吴某不敢苟同。人生地不熟,固然是尔等上万大军被围困的原因,但是率领大军深入深山老林,张狂大意,倾巢而出,一味地贪功冒进,这才是尔等置上万大军于死地的重要原故。李将军岂可避重就轻。”

李从吉不知谁是贼大王,故迷惘地望着眼前众人,问道:“你等招李某前来,是想羞辱一番,亦或是有其它处置?”

吴用闻言,心中朗然,右手向高原面前一伸展,笑道:“这是我们青州三军的总首领高大王。”

李从吉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打量起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盔甲不整且衣装随和的年青贼寇,有意无意地随口道:“贼军首领,如此年青,李某甚感意外。”

“奉劝李狗官别一口一个贼的,爷听到这词,心里就上火。再满口柴胡,敢在高大王面前无礼,小心爷们割下你的舌头!”人群后方的童猛尖声叫骂道。

高原表情平静,举手制止,然后冲着李从吉一摆手,道:“李将军山下辛苦,请进棚中坐下来叙话。”

于是,一行人礼让着,向背面坡下一临时搭建的简陋草棚走去。

敌对双方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桌上方坐着高原、吴用,下方坐着李从吉,晁盖与那位官军小头目分别坐于桌子两旁,其它头领和兵士皆站在李从吉身后左近。

摆上茶水点心后,高原这才开口言道:“李节度使率军困守于山中已经快有两天一夜了,外面的战况皆是一无所知,高某愿意告诉你目前战争的发展形势。

目前,除了你等被围困之外,刘梦龙水军大队在颈儿峡亦遭到重创,被我军将其阻挡在颈儿峡峡谷之外,亦是寸步难行。

李将军你不相信?高某实话告诉你吧,重创与阻挡刘梦龙水军的,是我军的大炮。一种当今罕有的大炮,比起你们所见识过的手雷,其威力还要强上几十倍。

再来告诉你张叔夜与中山节度使张开他们的情况。

在你们兵马进入野狼滩前后,中山节度使张开就率领南方的一万兵马到达了济州府。随后,张叔夜在济州调动了近五千人马,合二为一,这支一万五千人的大军昨日中午就到达了黑岚口。

在山中宿营一夜后,今日中午,这支大军进入走马岭山谷。走马岭山谷,就是前天晚上你们夜营时那个能容纳五千兵马的山谷。

然而,不幸的是,因为要解救你们,张叔夜率着一万五千兵马仓促间加快了行军速度,终于粗心大意间钻进了我们为他布下的圈套。就在这个走马岭山谷,我军成功地穿插、切入到官军队伍之中,这支官军队伍很快被切割成两部分。

张叔夜、张开一万五千兵马,被我军一分为二。其中,张开所率近八千兵马的前军,此时被困在走马岭与野狼滩之间。而张叔夜所率的七千多兵马的后军,则被我军阻挡在走马岭之外。限于山谷驿道之狭隘,大军无法伸展手脚,所以,张叔夜现在亦是无计可施。

听完我以上的战况通报,李将军,你现在应该明白,无人可以解救你军,除了选择投降之外,你们无路可走。

也许,你还想观望,心存侥幸。但高某不得不提醒你,尽管你军粮草还充足,但是,在我军持续的炮弹攻击之下,你等官兵将只能坐以待毙。

当然,我军炮弹的杀伤力及杀伤范围有限,但是官兵们在这种白白等死的弹炸声里,将会因绝望而发疯,将会因降与不降而产生内讧、哗变。李将军,说句不客气的话,等会我们安全送你返回官兵大营,可你在乱军之中,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皆在未知之数!”

李从吉倾耳听着,面色越发沉重,望向高原的目光也变得散乱起来。

第二十四章 沉静与焦躁(7)

“据高大王所言,似乎密州各路朝廷官军,皆在尔等掌控之中,如何才能让本官相信高大王所言俱是事实?”中山节度使李从吉关心的不是投降与否,反而是高原所提供战报之真实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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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有二。其一,李将军派出两名心腹,在我军带领之下,分别前往实地察看;其二,就是让时间来证明。

第一种方法并不难。翻越野狼滩的南关口,往前三、两里,便可以发现张开那支维谷中的乱军。而水路方面,野狼滩外那些游弋湖面之上的皆为我军船只,你的心腹亦可乘船前往颈儿峡察看。

只是,高某想问李将军,这一切都有必要么?”

李从吉垂头思索,高原他们亦默无声息、耐心等待。

时间慢慢地过去,很久,李从吉才抬起头来,沮丧道:“高大王,我军弃械投降。”

李从吉说完,艰难地站起身来。可是,高原突然伸手制止:“慢。”

对着满脸不解的李从吉,高原客气道:“李将军请坐,本王还有话说。”

“李将军为被围困的上万名官兵的生死,决定投降,高某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对李将军来说,是很艰难的一件事。高某由衷地表示敬佩。”

李从吉听到高原的安慰,不知不觉地重又坐下去,两眼却紧盯高原。

“高某想问李将军,目前野狼滩存活的官军兵马有多少?”

“共有将士一万六千余人,战马一千匹。刚才遭轰炸时,这些战马都被李某安排牵进了山下树林中。”

“李将军,战马我军会全部接受,但官军将士,我们只接受四千名。”

“什么?李某刚才如果没有听错,大王只接受四千名人,而释放另外的一万二千名将士?若真如此……”

高原又一次举手打断李从吉,平和道:“李将军,对不起。我并没有说过释放或遣散另外一万二千名官兵。”

“难道说……高大王想要屠杀掉这些……不!”

“李将军稍安勿躁,高某仔细说给你听。‘屠杀’?对,是屠杀。可是,不是我们来屠杀,而是让这一万六千官兵互戗!

我军只接受在互戗中能凭实力而生存下来的四千名勇者。”

高原冷冷的一番话,让满屋里的人都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李从吉奋然起身:“不!高大王,恕李某不能答应。对不起,本使告辞,当然,如果李某还能活着走出去的话。”

“送客!安全送李将军返回山下。”高原对李从吉一拱手,毫不犹豫地回道。然而对那名官兵小头目,和蔼道:“你,可以留下来。来人,把这位将领带下去款待。”

李从吉等人离开之后,屋里众人一片静默。

吴用开口打破沉默道:“大王,如果接受这一万六千名官兵队伍,我青州大军将实力大增啊。大王何故如此?”

“军师,高某如此做法,实有不得己之苦衷。

首先,这一万六千名官兵,加上张开那支官军也许有部分选择投降,还有青州战场局势不明,这数以万计的投降官兵,将需要大量的钱粮来养活,我们有这般雄厚之财力吗?”

晁盖忍不住打断道:“高兄弟,粮食勉强还够。要不,对这些投降官兵,我们不按例发薪水便是。”

高原一笑,道:“这怎么可能?同为青州将士,竟然要采取两种酬劳政策,晁大哥就不担心他们哗变吗?这可是成千上万、手持武器的兵啊!

其次,这上万官军,皆远道而来,日后安抚工作会十分艰巨。另外,这些官军尽管曾经浩浩荡荡甚是威武,其实,他们的战斗力十分有限。平素欺男霸女,压制一下民变什么的还行,可是真正上阵打仗,却不见得有用。

如果想要训练他们,如此庞大的队伍,又如何能训练?需要多少的人手去训练?然而,让他们先自相残杀,强者生、弱者死,在血火中进行蒸发、淘汰,这可比训练他们一年还要效果显著。

总之,此纳俘方案,既然解决了我军的经济负担,又有效地增添了我军之实力。”

随着高原的讲解,屋内众将领看向高原的目光皆由怨恨、惊恐转而为敬佩、赞同,表情也极为复杂多变。

吴用终于大笑击掌道:“高!吴某认为此计极为精妙,大王如此多谋善断,吴某实在钦佩之至!”

众将领闻言,俱皆缓颊。忽然,远离桌子、一直站着守护的武松,却上前叹息道:“大王,让官兵自相残杀,武二甚感快意。只是,刚才李从吉已严辞拒绝了啊,如此妙计,无法施用,唉!”

吴用依然笑道:“武头领不用担心,此计照施不误。”

“军师,武松想到了!是不是又要冲官军喊话,接着用炸弹威逼他们如此这般?”

“武头领只说对了一半,那就是继续用武力威逼之。只是,不用喊话,在炸弹的催逼下,官军将士们将再次变得恼怒与狂躁,不仅李从吉不得不把谈判破裂的真实原因和盘托出,而且,他亦无法控制住官兵们的自相残杀。”

高原听后,便吩咐道:“晁大哥,吴军师,此计就由你们实施去。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炸炸停停,给敌人以充分时间来内讧。武二哥,命令弓箭手,特别加强戒备。”

“是!”

众头领离去,高原让人把那名官军小头目带上来。

小头目进来拱手行礼后,老实巴道地站着。

“请问,姓名?家住何处?”

“回大王,小的叫刘青山,家住汉水岸边。”

“嗯。你是否愿意投降?”

“小的愿意。”

“好,你先下去吧。来人,带刘青山去野狼滩前看一看。”

轰隆的炸弹声在山那边又响起来,高原却充耳不闻,低头喝茶。

七、八颗炸弹响过,炸声骤停,一名喽罗飞奔而至。

“报!大王,敌人已动手了。”

渐渐地,山那边响起了呐喊声与惨叫声,高原知道那里已然成为修罗场,只是没有勇气起身去观看一眼。

第一章 转战(1)

“报大王,野狼滩上的官军已剩下五千余人了。www.65txt.com”

高原闻言,起身离开棚账,快步往山岗上奔了过去。

野狼滩前,景象异常惨烈。尸体横七竖八,血水四溢染红了近岸的河水。

然而,那里兵器碰撞声还“丁当”响成一片,五、六千官兵将士一身血染,整个脑袋都是乌红色,象一群面目狰狞的食肉兽。这几千名官兵,早已丧失理智,还在互相嘶咬。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狂砍乱杀,此时残存的官兵们都似乎精疲力竭。但是,为了生存,却继续拚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牙切齿地将刀箭无情地砍向伙伴。

地上无数尸体被轮番践踏,皆面目全非,几成肉泥。

兵弋碰撞声,间杂着尖利的哭叫和愤怒的哀号,响彻山野。

而此时的野狼滩上空,血气直冲云天。血腥臭气招来了十几只乌鸦与老鹰,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不耐烦的哓叫。

山岗上,晁盖、吴用等头领紧锁眉头、呼吸粗重,上百名弓箭手更是被眼前地狱景象给吓得全身筛糠般抖动不停。

离晁盖他们只几步远,李从吉独自站在一旁,紧捏双拳,痛心地望着山下。

感觉高原的来到,李从吉扭头,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高原,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拚命似的。

高原冲着传令兵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就见传令兵同时举起红、绿两面小旗,在头顶上方左右挥动不停,唯恐山上看不见。

枪箭带着烟火飞出,野狼滩上方山脚一块巨石旁“轰”地一声巨响。

爆炸声响过,野狼滩上疯狂博命的官兵们俱是一惊。

就在官兵们发愣的一瞬间,高原大喊一声:“停!”

“各位弟兄听好,放下手中的武器!”

“再也不要打了,都可以活命!快快去驿道上,排好队。”

顿时,喝令声响成一片。

野狼滩的官兵们,此时手执刀箭,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也不动,对山上的喊话,似乎充耳不闻。

“山下听令,放下兵器,驿道排队去!”

山上几名士卒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山下滩上的士兵,终于有人带头丢下了武器。接着,官兵们如梦方醒般,纷纷抛弃手中的兵器,有的开始艰难地挪动陡地变得僵硬的双腿,向山前驿道蹒跚走去。更有大多数士兵刹时间全身崩溃、直挺挺倒在地上,稍后,他们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向前。

高原见此,转头对身边头领下令道:“童威、童猛听令,带领手下一千将士,去河滩上清理、打扫战场。负责收回武器等物,转移轻重伤员,且将尸体归堆,就地焚烧。

武松听令,带你手下五百名将士,去驿道边接受投降的官兵队伍。

卢员外,迅速调集山上八百名将士前来,协助武松、童氏兄弟,还负责接管林中的马匹。

吴军师,派人通知对面山口的燕顺他们,让其调出一千兵马,在山谷上方加强戒备。

晁大哥,在军中寻几个郎中来,准备包扎、救治伤员。

吴军师,让阮小五的船只都*岸,有重伤的,尽快转移去密州城抢救,一个也不落下……”

高原如此这般,匆忙间命令频出。一旁降将李从吉,一声冷笑道:“高大王,有些重伤官兵,即使救活,也多半是残疾,更不能上阵作战。以高大王的作派,还是将重伤之人就地给宰了,岂不更好?”

高原并不生气,恳切道:“回李将军,野狼滩上活着的将士,人人皆是勇士。他们之中,即使有重伤致残的,我们要么给予重金遣返他们回家,要么就好鱼好肉地养着他们。”

李从吉愈加不解,脸色十分沉闷。

“至于李将军你本人,如果愿意为我军效力,我们竭诚表示欢迎。如果想回家,我们会赠与一笔重金,绝不会刁难李将军。高某这一点信誉还是有的。”

“带出来的一万将士,眼下皆化为泡影,李某回得去吗?!”李从吉怨怒道。

“那就请李将军稍安勿躁,且谨言慎行。至于高某的人格,日后你才能够全面地了解。”高原不客气地正声言道。李从吉只得低下头来。

山谷里,青州将士忙的不可开交。各式长短兵器在归堆,尸体也被士兵们搬着抬着,在河滩上分几处叠放。一时间,尸骨累累、堆积如山,令观者不寒而栗。

地上躺着的、那些能喘气的重伤官兵,则被士兵们抬向河边。河岸边,四、五个郎中,忙着给这些躺在血污中的重伤者涂抹药膏、包扎伤口。而已经经过初步处理的伤员,则被抬上河岸边停*的船只之上,载满伤患的船只,便掉头先行离去。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山下开始焚烧尸体。

转眼就见,山谷里黑烟翻滚,尸肉在焚烧中不断发出刺耳的“噼啪”声响。

落日的黄昏,野狼滩前再次成为人间鬼域。

当晁盖、卢俊义、武松等头领率领二千多人的队伍,搬运武器、驱赶马匹、押着俘虏开始沿着驿道赶往密州时,高原、吴用二人早就乘船达到密州城下。

在密州府的大堂里,灯火通明。密州府上下,杀猪宰羊,搬桌凳、摆碗筷,忙碌着准备盛宴来迎接即将凯旋归来的青州将士们。

吴用也跳上跳下地指导密州官员做好接待工作,就听到他反复强调道:“多烧热水,多炖肉汤,护理好伤员,令人喂汤给他们喝。……”

这晚,晁盖、卢俊义、武松、童氏兄弟他们率领大队回城之后,密州府内外更是一团混乱,一边是庆功宴的欢呼追打,一边是招待、护理那些满身血污的几千俘虏以及救治轻重伤员。如此闹腾,没完没了,直至半夜子时后,密州府才停止喧嚣、稍显安宁。

一直在密州前线督战的高原,回到密州后,便顿感困乏。酒宴未完,高原便离开坐席,一下子倒在床上,任由外边大呼小叫,整个人却早已深沉地睡过去。

第一章 转战(2)

第二天上午,密州前线主要头领,在接到临时命令后纷纷赶回城中。www.65txt.com

密州府府衙内,高原召开了战争以来,第一次作战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晁盖、卢俊义、吴用、鲁智深、武松、雷横、燕顺、石秀、阮小二、朱仝、施恩等主要将官。

会议开始,高原言道:“各位头领,密州保卫战只进行了三天时间,然而,密州保卫战却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军斩杀官军步兵、水兵共计二万余人,俘虏敌军精锐四千三百人,缴获敌人战马一千匹,武器近二万件。”

高原历数战果,台下将领们望向高原目光十分复杂,表情也都极为丰富。一些将领在获知野狼滩强制官兵互戗的事件后,内心很不平静,感受也各各不同。

高原继续言道:“不仅如此,我军还成功地瓦解敌军近三万人,其中陷入我军包围圈里而不可自拔的官兵有八千之多。

随着密州保卫战第一阶段战斗的圆满结束,敌我双方的各种战争因素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晰。作为各个阵地的指挥官,在座的你们必须知此知彼、高瞻远瞩!什么战争因素?那就是敌我兵力的变化、重点战场的变化、战略任务的变化、战争手段的变化,等等。

首先,敌我兵力的变化。随着第一阶段战斗的结束,现在,敌我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敌军现在只剩下不足三万之兵马,其中,除了八千官兵被我军包围之外,敌军还拥有水军一万一千人,战船近百艘,步兵七千余人。

目前,还没有得到官军兵力增加之类的情报。必须强调的一点就是,这不足三万人的官军,皆是被我军打残的队伍。

第二点,战场重点的变化。目前,产生了重要的战略阵地,一共有三处,走马岭、颈儿峡以及野狼滩。至于,密州城,仍然是我军的后勤及战备基地。

第三点,战略任务的变化。我军的任务有二方面,一是必须消化掉走马岭与野狼滩之间的八千残余官兵,绝不能让他们得到敌军的解救,绝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二是继续全线程的抵制敌军从陆路、水路上的进犯。

第四点,战争手段的变化。这一点等下再讲。”

高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台下的将领们不少人的脸上,有意无意地挂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现在,我就密州保卫战第二阶段的兵力部署及各自的战略任务,来做命令和布置:

第一,野狼滩。总统制是燕顺头领。原有的三千兵力,抽调出欧鹏一千兵马。燕头领,令你与周通、穆春等,继续在野狼滩南口加固工事,严防死守。除此之外,还要负责不定期地派兵马,配合走马岭友军,共同对被围困的官军进行滋扰与偷袭。

第二,走马岭。兵马总统制雷横。抽调出鲁智深的一千兵马。雷横头领,你们四千兵马要在走马岭建立、完善营寨与工事,做好长期驻守的打算。你们的任务有二,让吕方、郭盛二人在走马岭南面负责抵制前来进犯的官军,并且,从走马岭至黑岚口沿途袭扰敌军。任务之二,是围堵那股被围的官军,且与野狼滩燕顺他们联手,对这伙残敌进行清剿。

第三,颈儿峡。惊虎崖上的炮兵阵地,继续交由凌振指挥。惊虎崖下,要即刻驻军防守,此阵地的总统制为朱仝。除了朱仝将密州城外的原一千兵马带去之外,欧鹏的一千兵马也将开赴颈儿峡。加上颈儿峡早前布置的石秀一千步兵、阮小二五百水军,惊虎崖下的防守,现在一共布置了三千五百兵力。

第四,密州城。总统制为鲁知深。其中,武松的五百人马负责守城,鲁智深头领的一千人,负责整顿那四千三百人的俘虏。鲁大师,在战俘的改造方面,可谓是经验老到的了。然而,对这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斗士,他们各自心灵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希望鲁大师在整训他们时,更要有耐心。

第五,总之,在密州战区,我军现在总兵力共计一万一千人。原来总帅府的一千兵马,由我与晁首领、吴军师一起带往青州战场。俘获的官军战马,也交由总帅府使用。

最后,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命令。卢俊义首领,即刻担任密州保卫战的兵马总统帅,并且,在战争结束后,将肩负密州城军政的最高首领。我们欢迎。”

众人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高原一抬手,会场又安静下来。

“接着,我就后期的战略,再做几点强调,三个坚持:

第一,继续坚持‘境外作战’的战略思想;

第二,继续坚持游击战的战术手段,即攻击官军于行进途中,且配合穿插切割、围点打援等多种战术手法。

其三,继续坚持一切命令听指挥。各个阵地的将领,必须服从命令、服从调配,务必要做到令行禁止。这是我军胜利的保障。

在密州保卫战的第一段,也有部分将士置主帅府的命令与安排而不顾,视指挥官的作战要求如无物,这些违纪行为,必须得到严惩。

这里,特别传达一项处分决定,经过密州几大首领研究决定,野狼滩之初战,武松不遵训令,逞勇好战,以致造成我军近五百名将士的无辜死伤。介于本人犯错后,认罪态度较好,所以,我军决定给武松薪水减半的处罚,该处罚即日施行,一直到取消为止。

我的话讲完了。”

高原讲完,会场气氛顿时凝重。吴用清了一下嗓子,道:“各位将领,吴某补充一点。据刚刚得到的斥侯情报,济州知州张叔夜,目前在黑岚口处,整合官军的残部共二万来人,在黑岚口安营扎寨,正在酝酿、谋划着下一步的攻打我军之计划。

因此,尽管我军目前重挫敌军,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但战争仍然在进行之中,各位将领定要戒躁戒躁,抱着临渊履薄的警惕戒备之心,以取得密州保卫的全面胜利。

这次,吴某将随大王,即日赴青州前线。借此,吴某向卢首领及诸位告辞,祝众将领旗开得胜。”

晁盖亦道:“祝众将领旗开得胜。”

所有与会者,也都纷纷起立,向台上四位首领拱手还礼,并且吼声阵阵:

“祝大王一路顺风!”

“青州必胜!”

第一章 转战(3)

当天午餐过后,各个头领都奔赴前线。(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晁盖也去整合队伍,准备粮草之类的事情。高原留下卢俊义、武松二人谈话。

高原道:“卢员外,密州战区的乱局就交给你打理了。卢员外可将主帅营安置在野狼滩燕顺寨中,那儿相对安全一些,经水路,与颈儿峡的联系也比较方便。”

卢俊义道:“大王曾经言及,颈儿峡可能是下一阶段敌我双方争夺的重点战场,卢某把主帅营放在颈儿峡,岂不更好?”

“卢员外,设若颈儿峡将成为敌我双方较力场,如果你身在前线,调动各处兵力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大王,黑岚口官军如果开赴颈儿峡,我走马岭驻军是不是应该抓住时机,尾随其后,袭击官军的步兵队伍。”

“卢员外所言甚是。只是,要派队伍去黑岚口袭扰官军,一定要注意及时获得情报,情报的准确及时,对游击战而言,至关重要。”

“卢某谨记。”

武松一直埋头无语,自从野狼滩一战失利后,武松与高原之间就产生了一个隔阂。

高原对武松道:“武行者,那日阳谷县你我一别,至今已有一年多光景。时光荏苒,世事白云苍狗,兄弟我感到一切如梦境一般啊。”

武松抬起头来,紧锁的眉宇间难以掩饰那股英锐之气,沉声回道:“是啊,那日高兄弟客栈送武二,还是去年初冬的事。武二当时身披枷锁,正踏上发配之路,高兄弟准备重金,守侯武二于道路之旁,一切还历历在目。

之前,武二与高兄弟狮子楼仅见过一面,这初次见面中,高兄弟曾言及宋公明哥哥,只是,事后,武二曾找宋公明大哥对证过,宋大哥说他在高兄弟面前,未曾提起过武二。

武二至今觉得其中好生蹊跷,莫非高兄弟真有未卜先知之本领。”

“你就别提宋大哥了。那一夜他手刃阎婆惜,夺路而逃时,兄弟我曾伫立云中仙客栈二楼的窗前,清清楚楚地目送他仓皇逃走。

之后,初秋时节,兄弟我就被推举为梁山大王。从那时起,布下众多斥侯于各地,宋大哥的行踪皆在我等掌控之中。这也就有了梁山弟兄远赴江州,解救宋大哥于法场临刑之类的旧事。

再说武行者你吧,阳谷县巴掌之地,大哥以打虎而扬名,兄弟我能不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么?”

“哦。听兄弟之言,武二总算是明白了。只是,武二还要感谢高兄弟,在武二落难之时,重金送我之恩。”

“武行者,身在这乱世之中,要带领弟兄们绝处逢生,要对抗朝廷重兵围剿,不清楚敌人的一举一动,没有准确的情报,谈何容易。

这次,武行者鲁莽行事,牺牲几百弟兄。尽管歪打正着,意外地使敌军身陷维谷,但是,此种举动必须得到遏止。”

“高兄弟放心,武二遭受处罚,理所应当,绝无怨言。

不过,武二有一心事未了,想求高兄弟帮忙。适才听到高兄弟说起情报之事,武二想问,高兄弟可曾打探到武二那不守妇道的嫂嫂潘氏的下落?”

“一个妇人而已。武行者,为了你的兄长含冤而亡,你已经四处寻仇,手刃数十人之多。武行者为了兄长,犯下如此杀业,你以为武大兄弟九泉之下能够心安么?

你的嫂子,与你大哥,也算是夫妻一场,同屋同床生活数载,且犯案后,在家中布设灵堂,为你大哥焚纸烧香,追悔于亡灵之前。

阳谷之时,高某未受到过兄弟的特别嘱托,当时忙于招募人手,未曾过分关注过此事,现在想来,也十分之后悔。

高某今日想劝武行者,早早将你兄长的遗骨送回阳谷入土安葬,再勿妄动杀念了。”

武松又垂头不语,半天才低语道:“高兄弟所言不无道理,武二打完此战便送兄长回家。”

一时间,室内气氛低迷,众人皆唏嘘再三。

不多时,花和尚鲁智深前来,言道:“高大王,那近四千多俘虏正在较场中受训,大王是否在离开密州之前,前往训示一番?”

高原对着卢俊义、武松道:“走,一起去看看。”

较场上,旗幡招展,喝令声此起彼伏。

十几分钟过去后,那些分成四、五个方阵的俘虏兵便被集中到较场的正中。高原一行缓步近前,就见这些俘虏一夜休养,精神远远有别于昨日,加之全都换上崭新的装束,倒也齐整威武。

高原走到阵前一名士卒的身前,厉声道:“姓名?家住何处?”

这名士卒双手一拱,十分配合地大声回道:“禀大王:周威,家住汉阳。”

“很好。”高原抬头扫了一眼兵阵,语调时阳时阴、时高时低训道:“这里坐着四千名弟兄,你们既是我青州新兵,也是刀枪丛中杀出来的勇士。

你们不远千里而来,离乡背井,先是受朝廷的派遣,先是打算精忠报国、剿灭叛匪。

然而,世事白云苍狗,变化尽在瞬息之间!当今朝廷无道,礼崩乐坏,贪腐纵横,生灵涂炭,人间成鬼域,家园变险境,统治全*刀兵来维持,可恶!可耻!可恨!

赵家小儿,出身忒不地道!陈桥驿前,以武篡位,其行径、其手段,活脱脱一伙不安本份的盗匪!夺取天下之后,防民如防贼,鞭笞天下,可谓血泪斑斑。

宋朝统治,内硬外软,面对北方异族,步步退让,割地求安,眼下,竟然与金国蛇鼠一窝,与虎谋皮,丢人、丢脸,丢丑!

时势造就英雄。我梁山好汉,以武力坚守一隅,割剧海岛,是建立一方自由乐土,给大宋一个榜样,狠狠地甩它一个嘴巴!

各位勇士,先前,本王手段异端,用鲜血和死亡来鳞选英雄死士。这里,本王向大家悔过了!”

高原说完,跪地高拱双手,众人皆惊惶失措。

鲁智深上前扶起高原,高原擦拭了一下干巴巴的眼睛,继续言道:“从今日起,众位勇士就是我青州精锐。你们即将成立一个新的兵团,名称就叫‘野狼师’,对,野狼师!

在青州当兵,与大宋不同。青州早就实行雇用兵制,将士们都有丰厚的薪水。这里本王宣布,野狼师将士薪水是青州其它军队的二倍!

你们象其它青州将士一样,可以存钱娶婆娘,可以安家立业。你们还可以将家人接到这块自由乐土上来,青州官府将帮你完成此般心愿。你们还可以在服完兵役之后,拿着佣金和遣散金,退伍返乡……”

第一章 转战(4)

“赵家朝廷内外交困、苟延残喘,病入膏肓而浑然不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北方,与金国沆瀣一气,搞什么联手抗辽,这实在是养虎为患的愚蠢招数!

穷兵黩武,妄兴刀兵,枉费钱粮,对内横征暴敛,贪官如蚁,流毒不尽。天下苦宋,久矣!

青州大军起于梁山水泊,一夕之间,天下群雄云集响应,跋山涉水蜂涌而至。我军的发展真可谓一日千里,很快就完成了从绿林盗贼到正义之师的转变。

赵家小儿视我等为异端、为仇寇,亡我之心不死,一直企图吞没、霸占我统治地区。然而,谈何容易,次次兴兵前来围剿,次次被我军打得满地找牙。

我青州大军一忍再忍,有意退让。以我军目前的实力,要想占领青州附近的州镇,象西面的兖州呀、济州呀等等,皆是如囊中探物一般,垂手可得。

然而,我军都戒急用忍,因为行稳才能致远!我们坚守在半岛之上,是要打造一方自由的天地,建造一块富裕、和谐的乐土。

我们从来不急躁,我们一直很有耐心。

青州半岛独立于大宋版图之外,不受皇权的羁绊,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大宋朝廷如火烧屁股,如鲠在喉,瞧他们那个熊样!”

高原嘻笑怒骂,又逗又捧,然而,眼前四千死士冻寒一片,静静地倾听,无有半点配合。吴用不知什么时侯赶来校场,站在一旁认真地聆听着,偶尔与几位头领们一道发出窃窃的笑声。

“我们是替天行道,我们是被逼上梁山的。”高原声嘶力竭喊道,“大宋的天有多么的黑,青州的天有多么的蓝,现在我就让几位将领来现身说法,讲讲个人的经历给大家听。忆苦思甜,放眼天下!

我身边的这位头领,想必大家早就认识。他就是人称‘花和尚’、法号知深的鲁大师。鲁大师是两年前被逼出家为僧的,出家前他叫鲁达。对了,他还曾是大宋禁军中的高级将官,是经略的提辖呢。

这一位,大家在野狼滩头也领教过,看上去是一个行脚僧,可是一年前他还是阳谷县的土兵都头。官嘛,是小了点,但提起景阳岗上的打虎英雄,不知众位是否听说过?

现在,我就请这两位头领讲讲他们的‘惊天地、泣鬼神’般的人生经历,同时,也让我们的军师讲讲今日青州百姓、将士们的生活情形。

先有请鲁大师,大家鼓掌!”

高原带着示范性地鼓掌,眼前俘虏阵中发出零落的掌声。

鲁知深用手摸了摸光头,红着脸憨笑几声,终于开口言道:“洒家的事有什么好讲的。嗯,既然大王让洒家讲,那洒家就胡诌一番便是。

洒家来自关西渭州,原本是小经略相公麾下的提辖官。那日洒家在渭州城中散步,然后遇上……”

于是,较场上便上演了“三拳打死镇关西”、“大闹野猪林”、“景阳岗打虎”、“醉打蒋门神”、“血洗都监府”等精彩、悲壮的电视剧。特别是鲁智深,边说、边比划,说到激烈处,拳脚齐上,杀气腾腾。

渐渐地,四千死士神色方霁,心中因互戗而留下的阴霾逐渐一扫而空,场中还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与喝彩声。

见此情景,高原忍不住向吴用挤眉弄眼,好不得意。

等吴用介绍完青州的幸福生活时,天色已是黄昏。高原大声宣布道:“将士们,今晚再设宴庆祝,庆祝弟兄们获得新生。喝酒,不醉不休!”

较场上一片欢腾,喧哗声传到很远很远。

这日傍晚,高原与几个头领在密州军营内一房间里饮酒攀谈。

酒过三巡,众头领都脑红耳热,醉意朦胧。

鲁智深毫无禁忌,言道:“高兄弟,两位弟妹都安置在青州,为何不一同带来密州?”

高原道:“原本也想让她们一同前来,只是,考虑如此这般会动摇军心,给人一种‘举家逃离’之感觉。”

“哦,反正明日高兄弟就要回青州,很快就能见面,一解相思之苦了。”

吴用不怀好意地言道:“反正,在密州有珍珍他娘照顾,这……”

顿时,高原一脸不自在,吴用赶紧打住,室内传来一阵阵放荡笑声。

高原心中有点恼怒,见卢俊义一直低头饮酒,较少说话。于是,关心道:“卢首领,今日较场之上,高某没有让卢兄讲话,实有苦衷。”

卢俊义不以为意地回道:“卢某的经历,与鲁兄弟、武兄弟二人相较,乃平淡无奇。讲出来没有太多意义。”

高原并不就此罢休,继续言道:“卢员外乃‘河北三绝’,其武功、其人生,当轰轰烈烈也。只是,卢员外‘叛变’经过,当然不能让那些战俘知道。哈哈”

卢俊义黯然神伤道:“唉,家破人亡,往事有如一场梦。”

高原望向吴用,吴用顿感窘迫,忙举起酒杯,对卢俊义道:“卢员外,吴某此事做得实在有些过了,这里,吴某再陪礼了!”

说完,吴用一仰脖子吞了下去,卢俊义浅笑道:“也罢。经此一劫,卢某才看清那贱人和真实面目,竟然早就私底下与李固勾搭。这一切迟早要发生的,吴先生不必自责。”

高原正声道:“我青州弟兄们,有一些被官府逼上梁山,有一些是被我等用强来拉入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只是,高某一定不负众望,带领弟兄们寻一个好的未来。今日,高某承诺,日后给卢员外再寻一门亲事,并且一定要找一个皇家公主来补偿,因为,当日用强逼卢员外,高某也有一份责任。”

吴用闻言,表情才轻松一些,看了高原一眼,苦笑地摇摇头。

终于,众人歪歪倒倒散开。高原喝得有些高了,吴用扶着高原向兵营外走去,身后还传来已经大醉的武松的哭叫声。

武松口齿不清地叫道:“大王,一定要帮帮武二呀!想办法,挖地三尺,把那个淫妇……那个贱人,给找出来!不给她一个了断,武二于心不安啦!哥呀……哦哦哦……”

第二章 角力(1)

第二日凌晨,高原、晁盖、吴用三位首领,便要转战青州。www.65txt.com

晁盖率一千将士,带上一千多匹缴获的战马,带上大量的粮草,或骑马或步行,由陆路北上。而高原、吴用等人则乘船前往。

临别时,卢俊义、鲁知深、武松、施恩、朱贵等头领前来送行。高原特地嘱咐卢俊义,密州战区,在敌我兵力相当的新形势下,战略上攻与守的比重应该发生改变。高原还提示卢俊义、施恩等人,随着战线的延伸,物资后勤也必须按时、按量配置到位。

高原一行,水陆两路人马或远离、或拉近,沿着弥水河向北,几乎以相同的速度而齐头并进。

途中,高原他们遇上一些来往的大小渔船。上前一打听,才知道,都是逃离密州的富户们的船只。这些将家小、财产迁往弥河东岸避难的富户,一直热切关注密州的战况。眼下,已有人打算举家返还密州城呢。

在斥侯的引领下,水陆两路人马,行走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当日下午,与花荣、李应所率领的军队在弥水岸边会合。

会合地点,到青州城直线距离,只有二十来里。

赶至花荣他们的营寨后,高原临时召开了作战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晁盖、吴用、花荣、李应外,还有孙立、孙新两兄弟与白日鼠白胜。

高原先开口言道:“花将军、李将军及登州地区的各位头领,大家辛苦了。

刚才听了各位汇报的战况,从中可以看出,你们这支驻扎在官军队伍后方的游击队做了大量的工作。

同时我们也从你们报告中了解到,青州城外将近八万的官军队伍,目前并未对青州城发起象样的攻击。连日来,官军除了对青州城进行过一、二次小规模、试探性地进攻外,主要是在抓紧时间修建庞大的囤兵营寨和为大军攻城而开辟、拓宽道路等。

同时,我们刚刚也向你们通报了密州战区首战大捷,以及因此而开始进入战略的转折期。

青州和密州,两地战况差距如此之大,真可谓“东边日出西边雨”啊。一处快要收摊打烊,而另一处才忙着要开张!

犹如踩着两种节奏来跳舞,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得调整心态来适应之。

你们这支队伍的战略任务,依然是配合青州的守城之战。这里,高某对你们有几点要求:

首先,我们几位所带来这支队伍,现在移交给你们指挥。这样一来,你们就拥有了四千五百多人的兵力了。

再者,我们带来的一千匹战马,也一并交付给你们,以加强你军对敌作战的机动性。

其次,再强调一下,作为一支深入敌后的游击队伍,必须要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究竟如何以弱击强,如何‘老鼠斗败大象’?今天你们又多了一个参照,这就是刚刚获得大胜的密州之战,希望你们这几位头领,多加研究,以期达到立竿见影之效果。”

高原讲完,众将领都呈思考状,李应道:“大王,密州一战,军心振奋,此战的经验有哪些,大王是否可以直言相告?”

吴用一笑,答道:“密州一战,胜在游击。成功因素有许多,吴某初步总结一下,以供各位头领来考证。

第一,是情报。获得快速、及时、准确的情报,是战争获胜的关键。

第二,是机动灵活。以小斗大,以弱博强,自身尽管人马较少,但是转移兵力就相对容易。而敌军因队伍较大,加之受大量的粮草、辎重之拖累,所以,调动、转移比较困难,所谓尾大难调,此之谓也。大王一再强调游击战就是在运动拖累敌人、消耗敌人,其实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也。

第三,利用地形。密州之战,我军主动把战场前移,将军队化整为零,分布在密州驿道的群山中,作战于境外,作战于山地,加之发挥轻巧灵活之特点,这才是庞大的官军队伍陷入深山中而不可自拔。

第四,抓住战机。野狼滩、走马岭,都是准确地、快速地抓住官军的错误,然后有效地切割敌军并且借助山峦而围堵敌军。

当然,还有其它成功之因素,不过,主要的就是这四个方面。”

花荣、李应他们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人人俱是心领神会之表情。

当下,众首领都津津有味地追问或回顾密州战场的众多细节,会议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后来,高原借机让那几位登州头领,介绍登州城的军政情形,李应等人也都有问必答。

高原道:“登州临海,之前,高某曾要求登州军队,想办法获得海船,不知此事进展如何?”

孙立答道:“目前,我登州军队只购买到十来只渔船,那种能在大海中作战的大船,一直未曾遇到过,当然也就无法获得它。”

高原笑道:“高某也曾听到过李应将军的报告,你们所得到的这些渔船,每艘仅能载上十几个兵士,太小。北地商人乌鲁那种规模的商船,竟然也很难寻得。”

白胜抱怨道:“金人乌鲁十分的狡诈,张顺头领曾几次求他们帮忙,去北地购船,但每次都被他们拒绝。”

“哦,下次乌鲁前来交易,高某一定与他再好好地谈谈。因为乌鲁一直在供应我们精铁,所以暂时还不能与他撕破脸。”

李应道:“我们也问过杜迁头领,据他讲,他每次去北方购买硝石,却一直未曾看到过乌鲁这种商船。”

“杜迁大哥当然看不到。高某估计不差的话,乌鲁商船是从海外购得,只是不知是日本国,还是朝鲜国。”

“日本国?朝鲜国?”

高原觉察到自已失言,便吱唔道:“反正,青州南边各地,是绝对造不出这种大型海船的。”

这日天色已晚,高原、晁盖、吴用他们便留宿花荣他们营寨,打算第二天弃船乘马,往东北方向绕道从青州城的北门入城。

第二章 角力(2)

深秋,凌晨三、四点的光景,虽然不见太阳,但天已大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一阵阵山风袭来,稍许寒意,让行人更增添了精神。

为了躲开剿匪的官兵,高原、晁盖、吴用等带着一百多名士卒,在弥水河的东边登岸,往东北方行来。

秋季的山林茂密且显得黑森森的,骑马高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或草地上,空气满是郁郁的草木香,林中的小兽与鸟群受惊后,在奔逃与腾飞中,发出各种有趣的声响。

这一天,高原他们将有近百里的脚程,队伍中只留下八、九匹战马,近百名士兵却是手执刀枪,或前或后、跑步疾行。

晌午,高原一行找到一处较大的村落,村庄拥有三、二百人口,简陋的房屋依着山形连成一排排,村落的四周修筑一圈低矮的土墙,村落内还有小得可笑的交易市场。

高原他们寻到一个大户人家,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寨主,抖抖索索地迎上前来。

晁盖道:“老人家贵姓?我们是在赶回青州城,这位是青州高大王,我等想借锅借灶、升火弄饭,讨挠老先生了。”

“老夫免贵姓张,各位军汉沿途辛苦,锅灶柴火皆是现成,尽管用来,不必客气。”

高原就坐屋外的竹凳之上,接过一名仆佣递上的粗茶碗,大喝一口,问道:“张寨主,青州改天换日之后,生活可有何不同?”

“这位可是青州大王?瞧着年纪同老夫的孙子一般大小。”

吴用一旁提示道:“这是高大王,青州地界的大当家。”

“高大王,恕老夫无礼。回大王话,青州变天后,老夫这张家岭皆风平浪静,一切与从前无有太大差别。”

高原重又问道:“张寨主不必客气,本王是想问,你们的田税方面有什么变化没有?”

“回大王话,田税方面今年秋季未曾有变。只是,日前听到税官黄大人说,从明年夏季税收开始,田税要削减,道里脚钱等项也一概取消。”

“张寨主,这位黄姓税官还未得到减税命令,所以他知之不详。今后,不仅道里脚钱不再收取,象什么‘支移’费、‘雀鼠耗’等等,也都全部取消。并且,遇上灾年,青州府还将会实行程度不同的免税措施。”

“高大王如此仁德,乃青州百姓之大幸。老夫代表同村族人,感激万分。”

张寨主感激吹捧、忙前忙后不在话下,高原对晁盖强调道:“税收削减政策一定要到边到角,防止鞭长莫及,防止官吏们上下其手,使政策被打折扣了。”

晁盖慎重地点了点头。

午饭用毕,高原他们重又上路。

傍晚时分,一行人遇上前来接应的戴宗。眼看天色已晚,高原焦急问道:“戴院长,此地离青州还有多少路程?”

戴宗笑道:“回大王,离青州城还有三十里。前面通往青州北门的皆为大路,且戴某备有火把等物,大王不用着急。”

高原一行抵达青州城时,已经是深夜戌时(9—10点)。与宋江、林冲等头领一起用完酒饭后,高原因一路疲乏,便先行告辞,回家休息。

终于又与王莹、周巧巧她们在一起,大家甚是开心。周巧巧的肚子已微凸,穿越后,高原总算有了传人,高原是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当晚的夫妻三人的缠绵恩爱,自然热烈无比的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晨,高原依例召集青州军中高级将领开会。除了一线战场负责的头领外,参加会议的有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林冲、呼延灼、秦明、李俊、刘唐等人。

高原一走进用来做会场的知府大堂,顿时才感到青州的战局之严峻,因为宋江等人皆是一身烟火之色。

会议首先由晁盖、吴用二人通报了密州战况,介绍了密州战区取得首战胜利,使敌我兵力比重发生了逆转,以至现在敌我双方处于势均力敌之状态。密州战区,我军后期可以与敌人硬碰硬地较量了等等。

青州头领们先前已得到胜利的捷报,但今日听到详细的过程后,仍然激动振奋不已。

轮到青州方面来汇报了,宋江当仁不让地言道:“青州战区,还未发生过一场象样的战斗。

高俅聚集八万的重兵,前来进犯青州。眼下,青州西南方向成了净空区域,说得准确一些,西南方被敌军彻底封锁。官军距离青州四、五里远近安营扎寨,据斥侯讲,那里漫山遍野皆是敌军的营账,其阵仗之大,有如黑云压城一般。

官军挺进青州城外,前后也将近四、五天了,但除了在护城河边,敌我之间有过一、二次隔空对射外,目前官军未曾发起过真正的攻城。

这四、五天里,官军究竟在干什么呢?据我们的初步判断,有三件事。第一,官军在调集周边的百姓,赶修敌营与我城池之间的道路,并且填平了一些农田、耕地和小池塘,为几万军队的大举攻城做前期准备。第二,砍伐树木修建规模庞大的军营,疏通官军与后方州县的交通,储备足够的粮草,以及协调各路军马的统一指挥问题。第三,将上百渔船与大量竹木搬运到青州城外,并在护城河边编造筏排,准备攻城之时,在我护城河上铺设大面积的浮桥。我军曾派兵出城袭扰,之前的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更由此而发生。

可是,官军现在派遣成千上万的兵马日夜轮岗,在护城河外巡逻,守护船只与筏排。因此,我军前去袭扰十分困难,而且效果也不大。”

听完宋江的汇报,高原对青州战况有了进一步了解,高原言道:“各位首领,刚才我们互相通报了密州、青州的战况。这次战争,是我青州大军有史以来,最凶险的一次。官军调集十几路兵马,共十三万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青州半岛猛扑而来。

官军兵分两路,企图同时攻占我青州半岛的两个门户——密州和青州,然后再横扫青州全境。然而,现在我们宣告,官军的战略企图已经失败了,因为我们在密州战区,已成功地扭转局势,重挫敌军。密州的胜利,使处于弱势的我军终于喘上一口气,并且腾出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青州战区。

刚才听到宋首领的汇报,这一段时间以来,青州将士和青壮,夜以继日地轮岗,坚守于城墙之让,大家实在是辛苦。

然而,有一点不得不提醒大家,随着战局的发展,青州战区的将士们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两万兵力与五、六千青壮,将布置在不同城墙区段,做好死守苦战的准备。

各处的守城器械、锅灶、油汤等等,准备得怎么样,等会我们再上城墙来巡视。总之,我们在首战、甚到第二、第三场战斗中,将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守城战术,用人肉来筑起一道坚不可破的城墙!”

高原言毕,室内众头领俱皆惊惶,一时间不明究里。

第二章 角力(3)

高原关于“人肉城墙”的讲话,引得众头领议论纷纷,很久,室内才稍许安静。www.65txt.com

公孙胜率先质疑:“上次大王离开青州时,曾定下守城战术,是要以大炮进攻为主,辅之以人力。适才大王所言,却改弦更张,要弃利器而不用,独以人力来死守,这可有什么讲究?莫非颈儿峡的大炮在作战时出现什么故障不成?”

刘唐也叫道:“大王,莫非又要在青州城头,上演一场野狼滩鳞选死士的好戏不成?!刘某听闻,野狼滩那日,近二万官兵互戗,手足相残,血流成河,乃人伦惨剧,歹毒无比!

我说大王,青州将士可不同于官兵。我们可都是从梁山开始,一路拚杀过来的。当年弟兄,现在所剩十之六、七,若再让弟兄们接受这种血腥的淘汰、鳞选,未免太恶毒了一点!”

高原狠狠地盯了刘唐一眼,晁盖大声呵斥道:“刘唐,休得满口吐粪!”

高原扫了众头领一眼,室内立刻一片肃静。

高原回道:“正如刚才高某所言,青州守城战术是要做一些改变。弃大炮不用,先要以人力来苦拚,乃是有说不出的苦衷。说直白一点,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局势的改变而改变。

目前,战争局势发生了什么改变呢?众所周知,那就是官军在密州遭受重创。

风口浪尖上求生存,我们分析战略战术时,一定要站在敌我两方的角度来思考,也就是换位思考。这样,才能出奇制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我们假若自已是高俅,那么会如何分析这些最新的战况,如何采取下一步相对应的策略呢?

无庸置疑,现在的高俅,已经得到了官军密州惨败的消息,五万多水陆大军,被不足两万的我军给打得溃不成军,首尾不应。高俅难道说不会思考吗?

密州张叔夜、刘梦龙他们,一定在高俅面前为自已开脱罪责,一定会苦苦强调,强调我军拥有举世罕见、厉害无比的大炮!他们会苦苦论证,是这种具有巨大杀伤力的利器,才使得他们水陆寸步难进,才使得他们一败涂地。

作为高俅,在得到密州的辩解,会怎么想?

本王认为,高俅一定首鼠两端,半信半疑。

高俅在没有亲自见识过我军这种歹毒的杀人利器之前,肯定不会相信。因为高俅在东京是见识过所谓的‘轰天雷’的,他可不是孤陋寡闻的山野术士。

高俅还可能如此这般来做分析,官军五万多,队伍庞大,被我军阻击于群山之中。密州驿道处于山谷中、河谷中,狭窄无比,大军犹如被捆住了手脚。限于这种地形,官军庞大而又虚弱。高俅也许会想到,官军被我军借助高山、河流来切割、围困,不能挣脱,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大炮,也只在颈儿峡中出现过,在峡谷之中,‘轰天雷’狂轰烂炸,水军大船在狭窄的水面掉头困难,当然乱成一团,当然自相残踏。而这一切的发生,并不是‘轰天雷’有什么杀伤力。高俅绝对想象不到,我等已经发明了黑火药的事情。

以上这些,也许就是目前高俅狗贼的部分想法。高俅在未真正领教过、亲身体验过我军大炮攻击之前,是无论如何不会完全相信张叔夜、刘梦龙的情报的。

当然,高俅也会以谨慎的态度来测试我军,测试我军的大炮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高俅贼心不死,一定在攻打青州城时,小心摸索,小心测试。所以,开始攻城,官军绝对会以少数兵力来佯攻,来试探,而不会用全部或大部分兵力来比拚。

针对高俅的谋略,我们如果应变?我们当然是深藏不露,我们当然是示弱。

有人可能会说了,干脆用大炮把高俅几万大军给轰跑了事。那么,高某要说的是,有这种想法的人,是幼稚、是糊涂。

设若高俅在见识过我们的杀人利器之后,不甘心率军撤退呢?如果,高俅他们避其锋芒,放弃攻打青州城、密州城的计划,率领数万大军从两城之间,开进青州半岛,扫荡青州全境呢?不仅如此,如果高俅他们绕道来远距离围困我青州城池呢?

高某讲的太多了。吴军师,你来回答各位头领们的问题吧。”

高原拿起茶杯,自顾喝茶。

吴用轻声问道:“各位头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吴某就来应答吧。”

室内鸦雀无声,众头领还在细细品味高原的分析。

很久,宋江才自觉地站起来打圆场,笑道:“听了高大王刚才的分析,宋某亦获益匪浅呀!各位将领,如果无有什么疑问,那就分头去各自的区段,做好苦守的准备吧。”

高原也平和地补充道:“当然,在战斗激烈时,在面临破城危机时,手雷还是可以用用的。

至于准备,除了锅灶、火油等等防守器材外,高某要特别提醒大家,多准备一些盾牌,因为敌人数以万计,届时,敌军如果抛射,那么箭矢就如飞蝗一般密集而来,大家切不可让弟兄们头顶上没有半点遮挡啊。”

公孙胜也下令道:“各位头领,现在就去准备木板等物,迅速将城上的大炮给遮掩起来。”

众头领各自领命散去,晁盖、吴用、宋江却留了下来,高原提议到:“走,我们去北门外那几家工厂看看。”

四人边走边聊,宋江道:“大王不去城墙上巡查,却要去看作坊,意欲何为?”

高原回道:“这场战争结束后,青州的经济可能要陷入困顿。所谓开源节流,共度危难吧。”

宋江道:“大王放心,几家作坊一直在抓紧生产,未曾停留过。”

高原道:“等战争结束,我们要多开一些作坊,比如粮食加工场什么的。”

吴用道:“粮食加工场?”

“比如生产米糖呀、饼干呀等等。”

“这些食物如何加工?可口否?投放市场,销路如何?”

“制作也十分简单,只是制作方法要保密,投放各个州县销售,利润十分可观的。”

当下,几位首领先后视察了酒厂、木材加工场、铁器锻铸场,几处作坊,工人加紧在生产,未曾有停工停产的事情发生。

第二章 角力(4)

下午,高原让晁盖、宋江、吴用、柴进和慕容知府等去码头,负责继续调配各种物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除了粮食外,有些所谓攻城“物资”,还包括一些石头。就是将北门外山上的大小石头,整船整船地沿着阳河南运至城墙之下,当然,其中也有船只运送毛竹与树木等物。

高原则在公孙胜、林冲的陪同下,前往西南城墙上视察。

青州城墙,其建筑特点十分明显。对外,是砖石垒砌的高墙,而城内这一面,则是用土石堆成的斜坡。这些斜坡之上,平素往往草木丛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通往城墙上的斜径。但是,大战在即,将士们便砍伐灌木丛,使整个斜坡皆光秃秃的,随处都可以爬上堤岸。

高原走近城墙,看到这一带已然光秃的土坡上,还临时修建起不少的窝棚,一些换岗下来的将士,正在窝棚中休息。土坡上,守城用的石头、竹木以及其它器械也堆成一堆堆的。

高原问林冲:“林教头,此次防守的重点区段一共有多长?”

林冲回答道:“敌人可以攻击的区段只有二里来长,可是,我们却在三、四里长的城墙上,布下一万四千人的兵力和五、六千临时征调来的青壮。这些将士和青壮,已经分成八、九个营,并划分了各自负责的区段。”

“如此说来,每个营一千多人,负责区段一百五十米左右了。分几班次防守?”

“三至五个班次。每班次,各营有一两百将士蹲守于城上,其它的将士则在窝棚中或附近民居中休息。战时,我们打算每营都只分两个班次,进行大轮换,在坡上城上来参加守城战斗。”

“林教头,坡上与城头,战时如何配合,将士们可曾清楚?”

“按大王的要求,各营早已进行过训练。”

“很好。”

三人边走边聊,沿着一处坡岸登上了城头之上。城墙上,甬道三米多宽,外侧城基高度皆在三米之上,外加上一米多高的女儿墙,并且皆由方形巨石垒造,确实铁墙铜壁一般。

此时,甬道上,除了零星几个士卒挺直身体、面向城外守哨外,其它的士兵皆手拿弓箭、投枪或斜*女儿墙,或蹲坐在内侧坡顶,互相聊天打趣。见高原三位头领走近,都纷纷爬起身来,手执武器,摆正身体,表情甚为紧张。高原微笑着摆摆手,随和道:“各位将士辛苦,此番守城,可有信心?”

“有信心!”众将士齐声喊叫。

“不必紧张。大家随意,随意吧。”

林冲也用手掌往下压了压,道:“敌人未曾攻城,既然大王让大家随意,你们就继续蹲身守侯便是。”

众将士,这才小心地坐了下去,但还不时盯着高原三人看。

高原与公孙胜、林冲三人并立于城上,举目四望。

城外一片灰蒙蒙,脚下的护城河对岸草木丛间,摆放不少官军运来的船只,一些赶制的竹筏摆成了一个个方阵,而一小队一小队官军正在河边巡逻戒备,官军队伍离城墙最近水平距离不足一里,偶尔,对方的表情彼此也能瞧出个大概。

远眺,一、二里宽的山坳上,梯田大都被毁坏、填平,隐约看得到有大队官军在山坳里跑马摆阵闹腾,而山坳的两侧大小山峦,都早已成了官军的宿营地。旗幡、马匹、士卒、炊烟、尘埃,使得眼前这方圆二、三里区域的上方有如云盖雾障

敌我相距近在咫尺,大战一触即发。

高原问公孙胜:“这城墙上,好象一共才有八门大炮?”

公孙胜回道:“一共有十二门大炮,但西门与南门之间的城墙上,只架设八门。”

“射程多远?”

“有效射程为二里。二里之内,可以较好控制落点与爆炸时间。抬高炮口,可以射至三里左右,但无法控制落点,且不能使其触地爆炸。

就目前城墙上大炮架设的角度,射程水平可达二里之上,炮弹引信的长度也依此而设置。”

高原在城墙上巡视一番后,便要下城,林冲继续留在城上,公孙胜则陪着高原打道回府。

二人刚走到墙坡,迎头便碰上知府慕容彦达。

慕容彦达后面跟着一群富贵,其中高原认识的就有青州富豪吕三有等。

高原双手一拱,道:“慕容先生与各位老爷,找高某可是有什么事情?”

众富豪也纷纷回礼,慕容彦达回道:“禀大王,是青州城老爷们有事相求,下官一时也难作主,只好带他们来找大王。”

高原客气道:“何事相求?”

吕三友又是一揖,小心斟词酌句道:“回大王的话,大战在即,我等皆受困于城中而不得出城,只是,城外有多处生意需要打理。比如吕某,在济州、阳谷等地皆开有店铺,店铺中的货物也只能维持半个月的周转,另外,还有一些债款需要派人前去清收。吕某想恳求大王,能否提供方便?”

高原诚恳回道:“哦,这个不难。

前些时,承蒙各位富户的抬爱,给青州官府捐献那么多粮食。这里,高某再次谢过。

目前,青州城西门、南门皆被官军围堵,从这里是无法出城的了,北门、东门倒是可以出去。

慕容知府,请转告宋首领,即日开始,北门、东门取消管制。城中富户不但可以运载物资出城,亦可以运送家小等出城避难。不过,城中青壮,暂时不得擅自离城。”

慕容彦达躬身回应道:“下官这就找宋首领,转达大王的指示。”

众富豪闻言,皆一阵欢喜,并且感激再三。

高原对公孙胜道:“道长若无他事,高某今晚请你喝一杯如何?”

公孙胜道:“那就打扰高兄弟了。并且,有关大炮使用如何选择时机,贫道正要请教大王呢。”

二人说笑着,向高原的住家走去。

第二章 角力(5)

高俅统领六、七万官军,安顿、整合、备战,忙碌了近十日,终于开始试探性地攻城。(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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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晚上,高俅与各路兵马的将帅们,聚会中军帐,研究作战方案。临末,高俅甩下一句硬绑绑的话:“各位将领,明日攻城之战,说是试探性的打开战局,也行。但更准确地说,是将我军优势兵力有目的、有步骤地往前方推进,一下一下地,勒紧贼军脖颈上的绞索。”

负责今日攻城的部队,是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而清河节度使荆忠,则率军负责押阵,从旁协助攻城。

上午时分,天空阴沉,无有日光,

王焕将这一万人的中原兵马,前后分成三大部。

前端的一千五百名弓箭手,提早奔向护城河的南岸,沿着河岸的灌木丛一字排开,弓箭手们半跪身子,手执弓箭,眼睛注视着河对岸,是为掩护。

弓箭手刚刚沿岸排好后,后方二千余名步卒,身穿铜盔铁甲,赤手空拳向河边一拥而上。

后方,王焕将六千多官兵,摆出两个方阵,在距离河岸半里远的山坳中严阵以待。

那些徒手冲向河岸边的二千多名官兵,分成几个人一组,抬起早就放置在灌木丛后面的船只与排筏,先后将船筏放入护城河中。

而此时,青州城上,守城队伍早就在报警的号角声中,纷纷登上城头。眼看官军黑压压遍布山坳,一些青州士卒还在兴奋地叫喊:“官军攻城了!官军攻城了!”

看到官军在护城河中摆弄船筏,城上的弓箭手便开始试着射击,但因为射程皆在半里之外,一些射出的箭矢只是在河的北岸边激起零星的水花,所以,城上的弓箭手便放弃了无谓的射击。青州队伍一直严守不出,使得护城河南岸戒备的二千多官兵弓箭手们也无所事事。

青州队伍意外地不作为,只是眼睁睁地注视着官兵们在河中铺设浮桥,这让官军头领们甚感意外。

当官兵们半信半疑地在一里多长的护城河中铺设好浮桥后,后边摆着方阵的数千官兵们的攻城便开始了。

成百上千的攻城官兵们,手持武器或攻城的云梯等,快速地翻着护城河的南岸,踩着浮桥,蹦跳着越过护城河,前方的官兵们手持盾牌冲上了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的坡岸。

沿线官兵叫喊着,爬上坡岸,向城墙底下冲来,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就进入到敌方弓箭手们的射程之内。

青州城墙之上,不知那位头将大声吼道:“放箭!”

于是,青州城墙上空便向起了“嗡嗡”的弓弦之声。

伴着密集的弓弦声的,是箭矢突破空气的恐怖声响。

那些爬上坡岸、冲在前方的勇敢官兵便开始有人或翻跟头、或扭曲身子,一下子就射翻了十几人。

攻城官军早就防备。只见冲锋的队伍中,很快便举起了云梯,而云梯的顶端却竖起了一面面竹林新制的巨大盾牌。而将士们便开始蜷曲着身子,尽量藏身在盾牌之后,一边喊着叫着给自己打气,一边匍匐向前。

于是,一里多长的城墙下方,十几个“盾牌”罩着一群群士兵,象个怪物一样,向城墙根蠕动。

这下子,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傻了眼,但仍然有一些箭法高明的弓箭手,举着弓,寻找那些从“盾牌”后不小心暴露了身体的官兵,城上依然响着零星的弓弦声,响声落处,亦有不少官兵歪着身子倒在土坡上。

眼看盾牌越来越接近城墙,城上又有头领吼叫:“快!用石头砸,给我狠狠地砸!”

“嗵、嗵!”石头砸在木竹制成的盾牌上,传出沉闷之声,便有人的尖叫或闷哼,显然,有人被石头砸中了。

随着城墙上抛下的石头越来越密集,攻城的人群里便出现凄惨阴森之景象。一些人被空中飞石击中,瞬间便心力衰竭地往旁边颓废地倒下,失去了“盾牌”保护,倒下的身体就会被接踵而至的石头不断击中。

一段时间过去,地上便开始出现肉泥,还有一些肉血模糊的肉体还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着。这种地狱景象,让肉泥旁攻城的官兵们惊恐颤栗,一些年纪小的士兵吓得转过头去,不敢看第二眼,更有人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哭泣。

空中的石头有如雨下,城下四处一征闷击之声,而且城墙上的石头几乎源源不断,石雨没完没了。

护城河的南岸,主帅王焕瞧着自己攻城的部队被石雨砸得七零八落,最后不得不做了一个决绝的手势。

撤退的命令象风一样,快速传递到对岸冲锋陷阵的官军之中,于是,官兵们如落潮般向城下退了回去。

“敌人被打退了!”城上,不知谁嚎了一嗓子。闻声,城上将士和坡堤上传递石头的青壮,便如释其重地丢下手中的石头。顿时,青州城墙上,响起一阵阵欢呼胜利的叫声、笑声。

在一处城门楼里,刘唐匆忙冲将进去,对着楼里宋江、林冲等将领,喜不自胜地大声报告:“敌人退回南岸了!”

宋江抬头,关切问道:“敌我双方死伤情形如何?”

“回宋首领,敌人死伤逾千,我守城将士,被冷箭击中,死七人,伤三十余人。这些乃初步统计,准确数字还需时间来做核定。”

林冲一旁命令道:“刘头领,迅速去通知城上的呼延灼他们,组织城上将士们分批下来用餐。”

刘唐领命径直离开。

宋江对林冲道:“林教头,今日午时已过,官军伤亡惨重,今日白天恐不会再次攻城。只是,我们要严防死守,不可掉以轻心。”

林冲回道:“谨遵宋首领之令。敌人还在南岸驻守,河中的浮桥俱在。并且,这些浮桥皆以新鲜竹木编造,一时也难以火攻摧毁。”

宋江道:“林教头,守城将士今夜要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夜袭。我这就去高大王那里,估计他们焦急地正等侯消息呢。”

“宋首领只管前去,这里,林某自会安排收尾事务。”

第三章 阵脚(1)

当日上午,晁盖、吴用、柴进聚集于高原住宅的前院,共商要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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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坐下未多时,就有士卒前来报告,说是官军正在城外的山坳处集结,前方一、二千人已冲至护城河边,敌人攻城在即。

高原平静地挥挥手,对报信的士卒言道:“官军攻城的总兵力如果接近一万,或是守城若出现意外情况,你再来报告。”

报信士卒闻言退下。

四人继续喝茶谈事。不多时,水军头领混江龙李俊得令赶来。

时值深秋,可李俊依然一身单衣,赤膊露腿的,高原上下打量他,赞道:“李头领身体竟是这般强健。”

李俊低头看了看自已的一双赤脚,笑着回道:“李某从小水中讨生活,除了隆冬冰雪天气,平素却是很少穿鞋袜什么的。命贱。”

高原邀李俊在石桌边坐下,吴用当即言道:“李兄弟,大王呼你前来,是有要事交待。官军这次重兵攻城,却是无有水军,因为对于青州城来说,敌人的水军皆难以发挥太大作用。

因此,刚才我们几个首领在此合计一番,打算让李兄弟率领几十艘船只,在斥侯的引领下,前去协助花荣他们。

花荣他们,现在拥有五千多人马,出入官军的后方,作用不容小觑。

李头领除了安排好东城水门的防务外,今晚就可以悄然前去。下午,柴大官人就安排一些物资,你们随便带去。”

李俊点头称是,高原也补充道:“此去与花将军会合后,要尽可能从水陆两路来堵截敌军。再次转告花荣、李应他们,这段时间,盯紧官军的异动,同时继续熟悉那里的地形、道路,为后期的伏击战,作好充分的准备。而当官军溃败逃跑时,不可贪多求大,要量力而行,能吃得下多少官军就吃下多少,切不可因贪功而被敌人反包抄。”

李俊得令后,便与柴进一道径直离开,前去安排准备。

布置完水军任务,高原觉得似乎又多了一成胜算,内心直实想法不便透露,一副心不在焉之表情。

吴用又好象有所察觉,便急切地问道:“大王,早在密州之时,就布下花荣这支伏军,而又不止一次地增添花荣他们的兵力,吴某有些不解,大王竟然不注意守城,却全盘算计敌军的退路。大王如此胜券在握,顾后而不瞻前,为何如此?”

高原吱唔道:“拥有十几门大炮,只要我军全神贯注,而避免任何疏忽大意,官军又如何夺城?花荣的兵力是多多亦善,皆因要防止官军改变策略,径直闯入青州境内,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当然,目前还没有发生这个意外,那这支伏兵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当然应该在后期歼敌战中发挥其作用啊。”

吴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笑道:“大王言不由衷。”

面对晁盖与吴用咄咄逼人的目光,高原最后只得屈伏,小声道:“活捉高俅!”

晁吴二人闻言,俱是全身震憾。晁盖忍不住追问道:“有这个把握么?”

高原恳切地回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花荣在官军后方制造混乱,但愿能出人意料地完成这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原言毕,三人皆默默不语,低头思索起来。

片刻,晁盖象是想起什么来,抬头问道:“已经三、四天了,密州战况不知进展如何?”

吴用好似没有听见,却刨根究底地问高原:“捉住高俅,大王有何打算?”

“捉之放之。”

“哦?”

高原补充道:“此事只是高某的一个幻想,两位大哥切不能为外人道也!”

“嗯。”二人都点头应承。

中午过后,三人照旧议事。宋江一脸兴奋,急匆而来。

人未近前,远远就高叫道:“大王,攻城的官军已被我军打退了!”

高原问道:“彼此伤亡几何?”

“敌军或中箭、或被石头击中,死亡应有六、七百人之多,而我守城将士,亦有七人中箭身亡,重伤十多人。”

吴用道:“今日下午,官军尚需休整,恐怕不会再次攻城了。”

高原亦吩咐道:“宋大哥,走!我等前去城头查看。”

四人出得院子,沿着正南大道,往城墙而来。

转眼,四人便登上城墙,林冲等人一见高原,便象是得到命令一般,*近过来。

打了胜仗,众头领皆是精神饱满,神采飞扬。

一向很少说话的解珍、解宝两兄弟,也皆有发声。五大三粗的解宝道:“还六、七万大军呢,刚交手,就中看不中打!”

高原接过话头道:“众位弟兄刚才出生入死,特别是步兵的头领们,高某就此谢过。不过,此战,官军只是尝试性地打通攻城道路而已,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头呢。”

高原一边与头领们说着话,一边向城下战场扫视几番。

忽然,高原一举手,制止众头领的说话,下令道:“林教头,找些箩筐来,放二、三十个兵士下去。收集附近尸体,归堆。再放下一些引火柴草和火油什么的。”

宋江不解地问道:“大王,要焚烧尸体,那也要等打完仗再说呀。眼下是深秋,天气寒冷,不用担心会引起瘟疫什么的。”

“宋大哥,高某并非担心病变。高某只是想,让这些尸体堆积起来,深夜点火照明而已。”

“哦?”众头领一听,俱是不寒而栗。特别是在听说过野狼滩的事情后,青州头领们心中无不非议高原所具有的人性道德,一些人甚至还私底下咒骂高原。

宋江闻言,忙道:“林教头,赶紧派人,依令行事。再者,让城上的弓箭手们戒备,防止河对岸的官兵们前来滋扰。”

说话间,三、四十个士兵便先后被箩筐吊着放下城去,他们在河南岸的官兵们注视之下,开始搬抬尸体。只不过,他们皆在城墙根近旁收集尸体,小心翼翼地在敌人射程之外活动。

终于,一里多长的城墙下边,堆出了十几个人肉堆。尸堆上下,夹杂着一些干柴干草,并且还淋上一些火油。

执行完任务的几十个兵士,最后都安全地被吊回城上。河对岸的官兵们俱皆莫名其妙,只是眼不眨地观注着这一切,并未曾有任何的动静。

第三章 阵脚(2)

高原在城墙上,巡视、逗留了一个时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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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高原留在兵营与将士们一起共进晚餐。

餐毕,高原对宋江、林冲等头领言道:“各位头领白天作战辛苦,今夜,就轮到我、晁首领、吴军师、呼延将军等人来守城了。”

然而,众将领闻言,未见有人离开。

林冲道:“大王,今日乃为小战,林某未曾觉得劳累。大王与军师等,还是放心前去休息便是。”

公孙胜、解珍、解宝等人也都附声附和。

高原摇头道:“这如何使得!今晚,高某是一定要留守城头的。”

林冲关切道:“城头十分危险。一当敌我交战,官军弓箭手便会胡乱地往空中抛射,届时城头之上,便不断有冷箭飞下。大王与军师若执意要留守于此,为安全计,你们只能留在室内指挥。否则,林某是断然不许的。”

林冲是知道高原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底细,高原只得红着脸,点点头。

宋江也提议道:“为了高大王的安全,必须安排一名兄弟来贴身护卫。”

李逵跳上前,叫道:“铁牛愿意担当此任,保护大王安全!”

看到高原皱眉,晁盖忙出面化解尴尬,道:“李兄弟还要负责自己防区,怎可分身?以晁某之见,此事还是交给燕青兄弟吧。对于护卫,燕兄弟比较有经验些。”

浪子燕青闻言,便欣然走到高原的身边。

安排完毕,晁盖、公孙胜、林冲、李逵,解珍、解宝等头领便先行上城,分头前去指挥防守。宋江、刘唐等人,则去城下临时征调而来的民居里休息。

高原、吴用带着燕青,随后也沿着一条楼梯道,登上了一处屯兵囤。

屯兵囤里,晁盖已带人率先布置,十几个平方的楼房里,此时灯火通明,房子正中央摆着桌凳,桌上也放置好茶具等物。

高原、吴用沉身坐下,高原上下打量站立身旁的浪子燕青。燕青十六、七岁年纪,手执哨棒,一衣轻装,头缠淡青布巾,眉宇间掩不住的是一种英锐之气,长相厮文而略带点女人气,确实堪称美少年。

高原笑道:“小乙哥请坐,不必拘束。高某听人说小乙哥极善相扑?”

燕青被高原打量,正有些害羞,闻言,便应声答道:“禀大王,小乙自小跟随我家主人,略通一点武艺而已。”

“此次将你与卢员外分开,小乙哥可有什么不快?”

“回大王,日前,小乙闻听我家主人已被大王拔擢为密州首领,正打算当面感谢大王呢。”

“嗯。之所以将你主仆二人分开来,是因为情势不同于往日。往日,你们是一家人,主仆相随,便于伺侯。而现在,你们是上下级将官,卢首领的起居皆有普通兵士照顾便可。并且,卢首领一身本事,在军中指挥,不太需要保镖什么的。而高某无有什么好武艺,自然需要小乙哥于身边护卫,长此下去,不知小乙哥可否愿意跟随高某的左右?”

“小乙谨遵大王之令。”

高原所在的屯兵囤的二楼,楼下梯道直通城内,二楼房间地面与城墙甬道高度基本持平,跨出房门,便直达城上。

晁盖一直进进出出,偶尔找高原、吴用汇报或商量一些小事,而高原也时常走出去,沿甬道巡视一番。

今夜,月色惨淡。城外,正前方的山坳上空灰蒙蒙一片,而山坳两侧的群山更象是的一团团平地涌起的墨黑色乌云。

偶尔脚下的护城传来一声异响,城上哨兵们更紧张地倾耳细听。倘若声响稍大或稍长,城上便有弓箭手举出一枝火箭,照亮下方的护城河,看看是否有官兵们图谋不轨。

离高原只有五里远近的高俅中军帐,此时亦是灯火通明。

帐内,高俅端坐正首,左首党世英,右首党世雄,而各路节度使皆一身戎装,分坐于左右两侧。

高俅抬头,借着火光四周扫视一遍,然后沉声言道:“今日一战,尽管我军死伤数百人,但此战,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其战略目的。

自此,我军的前沿阵地,真正算是推移到匪军的城墙之下了。

河中已铺盖好木船竹筏,由于这个排筏皆是由新鲜的竹木临时制成,所以,匪军若是不出城,仅仅*火攻,是很难摧毁这些浮桥的。

然而,匪军如果胆敢出城,不等他们下河毁船,就会被我军驻守在河岸上的近三千名弓箭手给射成刺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高俅说完这句歇后语,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帐内的头领们也都应景般地大笑。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这就是因今日出战而损兵折将的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

高俅望了一眼满脸忧郁的王焕,顿时便紧了紧嘴脸,再次语调低沉地言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连语言也是南腔北调,但是,我们是为朝廷打仗!

这次剿匪,大家务必要同心同德、通力合作,誓将贼军斩草且除根!

本尉今日有句话放在这儿,那就是,各位节度使,只要你们不计较得失,拚命向前,那怕你只剩下光杆一人,本尉一定面奏吾皇,为尔请功!”

高俅说着,起身,向西面虔诚地一拱双手,众将领也为之一振。

站起身来的高俅并未坐下,而是立身继续喊叫道:“正如刚才本尉所言,我等皆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又身处危地之中,因此时不我待!任何的畏首畏尾,任何拖沓延缓,将使我军陷入更加不利之局面。

以七万官军,来对付不足两万的贼军,当然是要发起轮番的攻打。我军换班换人马,打一场车轮战,要让这一伙贼匪喘不过气来,拖也要把他们给拖死!

现在,敌人已丧失了护城河这一道屏障,我军随时可以直捣匪窝。

所以,本尉决定,今夜我军发动一次夜袭。

诸将听令!

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将军,现在就去调集你的一万兵马,今夜丑时,前去攻城!

太原节度使徐京将军,率领其部属八千,负责戒备,协助攻城。”

第三章 阵脚(3)

半夜三更过后,万籁俱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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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墙上,除了十几个哨兵外,其它将士们都歪躺在甬道或内测坡堤之上,且沉沉地昏睡过去。

一个刚刚轮换上岗的哨兵,揉着双眼,眺望远处的黑茫茫的山坳。当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时侯,这位哨兵陡地发现远方山坳上涌起了一股乌黑的云团,且云团越涌越大、越涌越近。而山坳两侧的群山和附近的护城河未见半点云烟。妈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哨兵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异象,正满腹狐疑:这团乌云怎么紧贴着地面在蔓延,为何不向空中弥漫呢?忽然感觉耳鼓边隐隐传来震动之声。

经过一番内心的互博,这名哨兵终于将眼前的异象归之于新敌情,急忙俯下身子,拉扯着一个沉睡中的战士,神经兮兮地叫道:“都头,都头!敌军好象要攻城了!”

“别他娘的叫!如果无中生有,看老子不活剥了你的……”小头目一边吞吞吐吐地嘟噜着,一边爬起身来,当他顺着哨兵的手指,往前方眺望时,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接着,这名都头,便杀猪般嚎叫:“弟兄们,官军攻城了!官军攻城了!”

“官军攻城”的报警声人口相传,远近城头上,喊声响处,地上躺着的将士们便象淋着开水一般,分别从地上弹跳而起,城上城下乱着一团。

黑暗中,不知是那位头领大声喝令道:“不要慌张,弓箭手往前依次排列,投石士卒同城下青壮们快快连接起来!”

“他娘的,瞎了眼这是,乱闯个啥!”

当城上的将士们刚恢复完防守的秩序时,荆忠手下的清河官兵前锋部队却已经冲到了河岸边。

屯兵囤里值夜的高原,本来与吴用二人,*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外面出现响动,高原和吴用便被燕青给叫醒。

一听有敌军夜袭,高原兴奋的冲出屋子,吴用与燕青哪敢大意,也都追了出来。

城墙上,晁盖、林冲、呼延灼等,正在不同的区段上指挥将士们积极应战。

高原望脚下,就见黑压压的官军如乱云一般涌向护城河中,而河岸后方的官军的脚步声有如经久不息的闷雷,震荡着脑际。

城墙上不知是谁射出一枝火箭,城脚下方的一个淋有火油的尸堆顿时腾地下点燃了,跳动着的火焰愈烧愈大。紧接着,城墙下端先后燃起了几十个火堆,把城墙前面、甚至护河里照得一片通亮。

高原十分清晰地看到,前方的官兵们分成一股股,簇拥着三两支云梯,而这三两支云梯的前端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一样的“盾牌”连接着,成团成团的官兵部分人手举肩扛着云梯往前,部分人则躲在云梯之间的空隙中,这成群结队的官兵皆被巨大盾牌所遮挡。于是,护城河北岸坡之上,十几个盾牌象一辆辆载人的战车一样,颤颤魏魏地向城脚移动。

而城墙上方,一些弓箭手还在捕捉那些从盾牌后露出身体的官兵,机不可失地放箭射杀之。然而,如此捕捉目标,中箭的官军人数也极为有限。

一些官军弓箭手们,也冲至河岸边,就见他们仰着头,向天空一阵乱射。与此同时,城墙上便开始有零星的箭矢在飘落下来,吓得高原、吴用等人忙找过一块盾牌,象斗笠一样顶在自已头上。

“大家各就各位,准备用石头砸!”黑暗中,林冲一边在甬道上奔走,一边传达最新命令。

忽然,林冲发现高原,便吼叫道:“谁让大王和军师来这里的?赶快回屋!燕青,还等什么,动手呀!”

燕青闻令,便动作麻利地,把高原连拖带抱,推进了兵囤中,吴用也跟着走了进去。

高原坐在灯下,耳边听到城上将士的怒吼,亦听到了密集的石头砸物砸地的混听声。

吴用道:“没想到,高俅这狗贼,居然搞夜袭。”

高原却不以为然地驳道:“这不叫夜袭。官军并没有出动轻骑兵,当然,出动轻骑兵也无有什么效果。敌人这是大摇大摆明着攻城,这是大兵压境,更是轮班攻城!”

“轮班攻城?”

“对。高某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今夜攻城的官军兵力,与昨日白天的人数不相上下。高俅仗着自己数倍于我们的强大兵力,准备给我们来一场车轮战,让我们耗不起。”

“嗯?大王所言甚是。那我们该如何对付?”

高原自嘲道:“那我们只得硬着头皮奉陪下去了。”

高原与吴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二人心思全部放在近在咫尺的城头上。

后来,二人终于忍不住来到门口,向外观望。而城下的火光被城墙遮挡住,空中红彤彤极象红日出山,而城上黑乎乎的,看着不太清楚。隐约可见,士卒们在传递着石头,城边和士兵们接过石头,便没头没脑地往下砸。城墙边上,将士们砸石头的身影起起落落,甚是忙乱。

呐喊阵阵,吼叫声声。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忽然,高原和吴用二人同时发现了东边的一处城墙,好象出现了打斗。

两人同时感到惊慌,大眼瞪小眼:不好,官军有人攻上城墙了。

确实,官军有人在拚死地争斗中,终于打开了一处突破口。

然而,附近的头领解珍、解宝几乎同时赶到,他们一边冲着城上士兵们吼叫:“都让开,都闪到一边去!”一边挥舞戒刀,与冲上来的官兵们缠斗一处。

不断有官兵丧身刀下,亦不断有官兵从突破口处爬上来,情势十分危急。

当林冲、呼延灼他们发现险情,正抽身向那里奔去时,城下被攻城声吵醒的刘唐,正巧离出事地段不远,就见他二话不说,拿起一杆长柄朴刀,从城下沿着坡堤飞奔而上。

第三章 阵脚(4)

总算是有惊无险。www.65txt.com

官军来去如风,一个时辰的血战很快便拉上了帷幕。

短兵器时期,这种近身肉博,拥有象李逵、刘唐这般人中之兽,十分之重要,有时,其对整个战局可以起到关键性地作用。

今夜,官军曾一度突破城墙防线,幸亏几名凶悍武夫及时赶到,一阵血腥宰杀,方才转危为安。高原在油灯之下,回顾刚才绞杀的情形,一颗心还是狂跳不已。

稍事镇定后,一种新的作战思路,骤然产生于高原的脑际中。

望着灯下的高原因惊吓而变得阴晴不定的面容,吴用也知趣地保持沉默。

屋外众将士忙着打扫战场、抢救伤者,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夜,转而沉寂,城中又闻鸡鸣之声,一遍、二遍……,天空已然放亮。

天刚亮,宋江等头领便匆匆赶来,士兵们也开始轮换着上城或下城。

高原对吴用道:“军师,召集几个主要首领以及部分步兵头领,我要开会布置一番。”

半个小时之后,小小的屯兵囤里,挤进了十来名头目。前来与会的有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林冲、呼延灼,步兵头领有刘唐、李逵、杨雄、解珍、解宝、燕青等。

刚刚还出生入死,转眼,这些凶残的武夫们见面竟然嘻嘻哈哈。

李逵粗着嗓子,大声道:“解氏兄弟昨晚端的好运气!铁牛昨夜却很闷煞,仅仅宰了一名城外的官军小卒。若也被官军冲上城来,铁牛方能尽兴地砍剁一番,那才叫过瘾!”

解珍、解宝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宋江见此,对李逵又是一番斥骂。

晁盖趁机向高原汇报了昨夜的大概战果,高原吩咐道:“让扈三娘、韩滔、彭圯他们统领城下的二千骑兵,将秦明头领和北城的石勇二人也调上来,增添防守的力量。”

“正是。晁某会后就去通知他们。”

待众头领入座且安静后,高原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言道:“昨日昨夜,官军对青州城发动两轮攻打。由此,敌我形势稍有变化,官军的战略意图已经明晰,故召集各位将领前来,布置我军新的、与官军相对应的战略措施。

这正是,敌动我动,敌变我变,针锋相对,此之谓也。

官军的战略意图赫然暴露在我们面前,那它究竟是什么呢?

原来,官军因为其兵力数倍于我军,然而,可以展开攻击的前沿阵地却相当之狭窄。青州城三面依山,有如铁桶一般。北门之外的山道最狭窄的地方,也只有三尺来宽,只有这西南方向,有一里多长的城池,可以让敌人来攻打。

这一里多长的西南城墙与护城河之间的坡岸,最多可以容纳敌人六、七千人。

于是,官军目前采取了一种新的战略,就是轮番攻城,不断消耗或蚕食我军的兵力。

别小看官军的车轮战。首先,官军拥有七万兵马,每次攻城只需一万人,这一万人正好是官军的组成单位,因为每个节度使都按朝廷的约定而带来一万兵马。因此,官军攻城,能做到方便而快捷地调动,方便而快捷地指挥!

其次,官军每次只派遣一万人,频繁地轮班发动进攻,无限重复,每一班人马,皆有六个回合可以休整。然而,我军把青州青壮算在内,也才二万多人,只能做二个班次轮换。如此,我军以一敌三、以一敌四,且疲劳作战,战争的形势于我方,乃极大地不利。

最后,因为官军投入攻城的人马只有一万人,如果我们现在就采用大炮之类的先进武器,不仅象我曾说的那样,将官军给吓跑,而且,我军能歼灭的敌人兵力亦相当之有限。

绝对不能现在就把官军给吓跑了,因为那样一来,高俅带着数万官兵逃离此处之后,拥有如此强大兵力的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窜入青州境内,或者向密州压迫过去。如果产生这样的局面,我们守着青州孤城,就会相当地被动。

眼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仗给打下去。而且只能以近身肉博的作战方式为主。

为了应对官军的车轮战术,现在,我在此公布一项新的作战措施。

这项措施,简言之,就是换兵不换将。

何为换兵不换将?就是,营级以下的将士,按两至三班来轮换着休息,而所有营级以上的将官,则要长驻在自己的防区内。

这些将官日夜坚守城头,当然也要休息。这个休息时间,其实就是战争之间的空隙。所有将领都在自己坡岸上的营房处休息,一有战况发生,便快速进入战场来指挥。

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没有?”

高原扫视众人,宋江憨笑道:“昨晚大王硬是逼我与刘唐等人去睡觉,睡在城下民居里,以致昨晚没能够参战,宋某甚感惭愧。”

高原笑道:“宋首领昨日白天已参战一场,反倒是高某,只能袖手旁观,更该惭愧。”

晁盖却纠正道:“大王与军师,只负责指挥就是了,绝不可再以身涉险。昨夜,大王亲上城头,让我们十分地担心。”

大家谈笑一阵子,吴用突然压压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言道:“各位头领,吴某把这两次战斗的战果公布一下。

两次战斗,我军共阵亡三十六名将士,重伤亦六十多人。而官军的死亡人数有一千七百多人,只有几个轻伤的官兵被我军俘获。我军共缴各类兵器二千多具,剥下盔甲八百多套。

因此,战果还是很大的。”

宋江也紧了一把脸,开口道:“刚才大王进行了新的步署,各位头领立即依令行事。今天,大王特意把各个步兵头领召来,就是对在座的各位有所依重,希望大家振作精神,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官军血拚到底!”

刘唐、李逵等人,也精神振奋地呼应道:“血拚到底!”

高原一挥手,众头领便先后离开。高原却叫住了公孙胜。

第四章 摊牌(1)

公孙胜被高原叫住,室内只剩下晁盖、宋江、吴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原又令人去传柴进和慕容彦达前来议事。

四位首领围桌而坐,高原对公孙胜道:“道长,刚才会中,有一项措施不便明言,想私下里来交待。

那就是,将一百多名投雷手或炮兵们,分散到各个城段,让他们随时处于待命状态。为了方便行事,请设置锣鼓号令,由道长来统一指挥。

日后官军攻城时,若是我军出现较大危机,便可以使用手雷来制伏敌人。”

公孙胜言道:“贫道早已安排人手,分别在十几尊大炮前守侯。只是,投雷手的布置还比较随意。贫道照大王的意思,立即去办。”

高原补充道:“让这些投雷手与炮兵们,在各个点蹲守,随时待命。他们不必参加其它的守城战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宋江灵机一动,建议道:“大王,传到锣鼓信号,宋某想,能不能在一门楼高处,设置一、二面大鼓,攻城之时,激励我军守城将士的斗志,亦可作报警信号?”

高原点点头,道:“战鼓旁,设置一、二面铜锣,铜锣为投雷与开炮之号令。公孙道长,如果人手不够,还是把韩滔将军调上城来,给你做下手,你看可好?”

公孙胜回道:“如此甚好。”

稍后,柴进与慕容彦达匆忙赶来。

高原问道:“慕容知府,城中可否派出捕快巡街,维持战时秩序?”

慕容彦达胸有成竹,道:“下官早就将所有捕快与衙吏派遣出去,日日四处巡逻,顺便征调一些愿意守城的青壮。”

“嗯。”高原露出赞赏的目光,接着吩咐道:“今日,让你与柴大官人前来,就是为了征收青壮的事情。

你们立即去城中各处要道,张贴布告,广征临时守城兵丁。

征用的规则是:其一,年龄在16至35岁之间的所有男丁,皆为应征之对象。其二,所有被征青壮,在战斗结束时,可选择留下,亦可自由返还。其三,被征青壮,必须遵守作战纪律,不得中途逃离,违者军法处置。其四,从被征之日始,我军除了提供免费吃住之外,每人每天还可领取二百文铜钱的酬金。其五,战中阵亡者,每人的家属可以立即领到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当然,高某暂时只想到这么多,有疏露的地方,各位可做补充。”

吴用道:“大王所虑甚是周全。只是,第四款是否能改动一下?吴某认为酬金的多少,分城上城下。城下搬运攻城的物事者,每人每天一百文方可,而有上城作战的勇士,则每人每天按三百文来发放。”

“军师言之有理。”高原点头道。

众首领言事已毕,出门上得城来,四处观望。

城下,早已将阵亡官兵的尸体归拢成堆,七八个尸堆,小山丘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早晨,一轮红日爬上东方天际,可青州城墙上,四周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臭气。

高原难以掩饰地皱皱眉,晁盖见此,便对高原和吴用道:“大王与军师,昨夜辛苦,现在当去休息。”

高原问道:“麻烦晁大哥在坡上找一处兵营、窝棚,我与军师前去便是。”

宋江笑道:“大王既然不肯回府,怎么就住窝棚里!宋某领大王二人去城下的民房歇息吧。”

晁盖也附和道:“晁某这就派兵士,去大王府中取来被褥衣物等。”

宋江引领着高原、吴用、燕青一行,四人沿着坡道,鱼贯而下。

来到昨夜宋江安歇的民房,宋江领侍卫将他自己的被盖搬去城堤兵营,便回头对高原客气道:“大王,你们休息,宋某这就去坚守城上了。”

“宋大哥多多保重。”

等了一段时间,卫兵们搬来高原与吴用的被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等。

一阵银铃般笑声响过,王莹从外面跳将进来,叫道:“大哥,我也来了!”

高原嗔怪道:“这里乃前方阵地,十分之危险,莹妹你跑来干嘛?”

王莹上前抱住高原的胳膊,撒娇道:“小妹来照顾大哥呀。”

一旁的吴用假装劝解:“如此甚好,甚好!哈哈……”

高原沉沉睡去,直到午后未时(注:三点至五点)才醒转过来。

起来后,高原净了一把脸,便问燕青:“小乙哥,军师何在?”

“回大王话。今日中午,官军再次前来攻城,此战打了大约一个时辰。吴先生早就前去了解战况,协助抢救伤员了。”

“官军又攻城了,怎么一点响动也没有?小乙哥却是为何不叫醒我来?”高原生气道。

“大王昨晚熬夜,睡得甚是深沉。小乙本欲叫醒大王,但被军师给劝阻。”

“哦。”

高原带着愧疚,独自一人出门。

出门后,高原并没有顺道上城,反而一路向北,缓步向府衙走去。

刚刚走近,就见府衙外人头攒动,一片喧嚣。

一个府吏站在桌子之上,手拿着一面铜锣,“咣咣”直敲,待众人停止吵闹后,又在人头之上,扯开嗓子叫道:“安静,各位乡亲安静!下官刚才所言,皆是布告上的明文规定。各位若是不信,找一、两个读书的士人,来念给大家听便是。”

“张押司,每天真的给一百文钱么?”有人高声问道。

“对呀。敢上城砸石头的,每人每天三百文!”张押司回答道。

“是不是按天发放,还是战后一次发放?”又有人问。

“满三天发一次。各位,家里有老小的,领了钱,还会让大家抽空送回家急用啊。”

“张押司,人死了,能给十两银子?!”

“不错!并且,只要你一蹬腿,我们官差上门,立马把银子交给你的亲人。”

一问一答,没完没了。

“弟兄们,此事既然是高大王亲自拍板给定的,那就绝对是有信用。我们还等什么呢?赶快报名上阵啊!”终于有人心动。

“好,好!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都到曹笔吏的桌子前登记。”

第四章 摊牌(2)

站在人群堆外,高原傻傻地看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为了区区数百文钱(此时米价,600—700文一石,一石59.2公斤),竟然置生死于不顾,打破头般争着、抢着报名。念及此,高原唏嘘不已,禁不住脱口赞道:“报名的人可真多啊!”

“这位客官好不晓事理!”身旁一枯槁老者训斥道,“从前,官府征调兵丁,何曾给过一文钱?管吃管饱,就算是天大的恩德。更有,官差登堂入室,以武力强行征兵,稍有抵抗,动辄被活活给打死。

当兵按天给酬庸,老夫我活了这大把年纪,可是闻所未闻。若不是老迈昏聩,老夫真想报名参战呢。

青州自从来了高姓大王,简直变了天,他们行的可是仁义之政啊。”

“老人家,这高大王未必有你老人家夸的这么好。眼下乃战时,城中饿死的人有多少啊?”高原还不依不饶,来劲了。

“饿死人,当然,诺大一个青州城,难免偶尔有一两个冻死与饿死的。可是,老夫所居住的城东老街双堰坊,这两个多月来,可未曾饿死一人。

原来,那些没有青壮的且尽是老弱病残的家庭,只要去向官府报备,每月都可以按人均五斤以上免费配送粗米。

而眼下,只要是因为生意萧条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直接可以去找本街户长,户长核实后,便会配米给予救济。这种仁政,天下何处可寻?!”

“老人家,听说有些商户因为遇上战争,都拖家带口逃离青州城了?”

“没有的事。双堰坊最富的要数刘老爷,他还是老夫的亲戚呢。据老夫所知,刘老爷得到大王亲自签发的通行令,也只是让管家运了一些酒货出城,顺便前往阳谷清收上月的货款。眼下,刘老爷全家妻小都在青州未跑,这不,刚才还让他家的长工、仆佣等来报名守城呢。这位客官,听口气不象本地人,不知道可不好瞎讲一通。”老头子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会高原。

高原踌躇满志地四下里张望,忽然发现身后燕青只离自己几步之遥,这小子何时尾随自己的。燕青见被高原发现,便硬着头皮上前道:“大王,不是小乙不听大王吩咐,只是,夫人让小乙前来提醒大王,大王忘记进餐了。”

“谢谢小乙哥,我不饿。”

那位枯槁老者,张大嘴巴倾听高原与燕青的一问一答,赶紧掉转身来,冲着高原就要沉身下跪。

高原一见,急忙上前一把抱住:“老人家,年纪上可以做高某的爷爷,可千万不要折杀高某!”

燕青见此,也趋步上前,代高原扶住老人,安慰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家大王为人随和。”

在那位老人还张着嘴想说点道歉之类的话时,高原早向府衙大门绕道前去。

高原避开人群,来到府衙大门旁边,正要进去,却一头碰上从里面匆忙奔出的柴进。高原小声招呼道:“柴大官人!”

柴进抬头,见是高原,欣喜道:“高大王,柴某正要去城头找你呢。不曾想,大王却亲自来了。哈哈,快请进。”

二人来到大堂内,柴进报道:“大王,柴某正要找大王汇报今日征招壮丁之情形。目前,报名登记的就达二千来人,而且青州城各处现在还有不少青壮正赶来。”

“柴大官人,除了按标准进行体格检验外,来者不拒,多多亦善。”

“哦。这下,柴某便可放心大肆招募了。那已登记在册的二千名兵勇,已通知明日清早来府衙集合,之后便让人带到城头去。”

“如此甚好。”

高原接过茶碗,正欲举未举之际,一名自家侍卫神情慌乱地冲入大堂。

“报!大王,晁、宋两位首领以及军师,请大王速回城楼议事。”

“什么事?”高原不安地问。

“禀大王,小的只听说好象是官军送来一封书信,并且,好象有我军头领被官军捉去。”

高原一听,当下不由分说,便直接起身赶回城堤。

柴进与燕青一着急,也紧跟其后。

一行人边走边跑,很快就到达城楼。

屋内,众首领等侯多时,人人俱是眉头紧锁。见高原赶到,吴用将那纸书信递给高原。高原展开书信急忙来观,柴进凑在一旁,小声诵读起来:

“青州匪首以下:

尔等匪盗,啸聚违法乱纪之暴民,割州据县,流窜一方,实乃无君无父之禽兽尔。

今次,本尉起十州之兵马,集天兵天将十五万,禀承帝命,征剿尔类残渣余孽。兵马过处,旄旗指向,皆如狂风席卷天地,尔等岂可心存侥幸,以负隅顽抗而求偷生焉?!

然则,皇恩浩荡,恩泽四方。侥是尔等梗顽不化之徒,只要悬崖勒马,拱手而降,本尉亦会御前求情,届时,但有悔过者,一律从轻发落,死改流、流改徒、徒改杖、杖改笞。尔等岂可拒绝恩威且甘心堕入深渊乎?!与其背道逆天而不齿于人类,惴惴然常惧身首异处,曷若抢抓机遇,化险为夷,尽忠为臣子本份报国哉!……”

“一派胡言!”高原忍俊不禁,脱口骂道。扫视书信下端,脸色骤然变得十分之难堪:

“临末,知会尔等:贼逆张青、浑号‘菜园子’,孙氏二娘、浑号‘母夜叉’,二人明里夫妻,实为狼狈。早年双双藏匿于孟州荒郊野岭,杀人越货,罪大恶极,乃我官府通缉多年之要犯。年初,犯嫌二人又流窜青州,甘心从贼,继续作恶。

犯嫌二人已被我官军所擒获,此对男女亦已坦承,皆为尔等贼军之头目。城外开店,实乃观风望气、与尔等反贼互为表里也。

本尉勒令尔等:放弃干戈,速速归降。如若不然,即刻便送上尔等同类之首级,是为警示!”

(各位大大:本人文言水平马虎,为拚凑此段文字,确实花费时间。恳请多多投票,给予鼓励。谢谢。)

第四章 摊牌(3)

高原读完高俅的照书,室内气氛十分凝重。www.65txt.com

高原叹道:“张青夫妻二人,为何暴露行踪,行事这般孟浪?!”

吴用摇摇头,回答道:“大王千万不可怪张青夫妇,他两人也是见猎心喜。刚刚据斥侯带回情报,说是二人遇上了兖州来的送粮草的队伍,该队伍一行三十多人在张青他们酒店打尖。

夫妻二人便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一下子蒙翻所有人,包括高俅这边官军催粮的将官,所有人都被张青夫妻尽数宰杀。

然而,夫妻二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们未曾想到,押粮队的前后方都有官军的探马。夫妻二人没有及时弃店逃跑,所以才被官军给双双生擒。

一下子血洗官军将士三十多人,难怪高俅要用他们的人头来泄愤。高俅这厮要用二人的人头来要挟我们,逼我们投降,这也本是题中应有之义。”

高原一听,笑道:“原来如此!这十字坡的旧主,这回又故伎重演了。痛快,实在痛快!”

吴用道:“眼下,夫妻二人落入敌手,千军万马之中如何营救这对英雄夫妻呢?不救,让夫妻二人身首异处,委实令我们良心不安啊。”

高原沉默不语,低头苦思。

宋江叹道:“这张清夫妇俩,尽管十字坡前干过不少杀人越货之勾当,但于我梁山不少弟兄有恩啊。鲁提辖、武二等人若是知道,只怕拚了性命也要前去搭救啊。”

众人正说着,青面兽杨志闯将进来。晁盖道:“杨头领,不在北门外把守要道,为何却跑来这里?”

杨志道:“杨某闻听时迁兄弟说菜园子夫妻二人被官军活捉,特地前来打探消息。毕竟这对夫妻亦有恩于杨某,而且,又是原来青州三山的弟兄手足,眼下三山弟兄全赴密州,我担心你们会见死不救!”

宋江喝道:“杨头领不可乱讲!”

高原抬起头来,盯了杨志很久,冷冷说道:“杨大哥,你的话,高某不敢苟同!先不提张大哥、孙大嫂,先来说说你吧。你武艺高强,为人心细,这便是你的长处。可是,你却左右摇摆,首鼠两端。”

杨志闻言,红着脸,正要辩解,高原却出手制止。高原接着平心静气道:“目前,大敌当前,岂容内斗?!

但鼓不敲不响,人不说不明啊。当日,梁山脚下,我与林大哥苦苦相劝,你却别有他图。当断不断,多经磨难,你心存大宋仁途,反而不断地自找苦吃。

今日,你挑起我梁山人马与三山人马之争,意欲何为?

依高某所想,你无非是逼我们与官军拚命,以卵击石,最后选择投降归顺,从而成就你忠君报国的旧梦。

可是,杨大哥,你也不想一想。就算今日我们投降官军,我们寸功未有,朝廷将怎样地消遣我们,更别提什么加官进爵了。

高某已经跟弟兄们不止一次地讲过,当今的大宋朝廷大厦将倾,祸在旦夕,杨大哥对北方战事一无所知,即使送你前去军前效力,你又能有何作为?!”

杨志被批,羞愧难当。

晁盖亦意识到问题之严重性,正色道:“杨头领,高大王为人仗义,绝不会视弟兄死活于不顾的。今后不要再谈什么梁山人马、三山人马等等,免得让弟兄们寒心,乱了弟兄们的阵脚。”

见杨志下不来台,高原诚恳道:“杨大哥,高某今日也许言过其实,误解了你。但是,高某还是恳求杨大哥给予机会,让高某证明给你看。大宋时日不多,简直屈指可数。”

杨志礼貌性地一拱双手,道:“大王,杨某今日失礼,请各位不必计较。杨某这就返回自己的防区。”

“杨大哥好走!”

杨志离去后,众首领又静默不语。

吴用小声问高原:“大王,你看如何是好?”

高原想了想,慢吞吞地言道:“当然不能投降,但又不能无所作为。以高某之见,先给高俅回一封书信,打消官军杀人之念。

这封书信应该这样来写。首先,晓之以理,告诉高俅,眼下乃战争时期,敌我双方胜负未定,不可乱杀降将,此例万不可开。听吴军师讲,我们俘获的受伤官兵中,也有三二个小头目。告诉高俅,他杀我就杀,自此降将(包括他本人)都将无一幸免。问问他,这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至于,以降将的人头逼我们投降,这是绝无半点可能。

还要特别告诉高俅,如果他不以张青夫妻的生命来要挟我军的话,那么,此战,我军若胜,所有被我军在战时俘虏的营级以上将官,我军在战后将全部释放。否则,就只能是另一种结果。

吴军师以及各位,你们看,这样写行不行,还有没有其它的补充?”

公孙胜道:“贫道认为,如此甚好。只是,高俅他肯相信我军的信用么?”

“嗯。”吴用思索道:“吴某可以在书信的开头,进行一番旁征博引。古有刘邦不杀韩信,因此才成就其霸业。唐太宗不杀仇敌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魏征等,这才有了初唐强大兴盛、万国来朝之景象。

总之,吴某尽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便是。”

说写就写。救人如救火,哪能容得半点拖沓迟缓。吴用当即展开纸帛,悬手提笔,饱蘸浓墨,书写起来。

宋江在旁边观赏,摇头晃脑地小声唱读,激动处,禁不住击节称赞。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封文辞兼美、“情真意切”的回信已然写成。吴用吹了吹,待墨迹稍干,便急不可待地折叠装函。

高原笑道:“高俅称我们为‘贼逆’,我们却称其为‘贵军’。”

宋江心情大好,道:“这不是有求于人么!可是,吴军师此函写的义正辞严,许多地方算得上是掷地有声啊。以宋某推算,高俅阅后,定会审慎以对。”

第四章 摊牌(4)

青州西南城外,群山掩映之中,高俅的主帅营。www.65txt.com

帐内,明灭的灯火之下,高俅读着青州反贼的回函。一纸书信,百多个字,一个是写,一个是读,各有各的想法,也许相同也许不同,但所用时间却惊人地相同。很简单一张纸:出自安徽宣州一家未知纸坊,宽五寸一、长七寸二,厚如矢翼;很简的字:杨集狼毫,胡开文墨,大气颜体。纸,很多人用过,不算最好,也许连中等都排不上;字,很多人写过,虽然有一定的风格,但对于看过无数文案的高俅而言,还是一般。但,由一个特殊的人,在一个特殊的时间,把它集在一起,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送到另一个特殊的人手中,效果显然更特殊。这一点,从现在高俅表情中就可以得到验证。

一直暗中窥觑高俅表情的亲信党世英按捺不住,疾声问道:“贼逆意欲何为?”高俅半晌未语,而后轻轻地松开拿信的手,任信笺飘落在地,转身出了帅账。

留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高俅站在账外不远处,久久凝视黑暗中某个角落,仿佛紧盯着贼首,雾里看花一般,直到身后的账内哄闹起来:

“嚣张!放肆!”

“满纸妄言!”

“明日起兵,直捣贼窝,灭此朝食!”

老将荆忠,声如洪钟:“贼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放言要生擒我等,这实在是一个大笑话!

昨夜,老夫旗下攻城,才几个回合,不足半个时辰,就将贼军之城墙防线撕开了一个大裂口。城上近身搏杀,亦斩敌数十人。

如果不是半夜三更、天昏地暗,致使我后续人马行动拖泥带水;如果在敌人抢堵溃堤决口之时,再在其它地方发起攻击、锐利突破,那么,现在的青州城早就被我军一鼓荡平!

直到现在,这股枭贼死到临头而不自知,还敢大言不惭,还敢漫天要价!乱臣贼子!贼性依旧!自蹈死地……”

说到激动处,老荆忠吐沫横飞,口不择词。可是,渐渐地,他便发现,账内众将领出奇的宁静,似乎在听他的慷慨陈词。不对,他一回头,高太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荆忠稍一目瞪口呆,便转瞬回复常态。就见他机灵地一闪身,一拱手,为高俅让开道来。

高俅依旧寒脸不语,信步迈上主帅案桌前。正中坐定后,这才挥挥手,言道:“不杀!”

众将士各各心怀鬼胎,暗中揣摩之时,高俅的声音再次响起:“贼军来信,引经据典,甚至搬出了汉高祖、唐太宗来,压服我们,妙哉!

贼军行为叛违、逻辑怪悖,忽而又要仁义,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仁义好了。

我们并非示弱,我们绝非怯懦,当然不存在被贼寇的狠话所恫吓,为自己预留后路什么的。但是,那几个被贼军俘获的官军小头领,我们也没有必要让这些人因此而早死。

贼寇此计甚是歹毒。只要我们此时割下张贼夫妻二人的头颅,那么,贼军便会将我官军将士们的首级高悬于城头之上。

因为我军兵马来自七、八处,互不统辖,亦互不熟悉。届时,贼军不分官或兵,随便割下几个首级悬吊起来,那么,我官军的大小将领们便会误认为是贼军杀官报复。

贼军杀官也没有什么。关键是,如果由我军开此先例的话,那我们无异于引祸上身。紧接着,一股怨气必然会在官军队伍中弥漫开来,于我军乃是极大不利。

跟大家不厌其烦地讲明这些,就是证明一点,我等以敌俘之生命来逼迫贼军缴械的策划,实在是失之慎密,亦甚荒谬的。因为,这伙贼逆远非一群乌合之群,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乱臣贼子,要复杂得多,要聪明得多!

把这些都说开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心存戒慎,不可盲目轻敌。

现在,本尉就宣布新的攻城方略,众将听令!”

……

这一夜,高原青州军终于渡过开战以来第一个安静的夜晚。

第二日清晨,柴进与孙二娘等头领,将新征的三千多民夫青壮,排着队伍,送到了青州城下。随后,这三千人便被分配到各个防区之中。

稍后,几个首领在城楼内碰头。意外地渡过一个和平之夜,众人便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宋江开口言道:“昨夜,官军停止攻城,莫非预示着今日便会杀掉张家夫妻?张家夫妻二人此番为我青州大军立下大功,不曾想,功成之日,竟是死期至矣。唉!”

面对宋江长吁短叹,吴用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官军昨夜按兵不动,当然事出有因,但这与杀不杀张青、孙二娘,应该没有必然的联系。

昨夜官军收到吴某的书信,该有所顾忌,难不成要我们也割下几个官军头颅,悬挂城头,影响官军的士气?此举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原亦道:“宋大哥,不必过于伤神。当日江州,若不是弟兄们提早潜伏,只怕宋大哥早就难以保全。

要造反,就要死人。干的是逆反之事,岂能人人都得善终?!

我等弟兄,梁山结义以来,向来逢凶化吉,一帆风顺,这与我们所闹出的动静十分地不相衬。随着事业做大,死人的事总是会有的,待弟兄们功成业就之时,我们再给这些牺牲的弟兄加封为烈士,给英灵们立牌位,焚香烧纸,终年供奉。纵做鬼也幸福!

高某预感,官军昨晚陡然停止攻城,事有反常必为妖,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各位首领,等会前去通知弟兄们,今日要抱着必死的信念。人人不可心存懈怠,更不可贪生怕死,因为,一旦城破,必将是我等之死期。无人可以幸免,即将侥幸逃脱,也将成为被官府追杀的对象,惶惶焉岂可终日?!

要想搭救张家夫妻,成全弟兄情义,唯一的办法,就是血战倒底,就是大获全胜。只有达到了那种局面,我们才有资格与官军来谈判,来提出换俘。”

晁盖道:“大王所言,极为有理。宋大哥和林兄弟,我们立即就上城督战,把大王的话带给所有守城的弟兄们去。”

第五章 圈套(1)

战争,交手的双方有时更象两个高手的对决。www.65txt.com移步换形、接触试探,随之而来的就是倾尽全力,近身一博。

正当高原与吴用走上城头,听着青州军头领们在各处城墙喊话,要士兵们以命相博时,官军队伍便开始倾巢而出了。

官军如雾一般,由远而近,铺天盖地地充斥了整个山坳。整个山坳十几公倾的面积,一下子涌入五万人左右的官军队伍。

但见,惊尘敝日,旗如海洋,各式兵器森林一般树起。

远处,鼓声大作,跟着各种号角声,官军队伍象浪潮一样向前滚动,自壮行色的齐声呐喊,尽管相距甚远且听不懂一个字,但这种比鼓声稍低的几万人的口号声,低沉而雄壮,竟能让大地发出阵阵的震颤。

与敌军声响相互应和的是,青州门楼鼓声响起。“咚,咚,咚咚咚……”铿锵而有力。

敌人气势如潮,守城的将士们的血性也被激发起来,城上传来一阵阵胡喊乱叫。各个城墙防过段落,皆有人带领着将士们嚎叫,各种口号此起彼伏,更有歌声,慷慨而悲壮。

“以死相拚!有敌无我!”

“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敌军先分出一万人左右的队伍,向前推进滚动。很快前方两三千官兵,抬着攻城器械,越过河堤,纷纷冲下护城河,然后经过浮桥后,前方便停在护城河的北岸,而后方的队伍却停留在河南岸。

三千左右的官兵同时站在护城河的浮桥之上,河中船筏不甚重负,河水从船筏的缝隙处渗出来,官兵们的下肢几乎全泡在水中。

官兵们为何让自己如此难堪?因为登上北岸的同时,也意味着进入到敌方的射程。

三千人立定不动,船筏便开始不断往下沉,再等下去,这三千人的队伍就要全身没入水中了。这时,不知是那个将领发出一声嗷叫,官兵们便象鸭子一样,乱嚷着,纷纷朝城墙根冲将上来。

门楼的响鼓,一直回应着河对岸的敌鼓,而守城的将士们停止鼓嗓,耐着性子,眼不眨地、冷冷地注视着官军的一举一动。

一见官兵们发起冲锋,对着这些爬上岸来的官兵,城上的弓箭手便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矢如满天的飞蝗,空气中发出“呜呜”的鸣镝之声。

鸣镝声,对于官兵来说,是恐怖之声,冲在前方的官兵便有不少应声倒地。

瞬间,冲锋在前的士卒倒下去有上百人之多。于是,官兵们又只得故技重施,重又举起云梯,几支云梯前端挂着一面巨大的用湿木赶制的“盾牌”。冲锋的官兵们,麻利地钻进盾牌的后面。冲锋的速度骤然变缓,一里多的城墙外,十几个盾牌象载人的车辆般,向前慢慢地移动。

而随后跟进的两千多官军弓箭手们,也趁着混乱爬上北岸,借在前方攻城官兵的身体做掩护的同时,向空中一阵无目标的抛射。

于是,守城的将士们的耳边也回旋起那种恐怖的鸣镝声,伴着声音,是箭矢象雨点般落下。

吃了几次亏的青州军,此时,城上守兵与坡上手拿石头等着的青壮们,人人已经戴有铁头盔和铁披肩。侥是如此,亦有人被空中“雨点”击中身体其它部位,而受伤、而倒地。

守城将士,一边小心躲避空中垂直下落的箭雨,一边警惕地注视着攻城官军的举动。

当发现前方那些向后方倾仰着的盾牌越来越近,甚至简直就在眼面前晃动时,城上的守卒们,便放下弓箭,拿起了石头,或硬生生地砸在敌人的盾牌上,或技巧性地抛射空中,呈弧线而砸在盾牌后方的官军身上。

一时间,空中灰雾弥漫,“石雨”纷纷。

“石雨”落下,盾牌的后面,便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

盾牌,便开始左右不停地晃动,然而,却还是以缓慢的速度城墙移动。

惨叫声不绝入耳。

眼看,官兵们冒着石雨,冒着被砸出脑浆的威胁,拚死向前。眼看,高举的盾牌近在咫尺,青州守军不知何时将一大桶一大桶油汤搬上了城头。

这次,高原总结前天晚上城墙曾一度失陷的教训,而后教给将士们,用地沟油、桐籽油熬汤来做武器。

如果说,短兵器时代,石头砸人(特别是砸人脑袋),远比刀剑更致命。那么,同样是居高临下,而用烧开的油汤来攻击敌人,更具有准确性和超高的覆盖率。

果然,随着城上将士手持瓢勺,一下下往盾牌后方浇灌热汤,官兵们哀嚎声更加的凄厉,更加的刺耳。

油汤伴着“石雨”,在空中形成更大的雾幔,那些官兵盾牌歪斜得更厉害,终于,有几块盾牌便在雾幔中轰然倒下。

盾牌一倒下,被暴露的盾牌下方的官兵们,便拖着云梯,掉头向护城河夺路而逃。

攻城是一项最残酷的战斗,攻城的将士们必须一鼓作气、互相激励且齐头并进。如果有一股人开始往后抱头鼠窜的话,那么,瞬间,便开始产生群体效应。

恐惧象麻风病,近在咫尺,想不传染都难。很快,官军的第一波攻城便草草结束。

城头上,高原带着吴用从城楼中走了出来,开始协助指挥救死扶伤,或巡视守城队伍的趁机换防。

第一次战斗共进行了半个时辰,城头上的将领们都精神饱满,看到刘唐、李逵等人,似乎没有过足瘾的样子,懒洋洋地在低声咒骂。

再转头看山坳,山坳里的官军哪里半点撤军的迹象。非但如此,官军的队伍继续在移动,继续在摆阵布局。

高原自言自语道:“敌人岂能善罢干休?这第一波的攻城,敌人浅尝辄止,只是,不知今日官军准备打几个回合。今日,是敌我摊牌的时刻到了。”

吴用却信心十足,言道:“第一战,我军士气尚佳啊。”

“敌人围困万千层,我自巍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

听到高原无头无脑的词句,吴用苦笑道:“此长短句端的气势非凡,大王可否把你的即兴大作完整以告,吴某当洗耳恭听也。”

“军师,高某也是即兴唱颂,若听完整的,高某还需斟酌一番。”

第五章 圈套(2)

攻防双方激战,正在进行中……

官军已经开始发动第五波攻势。www.65txt.com每一波攻势被青州军打退之后,官军便换下败退的队伍,而倾刻间又派遣另一支队伍前来重新攻城。如此循环,没完没了,看来,官军今日是志在必得的了。

城墙下,官兵尸体夹杂着大小石头,铺了一层又一层,满地血泥,竟有近万具之多。再这般攻打下去,恐怕三、四米高的青州城墙将丧失屏障的功能了。

已是晌午时分,深秋的太阳光芒惨淡,远处山中不断传来乌鸦性急的哀哓,腐尸气味在空中飘散开来。

青州城头,油汤早就用光了,投枪与石头也用尽了大部分。城内,柴进正催着水手与青壮,不断向城脚赶运石头,而一些新砍伐的竹子,来不及套上铁矢,只让民夫们用刀将一头削尖,便风急火燎地赶着运上城头。

战斗正酣。高原透着门洞,一直观注着数米之外的城墙。

城墙上的守卒们,已经变成了麻木的投石机,不停地接过“运输带”递过来的石头,看也不看,转身便向城墙下抛掷过去。一段时间过后,上方的士兵累了,就抽身下城休息,后面的士卒跟着替补上。

城上的将领们,手执长枪、朴刀,遇上城边有探出脑袋的官兵,轮刀便砍。李逵的斧头早就被血污浸染,远远地发着阴寒的幽光。每劈开一名官兵的脑袋,他就发出一声怪吼。

城墙上下,偶尔有冷箭落下,但零零落落,对青州军已经不构成威胁。倒是城墙内侧,不断掼出标枪,尽管这些标枪前端没有铁矢,但削尖的竹子,锋芒毕露,碰上城外官兵的身体,照样刺入很深很深。

官军疯狂地轮番攻击,一波又一波,青州军前后死伤亦在千人以上,而城下尸体与石头累积越来越高,眼看着,官军已经不需要用云梯了。

林冲也令人不断射出火箭,企图将城下尸体点燃,但来不及抛撒干柴草或是淋上火油等物,要点燃这些满是血水的尸体,谈何容易。

终于,城脚下阵亡的官军尸体,铺就成登城的云梯,无数官军如浪潮般涌上城头。守城战,已经变成了敌我双方近身的械斗。

高原向门外张望,远处的官军似乎已经感觉到攻城道路已被打通,因此,山坳中一下子涌入了斗志旺盛、推挤向前的五、六万官兵。

前方官军之庞大,使得山坳间挤得水泄不通,耸动的人群成堆成团,有如过江之鲫。

而近前,青州城上险情处处,曾经天险般不可逾越的城墙,如今变得不堪一击,决堤就在转瞬之间。

一些城段,还能听到兵器交接之声。而另外一些城段,因官兵不断地涌上城来,而城内的青州军也不断沿着土坡涌上前去,敌我前锋,因后面的推挤,兵器早已失去伸展的空间。

于是,这些城段,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现象,敌我绞着一团,面对面,不要说兵器,就连拳脚亦无法施展。双方人群,说是在战斗,其实是在用身体较劲、推搡。一些兵士的承受不住挤压,脸都变得苍白,然而又无法逃避。

这种场面,随着敌我不断地挤入城头,而变得更为滑稽,同时,也更为凶险。因为,如果让这种局面继续发展下去,敌我前方士卒将被挤成肉泥,甚至是肉干。

官军以为大功告成,无数的队伍争抢着,向青州城涌来。

高原冷冷地看着眼前黑色的海洋,压抑住心跳,尽量不露声色。

吴用请示道:“大王,下令吧?”

高原点点头,吴用冲着门外的传令兵大吼一声:“发一级令!”

传令兵闻言,急急地将手中的红旗在空中左右狂舞。

门楼之上,公孙胜等人见得真切,几乎就在同时,只听得门楼上方传来一阵密集的敲锣声。

那些处于推揉状态的城段,青州兵们听到锣响,一时张皇失措,动弹不得。而那些处于械斗状态的城段,隐藏在城墙坡岸上的投雷手及炮兵们,便手忙脚乱,点火的点火,填炮弹的填炮弹,还有人叫喊着让前方的自家将士做好闪避的准备。

终于,点燃手雷的投雷手,将手雷奋力摔过城墙之外。

片刻过后,青州城墙外传出一声巨响。

战场上七、八万将士,一听响声,皆为之一愣。

“轰!轰!……”

几处城墙外,手雷爆炸声不断响起,越来越密。

那些敌我双方互相挤揉一团的将士们,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因为响声并未在他们的近旁产生,只是从远处传过来。

而敌我械斗的城段,响声伴着惨叫声,从城上官兵的身后响起,声音震动于械斗双方的耳畔。攻城的官军将士们,忽然发现后继无人,身后烟火升腾,再蠢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哪肯再脱单而留在城头之上?当下,官兵们便掉头向城下跳去。一些官兵抽身稍稍缓慢,便被青州军给砍杀。见面前的官兵往城下逃,城头上的青州将士们也跳下城去,在后方追杀敌人。

这些城段已然净空,守侯多时的炮兵们,便开始点燃那些早就卸下伪装的大炮。一颗带着烟雾的炮弹便轰地一声飞向一里之外的密集的官军队伍之中。炮弹掉在人堆,其景象之凄惨,不可言状,简直是血肉翻飞。

那些敌我双方挤成一团的城段,炮声轰鸣之后,青州头领便指挥手下撤退。青州内墙的青州军与青壮们便往四下散去,而前方正与官兵推挤的青州士卒,忽然感到后方压力大减,便不由自主地退下阵来。前锋官兵们惯性地往城内奔下后,由于手中的武器早被挤掉,赤手空拳的官兵们,便立即被等侯在城内的一丈青等人砍翻。后方手中还持有武器的官兵,并未爬上城头,他们被远处的爆炸声所惊醒,掉头去看,只见他们身后的官军人堆中伴随着爆炸声不断升腾起黑红的浓烟,他们哪里有心恋战,都掉头纷纷退下城去。这些城段的炮兵们,眼见敌人快速退下,便赶忙卸下城内侧大炮的伪装木板等物,重新摆正好被挤歪的大炮,迅速执行发射的任务。

于是,从某一个时刻开始,青州城头十几门大炮交错地怒吼,而远方的山坳的敌军阵中,便不停地传来更大的回响。官军密集队伍的头顶上空,不断地升腾起一团团快速膨胀蘑菇云。

第五章 圈套(3)

青州军在炮轰声中发起了全面的反攻。www.65txt.com各个城防区,士卒在刘唐﹑李逵﹑杨雄等步兵头领的率领之下,直接翻过城墙,追着逃跑敌人后面,胡砍乱杀。

而青州城的西门、南门的吊桥此时已经被放下来。西门林冲、一丈青扈三娘夫妻二人,跨着战马,带着一班骑兵或步兵冲出城中;南门则由呼延灼、秦明等人率队出城追击。

其实,几乎就在同时,藏身在群山之中的花荣、李应他们,听到大炮持续轰鸣,早就带着五千兵马从官军的后方杀了进来。这支埋伏的队伍,拥有近三千多匹战马,骑兵跃入敌阵,有如犁庭扫穴一般,碾出一条又一条二十米宽的血肉之道。骑兵过去,官军步兵人群,或被马踢翻,或被骑兵居高临下给屠宰。

高原和吴用早已走出城楼,立于城头之上,心潮澎湃地观赏眼前惨烈的战场。

远方炮弹一阵狂轰乱炸,山坳上空烟雾笼罩,山岚一般。

为了避免误伤自家军队,青州城上的大炮早就停止吼叫。然而,眼前的山坳里,还是零星地响起手雷的爆炸声。前去追杀的青州军,一遇上敌军成建制的反抗,便会将手雷抛入敌阵之中,如此,原来已经被官军头领成功地组织起来而展开抵抗的官军队伍,刹时便在手雷的摧残之下,乱作一团,官兵们只能抱头鼠窜,或早或迟都被青州将士从背后追杀。

数万官军,被围追堵截,深陷于山坳泥泞之中而不可自拔。

曾经踌躇满志的高俅高太尉,现在总算彻底地明白,这一切,都是贼军的圈套,一步一步诱惑自己全力相博,然后依仗他们罕世的歹毒武器,血洗官军。

明白这一切,为时已晚,高俅在党世英、党世雄那近万人的御营军的护卫下,奔出营寨,仓皇而逃。

青州山坳,是官军的恶梦,是魔鬼的天堂。绞杀还在继续,此时,刘唐率领的特种兵们,开始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劝降。几处上千人的官军队伍,纷纷将武器丢下,堆放在刘唐他们指定的地点,然后,抱着头、蹲着身子挤成一堆堆。

山坳处,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戮已然结束。除了近两万名俘虏大军,在刘唐、杨雄等人的押戒下,赶往青州北门的兵营外,其它三、四万官兵早就变成了亡魂,烂肉堆中,不少受伤的官兵还在那里绝望地哭泣。

青州军接到高原的最新命令,一边在尸堆中救助敌我双方伤员,一边将青州阵亡将士的尸体搜寻出来,运往城内,同时,将官兵们的尸体归堆火化。

一时间,青州城外,自城墙之下,至山坳之中,黑烟腾腾,臭气喧天。

黄昏将至,所有打扫战场的工作都告一段落。青州将士们暂时忘记那死去的三千多名将士,立刻喊着嚷着,要摆酒庆贺这场无法想象的大胜。

然而,其它战场的战斗还在延续。

林冲带着一彪人马杀入山坳后,很快与花荣、李应、孙立、孙新所带率领的三千骑兵相遇,两支队伍会合后,便掉头直捣官兵兵营。

边杀、边冲、边搜寻张青夫妻之下落。

不多时,就见官军头领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押着孙二娘前来献降。

孙二娘一见林冲,顿时嚎着嗓子,哭诉道:“林教头,我等赶快去追赶高俅狗贼,他的手下党世英、党世雄,已经杀了我那可怜的夫君。呜……呜……”

林冲见孙二娘嚎啕不已,顾不上相劝,只是斥疑道:“张家兄弟何时被害,孙大嫂可曾亲眼见到其尸首?”

王文德慌忙报道:“报告大王,下官亲眼所见,并且知道张大哥的尸首何处。刚才忙着投降贵军,忘了带孙二娘去收取张大哥的尸骨。”

林冲道:“哪你还不带孙二娘前去,更待何时?嗯,扈三娘,你协同孙二娘前去请回张大哥的尸骨。”

孙二娘痛失亲人,尽管一直抱着嘴来哭,然而,闻言后,便坚强地抬起头来,吼道:“林教头,我夫君的尸骨自由我亲去收拾。你们赶紧去追高俅他们,取下他们的狗头,来祭奠我夫君,为我夫君报仇啊!”

林冲哪肯耽搁半刻,迅速掉转马头,与花荣他们一起率着骑兵,沿驿道,急追高俅官军队伍。

黄昏时分,林冲他们总算追上逃跑的官军队伍,两军相遇,近万官军哪有半点斗志,只是象羊群一般,生生被林冲他们屠宰。

近万人的官军队伍,队首离队尾有二三里距离。当林冲他们边杀边冲,眼看离队伍前方的高俅他们只有一里远近,可不曾想,高俅带着党世英、党世雄二人,已经到达了高俅上次登岸的码头。

后面的喊杀声、哀号声一片,高俅三人率着小部分官兵,惊惶失措地争抢着登上了自己的船。待林冲赶到码头时,高俅他们早已经开动两只船冲进了河心之中。

林冲、花荣他们站在岸边,一阵乱射,但高俅他们藏进船舱中,哪能伤他半分。

码头处,除了那两只船外,再也无有其它水上交通工具。而官军在船上早就戒备,此时林冲他们若想泅水去追,也只能无济无事。

林冲在岸上叹道:“高俅狗贼,与我势不两立!然而,老天不公,此贼竟然又侥幸逃脱。只是,杀害张家兄弟的狗官已经逃脱,林某怎么给孙二娘交待呢?”

花荣一旁劝道:“林教头,此事千万不可自责,花某亦有疏失之处。那日大王交待我,摸清敌后的所有官军有可能逃跑的道路,花某竟未能发现官军的这处码头。唉,花某也不知如何面对孙二娘,如何面对高大王。”

那些没有登船逃走的官兵将士们,砍的砍,降的降,自不在话下。

林冲和花荣皆长吁短叹,且怅然地望着远处的河水,只能诅咒苍天之不公,很久,他们便带着队伍掉头悻悻返回青州城。

第五章 圈套(4)

几天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密州。颈儿峡。

张叔夜带着七千步兵,与刘梦龙金陵水师一万多人,水陆齐头并进,赶往颈儿峡。

到达颈儿峡后,张叔夜让刘梦龙的船队停*在颈儿峡峡谷之外,以避开敌人的大炮射程,自己则率领济州的兵马,独闯颈儿峡的山道,接近惊虎崖,意图从陆路摧毁青州军的炮兵阵地,打通通往密州城的水路,让刘梦龙一万多人的船队能直逼密州城下。

在密州西南的群山之中,李从吉、杨温来自两湖地区的二万人军队如石牛入海,一去不返;而来自岭南的中山节度使张开,所领的八千人,也马失前蹄,兵陷深谷,被青州军结结实实地围困,至今生死未卜。张叔夜之所以还敢领着官军进入这可恶的山林之中,实在是别无选择,不得不作最后的以命相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宋朝的官军平素大多只训练防守,不擅长进攻,更别提丛林作战的了。

果然,张叔夜带着七千官兵,硬着头皮,沿着逶迤山道,慢慢*近惊虎崖青州炮兵阵地时,青州斥侯早就探知官军的动向。

卢俊义不但调来密州城武松的五百人,而且亲自带着武松赶往颈儿峡。

与朱仝、欧鹏、石秀他们三千五百人马会合后,卢俊义通过前期的观摩学习,深得高原的从林游击战的精髓,便迅速将四千兵马,化整为零,遍布在张叔夜官军行进的山道两旁的群山中,并且,或引诱、或放行、或卡住退路、或堵往前路,弄得张叔夜大队官军焦头烂额、进退失措。

官军行进之中,队伍不得不摆出长蛇阵,青州军藏身密州,抓住敌军的任何闪失,动不动象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一口,然后狡猾地溜走。

颈儿峡的南面峡谷口,刘梦龙的船队离惊虎崖才三里多脚程,张叔夜从这里出发,一路被敌军滋扰,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当快要达到惊虎崖时,已经耗时二天二夜,并且一路地消磨,剩下的兵马不足五千人。

然而,当张叔夜在惊虎崖的山脚下,将这千疮百孔的五千官兵刚刚集结完成,准备攻下山头青州炮兵阵地时,张叔夜的恶梦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惊虎崖上,凌振从斥侯那里得知官军在山下集结的确切地点时,便迅速指挥手下炮兵,掉转炮口,向山谷中密集的官军一阵子狂轰乱炸。

炮弹从天而降,炮弹不比手雷,每一颗侥幸掉落在官兵人群堆中的炮弹,其毁灭性与残忍性,让官兵们如临鬼域,大多数官兵在被炮声震得昏昏沉沉中,稍稍清醒后,借着浓烟散去的一星半点微光,看到身边的战友残缺不全、如遭虎噬的尸首,不由得因恐惧、绝望而发出压抑的哭泣。

大炮将五千官兵炸得四分五裂,炸得心如死灰。炮声刚停,山谷四周的群山上,早就虎视眈眈地青州军们,便呐喊着,冲下山来。

晓是张叔夜乃一干帅才,亦无力回天,根本就无法将这支残军组织起来,更无法劝阻手下将士丢下武器而跪地求饶。

张叔夜不忘忠信节义孝悌廉耻,手执朴刀,孤身一人,作困兽之斗。

就在张叔夜光杆一人,拒绝投降,向青州将士举起刀枪,并且宰杀三两个青州小卒时,武松横里跳出,扭着魔鬼腰身,走着歪斜步法,一下子封住张叔夜上中下、前后左右几路。张叔夜全身被武松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手中朴刀如死螃蟹的大鳌,兀自伸展在空中。

张叔夜被武松生擒,刘梦龙水师逗留峡谷之外,在获得张叔夜全军覆灭的恶耗之后,掉转船头仓皇逃回济州,自此,密州保卫战终结。

密州大捷,卢俊义安排第一批人马押送张叔夜回青州且传递捷报。由于野狼谷与走马岭之间张开那支官军还在作困兽之争,所以一时抽调不出将帅,只好派阮小二、阮小七、欧鹏和熟悉道路的旱地忽律朱贵率领小部分水军,执行押解任务。

阮小二、阮小七、欧鹏、朱贵押着张叔夜,乘船走岛内弥河,径直北上。

在快要达到青州城时,遇上花荣他们布置在河边的岗哨。此时,正逢青州军炮轰官军于山坳之时。接下去的水路相当安全,于是,阮小二一时兴起,竟把押解任务交给兄弟阮小七,自己则带着几个水兵,驾船离开船队,直接拐入岛外的河道,在花荣手下的引领之下,前去会合水军头领李俊。

阮小二很快便见到混江龙李俊,花荣早已带人前去截杀官军,李俊水军原本协助运载花荣他们转移的使命已经结束,二位水军头领一时兴起,便直接驾船进入远离青州的淄水河道,意图有意外之收获。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黄昏来临,二人空手而归时,一头便巧遇高俅他们逃跑之中的两只大船。

一见官军仓皇逃窜的官船,阮小二、李俊哪肯让如此机会从他们的身边溜走。

当下,便不由分说,决定阻击官船。

二位头领,将几只渔船大摇大摆地迎头而上,然后,带领一班水兵,手执铁凿和锤子,弃船而跃入水中。

于是,本就心神不宁的高俅他们,坐在船上,只闻得船底“咚咚”之声不绝入耳。

时间不长,两只船船底被凿出几个大洞,官船陡地进水。片刻之后,两只官船便摇摇欲坠。

船上,除了官军水手之外,高俅等人皆北方旱鸭子,随着船只慢慢沉下,纷纷在水中手脚僵硬地挣扎。

阮小二从水中探出头来,一眼就从落水官兵中,从高俅的官衣官帽中,认出高俅官职最高。阮小二上前提抓高俅的衣领,在几番灌水之后,终于从高俅口中得知他的名姓或头衔。当下阮小二如获至宝,将高俅捉到渔船之上。

稍后,李俊等人也捕获水中挣扎的党世英、党世雄兄弟。

水军意外抢得头功,两名头领押着一干俘虏,趁着傍晚的光亮,驾船飞快返回。终于,在天黑的时侯,进入了弥河之中。

第六章 狮子楼(1)

那一夜,青州城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www.65txt.com

北门外的兵营之中,席开无数桌。所有将士与参战的民壮都吃流水席般,或坐或站,在肉香、酒香的薰陶下,品味这次空前绝后的辉煌胜利。

青州军只不过四万多兵马,且兵分两地,将前来进犯的十三万官军打得丢盔弃甲。在史以来,以少胜多,以弱克强的战例不在少数。如赤壁之战,曹军二十万,孙刘联军五万,但后者凭借长江天险。然而青州之战,乃平地之攻城战,官军七万,青州军二万,若要与赤壁之战相比,青州之战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将领借着酒意,禁不住称赞高原为古今第一奇人。现在青州军中,高原的威望如日中天。

酒宴之中,人头攒动,笑语喧天。一些青州城的老百姓,也趁乱前来混吃混喝,但将士们得意忘形,哪有人去管这等晦气事?

此战,青州军三千名将士英雄壮烈,眼下,他们的尸体都搬来兵营,象干鱼一样,将一个稍微光秃的山丘排得密密麻麻。

除了留下几个兵卒在山丘旁值夜,守着这些露天阵列的尸体外,宴会中狂欢的将士们,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倒下去却永远无法站起来的同伴?

孙二娘在山丘的一旁,守着丈夫的遗骸,忽而表情呆滞,忽而抱嘴哭喊。一丈青扈三娘受高原的委托,一直守在孙二娘的旁边。

宴会上,林冲笑容中带着缺憾。然而,偶尔想起,高俅狗贼十三万官兵的惨败和高俅抱头鼠窜的那种卑贱的德行,林冲还是觉得十二分地解恨。

这一夜,北门兵营一直闹腾到半夜子时,宴会才曲终人散。一些青州将士借着酒兴,依然倒卧在山野草地上,喋喋不休,不肯进宿舍休息。

高原和晁盖、宋江、吴用等首领乘着夜色返回城中。在府衙前分手后,高原便带着吴用回到住处。

路上,吴用笑道:“此战,略有缺憾。大王曾预言活捉高俅此贼,尽管将花荣一干人马作为伏笔,在战争的最后确也发挥了作用,但是,毕竟没有将高俅的退路给堵死。”

高原亦无奈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算不如天算。唉。”

高原与吴用回到高宅中,孙雪娥她们早就准备茶水。高吴二人品茶完毕,正要分头前去休息时,晁盖、宋江二人神色匆匆地赶来。

未进门,就听到晁盖嚷道:“喜讯啊,喜讯!”

高原、吴用一头雾水,宋江忍俊不禁,争抢着报道:“阮小二、李俊两弟兄,生擒高俅及其手下牙将党世英、党世雄。二位弟兄抢得头功,这真是锦上添花的大捷报啊。”

吴用惊悟道:“大王曾预言,此战定要生擒高俅。未想到,此言果然成真了。佩服!”

“人呢?”高原问道。

“已经关入知府的牢中。”

“宋大哥,可曾与高俅面对面相见过?”

“宋某未曾与高俅碰面。阮小二他们一行返回城时,径直找晁大哥,等宋某获知此报而赶到时,晁大哥早就将高俅关押完成。”

“那是最好。”高原自言自语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晁盖性急问道:“依大王这般口气,莫非是要放了高俅不成?”

吴用道:“青州军这次大败朝廷官军,如果再杀掉高俅,显然,那样的话,与朝廷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晁盖还是微怒道:“当日梁山,高兄弟不是曾经发誓,永不接受朝廷招安,为何今日改变主意?”

“晁大哥,高某从不欺瞒弟兄,青州军永远向朝廷屈膝。因为,你我弟兄,都是朝廷十恶不赦的罪犯啊。”高原语重心长地讲道,“但是,接不接受招安是一回事,而眼下能不能避免与朝廷结冤太深,导致将祸水引到青州军的身上。”

“什么祸水?”晁盖问道。

“宋朝在西北边境,陈兵十几万。那十几万可不是高俅这十三万的杂牌军可比,那是朝廷的精锐。宋朝以这般兵力,与金人联手,欲夺回燕云十六州。

如果,眼下朝廷觉得我们是他们统治的心腹之患,而调动他的边境禁军来对付我们的话,我们的胜算究竟有多大,没人能说得清楚。

如果宋军再调兵前来围困青州的话,却不攻城,只是死死围困,我们能不能发展壮大,更没有人能说清楚。因此,眼下我军与朝廷联手,则两利。

如果眼下我军与朝廷继续交恶,导致朝廷调兵作重点攻打的对象,则两败俱伤。

更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金兵眼下占领了辽国,一当喘过气来,必然染指大宋,届时,青州与朝廷僵持不下,莫非让异族趁机前来屠戮同胞不成?

综上所述,此时不仅不能杀高俅,而且更要用计利用此人,来达到从长计议之目的。”

高原一番讲解,晁盖似乎明白一些。

高原继续吩咐道:“高俅被抓,目标太大。青州军内,因对其深仇大恨,而欲取其性命的将领,大有人在。

看押高俅的任务,就拜托晁大哥了。即刻起,任何我军头领,没有高某的手令,一律不准*近高俅。

晁大哥不管是否理解我刚才所言,但一定不能让高俅有任何闪失,不然,日后惹出祸端来,高某亦听天由命。

这倒不是高某要挟晁大哥,而是,为了弟兄们的前途,高某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

晁盖闻言,低头沉思。宋江却自告奋勇道:“大王,宋某也愿意协助晁大哥,来完成这项任务。”

“宋大哥,如此甚好。只是,宋大哥不要与高俅碰面,以免日后不方便与此贼相见。”

宋江心领神会道:“大王放心,宋某知道规避之。”

晁盖、宋江刚刚领命前去,豹子头林冲却风风火火只身闯了进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六章 狮子楼(2)

林冲大步跨进高原的会客室。www.65txt.com

未等高原、吴用招呼,林冲便用一种因激动而稍显颤抖的声音言道:“大王,听说高俅狗贼已被我军擒获。林某要亲手活剐了此贼,以解心头之恨!这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看到林冲的兴奋不已,高原不由得与吴用对视一眼。此时,林冲尽管兴奋忘形,但目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高原与吴用之间的对视情景。于是,林冲错愕道:“怎么了?关于高俅,高兄弟另有打算和安排?”

“兄弟想与林大哥单独来谈一谈,军师可径直前去歇息。”高原提议道。吴用表情忧郁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孙雪娥布置好茶水后,高原屏退左右侍从。

顿时,室内一片静默。高原与林冲彼此都探究一般注视对方,林冲的目光中更多了一种惊诧。

高原寻思了一会儿,率先开口言道:“大哥,你我弟兄第一次相见,还是去年夏天,至今已经一年有余。

时间尽管不长,但世事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特别是梁山事业,其发展之迅速,真可谓一日千里也。

那时节,我们盘踞山寨中,整天干些剪径打劫之勾当,整天谋划着如何让弟兄们吃饱穿暖,也整天内心惶惶而担心被官军给生擒活捉。

自古为贼,朝不保夕,危机四伏,且前途渺茫。尽管,不乏绿林出身的人,最终修得正果,摇身一变而成为朝廷大将,甚至开国之君,可是,十之八九的贼寇,大都仓促之间猝然丧命,且大都死无完尸。”

高原一个人在独白,听者却一脸生硬。

林冲满怀狐疑,且焦躁不安,但还是认真听着高原的话。听到此外,林冲生硬的脸上,表情忽有变化,分明写着:怎么了,不想做贼,莫非要接受招安不成?!

但高原还没有明言,原本生性沉稳的林冲,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闻听下言。

“你我弟兄,相见于梁山之上那间柴草房。当日兄弟我还告诉大哥,其实呀,早前我也曾被关此处。那一夜,你我谈话,这同病相怜,也算是题中应有之义。哈哈。

那一夜,你我兄弟,喝了很多酒,很多酒。

后来,我们竟然在草房内结拜。成为生死弟兄之后,兄弟我还答应过一件事:就是‘他日一定会制造并提供机会,让大哥报仇雪恨,手刃高俅狗贼’!”

林冲听到此处,情不自禁地复述道:“一定制造并提供机会,让我报仇雪恨,手刃高俅狗贼。”

“是啊。大哥曾一度怀疑,认为这只不过是兄弟我一时酒话,当不真。并且,事后还当面追询过,可是,兄弟我在清醒之时,却照样一字不改地复述了我的承诺!”

“‘承诺’?如此说,兄弟承诺未变,大哥我现在可以手刃此贼了?”

林冲自言自语,高原好似充耳不闻,却继续独白道:“从此,大哥对兄弟我一路扶持、一路相挺。

兄弟我也从山寨的五当家,晋升为三当家,以至后来扶摇直上,成了首领中的首领。

兄弟我原本一介书生,自叹比王伦还不如呢。王伦起码还会舞剑杀人,可兄弟我会什么呀?当初武功底数,别人不知道,莫非大哥还不清楚么?!

可是,兄弟我一路走来,有如芝麻开花,一节高过一节。几多的风雨、几多的周折、几多的挑战,可是,兄弟我简直一帆风顺,一路高歌!

特别是,梁山火拚王伦那一次,兄弟我是记忆犹新啊。那时节,那场面,大哥拿刀怒指王伦,却于暴怒之际,听任兄弟我的阻挡与处置。非但如此,在踢开王伦之后,大哥竟然对着七、八个高手强人,强力推举我坐山寨第一把交椅,并且,因大哥的强硬坚持而勉强获得成功。

这一下子,就把兄弟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同时,也给了兄弟我一片施展的天地。

这之后,就有了梁山举寨迁移的壮举,弟兄们也就拥有了一块自由的家园。

有人曾百思不得其解,兄弟我也曾百思不解:一个武功平平的白面书生,又是如何成功驾驭梁山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

其实,兄弟我尽管武功不行,但我却拥有一个令人不敢小视的武力后盾,这就是,大哥你呀!

没有大哥的一路相挺,这一切成就,就是做梦也难以梦想的到,而此时,说不定梁山弟兄们还在山寨中为区区小利而争执不下,而火拚呢。

林大哥,你说说,兄弟我可以背负天下人,可是能背负大哥你吗?!”

高原一席话,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林冲的心房。林教头眼含一股热泪,仿佛又置身于梁山上那个茅草房中。

“可是,兄弟我这次不能够让大哥杀了高俅!”高原斩钉截铁道。林冲闻之,脸色骤变,正待发作时,高原却接着言道:“其中的道理,兄弟自然要给大哥来讲清楚,讲明白。不杀高俅,并非弟兄我企图要让青州军接受朝廷的招安。可是,杀不杀高俅,却关系着青州军的生死存亡!留下高俅,是给青州军一个机会,是给青州军一个喘气与调息的时间。”

于是,高原又喋喋不休地分析国际国内形势,吐沫横飞地剖析了一通大气侯、小气侯的歪理。

最后,当看到林冲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可奈何地接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之表情,高原却忽然颠倒乾坤般言道:“不过,不杀高俅,并非让这厮能轻松过关,能平平安安地返回东京。

兄弟我决定,将高俅交到大哥手中,给大哥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发泄心中旧仇宿怨。

具体要求有三:一是不要害其性命;二是不可使其致残;三是在其衣服包裹之外的人体部位,也就是头脸、手脚,不可留下明显的伤痕。

除了以上三点,大哥可任意使用手段,让此贼痛不欲生。”

林冲抬头,依然一脸不解,出声言道:“不伤性命,不致残,又不伤头脸,那如果能让此贼痛不欲生?”

高原闻言,一脸坏笑,便把另一个世界的警察手段描述一、二:“比如,用烧红的铁块,去烙其胸背;比如,用竹鞭去抽打他的屁股,羞辱他;比如,用小刀子划其多肉之处等等。并且,每当他痛昏过去,便用冷水浇其头脑,让他清醒过来。这样,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让他真切地感受痛苦,摧毁他心中最后一丝尊严。”

“哦。”

一夜的感念旧事,一夜的开导劝说,一夜的苦口婆心,一夜的阴谋伎俩,直至东方告白,林冲拿着高原手令,就要离去,高原却冲着林冲的后背,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大哥,此事兄弟亦感愧疚。只不过,兄弟当初的承诺仍然有效,二、三年之内,只要此贼还活在人世,兄弟一定会让大哥彻底了却此恨!”

林冲一边往外走,一边有力地点点头。

第六章 狮子楼(3)

第二日,青州军将士仍然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可在高原的安排下,宋江、柴进、慕容彦达等将领,开始指挥将士们砍伐树竹,在兵营中搭建巨大灵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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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军战争中阵亡的将士或青壮,略有身份者准备入棺装殓,其普通者尸体一律火化。宋江等人找到一处面向青州城且地质条件好的山坡,指导士兵挖掘坑穴。一些木匠、石匠,也开始制作棺材、雕刻石碑。

灵堂搭建完成,每个英灵皆有一块木牌子。青州军将士们自发前去拜祭悼念,也有人哀啕几声,为朋友送行。

两天后,用过早点的高原,也在晁盖、宋江等头领的陪伴之下,亲自前去拜奠。

走近灵堂,还未进去,就闻得孙二娘杀猪般地哭喊。高原心想,孙二娘尽管是个娘们,可是连哭三天,声音竟然还是这般脆亮,令人不可思议。

可是,高原哪里知道,孙二娘在亲自操刀,杀了党世英、党世雄且将两个仇人的首级祭祀于亲夫的牌位之前,却还是不解恨,早就等着高原前来,要讨个说法。今日闻知高原前来,便忽地扯着嗓子喊叫起来:“夫啊,黄泉路上没有不公平,没有肮脏;地狱里,罪魁祸首难逃法网,难侥幸逃脱……”

鲁知深与林冲、武松等人一旁陪伴、相劝。鲁知深与武松等人,是押解四千多人的“野狼师”而于昨天返回青州的。

高原进入灵堂,听着孙二娘这似乎大有文章的哭诉,正心中不踏实而费尽心机猜测之时,突然,孙二娘象条疯狗一般,从腰中掏出刀来,闪电般扑向高原。

高原吓的手足无措,倒是身旁的燕青,飞身而上,一招就将孙二娘给摔倒在地上。

高原这才惊魂未定地吼道:“孙大嫂,你已经宰得仇人的首领祭于张大哥的灵前,你却为何要杀高某?高某刚才闻听你的哭诉,什么‘黄泉路上公平’,‘什么地狱坏人难脱法网’,孙大嫂你也不想想,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勾当,你们做得少么?

人肉包子,你们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坏事,你等做不出来的?”

鲁知深走上前来,斥问高原道:“高大王刚才的话,洒家怎么就越听越不明白。杀人越货怎么了?洒家等弟兄讲的是一个义气!而大王你,明知高俅乃无恶不作、鱼肉百姓的魁首,却依然庇护此贼,如此这般,你得给洒家一个说法!”

高原不怒反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早就打算发难了?如果,高某不给你们一个说法,你们是否就要给高某一个说法?武都头,你是不是也想讨一个说法来着?算了!高某从今日始,不做大王了!杀不杀高俅,随便你们!”

高原说着,一脸怒色,立于场中。

武松一直不吭声,但满脸愤然之色却是不加掩饰,可能是因为上次野狼谷犯错,导致他底气不足。

晁盖上前吼道:“反了!如此火拚,你我青州大军,形同于一帮乌合之众!”

宋江也道:“高大王并非与高俅有旧,当然,他们只不过碰巧是同姓。可是,高大王此次不杀高俅,绝非有什么个人私情,或者是想投降朝廷。不杀高俅,关乎我青州近期的生存与发展。并且,不杀高俅,是我们几个首领一起分析时局、分析得失,而一起做出的决定。”

林冲一直不说话,只是*近高原的身边,此时,也不得不开口言道:“鲁大哥,武兄弟,昨天,林某已经给二位讲明了此中情由,你们今日还是这般没规没矩。林某再说一遍,只要林某在,任何人休得伤我高兄弟。有什么不解,好好问就是,何必拚命呢?”

鲁知深摸着光光的脑袋,吱唔道:“留着此贼,洒家心中还是憋屈。至于说,伤害大王,洒家却是想都未想过。

此战我军能取得如此惊天动地的胜利,实是大王指挥之功,洒家军伍出身,这一点却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只不过,大王现在声望日隆,洒家也担心大王年青,恐被胜利弄昏了头脑,以至刚愎自用,因此,洒家想借机提醒大王。

孙二娘因悲愤,欲杀大王,洒家事先却无法预料。而刚才,洒家也被惊出一身冷汗,担心大王出什么意外,正想上前搭救呢。而看到大王有惊无险,这才起了质问大王之念头。洒家是一个直肠子,洒家绝不想造什么反。洒家若被大王误解,洒家也就没脸在此呆下去了。”

高原这才抬头,盯着武松。

武松见此,怒色顿消,沉声道:“武某只不过想法杀掉高俅而已,从来也没有想要取大王性命。”

高原这才开口言道:“哪诸位说说,如何处置眼前这个因仇生恨的孙二娘呢?”

孙二娘还在地上喘着粗气,可是,众首领此时哪有心思顾她,竟参差不齐地回道:“任凭大王处治。”

高原道:“此人刚才患了失心疯,念她刚刚痛失亲夫,等张大哥的丧期过后,再行处治。”

见燕青已然夺下孙二娘手中的刀具,高原道:“燕兄弟,放她起来。等会找个医生给她开两副药,让她消消火。”

吩咐完后,高原便在首领们的陪同下,走近无数灵牌之前,烧纸、点香、鞠躬祭拜起来。

临末,高原环视身边这些头领,厉声道:“还想干什么大事业,纯粹还是一班草寇,鼠目寸光,急功近利,天生就只是钻山打洞、栖身草丛的命!治理州县,开衙建府,还早着呢!”

高原甩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内心却感到太丢人了。

返城途中,刘唐半途截住高原。刘唐道:“大王,据俘将王文德提供线索,我们终于在俘虏之中,找到一位神医,名唤安道全。此人,大名府人,这次做随军大夫,日前在官军兵营中,被我军擒获。眼下,安道全却不肯留下来,吵着要回大名府,因此,刘某擅作主张,将他关进了府衙大牢。”

高原一听,难得一笑:“太好了!刘大哥处置甚为妥当,让人好生照顾安道全便是。”

刘唐领命掉头离开,晁盖、宋江、吴用等人,一见高原今日首次展开笑容,于是,也纷纷应和着,夸张地大声笑起来。

第六章 狮子楼(4)

“安道全的到来,梁山算是有了自己的神医,日后,青州军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某对医术一途,亦有心得,当与安神医自有一番切磋。”

“大王对安道全,既然如获至宝,又何必将此人关在牢中,应该如同往常所做,以礼待他才是啊。”宋江提议道。

高原不以为然,道:“往日,对待呼延灼将军他们,之所以见面便行招纳,只因为他们都是武将,自然不能怠慢在先,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安道全与张叔夜二人则不然,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宠医,一个是一方的父母官。平素这些显贵们,呼风唤雨,盛气颐指惯了,因此,在招纳他们之前,必须先冷落他们,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霹雳金刚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在冰寒的牢笼里,失去了自由,他们才会远离浮躁,远离虚妄,他们也才会静下心来,重新客观地审视一下真实的自己。

孙二娘等头领也是,平素为区区小利、为一点点意气之争,动辄伤害人命,并且渐渐养成一种习惯。而当他们自己或亲人惨遭毒手时,他们才会感受到什么叫痛。刚开始他们也许会暴跳如雷,丧失理智,但时间一长,由己推人,应该会有一番反省才对。”

宋江道:“今日孙二娘的事,大王别太做计较。宋某观鲁提辖、武松等人,平素对大王也算是惟命是从。这些人,绿林混的时间长,心中只要有一点点怨气,便会直言犯上,至于伤害大王,宋某谅他们也不会。”

吴用道:“今日,孙二娘发疯,鲁提辖没有观清形势,在那种节骨眼上,还来添乱。看来,青州军得定一些规矩、章程。”

高原自言自语道:“要整风。”

吴用问道:“何为整风?”

“就是整顿风气。”

晁盖等人闻言,都忙着点头表态。

第二日,高原忽然闭门不出,将青州军政事务,全盘交给晁盖、宋江等处理。

第三日,高原称病。

第四日,高原依然不问政事。宋江、晁盖等前来探视,刚开始,高原与他们谈笑甚欢,但当宋江、晁盖等人就官军俘虏的处置,进行请示时,高原直摇头,不想听有关军政事务的半个字。

第五日,一种谣言象风一样传遍青州军队和官场,一时间,青州城内议论纷纷。

“喂,听说没有?俺青州军的大王,最近不理政事,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鬼扯!青州军最近取得逆天大胜,皆大王英明神武,乾纲独断。大王不干,你来干?!”

“呀,你还不知道!几日前,有人行刺大王,大王差点被人给一刀捅了。”

“谁?”

“母夜叉孙二娘。”

“为啥?”

“这娘们最近丈夫阵亡,得了失心疯。”

“哪她为何不杀别的人?”

“不知道。只知道大王为此,打算退位,其中的情形十分复杂。”

“这个女人有病,原本就是一个卖人肉包子的。大王若是被她给害了,俺青州军怎么办?”

“也是,这样的大王,真的很少有,我们皆是老梁山的,一路跟着他,吃香喝辣的。许多梁山老兵都在大王的帮助下,不但得到退伍金,还娶了婆娘。”

“对呀,据说,闹事的还有和尚鲁将军。看来,八成是三山人马想造反,想取而代之。”

“屁!三山人马,什么玩意!若不是大王率我等攻下青州,他们还在山头上做贼呢。想做贼是吧,他们做去好了,反正,老梁山的弟兄绝不会跟他们走。”

“老梁山弟兄们,大王被人欺负,俺们能睁一只眼闭只眼么?”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

这天黄昏时分,正在丈夫新坟上烧钱化纸的孙二娘,忽然遭人暗中攻击,被一阵密集的石雨给砸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宋江、晁盖闻讯赶到时,一边令人救治孙二娘,一边调查案情。可是,没有人能够提供任何的蛛丝马迹。从兵营将士的神情中,宋江、晁盖隐隐感觉到了哗变的气味。

第六日,宋江、晁盖深感事态紧急,便不再迟疑,去找吴用、公孙胜、柴进、鲁知深、林冲等头领合议。

公孙胜原本忙着给阵亡将士做法事,但闻听高原不做大王,于是,便丢下法事,只身一人前往高府。高原闭门不出,公孙胜便整天守在前院中,吃喝睡,都不曾离开过。

宋江等人一起合计。

大家扯了半天,最后,晁盖言道:“大王年轻,从未受过此等刺激。从梁山至青州,一路一帆风顺,这些皆归功于大王的英明统领。现如今,地盘大了,大王的威严一定得维护,否则,诺大一个青州,岂不成了一盘撒沙。

此次,大王决定释放高俅,晁某当时也极为不理解,可是,那日经大王与军师分析形势后,晁某现在已经明白其中的机巧。晁某可以肯定地讲,大王确实一心一意为了青州大业。

青州若是没有高兄弟来统领,今后该如何发展壮大,晁某是没有信心的了。至于大王之位,谁想谁开门见山,晁某只能分家滚蛋的了。”

宋江道:“没有人想做大王,这不都是孙二娘给闹腾的么?”

公孙胜道:“要不,法办孙二娘,或者重金打发孙二娘上路。别留着这个祸根,坏了弟兄们的前途。”

吴用忙伸手阻止道:“大家还不了解我们的大王么?高兄弟尽管年轻,对弟兄们却十分之宽厚,老兵们他都不忍抛弃,何况张家夫妻曾冒死为青州立过大功!再说,孙二娘,朝廷通缉的要犯,你让她一个女人家上哪儿去!即使犯了疯病,我们也得给她医治。”

鲁知深不得不低头,言道:“这一切也有洒家的过错。众位兄弟,大家别争了,洒家这就去向大王请罪。那日,洒家从未有过伤害大王的心思,洒家是一个直性之人,大家还不相信洒家么?”

最后一致逼迫鲁知深、武松上门认错,并且集体去劝说高原回心转意。

当天夜里,宋江、晁盖等人,带着鲁知深、武松二人,敲开了高原内宅大门。尽管,鲁知深、武松二人后背,没有绑上荆条什么的,但二人的神情,却十分的沮丧、落寞。

第六章 算计(1)

青州知府院子中,会议在进行之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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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参加会议的有,青州城所有的头领,密州头领卢俊义、鲁智深、武松、朱仝、朱贵,登州头领李应、孙立、孙新等人。

会议开始,晁盖率先讲话,强调青州军必须唯高原马首是瞻,再也不容许头领们无理取闹,特别是当面顶撞高大王、或者背地里贬低高大王。晁盖反复强调,首领威严的重要性,以及高原大王的不可取代性。

晁盖道:“一个家庭,也有一家之主。主人的威严我们得维护,否则,就是自抽耳光,自我矮化。”

最后,晁盖还宣布了保密工作的规定。

晁盖讲完后,宋江、吴用、公孙胜等人,也打蛇随棍上,或附和、或从自我角度论证晁盖的观点。

宋江道:“按照新规定,当众顶撞大王者,处以二十军棍以上的刑罚,并且两旁布置弓箭手戒备,一遇反抗,当场格杀无论。大家都是兄弟情谊,再也不要违犯此戒,免得伤了弟兄之情,自毁长城。”

紧接着,鲁智深、武松二人,做深刻检讨。

武松深情道:“武二尽管出身卑微,识字不多,但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土兵都头,亦算见过世面。然而,每每遇到事情,总是容易上火,这次差点坏了弟兄们的义气。武二在此,向大王表示道歉,并且保证今后不再犯此等错误。

可是,兵营中,有人议论什么老梁山派、三山派等等,武二不以为然。上山做土匪之前,武二就与大王有旧,大王就对武二有过资助。

武二阳谷犯案,那时,高大王亲自送程仪给武二,武二那时就深感与大王意气相投。今次,实在是恨高俅恨得牙痒,因而在大王面前失了分寸。

日前,通过吴军师的讲解,方才明白,差点误了青州军的大事……”

二人作完检讨,林冲也忽然开口言道:“林某与高大王私交盛厚。从梁山直至青州,林某跟随大王,亲身体验了一次又一次胜利。并且越来越感觉到,大王的英明睿智。

不管是战争,还是日常诸事,高大王的许多决策及谋划,刚开始时林某等人也常颇多揣测、颇有微词,但事后,才发现高大王的算计确实高明,且眼光看的十分之长远。

这次孙二娘犯上,林某也难辞其咎,日后,一定紧跟大王,不再凭个人意气用事。”

所有头领讲完之后,一直沉默的高原,总算稍稍缓颊,忽东忽西地闲扯起来:“刚才听了各位头领的讲话,高某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这几天,天气转寒,高某确实身体欠恙。

高某提出不做大王,却是真诚的。因为,官军头领还被我等关押了起来,还未放走,还未铸成大错。此时,高某撂挑子,高某相信,诸位会给高某一条生路。

从前,梁山第一次火拚,高某力排众议,独自坚持之下,给王伦放了一条生路。其实,高某是有点私心的。什么私心,就是希望日后弟兄翻脸之时,照此旧例,高某亦能有一条生路。

贼窝里的规矩,大家都是贼匪,因此没必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否则,多年以后,自己也不得善终。以前的大王,即使是个败类、小丑,你们也得养着他,让他终老不是。

高某与王伦乃同类型之人,武功平平,却做了首领。书生统治武将,难免有状况。

高某若是从商,毫无疑问,是能发点小财,也许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与梁山的缘份乃是上天注定。

今日闻听各位刚才的讲话,高某想抽身离去,谈何容易。这正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

算了,既然一个锅里吃过饭,就得看重与弟兄们的这份情义。既然上路,那么也就一条道走黑。高某若再推辞,反而有些矫情了。

高某日前提议召开这次会议,也不是专门拿人问罪的,高某确实还有事情要布置。

这几天,大家生分,闹了一场。这一闹,就把工作给闹乱了。

释放官军首领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大家要遵照晁首领刚才的要求,彻底做好保密工作。今后,涉及到青州军的机密,任何头领都不得随处乱讲。如若发现有人口风不紧,那么,下次开会议事,这些头领就取消与会的资格。

高某想布置一下工作。

这次,在青州和密州,我军大获全胜,目前捕获的官军将士就超过二万人。密州包围圈中的张开七千人,届时也将要产生四千以上的俘虏。这样,我军年底以前,拥有的俘虏将达到三万人之多。

如此人数庞大的俘虏队伍,如何消化,如何吸收,是当前摆在我军面前的一个重大的课题。

因此,今日本王决定,调鲁智深首领回青州,全面负责训俘工作。青州目前军事首领,改由朱仝全盘代理。

这只是涉及俘虏工作的其中一项,更有,随着三万俘虏的加入我军,所带来的沉重的钱粮负担。

日前,柴大官人与慕容知府,已经倡导本城商人,外出做粮油生意。然而,即将进入冬季,粮食市场当然低迷,那么,筹集来的粮油会十分的有限。

因此,后段时间,大家一定要紧衣宿食,注意节约,以共度时艰。

林教头,可以下去组织一些将士,进山捕猎,来多筹集点粮食。

现在,青州军将拥有近十万的兵马。队伍大了,小小青州半岛,如何能养得起这支庞大的军队?

怎么办?当然是扩大地盘。

扩大地盘,向何处动作?日前,首领们曾建议,趁济州府眼下虚空,干脆占领它。

高某拒绝了这个建议。

单方面来看,此建议确实可行,然而,从我军长远规划来看,此议不可行。

我们坚决不东扩,哪怕东边的城池唾手可得。这么做,是不要加重朝廷的心理负担,从而引起朝廷的不安和反弹。

不向东扩,当然是要向北运动了。

高某决定,在粮食极度紧张的状况下,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要快速拿下沧州。”

会场中,众头领先是听高原漫无边际的瞎扯,当听到此处时,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人人也自觉地端正了坐姿。

“如何快速拿下沧州?战争的主要战略是,内应外和。

林教头曾发配沧州,对这个北方城市比较轻车熟路,此战就交给你来做主。

等下,会后,你与刘唐大哥好好合计一下,然后,将攻城的前期方案交上来。

今日会议,就此结束。”

高原说完,径直起身往外走。与往日不同的是,其它将领皆目送高原走出会场,而后才起身喧哗起来。

第六章 算计(2)

青州会议的第二天,青州首领兵分两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晁盖、宋江、柴进、慕容彦达负责分发银两,而高原与吴用二人则去州学考察工作。

分发银钱,在青州兵营里进行。一共包括三方面的内容,战争中,将士应得的酬劳与奖金,阵亡将士与青壮的抚恤金,青壮的参战报酬。

为此,青州动用了库存银两合计近二十万两白银。经此支出,青州库存银两所剩无几。

兵营里欢天喜地,一片颂扬。而一大早,卢俊义、朱仝等头领,也将密州的应发银两,用船只运回密州发放。

早饭过后,高原与吴用二人,轻衣简从,来到位于西城区的州学。

青州州学,早在梁山军接管青州之前就存在于此。梁山军进入后,州学里的教授及学生们都未来得及逃走,最后在高原、慕容彦达的强行劝说之下,还是原班人马全部留下来。只不过,考虑原来的州学山长年纪太大,高原便将其撤换,改由李清照来做。

州学校舍,离李清照宅第“归来堂”不远。西北两面皆溪水环绕,因此只在东南两面筑有一、二米高的围墙。西边还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山丘处在校园内,山丘上原来就有一座凉亭。

校舍内有山有水,风景较好。

在李清照答应就任山长之后,高原曾特拔银两,新建了两间教室。这两间教室,按高原的设计图样,使用了木制梁架技术,因此,两间教室的大小,差不多有另一个时空的教室那般大。并且,对于新教室,高原还提供了黑板与粉笔等技术,因为,在高原看起来,没有黑板与粉笔的直观教学,是无法想象的。可是,原先的那班教授,拒绝使用这些新技术,依然在旧教室里,用原始的方法来教授学生。

刚开始恢复上课,州学的师生都忽然感到困惑。过去,学生学心目的明确,就是?然后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可是,现在,青州割据,青州学子岂能赴京赶考?学生何去何从,教师教学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一时间,师生人心浮躁不宁。

当李清照带着这个难题,曾请教于高原时,高原回答道:“学而优则仕,读书的目标当然是做官啊。进京赶考,不也是希图脱颖而出,被朝廷录用,然后来出仕封官么?

告诉师生们,青州几个州县的知府、县令以及相关职位,现在或空缺、或由梁山头领来兼任,如果这些职位还不够,今后,青州辖区更大,职位之多,就怕他们人太少了。”

师生教学目的明确了,学风就自然形成。更有,因为高原每月让人主动送来银两,不仅教授们薪水按月按时发放,连学生,每人每月还能得到几百文钱的生活补贴。原先教授们的薪水,都是按年支付,并且,还要去知府求讨,现在却是另一种行事风格,且学生破天荒地被政府俸养,这使得州学师生教学热情空前高涨。

高原、吴用、燕青一踏州学,便有人跑着去报告学?李清照。

见到李清照一身素雅装束,高原、吴用还拱手行礼。

李清照笑着招呼道:“今日是什么喜庆的日子?首领们竟莅临州学,视察工作。”

“李山长别客气,我们前来看看、看看。”

“州学复学几个月了,大王一直没空前来,今日又是如何想起前来?另外,易安听闻,青州军这次旗开得胜,以不足四万兵力,击垮官军十三万,生擒朝廷之柱梁高太尉等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什么十三万官军,都是临时凑合起来的各个地方的杂牌兵马,这些地方军,平素仗势欺人,鱼肉乡里,吓唬吓唬老百姓,还算是在行,至于攻城克敌,他们只不过是一堆巨型的豆腐渣子。

本王今次来州学,并非前来耀武扬威,吹嘘不堪的战迹,而是,青州即将实行新政,州县紧缺人才,要用人不是。哈哈。”

“州学学子,便是大王后园中的菜,平素既然被大王照拂,用银两养着,现在随意采拮便是。”

“李山长此言不妥。本王心中一直未曾这般寻思过,青州不是高方正的青州,青州乃你我大家的共业。哈哈。”

“首领们这次前来,选拔人才,是不是直接去面试学生?”

“哪敢!本王只给职位空缺,录用办法,录用何人,这个,还需李山长与教授们责任鳞选。本王岂可越位?”

“那大王象早前所做的那样,派人送一纸书信前来,书信中开列职数便可,何苦百忙之中,亲自前来?”

“哦,本王这次,是想给生员们讲讲课。”

“讲课?也是。此次青州大捷,其过程,令人十分困惑。近些日子,州学的师生们,也为此争论不休,他们一直不明白,那种如雷电般、世之罕有、威力无比的神器,究竟如何能出现在青州。此名之为‘大炮’的神器,乃何人发明,易安也想知道究里。正好,大王前来训话,此疑当望能迎刃而解了。嘻嘻。”

“已经说过,此等不堪的战迹,不值大吹大擂。本王此番讲课,与此无关。”

“哦。大王是要给全体师生来讲课么?”

“所有学生。至于教授们,本王不拒绝,亦不欢迎。因为本王的讲话异类,所以,有一点特别之要求,就是,不管本王讲了怎样的悖论,现场师生当堂不得驳斥。”

“悖论?不得当堂驳斥?大王一向聪明睿智,这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吧?”

“正是。讲完话,本王恳求师生们,不要因此纠缠本王,只把本王当做一个屁,给放了。”

“哈哈。粗话。易安没有想到大王竟是如此风趣。”

“粗俗了,丢人了。本王之所以说出这等脏言脏语,仅因为,此等粗话,更能真切地表达本王的心曲。”

“好好,那易安就洗耳恭听了。”

李清照忙着前去组织各科学生听课,吴用听到刚才高、李二人的对话,一时间兴致盎然,也想听听高原将要讲出什么样的疯话。

第六章 算计(3)

关于宋朝科举考试科目的设置,王安石废除了死记硬背的明经科,常科首当其冲的便是进士科,进士科不考贴经墨义(即唐代明经科的考试内容),只考经义,即解释“四书”五经的内容和意义,意图选拔能用儒家思想来执政的人才。www.65txt.com

在梁山军进入青州以前,青州州学所开设的科目照例是常科、制科两大类。其常科只有进士科一种,而制科却下分三种:算学、律学、医学。所谓制科,就是为皇帝准备所需的专门人才,青州人少地偏,州学只能勉强为大宋皇帝准备三种常需的特殊人才。

高原他们占据青州后,州学分科依然按照旧例,尽管高原提出了增设军事、技巧两科的要求,但因时间仓促,找不到教授,所以只得搁置此议。

当下,四科学生及老师齐集一间大教室。高原与吴用进入教室后,高原没有径直走上讲台,而是直接来到学生中间,煞有介事地问起各班的学生人数及其教授姓名。

半天,总算弄清楚,进士班学生最多,共有三十九名,教授是一个名叫王术发的老学究,李清照偶尔也给他们来上课;而算学班有学生一十五名,教授姓李,学生们却戏称他为李账房;医学班六人,教授是一名郎中;律学班学生人数最少,只有三人,教授是一位被贬官返乡的老府尹,李清照在一旁介绍,说这位老府尹人品极善,且精通《宋刑统》。

装模作样地关心一番之后,高原终于只身走上了讲台,发表讲话:

“各位师长、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

昨夜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今早起来,感觉空气格外地清新,令人头脑格外地清醒。

一个时辰以前,本王与吴先生四处溜达,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州学馆。”

教室里哄堂大笑。

“本王个人成份也是学生。落草为寇之前,也曾坐在明晃晃的大教室里,整日刻苦攻读,探求真知。

从贼后,有时午夜梦回,常常回忆起少年时的天真无邪,回忆起自己的恩师们的谆谆教诲,皆唏嘘不已。老师曾经教导的为人处世的道德道理,本王不敢违背。有时真的好想坐到你们的身边,再来重温一次求学的滋味。

刚才,李易安先生告诉我,这几天州学里,师生们都在为此次青州大捷的原因而争论不休。师生们毕竟是有知识的人群,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将此次胜利归功于青州所拥有的那种让敌人肝胆俱裂的神奇武器——大炮。

师生们聚焦威力无比的神器,并且还产生了困惑,为何青州军拥有这种史无前例的独门利器?

本王此次来州学,不是炫耀武功的,本王不想提及这些杀人的丑事,可是,本王还是想解决这个让大家百思不解的问题。

本王要告诉大家,这种大炮,与当今朝廷所拥有的大炮样式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炮弹。

炮弹不同,不在形式,而在其弹内的火药。

与当世的黄火药相比较,青州军的黑火药,其成份多了一种东西,其硝石、硫磺等的比例更是迥然有别,可以称得上机密中的机密。

黑火药谁发明的?大王我呀!

几个月前,本王建议青州州学开设军事、技巧两科,可惜眼下未能实现。其中军事科,与当世的武举科是不一样的,军事科的学生教学的主要内容不是武术,而是军事谋略。密州一战,许多新的军事思想产生了,皆史无前例,需要好好地总结与研究,日后一定要编进军事教材里。本王所说的技巧,正是研究武器(包括火药)、农具、机器等项目的。

好了,杀人的事情没必要津津乐道的了。今次本王与吴军师前来州学,主要目的是鳞选人才。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知道,最近,青州施行了新政。然而新政在施行的初期,就遇到了障碍,主要是人才奇缺。目前密州、登州的府尹一职空缺,皆由青州军头领来兼任,这些人大多没有很好的学问,杀人放火在行,执政却是荒腔走板地乱来。密州代府尹名唤施恩,落草之前,曾是孟州府的管营,一个监狱长,现在管理一个州的行政诸事,显然力不从心。

由于人才奇缺,一些好的政策,往往一到基层,就变形,就扭曲。比如,青州新政中,包括用财政部分资金来救济弱苦,可是基层的里正等人,在面对弱苦家庭的哀求申请时,常常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似乎自己成了大善人了,这班里正,连表格都填不好,更谈不上能准确地裁定救济标准。

因此,本王决定,提前来州学选取一批生员前去政府任职。本王今日来此地,也不是当面选拔。本王只将录用的职数及职位提供给李山长与教授们,由他们来完成鳞选工作。

本王今日来此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给生员们讲讲课。讲什么?讲的都是一些悖论。适才师生们已经从李山长那儿得知今日讲课的规矩,那就是,听过则罢,对本王的观点,不必做太多计较。

历代科举,考的都是五经,考的都是儒家治国伦理观点。王安石规定进士科的考试内容为经义,所出的考题,大多便是要求考生将儒家观点与治理天下扯在一处,即学以致用。孙子以下,历代学者的所谓格物致知,其中的‘知’,大多都归结于儒家的正统论点。

孙子的有关学术观点,大多是正确的,可是,孙子有关治国的论理逻辑,却是十分之荒谬。

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是骗人的鬼话。本王认为,治国不必读孔子。历代统治者所标榜的,用孔子的伦理观点来治理国家,其实是自欺欺人,其实是欺世盗名!

所有的,*某人的思想理论来治理国家的统治者,最后都是把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治理得千疮百孔,并且,一当国家因他们的下流无耻而激起民变之时,他们都毫无例外地采取一致的举措:称对方为异端且武力平叛之。

图穷匕首现,此之谓也。”

高原的话,如青州大炮一般,在教室里产生空前威力的爆炸。如果有照相机,将此时的师生们错愕、震怒的表情拍下来,那么,有不明究里的人,后来看到了这张照片,一定会说:莫非他们看到有人裸奔了?

第六章 算计(4)

高原还在自说自话:“儒家思想如何能治理国家?原来,孔子在强调孝道为根本的同时,由‘孝’攀扯到‘忠’,由父子关系攀扯到君臣关系,由家庭攀扯到国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三者根本是八杆子打不出关系,孔子硬是别有用心地把它们扯到一处。

本王先说孝道。

孔子所谓的孝道,说全了是‘孝悌’。‘孝’是子女要孝敬父母,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悌’讲的是兄弟姐妹之间要相敬如宾、互相友爱。

孝悌,是人类最低级的道德标准,并不是因孔子提倡而产生,早在孔子出生以前,人类社会普遍就懂得这个道理。孔子之前,人世间就不存在上了年岁、失去劳动能力而依然活着的老人么?孔子之后,严重饥馑之时,照样出现‘易子而食’的人伦惨象。

孔子强调孝道,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在孝道的本身,而在于后面的胡乱的发挥。

子女之所以孝敬俸养父母,是因为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臣子(孔子对皇帝以下的侮称)对皇帝要尽忠尽孝,难道说百姓们是*皇帝来养育的么?

事实恰恰相反,不是皇帝和所谓父母官来养活百姓,反而是百姓们用劳动来养活了皇帝或各级官吏。

皇帝与百官们,叫嚷天下是他们的家,以此为由搜括民脂民膏,然后用搜括来的钱粮豢养军队,维护社会治安,他们不仅不感恩,反而颠倒是非,要百姓们对他们来感恩。天下哪有这种混账道理,而这种逻辑却成了儒家思想的精华。

更有甚者,儒家思想是一根令人掩鼻的搅屎棍!

所谓的儒家思想继承者,董仲舒之流,却总是不遗余力地制造新的、外表光鲜的粪便。社会在这种极端思想的纠缠下,最终,上至统治集团,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变成无恶不作的暴徒,人间成为鬼域。甚至,一些中毒极深的贫苦读书人,还把自己幻化成儒家思想的卫道士,掉过头来,挥舞理论的大棒,对同类进行莫名的监督和苦苦纠缠。

统治集团,*这种颠倒黑白的儒家思想,来给天下人洗脑,来作为统治的幌子,作为统治的招牌,作为一块把水搅混的污泥。

晋武帝司马炎,曾经也标榜以忠孝来治天下。司马炎要求天下人讲忠孝,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是厚颜无耻。司马家的天下是怎样得来的?背君叛主,以武力从曹家抢来的!这样的帝王,也来以儒家思想治国,从反面证明了,儒家思想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愚民手段而已。

同样,大宋开国君主,也是一位背君叛主的主儿。陈桥事实,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天命所归’的闹剧,丑态百出。欺负孤儿寡母的货色,居然也倡导什么儒家经义,可见儒家经义是坏蛋们欺骗、欺负世人的最恶毒、最有效的武器。

人类夫妻关系也惨遭孔子的毒手,孔子在《论语·阳货》中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对女人的评价,其对女子的侮辱语气,可谓丧心疯狂。并且与他的孝道自相矛盾,自抽耳光。因为孔子不知他本人的出处,忘记了舔犊与跪乳之恩情。

对此形成莫大讽刺的是,唐朝武则天即位做皇帝,开创了女人成功治理天下之先河,却至今还被儒家信徒们诬蔑为母鸡司晨。

然而,武则天的天下,一点也不比男人治理的天下逊色,尽管不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但在她治下,经济发展,社会安定,为后世的开元盛世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武则天用事实推翻了女人必须听命于男人的强盗伦理逻辑。

其实,人类最低的普世标准——孝道,不需要*孔子来张扬,完全可以以行政手段来施行。这次青州实行新政,对那些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弱苦家庭进行全方位救助,由政府出面,用纳税人的钱,来养活这些病弱老残。

儿子不遵孝道,但必须得按标准纳税,这样等于说,政府用强制手段,来让这些不孝的子女间接地俸养了他们的父母。当然,人世间,不孝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百姓,不必读论语,也能拥有以德报恩这个最低的道德品质。

税收,是实现缩小社会差距、维持社会稳定的实质手段,同时,也是实现人类最低的道德标准——孝道的最为有效的措施。

梁山军割据青州半岛,要实行新政,要用纳税得来的钱粮救济弱苦,然而,在做这些善举和养活军队、政府官吏的同时,我们现在施行的税额,并不比过去朝廷的高,反而大幅度降低了税额。这表明了一个事实,大宋朝廷的无耻。

作为大王,如果在本王的治理之下,百姓颠沛流离、生灵涂炭,天下灾难重重,那么,本王就不会赖死赖活,用武力来维持个人的统治,本王一定滚蛋,不再丢人。

今次,有个别头领行刺本王,本王的第一反应,不是严惩凶手,而是提出辞让的要求。然而,众所周知,本王的要求,身边的首领们不答应,青州军将士不答应。观此民意,本王不得不继续勉为其难。

今天,本王的讲话大逆不道,伤害了在座师生们的感情,本王诚恳地表示衷心的歉意。

但是,在本王结束讲话之前,本王还要带领大家将本王的观点复习一遍:第一,儒家思想治国是可笑的,是自欺欺人。第二,税收是实现社会公平、社会安定的手段。第三,税收也是维护社会最低道德的最有效的途径。

谢谢大家,本王的话讲完。

休息一会,本王要给算学科的生员们也讲一节课。等会见!”

高原讲完,脚底抹猪油——溜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师生坐着发愣,大家不说一句话,全都一脸灰冷。

很长时间过去,李清照终于使劲站了起来,一步一晃荡地走上了讲台,柔声道:“高大王在讲这节课之前,曾让我转告大家,不要作任何计较。他当时说了一句粗话,原话是,让大家把他当作一个屁,给放了。”

教室里竟然没有笑声。进士科老学究王术发,也努力站起来,一跛一拐地往外走,一边口中重复着几个词:“恶毒……叛逆……妄语……妄人!”

王术发离开后,生员们这才先后离开教室,个个一脸愁苦,相互间陌路人一般,不说一句话。

第六章 算计(5)

从教室里走出来的高原,来到一株老桂花树下休憩。www.65txt.com

吴用缓步走来,脸上是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吴用心有不甘道:“大王骂尽天下读书人,意欲何为?”

“让生员们彻底放弃任何用孔孟之道来执政的企图。真的,每当我看到官吏们那种父母官的嘴脸,我就觉得憋屈。”

“暂且就算孔子有关君臣的论述是错误的,然而,孔子教读书人为人处世要‘温、良、恭、俭、让’,这总不会有错吧?”

“为人处世的态度不用孔子来教!人活世间,总得有求于人,与人打交道时,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这些用得着教吗?吴先生,那些店铺里的掌柜伙计,那些摆摊设点的商贩们,其对人的温顺态度,难道是读《论语》而学来的吗?

‘此水本自清,是谁搅令浊’?孔子之前,尧舜禅让的佳话妇孺皆知,倒是孔子之后,儒家独霸政坛,弑君篡位的丑事屡屡发生,那些张扬忠孝治天下的皇帝们,有谁禅让了?”

“哈哈,吴某是说不过大王的。不知大王的算学课要讲些什么,莫非也是所谓的‘悖论’么?”

“不是。高某要让算学科的生员,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科学。”

“哦。”

高原的算学课又开讲了。令高原与吴用感到惊奇的是,四科学员再次齐集教室,甚至,除了那位王术发的老学究扬长而去之外,所有的教授也都回到教室。李清照思想本来就有点前瞻,此时,依然面如桃花,笑盈盈地坐在教室后面的一角。

高原走上讲台,不说话,熟练而敏捷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数字:

零、壹、贰、叁……玖、拾。

然后,再在这一行中文数字的下方,对应地写上:

0、1、2、3……9、10

写完后,高原巡视教室师生,恳切言道:“本王今天的算学课,其实很简单。大家看到下方这一行天书,其实却是一种最简便的罗马数字。本王特地对应地写下来,上方与下方对应的一组字,无论是读音,还是所代表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本王今日提一个要求,那就是算学科的学生必须记熟下方的数字。等你们能彻底熟记熟读并且还能象我一样熟练地书写它们,本王再来州学馆,给大家讲第二节课。

今天的算学课讲完了。”

高原看到师生们,脸上充满好奇,亦掩饰不住失望,便笑道:“看来,同学们这堂课似乎很不开心。好,本王就不谦虚地讲,你们有什么最难的算学题目,现在说出来,本王就会用这些数字和其它更稀奇古怪的符号来解决给你们看!出题吧。”

学生们闻言,跃跃欲试,但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算学科李教授的身上。李教授不愧是做过账房,当下,并不怯场,却是很大方地站起来,言道:“大王,李生友有一题,请大王听好了:若干山雉与兔子同关一笼之中,由上观之,有头三十又五,由下观之,有足九十又四,问,山雉几何?兔几何?”

高原听完,表情很轻松,掉头在黑板上流利地写道:

设山雉x只,兔y只。

得方程:1、x+y=35;2、2x+4y=94

(2)-(1)×2得:2y=24解得y=12

将y=12代入方程(1)解得x=23

答:山雉贰拾叁只,兔壹拾贰只。

高原瞬间解题完毕,教室里学生一看,答案竟然是用这种古怪方法得来,只有最后一项字可以认得,其它文字如天书一般,便忍不住一阵惊叹。

高原道:“看不明白是吧?等你们记住了刚才那些数字,渐渐地,你们就会掌握一种世间最快捷的计算方法。

好了,这道题,其实是一道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题。现在,本王把黑板的算式,给你们读一遍,大家可以跟着本王来一起念。”

于是,教室里响起了一种很古怪的朗读声,几十个生员,象幼儿园的孩童般,伊哑学语,读的十分的艰难,但却十分的卖力。

高原教了二十多遍后,师生们总算勉勉强强识认一些,诵读之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齐整。

突然,一位长着大眼睛的学生站了起来,教室读书声戛然而止,高原道:“有何问题?”

“大王,你书写内容有疏漏。比如,这两个数字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一个是贰,一个是叁,大王把他们写在一起,却教我们读成贰拾叁,‘拾’字在哪里?”

高原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位生员,姓甚名谁?”

“回大王,学生王成”

高原惬意一笑,道:“王成同学,很能发现问题,将来一定能做大事。

其实把二个罗马数字写在一起,就已经表达了另外一种含义。从右至左,这是个位数,这是拾位数,拾位数的单位是拾,前后数字的单位不一样,相互之间比邻排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相加。如二和三,表达的是二十加三,读着二十三。

如果,把三个罗马数字写在一起,左边最前一位数字的单位却是百。如此类推,如果四个……”

这节课终于结束,高原与吴用,便向李清照等师生辞别。

没想到,几十名师生,都依依不舍地将高原一直送出州馆之外,还一边恳求道:“大王,记得有空,再来给我们传授知识,讲什么我们都乐意听。”

最后,李清照也邀请道:“大王既然开了一头,日后,怕是不能撒手不管的了。不管多忙,大王每个月必须来三、二次,否则,我这个山长的麻烦就大了。哈哈。”

高原双手一拱道:“师生们都请回吧。高某一定会再来瞎扯,一定!”

高原与吴用离开州学,用过午餐,给几位首领布置一番后,二人便乘船前往阳谷县。王莹闹着要一同前往,高原依了她。

第七章 埠头(1)

济水河、梁山湖,船行如风。www.65txt.com

因为此次任务十分机密,不能出任何的纰漏,所以,在当天半夜时分,船离梁山码头仅仅二、三里水程,但高原与吴用却未敢登岸去慰问梁山上留守的老兵们。

顺水而下,水手轮流执浆,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乘船停*在阳谷县狮子桥下的埠头。

高原与吴用、王莹三人又走在那条熟悉的狮子街,很快,两人就钻进了街中的狮子楼酒店。

门旁招揽生意的,是位新来的店小二,乍见高原三人,忙唱道:“贵客三位,欢迎光临!楼上雅间有小翠姑娘伴唱,三位客官可要雅间否?”

吴用吩咐道:“带我们上二楼,且叫你们的老板和掌柜上来。”

高原走进大堂时,向堂内扫视了一遍,蜡光下,只开三桌,统共只有八、九个客人,生意与从前相比,冷清多了。

高原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雅间中。小二忙着点亮蜡烛,端茶倒水,摆上碗筷等物。吴用还是命令道:“先不要忙着摆弄,速去叫来王老板和高亮掌柜。”

店小二去的时间不长,王伦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敢问客官,何事需要王某效劳……”

当王伦看清楚高原与吴用、王莹时,一时间瞪目结舌。

半天,才猛地扑上前,惊喜道:“大王!”

高原微笑道:“王老板,小声点,叫我高兄弟。半年不见,竟然精神多了。”

高原边说边紧抓王伦伸上前来的双手。王莹在一旁兴奋得拍手跳跃。

众人一番欢笑,室内如沐春风。

半天,王伦才平静下来,亲切言道:“日前,郓城酒店掌柜刘贵让人捎来秘信,说是十三万官兵围剿青州,最终被我军击败且全军覆没。

当时,我与高亮躲在屋子里喜不自胜。那天,我们谈到高兄弟,我们曾言道,高兄弟现在治理一方领土,恐怕再也不能借道阳谷县了。

后来我们合计着,赶明儿,二人轮换着去青州探视高兄弟。说真的,这半年来,王某心情非旧日可比,现在甚为舒畅。只是,离开高兄弟这么久,心中一直惦念得紧。”

正说着,高亮走了进来。这小子一见高原等人,一个箭步扑到高原的怀中,两眼顿时泪水纵横。

高原一边扶起高亮,一边笑道:“高掌柜,沉住气,沉住气!哈哈。”

高亮擦干眼泪,接着又掉头向吴用、王莹郑重地行礼招呼。

高亮道:“大王,想死高亮了。高亮这就去给少爷与夫人安排住处,对了,船上的弟兄们还没吃晚饭吧?高亮这就安排去。”

高原道:“你先安排人送饭。其它的事,不急,高某还有事情,要与二位交待。”

“好。我快去快回便是。”

转眼,高亮又回到了屋内,几个人围坐在油灯之下。

高原正色道:“此番青州大捷,青州军活捉朝廷太尉高俅。

然而,为了青州军的长远计,我们决定暂时放虎归山。

如何既释放高俅,又能不露痕迹,并且,还能达到我们的政治、军事目的?

为此,我与军师来到阳谷县,就是要用狮子楼主人的身份,来达到这些目的,我们如此这般……”

高原暗授机宜的当晚,青州府衙大堂,灯火通明,“演员”们一一粉墨登场。

晁盖端坐在大堂正中,慕容彦达侧坐于案几的边上。

堂下方,坐着朱贵、燕青二人,一身绫罗,富态十足。堂内四人,上方下方,冷冷相对,俨然谈判的双方。

高俅拖着脚镣,步履艰难,被两名狱吏押进堂来。

身心疲软的高俅,环顾堂内,最后却将目光停留在慕容彦达的身上。盯了老半天,才开口嘲讽道:“慕容小儿,枉费了朝廷对尔的栽培,竟然卖主求荣,背主投贼,自甘堕落……”

“够了!”晁盖将惊堂木重重地敲在案几上,打断了高俅说话,“怎么了,前天被林教头收拾一顿,还未过足瘾是吧?要不要,再给你松松骨,挠挠痒啊?

高俅狗贼,昏庸无能,整整十三万大军呀,却被我四万不足的青州神军给打得片甲不留!哈哈。

如今,死到临头,还满口柴胡。要不要在你临死之前,给你的嘴巴塞些马粪啊?”

高俅闻言,一脸灰冷。

堂下的燕青,情绪冲动地跳将起来,对着晁盖抗议道:“晁大王,你对我家主人口口声声保证信用。可是,今日你等却将我们要赎的人,折磨成这样子,我家主人五万多银两难道白花了不成?”

晁盖亦气冲冲道:“住口!晁某如何不讲信用了?要不是看在你家高老板与青州有生意往来,晁某早就让林教头把这个狗官给剁成肉酱。你问问高俅狗贼,本王有没有请医生给他医治。又没有致残,只是痛打了几鞭,这狗官演戏的本领可称得上是一流。本王劝你们两位,最好对本王客气一点,惹火了本王,本王当面撕票,届时,有你们后悔的。”

朱贵忙起身,向晁盖一揖,和气道:“晁大王息怒,还望看在我家主人的份上,暂且高抬贵手。朱某的这位随从刚才有些无礼,朱某代他陪个不是。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带人离开?”

说完,朱贵冲着燕青冷哼一声。

“算了,本王不与你们多费口舌。另一部分赎金,必须在约定的地点兑现。否则,本王手下就会将这个狗官推到湖中喂鱼。”

“这个,当然没问题。请晁大王打开此人的脚镣则个。”

高俅脚镣被人打开,燕青上前扶着他,一行人在朦胧月光下,径直赶往码头。

从码头处起航的共有三只渔船,其中有两只船属“青州军”的,而朱贵、燕青一船,高俅依然在“青州军”手中,李俊看着他。

三只船紧紧相随,龙蛇一般滑进茫茫的夜色中。

在第二天的凌晨,三只船拐进了梁山湖,湖边早有一艘船守侯在那里。

相互*近后,两两成对稍许分开。湖边驶来的那船,将一只箱子努力地抬到“青州军”的船上,李俊则押着高俅,与燕青、朱贵*在一起。

不一会,青州军那只船上点燃一支火把,往打开的箱子照下去,湖中四只船上所有站着的人,都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得到那摆放齐整的银锭。

“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燕青喊了一句,便伸手从李俊的船上,牵过高俅。

“人货两讫,扯乎!”“青州军”又有人亮了一嗓子。

于是,四只船快速分散开来,两两成对,向相反的方向急驶而去。

第七章 埠头(2)

高原在阳谷县呆了一天时间,第三天便陪王莹前去清河县探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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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跨入前院,又是那位中年管家眼尖得很,扯开嗓子便又喊上了:“老爷、太太,大小姐回家了。”

屋内的人一下子涌了出来,又是一番搂抱且喜极而泣。

王莹父母把小俩口迎进了客厅,大家坐定后,王老爷清了清嗓子,假愠道:“亏你们二人还记得有我们这对老人!”

王老爷转头正视高原的眼睛,言道:“三月一别,至今已过大半年光阴,我们一直欺盼着。我老俩口只有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女儿,自从她嫁出去后,我们心中就象缺了什么似的,惦念得紧。

前些时,我们派管家去了一趟阳谷县狮子楼。王老板与那个年青的高掌柜倒是热情,好酒好肉招待几天,硬是不放管家离开,最后还打发了不少银钱。

可当管家问起你们的行踪时,王老板与高掌柜竟然吱吱唔唔地不愿意讲明白。一忽儿说你们在北方,一忽儿又说你们在东边。到底你们的家在何处,贤婿又是干什么买卖的,邻居友人问起来,老夫我却硬是答不上半点。唉!”

王莹插话道:“爹!女儿不是告诉过你么?我们二人是做酒店生意的,并且所开的酒店五、六家且分布在各个州县。如果,你们在清河县闷得慌,干脆与我们一起住好了。”

“混账话!女人嫁出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世间哪有老父老母还要寄希望于女儿身上的。我们只是想你们常回家走动走动,看看你们而已。”

高原言道:“岳父大人,今年家中生意可还顺利?”

“今年收成欠佳。夏天,与张昆小儿还闹了一场官司。张昆的田地在老夫田地上方,今年闹了一阵子旱灾,张昆这厮硬是在上游筑堤拦水。我去衙门告他,可是本县曹老爷是个贪官,竟然两头吃。肯定是张昆小儿送的钱多,最后竟然判我的不是,差点要打老夫的屁股板子。狗官!”王老爷上起火来。

王莹道:“爹,要不,让你的女婿来帮你摆平这事?”

王老爷象个愤青,一听这话,便转头来半是疑惑、半是期待地看着高原。

高原的头摇得象个波浪鼓一般,连声谢绝:“愚婿哪有这般手段!”

王老爷不依不饶,哀求道:“老夫送的钱及作物损失就算了,可老夫咽不下这口气。遇事总得给个说法,这般冤屈叫怎么一回事呀。”

高原没想到,人一遇上不平,即使是象王老爷这种知书达理的土绅,也崇尚起黑道来。因为王莹透了点底,王老爷对高原的拒绝甚是不满意。最后,高原只得低头,言道:“愚婿确实没有法子给岳父大人讨一个公道。不过,今后若再发生此事,岳父大人可找狮子楼里的掌柜与伙计,他们在此地开酒店,认识的人多而杂,兴许有门道。”

高原如此说,室内这才重又欢笑起来。

高原关切道:“岳父大人,春天的时侯,听王莹说起,他的弟弟被老爷送到大名府求学。愚婿想,岳父大人是不是将小舅子给接回家来,在附近请先生。如果确实请不到好先生,愚婿愿意代劳。”

“这又是为何?大名府可是京畿之地,孩子放在那儿,见识当然不一样。”

“岳父大人,愚婿是为小少爷的安全计。一年之内,大名府甚到东京可能要发生战争。”

“什么?这怎么可能?!”

王莹叫道:“爹,你最好听你女婿的。”

王老爷一头雾水道:“什么样的战争?”

“金兵入侵。”

“哦?”

最后,王老爷才半信半疑,答应接回自己的儿子。

晚上王莹光着身子起伏在高原身上。王莹身材本就小娇玲珑,此时,弓着小蛮腰,下体一下一下用力地撞击着高原的下身。就象湖浪拍打礁石,每一次柔软地欺身而上的最后一瞬,都会发出噼啪的声响,且产生大量地飞沫。

在皮肉撞击的有节奏的声响中,王莹边喘气边娇嗔道:“大哥,你今日为何不答庆给我爹报仇?”

“噢?小妹,今后,不要随便牵扯这些事情,这一切都是为你父母好,为他们能继续享受安全、宁静的生活。

当初在梁山之上,小妹曾劝大哥我离开贼窝,那时小妹讲的话,至今大哥还记忆犹新。不曾想,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小妹竟然近墨者黑了。

大哥要提醒你,用暴力,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人,一当选择暴力,在惩治奸邪的同时,其实也把自己给毁了。此道理,不仅对个人而言,对于一个集团,依然如此。哎…哟,哎哟!”

两人完事后,互相抚摸着身子,高原继续阐发道:“就象拥有三妻四妾的男人,抱着淫荡下流的初衷,在妻妾中肆意淫乐。

然而,事情演变到最后,这种男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在为一群女人提供性快乐,自己最终却堕落成名副其实的、地地道道的性工作者。

作贱别人的人,同时,也是在作贱自身。”

王莹以手抓住高原的下身,坏笑道:“大哥,我还想作贱你一次。嘻嘻。”

高原忽然慷慨激昂道:“小妹,这次换作大哥我来担纲吧。”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分开王莹双腿,先在黑暗中找到泉眼的所在,然后,高原象猿猴一般敏捷,半跪半爬地纵身而上,并且,不用双手,凭着记忆,一举中的。

“大哥真厉害也!”王莹一边夹住高原,一边笑着惊叫道。

高原在心中回答道:“周巧巧与孙雪娥她们也是这么评点的!”

高原在清河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留下王莹在家小住几天,自己则先行回到阳谷县。

上架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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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埠头(3)

高原回到阳谷县已近中午,刚进狮子楼,高亮却快步迎上来,且神密兮兮道:“少爷,高俅来也!”

“什么,这么快?”

“黎明时分,朱头领和一位燕头领,领着他前来。高俅一直睡到中午,这才刚刚起床。起床后,此人硬是不肯出门,只一个人反关房门,在屋内傻坐着。不知他饿了没有,小的近身不得,亦不敢胡乱喊话,只有朱、燕二位头领才有资格问话、传话什么的,而此时,朱、燕二位还在沉睡之中。”

“这狗官,乃瘦死的骆驼,架子依然大的很。哈哈,别急,少爷这就瞧瞧太尉去。”

高原在高亮地引领下,来到二楼边角的一处房间,高亮指了指房门,便闪身退到一旁。

“这位大人,在下姓高名原,字方正,大人此时方便否?”

半天,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来。

高俅一身贫民装束,显得不伦不类,只见他面如土灰,神情衰败,但眉宇间那股霸气依然隐隐若现。

高俅早就高拱双手,声音沙哑道:“高兄弟总算是露面了。下官正在考虑,如何感谢高兄弟搭救之大恩呢。”

高原低身抱手还礼道:“太尉大人言重,请!”

二人隔着桌子坐下来,高原冲门外喊道:“拿我的茶叶,泡一壶茶来!”

高俅一身疲惫,但还是集中精力注视着高原的言行。

高亮进来,摆放好茶具和茶叶,然后很快拿来一只冒着丝丝热气的水壶。做完这一切,高亮将泡茶的事情留给高原,不等高原吩咐,便机灵地离开。

高原打开竹筒,拿起一把竹制夹子,从筒中夹取一撮茶叶,边向高俅展示,边解说道:“与世上的茶饼、茶砖显著不同,高某所制的茶叶却是呈丝状,每枝单独搓成丝。前者大都是熟茶,高某所制乃新鲜的生茶。”

高原说着,已将茶叶放进瓷壶之中,然后,提起水壶,向瓷壶中注入半壶水。高原拿起茶壶摇了摇,很快,便将茶壶中的水,分别注进桌上摆放的两只小碗或碗下方的瓷盏上。

茶香四溢,高俅一脸迷茫。一会儿,高原便将碗和盏的茶水,一一倒进另一只大碗中,口中却又解说道:“这既是暖壶,又是清洗茶叶。顺便,将杯碗一并重洗一遍。”

高原再次提起水壶,向茶壶中注满开水,笑道:“泡茶开始。”

此时,高原就象一个杂耍,而桌子对面的高俅则稳稳地坐在那里,只是看着、听着,并不言声。

四、五分钟过去,高原伸手提起茶壶,叫道:“泡成了。这一道茶,唤着头茶。”当茶水注入小碗时,一股很浓的香气便在房间里飘荡开来。

“什么茶,会这般清香宜人?”高俅终于象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好奇。

“秋天的野山茶。”

“这茶水里面,也不放盐或姜片什么的?”

“茶,出自天然,本来就十分的美味,十分的爽口,不需放进任何调味品,若不然,就有画蛇添足之嫌了。”

高俅闻言,拿起茶碗,习惯地向碧绿的茶汤吹了吹,然后呷了一小口,舌头在腮中轻轻搅动后,狠狠地咽了下去,叫道:“好东西!”

二人品着茶,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高俅终于爆发性地表达压抑许久的情绪。先是一阵子苦笑,然后竟低声哀号起来。苦笑、哀号之声皆古怪异常,有如狼啼。

高俅伏在桌子上,全身抖作一团,很久才抬起头来,在泪水纵横的脸上,一粒晶莹的液体从鼻孔中溢了出来。

高俅以手袖将脸胡乱地抹了一把,惨笑道:“高兄弟,你说说看,刚才本官算不算一个疯子?”

高原正儿八经道:“太尉说这话,高某表示抗议。首先,太尉只是因遭遇非常而暂时失态罢了,另外,高某并无资格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疯。

那些以专家自称,声言可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疯,这样的人大多是骗子或别有用心者。因为那些非常之遭遇,放在这些人身上,这些人的表现可能更为不堪。

称人为疯子的人,也许自己本身就不太正常。称人为暴徒的,也许自己早就具备了暴徒的经历。称人为渣滓的,也许自己却是人世间最大的一颗渣滓。而随意称人家为邪教的,自己也许正是邪教的枭首。

高某不但没有资格判定太尉是否疯了,高某更无资格取笑太尉大人。因为,高某乃一商人,为官与为商,尽管地位天壤之别,可是其际遇却十分相似。

那些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的商人落败之故事,历朝历代还少么?高某小心谨慎,以防止这一天的早日来到。”

高原这一番话,高俅听得云里雾中,但此时,他却依然沉浸在悔恨之中:“十三万全副武装的官兵啊,可因本官的无能,活活地给葬送掉。本官竟然被贼寇从万军之中生擒了去,如此奇耻大辱,本官要死的心,早就有了。”

“太尉的这种说法,高某还是不敢苟同。这看似庞大的十三万官军兵马,皆是来自内地各个州府。这十三万官兵除一、二千人外,从未有过战场的经历,他们既没有参加攻城略地,也未曾保疆护国。这些将士,平素对付赤手空拳的老百姓,还算是凑合,可一到真刀真枪的战场上,皆是有势无力。

我大宋自太祖始,就施行弱兵之政策,即使禁军,也只是擅长守土,而对攻城略地是一塌糊涂。

高某前些时去燕京一带做生意,就曾听闻,宋金联手抗辽,宋兵屡战屡败,金兵在辽国境内却是长驱直入,燕云十六州,州州皆被金兵从辽兵手中夺去,而宋兵在联手夹攻辽兵的有利形势下,却未有尺寸建树。现在竟然通过外交,乞求金国履行战前协议,归还燕云失土。

朝廷的禁军如此不堪,更何况这些来自各个州县的土兵乎?”

高俅在高原的劝解之下,慢慢有了底气,此时,终于抬起头来,正视高原的眼睛,言道:“高兄弟对军国大事竟这般了如指掌!对了,高兄弟这次花大把银子把本官从贼寇手中赎回,莫非一直以来,与贼寇关系密切?

而且,上次东京之时,高兄弟曾答应过,要前来辅佐本官,可是,此战中,高兄弟竟然没有依照承诺前来相助,反倒是派手下(或许你本人)轻易就进入匪区,莫非高兄弟与贼军互唱双簧?”

第八章 沧州(1)

当日上午,高原盛宴款待高俅,桌上相陪的还有吴用、燕青、朱贵、王伦。

对高俅的惨痛遭遇,桌上的青州头领们皆心知肚明。大家自然不敢言笑,都兔死狐悲般装深沉。

倒是高俅,率先打破这种疆硬的气氛。

高原领头向高俅敬酒,高俅拿起酒杯,先是观赏一番,闻一闻,舔一舔,然后,言道:“本尉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享有盛名的、传说中的‘梁山烧酒’了。嗯,果然名不虚传,入口辛辣,咽下后,如火攻心。”

高原闻言,苦苦一笑,表情十分难堪。稍后,这才装可怜,哀求道:“太尉大人,不才对太尉大人有一个恳求。就是,高某想在东京与大名府,也各开一两家酒店,不知能否得到太尉大人的照拂?”

“大家别紧张,自顾吃喝起来。”高俅看见众人都缩手缩脚地,便相劝道,“本官很久没有与普通生意人,在一起共桌吃喝了。不过,最近一败涂地,并且差点奔赴黄泉。多亏在座的各位弟兄,于火中取栗,奔走相救。本尉先说一声感激,来,敬各位恩公一杯酒,本尉先干为敬。”

高俅说着,猛地一口吞下这杯烈酒,嘴脸一阵紧缩,两眼瞪了瞪,叫道:“梁山烧酒,霸道之极也!能做出这种霸道的酒,青州贼寇们自然非等闲之辈,说起来,是本尉先前太轻敌了,以至于才落到今天这步天地。

哦。适才高兄弟提及,要在东京、大名府二地开设分店的事,本尉当然义不容辞。

不过,高兄弟不要小看了本尉。这次高兄弟为了搭救本尉,一定花了更多的银两,待本尉回到东京,当加倍奉还。如此,一来对得住良心,二来也算为你等生意添一把柴火,今后你等生意兴隆与否,本尉就有一份责任了。

如此说来,这次,高兄弟是要陪本尉一起去东京了?上次,本尉眼拙,怠慢了高兄弟,这次,本尉当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了。”

高原忙着分辨道:“太尉大人,今日饮酒,图的是一个情义,千万别提银钱之事,免得让我等不自在。高某正要向太尉禀明,此次,高某不能进京,明年春天,才有机会前去拜访大人。

不是高某不识抬举,确实是因为高某有难言之隐。由于此次战争,青州货源一时卡断,眼下,济州几处酒店生意已经十分冷清,高某还得想法支撑维持。”

高原一指王伦,道:“这位乃济州本地人氏,秀才出身,也算是我的主心骨。此番由他去东京、大名府进行初期的布局张罗。如果太尉大人看得起高某,就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指点他一下。”

王伦闻言,躬身站起来行礼,口中道:“在下王继元,拜谢太尉大人。”

高俅一边满口答应,一边却指着燕青,对高原道:“这位小兄弟,在此次搭救本尉过程之中,出力最多。他,不知高兄弟是否能割爱,送与本尉做一随从?”

燕青不敢言声,高原却婉拒道:“当然,此次太尉返京,燕小乙他自然要一路护送。不过,高某的这个手下,打小便开始跟着高某混生活,十多年的风雨沧桑,感情上相互依存,很难割舍,再加上他武艺超群,乃高某安全上之依靠,这个……”

高俅摇头笑道:“算了,开个玩笑罢了,本尉岂能夺人之爱?届时,本尉派一、二个好手,前来护卫高兄弟,不知高兄弟是否领情?”

高原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惊喜道:“太尉大人场面大,明年春天,高某这就前来,定要挑选几个好手。太尉关怀备至,高某感激不尽。”

这一桌酒宴,大家都难以放开,很快散了。

燕青前去照料高俅,吴用却将高原拉到了楼下。

吴用道:“大王,高俅要布置眼线来监视大王,用心何其毒也。”

高原却笑道:“适才,应对这一诡计,高某却用了缓兵之计。明年春天,高某去不去东京,还在未知之数呢。”

“哦,还有。大王将那颗未炸的手雷送予高俅,难道就不怕张天师据此真的分析出黑火yao的秘密配方来么?”

“哈哈哈,军师尽可放宽心。要从火yao实物,来分析出其组成的物质种类,都十分困难,而要查出各种物料的比例,更是难上加难。以目前的技术水平,这绝无半点可能。

只是,这可苦了张天师,一定够他焦头烂额的。”

“大王一向聪明,吴某放心了。”

下午,高俅又让燕青来传高原,高原便再次走进高俅的临时住房。

高俅看了看高原,然后假装随意,问道:“高兄弟,本尉打算后天便启程返回东京,高兄弟是否放行?”

“太尉大人哪里话,一切听从太尉之安排。高某想问的是,要不要通知附近州县的官府,让他们派兵丁前往护送?若不然,太尉乃朝廷柱梁,万一有个闪失,高某就罪不可恕了。”

“通知他们?难道本尉还不够丢人的?!莫非让本尉光着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不成!高兄弟别不好意思,本尉没有半点责怪你。只是,你打算派多少人与我随行?”

“一共三人。就是早先与你随行的朱兄弟、燕兄弟,再加上王老板,你看可好?”

“最好。人不要多,微服潜行便是。”

“另外,太尉大人的官服与印鉴什么的,我们都已赎回,即刻便可以交与太尉。”

“嗯,高兄弟端的心细。本尉还是那句话,若高兄弟日后有意仕途,本尉当尽力扶持于你。”

“谢太尉。若无其它吩咐,高某这就去张罗布置行李什么的。”

“不急。今日叫高兄弟前来,本尉还有话说,来,请随便坐。”

当下,二人隔着桌子相对坐下,高俅手执茶壶给高原斟茶,高原受宠若惊状。

高俅正色道:“高兄弟,本尉有求于你啊。高兄弟对这帮贼寇的内部情形可谓烂熟于心了,那么,高兄弟说一说,用什么办法才能制伏这帮逆贼,才能攻破小小青州城池?”

“太尉大人,你是愿意听实话,还是愿意听假话?”

“高兄弟据实道来,本尉岂好意思怪你?”

“高某认为,以目前大宋各州县之兵力状况,调发他们前来青州剿贼,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而且都将在轰天雷声之中,土鸡瓦狗般,不堪。”

“如果调动我大宋北方边境之精锐之师前来讨伐,胜算又有多少?”

“太尉大人,不知为何如此这般痛恨青州贼寇?据高某与他们交道,他们皆性情中人,而且,并无与大宋争夺天下的企图啊。”

“哦。你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吧?!他们乃性情中人?高兄弟欺我也!野狼谷一战,这帮无君无父的逆贼,是如何受俘的,你以为本尉是聋子瞎子不成?

一万七千名骨肉同胞,弃械而降,然而,青州军与禽兽无二,皆长着狼心狗肺,乃人伦败类,竟然让这些降俘们互戗!一时间,同伴相残,身心被奸,可谓惨绝人寰。

有史以来,人类有这样的‘性情中人’么?高兄弟,好一个‘性情中人’!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人啊!”

第八章 沧州(2)

第八章

沧州(2)

本来,高俅传高原,是要请教克敌制胜之策,可不曾想到,高原却为青州贼军说话,一时间,高俅变得怒不可遏起来。高俅吵架一般的尖锐嗓门,吓得正要进屋伺侯的高亮掉头便向楼下飞奔而去。

高原默默侯着高俅情绪平静后,这才开口道:“太尉息怒。个中情由,高某还想直言相告。

野狼滩前,贼军逼迫近二万官兵降俘们互戗,高某听闻当日之情形后,也曾当面怒斥青州贼寇的惨无人道。可是贼寇首领却是这般分辨,道是,当时围困上万官军的贼军兵力竟不足三千人。

一万七千多官军,被二千多贼军死死围困住,皆因为野狼滩的布袋子一般的地形,官军首领选择如此绝境来宿营,乃是自投罗网。

不仅贼军以少困多,而且,当时,张叔夜正带着二万五千官兵正赶往野狼滩方向,对于贼寇而言,其时情势十分紧急,因此,这才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

“是吗,那真的是本尉错怪他们了?适才高兄弟说这伙盗贼无意与大宋争天下,本尉左看右看,怎么一点也看不到他们的这种良好企图啊?”

“太尉大人,遇事兼听则明。如果贼军有意与朝廷争夺天下,眼下济州府兵力异常之空虚,贼军对此城简直就是唾手可得,贼军趁机东扩了没有?”

“嗯。如此说来,以高兄弟对贼军之了解。这伙强人打算永远割据青州半岛了?另外,高兄弟为何苦苦劝阻本尉调遣西北禁军前来平叛啊?”

“高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高某绝不是存心让太尉生气。贼军不会永远呆在青州半岛,但贼军首领曾直言,绝不会东进。”

“那他们是不是打算南进啊?连这种心曲,贼寇首领都曾向高兄弟来倾诉。看来,高兄弟非等闲之辈啊!”高俅急不可耐地打断高原。

高原静默了一会。这才抬头道:“高某惶恐,高某与逆贼关系确实不薄,否则高某也无法从他们手中救出大人你。要知道,叛逆林冲在青州贼军中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而且这次林冲报仇地意念异常坚定。贼寇首领能网开一面,一方面是急需钱财,另一方面也算是卖高某一个薄面。

不过。不管高某与贼军的关系如何,也不管太尉是否与高某交恶,高某此次都会送太尉大人返回京师。

之所以如此,也算是对太尉的回报。太尉大人尽管对高某无有什么大恩,可当日在东京,高某一介平民,却受到太尉热情相邀,且在东京重畿。宽纵高某对军国大事胡乱议论,这也算是你我之间,除了同姓同宗之外的一点不解之缘吧。

然而,高某不得不提醒,太尉如果调西北禁军前来剿匪,高某担心。如此会将西北边境置于危险之中。”

“不必言这些,恩怨自有了断的时侯。

回到正题,看来高兄弟对军国大事有研究。西北边境怎么会不保?上午,高兄弟曾讥讽我联金抗辽之战役,说大宋西北军节节败退,未有尺寸建树,本尉当时并未出言相驳。现在,既然看在高兄弟对国事如此关注的份上,本尉不妨告诉你,朝廷在西北地区已经有所斩获。

以战争为手段也好。以外交为手段也罢。总之,金主阿骨打在我朝交涉之下。开始履行战前的约定,正打算将燕云十六州交还给我大宋。明年春天之前,燕云十六州中大部分领土就会回到大宋地手中,而眼下,一些州的交接工作正如火如荼般地进行。以高兄弟地身份,对此一无所知,这也容易理解不是。

总之,我大宋太祖开国时的夙愿,在一百六十多年后,终于梦想成真了,我们终于可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了。

本尉不是贬斥高兄弟,在西北边境,本尉实在看不到高兄弟所说的麻烦!”

“太尉大人,高某不知怎么说,才能让你信服。这一切,皆是金主的缓兵之计啊。金国目前还不敢暴露南下攻宋的企图,因为他们正忙着收取辽国大小州县且还要费力让被占区能早日安定下来,此时,他们哪敢开罪大宋呢?

高某今日大胆预测,金主转交燕云十六州将要完成之日,正是金兵南下之时。

让青州贼军逍遥一阵子吧,我们不妨先看看西北边境所谓的良好局面,看看高某所预测地是否准确。

一当金国腾出手来而反目成仇,高某一定上东京去,当面向太尉讨教一番。”

“哦。高兄弟还有这等预知未来的本领?”

“并非如此。只是,高某经常出入北方,以金人习性为基础,才做出这样的判断。”

“本尉有点累了。高兄弟今日所言,本尉一定会好好地思想一番。”

“太尉安息,高某去准备太尉后日返京的相关事宜。”

当天夜里,高原召集狮子楼的所有青州人马,在一间客房中,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

会议开始,吴用道:“这里众人,亦是我青州的头领。按大王的说法,你们是身负特殊任务地敌后工作者,你们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几天,高大王亲上火线,策反高俅,皆为我青州大军的前途计。高大王为我们共业,呕心沥血、忍辱负重,诸位都已经见识过敌我双方的争吵,正如大王所言,这的确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吴某提及这些,是要提醒各位,敌后工作之艰巨性与危险性,希望诸位在任何时侯,必须谨小慎谨,谋定而后动,切不可掉以轻心、轻率冒失。

现在,请大王给诸位指示。”

高原先浅浅一笑,道:“吴先生言重了。本王与高俅这贼地争吵,眼下,对于本王而言,并无半点危险。反倒是高俅,在争吵时,提心吊胆,唯恐我等翻脸,从而使他自己再次遭到不测之祸。

因此啊,尽管本王指东骂西,高俅小儿却百般无奈,不得不做一个耐心的听众。哈哈。

本王此次的张狂、叫嚣,此次的胡言乱语,会不会给在座的诸位日后带来危险?目前,很难说。不过,本王提醒各位,大宋即将崩溃,自顾不及,高俅岂有闲心来整治你们?

刚才,军师提醒你们,在敌后方,要谨言慎行,这个绝对不会有错,否则将给个人和青州军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本王这次的表现,给你们树立了一个坏榜样。不过,不是本王爱逞口舌之快,而是,时间紧迫,任何过分地藏头露尾,拖沓延宕,都将造成无法弥补的缺憾。

然而,诸位弟兄这次深入东京、大名府,一定要恪守本分,把生意经营成功。你们的主要目标是什么?是稳稳地盘踞在那里,稳住便是胜利,稳住,就相当于在敌人的心脏建立了我青州军地桥头堡。

东京都市,早就有我们青州兄弟蹲守在那儿,等一会,王首领找一下军师,军师会告诉你,东京地弟兄与斥侯们的联络方式。

初步安排是,狮子楼交高亮全盘负责。东京由王伦头领坐镇,大名府则是交给朱贵兄弟。稍后,宋清头领等将前来与你会合。

今晚会议就到这儿,散会后,各位再互相明确一下。散会!”

第八章 沧州(3)

第八章

沧州(3)

密会后,白衣秀士王伦来寻高原。王伦深情道:“大王,你我弟兄刚刚难得相聚,这就又到了分手的时侯。

这几日,王某反复回忆当初梁山时,与兄弟交往一个多月的情形,反复回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再加上这一年多的耳闻目染,王某深深地感觉到,兄弟绝非等闲之人,兄弟乃罕世少有的杰出人物啊。

高兄弟,王某乃乡间秀士出身,由于青灯寒窗、苦钻学问可依然命运不济、年年落第,于是,愤而率意从贼。绿林之中,尊为贼首,可是整日驾驭、领导手下这班贼性不改的大小喽罗,最终自己却深深地陷入纠缠、算计之中。

王某有过良好的初衷,王某也有许多很美的宏图愿景,然而,麻袋绣花——底子太差!手下这些败类们,个个满怀贪念邪欲,个个掠夺成性,且个个狡诈奸滑,王某担纲伊始,曾提出过许多道德口号,曾费尽心机要教他们荣耻,然而,所有的口号与说教,最后到了他们那里,便成了揩屁的茅草。他们口头背诵的烂熟,可转过背去,便贼形毕露,更有甚者,许多道德标语,最后竟然成了他们贪墨作恶时新的借口。

每一次改造、改革,从良好的初衷出发,最后都毫无例外地得到邪恶的结果,毫无例外地进入一个更荒谬诡异的死局。

后来,王某才幡然醒悟。这终究不过是一个贼窝而已。而且,由王某来使他们人性化,来使他们进步,这本身就够荒谬的了。因为,王某心中潜在着贼性,使得这一切缺乏应有地逻辑力量。

时间久了,王某再也玩不转了。整日便深居简出,宅男一般。偶尔靠使用几个见不得光的诡计。才使得局势稍许稳定。然而扬汤止沸,于事何补啊?!”

王伦道尽委曲,高原用心倾听,不时应和道:“并且,王头领差点因贼窝内讧而死于非命。”

“嗯。王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也具有思维思考能力。现在,王某总算弄清了一个道理。要改造贼窝,必须由‘化外之人’来统领。高兄弟当初并无从贼之念,这一切,皆是王某一手促成。

王某唯有这次的独断专行,强制高兄弟入伙,才意想不到地得到了一个最美好的结果,终于使梁山贼寇的改造工作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

对于贼军,高兄弟算是一个异类。说句奉承的话,高兄弟,你地化外身份,使你成了我们贼窝的救星,成了贼窝中最纯洁地救世女娲!

王某被人称为白衣秀士,王某愧不敢当。真正的白衣,真正的一尘不染之人,正是高兄弟你呀!”

高原一本正经,诚挚地回答道:“今日,听了王头领这一番心曲,高某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人啊,只有时空发生逆转后,才会清醒,才会认清自我。昔日的朝廷大员,今日的阶下囚——高俅。也是在这个时侯。才听得进一些高某的劝告,放在过去。他不等听完高某这些悖论,早就让高某身首异处了。

一些从死人堆中爬上高位地当权者,也只有在白发皓首、命运衰败之时,才略略恢复一点良知。象唐朝贺知章,官至太常博士,当日何等嚣张,何等声色犬马,然而,晚年返乡,政治生命结束时,才写出了至情至性的诗歌杰作《回乡偶书》,八十六岁高龄之时,这才口吐人言。

王头领今日一番话,高某当铭记在心,何妨不当做是一种鞭策呢?!并且,高某许诺,日后,必拿出一个大州的府衙来,让王头领再尽性施展一番。

有才的人,多得很,难以寻找到的,是一个头脑清楚的有才之人。几多声名鹊起的有才之人,最后竟都成了邪恶的帮凶,成了显贵们地传声筒。他们平素在专业领域,无有尺寸的建树,却往往在不相干的政局中,胡乱发声,且还冠以专家的名号,做欺世盗名的下溅勾当。堕落!”

第三日,高原、吴用他们送高俅返回京师。

早晨,在狮子桥下的码头边,正当高原与高俅话别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队巡逻地阳谷县土兵,匆匆向码头冲将前来。

土兵都头,头顶茜红巾、腰系狮蛮带,身材矮壮敦实,近前来,仰着脖子嚎道:“且慢!尔等何人,在此啸聚,意欲何为?”

吴用笑道:“这位都头大人,只要睁眼细看,便知我等在送别友人啊。”

朱贵却不服气,小声嘟啮道:“神气个啥,前任土兵都头,现在还不是成了朝廷反贼。”

“这个瘦杆儿的贼人,你说谁?!”

“没人说你,俺说的是武松那贼。”

“你这反贼,是在指桑骂槐,影射本官!”

高原接话道:“别整天神经兮兮,象个娘们一样敏感。你我皆是凡人,你也算是整天提着脑袋、惶惶不安地活着,尽管有权有势,但也不该自找麻烦,四处找敌人是吧?”

早已登至船上的高俅,见此情景,便返身缓步下船,声音却早已响起:“何人在此喧嚣?”

“何人?你看看,这贼的架子,竟然摆得离谱!老爷乃阳谷县土兵都头是也。哈哈。”由于此时高俅依然一身贫民装束,故土兵都头大胆嘲笑道。

“哦?都头是吧?不在他处巡逻偷鸡摸狗、狗皮倒灶之治安突发事件,何故在此生事?”

“瞧瞧,这贼装逼还不露缝也。”土兵都头的这一句下流话,惹得身后的土兵们一阵哄笑。然而,高原等人却是一脸严峻,无人敢笑。

“放肆!看来本太尉,是要亲自去一趟阳谷县这个小小县衙了。”

“太尉?”土兵们都傻眼了,愣在那儿,硬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阳谷县县令程涛、字万里,浙江绍兴人,乃去年新科中榜者。”高俅自顾自话道,“原先的周姓县令,年老退职,这才让程万里有了补缺为官的机会,他地这个小功名,说来还是本太尉亲自裁定地呢。

看来,程万里这厮书念的不咋地,可是为官却心胸不小,平素训导手下,四处捉贼抓寇地,忙的不亦乐乎。本太尉这次返京,这就升他的官职,改让他前去济州府做一个土兵都头,且把你们这些土兵都一个不落地全带上。届时,在前线抓捕青州大贼,若无成绩,全部都发配充军去!”

土兵都头一听,高俅对县太爷的名姓、经历如数家珍,再听高俅后面的话,个个方知闯了大祸,便是雷击一般,傻傻地站着。

“告诉程大人,高俅高太尉曾经来过阳谷县。滚!”

最后一个字,短促而有力,对于这群土兵们,俨然听到了发令枪的最后一响,猛地,他们掉转头去,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高原双手拱举,高俅站在船头之上回礼,高原叫道:“太尉大人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

送走高俅一行,再让高亮前去清河县接回王莹,高原、吴用等便于当日傍晚登船,踏上返回青州的路。

第八章 沧州(4)

第八章

沧州(4)

三天后,高原与吴用出现在青州城。

这个一大早,宋江、晁盖、柴进相邀,一同赶往高原的住家。

三人神色凝重,见到高原、吴用后,并不说话。

高原解嘲道:“冬天来了,这将是高某与弟兄们要共同渡过的第二个冬天,不知能否过得了这个坎。”

柴进这才汇报道:“遵大王之令,花荣率近二千名弓箭手进山狩猎,收获甚丰,皮毛不说,光兽肉就达近万斤,现在全部腌制贮藏。

另外,他们还在离青州城二十多里的一座深山老林里,发现一种山滕的根,呈块状,粉多且味道香甜,据当地百姓说,每每饥荒时,百姓们都会食用它。此根,平素皆为猪饲料,而且这座大山中,满山遍野皆是。”

“是么,该不会是葛根吧?不对,葛根生长在南方不是。”

“林冲请示大王,要不要派兵前去大量采集,以备不时之需。”

晁盖也急促道:“大王,你看呢?”

高原象个热昏病人,呓语一阵子之后,陡地清醒般,言道:“通知林冲他们,狩猎之事,适可而止,弄他二万斤兽肉,就收手,否则,山神爷也不会放过我们这些败类。

什么块状根,粉多么?迅速派兵大量采集,然后加工一下。

这样加工,先捣碎。然后加水搅拌,用纱布过滤一下杂质纤维,再然后就是沉淀,将上层清水逐渐除去,根粉成团后,用河蚌壳一层层铲起来,然后晾干。

这东西不仅可以填肚子。而且应该是一种美味的食物,届时。大家别抢着吃就是。

唉,跟猪抢东西吃,瞧我这大王当地。”

宋江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三万多俘虏一张大口呀,拿什么去填?”

晁盖这才出声道:“还有身上衣服,这个才最关键。没有吃的,弟兄们可以勒紧衣带。互相均一点点,可是,没有寒衣,总不至于两人共一套吧?”

高原一直焦头烂额,这时却忍不住笑起来,道:“两人共一套,创意!哈哈,几位大哥。你们以为当今世上没有这等丑事啊?有。在陕甘一带,人们住在土洞中,全家人盖一床被子,许多大姑娘,因为没有衣服穿,经常光着身子滞留在洞内。只有那些出外做活计的劳动力们,才轮换着穿衣出门。

古今所有统治者,心如毒蝎,整日倒腾着给人们洗脑,却从来不正视民生疾苦。”

柴进亦笑起来:“大王,这次攻打沧州的军队,一定要优先配备,多带点寒衣,沧州比这儿可是冷多了。”

高原这才正色道:“刚才与大家开个玩笑。其实,光靠猎捕山中的禽兽。光靠一点不知有没有毒的山根粉。是无论如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等会,令慕容彦达前去通知青州城所有商人。包括过路地客商,让他们齐集府衙。

所需物资:粮食、大布和棉。

然而,我们银两,这次都差不多花光了,怎么办?

第一,提前出售沧州各地的酒类经营权;第二,出卖武器。

这最后一个办法,才是至关重要地,任何时期,武器永远是紧俏物资!

柴大人,此战,所缴获的武器情况如何,你说一下。”

柴进回道:“回大王话,青州一战,我军所缴获的武器一共近十万件,还有大量的弓箭、头盔铠甲、近万匹战马和车辆及少量粮草。

十万件武器,我令徐宁头领负责分类入库。据徐头领日前汇报,十万件武器中,残缺不可用的,有近二万件;普通的刀枪类武器,有六、七万件;而重型武器,如斧钺、关公刀等,有一万多件。”

吴用言道:“大王此计甚妙,我们就拿二、三万件普通兵器出售,换回食粮与棉衣。吴某曾察看过,这些弓箭大多还是角弓,价值不菲,而且十分紧俏,吴某建议也卖一些。”

“军师所言极是,我们还等什么呢?”

宋江道:“这一关,我们总算是应对过去了。这次攻打沧州,宋某想随大王一同前往。”

“宋大哥,刚才说到非常时期。唉,历代无能的统治者,总是喜欢称自己统治时期为非常时期,为艰难时刻,他们总是让人民要有耐心,要再给他们时间。并且,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多难兴邦。多难、大难,是谁带来地?兴什么,骗子的鬼话,每一次总没有兴起来,总是越弄越生灵涂炭。

等会,商人们前来,晁大哥与吴先生负责落实一下,宋大哥则去兵营知会林冲他们一声。

攻打沧州,宋大哥当然要去,晁大哥与柴大官人坐镇青州。另外,迅速通知密州部分头领,不日赶回青州总营。攻打沧州,不能磨磨噌噌地,若等到冰雪天气,怎么渡黄河啊?”

宋江听得一楞一楞地,本想出声反驳高原的借题发挥,但想到不久前的内讧、争斗,于是,咽了一口吐沫,忍了。

几位头领出门办差去了,高原独自一人在小院中徘徊。刘唐闯了进来。

“报,大王!牢中孙二娘吵着闹着,要面见大王。”

“母夜叉?刘兄弟,这娘们关了近十天了,就受不了了么?”

“我也是刚刚前去察看的,表面上看,这女人头脑比前些时要清醒一点,说话也没有那么粗暴了。”

“是么?走,看看去!”

在知府后衙一间密室中,提孙二娘。

孙二娘蓬头垢面,一身肮脏,双手被铁链缠锁,一双目光极力克制地注视着高原。

“不想闹了?安静了?”

孙二娘却还是一声不吱,两眼隐隐有泪光跳动。

“刘唐,进来!给她解去手铐。”

一阵忙乱之后,室内剩下高原与孙二娘,两人中间间隔着一套小桌凳。

“坐吧。”

第九章 粗暴(1)

高原与孙二娘相对而坐,彼此之间极不友善。www.65txt.com

见孙二娘表情呆滞,内心似乎还被怨恨所折磨,高原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孙二娘,听说你这两天在牢中极不安份,吵闹着要见我,意欲何为啊?”

孙二娘这才又开始紧盯高原,小心翼翼地言道:“高大王,你今年才二十岁出头吧?可是不简单,心狠、手辣!一边是私自放水,送走高俅狗官;一边是打压忠良,摧残手足,你如此欲利智昏、颠倒黑白,你就不害怕弟兄们反戈么?你就不害怕报应么?!”

“哦,原来,孙二娘要见本王,乃是继上次刺杀未遂后,再行恐吓之举了?看来,你这十来天的牢是白坐了!

孙二娘,你我本是陌路中人。高某不曾去过十字坡,高某也不企望用生命,来尝试一番你的江湖本色。

你夫妻二人,逃窜至青州,追随花和尚、武行者之后,这才无意中得到了参加青州军的机缘。

然而,在青州地界,之前,你我仅有两次面对面的机会。

第一次,在青州兵营,你与张大哥路遇本王。当是,你是何等嚣张,何等粗鲁,你竟敢当面笑骂青州最高的军政首领高某为小白脸三山贼寇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德行,在你的身上,得到了最为集中、最为露骨的表现。第二次,一见面,你就二话不说。狂躁地追着本王来杀,你这叫怎么一回事!

初次,本王看你,只觉得遇到了一个草寇、一个流寇而已。本王哪肯与你计较,只希望日后,你能在耳濡目染之中。林雷逐渐收敛贼性,恢复人性。

其实。当初梁山之上,本王与手下那些贼性张扬的弟兄们的冲突,也时有发生。然而,本王依然在他们地拥戴之下。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大王的位置。

这个位置。几多贼寇梦寐以求,但他们极力克制自己,忍痛割爱,不约而同地将这个宝座让给本王。为什么呀?因为,即使身为盗贼,也想拥有明天。他们尽管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然而。在他们内心深处,还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们乃最先进的化身。

开始,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只是一个暂时的妥协。然而。他们又哪里曾想到,本王确带着他们跌跌撞撞、左冲右突。竟然走出了梁山,竟然成为了武力割剧一方的诸侯呢!

这次,朝廷十三万大军,在青州地界,被本王魔法一般,化之为灰土,这岂是一个只善搬弄口舌的小白脸所能做到地么?!

孙二娘,还指望你的弟兄来为你讨回所谓地公道,做你的白日梦去!有一个事实,本王转告给你。就在拘捕你的第五天,本王曾一度提出退位,知道随之发生了什么吗?青州兵营差点酿成兵变!因为,现在他们再也不愿意被人称为贼,他们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充满血腥、绝望的江湖中!

今天,你又骂本王不分是非,是昏蛋,你好威猛啊!除了开一家禽兽店,除了结识一两个江湖朋友,你还能有什么其它地见识!

知道我们明天在哪里么?知道三万多官兵俘虏们这个冬天地粮食如何筹措么?知道大宋朝的西北境的严峻形势么?知道我青州军与朝廷之间现在必须应该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么?

你知道什么?狗屁!看来,本王还得送你进牢房里反省反省,不然,你会毁了本王正在下着的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孙二娘被骂,猛地一抬头,似怒似怨地言道:“大王,你牛!你在下一盘黑白颠倒的臭棋。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孤寡遗孀、一个弱女子而已,犯得着这般作贱于我么?!”

“好一人妇道,好一个弱女子。你至如今还身在梦中,没能好好认清自己。

本王对你过去的评价是,两个字----禽兽一个字---贱

谋财害命之余,你连受害人的尸骨都不肯放过,竟然拿死者地血肉来进一步敛财,敲膏吸髓,你这个贱人!”

孙二娘闻言,如遭雷打,半晌,竟然抽泣有声,哭嚷道:“大王你欺负人!这次青州战斗,我夫妻二人也消灭了几十个官兵,打掉了这支官兵送粮队,我和我男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俘的,我的男人因此而送命,我们难道不是功臣么?!”

“不要只告诉我结果,而不告诉我过程!

你们这次确实立有战功,张大哥对青州军亦可谓忠心耿耿,这就是为什么张大哥作为一个刺客的丈夫,至今灵位高挂,享受弟兄们香火的原因所在。

然而,你,即使在杀敌之时,依然故技重施,弄什么蒙汗药之类,下三烂地江湖把戏。你个人地这般行为,传出去,丢了我青州大军的脸!

孙二娘,日后,让你做什么官呀?你做官,一定会是一个编造谎言、无恶不作地恶棍!在你治下的区域,一定是衣冠禽兽满地走,人肉包子、有毒食品遍地开花的鬼域!

所以,本王现在就要调教你。”

孙二娘嚎啕起来,象一个坏孩子一样乱嚷,听不清说什么。

“够了!”高原制止住孙二娘的哭闹,厉声道,“不过,本王并非铁石心肠,看在张大哥的份上,本王今天打算放你出去。只是,等张大哥的七七四十九天的祭奠期过后,本王再来收拾你!”高原望着孙二娘,那张泪水纵横的脏脸,依然俏丽异常,身材粗壮,然而却刚猛有力,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熟妇的黄金岁月。高原不忍道:“下去之后,将头脸收拾一番,洗洗,别再给我青州军丢人。你这个贱货,日后,本王一定要依律来做处罚。这次攻打沧州,好好表现吧你。”

孙二娘一改火爆,竟然被骂得服服帖帖,站在那里感激地点点头。

高原走出密室,对门外守侯的刘唐吩咐道:“今日下午,给那个神医安道全,清洗换衣。晚上,带他去王府,本王要置酒款待他。”

刘唐道:“大王,孙二娘是不是按大王刚才的决定,放了?”

“嗯。让她去给张大哥坟上化纸,并派一、二名弟兄关注她,别让她又使出坏来。”

第九章 粗暴(2)

第九章

粗暴(2)

下午,晁盖、宋江等又赶来高原的家中。

晁盖道:“大王,今日上午,我与军师召集青州城所有富户以及客商谈判,这下子青州大军过冬的粮食与寒衣总算有了着落。

其中,出卖沧州梁山酒的代销权,总标值最后超过了十万两白银。

而武器转卖一项,签订协议后,价值达二十万两白银。

另外青州地界部分商人建议,将废兵器回炉打造农具,此时他们预先定购的各式农具总价值亦在八万银白银,且定于明年初春播种之前交货。

遵大王所嘱,这次所有签约订单,除了付三、四层银钱外,一律要求以粮食、布和棉来充抵。

只是,吕三有等商人也提出要求,要求我军必须派部分将士负责押运工作。晁某与军师合议后,已经答应吕三有他们此项附加条件。晁某特来向大王说明。”

高原肯定道:“晁大哥与军师辛苦。至于给商队押运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并且,嘱咐押货的将士们,不得从中谋取私利,否则,军法处置。”

宋江道:“宋某今日亦前去兵营办差。从林教头那儿得知,此次鲁智深头领整编俘虏工作已经取得进展,首批就裁减老残病弱的兵员五千多人。

这五千多裁退下来的俘虏,有一千人有回家的意向,林教头已按大王的交待。打发银两盘缠,正在分批释放他们返回故土。而剩下四千裁员,已安排一千人进入青州各个工场作工。宋某交待完上山采收藤根任务后,林教头便安排这些多余地劳力,暂时完成此项任务。”

高原道:“这藤根的滋味不知怎么样?如此也罢。另外,这二千多名裁员,年底就负责采集与加工藤根粉。此事让柴大官人接管。其它的将士要全力以赴,夺取沧州。”

宋江补充道:“说到备战沧州。目前,登州、密州的部分弟兄已经赶回兵营,还有一些弟兄在交割完自己的职事后,随后便将赶回。”

“上午,高某已将孙二娘释放。这次攻打沧州之战,安排她在最后一批人马中前往沧州,换个时空。也好让她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几位首领正在商议着,吴用与慕容彦达前来。

吴用道:“大王,二天前,青州州学鳞选官员的工作结束,此次共录取了三十名生员,诺,这是被录生员名册。慕容知府问如何安置这些生员。”

“嗯,其中前二名优秀生员。分别担任密州、登州的府尹。而其它二十八名生员,按各自特长分别进入三地官府。主要地职事是:司法与税务。并且,在青州府成立刑狱司,负责大案的最终裁决。日后,要把各州府尹逐步从审案、判案地事务中解脱出来。”

“府尹、县令,不审案。不判案,哪做什么?”慕容彦达自言自语道。

高原笑着解释道:“作为一个地方最高的行政首长,要管的事多着呢。纲举目张,执纲之人便是府尹、县令,统管全局,为民生的好坏来总负责。”

当日傍晚,高原与吴用以酒招待安道全。

四十多岁的安道全,梳洗一番之后,尽显儒雅风采。

“安先生,牢狱受苦了!这些时日。本王忙得焦头烂额。对安先生的情况竟然一无所知。昨日翻开降敌名册,经吴先生一旁提醒。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之大错。今日上午,我把慕容彦达等责任人痛骂一顿,骂他们良莠不分、虐待了先生你呀。可恨之至!”高原皮笑肉不笑道。

安道全神情安然,雅腔神韵道:“安某乃一介书生,且无有功名。尽管粗懂医术,但世上所传,皆言过其实。大王今日礼遇学生,实在受宠若惊,还望大王放学生及家人回大名府,学生当铭记大王的天大恩德。”

吴用道:“安先生,青州大军派出大批人马,千辛万苦,这才接来你地妻小,并且安排较好的房子院落。安大人此番请辞,却是为何,难道大名府还有什么难以舍弃的家产或功名么?”

安道全低头不语。高原却笑道打趣道:“安先生,大名府繁华么?青州与之相比,是否有云泥之别?可是,日后,你还有机会进入比大名府更热闹繁华的大都市呀。哈哈。

吴先生,此次这事办得忒不地道,本王正要说你呢。

安先生放心,你在大名府的红fen知己、浑号‘赛西施’的女子,本王日前也早已补充下令一并接来。眼下,此女子正在赶往青州的路上。

安先生乃至情至性的人,本王好生钦佩啊。”

吴用与高原唱双簧,作恍然大悟状。安道全这才抬头,老脸布满红云,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落入大王之手,安某哪有选择!”

“安先生,别太悲观。青州此处,安先生照样可以尽享奢华。以安先生地医术,日后个人的收入待遇,甚至可能在本王之上。”

“岂敢?!”

“本王绝没有半句虚言。只不过,就医术一途,本王也有一些发现,之前,因未遇上精通此道的名医,所以,一直藏于心间。日后,本王当要向安先生讨教一番。”

“大王竟也精通岐黄之术,不知可以指教安某哪方面?制药?亦或针石?”

“针石吧。不过,不是针灸,而是动刀手术。嗯,就象华佗刮骨疗伤的那一种。”

“哦?此等失传之神技,大王却又如何得知?”

“简单地说吧,自从青州制出高度酒,并且利用多塔差压蒸馏的秘术后,已经发明制造出一种稀世珍宝——酒精。

这酒精研制的成功,为动刀手术提供了可能。

今日,本王为安先生特别准备了一瓶。来人呀,把东西拿来。”

待从递上一小葫芦壶,高原接过后,打开,一时间,一股浓烈地酒味充溢席间。

“酒精,简言之,就是最烈、最纯的酒啊。

此酒精,可以杀菌,消毒,用之来处理伤口,其功效可谓独一无二也。”

“大王,何谓‘杀菌’?何谓‘消毒’?安某只知道用制药来解毒,‘消毒’一说,可是言及此事?”

“不是。关于医道,高某与安先生日后再择时来做研讨。今日,先痛饮一顿,来,本王先敬安先生一杯酒,祝安先生快乐!”高原眼看着酒菜早已布置停当,当下举杯言道。

吴用在一旁傻眼,喃喃道:“原来,大王竟然还有此等本事!大王肚中,倒底有多少秘密,天知道!”

第九章 粗暴(3)

第九章

粗暴(3)

几日后,青州军召开攻打沧州的军事会议,三州将领近百人聚集于青州兵营。会议厅正面墙上,悬挂着“进军沧州”四个遒劲大字。此时,众人头顶上空,依然回响起高原那自说自话般单调的声音:

“从梁山举家迁往青州,乃我军第一次战略转移。这次,进军沧州,乃我军的第二次战略重心的转移。

第一次战略转移,其重要意义在于,使我军脱胎换骨,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蜕变。

对,是蜕变。象蝉、象蛇,退去的是那张丑陋的、小格局的皮,那张限制着自身发展壮大的小而硬的皮囊!

从前,这里在座的多数弟兄,占据山头,坐井观天,整天忙于剪径,发点小财,且沾沾自喜。

几多的伤天害理,几多的强词夺理。

把吃大户、谋财害命等等下三滥的勾当,硬说成是替天行道,说成是**的行动。

抢一点,再撒一点,然后却吹嘘自己是在劫富济贫。这种盗贼的行为,最后所造成的结果是,扰乱社会,破坏道德。这样的人,即使侥幸成功,最终抢得政权,那么,他们所建造的社会永远是下流的,是荒涎不经、乱象丛生的人间鬼域。

现在,你们是统治一方的诸候,可是,还有一些人,不顾大局,还不想做出改变来,还坐在澡盆里放屁造泡沫,自己抬自己是一个救世英雄。醒醒吧。

当然。大多数将领转变较大。当他们看到青州府通过不多的税收,来救助那些弱势群体(什么叫弱势群体,本王在弄文。这句屁话,说白了,就是天下穷苦人),来保障劳工地权益时,这些人总算幡然醒悟。逐步认识到,青州目前的改良社会的举措。才是符合逻辑的。

总之,第一次战略转移,让我军摆脱了山大王的狭隘视野,摆脱了以抢劫为手段来救世的糊涂观念,使我军从捣乱分子转变成一支保土安民的正规军队。

第二次战略转移,其重要意义又在哪里呀?这个么,现在说不清楚。即使本王现在说了,听在听众地耳朵里,也与扯淡没什么区别。但有一点本王得提醒诸位头领,从即日起,心中必须有一些概念——国家、民族、天下等等。”

高原在念经,台下的将领,许多未曾读书进学地白丁们,更是昏昏然。眼皮在打架。

“这次沧州一战,之所以称为我军的第二次转移,是因为此战我军将投注大量兵力——统共三万!此战之后,几乎大部分的军事力量都将向北迁移。

因此,青州半岛,这个我军的后方根据地。届时,只留下不足两万兵力。现在,我把青州半岛日后的基本布局报告一下。

密州,居军五千人,卢俊义为军政总首领。朱仝、雷横、阮小五、阮小七等具体负责军事。

登州,居军二千人,李应为军政总首领,欧鹏、穆春等具体负责军事。

青州,居军一万二千人,晁盖为军政总首领。呼延灼为总兵。李俊、孙立、孙新、凌振等负责城池守卫,吕方、郭盛则负责兵营操练。

看看。其余绝大部分将领即将北上,北上的最后一批人马,甚至还包括柴进、蒋敬、乐和、萧让、金大刚、施恩这样一些文职官员。

还政于民。目前,三州的府尹一职,一律交给青州军之外地学士来担任。

军人不得干政,今后将作为我军的一条铁律。

那么有人就想提问了,晁盖、卢俊义、李应,身兼军、政之首,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本王来回答你,之所以有这般情形,是因为戡乱时期,非常举措。今后,一当进入和平时期,绝不会出现这种骡马不分的乱象。其实,这三位首领一直以来,都谨守分际,从没有干预地方官府的施政,只是站在我军的立场,宏观上指导他们一下而已。

上次青州保卫战中,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指挥官,象黄信、燕顺、欧鹏、周通、李忠等人,第一次将绿林战法与游击战法成功地结合运用,充分发挥了游击战的潜在活力,把敌将李从吉、杨温二万多官军给耍成疯猴子,最后方寸大乱,猴急之时,错误地钻进了野狼滩死地之中。这次,我们决定让他们再好好发挥一下,也让其它随军将领好好观摩一番游击战的神奇之处。

有战功地,当然得奖赏。今天在座的,许多人从前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兵或小头目,现在却晋升为头领了。象张威——就是张二狗,记得第一次梁山保卫战时,他还蹲在土墙边,抖索一团,不知是用箭呢、还是用枪。现在,却成了掌管一千多炮兵的头领了。哈哈。

能冷静处事的,能与地方政府配合完美的头领,今后当然得重用他们,使他们能成为守卫一方的统兵元帅。

日前,本王已经将孙二娘释放,一是因为她本人有悔过地表现,二是因为本王念在张大哥有功于青州的份上。这个女人,竟然一时鬼迷心窍,拿刀杀大王,这样的头领,今后如何安排呀?如果放她在州县上,那些州县整天鸡飞狗跳地,百姓们怎样得到安宁啊?!

作为军人,必须要安份守纪,别以为自己好大的能耐。地方官的施为,你看不顺眼,可是你不可以指指点点、横加干涉。你可以有许多渠道来反映你的意见,与小民百姓相比,你的投诉机会更是源源不绝,你为什么要绕开正规渠道,而习惯于称王称霸呢?!

有话,你好好说,难道不行吗?!”

高原声音陡地高亢,台下部分将领低下头去,尽量回避高原的目光。而另一些头领则心中一阵窃喜:受伤了?受刺激了?你这不是一样地发飙么?!哈哈。

第九章 粗暴(4)

第九章

粗暴(4)

初冬。“渤海之滨、黄河尾闾”的滨州。

史称滨州为黄河尾闾,其实,黄河早已改道,由大宋与燕云交界处泥沽寨(明朝之后,称这一带为天津)入海。而此时,古黄河已成为济水的入海河道,然而,时人仍称这条大幅瘦身的济水河道为黄河。

滨州介于青州与沧州之间,略呈方形,小小木楔子一般。滨州全境共有人口才三万多人,除了滨州城外,共有九个大镇,而东部近半土地,却统共才有两、三个镇。每镇人口皆两千左右。

这个地区,乃黄河的冲击扇,土地肥沃。然而,如同猿鸣三声的小说,人气相当地衰微。

鲁智深、武松、李逵等率着五千将士(其中包括野狼师的四千名死士),正在这一带上窜下跳,忙着扫荡。不是抢掠,而是遵高原之令,在仔细搜索、排查该地区存在的所有大小武装力量,为青州与沧州之间,开辟一条安全的通道。

沿海一带,除了几个埠头之外,大多数地区,其荒芜程度,令人咋舌。有时,沿着战国时就开凿的羊肠古道,走上五六里,既见不到一所房子,也难遇上一个活人。

于是,为了提高扫荡的效率,鲁智深将队伍化整为零。划定区域,在斥侯的带领下,各自负责相关的区段。

临近永利镇,有一处较大规模的村落,名唤孙家堡。百多户人家。人口达五百多人。这个村落,四周依着山形地貌筑有一圈二米高地土墙。城墙的东、西、南、北还分别辟有四座土门,有模有样地,甚是规范。

城内,竟有小集市,有一家小百货店、一家铁器作坊、一家棺材店、一间破败的大房子内还并排安置着三、四个舂米的石臼……

孙家堡的土皇帝,姓孙。人称孙太公。孙太公,年过六十。人长得马虎,却附庸风雅、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却相当地不正经。

已是晌午了,这位孙老爷,却伏在十八九岁的小妾身上作困兽斗,硬是不愿下来。

孙老爷一手紧握小妾的蛮腰,别一只手则托住小妾地屁股。全方位覆盖,大包大揽地,双手与其身体互为表里,看上去似乎在较劲(双手向下用力,则挺身而上,双手向上用劲,则伏身而退),其实。正如上牙床与下牙床,前后反方向交错用力,这才达到咀嚼、掠取食物的实际效果。

正当孙老爷地屁股在逐步上提、收缩,且变得越来越干瘪之千钧一发之际,窗外陡然传来嚎丧声:“太公,太公!大事不好。闹匪了,闹匪了!”

嚎丧声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孙老爷的身上,瞬间,孙老爷心力交瘁,全身萎顿如一滩烂泥。

小妾照例在舔着孙老爷的耳垂,发骚道:“老公狗,再也达不到高潮也。”

孙老爷边气喘,边小声怒斥道:“小浪蹄,回头再来收拾整治你。老爷我仍然能掀得起高潮。永不言败!”

孙老爷胡乱穿好衣服。这才气度神闲地走出房外,厉声道:“猴子。青天白日,嚎丧啊?!”

“太公,兵临城下了!”

“多少人马?”

“四……五百精兵啊。”

“那是官军了?”

“不是。是匪军。”

两人一边对着话,一边快步向北门赶来。其实,孙老爷的宅第,离四门都很近,最远不过一里。

两人很快爬上北城门楼之上,恐慌地窥觑外面。

土墙的下方,四、五百持枪精兵沿坡岸摆出了较整齐的方阵,这些兵士皆统一着装,且木桩似地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象土匪,土匪哪有这种作派!

只是,阵前地那个和尚却与这支队伍相当地不对称。这和尚人高马大,光秃秃地脑袋也很大,颈上挂着的是一串粗大的黑念珠,手中的禅杖,又长又大又威猛。

土墙上方,那些守城的乡勇,眼瞪着近在咫尺的兵阵,却硬是没有气力拉开手中的弓弦。

鲁智深似乎看出城楼上刚刚赶到的二人身份,便大吼道:“城上那个鸟老头,可是此庄地太公,快快开门出来说话,别惹得洒家性起,举兵攻打尔辈!”

那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管家闻言,则尖叫道:“军爷别动火,这便是我家孙太公。”

孙老爷被管家指出身份,不得不端正身形,喊道:“请问这位军爷,贵军是来自何方?”

“洒家乃青州军头领!”

一听“青州军”,孙老爷竟莫明地恢复点元气,热情叫道:“好,好!我这就打开城门。”

稍许,木制城门轰然打开,孙老爷边快步迎上,边拱手行礼,口中却是说个不停:“两个月前,老夫去了一趟青州,还买回三百多斤‘梁山烧酒’,准备今年过冬御寒之……”

鲁智深不耐烦地打断道:“孙太公,洒家想告诉你,此地,已被我青州军接管。我们大王最新指……示,从即日起,你们的税赋,不再缴给官府,将一律交给我青州军。你放心,今后的税赋只少不多。”

“知道,知道。老夫我求之不得。这位军爷,远道而来,请带领弟兄们进入城中,让老夫略尽心意。”

“不了,我们有纪律的。不过,今天,洒家还要提醒你,我们大王特别指示,这个地区的所有大小武装,必须解除。城上地这些守卫,快快解散。”

“军爷放心,这只是我孙家堡的自卫队,不会与青州军对抗的。”

“你这太公好不晓事,他们手拿刀枪、弓箭属多此一举。今后这里的安全就交给青州军了。看看,这些武器放在这般鸟人的手中,洒家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好,好,老夫这就解散他们。”

“这就对了。洒家还要去其它地方视察一番,等洒家回来,如果还发现有人手持武器,在城上探头探脑地,洒家就一脚踹平你们这个土围子!”

鲁智深说完,便冲着队伍一挥手,令道:“开路!”

“军爷一路好走,若是渴了、累了,回头再来孙家堡歇息啊。”

孙老爷冲着队伍的背影,还在叫唤不停,身边的瘦猴子却有意见:“我说太公,你这是勾结匪贼呀。”

“放屁!猴子,你没见识。去过青州没有啊?老爷我可是刚去过的,与从前青州相比,现在的青州就是天堂。现在,那里百姓们在享福,治安真好,老爷随几个商户前往青州,进出城门之时,却未遇上敲诈勒索,做这趟生意,真可谓一帆风顺。如今大宋,除青州外,你去跑跑看,就是滨州本土,如果你带着十几坛子酒进出城门,敲诈的、雁过拔毛地,几乎都要剥下你一层皮来。”

孙老爷沉思了一会,忽然命令瘦猴管家道:“猴子,你迅速去一趟滨州,看看,滨州有没有被青州军占领。如果没有,你就进城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滨州府尹老爷们,是否知道这里所发生地一切。注意,私下找熟人打听,别去告状,老爷我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对了,你骑我的毛驴去,快去快回。”

早在鲁智深他们率兵清扫滨州东部地前两天,林冲、花荣等已率领一万将士从青州出动,沿西北方向,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滨州城。

路上露营一宿后,第二天,青州大军便达到滨州城东面,却在离城五里远的山谷中安营扎寨,并未做任何实际的攻城动作。

林冲他们未做攻城的动作,却也未曾空闲,他们一边砍树、伐竹、割草搭建营房,一边却安排上千人,组成十几支分队,向南北突击,快速封锁滨州城通往东部沿海地区的所有道路,纷纷设置路卡,反复盘查路人,几乎阻止一切不合情理的进出。

所以,当日下午,孙家堡的那名管家,刚刚赶到离滨州只有十来里远的时侯,便被青州军阻拦在道路之上。经过一番仔细盘查,这个瘦猴子吱吱唔唔,前言不搭后语,于是,当即便被青州守兵们呵退。

瘦猴子一脸沮丧,骑着毛驴一颠一颠地,沿原道返回孙家堡。

第十章 压迫(1)

第十章

压迫(1)

青州军企图夺取沧州,共动用三万兵力,分四个批次,陆续出笼,前后批次之间的出发时间之间隔,仅为一天。

高原一路,为第三批。这一路人数还不足百人,然而,却都是精兵强将,将领有宋江、吴用、刘唐、杨雄、石秀、解珍、解宝、孙二娘、石勇,而五十多名兵卒,皆是老梁山的特种兵。随行的,还有三、两个青州商团的代表。

第一批,林冲万人大军,快速切断滨州的东西交通,是意笔,粗线条勾划。第二批,鲁智深五千兵马,扫荡东部沿海——半个滨州,是工笔,局部细化。

其实,前两路,都是为了策应高原这一路。

不仅如此,围绕高原这一路的行动,青州水军也早已大批出动,阮小二、童威、童猛走内陆河——济水,先往西北方向,在济州地界转弯,掉头往东北方向,过境棣州后,直抵滨州东部重镇——永丰镇。而张横、张顺两兄弟,则使用新购置的海船,在登州渔民与乌鲁派人的协助下,从登州出发,沿着海路,亦赶往永丰镇,与阮小二他们会合后,等侯高原一行的到来。两路人马,共二十多艘大船之上,则载满粮食和武器弹药。

第四路,由秦明、杨志率队,是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几乎是踩着高原一行的脚后跟在行进,等到达滨州后,与鲁智深五千兵马一道,追随高原他们。前去攻夺沧州。

高原一行,人数较少,每人都配有一、二匹战马,轻装简从,行进速度自然快得很。头一天出发,第二天中午便达到永利镇。

“孙家堡?”高原对着那座土门上方的三个木棒拚成地大字念道。

宋江感慨道:“滨州乃龙虎之地,是‘兵圣’孙武子之故乡。这孙家堡正是孙子族人聚居之村落。至于,是不是孙子的诞生之地。当地人却常常为此争执不下,一时难有定论。

去年春天,宋某闯下大祸,四处躲藏,曾只身前往沧州柴大官人那里,途经此地,自然也曾是一番感慨。”

高原笑道:“一看永利这土地。便知,它是黄河的冲积扇,高某大胆揣测,只怕战国时期,这里还在海水的浸泡之中吧。

至于柴大官人,等此次攻下沧州后,一定让他返回家园,届时。弟兄们自然去他家中讨顿酒喝。哈哈。

哦,对了,军师也好象去过沧州办差,应该也经过此地呀?”

吴用道:“那日,大王吩咐吴某前去沧州,用计赚取朱仝。吴某当然途经此地。只是,这地面,大王你恐怕还是第一次来。

刚才大王所言,不无道理。滨州这地界,古黄河忽南忽北,四处夺路奔海,其地貌变化反复无常,即使数十年之内,都沧海桑田地来一次,便别提上千年了。不过。在这孙家堡里生活的大多数人。可能正是孙武子的后人。”

三位首领正在考古,且唏嘘不已的时侯。那位好色地孙太公今日似乎没有忙着功课,闻报,早就赶到城楼上,躲在暗处观察一阵子后,便令人打开了城门。

孙老爷一脸谄媚,高拱双手,趋步上前,欢迎道:“各位贵客,莅临敝堡,实在是本堡百年不遇的天大幸事。请进城喝杯淡茶。”

“百年不遇?”高原出声道,“百年前,这里也许还是一片泥沙。”

宋江见高原又在掉书袋,忙上前回礼道:“孙武子地后人,如此礼遇路人,实在可敬可佩啊。”

高原抬头看了看日头,这才应道:“也好。我们就进城用过午餐后,再继续赶路吧。”

六十多人,在孙老爷的带领下,说笑着走进孙家大院,将士们拴好马,取出腌制的兽肉、大米什么的,去借灶弄饭,三位首领,却被孙老爷请进了堂屋中。

宾主一一坐定,早有丫环端上茶水点心来。

“几位军爷,如何称呼?”孙老爷率先开口。

宋江回道:“我们来自青州,途径此地,这是我们的高首领,这位是吴先生,鄙人姓宋。”

“哦?”孙老爷假装吃惊,然后奉承道:“原来是来自青州的贵客。老夫今日早晨闻听后院的喜雀吱吱叫过不停,敢情原来是……”

高原打断道:“孙太公,现在是初冬时节!孙太公不必太过紧张,我们是青州军地几位当家的。听孙太公的口气,似乎对青州军很熟悉、很知情,莫非,这些天,有青州军前来打搅了贵堡的宁静?果真如此,我们定会给太公一个说法。”

“高首领误解老夫了,老夫这是因为高兴,才胡言乱语地。两个月前,老夫刚去过青州,买回三百斤酒呢。你们是青州的父母官,这可真是盼都盼不到的贵客啊。”

吴用闻言,便笑道:“原来如此。孙太公竟敢擅自进入青州匪区。哈哈。”

“匪区?那真是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人间乐土啊。老夫让人推着三百斤烧酒和赀货,进出城门,皆畅通无阻,竟没有人盘剥敲榨。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可算是开眼了。”

高原回道:“我们除了向客商收取少量的贸易税款外,一律不允许任何地敲竹杠行为。凡有此类行为,客商便可举报,举报的途径很多而且很有效。”

“对呀。这样的地方哪里去找?大宋其它地区,搜括成灾,百姓们只能忍气吞声,遭此灾祸,又能哪里去投诉?

东京乃天子脚下,据老夫的侄儿说,那里含有巨大冤屈而前去告御状的人,三五成群,忍饥挨饿,流窜街头,且还不时被各地衙门派人追打,其乱象有如末日一般。

在青州城里生活着的,照样是炎黄子孙,为何却迥然不同呢?!

这几天,青州军前来接管滨州,老夫心中早就期盼这一天。

那位大和尚,让我们收取武器,我们当时就曾积极配合。只是青州军纪律严明,拒绝我们邀请,硬是不愿进城。”

高原也动情道:“解除武装,只是暂时地政策。等此次战事完毕,我军所管辖的各个村庄依然可以恢复一点自卫的武力。更重要的是,百姓们依然可以持有刀枪器械。

这次,随行的还有青州商人。等会,孙太公可前去与他们接洽一下,他们的东家,眼下正在做着武器生意呢。有些弓箭,还是角弓,本王想,这些东西,猎户们可是很想要的啊。”

“嗯。多谢首领指点,老夫定要前去问问。”

众人说着话,孙老爷那位长相妖冶、身材玲珑的小妾,不知什么时侯出现在侧房的门边,一直向大堂里张望。孙老爷终于瞧见了,便挥了一下手,象赶开家兽一般,呵道:“去!”

孙老爷心里邪念一闪:“老爷今日又结识了几位当今的权贵,且与他们同坐在一张桌子边,真是天大地面子啊!晚上回房,说不定可以掀起高潮来地。”

当日下午,高原一行,赶到了永丰镇,并且与早在五天前就悄然出发的阮小二、张横他们如期会面。

晚上,高原召集众头领们开了一会,布置即将进入沧州地水陆行进路线、新的会合地点与一些纪律、注意事项等。

第二天,高原一行,在渡过两条由古黄河演变而成的河道后,终于达到沧州城东南角的重镇——盐山。此地离沧州城只有三、四十里的脚程。

就在高原他们达到盐山之际,永丰镇外一下子进驻了二万人的军队。

永丰镇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傍晚前后,当二万军队先后赶至镇外时,由成百上千双脚踩踏地面所发出的轰隆隆的沉重声响,便给永丰镇的居民带来了不安与恐慌。

很长一段时间,地面似乎在晃动,镇外山林里的飞鸟,在天空中上下斜里发疯一般乱窜,且发出阵阵悦耳的尖叫。

入夜,永丰镇的居民在城里却未遇见到一个兵士,但大家都感知得到,镇外那个强大武装的存在,如同巨兽一般,蹲守在他们的近旁。

这支军要干吗?永丰镇是否将要大祸临头了?各个巷口,各户家中,都在小声议论,或互相打气,或互相恐吓。

这一夜,永丰镇里,除了懵懂小孩,那些懂事的大人们,却是一夜未曾合眼,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自己吓自己,在做恶梦……

第十章 压迫(2)

第十章

压迫(2)

第二日早晨,高原他们从客栈出来,带着将士们赶往无棣河支流的码头。

码头边,停放着阮小二所率船队的十多艘货船。将士们便一齐动手,忙着从船上卸货。

先搬下来的是,十多辆没有车身、却装有车轮子的马牛底架,然后,就是十几人一组,共同抬下一只只装有粮食和武器的沉重“集装箱”。

集装箱,是高原的创意。

集装箱乃木制,顶部没有箱盖,装上武器与粮食后,在上边加盖一张竹编的篷盖。竹编篷盖皆用桐籽油漆过,可以抵挡雨水。

之所以要做成集装箱,就是为了方便水陆两种运输。一当到达陆地,这些集装箱与马车底架合二为一,很快便组合成了一辆货车。

半个时辰后,盐山与沧州之间的驿道上,便有一支类似押镖的队伍在向沧州行进。十二辆相同规格的“镖车”一字排在道路正中,五、六十名身穿缁衣、手持砍刀或枪棒的武士分列两旁,做护卫镖车状,每辆镖车前方都有并排三匹俊马,乃前进动力之所在。

队伍的前方,高原与吴用则面对面,坐在一辆特别的大篷车内。

宋江留下,与阮小二船队一起原路返回,负责调度后续二万大军的渡河。

从滨州的永丰镇至沧州的盐山县之间,大军必须得渡过两条河流。这两条河流尽管是古黄河遗存下来的河道,但最窄处亦有近百米宽。大军渡河。除了青州两路船队地二十多只大船外,若要加速进程,还得临时租借一些渔船与竹排什么的。

沧州境内并无太复杂的水域,但沧州与滨州的交界处,却水网纵横,船行在茫茫的水域之中,常常难辨东西。好在。两支船队经过第一阶段的行程,已探索出一条转运的捷径。高原命令这两支船队,从即日开始,便长期驻扎在这里,以疏通日后青州与沧州之间地交通。

高原的车队在中午时分,便到达沧州城下,好不容易经过南门地渡桥,却被南城的守城官兵给截留在门洞之外。

“何方强人。大队兵马,手持刀械,来闯沧州,意欲何为?”正当高原几个头领与守城士卒们交涉纠缠,而城上的守兵或拉着弓弦、或挺枪前指在装模作样时,一个身材孔武高大的官军头领,分开门洞里的官兵,边怒斥、边信步走上前来。

吴用上前。双手一拱,和气道:“这位总兵大人,小的不知如何称呼。我们乃阳谷县商人,这位便是我们的高老板,乃当朝太尉高俅地好友。此番前来沧州,意欲收购一批皮货。空口无凭。喏,这便是阳谷县太爷开具的身份凭据,大人请明察。”

那位军官,接过吴用呈上去的一纸公文,首先仔细端详一番公文下方的红色大印鉴,然后再将公文细细研读起来。

半晌,军官依然居高临下,斥道:“这纸公文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上面只是言及尔等乃阳谷县狮子楼的业主,却半点未曾有你们外出经营之描述。随便拿一张官方凭据。就想进入沧州重镇。并且还一行数人,全副武装的。若是放尔等进城。这传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沧州官军草率轻敌么?”

高原这才走上前来,不卑不亢道:“这位军爷,却是故意为难我等。日前,我等在阳谷县,送高太尉返京,倒是忘了让他写一封荐信。

这纸公文,如此缺乏信服力,但我等却持着它,行走了十几个州县,并且还做成几桩买卖。可不曾想到,在沧州地界,却意外地搁浅了。”

军官奚落道:“朝中有什么姓高的太尉,本官倒是刚刚才听说。”然后,却又转换话题道:“十几辆大马车,看上去,车车负荷沉重,该不会是杀人地武器吧?”

高原浅浅一笑,觉得军官话中有话,于是,回头大声令道:“众位镖师,麻烦你们,掀开车箱上的顶篷,让这位军爷与各位官兵弟兄们好好查看一番!”

守在车队两边的将士们,闻令,便快速掀开“v”型顶篷。一时间,车上方稍高于车箱边缘的白花花的米堆,便展现在守城兵士与城门外刚聚集的行人地眼中。

“哦,好白的大米!”不知谁嚷了一句。这沧州乃北部地区,平素寻常百姓,很少能享用这样的大米,他们平素所食用的,大多以杂粮与面食为主。

那位军官,见此,稍稍点头,意味深长地言道:“既然是大米,干脆拉倒沧州军营中,我们一并算钱给你们便是。”

吴用闻言,心领神会,便快步上前,一边往外拉着军官,一边塞过去一锭二十两的金锭,且小声言道:“军爷,这些大米,是用来换取毛皮的。军爷若看得上,小的在城中安顿之后,便令人送一些给官兵们品尝。”

军官眼角瞟了瞟手中的黄金,哈哈一笑,大声道:“既然,运载的是粮食而非违禁品,那么,兵士们闪开道,放行!”

车队前方,更又缓缓地启动,“轰轰”的车轮声又渐渐响了起来。

高原与吴用,并未上车,却是步行在车队地前方。刚进城,正要领着车队,往南门正街驶过去时,戴宗却带着二名斥侯,快步迎上。

戴宗三人,先行一礼,朗声道:“东家总算是到了。小地已在东边的沿城街觅得一所小院落,离此只有几十步远近。小地这就带东家和弟兄们过去。”

高原、吴用闻言,便欣喜地点头颔首,心中暗道:“戴头领办事灵光,离南门如此近距离,正是最合适的藏身处所。”

刘唐喊了一嗓子:“车队右转,此镖大功告成了!”

五十多名将士,便一齐发出开怀的笑声。

转眼,高原与吴用便来到戴宗租下的院落,二人进入堂屋,传令那四名青州商人进屋议事。门口处,将士们却忙碌着卸货与搬运。

高原言道:“几位商家,从即日起,你们便可有模有样地展开经商活动。凡有本地商贩拿着皮毛前来的,几位一定要主动地、热诚地与对方议价谈判,大张旗鼓地做生意,而且尽量促成实质性的交易。如此,才不会引人怀疑,我青州军的行动才会更为顺利。”

吕三有家的代表询问道:“大王,你说大张旗鼓地谈生意,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联系‘梁山烧酒’等生意啊?”

高原回道:“目前还不能谈这些。不过,你们可以委婉一点、含蓄一些,摸索一下潜在的商机,绝不可太露骨。其实皮货生意也挺能赚钱,尽管你们以前未曾做过。北地较寒,今年冬天,我军将士可能急需一批皮货。”

吴用却不以为然,强调道:“大王的意思,是你们尽量表现得专业一点罢了。而酒与武器,最好是不要自作主张地去发现什么潜在用户。你们藉此,率先在沧州建立一定的商业关系,那么,亦是不虚此行。”

几位商户被嘱咐一番之后,便离开,兴味盎然地去前门做生意。

青州将士们,很快卸完货,开始在院中进行清扫整理,高原与吴用便又召集十来个头领开会。

会前,高原当着众人的面,笑道对孙二娘言道:“孙二娘,这一路上,你与本王从不言语,表情生硬,是不是还在怨怼之中啊?”

孙二娘抬头正视高原道:“二娘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若是再不小心而得罪大王你,岂不新旧老账一起算。”

“高某没有你说的这般不晓情理。只要你不发狂,偶尔提些意见什么的,本王还是有这个雅量承受的。这次带你来沧州,是想换一个环境,让你振作起来罢了。”

“多谢大王抬举。只要大王不再骂我,便是二娘的造化了。”

二人关系弄僵后,第一次当众说开来,几乎算是言和了。众人闻听此番对话,也不禁高兴起来,还有头领一旁劝说孙二娘为人要放得下什么的。

高原召集众头领开会,并无大事,只是交待一下,这段时间,有关“衣、食、住、行”等方面将士们必须遵守的纪律。

最后,高原诚恳道:“众位头领,等会儿去照会一下手下弟兄们。此次沧州之战,你们作为每一批进入沧州的敢死队,日后的战斗之中,难免会有伤亡。可是,限于目前的条件,接下来数日,你们却不能得到很好的安顿。

吃的方面,还好说,只是睡的地方就相当之艰苦。除了我和军师、孙二娘之外,其它人大多数连一个象样的床铺也没有,只能挤在一起,睡在柴草之上。

希望各位头领,先摆正自己的心态,然后再做好手下的说服工作。

戴宗头领,在忙完正事后,尽量想办法去多购置一些铺盖被子什么的,能照顾一个算一个。其它的弟兄,如刚才所要求的那样,一律不准擅自外出,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从而使此次任务流产。”

刘唐代表众头领,回应道:“大王,我手下的特种兵们,平素所获薪酬就远远高于其它兵士,暂时吃点苦,又怎能轻易地抱怨?

十个手指,也有长短。谁也不会要求,要与大王、军师之间来平等。”

众人一齐应和,当下欣然散去。

第十章 压迫(3)

第十章

压迫(3)

连日来,高原一行便在租借的房屋之中静侯。白日里,青州特种兵们,或在院中喝茶小声聊天,或躺在房中的柴草之上休养精神。

刘唐每天也派出一、二个特种兵,换上百姓的衣着,出门去侦察沧州南门的地形地貌,回来后再凭记忆制作沙盘,供大小头领们一起来做推演。

高原也在无聊之中,借喝茶、聊天、看书来打发光阴。

前排临街的房子里,几个青州商人有板有眼地做生意,或查看沧州人送来的皮货,或带着商户去研究一番所运来的白米,然后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闹得不可开交。

终于在第四日的下午,戴宗表情沉稳地来寻高原。

一进房内,戴宗禁不住兴奋,叫道:“大王,鲁头领的五千人快要到了!戴某向宋大哥、鲁头领他们反复论证达到时间,终于可以确定,五千人马将在今日傍晚酉时抵达盐山,除去一个时辰的用餐时间,这支部队将在今夜子时与丑时之交,准时赶至沧州南门。”

高原听完戴宗的报告,转头来看着吴用。

吴用先吩咐戴宗再亲自前去接应宋江、鲁智深他们,务必使部队能在规定的时间,赶至规定的地点。然后,吴用情不自禁地对高原喊道:“开会!先头领,后兵士。”

转眼,众将领很快聚合于房中。吴用率先讲话:“弟兄们,夺取沧州的第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战,不但要抢占沧州南门,并且还要在时间上做到天衣无逢!

占据南门,既不能过早,亦不能过迟。

过早,抢下南门后,官兵压上来。没有人接应,仅靠这里五十多个将士。要守住它,是要付出惨痛地代价。

过迟,当守城官兵发现我们的大部队出现在护城河的对岸,必然聚集兵力,此时,我们再费力夺取南门,亦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并且还会产生不定的变数。

所以,此战对时间要求,将超过青州军以往任何一次战斗。

各位头领注意,夺取南门的正确时间是,今夜子时与丑时之交!

吴某的话完了,现在请大王指示。”

“各位头领,”高原清了一下嗓子,言道:“散会后。前去召集兵士们,前往沙盘旁好好地再推演一次。

在座地,除了石秀、石勇,另外三、两个兵士负责我与军师的安全外,其它地头领都要率队,将五十三个特种兵分成十人一组。每个头领带一个组。

攻打城门的战斗,要进一步细化。那两个组奔赴两侧的城墙去阻截,那个组去攻打敌人的屯兵囤,那个组上城楼、放吊桥,又那个组去执行主题任务、开城门,甚至,每个组的组员又该如何分工及相互照应等等,任务必须落实到组、到人、到边、到角。

而这几天,每天都轮换着让一些兵士去侦察,届时。他们将在各个队里充当先锋向导的作用。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因为它将决定着整个沧州战役的后续发展,整个沧州战役地成与败。

如同女人生孩子。最为艰苦的时刻,任何一个错误的动作,任何一声退堂鼓,任何一点绝望,都将会使婴儿胎死腹中,难产!明白么?”

众将领一齐抬头,低吼道:“明白。”

“等你们布置完成后,本王还有话对将士们说。”吩咐完,高原一挥手,呵道:“去吧!”

深夜11点钟,将士们一起在一间空房子里集中,大家在房中列队,笔直地站着,但因房子太小,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高原与吴用并排站在两盏油灯之下,与将士们相对而立,灯光下,双方脸部半明半暗,甚是诡异。

高原言道:“这几天,同志们辛苦了。

从青州至沧州,行程几百里,横跨几条大小的河流,一路奔波,风餐露宿,而且,达到目的地之后,因条件过于简朴,大家都没来得及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

你们是老梁山的人,是老梁山的特种兵。什么叫特种兵?那是一群用特殊材料打制而成的勇士啊。

打江州、战高唐、重创祝家庄、抢夺青州府、全歼朝廷剿匪大军,场场血光中,次次死人堆上,都有你们地身影,梁山特种兵一次也没有落下。

负伤了,伤口愈合后,再战。

同伴壮烈了,掩埋好弟兄们的尸体之后,再战。

由于你们的勇敢,由于你们的死战,梁山弟兄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与家园,一些退役老兵也能娶妻生子,享受人的生活。

这次抢占城门、接应大部队地战斗,务必一击即中,务必干净利落。

刚才晚餐的时侯,军师劝我给弟兄们敬一碗酒,被我拒绝了。

可是,等此战功成,本王将会办一桌风光一些的酒宴,来为弟兄们庆功。

如果有那位弟兄在此战中不幸了、光荣了,本王作为幸存的同志,也会为这样的弟兄祭上酒肉,送他上路。

特种兵没有矫情,更不需要鼓动,一上战场,个个都是战斗的精灵,都是职业的杀手。

青州军为有你们这群勇士而骄傲,本王也为有你们这帮多年的心腹而深感荣耀。

最后,本王有一句嘱咐的话,那就是,完成任务且能活着的士兵,才是最优秀地士兵。”

高原讲完话,便仔细地盯着对面将士地脸,逐个逐个地看了一遍,然后才示意将士们散去。

离子丑之交还有半个小时的光景,将士们早在院中列队完毕。

高原与吴用走出来,一旁观看。

此时,五十名战士,早就换上了一袭黑色地夜行服,且装束相当规范划一。腰上挂着二、三个手雷,背后插着一把钢刀,手腕与脚踝处都扎得紧紧地。而每队都有三名士兵,除了以上装束,手上还多了一张大弓,背后多了一只竹制箭壶,箭的尾羽统一都露在右肩之上。

头领们的装束就显得自由一些,各人都拿着各式各样的称手武器。其中,解珍、解宝的手中也各执一张大弓,孙二娘则背后交叉地插着一对柳叶刀。

刘唐下令道:“甲队、乙队,解珍、解宝,先行出发,暗中隐蔽前进,提前达到预定地点。”

于是,解珍、解宝,各领着十名士兵,一边猫着腰,一边向外快步跨出。

第十章 压迫(4)

第十章

压迫(4)

从赤发鬼刘唐与病关索杨雄各自率队跨出小院那一刻起,抢占沧州南门的战斗才算是真正打响。

望着刘唐和杨雄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高原神色忽而激动起来。吴用见此,便劝慰道:“大王,筹划近一个月的沧州之战即将开始了。按照预先推演,此战应该不会出现差池,大王尽可放心。”

高原却不安道:“按说,杨雄曾在蓟州做过行刑官,而且曾往来过沧州,对城门机关布置也有记忆,这次派他攻门楼且放下吊桥来,应该有一定的把握。走,军师,我们前去观看一下。”

“大王,刘唐等将领之前曾嘱咐吴某,道是大王最好不要亲身涉险。”

“呆在这里就安全了?我看未必。”

“嗯。”

高原与吴用在石勇、石秀的左右护卫之下,悄然来到大街之上,初冬,子时末,空气中已混杂着一股股北地吹来的寒气,高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杨雄与刘唐带着兵士,在慑手慑脚摸索至城门近处时,然后,一声吼叫“上”,黑夜中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支主题突击队,终于掀开了强占城门战斗的序幕。

杨雄带着队员沿着城墙内侧的坡岸,斜线奔上,有如一支黑色的利箭,直飞城上的门楼。而刘唐则带着士兵齐头并进,直闯城门洞。

早在刘唐发出的那声怒吼时,躲藏在黑夜中地几支分队。便纷纷“呀呀”怪叫,一方面回应杨雄,一方面给同伴打气,并且边呐喊,边冲上各自所在的区域里。

城门洞与一巨大的屯兵囤紧紧相联在一起。

屯兵囤呈圆形,在城墙的直线上,当中切断。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圆圈两边又与城墙的直线相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屯兵囤所圈地圆形面积有四、五百个平方,并且呈天井一般构造,这四、五百个平方皆为露天场地。除了分别面对护城河和大街的南北两面,是弧形城墙,而圆形天井往城墙方向(东西方向)地两边内侧,却是楼房建筑,底层象一个个窑洞般各有三间大房。用来屯兵。

而各个窑洞既有大门进入天井中,亦有楼梯通往城上的各处楼房,城墙上这些比底层小一些的房子,常常便是军官们的值班房或临时睡房。而这些窑洞没有窗子,却靠楼梯道来采光。

天井面对护城河方向的弧形城墙中正,便是门楼之所在。平素官兵亦可以通过天井进出沧州城。只是,平素百姓们的进出,皆从天井东边的侧门洞通过。人们便把东侧地三个门洞习惯地称为南门。而真正的南门应该是通过天井的那座门楼下方的大门,由于天井作为军事重地而被管制,所以,只有官员与军队才有资格从真正的沧州南门来进出。

青州军深更半夜一阵鬼喊,惊得各个窑洞里的官兵们从床铺中弹跳而起,惊慌中。人人随手胡乱摸一把武器,便冲出了洞口,无头苍蝇一般在天井之中的露天场地上乱窜。

天井中,很快便出现百多名衣冠不整、鬼喊鬼叫的官兵,一名军官不知何时也冲入乱兵之中,高喊:“肃静!”

乱兵很快停止嘶吼,这名军官便叫道:“各个将士听我指挥,按建制快快排好队,随我来……”

军官地话未说完,已经冲上城墙的孙二娘小队。在撂倒几名守城的兵士后。很快便抢占了天井上方的西边通道。一个带火的黑色小物件,自上而下被甩进了正在排队的官兵头顶之上。

“哎呀。火!火!烫死我也。”一个被手雷扎中脖子地官兵边蹦跳、边哭喊道。

被这名官兵陡地哀号给打断了话的军官,正要沿手雷飞来的方向抬头向上观望时,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震在原地不能动弹。

随着爆炸中心的官兵被炸得血肉横飞、以及巨响过后的一阵一阵惨叫,边缘处一些被震懵的官兵们在两耳“嗡嗡”之音还未停息之际,出于先天的逃生本能,便开始夺路而逃。

然而,此时,第二声爆炸又响彻夜空。天井里的灯火早被第一个手雷爆炸时的气浪给扑灭,两颗手雷炸过后,天井中便充满浓烟与灰雾,官兵们在昏天黑地之中摆着各式造型,有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在惨叫的、有推搡同伴左冲右突地、有抱着脑袋四处乱钻地……鬼域地府的景象,亦莫过如此。

天井上空,第一朵蘑菇云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第二朵蘑菇云就顶着第一朵蘑菇云地屁股,又往夜空里翻腾。

高原与吴用站在几十米之外的暗处,抬头去观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中,重叠在一起的蘑菇云一上一下形成两股黑色的巨*,魔鬼一般,向上缓缓升腾、膨胀。

吴用道:“此连续两次轰炸,足可以让囤里的官兵们方寸大乱,哪里还能顾得上组织抵抗。”

高原道:“爆炸来自天井里,孙二娘算是马到成功了,只是不知刘大哥与杨头领,能不能尽快得手。”

“大王,在深夜,这种爆炸声听起来,相当地恐怖。吴某猜想,其它守城官兵只怕斗志丧尽,皆被吓昏。”

高原掉过头去,对石勇令道:“石将军,近前去察看一番,看看刘唐他们是否成功。”

石勇却抗拒道:“大王,等会将有乱兵窜出。大王的安全,才是石勇的责任所在。”

吴用附和道:“石将军所言极是。”

高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第十一章 枷锁(1)

沧州南门一片混乱。www.65txt.com

炸弹声过后,兵器打斗时所发出“叮叮”碰撞声,在夜阑之时显得格外清晰悦耳。暗夜里,忽而有人从城楼、城墙之上,被人整个地抛下,沉重的着地声也听得到;如果凝神去捕捉,空气中似乎还有余韵悠悠的弓弦声或破空的箭矢声;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叫骂,亦有人在哭喊。

不断有士兵抱着头从混乱的区域中冲将出来,发足狂奔。这些逃兵,有三、四个从暗中潜伏着的高原他们面前经过,有的在狂奔经过时,距离高原他们不过二、三米,若是留意,应该看得清高原他们的嘴脸。然而,这些逃兵的意识,早就被恐惧所摧垮,此时只是凭着本能,见空就钻。

“大王,往后站一些,免得被这些官兵们发现而节外生枝。”吴用一边往胡同内拉高原,一边劝说道。

此时,高原却英气勃发,振振有词道:“这些人,还算哪门子兵啊?此时他们同逃生的禽兽又有何区别,行尸走肉罢了。”

石秀、石勇依然一左一右,稍稍阻拦在高原的前面,高原生气道:“别拦我,走,我们近身前去参战。战士们在流血,我们却藏头露尾的,这算哪门子事?”

高原陡地发怒,吴用他们哪敢过分劝阻。石秀和石勇只得前头开路,其实,却是在把高原给生生压在其身后。

四人大摇大摆往南门走去,迎面遇上几个逃命的官兵,但逃兵哪有心情无事生非,都出人意料地远远躲开高原他们,绕道而行。

接近南门,高原一行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更有抵抗的官兵,躲在暗处,用弓箭偷偷地狙击目标。不断有箭矢从高原他们的头脑四周飞过。可怕的鸣镝之声震荡着四人的耳鼓。

越往南门战场,越感知到危险,越感受到混乱不堪,所以,高原前面的两员战将的脚步越来越迟缓。

吴用则暗中用力不断牵扯高原地衣服下摆,不出声地进行强烈地劝阻。

手中没有一杆武器。连个盾牌也没有,充什么英难?唉,怎么会忘记将那杆土铳给带上呢?自己刚刚发脾气,现在能返身逃离战场么,作为大王,究竟何去何从?正当高原内心苦苦挣扎,越来越没有胆气进入死地之时,苍天有眼,忽然,一阵高亢的呐喊声从南门下潮水般地响起。

吴用惊喜地叫道:“是我青州军!刘唐他们接应大部队的战斗成功了!”

正在前方磨磨噌噌、阻阻挡挡的石秀、石勇。这才松了一口气,分别稍稍往两边让了让,把高原给挤在中间。

四人一时心中有了底气,脚步也加大起来,转眼,便冲到了青州军队的前面。

前面带头冲进来的李逵,只顾着挥舞着大斧。大喊大叫,在队伍之前,忽左忽右地横竖乱闯。倒是,武松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喊叫:“高大王,军师竟然在此。孩儿们听令,张大力,带领你地手下,前去保护大王,在那边。快去呀!”

高原、吴用他们想上前与武松答话,城墙上方,却响起了宋江粗嗓门的吼叫:“肃静!原地立定!

青州军所有将士听令:不要乱闯,按战前大王的布置,以南门在为中心,呈扇形向四周铺开。以连为单位,各自奔赴自己的据点,其他连队,仔细搜索各处暗藏的敌人。

听着,以特种兵为主。先听他们的指挥!违者,斩!”

吴用看了看高原,安慰道:“宋头领把大王的旨意贯彻得很好,对,扇形!”

高原却顾左右而言他道:“野狼师。率先改变建制名称。以师、营、连、排来称呼,确实方便指挥多了。”

高原与吴用说话之际。野狼师已向两边奔出,且在黑夜中,与特种兵之间,大声地报着口令:“野狼!”

“梁山!”

“目标何在?”

“这一带,从这里到这里。”

“弟兄们,弓箭手在前,投枪手在后,沿着这个弧线排开。蹲下去!听见没有?快点!”的护卫下,径直冲进了天井。天井四周壁上的灯火早被点燃,还有青州兵在试着点燃左右两口大锅里的柴火。

里面,早有青州兵成群结队,举着刀枪,来回奔跑,大声吼叫,四处搜索着。

不远处,已抓到地几十名俘虏,双手抱头,跪着挤在一起。十几个青州兵,手执长枪,且用枪尖在怒指着俘虏们的头顶,不时怒骂,并用枪尖在使劲抽打那些意欲抬头的俘虏。

天井中,一片血腥。地上,有一些残肢断臂,有被火烧破的衣帽。

一个下巴受伤的官兵,其场景令人惨不忍睹。就见他的下巴被被火药烧成乌黑,血肉也被烧焦,不见一滴活动的血水,没有哭喊地力气,垂下的两手在不停地抖动。

石秀挥刀上前,准备砍杀这个可怜的官兵,提前帮他结束痛苦。高原却当即阻止道:“慢!让士兵们把他抬到角落处,看伤口,此人应该死不了,只是被炸瘫而已。等会通知安道全,救他一救,但愿他能渡过这一劫难。

张连长,令各位兵士,把此地清理一下,太惨无人道了。”

吴用道:“大王悲天悯人,胸怀天下。但愿,此夜不再响起手雷声。”

吴用的话音刚落,一声爆破,从西面不远处“轰”地响起。

“手雷?”高原神情有些恍惚道。

吴用却清醒地言道:“官兵的援军到了。”

第十一章 枷锁(2)

城门西边,城墙下方街道上,一队来自西门的官兵赶来增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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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二、三百人的官军,在西门,被南门的炮声所惊动,预感到南门有事,于是,忙从床上爬起来,整队出发,火速驰援南门。

官军沿着城墙内侧的下方街道,一路奔跑,快要达到南门时,被早就解除城上守兵武装、却在城墙上方守侯的解珍他们所发现。

发现黑压压的大队人马赶至,解珍便令人甩下一颗手雷,于是深夜里传出刚才的那声巨响。

炸弹在官兵队伍的前方掀倒几个领头羊。一时间,官兵们面对不断膨胀的黑红色火球,再依稀看倒前面瞬间倒下去的几个同伴,耳闻受伤弟兄们的哀嚎,于是,受惊吓的官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往后抽身而退。

当此时,李逵领着三四百个野狼师的将士正好赶来。

在对完口令后,李逵便令部队沿城墙上方至城下的街道,形成一道阻塞交通的封锁线。

弓箭手依然蹲身在队伍的前沿,不断向敌军射击,箭矢在漆黑的夜空中发出破空的“嗦嗦”声响,然而,却没有听到对面有官兵受伤所发出的哀叫。

二三十支箭羽飞出去,野狼师将士们便知道官军早退至射程之外。于是,接下来,除了偶尔往暗夜里射出一两箭外,野狼师再也没有浪费太多的箭矢,再也没有做出太多的攻击动作,只在黑夜中或蹲或猫腰地戒备着。

十几分钟过去后,有人摸索到离阵前三四米的距离地街道上。不停地搬过去一堆柴草,点燃后,便敏捷地退回来。自此,防线之外,便稍稍明朗一些。青州军士兵,不时来回奔跑着向火堆上添加柴草,防守工作做得有条不紊。

李逵时常发疯一般,对着黑夜一阵嗷叫:“沧州鼠辈们,听好了!爷爷便是江州大名鼎鼎黑旋风。有种的就过来送死,爷爷定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增援的官军,并未逃走,而是藏身于街巷之中,挤作一团,远远地向火堆处张望。

“王十将,贼军拥有如此歹毒的火器,且在黑夜之中,敌情不明。我们要不要打道回府,禀报府尹宗大人,让他知会河东经略安抚使田大人,派大军前来夺回南门?

看上去,这支贼军来头不小,恐有一两万兵力,我们这才二百六十多人的队伍。塞人家牙缝都不够,何必还要去白白送死?”

“张团练,休得胡言。今夜我等若是无功而返,日后,经略田大人会不会治我们一个临阵逃脱之罪啊?!目前,贼军兵力强劲,我等且防守此地。今后,即使田大人问起来,我们黑夜中与贼军对峙,又何罪之有啊?

不过。这股贼军如此凶狂,本官估计,他们应该来自青州。

青州贼军早震惊朝野。半个月前高太尉领着十几万官兵前去剿匪,剿匪不成,大军竟全被贼军打散。只是不曾想到,上次大战结束才不到十天,他们就腾出手来对付沧州,青州军如此厉害,沧州只怕凶多吉少了。

张团练,你这就派二三名士卒去沧州府向宗大人告急。除了言明贼军兵力及来路之外,附带提一下南门守军全军覆没,而我们西门守军在前方拚死抵抗贼军,使他们很难深入沧州城内。”

“王十将所虑甚是周全。下官这就派手下赶去沧州府禀报。”

一个时辰以后,天井内。

此时。天井内一小半区间。早就成了木材加工场。火光下,五、六个从青州随军前来的木匠师傅。锯拉斧削,大忙而特忙地赶制拒马。

而野狼师的数百将士,正将从城外刚刚砍下的被砍光树枝的木料源源不断地搬进城来,一部分树木被送到青州军地阵地前沿,一部分树木则送到这里,加工成拒马的叉型架子。

高原与吴用巡视一番城楼,夸奖与嘱咐部分将士后,又返回到天井。宋江、鲁智深来不及与高原他们会面,便都去前沿阵地指挥,只是偶尔派遣一二名通讯兵前来向高原报告战况或者请示一下。

终于,野狼师开始了第一轮换防。宋江依然站在城上喊话,城门外宽阔的场地上不断有头领在回应,各自报着自己队伍的番号。

换下来的各个连队,大都聚集在城门外的广场,然而,有一个连的青州军却来到了天井中。

小头目在整齐的队阵前面训话,点名表扬几个在刚刚的战斗中表现勇敢地将士,接着强调纪律,最后还吩咐士兵们去窑洞内休息。

队伍正要解散,高原却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小头目一见高原,便一个立正行礼,一边还大声喊叫道:“三营二连连长侯勇,向大王报告!请大王指示。”

高原稍稍回礼,便跨步走到队阵的正前方。仔细扫视着刚刚从战场上撤换下来的将士们,发现有几个人的刀枪之上,依稀有潮湿的斑点,想象了一下他们刚才战斗的情形,敬佩地点点头。

高原还注意到,几乎所有的将士,身上都还斜挂着条形米袋,有些人地腰间还挂着用陈旧的荷叶包裹着的腌肉。

于是,高原首先出声言道:“各位将士,大家刚刚抵达沧州,便投身于激烈的战斗中,你们劳苦功高,都是好样的!”然后,高原一笑,道:“本王没有什么其它话要说,只是,大家在休息前,请将身上的粮食等物先行卸下。”

队伍中竟没有一点笑声,高原甚为缺憾地挥挥手,便转头离开。侯连长的吼叫,又在高原的身后响起:“遵大王之令,各位将士,迅速将身上的米袋子与腌肉统统卸下,交给伙房班长老刘头,不得违令。解散!”

第十一章 枷锁(3)

第十一章

枷锁(3)

是夜,沧州南门被青州军给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黎明时分,刘唐在清理天井楼层时,发现二楼一间军官住房,无论是采光效果,还是其它条件,都非常不错。于是,刘唐便来天井中找高原,请示后,当即派遣一个百多人的连队去租房搬家,顺便也把几位青州商人等一并接过来。

兵士们一阵忙活后,高原便和吴用一起来到二楼。

不知何故,此夜,尽管青州军屡屡得手,战事进展顺畅,然而,高原的内心有点堵。

高原对吴用仔细地交待了很长时间后,便一头钻进那间房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天快亮前,吴用召集宋江、鲁知深、刘唐、杨雄、武松等开了一个高层将领会议。高层将领的会议,首脑却没有参加,由吴用来主持。

吴用道:“各位头领,一夜辛苦。青州军首战告捷,战略目标都已圆满完成,大王让吴某代他,对在座的首领们致以敬意。

大王对后期工作还一些最新的指示,吴某这就来传达。

首先,把守前沿阵地的将士,无论是人数、班次、方式等,都要作出最新调整。由于今夜是抢夺战,所以把守在南门战区内的将士几乎达四千人以上,只有不足一千人的队伍在城外砍树割草什么的。

天亮后,前沿阵地上防守的将士人数,将减到每班次一千人。整个南门防守及备战地将士人数,必须控制在二千左右。

每天,防守按三班制,四个时辰为一班次,一班次一千人。这就是说,其中,有一千人的防守部队。必须去城外河对岸的营地中休息。

防守方式的改变是这样的,扇型阵地前。现在都差不多安置了拒马。从现在开始,实行岗哨制。这就是说,即使守卫在前沿的部队,除了几个、十几个哨兵巡逻或站岗外,大多数将士,可以在阵地后的营房中休息待命,而不必象现在一样始终列出战阵来。

大王地第二项指示是。营房的建造。野狼师中,平素没有防守任务地那支驻扎在城外两千人的队伍,却有任务。什么任务?后勤保障。

迅速让这支部队砍伐树木,采集大量的茅草等物,不但他们自身要在山谷中建筑营房,同时,要在沧州南门的天井中、城墙的坡堤上,建造大量的茅草房。

南门屯兵洞中。六个洞最多可容三四百兵士,显然不够。刚才所说的,在防线地后方十几米远近,也要搭建草棚。

所以说,天一亮,建造营房的任务将十分之艰巨。希望等一下,各位头领,在会上,就把这项工作分配、落实到位。

大王的第三项指示,是强调卫生的。大王要求,绝大多数的基层连队的后勤工作区间,都必须安排在河对岸。

各连队的伙房班,都去河对岸埋锅造饭,千万不要把南门战区给弄得乌烟瘴气地,从而严重败坏我军在沧州百姓心目中的首次形象。

另外。南门据守地我大部队的排泄问题。必须引起重视,切不可掉以轻心。

大王特别要求各位头领向基层传达。若发现有将士随地大小便,弄得四处臭气熏天的,抓到一个,处分一个,绝不苟且。

大王指出,在狭小的区域中,几千人的粪便问题解决不好,就意味着,战争还没有彻底胜利,将士们就提前撂倒了。卫生与疾病的关系,大王今后再找机会,给大家细细说明。

以上,便是大王地最新布置。

当然,还有深夜防线的照明问题,以及处理俘虏、救治伤员等问题,现在,大家把这些事务都讨论落实一下。”

众位头领便开始发言、讨论,围绕高原的提议,来逐一落实。

最后,快要散会时,宋江却忽然问道:“军师,高兄弟是否身体欠恙?”

“没有。高大王昨夜一直在战场之上,边巡视,边思考问题。”

“莫非大王的心情不好?”宋江不甘心地追问道。

“何以见得?”吴用不置可否。

鲁智深却笑道:“昨夜,听说大王救下一名被炸坏下巴的官兵。大王的仁慈,与洒家五台山智真长老倒有一比。”

刘唐回道:“智真长老功德深厚,不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望其项背的。”

宋江依然有想法,突然,对众人说道:“宋某一直以为,我等既然拥有五千人的精兵强将,何不趁机攻下沧州府,何苦在此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呢?”

吴用这才警惕起来,言道:“宋首领,若有想法,何不去找大王协商一下。这近五千能以一敌十的野狼师,是何种利器,大王他当然心中有数。”

宋江却固执言道:“可眼下,依大王之令,这四千人的野狼师地威力并未发挥到极致,相反,这般隔河拉扯,使强兵受到不应该有地憋曲。还要无事找事地建什么茅草房!”

“宋首领,给你这支野狼师,现在就去攻打沧州府。看看,如此这般,会打下一个什么样局面的沧州来。”高原不知什么时侯醒来,意外地走进会场中。

宋江一见高原,不由得起身抱拳行礼,笑道:“高兄弟醒了?我们正在闲扯呢。”

高原没有瞧宋江,却自顾自话地言道:“有些将领,对青州地占领模式有意见,总以为梁山军当初宽待了青州府,总是觉得,现在青州的政通人和、繁荣昌盛,与当初接管模式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好啊,现在沧州一战,你们可以拿去试验一番。不按青州接管模式,而是按照绿林土匪的模式,强行地进入,硬着陆。

本王这就把沧州交给你们把玩,然后,看看,你们创造出一个怎样‘均贫富、等贵贱’的极乐世界来!”

鲁知深摸着脑袋,憨笑道:“大王,今后不要提绿林呀、山头呀、土匪呀等词,好不好?洒家自叹没有这治理天下的能耐。刚才洒家只不过怀念起旧时的师傅智真长老来。”

高原假笑道:“鲁大师还能记得起智真长老,这令高某十分地欣慰。智真长老对鲁大师有恩,且恩重如山!

空有一身盖世的武功有什么用?想当日,鲁大哥闯下祸来,还不是东躲西藏,四处逃窜。正当鲁大哥找不到一处立足之地时,智真长老却救鲁大哥于落魄之际,此恩不可忘。

从逃亡,到出家。从出家,再进绿林。几经轮回,鲁大师是不是早就把智真长老旧日之教诲给忘得一干二净呀?

高某以为,鲁大师并未全部忘记。今日能怀念起智真长老来,能饮水思源,便是最好的明证。”

宋江听着高原的话,一直心不在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等高原说完,宋江便知趣道:“大王的话,也让宋某想起往日江州的事情来。江州,大王用计救下宋某,可谓是计划慎密,滴水不露。刚才,宋某有失分寸了。”

高原这才神色方霁,然而嘴上却半点不松懈,言道:“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以为纯粹用武力,就可以建立一个平等的社会来?

李世民、赵匡胤之流,以武力夺天下,夺取后,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进入末世,照样把丑恶再演一遍?!

想当初,他们几多的豪言壮语,几多的蛊惑人心的鬼话,最后,还不是造出一个生灵涂炭、禽兽满天下的下流社会来。

武力,既然你们曾经依靠着它,连自己也救不了。你们就应该有所觉悟,就应该明白,你们靠它,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呢?!

野狼师有如利器,得到它,你们又能怎么样?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象晁大哥、吴军师、刘唐等头领,终于明白如何使用武力来救世了。”

高原神色陡地一变,厉声道:“各位试试,放本王离开,或是将本王给除掉。

本王可以预言,野狼师,这支利器,最先伤着的,绝对会是你们自己!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自戗而残存下来的斗士们,对本王有的只是深仇大恨,本王与他们的情结,你们暂时理解不了。”

宋江辩解道:“大王,没有人要逆反,大家只是谈战略罢了。”

高原不客气回应道:“作为青州首领,宋大哥的分寸在哪里?这般原则大事,是可以随便用来讨论的么?”

吴用苦笑着,劝解道:“青州军刚刚首战大捷,弟兄们岂可内讧。”

高原却意味深长地对宋江道:“没有晁大哥前来,沧州是不是就接管不下来?”

宋江这才放下身段,言道:“一切以大王为马首。”

高原对众头领道:“天亮了,都去把事情落实好。然后,都休息休息。一夜的激战,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也该松弛一下了。”

第十一章 枷锁(4)

高原返身回房,吴用跟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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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坐下来后,劝道:“大王,作为青州军的元帅,你遇事要能忍耐。韩信不忍跨下之辱,便不能成……”

高原打断吴用,压低声音愤愤道:“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自丑不觉?这些人,总是以为,一当权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一当将兵权移交给他,他便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

而一当让这种人达成心愿后,他们所带来的结果更将惨不忍睹,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这是为什么呀?因为这种人总是健忘,把他们的出身、老底子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你永远无法摆脱你自己。曾经受过什么样的教育,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追求,你当权之后,能企图与这些经历来做一个切割么?

不能!身陷泥潭之中,不管如何使劲使力挣扎,都无济于事,只会越陷越深。除非,你一开始就是站在高岸之上。

你可以装着讲道义,你可以假装亲民并且大抹眼泪,你甚至还可以搞什么变革鬼花招,然而,你费尽心力地努力所取的成就,与你所带来的罪恶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也!”

吴用低声道:“大王,此不足为外人道也!”

“正因为一再忍让,才造成这种人更加地疯狂、更加地凶残。”说完,高原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天终于亮了。然而,对于所有沧州的官民而言,这个初冬的早晨。却如同血色的黄昏。

“胡豆腐,昨夜丑时。南门传来三声巨响。冬雷震震,此天象乃不吉之兆啊。”

“王蠢才,你就别扯了,你至如今还蒙在鼓里呢!昨夜,一伙强贼已占据了沧州南门。大祸临头了。嗯,你欠的十几块豆腐钱,也该还了吧?”

“胡豆腐,有此等大祸。你不抽身快跑。还有闲情来做生意么?”

“你若不信,自去南门看看便知。”

“胡豆腐,你就别害王春才了。卖炊饼地老吴头,刚刚从南门吓得逃回来。他说南门一带,到处都是手持刀枪或弓弩的贼匪,若不小心*近,非死即伤,死地啊。”

“贼匪们是不是今日就要动手屠城了?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跑吧。”

“先看看沧州府地兵士们跑不跑。再作打算。反正,我是不跑的,穷光蛋一个,活着与死去,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倒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好躲远点。别舍不得你们的祖业。嘿嘿。”

大街小巷,一些早起的市民。惊恐不安,议论纷纷。

天亮时,宋江来到高原地房里,表情有些不自然,言道:“大王,昨夜宋某孟浪,差点误了正事。

宋某来时,有一件事没来得及报告给大王。

就是,秦明、杨志他们的一万五千大队,也紧追快赶,离野狼师只有四、五个时辰的脚程。遵照大王的指令,他们三路大军,各自都派出了先锋部队,这三支先锋队,应该在辰时左右,将赶到各自地城门外蹲守。”

高原抬头,若无其事地表情,平淡回道:“是不是啊?如此最好。”

宋江又道:“另外,这次抢夺南门的战斗中,共有十多名将士受伤,三名士卒牺牲。”

吴用一旁也道:“据刘唐刚才的报告,特种兵也有三人中箭受伤,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吴用转头对宋江劝道:“公明哥哥,今后再也不要说一些不负责的话,否则,误了正事,大家都将完蛋。”

高原话中有话道:“宋大哥,有空可去一趟郓城老家。我梁山第一间驻外酒楼云中仙,招牌上的那几个大字,还是宋大哥手书的呢。什么时侯再去仔细地观赏一下,想一想,这一路走来,大家都不容易。”

宋江道:“大王再也别提这些了,宋某心中已是十分之惭愧。”

三人正在和解,戴宗行色匆匆地赶回来。

戴宗被刘唐引进高原的房中后,便急忙报告:“大王,三路大军的先遣队伍,已经在半个时辰前赶到沧州城附近。目前,各自在斥侯的引领下,应该都达到了目标地点。而青州大军,在中午前后,就可抵达沧州城,分别进入各自地战场。”

“戴头领辛苦。你和你的手下现在还不能休息,重点是北门,要协助杨志、黄信、燕顺、周通、李忠等将领,让他们抓紧时间熟悉各自的战场,从而快速制订、部署最佳的军事行动。

本王曾经与他们一起反复地探讨过,但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时间紧迫,人地生疏,根本就来不及实地推演。

因此,斥侯地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日后,异地作战,斥侯队伍是要挑大梁地。”

戴宗激动道:“大王放心,戴某及手下,一定不负我军之重托。戴某这就告辞了。”

戴宗说完,转身又匆忙离去。

高原对宋江、吴用道:“宋大哥与军师二人,一起去各处巡视,关注一下伤员的救治情况,给防守地将士们强调一下纪律,指点指点。对,叫上鲁头领。

高某也想单独去走动走动。”

高原只带着石秀,四处随意溜达。

先下楼,来到天井,观看将士们帮助一、二个木匠师傅在天井四周,沿着城墙搭建草棚。然后,高原又往城外走去。

不远处,一群士兵正在护城河边的坡岸上挖土。高原甚感莫明,便前去探究。

近前,发现士兵们在挖掘一个长方形的深坑。此时,四五个士兵在坑下,有的铲土,有的在往上递土筐,而坑上的士兵们则积极地配合着。

高原站在人群的背后,冷不盯的问道:“挖坑做什么,埋人?”

坑下的人,头也不抬地回道:“胡扯。俺大王有令,不得随地大小便,所有将士,若有三急,便都要赶到这里出恭!归坑!哈哈。”

“是么,大王说过这话?!

第十二章 左右(1)

第十二章

左右(1)

位于沧州城东北角的沧州府衙。

这日早晨,平素很少上堂的宗府尹,破天荒地端座在大堂的正中。

堂下,知府、通判、都管、两院节级、观察、都头等文武官员或坐或站,一个不缺全都早早赶来。沧州禁军里部分军官也皆到场,其中就有那位王十将、张团练等将领。

东路禁军与沧州府为各自独立的行政系统,禁军当然不属于沧州府来节制。被当地将士背后戏称为经略安抚使的田元琛,正是河东路沧州驻军的总负责人。

这经略安抚使乃朝廷镇边元帅的官位,目前,集经略和安抚使两职于一身的高级军官,整个大宋仅设置三个,分别是西北路、河东路、西南路。

河东经略安抚使,原本是太监童贯兼任,半年前已改由蔡京来兼任。而这田元琛,连副使也谈不上,其真正的职衔只不过是一个都统制。

因为沧州城的防守由当地驻军来负责,所以,便有田元琛手下的军官们时常出入沧州府。

当是时,一夜惊魂的宗府尹,只是将目光盯着几个禁军军官来看,半晌才开口问道:“王十将,按照你刚才的讲述,显然,这伙强贼是来自青州的了?且有二万人的庞大之兵力?

下官是个文官,不懂战场,然而,据本官的推测,这南门地面的大小统共不过三、四十亩地大小,二万人挤在这么狭窄地空间里。蹲下身子去都困难,又如何穿插跑动?”

王十将的慌话被宗府尹给戳穿,顿时恼羞成怒,回顶道:“反正,占领南门的这股子青州贼军,人数绝不会在少。本将昨夜可是摸黑驰援,且欲血奋战。丢了三、四条人命,这才探清敌军的一些底细。

宗府尹若是不信。何不派李观察带兵前去攻打,以了解更为详尽、更为准确的敌人底细?若沧州府果敢作战,本将一定同心协力,率军跟进。”

宗府尹也不客气,反击道:“王十将,守城剿贼,乃东路军的职责所在。下官岂可擅越职守?

至于李观察,那手下几十个土兵,职守所在,是维系治安、解决纷争的吧?”

一时间,文武官员因难以承受住心中之压力,不禁口枪舌剑起来。

一个白面书生,忙出列言道:“各位大人,沧州现在已是兵临城下。危在旦夕!军民同心,方能克敌制胜。”

张团练附和道:“宗府尹、王十将,下官大胆插话。这位庄都管言之有理,大战在即,我们岂可争吵不休?”

宗府尹这才语气稍缓,道:“既然。贼军如此强大,仅靠城内二千多名守城地禁军将士,恐怕也很难驱逐敌人、夺回城门。”

王十将回道:“谁说不是。本将昨夜,已派人星夜赶往北部兵营,向田大人告急。眼下,田大人应该是得到消息了。而且,本将目前除了在余下的三道城门留下部分将士严防死守外,同时也聚集了近千人地军队,赶去南门失地四周,拉起防线。以堵截贼军深入城中。”

宗府尹道:“除了失陷的南门。东、西、北三门,今日是否实行管制?”

宗府尹的话音刚落。一名军士冲入大堂中。

军士来到王十将的跟前,行礼后,大声报道:“王将军,东门城外河对岸的道路与河滩上,出现近百名手持武器且不明来路的贼兵。”

宗府尹自言自语道:“果然,四门皆被封堵,贼军志在必得。”

……

高原来到二楼一间临时用做医务室的房中。就见安道全带着一个小跟班,在细心医治伤员。

房间里并排摆着五六张床铺,上面躺着满面痛苦地伤患。高原一一上前查看,并且还问寒问暖,或鼓励、赞扬。

见高原进来,安道全一边忙着给一位伤患涂抹膏药,一边招呼道:“大王,安某不便,失礼了。”

高原摆摆手,言道:“安先生不必客套,救治伤员要紧。”

“除了二个受刀伤的外,其它皆是箭伤。”安道全双手不停,口中随意言道,“这次,安某依大王指示,在处理伤口时,先用酒精来清洗伤口,然后再涂上止血生肉的膏药。只是,酒精清洗伤口,伤员觉得痛苦异常,他们皆曰其疼痛程度,有如万箭穿心,稍许之后,还火烧火燎一般难受。”

高原笑道:“这种感受,十分之正常。安先生,不要因他们痛苦,而中断使用酒精。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此之谓也。”

“大王,十几个伤员都无大碍,只有一名中箭伤的伤患,可能有性命之虞。”

“却是为何?”

“这名伤患,中的箭,可能是箭矢过大,且成锥形,深入骨肉之中,不能取出。并且,这名伤患因此重伤而一直气闷,不断昏死过去。”

“伤在何处?”

“右肩部,箭由上往下斜着插入。”

“开刀手术,强力取出箭矢!”

安道全早就有条不紊涂抹完膏药,此时,走到高原的面前,惊讶道:“如何动刀手术?”

高原道:“本王知道的也不多,但狠下心来,演练一遍给你看。如若失败,本王恐怕会为此而负疚一辈子。”

安道全见高原有些犹豫,便劝道:“该部位,若箭矢不能取出来,恐怕会压迫呼吸,这名伤员也将因此而殒命。安某倒是觉得,不妨一试。”

高原那里会什么手术,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看警匪片看多了,常看到一些贼匪,因枪伤而自行手术来取出子弹。于是,一时间,头脑发热,想把这种外科手术带到这个世上,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死亡。

说做就做。高原冲着侍从吩咐道:“去把本王地那把匕首取来,再找一些针线来。”

高原又掉头对石秀道:“石兄弟,去找刘唐,安排一间干净的、不通风的房间。”

一切准备就绪。高原带着安道全走进“手术室”,来到伤员的床边。

昏迷的患者被脸朝下地安置在床上,箭伤在右肩位置,此时箭杆早就被安道全剪掉,伤口边涂满黑色的药膏。高原知道,伤口对应地前边胸部,应该是肺部之所在。

高原先将酒精倒入一个小木盆,然后再将匕首、针线以及一条长布带全部放入酒精中浸泡。

将双手也用酒精洗一遍,取出湿淋淋的布带,先将伤口药膏等洗净,然后,将布带子在伤口近旁绕成一个保护圈。

取刀,在伤口之上,以箭头为中心,划一个十字。一下一下划,一下一下刻着这个十字。

人肉比较脆嫩,军刀刀刃比较锋利,十字越划越深。慢慢地,依稀看到被血肉包裹的箭矢,一点点金黄色若隐若现,往下刻,有时还不小心划到了骨头,至于血管什么的,高原压根儿就看不到。

一旁的安道全,看着直打哆嗦。心想,这那里是冶病,这简直就是血上加霜啊。

终于,在刀尖的力撬之下,高原用手指使劲地从血肉中掏出了箭矢。

高原将近五厘米长的铜制矢头的残箭,轻轻放进木盆中。心里一闪念:若手成功,这残箭便是天才的凭证,岂可随地乱扔。

高原接着从木盆中取出早就穿插好的针线,开始抖抖索索地缝皮肉。

见高原动作生疏,安道全也在小木盆内洗了洗双手,言道:“大王,安某来缝便可。”

看着安道全缝完毕,高原指示安道全依例涂抹膏药。

高原早就将鲜血淋漓地双手给洗干净,忍住恶心,一头冲出手术室。

这一天,高原再也吃不下一口食物,连喝口茶都想吐。内心却不禁浮想联翩道:若成功,本人地圣医之美誉,恐怕是躲都躲不掉。

下午,高原在房中死去活来,鲁智深闯了进来,言道:“大王,有不足一千人的官兵队伍,我阵地前方不远处,探头探脑地。洒家请示大王,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鲁大师,战前的战略布置,不得有丝毫之改变。”

“大王,洒家不过忧虑,这伙武装的官兵若是不肯离去,入夜,是否会给我军带来麻烦。”

“鲁大师好不明白!这伙官军哪里敢越雷池一步?他们之所以在此徘徊,无非是在装模作样,敷衍上级,避免日后被追究。

若是我军前去追杀,势必影响沧州城百姓们的生活秩序,这与早前的战略是背道而驰的。

再说,眼下,敌军一定早就获知,城中四门皆被我军给封堵。有如一个人,被堵住了嘴巴、**一般,难受之极,想跑都找不到路,凭这一点兵力,竟然敢来主动作战。

高某预计不错,城内的官兵们,在苦苦等侯北方禁军前来解救,目前,所有作派,都在演戏而已。”

尽管高原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听到高原说出粗话,鲁知深开怀大笑,道:“大王这么一讲,洒家心中豁然开朗。看来,今后,洒家要常向大王请教才是。”

第十二章 左右(2)

第十二章

左右(2)

也是在沧州南门被青州军抢占后的当日上午。河东路沧州驻军的军营中。

朝廷在此驻军原有五万兵力,属河东路经略安抚使所辖制。

沧州北部与辽国燕云交界,边境线有二百多里,即海河全程。新黄河的尾闾——海河,正是宋辽的交界河。从海河的起点小南河至入海口泥沽,河道的中线即是宋辽边境线。

大宋在沧州经营的这支禁军,其战略目标,就是为此边境防守来提供武力储备。

然而,宋朝开国一百六十多年来,海河一线,局势较为稳定。只有大宋经年累月地在叫嚷着,要卧薪尝胆,要光复燕云,辽国却无意图在此处招惹是非。

于是,沧州这支庞大的军队一直以来毫无作为。去年,童贯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起二十万大军于春夏两季两次攻打辽国的燕京,曾调走沧州兵马三万人。战败后,一直未归还建制,连一个残兵剩将也没有发还沧州。

沧州兵营所在的位置,介于沧州府与海河之间,唤作乾符寨。兵营离沧州城四、五十里远近,中间隔着一条人工河——捷地减河。所谓减河,是为了调节运河的水位,而由人工开凿的水利工程也。

话说当日上午辰时末,一骑快马飞身直闯兵营。

这骑兵高举兵符,口中亦是喊叫不停:“重大军情,重大军情!”

沧州军都统制田元琛。正在营房大堂内练习书法,一名年青军官在一旁做出欣赏状。

田统制,四十多岁,军旅出身,极善钻营,热恋于功名。

听到外面吵闹,田统制放下狼毫笔。运气丹田,厉声呵道:“何人在此咆哮。胆敢军前失礼,!”

一名堂外的虞侯官,闻声便慑手慑脚地走进大堂,回道:“报。大人,是沧州城张团练派来地信使,吵闹着要亲自面见大人,禀报十万火急之军情。”

“哦?这张团练乃本统制亲自调教出来的后进。怎么不教给他的部下规矩礼节!

莫非姓宗的那厮又不成气,惹出麻烦来了?来呀,带他进来。”

骑兵被虞侯引进堂中,先行一礼,接着就语无伦次地嚷道:“田大人,兵临城下了!来敌是青州贼军,昨夜已偷袭沧州南门。南门将士尽皆覆没,无一生还。”

“满口柴胡!本统制问你。沧州南门此时被哪方控制?”

“被贼军控制。”

“本统制再来问你,来了多少贼兵?”

“一万……不,是近二万兵马。”

“这不就对了,话,说清楚就行了。来人啊,带他下去休息。”

报信的小卒被带离大堂。

信使离开后。田大人这才颓唐地坐在太师椅上,以手抵额,作思索状。

那名年青的军官,却眼望他处,自顾自话道:“半月前,高太尉起十州之兵,聚十三万之众,水陆两路,前去兴讨青州贼寇,然而。兵败有如山崩。十三万大军尽皆覆没于济水河畔。

十三万大军之中,就有近二万是来自朝廷边庭的精兵悍将。面对青州五万左右地贼军,竟然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竟然铩羽而归!

青州贼军之强悍、之威势,由此可见。

沧州,城中防守部队不足三千,而我处兵营之中,即使一倾而出,也不过近二万兵力,且都是被朝廷抽调过后余下的弱势兵马。

贼军昨夜,突袭沧州,占据南门。四门,贼军只占一门,其中定有玄妙。

沧州宗府尹,乃是蔡太师地门生,我等亦被经略安抚使蔡大人所照拂,岂有不救之理?

一般的头脑简单的武将,定会把大营里不足二万人的兵马,兵分两路,城内城外夹击南门贼军。

如此,灭顶之祸,逃都逃不脱。

因为,贼军目前所用的正是围点打援的战术。也就是说,贼军绝不止南门这一路兵马,总数定在二、三万兵力,甚至更多。其他的贼军去哪里了?当然是布置在沧州城与乾符寨之间,意欲歼灭我军于赶往地路径之中。”

年青军官旁若无人地分析,田元琛却是一个字也不肯放过。听到这里,田元琛抬起头来,迷惘地问道:“按王提辖所言,那就是我军干脆自保,不前去解救沧州了?”

“大人休要性急。我军第一个战略目标,不是解救失陷的沧州城(下官预测,沧州城早就沦陷易手),而是,去解救沧州城中的文武官员。

王十将现在可谓是进退维谷之中。若他率领文武官员逃离沧州,倒是省事,可是,日后当着宗盛等官员的面前,如何给朝廷交待?不逃是对的,但我军必须经过一两场小规模的战斗,解救他们出来,这方能堵住宗盛等官员的口。

经过一两场小规模的战斗来解救他们,这只是我军地一厢情愿。因为,青州贼军,绝不会配合我们,而贼军欲引蛇出洞,置我军于死地而后快也。

救,当然得救。因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缩头的一刀,却是来自朝廷的。

下官认为,解救沧州文武官员,打通乾符寨与沧州之间的通道,正是我军的首要战略目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即刻,我军可起兵赶赴沧州。

只不过,我们只能派出二千兵马,前去打头站。

这二千兵马是诱饵也。通过这支队伍的运动,以探明兵营与沧州之间所潜伏地贼军兵力及战略意图。

通过伸出这一只手来。看一看,贼军战略意图,是只想得到沧州城呢,还是意欲全歼我军,占领沧州全境。”

田元琛道:“贼军肯定是想,全歼我军,占据沧州全境也。“

“大人。这可不一定。青州贼军前来攻取沧州城,可不一定是要占据沧州全境。贼军刚刚经历大战。可能面临过冬的粮草困难,只想拿下沧州城,来解决燃眉之急。

若贼军是为了占领土地,扩大其割据的范围,为何不就近夺取济州、兖州?为何要横跨州县来取我沧州?”

田元琛还是不解道:“王提辖所言岂不自相矛盾,贼军攻取济州、兖州,不是一样可以得到补给么?”

王提辖不急不缓道:“高太尉刚刚攻打过青州。只怕济州、兖州等青州东面的各个州县,因为供应这支庞大的朝廷军队,库中的钱粮早就耗尽。

既然是找补给的,贼军当然不辞辛苦,千里奔袭我沧州城了。”

“贼军为何不将沧州抢劫一空,然后就掉头离去?”

“这就是青州贼军与其它绿林盗贼地区别所在。他们不但要抢,而且要凭着实力,来不慌不忙地抢。

这恐怕也是大盗与小贼的分际。大盗。打家劫舍,搜括钱财时,却还要求自己注意形象,注意姿势,尽量不要露出贼相来。”

“如此说来,这伙逆贼。现在却蹲守在那里,并不急着去叼起食物,而是极有耐心地等我军前去。这究竟是一伙什么样地悍匪啊?!”

当日中午,沧州营中,二千兵士匆匆进食之后,便在一名刘姓虞侯地率领之下,作为官军地先遣队,驰援沧州。

从乾符寨到沧州的驿道,正是捷地减河地北河堤。捷地减河一直通往沧州城的西北角,在达到沧州城西北角的大镇长芦镇后。经减河上地一座石拱桥过河。然后向东南方向走上四、五里远近,就到达沧州城的北门。

捷地减河。河宽百米,尽管河水深达十数米,但由于是人工河,所以沿途都修建有石桥。

捷地减河北堤,即驿道,是一条有十米多宽的大道。然而,与北堤相趣成趣的是,河的南堤,只有一条羊肠小径,且南堤之上,黑压压的都长满了刺沙树,据说,每逢天阴或傍晚,这小径之上,时常有豺狗之类的食肉兽出没。

就在刘虞侯带着二千兵马,急急奔赴沧州城时,另有一支队伍正沿着驿道向乾符寨方向缓缓而行。这支数百人的队伍,一边慢慢往前移动,一边向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似地。

这支队伍,正是青州军秦明大军的一支先遣部队,领头的便是锦毛虎燕顺。

当日上午辰时前后,燕顺就和周通二人赶到沧州北门。留下周通及一百来名兵卒于沧州北门蹲守后,燕顺便带着余下的六百名士兵,沿着驿道,查看地形,全神贯注地寻找伏击敌人的理想地形。

未过河前,燕顺一行只发现驿道两边皆是村庄与散户。过了河后,在捷地减河的北岸,走走瞧瞧,燕顺心里早就不断地升腾起一股股凉气。原来,捷地减河地北岸之下,沿途都是平整的农田。而远处群山及山林什么的,离河岸最近的,也有二、三里。

官军的这条必经之路,周围平坦如砥,何处藏身,能打什么游击啊!

正当燕顺领着队伍,在驿道上探头探脑,心怀沮丧之时,一匹快马迎面飞来。

来者是一名带路的青州斥侯。近前,斥侯翻身下马,神情紧张地报告道:“燕将军,再别往前走了!前面与这里的地形无有半点区别,而沧州兵寨有一支援兵已然上路,正迎面快速赶至,离此地恐怕只有一个半时辰的脚程。”

“老天,游击战场在哪里?!”

第十二章 左右(3)

军情紧迫。www.65txt.com

燕顺站在捷地减河的河堤之上,一筹莫展。

四下里皆是农田,农田中有一二条灌溉的沟渠,可是,数百名士兵都去躺在小小的水沟中躲藏,这也未免太贱格了。游击战,神鬼之术,钻山打洞,难道所有做人的尊严俱皆丧失殆尽么?

看到燕顺无计可施,一名小头目吱唔道:“燕将军,对面河岸,满是带刺的沙树……”

燕顺道:“刘百长,刺沙林又如何,可惜官军不打那儿过。”

刘百长小声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燕顺口中依然念道:“沙树林,带刺的沙树……”突然,心中一闪念,冲着队伍,命令道:“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弟兄们,我们赶回去!”

就在燕顺他们掉头离去之时,农田的水沟中确实躺着一个人。

一个农民,今日正在田间护理,提前寻找、贮备一些肥料什么的。正当他拾掇荒草时,忽然发现驿道上,过来一支标识不明的军队。

远远就见,这支队伍四处寻找目标,这农民一慌张,便溜进水沟之中躲藏。

农民趴在水沟的坡岸上,透过荒草丛,向半里之外的驿道上窥视。

没想到,这队乱兵却在此处停了下来,而且,正向他藏身的水沟张望,一边还指指点点。农民心中一哆嗦,便全身瘫软地滑了下去。

这之后。整个人躺在沟内的浅水中,抖抖索索一个多时辰,硬是没有胆气爬起身来。

等他终于鼓起勇气,挣扎着爬上坡岸。再透过茅草丛来观察时,就见一大队官兵旌旗飞扬地往南边一路狂奔过去。

“天啊,这是要打仗了,要杀人了!”

燕顺领着兵马,抽身返回。半个时辰后,重又来到长芦镇。

手指那座百米长地石拱桥,燕顺道:“弟兄们,我们去对岸砍伐树木。然后。用绳子将这些刺沙树拖到这芦沧大桥之上,将道路给堵了。

敌人若想要再搬开这些路障,没有绳子和厚布,这刺沙……嘿嘿。”

随着燕顺的冷笑,六百多名青州兵便蜂涌着跨上芦沧桥,向对岸奔去。

一时间,青州兵砍树的砍树,搬树的搬树,分秒必争地忙碌起来。

这刺沙树大多碗口粗细。最粗地不过小桶口,还有不少小树,只有手腕般粗,砍伐起来十分容易。然而,初冬。树上的刺变得坚硬如针。即便去掉满是荆棘的枝条,也难搬运。除非将它们的皮都刨光了。

可是,这支在游击战中脱颖而出的队伍,却是随身带有许多莫名其妙地物事。比如绳子,他们就带有不少,原本是准备在山林中做羁绊敌人马匹用的。

此时,搬树的兵士,将绳子一端系在砍倒的刺树干之上,然后,由一、二个人来将整棵树木往石桥上拖去。

又半个多时辰过去,芦沧桥上便堆满了荆棘丛生地刺沙树,整个石桥成了一座绿色地花桥,人工布景一般。

燕顺他们干完此勾当,便在南河堤上休养精神,一边还兴味盎然地欣赏他们的杰作。

转眼,刘虞侯带着两千名官员,便赶至了桥头边。

放眼一望石桥,官兵们都傻了眼:“天啊,他娘的,这是人干的事么?”

官兵们只得动手来搬开路阻,可是满是荆棘,怎么下手。很快,不时传来了官兵们痛苦的尖叫。

官兵们有的不小心被刺伤手,忍不住痛苦,叫喊一二声,与之相映成趣的,是河对岸的贼军们幸祸乐祸的笑声。

百来米地距离,双方的叫声、笑声依稀可闻。

官兵们费力伤神地越过一米来高的栏杆往河中抛掷刺沙树,桥梁狭窄,官兵们难以寸进。

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些坏种,也不知是如何弄来这么多的刺树,难道他们的双手都长着厚厚地皮毛不成?”

一名官军小头目,终于忍无可忍,冲着河对岸大声咆哮道:“青州小儿,如此出息!有种地,真刀实枪地打一场,别他娘的藏头露尾,且这般无有人性、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看到官军们狼狈不堪且怨气冲天,河对岸地青州军早就乐坏了。

见骂,一名青州小头目哪肯落后,当下,也高声叫道:“孙子们,被刺了?受伤了?流血了?活该!慢慢搬吧,爷爷们耐心等着呢。等天黑下来,爷爷还为你们点火把给照着,舍不得孙子们的双手被活活地废掉。”

刘虞侯计算着搬运的进度,再仰头看看天,于是长叹一声,道:“今日,等搬完这些,恐怕天都要黑了。我们干脆回营,明天,等备好工具,再来快速扫除路障。”梁之上?如此下三烂伎俩,让本统制算是开眼了。王提辖,亏你把青州贼军说的如天兵神将一般,原来,却是这般之下流,这般之贱格!”田元琛在听完刘虞侯的报告后,便哭笑不得地奚落起来。

田元琛稍许思考后,便又言道:“刘虞侯,本帅问你,当是时,尔为何不让兵士们以布缠手来快速拖开这些荆棘?对,还可以用绳子或木杠什么的。刘虞侯,对付此种雕虫小技,办法多多,你怎么就不肯动动脑子,只会仓皇而返呢?!”

刘虞侯忍气吞声,心中却怨道:“布、绳子、木杠、柴刀是吧,哼,俺上哪儿去找这些东西?等俺去二里之外的村子找人来搬完这些,天也就黑了。难道,我让将士们都脱下军服,来当作裹手布么?”

田元琛忽然变得聪明起来,理直气壮道:“王提辖,你让本帅今日先伸出这只手,本帅伸出去了。

可遇到的只是一些茅草荆棘,遇到的只是一伙毛贼而已。

贼军若有三万人来阻截我军之救援行动,会用这种小伎俩来阻挠我大军行进?

对,贼军远途奔袭,兵马有限,刚才刘虞侯说河对岸蹲守的贼军只不过一、二千人而已。

明日,本帅亲自带一万大军前去,扫除这帮鼠辈!”

王提辖一直没有吱声,作忧虑状。

第十二章 左右(4)

就在田元琛于兵营之中信心陡增,且下令要率大军前去扫除这班只会耍弄小手段的青州贼军时,沧州南门之中,高原也从戴宗的口中,了解到燕顺等人在芦沧桥上的作为。www.65txt.com而且,高原还得知,秦明他们的大军在当天下午申时末已全部抵达各自战场。

杨志率领三千多兵马,兵分两路,赶往沧州的东门、西门增强封堵沧州城的力量。

秦明、黄信等人则率领一万多人的大军直驱北门。与燕顺、周通汇合后,便开始了解战场特点,并且将乾符寨至沧州城之间的地形地貌画出图样,附上文字说明,由戴宗递交到高原的手中。

傍晚,高原、宋江、吴用三人,便对着这张图纸来做研讨,戴宗一旁静侯指示。

看图完毕,高原言道:“石桥窄道之上,堆积荆棘来制造路障,燕头领此乃是狗急跳墙之举。哈哈。”

宋江道:“宋某以为,燕兄弟此举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待清除路障之敌军近前,我军便可趁机以弓箭偷袭之。”

高原不以为然,道:“所谓游击战术,其实乃盗贼之行径。也就是在荒山野地里搞搞,上不得大场面的。

那些将此等奇门遁甲之术吹嘘得神乎其神的人,大都是闭门造车的懦弱者。

今后,我军若与金兵发生战争,正面战场永远是主导、是核心。而游击战对于攻打城池、收复失土等,永远是末流的伎俩。更不要异想天开或自欺欺人,要用这种无赖手法,来重挫敌军,甚至扭转大型战场的整体局势。

好比两个大人打架,在一旁打冷拳、放冷箭的,都只是一些妇人、小儿之板演,这些打一拳就跑的战术。对于强大的敌军,又有什么用?

至于,趁敌军搬移路障之际,用箭偷袭,高某以为也无胜算。因为。相距数十米,官军亦可用弓箭抛射,从而使我伏军不得近身得逞。

不过。燕头领此番作为,却得到了意外的效果,那就是:在示弱的同时,还成功地阻挠了官军先遣部队地深入。

示弱,这才是此战最大的战果。

高某预计不错,这番偷鸡摸狗般的小花招,定会激发起官军的信心。随后。必然引来大队官军的出动。”

吴用试探道:“大王,既然,如此地形,游击战几无用处,明日,我军是否与前来救援地官军大队,展开正面的较量?”

“非也。谁说此处地形,不适合游击战?

军师与宋大哥,请看。从芦沧大桥往南至沧州城。这驿道两旁皆是村庄,这便是我大军分散作战前的藏身之所在!

明日,等敌军大部队经过大桥时,我们就将他们一分为二。然后,开辟南北两个战场。分而歼之。

敌军一当被切割成两个部分。便首尾不应,指挥失灵。于是,这南岸与北岸地两个战场,军心士气、主动被动,我军皆占尽优势也。”

宋江不解地问道:“如何在敌军经过大桥时,将之一分为二?届时,穿插敌军、执行切割的我方这支人马又事先安置在哪里?”

高原似乎答非所问,斩钉截铁道:“炸毁芦沧桥!”

宋江、吴用二人闻言,禁不住激动,齐声道:“请大王详言之!”

高原气度神闲道:“等官军大队经过芦沧桥,队伍过半之时,潜伏在桥墩下的特种兵,便点燃炸弹,突然炸断桥梁。而我军早先过河的一支人马(人数在五千以上),便可开辟捷地减河的北岸分战场。

南北两个战场,两种不同的战术。北岸战场,使用追击战;而南岸则打一场伏击战。”

宋江道:“南岸为何是伏击战?”

“敌军被分割成两个部分,南岸的敌军,当然无法返回北岸,

因为,截留在南岸地队伍,即使想沿着南岸小径往回走,去找上游渡河地桥梁什么的,但南岸沙林之中,那条荆棘深处不足一米宽的小径,对数千官军而言,无疑是绝径、死地,遇上队伍从后面、从林中冲出来追杀的话,官军的更有灭顶之祸。

从而,南岸敌军只得硬着头皮,赶往沧州,意欲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栖身之地。如此,我潜伏在驿道两侧的官兵,便可放开手脚,弄那游击之术了。”

吴用由衷赞道:“大王此计高深也!”

宋江却斥疑道:“大王,怎样炸毁桥梁?*一两颗手雷么?”

高原笑道:“一两颗手雷无此威力,但十几颗手雷一起爆炸,就别提是一座石桥了!这种捆绑十数颗手雷且让它们同时爆炸的技术,叫作集束弹。刘唐手下的特种兵们早就掌握其制作之技术了。”

当下,高原掉头对旁边守侯的戴宗道:“戴头领,请前去传达命令,让秦明、黄信二人,引五千兵马(将大军所有地马匹全都带上),先期渡河,驻扎在北岸的长芦镇附近的村子里,一当听到爆破声,便冲出村子,追击歼灭敌人。

让燕顺、欧鹏、周通、李忠等,今夜将队伍开进南岸这一带村庄,控制村民,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另外,让刘唐领一些能操作手雷的特种兵同你一道前往执行任务。”

高原吩咐完后,对吴用道:“军师,还有什么不周全地地方,请补充。吴用思索了一会,道:“大王,桥梁一当炸毁,秦明一路亦将滞留在北岸。为防止乾符寨地驻寨官军出面救援,以置我北岸大军于险境,吴某认为,此刻当派二千野狼师前去协同作战。”

宋江亦道:“传令秦明,将将士们身上的米袋子给灌满,最少要备有能维持三天以上地生活所需。”

高原道:“两位首领,所言甚是。谁可带野狼师前去?”

吴用回道:“可让武松前往。”

第十三章 照会(1)

芦沧桥南岸一里远近的驿道边,有一座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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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村庄唤作章家坝。章家坝十几户同姓居民聚居于此,建造村落之时,并未依例建筑城郭什么的,甚至面临驿道的这一面,连座象样的土墙也没有。

原来,章家坝人所思有二,一是此驿道其实是一条兵路,官军频繁地往返其间,村庄安全上,没有什么太大之顾虑;二是,户户人家分别沿着驿道两旁一字摆开,平素摆摊设点做生意,若围上土墙,反而不方便进出。测试文字水印1。

当日夜晚戌时过后,章家坝来了一支两千人的标识不明的匪

匪军到达章家坝后,也一分为二,分别涌入左右村庄及各户人家。

“开门!快快开门!再不开门就撞门了!”暗夜里,近百米长的章家坝上,此类叫喊声响成一片。

“吱呀。”一户人家终于打开了大门。测试文字水印1。一个发髻蓬松、衣带拖沓,长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举着一盏粗黑的油灯,出现在大门内。

这老头一脸惊恐,仔细端详面前这群拿刀持枪的土匪后,差点没昏过去,两腮抽筋,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小霸王周通上前拱手一礼,安抚道:“老人家休要惊慌,我们乃是青州军队。明日在此公干,今晚便要在此借住一宿“这……老夫家中,浅房窄屋地,如何能住得下这大队人马?”老头儿声音喑哑道。测试文字水印2。

周通道:“我们安排百多名兵士在你家中休息。老人家放心。青州军纪律严明,绝不会做出任何没有廉耻的事情。

老人家,你们的房间。我等皆不会擅自闯入,只是借用堂屋与灶房以及后院什么地来栖身。”

“既然如此,你们进来就是。”老头儿既无奈。又恐惧,只得点头答应。

正当周通他们沿家挨户,半恳求、半强制地安排将士们入住之时,芦沧大桥桥头却发生了荒涎的一幕。测试文字水印1。

一部分人或在桥头岸边、或在桥上,高举火把照明,一部分兵士则忙着用绳子捆着芦沧桥上的刺沙树,往岸上拖。

执行清除路障地这支队伍。正是今日下午设置路障的那支数百人的队伍。

辛辛苦苦地弄上去,又累死累活地搬下来。测试文字水印9。可是,还没完,等大军过后,他们还得再忙活一次。重新将这些荆棘般地沙树再原样地弄回桥上去。

火把之光摇曳不定,将士们在黑灯瞎火之中,忙得满头是汗,偶尔一个不小心,被坚硬的荆棘给刺进手指尖,立时便传来几声夸张的哀叫。

刚刚还取笑那些痛苦不堪的官兵们,这会儿,可轮到自家了。

燕顺,山大王出身。此时,一脸严峻,站在桥头边,冷漠地看着眼前来回忙碌着的将士们。测试文字水印6。

终于,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桥上的刺沙树才被搬光。

芦沧大桥。转眼变成了通途。

远处静侯地大军,在秦明、武松等人的安排指挥之下。一队队秩序井然地开上桥来,向捷地减河的北岸呼啸而去。

行进的队伍前后,亦有人高举火把来照明。一时间,远远瞧去,黑夜中的芦沧桥有如挂上了一串夜明珠,而且,火光倒映在水面上,其景象极富有诗情画意。测试文字水印3。

近半个时辰过去,七千多人地大部队,终于渡河完成。

接下来,燕顺那支队伍,又开始动手,恢复路障了。

一名老兵,终于忍无可忍,发声道:“他***,这叫怎么一回事!尽是折腾人的馊主意!高大王,怕也是吃多撑的,竟然发布这样的命令,搬下来,然后再搬上去,且还要什么尽可能地恢复原样从梁山至今,小大王一直聪明过人,这次却被鬼打了一巴掌,有病!”

身边的一名小头目听到抱怨声,冲着这名老兵吼道:“杨三雄,你放屁!你说说,你都三十四、五岁的老兵了,怎么象毛头后生一样不通晓道理。测试文字水印4。

不就是搬些荆棘么?刚才过去的队伍,你看清楚没有,后边的那一支,就是凶禽猛兽般地我青州野狼师!

嫌搬树麻烦是吧?明日,让你与野狼师互戗去!

刚才,你竟丧心病狂,连高大王你都敢背地里咒他,明年,你退役后,还想要不想要婆娘啊?若是没有高大王,你永远只不过是一个贼而已。测试文字水印2。

你这出息!”

老兵被骂得哑口无言,半天,这才嘀咕道:“大王乃我们老梁山的自家人,说他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测试文字水印9。”

“还在扯!快快搬树去!”

第二日早晨,乾符寨官军大营里。

忍耐了一夜的田元琛,一大早,就传令三军,火速整顿队伍,准备驰赴沧州城,要给那伙不行人道的青州毛贼们一点厉害看看。

尽管多年未曾打过什么大仗,但田元琛一直以来都是踌躇满志,总是把军队调理得有板有眼。非但如此,平素里,田元琛总是率先垂范且还要求部下,说话用语、做事流程,一律要符合战时的要求。

某次水灾,危情直逼乾符寨。于是,田元琛带着队伍去捷地减河某处抢险。出发前,又是誓师,又是锣鼓助威,搞得鸡犬不宁,活象是去打一场歼敌大战役似地。

抢险完毕,田元琛登上早就搭建好地戏台上,象个小丑一般,向空中伸出一只手来,作威武状,嚎道:“沧州军是战无不胜的!”

从昨夜直至今日,那位年青地王提辖一直未曾开口说话,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

早晨,在兵营大堂里,田元琛见王提辖进来,便大咧咧招呼道:“三军即刻奔赴战场,王提辖何故闷闷不乐?”

王提辖似乎答非所问,回道:“大帅,今日出动的兵马再增加五千吧,只留四、五千人守营就行了。

一来,大帅首次担纲且亲赴战场,兵多,才更显军威。二来,若是,遇上青州大军赶到,多一些兵力,也好应对不测,免得届时又回营调兵什么的。”

“本帅依了便是。”

第十三章 照会(2)

当日上午,乾符寨官军大营的广场之上。www.65txt.com

三军队仗齐整,旌旗招展,战鼓喧天,煞是威风气派。

都统制田元琛健步登上大军的正前方的土台子。今日田元琛依然一身戎装,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嘴脸。一名小卒肩扛着一把长戟,大显吃力状,尾随其后。

田元琛登台之后,鼓声渐渐停歇。

一万五千人的广场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有如风息浪止后的海洋一般。

田元琛站在土台正中,目光炯炯,扫视着台下兵马,数秒之后,这才扯开嗓子嚎道:

“将士们,报效朝廷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近日军情紧迫,一伙山东逆贼,闯入沧州境内,欲染指我沧州城。

这帮毛贼,是一伙无君无父的禽兽败类。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四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他们无恶不作,弄得山东境内鸡犬不宁,生灵涂炭。

昨日,本帅特地派出一支先遣部队往沧州方向为我大军探路,却与毛贼们不期而遇。

据前方将士们带回的消息,这只是一群未读过书、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想听听这股毛贼的低劣之行径么?昨日,面对我朝廷威武之师,这伙毛贼竟然砍伐刺沙树堆积于芦沧大桥之上,企图以此末等下流之伎俩,来阻挡我大军的钢铁步伐。

螳臂当车,此之谓也!

今日,我们开动三军,奔赴沧州城,扫清这股笼罩在沧州城上空的阴霾,一鼓荡平这伙犯上作乱的逆贼,为朝廷讨回公道。还沧州城一个安宁。

好男儿,当青山埋骨、马革尸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平素一些将士,老是抱怨无仗可打,无军功可立,晋升机会太少,现在,你们扬眉吐气,大展雄风的时候到了!

三军将士听本帅令。前军启程出发!”

一名老兵趁大军启动的混乱之际,附在一名年幼的小卒耳边,小声嘱咐道:“小毛,别听田大人胡诌!

日前,老夫的京北之地一个亲戚,从青州战场上逃出来,来老夫这儿借盘缠。每每言及青州军。皆谈虎色变,谓青州军如天兵神将一般。据说他们还会妖术,能借天雷来杀人。

小毛啊,今日若是与青州军队交战。你盯紧老夫。老夫若退后,你便紧跟着,届时可不要犯犟啊。

你年纪小,上回你娘还托人给你找门婚事,老夫与你是同村,不会害你地。

千万别被田大人这些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的鬼话给忽悠傻了。白白送命。”

“大伯。侄儿听你地就是。”

“嗯。”

官军大队,四人一排行进在宽阔的乾沧驿道之上。每相距三、四十米。便有几匹马的将领在队伍中间隔着,或手执武器、或肩扛旗幡的士卒们则一路小跑,紧跟在马屁股的后面。

田元琛与王提辖等高级将领,位于队伍的前部,更前方则是二千兵马开路。

田元琛威风十足,可其内心却是惴惴不安,骑在马上,侧过身来问年青的王提辖,道:“王提辖,若敌兵与我军对阵,谁人可阵前立功?”

“刘虞侯那批老将,可与敌军对阵。这些人,先皇在时就在军中打拚,个个武功底子较厚。别看他们平素懦弱好欺,可真正上了战场,还得指望他们不是。

而这些新提拨起来地头领,皆是蔡京一党,这类人,尽管平素大言不惭、花架子不少,其实不过是一群会钻营的鼠辈罢了。”

田元琛闻言,老脸羞得通红,原来,他本人也是钻过蔡京门洞,而且花了不少银子,才得到今日之风光。

王提辖似乎觉察到田元琛的难堪,便正色道:“大帅休得多想,王某只是就事论事。大战在即,不得不以实言相告。”

“如此最好。”

大军绵延三、四里,晃晃荡荡,似一条巨蟒般快速蠕动。

二个时辰后,队伍前锋终于达到芦沧大桥的桥头。将士远远看见,芦沧桥有如水上一条绿色长廊。

前方刘虞侯下令道:“前方三都人马,迅速以布裹手,将桥上的障碍清除干净,其它将士原地待命,亦可坐下来休息,但不得喧哗。”

此时,潜伏在桥洞内的五六个青州特种兵,清楚听得到岸上官军将领们的大声喊叫。

这几个特种兵分别藏在大桥中部地五六个桥孔内,他们都踩着一尺多长的木桩,蜷着身子,紧贴在弯曲地洞壁上,其造型十分之辛苦。他们的头顶上方,则挂着一束手雷。

中部五六个桥孔之内,刘唐他们早就布置好了集束弹和用来立身的木桩。

这芦沧桥已有二百年以上地历史,为隋唐时所修,桥孔内壁被河水不断冲击风化后,石头与石头之间露出不少的缝隙,其中有些缝隙都能往里面塞进去一只拳头。

刘唐他们选择合适的缝隙,横着打进一些木桩。每个桥洞除了设置立足点之外,还在他们头顶位置也钉上木桩,再挂上十几个绑在一起的手雷,象从地里连根拉起的蕃薯一般。

这些手雷的引线已被连接在一起,集中后,再加上一根稍长地引线做总纲。

半个时辰前,得到斥侯地情报后,刘唐就用租借而来的小渔船,分别送这些爆破手们进入状态之中。

河岸之上。时间不长,桥上那些堆积着地树木便被官兵们差不多搬光。田元琛道:“昨日听得刘虞侯讲,对岸曾有数百贼兵取笑他们。现在这些贼兵,或许藏在暗处,不知是否笑得出来。”

王虞侯道:“一条缓兵之计而已。但王某还是觉得,贼军并非如此简单,我军务必小心防范才是。”

“也许,贼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们目标应该锁定在占领沧州城。”

第十三章 照会(3)

第十三章

照会(3)

芦沧桥上,路障被清除一空。

时值中午,初冬的太阳在云层中藏头露尾,流速舒缓的捷地减河,如神话中的河流,忽明忽暗地闪着光亮。对岸灌木林的上空,不时传来一两只寒鸦的哓哓声。

官军前头部队就要启动。

王提辖叫来刘虞侯吩咐道:“前面敌情不明,你与几个老军门率领五千人队伍,于前头开路。过河之后,一路小心戒备,若发现有贼军大队人马或其它异象,便让人迅速回报给田统制。”

一旁的田元琛点点头,明白王提辖的良苦用心,这其实是把帅账从大军前端,暗中移至大军的中间部位。

官军前锋已跨过大桥,北岸大军,亦井井有条地涌入桥上。一时间,芦沧桥上刀枪林立,旗幡飞扬,却是另一番肃杀之景象。

芦沧古桥,是于开凿减河且引入河水之前所建造,所以桥的根基扎实,桥墩雄健,历经百年风雨沧桑,却还巍然挺立于深阔的河水之中。

眼下,百米长、三米多宽的桥面之上,经过的人马流量为五百人以上,大桥却依然老神在在,无任何一丝震颤。

一刻钟过后,五千人的先头部队全都顺利过河。当是时,都统制田元琛一挥手,带着指挥营当仁不让地随着人流跨上了大桥。

正当田元琛与王提辖等人相拥着经过芦沧桥的中间部位之时,忽然有古怪发生。

只听到“嗖”、“咕咚”两声。一支羽箭从刺树林中飞出,在离桥面十来米远地地方,无力地坠入河水中。

此箭划破空气之声及其落水之声,声音皆不大,却十分之清晰,桥上行进的队伍尽管稍有些乱轰轰地,但绝大多数官军将士都看清楚了这古怪的一幕。

“有敌袭?!”桥上的众人先是一惊慌。然而,很快传来一个老兵的尖叫:“别慌。那沙树林离我等,最近,也有百米以上,早就超出一般弓箭的射程。射他娘个鸟!”

众将士闻言,动动脑子后,这才一齐发出哄笑。

那名老兵望着不远处的主帅田元琛,见田元琛也正在用一种欣赏地目光看着自己。便心中一闪念:露脸了!

听到身边部下们放肆大笑,田元琛也深受感染,忍不住唱念道:“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也!哈哈,这大半天了,本帅总算也见识一回刘虞侯所呈报的贼军……”

身边王提辖,当即不客气地打断道:“大帅。我等正在桥中,处境十分之被动,绝不可大意啊。快快过河。”

田元琛稍稍有点扫兴,但接着,大声令道:“继续往前!”

田元琛满怀郁闷,不时斜眼瞅瞅那位年轻地提辖官。身边的其它军官也察觉主帅的情绪不对,于是,一行便无人再敢言笑。

在那支无力的箭矢坠落河面之际,危险与死亡,神不知鬼不觉地,正一步一步逼近桥上的官军。

这支衰箭,正是桥下爆破手们统一点火的信号。

当田元琛一行闷闷不乐地奔上南岸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这响声之大,比最毒地炸雷还要强几倍。

响声。把南北桥头处的官兵们全都震翻在地。田元琛与王提辖等。也被惊马掀翻在地上。

然而,瞬息之间。接二连三的巨响不断地响彻天地。

随着后面几声巨响,捷地减河,象有水怪作祟,一时间,波涛汹涌,巨*滔天。

一两天过后,那些曾在爆破之时、不幸滞留在桥上、且侥幸残活下来的将士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严酷的现实,从爆炸的那一刻起,他们将永远再也无法听到人间万籁了。

非但如此,一些桥头近岸的人,一两天过后,耳鼓里还轰鸣不止,尽是金属之音。

当下,随着这几声轰天巨响,不仅河水沸腾不止,而在河面之上,迅速升腾起一股巨大的蘑菇云,蘑菇云在不断地膨胀,最后,直与天接,形成了一大团浓黑地遮天乌云。

一两天后,沧州城的许多市民,也皆证实说,那天中午,他们确实看到了天空陡地升起一团乌云,不久还吞食了太阳,当时却以为,要下雨了呢。

一两天后,那些当时行进在捷地减河北岸的官兵们,描述起那恐怖的一刻。说当时,他们清楚地看到,云团之上,还有好几个人横着身体,在左右、上下不停地翻飞。

总之,见识过此番景象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所看到的,绝对是地球末日之景象!那声音、那画面,永远雕刻在他们地记忆深处,至死亦难忘。

其实,他们所见到的,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芦沧桥被青州军给炸毁了。

芦沧桥,芦沧桥完了!

很久很久,捷地减河南岸的田元琛才从恶梦中慢慢醒来。当他恢复意识之后,第一个动作竟然是,上前一把抱住王提辖,然后无力地坠下身体,跪在地上放嚎大哭。

“完了,田某完了!这确实是一伙顽劣无比、残暴之极、罕世少有的恶贼!”

王提辖冷冷道:“大帅,站起来!你的军队还没有完,只不过被敌人切割在河的两岸而已。并且,目前你的身边,还有近万人的队伍,你不可轻易言败。”

田元琛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抹干眼泪道:“王提辖,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

第十三章 照会(4)

芦沧大桥,被青州军空前威猛的集束弹,给拦腰炸毁。www.65txt.com桥上有二、三百名沧州官兵,在骤然产生的烟火浪潮中,或四分五裂、或化为齑粉。

硝烟散处,捷地减河南北两岸的官兵们,被巨响给震住,木鸡般呆在原地。他们既不言语,亦无任何逃跑的企图,思想处于休止状态。

十几分钟过后,这些官兵们才醒转过来,才恢复知觉,就见,眼前的芦沧桥,当中被一只巨兽给撕咬一口,近二十米长的桥面荡然无存,而被炸毁的桥墩在水面上仅仅露出一小截凸凹的石基来。

“苍天,这是什么妖法?莫非贼军引来了天雷不成?”恢复思想的官兵们,这才慢慢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看!远处有人在泅水。一个、二个……”

“他娘的,这水中不是我们的人,是妖怪!灾难是他们给带来的吧?”

两岸官兵,都不约而同的开始骚动,部分官兵,开始夺命狂奔。

捷地减河的南岸,王提辖忽然扯开嗓子尖叫道:“不要乱!不要乱!没有什么妖怪,这只是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而已。各位将领听我命令,有哗变的士兵,就地格杀无论!”

在十几个发躁的士兵或被砍翻在地、或被砍得鲜血淋漓之后,南岸的骚乱总算慢慢地平息下来。然而,北岸上的官兵们却乱作一团,六七千惊魂未定的官兵们,在远离主帅的情况下,各自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争抢道路,拚命往回奔逃。

又十几分钟过去,一直停在原地未动的田元琛,忽然看到河对岸陡然出现一、二百贼军骑兵。敌军骑兵正在追赶自己那支逃亡的乱军。敌骑兵们冲进乱军的尾部,便在马上不停地挥舞着刀枪。砍杀奔逃中的官兵,而手下官兵们竟无有半点抵抗的意念,使得敌人有如剁瓜切菜一般。田元琛再无勇气目睹此种惨象,只是痛苦地摇着头。

就在田元琛目睹着自己地部属被青州军血洗的惨象而咬紧牙关,痛苦不堪之时。一匹快马,打沧州城方向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兵,边跑边吆喝着:“闪开。快快闪开!有重大军情要报。”

快马在离田元琛不远处停下。骑兵翻身下马,径直冲到田元琛的面前,小声禀报道:“报大帅,刘虞侯的前方队伍,在章家坝一带。遭到贼军地伏击。目前,我官军与贼军缠斗多时且相持不下。”

田元琛闻报后,面无血色。内心翻腾不已:“原来,贼军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贼军早就布置好这一切,所施的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青州军凶残而狡诈,是自己太过轻敌了王提辖提醒道:“大帅,切不可乱了分寸!快快发布命令,增援刘虞侯!”

“贼军如此强悍。我们能冲向哪里?”田元琛六神无主道。

“若是我们不迅速组织反击。我南岸近万人的官兵队伍,必然落得和北岸我军一样地下场。愿战。得战;不愿战,亦得战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破釜沉舟,拼了!”

“对,拚了!”田元琛忽然象一个疯子般,面目狰狞地冲着身边主帅营地将领们吼道:“各位听令,目标沧州城,与敌人死战到底。”

王提辖补充道:“诸位文武官员们听着,即刻上阵督战!前去通知各位团练、各位提辖、各位虞侯以及大小将领们,让他们各自率领自己的都或营、什或伍,以最快的动作,向沧州城方向冲杀过去。

且告诉我军全体将士,如此时刻,任何的首鼠两端、犹豫不决,所换来只能是,敌人肆无忌惮的屠杀。任何地怯懦、退缩,都将使我们如同北岸的弟兄们一样,无有一线生机!

快!”

就在南岸官军互励斗志,作与青州军死战到底之动员时,北岸的景象越来越惨绝人寰。秦明率领几百名骑兵在敌人乱军中踏出一条血道,企图赶去拦截住溃逃地官军。

青州骑兵一路掩杀过去,离溃逃官军的前锋只有二里远的距离,此时,从长芦镇奔出的野狼师和黄信所率的步兵们,终于赶上坝来。

前边,骑兵只是企图用最短的时间,来冲杀出一条道路,所以,无有半点慈善可言,兵锋所指,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而后方,青州步兵追赶那些往四下里逃散地官兵时,却严格执行青州军地军令,首先大声劝降,然后再击杀那些不听话的或反应迟钝地官兵。杀人不多,但道路两侧以及路下方的田间地头,却有成群成群的官兵跪地投降。

野狼师的将士们,自从建师以来,是第一次投入战场。这批曾在生死线上受过刺激的兵士们,一当投入战场,便两眼血红,如凶禽猛兽一般,见敌人就砍。但随着大小头目们不断地劝告,不断地恫吓,终于慢慢进入标准程序之中。除了极少数疯癫失性而被同伴强制按倒在地的兵士外,绝大多数兵士,恢复正常,再未犯病。

战争,一当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过大,战场被一方完全主宰之时,除非是嗜血之禽兽,一般情况下,强势的一方,都会渐渐恢复一点点理性。

人之所为人:因为有语言,有交流,所以各自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依存,或是各有交集;因为有体验,有思想,所以能乐人所乐,痛人所痛,行为上不相牵连,但精神上却喜忧相通。

残忍,不忍,也许只是一念之间,但这一念何来?场景,气味,声音。。。。。。或是更多,犹如暗夜中迷路者头顶的星光,不明显,但存在。这一切,所需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所以,杀人和杀异类是迥然不同的。

北岸战场回归到理性之中。

第十三章 照会(5)

第十三章

照会(5)

南岸战场。

当刘虞侯率着官军五千人的先头部队,在离沧州北门只有二里远近时,突然遭遇到青州军伏击。

黄信、欧鹏、周通、王英、穆弘、杜兴、孔明等各率一千人或数百人,先后分别从章家坝以及其它道旁的村庄中杀出,行进中的官军长蛇阵的大半部分,转眼间,被青州伏兵分割成数段。

黄信他们互相照应,企图给分割后的敌军来一个“包饺子”。

然而,沧州军在刘虞侯几位老兵的督导与指挥下,并未如想象中的不堪一击,也未发生溃逃,却是齐心协力、拚死抵抗,让青州军一个个“饺子”包得十分之艰难。

就在黄信他们与刘虞侯的官军缠斗一处,才不到五分钟,一声巨响从北边传来。

青州将士们一听,便知道响声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青州军的士气大涨,将士们边笑着、吼着,手上动作之劲道越来越强。

可战斗中的沧州军并不知道巨响到底是怎样来的,只是从对手陡然表现出的兴奋状态中,预感到,此巨响声,一定是给己方带来了什么灾难。

心中有了猜忌与不安,手上的动作便开始出现滞缓。

接下来的打斗,青州军占尽上风,而沧州军不断地被削弱,一个个“饺子”越包越紧,越包越小。

驿道之上,青州军象四、五条巨莽把近三千多人的官军分成数段。越缠越紧,正在步步消化吸收。

然而,近半个小时地缠斗,青州军参战的五千将士,死伤已达数百,而官军却死伤过半。

就在青州军大功告成之时,远方忽然传来官军的呐喊声。

原来。那些在青州军杀上驿道之际,就跋腿往回跑的一千多人。以及河岸边上岸不久且趁着爆炸时的混乱往路两旁逃避退缩的四千多官兵,在督军们的劝告与恐吓之下,又渐渐返回驿道,稍后,便向不远处正在酣战地战场一齐奔来。

此处驿道有近十米宽窄,而村中驿道只有六、七米宽,开始。青州军正是利用驿道两旁的房屋,来对敌军实施“包饺子”地,可是,现在大量的官军却发飙般冲将过来。

最北边的部队,领头的是欧鹏和杜兴。一时间,欧鹏和杜兴感到压力大增。

眼着着,数千官兵互相推挤着,黑压压如浪潮般涌过来。鬼脸儿杜兴惊得大叫道:“弟兄们,往村子里逃啊,扯呼!”

青州军外围的将士们听令,便掉头跋腿就往村子里钻,而内围正与敌军纠缠一起且难分难解的二百多名青州将士,却抽身不及。瞬间,便被涌过来的官军浪潮所吞没。

巨*继续往南边涌过来,战场上,包围圈中地沧州官兵们,见大军到来,也忽然来了精神,转而奋力反抗。一时间,形势发生逆转,青州军各股人马皆面临着被官军反“包饺子”之危险。

此时,正在道旁一间民屋内躲藏的刘唐。见此危及形势。心中想到:“顾不上大王的嘱咐了,若再不用手雷。我军起码有两千人抽不出身子,将会被敌军给活活挤压死。”

一念及此,刘唐便冲着身边的特种兵叫道:“用手雷,往官军的人肉堆中扔!”

不多久,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官军往南涌动的人潮某处,便掀起了一堆血浪。一股猩红的浓烟,在密集地官军人群上方冉冉升起。

对于推挤着的大多数官兵来说,刚刚才恢复状态,恢复听觉,然而,转眼又闻这种震聋耳朵、摧残神经的炸雷声,一时间,如遭当头棒喝,又一次呆呆地立定原地。

官军浪潮在巨响声中,骤然停止涌动。

不久,渐渐恢复知觉的官兵们,在各自生命本能的暗示之下,鬼使神差般朝着相反的方向运动。

人群转而向北推涌,却是以便快地速度。于是,惨象便发生了。不少士兵在逃离危险之时,被同伴给活活踩死。

一个行进在被炸地段的老兵,一边踩着地上柔软的肉团,一边哀嚎起来:“来了,来了,又来了!他娘的,这一切,什么时侯才是个完啊?!

田元琛,你这个刚愎自用的蠢才!人家是天兵,你却象个瞎子一样看不见,硬是逼着老子往火炕里跳……”

哭声由低到高,由少到多,骂声也越来越激烈,连自己的主帅都不放过,可见绝望之极。

那些刚刚才目睹过芦沧桥末日惨象的官兵,再次听到这种摧肝裂肺的巨响,能不绝望吗?!

官兵浪潮退去之后,黄信他们终于得到解脱,许多包围圈还没等重新围上,那些头脑明白的被围官兵,便开始带头扔掉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跪地投降。

这些率先投降地官兵,是没有被彻底洗脑地一群人,他们还保持一点点清醒,看到那声巨响过后,自己赶来增援的大军便朝相反方向运动,他们尽管还未有机会亲眼目睹过爆破地景象,但心中依然猜测得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除非是傻子和傻蛋,大脑才会长着一根筋。

远处,再次目睹此情此景的田元琛,并未感到一点痛苦,早就麻木了。此时,他心态平和,语气和蔼地对身边将领们下令道:“让将士们放下武器,再也不要作任何无谓的反抗。打出信号旗,投降吧。”

王提辖依然分析且建议道:“贼军拥有这种灭绝武器,而且其数不在少量。大帅,其它将士们选择投降,都无有大碍,只是你本人,王某建议,是否逃避他乡,王某陪你就是。”

田元琛这次却没有听从这位高参的劝告,苦笑着,驳道:“逃跑,逃到哪里?二万大军荡然无存,即使贼军放我逃生,朝廷会饶过我么?

田某不是深得恩宠的高俅高太尉,更不是皇亲国戚,眼下,田某的脑袋早就在别人的手中,无有任何生机啊,生机!”

第十三章 照会(6)

第十三章

照会(6)

沧州南门,当日傍晚。在高原的房间里,几位青州军将领,正在听取刚从前线归来的戴宗的汇报。

戴宗讲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后,言道:“此战,共俘获官军四千五百人,我军阵亡四百余人,轻重伤者近千人。

目前,在章家坝一带,黄信等头领,已将田元琛等一干俘虏于露天看押,战场上收缴的武器等已经归堆,皆指定将士负责看管。

戴某离开之时,黄信、刘唐等要戴某特别请示大王,俘虏和枪械等,如何处置?

另外,敌军都统制田元琛与王提辖,不断提出要求,要亲见大王一面,并且说,他们对生死无所谓。”

宋江道:“尽管我军死伤上千,但总算是把沧州兵力给解除掉。此战,打得好,好!炸毁芦沧大桥乃大手笔,善哉!”

鲁智深道:“只不知捷地减河的北岸,秦明、武松他们进展如何?”

吴用道:“北岸我军兵力比较强劲,吴某倒不十分担心。昨日,武松率野狼师前去助战,临行前,大王有意未布置我军的后续行动。但吴某猜测,以秦明的军旅经验,他一定会在获胜后,率军径直前去,直捣官军的老巢——乾符寨。只是,不知大王为何不特别交待。”

高原笑道:“昨夜,我们只推测出官军必然会出动大队人马。但官军出动多少人马,这个我们皆无十足之把握。

如果敌军都统制田元琛没有亲自率军前来。而是坐镇于寨中。那么,向沧州进发一定是装装样子,出动的也绝不会是主力精兵。如此,高某当时若这等布置,岂不陷我军于不测?”

鲁智深点头称是,转而忍不住问道:“大王,现在如何指示黄信等头领?”

高原道:“鲁提辖。你现在把守城地事务转交给宋大哥,你本人亲自去一趟北门。将四千多俘虏一分为二。你亲自押一半去东门杨志那儿。剩下的,目前还在章家坝看押。

沧州城与乾符寨交通已被切断,并且有周通一千人负责封堵北门,北门至章家坝目前不会有太大的变故。缴获的武器等也暂时放置在那里。

鲁提辖,让安先生等人也随你前去,救人要紧。

宋大哥,军师。现在是我们逼迫沧州府投降献城的时侯了!”

宋江道:“如何逼迫?”

高原道:“给沧州府写一封照书,命令他们自行解除武装,主动献城投降!”

宋江道:“我来写?”

高原道:“让军师来写吧。宋大哥与鲁提辖下去交割一下,好让他们快快动身。”

几人走后,高原对吴用道:“军师,高某说大意,军师你考订后,再写上去。”

第二天上午。沧州府衙,大堂内还是那般人马在议事。

一名衙差进入堂中,报告道:“大王,青州军派一名信使在门外等侯,说是贼军首领有亲笔书信,要当面递交府尹大人。”

“领他进来!”

一名青州小卒。大咧咧地走进大堂,冲着众官僚,大声喊道:“那位是沧州府宗大人,这儿有青州军首领的书信给他!”

张团练出列,摆了摆孔武的身材,喝道:“青州军地一名小卒,竟然如此放肆!来人啊,给我拿下!”

小卒哈哈一笑,叫道:“本卒,人称鬼难缠。这名号不正是给吓出来的么!一看这位大人。就知道是行伍出身,是沧州兵营地吧?

本卒胆大。提前告诉这位大人,你们的田元琛已被我青州军给生擒了!

还要拿下我。若本卒有个三长两短的,届时,陪葬的,恐怕不只你一人,因为你的官太小了!”

“他娘的,好一个伶牙利齿!”张团练陡地面目狰狞,一个箭步上前,身后,王十将猛喊道:“且慢!”

张团练这才停止张牙舞爪。宗府尹道:“来人,领这位信使先下去等侯。”

于是,宗府尹展开一纸书信,读了起来,越读,其面色越凝重。

看完后,宗府尹将书信递给了王十将,道:“几位大人,都一起看看吧。”

众人凑上头脸,就见宣纸上,笔墨浓厚地写着:

“沧州府宗府尹以下:

青州军挂单沧州府,静侯南门多日,贵府及一干文武官员,数日闭门不出,置远道而来之客人于进退两难之中,实在有悖情理。尔等乃饱读诗书之人,失礼若此,枉费圣人教诲。

今日,青州军照会你们,与其惶惶终日、忸怩作态而效小儿女状,不若主动献城,弃暗投明。

当是时,田元琛一干降将,被押至南门城下。南门且无牢狱监所,某等无处安置,只得露天拘押。呜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

青州军素以宽厚待人,无奈田某一干降将已然擅动刀兵而致青州军数百名忠勇将士壮烈于阵前,若不施以惩戒,恐难平青州将士们心中之恨也。尔等或田某同僚、或田某之部下,岂可置田某于雨露之中而不闻不问乎?望尔辈念及同袍之义,早日献出城池,给田某等将士一处避风挡雨之所。

若是尔等另有他志,负隅顽抗,拖延时日,意欲绝处逢生,则尔等昔日同僚,青州府慕容大人友情提示诸位:战乱之际,切不可擅动本州的钱库粮库,尚需备好一切帐目。此举,足可以保全尔等身家性命。亦不可妄生篡改账目之恶念,青州军头领蒋敬,人称神算子,是此类贼鼠之克星也。

另,青州军正告诸位,若因尔等拖沓延误,而致使社会动荡,市民因停市而丧命家中,如此后果,则皆由尔辈完全承担,青州军负有追讨之义务。

望诸位三思。”下面是落款。

“什么,田大人已落入贼军之手?这怎么可能,本官不信!”王十将扯着嗓子,不顾体面地嚷道。

第十四章 僵局(1)

沧州府衙大堂之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读过青州军一纸照书后,众文武官员表情皆十分之惊愕。

对于信中所描述的,有关都统制田元琛已落入贼手的讯息,众人皆半信半疑,莫衷一是。

王十将依然喃喃道:“尽管贼军把这一切编造得有鼻子有眼地,甚至讲什么露天拘押之类的,但本官绝不相信贼军之言。”

宗府尹却道:“四门皆被贼军所围堵,且北门除了隔河把守在那里的青州贼军之外,连日来,并未有沧州军前来解救我等的任何消息或迹象。而昨日,城中传闻,不少人听到了爆破之声,且还看到不远处的北边天空曾骤然升起一股黑云浓烟。本官担心,沧州大营恐怕凶多吉少。”

“那宗大人,是不是打算接受贼军的劝降而乖乖地献出城池呀?”张团练忽然仰着鼻孔,表情放肆道。

“本官只不过就情势进行判断。你等是朝廷的军人,献不献城,决定权在你等手中。”

“宗府尹打算如何处置这名信使?”张团练今日几近疯狂,似乎没有完。

“当然是在放人家回去的。至于这名信使过不过得了沧州军的防线,那是你们的事情!来人呀,让那名信使回去,让他转告青州军,投降献城的事,没得谈。”

张团练正要再说话,王十将却冲他摆摆手,道:“一切听宗大人的便是,休得无礼!”

正当官员们就田元琛的事情,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时。

一名衙差又进入堂来,报道:“宗大人,沧州城中的首富庄老爷,有事要找大人商议。”

“带他进签押房,本官随后就到。”

堂后签押房内。一位五十多岁、贵气十足的老头,大大方方地坐在书案前。

见宗府尹进来,老头缓缓起身,彬彬一礼。

宗府尹早就高拱双手,笑道:“进诚兄,是哪一阵风把你吹到?有很长时间,你都舍不得登下官的门了。”

“大人客气。你我同年同岁。且交情不薄,庄某有事,不找你找谁?

刚才大人提到哪一阵风,当然是最近这股妖风的了。连续三天了,沧州被青州军给堵得死死的。一只老鼠也出不去,大人说说,这叫怎么一回事?”

“哦,庄老爷急着要出城?”

“出城?大人,你让手下去城中走走看,四处早就如一锅沸水般,动荡不宁。特别是今日。一大早,城中悄然出现了抢购粮食的风潮,庄家在城中地三家米店内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庄家刚刚向顾客们公布了限量购买粮食,大人你猜猜,他们怎么说?他们骂我是囤积居奇的奸商,想趁战乱大捞一把。

在沧州地面,我庄氏家族也算是家世渊远,享有美誉的了。今日,庄某未曾提高半文米价。却遭来这一片骂声,大人说说,庄某冤是不冤?!

再不出城进货,沧州城恐怕就有更大的危机要发生了!”

宗府尹听了这番牢骚,便安慰道:“庄老爷,沧州城,现在是非常时期。连日来,本官已派众巡捕公人,上街防止动乱。

现在,这不是正等着沧州大营出兵解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吗?至于。庄老爷等商人,要出城进货什么的,本官眼下实在爱莫能助啊。”

“好,好!宗大人,找你们不行。我找贼军去!请问一下大人。刚才来的可是青州军信使?”

“这个……青州贼寇们乃一群杀人放火、无君无父的残暴之徒,本官劝庄老爷等还是别送肉上案……”

“大人。青州军是一群什么样地人,庄某可能比大人知道的更多一些,庄某这就尾随而去!”

“进诚兄小心,沧州守军恐怕也不会放行的。”宗府尹深情喊道。

“有宗大人这句话就够了。”

当下,庄进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府衙,一路小跑,赶将出去。

庄进城喘着粗气,终于在南门正街追上了那名信使。

远远就见,两名沧州军士,一左一右,手持长枪,把那小个头的信使给押在正中,不急不缓地往南而行。

沿街,一些市民,聚集在或关着、或开着的店铺外面,对那名昂首阔步地青州信使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庄进诚尾随在三人的后面,终于,在离南门二、三十米的一个街口上,一名年青的军官拦住了信使三人。

押戒信使的一名小卒在小声地回答着这名军官的提问,然后,把信使交给了这名军官,抽身而去。

庄进诚却贼头贼脑地溜上前,小声叫道:“来喜,来喜!”

“叔叔,你怎么来了?”

“今日,是你当值?”

“嗯,侄儿与张团练,隔天轮换着,带着近百人守护在此。”

“叔爷求你一件事!行个方便,让叔爷随这名信使前去青州军那边。”

“叔叔,你可别乱来!这可是通敌之罪啊。”

“吓!来喜,你知道个屁!叔爷只是前去向贼军求情,放我出城。城中的米、油、盐将要被人抢购光了,届时,可是要死人地!至于,沧州城,也没几天好守的了,迟早要换主儿。来喜,你自个儿做好准备,一个小小团练罢了,别犯痴。今晚回家来,叔叔还有好多事,要告诉你。”

“叔叔,我送你过去就是。只是,事情终究要败露,届时,我叔侄俩可就要倒大霉了。”

“别怕。谁来追究我们?他们死到临头了,都还不知道呢!”

于是,沧州南门前沿阵地前,出现了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头紧跟着一个毛头小伙,一前一后,不急不忙地穿越在火线之上。

第十四章 僵局(2)

第十四章

僵局(2)

庄进诚与青州信使,到达南门青州军的拒马前面,便被青州军给拦截下来。

野狼师一名小头目道:“鬼难缠,这位何许人也,为何擅自带此人来我方阵地之前?”

“陈连长,这是沧州城商户的代表庄老爷,提出要面见我军首领。”

“鬼难缠,这位庄老爷现在必须得留在这里,你且先进去请示宋首领他们,看看,首领们如何处置此人。”

“行。”

时间不长,鬼难缠又回到阵地前,手中却多了一个木制令牌,上面依稀刻着一个“宋”字。

“陈连长,高大王有请庄老爷。”

“放行。”

在方井上高原的房间里,高原、宋江、吴用正在一起喝茶议事,小卒领着庄进诚走进房间。

庄进诚一步入房间,两只腿禁不住打起哆嗦来。就见他,冲着宋江,双手一揖,口中连珠炮般不停地颂道:“老夫姓庄,名有志,字进诚,乃沧州商户。大王,庄某有礼了!”

庄进诚的腰弯得很低很低,高原都担心这老头儿快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宋江见此,忙上前一边搀扶、一边惶恐道:“庄老爷误会,这位才是我青州军的高大王。”

庄进诚闻言,这才直起身子,上下打量高原,一时间竟然忘了行礼,口中却言道:“青州大王如此年青。气质高雅,老夫深感意外,不,老夫佩服之至。”

见庄进诚紧张得语无伦次,高原一摆手,和气道:“庄老爷不必多礼。来,这边坐。上茶!”

四人喝茶,高原并不急着发问。而是扯一些其它闲话,以缓解庄进诚之紧张心情。然而,没多久,庄进诚却沉不住气,反问高原:“高大王,此番庄某鲁莽闯入贵军重地,难道大王就不觉得老夫有些突唐么?”

高原却笑道:“从信使回报。说庄老爷乃沧州商户之代表的那一刻起,本王就不感到什么意外。青州与当今天下不太一样,商人地地位要大大地高于他处,本王与商人之间的见面亦十分之频繁。本王确实比较尊重你们这些从商之人,也乐于与你们相见。哈哈。”

宋江却不解地问道:“庄老爷,宋某亦想问,独闯敌军阵地,就不怕青州军为难你吗?”

庄进诚听完两位首领的话。一下子变得镇静,笑道:“回这位宋首领的话。庄某此次敢独闯贵军阵地,却是有备而来。直说了吧,庄某对青州军早就异常熟悉的了。

原来呀,庄某并未曾去过青州,但庄某的好几个手下。却往返沧州与青州之间,不下于十次。

庄某的这些手下,每次去青州进一些酒啊、农具啊、木板啊,等等,次次生意都做得十分之顺手,十分之快意。

什么贼军?以庄某看,有些官军才是真正地贼军!

庄某听到手下多次回报,这不,这段时间正谋划着,亲自去一趟青州呢。”

高原道:“多谢庄老爷的抬举。青州被我等接管。时间不长。才一年多,一切还不尽如人意。”

“大王谦虚。庄某地商队。每次在青州所缴纳的费金,与沿途被官府敲诈的银钱相比,前者不及后者的一半。过路费,竟然是青州交易税的两倍不止,谁好谁坏,谁才是贼,庄某心中清楚。”

吴用道:“庄老爷,此次找我们,不会只是前来谢恩的吧?哈哈。”

庄进诚紧了一把脸,道:“这位首领,说是庄某谢恩,亦不为过。但庄某此番前来打搅,确是有事相求?”

“哦?”高原道,“说说看。”

“青州军此次来沧州,已经三天了,且对沧州城围而不攻,不知意欲何为?”

宋江道:“庄老爷说此话,你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沧州商户代表这么简单吧?”

高原摆摆手,意思是让庄进诚说完。

果然,庄进诚道:“这位头领,不可误会庄某。此次,庄某确实代表沧州商户和百姓前来。闭城三天,我等城中米店正开始被恐慌地百姓们疯狂地抢购,若是抢购一空,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封城到底有多久,我等进货渠道堵塞,此尚为小事,饿死人怎么办?”

室内顿时静默,涉及到关键,宋江自是不敢擅自表态,大家都望着冥明苦想的高原。

半天,高原才抬起头来,言道:“给你们一条特殊的商业通道。并且,沧州部分地区与临近某些州,仍为战乱状态,青州军甚至可以派兵马给你们护航保驾。”

庄进诚受宠若惊道:“这如何是好?眼下,青州军正在打仗,可你们却还拔给我们护卫兵马,这……”

“哈哈。对付一个沧州城,我们从未感到什么兵力方面的问题。沧州城,我军早就志在必得。只是,这时间上,我说不准,目前,时间长短的决定权,应该掌控在沧州府尹的手中。”

庄进诚有点摆显,压低声音道:“不瞒几位首领,庄某来时,去找过宗府尹!宗府尹间接向庄某透露,对贵军今日的劝降,宗大人他作不了主。”

“哦?”

庄进诚很快就转换话题,道:“青州军派兵给我们商队护卫,银两怎么算?”

高原想都不想,回道:“分文不取。”

“这?”庄进诚似乎心中不踏实。

高原见此,便补充道:“按青州税收标准,收你们的交易税。青州税收标准,你地手下应该清楚。”

庄进诚这才笑眯眯道:“清楚,清楚,庄某本人就清楚。”

高原正色道:“你们立刻准备商队,随时皆可以从南门出城。另外,告诉对面守军,让他们不要为难你们这些贩运民生物资的商业行动,否则,我军冲将过去,歼灭他们,就如同碾死小甲虫一般轻而易举!”

庄进诚听完这句威胁,方才感受到这位年青大王的另一面,于是,低头哈腰,谄媚道:“一定转告,一定!并且,庄某早就知道,大王你们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以这么说。”高原强调道。

第十四章 僵局(3)

第十四章

僵局(3)

庄老爷的前脚刚刚离开,鲁智深便急不可耐地闯了进来,叫道:“大王,洒家与刘唐兄弟,已将那俘虏队伍中的枭首田元琛、王提辖给押至南门,现由杨雄他们在看管。

按大王之交待,今日,洒家协同王英、杜兴、孔明及两千将士,将二千五百多名俘虏押至东门,与杨制使交割完毕,而另二千名俘虏仍留在北门,由黄信他们继续负责。

洒家与刘唐兄弟,则带着特种兵们,把这两名官军大员挑出来,直接给带回来了。

田、王二位头目,一个劲儿地吵着要见大王,大王,你看?”

高原道:“鲁提辖辛苦。宋大哥,去安排一间屋子,我们一起前去会会他们。”

在二楼一间新腾出来的屋子里,宋江让士兵们稍稍布置了一下,上方正中,由几张方形桌子拚成长方形台案,高原、宋江、吴用就座于台案正上方。桌子对面,也摆放着几把椅子。

此时,居中位置的高原拿腔作势,叫道:“带人进来!”

闻声,很快鲁智深、刘唐押着田元琛、王提辖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就见,田元琛与王提辖二人双手被绳子捆于胸前,高原一皱眉,宋江忙道:“给两位军中大将解开绳索。”

高原一抬手,道:“请坐。”

二名降将坐在中间,鲁智深、刘唐左右坐于旁边。

田元琛、王提辖。这才仔细地端详起对面的三位青州军首领。忽然,王提辖与高原两人耗上了,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来看,且二人表情俱是惊讶。

高原笑着开口道:“王提辖,你年纪才二十二、三岁吧,与本王乃同龄人,却竟然身居提辖高位!不巧地是。你身边的这位鲁将军,也曾是官军中的提辖官。

本王要感叹的是。大宋兵力空虚,地方驻军皆为摆设,且以镇压百姓为能耐,可这军中的官职随便分配给予,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王提辖闻言,气得两腮抽筋,倒是一旁的田元琛。却大胆言道:“这位恐怕就是青州军的大王吧,年纪亦与王提辖相仿。与王提辖地年轻有为相比,大王的经历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高原笑着,依然拿腔道:“是吗?”

田元琛道:“以田某地见识,在盗贼窝中……”

鲁智深咬着牙,打断田元琛的话,低吼道:“放肆!这真是那壶不开你提那壶,洒家看你是活腻了!”

高原又一笑。这一笑却是相当地轻松惬意,道:“鲁提辖,学学人家王提辖,本王刚才奚落他,他却是气度神闲。你二人皆为提辖,看看人家的城府。田统制。想说什么,继续!”

田元琛进退不定,但因室内一直静默地等侯着他,最后,终于无奈,才继续言道:“田某认为,在你们这群人中,若想要当大王,通往大王的宝座,必然是一条你死我活的血路。”

高原点点头。道:“其实朝廷的官道。可尝不是一条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血路。官道、贼道,从古至今乃殊途同归也。”

田元琛道:“刚才。大王对王提辖为官历程深表疑惑。田某想要说地是,王提辖却是名实相符的。王大人从十岁开始,便在童媪相大人的手下办差,聪明过人……”

一直三缄其口的王提辖,伸手作制止状,终于开口道:“田大人,此话休要提及。”

什么,眼前这位王提辖,竟然是宫内的太监!

一时间,高原瞠目结舌,心中五味俱陈。

半天,吴用暗中拉了拉高原的衣服下套,高原这才清醒言道:“如此说来,在芦沧桥被炸且官军大乱之际,力挽狂澜,重整官军衰亡之士气,从而重挫我军,让我军近五百名忠勇将士壮烈于阵前的‘大功臣’,便是这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王提辖了?!”

王提辖冷笑一声,当仁不让道:“正是王某人!其实,临死之前,要求见大王一面地,也正是王某的主意。

王某至今认为,若不是青州军掌握了那种罕世神器,以青州军这些围点打援、穿插切割、围追堵截的伎俩,要想把我沧州这支被朝廷挑剩下的弱军给彻底解决,也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话换起了高原的血性,当下,高原反击道:“你沧州大军是挑剩地弱军、残军,可是,本王也想告诉你,沧州北门,伏击尔等的青州军队,也不是我青州的精锐!

这倒不是本王诓你,刚才,王提辖言及到其早怀死志,可本王从未有杀你的想法,本王要让你看看,本王的精锐之师,是如何打仗的,是如何比宋兵强十倍不止的!”

高原一席话,让屋内几位青州首领俱皆精神振奋,俱皆慷慨激昂。

王提辖身旁的刘唐,却冷不丁地对王提辖厉声道:“大王要保你项上人头,你可要给老子小心点,别自找麻烦,否则,哼!”

高原向刘唐瞪了瞪眼,转而道:“两位头领,面也见了,今日若无他事,就散去吧。

宋大哥,安排一间房,让他们休歇。几天的露天拘押,风霜雨露的,他们早就苦不堪言了。”

可是,田元琛未肯起身,竟然言道:“田某还有一问。既然青州军已把沧州城围得水泄不通,为何此时还徘徊于城外,莫非还欲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吴用笑道,“围点打援,也会放开一两道小门呀。没有给朝廷通风报信,援军又来自何处?

再说,往返离沧州最近地朝廷军事据点,得十天半月,我军也没有这个耐心。

至于,目前对沧州城,我军围而不攻,其意图,一是想给沧州府一点选择地时间,二是大王念及黎民百姓生活之艰辛,不想造成太大之动荡罢了。”

“哦?”田元琛与王提辖闻言,皆惊讶不已,同时出声。

第十四章 僵局(4)

第十四章

僵局(4)

高原对沧州城围而不攻,造成压迫威慑之态势,企图让沧州军自失立场,从而不战而降,谈到此番作为的动机,高原竟然又是一番杞人忧天,关怀万民的说词。

高原这一套刚柔并济的作派,青州军早就见怪不怪,并且,那些性急的头领们亦拿高原无可奈何。然而,这一切听在降将田元琛的耳朵里,却感动得不行。

当下,田元琛称颂道:“一个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带着一帮枭雄,一帮杀人放火的强人,短时间纵横三地四府,所向披靡,同时,还能有这般慈悲心怀,这般以黎民疾苦为念想,实在让田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实际上,是田某继目睹神器威力之后,再一次深感震憾。”

高原谦逊道:“田统制过誉了。”

“不!贵军的强大实力,田某已然领教过。田某一万五千人的大军都被青州军打得七零八落,青州军会在乎沧州这不足三千人的守城兵力?定然是另有原因。

高大王如此高风亮节,田某岂能无动于衷。田某特地向几位头领恳求,让田某只身一人前去沧州做说客,劝他们迅速解除武装,投降青州军,化干戈而为玉帛。

不知几位首领是否首肯?”

高原笑道:“田统制,如此识大体,顾大局,本王深感欣慰。宋大哥,你安排一下便可。另外。若王提辖也有意去沧州府散散心,本王亦会成全。”

王提辖摇摇头,道:“王某还是作人质吧。”

高原闻言,哭笑不得道:“本王还没有请教这位王提辖的尊名大姓。”

王提辖淡淡道:“大王称我王宝即可。王某命贱,未有什么字。”

宋江道:“田统制,请随我来。”

于是,宋江领着田元琛去劝降。刘唐则带王宝去安置,众人散去。

中饭过后。高原带着石秀,又在南门城上四处走动巡视。

在门楼处,见到在那儿镇守地杨雄,高原想起什么来,问道:“杨头领,那名动过手术的特种兵,现在是否平安?”

“回大王话。这名兵士命大,早已苏醒过来,且能呼吸了。安先生说,过几天,还要请大王亲自示范一下拆线呢。”

“那就好。”

杨雄赞叹道:“大王,现在军中提及大王,将士们都崇拜得五体投地,说大王乃天神转世。有起死回生之大能耐,不是平凡之人。”

高原乐不可支,但伪装道:“杨头领,不能让将士们对本王这般胡乱吹捧,如此,影响很坏的。说实话。当日高某操刀之时,心中并未有把握,只是一心救人而已。”

“将士们崇拜大王,有何不妥?”

“神化任何人皆不对,风气一当形成,后果很严重。哈哈。”

当日下午,田元琛在离开一个半时辰后,便只身返回南门。田元琛被人带到高原的住房,一进门,就见田元琛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田统制。结果如何?”吴用问道。

“回大王及吴头领,田某此番去了沧州府。也见到了宗府尹和田某手下王十将等官员。田某提出和平解决沧州城的建议时,他们皆犹豫不决。”

高原却言道:“谁犹豫不决?本王看,不是宗府尹,而是田统制的手下还未死心吧。是否如此?”

宋江道:“莫非他们有什么条件不成?”

田元琛回道:“王十将想派人前来与大王谈判,他们的主要想法就是,沧州兵士们地待遇,以及日后让青州军尽量囤兵乾符寨,而守城事宜还是交由他们负责。”

宋江与吴用皆感到愤愤不平,高原却笑容可掬道:“田统制,关于谈判的事,我与几位首领尚需磋商一番,方能给你回话。田统制先去休息。”

田元琛前脚离开房子,高原发出一阵坏笑,对着宋江、吴用言道:“看看,老虎不发威,他们竟然当它是一只病猫!”

宋江义愤填膺道:“就他们这点兵力,还配谈判,大王打算如何应对?”

高原道:“立即通知鲁知深、杨雄、刘唐、解珍、解宝、孙二娘等将领,开会!”

不多时,青州于南门处地大小头领们挤在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屋子里,群情激昂地望着正中端坐的高原、宋江、吴用。

高原又发表了重要讲话:“各位将士,连日来,蹲守南门,十分辛苦,本王先表示最亲切之慰问。

今日,敌军降将,原沧州兵营的官兵主帅田统制,主动请缨,前去劝说沧州城守军弃械投降,田统制如此为青州军效力,意欲将功抵罪也。

然而,沧州守城官兵的总负责,即田元琛统制的部下王十将,却拥兵自重,竟然狮子大开口,向我青州军提出要挟的条件。

哈哈哈。本王怎么就想不通,几多地真情,几多的耐心,几多的热诚,怎么就打动不了这些手中拥有哪怕一兵一卒的军头子们呢?

给点颜色,他们就想开染坊。给一根竹杆,他们就要往上爬。

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浑然不知!”

高原一边狞笑,一边恶狠狠地痛斥官军。然而,与会的青州头领们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高原的失态,相反,高原的这副嘴脸,却激起这些头领们心中压抑的怒火。

孙二娘吼道:“大王,既然王十将这狗官如此不识相,软地不行,给他硬的!”

“对,逮着他,活剥了他的皮。”

说实在的,高原今日如此动怒,皆因为才拥有不到三千官兵的王十将等,对青州军的藐视。对于这样一个非等量级地对手,竟然还敢叫嚣条件,高原实在是怒不可遏,就象猫遭到了老鼠的戏弄。

由于高原的失态,却惹得青州军这些头领们俱皆原形毕露、贼态复萌。

第十五章 延续(1)

第十五章

延续(1)

沧州守城官军头领王十将,以小欺大,不识时务地要挟青州军,激起青州军头领们的万丈怒火。当然,最恨之入骨的人,仍然是高原。

由于王十将的半抱琵琶、摆弄身段,从而,致使高原早先所吹嘘的软着陆计划——就是所谓的青州模式,几近流产,这一切,能不让高原如坐针毡么?

“王十将开列出什么条件呢?”高原继续独白道,“他,要青州军退避三舍,远离沧州城,全都去乾符寨兵营,老老实实呆着去!

他,要沧州城仍然在他们这群不入流官军的刀枪戒备之下,继续苟延下去。并且,他们这股子不入流的守城官军还能继续为非作歹,继续对进出沧州城的商人、百姓们敲诈勒索!

另外,在遵他指示且青州军远离沧州城的虚拟情形之下,他们还戏称,要我青州军保障他们这股守城官兵的待遇。

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有的人临死之前,忘不了颁布遗诏、指定大位的继承人;有的人临死之前,发表演说,继续给群众洗脑;有的人临死之前,还拖着残废的身子四处乱窜,题字题词、拉尿做标记。

然而,王十将拿着鸡毛做令箭,把一个空洞的十将的官位,硬看成是什么重器,然后,顽固地要为朝廷殉身,这确实让本王十分意外!

这种小人物,甚愚蠢蛮横。真不亚于那些称孤道寡的**者们!

……”

年青气盛地高原说着说着,最后竟只剩下气喘。

看到年青人的争强好胜,吴用缓颊一笑,道:“大王,这般妄人,人世间何止一人,多的是!大王。还是发令吧。”

高原这才意识到自己恼羞成怒的丑态,于是。当下正了正身子,厉声道:“众将听令!

目标沧州东门,第一步行动是,今日傍晚前,奋力拿下东门,接应杨志人马进城。

第二步行动是,明日。以杨志为主打力量,攻夺沧州府,活捉王十将等大小守城的官军将领。

具体命令如下:

杨雄、解珍、解宝率一千名野狼师,为此战的主力部队。

刘唐、孙二娘各领三百兵马,左右掩护主力部队之突进。

令斥侯火速通知东门外的杨志部队,让他们随时作好策应之准备。

南门地防务,全部交由宋首领负责。鲁提辖,你且做好拦截西门官军、及后继增援之准备。

本王布置完毕。大家前去组队出发。”

宋江吼道:“众将领,且随我来!”

青州军磨刀霍霍,于南门外的操场上,调兵遣将,分割任务,动员鼓动。

小半个时辰。备战完成。杨雄、解珍、解宝领着一个营地野狼师,队形整齐地穿过天井,杀气腾腾地直接冲上大街。

街对面守侯的张团练等百多名官兵,见此情景俱皆口瞪口呆。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大军那股杀伐之气,官兵们都紧张得汗毛倒竖,纷纷作好逃跑准备。

可是,想跑未跑之际,这支大军的前锋忽然沿着城墙下方的街道掉头向东。

张团练面对三十米外青州大军的新动向,正思考着要不要让手下射击敌军从而惹火烧身,还是立刻派人回报王十将。然而。不曾想,随着这支大军的尾部从天井中鱼贯而出。一支百多人地小队伍却斜里冲出,对着自己方向一路狂奔而来。

张团练大喊道:“放箭!”

可是,在弓箭手们正拉弓之时,青州军那支小队伍,却以便快的速度,在奔跑中纷纷投出了手中的标枪。

相距才三、四十米,张团练的百多人,先前是被大军前端整齐的队形、刚劲的步伐所震憾,犹如面对一匹大狮子,畏手畏脚,不敢招惹。可当官兵们随时准备逃命,斗志松懈之时,眼前这支青州军小队,却发疯般冲向了自己,利用这个官兵犹豫不决的瞬间,飞身冲过了死亡距离,并且在奔跑之中纷纷抛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投枪,攻其不备,打了这小股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别放走一个!”刘唐嚎了一声,一边还举着长长地朴刀向近身的一个官兵砍将过去。

百多名野狼师将士和少量的特种兵们,哪里还需要命令,早就红着两眼,见人就砍。

张团练他们从未见过这群亡命的疯子,一时间,魂飞胆丧,纷纷掉头,钻进四周房舍院落,夺路逃窜。

这股野狼师兵士们再见血光,便立即狂性发作。他们一边胡乱地叫吼,一边手起刀落。有时,某个官兵被砍翻在地,但野狼兵依然不肯收手,而是连着狂砍数刀,剁饺子馅一般。

官兵们刚开始,还有人出于本能进行反抗,然而,被追上的官兵与野狼兵之间,才斗过几招几式后,官兵便会从对手的叫吼声、喘息声中,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漫着地那股死亡气息,最后,大多不是输在招式上,而是输在气势上。

渐渐地,刘唐发觉有点不对头,特别是,当他看到一个青壮的居民,也被野狼兵们砍倒在自家的院落中,顿时便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刘唐当即发现问题,便令队伍中的特种兵停止追杀官兵,只负责约束野狼兵们便可。

当下,四周街道、院落便开始响起特种兵们强调纪律、呵斥兵士的声音。

才十几分钟过后,与南门城楼相对的这处街口,早就是尸体横陈、血迹处处的惨象。

刘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百多人的野狼兵聚集在一起。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亲人被误杀地家庭嚎哭之声,刘唐心中十分烦乱。

刘唐冲着野狼兵阵列,怒斥道:“眼都瞎了?!有人误杀了居民,本将一定要查出来,这些人不仅害了他自己,恐怕本将也难逃干系。

所有特种兵注意,下回与敌厮杀之时,你们只负责监视、训导这群疯子,遇上违法违纪地,一定严惩不怠!

走,追赶大部队去。”

第十五章 延续(2)

青州军向东门突进,沿途冲冲停停,二里多路,竟然耗时近半个时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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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军沿途所遇到的抵抗主要是来自城墙上头,越接近东门,所遭遇到的城上守兵的冷箭就越多。

幸亏孙二娘带着三百野狼兵,于城墙斜堤之上一路蛇行,驱逐追杀城上不多的守兵,这才为城下的大军突进逐渐扫清障碍。

然而,城上每隔五百米便有一个官军的屯兵囤,屯兵囤里白日守兵皆在,于是自然免不了一番激战。刘唐他们从后方赶至后,也加入到孙二娘的争夺制高点的战斗,使得大军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大军终于冲至东门,东门的防守官军四百多人,野狼师的千多名将士一齐发狂,哪里肯顾死活,一个手雷未用,便从敌军手中把东门硬生生给抢过来。

这确实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此战,青州军死亡二人,伤十人,而守城的官军死伤近百人之多,若不是刘唐有了开始的经验,组织特种兵奋力阻止野狼兵杀俘,官军的死伤绝对会成倍增长。

占领东门的青州军当即放下浮桥,在城外苦苦守了三四天的杨志大军,终于陆续进入东门一带驻扎起来。

因为刘唐的阻止,杨志的三千多人(包括送过来的俘虏)没有擅自进入城中,除了把二千多人的俘虏押在东门的一处较开阔的场地上之外,其它的将士与杨雄的野狼兵们都挤在东门至南门一带地城堤、城墙上。

刘唐向杨志转述高原的命令,杨志当日傍晚就想去拿下沧州府,为部队抢一块安身之地,可最后。还是不敢乱来,生怕因此而招惹高原。

沧州府,那名成功从残忍的野狼兵手中逃出的张团练,一溜烟直奔府衙。见到宗府尹、王十将等官员后,张团练便绘声绘色地描述青州军的凶残。

“他们是禽兽!”张团练最后痛苦地言道,“他们砍倒我方官兵之后。竟然对着重伤仆地的官兵一阵乱剁,就如同切肉臊子一般。简直是惨无人性、疯狂至极。”

随着张团练地描述,王十将的脸色越来越暗。仿佛亲眼目睹着青州军的兽行。

半天,王十将言道:“宗府尹对贼军地凶残程度缺少认识,今日,竟然与田统制一唱一和,准备无条件地投降他们。看看,落到这般人的手下,其下场可想而知。”

宗府尹不以为然,驳道:“王十将,不是本官软弱。你手中才三千不到的兵力,如何阻挡青州军。

青州军已去抢夺东门。此时,东门恐怕早就落入敌手。你我还要等什么?”

经宗府尹的提醒,王十将这时才感到大祸临头,于是,无奈道:“宗府尹,你说咋办就咋办,下官听你的就是。”

宗府尹道:“本官亲自去找青州军谈。本官确实不想看到青州军屠城。”

“也罢。”王十将低下了头。

天色已近黄昏,宗府尹好不容易找来庄进诚,二人匆忙地赶往南门。

将要到达南门之际。便见到街头,人们神色恐慌,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

说是今日青州军发疯,四处追着官兵来砍,杀死几十个官兵不算。还杀死了二个普通居民。闻此。二人心中愈发沉重起来。

两人鼓起勇气,一边*近南门阵地。一边高声喊话。

此时,守在阵地前沿的依然是那位陈连长,远远看见庄进诚,便招呼二人放心过去。

经过一番等侯、通报、放行的程序之后,宗府尹和庄进诚走进了高原的住房。

房内点着灯,高原的脸在灯下忽明忽暗,有点诡异。

庄进诚先行一礼,介绍道:“高大王、吴头领,这位便是庄某今日曾提起过地沧州府宗府尹。”

宗府尹陡见高原,也是一惊,吴用忙道:“两位贵客,请坐。”

高原低头不吱声,庄进诚却抢先开口道:“大王,今日庄某二闯贵军重地,这次是带宗府尹前来言和。

不过,即使是宗府尹不来,庄某亦想再来找大王理论。

今日,青州军忽然对城中官兵发动攻击,战斗中,青州军凶狠至极,竟然在追杀官兵的过程中,砍死二位普通的市民。

庄某和宗府尹刚才来的时侯,经过对面街口,还闻听到这两家人的嚎啕之声,甚是凄惨。

一日两次来此,庄某心情竟是迥然不同。唉。”

“怨谁?”高原终于再次抬起头来,言道,“这一切皆由沧州府负责!好言相劝,他们竟然不知高低,漫天要价。那么,这便是兴起刀兵的结果了。

今日,这些凶残至极的青州兵,是青州军中野狼师的将士。

知道野狼师地来历么?

近一个月前,高太尉领十三万官军围剿青州,被我军打得丢盔弃甲,全军覆没。

曾经在密州的野狼滩,我军围困住一万八千名官军。

考虑到一方面官军的作战能力差,另外一方面青州也难以养活这么多俘虏。于是,我们便逼着他们互相残杀。并且在互戗之先,告诉他们,只有四千人可以存活,可以有出路。

于是,一时间,野狼滩上,上演了一场人伦惨剧。手足相残,人人为了活命,都疯狂地、毫无人性地向同伴举起了手中地屠刀。

幸存的这四千多名官军将士,便是现在野狼师的主体。

沧州府既然选择了战争,那么,沧州府的官兵们,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支血腥而疯狂的野狼师了。”

“原来如此!”宗府尹和庄进诚听了高原地讲述,俱皆感到震惊和恐惧。

第十五章 延续(3)

第十五章

延续(3)

听高原讲述野狼师的建军史,宗、庄二位惊悸不已。

半天,宗府尹才喃喃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

之前,听庄老爷推介,说大王具有济民济世之情怀,且恢廓大度。下官听后,万分感叹。

王十将与下官已然答应化干戈为玉帛,与青州军坐下来谈,可不曾想到,大王今日忽然兴师问罪,刀兵相向。

骤然间,沧州局势生变。下官惶恐,不知其中哪个环节出错?故此,冒险前来,当面求教于大王。”

高原冷笑一声,正色道:“宗府尹之演技,可谓炉火纯青也。本王自叹弗如。

兵者凶器也,此话典出孙武兵法。心系天下苍生的老子李聃,在此句之后,加上‘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强调兵者之不祥、之罪恶。

正是这个‘不得已’三个字,道出了我青州军时下的全部委曲。

本来,此次我青州军强兵压进,将沧州城围成铁桶一般。在快速歼灭掉北部上万官军之后,可以说,我军现在正以上万之兵力,对沧州城形成压迫、逼迫之强势。

围而不攻,置上万大军于露天野地之困境中,用耐心、用真诚,更用强势,刚柔并进,企图让尔等知难而退,让尔等良心发现,从而,能偃旗息鼓,能主动配合我军,以和平解放沧州城。

和平解放沧州城。方案在实施的过程中,我军首领们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拿捏分寸,唯恐那个环节出一点点差池,从而使和平方案功亏一篑。

然而,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今日。王元琛统制前去劝降沧州府。王元琛地出面,本身就解开了尔等先前的疑窦。

可是。王元琛却无功而返,且带回了令我们十分意外的贵府的谈判条件,带回了贵府极端无理的要求。

明知,敌我双方兵力,不在一个等量级上;明知,青州军一片仁心善念,拿着刀枪当绣花针。藏起凶器来行礼仪!可是,偏偏有人不知好歹,不知进退,竟然狮子大开口,置我军于两难,视我军为无物!”

宗府尹闻言,表情严峻,口中却苦苦劝道:“大王。青州军若觉得王十将谈判条件有过分之处,可以在稍后的谈判桌上指出来,一切皆可以修正的呀。谈判谈判,要在谈地过程,才有最后的定论不是。”

高原惨然一笑,道:“宗府尹好糊涂。两军相向。谈判是一件何等严肃地事情。

高某预测不错的话,这几天,沧州府里,定然也是热闹非凡。议和的,议战的,各执一词,互呛,互掐之场面,自然不会少。

本王,今年二十有三。本王身后的将领皆如狼似虎。这位吴先生、宋头领今年都四十好几了,且皆老谋深算。且皆抱负非常。

和平解放沧州城,是本王的创意,也是从前接管青州的模式。

当是时,本王以身犯险,奋力阻挡住身后地洪水猛兽。

可是,你们竟然把议和谈判这般生死大事,视为儿戏,谈判条件随口而出,难道说,尔等置沧州军民生死于不顾,竟然要害死本王不成?!”

听到高原的控诉,宗府尹如梦方醒,忙起身,边行礼,边恳求道:“还请大王网开一面。”

宋江听到高原话中提及自身,当下老脸红晕,言道:“大王,既然沧州府尹亲自登门谢罪,我军依然遵照早前大王所制订方案来执行。

宋某可以即刻赶去东门,把作战命令收回来。”

高原却不以为然,厉声道:“开弓岂有回头箭!僵局一旦形成,必须有人得充当替罪羊,必须得有人充当冷水来扑灭青州将士心中已然升腾起的这股子怒火,必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宗府尹,天色已晚,宋大哥会护送你们安全返回的。

至于,王十将等军官,你转告他们,明日做好迎战的准备。本王救不了他们。”

宗府尹、庄进诚凄然离去。高原回头对吴用道:“惹得本王生气,后果很严重!”

吴用看着高原孩子般的心性,笑道:“一个肆无忌惮的王提辖就够了。

王十将、张团练等沧州军官,在如此形势下,还这般骄横愚蠢,青州军岂能留下他们?

吴某对大王的坚持,深表赞成。”

“知我者,军师也。”

第二天早晨,辰时刚至,杨志千人队伍集结完成,便开始雄纠纠、气昂昂地进入沧州城,沿着墨池巷往北,一路向沧州府衙逼进。

对高原昨日巷战布置深有体会地刘唐、杨雄他们,依例让那两支各三百来人的野狼兵小队,分别在主力军的左右两侧进行掩护,防堵街道两边的不明目标对前进中的主力军队的暗中偷袭。

本来,杨雄还想多安排一些野狼兵加入掩护地队伍之中,刘唐却断然拒绝。

刘唐道:“杨节级,你就饶了本将吧。昨日,野狼兵发疯,已然闯下泼天之大祸。为此,本将还不知道如何给大王交待。

六百野狼兵,就够本将与手下特种兵们疲于奔命的了,还要增加野狼兵的话,那局面一定会失控。让王英、杜兴的部下去,也比这些野狼兵规矩多了。”

杨雄道:“刘将军,王英他们只负责看守俘虏,此时改变他们的职责,恐有不妥。”

“本将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沧州东门离沧州府只有一里多远近,杨志一袭军装,穿戴齐整而威武十足,手上提着那把曾宰杀过牛二的宝刀,领头行走在队伍的正前方。

墨池巷,顾名思义,定然是文化气味深厚。

一大早,街道两旁的笔纸店、书画古玩店等,都开门迎客。然而,墨池巷中这些大多儒雅味十足的市民,很快就见到一群上百人的豺狼兵冲将过来,并且四下里乱闯。

这些豺狼兵不偷不抢,凶神恶煞地在各个店铺内外横冲直闯,恶毒地目光,冲着行人、店人扫来扫去,惹得行人纷纷躲避。

正当市民恐慌逃避之际,便见到十几个装扮、举止比豺狼兵平和多地兵士,一边眼不眨盯着豺狼兵们的举动,还一边大声嚷道:

“不可扰民!违令必究!”

“青州军例行公务,行人休要慌张,更不要做出多余地反抗动作。”

几个未逃的大胆市民,终于发现,百米远处,一支齐整的大军迎面开来,正行进在大街的正中。

第十五章 延续(4)

第十五章

延续(4)

一里的路程,杨志率军终于直抵沧州府衙,沿途之中哪有什么官兵拦截。

到达府衙之外,青州军有条不紊地往四下里散开,对府衙形成包围之态势。然而,沧州府衙,大门洞开,门旁连一个守兵的影子也见不着。

刘唐、孙二娘追上前来,杨志道:“府衙四周,未曾见到一个反抗的官兵,难道说,官军把战场划定在府院之内不成?”

刘唐向四周观察了一阵子,言道:“杨制使,我看官兵早已放弃抵抗。走,我们一起冲进衙堂之中,瞧瞧究竟,还怕他们设下什么陷阱不成!”

三位头领率着二三百士卒,跨过门楼,沿着前院当中石子铺设的道路,径直闯进大堂之内。

大堂之内有些黑蒙蒙的,三位头领眨眼后观看,一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就见,沧州一干文武官员,在堂内如庙中的罗汉一般,官服齐整,默默地端坐堂下两侧,宗府尹则依例坐在大堂正中,所有人皆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五、六十名青州将士,各自提着兵器,一下子将大堂正中给挤得满满的,大堂空间有限,后续的队伍则被挡在门外,或在前院四下散开,或伸着脖子向堂内观望。

进入大堂的将士们,分别将手中的刀枪指向那些正襟危坐的大小沧州官员。

刘唐巡视四周官吏,然后高喊道:“装什么神鬼?!不是要拒青州军于城门之外么。怎么忽然一下子又都成木雕了?

青州将士听令,把所有的官军将领给捆绑起来!”

由于此时沧州一干官员,着装标准,所以,谁是沧州大营地将领,谁是地方行政官员,相当容易辨别。

杨志当仁不让地走到王十将的面前。用刀直指王十将,大吼道:“给我把这个狗官捆起来!”

王十将硬着脖子。毫无惧色地挺身而出,冷哼一声,道:“什么青州军,什么梁山好汉?打仗拚斗,仅靠人多;乌龟一样,从来就不敢与对方斗将!此次,若不是尔等使用妖术。炸毁芦沧桥,炸死我无数的官兵弟兄,若是单凭实力,还不知鹿死谁手!”

刘唐驳道:“这一位,从衣着服饰看,定然是沧州城中为首的将领了,那定然就是王十将了。

好,好。风闻王十将死鸭子嘴硬,今日一见,果然。

你等着,不服是吧?青州大王会给你一个公道。

来人啊,前去迎接青州军的首领们前来主持。”

几名特种兵闻令,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转身向堂外匆匆离去。

堂中,包括王十将本人,大多数军官皆被捆绑。当青州士卒捆绑张团练时,张团练吼道:“有种的,把老子给杀了,绑什么!”

孙二娘闻言,冲上前,出奇不意地,一巴掌打在张团练地脸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孙二娘坏笑道:“凭你。也想反?老娘杀地人。本事超过你这厮的,老娘都快数不过来。”

刘唐一看张团练。亦笑道:“有种是吧?上午在南门对面,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你以为老子认不出你来?哼,什么东西!”

宗府尹先是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不久,便痛苦地闭上双眼,颓唐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大王他们来了!”

堂内,不知谁喊了一句,就见将士们纷纷闪出一条道来。

高原、宋江、吴用、鲁智深四人径直穿过大堂的正中,来到宗府尹的案前。

宗府尹听到刚才的一声喊叫,早就站起身来,看到高原他们走近,便从座位上走下来,拱手言道:“下官还是那句话,请首领们网开一面。”

高原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案中,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宗府尹所坐的那张太师椅上。

高原坐下后,顺手拿起惊堂木,在面前的案几之上重重地敲击一下:

“啪!”

响声过处,高原开口喝令道:“众将士听令,把王十将留下,其它地官兵俘虏都押出去,头领们留下来,其它兵士也迅速退出大堂。”

乱哄哄的大堂终于又恢复清静。两边坐着的沧州地方官们,早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宗府尹也退到堂下站着。

高原摆摆手,道:“所有官员,都请坐下说话。”

众官员闻言落座,宋江、吴用、鲁知深等,也各自拉过一把椅子,端坐在两侧的上首位置。

高原的对面,依然站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王十将,其身后则站着刘唐、杨志、孙二娘等。

王十将从高原进屋开始,如同所有官员一样,视线一直停在高原的身上。

见高原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王十将心血上涌,率先开口道:“乳臭未干,竟然甘心从贼。”

声音不大不小,但满屋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原还是充耳不闻,冷笑一声,言道:“适才,听前去迎接本王地青州将士说,王十将要求一个公道。本王来了,等下,自然会给王十将一个公道。

但给公道之先,本王还有话说。

这位王十将,在本王的眼中,是一个惯于投机取巧的小人耳!”

王十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反驳道:“贼就是贼!青州军头目们,哪里配称什么英难,你们自己,和你们所接纳的,皆是一些背信弃义,胆小软弱的鼠辈!诸如宗盛等,这些窝脓包般地文官。”

“住口!”宋江吼道。

“哈哈……”高原一阵大笑,道:“厉害,厉害!可惜本事全长在一张嘴巴上。

你不服本王,但本王刚才已经说过,本王十分瞧不起你,因为你乃投机取巧一小人耳。

这次,青州军围城,连日来,由于你的坚持,所以青州军欲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刀一枪就能接管沧州城的计划,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这一切,表面上看,似乎王大人宁死不屈,似乎王大人代表着沧州城的脊梁、骨气。

其实不然,本王问你,既然你敢抗拒强敌,临危不惧,可是,连日来,为何本王没有见到过,你主动组织那怕是一次、那怕是最小规模的战斗?!

青州军占领南门的当日夜晚,王大人率兵驰援南门,敌情不明,也就是说,当时你根本就不知道占领南门的青州军兵力如何,可是,你却不敢前进一步,躲在街巷之中,躲在暗夜里,藏头露尾地。

事后,你还派人向田元琛大人慌报,称当时攻城的青州军有二万。还说什么,由于你率兵的拦截和拚死抵抗,所以,青州军攻城受阻,未能深入城中。

世上滑稽之最,莫过于此。

本王想告诉你,这次攻打沧州,进入沧州境内地青州军,统共还不足二万人。

一仗,你都不敢打。可是,当青州军劝降时,王大人却忽然漫天要价,忽然来了勇气与骨气。

你,是一个什么东西!”

第十六章 新生(1)

第十六章

新生(1)

面对高原连珠炮式的怒斥,王十将满面羞愧,一时哑口无言。

高原意犹未尽,继续言道:“适才,你不知天高地厚,继续诽谤这支转眼能让十三万大军灰飞烟灭的威猛的青州军。

骂我等是乌龟,笑我等不遵照当今战场的游戏规则,就是所谓的先斗将后斗兵。

好。本王前来,就是要还你一个公道,就是要送你一程,让你死后能紧闭双眼。

王十将,现在,本王给你介绍的三位青州军将领。

左首这一位,鲁智深大师,乃半途出家。他曾是延安府小种经略账下的提辖。

你身后的那位,杨头领……请走上前来。杨志,也曾是官军中的将领,不过,官职微不足道,是名制使。

刘头领,你亦上前来,让王大人看清楚。杨志,乃一个草莽英雄。

王十将,刚才本王为你推荐的这三位青州军将领,官职、功名皆不如你。你既然在官军中,晋升为十将,按理,应该有过人的武艺了。

三位,任由你挑选一位,来斗将。只要你能从你挑选之人的手中逃生,本王绝不会再为难于你。

刘唐大哥,你与孙二娘解开王大人身上的绳索,且带他下去休息,好酒好肉招待。三天之内,什么时侯,王大人觉得他处于最佳的状态,便可安排斗将。”

高原又道:“各将听令!

杨头领。你率部分野狼师将士,即刻前去北门、西门,接应城外弟兄,让他们不要进城,只将人马就近安置在各城门下。

鲁大师,你且带兵四下巡街,负责恢复秩序。

刘大哥。你将这些刚刚被俘的官军将领,统一押进沧州牢狱中。孙二娘。你随刘头领一同前去,且与沧州府地节级等共同看管犯人。”

高原吩咐完毕,很快,沧州大堂变得更是清静。

高原抬头,巡视堂下的官员,态度变得温和起来:“宗府尹,各位堂官、吏属:沧州府打从今日起。就属于我青州军的辖区了。

眼下,本王错误地坐在一个不合适的座位上。等会,本王讲完话,就会离开这个座位,把它完好地重新交回宗府尹和诸位,还政于你们。

就在本王刚赶至大堂时,宗府尹曾对本王说过一句话,是一句求情的话。本王听到了。但本王未予理睬,本王失礼了。

现在,本王给宗府尹及各位行一个礼,算是表达歉意。”

高原站起来,慎重地向堂下官员们拱手行礼,宗府尹和手下文武官员。当即纷纷起身回应。

高原坐下来,继续言道:“不是本王心狠手辣,实在是,王十将及其手下不可饶恕。

由于他们的颟顸和做作,让沧州守城官兵近二百人送命,而且累及无辜,致使野狼师的将士们误杀了两位平民。

宗府尹与诸位大人,若是替王十将等人求情,哪又置这数百殒命地官兵及那两位无辜平民于何地?

更让本王和青州军首领们痛心疾首的是,野狼师与守城官兵巷战之时。使数十名官兵横尸街头。血溅当场,让沧州百姓们清清楚楚地目睹了这本该被他们看到地一幕。从而。败坏了我青州军的形象和名声。

王十将等官军头领,其罪大焉,且罪不可恕!”

高原意识到自己又上火了,于是,转而平和道:“王十将难逃一死。在座诸位,若是平素与此人之间有难以割舍的情义,可以趁这一、二天,前去牢中探视他,本王这点雅量还是有的。

不知各位堂官、吏属们听说没有,青州军从梁山迁往青州城,一直以来,青州军与青州府慕容彦达知府之间,配合得很默契,合作得很开心。可谓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啊。

在青州军上下,对本王接管青州的模式都给予默认、默许。青州模式,已然成为一个专有的名词。

什么叫青州模式?

它的外在特征是,大军不进城,行政还是以老班子、旧人马为主体。军政与民政两个系统各自独立办事。

表面上看,似乎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其实不然,这些旧地行政官员,其观念、语言、作风等必须要做一些改变。

更主要的是,政策与刑法要做部分改变。

政策方面,主要是税收政策,就是税收的对象及标准要做改变。税款占有权不仅仅是由过去交给朝廷转而交给青州军那么简单,而是,在税款的使用上,还有相当部分要返还给百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这后期的返还工作,必须要有官府来参与,来合作。

刑法,主要加进妇女儿童保护法及雇用工保障条例等内容。

总之,这一切慢慢就会进入轨道的,诸位慢慢就会适应的。青州行得,难道沧州就行不得么?

最后,一点要求,值此动乱之际,各位必须精诚团结、恪尽职守,继续当好自己的差,继续做好自己地事。

本王今日就先讲这些。谢谢大家。”

在高原讲话过程中,宗府尹神色渐渐恢复平静。高原讲完,宗府尹也当仁不让地站起身来,言道:“各位同仁,刚才高大王坏的好的都讲了。本官听了高大王的讲话,一时如醍醐灌顶、如梦方醒啊。

高大王一片为民苦心,让宗某感触甚深。

我等同仁,在青州军进入沧州之前,就曾或多或少地听闻过,有关青州繁荣及安定之描述。现在,我等当与青州军同甘共苦,打造一个更繁荣、更安定的沧州来!”

宋江站起来,言道:“今日,是我青州军与沧州府首次比肩连袂。这个日子是一个好日子,可喜可贺。等会,我们一起举办酒宴,举杯庆贺。”

宗府尹闻言,连声道:“应该,应该!邓押司,快快去伙房吩咐一声,今日酒菜一定要办成最丰盛。”

堂内众官,终于爆发出四天以来第一次笑声。

第十六章 新生(2)

第十六章

新生(2)

接下来的沧州城接管工作进展十分顺畅。

那日酒宴后的第三天,沧州四座城门便同时开放。

与接管青州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沧州首度开放城门,对进出之人,无有任何限制。这就是说,只要你愿意,你几乎可以将你的所有财富都搬运出城。

青州军如此大开大阖,初时,确实带来一丝混乱与危机。

在城中圈禁了一个星期的市民,特别是那些见识过野狼师凶残血腥的市民,遇此良机,在第一时间里作出的第一反映却是,拖家带口,牛拉马背,举家逃离!

然而,这些逃跑的队伍并未有越来越壮大的发展趋势。因为,这些举家逃难的人群,在离开沧州城十几里或几十里,到达他们认为的安全地点后,便陷入深深的反思之中。

为什么,他们携带着财产赀货,经过城门时,却并未遭遇到想象中的拦截、抢夺或敲诈?

最起码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青州军的眼光,并没有放在他们这些平民的身上。

人们开始清醒过来,把他们的侥幸和顺利,与先前传说中的青州繁盛,联系在一处。于是,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掉头踏上返还沧州的道路。

“你们怎么又走回头路,难道再送肉上案?”一个逃离中的老者,在道路中,质问一个往回走的家庭里地一个中年人。

“老伯,我们轻易地就能逃离。且所携带着的财物器皿等没有被他们抢夺、没有半点损失,难道说,我们就不觉得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么?

这是否说明,青州军是讲仁义的,而我们选择逃离是错误的呢?

我不跑了。我的家、我的祖屋都在沧州,我爷和我爹都在那里终老,我们离不开那里。”

老者一听。觉得有理,便对儿子、儿媳道:“刚才这位乡亲说的很对啊。算了。你们跑吧,我独自一人回去。

据说城东庄进诚老爷全家都原地不动。庄老爷,上万贯地家产,他且不跑,我一个穷老头子,跑个什么呀?!

况且,前路迷茫。还不知遇到什么意外呢。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

儿子打断道:“爹,别说了。我们回去就是了。”

逃离的人又开始三五成群,原路返回沧州。

自从沧州府宗府尹重新执政后,沧州便又恢复了生机,所有店铺全都开门迎客,生活又如回到了原来地轨道中。

只是,高原、宋江、吴用三位首领。整天马不停蹄,奔走在四个城门之间。

将士们的生活是否能早日安定下来,是否能不再露宿野地,俘虏们是否能迁进城内某处且集中看管,等等。

面对将士们诸如此类的疑问与要求,高原的回答是:“不能。”

“现在。对青州军来说,依然是战争状态。冬天到了,军队不会一直驻扎在城门或野外中,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如果,此时,将士们没有耐心,那么,占领沧州的战役,就将半途而废,就将前功尽弃。”高原面对头领们。总是这番说词。

“大家不要抱怨了!今年年关。青州军一定能过一个丰盛的年,等不了几天。将士们的生活质量就会得到很大程度地提高。”吴用一旁鼓舞、承诺道。

宋江却直截了当地告诉青州将士们,言道:“军队的最后栖息地,当然是北部乾符寨。那里营房多的是,而且酒肉早就准备好了,过几天你们就能享受这些。”

高原心情好的时侯,也会风趣道:“都紧绷着脸干吗?现在,沧州粮库、钱库都被我军接受下来。过几天,等神算子蒋敬一到,账一算,就可以给你们发薪水、发奖金。

有不愿意领钱的,自己打道回青州。”

“哈哈。大王,上次发的奖金,还剩下不少呢,现在都找不到地方花去,就想进城去租一间客房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黑皮,你敢拿大王消遣!难道大伙没有瞧见,这两天,大王与宋头领、军师等人来回奔波,大王都瘦了一圈么?”

……

三位头领费尽口舌,城头上或城外的那些正在受苦的青州将士们,总算再次看到了希望。

第三天,刘唐来报,说是王十将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且以死相博。

于是,高原让刘唐通知所有相关人士,前来沧州府观看这场生死之战。

这日上午,沧州府衙内宽大地前院中,一些两地军政大员一排排正中就座。

前来观战的青州军头领,分别是:宋江、吴用、鲁智深、刘唐、石勇。

沧州军政大员,分别是:田元琛、王提辖、宗盛、钱知府、黄通判。

另外,沧州府的孙押司和一些公人、捕快也都分别站列两边。而青州特种兵们则押着张团练等二、三个被俘的沧州军官,守在远处观看。

此时,在比武场上,站着一双对手。

面向看台的左边,站着杨志,双手抱刀于胸前,一声不吭,默默地站着。右边则是王十将,王十将穿戴严整,头系青纱巾,腰缠兽皮软甲,此时,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有意无意地扫视着看台诸人,身边地上摆放着一支软杆花枪。

吴用对宋江耳语道:“长枪对雁翅刀,枪长刀短,花枪似乎占尽优势。”

宋江不以为然,道:“杨志秉承家学,且祖创杨家枪法。今日,他持单刃短刀来对付长枪,以他对枪的了解,恐怕心中早就有所算计了。哈哈。”

众人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等侯高原地到来。

终于,高原带着石秀,从堂内走出来,径直朝看台正中那张空着的椅子走过去。

高原经过观众的面前时,众文武官员便不由自主地或起身、或欠身来行礼、招呼。

高原坐定后,石秀亦抱刀站于身后侧,院中顿时变得十分宁静。高原清了一下嗓子道:“日前,本王曾答应,要给王十将一个说法,一个公道。那就是,验证一下,他这个十将的功名,是否来得正大光明!

今日比武,既是验证他的功名,同时,也是决定他生死的一道雄关。

青州军从梁山以来,一直就人才济济,英难云集。然而,因为本王拔擢人才、提升将帅的方法十分之古怪,并且本王从不遵守固定的作战流程,这便是王十将所称的先斗将再斗兵的规则,所以,青州军中地将领们,常常感到迷惘,感到困惑,亦感到压抑和憋曲。

今日,本王布置地这场生死比武,也算是借此机会,让青州军的好汉们,重温一下往日地荣耀,再感受一回古战场的悲壮惨烈。”

高原说着话,以眼来觑鲁智深,就见这位光头和尚也一直注视着自己,并且难掩心中兴奋,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高原再亮了一嗓子,喊道:“男儿有志出乡头,功名只向马上取!准备战斗!开始!!”

随着高原令下,场上对手象上了发条的玩具,一下子进入状态之中。

王十将早就拾起地上的花枪,半马步、半弓步地沉下身去,双手前后紧握花枪,枪尖怒指对手所在方位。

杨志闻令,则单手持刀,且在空中摆了一个漂亮地刀花。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不闲着,单手竖掌,掌锋朝向对手,有如推挡巨*一般。

两名对手,刚开始相距十多米远,在摆过战斗姿势后,便开始踩着八字步,有意或无意,双方终于慢慢地移身靠近。

王十将在往前移动之时,进三退一,左右横行,似乎在用自己的步子测量着场地的大小。

而杨志,以刀护胸,脚步跨出的幅度,大大超过王十将,加上他亦是左右挪移身体,这使得他有如一只旋转着的陀螺,由慢到快,正在敌人的前三路寻找突破口而随时准备发起近身攻击。

二将距离陡地拉近,二人似乎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

王十将或退或移,手中的花枪尖,有如毒蛇之信,尽冲杨志的面门而来。杨志的雁翅刀远离身体,在空中变换着形态,有如一只腾飞的鹰的翅膀。

“叮当!”

花枪忽然找到空隙,直刺杨志的面门,杨志身形一挫,大刀横摆,刀面与枪尖不意相逢,场中,终于传来了第一次金属碰撞之声。

第十六章 新生(3)

第十六章

新生(3)

当下,王十将把一杆花枪使得如同软鞭一般,枪尖在空中飞旋,一个个枪花在杨志的脑袋四周绽放。

杨志,不愧家学渊远,功力十分之老到。就见他步法、刀法皆异常沉稳,雁翅刀在枪花之中,以慢打快,形成了一道坚实的挡风墙,一面密不透风的盾牌。

二将打了几十个回合,随着他们脚步腾挪跳跃,随着他们的刀锋、枪锋扫过,地面上一两片老树叶,挟带着尘土,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旋窝。

场中两人用生命演绎精彩,场下的鲁智深、刘唐、石勇等则振奋不已。鲁知深一手紧握禅杖,一手握拳,或痴笑,或紧锁双眉,表情十分之丰富,激动处,常常叫喊着评点道:“好!如此一跃,如此身形,竟将枪尖威力尽数化解。妙哉!”

忽然,王十将化枪成刀,对着杨志的头脑直劈下来,杨志朝敌人的左侧一步跨上,躲过这当头一劈。然而,王十将的枪尖灵动,并未使老,眨眼之间,就见他圈转长枪,向杨志拦腰横扫过来。

杨志右脚在向敌人左侧跨上一大步的同时,左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幅度很大的半圆,当左脚接近敌人的左脚处时,全身一扭,重心一下子落到左脚上,右脚虚空提上,一下子绕道插入王十将的后裆内。

杨志在做这动作时,似乎用了醉拳的身形步法,在扭身而上之中。既躲过敌人地枪尖横扫,同时,一下子靠近王十将的身体,且将王十将的后路给封住。

由于,杨志如蛇般缠住王十将,所以大刀失去了劈砍的空间,但杨志似乎早就算计好了。此时,就见他竖着刀口。猛然,以刀柄狠狠砸向王十将的后背。

杨志的宝刀刀柄,顶部乃以铜铁包裹,这一下锤打,让王十将全身失控,踉跄地向前仆倒。

王十将迎面仆倒在地上,扎扎实实一个狗啃屎。

而杨志纵身一跃。以膝盖死死地跪顶在王十将的后背之上。

王十将挣扎着抬起头,一脸灰土。稍后,王十将发出呕吐声,一口鲜血直直**而出,洒在他脸前地土地上。

杨志骑在王十将的后背之上,正举刀欲结果王十将时,忽然有人大喊:“且慢!”

这一声喊叫,场上地空气似乎凝结。高原觅声寻去,发声的却是宗府尹。

就见,宗府尹喊过之后,人早就离开座位,而在高原的右前方跪了下来。随后,沧州钱知府、黄通判等一干地方官。也都或先或后地赶往宗府尹的身后跪下。田元琛几次欲起身,但又坐了回去,王提辖却大马金刀般坐着,丝毫未动。

宗府尹跪在地上,稍后,便挺直上身,言道:“高大王及青州军各位首领,下官依然于心不忍,再次直颜冒犯。

王十将,此次举棋不定。竟还不知轻重。与青州军讨价还价。由于他推三阻四的,以致造成数百人死伤。且血溅街头,亦严重损伤了青州军的体面、名誉。

按理,王十将犯下此罪,定难开脱,亦难逃一死。

然则,王十将只不过站在沧州府及官军的立场上,力争利益、尽忠职守罢了。王十将个性固执,却不失耿直。之前,对青州地界地繁荣景象,他亦有过相当肯定。

王十将与我等共事多年,其间,也曾有过磨擦、有过激荡,但从未过分干涉地方事务。相处日久,日久生情,我等在王十将的生死关头,岂能无动于衷?

王十将家有妻儿,且儿女尚幼。人非草木,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我等恳求大王,能否饶他一命。

若大王为大局计,定要杀他,我等亦无话可说。唉!”

高原脸上阴晴不定。比武场上,出现这一幕,确实令他好生意外,早知如此,不如当时就令人将这个榆疙瘩给一刀结果了。

高原心潮起伏,宋江、吴用哪敢再多嘴。半天,高原才答非所问地,开口言道:“宗府尹,那两名误入死地,无辜送命的平民的家庭,你等可曾前去谢罪过,前去慰问过?

令你等,迅速前往抚恤,且每个家庭赔偿损失各一百两纹银。这银子,你等负担。既然苦苦求情,就得付出点代价。”

高原见宗府尹飞快地点头、毫不犹豫地应承着,便转而对王十将道:“离开沧州,逃生去吧。能逃多远,就看你的运气了。”

此时,刘唐早放开王十将。王十将奋力爬起身来,连嘴巴上的鲜血都未抹去,便向高原呛声道:“本将不会离开沧州,死也要死在这里!”

高原愈加尴尬,一旁鲁智深却大笑道:“武艺不怎么样,这脾气倒挺犟的,洒家喜欢!”

于是,高原瞬间找到了台阶,言道:“此人,就交给鲁大师,负责好好调教!”

当下,高原心中郁闷,便挥挥手,对着场中文武百官道:“散了吧。”然后,率先头也不回地走出府衙。

高原带人离开府衙,未走多远,宗府尹却快步追来,还一边叫道:“高大王,几位首领稍等,下官还有事要报。”

高原与宋江、吴用等,便停下脚步,扭头来看宗府尹,心中都盘算道:莫非又要求情,这人嫌累不嫌累啊!

宗府尹小口喘着气,笑道:“几位首领,刚来沧州,风餐露宿的,下官实在犯有怠慢之罪。

昨日,本府已腾出一处大院落,供几位首领日后居住。

至于高大王,本府在庄进诚等商人地协助之下,终于在离沧州府衙不远,挑选了一处房子。此房一进两院,屋前临街,屋后临水,后院乃工艺独特的小园林。

下官请示几位首领,是否即刻就瞧瞧去?此事宜早日确定为妥。”

三人一听,当下甚是欣慰。高原言道:“宋大哥,你陪宗府尹前去落实。应付的购房款,必须一文不少地付给人家,不可让沧州商人们在其中打下任何埋伏。”

宋江道:“大王放心,宋某这就去办。”

第十六章 新生(4)

高原终于搬进新居。www.65txt.comwww.

新居住于墨池巷的巷尾,占地二千多个平方,建筑面积八百多个平方。两进四合院,前院较小,占地近五百平方,后院乃园林布局,占地竟有八百多个平方。

后院引内城河之活水,垒假山,筑小亭,设计小巧玲珑,竹树花草分布错落有致。置身其间,别有一番情调。

房子乃砖木混合结构,木结构约占建筑物的百分之六十左右。青石条形基础,青砖青水外墙,内墙大部为木质隔壁。若是房间地面也铺上木地板,该居所,就一点也不比另一个时空逊色。

高原刚刚搬进新居,斥侯们便带回两条捷报。

北线,戴宗回报,说秦明、武松、黄信等已经率军占领乾符寨,且共俘获官军近八千余人。目前,部队已在兵营中驻扎下来,那里有房子、有粮草,生活无忧。

南线,斥侯回报,言林冲、花荣已经占领滨州府,并且不费一枪一炮,乃和平占领。原来,滨州乃一小县城,林冲上万人的大军驻扎城下后,对滨州小城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巨大压力。滨州府感觉到朝不保夕、大祸临头,于是,几次派人媾和,终于将城池拱手相让。wap.

林冲在滨州府主动投诚后,并未让大军进城,只是将滨州防务接管下来,大军依然驻扎在滨州城外。林冲还特别转告高原。眼下。军队给养可直接取自滨州府,再无需由青州供应。

沧州战役大功告成,但还有大量地尾期工作。高原、宋江、吴用一番研讨过后,终于,在沧州召开了第一次军政大会。

大会在高原新居地前院里进行,参加大会的。除了青州在沧州的全体头领外,宗府尹、钱知府、黄通判等官员也皆列席,另外,大会还特别邀请了田元琛、王提辖等人。

会议开始,吴用先讲话,就当前的工作或战事,重新进行了安排和布置。

主要有四大任务。第一。解决驻军问题。青州军除了留下三千兵力防守沧州城外,其它所有将士以及被俘官兵,都将挥师北上,进驻乾符寨兵营中。留守沧州城的三千人部队,由刘唐、解珍、解宝、孙二娘等负责统领。而乾符寨的总兵统制,暂时由鲁智深担任,并且,鲁智深还负责繁重地训俘工作。

第二,下达新的作战任务。秦明、杨雄、黄信、燕顺、李忠、孔明等。带兵八千,前去攻占或接管沧州城以西的沧州地区,务必占据沧州与清州、河间府、永静、德州四地的边境线。www.命令这支队伍,在全方位地对沧州西部地区进行一番梳理之后,最终在乾宁、南皮、乐陵等边境城镇建立驻防兵营。将全部兵马分别留守在这些地区。逐渐将这些边境城镇建设成为兵营城。

第三,防守北部边关。命令杨志、武松、王宝三人率兵五千(主力为野狼师)。向北,占据宋辽(其实,现在应称为宋金)边境。令张横、张顺、童威、童猛等率水军五百,亦前往此边境地区,占据海河(界河)沿线口岸。水军归步兵统一辖制。杨志为总兵统制,武松为副统制,王宝为军中参谋(或称:边关防御使保义)。

第四,滨州接管事务。令宋江亲自前往一趟滨州,处理完交接工作后,仍然返回沧州。并将滨州防务交给花荣,令目前身在青州的韩滔、彭圯二将赶往滨州协助花荣。滨州一万兵力,调出四千,由林冲带至乾符寨。林冲到达乾符寨后,便替代鲁智深,任沧州总兵统制。

另外,沧州各处驻军的钱粮,由乾符寨兵营统一配给。田元琛仍然回兵营,担任副统制,协助林冲、鲁智深处理军中事务。留守兵营的头领还有王英、周通、穆弘、杜兴等人。

吴用布置完毕,高原又发表了高氏风格地演讲,照例是漫无边际,照例是随心所欲:

“军师刚才做了一番新地布局,下达了最新的作战任务,依此执行下去,各位将士又要各奔前程了。

放眼望去,千里之外的登州,百多里之外的海河,横跨三大州,四处皆是我梁山的兵马!

割据的区域越来越大,统治的疆土越来越多,今非昔比,从前梁山上的小毛贼,现在大多都成了手握重兵、独霸一方的统帅了!

成了统帅,成了军阀,当然就可以乾坤独断地了。然而,在即将分手的时刻,本王要特别奉劝各位将领,为人要谨慎、再谨慎,低调、再低调。

你们之所以今日这般前程,皆是因为过去你们以生死打拚而得来。如果,不懂得珍惜,这一切也可以瞬间化为乌有。

本王再次强调,在地方,扰民乱政者,一律严惩。玩忽职守者,一律要降职、撤职处理。

这里提到杨志,杨制使。这人武艺精湛,兵法娴熟,可是,一直以来,未被重用。杨制使心中有想法,本王表示充分地理解。

现在,本王终于不压制你了,并且将北部边防的重任交给你,你可不要让本王及青州首领们失望。

蹲守在北部边关,不要因为无仗可打,便终日优哉游哉的。要居安思危,要抓紧时间,利用机会,将燕云一带的地形、交通、气侯等情报,认真收集好。日后,我大军北进之时,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王提辖,芦沧桥一战,因为你地建言,致使我军痛失数百个忠勇将士,这笔账,本王还没得及跟你算。此次,让你效力军前,本王希望你,把你地算计、你的沉着,都用在金兵地身上,多拿出几条克敌制胜的好谋略来。

分手在即,本王会想念各位的。本王还会经常与军师他们一道,念及各位弟兄的好处,回忆各位弟兄昔日的赫赫战功,如果,你们能在功劳簿上再续上一笔,那么,本王绝对不会忘记拔擢晋升你,将让你在一个更辽阔的区域里,得到更尽情的发挥。

最后,要交待一些实际的事务。就是,此次移师北上,交通是个大问题。芦沧桥被我军炸了,先害人,最后却害了自己。希望你们砍伐竹木,及时解决这一渡河困难。

过后,宗府尹一定要安排劳力,务必趁冬季枯水季节,重修一座新的芦沧桥来。”

高原讲话至此,嘎然而止。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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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冬日(1)

第十七章

冬日(1)

军政大会结束,高原在家中设宴款待近五十名的与会者。

高原还分别找来一些头领谈话,对他们所肩负的不同任务和使命,做更详尽地解说,提出更细致的要求。

也有一些头领,没等高原找他们,他们却主动来找高原质询。其中,就有鲁智深与王提辖。

鲁智深找高原,主要是为庞大的俘虏队伍的整编事宜。

鲁智深为难道:“此战,共产生一万五千多名俘虏。青州大军开赴各自战场,留守乾符寨兵营的青州将士才七千余人。

刚才按大王指示,要精兵裁员,且裁减的幅度在五千至七千人。这么多裁退下来的俘虏如何安置?总不能都发给他们遣散费吧,那样,我军也无法承受这般经济压力呀!”

高原笑道:“鲁大师,你日后要多与田元琛接触,虚心听取人家的建议。这次,鲁大师来找本王之前,未曾与田元琛接头磋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如果,鲁大师找田元琛问问这个问题,那么田元琛就会告诉你,过去的乾符寨兵营,官军多年无仗可打,其实早就处于半军半民的状态。多年下来,积累的屯田,面积达数千亩之巨。并且,经多年磨练,乾符寨的官兵将士,一半以上都擅长农事。

如此一来,这裁减下来的七千人,就可以安排他们专门来经营农场。

另外,青州兵营的畜牧场。大师你也见识过。如果需要专业人手,本王可以调青州牧场地工人前来帮助你。”

鲁智深摸了摸光脑门,笑道:“洒家的疑惑迎刃而解,洒家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提辖来找高原,谈话比较费劲。对于与自己年纪相仿且太监出身的王宝,高原心有顾忌,生怕自己措辞不当。从而伤害了对方。

王宝依旧一脸阴冷,不苟言笑。在高原热情招待之下。他终于开口道:“据大王今日会上所言,令我等加紧刺探燕云一带的情报,不知意欲何为?”

高原道:“从梁山到青州,从青州再到沧州,这乃是三极跳中的前两跳,最后关键一跃,还是这北方大漠。

本王不止一次地提到过。青州军的前身,只是一群作奸犯科的草寇。本王带着他们一路走来,就是想给他们一个辉煌地人生。

从开始至现在,他们一直不太理解本王的此种心曲。曾经,有过抗拒,有过挣扎,有过郁闷,可是。本王用耐心,更用实力,磨磨碰碰、跌跌撞撞,硬是将这支队伍发展壮大起来,并且技巧性地将这帮人带到了沧州!

王提辖,当青州军对沧州城围而不攻之时。你竟能推断出,我军是在围点打援,似乎把目标锁定在乾符寨你等官军地身上。

如果,你能对你自己这一推断坚信无疑的话,那么,你就不会让田元琛举大兵而冒进了,当然,那样一来,就将使我军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然而,你却拿不准。吃不定!你始终认为。我军抢占沧州,仅仅是为了粮食。仅仅是为解决过冬的燃眉之急。所以,你犯大错了。哈哈。”

王宝一脸迷茫,言道:“大王,你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高原斩钉截铁道:“我军锁定的目标是金兵,现在是,过去也是!从我做大王以来,这个目标就一直未曾改变过。”

“梁山兵,不,青州军的目标是抗金,是要与金国来打仗?”王宝喃喃道。

“王提辖也许不相信,但这却是事实。青州扩军也好,占地也罢,但兵锋所指,正是北方金兵。这就是,为何我军远道占据沧州,而没有就近占领济州、兖州地真正原因所在。按理说,就近攻取济、兖二州,那儿离京师更近一些。”

“如此说来,青州军其意在抗金,而非谋取天下。兴师动兵占据沧州,仅仅是为了打通一条北上抗金的道路?哪又何必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归顺朝廷,大摇大摆地开赴北部边陲,反而要招惹朝廷屡次三番的围追堵截呢?!”

“王提辖刚才所言,说我青州军其意只在抗金,而非谋取天下,此议,本王不敢苟同。夺取天下也应该有一条正确的途径不是!是先联手赶走金狗,还是趁火打劫而不顾民族灾难而直接地攻城略地,本王自有主张。”

“哈哈。联手抗金,这恐怕是大王你个人闭门造车想出来的方略吧!大王消息闭塞,当然不知道,目前,金国正履行宋金联手抗辽的协议,将燕云十六州逐步交还给大宋,眼下,我大宋已接管了燕云的大部分地区。大王的青州军与朝廷联手抗金地空间又在哪里?”

看着王提辖忍俊不禁之表情,高原语气平淡道:“数日之前,本王与高太尉在一起谈及此事,高太尉闻此后的表情、腔调,与现在的王提辖你别无二致!”

“什么,高太尉?你数日前与高太尉有过会晤?”王提辖连珠炮一般质问。

“哈哈。若不是本王冲破阻力,执意放还高太尉,只怕现在,你也有机会见到高俅他本人。不过,你只能在牢狱中与他会晤的了。”

“哦?”

高原没有看王提辖,自顾自话道:“高太尉也看不到我军与朝廷联手抗金的空间,但本王告诉他,别看眼下金国又是履行协议,又是归还燕云失地,这般殷情倍至,然而,随着金国对辽国辽阔国土的牢牢掌控,随着燕云十六州逐步交割完成,也正是金国举兵南下,攻打大宋地开始!

刚才,王提辖曾质疑,我军为何不归顺大宋。本王告诉你,若由本王举青州大军来归降大宋朝廷,此事并不困难。因为,青州军首领中,早就有人对此梦寐以求了,本王只需推波助澜一番便可。

本王怎能率师归降于大宋赵佶那个白痴儿?妄想!如此,非但救不了大宋,反而害人亦害己。

围绕在赵佶身边的那帮文武大员,个个都攻于算计,攻于权谋,可一当大难临头,他们的那些算计呀、权谋呀,却是屁用也不顶!

青州军若是落入他们的手中,青州军所拥有的如此强悍之武力,便会被逐步他们瓦解、逐步被腐蚀掉。非但如此,梁山的贼性与朝廷的贼性,就会相激相荡、互为表里,就会死灰复燃。如此,本官两年来改造贼性的努力就会泡沫化,就会前功尽弃。

救大宋、救黎民、救我军,眼下,唯有与朝廷分庭抗议,别无他途!”

第十七章 冬日(2)

第十七章

冬日(2)

青州军移师乾符寨,即将离开之际,高原和吴用一起来到沧州城北门外,要为将士们送行。

在鲁智深的陪同下,高原站在队阵之前,用眼光来仔细扫视各位将士。

高原笑道:“将士们的表情沉重,似乎很不开心。”

鲁智深一旁回道:“将士们普遍反映,此次青沧大战,我军好不容易拿下沧州城,可是,将士们皆未踏入沧州城半步。连日来,将士们在城外野地里风餐露宿,做梦都想知道自己打下来的沧州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唉,军令如此,洒家也无能为力。”

“嗯,言之有理啊。”

听到高原的肯定回答,前二排将士眼中一亮,莫非……

高原冲着队伍,提高嗓门,正色道:“青州军的将士们,你们心中有想法,本王是充分地理解与同情啊。

自己拚着性命打下来的沧州城,究竟有几条热闹的大街,有多少水灵的大姑娘,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传出去,确实是个大笑话。

然而,本王却也无能为力,帮不了你们啊。

为什么呢?因为从一开始,军队就禁止随便入城。这样一来,才不会吓着沧州城中的百姓们;这样一来,才不会惊扰人家的安宁生活。

老兵们,可以回忆一下,去年拿下青州时,军纪同样如此。但后来呢,后来大家不是都逛过青州大街么?大家对青州城不是都挺熟悉的么?

这需要时间和耐心。然而。有些将士地问题又来了,乾符寨离沧州城这么远,今后进城的机会恐怕几近于无。

本王今日在此承诺,给本王两个月的时间。本王就在沧州城中建造一个军人休闲中心,亦可以称作是军人疗养院。

这个疗养院占地面积,应该有十亩地大小,里面有高质量的住房。有相当不错的食品,有许多配套的娱乐设施等。

这个疗养院只对军中将士开放。所有将士轮换着前来休养。初步设想,这个疗养院一次可接待三、四百个将士,每一疗程定为十天。

如此一来,大家不是都有机会,便多地了解沧州城么?”

一个老兵没好气地嚷道:“大王,什么疗养院,那俺要等到生病才能来么?这人。可不是想生病就能生病的呀!”

高原笑道:“这位老兄,疗养院,指是身体与心理两方面。一时半会,本王跟你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有一点,就是所有地将士,不管有病无病。都能轮换着来小住十天半月,明白吗?”

所有的将士听到提问,都乐不可支地齐声吼道:“明白!”

高原冲着队伍挥挥手,喊道:“将士们,再见!”

将士们也学着喊道:“大王,再见!”

几天以后。青州最后一批人马也都赶来沧州。

领头地是柴进,前来的将领包括蒋敬、乐和、萧让、金大坚、施恩。

沧州城南门天井中。高原一不留意,人群中跳出一个丫头,好家伙,竟是王莹。

王莹一见高原,跳将上来,喊道:“大哥,巧巧生了,是个胖小子!”

柴进等人,见王莹抢着报出这桩喜讯。也皆纷纷拱手道贺。并闹着要喝高原的喜酒。

高原开始一愣,自己竟然做爸爸了。这令人好生感叹啊。稍后,高原大笑道:“好,好,高某今日好高兴,好高兴。走,都到我家喝酒去。”

高原领着众人往城内走,王莹亦步亦趋跟着,高原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冲王莹假愠道:“巧巧姐坐月子,你怎么还能往外跑啊?!”

“是巧巧姐执意让我来的。不信,你问柴大官人。巧巧姐说,有孙大嫂照料就行了,过段时间满月后,巧巧姐还要带着少爷来沧州呢。”

高原对柴进道:“公孙道长怎么没有来?

“哦,公孙道长与凌振、汤隆他们,正在赶制大炮。等十五门大炮铸造完工,公孙道长便会带着大炮前来沧州。”

众人说着笑着,很快就到达了高原的家中。吴用正好带着宗府尹闻讯赶来。

吴用与众头领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并且趁机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宗府尹。介绍到蒋敬时,吴用特别言道:“这位就是人称神算子,姓蒋,单名敬。此人一到,沧州府的钱库、粮库的接管工作便可以进行了。”

宗府尹盯着蒋敬地八字型两撇小胡子瞧了半天,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精干的老账房。”

众宾客入座,侍从忙着倒茶招待。

高原言道:“这些天,本王就盼望你们的到来。特别是,萧让、金大坚两位头领,本王更是特别之惦记。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青州军统治的地盘大了,必须抓紧制造一批各种规格的兵符、令牌等。现在,不同于往日,口头转达命令不准确,容易误事。

这两天,宗府尹一直在追问本王,新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王讲解了一些,但难免因为太熟悉从而解释得比较模糊。现在,柴大官人来了,由柴大官人来教授沧州府,本王终于得到了解脱。

乐和、施恩二位头领,稍后,本王亦有事情交待给你们。

总之,大家今天终于来了。”

其间,坐在宗府尹旁边的柴进,冲着宗府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高原话音刚落,宗府尹便起身拱手道:“恭贺大王,喜添贵子。下官定将如此天大喜讯,带回沧州府。今日,大王招待完这些远道的贵宾后,下一桌酒,就该轮到我们沧州府的了。哈哈。”

高原忙笑道:“请客可以,但免收任何礼品。若宗府尹答应本王这个条件,本王就一定欢迎大家前来寒舍做客。”

见宗府尹迷惑不解,吴用道:“让客人们空着双手来道贺,甚是不妥。小礼品还是可以地,每人所送礼品,价值皆不可超过五两银子,届时,由吴某来鉴别、把关。”

青州头领们见说,这才露出会意的笑容。柴进忙着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带锁项链,殷情道:“柴某这个礼品,是为小少爷备着的。大王,请笑纳。”

其它头领纷纷效仿,弄得高原不停地摇头,苦笑道:“唉,大家让本王十分之难堪。”

“哈哈……”室内传来愉悦的笑声。

第十七章 冬日(3)

第十七章

冬日(3)

当日下午,高原留下柴进、吴用,而萧让、乐和等一干人马,都将行李物品,统一搬进宋江居住的那个大院中。日前,宋江已受命前往滨州,因此,高原让刘唐前去负责安顿众人。

高原领着柴进,参观了自家后院的园林风景。冬季,落叶凋零,但假山上怪石突兀且异常醒目,松竹婆娑,泉水潆洄,别有一番情调。

高原道:“柴大官人,不少弟兄都曾做客于你柴家大院,什么时侯,也请高某去观赏一番啊?”

柴进道:“随时欢迎大王及夫人前往。只是,我的庄子在沧州城东北,出城还有二十里远近。”

高原又道:“柴大官人对沧州可谓知之甚详,不知城外,有没有烧制石灰的石灰窑?”

“有啊。大王要石灰干吗?莫非要建造房子,亦或给阵亡将士们修造坟墓?”

高原苦笑,道:“建造房子?高某自己居住的这个院落,似乎没有用到石灰啊。”

“哦,石灰原来仅用在修造坟墓上。大王所住的房子乃百年老房,砌砖时所用的乃黄泥浆。现在,已经有不少匠人在砌墙时用到石灰沙浆,据说,用石灰沙浆砌成的墙体更牢固。

可不是,如此一来,石灰的需求量急剧上升,沧州城附近就有三、两处窑洞。”

“本王一直觉得奇怪,怎么没有人用石灰浆来粉刷墙面。”

“粉刷墙面用黄泥浆最好。用石灰来粉刷墙面。柴某未曾闻过,更未曾见过。莫非,大王要用它粉刷墙面,若是这样,柴某这就派人去办。”

“本王不仅要用它来粉刷墙面,本王更要用它来制造一种新的、神奇地建筑材料,暂且称之为‘水泥’。”

“水泥?大王怎么会想到这些?”

“哦。日前,青州军炸毁了芦沧桥。现在。不少人背地里指责本王,说千年古桥,毁于一旦。

因芦沧桥的建造,是在凿河之先,所以,他们还笑本王,重新整修的芦沧桥。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先前的大桥那般坚固耐用了。

于是,本王就想到一种高级的建筑材料。本王不但要用它来将芦沧桥整修得牢固、完美,本王还要用它来,在青州与沧州之间的商河、古黄河、浮阳河等河道之上,修建起一座座宽阔的大桥,让天堑变通途。

一当水泥这种建筑材料面世,建筑业地概念就会得到颠覆性地改变。混凝土呀、预制件呀、钢筋骨架呀,等等。各种新的名词就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今后,青州与沧州之间,骑马乘车便可以直来直往,且大大缩短其交通距离。”

“好!”柴进闻言,顿感振奋,“大王请吩咐。柴某定当全力以赴,早日做出这种大王所说地水泥来。”

“柴大官人,即刻派人前去打探,看看这些零星的石灰窑,都在何处采集石灰石,务必要找到一、二座大型的石灰石矿山。

除此之外,要制造水泥,还要找到一处诸量丰富的粘土矿。这个容易,粘土就是用来烧制器皿的那种柔可绕指的泥土,世上多的是。

最后。还要弄些石膏。需求量不是很大。”

“大王所说地这些,柴某不难办到。接下来。怎么做?”

“柴大官人,烧制出的水泥,价值连城,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选择加工场地,一定要注意其隐蔽性,且派军队戒备。至于配方什么的,你心中清楚就行了,不可外泄他人。

现在,本王就将加工过程讲给你听。

除了以上三种材料外,选择场地后,要建造两个窑炉。

一个窑炉较简单,一般的土窑模式就行,它是用来焙干粘土的。

另一个窑炉,做工复杂,要能产生出高温的,就象汤隆炼铁炉一般。这种窑,有三个标志,它是一个方形或圆形的闭封建筑,它必须有一个高耸的烟囱,再者,它所使用地燃料,必须是烟煤。

除此之外,还要在工场附近,建造一个水力磨坊。

本王马上就可以画出高温窑炉的建筑图纸来。对了,把汤隆叫来,让他参与建造,他懂得如何烧制红砖,懂得如何才能造出高温来。”

高原说到此外,然后降低声音,神密兮兮道:“柴大官人听着,下面的配方及加工程序,你一定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哈哈。

将生石灰石全部敲碎成小颗粒的石子,与焙干的粘干混合在一起。然后放进高温炉中烧烤。

出炉后,送到磨坊中碾碎成粉状,就便是梦想中的水泥。注意,不要让烧制后地水泥颗粒或水泥粉碰到水,否则,水泥就要来状况了。

在磨制好的水泥粉中,加入少许石膏粉,水泥便可大功告成了。

最关键的配方,柴大官人听好了,生石灰石与未焙干的粘土的比例是,生石灰石八成,粘土二成。

本王讲完了。”

“好,好!”柴进兴奋不己,叫道,“最多二个月,柴某就能够制造出这种罕世珍宝——水泥!”

“本王立即传汤隆赶来沧州。本王要教他如何从熔炉里拉出钢筋和铁丝来,也许,这一切,他全都知道,根本就不用本王来教。”高原自言自语道。

高原与王莹分手日久,这一夜,自然免不了柳絮颠狂一阵子。事后,二人喘着气,王莹问道:“大哥,这些日子里,你觉得开心,亦或是烦恼?”

“小妹,两种感受都有。正如刚才你我发骚失态且丑态毕露,而现在,你我冷静下来,恢复常态自尊。

潮起潮落,宁静与躁动,万般体验,方能书写绚丽之人生。”

(人总不能永远发骚躁动,一路高歌猛进地,编故事、写小说,也是这样,精彩与平淡交错,有起有落地。)

王莹把弄着高原的某部分,娇嗔道:“小妹情愿大哥永远进入小妹的身体之中,永不停息地干仗。嘻嘻。”

“哪还要不要做其它的事业,靠什么来谋生啊?”

第十七章 冬日(4)

第十七章

冬日(4)

一个月后。墨池巷高原家中。

客厅中,坐着高原、宋江、吴用、柴进。

高原道:“半个月前,蒋敬对沧州府库存的钱粮进行了一次彻底清点,结果也出来了。沧州府按过去朝廷的惯例,搜括地皮之厉害程度,令人不敢想象。

银库,共有价值四十多万两纹银。大部分金银,都注成二十两一锭的金锭、银锭。而这一切的发生,离上次缴纳朝廷,仅仅只有一年多时间。其中,主要是今年夏秋两季的税收。

粮库,共有大米两千石(作者注:大致相当于二万三千多斤),未加工的小麦达八万石(大致相当于九十多万斤)。

日前,宋大哥从滨州返回,滨州银库、粮库亦相当丰盈。共有银钱价值三万两纹银,小麦二万石。

各位,这几个数字表明,青州军目前掌握有巨笔的财富。战争,确实给青州军带来了大笔不意之财。”

宋江道:“大王,一年多时间,沧州银粮收入如此巨大,皆因为,沧州与滨州,都是大宋产盐的主要地区,沿海一带盐业十分兴隆,并且,沧州又是我朝小麦的主要生产地。

宋某还了解到,眼下,江淮一带的盐商都叫苦不迭。他们不敢再直接进入沧州、青州一带,而只能从济州、兖州等地的二手盐商手中进货。

因此,沧州盐税将大打折扣。这种状态。在不断地改善之中,但还需要时间。”

吴用亦道:“遵照大王的指示,吴某最近一段时日来,与青州、沧州地商人反复磋商,努力改变目前盐业的困境。”

高原对宋江、吴用的话,并不十分在意,而是按自己的思路。继续言道:“半个月以前,林教头率兵途经沧州。除了运载一批由青州商人交来的粮食与御寒衣物之外,本王从沧州银库拨了价值二十万两纹银,让他押往乾符寨。

这样一来,沧州境内青州将士们的薪水和酬金,都可以在近期内得到彻底解决。并且,有了这笔银子,乾符寨所辖沧州军的年关所需。亦无任何后顾之忧了。滨州,花荣那儿地军需亦可无忧,所需要的,只是一个通知或一个发放标准而已。

本王与几位首领,今日所讨论地问题,不是这些。

本王想与各位研讨的是,如此巨大的财富,这么多钱粮。用什么办法,才能抛撒出去呢?要知道,将库存粮食都折成银子,我们可是拥有百多万银子啊。”

柴进道:“大王,我们已经找到了石灰石矿,眼下。大型的高温窑正在抓紧建造之中,从乾符寨那儿调拔过来的五千退役兵士,今年的工钱所需数目也十分之大。”

“柴大官人不要打岔,制造水泥的投资仅要两、三万银子。还有一百多万地银子,如何花?

几位首领的心思,本王明白,就是储存、积蓄下去,以防备什么急时所需。

这是一种毫无远见的土财主的思维!守着上百亩田地,且将每年的进项,换成硬通货——金银。再诸存起来。这些土财主。甚至紧衣缩食,舍不得花一文钱。而积累的万贯家财,是要一代人一代人传下去。以为这样,便可以造福子孙了。然而,古人云:富不过三代也。这些土财主,从来都不好好地思考一下子孙们的安全,常常因为自己囤积的金银,而置子孙于危险之中。

宋大哥,打一个比方吧。就象你本人,在宋太公地眼中,你算是大逆之人的了。你曾经出手阔绰,四处撒钱,救济弟兄,江湖上落下美名,人称及时雨。

可是,你想过没有,正因为你具有这些败家子一般的行径,这才使你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如果,你是守财奴,你是吝啬之人,当日,在江州刑场之上,有那么多弟兄冒死前去救你?

这些作为,也使你能成为青州军的首脑人物,并且,还有资格,不时与本王较真。”

宋江红着脸,喃喃道:“这只是做人,现在,大王谈的是军队。若没有相当储备,一当发生战争,哪里去弄钱粮啊?”

高原回道:“军队也好,国家也罢,与做人的道理是一样地。某些政府,以武力挟持天下百姓,守着大量的财富而毫无作为。其实,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军国,所抱着的,只是一种等死的心理。

聪明而有长久打算的政府,不但不会对百姓取精吸髓,不但不会鄙视穷人,还会知道如何花钱。为弥平社会的差距,为建造真正的和谐,还会给老百姓退税,甚至发钱!”

宋江道:“政府向百姓发钱,闻所未闻。”

高原笑道:“上百万两银子,拿在手中,我们不要抱着当今朝廷那种等死的心态,我们要想方设法给百姓发钱,从而,拯救天下被朝廷下流统治而败坏地人心道德。”

柴进道:“哦,柴某明白大王地意思了。可是,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啊。

沧州府地官吏们也加薪水了不是。

最近,沧州府按大王的指示,已让各个里正、里长在抓紧统计那些贫困家庭。目前,已被确定下来的极度贫困的家庭有一千五百户。

按大王的指示,柴某与沧州府一道,正在往每个家庭送粮食。每户标准皆在一石至三石麦子,惹得周围条件稍好的家庭都嫉妒不已。”

“嫉妒不已?这就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本王亦同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说法。所以,除了救济之外,本王还要采取授人以渔的措施。”

宋江道:“大王打算授人什么样的渔啊?”

第十八章 寒流(1)

第十八章

寒流(1)

当下,高原侃侃而谈,说是要关注民生疾苦。

高原道:“打下一个地区,就要稳固一个地区,克服那种流寇的心态。

授老百姓以渔,就是在创造就业机会。目前,本王初步打算,在青沧两地之间的商河、古黄河、浮阳河,建设桥梁,使青沧间的驿道全程成为一条旱路。

时下正值冬月,乃枯水季节,我们正好利用这一良好机会,做好建设桥梁的初期准备工作。

如此一来,这冬季剩余的劳动力便有了市场,百姓们就会靠劳动来挣银两。我们手中的巨笔现银,也就可以花出去一半以上。”

吴用道:“要在三大河流铺设桥梁来使驿道成为一条旱路,难度较大。因为,青沧驿道临近大海,而截断驿道的,差不多正是这三大河流的入海口。

若想在三大河流的上游建设桥梁,难度就十分之大,更别提临近它们的入海口了。

三大河流的临近入海口,河宽皆在百米以上,尽管此时水流速度比较小,但这些地方的河床都很深。考虑到河床曾有泥沙淤积的因素,现在河水深度最少也在十米以上。

如何建造桥基呀?”

高原笑道:“这个不难,三河,其中古黄河地理条件比较复杂一些,我们可以组织劳力,在河中间,先用土来填起七、八座小山。

然后再在河中的这些小山当中挖坑,一直挖到河床底部。我们就可以建造桥墩了。

挖坑时,所取出地泥土,往坑的四周水中倾倒,这样,坑就不会因为单薄而被河水冲垮。这些,在技术上是可行的。”

柴进也感兴趣道:“大王,就是能在古黄河的河面上造七八座桥墩。每座桥墩之间,也有近十米的间距。如此跨度,如何建造拱桥?”

“本王让你制造水泥,有了水泥与钢筋,别说拱桥,就是在十米之间,铺一道平整的桥面,亦能办到。”

宋江三人。都齐呼道:“大王所发明的水泥,原来竟有这般神奇地大用。”

“当然。在水泥还没有生产出来之先,还是抓紧垒山吧。不过,天寒地冻的,所征调地民工薪水,比他们平素所得应该要高出很多。

尽管,我们将会把这些垒小山的工程分别转包给商人们,但对工人的待遇一定要监督落实。这些承包商。最多只能赚取其中百分之十的银子,超过这个标准,就要严厉打击之。”

吴用道:“这下子,就解决了乾符寨那多余的二千多名退役兵就业生活问题,并且,我们还可以安排一大批未退役的俘虏兵。干活能挣银子。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至于民工,能征多少就征多少,不强制。这正好符合大王一向地政策要求。”

高原见几位首领都不反对,为了巩固大家的支持,高原道:“一当桥梁建设成功,青沧之间的经济发展就将驶入快车道。而这个,才是该工程所具有的深远意义。”

当下,桥梁建设工程的计划便一致通过。随后,几位首领便进行了分工。宋江、吴用也表示,即将前去实地考察、论证。分秒必争。使该工程尽快上马。

这一日,宋江、吴用、柴进三人前去安排、处理桥梁工程事务。高原一人无聊。便随手翻看刚从宗府尹那儿借来的几本古书。

高原不象是在看书,而似乎是在读识字课本。

这会儿,高原手中举着一本《周易大传》,口中喃喃道:“神神道道,下流低俗!王莹过来,你看,这句‘君子干干,与时俱行’啥意思啊?”

王莹看都不看,笑道:“大哥,是君子乾乾,与时俱行。乾乾,是谨慎勤奋的意思。与时俱行,说的是,人不可守旧,要不断地改变自己,适应社会。”

“哦,你上次怎么教我把‘乾’字读成‘干’。君子天天干,也不错啊。”

“大哥,你流氓。

这个字用在不同地地方,读音就不同。你读书多了,就知道它在不同地方的正确读音了。

你忽而聪明,忽而犯傻。许多字你都不认识,但你却能给手下讲那么深奥的道理,真弄不清你这个人。”

“你胆大,敢说我流氓?我流氓是吧,但我知道‘与时俱行’,它其实就是‘与时俱进’,说白了,就是与时代一起进步。”

“与时俱进?没想到,你这人,又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新词来。嘻嘻。”

高原又摇头晃脑地念起书来。

王莹跳过来,拉着高原,恳求道:“大哥,别念了!带我出去玩,怎么样?”

高原想了一下,道:“前天才下过一场小雪,这会儿路己经干了。好,叫上石秀,我们去逛街。”

当下,三人便出门,来到大街上。

高原提议道:“墨池巷尽是字画买卖,我们也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今日,我们去城西看看,那里,我们一次都不曾去过。”

“好,我们跟着大哥走。”

三人左弯右绕,终于来到了西城的白衣巷街。冬季行人不多,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街道两旁的店铺生意显得有点冷清。

高原忽然停在一个老乞丐地面前,带着认真的表情,在研究着对方。

王莹拉了拉高原的衣袖,不耐烦地叫道:“大哥,已经是第三个了!你今日怎么了,为何总是与乞丐过不去?”

“我怎么与他们过意不去了?”

石秀又跑上前,甩给那个老乞丐一串铜钱。

王莹道:“哪里没有乞丐?大哥,你总不能见乞丐就施舍吧?”

高原自言自语道:“不行。得找找宗府尹。贫困户都救济了,但这些流动的乞丐,得想想办法处理一下。现在是寒冬,如此下去,冻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王莹道:“大哥,你若对乞丐们又是给饭吃,又是给衣穿,那样一来,其它地方的乞丐就会蜂涌而至,届时,沧州城恐怕将要成为乞丐之都了。”

高原忽然想起另一个时空的事情来。那里心如毒蝎的政府,总是将自己县市的乞丐成批地用车子运往其它的县市,有地政府更恶毒,竟然把乞丐们运往荒无人烟地深山中,让其饿毙。

于是,高原坚定道:“只要不是被人送到这里,而是乞丐他们凭着自身的智慧,闻风而至。那么,这些乞丐,就应该拥有生存权!”

第十八章 寒流(2)

第十八章

寒流(2)

三人走走停停,往白衣巷街深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四下里搜寻,终于发现了热闹之所在:一条人流涌动的横街。

原来,这条横街,是一个类似菜市场的小集市。

横街之中,有布店、米店、油店、豆腐店。街道两边,地摊处处,有卖家禽及猎物的、有卖鲜活鱼虾的、有卖新鲜疏菜的,更有经营各种小生意、兜售零食的推车。

横街行人来往如梭,争着闹着,掀起了一阵阵持续不停的声浪。

高原指着近街一块悬挂着大大的“茶”字招牌,提议道:“石兄弟、小妹,我们去那家茶馆坐坐。”

王莹道:“走了大半天,去歇会儿,甚是。”

三人登上茶馆的二楼,要了一处临窗位置。

此时,二楼之上,坐着六、七个茶客,正嗑瓜子,呷茶水,听小曲,好不悠哉。

唱小曲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丫头,在一位中年人的胡琴声中,不紧不慢地唱着诉着,歌声苦涩,说的都是些不幸人生之故事。

高原坐下之后,目光一直投向窗外。这才发现,隔街相对的,竟然是一家ji院,几个红装粉面的ji女,也不时从窗中探出脑袋,向高原这边窥视。

“大哥,你与她们眉目传情,羞是不羞?”王莹终于发现异常,嗔怒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高原沉声怒道。“ji女也是人,她们都有一段辛酸的人生际遇。嘲笑、贬低她们地,都是一些无道德的伪君子。

大哥与她们之间,现在近在咫尺,可是却生活在两重天地之中。

想当初,小妹在梁山,若不是遇上大哥我。恐怕现在也会坐在她们那一边,亦好奇地望着大哥我。

大哥如此说。并不是想要小妹感激我什么的。只不过,想让小妹明白,她们的故事,并非全由她们来主导,而更多是被社会推向了火海刀山之中。

下次,我们若是遇上她们,要尊重她们。并且还尽力帮助她们。”

石秀却不以为然,道:“大王所说的,只是一部分女人。这世上,更有一些女人,生来就水性杨花,如潘巧云之流,不偷人她们还就浑身地不自在。”

“石兄弟,你当日手刃三人。至今还在坚持。他们乃奸夫yin妇,死有余辜。可是,本王的想法与你略有差别。

杨大哥乃郐子手出身,潘巧云乃富家女,彼此文化、素养格格不入。

面对一个全身沾染血腥的郐子手,也许。潘巧云觉得,躺在庙堂地牙床上,更能让她觉得快乐、甚至更加兴奋。

不幸的婚姻,也是造成人性扭曲、堕落地根源之一。

梁山这帮弟兄,大多狂妄悖逆,从不懂得尊重女性,且对女人苛刻的要求,大大地超出对自身的要求。

女人,不是家禽,不是宠物。她们也是人。

要明白这一简单的道理。谈何容易。”

高原自言自语,石秀听着一脸茫然。而王莹眼中则一亮一亮的。

“什么时侯,王莹与周巧巧,她们觉得与本王在一起生活很痛苦,本王一定会尊重她们的任何选择,绝不会死死绑定她们的一生。”高原补充道。

“大哥,小妹不许你这样说!”

三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侃着,忽然,大街上传来一阵叫喊声。

闻此异常声响,楼上十来个茶客,也都挤向窗户边,伸头朝下方观看。

就见,一群五大三粗地青壮,正在追打一个衣着稍寒酸的中年人。中年人个头亦是不小,所以能在群雄之中,抱着脑袋冲出一条路来,边躲避、边疾呼:“打死人罗!救命啊!”

高原哪里沉得住气,当下,便喊道:“走,前去看看!”

当高原一行,拔开人群,靠近前去时,就见那位中年人已经被群雄放倒在地上。一个应该是他女儿的丫头伏在他的身上,用身体掩护着他。可是,几个青壮还是找到缝隙处,不停地踢踏地上的中年人。

群雄之中,一个瘦猴般、衣着光鲜的头领,一直在指挥着。这会儿,就见他嚷道:“看他还敢不敢赖账,打死他!直到他答应在卖身契上签字为止。”

高原口中喃喃道:“这还有没有王法?!”石秀见此,便冲上前,吼道:“住手!”

群雄闻声,便一齐扭转头来,狠狠地盯向高原三人。

高原走上前,稳了稳情绪,这才正色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街头上解决!尔等眼中,还有没有官府、王法啊?”

“官府如何?王法又怎么样?”那位瘦猴分开群雄,上前呛道,“这位好事者,你可是长了眼睛,你仔细瞧瞧,这几位,可是沧州府里的公人?不认识?不认识还敢在此生事!”

“公人?”高原望向瘦猴所指的那几位公人。就见这几位,亦是灰衣灰帽,与群雄比较,只不过衣装较严整一些。这点,高原刚开始却不曾留意到。

高原沉呤一会,转而问道:“既然是官府地公人,如何跑到街头来办案,且还要出手伤人?”

一位公人的头目,上前,冲着高原嚷道:“老子高兴在那里办案,就在那里办案!这种欠债不还的烂人,拖到公堂之上,依例,还不是照样打板子。”

“欠债?欠什么债?”

“你管不着!”

“那他欠了多少债,这个,总可以问问吧?”

瘦猴笑道:“莫非有此出头之人,有意替他还债?本老爷不妨告诉你,他欠了一百两银子,而且证据确凿。一百两银子,他的丫头长得没几斤肉,他却耍赖,硬是不肯在卖身契上画押。你说说,此人该不该打?!”

地上的那位中年人,挣扎着叫嚷道:“赵某原来只不过欠他十两银子。”

瘦猴叫道:“话,已经讲清楚,别再跟他们罗嗦。打!”

(各位大大,猿鸣三声在此给大大们拜年,祝大大们新的一年,天天进步,天天快乐!)

第十八章 寒流(3)

第十八章

寒流(3)

几个打手与公人在瘦猴的指挥下,又蠢蠢欲动。高原却毫不犹豫地再一次阻止了他们当众施暴,高原吼道:“且慢,一百两银子,我愿意替他出!”

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

“还真有愿意替人出钱的傻蛋!”瘦猴叫道,“这位兄弟,你是看上了他背上爬着的这位黄毛丫头吧?你可别想歪了。就算你愿意替他出了这一百两银子,可百两银子早就成了本钱,这会儿它又长息了,这丫头照样是它的搭头,归我!”

高原苦涩一笑,道:“敢情你原本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

瘦猴伸手道:“先把钱拿来,再与你理论。”

高原当着众人的面,对石秀道:“石兄弟,你去西城门孙二娘那里,让她带一百两银子,半个时辰赶来这里。”

石秀未动身,王莹却言道:“大哥,石大哥不能走开,我找孙二娘去。”

王莹走后,众人站在原地打哈哈。

瘦猴上前,笑道对高原讨好道:“兄弟,好象不是本地人吧。年纪轻轻,在哪儿高就啊?”

“哦,最近才来沧州,打点生意。”

“看兄弟为人仗义,是条好汉。有空,去我赌坊里玩两把,我们赌坊就在这家曲ji馆的楼下。”

高原顺着瘦猴手指方向望去,赌坊就在近身处。却没有任何标识。

高原道:“怎么没有招牌啊?”

“平素都是熟客,挂不挂招牌,都一样。”

原来,竟是一家暗中经营的非法赌坊。

高原与瘦猴正无话找话地聊着,几位公人中地那位小头目,上前对瘦猴言道:“常管家,此事已有端倪。我等且先行离去。”

“孙都头,回头记得来找常某。常某还要……”

“哪里去啊?”高原冷冷地打断瘦猴,“若几位公人都离开,等会儿,谁来公证?”

那名孙都头,一听高原的腔调,便火冒三丈道:“本都头和几位差爷,还有其它公干!难不成要陪你一天。”

高原坏笑道:“陪一天。倒是不必。一时半会,你们也等不及么?”

“哟哈!瘌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啊!……”

孙都头的话未说完,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觅声望去,就见一百多个统一青色着装、手持刀枪的大兵,正在一位妇人的率领之下,神色匆忙地赶往这里。

领头的,是孙二娘。她一手倒提着两柄薄薄地柳叶刀。一手反拉着王莹,杀气腾腾地奔来。

众人一见这架子,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准备逃离。

石秀挡在众人的面前,大声呵斥道:“谁跑谁倒霉!”

转眼,孙二娘已赶到眼前。孙二娘一见高原,便大声吼道:“统统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个!”

百多大兵,动作麻利,瞬间,便把高原及身边地这群人给围得铁桶一般。瘦猴、几位打手及公人们,一时惊慌失措,叫苦不迭。

孙二娘指挥完毕,便气昂昂来到高原的跟前,先行一礼。然后大声禀报道:“大王。二娘救驾来迟!且请大王下令。”

高原扫视街头,四周行人皆神情慌张。于是,便淡淡一笑,道:“没有这么严重!各位将士,把这几个公人给抓起来,还有这位常管家。对,地上躺着的这对父女,也一并带上。押回府衙!”

闻令,几名士卒,便冲到那三、四个公人的面前,又是大声喊话,又是大幅度的动作。瞬间,公人们手中的水火棍早被抢走,身体也被大兵们扭成麻花一般。

瘦猴常管家,被两名士兵给提在半空中,大声哀叫道:“杀人啦,军队杀人啦。”

孙二娘闻此,正要上前动手抽他嘴巴,高原却挥手制止。随后,高原对瘦猴道:“别鬼叫了!常管家,你私下聚赌,且还放高利贷害人。

可是,你究竟有罪无罪,等下,你跟沧州知府说去。如果,你能说清楚讲明白,也许,等会你就能回家。”

孙二娘指了指常管家手下的那四五个打手,请示道:“大王,这些人是不是也一并拿下?”

高原摆手道:“算了。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多远。”接着,又对孙二娘道:“这里只留下十几个士兵就够了,其它人,都令他们返回营地吧。”

白衣巷发生了这样一件古怪,于是,一时间,热闹非常。

“老五,看到没有?常猴子仗势欺人,以为用几个臭钱贿赂了公人们,便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不巧地是,今日遇上了忌神,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几个男女,尾随高原的队伍,是要前去看看热闹。

当下,一群人闹哄哄地来到沧州府衙前。

高原领头入内,那些赶热闹的男女便被阻隔在府门之外,远远地伸着脖子来看。

有人入内报告,宗府尹便迎了出来。

眼见如此阵仗,宗府尹冲高原行礼后,便询问道:“大王请上坐。下官怠慢,这就查案,查案。”

高原只在案边找了把椅子坐下,笑道:“宗大人,审案吧。孙二娘,你且带兵士返回。”

孙二娘一拱手,道:“大王,本将去也。”

宗府尹以眼来观众人,便机警地走到石秀的身边,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烦请石头领指点一、二。”

于是,石秀便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宗府尹听完经过,便走到几位公人的面前,厉声道:“尔等身为公差,竟然当街殴打平民,成何体统!”

孙都头辩解道:“宗大人,小的们可是在办案。只是如大王所言,不该在大街之上进行罢了。”

宗府尹一听,火冒三更,吼道:“来人呀,传李观察,看看他平素是如何调教手下的。”

人高马大地李观察,转眼就匆忙赶来。

李观察先到高原、王莹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一礼,然后,又去宗府尹的案前行一礼,这才走到几位公人面前,怒斥道:“你们这帮该杀的奴才,害死本官了!还不向大王跪下求饶!”

几个公人便一股风地涌到高原面前,跪地磕头。

第十八章 寒流(4)

第十八章

寒流(4)

当下,经李观察提醒,几位公人立即跪倒高原的脚前,磕头如倒蒜。高原汗毛倒竖,十分之难堪。

见此,王莹赶紧劝说道:“都站起来说话,大王最不喜欢别人跪拜!你们若想得到大王的谅解,最好是站起来说话。”

几位公人闻言,便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来。

高原这才声色俱厉道:“你们几个,身为官府的公差,竟然被不法之徒所收买,当街追打、**平民,官府的脸面被你们丢尽了。

李观察,你说说,这几个公人该如何处置?”

高原又把皮球给踢回去,李观察趋步上前,谨慎回答道:“把他们充军乾符寨,大王看怎么样?”

高原摆摆手,道:“如此处罚,有些过了。依本王看,罚他们一个月的薪水,给这位苦主疗伤,然后再对他们敲打敲打就行了。

这位常管家,私下聚众赌博且还放高利贷害人,该依法处置。至于这位赌客所欠十两银子,还是应该偿还的。

没有钱怎么办,送他去古黄河做劳工去。

宗府尹,你们先办案吧。

完了,本王还有事情找你们。”

高原说完,带着王莹、石秀,径直往大堂后面走去。

不久,在堂后押房内,宗府尹领着钱知府、李观察、黄通判等几个官府首脑,端端正正地坐在高原一行的对面。摆出聆听训示地姿态。

“公人、巡捕、衙吏,能不能当街动手?”高原自问自答道,“当然能。在什么情况之下,才允许动手?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拒捕。

可是,今日街上,公人们伙同一群打手。对一个抱头鼠窜的中年赌徒,疯狂追打。且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如此这般,那官府大堂、法律程序等等,都聋子的耳朵——成摆设了?!

为何经常有这类欺负、**平民的事件发生,根源还在观念上。皇帝视天下所有人为臣子,官府老爷视治下所有人为子民,于是,当众打骂孩子。管教孩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是儒家理论治国的最大罪恶所在!其实,君臣关系,与父子关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恰恰相反,不是皇帝和官老爷养活了百姓,而是百姓通过纳税来养活了皇帝和官老爷。

李观察,你马上把手中地事务交待给黄通判。明日。你前去青州,异地做官。行前,你去宋首领那儿开一纸介绍状。

体验一、两个月后,明年春天,你再回沧州继续执政。若还是无法改变现状,那你就准备充军去。”

高原抬头扫视室内。接着说道:“今后,关于税收、关于法律、关于救济等,若有不清楚的,你们都可以主动派人去青州学习一段时日。

谈到救济,现在是寒冬了。

本王今日巡视街头,发现了数个衣着单薄地乞丐。

日前,沧州府救济了贫困户,力度够不够?这些乞丐又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冻死街头吧?

因此,本王建议沧州府。设置收容所、救济院。成立专门机构,来应对这一类事情。至于粮食与衣服。本王想,一部分由官府出,一部分去募捐。

执政者,要临渊履薄,常怀戒慎恐惧之心!

我青州军,以盗贼手段夺得天下,但却要以奴仆态度来治理天下。进入沧州,对你们,青州军可谓尊重有加。所以,今后,本王也要求你们,改变一下执政的理念与态度。”

这日中午,高原与沧州府几位首脑共进午餐后,下午便返回家中。

未时时分,宋江领着公孙胜闯进家中。

两个月的分别,陡地见面,高原拉住公孙胜,自然少不了一番问侯与寒暄。

宋江道:“大王,这次一清道长和汤隆兄弟,共带来了十五门新铸大炮。这下子,北方海河,我军的船舰终于可以配置齐备了。”

高原问道:“汤隆大哥也来了?”

公孙胜回道:“刚进城,汤兄弟便被柴大官人给拽走。说是,正等着他去指导建造高温炉呢。高兄弟,贫道又听说你研制出新物事,叫什么水泥?”

“哦。道长,水泥不可用来打仗,它只是用来搞建筑。铺路建桥筑房屋,水泥可是具有划时代的功效啊。”

“是么?贫道来时,途经古黄河,那里现在可是热火朝天。驿道口处,整个河面,皆被竹排铺得密密麻麻,有如陆地一般。

劳工们,在河上行走如飞,纷纷往河中倾倒土石。

见此景象,当时,贫道心中就犯嘀咕:莫非大王要修筑拦河大坝?如此一来,春季河水猛涨,却失去排泄的尾闾,那岂不是要发生洪水泛滥的大灾祸吗?

后来,贫道遇上公明哥哥,这才获知,原来大王要修建大桥,且是空前绝后地宏伟大桥。哈哈。”

高原道:“宋大哥言过了。眼下,巨大的土石方工程,都交给了宋大哥与军师。这些人马和场面,都是他们一手筹划的。

本王耐心地等着水泥的制造成功。没有水泥,这一切都将成为劳民伤财的闹剧、胡折腾。”

“哈哈。”宋江乐道,“从梁山至今,高兄弟总是心想事成,宋某还从未看到高兄弟任何方案流产过。

制酒,制火药,弄大炮,一件件,一桩桩,都出其不意,都鬼斧神工。

宋某一直困惑,大王,究竟是人还是神?”

高原道:“人也好,神也罢,只不过弄些奇yin技巧,遇上权谋,便一塌糊涂。好几次,高某不是向宋大哥撂挑子么?”

宋江闻言,又一次老脸羞红,喃喃道:“不提这些,与公孙道长相会于沧州,该当喝酒庆贺一番去。”

第十九章 年关(1)

第十九章

年关(1)

当日夜晚,公孙胜留宿高原家中。

烛光如豆,两人促膝而坐,天南地北地自由交谈。

“今日,高兄弟当着宋公明的面,有意提及,他最近言行似乎有出轨的地方?”

“嗯,宋公明乃押司出身,热衷权谋,偶尔兴风作浪。然而,毕竟是一个小官吏出身,藏着一小块反骨,所造成的危害性也十分有限。

想当初,浔阳江边,宋公明酒后真言,也只不过自比作是黄巢。黄巢是什么东西,祸乱天下的匹夫而已。

这些出生于小山村的失意农民,一当变天成功,所带来的世界,都毫无例外地充斥着罪恶与无耻。

大唐的李世民父子,大宋的赵匡胤,出身显贵,所以,唐宋社会,才会出现一些安定祥和、经济繁荣的较好时期。

高某不是有意奚落那些出身卑贱的人。只是,这些人天生不具有领袖的素质,一当他们大权在握,天壤之别的际遇,就会使这些人身上的劣根性得到充分彰显。他们也毫无例外地变成偏执狂,或者变成凶残恶毒的屠夫。

社会变革,当然需要血与火,但更需要理智与宽容。

这就象,你试图去改变一个人。除了殴打与捆绑之外,若要让他得到最根本性的转变,更多地需要耐心和善念。

宋公明,高某已经给过他不少机会。高某之所以认为自己有资格来调教他。是因为,叛逆与功名心,这两种非常矛盾的东西,却扭曲地集中在他一个人地身上。

金刚手段也好,春风化雨也罢,万一,他走火入魔。本王也救不了他。

当领袖,人人都想。然而。大多数人,在怀有这个信念之前,就头脑不清,没有弄明白一些根本性的东西,这就使得他们一当大权在握,初时,象一头发躁的公牛。几经衰败,便顿时象一只受伤的老狗。到后来,这种人闭门造车,除了发布一两项手令外,连见人的勇气也没有。直至最后,这种人,都毫无例外地变成面目狰狞的最大贪墨者,而且。在后期,对于治下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毫无选择地举起屠刀,直至这把屠刀宰杀到他们自己地身上。

执政,不是胡折腾,更不是厮混。”

公孙胜听得似是而非。问道:“那高兄弟执政,最终是要建造一种什么样的天下?”

“公民社会。”

“公民社会?”

“对,就是每一个执政者,心中必须明白且坚持一个观点:任何正常地平民(就是公民),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贫困与乱象,都只表明一点:执政者的非法地位与下流无耻。”

“大王所说的这些,贫道实在浅薄,听得似懂非懂。

只是,这次建造大桥,先填坝。再掘坑。工程的危险性很大啊。

十几米的坑下,万一坑塌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要酿成惨祸么?”

“掘坑当然有讲究。

这次掘坑。需要大量的树木,一边掘坑,一边在坑道地四周架起坚固的木架子、木桶。从上至下,木桶由大到小。而修桥墩,所制造的胚胎性的木桶大小,却正好与此相反。

届时,在坑道上方,搭建绞架,这样,坑道下作业的人数,就不会太多。

古黄河,也只有十米多深,加强安全防护措施,工程的风险不是很大。”

“嗯。这水泥,究竟如何神奇,贫道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这水泥端的神奇,将它与石头、与钢筋混合使用,就能制造出坚硬如铁的混合物来。至于配方,目前,本王只对柴大官人一个人说起。道长如有兴趣参与,高某亦会将秘方交到你地手中。”

“这些古怪,大王是如何想起的?贫道猜测,大王脑中的古怪肯定不少,贫道真的想一睹为快。”

“是不少。高某想做出一种能载很多人,能自己跑动的车子。只是,因钢铁加工的技术难题,此种想法只得搁浅。”

“这怎么可能?需要什么样地钢铁技术?”

“哦,完整的说法,应该叫蒸汽机。就是用蒸汽来做推动力。”

“要什么样的钢铁加工技术,才能制出这种神奇的车子?”

“钢铁加工技术,目前,本王教给汤隆的,只是铸造技术。但若要对钢铁进行精细加工,还需要一种车床。车床也容易制造,只是,用来切割钢铁的刀,却找不到最好的材料。因为,本王实在不知道精钢的炼制方法啊。哈哈。”

“精钢的炼制方法,目前,这个世上,兴许还有人能够办到。对了,汤隆不是说过,对铁水不断地搅拌,便能制出精纯的钢来么?”

“那哪能啊?哈哈,本王知道,有一种焦粉加入铁水中,才能炼出好钢来。只是,这种焦粉,从煤中提取,提取方法十分特别。算了,不谈这些,谈起来,令人烦恼啊。”

“如何有了车床,那是不是就能制造出这种车子?贫道真地好想看到这种稀世地宝物。”

“哦,过几天,本王,将这种车子的发动原理,用木头做一个小模型,演给道长看。以解道长内心之焦渴。”

“高兄弟,那贫道就先行谢过了。”

第二天早晨,宋江又匆忙赶来,说是青州商人第二批货物已于昨晚运到。目前,吕三有等青州商人,正在沧州逗留,即刻就要起程赶往乾符寨。宋江问高原,能不能答应吕三有他们地要求,在他们离开沧州前,见上他们一面。

高原笑道:“好啊。他们冒着风雪,长途返运,为我军送来粮食和御寒衣物,见见有何不可?只是,宋大哥,你还得去通知沧州商人庄进诚他们,让他们一起来本王的家中,要见,就一齐来见。”

第十九章 年关(2)

第十九章

年关(2)

青、沧两地名商巨贾,齐集高原家中。

这些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富豪们,见面后,便互相问侯、攀谈,牵扯关系,气氛好不热烈。

近三十名商人,在高府的前院、后院自由进出,享受嘉宾礼遇,他们倍感荣耀风光。

当是时,由青州财富首席吕三有、沧州首富庄进诚,联袂操纵,众人共凑了一万两银子,说是给高原的小公子来做贺礼,高原推却再三。

最后,在商人们几乎苦苦哀求之下,高原这才对宋江道:“宋大哥,你就代本王收下吧。看架势,今日,若本王拒收这份大礼,诸位宾客将会十分地不快乐,心中亦不能踏实。众意难违啊,只是希望日后,诸位再也不要把精力花费在这种事情上,从而让本王为难。”

众人见高原让步,便都十分欢喜,且纷纷点头承诺,说是下不为例。

午宴过后,要开会了,众商被安排到前院就座。

高原、宋江、吴用亦端坐在临时设置的主席台前。

宋江率先讲话,就见他站起身来,拱手向众商行一礼,用粗嗓门,豪爽道:“诸位富贵贤达,宋某有礼了!

其实,青州军此次攻占沧州,是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

众所周知,攻打沧州之前,我军刚刚打了一场大仗、一场恶仗。大仗恶仗过后,我军钱粮几乎耗尽一空。财政异常吃紧。

在此不利的形势下,高大王坚持在年底前拿下沧州,以实现我军重大地战略目标。当时,宋某感到压力很大啊。

然而,不曾想到,青州军却得到了青沧两地商人们的鼎力支持,终于解决了财政困难。这才一举拿下了沧州。

特别是以吕三有吕老爷为首的青州商户,对我军的贡献可谓是非同寻常。他们。又是捐钱、又是送粮草;他们,甚至跋山涉水,不远千里、万里,冒着巨大风险,为我军贩回了十分宝贵的御寒衣物。

就在刚才,高大王特别嘱托宋某,一定要将我等心中感激之意。向诸位来做一次充分的表达。

古语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如何报答青沧两地的商户们对青州军地鱼水情谊呢?高大王还有许多创意、许多谋划,现在,欢迎高大王给大家作重要指示。”

全场在宋江、吴用的表率下,一时间,响起了一阵由小至大地鼓掌之声。

高原双手压了压,照样是一副半死半活的老调子,开口言道:“说起知恩、报恩。是人,就应该怀有感恩之品质。

感恩,这二个字,绝不能被污名化。对人没有恩典、只有盘剥与愚弄的统治者,如果也嚷着要别人来感恩,那是厚颜无耻的!”

高原意有所指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众商一头雾水。

“高某刚才所言,并非指吕三有等,这些有功于青州军的商户。本王所言,是要给在座地某些商人提个醒,这次沧州府修造大桥,规定了承包土石方工程的商户只能赚取总承包金额的百分之十,在座的,可不要越过这个标准、这个界线。

另外,在古黄河等河道修建大桥,其技术难度。古今闻所未闻。所以。承包的土石方工程,一定要达标。如果。有人偷工减料,给第二期挖坑工程带来麻烦,甚至带来惨烈的灾祸,那么,接下来的,青州军就不是要感什么恩,而是要将肇事者的皮给剥下来,报仇雪恨!”

高原地话,对在场少数几个曾经心存不轨的商人,有如当头棒喝。然而,就座的,有一个胆大的年青商人,却站起来,大声回道:“大王放心,我们一定按沧州府的要求,用黄土与碎石混合,按质按量完成好土石方,绝不会用松散的沙土,来偷工减料,来敷衍胡弄!”

“很好。这样一来,我们才会感恩,才会绵绵不绝地给各位感恩。

青州军地感恩,不仅仅是挂在口头上,不是口是心非,而是要给在座的诸位以真真切切的实惠。

今天,把各位贤达邀请到敝府寒舍,没有要训示大家的意思。本王只是想,大家对新政有什么期待,或者说,在生意上需要青州军扶持的,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尽力给予满足。”

高原停下来,作期待、聆听状,于是,众商便议论纷纷。

终于,吕三有领头,站起来,言道:“大王,沧州的酒类经销权,我等已经拿下,且目前生意都已上道,这些没有什么可说的。

至于这次我等为青州军贩运粮食、衣物等,功劳也并没有宋头领刚才所夸奖的那般了不得。尽管路途遥远,但一路之上,皆有青州军的护镖,加上大王所传授的集装箱技术,水陆交错运输亦十分之顺畅。

只是,我们这次重返沧州,沿途所观察地大桥初期工程,说是两个桥墩之间相距皆在十米之外。我等就想不通,如此跨度,桥面如何搭建成功?

一打听,便风闻,大王最近发明了一种新式地建筑材料,被传得神神密密的。大王是否给予我们指点,看看,这里有没有商机,能不能让我等也来参与其中一、二,分得一瓢羹?

当然,涉及到机密部分,我等也不敢打听,就象梁山酒,我等只负责销售,从不打探制造过程。”

高原闻言,便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吕老爷,高某早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其实,青州军地很多事情,离不开你们的参与和支持。

若不是强敌当前,青州军所拥有的大炮等,本王也想让你们来分取一瓢羹啊。

与朝廷赵佶皇帝不同的是,本王从不惦记你们口袋中的那一大堆银子。你们巨富,本王求之不得,因为,如此一来,你们必然会带动周边经济的发展。

只是,本王再三强调,你们与官府之间,一定不能狼狈为奸、贪赃枉法。如果那样的话,你们所赚得的钱财,则是从罪恶中产生,亦将衍生出更大的罪恶来。”

第十九章 年关(3)

“刚才吕老爷所提及的新型建筑材料,其名称唤做:水泥。www.65txt.com

这种建筑材料端的神奇无比。从工厂生产出来的水泥,呈粉末状。加水加沙调和,然后再与石头、钢筋结合在一起,一、二天之后,等水泥晾干(亦可称,水泥来状态),所制成的混合体,无论是立柱,还是板面,都将坚硬如铁。

这种水泥使用到建筑上,所制成的楼房,才算是真正意义的楼房。楼上空间面积,甚至可以超出一层的面积,而且可以建成二楼、三楼、四楼,甚至,你想多高,就能建多高,绝不要担心楼房会坍塌。

使用它来建造桥梁,更可谓物尽其用。

刚才吕老爷说,三、四丈远的间距,如此跨度,怎么修成拱形桥。要背负如此跨度的桥面重量,那得要造多大的圆拱?

其实,本王要告诉你们的是,有了水泥,不需要造圆拱,如此短的距离,可以直接将桥面做成平板型,而不必担心它会跨掉。

那么,关于水泥,有没有商机要提供给大家的?

当然有,它的销售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本王这次决定,让你们直接加入到生产的过程中来。**junzitang.com**

也就是说,水泥的产和销,你们都可以加入,在两个过程中,都可以赚钱。

我们将要实行一种新的投资方式,就是股份制。

把总投资,分成若干份,然后,根据你们所购买的份额来分配销售水泥所产生的红利。

水泥的配方技术是保密的,而且。这个技术也算成股份,叫做技术股,大概占据总股份三成半。

在建厂过程中,投资就要一次性到位,原始股份比例保持不变。根据你们的投资多少,将产生大小股东。整个生产与销售体系,可以称之为公司,公司管理,实行董事会制。

所有小股东可以选举自己利益代言人,即董事、董事长。按投资额地大小,决定你的代言人的权力份量。但账目管理方面,却是所有股东都拥有知情权的。

关于股份制管理。本王今天就讲这么多,如果大家有兴趣参与,本王可以回答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高原陡地抛出这些陌生的概念,众商如坠五里雾中,一时感到又新鲜刺激,又茫然失措。

庄进诚道:“刚才,从庄某与青州商人的交谈中,庄某深深感到。^^君子堂首发^^高大王待人诚恳,高大王的可亲可敬。若吕老爷你们有兴趣参与,庄某一定奉陪。”

高原笑道:“目前,工场已经建设成功,水泥即将投入生产。大家若有兴趣,不妨前去考察一下。然后,再来确定自己的投资意向。”

宋江亦附和道:“要不。宋某陪大家前去工场走走?”

众商纷纷起身,兴高采烈道:“走,看看去。”

高原道:“那就有劳宋大哥了,告诉柴大官人和公孙道长,要接待好这些嘉宾。”

宋江领着众商离去后,吴用不解道:“大王。水泥生产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且已经调配了相当充裕的人力,我等完全有能力来单独承担。大王却让商人们来从中分取一瓢羹,这是不是有意让利给他们,笼络人心啊?”

高原道:“军师知其一,不知其二。水泥地生产到销售。有一个较漫长的过程。先期。我们用它来建造大桥,根本就无利可图。

而且。涉及到石灰石矿的大面积开采,石粉加工,所需投资将数以万计。

如此时间,如此投资,由我军单独承担,高某担心会给我军带来资金困窘。

况且,水泥走向市场,还需要这些商人来推广。如果,他们投资了生产,那他们是不是更不遗余力地去推广、去销售,从而使水泥成为我军真正地摇钱树啊?”

“大王谋虑深远也。”

傍晚,吕三有从水泥工场回来,独自一人再次拜访高原。

见到高原与吴用后,吕三有道:“大王,这回水泥生产,吕某是铁了心要入股。今日,吕某所见,皆为之震憾。那个烟囱高入云端,而且窑炉象大库房一般,共有六道门,这可真是古今罕见的窑炉啊。

吕某断言,这个窑炉,每天的吞吐量,一定大得惊人。如此浩大工程,难怪,大王要让我们来投资。

吕某打算先期投入二万两纹银,即使亏本,吕某亦心甘情愿。”

高原道:“有吕老爷带头来投资,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为了感谢吕老爷多次对青州军的贡献,本王这儿有一个食品的秘方,特别传授给你。

这个食品的名称是:发饼。

用料:面粉,糖,芝麻,甜酒以及老面酵母。

将面粉和成面团,加入甜酒老面,发酵,糖腌,切块,成扁平状圆饼,撒少许芝麻。然后,就是放进烤箱中烤制。对了,什么是烤箱,本王将其式样画给你便是。

这种食品制成后,美味亦充饥,且便于携带,潜在的市场很大。

沧州甚产小麦,目前官府粮库,小麦储量数万石,可谓原料充足啊。吕老爷,不妨尝试一下。”

吕三有闻言,喜上眉梢,叫道:“今日,吕某真是走好运了,幸亏单独前来,这才得到大王的亲授机宜!吕某这就去做,不过,吕某做成之后,一定不会忘记报答大王地传授之恩。”

“别介。吕老爷快快动手,本王将是你的第一个大主顾。眼下,年关已近,本王还想带着这种美味的食品,去给将士们做伴手礼呢。哈哈。”

“行,大王你等着。”吕三有说完,便欣然离去。

吴用道:“大王,你脑中所拥有的神奇物事,真可谓层出不穷啊。”

(今日,不知是那位大大,又投给本小说一张月票,猿鸣三声特感动,所以,多发一章,以此回报大大们的扶持。哈哈。)

第十九章 年关(4)

数日后,高原出现在沧州的郊外。www.65txt.com陪同高原的有:宋江、吴用、公孙胜、宗府尹、黄通判、吕三有、庄进城等人。

今日,乃沧州水泥场新窑试烧的日子,沧州的军政要员便赶来举行点火仪式。

雪后初晴,玉树琼枝,沧州效外空气异常之新鲜,人觉得格外的神清气爽。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大型的超时代的窑炉。高大的烟囱,八卦造型的六面体大窑,让沧州府的一干官员大开眼界。

宗府尹一半奉承,一半感慨,言道:“高大王真乃神人也。率兵打仗,所执神器让敌人闻风丧胆;指导行政,观念推陈出新。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大王对于商业,也招式独特,满是神来之笔。首创股份制,推出众多的鲜活名词、全新观念,把一种闻所未闻的商业运行体制,解说得清清楚楚。

宗某与大王相处日久,越来越发现,大王乃稀世奇人也!”

公孙胜一旁打趣道:“是吧?贫道观人,很少有差池。但我们这位年青的大王,却让贫道常常犯迷糊。因为,他脑中究竟还装有些什么新奇,让人猜不透、想不通。^^君子堂首发^^

然而,事后一思量,这一切旷古未闻的新鲜事物,我们大王似乎早就经历过,早就见识过。怪哉!”

高原怕公孙胜说露底,更害怕身旁的吴用又趁机发挥,于是,当下便急忙回应道:“诸位就此打住。高某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只是偶尔闲着无事,喜欢瞎捉摸罢了。”

吴用果然趁火打劫,言道:“说起我们这位大王,吴某的困惑可谓没了边际!比如,大王他。有许多字都认不得、写不来,可是,他给青州学馆师生们讲课,却能将儒家思想剖析得清楚明白。并且,一针见血,痛批儒家观念,简直剥下了孔夫子的一层皮。那些饱读诗书的教授们,当场皆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哈哈。”

公孙胜也不闲着,喃喃道:“奇人!奇事!奇思妙想!”

高原不耐烦道:“两个大哥,饶了高某吧!今日。是来点火的,难道要把高某放在火架上烧烤不成?!”

宋江道:“对,今日。我们又要共同验证,水泥究竟是啥回事。不弄明白,大家都寝食难安!”

高原陡感兴奋,当下提高声音,喊道:“有一位疯子说过: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可走,只有不畏艰险沿着崎岖陡峭地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明的顶点!”

“哪个疯子?姓甚名谁?吴某怎么听着这句话,觉得它既深奥。=君子堂首发=又富有哲理呢?”吴用又来了!

“吴先生,你今日究竟怎么了?哈哈。

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叛逆者,是一个被他所属的民族和国家遗弃的败类。

这个人,人格相当不健全,属于某种偏执狂。他,唯恐天下不乱。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这个人,被商人包养,反过来,却无情地诅咒商人。

如此小人,名字不说也罢。”

“世上竟有这种人?”宗府尹依然不相信。

“有。这个人言行怪悖。而且**无耻。甚至,他在最疯狂的时期,连身边的小女孩,也不放过。”

看到身边的商人们都惊得发呆,高原便转换话题道:“不说这些了!

今天,我们是来搞科学发明的。是研制水泥地。

既然是尝试。就不要怕失败。

宋大哥,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是探索,就得具有接受各种结果的心理准备!

今天,我们是来搞商业的,我们要以此为契机,在青沧两地,掀起新地一波商业热潮!

股份制与水泥,是二又是

股份制如果试行成功,就将创建一种新型的政商关系。

股份制如果试行成功,就会给商业注入一种强大的动力,就将改写古今商业的历史。

水泥如果试制成功,天下面貌将焕然一新,许多崎岖的山道将平坦如砥,许多的天堑濠沟将变成金光灿烂的通途!”

众人闻言,深受鼓舞。柴进趁步上前,激情道:“这才是我们所需要、所拥戴的大王!别整日陷入权谋之中而畏缩不前,别整天就知道打仗杀人,更要多多思考,如何造福子孙后代!

看到大王今日意气风发,柴某心中甚是感动,心中好生神往啊!”

宋江也激动不已,大叫道:“准备点火!大王,吉时已到,点火啊!”

“点火!”众人齐吼道。

当下,高原从一个兵士地手中,接过火把,走至窑洞口,用力将火把从发火孔处甩了进去。

泼过火油的松针,一点就着,瞬间,便发出“滋滋”的声响。

“放炮!”随着柴进一声喝令,山谷中便响声了一阵激烈的鞭炮声。

“封门!”柴进又喊了一嗓子。

其实,柴进所说的封门,并非指封窑门。因为六道旁门早就被泥土封得死死的,而主窑门,此时也大部分被封上,所谓的封门,只是封上发火孔而已。此后,整个巨型地窑炉,只剩下二、三个很小很小的观察孔了。

不久,水泥场那数十米高的烟囱上,便冒出一股淡淡的烟气。再过了半个时辰,烟囱中的窑烟逐渐变浓、变黑。

于是,一直仰望着天空的众人,便一齐欢呼跳跃。

“哦----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众人地心,随着那一股股窑烟,在不断升腾,在蓝天白云之间,升呀升,飞呀飞……

这一天,端的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一天。高原鬼呼鬼叫,把大家的激情一下子点燃了。许多人,在见证这一伟大时刻之时,眼眶处都满是泪痕。

第二十章 边关(1)

第二十章

边关(1)

点火后的第四天,人马依旧,高原一行重返效外水泥场。

第一炉窑,放进了大量的烟煤,烈火整整焚烧了三十多个小时。

今天是开窑的日子,沧州军政要员和两地商人,都赶来见证这一神奇物事。

此时,水泥窑四周,人头攒动。然而,文武官员们,都选定位置站着,大家表情竟然十分肃穆,牵肠挂肚,却静侯不语。只有那些最近才上岗的沧州退役兵们,被一些小头领吆喝着,四处奔跑起来。

忽然,人群中,传来柴进一声喝令:“吉时到,开窑!”

退役兵们手拿铁铲、箩筐,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分别向窑炉的四周奔去。

很快,窑炉四周泥土封制的门,被技巧性地打开。所谓技巧性,就是首先在窑门口钻一个小洞,然后,再将小洞逐渐撬大。如此一来,窑中在焚烧时所产生的有毒气体,便逐步得到释放,而不至于一下子冲将出来,给施工的工人们带来生命危险。

半个时辰过后,水泥窑的六处窑门皆已洞开。

不久,工人们就从窑内挑出整筐、整筐的水泥灰。一个工人,在柴进的引领下,挑着一筐水泥灰,走过来,将筐子放置在高原这群人的跟前。

“咦,这就是水泥?”众人难忍好奇,都引颈观看。

就见筐中,一半是灰。一半是小疙瘩。原来,石灰石在未烧之前,被工人们敲成了鸡蛋大小的石子,与烤过地粘土块早就调和均匀。

高原拿起一把铲子,从筐中铲出一铲子水泥灰,倒在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石板之上。然后,再用铲子将那些小疙瘩轻轻拍碎。碾成粉末。

片刻,高原指那一堆粉灰。言道:“这就是本王所说的水泥。”

高原又从旁边备好的沙堆中,铲过沙子,放置在水泥粉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拌均匀。一旁的工人,慢慢往泥沙中淋水,与此同时。高原用铲子在不停调和着。

很快,泥沙成为糊状。

高原拿起石板旁的几个碎石,堆放在地上,一边却将水泥糊浇灌在石头上。

做完这一切,高原指着那个很大的泥砣砣,笑道对官员、商人们道:“弄好了,现在,我们就等着它来状态。”

十几分钟过后。泥砣砣由湿变干,且表面越来越显示出一种银白地颜色。

高原未等泥砣砣全干,便从颜色上判断出,他的试验成功了。当下,便手舞足蹈,高叫起来:“成功了。我们终于找到了这种神奇地宝贝!”

公孙胜禁不住呛声道:“大王,怎么成功了?贫道还瞧不出子丑寅卯来呢!”

“道长,诸位,只从它现在的颜色变化上,高某就知道,它绝对是水泥!没错,大家请仔细看,它正在来状态呢。哈哈。”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高原便道:“因为其中少放了一种物事,所以。它的状况来得特别地快。等会,你们所看到的这个泥砣砣。将坚硬如铁。你用手、用脚,甚至用这把铁铲,也别想把它给弄碎!”

高原一边神吹着,一边还不忘往泥砣砣上浇一些水,水浇在正在发干的泥砣砣上,冒出一丝丝白烟,且还发出很小的“滋滋”声。

半个时辰过去,正当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高原道:“诸位,你们可以上前,去检验它的硬度了。”

黄通判不信邪,大胆走上前,从地上捧起砣砣,一下子狠狠地砸在石板上,只听得“咚隆”一声闷响,砣砣除了上面不平整地地方,有些沙土脱落外,整体竟然完好无损。

“用铲子敲敲看!”高原鼓励道。

黄通判拿起铲子,用力在石板上拍打砣砣,可砣砣哪有半点散碎的可能。

“真结实!敲不开,里面的石头也永远出不来了。”黄通判无奈言道。

高原大笑,道:“黄通判说的太夸张了。其实,用大铁锤去狠狠地锤打,还是能敲碎它的。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我们大功告成了!”

吕三有从人堆中,挤上前来,用手抱起砣砣,言道:“其实,大王今日只是随便做一个实验,证明水泥与沙子拌和后,再与石头等合成各式形状的东西,其东西的坚固程度。

吕某现在总算悟出了,它的实际用途,它地无与伦比的价值!

吕某也算弄明白另一件事,当初,为何大王要把我们这些商人拉进此事中来。大王说水泥一当研制成功,世间面貌将为之一变,此言不虚呀,此言不虚!”

望着吕三有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高原赞道:“聪明!总算有人,此时就明白了这东西的神奇。吕老爷,你就等着发财,等着数钱吧!”

“哈哈!”众人被高原逗得大笑。高原却正色道:“别笑。大家也该动动脑子想想,这东西究竟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福音。

想不明白,也不用着急。日后,你一当见识各种新式建筑,一定后悔自己今日糊涂,恁是没看出它地真实价值来。”

高原唤过柴进,吩咐道:“这水泥异常之珍贵。所以,在搬运它的时侯、在磨坊加工时、在装桶的过程中,全程都尽量不要弄撒了,浪费了。

就目前来说,这水泥可是跟金沙一样贵重。

另外,不要让它接触到水,否则,沾水的部分就报废了。

还有,本王交待过的,要加入另一种东西(石膏),是要在水泥使用之时,延长它来状态的时间。否则,水泥一搅拌,便来状态,那样,如何用它来做工程啊。”

柴进点头,应道:“一切都遵照大王的指示。并且,我们早就令木工们,加紧赶制专门用来装水泥的木桶,这些木桶都可以重复使用。大王放心吧。”

宋江道:“大王,如此说来,黄河大桥有戏了?”

“嗯,有戏!”

第二十章 边关(2)

第二十章

边关(2)

半个月后。农历腊月二十四,正式进入春节。高原要去边关劳军,礼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礼品其实很简单,只有两样,一样是银子,一样则是新式点心:发饼。发饼装了好几车,按估算,每个士兵都可分得十个发饼。

十个发饼装一筒,所谓的筒,并非纸盒什么的,大宋纸张没有如此充裕,如此廉价。刚开始,高原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包装,做木盒子之类吧,那样的话,盒子的造价甚至大大地超过了它的所装之物。这不比装水泥的木桶,可以重复使用,当把一盒发饼发给将士们,你总不能再要求他们将木盒子给还回来不是。

然而,大宋人亦皆充满智慧。他们在物质十分贫乏的情况下,因陋就简,在衣食住行上想出了许多应对措施。

当高原提出以十个发饼为单位来包装的要求后,吕三有马上就点头答应。后来,高原才知道,吕三有当时就想好了包装材料:毛竹笋叶。

毛竹是一种近于柳生的经济作物,满山遍野皆是。平素,大宋人都有在吃竹笋时储备笋叶的习惯。因为这些笋叶,可以用来制成许多物事,防水的遮帘,鞋底内衬,当然,还有包装什么的。

吕三有很快就用不多的银钱收购到大量的笋叶。然后,令工人将发饼按十个一筒,先用笋叶包上去,再用小山藤扎紧。每筒发饼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漂漂亮亮的。

劳军所需地发饼,数量甚巨,共需数十万个发饼。吕三有却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赶制完成,如期交货。

发饼的利润被高原所限制,如果生产效率不高的话,吕三有他们便很难赚到钱。

发饼的制作十分简单。要提高生产效率,每天能制出上万个饼。技术瓶颈在烘烤成熟这一关。

吕三有在拿到高原的烤箱图纸后,便再一次感受到高原的发明所具有地巨大价值。

原来,高原设计的烤箱,是一项现代化地技术。

这个烤箱,准确地说,应该称为烤房。

中间照例是一个烧炭的火炉,但火炉却很大。底部面积有四个平方,炉身呈等腰三角形结构,狭长的,高达三米。炉上的烟囱,高度亦超过四米。

火炉一面是炉门,三面却围绕烤箱。

整个火炉的骨架,是一个立体三角形的铁架子。由汤隆按高原设计的图纸,用铸造、锻造两项技术。精心打造而成。

没有镙丝,制作当然就麻烦多了。但水泥地研制成功,却为制成这个现代化的烤房提供了强劲的技术支持。

火炉三面的烤箱,其实都是活动的抽屉。没有白铁皮,但汤隆早就制作出普通的铁皮。从而实现了不停火、不间断地烘烤。工人们按流水线作业,在火炉的三面烤箱外。成批成批地生产发饼。开始或许掌握不好火侯,出现一些偏差,但后来,烤出来的发饼,越来越符合质量要求。

早前,在高原限制发饼地毛利后,吕三有还整日愁眉不展,担心如此蝇头小利,非但不能赚钱,更有可能蚀本。但随着工人操作一天天熟练。每天成品量在不断地攀升。吕三有一拔算盘,越来越喜上眉梢了。

最后。在交货给高原时,吕三有由衷地感叹道:“大王,吕某尽管迟钝,但现在总算明白了,大王曾说过的,效率就是金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吕某自从追随大王,学到的,悟到的,都是一些最宝贵的知识。日后,就算吕某赚不到钱,且把这些知识传给子孙后代,亦是流芳百世地功德啊。”

高原回道:“吕老爷不必泄气。高某还指望你们这些商人,协助本王,一起打造一个全新的天地呢。”

“躬逢其盛,躬逢其盛啊!”

农历二十四,是过小年,沧州的劳军队伍便开始上路。

劳军队伍,共有三位首领,依旧是高原、宋江、吴用。沧州府派一名官员前来,便是钱知府。王莹在家中无事,便也跟随其中,前去游玩。

随行,押着满载礼品和银子车辆的,是特种兵们,由刘唐率队。

天空中飘着小雪,队伍出城门往北而行。

很快,队伍就来到芦沧桥。被炸毁的芦沧桥早修复一新,只是桥孔下方的木架子还没有来得及卸下。

放眼望去,捷地减河的河面之上,满是浮冰和雪团,陆地一般。

众人一路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欢畅。

钱知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稳重官僚,进士出身,举止斯文,不爱多说话,但沿途之中,受高原他们的情绪感染,也逐渐融合到气氛中来。

高原道:“钱知府,你是哪一年中的进士啊?”

“回大王话,钱某是登崇宁元年地进士第。”

“哪位皇帝钦点你地呀?”

“当今圣上。”

“本王也见过他。”高原指了指宋江、吴用道:“他们二位未能有此机缘,没见着。哈哈。”

“大王见过当今圣上?你一个犯上作乱的……”钱知府难以置信。

“是呀。本王见他,可能比你见他时要看得更仔细一些。本王年前在东京时,一共见过他两次。第二次,他在宫中设宴,为本王践行。”

王莹跳着叫道:“我也见过皇上,不过,宫中令人好郁闷啊。我大哥身上还有皇帝赐给地宝物呢。”

钱知府端的吃惊不小,高原挥挥手道:“对这种事,要抱着平常心。小妹,下次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故意炫耀。”

钱知府还是难以接受,问道:“大王和当今圣上在一起,交谈时,该谈些什么呢?”

“当然不是打口水战。不过,我们也为一些军国大事而争论过。”

“军国大事?”

“嗯。就是有关北方战争,以及与金国的外交策略等话题。说真的,本王给赵佶的一些建议,他很是重视。”

宋江插话道:“若不是受我们这班弟兄的拖累,大王只怕早就入朝做官,享受荣华富贵了。”

高原回应道:“那,还不至于。”

第二十章 边关(3)

劳军的慰问团,一踏上捷地减河北岸的宽阔驿道,行进速度便大大加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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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中午时分,就抵达乾符寨兵营。

兵营离乾符镇只有一、二里,依山而筑。远远望去,大门左右两个高高的吊楼十分的抢眼,放寸大小的桶型吊楼之上,照例是了望哨。

兵营占地面积三万多个平方,营房大多依山而筑,中间的校场占地也有近万平方,差不多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

林冲他们,早就知道高原前来劳军的消息。因此,当慰问团进入兵营时,林冲已经带着大小头领,在大门内的大道两侧列队迎接。

又是放炮仗,又是手忙脚乱地行军礼,营内顿时乱作一团。

几个首领,在林冲、鲁智深、田元琛的引领下,来到主帅的主账。说是主账,其实是一间大堂一般的砖瓦房。

几位将领依次入座后,高原摆了一个手势,宋江便开口言道:“几天之后,就是大年了。青州军首领研究决定,青沧两地都成立临时的劳军慰问团。

青州、滨州,由晁盖、卢俊义两位将帅负责团拜,沧州境内,便由我们来负责了。

今年,我青州军接连打了两个大胜仗。这是我军有史以来,最辉煌灿烂的一年,最值得大书而特书的一年。^^君子堂首发^^

因此,我们决定,除了已经发放的战争奖金外,今年春节给将士们的压岁钱,也必须遵循两个原则来发放,一是赏金丰厚,二是人人有份。

金额方面。将士的标准略有差别,但普通士兵每人都保证有半两纹银。兵营中,负责后勤的人员以及囤田的兵士,每人最低也有二百文铜钱。

沧州境内,除了压岁钱外,大王这次给每一位将士一份伴手礼。是最近研制成功的新式甜点----发饼。

有关分发礼品与赏金地原则,宋某再强调一次。就是必须人人有份,不准任何人在其中打任何折扣。”

吴用补充道:“由于发饼是赶制而成的,数量有限,只有将士们才有此伴手礼,其他人员却是没有。一集装箱,里面装有一万份。你们兵营将士总数两万三千多人,按此数量,你们派人前去与刘唐办理手续,开始卸货吧。”

高原一直未哼声,从进营那一刻起,就仔细地观察营中将领们的情绪。尽管大家都嘻嘻哈哈,但高原还发现有人笑得不自然。

于是,高原私下里对林冲吩咐道:“林大哥,安排一间房。我要与田元琛统制单独谈谈。**junzitang.com**”

在一间房内。高原与田元琛相互见礼之后,便相对而坐高原问道:“田统制,最近一段时间,可还适应,可否快乐?”

田元琛见问,便敷衍道:“还适应。也还快乐。”

高原盯着田元琛,笑道:“田统制未说实话啊。哈哈。”

田元琛抬起头,看着高原,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言道:“不瞒大王,新旧交替。难免有些隔阂。

比如。现在军中的礼仪,与过去相差较大。下级见上级。兵士见长官,都有不少的突唐之处。跪拜之礼,哪怕是单腿下跪,都一律取消了。

礼之大本,以防乱也。岂可随意降低礼仪标准!田某难以理解啊。”

“嗯。高某见过当今圣上,第一次赵佶伪装身份,高某当然没有跪拜于他。但第二次,在朝堂之上,本王依然没有跪他,并且,因此还差点掉了脑袋。

军中取消跪拜之礼,一律改成拱手礼,这是本王亲自限定的。

田统制,你地困惑恐怕还不止这些吧。”

田元琛叹了口气,道:“礼就不说它了。本王是降将,本王的旧部亦皆为降兵,受点屈辱,本是意料中事。

可是,刚开始整训官军时,鲁统制及手下,对我手下这班降俘,动辄粗暴以待,轻则辱骂,重则拳脚相向。一千八百多被俘将士,被左一刀、右一刀,砍得肢离破碎、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九千人不到。

更有甚者,官军中所有将领,大多都被罢免,连伍长、什长之类地小头目,也被撤换得差不多了。”

高原诚恳道:“我能理解田统制的苦闷。鲁首领的动作,可能有些过了。那么,田统制,谈谈你本人的处境,好吗?”

田元琛依旧满面愁苦:“目前,兵营训练的课目,与大宋官军相比,出入较大。自然,田某也难以插手了。”

高原继续追问,但田元琛却再也不愿多说一句。最后,高原道:“谢谢田统制今日对本王推心置腹,高某受教了。适才,你说自己是在发牢骚,但愿日后,本王能听到你更多的牢骚。”

当晚,高原再一次召集兵营里地高级将领,在大堂中开了一个碰头会。

高原训斥道:“乾符寨兵营,能开创今天这个局面,成绩应该肯定。

可是,新旧融和之际,需要具有更多的耐心、细心和热心。

鲁首领,是我青州军整训降军方面的专家了,一向大刀阔斧,铁面无情,所以,一直以来,青州军的整编工作,在他的领导下,未曾出现过太大的差错或任何事故。

不过,这次本王要训斥他。

沧州降军,不同于以往。沧州官军与我军之间,因田统制的果断抉择,并未发生过大规模、长时间的战斗。七成以上的俘兵,甚至未做任何抵抗,便弃械投降。

本王要问地是,鲁首领这次是不是没有区别对待啊,且失之于粗暴了?

眼下,被鲁首领裁退的官兵,有没有冤屈啊?其中有些退役兵,兴许能战,只是一时适应不了我军的跑步呀、拉练呀、匍匐前进呀等等课目,这些人身体素质不一定差。

鲁首领以五千兵马,来整顿一万八千多名降兵,心中压力之大,本王是可以理解的。

亡羊补牢,犹为未晚。林教头、鲁统制,能弥补多少就弥补,你们看着办吧。

另外,现在乾符寨统领沧州境内所有驻军的指挥、督导工作,而目前统制官,只有你们三人,你们三人遇事要多商量。田统制过去不太懂新兵训,情有可原,那么,今后,在兵营的后勤与战略等方面,多提一些建设性地意见吧。

三人,三驾马车,本王对你们很放心,也很有信心。”

第二十章 边关(4)

第二十章

边关(4)

高原斥责鲁智深在此次整编过程中出手太狠,鲁智深未有太大的情绪反弹,只是红着脸小声嘟哝一句:“洒家想不了这么多。”

高原接下来言道:“除了发饷发银子,除了发甜点之外,那就是严酷的训练了。生活上的春风化雨,训练场上的金刚霹雳,两样,一样也不能少!

也许,有一些官军出身的将士,对梁山的训练方法不理解。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爬?其实,本王不说,大家也早就明白。官军的训练,总是讲究摆龙门、玩阵法,当然,也包括枪法和格斗技能。然而,当今,真正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大兵团作战,敌我双方比拚的,重点不在技法技巧,最终决定胜败的,是斗志与体力。

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必须要求每一个士兵,具有魔鬼般的体能。大宋军队,在辽国与金国军队面前,总是节节败退,难有寸功。为什么?因为宋兵的体质太弱,平素养尊处优,尽练一些花架子,而极少对将士们进行耐力与奔跑方面的训练。

林教头到乾符寨多长时间了?我军进行了几次拉练了?

不要因为风雪严寒,不要因为节日关系,而产生任何的怠慢之心。相反,要尽快恢复各式各样的新型训练的课程。

越是严寒,越要奔跑,越要拉练。你们三位头领,不仅要求寨中的军队这样做。还必须督导沧州边境地军队要抓紧训练。

青州军占据沧州近快两个月了。目前,从东京传来的情报,皆说朝廷按兵不动,皆说朝廷没有任何出兵收复失土的企图。

赵佶皇帝,尽管喜好呤花弄月,但那都是假象。他,绝不是一个丧失斗志的昏君。相反。他一直好高骛远,满怀壮志。

年一过。天气便会一日日暖和起来,朝廷大军还会冬眠么?面对我军扩充疆土的行为,大宋朝廷还能忍气吞声,做缩头乌龟么?

大家还等什么?

积极备战之外,还要防止颠覆。

一些将领还在生闷气,一些首领还在耍权术,够了!如果骄傲自大。如果互相拆台,失去了根据地,大家什么也不是,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高原以愤怒的腔调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会场气氛顿时压抑,鲁智深地脸依然紧绷,宋江气得喘粗气。

不久,宋江便忍不住,站起来。叫道:“高兄弟,你又一次消遣宋某了!当日沧州,宋某只不过与鲁提辖他们,商量要加快攻城的速度,不要置我军于荒郊野外而受虐。

如此,宋某怎么耍权术了?今天把话说明白。免得日后宋某再被人当作活靶子,当作乱臣贼子。”

高原坐在位子上,一直冷冷地看着身旁地宋江,极力保持平静地开口道:“宋首领,你先坐下。占据沧州,就方式方法而言,我军首领们早就开会制订过决策。你,与鲁头领背后议论,想改弦更张,这便是违反法纪。

鲁头领在整编中。动作过于强硬。这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错误。

刚才说了,根据地若不稳。我等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打个比方,沧州以及沧州官军,就象一个女人,你想霸王硬上弓,也可以,除非,你不想与她在一起过日子。

如何让这个女人死心塌地跟定自己,如何让这个女人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当然不仅仅是强占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攻心。

一当,女人的心属于你自己了,你家才会篱笆牢固,你家后院才不会失火。

鲁智深一英雄豪杰,出家之前,不好女色,除了曾经为了义气而杀人放火外,可谓是两袖清风。出家之后,鲁和尚对女人,当然更心如死灰了。

他是不懂得什么刚柔的道理,宋头领,难道你也不明白其中地机窍么?”

宋江再次暴跳起来,怒吼道:“你还消遣宋某,宋某跟你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正当高原打算豁出去时,不曾想到,林冲与鲁智深双双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宋江,鲁智深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对于高大王,洒家有时也忍他不住,但终究领着我们一步一步向前走。公明哥哥听劝,忍住!”

田元琛在一旁,惭愧道:“田某现在才明白,与高大王相比,田某枉比他多活二十年!”

吴用却不高不低地劝道:“大家都坐下来,想分家散火,也不是这个分法啊。”

“怎么个分法?宋首领,不妨说说看。”高原道。

宋江还在不停喘着粗气,道:“年青人,宋某受不了你的奚落,沧州,宋某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高原诚恳道:“高某向宋大哥道歉。高某今日实在不该拿宋大哥的个人经历来作比,其实,高某只是想把道理说得通俗一些,但没有注意到宋大哥的感受。

宋大哥不想呆在沧州。那,去滨州花荣那里怎么样?

滨州是青沧二州的交通咽喉,宋大哥此去,得好好经营一番。不过宋大哥请记住,一当把滨州给弄丢了,青沧两地便会被完全割裂开来。如此,届时,我军被断了后路,高某倒没有什么,只怕弟兄们将不会原谅宋大哥的。”

一直未说话的林冲,这时,终于开了金口,道:“其实,林某为高俅一事,对大王亦有想法。

今日一闹,林某亦感痛心、愧疚。

林某与高兄弟相处两年多了,林某总是真切地感受到一点,只有高兄弟,才能领着大伙走上正途。其它人,或者能力不够,或者心中没有谱。

公明哥哥听劝,大王年青,需要我等扶持,弄僵了,大伙都不好办,晁大哥也不会答应。”

众人纷纷劝说不休,最后,宋江终于叹息道:“算了。今日宋某失态,对大王不尊,皆因为大王提及宋某地痛处。”

高原闻言,顺坡打滚道:“宋大哥,高某失言,日后,再也会提及。如果,你不原谅,那高某就回青州去了。”

“高兄弟还有青州可回,宋某呢?!”宋江愤愤道。

第二十一章 惊蛰(1)

第二十一章

惊蛰(1)

没有星星的夜晚,山岭上一轮孤月,发出幽幽暗光。高原站在野外,静静地思索白天里的事,心中顿感苦寒。

山中竹林被积雪重压,偶尔发出一阵阵断裂之声。

王莹一直陪在高原的身边,极力安慰劝说。

王莹道:“大哥,小妹有时也觉得,你内心似乎有很大的痛苦。好象,大哥对一切都很不满意,总是力图改变身边的人或事。

大哥,如此为人,是很累的。

如果,你总是居高临下,总是教训身边的人,那样当然就会引起他们的不快和反弹。

记得小妹第一次在梁山遭难,那时,大哥你何等风趣,何等沉着。

现在,大哥怎么这般急躁呢?”

高原声音低沉道:“大哥我很孤独。许多时侯,同小妹身陷贼窝之初时的感受相同。

身边的他们,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一段精彩的故事,都是所谓的英雄,然而,在大哥眼中,他们皆是瞎胡闹,瞎折腾。

因为,他们身上总是潜伏着匪性,这使得大哥我抱负难伸。

小妹说大哥总是抱着居高临下的处世态度,是啊,大哥常常不知不觉便做起了他们的教师爷。

人人都想当皇帝,人人都不想尊重他人,不想尊重社会。

你看看他们对待田元琛时的那个德性,都觉得自己比田元琛高大。若不是畏惧大哥我。他们早就要对宗府尹、田元琛他们动手了。

如此素质地团体,若日后夺得天下,岂不是给天下人带来无穷的灾难。

尽管,他们一直在克制自己,用心地配合我,迁就于我。可是,他们若不真心改变自己。迟早有一天,饱受压抑的他们便会象炸弹一般爆发的。

所以。大哥我,在风光之时,内心深处,总有一份危机感。”

“报,大王,林头领和鲁头领探视大王。”一名特种兵赶来报信。

高原房中亮着一盏油灯,吴用、林冲、鲁智深围坐在桌子边。特种兵进来。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兄弟,你还在生气吧?”林冲关切道。

高原看着林冲、鲁智深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贼窝之中,围绕大王位置之争,历来充满着血腥。

火拚王伦那会儿,高某便猜到了有现在这么一天。”

鲁智深道:“谁争大王位置了?洒家看宋大哥,也没有这个想法。高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

“鲁大师。涉及到观念、路线,高某寸步不让。

青州模式,表面上看,是成功了。但你们这些将领,心中都憋着气,不服。

一当有风吹草动。青州模式便会墙倒众人推。本王丢掉位置事小,弟兄们的前途将变得一团漆黑。

接下来,在黑暗中探索也好,摸石头过河也罢,其实,那都是一种下流至极且含糊不清的做法。我们现在是占据一方的诸侯,掌握着治下百姓地命运,不容儿戏,否则,终将是草菅人命。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得有一个准绳。”

林冲道:“但我们还是依令行事,并没有出轨的地方啊。兄弟。你说说,你到底要我们怎样做?”

“老梁山与青州三山地所有将领,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改变自身。”

“怎样改变?”林冲和鲁智深不约而同地问道。

“观念的改变!

上梁山的弟兄,每人都有一个故事,都觉得自己苦大仇深,所以,都仇视社会,痛恨官场。

可是,我们现在也掌握了权力,我们也做官了,我们仇恨谁去!

当初林大哥被高俅陷害,还投奔梁山。这是要造反,要与整个社会作对啊。

可是林大哥,你想过没有,你与鲁提辖也曾经是朝廷的命官啊。

这一切说明什么呢?这一切说明,当官的,也是身不由己,也是自身难保。

所以说,你仇恨高俅可以,你瞧不起所有有权有势的人,这就不对了。他们作恶,一半是因为自己品行,一半是因为情势使然啊。

血雨腥风过后,我们还得回归理性上来。

要想改变社会,我们不可另起炉灶,我们不可大破大立,我们必须循序渐进。而首先,我们必须要运用好手中的权力。

宗府尹,从前可能做过不少坑民害民地事情,可是,现在他被我们统治,他就自觉不自觉地推行税收新政策,做出造福百姓的好事来。

为什么一定要用宗府尹他们呢,难道,不能让梁山的自家弟兄直接去做府尹、做知府么?

行政,其实也是一种文化。在梁山团队没有产生新文化之前,我们只能修补,而不能拆房子重建。

对,是房子。你手中什么木材也没有,你能拆房子重建么?除非你拥有更好的材料,甚至拥有新型的建筑材料:如水泥等。

梁山弟兄,大多曾经杀人放火过,这些人,能做什么样的官啊?如此心态,如此修为,能给百姓们带来些什么?

上次,高某去密州,粗略地检查了施恩的知府工作,其实,他做得很差。”

吴用道:“大王说的甚有道理,以前,我们都没来得及认真思考过。”

高原道:“从离开梁山那一天起,我们真正踏上了打天下地道路。占据一个地方不难,难的是,治理好一个地方。

现在的青州怎么样?

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有些忿忿不平呢?!”

鲁智深摸着脑门,笑道:“洒家也没有想过这些。”

高原继续开导道:“弟兄们的出身决定了,弟兄们只能成为一支武装力量。对社会的变革,只能担任第一期工程,就是血雨腥风。而第二期的施政,弟兄们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也。

再强调一次,对于执政,青州军将领只能顺水推舟,而不能上船驾驶。

要容忍宗府尹、田元琛,要接受青州模式,甚至要接受高某上面所说地这个事实,对于你们来说,很难很难。但大家必须得有一个心理准备,一当改变心态,这其中的妙处,慢慢你们才会感受得到。”

看着林冲、鲁智深一脸的无奈,高原忽然问道:“林大哥,高某来时,怎么不见扈三娘啊?”

鲁智深这才哈哈大笑道:“嫂子身体欠恙,有喜,有喜。”

“好啊。”高原叫道。

第二十一章 惊蛰(2)

第二十一章

惊蛰(2)

第三日,劳军团要前去海河边防前线。

大清早,兵营的大小将领们齐集寨门内外,列队欢送高原一行。

林冲要陪同高原一同去边关慰问,留下鲁智深暂时主管兵营事务。

鲁智深走出欢送的人群,来到高原的面前,满面春风道:“大王,有时间多来兵营指点指点工作。大王放心,昨晚所讲的道理,洒家也明白了个大概。不信,你问田统制,今日一早,洒家特地找他道歉过呢。”

鲁智深边说,边拉过田元琛,对后者说道:“田统制,洒家找过你唠嗑,你给大王证实一下。”

田元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原满意地点点头,道:“鲁统制,你现在管的场子大了,希望你遇事多想想,以大局为重。”

“大王,洒家这就抓紧练兵,一定给青州军再争一口气。”

“嗯,有空,你也可以回沧州城走一走。看看沧州城有啥变化,看看青州模式是否立竿见影。”

“好嘞,洒家记住了。大王,你们慢走。”

在高原的车队跨出寨门的那一刻,田元琛忽然对大小将领喊了一嗓子:“欢送大王!”

众将闻令,便都扯开喉咙,一齐嚷道:“感谢大王的恩情,大王一路顺风,祝首领们万事如意!”

看来,这帮人事先是排练过的。

高原转身,高拱双手。也吼道:“各位将士,本王给大家拜一个早年,恭祝大家发财。”

“哈哈哈……”

宋江一直表情阴郁,硬是没有哼声。

从乾符寨去海河边关,走地仍然是一条宽阔的驿道。

路况非常的不错,路面皆沙石铺就。尽管路两边的农田、池塘或被冰封、或被雪埋,但驿道上。却是干干净净,即使有积雪的地方。积雪也十分的稀薄,对车辆行进,几乎无有任何阻力。

然而,越往北行,天气越来越寒冷。特别是经过独流减河西岸的那一段驿道时,空中刮过地寒风,刀子一般刺人。

高原不禁将身上的那件狐皮大氅紧了紧。看了一眼王莹那张从白色貂毛中露出来地红扑扑的小脸蛋,再回头向宋江、吴用、林冲等人望过去。

忽然,高原无话找话,主动对宋江招呼道:“宋大哥,北地的天气怎么这么冷?”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宋江见问,先是一愣,然后没好气地低声嘟哝一句:“还好。”

吴用见此,便应景道:“大家放弃马匹。一路步行,身子热乎多了。哈哈。”

高原道:“看来,下次来边关,得送给将士们一些糖腌姜丝,或辣椒泡菜什么的,才最为合适。”

“大王。兵营早就给将士们送去大量生姜和柴胡。至于辣椒,这东西比较稀罕,货源不足啊。大王说的糖腌姜丝、辣椒泡菜是何种食品,这个林某闻所未闻。”林冲回应道。

“林大哥,糖与盐,功能是一样的。皆可用来腌制与调味,只是味道不同罢了。”

路状如此之好,在傍晚时分,高原地车队就抵达了边关驻军的总营——小南河寨。

小南河寨兵营,也是一个经营多年的老营。其建筑的规模与质量。一点也不比乾符寨差。

到达兵营时,王宝和武松二人。早就率领一般将领恭侯在辕门外迎接。

武松叫道:“众首领一路辛苦!杨总兵、李逵、张横兄弟、童威兄弟他们皆在前线把守,武二与王参谋留守营中,负责营中将士们的训练。

众首领远途跋涉,武二已经令人准备了热汤热水,首领们先去歇息便是。”

高原笑道:“武二哥,看上去精神不错啊,这行事也是有章有法的,进步不小。”

“大王,不怕你笑话,这些都是王参谋私下里嘱咐的,武二是个粗人,哪能想得这么仔细。

对了,武二与王参谋合计后,早就派人去请杨总兵他们回营。

另外,王参谋说年关已至,时间紧迫,劳军团没必要再四处奔波,所以,特派人去乾宁、南皮、乐陵等处兵营,通知秦明、杨雄、黄信等头领,明日赶到我小南河寨集中,前来领受劳军团的慰问。”

一直未开口地王宝,这才不好意思道:“这些皆是王宝自作主张。大王若想亲自去乾宁、南皮等我军边防营寨考察,等过了年,春暖花开,再去也不迟。”

高原开心笑道:“嗯,王参谋所虑甚为周到。

这里,与乾符寨的气氛可谓是天壤之别啊。这里,不是剑拔弩张,而是和谐共处。本王有一个愿景,那就是新旧和谐,迅速地、毫不迟疑地无缝无隙地粘合在一起。

王宝其人,为官清廉,为人机警。他,终于让本王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本王梦想实现的可能。

宋首领、林教头,你们要好好地看一看,问一问。

如果下次本王去乾符寨,那里依然毫无起色,你们将难辞其咎!”

吴用一旁强调道:“宋大哥,大王生性率直。大王所希望的,究竟是什么,现在不是一清二楚了么!

正如大王刚才所言,从王参谋的身上,我们知道,大宋官员鱼龙混杂,其中不乏姣姣者啊。”

宋江勉强道:“宋某也明白,高兄弟所谓尊重社会,其真实意图。”

高原不客气道:“为人低调,执政更需谦卑!多找找梁山弟兄与三山弟兄自身所存在的先天性不足,这对于我们地前途,有百益而无一害也。

战场之上,要有血性、血腥。然而,对待黎民百姓,要忍让、忍让、再忍让。

否则,一当给百姓们血色的记忆,日后终究是要产生裂痕的,终究要被历史清算。”

林冲道:“大王,我们先去休歇再说。”

武松冲着手下将领,喊道:“弟兄们,上前帮着赶车,给慰问团前头带路,走嘞!”

第二十一章 惊蛰(3)

第二十一章

惊蛰(3)

当晚,杨志、张横匆匆回营。

高原、宋江、吴用、林冲,便听取杨志、武松、王宝、张横等人的工作汇报。

张横率先言道:“海河沿线,最往东边乃泥沽寨,最往西边乃独流东寨。

东边泥沽寨临海,为黄河入海口。入海口处,河面之上终年雾幛沉沉,加之水流湍急,敌我双方很难从此登上彼岸。

水军接受王参谋的建议,将防御重点放在最西边的独流东寨。此处乃三国交界,河西为大宋的清州、霸州,河北为燕云,燕云眼下在金人手中。

金兵正在与大宋交割,将燕云归还大宋。趁此混乱之际,前些日子,我水军配合戴宗头领的行动,已经将五、六名斥侯送入清州,而后转道燕云,不久便会有情报返回来。

本将汇报完毕。”

“张总兵,冬季黄河河面皆冰封,这段时间,水军都在忙些什么呀?”高原冷冷问道。

“报告大王,水兵们水上训练是无法进行的了。与杨总兵商讨之后,已将新招水兵五百人送入兵营,与步兵一起训练。

十天以前,公孙大师送来三尊大炮,令本将将其安置在大船之上。这段时间,张某与几个水军头领,便忙乎着这件事。”

“嗯。”高原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杨志。

杨志沉思片刻,言道:“根据海河的地理特点和我军地战略目标。我们将水陆大军之主力布置在独流东寨。往东,三女寨、双港寨、泥沽寨,各处分别只安排二、三十人把守,保留或使用原有的烽火台,使它们降级为岗哨。

本将与王参谋合计后,独流东寨的前沿阵地也只有五、六百人驻守,野狼师绝大部分留在总寨里训练。

总寨距离前线只有二十里左右。一当有事,兵力调动将十分快速。

另外。前线各处驻守的人马,按期由总寨调派人马来轮换。如此,以达到所有将士既能训练、又能熟悉前方阵地的目的。”

王宝补充道:“为了有效应对紧急状态发生,目前,本寨从戴头领那里调用了数十名斥侯。这样,我小南河寨与乾符总寨以及南边乾宁、南皮等营的联系更为密切,一当有事。各处都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准确情报。”

高原一边听王宝地分析,一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宋江、吴用。

宋江只是微微点头,吴用却大声赞道:“王参谋的心思果然慎密,大王真乃慧眼识人。看得出来,各处地计划布局,皆受你之影响。”

第二日一早,杨志、王宝、张横等将领,陪同高原一行。前去独流东寨前沿阵地视察。

一个多时辰,众将到得独流东寨。

李逵从寨中冲出,大叫道:“你们都来这里过年吗?哈哈。”

高原未吱声,宋江上前道:“铁牛,想煞大哥了。这冰天雪地的,你依然坦露着脖颈。铁牛冷不冷?”

李逵深情道:“大哥,这里冬天不同江州。铁牛在江州时,每每过年,遇上下雪、结冰,都喊冷。可以,比较这北方,江州那里的冰雪只能算作是毛毛雨。

不过,铁牛现在也慢慢适应了。”

高原不怀好意道:“李大哥实在受不了,那就别硬撑着。要不,这次随我们回沧州去。那里要暖和一些。”

李逵叫道:“好啊。铁牛就想与我大哥厮守一处。”

宋江恶狠狠道:“铁牛休得胡言,这里的将领不都好好的么。只有你娇气。”

李逵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吱声。

当下众将离开营寨,在张横的引领下,往黄河边行去。

举目观眺,黄河堆积羊脂一般,全被冰雪覆盖,一片银白的世界。

张横指了指身边陆地上地石埠头,道:“现在枯水季节,此处渡口已经在陆地之上,这里离河水还有二百多米,大王,要不要前去河边看看?”

高原道:“张将军前头带路。”

于是,众人沿着河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张横的身后。

河床的泥淖早被冻得坚硬结实,众人踩在冰雪之上,脚底发出很响的“咯吱咯吱”声响。

来到黄河边上,张横解说道:“大王及各位首领,这里便是河水冰层,大家看看,它的颜色与河床有一些区别。”

吴用笑道:“果然不同,河面的结冰要晶莹剔透些。”

高原再次抬头远望,黄河由南向北,在此处转身掉头向东,一条由西向东的河流正在此处与黄河交汇。

高原道:“这河汊处好宽啊。向北去,离对岸燕云恐怕有二里以上的水程,要从此处渡过海河北上,恐怕比渡过海河地入海口处,也容易不了多少。”

张横道:“大王所言甚是,因此,本将把水军船只皆放置南边的码头。此河叉处的水情一定是凶险无比。”

高原道:“张将军,你给各位将领讲一讲这里的水域状况。”

“好。诸位将领请看,黄河在此处转弯,与由西横向而来的白沟河交汇后,然后共同构成了海河,波涛汹涌地流入大海。

当然,现在冰封时期,大家看不到波涛。以本将的经验,只要天气一转暖,黄河融冰时,这里一定是波急浪高,且雾气笼罩。

本将说完了。”

空中下起了小雪,几片雪花落在高原地脸上。

身边的王莹兴奋道:“这里白茫茫地,很壮观,很美啊。”

高原命令道:“好了。大家都看过了这里的情形,回去再认真研讨吧。”

回到营寨,用过中饭后,高原、宋江、吴用召集杨志、王宝、张横来研讨。

高原叹息道:“本王现在才明白,若要从海河沿线来渡河北上,简直是个梦想。不是说不能渡过海河,而是说渡海河,我军将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第二十一章 惊蛰(4)

第二十一章

惊蛰(4)

高原否定了经海河沿线渡河北上的可能性,众头领便陷入思索。

吴用道:“大王的意思,是要借道清州、霸州,从白沟河一线渡河北上。”

王宝道:“白沟河防线,在清、霸两州境内,有几处官军营寨,其中的佛圣涡寨、田家寨,规模较大一些。

过去,这几处官军营寨的兵力总和,大约在五、六万人,乃大宋的防守要点。可是这一两年来,白沟河对岸的蓟州、涿州等地早归还给大宋,所以,白沟河再也不具有边防线的意义了。

军师说要借道清、霸二州,自然是指攻取这几处营寨的了。

如何攻取,什么时侯攻取?”

高原道:“迟攻不如早攻,攻打时间,应定在一个月之内。”

王宝不解道:“那就是元宵节前后了。此时乃黄河冰封期,我三军将士如何渡河?难不成人人脚下绑稻草、麻皮?”

杨志亦感困惑,道:“脚上不绑东西,大军在冰面上行进是不可能的事。若脚下绑上稻草之类的东西,登岸作战时,又比较麻烦。搞不好,就会人仰马翻。”

高原胸有成竹道:“大军如何过河,本王自有办法。”

王宝依然言道:“既然大王有使大军渡过冰河的办法,那干脆趁黄河冰冻之时,从海河沿线渡河,直接占据燕云北岸。在那儿建立我军的桥头堡算了,何必绕弯子。”

高原面带微笑,盯着王宝道:“这里面有一个政治问题。目前,不是我军攻取燕云地时机。攻取燕云的时机是什么?就是在金兵卷土重来的时侯,早了,那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军现在只能做北上抗金的先期准备。”

林冲也深有体会道:“大王的目标。一直就是金国军队。”

王宝不依不饶,言道:“为什么大王铁口直断?若金兵对燕云地区没有卷土重来的话。这一切不是瞎折腾么?”

高原怒色道:“王参谋,注意说话分寸!关于金兵地习性或未来的动向,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就不要乱讲。

本王说金兵会卷土重来,自然有本王地道理。我青州军从梁山至青州,再从青州跃马边关。全部的战略目标,全部的运动主题,皆以本王这一判断为出发点!

因此,有关此事,再也不要讨论了。”

宋江也如梦方醒,不由分说地呛声道:“宋某认为王参军言之有理。若大王这一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为了这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目标。我军由南至北,岂不是瞎折腾!”

高原一脸冰寒,好半天,才怒不可遏道:“什么叫瞎折腾?五千多兵力,折腾成十几万兵力;一座水中孤山,折腾成三州万顷土地。这样的折腾。能称着是瞎折腾,那什么样的折腾,才是充满着智慧、充满着理性地折腾呢?

宋大哥,对不起,又要拿你的经历作比了。

当日犯下命案,你四处仓皇避走,可为了孝道,你又主动投案自首。

一直以来,你与我梁山贼匪眉来眼去、暗中相互照应。在江州服刑期间,你故态复萌。竟然乘醉而写下反诗。公然表述反志。从而,再一次将自己送上了风尖浪口、送上了断头台。

你是一个至孝之人。观你前半生的作为,这才叫无头苍蝇般的瞎折腾。”

也许早有心理准备,也许高原的冷嘲热讽正中下怀,这次,宋江不怒反笑,道:“高兄弟,宋某自认是一个不孝之人。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

看到宋江这般反应,众将领如释其重。

张横应景道:“大王所言不虚,公明哥哥为了忠孝,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高原叹道:“要真正成为一名反叛者,谈何容易。忠与孝,便是最大的心里羁绊。高某尽管父母早亡,可是,我的儿子已经来到这世间。今后,率性而为、放任自流之时,不得不瞻前顾后也。”

王宝依然冷酷,又出声道:“金兵会不会卷土重来,我们暂且不去管它。下官想知道,大王如何让大军渡过眼前这无边无际的冰河?”

高原象是没有听见似地,继续言道:“接着刚才的话。以一年为期,届时,如果金兵没有卷土重来,高某将主动辞去大王一职,彻底退位让贤。

王参谋、宋大哥说的对,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我蛊惑弟兄们转战南北,其罪大焉。

金兵如果没有南下,那么,我军整个战略导向便是荒唐的。即使,在这个‘荒唐’过程中,我军发展了、壮大了,那又能怎么样?作为这一切的总导演,我亦难以推脱罪责!

高某,从不恋栈权力。”

吴用道:“从梁山开始,高大王曾经做过许多判断。就吴某所见,至今,还没有一次是失算地。

另外,大王所研制的烧酒、火药、水泥等,俱皆一举功成。

别小看梁山烧酒,正是它,为我梁山赚得第一桶金。为日后我军壮大,提供了强劲的经济支撑。

至于火药,其威力,其恐怖,那就不用吴某说了。

水泥再一次研发成功,如何能激活青沧两地的经济,如何能造福众生,我们亦将拭目以待。

总之,如果把这一切称为瞎折腾的话,那吴某,还有晁大哥他们,也愿意不断的折腾下去!”

王宝低头言道:“下官用词不当。”

高原这才笑道:“算了,我们现在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折腾了。哈哈。”

杨志道:“大王,杨某最近也想明白了。一个锅内吃饭,众弟兄生死与共,荣辱与共。大王是好是坏,弟兄们心里亮堂着呢。

现在,大王说说,如何让大军渡过冰河。”

高原不经意般言道:“制造滑雪板和雪橇。”

“滑雪板和雪橇?!”众将领一齐惊呼道。

第二十二章 冰河(1)

第二十二章

冰河(1)

当天下午,秦明、杨雄、黄信、燕顺等头领都赶至小南河寨。高原见过众将后,便让杨志、武松安排他们留宿寨中。

在高原的房间里,高原正跟秦明他们寒暄。

杨志道:“大王,弟兄们很久没有相聚了。今晚在寨中办宴,不醉不休。”

张横亦兴奋道:“上午,水军将士撬开黄河冰层,捕获了几百斤黄河鲤鱼。今晚的主菜这不就有了么?哈哈。”

高原一听,顿时兴味盎然道:“好啊,黄河冰鲤,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高原掉头对王莹道:“走,小妹。我们去厨房看看,本王要亲自动手,做几个好菜。”

王莹一听,便乐不可支地拉着高原往外就走。高原回头对众将领客气道:“对不住,你们随便,本王烹饪去也。”

当晚,经高原指导,厨师们做出了“糖醋黄河鲤鱼”、“红烧鱼”、“干烧鱼”等系列。并且,晚宴的主食也是鲤鱼面条。

众将领就着美味食品,饮酒畅谈,十分地开心。

吴用夹了一口菜,大嚼一通之后,然而咂着嘴赞道:“大王弄出来的这糖醋黄河鲤鱼,真堪称美味佳肴啊。嫩滑爽口,甜而不腻。真乃好东西。口福,口福啊。”

杨志道:“这是怎么弄的,味道如此上乘?”

高原回应道:“其实,这道菜做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关键是掌握火侯。先将鱼洗净,切成块状。加淀粉、加盐搅拌后,放入热油中稍稍炸一把。

在锅中放入葱花、姜末,然后,再将油炸地鱼块入锅煮一下。最后,加入糖、醋,出锅。就成了。哈哈。”

王宝亦开口夸道:“万事皆学问。这烹饪亦如此。”

高原满面红光道:“诸位抬举。等一下,主食鲤鱼面条才真正具有技术含量。不过。其烹饪炮制过程,恕不奉告了。”

这个晚宴,众将领如沐春风,感受到了高雅之情调。

第二日上午,众将齐聚营账,召开军事会议。

宋江率先发言道:“各位边防将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开疆辟土,辛苦忙碌、劳苦功高。

三天后,就是大年了。高大王及青州军首领们,这次特地来看望大家,慰问前线的将士们。

我们给前线将士每人一分压岁钱,一分伴手礼。

这份伴手礼,是高大王亲自发明研制而成的,希望大家在品尝它的时侯。能体会到大王对将士们的关怀厚爱。

除了慰问之外,本次大会,还有最新的作战步署。

我们研究决定,一个月内,要攻占清州、霸州的官军营寨。

弟兄们不要着急,听宋某说话!

现在冰天雪地。大军行军与作战都十分困难。不过,大家放心,大王已发明了一种新型地、能让大军抢渡冰河的交通工具。

大王说了,给各个作战部队半个月地时间准备,主要是练习使用这个种新式交通工具,练习冰上快速行进。

半个月后,就要攻占目标区域。具体的作战计划,届时,大王再统一下令布置。

最后,宋某要说的是。这次慰问团。准备跟前线的弟兄们一起过年。我们,就在小南河寨。送旧迎新!”

将领们稍感振奋,便又鼓掌叫好。

吴用接着发言道:“刚才,陡地宣布新的战争动员,大家都感到错愕。其实,这次只是攻取清州、霸州的部分的战略区域而已,并不是占领两州全境。

说得明白一点,就只占领官军沿白沟河、沿黄河地几处营寨而已。吴某再说得直接一些,其实这几处官军营寨,大多处于半废止状态。因为如同乾符寨一样,眼下,这几处营寨中的主力已被朝廷抽调去燕云前线了。

关于此次战役,最困难的是,在冰天雪地中作战。天寒地冻,考验着每一个将士的意志。可是,在冰雪天里,与其让将士们躲在屋中整日烤火,不如将部队拉出去锻炼一把。

两天前,在乾符寨,大王特别嘱咐,要抓紧冬季的兵训。吴某猜想,我军的许多营寨,眼下大都暂停兵训了,这是十分错误的。

就把这次战役,当作是一次冬季热身的兵训好了!”

宋江、吴用讲完话,众将领纷纷把目光投向高原,高原浅浅一笑,道:“大家欢迎王参谋讲话!”

于是,高原带头鼓掌。王宝在掌声中,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红着脸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口道:“本将没有什么要讲地。不过,刚才看到大家情绪有些波动,王某要说的是,天寒地冻,这种恶劣的作战环境,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昨日上午,大王根据青州军总体战略目标的需要,结合黄河、海河、白沟河的具体地形特征,临时调整战略布局,临时决定这场冬季地战役。

当时,王宝也是相当地不理解。

昨晚,王宝想了一夜,想起青州军攻打沧州时,大王的种种谋划措施。想起了芦沧桥;想起了沧州南门;还想起了大王抢渡冰河的新发明。越想,王宝越觉得,一直以来,青州军之所以得到一日千里的发展和成功,皆因为青州军所采用的战术与世不同。

青州战术有什么高明之处?王宝概括成四个字:出奇制胜。

战术奇,武器奇,并且其指导思想也十分之奇特。这些,正是让王宝迷恋不舍之所在。

现在,大王要青州军在冰雪之中,抢占清、霸二州的一些战略要地,这也是一个奇招,王宝十分地看好它。王宝对此战信心十足!”

高原听完王宝的讲话,再一次带头鼓掌。

“噼噼啪啪”鼓掌声里,高原难掩内心的振奋和欢喜之情。

第二十二章 冰河(2)

第二十二章

冰河(2)

“过了年,就是宣和五年了。”会场中,响起了高原的声音,“我军从梁山起步,经过两年的发展,在政治与军事上,都奠定了相当坚实的基础。

从四五千人的绿林盗贼,逐步发展到今天十几万的大军,这一切成果来之不易,皆是我军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随着占领区的不断扩大,现在我军的经济方面已经具有相当的实力。这次,给将士们发压岁钱,就是对在这一年多来的反围剿战斗和攻城略地战斗中我军将士们的表现的再一次肯定。

首先,肯定我军将士在历次战斗的英勇和顽强。从打祝家庄那会儿开始,历次战斗中,我军皆有将士于阵前壮烈或挂彩。要生存,就得战斗。要战斗,就难免有牺牲。因此,我们绝不能亏待这些冲锋陷阵的勇士们。

其次,肯定我军将士吐故纳新的胸怀。老梁山的将士,三山的将士,现在还剩下多少?阵亡的阵亡,致残的致残,退役的退役,十多万兵力之中,恐怕他们占不到二成。然而,令人庆幸的是,他们依然是我军的中坚,是我军的火种。要发展壮大,必须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小肚鸡肠的人,什么大事都干不成。来前,本王表扬了小南河寨的杨志杨总兵,表扬他与武行者等将领,与王参谋之间的快速粘合。尊重他人,取长补短,这才是小南河寨的工作在短时间就打开了局面。一切都有条不紊,有章有法。军事上,是这样。政治上,又何尝不是如此。是慕容知府、宗府尹他们,协助了我军对占领区地理性统治。昨日,与秦明、杨雄、黄信、燕顺他们交谈,令人高兴的是。他们把青州模式都带到了沧州边境地区,终于在那里开花结果了。对当地的政府。少一点粗暴,多一点安抚。只有如此,我们的事业才能做大。

下面,本王就来展望这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

新年伊始,要胜利地完成对白沟河沿线的占领。这一战,是宣和五年地首场战斗,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地。一定书写这完美的第一笔。

几处早茑争暖树,谁家燕子啄春泥!黄河地开河期在三月中旬,我军赶在开河期之前,就要在冰河之上舞动起来。还有什么比这场战斗更富有诗意的呢?

眼下,金兵已经开始征辽,大辽帝国即将寿终正寝。我们在白沟河边站稳脚步,耐心等待金国对大宋翻脸,耐心等侯金兵的挥戈南下。当大宋军队被金兵打得抱头鼠窜时。我们要迎头而上,毫不客气地让金兵停止他们野蛮而疯狂的脚步!

有人还在怀疑,还在问道:金国真的会变脸么?金兵真的会卷土重来么?

本王不客气地呵斥你们,本王率领大家一路打来,其全部意义就在这里。你们若一而再地疑神疑鬼,倒不如现在就把本王给轰下台算了。

历史。留给大宋王朝的时间不多了。

历史留给青州军地时间也不多了。

青州军必须以一年为期,抢抓机遇,彻底完成自身的蜕变,在政治和军事上达到一个最基本的水平。否则,我们将与历史擦肩而过,最终在内斗中、在互相厮咬中而土崩瓦解。

为什么会这样?本王并没有夸大其词,没有主题、看不到希望和目标的军队,最终都将堕落成为一支乱军,成为一群没有纪律、没有理性、只能内斗的禽兽。

大宋王朝崩溃在即,我们当仁不让地要成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脊梁。成为她的灵魂。

我军摧枯拉朽、拯救民族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

高原唱读这最后一句,故意拉高声调。台下地将领们热血来潮,疯狂地鼓起掌来。

掌声歇处,高原命令道:“明天,秦明等将领,就要分别赶回自己的营寨过年了。把礼物带回去,把首领们的浓情蜜意带回去。

下午,本王要给你们展示一下,如何在冰上舞蹈,这可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你们别偷懒,不仅要让你们的手下跟着本王学滑冰,你们自己也要学。你们学不好,就靠边,就丧失去前线指挥的资格。”

众将领闻言,顿时表情复杂,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又是着急。

最后,高原道:“林教头,作为此次战斗地总指挥,你有什么要交待给大家的?”

林冲站起来,叫道:“大王指到哪儿,我们就坚决打到哪儿,没有什么好说的。

众将听令,从即日开始,我们就投身到备战工作中。

力争做到过节、备战两不误。”

宋江喊了一嗓子:“备战会到此结束。中午酒宴,大家悠着点,下午还要跟着大王,学他的冰上舞蹈呢。”

“哈哈哈……”

散会后,高原、宋江、吴用,却把秦明、杨雄、黄信、燕顺四人给留了下来。

宋江道:“大王把你们留下来,是有新的步署。你们这次回去,除了备战之外,要迅速建立中心营寨。

我们研究了一下,决定以南皮寨为中心营寨。北统乾宁寨,南统乐陵寨。

这次攻取白沟河一线的战斗,你们的任务是,抽调出四千兵力西进,往北,占领独流北寨和雁头寨,日后,在那里掩护白河沟一线的我军侧翼。

而留下的四千多兵力,继续坚守南皮一带。

日后的人事会有新地调整和安排,沧州会再抽调兵力来补充南皮驻军地不足。届时,由谁领军西进,谁留守原地,大王会下达新的命令。”

秦明望了高原一眼,道:“大王,我军乐陵寨与花荣地滨州兵营,一西一东,一北一南,对棣州形成了夹击之态势。我们为何不直接拿下棣州,从而使我们的防线更为完整、更为坚固?”

高原摇摇头,道:“秦将军,谢谢你的建议。可是,既然对棣州形成了掎角之势,那就引而不发,这才是最好的战略布局。

留下棣州,也算是布下了一个圈套。日后,若朝廷攻我,兵出棣州,正好请君入瓮了。

有道是,贪多嚼不烂。就目前的战略总体原则,北上还是重点。棣州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哈哈。”

秦明由衷地点头,杨雄他们也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第二十二章 冰河(3)

第二十二章

冰河(3)

下午,高原要教边防将领们滑冰。

雪后初晴,高原一行,各自手持新赶制而成的滑雪板,行进在雪丘之中。

这所谓的滑雪板,一套为两块滑板,两根手杖。滑板的长度与人的身高差不多,没有条件镶上冰刀,不过,因为用新鲜弹性木料制成,所以,根据高原的要求,木匠们将木板前端用火糅而使它微微翘起。

在滑板的中部脚踩的位置,钻孔,然后在滑板的底部,技术性地刻上线型凹槽,将铁钉样的铁栓镶进凹槽内,铁栓的中部系上布带,布带从孔中穿出而露在滑板的正面。

至于手杖,手握的一端也置有布带子,而着地的一端却镶上了尖尖的铁凿子,剑矢一般。

众将领心中充满好奇,很快,一行人便来到海河之上。

河上冰层厚实而滑溜,有些人一踏上冰面,就不小心摔倒了。吴用更是直不起身,弯着腰象狗一样爬在冰面上,样子十分滑稽,惹得他自己同大家一样,笑着喘着,没完没了。

高原喊道:“各位将领注意了,使用好手杖,就不会滑倒。”

众将领见说,这才将各自手中的手杖,用力插入冰层。如此这般,众人总算在冰上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站将起来。

高原一边动作,一边教学道:“稳住身形后,将滑板放于冰上。再将双脚分别放置在滑板上,用滑板上的布带子,将双脚绑结实了。

好,双手抓紧手杖,直起身子。

对。看好了,以手杖为动力,慢慢地在冰上滑动起来。

为了防止摔倒。两脚稍稍内扣,使滑板前端成一个三角形。这样做。是随时能够停下来,等熟练了,就没必要这样做了。……”

众将领,一边听着高原解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忙乎着。一些年纪大一点地,如宋江、吴用等,不时在冰上打滚。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然而,杨志、王宝和林冲等人,很快掌握要领,借着手杖的撑力,在冰上滑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

杨志越滑越快,忽然,一个不小心。顿时四脚朝天,重重地摔倒在冰上。

杨志艰难地从冰上爬起来,怨恨道:“大王,控制在什么速度上最为合适呀?快了,这不就很危险么?”

高原嘱咐道:“没有这回事。熟了,要快就能快。只是。在快速滑行国中,要尽量将身子蹲下,把重心放低。这跟武术是同一个道理。”

杨志道:“大王怎么不早说,害得杨某摔得不轻。换上吴军师,若挨刚才这一下子,恐怕没有半个月,他都起不了床。”

吴用此时,也开始上道了,就见他边往前滑动,边回应道:“杨总兵。看呀。吴某动起来了,动起来了。哈哈。”

高原却喊道:“吴军师。身子蹲下来,小心喔。”

宋江摔了几跤,此时,早就在岸上,苦着脸不说话。李逵打一开始就拒绝参加进来。

高原见此,便滑到岸边,笑道:“宋大哥,我来帮你。”

宋江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道:“宋某就再练一把?”

宋江重要系上脚带,一手拄着杖,一手拉紧高原。在高原的带动之下,宋江在滑行中,渐渐掌握着平衡。

练了很久,看到宋江双脚再也不发抖了,高原便劝道:“宋大哥,放开我吧,你可以的。”

宋江果真放开高原,一个人向前滑去,边滑边哈哈大笑。稍后,宋江在冰上稳住,冲着岸上的李逵大叫道:“铁牛,怎么象个娘们,怕摔跤是吧?没种!”

李逵嘟哝道:“大哥,你就饶了铁牛吧。这比杀人都难啊。”

高原一旁劝解道:“算了,宋大哥。铁牛他不练,届时,留他守营便是。”

“不行。等宋某练熟了,我非得把这头犟牛给弄到冰上来。”

一个时辰过去,大部分将领都在冰上行走自如。不熟练的人,也能在冰上慢慢滑几步。大家都抑制不住内心地兴奋,一直都在叫着、笑着,开心非常。

最后,高原喊道:“各位头领,今日就练到这里吧。明日继续。”

众将领兴趣不减,高原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把众人一一劝上岸。

回营的路上,王宝道:“这不仅是一项技术,也是一种娱乐。真地很有意思。”

林冲道:“大王带给大家的,尽是一些鲜有所闻的事情。大王年青而聪明,是我等的福气啊。”

高原道:“明天还练习一天,各位头领就可回去当教官了。今日,雪橇应该制成了,明天,还要将马拉雪橇展示给大家看一看。如此一来,我军后备物资在冰上的运输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吴用道:“大王,做这种滑雪板,十分之容易。只是这手杖,前端还要镶上刀尖,若大批量制作,得花多少的工夫啊?”

高原道:“士兵们用铁钎练习熟练后,便可以使用削尖的竹子来做手杖。那么,大批量制作就不在话下。”

“哦。”

宋江从离开乾符寨后,一直闷闷不乐,今日难道开心。一路上,宋江也凑到高原地身边,忍不住问道:“大王,后天要过年了。除了滑冰,大王还有什么能让将士们开心的?”

高原道:“除夕夜,我打算开一个山寨迎春晚会。届时,由将士们上台表演节目,现在需抓紧准备一下。”

“山寨迎春晚会?”吴用连珠炮般问个不停,“什么叫晚会?怎么弄?”

“就是表演节目。如唱歌呀、跳舞呀、打拳呀、对打呀、说书呀等等,怎么开心怎么弄。”

“哪大王是不是也要表演节目啊?”

“吴军师,高某自然是要表演一、两个节目,来哄大家开心的了。”

“好啊,到时侯又能欣赏大王的才艺了。”

第二十二章 冰河(4)

第二十二章

冰河(4)

从进入小南河寨以来,高原一直感觉到,暗处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高原早就把这种感觉告诉了吴用。因此,刘唐指示特种兵们,几乎全天侯在高原的四周布防,提供最为严密的保护。以至后来,南河寨的普通将士,很难靠近高原的活动和休息场所。

黄昏,运动了大半天的高原一行,全身冒着热气,兴味盎然地返回营寨。

在跨入寨门之时,高原那种感觉又来了。高原猛地一扭头,向身后看过去。就见,远处一小山丘之上,有一个人正在盯着高原一行。

落日的光影中,这个人蹲在白皑皑的小山之上,说不出落寞和孤单。

见高原停下脚步,眼不眨地盯着那人,众人也皆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

王宝趋步上前,附在高原耳旁小声道:“是王十将。他似乎对大王有话要说。”

“哦?我们先回营吧。”

高原回房中,见王莹一脸沮丧,便关心问道:“有谁招惹我家小妹了?”

“大哥,你还好意思说!去滑冰玩,却故意避开小妹,厌烦小妹是吧?”

高原过去,以手虚扶王莹的臂膀,哄道:“小妹别生气。说实在的,大哥这次不带小妹前去,确实是故意的。

这是为什么呀?因为今日众将初学滑冰,他们大多数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岁的光景。你想想,一群大老爷们,在你一个小姑娘地面前,如何能放下架子,且在冰上摸爬打滚,丢尽脸面。

如果带小妹去,他们肯定害羞。而不愿意学。

小妹啊,你是没见着。今日可有趣了。他们跌摔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时,全身都脏兮兮的。吴老夫子,这会儿捂着脸,赶回房去换衣服呢。”

“嘻嘻嘻。真的,那太好玩了!大哥,要不。你下次单独教小妹滑冰如何?”

“不用下次,明天,你就可以同他们一起滑。他们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让他们停下来都难啊。”

“嗯。大哥,小妹不该生气。”

两人正聊着,换洗过的吴用欣然前来。

王莹抢着招呼道:“吴先生,小妹明日也要和你们一起学滑冰!”

“这……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高原呵道:“小妹,还不去张罗茶水,越来越疯了你。”

吴用坐下后,问道:“对于王十将,大王到底愿不愿见他?”

“晚上吧。”

“以吴某判断,这王十将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亲近大王,想做点事而已。”

“是啊。做过官的人,且年纪不大就被罢免,其心情是非常痛苦的。

许多朝中大官,一当失去权柄,也皆有生不如死地感觉。他们,年纪一大把,每每退下来,一夜之间,就雪染发丝。苍老百年。

王十将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晚上,王宝依令领着王十将来到高原地房中。高原挥了挥手。房间除了留下一个特种兵服务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高原与王将相对而坐。

高原察看王十将。王十将目光躲躲闪闪,不时低下头去。尽管王十将的头发一根白丝也没有,但胡须拉碴,神情极为衰败。

高原打破静默,率先开口道:“王十将,谢谢你还惦记着本王。其实,你这个人是一个人才。一杆花枪使得神出鬼没,且为人处世立场坚定。

上次本王要杀你,皆因为你的立场坚定,却给沧州军民带来了危险和损失。

军人嘛,就要有一点刚性,如果都望风披靡,那岂不是孬种。”

王十将闻言,这才抬起头,可因为紧张,说话依然吱吱唔唔的:“大王,王某也想去学溜冰。王某希望能上前线。”

“嗯。难得你有这个觉悟。”

“大王,王某最近风闻青州军在沧州的作为后,王某对当初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内疚。其实,青州军不是一般的匪军,其心胸气度,令人景仰。”

“王十将,你祖籍是沧州地么?”

“回大王,王某不敢称十将,我叫王力,祖籍山西,父母早亡,在沧州成亲,眼下,有一儿一女。”

“哦。当日鲁大师要你,本王以为你还在乾符寨当差,没想到,你却来到了小南河。”

“回大王,是王某吵着要来的,王提辖王参谋从中促成。”

“杨总兵对你怎么样?”

“还行。他让王某在野狼师里做队长,不,是连长。杨总兵说等过了年,再禀呈大王,让王某做统领五百余人的营长。

其实,官大官小,王某不在乎。王某就是想,能与你们一起多多接触,学一些新知识。”

“王力,你现在就是营长了。本王稍后就知会杨总兵。”

“谢大王提携。若无其它指示,王某这就告退。”

“日后,若发现军队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不妨直接来找本王。毕竟你一生戎马,还是能明白一些环节的。

青州军的前身是山贼土匪,杨总兵也只不过是一个制使出身。军事上,我们有许多盲区。关于这一点,你与王宝他们心里清楚就行了。

去吧。”

“大王,末将告退。”

“大王,你对军队也要改革么?”王力走后,吴用从里屋走出来问道。

“本王只是随意说说罢了。多与王宝他们交谈,最起码能快速且深入地了解大宋的军队结构、战术思想等等。

而这些,对于日后,我军与官军打交道只会有益无害。”

吴用赞道:“其实,一直以来,大王都是虚心好学的。下次,练练书法吧?”

“写字?本王能写字呀,只是写得不漂亮而已。哈哈。”

“刚刚还说大王谦虚好学,这会儿又来了。大王,吴某想不明白,许多结构复杂一点地字,你都不会写,而且还故意把它们写错,缺笔少划的。”

“是么?这样吧,本王想请军师帮着写几幅字,开年后,送给宗府尹、慕容知府他们做礼物。”

“用别人的字来充当礼物?也罢,只好如此了。”

第二十三章 紊乱(1)

第二十三章

紊乱(1)

除夕夜,小南河寨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从中午开始,营寨厨房的厨师们都忙坏了。鱼肉菜疏在厨房内外,都堆成小山一般。

广阔的校场上,席开五百多桌。

小南河寨的将士们人人皆知高大王要与他们共度除夕,欢天喜地自不必说了。

黄昏时分,盛宴正式开始。顿时,校场上人声鼎沸,杯觥交错,有如战场一般。

野狼师的将士们互相举杯,庆贺他们劫后新生。不少有点头脸的小头目们,也轮番进入房中,向主桌的高原等首领们敬酒,首领们自然是来者不拒。

高原的酒量有限,每每遇上将领们敬酒,便一边舔舔杯口,一边推托道:“本王不胜酒力,不胜酒力。晚上,还有迎春晚会,包涵包涵。”

如此一说,前来敬酒的将领们自然不好强劝高原杯杯见底了。

半个时辰过去,将士们酒足饭饱。有头领喊了一嗓子,于是大家都忙着收拾桌子,打扫满地的拉圾。

不久,将士们便将部分桌子搭成了三百多个平方的舞台。舞台四周,摆着七八口大锅,大锅里燃起了柴火,把个舞台照得如同白昼般通亮。舞台之下,按照建制,大伙儿都井然有序地或坐或站,开始观赏演出。

没有声电的联欢会,其实只能算作是杂耍罢了。

自一从开始,整个舞台如同擂台一般。什么双枪锁喉啦、上刀山滚铁板啦、头开石板啦、单掌劈砖啦等等。还有枪棒拳脚的套路表演,双人对打、单人对打什么地。

总之,一个时辰过去,阵阵不离穆桂英,把个桌子拚成的舞台弄的“咚隆咚隆”山响,什么联欢会呀,说是群魔乱舞一点也不过分。

而舞台下。五千来人的野狼师将士们,为了看得更真切。都挤到舞台之下,一边吼着、叫着,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打斗了两个多时辰,已是午夜子时。将士们也都打累了、吼累了。忽然,人群之外,传来洞箫之声。声音高亢,在这夜阑之时,显得异常清晰。

将士们先后发觉了音乐声,便如狂涛巨*般逐渐平静下来,平静下来。

洞箫声是铁叫子乐和吹奏出来的。吹奏的是,高原新教的曲子《蓝色地故乡》。高原在另一个时空里,并没有听到有人用笛或箫来演奏《蓝色的故乡》,然而。他让乐和试着吹奏,听后却十分之满意。

高原教乐和用两个声调来演奏,C调和A调。这让精通乐理、擅长丝竹地乐和,觉得不可思议,直叹高原为奇人、高人。一支小小的箫,竟然可以这样来吹。却能吹出乐曲相同而意境却迥然不同的效果。

高原领着乐和从黑暗中走出来,用A调来演绎《蓝色的故乡》。

五千人的校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人们寻声觅人,就见高原与乐和,各自都身披漂亮的白色貉皮大敞、头戴狼毛帽子,步法轻盈地走上了舞台。

高原做了一个手势,乐和就换上低沉的C调来吹奏《蓝色地故乡》。

高原走到舞台的前沿,近距离地巡视将士们一张张因酒醉、兴奋而红通通的脸庞。音乐声里,高原用标准的国语,一字一停地。象个妖灵样。深情表达道:

“昨日的金戈铁马,今日的酒肉池林。

昨日的鲜血和尸骨。今夜的醉生梦死。

人生,有如梦幻一场!

冬去春来,我们似乎听得见春天匆匆地脚步声。眼前这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景,都是虚空幻影,而即将到来的绿草红花,那才是我们所期盼的现实与未来。

野狼滩,早就成了我们人生的分水岭、转折点。我们活着,替战友们活着,我们就要珍惜现在,拥有明天。

前不久,密州府在野狼滩的山上建了一座高大地纪念牌,李元吉将军率军守卫,死难同胞的英灵安息于此,我们暂且不要去惊扰他们。

新年的曙光即将到来,让我们淹埋痛苦,让我们迎接春天。

冰封的河流即将融化,我们又要开赴新的战场。我们的目标永远都会是:北方、北方!

北方有无边无际的草原,北方有白云一般牛马羊群。在那个被我们称为异域的陌生土地之上,始终回荡着一支美妙的旋律。你听!”

乐和又从头开始吹起,高原唱道:

“茫茫无际蓝色的故乡,

风吹草低现牛羊。

昆鹏难越广袤地土地,

路象飘带伸向远方。

春风送来鸟语花香,

碧绿地河水欢畅向远方。

……

美丽的草原、辽阔地牧场,

我心中热爱的地方。”

高原极力摸仿腾格尔,吐字清晰,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神往之情,一下子就把将士们带进了蓝天白云、雄鹰翱翔的草原之上。

唱完后,高原步下舞台。

一段时间的静默,忽然,高原身后陡地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和吼叫声。

近身看着高原表演的宋江、吴用等,纷纷尾随高原离开,都忍不住一个劲地赞颂道:“太精彩了!没想到,这唱歌,还能如此振奋人心,让人神魂颠倒。”

“歌比诗更自由,可以描绘世间之万事。歌唱爱情、歌唱人生、歌唱风景等。唱歌,亦能表达万般微妙的情感。

还有所谓的军歌,能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战争、或者是失败的战争,唱得若有其事,唱得有鼻子有眼,那其实是给人们洗脑罢了。”

“哦?唱歌可以洗脑?”吴用不解地问道。

“当然,我们是不给战士们洗脑的。但开进大草原之前,了解一下草原之风情,也未尝不可。”

高原说完,忽然掉头,对身后的将领们命令道:“子时过半,现在正是新旧交替之时。放炮!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轰隆隆……”几颗手雷,震撼着漆黑的夜。

第二十三章 紊乱(2)

第二十三章

紊乱(2)

一个别有情调的除夕夜过去了。大年初一清晨,高原一行要离开小南河寨,返回沧州城。

临行前,高原找林冲和杨志二人谈话。

高原道:“林教头,这段时间,你就留守在小南河,统率几处边防营寨的备战工作。我军西进的时间,大致在元宵节前后。届时,本王会重返小南河。

杨总兵,这次战斗,你所辖野狼师便是此次战斗的主体。目前,能否解决快速过河的问题,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

林冲点头,承诺道:“大王放心,我们一定抓紧备战。”

杨志道:“已经按大王的意思,提拔王十将做营长了。本将会好好调教于他。”

“那就好。再见。”

慰问团,冒着风雪,一路南下。在当日傍晚时分,便抵达沧州城的北门。

高原提议道:“诸位,现在已是傍晚,我们就不要打扰沧州府了。刘唐领几名特种兵,去北门找解珍解头领,把这些车辆杂物先放置在他那里。余下的人,跟我们悄悄回城。”

刘唐道:“大王,其它的礼品明日再运回去不迟。只是,这四、五百斤活鱼,最好现在就要送至你和宋大哥的府中。”

“也好。不过,你让送鱼的兵士们稍后出发。否则,目标太大,会给城内百姓们带着纷扰与不宁。”

当下,高原与宋江、吴用等七八个人。悄然进城。

来到城东,与宋江等人分手,高原回到墨池巷家中。进屋后,高原对吴用道:“军师,让兵士们烧几锅热水。几日的困乏,我们也该洗洗尘了。”

第二日上午,高原、宋江、吴用便一同前往沧州府衙团拜。沧州府地大小官员们接过通知。便早早齐聚府衙,等侯高原的到来。

双方一见面。互相高拱双手,口中大喊“拜年”、“大展鸿图”之类的吉言吉语。

众人携手进入堂中,坐下后,高原道:“宗府尹、钱知府、黄通判以及各位同僚们,大年初一,青州军的几位首领特地给各位官员拜年。

我们从小南河前线,给大家带回了三百多斤活鱼。是我水军将士们冒着严寒,从冰封的黄河中捕捞起来的。黄河鲤鱼,美味啊。哈哈。”

众官员齐声唱诺,说着一些感激的话语。高原转头,看着宗盛,笑道:“我们送大家鱼,是有祝大家年年有余之象征意味。

另外,我本人。还特别送给大家一件小小地礼物。

来人,将礼物呈给宗府尹。”

宗府尹从高原的随从手中接过礼品,众官吏纷纷侧过头来观看,原来,是一幅卷轴。

宗府尹急不可待地展开画轴,众人也凑上前去看个仔细。

原来。画轴上是一幅竹石图。

几根竹子绿意婆娑,竹茎向一个方向呈弯曲状,显然,表现地是风雨中的境况。竹丛旁边,有一块历经沧桑的古石,傲然而立,不为风雨所动。

然而,这画轴三分之二的篇幅却是一首题诗。看来,此画轴,其实应该是一幅字轴。

有人感悟到这一点。禁不住小声唱读起来:

“《宣和五年癸卯正月送青、沧两地百官共勉》

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方正献上。”

唱读完毕。宗府尹咬文嚼字般评点起来:“风吹竹林,雨声、竹声响彻一片,仿佛听到了黎民百姓呼饥号寒之声。案牍之上,官吏们行为举止,分寸拿捏,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关乎民生疾苦的大事。

大王这是提醒我们,谨慎做官,要常怀戒惧之心,更要有一颗爱民之心。

好诗啊。大唐以来,好诗如云,但就主题思想,就讽劝戒勉的高度而言,没有一首能够超过这首诗的。珍品啊,文章珍品!”

钱知府、黄通判等官吏,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一时间,皆颂扬不已。从大家痴迷忘形地表现上,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出自真心、真情。

宋江事前并不知道,陡闻此诗,亦是呆呆傻傻地,口中不停地低声嘟哝着诗句。

也有一两个官吏用崇拜的眼神,不停地望向高原。作为剽窃者,高原极力表现得镇定,内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我就是郑板桥,郑板桥就是我。没错,这确实是我写的。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高原哈哈一笑,道:“诗是本王所写。但字却是吴先生代笔的,这画则是圣书手萧让的作品。

因此啊,说是本王私人所送礼品,其实,也算是青州军送给大家的。”

渐渐地,大家从意境中醒转过来。宗府尹道:“下官就是再儒腐,也看得出来,这诗所劝勉的道理,与大王的税收政策、济民措施等等,是一脉相承地。

下官要向大王汇报。日前,大王交待的安置沧州城内的乞丐、流浪儿的事情,下官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下官分别在东、南、西、北四城增建了安置点,就是大王所说的收容所。

自从下官安排手下完成这件工作之后,一时间,沧州百姓对沧州府好评如潮。都说,这才是真正的父母官,这才是世外桃园般地好社会。下官听了这些啊,内心比喝蜜还要甜。”

闻言,高原得意忘形,又甩出一句话来,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今日邪门,高原竟与郑板桥给扛上了,而且,还没完没了。

“对,对,对!坑民害民的官,本就不配做官。”沧州官吏们附和道。

第二十三章 紊乱(3)

第二十三章

紊乱(3)

几天的交际应酬,让高原难得安宁。

大年初六,晁盖护着高原的家小,急匆匆赶来沧州。

乍一见周巧巧,望着她怀抱中的婴儿,尽管高原事先内心有所准备,但一时间,还是震惊无比,呆立当场。

片刻过去,高原不由分说地奔上前去,从周巧巧的手里接过婴儿,兴奋地大叫道:“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

“爸爸”是何物?晁盖一行,顿感莫名。

高原的鬼喊鬼叫,使手上的婴儿遭受惊吓,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孙雪娥趁步上前,从高原的手中夺过婴儿,一边哄着,一边责怪高原道:“高兄弟这样,会吓坏小少爷的。哦,哦,乖乖不哭啦,阿姨抱着呢。”

王莹欢迎道:“巧姐,你们随我来。房间早就布置好了,就等姐姐和少爷前来。快,放炮竹,迎接小少爷回家。”

目送着女人们离去,高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握着晁盖和公孙胜二人的手,叫道:“晁大哥,想煞兄弟了!刚才失礼之至,兄弟这就给二位哥哥拜年了,祝大哥们新年吉祥。”

“哈哈哈。初为人父,其心情之奇特,晁某岂能不解。兄弟,分手才一个多月,大哥也想煞兄弟了。

一路之上,晁某万般感慨,我们的地盘可是越来越大了。

兄弟,这一个多月来。兄弟不在身边,大哥觉得十分之落寞。有几次,真想甩手不管,直接奔来沧州……”

高原一边听晁盖东一句西一句的寒暄,一边将晁盖和公孙胜让进客厅里。

三人刚刚坐定,宋江、吴用闻讯匆匆赶至。

晁盖与宋、吴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激情问侯。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宋江道:“晁大哥。此番护送大王家小,一路辛苦。”

“还好。途中。在马家庄住了一宿。花荣兄弟闻讯也特地赶来相送。

经过古黄河渡口时,见到了人山人海、大忙而特忙地场景。一开始,晁某还以为大王这是要填河造田呢,后来经公孙道长的介绍,才知道,大王在青沧两地之间修一条高速直通道路的宏伟计划。

公孙道长丢下手中的大事,执意要陪晁某一起回沧州。说是,他本人也想给大王拜年呢。

哈哈。这下子,弟兄们又差不多全聚齐了。”

公孙胜接话道:“贫道念旧,擅自开了个小差。”

高原点头道:“好。大家聚一聚,机会难得。”

晁盖紧了把脸,道:“大王,今次晁某自作主张,赶来沧州。并非全然是为了护送大王的家小,晁某更有大事要报。嗯,也算是亲自来向大王请示。”

众人一脸狐疑,一齐望向晁盖。

晁盖不急不缓道:“大家先别着急,听晁某慢慢道来。其实,青州境内并未发生什么大事。而是,青州边境有事。

日前,与青州接壤的济州、兖州等地皆发生大规模的民变。

济州、兖州去年可能因为战事而被朝廷大军搜括过头了,年底便发生大面积饥饿。加之,与我青州交界,百姓们少不了要受些影响。于是,泗水一带便率先有人聚众造反。

一处乱,百处乱。一时间,两州全境,饥寒交迫地百姓们。纷纷效仿。四下里都揭竿而起。

据我军斥侯的回报,曾经一度。民变风潮甚至还波及到濮州、郓城或更远地地区。

情势如火如荼。许多老实的庄稼人,因为先被别人抢劫一空,最后,也不得不加入到起义的队伍中。

濮州、郓城一带,官兵出动,目前正在对起义的百姓们进行疯狂的镇压。

而济州、兖州的官军也未闲着。不过,因为此两州全境大乱,所以官民对峙中,官军未曾讨得半分便宜,而是且战、且往西而退。

不过,最新情报显示,朝廷从大名府调出二万精兵,不日就要赶赴济、兖两州,协助当地官军,共同围困、剿灭起义军。

眼看着,各路起义军,即将大祸临头,晁某不敢擅作主张,于是,赶来禀报大王。”

晁盖一口气叙述完,众人闻言,一时俱皆震撼。

长时间静默之后,高原抬头道:“晁大哥,前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小南河寨,还与边防将士一起过年。

戴宗、时迁这段时间,也忙着深入大名府以及燕云地区指挥收集情报。

陡闻如此重大的消息,我们一时深感震惊。

关于民变,晁大哥思考这个问题,恐怕不是一、二天,应该有十天半月了。如果,晁大哥心中有了自己地应对之策,不妨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

“嗯。晁某是这样想的,自古官逼民反。老百姓活不下去,从而揭竿而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想我青州军,当日在梁山,也是召集了各路心怀反志的义士,共聚大义,以至有了今天如此成就,总算是造福于一方百姓。

青州境外,这数万、乃至数十万的起义队伍,皆是我们的兄弟同胞,我们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朝廷官军所剿杀。

晁某以为,我军应该趁机收复这些动乱州县,向起义的队伍伸出援手,接纳他们。

目前,卢俊义首领回报,说是已经有一万多人的起义队伍,在密州城外出没。看来,这各路起义军,可能在内心中,皆把我青州军,当做他们地后盾,当作他们的最后屏障。

大王,晁某建议,该出手时就出手。”

“大哥,你好糊涂啊!”

晁盖说完,高原短短几个字的评语,让晁盖如遭当头棒喝,一时目瞪口呆。而宋江、吴用、公孙胜等,听此,也表情焦虑,弄不清高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二十三章 紊乱(4)

第二十三章

紊乱(4)

晁盖关于向暴民提供支持的建议,当即被高原所否决。宋江等也期待着高原给一个说法,高原言道:“晁大哥关于我军与暴民联手,解暴民于困境的建议,高某期期以为不可。

与什么样的人结成盟友,又与什么样的人为敌,在划分敌友之前,首先必须弄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们在座的诸位,现在是些什么样的人啊?我们是独霸一方的统治者,我们是一支让朝廷不敢小视的武装力量。

我们再也不是,梁山之上,那群借助山林来躲避,惶惶不可终日的山贼!

上次,本王曾经在青州大会上指出,从梁山转战青州,我军完成了第一次蜕变。我们蜕下的是一张丑陋的、限制自身发展的狭小的皮囊。

为了蜕下这张皮,我军经历了几多争斗、困惑和焦虑!曾记得梁山之上,王伦被逐、新旧相争、李逵挤兑高某等等,一件件一桩桩,无不表明一个事实,那就是,是继续让本王领着大家走一条既抗争、又平和的中性道路呢,还是按贼窝的规矩强食弱肉?

在座的几位大哥,都是我军的缔造者和历史的见证人。

强食弱肉也没有错。晁大哥上山,凭着雄厚的财力和武力,曾问鼎过大王之位。宋大哥,即使被我梁山军从死神手中抢救出来,但凭着自己雄厚的人脉以及后来那些因你而来地人马队伍,曾经也一度窥觑过本王的位置……”

宋江闻言。脸上青筋暴起,正待发作,晁盖却抢着打断高原道:“高兄弟,谁家没有一点糗事?何况那都是我军起家之时!兄弟的胸襟,难道就这般狭窄?”

“大哥,兄弟我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兄弟讲这些,是让大家回顾一下。我们是怎样走过来的。并且,让大家看一看。我们与暴民们的差距究竟有多远。

正如军师所指出的,兄弟我拥有的是软实力。什么叫软实力?就是谋略和眼光。兄弟不想玩权谋,那剩下地,就只有眼光了,也就是所谓的高瞻远瞩了。

从梁山之时,本王曾为了规劝弟兄们由打劫谋生转而为经商谋生,其间。所花费地口舌和力气还少吗?青州三山的弟兄们,直到与我军会师的前一刻,还在剪径,没完没了地剪径!

又回到从前,当初我劝大家举众离开梁山时,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许多人都是万般地不理解,说什么,梁山背山面水。易守难攻,是一个天然的好去处。本王当时,为了规劝这些人,放弃贼窝的理念,又花了多少的口舌和力气?

在青州,为了较完整地保存原有地行政体制和官员。本王更是不惜触犯众怒,一意孤行。这一切为什么呀?因为,我军大多数将领,山贼出身,即使经过改造,但因为文化水平和管理经验的种种限制,根本就成不了治理天下的那块料!

现在,大家总算是越来越清楚地发现,这种青州模式的不可替代性。与其让这些杀人如麻的梁山头领抢占官职、祸害地方,不如让我军提着屠刀。一旁盯着那班旧官僚。看着他们执政。

兄弟今日,不厌其烦地讲述这些狗皮倒灶的历史。无非就是证明一点,我军早已不是山贼,且渐行渐远,早就成为一支正规化的队伍。

我们与这些暴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与他们难称同志。

如果,我军继续倡言什么替天行道、劫贫济富的口号和思想,那要么是别有用心地蛊惑人心,要么作茧自缚,从而使我军永远只能成为一帮欺世盗名地刽子手。”

晁盖自言自语般,问道:“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这些难道有错?”

“大哥,错的不是这些口号的本身,而是实现这些口号的方式方法。打土豪、分田地,最大的罪恶就是,败坏道德,以贼的手段开始,最终只能以贼地面目来结束。惯用这种非常手段的军队,其实是一群下流的投机分子,他们永远也不会给人民带来永恒的幸福。最终,他们将毫无例外地变成一帮新的权贵。历史,从来就是这样书写的,从来就是这种恶性循环的旧圈套。

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先顺其自然,留下这些读书人,保护这些富贵,然后,通过税收和立法,使财富逐渐流向底层。

青州大地上的百姓们,再也不用饱经战火之苦,再也不用被人不断的刺激神经,而是,逐步取得生存地权利。

这,便是青州模式地实质内涵。”

吴用点头,道:“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是非常之有效地。”

高原继续言道:“再回到晁大哥的问题上来。

对于青、沧境外的受苦百姓,我们欢迎他们偷渡前来,欢迎他们前来乞讨,欢迎他们来我境内重获新生。

可是,这一切必须建立在一个基本的事实之上,那就是,他们越境投奔之前,没有乱杀无辜,没有烧杀抢掠,他们的人性道德还没有丧尽。

眼下,济州、兖州地区,那**yin抢掠、无恶不作的暴民们,早就不是什么单纯意义上的人,而是一帮禽兽。

对于犯上作乱的个体,我们给予接纳。但对于啸集乱民、图谋不轨的群体,我们将拒之千里之外。

对于他们,我们必须小家子气,必须鼠目寸光。

几位首领,你们想想,当初,为了改造梁山五千名弟兄,我们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而眼下,我军共接受了近十万的官军俘虏,在整训、整编、改造的工作中,我军又花费多大的资源?

如果,此时,我们再与这几万、甚至上十万的乱民沆瀣一气,企图来改造、整编这群人伦俱丧的禽兽,我军有这样实力吗?

本王预测,假若我们要这么做,届时,还不知是我们改造他们,还是他们拉我们下水。如此,只怕我军身上那固有的贼性,又将死灰复燃,我们又将被打回原型。

现在,本王也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我们不仅坚决拒绝他们,而且,我们还要有更为强硬的举措!”

晁盖道:“莫非还要上去卡他们的脖子不成?!”

宋江早就恢复平静,并且一直认真地听着高原的每一句话,这时,急不可待道:“大王,接着说下去,我们应该如何作为?”

第二十四章 战线(1)

第二十四章

战线(1)

几位首领心情急切,想知道高原要对农民起义军采取何种“强硬举措”。

高原有条不紊地言道:“包括我等在内,农民暴*,对于国家和民族,向来都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他们,有如蝗虫,四处乱窜,过境之去,皆寸草不留,一片焦土。

秦末的陈胜、吴广,汉末的黄巾,唐末的黄巢等等,在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身上和心上,所刻下的深深刀痕,永远无法愈合。

仇恨滋生,道德丧尽。

因此,这次我军绝不能自失立场,与暴民们进行下流的唱和。非但如此,我们还要出重拳,狠狠地砸在这群已经丧心病狂的禽兽们的身上。

由于时间仓促,本王还来不及细想。目前的具体措施有二:

其一,为了防止祸水东移,我们命令青州境内所有军队,不日将赶赴青州西部边境。将边境线划成数段,责任到人,严防死守。谁的队伍防守失误,我们便处罚谁。

全境动员,使乱民流寇不可越雷池一步,对犯我境者,一律格杀勿论。为了成功地遏制住乱民们的横冲直闯,所有前线部队,一律配备手雷甚至一、两门大炮。一句话,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其二,积极行使外交手段,配合官军行动。协助官军,快速扑灭这股暴*之熊熊烈火。

这就是说,我军防守在先。出击在后。

另外,作为此次剿贼行动的配套措施,亦有二。

其一,对于企图越境地难民,其中的妇孺老幼、老残病弱者,一律放行。其中的青壮,经过认真盘查。未参与暴*者,方才允许入境。

其二。青州境内的百姓,若有境外亲戚前来避难者,经当事人的担保,亦可办理入境手续。

以上,是驱贼杀寇的总体战略原则,不知诸位首领,能否接受?”

对于晁盖带来的重大讯息。高原在短时间之内,不仅作出是非判断、表达了极为鲜明地立场,并且,还抛出一揽子作战方案。这一切,对几位首领极具冲击力,大家紧张地回味、消化高原的讲话,一时间,屋内出现静默气氛。

半天。晁盖才喃喃道:“这些所谓地暴民,大多本是些安分守己的老实农民。此番也是被饥饿所逼,无奈,这才踏上了反抗的道路。我们不帮衬他们便是,为何还要对其赶尽杀绝?如此,我们与大宋朝廷又有何区别?”

“大哥。我们与大宋朝廷的区别,就明摆在这里。

可是,自古以来,统治者不管区域的大小,对这种聚众闹事的暴徒,向来都是仇视地。因为,他们不是有纪律的军队,他们早就丧失理智,无孔不入。

有道是:覆水难收。

晁大哥,之所以这次。我们要主动地与官军联手。皆因为大势所趋。

与上次释放高俅,一脉相承。这次。我们果断地配合官军,就是要使我军与官军之间,进一步建立起互信地机制。

当然,我军与官军也是仇深似海,但这并不妨碍敌我之间,为了一个暂时的、共同的目标,而采取联合行动。

这次我们做得好,就会打开合作的先河。日后,在抗金战争中,联合阵线的建立,就有了相当的基础。

什么叫大势所趋?其实,就是大敌当前。金人南下入侵,这是势不可挡的事实。

攘外必先安内。作为日后的盟友,我们对大宋境内地祸患,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的话,日后,我们将只会得到一个弱小的合伙人。

从某一天开始,大宋的事,其实就是我们的事啊!”

宋江忽然兴奋道:“高兄弟今日的这番讲话,宋某是感同身受。

古今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就象三方在一起缠斗,既要死命相争,同时,也要善于借力打力。

释放高俅,宋某当日就深表赞同。

目前,我青州军尽管占据有三州五县,但与大宋比较起来,还算是偏安于一隅。

我们也可以借助起义军地力量,来搞乱天下,趁乱夺取之。

然而,如大王所说的,金人即将挥戈南指,那我们又如何能乱中取胜,又如何能火中取栗?

而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大王对金人的预测是准确的基础之上。

反正,如大王所言,这批五路八班的起义队伍,要想收复他们,简直难于登天。与其让他们发展壮大而成为后患,不如现在就想法除掉之。”

高原听完宋江的话,难得地含笑点头。

公孙胜道:“大王,贫道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就是大王所说的,要与官军建立互信机制。

官军视我为仇寇,如何联手?

派人递送书信?他们看后,能相信我们么?他们就不怕我们趁火打劫,从而重点防着我们么?

与其这样掠扰官军行动,不如我军作隔岸观火之态罢了。”

高原与吴用相视一笑,道:“张叔夜还在青州的监狱里受苦呢!哈哈,是时侯了,该请张大人出来透透气了。

本王所说的,要联络官军,共同平暴。这一切,当然有一个技巧问题。做的时侯,要让官军不能察觉;而做完之后,更要能让朝廷感受得到。

如此,互信机制地建立,便指日可待了。”

望着满脸阴郁地晁盖,高原关心道:“晁大哥,兄弟一直在几位首领面前念叨大哥你。这次,本王就做一个人事调整,把大哥调到沧州来。

兄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大哥在兄弟身边,兄弟做起事来,便有胆色一些。”

晁盖失落道:“兄弟对大哥不放心怎么地?大哥即使对兄弟的这个战略安排有想法,大哥也会遵照执行的。”

“不是。大哥永远是兄弟我的主心骨。只是,这次青州任务,比较复杂。又是排外,又是联手!如此伤脑筋的事,就交给他人吧。”

“兄弟要把青州交给卢员外?”

“不是,是交给宋大哥。

这段时间,大哥不在,宋大哥与兄弟我,少不了碰碰磕磕的。这次让他去做点大事,也好让他平静下来。”

第二十四章 战线(2)

第二十四章

战线(2)

高原的话让宋江哭笑不得。

晁盖道:“宋兄弟,莫非又与大王发生冲撞了?高兄弟年轻,我们皆比他痴长十岁不止。大王尽管争强好胜,思想异端,但令人不得不承认,正是他的坚持与不懈,才领着大伙儿闯出一条路来,创下今天这般家业。

弟兄们再也不用为了吃穿而整日胡作非为,还好不容易拥有了一方疆土。

大王让慕容知府他们要常怀戒慎恐惧之心,我们何尝不也要怀有恐惧之心啊。此番,我们又进一步侵占了大宋的大片土地,朝廷岂能善罢干休?

此时若内讧、内斗,无异于自寻死路。

听公孙道长说,大王最近又发明了罕世物事:水泥。大王为弟兄们的前途,可谓是殚精竭虑,我们皆帮衬于他才是。”

宋江被晁盖数落,顿时垂头丧气,羞愧难当,喃喃辩解道:“我与高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大不得的事情。

当日抢占沧州,大王对沧州官民心存不忍,可是却置四千弟兄于荒效野外受苦。宋某只是私下议论,欲果断出击,速战速决,以防夜长梦多。

唉。”

晁盖斥道:“这,就是宋兄弟的不是。大王要行青州模式,我们依他便是。晁某越来越感受到,青州模式尽管有些忽轻忽重、难以把捏,但事实证明,它的效果特别好。

宋兄弟也许没有感受到。如今地慕容彦达他们,被我军调教得服服帖帖,唯我军之令是从,而且做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

私下里说句话,看到慕容彦达等人幡然醒悟,变得如此乖巧,晁某简直有点难以置信。

大王说的。把刀架在他们的脖颈上,比把刀落下去。效果可能更好。现在,晁某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

晁某通过青州模式,差不多改变了对这些读书人的看法。从前,晁某看到的是,这班读书人骑在百姓地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晁某看到的却是。这班读书人心生惶恐,敬民如父母。依然是同一群读书人,在不同人地手下,其表现竟然有天壤之别。

刚才,大王决定要对起义军动手,放在过去,晁某早就拔刀而起,第一个跳出来反抗。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方的父母官了,想想大王刚才的分析,觉得其中不无道理。

好了,晁某今日罗嗦得紧。宋兄弟。你打算去青州执行大王的行动方案吗?”

宋江点点头,道:“宋某别无他长,不过,对于此项特殊的外交使命,自信还有些把握。”

高原笑道:“晁大哥,本王之所以派宋大哥前去担纲,其实说白了,主要是出于对张叔夜这个人的把握,而采取地对策。

欲擒故纵,收复人心。这可是宋大哥之擅长。

而此番。收服张叔夜的成败,关系着我军与朝廷之间能否初步建立互信机制。晁大哥。你得明白兄弟这番苦心。沧州事务多,兄弟早就想调你前来。

宋大哥此去,剿匪功成,日后,本王也打算把青州交给卢员外折腾去。

张叔夜此人,被我们关了一个多月了,对我军,心中难免产生怨怼。宋大哥此去,切不可掉以轻心。”

宋江回道:“宋某过去在郓城做官,郓城乃张叔夜的辖区。宋某对张叔夜这人多少有一些了解。

张叔夜,为人刚强,素怀大志,常抱忠义救国之心。

欲要说服张叔夜,必须晓以国家之大义,宋某愿意一试。”

高原点头,赞道:“宋大哥果然胸有成竹。

张叔夜,此马来头大。

此时,若能收复于他,日后,抗金战争,我军就会多了一名忠烈之将。

宋大哥,本王再给你一个权利。若张叔夜提出,离开青州,你也可以酌情处理。

张叔夜是归顺我军,还是归顺大宋,对今后抗金,都是一件有益无害的好事。反正,他已经是我军的手下败将了,任他折腾,翻不天的。哈哈。”

众首领也应景式地陪着高原干笑几声。晁盖想起什么似的,言道:“大王,现在的青州,名符其实地成了读书人治理地天下了。

这次,遵大王之令,青州学馆的二十多名学子,皆已赴任,接下了登州知府、密州知府等重要职位。

哦,对了。晁某来时,青州学馆那帮算学科的生员,还托晁某给大王带一句话,要大王记得住自己的承诺,抽空回去给他们上课。

这一十多名生员,除了一名叫王成的,已经在青州府接管财政事务外,其它的还留在学馆中坚持要学习新算学。说是,关于大王教给他们地数目字,他们都已经使用,且达到得心应手之境界了。

眼下,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左思右盼大王回去教他们新课。”

高原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巴,大叫道:“好,好。这样,宋大哥此番前去,劝说算学科的李生友教授,让他带着那十四名生员,前来沧州学馆。

给师生说,若能来沧州,他们的待遇将在原有的基础之上提高三成。

加上沧州算学科的二十名生员,再新召一批。

日后,这些学会了新算学的生员,就是我军的理财队伍了。哈哈。”

众首领还拉扯了一些闲话,最后,高原道:“晁大哥初来沧州,今晚在我府中设宴为大哥接风,在座的都作陪。我们好好地庆贺一番。”

晁盖道:“大王喜得贵子,乃我青州军之大幸事,晁某亦有薄礼相送。日前,晁某为小少爷特别制作了一把小弓箭,准备一、二年后,小少爷练习所用。

高兄弟尽管从师于林教头,但忙于政事,武功平平。小少爷不能这样。若是小少爷将来不能成为武功高手,在座的我们,如何有脸活在这世上?

小弓箭,放置在晁某的行李箱中,晁某这就拿去。”

“那兄弟就代犬子,谢过叔父大人地馈赠了。”高原冲着晁盖地背影叫道。屋内众人,顿时笑做一团。

第二十四章 战线(3)

第二十四章

战线(3)

宋江要去南方,与官军联手剿灭祸国殃民的农民起义军。

行前,高原假意关心道:“宋大哥,要不要把黑旋风李逵抽调回来,随大哥一同前去?”

宋江闻言,头摇得象波浪鼓般,回道:“大王,算了吧。这傻蛋天生就是官吏的对头,整日一门心思地惦记着杀官、辱官。若让这厮前去,只能坏事。”

“那就让刘唐领着二、三十名特种兵,随大哥前往。”

“如此最好。有一、二十名特种兵就够了,余下的,大王出行时要用。”

“嗯,过段时间,本王也会亲自去趟青州,观赏宋大哥的战果。”

“那宋某就先行一步,且在青州恭侯各位了。”

几位首领送走宋江,公孙胜方才言道:“大王,有关古黄河建桥工程,前期的土石方工程已经完工。

大王这半个多月以来比较忙,没有抽空前去工地,贫道就汇报一下工程的进展。

目前,运土垒山完毕。但出人意料的是,实际上不是垒山,而是在黄河上垒起了一条拦河大坝。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是因为民工们待遇高,所以干活的也特别卖力;另外,主要是因为第二期的挖坑工程,若要满足大王提出的最上端坑口横竖要达到一丈五的要求,而每两座桥墩间的间距也只不过三丈多,那实际上。就是要在古黄河中先筑一条大堤了。

眼下,除大堤外,桥梁其它方面的配套工程,亦先后上马。

去年冬天,汤隆就在盐山县附近,依青州式样,建成了一座大规模地炼钢炉。据汤隆讲。青州的废兵器已经被全部搬来,月半之后。就可以生产出各式规格的钢筋。

关于石矿,贫道也寻得一处,在马谷镇附近。这座石山,全部是大王所需要的那种青色石头。只是这种青石较坚硬,开采的进度十分缓慢。贫道正在大量招募石匠,希望能解决因其开采慢而影响到主体工程进展。

另外,那些承包商们皆由柴大人管辖。据柴大人讲。目前承包商们也遭遇到一些新的问题,等待大王前去定夺。比如,象工伤处理、高风险施工人员的待遇问题等等。”

高原听后,一笑,道:“黄河大桥修成了黄河大堤,那就不是修桥铺路地善举,反而是坑人害己的恶行了。所以,桥墩必须赶在春季涨水之前完成。否则,洪水四溢,人祸挟带天灾而来。

工程地情形,公孙道长既然说得如此迫切,看来本王是非要亲自前去料理才是。这样吧,明天。本王就同晁大哥、吴军师陪公孙道长前去视察视察。

不过,本王还有一件事情,要特别交待公孙道长。那就是,迅速让凌振,将十门大炮改装成炮车,可以在路上移动的那一种。

告诉凌振,大炮改装成炮车,将更有效地克服大炮在发射时所产生的后座力。

改装炮车的事情抓紧办,青州方面正等着用它来镇暴呢。”

公孙胜道:“那贫道今天就去找凌振。”

晁盖也道:“大王,明日同去古黄河走一走。晁某可是求之不得。”

前一天送走宋江。第二天凌晨,高原、晁盖等就轻衣简从。每人跨上一匹快马,赶去古黄河。

上午,经过盐山县的时侯,公孙胜道:“大王,要不要去汤隆新建的炼钢炉看一看?”

“汤隆的铁作坊,这次本王就不亲自去了。我们还是先去马谷镇地采石矿看看吧。”高原神色忧郁道,“准确地说,汤隆的炉子,算不上什么炼钢炉。只有能将铁矿石炼成钢铁的炉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炼钢炉。

而要制作这样的炼钢炉,其实也不难。日后要派汤隆去外地学习,不过,困挠本王的难题却是,如何将坚硬的铁矿石加工成粉粒状。人工,显然是很难做到的。”

公孙胜听后,唏嘘不已。

马谷镇距离盐山县,有三百里远近,马谷镇离古黄河却只有一百里左右地路程。

高原一行,到达马谷镇,天色已近黄昏。

于是,几位首领趁着天色尚明,从山道中,徒步匆匆赶往采石矿。

还未走进矿区,一里路外,便听到一阵密密麻麻的丁丁当当之声。

公孙胜道:“由于报酬可以,附近的石匠们差不多都赶来这里,没日没夜的干。但所采石头依然不多。”

进得石矿,高原只一瞥。就见,大山的一面已经被掀开一个大口子,数十名工人,手执锤子与铁钎,在忙着敲打。而矿中的平地之上,堆积着一堆采好地石头,眼看只有能装满一间民房那么多。

高原道:“算了,我们还是回马谷镇过夜去。天黑下来,山路就难走多了。”

在马谷镇一家客栈的房间里,几人坐在油灯之下。

高原照例愁眉不展,言道:“开采近半个多月,所采的石头,连一座桥墩的需求量都达不到。如此,这岂不是一个问题?”

公孙胜低头不语,晁盖却笑道:“大王有所不知。这才刚开始,给大山开脸,砍树、割草、掀泥土,还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眼前工程已初具规模,有这样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

高原一直沉思,最后叹气道:“唉,本王有一个方法,可以加快开采的速度。只是,本王希望依旧靠人工来开采。”

公孙胜抬起头,急切道:“大王有什么好办法,怎么不早说?”

“此种方法极不人道。”

“什么不人道的方法,起码得让我们知道吧。”

“用火药炸。”

“火药炸?对呀!贫道怎么就没有想到火药呢?贫道真笨呀。”公孙胜又惊喜、又自责地言道。

吴用道:“大王说说,用火药来开采,如何的不人道?莫非用人来背着火药炸不成?”

“那倒不至于。用火药采石的方法是这样的。先用铁钎在石壁上打一米来深地眼,然后往眼中填火药,一边还填进火引子。

一块山壁,一次要同时打十个左右地眼。十来个炮眼集中爆炸,威力才会最大,所采的石头也会最多。

每个洞口都留着同等长度地长长火引子,上去十来人,同时点燃,然后快速离开,达到安全区域。”

“既然是点燃后,人皆全部撤退,又不是让人呆在原地挨炸。火药采石如何不人道,贫道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众人甚是不解,齐刷刷地望向高原。

第二十四章 战线(4)

第二十四章

战线(4)

高原描述了火药采石的过程,众首领从中找不出火药采石有所谓不人道之处,大家内心里甚至怪罪高原有点矫情。

可高原继续描述道:“点燃火引之后,人们皆撤退到安全的地方躲避,以免被空中的飞石所击中。

在爆破声传来时,人们必须还要做一件相当重要的工作,就是数炮声。

何谓数炮声?比如,此次爆破,你在一块石壁上共埋下了十炮,那你就应该听到十声炮响。

你一下一下地数,若是你经过了很长时间,一共只听到九声响,或者更少的响声,那麻烦就来了。那些没有响的炮,我们称之为哑炮。

遇上哑炮,必须要及时排除,否则,将给接下来的采石活动带来重大的安全隐患。

过去,本王曾对公孙道长特别嘱咐过,这种黑火药具有相当易燃性。不一定非得点火,它才能爆炸。其实,任何的过份挤压,或用铁器磨擦它,它同样可以自己燃烧起来,从而引起意外的爆炸。所以,本王嘱咐公孙道长,在制造手雷和炮弹之中,要将各个制作工序分开隔离来进行,避免发生事故时,所带来的伤亡与损失过大。

哑炮必须及时排除。排除哑炮的工作相当地危险,因为,这些曾被挤压过的哑炮眼里的火药,在稍稍遇上外力,随时都可能瞬间爆炸。

排除哑炮,也叫掏炮。用特制的长长地竹勺或铁勺。一点一点地往外掏出火药来。

掏炮其危险程度,可谓是九死一生。一般人,都不愿意为此送命,所以,必须让工人们抽死亡签。谁抽上了,谁倒霉。慢慢地,才能培养出高级的专业掏炮手。”

“哦。”众首领听到高原如此这般的详尽描述。这才恍然大悟。

公孙胜道:“不是贫道狠心,就是再危险。也只能用火药来开采石头,因为人工的效率低不说,采石工人还十分辛苦,并且,所耗费的财力十分地庞大。

好在,按大王刚才所讲,贫道听出来了。哑炮是火药采石中的偶然事件,并不经常发生,而且掏炮,只需一、二个人便可。

因此,贫道还是坚持用火药。”

高原点点头,道:“不人道的事情,我们可以用人道之心去做。

怎样做?就是先把掏炮地危险性如实地告诉那些志愿者或抽到死亡签的人。将掏炮地报酬提高数倍,达到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水平。并且还告诉工人们,死亡抚恤金的具体数目。

诚实、诚信地去做,必然会得到工人们的理解与积极参与。”

“好。大王,贫道明日一早便去安排。采石的难题总算是迎刃而解了。”

油灯下,灯光扑朔迷离,室内忽明忽暗。吴用爆发性地问道:“大王。你好象来自另一个世界。从你刚才的描述中,吴某可以凭直觉来肯定,大王绝对是经历过这种恒古未闻的稀奇之事。”

高原心中暗道:幸亏在另一个时空,本王未炸过石头。否则,描述起来,岂不更加逼真,也更加露出自己地马脚?

高原假装生气道:“吴军师,念你我乃手足弟兄,军师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高某曾不止一次地向你解释,高原只不过喜欢无事瞎琢磨罢了。”

公孙胜用戏亵的语气。模仿道:“喜欢无事瞎琢磨。贫道怎么就琢磨不出半点来?!

不过。大王放心,贫道与晁大哥、吴先生等人。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坚定地认为,只有高兄弟,才是我等当之无愧的大王。”

高原听了公孙胜的奉承话,不经意摇摇头,晁盖见此,却肯定道:“公孙胜道长所言正是。”

第二天上午,公孙胜前去石矿安排新的开采工作,高原三人,只得在马谷镇等侯。

高原提议去街上逛逛,晁盖、吴用求之不得。

一家家的店铺前,走着看着,小半个时辰不到,三人便将马谷镇看了个底朝天。高原道:“马谷镇乃小镇,人气不旺,几乎见不到多少人,且皆是一些妇孺老弱。”

晁盖道:“莫非镇上青壮都去修桥去了?”

一老者打三人身旁经过,闻言,便停下来,回道:“青州大王要在古黄河修座大桥,所出的工钱十分丰厚。有钱谁能不去挣,镇上的青壮都一个不少地,拿着铁锹和土筐上工地挣钱去了。”

高原道:“承包商们一动员,效果果然不错。哈哈。”

中午,公孙胜处理完矿上地事情,很快返回。

于是,一行人又上路了。

马谷镇尽管是古黄河边上较大的一个集镇,但离古黄河还有近百里路程。好在沿途皆是驿道,所以高原一行行进速度特快,在傍晚之前,终于赶到古黄河边。

柴进接到斥侯的情报,早早就守侯在驿道旁。

见到晁盖,柴进不禁十分欢喜,说说笑笑,将一行人引进了新建的工程指挥中心。

工程指挥中心,建筑如同小营寨一般,进院门,两边各有一排宿舍营房,中间是条较宽的道路,道路尽头却是主帅营。

早有兵士将高原一行的马匹接下,牵往房子后面地马厩。

高原对柴进,态度十分随和,笑着问道:“柴指挥,你带来的部队有多少将士啊?”

“小场面。遵大王之令,柴某去乾符寨调兵,才调了三百人不到。不过,大王与几位首领放心,这个营寨四周皆有将士把守,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之所以调部队来此,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防止民变。这么大一个工程,劳资间难免发生纠纷,因此才需军队戒备。”

“如此说来,柴某调来的这些兵,数量还略嫌不足。下次,柴某只好再去搬些兵来了。哈哈。几位首领,热汤热水都是现成,一路疲乏,先让兵士们带去休歇一下。”

第二十五章 伸展(1)

第二十五章

伸展(1)

第二天,首领们出现在古黄河的工地上。

就见,一条近二丈宽的拦河大坝横亘在古黄河之上。

大坝和两岸之上,人头攒动,估计有一万多民工忙碌于工地之上。运土石的、运木材的来往穿梭。大坝之上,还有上百人,在忙着夯土或安置绞盘。

古黄河两岸也建满了低矮的茅草房。茅草房处,炊烟袅袅,一派人气景象。

柴进介绍道:“有些地段,堤宽已达二丈多,马上就可以开始挖坑了。这不,民工们忙着夯土,赶在挖坑前将坝两侧尽量筑结实一些。

明天,我们就要根据桥墩的位置,统一测量后,再做好标记。”

高原道:“用什么做标记?做好标记后,如果在施工过程,保持桥墩的中心点不变?”

“用草木灰。一当定出中心点后,在一丈见方的坑道四周往中间架起一个草棚,一来可以给坑道遮挡雨雪,二来在草棚顶端挂一个吊锤,使它指向中心点,这样轻易也不会发生偏移。

绞盘以及吊筐,皆置于草棚之下。”

“嗯。”高原点点头,言道,“最好是用石灰来作标记,它比草木灰可是鲜明多了。”

“遵大王之令。”

高原接着吩咐道:“谁想到在大堤靠岸的两端留下这两条一丈来宽的排水沟?谁想到在方井上先建筑草棚或挂吊锤?这些人,都是经验老到。且极具智慧地能工巧匠。

通过这次建桥工程,我们要发现一批工程师。日后,由沧州军出钱养着他们,以备后用。”

公孙胜和柴进,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柴进道:“对了。吕三有和庄进诚等几位工程承包商听说大王来了,请求大王安排时间。接见他们。”

“下午,在指挥营里开一个会吧。”

“好。柴某这就去办。”

中午。吕三有和庄进诚等商人便急不可待地赶到指挥营里,高原在营中接见了他们。

当他们将工程中遇到的新情况、新问题一古脑儿汇报完后,高原笑道:“刚才,本王与几位首领去工地视察时,本王看到民工队伍中,有许多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般人物。如此寒冷的天气,穿成这样单薄、衣不蔽体的。这究竟是来自哪个地区的穷人呀?”

吕三有忙着回答道:“报大王。这些人本来就是外地乞丐,不是我青、沧两地的居民。据他们讲,他们皆来自济州或兖州。

那里从去年年底便开始发生暴*,他们来沧州避祸,不少逃难者眼下已经沦为乞丐了。

不是我们主动招募他们来干活,是他们不停地哀求我们。说是,他们前来帮我们运土什么地,不要工钱。只要一日三餐管饱就够了。

他们中,大多都拖儿带女的,每次发给他们馒头或食物,他们皆只吃下一小部分,而将分得地食品中大部分都转手拿给他们的亲人。

所以,如大王和首领们所看到的。他们不但衣不遮体,而且干活之中,时常有气无力,东倒西歪的鬼样子。”

高原正色道:“吕老爷、庄老爷,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遇到这样的情况,要反映到本王这儿。本王当然会集中来救济他们。

另外,从明天起,他们的家人,由本王派人统一发给救济粮食。接下来,让他们吃饱干活。工钱不能搞两样标准。能做多大地事,就发给多少薪水。一律不许故意克扣。”

见高原生气,吕三有等忙陪不是,道:“多谢大王指点。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午,承包商们被留下来,与高原他们一起用餐。

下午,高原、晁盖等便召集承包商们开会。此次承包工程的商人,一共才十一、二个人。

会议开始,高原讲话:“今天,本王同几位首领一道,来工地视察。我们看到工程进展神速,心中甚为宽慰。

本王代表青州军的首领们,向各位承包商致敬。一个月来,你们与风雪作战,与泥泞作战,你们辛苦了。

第一期土石方工程基本结束,你们垫付的工钱一定不少。所以,本王首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沧州府于三天之内,给你们结清第一笔工程承包款。第一笔工程承包款,预计达二十万两纹银。”

承包商听此消息,俱皆振奋不已。会场上,出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晁盖干咳了一声,众商便自觉地平静下来。

“第二期挖掘坑洞的工程即将开始。随着,本王就听到了你们的各种担忧。

第二期工程的风险性高,弄不好,就会坑毁人亡,从头再来。

坑毁人亡,重新再来,就会给你们带来损失。

其它地方面,本王不能帮助你们,但有些困难,本王却可以给你们答复。

哪些困难呢?一是井下作业工人们的额外报酬问题。二是给工伤或死难家庭的赔偿金和抚恤金。本王今天给一句话你们,这两项皆由沧州府来全力承担。

而且金额还比较大。关于赔偿或抚恤的金额,本王在赶来古黄河的路上,就与公孙大师谈起过这个问题。在青沧,所有工程事故赔偿金额皆采取统一标准。赔偿方案,我们不日就会完成,届时,大家可以拿它去做好宣传。

最后,本王要说的是挖坑或建桥墩地技术问题。

本王这里准备了十几个内容相同的文本。

文本中有坑道的建筑指导,比如开口的坑道与最低端的坑道各自的尺寸,木架子的支撑技术等等。

文本中更有桥墩的制造技术。比如底端河床上的石头用多大尺寸的石头,水泥与沙地比例,水泥浆与石头按什么比例来结合,以及何时用钢筋网来建底,钢筋立柱是怎么一回事,如何用木板来围绕钢筋架子制作胚胎,用上钢筋之后地石头大小与水泥沙的比例,等等。

为了使大家一看就明白,文本中配有不少立体图样。

然而,今天本王还要交待地是,这个文本乃机密文件,不可外泄,违者必究。

你们从领到文本的那一刻起,就要肩负起保密的责任。

工程完成后,文本将集中销毁。

日后,文本上所载的技术,你们皆可以使用,但不可乱说乱讲。

刚才,本王还在责怪你们,对于工地上的那些乞丐,没有一点同情心。另外,本王限制了这次承包商所赚金额只能占总金额的十分之一以下,你们中不少人还在为此而斤斤计较。

本王告诉你们,和青州军一起做事,别太计较蝇头小利。

今天,本王正式恭喜你们,从你们前来应征承包的那一刻起,实际上,你们拿到了一张可以参加现代建筑的门票。

日后,就凭着你们所掌握的这些与混泥土相关的新的建筑技术,大富大贵指日可待。

本王讲完了。”

第二十五章 伸展(2)

第二十五章

伸展(2)

高原的讲话让众商们看到了无限商机和无穷的前景。一时间,与会的众商们反应十分之热烈。

晁盖干咳了好几声,众商这才算安静下来。晁盖道:“刚才大王发给大家每人一本载有绝密技术的小册子,并且还叮嘱大家,不要将此项技术泄露他人。

晁某就此,先把丑话说在先。一当发现,你们中间有人违反此令,届时,可没有后悔药吃!”

青州的吕三有,曾与高原、晁盖等首领长时间厮混,所以胆子较大。闻言他便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首领们放心,谁愿意拿脑袋开玩笑?谁又傻到四处吹牛而将发财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呢?即使大王不交待,我们也会守口如瓶的。”

众商人也跟着纷纷表态。

高原见此,便笑道:“说实在的,这个混凝土技术,想密不透风,也难。只是,眼下,大家口风紧点,免得传到其它地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古黄河大桥还在想象之中,大家低调些,只会有益无害。”

当下,商人们手捧小册子,象拿着一件宝贝一般,就要离去。庄进诚凑到高原的面前,言道:“大王,日前听到吕老爷讲,青州军眼下有困难,这首批预付银钱,还可以拖一拖。我们并不着急。”

高原恳切道:“多谢庄老爷好意,只是,青州军现在经济状况相当不错。过去。在打沧州和滨州之前,是有些困难。”

“哦。”

送走了众商,几位首领心情也十分地兴奋。大家便聚集在一起神侃。

高原道:“晁大哥、吴军师,古黄河离滨州府还有二、三百里的路程,花荣将军闻讯后,不知何时才能赶到这里,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向他交待。”

吴用道:“吴某昨天已令人前去传他。估摸着。花将军也快到了。”

傍晚时分,花荣赶到。同来地还有阮小二。

阮小二陡见晁盖,上前一番激动。

高原道:“阮二哥,去年在滨州过年,可曾如意否?”

阮小二嘻笑道:“眼下,沧州境内的古黄河筑起了一条大坝,此地,无有阮某的事情了。阮某便将五百多水兵带到济水一带。月月只好在花将军那儿支取军饷什么的。哈哈。”

晁盖皱眉道:“跟大王说话。还是这般放纵!”

高原不以为意,道:“阮二哥,从滨州至沧州的乐陵,有一条沙河连接两地。乐陵是秦明将军的兵营所在,不知你的水军是否曾在两地走动过?”

“当然去过。沙河在棣州境内有四百多里地水路,然而,棣州官军哪敢招惹我们!大王,我军干脆把棣州给拿下。留着他们碍眼不是。”

晁盖依然教训道:“阮家兄弟,好好当你的差便是。这些事情,大王自有主张。”

高原道:“晁大哥,没事。阮二哥就是这般直率,本王十分欣赏。阮二哥,半个月以后。令你带着你地水军去乾宁一带,与张横及童氏四弟兄会合,一起在黄河上巡防。

你这里,就交给青州李俊、阮小七他们负责了。

去黄河后,本王曾经教给你的人工养殖技术,希望你还能使上。”

阮小二高兴地点点头。

晚上,高原、晁盖、吴用等单独约见花荣。

高原道:“花将军,久违了。你手上现在有多少兵马?且将部队都安置在什么地方?”

花荣抬起英俊的面庞,有条不紊回答道:“林教头与花荣领一万兵马,占据滨州。我军攻下沧州后。林教头便带四千兵马去乾符寨。

而后。大王调青州韩滔、彭圯前来滨州,他们带来了一千多兵马。

因此。目前花荣帐下共有七千多兵马。

这七千兵马,除了一千五百人进滨州府接管城防,其余的,原先都安置在城东我军新建的兵营之中。

前天,宋公明哥哥途经滨州,令花某,将大部分兵力调往南部和东部,说是近期以防止流寇窜入滨州为要务。这不,花荣正安排手下,去滨州东南部边境建立新的边防营寨呢。”

“很好,宋首领的安排正当时。

花将军,本王召你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滨州地许知府这人怎么样?他在境内施行新政没有?”

“回大王,滨州的许知府,也许年纪大,迂腐而胆小。

林教头与花某兵临城下之时,许知府曾不止一次地暗中派人前来求和,因此我军未动一枪一炮,就顺利接管下滨州。

正因为许知府十分配合,我军进城后,对他的行政机构和人员,都未做半点调整。

林教头和我,曾对许知府布置过实施新政的命令,许知府亦曾派人去青州府取经。然而,许知府年老守陈,缺乏改革的愿意或锐气,滨州新政进展十分不尽人意。

考虑到许知府当日的投诚之功,我等也不好过分指责与苛求于他。

滨州的状况就是这个样子,花某脱不了干系。

不过,花某去年年底,也曾令手下开过粥棚什么的,救济过弱苦。”

“花将军能做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高原最后肯定道。

吴用道:“大王,滨州地人事是否要做一番调整?”

高原道:“调整是自然的。本王想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方面,滨州是个县城,其行政区划,原本隶属于棣州辖下。所以,我们现在将其行政区划改变一下,使其归沧州府所辖。

另一方面,看能不能将沧州的钱知府跟许知府对调。

钱知府的官职乃为朝廷重复配置,原本,朝廷是要将沧州府尹一职凌驾于沧州军政之上。然而,随着燕云的逐步收复,沧州府尹的实权早降为知府级别罢了。

钱知府这个人只四十多岁,据人讲,他原本是朝中某王爷地慕僚亲信,下来为官,只是王爷示恩之举而已。

然而,高某几次和宗府尹一起议事,发现这个钱知府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很有状况。本王感觉得到,他对本王的一些政治主张,是深有感悟的。

我们不妨将滨州交给他打理,试试他的立场或才干。

许知府调至沧州担任这个有名无实的知府,待遇算是提高了一个级别,想来,他应该是乐意的。如此,也算是我军对他当日投诚行动的回报吧。”

晁盖赞道:“有功必赏,用人唯才。甚是!”

第二十五章 伸展(3)

第二十五章

伸展(3)

滨州施行新政方面裹足不前,花荣劝导不力,但高原却没有过分指责于他。高原继续问道:“花将军,你军的军训工作进展又如何?”

花荣抬起头,胸有成竹道:“大王,花某乃知寨出身,对军营的目标和任务自然是清楚明白。一直以来,军训事务,花某不敢稍有松懈。

去年,花某遵大王之令,就在过去的那一万名将士中,选拔出一千二百名将士,组成我军最新的弓箭手队伍。令人欣慰的是,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训练,这支弓箭手队伍已经勉强可以上阵了。

花某汇报完毕。”

“花将军,本王特地召你前来,确实有提醒、督促之意味。花将军一直是我梁山队伍的顶梁柱,是可以肩负重任、独挡一面的将才。

本王与军师二人,将你安置在滨州,这是一招伏笔。

滨州乃青、沧二洲的交通之咽喉,干系重大。日后,朝廷大军攻我,必然会盯住这个战略要地,甚至企图从此切割我军。

因此,本王将你与秦明,一南一北,一东一西,对棣州暗中形成半包围圈,布下一个陷阱。这一点,花将军心中必须清楚,且在日后的军训中,加强和西北方秦明所部的联系,联合搞一些演习,以便日后能打出漂亮的围歼之战。

此次,你拿着本王的令符,去公孙大师那儿领取一些手雷或一、二门大炮。

隔段时间。本王就会派凌振将军前去滨州,组建炮兵队伍。

花将军,本王还特别放权于你。你军地兵额,从现在起,提升为一万五。不足的部分,你可以自行征募。

还有一些小的事务,等下。军师会给你布置。”

“多谢大王的看重,花某一定不辱使命。”

第二天。高原、晁盖、吴用告别公孙胜、柴进、花荣等,要返回沧州。

吕三有、庄进诚等商人亦赶来送行。

高原心中高兴,便笑道:“吕老爷,发饼生意如何?一定赚得盆满钵满吧?哈哈。”

吕三有正在回话,庄进诚却抢着抱怨道:“大王好不公平!吕老爷现在可是鸿运当头。日前,据庄某的手下回报,吕老爷的发饼已经销到了大名府与东京城。现在。吕老爷恐怕正在日进斗金吧。

不是庄某议论大王,吕老爷是大王的旧人,新不如旧,庄某恐怕没有这个福运。”

看着庄进诚吹胡子、瞪大眼地怪样子,高原依然笑道:“庄老爷言过了。其实,去年年底,是本王半求半哄着,才让吕老爷答应试做这个食品的。

大家也别往心上去。等你们建完桥墩。都回沧州找本王去。本王一定会教给你们几桩新奇地赚钱生意。

届时,一切不就公平了么?”

“真的?那庄某就提前谢过大王了。”

众商皆乐不可支,吕三有开口言道:“大王及诸位大人,说句实话,近期,吕某是颇有进项。

吕某表个态。日后,但凡青州军有困难,吕某便倾囊相助。

吕某不是个特别贪恋钱财之人,吕某与青州军合作以来,图的是一个痛快。”

高原摇头道:“青州军现在也算是占有小半壁江山,税收所获取的钱粮就十分地充裕,哪里还会把眼睛盯在你们这些商人的钱袋子之上?

本王想不明白,大宋经济实力较强,收取这么多的税金,可是。除了养出象蔡京、高俅这种无恶不作的贪官之外。怎么就做不出一、两件象样地事情来?!

这不,死到临头了。可官吏们照样疯狂敛财。

吕老爷,你的发饼生意还可以做大。等你忙空去本王那儿,本王还要教你用原有的技术与设备,做出饼干、蛋糕等美味的食品来。

本王之所以不让青州军自己来发财,而让你来弄。一是因为,吕老爷去年为我军筹措过冬的粮食和衣物,帮了我青州军的大忙。二是因为,青州军的主要任务是打仗,现在不比当初,若是过分沉溺于商业经营,恐怕将给军队带来腐败和堕落。

吕老爷,本王对你没有其它奢求,本王只是希望,在青、沧两地多开设一些工厂、工场。你们经营成功了,也将激活青、沧地区的经济。这些,对青州军统治区地繁荣昌盛,至关重要。

所以说,你们凭着真拚实干,赚钱来扩大经营规模,本王感恩还来不及呢,哪会眼红呢!”

吕三有两眼发热,深情道:“大王今日的话,吕某当铭记在心。吕某从商以来,深深感觉到,在这个社会上,人们对商人大多抱有唾弃之心态,认为我等皆贪图小利的不法之徒。

今日听大王所讲,这才明白商人的重要地位。

自古,社会无商不富,然而,人们所按受的教育中,又是重义轻利,认为无商不奸。

正如吕某刚才所说,能与青州军一起共事,图的就是一个舒畅,做人地境界,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升。

从梁山烧酒开始,吕某一直活得非常开心。”

高原正色道:“不过,本王要提醒吕老爷、庄老爷,你们凭本事挣钱,青州军一定会挺力相助,若是与青州军基层官员勾结,靠不法的手段来敛财,那本王对这样的人也绝不会手软。

青州军的基层军官,他们有自己的待遇与福利,不能靠非法交易来获利,他们的任务是打仗的,除此之外,别无他图。

在青州军的地盘里,绝不能发生权力寻租的乱象。”

吕三有回道:“大王,你的每一句话和嘱托,对于我等,皆是不可抗拒地圣旨。去年,青州军地将士,为我商队护标,我们除了安排好将士们的食宿之外,不敢往他们手中塞一文钱地。”

晁盖总结道:“这样最好。丁是丁,卯是卯,做人、做事要讲原则。”

高原忽感兴奋,大声嚷道:“公孙大哥、柴大官人以及诸位老爷,你们请回吧!沧州见!”

“沧州见!”

商人们在喊这三个字时,十分卖力。吴用发现这个异常,便笑着,对高原小声道:“他们巴不得,现在就赶去沧州,向大王索要那一颗颗摇钱之树。”

“哈哈。”

第二十五章 伸展(4)

第二十五章

伸展(4)

高原三人,在途中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才赶回沧州。

晁盖要去沧州府衙熟悉一下,吴用让高原回府休息,自己则领着晁盖前去。

高原带着二、三个特种兵,刚进入墨池巷宅第,客厅里早有两大员在等着。

高原定睛一看,是戴宗和时迁。

高原高兴地招呼道:“时大哥,本王差不多有好几个月未见尊面了。自从把时大哥调入戴头领的斥侯队伍中,你便来去无痕,神鬼一般。本王一直不知道你的去向,更别提找到你了。”

时迁回敬道:“大王几时找过时某?时某如何来去无痕了?一个多月前,时某一直在青州北门外公干,近一个月潜入大名府刺探,这可都是戴头领亲自下的命令啊。

大王现在不比从前。瞧瞧,这么大的宅院,占地怕有二十丈见方吧?

青州有王府,沧州也来这么一处。

大王在其它地方,还有多少行宫别院啊?

乖乖,真是了不得!”

戴宗一旁正色道:“时兄弟,大王面前,岂可放肆?”

高原笑道:“戴头领,没事。二位请坐,来人,上茶。”

时迁面不改色,继续侃道:“大王是弟兄们的天王老子,吃好点、住好点,这皆是弟兄们的颜面不是!

从大名府回来,时某在路上就听说。大王喜得贵子,青州军有后了!

刚才,时某吵着闹着要去后院,瞧瞧我们的幼主,可硬生生被戴大哥给拦住。说是,时某这般容貌,会吓坏我们地幼主。

时某就不去瞧了。不过。时某这儿给幼主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时某这是为将来留下一条活路。日后,时某若走背字。不幸犯事,也希望幼主能睹物思人,放时某一马。哈哈。”

时迁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两个大大的玻璃一般晶莹剔透的珠子。

室内顿时荧光闪烁。高原道:“时大哥,这两颗宝珠从何而来?若是来路不明,岂不让你的侄儿从小就沾染脏物?”

时迁闻言,气得眼珠子都掉下来。怒道:“高攀不上是吧?”

高原无奈接过宝珠,道:“那本王就替小儿,谢谢时大叔的好意了。”

时迁这才转怒为喜。戴宗也从一旁的包袱内,拿出一件咖啡色狐狸皮毛,拘谨道:“戴某闻听喜讯,也十分高兴,特地让斥侯们在燕京购得一张狼皮。据斥侯们夸耀,说此皮乃头狼之皮。望小少爷日后。能象大王一样,成为雄视天下的一代君王。”

高原道:“什么幼主呀,君王呀,这些话,日后再也不要随便讲。本王被逼上梁山,目前还不想做什么皇帝。”

三人在一起闲扯着。戴宗正色道:“大王,戴某这次特地从河间府赶回来,确有大事要报。

其一,遵军师之令,在青州大战之后,我斥侯队伍一直紧盯朝廷动向。然而,去年朝廷青州大败后,一直无有动静。

据时兄弟带回来地消息称,东京及大名府的众官员,对青州之败。皆讳莫如深。很少言及,若无其事一般。

而高俅返回东京后。一直深居简出,年底才开始上朝,处于有职无权地境地。

王伦与朱贵等,已经分别在东京与大名府的繁华地带,开设了两三家酒店,目前,生意运营一切皆正常。

只是,燕青被高俅扣在东京,不知何时才能放还。

其二,据燕云一带的弟兄们回报,去年冬天,燕云地区有五、六个州县闹饥馑,有民众开始暴动。烧杀掠抢,乱象纷呈。

斥侯们进一步查明,朝廷已调动白沟河、巨马河,甚至保定一带的边防军,赶去燕京以南地区,协助当地官军平暴。

戴某汇报完毕。”

高原听完情报,低头沉思。

晁盖与吴用去府衙热络一番之后,刚好返回高宅。

众将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欢喜与寒暄。

忽然,王莹抱着高原的儿子走进厅堂,高原情不自禁地走上去,接抱过来。

众人皆围着小宝宝,欣赏婴儿红朴朴的粉脸。

时迁冲上前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嚷道:“幼主!记住时某啊!日后,时某鞍前马后,为幼主效力。记住时某啊……”

众人见此,皆忍俊不禁,晁盖斥道:“时头领,别张牙舞爪地吓坏小少爷。等小少爷能记事,你再来效忠吧。

大王一路辛苦,大家也各自散了吧。

时兄弟与戴头领,先去宋府安歇。”

高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戴宗、时迁地后背喊了一句:“两位头领,明日来我府喝酒,再叙。”

时迁往外跳着,闻言,回头应道:“大王,一定!”

元宵节的前一天,高原、晁盖、吴用,忽然出现在沧州北部的小南河寨。

小南河的将士们,闻听高原一行的来到,顿感冰河大战就在眼前。

林冲、杨志、武松等将领,陡见晁盖,便拉着、扯着他,前去叙旧。

在寨中,高原忽然发现花和尚鲁知深,便打趣道:“乾符寨的兵训进展如何?大师怎么有空前来小南河消遣?”

鲁智深假装生气,嘀嘀咕咕回应道:“大王,洒家哪敢四处消遣!去年年底,大王特地嘱咐洒家,要抓紧冬季兵训。

拉练啊。队伍不往小南河拉,莫非拉去沧州府不成?!

洒家带着部队冒着寒风,才到小南河寨,不巧,大王你等就赶来了。

刚刚洒家获悉,说是边防将士们皆可以在冰上行走如飞。

大王发明了这种新套路,洒家正打算率领部下去河边耍弄、过瘾去呢。”

“下午就要召开作战会议,大师岂可缺席?先将部队安置在营中,明天再带他们去学滑冰。”

“嗯。”

第二十六章 践约(1)

第二十六章

践约(1)

下午,冰河之战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参加会议的,除了小南河处边关将领外,秦明、黄信也早早接到通知而准时赶至。

高原布局道:“明天是元宵节,冰河之战的发起时间,是后天凌晨丑时末。辰时左右,各路进攻部队要准时达到各自的目标阵地。

乾宁一路,由黄信挂帅,领兵三千,提前行动,于明日傍晚前,北上赶至独流东寨。

这次主攻目标是田家寨。主将为杨志杨总兵,王宝为副将。领野狼师三千。

武松、李逵,二位大将,各领野狼师一千,分别抢占狼城寨、圣佛涡寨。

黄信的三千兵马,攻取目标是当城寨。

本次冰河之战的主帅,是林冲林教头,随黄信一路出发,指挥三军。日后,河西主帐大营便设在当城寨。

此战之后,杨志杨总兵,将担任田家寨、狼城寨和圣佛涡寨三寨的总兵统制,且听命于当城寨的主帅营。

由于夜间行军作战,所以冰河之战定下口令,一问一答为‘冰河’、‘铁马’。

冰河之战,我军投入的总兵力为八千。每一个作战的将士将领取二十个发饼作干粮。与上次沧州之战不同的是,此次作战士兵,每人除随身带上一床棉被外,不再背负粮食和换洗衣物。

所有粮食与衣物等,皆按连队为单位。统一用马拉雪撬来运输。

运输任务,由张横水军队伍来完成。本王此次带来了汤隆头领赶制的配有冰刀地马蹄铁,明日就要给每一匹马换上。这样,届时战马行于冰上,就不会轻易摔倒。

另外,这次本王也带来了四门可以移动的炮车。届时,由运输大队用雪撬运过河去。交给当城寨的林教头,由他统一管制。随本王前来的五十名炮兵。也统一划归林教头的帐下。

此番,小南河寨的五千野狼师将士皆倾巢而出,空下的营寨由鲁知深大师接管。鲁大师所带来地三千将士,除留下一千人接管小南河寨外,其余二千,则移交给秦明,由他带回乾宁寨。补充兵力的空缺。

战略布置完毕。

可是,关于此次行动,有两个特点,诸位必须事先做到心中有数。

其中,眼前地这场冰河之战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因此,青州军不打算给作战的将士们发什么奖金。

为什么这样说呢?据戴宗头领日前带回来的情报,从去年年底开始。燕云地区许多州县便发生民变暴*,白沟河一带的官兵营寨里囤集的兵力,早就被朝廷调拨一空。剩下来把守营寨的兵力寥寥无几,且皆是些不能作战地老残病弱者。因此,我们策动的这次冰河之战,其实是前去抢几个空寨子罢了。可是。诸位绝不可产生怠慢之心,这几处营寨其未来的战略意义,非同小可。

第二个特点是,你们在很长一段时期,将陷入孤军深入的危险境地。

正月初六立春,时令已经进入春季了。二月末、三月初,黄河也就要进入开河期。届时,河面浮冰涌动,明石暗礁,船舶寸步难行。

而且。这种交通隔断的状态。要持续近一个来月。我军不准擅自抢劫,粮草如何取得?此时。若西岸发生战争,我东岸大军又如何驰援你们?

针对这一即将到来的困境,本王在刚才的布局中,暗中做了一些手脚。首先,我们这次不仅通过雪撬运去大量粮草,本王还同时运去三万两纹银。林教头,达到当城寨后,你要迅速组建一支强大的后勤采办队伍。否则,粮草不济,你们就只有重操旧业,做土匪流寇了。

其次,刚才本王提到地那四门可以移动的大炮,和几十名炮手,再加上几百颗手雷,就是在发生不测时,本王所能提供给你们的最后武力支持了。

最后,本王有话要对你们讲,也希望通过你们,将本王这些话传达给手下的将士们。

你们这支八千人的西征大军,是我军深入敌后而搭建的第一座桥头堡,是我军未来发展走势地风向标。

你们,一不准攻打城池,二不准抢掠百姓,在困难时期,你们每一个人必须牢牢记住,你们在河西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军的荣誉和形象。

本王的话讲完了。”

高原讲完,掌声稀落。大部分的将士还在思索着高原这番不阴不阳的讲话,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担心冷场,吴用开口点拨道:“刚才大王对冰河之战进行了布局与分析,吴某感触亦深。有一点,大家必须要明白,那就是,此战乃偷袭之战,且胜券在握。然而,此战之后,在河西坚守据点的任务却相当的麻烦。

我孤军深入,而且几乎深陷官军的重围之中,仅仅东面濒临黄河,北面、西面、南面皆是官军的地盘。

这个说法,有些将领可能不太理解,有人可能要说,沧州、滨州地局势岂不也是这样?

否。沧州、滨州是一个地区,滨州面积尽管小,但它毕竟有一定地纵深,而且,一当有难,青沧二州可以同时出手来救应它。

可白沟河三寨,只不过是区区的三个土围子,一当遭到官军地围困,哪有地方进退?并且,与东岸我军水天相隔,即使黄河能交通,我军救援也不是想快就能快的,便何况大王所提到的融冰时节,整个黄河完全成为天堑一般。

大王为人,素来心胸坦荡,不是吓唬你们,而是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让你们有一个自觉而已。

处于这般情势,吴某也有几点建议供大家参考。

第一点,占领营寨后,首先加固阵地,然后布下岗哨,并且研制出快速反应系统,特别是夜间的反应措施。

吴某想,能不能这样,这是在营寨四周,形成一里远近的净空地带。把岗哨做到一里之外去。任何人,靠近营寨一里远近,哨兵们能劝阻的劝阻,不能劝阻的,要快速把敌情传到寨中。

第二点,大王让西征大军,成立强大的后勤队伍,并且再三强调,不准攻打清州、霸州、河州等地的城池而借此来筹措军粮什么的。

那么,与官府、官军如何打交道,原则是什么呢?吴某建议,西征军坚守营寨,对官军的正确态度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我必灭之。

所以,针对任何围困我军的企图,我军皆可以抢先攻打之。不是孤守营寨,被动挨打,而是主动侦察,一当判明敌情后,亦可以先发制人……”

听着吴用深入浅出、前后左右的分析与对策,众将领脸上这才渐渐露出一丝丝笑容。

第二十六章 践约(2)

军事作战会后,高原单独找一些将领,面授机宜。www.65txt.com

首先找的是林冲。

高原道:“此战,我军共要抢占官军的四个营寨。其中田家寨、狼城寨、佛圣涡寨,此三个寨沿白沟河一字排开。三寨各自对应着一个码头,是我军日后进入北部燕云地区的交通要津。中间的狼城寨略往北部突出,三寨互为表里,形成了一个稳固的铁三角,其联防联攻的意义不言而喻。

而黄信三千兵马将要占据的当城寨,濒临黄河,与东岸小南河寨、独流东寨隔河相对。本王之所以选择当城寨作为主帅营,因为其战略性十分重要。一方面,它处于白沟河三寨的南部,起着掩护作用;另一方面,它位于黄河边上,是你军与东岸大军的交通咽喉。此寨若率先失守,整个西征军的后路即被切断,从而陷入真正的孤悬之境了。

按照吴军师的建议,你们在四寨之间,皆要做一番清理净空,把这个区域方圆十多里,完完全全变成军事管制区。

战后,戴宗会赶去当城寨,你再要求他配合,随时掌握官军针对西征军的任何敌对行动,防敌于万一。”

林冲道:“大王放心。林某达到阵地之后,一定会加强戒备、谨慎行事。”

“还有,军师已经让金大坚、萧让等为西征军制作了兵符、令牌以及旌旗。你带杨志他们前去领取。”

高原第二个找来地。是秦明与黄信二人。

高原道:“黄头领将要西征,似乎日后,你们之间的隶属关系发生了改变。其实不然。黄头领去西岸驻扎于当城寨。所肩负的任务,主要是把守黄河渡口。

而在东岸,与当城寨隔河相对地,却是独流东寨。独流东寨属于乾宁寨的防区,本王建议秦总兵,将杨雄将军调至独流东寨任知寨,负责黄河渡口的陆地事务。

黄将军。主帅营设在当城寨。左右你都得受制于他人,横竖你都得做小,你这个知寨不好当啊!”

黄信当下表态道:“大王放心。本将一定率领手下坚守渡口,且与东岸的秦总兵他们相配合,随时交换情报。

林教头是本将的顶头上司,本将会严格执行林教头的命令。”

秦明道:“但凡林教头有令,秦某亦会遵令行事。今天,大王尽管没有言明东西两岸间的从属关系。但秦某亦有自知之明。便何况,林教头一直就是青州军地总统制。过去,我们皆没有抗令不遵地前科。”

秦明、黄信毕竟在官场上厮混多年,高原稍稍敲打,他们就立即进入状态。高原赞赏道:“很好。冰河之战一打响,我军的战略重心又发生了一些改变。你们都是带兵多年的军官,当然知道如何给自己定位,正确对待军政复杂的层级结构。

秦总兵。几天前。本王与你的小舅子花将军见面时,曾提起过滨州与乾宁寨联合演练的事情。回去后。望你与滨州军一起,迅速开展这项战略预演。”

秦明回道:“本将谨遵大王之令。”

第二天元宵节,小南河寨五千将士全力备战,军营里一片喧嚣忙乱。

元宵之夜,小南河寨的将士们哪有心情过节,早早便上床安寝,准备迎接明日凌晨的大战。

鲁知深在高原地嘱意下,领着余下的那一千名接管营寨地将士,扎了几个花灯、绣球什么的。

天黑时,高原与吴用在营中四处溜达。望着寨门那一串高高挑起的红彤彤的大花灯,二人说笑着,评头论足一番。

半夜子时,高原就被晁盖和吴用叫醒,说是要一起去为作战部队送行。

高原胡乱梳洗一通,与晁盖、吴用赶到河岸边时,就见林冲带着十几个亲兵,正打算率先出发。

高原招呼道:“林教头,打算先去独流东寨与黄信他们会合么?”

林冲一边忙着系脚上的滑板,一边回道:“大王,林某约黄信、孔明、杜兴他们在途中会合。

昨日,我特地吩咐黄信,让他率领部队提前一个时辰行动。

等我们占领当城寨后,也好在河岸边接应杨志他们。”

“林教头布置甚是周全。”

“大王,林某就要动身了。再见!”

“林教头,一路顺风!”高岸上,高原三人也大声喊道。

林冲离开后,吴用道:“昨日,林教头找我,说是他们这一路要提前行动。等杨志他们的野狼师赶到后,让野狼师的将士们把身上地行李被子什么地先卸下来,交给黄信他们统一收管。

田家三寨,距离当城寨最远也只有三十多里路程,这些行李由黄信派人尾随大军之后送过去。

林教头说,这样,野狼师的将士们皆可以轻装作战了。”

高原惭愧道:“林教头做事,比本王要细致多了。”

晁盖道:“细节问题,大王本来就不用考虑太多。”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久,远处便传来喧哗声。

野狼师出发了。等队伍*近,高原一看,五千多人地野狼师行进在大道之上,黑压压的有如一匹巨兽在缓缓前移。

队伍的前后,燃有几十个火把。借着火把的暗光,就见将士们头顶之上,皆晃动着长长的滑板,几乎看不到刀枪。

队伍到达河岸之后,将士们皆兴奋得哇哇大叫,象一群野马般,沿着各处河岸忽地冲向黄河。

深夜的黄河,顿时炸开了锅。

火把沿着河岸一字排开,火光下,将士们在冰上抢着占位,忙着摆滑板。一些将士在人潮中,四处寻找空档,时常因不小心而跌得四脚朝天,并且,一个人跌倒,常常带倒一大片。人们不断地大声嚷着、笑道以及骂着。

面对眼前的乱象,三位首领哭笑不得地摇着头。

杨志来到了三人的面前,痛恨道:“这帮人,从练滑冰那会儿开始,就一直没有个正形。这不,本将昨日再三向他们强调,在滑冰时,一定要做到井然有序。

可是,一转眼,只要见到冰,他们皆把本将的嘱咐、命令什么的抛到九霄云外了!大王,你看看,他们简直象着了魔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形象?!”

高原笑道:“杨总兵,不必过于自责。冰上行动,此为首例,这本身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这些,皆无大妨。这支野狼师五千将士,只要一上战场,只要听到轰隆的炮声,其斗志便会瞬间得到激发和恢复。----你们看!这个李逵,鬼儿的,不知玩的是什么鬼板眼!哈哈……”

高原一边捧着肚子笑,一边用手往下指。

众人一看,就见一支火把底下,李逵盘腿坐在冰上。原来,他身下方有一块桌面大小的滑板,滑板的前端系有几根绳子,此时由几个准备好了的士兵在前面牵着。

晁盖笑骂道:“这个铁牛,亏他想得出来!他这是要兵士们象牵牲口一样,把他给牵过去。哈哈。”

第二十六章 践约(3)

第二十六章

践约(3)

当下,冰面上,野狼师的将士们抢点占位,互相推拉,乱着一团。

小半个时辰过去,近半数的将士已经欢天喜地般向河心滑了出去。此时,岸边人群才稍稍松散一些。

看着身旁杨志浑身的不自在,高原安慰道:“杨总兵,别想得太多。行军打仗讲的是一个节奏,不必让将士们时刻都把神筋崩得紧紧的。

等将士们都滑过河,让他们脱下滑板来,再集中整顿队伍便是。

脱下来的滑板和将士们身上的行李先都交给林教头他们收管。

此去河西,你们可谓是孤军在外。遇事,要多向林教头请示与汇报。”

杨志这才转头,脸色方霁,对高原他们言道:“几位首领放心,杨志一定尽忠职守。”

晁盖道:“时侯不早了,杨总兵去吧。大王可能要在两、三月以后,才能去西岸看望你们。你们保重。”

杨志向高原三人拱了拱手,便走下河去。

不久,喧嚣的河面重又归于宁静。深夜,忽然传来鸡鸣声,三位首领这才返身回营。

回营后,高原一头钻进被窝之中。

直至中饭时分,高原又一次被晁盖和吴用叫醒。

高原边穿衣,边愧疚道:“两个大哥,将士们在前方卖命,兄弟我却躺在床上睡懒觉。惭愧,惭愧!”

晁盖笑道:“大王年轻。睡瘾大点。

整个上午,我与军师也无所事事,一直等斥侯回报。

刚才,斥侯们已经带回最新的情报。说是,我四支队伍,皆顺利地拿下了各自地营盘。

四个营寨之中,各自守寨的官军皆不超过五百人。此番战斗。我军一颗手雷也未用上。将士们冲进营寨,一阵吼叫。官军们便纷纷从床上爬起来,跪地投降,无有任何反抗。

正如大王所料,这确实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吴用补充道:“各个营寨,少则一、二百,多则三、四百人的官军俘虏,对此。林冲已经下达了处理方案。

说是,将这些俘虏分散到各个连队看管。

一来,让各个连队从俘虏口中获取有用情报、熟悉当地的环境。二来,经过三、四个月的整训后,愿意归顺者,便直接加入我军各连之中。其中老弱者,也留下为军队打杂什么的。

不愿意留下地,日后再释放他们回家。”

高原肯定道:“林教头如此安排最是周全。”

第二天。高原三人要返回沧州。鲁智深送三人出寨,高原问道:“鲁大师,怎么不见孔亮?这个小伙子,是否还在为慕容彦达的事情,在生本王地气啊?

本王来乾符寨和小南河寨两次了,他皆有意躲着本王。”

鲁智深爽朗一笑。道:“没有这回事吧?老青州的头领中,郑天寿、孔亮、曹正等,跟洒家意气相投,一直跟随着洒家。

下次回乾符寨,洒家就跟孔亮说道说道。

过些时日,洒家再让他去沧州面见大王,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地叙叙。哈哈。”

“嗯。”

高原返回沧州后,便开始过上了一种闲适的生活。

儿子已满三月,由于这段时间,高原天天都会抽空去抱一抱。这婴儿虽小。但还是从气味或声音上,“认识”了高原。初时。高原抱他,他还挣扎着哭上几声,不久,高原抱他,他却十分之乖巧。

享受家庭的温情,指导沧州新政之外,高原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古黄河大桥工程的进展。

隔三差叉五地,高原就要跑去古黄河工地住上一两天。承包商们依图索骥,指导工人们准确地施工。偶尔,有什么疑难之处,便可以直接请示高原。

也有过土方塌崩之类的事故发生,也有过鬼哭狼啼,但十几座新型地桥墩,却是一天高过一天,渐渐从河面上探出头来。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地之上开始渐渐泛起一抹淡绿。

三月底,燕青回来了!

陡见燕青,高原喜出望外,不禁调侃道:“小乙哥总算是完璧归赵了。高俅狗贼,为人忒不地道,做事忒不利索。”

高原忽然发现,燕青一直愁眉不展,正待要问,燕青却抢着报告道:“大王,麻烦来了!此番,燕青并非只身而返,燕某带回了一根尾巴。”

“尾巴?谁?高俅狗官真的安排人跟踪前来?”

“不是一般的密探。该人称大王亦与他熟悉,是张天师。”

“张天师?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发什么羊癫疯,跑到这里来干吗?他人呢?”

高原不自觉地向厅外望去。

燕青回道:“燕青没敢带他来沧州,只是将他带回狮子楼罢了。燕某这次是趁他不注意,偷偷从阳谷县溜回来的。

可是,这个张天师却烦人得紧,一直守侯在狮子楼。

每天,从不吵着、闹着要见大王,而是在狮子楼大堂正中,盘腿打坐。

燕某和高亮他们劝了好几次,劝他回房中打座,可他每次都只说一句现话,说是让大王亲自请他回房便可。日日如此,不厌其烦。

大王,你想想,一个衣装古怪的老道,整天价在酒店大堂正中盘坐,这象什么话!客人们一进门,抢眼就看得到他。

这不,经他这么一瞎胡闹,客人们大多都不敢来,酒店生意冷清多了。”

高原一边听着燕青讲述,一边在大脑中努力回忆起张天师的独特形象。最后,高原道:“去请晁首领和军师前来。”

时间不长,晁盖和吴用便走进客厅。

吴用道:“正如燕头领所言,这的确是一个**烦。我们若对张天师不问不理,那无异于自己暴露身份。

更为要紧地是,如此一来,那狮子楼、东京酒店、大名府酒店还怎么开下去呢?

见,麻烦。不见,更麻烦。”

晁盖焦急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二十六章 践约(4)

第二十六章

践约(4)

张天师打上山门了,要不要见他,高原感到十分犯难。于是,请晁盖、吴用前来共同商议。

吴用接着言道:“避而不见,乃下下策。要不,大王按上次送高俅的模式,我们再去阳谷酒楼,糊弄他一番?”

高原摇摇头,应道:“张天师何许人也?我们前去糊弄,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当日,在东京都,他于酒楼宴请本王,似乎对本王的身份有些察觉。这次他千里走单骑、月下追韩信一般,只身前来,正是要验证他自己的判断罢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本王是想,干脆让他来沧州好了。”

“让张天师来沧州?!”晁盖、吴用二人都感到突然。晁盖接着言道:“大王这是要将我等的底细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张天师的面前。

张天师乃什么人?几乎是高俅府中的慕僚门客一般!如此,亦等同于让高俅意外地获得我等的机密。

想想也没有什么,只是,大王精心建造的我境外四地的酒楼与其它生意门面,便毁于一旦。

更严重的是,我们置王伦、朱贵等弟兄于危险之中也。

除非,我们一边关闭各处酒楼生意,一边迎接张天师来沧州。”

高原不以为然,吴用也摇头表示不同意晁盖的分析。高原道:“晁大哥刚才问得好!张天师乃什么人。不过,晁大哥将张天师划归高俅的慕僚门客。这种判别,高某期期所不敢苟同地。

张天师,只不过是道家茅山一派的创始人兼掌门人。这张天师的老巢,依然是江西龙虎山。

张天师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高俅的门客。张天师之所以经常入太尉府和皇宫,只不过是欲借助权势,企图使自己茅山一派成为道家的正宗流派而已。作为道家衣钵的继承者。张天师绝对不会完完全全堕落成朝廷的鹰犬。

另外,本王断言。张天师不敢轻易得罪于我军,不敢加害本王。除非,我军还处于一种弱势地初级阶段。

我军现在如何强势?把朝廷十三万大军打得烟消云散,难道张天师会熟视无睹不成?!

既然了解到我军的强劲势头,那张天师为了自己以及门下教众地安全和未来着想,敢插手我军与朝廷之间的争斗么?

据本王预测,张天师非但不敢得罪我们。这次南下寻我,不排除有巴结我军的意图。

所以,我们对张天师所采取的策略应该是,请君入瓮!”

吴用道:“大王说的不无道理。作为一个拥有成百上千门徒教众的掌门人,是不会轻易去得罪任何武装势力的。因为,他们毕竟不是占山为王地军队。社会动荡之时,他们也只能在夹缝之中,左右逢源般地求生存。

大王准备何时派人去接张天师?”

“此事宜早不宜迟。”

晁盖见高原义无反顾。便站起来道:“晁某这就找刘唐,让他安排人手,同燕青一道接张天师去。”

张天师不日就要亲临沧州,高原这几天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焦急地守侯着。

一日,公孙胜从古黄河赶回沧州来。

远远地。就冲着高原叫道:“大王,听说张天师要来,晁大哥恁不放心,担心此道对大王施什么妖法,这不,派人传回贫道。”

“没有这么夸张。不过,道长回来也好,你们是同道中人,见面切磋切磋,将有益无害。”

公孙胜坐下后。继续言道:“张天师出家之前。俗名叫张宗演,是道派三十六代正宗传人。尽管他随之创立了茅山派。但与贫道也算是同祖同宗。贫道在蓟州二仙山时,就经常听到恩师提及过他。”

“晁大哥所说的妖法,无非是道家的摄魂术。准确地说,应该叫做摧眠术。或用药物,或创造情境,让被施者产生幻觉,以至迷失。有道长在本王身边,当可做到万无一失。”

“大王学识见闻,实为渊博。”

三月底的一天,满头银丝的张天师,发髻高悬有如堆雪,手执一柄云帚,仙风道骨般出现在沧州城。城中百姓竞相观瞻,有如神仙临世一般。

高原闻报,带着晁盖、吴用、公孙胜等,排列于高宅门口,迎接张天师。

走近前来,见高原等人拱着双手,张天师亦双手合什,大声唱道:“福生无量!”

高原欢迎道:“张真人远途跋涉,莅临沧州。沧州境内可真是水笑山欢,春色无限啊。”

张真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别有意味地言道:“高兄弟,不,是高大王,总算是屈尊纡贵,愿意以真面目接待本道了。

本道初来贵地,感慨万千。

有刀枪、有雷炮、有军队,还有自己的官府,大王地造化,让本道一时间,如梦方醒。这哪里还是当日在京都施展才气、追求钱财的那位纯朴可爱的年青人啊?!”

高原假装愧疚,笑道:“张真人,此番屈驾前来,就是看得起高某,且把高某当作朋友。请真人进府上坐,高某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当日,在京都,真人在酒楼中备下盛宴,为高某接风洗尘,此情此景,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高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张天师请进屋内。然而,当张天师发现人群中的公孙胜时,两人竟象好斗的公鸡一般,相对而立,默无声息地互相凝视着。

见此,高原便上前道:“这位是一清真人,你们师承一脉,能在沧州城相逢,缘份啊。”

张天师冷冷道:“一清真人,那黑色的火药,可是出自真人之手?”

公孙胜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二十七章 失陷(1)

第二十七章

失陷(1)

将张天师迎进客厅后,众首领分别入座。

公孙胜这才开口言道:“适才张真人提及黑火药一事,贫道所猜不错,张真人不远万里奔波,大概正是冲着这黑火药的配方而来吧?”

高原正要劝阻公孙胜,张天师摆摆手,白苍苍的脸上依然见不到一点颜色,哈哈一笑,回道:“本道确实是冲着黑火药而来,但却不是为了得到它的配方。

自从高太尉将那颗废手雷交给本道研究,本道当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要从实物来反推火药的用料或相互比例,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本道并未承受到诸位想象中的压力。

然而,说本道远道而来,与这黑火药有关,却也不假。

本道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拥有如此霸道武器之军队,为什么蜷伏于青州小岛?换句话说,青州军既然有如此威猛的武力,为何在大败朝廷官军之后,并未趁机占据济州、兖州,且向西发展。

当日,听高太尉讲,说是高兄弟曾向他解释过。说是,青州军意在北方,志在抗金抗辽。

本道对此半信半疑,这才特地前来求证一番。

然而,自从你们的兵士带本道进入沧州后,本道已经得到答案了。”

高原舒畅道:“听张真人之言,张真人是相信我们了?”

“嗯。高兄弟对金兵意图和策略的判断是对地。只是,朝廷大多数官僚。沉浸在收复失土的喜悦之中,很少有人相信金兵会反目成仇的。

不知燕青兄弟,不,是燕青头领,回来后,有没有提到过,就是去年。高太尉曾与高兄弟之间有一个约定。高兄弟在这个春季可是真的要去东京做客太尉府,可是真的会践约?”

晁盖皱了皱眉头。不客气道:“张真人一口一个高兄弟,听上去,似乎与我们大王乃莫逆之交。原来,却是来劝诱我们大王入京,劝诱我们大王送肉上案的。哈哈。”

面对晁盖的冷嘲热讽,张真人还是脸不红、心不跳,沉着应对道:“这位首领。本道只是想听听你们大王地亲口回答。”

高原也若无其事一般,笑笑,道:“此事先搁置不议。张真人来我地一趟,实属不易,自然还要小住时日,走一走、看一看的。几天之后,本王会给张真人一个答案地。”

“也罢。本道期待着。”

室内宾主之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高原努力创造和谐。但收效甚微。于是,高原转头对晁盖吩咐道:“大哥,安排一间房子,张真人就安置在我府中,我们之间随时可以交心谈心。张真人先去休养精神,晚上。我们再叙。”

晚上,酒宴散去,高原与张天师对坐于烛光之下,尽情神侃。

话题涉猎甚广,上下两千年,纵横数万里。有谈到国家的前途和命运;青州军的目标和使命;青州模式的要点和核心;税赋的实质和社会功效等等。

高原语出惊人,创意无限,令张天师耳目一新,简直接受了一场震憾性教育。

不过,张天师是乐在其中。最后。张天师道:“我道家太上老君。曾经推崇无为而治。何谓无为?世人多半是不得要领。

无为而治,不是放任自流。因循苟且。无为而治,讲的是循大势、遵天理。综观高兄弟刚才所提到的,青州军地诸般手段、种种措施,皆可称为无为而治的典范。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造反者,在以武力夺取天下后,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无不是逆水拉纤,只有高兄弟才是顺水推舟。

听了高兄弟今夜所讲,本道也茅塞顿开,感悟亦深。

反水拉纤者,其实皆是倒行逆施。他们表演什么推倒重来,表演什么扭转乾坤。其实,最后都毫不例外地成为自欺欺人的闹剧。

打倒了旧权贵,然后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新权贵;推翻罪恶,然后自己犯下更大的罪恶。黎民百姓被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高兄弟的青州模式,其中讲到,青州军对过去的行政体系及官吏,大部分给予接受和肯定,对原有地社会秩序给予尊重和维护,然后再以税收为杠杆来逐步调节社会财富,这是何等聪明,何等睿智。

与高兄弟相比,汉高祖等人简直就是昏庸不堪、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天下,在他们子子孙孙的折腾之下,最终皆变成阴森森的鬼域。”

听到张天师在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还极力模仿自己的用词语气,高原忽然有一种膨胀感。

有了第一夜的以心交心,随后几天,张天师在高府中过得甚是惬意。偶尔,张天师也会去沧州城内四处巡视,实地考察青州新政所带来地不同气象。

在张天师到达沧州的第四天,高原与公孙胜二人,领着张天师走马古黄河,让他欣赏了新建中的大桥工程。

望着一个个高耸于水面之上二米粗细的灰白色桥墩,努力靠近前去,摸一摸,抠一抠,张天师受惊不小。

张天师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吱吱唔唔道:“天啊,这物事坚硬异常,混然天成,无有一丝缝隙,更见不到一清真人所说的石头、钢筋。究竟是什么物事,有这般神奇的包裹力量?”

“水泥。”高原回答道,“一种比炸药更有价值,用途更广的利民之物。”

“比炸药更有价值?”

“对。用它,可以竖起十数层、甚至数十层高的高楼大厦。并且,与土木建造的房子相比,其牢固程度要强十倍、百倍不止。

其价值更是无法估量。可以这样说,只要本王愿意,凭它,就可以把大宋天下三层以上的财富尽收囊中。这可不是梁山烧酒可以望其项背地。”

“哈哈,长见识。本道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敬告各位大大,本书在起点网中点击率一直萎靡不振,接下来地这段时间,猿鸣三声将懈怠以对,尽管该书的情节即将有重大地突破。抱歉。)

第二十七章 失陷(2)

第二十七章

失陷(2)

当下,张天师举目凝视那十几座桥墩,不禁叹为观止。

张天师看着看着,忽然问题来了,就见他皱紧眉头道:“高兄弟,本道瞧这些桥墩,皆超出水面近二丈,可依然陡直笔立,没有向左右弯曲伸展出去。高兄弟的拱桥,打算在高空中弯曲合拢么?”

公孙胜开心道:“张真人有所不知,这座大桥并非拱桥。按我们大王的设计,乃是修建一座平顶桥。”

“平顶桥?本道观察这桥墩之间,最少也有两丈宽窄。如此跨度,如何铺成平面啊?”

高原对张天师,十分欣赏地颔首,言道:“张真人对建筑技术,确实精通。不过,如此跨度,亦可修成平顶桥。无它,因为我们拥有水泥。

有了水泥,我们只需在桥墩之间先搭建一根横截面呈‘工’字形的大梁,然后,就可以在大梁之上平铺桥面了。”

“这可真是旷古未闻的伟大工程。可惜本道不日就要返还东京,否则,真想亲眼目睹一番,这神奇工程究竟是如何来展开的。”

“张真人这么快就要回东京?”高原惊讶道。

“嗯。本道此行获益菲浅,心中的疑团亦被解开。有道是,天下没有不散之酒席……”

高原望着张天师一头白发,动情道:“张真人,不知何时再次做客沧州?”

“莫非大王今年春上不去东京?”

“本王会践约的。但在京都中,你我见面皆受约束。哪有这儿舒畅。”

“世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一旁公孙胜闻听高原此番对话,便顿感焦虑,很快将高原地意图报告给晁盖、吴用二人。

“大王,若是再度潜入东京,只怕是铤而走险,进得。出不得!”晁盖直言劝阻。

吴用也在一旁附和晁盖,分析道:“其实。去年在狮子楼,高俅就怀疑过大王的身份。当日,你们之间,只不过在彼此敷衍糊弄,在心照不宣地演一场戏罢了。

当时,因为情势,高俅不能强硬地带走大王。所以,便急不可待地抛出约定,欲yin*大王送肉上案。

据斥侯报道,高俅回东京后,曾经沉寂过一段时间。一方面,可能是他的仕途失意,另一方面,更可能是派出人手。对大王及青州军进行一番彻底地密查。

张天师拖着年迈的身子,千辛万苦尾随燕青前来,其真实目的,是再一次劝诱大王赴约。

大王年青,一向率意而为。梁山军的弟兄们,也因此而被大王渐渐地带入了正途。然而。大王的安全,却一直潜伏着隐患。

如果青州军失去了大王,众将领一定会茫然失措地。”

高原低头沉思,心想,穿越到这个末世,武功平平,且个人性格中,没有一点铁血残忍,却不曾想老天弄人,竟然糊里糊涂地被推举到大王的位置。贼窝之中。几番惊魂。差点丧命。唉,住在这个没有电力、没有跑车地原始世界中。与其受苦,不如离去。

高原也有不甘心。早前去东京,连个名姓都不曾伪装,皆因为古代通信能力十分低下,一件事与另一件事,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关联,若不是有意查访,且若不是经过一年半载,是很难查出什么讯息的。

宣和二、三年冬春之交的南方方腊起兵,作乱时间长达二个月之久,直到占据睦、婺、处、杭五十二县,直到登基做皇帝,大宋朝廷这才在迟缓之中,慢慢反应过来,这才出兵征剿。

飞鸽传书之类的通信手段,大都是想象多于现实的胡编乱造。

不过,高原之所以不过分伪装自己,也有一种听天由命的因素。当初就曾想到,梁山军与朝廷联手是迟早地事情,个人的真相和安全,应该能得到时间进程的护佑。

更主要的是,天意既然把自己轮回进宋朝,天意既然把自己抛入贼窝中且举荐为王,难道说,自己一定得藏头露尾,良心丧尽,百般算计,在贼窝之中玩弄什么平衡,把捏什么轻重么?

作为另一个时空的大学生,曾被反复洗脑,但毕竟也是阅读过不少人类书籍的。

见高原长时间沉思不语,晁盖关心道:“

晁某也知道,做这个大王,对高兄弟来说,实在是费力不讨好的苦差。

可是,晁某与军师、林教头以及青州军将领们,皆把自身的命运交在大王地手中。大王岂可产生这般不负责任的轻生之念?”

高原抬头,眼睛闪亮,回道:“高某轻生?这是从何说起!

两位大哥,本王此番决定进京,以身赴险,却是认真思考过的,并非轻生、率意之举。

摊牌的时刻终究要来到。

为了青州军能肩负起历史使命,本王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本王上次进京,取悦大宋皇帝,结交高俅、宿元景等权贵,加上这次在东京、大名府两地开设生意门面,这一切,皆是为此番重返京都做准备的。

一味地打出温情牌,一味地敷衍折腾,如果在实质性问题上,没有一点点突破和举措,本王难道要做乌龟王八不成?!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见到高原抱着必死的信念,吴用道:“大王,小少爷现在仅有三个来月大小,若大王不能全身而返,日后,我们如何对他交待?”

“小少爷?本王在世间总算还有一路血脉。

然而,小少爷,以及将来本王地其它子女,皆不能成为青州军的什么幼主。本王也奉劝你们,别学着历代皇帝,搞这些下流不堪的行径。天下永远是天下人的天下,既不是某个家庭的,亦非某个罪团的。

军师,本王还有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那就是,小少爷此次亦陪同本王进京,住进周巧巧娘家去,免得今后陷入什么权位之争。”

晁盖闻言,当即抗拒道:“不行。大王,你要进京便罢,小少爷岂能让你带走?日后,你父子俩若置弟兄们于不顾,投身朝廷怎么办?

晁某知道,高兄弟是被捆着上梁山的,就算弟兄们千错万错,你也不能这般狠心,非要割袍断义不可吧?”

高原笑道:“晁大哥,这话怎么说的?谁说高某要投靠东京了?草蛇灰迹,伏线于千里之外。若高某对弟兄们怀有二心,又留下大炮等等物事干嘛?

之所以决定小少爷进京,本王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不要沾染任何权力,更不要从小就受到这种畸形地教育和感染。本王就是避免他们再被人捆着做什么大王,本王能为他们做地,也仅此而已。

至于本王,是永远不会背叛青州的。青州、沧州、青州军、弟兄们,已经成为高某生命中地一部分了,除此,高某还能另起炉灶么?”

吴用道:“这一点,吴某是绝对相信大王的。”

第二十七章 失陷(3)

高原决定以身犯险,再闯京都。www.65txt.com当下,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竭力劝阻,可高原无动于衷。

晁盖依旧坚持道:“大王,孩子一定得留下。小少爷出生于青州城,也算是我青州军的后人。小少爷的安危,弟兄们岂可不闻不问?若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等弟兄将终生缺憾,内心永远也不会得到安宁的。”

高原见晁盖在这个问题上十分之执拗,便言道:“晁大哥看能不能这样,本王与孩子兵分两路。石秀、石勇护送孩子暗中潜入京城,并且一直负责其安全。本王带燕青一人,直闯太尉府。如何?”

晁盖一脸莫名,道:“大王为何执意要让小少爷进京,且雷打不动?”

高原恳切道:“晁大哥、吴军师,高某尽管年轻,可这一生魂牵梦绕青州军,与弟兄们更是荣辱与共。

假若,高原背叛青州军,中途与青州军做一个了断的话,那么,可以这样说,高原的后半生将形同行尸走肉,亦将生活在往事与记忆之中。

加入贼窝时容易,若想摆脱贼窝,谈何容易!本王直到临终之时,思想灵魂亦会依附在青州军的身上。

同样的道理,慕容彦达、宗盛这般旧官吏,尽管目前屈服于青州军的武力,极力做出改变来迎合我们,可是,在他们内心深处,都会永远感念那个赐给他们功名的朝廷。

因为他们从幼童开始,就学习孔孟之道,按照统治者的意志和裁定的标准,一步步按图索骥般地塑造自己,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遵循这种路线,却不断地得到社会肯定,而且最后功成名就了。

高某让他们来做改变。他们究竟能做出什么改变来。天晓得!

晁大哥、吴军师,你们也许要问,既然明知这样,为何还非用他们不可?

那高某也想反问你们,除此,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们的弟兄皆是一路冲杀过来,谁能懂得治国之道呀?这正是。舍他其谁!

于是,高某这才在青州学馆,发表了那一场颠覆性地谈话。高某还打算,日后再多多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才。眼下青黄不接之际。慕容彦达他们,是骡也好,是马也罢,只好牵过来用用了。

从古至今,有一个永恒不变的法则,天下永远只能*读书人来打理。有些造反者企图颠覆这一点,最好皆被残酷地事实揭穿,他们是最恶毒地骗子。

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来。

高某这次进京,凶多吉少。但是,为了弟兄们的前途命运。高某必须义无反顾。

正因为此行没有什么胜算,高某这才想方设法地让孩子离开沧州。免得他日被人要挟,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把孩子推进权力的火坑,高某实在不忍!

这次,为了向二位大哥表明心志,高某特地把孩子的安全交给弟兄们。高某最后还是恳求你们,无论情势如何发展,都不可将高某的孩子拖回沧州。从而毁了他的人生。”

吴用听后点点头。晁盖却似懂非懂一般。吴用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三月底地最后几天,大宋北部地区天气忽然出现“倒春寒”。本来已经日日明朗的天空。忽然飘起雪花来。

便可怜的是树木花草,那些早就冒出来的芽苞苞,刚要舒展开来,可是面对这神经错乱地飞雪,它们都不由得重新蜷伏起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天气陡地变化,给高原带来了麻烦,儿子感冒了!

未满四个月的孩子,伤风感冒就是大病。

孩子发烧,高府里顿时乱作一团。

有忙着烧姜水给孩子泡脚的,有的人便是熬好了柴胡汤,然而,究竟采取什么医疗方案,高原一时间也茫然失措。

晁盖闻讯赶来,高声叫道:“来人,快马赶去乾符寨!三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把安道全给本首领拖到这里来!”

三个时辰?高原心中七上八下道:“除非用赛车的速度。”

晁盖的吼叫,惊动了一个人,正是那位在高府闲居、忙着收拾行李准备返京的张天师。

张天师听到吼叫声,便趋步走出房来。

“怎么了?!何事惊慌?”张天师焦急地问道。

晁盖依然指示兵卒去牵马跑路,对张天师冷淡地回应道:“张真人,打搅你的清修了。没事,只是有人生病了,本首领这不是在安排人去请神医么?”

“谁病了?究竟是谁病了?你们大王?”

晁盖一脸冰寒:“自从张真人尊驾光临沧州,我们大王就病了,可弟兄们想治也治不了呀。现在,我们小少爷却染上了风寒,这才让我们上火。张真人,你就别添堵了。”

张天师道:“是你们小少爷病了,怎么不早说。不用请什么神医了,本道在此!”

晁盖一听,宛如遇上救星一般,惊喜道:“张真人,你会医病?快快,这边请!天啊!”

晁盖与张天师的一问一答,厅内的高原听得是一清二楚,转眼二人就赶至身边。

张天师道:“本道粗通医术。不过,大王与晁首领听着,对于小少爷地病,本道可以这样说,本道若医不好,其它人更是休想。孩子在哪?”

高原与晁盖听后,半信半疑,高原无奈道:“快去请夫人把孩子抱出来。”

周巧巧亲自抱着孩子,一路小跑而来。王莹紧跟其后,两个女人皆是满面泪痕。

张天师快步上前接过孩子。就见,小公子被层层衣物与一床子棉被给缠得紧紧的,满头沁出来地小汗粒,密如繁星一般。

张天师接过孩子,嘴中嘟哝道:“愚不可及也!”双手却不停地解卸缠绕在孩子身上的衣物,并且将棉被与衣物什么的,俱皆抛弃地上。两个女人却百般不解,不约而同地弯下腰去,一一拾捡起来。

直至孩子只剩下原有的单薄着装,张天师这才停止解卸的动作。

晁盖忍不住,嚷道:“张真人,你这是要虐杀我们的小少爷啊!小少爷已经染上风寒了,你这不是让他再遭一次风寒的侵袭么?你存心如此,就别怪晁某不客气了!来人!”

第二十七章 失陷(4)

第二十七章

失陷(4)

张天师三下五除二,将孩子身上一层层束缚悉数解除。一时间,伤风感冒中的孩子身上着衣十分之单薄,晁盖担心孩子病情因此而加剧,于是,出声恫吓。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站岗的二个特种兵闻令,跳将进来。见此,高原喝阻道:“晁大哥,不可乱来。继续请张真人为孩子医病要紧。”

对此,张天师处之泰然。他将孩子放在一只臂弯之中,仔细察看起来。众人亦随之,将目光集中在孩子的身上。

孩子躺在张天师的臂上,鼻中发出微弱的呻吟,两只眼睛半眯着,混浊一团。有人还仔细地注意到,其实这时侯,高烧中的孩子全身瘫软,未见手脚有一丝动弹。

张天师动作并不慌乱,只将闲着的那只手在孩子胸前及肚子等部位轻轻抚摸着,口中却喃喃道:“小公子眉青目秀,耳相好,看垂珠宽,可享父母之亲情,一生闲适到老。

只是,本道直言,小公子继位无望,难握权柄。”

晁盖闻言,气愤道:“张真人是不是指桑骂槐,断言我等半途而废?”

高原却顿感欣慰,劝道:“晁大哥,张真人并非挫伤我等锐气。张真人只是给孩子推算前程,就事论事而已。”

说话之际,众人发现,孩子在张天师的抚摸之下,手脚开始动弹起来。渐渐地,眼睛也越睁越开。

“哇”的一声。小半个时辰之后,高原地儿子忽然大声啼哭起来。

张天师笑道:“这就对了。高兄弟,孩子已经好了。之所以啼哭不止,皆因为腹中饥饿。”

高原吃惊不小,高烧不止的孩子,说好就好了,这究竟是什么医术?

周巧巧闻言。赶忙从张天师的手中接过自己的骨肉。孩子一闻母体的乳香,哭声越来越小。

看到儿子重新有了活力。周巧巧连声谢道:“张真人,真是活菩萨。民妇感恩戴德,没齿不忘。”

张天师挥挥手,道:“此乃举手之劳。高兄弟视本道为知己,这就算是本道的一点点回报吧。

你们可以抱孩子下去喂他奶吃,他饿得紧。切记,给他加一点点衣服就行了。”

“嗯。”周巧巧与王莹她欢天喜地般退去。

高原不解道:“不用针石。不用汤药,就让孩子摆脱了病魔。张真人的本事,端地神奇。本王佩服之至。”

张天师见众人一脸景仰,却是平静言道:“一个人生病,并不是一定得依赖针石与汤药才能康复。

远古,没有发现多少药材,但人类依然生存下来。后来,人类开始用药治病。一代代下来,人类的身体对药材也就产生了依赖性。

小公子乃幼儿,应该从未喝过汤药什么地,这就为本道的按摩,提供了成功的可能。

方才,本道通过推拿按摩。让小公子的经脉畅通起来,随之,小公子身体也就开始有了战胜病魔的能量。”

孩子转危为安,高原与晁盖如释其重。

三月底、四月初,青州共有三批人马先后向东京进发。

首先,张天师辞别离开,高原当即令人用船将他一直送往兴仁府。兴仁府离东京只有一天的脚程不到。

第二批,是周巧巧与高原的儿子进京。这一路,由石秀、石勇、阮小二三位大将护送。之所以这般慎重,皆因为晁盖地百般坚持。

孙雪娥陪周巧巧一同进京。沿途对母子二人进行照料护理。

第三批。便是高原与燕青二人。

王莹从周巧巧离开之时,就吵着要一同前往。到了高原离开时。她更是苦苦纠缠。

王莹道:“大哥,你也太偏心了。用如此大的阵仗,送巧巧姐探家,小妹连陪伴的资格都没有么?”

高原劝道:“小妹,这么大的一个宅院,总要有人看守吧?”

“大哥,你偏心!”王莹怒道。

“小妹,大哥哪会?跟你说句实话吧,周巧巧此次离开沧州,皆因为孩子。你想想,她带孩子回娘家,她的家人如何喜不自胜?”

“大哥,我就知道,母凭子贵。可不是,即使出远门,你也与她形影不离。哼!”

“小妹,你不知道实情,就不好乱讲。大哥这次去东京,是要完成一项重大的使命。为了安全计,大哥与你巧巧姐根本就不会在东京见面,便别说相聚了。”

“哦?大哥,小妹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王莹附耳道:“小妹有了!”

“真的?”

“去年年底,小妹曾身感不适。在乾符寨,曾私下里找安先生,把过脉,这还能蒙你不成!”

“大哥高兴。”

高原离开沧州的这一天,正好是寒食节。

行前,码头之上,高原对前来送行地晁盖、吴用二人小声嘱托道:“王莹现在也有了本王的骨血,二位大哥,回头找两个丫环,前去料理她。”

晁盖一听,高兴道:“如此最好。你就别想丢下弟兄们了!”

吴用却恳切道:“大王,今次事情,能成功最好。若是有困难,谈不好,就请大王及时抽身而返。青、沧二州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大王。

上次,宋大哥去青州镇暴,不知结果如何,一直未见消息。

我西征大军现在也不知遇上什么新的麻烦没有。”

高原道:“军师,晁大哥,这不是有你二人在沧州坐镇,兄弟我才敢亲自赴京办事的么!

本王一定会牢记你们的话,尽快返回来。”

“大王保重!”

第二十八章 寒食(1)

第二十八章

寒食(1)

寒食节,乃气侯热冷的分水岭。此时,天气阴晴不定,乍暖还寒。

寒食节后便是清明节,接踵而来,一天也未间隔。

清明节一过,地气便从摇摆不定的波浪状态,开始进入斜线上升之状态。春天,在这个时侯,再也不是黄花闺女了,而是逐步摆脱羞怩儿女状,一天天长成风骚的**了。

正由于从阴阳不定,回归清明之状态,于是,人们决定在清明节这天祭鬼。

清明节之前,鬼魂们借着忽明忽暗的氛围,时常作崇于人间,清明节之后,神鬼便开始收敛,纪律也变得严明起来。人们藉此祭吊亡魂,表达惜别的情怀。

随着清明节的到来,鬼魂世界便进入“戒严”期,这一状态,直到秋季七月十五,才算终结。

高原与燕青二人,在寒食节这天,离开沧州上路。

经过六七天漫长的水程,终于抵达东京城下。

高原让沧州船只停靠在城外码头,二人选择陆路,悄悄潜入东京城。

四月初的东京,阳光明媚,花团锦簇,道不尽的繁华。少女贵妇,着装单薄,色彩艳丽,绸缎之下,身体凸凹分明,一派盛世气象。

高原二人从陈州门入城,进城后,沿大街往北直行。走了半个多时辰,转头向西,进入南门大街。

南门大街,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外。还有不少举止风骚地ji女在人群中穿梭。她们挤眉弄眼,扭动腰身,以显示自己的特殊身份。

也有一些花花公子、下流老爷,趁机上前揩油,然而,大多数市民却横眉冷对,表达出一派正气。

高原每当与这些风尘女子擦肩而过时。既未表现出惊奇,亦未表现出高岸。大多时侯,都是敬而远之之状。

终于在大相国寺旁,找到了那家曾经下榻过的状元楼。

办好入住手续后,高原与燕青自然是一番洗漱。

晚上,东京卧底刘老四准时赶来请示。

原来,在高原确定入京之后,吴用就调动青州军的斥侯队伍。从高原离开沧州。直到入住酒店,这各个环节,皆在青州斥侯的暗中严密的监视之中。

三人坐定后,高原开口言道:“本王此番入京非同以往。可以这样说,此次本王是以身犯险,以命相博。

明日,本王就要去太尉府,面见高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行吉凶难卜,生死亦在未知之数。

明日,本王将只身前往,小乙哥退去客房,拿着这块玉佩,让刘老四领着,直接去找李师师。并且,随后就在她那儿藏身,守侯本王的消息。”

刘老四闻言,满面惊恐,言道:“大王。既然知道此行是九死一生,何必要闯?若大王在东京出事,青州军该怎么办?我等岂不是罪责难逃?”

高原望着这日渐沉稳地中年人,这位忠心不二的心腹,笑道:“刘大哥,此事与你等无关。

来前,我与青州军地首领们就推演过。

但为了弟兄们的大业,此次摊牌,是势在必行。”

燕青道:“大王,若不带随从而只身前去太尉府。是不是太掉价了点?再说。燕某不舍命陪伴大王身边,若大王身遭不测。燕某又有何面目去向首领们交待?届时,我家主子卢员外,也一定不会放过小乙的!”

高原斩钉截铁道:“二位不必多言,依本王之令行事便可。

你们安全了,本王还有一丝指望、一丝胜算。若是你们也深陷其中,那本王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刘老四,给东京城中潜伏着的我军斥侯们稍个话,若是本王出事,都不准擅自采取任何救援行动。

而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是,将消息迅速传递回沧州便可。

另外,刘老四让斥侯们通知东京及各地酒楼,让王伦他们做好应急准备。正确的措施是,关门停业,藏身避祸,日后再作理论。”

刘老四想起什么,临走时,回头请示道:“大王,我东京时装店生意一直红火,贵妇名媛皆趋之若骛,争抢着上门定制时装。

这半年来,时装店共净赚一万多两银子。日前,小的与老板娘商议,决定将这批银钱交给斥侯们,让他们运送回沧州。

再者,老板娘一直要让小地传话大王,原来的时装用老,问大王有没有新的款式提供。”

高原闻言,从行李中找出一叠稿纸,边递给刘老四,边吩咐道:“一万两银子,不必运回沧州。就在东京城,找到一家卖时新糕点——发饼的铺子,对他们的掌柜私底下言明他们东家的身份——青州吕三有老爷,以及言明本王的身份,将银子交给他们收存便可。

诺,这是本王在沧州闲着无事时画下的时装图样,画地比原来画的粗糙了些,你把它交给老板娘,她应该看得懂。”

刘老四点头道:“小的遵令行事。明天一早,小的就来接燕头领。”

“对了,时装店的背景没有暴露吧?”

“没有。东京官吏,皆认为,其幕后老板乃李师师。”

“如此最好。去吧。”

刘老四走后,燕青道:“大王,李师师可靠么?若她问起大王,燕某如何应对?”

高原点头道:“相当可靠。

你告诉她,本王已经来到东京了,且去太尉府办点事。让她暗中关注与打探一下本王的下落便可。

你还告诉她,本王此次带来了几首新歌,等方便地时侯,会去拜会她。”

燕青领悟道:“见面时,只说大王来京了。若大王没有安全返回,再求她去打探消息。”

见燕青如此机灵,高原欣慰地点头肯定。

第二天上午,朱雀门大街西部的太尉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正在书房中静坐的高俅,看到下人递上来的高原的名刺后,高俅忽然精神焕发,起身问道:“来了几人?张真人有没有陪同而来?”

“回老爷,一个人。”

“一个人?!本尉不得不佩服此贼的胆量。显然,他这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明知故犯,主动送肉上案了!

哈哈哈……”

高俅这一笑,直笑得两眼溢出泪水。半天,就听得一声狼嚎:“来人啊!准备接客。”

第二十八章 寒食(2)

高原递交名刺后,在太尉府厅前守侯高俅召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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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心猿意马,眼盯着那一面宽大的屏风,假装观赏屏上的喜鹊登枝图。

忽然,屏后一阵响动,传来高俅高声叫唤:“是高兄弟吗?几时进京?这可真是盼都盼不来的贵客啊!”

高原应景道:“太尉大人,高某昨日进京,今日就前来拜访,不敢稍有拖沓。不知大人一向可曾安好?”

高原话音未落,从画屏的两侧猛然跳出三四个彪形大汉,饿虎扑羊般扑向高原。

一阵短促而尖锐的狂吼,夹杂着桌凳倒地的哗啦声响。高原哪曾半点反抗,眨眼功夫,两只臂膀便被两个军汉一左一右死死扭压住。

当下,高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曲着。头朝下,屁股上提,形象十分之难堪。

恐惧,象清明时节的雨水,刹时间浇注高原的全身,高原近乎悬空的双脚隐隐约约在不停颤抖。

高俅转出屏风。高原未曾扭头去看,耳边却传来近身前来的高俅没完没了的怒斥:“大胆逆贼!演戏都演上瘾了!

身为盗贼的枭首,竟敢闯入京畿重地,行走于宫廷与豪门之间,玩弄达官显贵于股掌之上,端的好手段。

一而再,再而三!一会儿上演吕布戏貂蝉,一会儿上演温酒斩华雄。哭的凄惨,笑的妩媚。忽而看地,忽而望天。角色变化如此频繁,你就不嫌恶心,你就不嫌累么?!”

身体受制的高原,呼吸都不顺畅,但还是有口无心地反驳道:“本王也不是娘们,几时哭过?”

高俅闻听高原反驳。知道高原这是影射自己当日在狮子楼的作为,可高俅却不怒反喜道:“本王?你总算不打自招了!哈哈哈……

本尉确实未曾见你哭过。----本尉这是打个比方罢了。

高兄弟,----错了,高大王!此番进京。该不会专门前来送死的吧?莫非,又要搬弄口舌,策反本尉?

本尉也想听听,开始吧!”

“你不配!青州军什么人都差,偏偏不差你这号!”高原忽然气愤道。

“大胆!”

随着高俅的一声暴呵,高原身后方的一名军汉,猛地抬脚,向高原地左腿腕狠狠地踹蹬下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左腿传来。高原一时间提起左腿。疼得咬紧牙关,额上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看到高原疼的几乎昏了过去,高俅转头,对那名军汉呵道:“张虞侯,谁让你动手地?!面对十三万大军,你又有何能耐?

不要小瞧此贼。在青州。在沧州,他可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的霸王!”

张虞侯陪着小心,回道:“太尉息怒。小的这是测试一下他的武功底细。”张虞侯意犹未尽,讨好道:“适才,小的还令手下,暗中仔细搜索过此贼的全身上下,亦未发现此贼藏有任何凶器。”

“他的武功底细。你测试到了么?”

“武功平平。”

“武功平平?在贼窝中厮混这么久,且爬上贼首宝座之人,竟然是一个武功极差的书生不成?!”高俅自言自语道。

高原一直被疼痛折磨着,咬紧牙关。鼻孔喘着粗气。

见此,高俅令道:“左右,架他去堂内,将他安置在椅子上。送入大牢之前,本尉要与他好好地叙叙旧。想想青州之辱,本尉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高原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那只受伤地左腿依然半屈半伸着。高俅以目示意。张虞侯便在高原面前蹲下身去。一只手托起这只受伤的腿,另一手在腿上小心捏摸着。

张虞侯一边捏摸。一边回禀道:“太尉,此贼腿骨完好,未受重创。小的这就给他推拿。”

“嗯。”

在张虞侯的推拿中,高原的疼感逐渐消失,扭曲的脸形,也开始恢复正常。

高俅假装关切道:“好一点了么?高大王真地不会武功?”

高原亦详装镇定,回道:“本王当初上山,是被绑架去的,并非生来就吃这碗饭。”

“这个,本尉亦曾查到过。高大王,你的意思该不是此次进京,是欲弃暗投明,悔过自新的吧?”

“那哪能呢!浸染太久,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何况,本王不仅欠下一身血债,而且,还肩负着青州军弟兄们的前途和命运。”

高俅也进入状态,言道:“高大王既然如此坚定不移,又何必自蹈死地呢?!本尉分析过,你此番独闯太尉府,连一个手下都未带,这是打算成仁取义的吧?

只是,本尉还是闹不明白,一个人想死,途径千万种,高大王为何独选这一种?

如果本尉所料不差,哈哈,高大王欺我等愚蠢,还是抱有侥幸之心。

如此,大宋朝廷在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份量啊?”

“本王岂敢!本王在沧州,就曾想到,本王的身份应该早就被太尉识破。此番前来,确实抱有侥幸之心。

只不过,不是企望太尉大人能感念旧恩、不计前嫌,效仿本王,私下里放我一马;而是,本王要与朝廷摊牌,企望能签订和平协议,早日结成战略伙伴关系。”

“要与朝廷结成战略伙伴关系?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关系?!是高大王白痴,还是本尉白痴?

战略伙伴关系?哈哈,有点意思。

本尉一直觉得,每次与高大王对话,怎么就常常感到耳目一新呢!

不过,本尉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你地想法,无异于白日做梦,犹缘木而求鱼也。

并且,本尉还告诉你,大王此番恐怕是小命不保。

不错,当初高大王在青州,据说是力排众议,私下里放走本尉,而且,还曾因此而险遭手下暗算。

可是,朝廷不比贼窝,本尉身为朝廷所倚重的大员,当以国事为重,私情为轻。

高兄弟曾保本尉一命,本尉没齿不忘,可是,本尉却不能因私情而回报于你。否则,我们岂不都变成了天真幼稚的小孩!

高兄弟,本尉再称你一声兄弟,这次,你实在不该冒失冲动啊!难道你的手下就没有一个老成稳重之人?----莫非有人图谋篡位,这才蛊惑兄弟前来送死?”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哦?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只是,当今圣上对你等青州贼寇,是恨之入骨,高兄弟亦不可抱有任何地希望。”

“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一时间,高原书生气十足,象个小学生一样,不歇气,连珠炮般背诵起来。

第二十八章 寒食(3)

第二日凌晨寅时末,一直受到控制的高原,便被人从床上拖起来,塞进了轿子中。www.65txt.com趁着夜色的掩护,高俅将高原送进了皇城。

其实,在高原与高俅二人乘轿,一前一后,离开高府往皇城的路上,一直焦急守侯在高府附近的青州斥侯,便发现了异象。但因为斥侯们事先得到了刘老四转陈的大王最新命令,所以,皆在远处张望,而不敢擅自采取任何救援动作。

高原被押进皇宫,很快被移交给宫中护卫们,转眼便被打入天牢之中。

自从在高府落网后,高原就感到有些绝望,甚至不断地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天牢内,黑咕隆冬。高原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一床软绵绵的被子,便蹲身坐下,等侯天明。

牢房中无有其他犯人,黑暗中,四下里静得出奇,似乎整个天牢只有高原一人。高原在恐惧中,不断回忆起白天与高俅之间最后一番对话的情景。

一生未遭受过牢狱之灾的高原,最后才难掩心中的顾忌,恳求道:“太尉,此番本王难逃一死。

不过,本王求太尉一点事。在高某死前,尽量免受酷刑之折磨,更有,不要致残,或者在身体以及脸部,留下任何痕迹。”

高俅冷笑一回,道:“皇城之内,一切并非本太尉做主。不过,想当初在青州,高兄弟曾礼遇过本尉,本尉也效仿一回,牢房的条件给予一定优待。

当然,坐牢毕竟是坐牢。==又不是住高级客栈。如果在牢中都能锦衣玉食的话,如此一来,那岂不是人人都挣着抢着去坐牢?!

高兄弟适才所说,希望免受酷刑。兄弟乃谋反的贼王,死活都是通天大罪。当然,如果老老实实地配合刑部官员们办案。应该不会被拷打什么的。可是,若兄弟不老实,受刑拷打亦在所难免。

高兄弟不想死前被致残,这可以理解。若要身体上不留下伤痕标记什么地,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至于脸部么?你犯的是死罪,只有判你充军流放,你的脸上才会被烙下标志。这一点,兄弟放心,本太尉会私下关照的。”

“那就多谢太尉的大恩了。”

“看看!高兄弟。本尉说你什么好呢?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扯什么大恩,哈哈。

本尉看你孩童一般,心性单纯,在那群凶狠残忍的强贼之中,你怎么能够争抢到大王之位。

可是,本尉也有看不透、想不明白之处。本尉还想求证一下,野狼滩地互戗之令,真的是由高兄弟一人设计的么?”

高原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本王现在死到临头。还谈这些,有什么意思。”

“高兄弟不说,日后刑部亦会就此审问清楚的。”

“再说。”

天色渐渐亮了,天光逐渐渗入天牢之中。

高原举目四望。^^^^原来,此处天牢乃一个大地窖。地洞中只有两间牢房,准确地说,是由两道铁栅栏依墙而围起来的笼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牢房中。一切都显出真实的轮廓来。光线是从头顶上方的洞口照射进来的。

高原打量自身所在地牢房,大小竟有八、九个平方,一张做工笨拙的桌子与同样粗糙的两把小凳。昨夜所坐的位置,是一个高仅十几厘米的地铺。地铺乃土砖砌成。

后来。高原发现,铺上的那床被子的被面,竟然不是粗糙的麻布,而是印有蓝底小白花图案的做工精制的棉布。

再后来,高原还发现,牢内地卫生条件其实相当不错。角落处有一只素面马桶,看上去。多时未被使用过。无有一丝异味。

当下,高原便感到一丝安慰:显然。自己被人优待了。

辰时过后,天牢的上方洞口,有说话之声传来。由于高原所在的牢房,背对洞口与台阶,所以,高原无法看到洞口及台阶处的情景。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寂。

“咚、咚、咚”有人走下天牢。

高原观望过去,是一名狱吏。

就见这狱吏一身暗红色衣裤,四周镶有宽大的黑边,曲领大袖,腰间束着一根黑色的皮带,脚穿一只黑色大头靴。

狱吏近身前来,高原也凑上前,彼此都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对方。

狱吏尽管长着一脸络腮胡须,但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此人眉宇之间,藏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气象。

经受了长时间地寂寞,高原终于忍不住,开口戏谑道:“不在上面老老实实地守着,跑下来干嘛?”

那狱吏象受到刺激一般,往后一跳,半嗔半怒道:“哟哈!瞧这说话的口气!这里是天牢,老爷你还以为这是在你府邸中吧?

下官,是这儿天王老子。

你,是囚犯,是本官的犯人。

现在,弄明白了么?!”

“就这点事,还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本王是问你,下来干什么?!”

狱吏作推手状,理直气壮道:“本官,有巡视犯人地权利。比如,犯人是否不守规矩,是否随地大小便,是否以头撞墙而自虐等等,下官都有权责且随时近前查看。

现在,弄明白了么?!”

“这里,情况正常。请回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犯呛?谁管谁,你恁是弄不明白!

要不是……本官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本官想来问你一件事,你,真的是青州大王么?”

“你说呢?”高原死气无力道。

“我看不象。一个白脸书生,据说武功也稀松平常,怎么可能做大王?青州、沧州,那可是半年也走完的大场面呀。”

“青州、沧州,许多地方,本王也未曾落过脚。做大王,也不是跑场子。”

“可是,下官还是不相信,你一个文弱书生,凭什么能做大

“书生能做皇帝,书生为何就做不了大王?

凭什么?若是这个书生杀过人,若是这个书生制造过血腥,那请问,他有没有资格做大

“嗯,也对。还有,若这个书生的父母或干爹是贼首领,那么,他也可以凭此做大王的。”

“谁让你来审问本王的?”

“大王,是下官因为好奇,私下里来问问。你既然是大王,下官就不担心你会做小人。下官当差多年,此番可是第一次看守一个大王,想想,都挺长脸的。

哦,对了,刚才大王说过杀人或血腥,那么,请问,大王你杀过人,或者制造过血腥么?”

“未曾亲手杀过人,但指挥手下杀过不少人,制造过血腥和灾难。血光之中,数千人,数万人,都化成一堆红色地血泥。

唉,不谈这些了。”

“大王,下官不便久留。如果有人问起,你不能说下官私下里找你聊天,你是大王,可别做小人。

如果,大王有什么需要,下官能办就一定办。

对了,下官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问大王。”

第二十八章 寒食(4)

第二十八章

寒食(4)

天牢内,那位狱吏欲言又止,说是要问高原一件事情,高原以目光鼓励着他。

半天,狱吏才启齿言道:“大王可要买什么物件?比如青盐呀、洗脸巾呀、换洗衣袜什么的?

大王总不会一直穿着这一身行头吧?”

“也是。可本王不习惯随身携带银钱。再说,朝廷能让本王活多久,皆在不定之数。”

“这大王就外行了,朝廷处决重犯,一般是要等到秋后的,以免引起上天怨怒。”

“如此说来,本王还有半年以上的日子,那是该添置一些日常用品了。可是,本王却没有钱,这就难办了。

要不,你带话高太尉,让他送些银钱来?”

“大王,你这不是消遣下官么?谁敢找高大人的晦气!

大王,你在京城中,就没有其它的随从什么的?难道说,今后不会有人来探监么?”

高原思索片刻,摇摇头,道:“人倒是有一个,可你依然不敢去找。”

“谁?下官愿闻其详。”

“东西教坊街的李师师李小姐。”

“李师师……哎呀!她可是有通天之本事啊。”狱吏发现自己失言,以手掩口,然后道:“若大王与她交情深厚,何不求她搭救?”

“难。本王所犯之罪,难以疏通。”

“东西教坊街,下官倒不陌生。李师师小姐会解囊相帮么?”

“你只要报本王名字——高原,便可。哦,敢问小哥名姓?”

“下官贱姓胡,单名一个福字。

高大王,下官愿意效力。稍后,下官交完差,便寻人去。”

胡福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中午,一名老狱吏送来饭菜。一大碗饭。两小碟菜。

高原从铁栅栏边,接过饭菜后,一观,一盘豆腐丝,一盘腌萝卜,脸上顿时露出不屑。

老狱吏厉声道:“皱着眉头给谁看?这可是上官暗中有所交待,伙房才特地做出来地伙食。天牢中其他囚犯。哪有如此福气。”

高原不吱声,拿着饭菜,低头离开。

下午,高太尉家的张虞侯前来探监,把一个包裹从栅栏外递给高原。

说了一句“老实呆着吧”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去。

包裹里有一两套换洗衣袜,还有二十两碎银。

黑夜来临时,天牢内依旧一片黑咕隆冬。鬼域一般阴森。

高原被打入天牢的第三天,皇城宫内文德殿,正是文武百官上早朝的时刻。

文德殿,位于紫宸殿和垂拱殿之间,原本是皇帝上朝前后逗留休息的场所。自从赵佶登基之后,便把日日早朝议事安排在此殿进行。而只有每月例行的朝会与重大国事活动,才会选择在紫宸殿来展开。

不同地宫殿,具有不同的职能,百官们皆熟烂于心。进入不同地宫殿,官员们的礼仪、服饰有不同的讲究,百官们亦轻车熟路。

进入紫宸殿,其规格标准最高。百官们必须穿上具服(朝服),朱衣朱裳,满眼望去,一派霞光照人。

平素每天例行的早朝。百官们只需穿戴一般公服便可。但所带的帽子上两只幞头,依然是硬翅的。不是耷拉在耳下的软脚幞头。而是那种在两耳外侧地空中弹性晃动的展脚幞头。

鼓声响过,百官依次进入殿堂。

此时,文德殿内,尽管百官服饰有别,但文武分列,队伍却极为整齐。

官员们肃静下来后,皇帝款步登上驾座。不多时,就听得殿头官的高声唱诺:“有事但奏,无事卷班。”

话音落处,就见一中年官员跨出班部,倒笏躬身,言道:“万岁,万岁,顿首顿首。下官宿元景有事要奏。

吾皇福德深厚,不意间,又喜从天降。

日前,刑部擒获一反贼,乃是那群强占青州、沧州等地、且祸患一方的乱贼之魁首。

此贼被擒,意义非同小可。

下官请示吾皇,关于此贼的处置,可否当庭朝议,集思广益,从而制订相应之策?”

赵佶点点头,回应道:“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可献,但说无妨。”

百官阵前,老态龙锺的蔡京当仁不让地向前挪移身体,用他那种特有的锐耳声调奏道:“万岁!

适才听宿太尉宿大人言及匪首落网之事,下官且有想法。

稍早,下官也听取过太尉高大人详述此事。言及此囚,乃故意自投罗网,主动送上门来。

说是,此囚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夜梦游神一般,独闯东京,欲混淆官贼分际,要与我朝廷签订协议,建立什么战略伙伴关系。

此囚用语怪异,令人费解。伙伴之前,且以战略来修饰。其战略所指何事,竟然是欲与朝廷联手抗金。

此囚大言不惭,喜谈军国大事,然则,皆坐井观天、一派胡言。据此贼的推算预测,说是不日金兵就要翻脸,就要大举南下,攻打我大宋。

此囚盘踞内陆,不知边庭之局势,亦情有可原。可此囚自编自导,竟十分认真、卖力。

此囚啸聚一群作奸犯科地暴徒,由小到大,由弱转强,并且,领着他们,出梁山,夺青州,占沧州。一路北进,原来,却是坚定不移地,要赶赴他想象中的战场。

此囚年纪之小,令人咋舌。二十出头,就于强贼窝内抢得第一把交椅。据高大人证实,此贼的身份不会有假。当日在青州,私下送走高大人的,便是此贼。

此囚孩童心性,不仅胡闹,而且亦心狠手辣,所策划出来的杀人办法,闻之,令人发指。

野狼滩,让我二万被困官军互戗,从而收纳残存的四千多将士之阴毒计划,便是出自此囚此手。

综观此犯,劣迹斑斑,习性怪戾,下官以为,必当机立断,趁此良机,剪除此妖!”

殿内百官,听到蔡京声情并茂之描述,十分过瘾。不知不觉之中,皆进入状态。或怨怒、或嘻笑,或紧绷脸孔,或眉飞色舞。

第二十九章 回响(1)

第二十九章

回响(1)

蔡京描述、分析完后,高原的幼稚作为,引得百官们连声讥笑和不停地摇摆脑袋。

蔡京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剪除此妖”、以绝后患。

然而,班部另一侧的前端,此时,也有一员身材高大的武将缓步走至阵前。

正在聚精会神地揣摩着蔡京刚才一番言论的赵佶,抬头望去,此人却是序列第二的当朝重臣,自己心腹爱将童贯童媪相。

童贯清了一下嗓子,依然用锐耳的声调,奏道:“吾主英明,万岁,万万岁!

适才闻听蔡太师对被捕贼魁行径、图谋之剖析,下官获益菲浅。

此囚算不算梦中人?此囚是否年幼无知?下官一时间难以断定。

据我军前线刚刚传回来的最新情报,时隔不久,今年元宵节刚过,沧州反贼,便调动一万左右的兵力,快速抢占了我白沟河一带的四座重要营寨。

自从金国将燕云十六州大部分领土移交给我朝之后,白沟河一带关卡,已经丧失原有的战略地位,所以,各处营寨,留守官兵之数量十分有限。

沧州反贼,乘虚而入,快速攻占田家寨等四处废弃兵营,下官并不感到意外。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元宵节,此时黄河乃一片冰封,反贼们是采取什么手段,将一万多人的兵马,从黄河东岸给送至西岸的?据报。贼军过河竟然还是夜晚!

之前,沧州反贼还制造了旷古未有地独霸利器——大炮。其威力,比我官军所持有的轰天雷强劲数倍不止。此大炮,不仅能震耳欲聋,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据上次逃回来的将士描述,大炮炸处,是一片残肢断臂、惨绝人寰。更有人被凶猛的火浪给掀至半空之中。

此囚端的聪明绝顶,杀与不杀。此时论断为时尚早。反正,下官不日就要亲往天牢,提审此囚,以解决心中的种种疑窦。”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当童媪相查问清楚,此贼就该寿终正寝,没有留存世间之必要。”蔡京不客气地坚持道。

太监童贯,尽管一身戎装,但素来议政态度却是十分之谦让。当下。闻听蔡京之言后,却出人意料地反驳道:“下官还是认为,杀与不杀,尚在商榷之中。

刚才,蔡太师说此囚以身犯险、独闯京城之动机,乃是企图与我朝廷签订什么协议。

其实,下官却有另一种判断、猜测。

此囚惯常于标新立异,是否因此而在贼窝中遭受排挤。据年前太尉高大人派出地密探打听到的消息。此囚确实有过被手下行刺地不光彩之经历。

若真的如此,此囚此番算是逃离贼窝,弃暗投明。此囚明白,只有被关进天牢,才可能更为有效地躲避同伙的追杀。因此,也许此囚暂时不愿以真相示人。

既然一切皆在两可之间。不杀,乃利大于害。

下官奏毕,请圣上定夺。”

两位首领,意见有些出入,那么,接下来,便是百官们开始站队了。杀?不杀?一时间,殿中闹着一团。

对后面十几位跟风者的长篇大论,赵佶听的是头昏脑胀。最后,赵佶忍无可忍。摇手示意。殿头官高声叫停。

就在百官面面相觑,不敢言声之际。那位一夜之间就为国立功的高俅,却趁机来做表现。就见他出列一步,言道:“万岁,万万岁!

两位大人的观点皆有可取之处。下官奏请圣上,此囚先交给提刑司,待查明更多实情之后,再商议处置之策不迟。”

赵佶疲倦道:“如此甚是。今日朝议就到此为止吧。”

殿头官一声唱诺,百官开始井然有序地退出文德殿。

黑夜又悄然逝去,光明重新照进天牢之中。

高原依旧被寂寞和恐惧所深深折磨着。

一阵响动,胡福慑手慑脚地走下地牢。

高原仔细瞅了一眼,胡福满面春风,似乎刚办成一件大事。

见高原一直不问不理,最后胡福终于屈服,没完没了地唠叨道:“哎呀呀,大王端地好手段。东京的头牌,竟是大王的红fen知己!”

见高原皱着眉头,胡福赶忙收口,转而言道:“大王,此趟差事,进展相当顺利。

下官去东西教坊街,找到师师楼,一说大王名姓,当即便被老妈子给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放在平时,她们对下官这等身份的小官,可从未正眼瞧过。

当即,下官便见到了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李师师李小姐。

啧啧啧,那长相,端的是国色天香,整个东京城的美色全都聚在她一人身上。

那一笑,一皱眉,一扭腰……(咕咕——吞涎声)他娘的!”

高原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胡福这才就此打住,接着又道:“下官一说明来意,李小姐问都不问,很快让下人拿来一百两银子。

诺,大王,银子带来了。一百两元宝。”

胡福边说边把一只钱袋从栅栏处往里递。

高原摆摆手,冷冷道:“这些钱,你拿着,去和上边地同僚们分了便是。”

“大王,据说,张虞侯已经给你送来了换洗衣服。那大王还要点什么?要不,小的买些烧鸡烧鸭或酒什么的?”

高原未置可否,只是言道:“本王想喝茶,麻烦胡大人,去买一块上好的茶砖以及茶具什么的吧。”

“大王,千万别称下官为大人,下官不敢!茶与茶具才几文钱,下官这就办去。大王有事,喊一声就行。从现在起,上边不管何人当值,皆随叫随到。

乖乖,我等一年加在一起也挣不了这么多。”

(上两章发出后,一位大大读后,气得不行。猿鸣三声决定送他一程,今日之内,再补上这一章。)

第二十九章 回响(2)

第二十九章

回响(2)

黑暗与孤寂中,高原开始反省在青、沧两地施行的新政。

此时乃是农业社会,田税地租问题,永远是一地鸡毛。

之前,王安石的富国强民的农业改革,算是一败涂地。

王安石的构想本身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相反,按照他的初衷,确实有许多利民之处。

然而软件需好,硬件却老掉牙,结果导致系统崩溃。

王安石的美好策划,实施之后,便被腐败的官僚体系、社会保守势力给完完全全地颠覆掉。

本来,王安石是想给农民送去一块烧饼,注入一点能量,一点活力,以期达到激活农业、增加国家财政的目的。可是,过程中,农民连烧饼的香味都没有闻到,反而被五花八门的名词和错乱的程序给折腾得半死不活,于是,上上下下是一片叫骂。

王安石孤军奋战,用强硬的高压手段苦苦支撑数年之后,最终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高原在插手青州政务,推行新政时,正遇上太监杨戬在江南搞土地改革。

在中国,什么人,什么角色,都热衷改革。甚至,一些祸国殃民的暴徒在倒行逆施之时,还厚颜无耻地称其为**。

前面的施暴者,将政策改过去,后面的暴徒,再将政策改过来。前者放,后者收,前者进,后者退。总之,一切颠三倒四的错乱行动,皆打着改革之旗号。

杨戬地改革旷日已久,正是这厮在江南的胡作非为,导致宣和二年发生了方腊的十月**。

杨戬的土地改革实质内容是什么?那就是以“公田”名义,四处霸占土地,且将兼并来的土地集中在权贵的手中。

大宋的私田是不用交税地,公田。则必须由地方权贵来打理,强迫农民前来租种。产量的一半归国家或当地地王爷诸侯。

在杨戬施暴前,有的大户私田高达二百亩,施暴后,不少人家竟无尺寸之地。

杨戬大举变私田为公田,本质上,就是以国家的名义在抢掠,在大量兼并土地。

杨戬与民为敌的改革之风。最终也刮到其它州县。高原领军占据青州时,青州府正忙着在全境搞土地统计。

慕容彦达统计来的田地数据,挤掉水份后,对高原实施新政,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高原令青州府,将不收税的私田缩小且固定其面积,称其为人口田。把曾经地公田,通过申请方式、公正的原则。分摊到私人的手中。人口田不收税,公田的税收额,由原来的百分之五十,下降一半,为百分之二十五。

收获时节,由税务署组织以地方里长为首的人马。全盘督察,据实收取谷物或银钱。

而新开发的土地,必须在第一时间上报给各地衙门,登记核准之后,方可耕种。其一年之内免税,一年之后,按百分之一十二点五收税,第四年恢复正常收税。

如此,农民负担减轻,并且。种公田或开发新田的积极性大为提高。

减少了农业税地财政收入。高原把工作重心放在对工商税的发掘上,逐步达到以商养农的远期目标。

泡上一杯浓茶。思前想后,牢中的光阴也开始充实起来。

入狱后的第五日上午,高原第一次被提审。

提审是在监狱内的大堂中进行地。主审官是宿元景太尉,陪审的是一位刑部张姓侍郎官。

宿元景与高原是老熟人了,在张侍郎的面前,二人装着不认识对方。

二位朝中大员,早在堂上坐定。主案的一侧摆着一张小案桌,桌前坐着两名小吏,小案上放在纸、笔、墨、砚,显然是准备记录的。

高原被军汉带入堂内,站立堂中。

宿元景猛地敲击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囚徒,见过本大人,为何不跪?”

“大人?”

“因尔所犯乃是通天大罪,故朝廷派本太尉与刑部张侍郎亲自提审于你。”

高原抬头,一脸莫名之状,回道:“太尉大人,本王何时曾经跪过人?要不,你请军汉上前,帮着本王跪下去?”

“今日只是首次问讯,本官不打算当堂用刑。”

“既然如此,你就好人做到底,弄张凳子,让本王坐着回答。如此,大人之讯问,本王将会以实言相告。”

宿元景思考片刻,以手示意,一名小吏搬来一把破凳,高原不由分说地坐了上去。

“面前囚犯,姓甚名谁?”

“姓高名原,字方正。”

“祖籍所在?”

“本王所知不详,大致在山东临沂境内。”

“囚犯须据实回答,不可模棱两可。”

“本王自幼便被强人掳至海外,记忆残缺不全。对此问题,无法明确回答。”

“哦?面前囚犯,可否承认,尔所犯之罪,乃是叛逆之重罪?”

“然。”

显然,关于籍贯,高原回答让宿元景产生了不快。于是,宿元景抛出这个高原无法推辞回避的问题。令宿元景转怒为喜的是,高原毫不犹豫地承认其所犯之罪。

“囚犯,本官看你,文质彬彬,乃何为贼?”

“做贼与长相,有什么关联?”

“大胆。本官是问你,如何为贼?!”

“二年前,本王从海外归来,便开始四处打探,寻找那些可能永远也无法找得到的父母兄妹们。

一日,本王在东平湖边走啊走啊,问啊问啊,忽然,眼前刮过一阵黑旋风,瞬时间,叫骂一片,天昏地暗。

等本王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盗贼给绑上了梁山。

当时,摆在本王面前的,有两项选择,要么从贼,要么血溅当场。

二位大人,如果换上你们,会如何来做选择?”

“大胆囚犯,回答清楚本官问题便可。不可扯东拉西。

本官再来问你,既然被逼为贼,那又如何抢得第一把交椅,成为贼首的?该不是因为尔杀人多、抢劫多而立有大功吧?”

“其实,贼也是人。

没有生来做贼地。

人成为贼,有三种途径。

一种是生下来,父母皆为老贼,子承父业。另一种,可能是中途人生观发生改变,背叛父兄教诲,甘心堕落为贼地。

发生在本王身上的情形,当属第三种。

回到大人地提问上来。本王是个有一点点学问的人,长期厮混于贼窝之中,渐渐地,就被他们所发现,所赏识。

贼们,尽管罪恶累累,但亦有所指望。指望着未来,指望着能有明天。他们,发现本王能够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他们相信本王能给他们明天。于是,本王就糊里糊涂地成为了他们的大王。

每当本王回顾起自己成为贼首的艰辛历程,皆唏嘘不已。我父母双亲,若地下有知,恐怕早就气得一脚踢翻棺材盖了。”

宿元景听了高原的描述,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然移步上前,仔细端详起高原来。

第二十九章 回响(3)

第二十九章

回响(3)

“尔做了谋反的大王,尔也时常担忧害怕地下父母有知,会死不瞑目的?尔父生前以何为生?”宿元景听了高原动情的描述后,似乎发现了反正高原的突破口,趋步上前,启发道。

高原摇摇头。

“尔又记不起来?从尔斯文之相貌看,尔父不象是地道之农民。尔父不会是教书先生,因为教书先生的后人绝不会甘心从贼的。尔父可能是商人,只有商人才如此圆滑或摇摆不定。”

高原闻之,生气道:“请不要羞辱本王之先父,人人皆有父母也!太尉,你如何铁口断定,我父亲不是有知识之人?”

“囚犯,你听听本尉给你慢慢道来。

不错,你中途失足,才误入贼途的。

可是,你却有诸多机会,来逃离贼窝。比如去年春末,你曾只身一人进京,且还有幸被我圣上召见。可是,你贼性深入骨髓,忽悠一番之后,依然心甘理得地返回贼窝之中。

你如此作派,岂是文化人所教养出来的后代?!

所以说,尔父不是教书先生。要么,尔乃无君无父的逆子!”

“宿元景!”高原怒不可遏,从凳上跳起来,吼道。

审讯堂中,一标军汉敏捷地冲上前来,一边吼、一边按住高原。

宿元景看到高原气歪的脸,在返回案前地途中。笑道:“亦能生气,表明还未完全泯灭人性也。”

高原被军汉压下身子,坐定后,继续言道:“宿太尉,你让本王中途抽身而退,你说得好轻巧!

首先,贼窝。之所以成其为贼窝,皆非同其它寻常去处。可谓是进得、出不得。想中途退出,你以为是在酒家客栈里呀,想退就退?活腻歪了不是!

其次,本王尽管常常感到心灰意冷,但更多的时侯,是感到重任在肩。为弟兄们着想,为大宋百姓着想。本王岂可置身局外?!”

“囚犯,可曾想过接受朝廷之招安?”

“招安,谈可容易。放弃了军队,弟兄们将因此而死无葬身之地,本王亦不会得到善终。”

“未必如此。”

“宿太尉,今日的庭审就到此结束吧。

你累了,本王也乏了。谢谢二位大人以礼相待。

不过,宿太尉。你替本王给皇上递个话,大宋经不起折腾,只有皇上下定决心作出牺牲或更多的放弃,天下才会渡过即将到来的难关,才会逐步走向和谐。”

高原的话音刚落,那位一直三缄其口的刑部张侍郎。猛然间,象发躁地公牛般跳将起来,怒吼道:“大胆反贼,不思悔改,竟敢污蔑我圣上!

本官综观今日的庭审,从头至尾,囚犯表现奸滑狂妄,夸夸其谈,不知天高几许,地厚几何!

我圣上乃九武之尊。真龙天子。尔辈小贼乃何身份,竟敢以言冒犯?!”

高原淡淡一笑。平心静气回应道:“读所谓圣贤之书地人,最好是常备有一些汤药。否则,偶然病发,就一发不可收也。

本王不想开导于你,你脑子坏了。”

“好,贼囚等着。下次见面,恐怕就没有这般轻松了。”

“这位大人,若想对本王用刑,最好是先请示,免得因此而丢官送命,不划算。”

“尔不过是刑部一名阶下囚罢了,别说动刑,就是杀你,亦如杀猪狗一般。”

“刑部?阶下囚?尔等几时、用何手段擒住本王?本王是上门来谈判的!把外交使臣关进天牢之中,尔等端的好能耐。

想杀掉本王,尔等只怕从此不得安生,本王前脚走进阎王殿,尔等后脚就要跟进来。

咱们走着瞧!”

宿元景见此,忙挥手道:“今日庭审时间已到,押囚犯回牢。”

高原依旧被押回大牢。

宿元景与张侍郎却带上卷宗,赶去垂拱殿面圣。

垂拱殿内,蔡京、童贯、高俅等几个高官,陪着赵佶等侯多时。

宿元景、张侍郎二人进殿跪拜唱颂后,赵佶与众臣便急不可待地传阅审讯之案卷。

读毕,蔡京道:“二位大人,审讯的情形如何,可否还有其它补充?”

未等宿元景开口,那位刑部张侍郎便抢着描述起来。

众人一边听,一边摇头感叹。

蔡京道:“本王前脚走进阎王殿,尔等后脚就要跟进来?端的凶狂。蔡某认为,此为贼之本性使然,出语惊人,一蒙二吓,故技重演罢了。

此贼尽管年轻,但贼性深沉,不可救药也。”

童贯道:“看来,正如高大人所讲,此贼真的是有备而来。只是,此贼口中的等着瞧,不知让我等着瞧什么?

是瞧金兵翻脸,挥戈南下,然后,象此贼所预测地那样,我等皆被金人收拾?如果这样,此贼确实狂妄无知、自欺欺人。”

赵佶插话道:“众卿家,青州贼军那里,近期可有动静?”

高俅道:“回圣上,青州反贼们目前未见任何回响。可是,贼首被拘之消息,传至青、沧二州,恐怕要有一旬之期,眼下,此贼被关,先后只不过五、六日。”

童贯故意装着醒悟状,言道:“吾皇英明。一当青州反贼获知此讯,不知会作何反响。目前,下官已下令京城十六门加强戒备,对出入者,严加盘查,仔细搜索,一发现可疑,便当即拘捕,且即日报知本府。

京城周边一带州县,都已先后获取下官之令,且一有异常,我府皆会在第一时刻得到回报,官军便可迅速采取有效应急措施。”

赵佶自言自语道:“若想闯入京都,劫天牢救人,谈何容易。只是,贼首狂言走着瞧,我等何妨不多有一点耐心。

对了,童卿家日前提及,要单独提审此犯,此计甚好。

各位爱卿,皆可抽空前去天牢,会会此贼,知此知彼,才不会空发议论。

高爱卿,此贼端的不会武功?”

高俅趋步上前,回道:“禀圣上,下官手下张虞侯曾有测试,此贼乃武功平平。若不然,请宫内师傅,再行测试?”

“不必。众爱卿,该审的审,该察的察,择日再议。”

第二十九章 回响(4)

第二十九章

回响(4)

赵佶在垂拱殿中下达的指示,很快就得到了贯彻执行,高原的外事活动这才紧锣密鼓般开始起来。

第一个去牢中拜会高原的,自然是那位如饥似渴的童贯童媪相了。

那日黄昏刚过,高原用过牢饭后,正想猛喝几口烧酒,然后能在半昏迷的状态中,进入天牢那阴森恐怖的漫长黑夜。

高原刚提起胡福偷运进来的酒葫芦时,一阵对话声由上而下传入耳际。

高原藏好酒葫芦,趋前观望。就见一个军旅装束的彪形大汉在一名节级官的引领下,款步近身前来。

“这才什么时辰,此处却这般天昏地暗。去,弄盏灯火进来。”军汉命令道。

“是,大人,小的这就拿来。”

节级返身上去。在昏暗中,高原与那位军官都在努力审视对方。高原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英锐之气。

“高大王,独自一人,可否适应?要不,弄一个囚犯过来,陪伴大王?”军官的声音充满磁性。

“本王觉得蛮好。独处有独处的妙处。”

“也是。”

节级高举一盏灯火,快步小跑而来。

瞬时间,地牢内终于有了光亮。

“打开牢门。”

一阵稀里哗啦的开锁声,军官神色平静跨入牢房中。节级也尾随着走进来,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下一旁,躬身守侯。

“坐。”军官一摆手,率先在桌旁坐定。高原仔细打量这位身材高大的军官,发现他天庭饱满,红光满面,颌下长有少许胡须。两目射出两道神光,似乎看透人心深处。

高原浅浅一笑。道:“这位大人,不知因何而来,莫非要置身牢中,体验感受一番牢狱滋味?”

“体验感受?哈哈,高大王说话端地有趣。本官一直想来探视,可公务缠身,今日。总算是得闲。”

“探监?大人与本王可曾有过交情,或者是受人所托?”

“未有交情,亦不曾受人所托,本官只代表自己。本官姓童,单名一个贯字。”

高原听说此人便是童贯,深感错愕,身体反射般离开坐凳,但却未伸展。

高原半躬着身子。坐立不得。欲行礼,于心不甘;欲坐下,亦感困难。

望着高原首鼠两端的丑态,童贯假装平静,道:“大王不必多礼,请坐下谈话。”

高原顺坡打滚。重又坐下,口中喃喃道:“童监军,童媪相?本王不知是童大人驾到,一时间有点意外,让童大人见笑了。”

“不必太多计较。童某今日首见大王,就感到高大王的真诚可爱。如此朴直率真之人,竟然坐上了头把交椅,梁山上那些恶贼们,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现在,本官终于明白。为何这帮乌合之众。能一步步做大。本官也相信了一个事实,高大王此番闯京。确实是一门心思来谈判的。

之前,本官还怀疑谈判一说,以为高大王是进京避难的呢。哈哈,童某这是自作多情,想歪了不是。”

“本王确实是带着无限的诚意、善意,来找朝廷谈判,欲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可是,你们却引以为笑谈,你们眼中,看不到来自沧州的友情和善意,却只能看到仇恨。

综观大宋高官们连日来地反响,与《列子.汤问》里那位智叟的见识作派不相上下。”

“可王屋、太行二山毕竟乃由上帝派夸娥氏二子给搬走地,终非人力所能为。

不过,童某并未曾取笑过高大王。

高兄弟在逆反悖德之余,不远万里,抱着一派天真纯善之意愿、一派视死如归之豪气,前来京师,仅此,童某感叹再三。

看到高兄弟如此妄动,童某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少年,那时,脑子整日所期盼的、所企划的,何尝不是一片蓝天白云?

多年来,童某左冲右突,伤痕累累,心若寒冰,不意之间,总算达到了所谓的圆满境界,总算成就一番功名。

欲将童某的现在与过去强作切割,童某亦是不肯!

只是,高兄弟这次以命相搏,童某尽管亦是不解,可与他人的判断有别。童某认为,兄弟剑走偏锋,定然是备有后招。

本官为何如此断言?皆因官场与战场并无二致。

兄弟在战场之上,曾经将自己地部队化整为零,且各自为战,最终导致江夏节度使杨温命丧当场、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领着二万兵马象个瞎子一样,在漫山遍野的一片鼓躁声中,误闯误入,一头钻进野狼滩的死地之中。

两位节度使,皆具军事经验,竟被兄弟这种古怪的战术给弄得不辨东西。

更有,刘梦龙的二万水军,被兄弟阻拦在颈儿峡之外,不得寸进,最终竟无功而返。张叔夜可谓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的了,可依然在自己的地盘之上,救援不力,依然被兄弟耍猴一般。

童某算得上是一员武将,童某研讨过青州战役,最后不得不由衷地赞叹,高大王确实算得上军事的奇才也。打仗,如此玩弄敌人于股掌之上,那么,其政治算计,绝不会弱智如孩童!

另外,不怕高大王见笑,本将曾从太尉高大人手中获得兄弟所写地一本手册——《抗金方略》,研读之后,也感触良多。

尽管,书中目标所指乃是金国,且对金国未来谋略与动向之分析,童某期期所不认同,但书中所言的抗击敌人之步骤,却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所该当采取的上上之策。

既然,高大王身陷京师,那童某前来拜会交谈,自然是他人想阻拦也阻拦不了的。”

听到童贯长篇大论之赞赏,高原心中是一阵阵窃喜与得意。

高原终于耻高气扬,顺杆爬上,道:“童大人,端的算得上是大智大勇,且战功卓绝。若称童大人,此生代表着大宋帝国地骄傲与荣耀,亦不过分。

然而,本王此时不想抬捧你,却想对你当头棒喝。

近三两年,童大人可是不长进,大大退步了。

在西北战场,燕云境内,童大人率领数十万朝廷的精锐,外加金国联手策应,可竟然毫无寸功。别提什么攻城夺地,就是守土亦是不能,大小战役之中,常被辽国弱势之兵给打得狼狈不堪。

童大人,难道说,是时运不济,让你这般丢人现眼?!

童大人刚才言及少年与老年,本王很喜欢听。本来,世之事理,就无有什么高深险测的,然而,国人道德败坏,喜习阴谋算计之术,把个天下弄得道场一般,肮脏无比。

此水本自清,是谁搅令浊?就是某些思想家,某些罪大恶极的政客也。

笑人幼稚、称自己老成谋国的人,其实皆是心态不正常的罪犯。他们,总是要百姓多一点忍耐,多给他时间,最终,却是越弄越拧,把天下变成了无可救药的危险境地。

童大人,今日能设身置地,不耻下问,与本王谈军事,本王感到高兴。

童大人,刚才本王提及的,近年来,大宋数十万禁军在西北不堪之表现,童大人是否感同身受?是否悔恨不已呀?

还是,自欺欺人地认为,你们凭着协议,低三下四、厚颜无耻地从金人手中索要回燕云大部分州县,此举算是一种胜利啊?

如果童大人尊重事实,承认宋军的所谓胜利,并非在战场上取得的话,那么,本王问题就来了,宋军不堪地表现,童大人本人感觉得到,金国地军队或统治集团,难道就是瞎子不成?

别再做梦了,醒醒吧。

本王关于金兵即将挥戈南下、兵指大宋的预言,将被事实所证明。

大宋危在旦夕。

可是,朝中高官达贵,闻听本王此言,却皆笑得合不拢嘴巴。

哈哈……哈哈哈!

好笑吗?等你们地笑容凝固在脸上的那一刻,一切都迟了。”

望着高原张狂之表现,童贯不由得皱皱眉头,斥道:“高大王,本官劝你醒醒吧。

你今日对西北边庭局势动态之分析,本官回去会好好研判一番的。

不过,眼下,高大王若是心智健全的话,还是多思考,尔如何才能保得住小命。”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高原把文天祥的这句名言,提前一百五十多年给说了。

“照汗青?历史留名?高大王,以你祸乱一方的恶行,即使你不因刑而死,你的大名,也会在史籍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年青人!”

童贯一边嘟哝着,一边低头沉思起来。

(各位大大,昨日去省城办差,回家很晚,加之半醉状态,所以缺了一章,今日发一个长点的。以将功补过。)

第三十章 语言(1)

第三十章

语言(1)

高原奢言国事,且不守礼数、语出惊人,童贯在愤愤不平之余,便开始低头静默不语。

见此,高原言道:“时刻已晚,童大人请回吧,改天我们再叙?”

“不急。”童贯抬头,正视高原,良久,这才以平和的语气,言道:“高兄弟自立为王,且割剧一方,欲与我大宋分庭抗议。其心性难免虚妄些。

兄弟出言无状,本官亦不多做计较。

本官是想问高大王一件事。

据闻,尔青州贼军占据青州、沧州等地之后,对当地府衙之官吏,不仅未捕未杀,反而全盘承受,让他们各就各位、照常运行。

童某是想当面求证,高大王如此作为,其意图何在?”

“童大人,青州军所占区域的大宋文武官员,即使与我军交战之前,曾经有过激烈之对抗,但是,只要在我军接受之时,愿意降服,我军皆既往不咎。

非但如此,对占领区内的富户名流、皇亲国戚,我军也没有任何迫害、抢夺之举,相反,我们特别在意保障他们生命与财产之安全。

大宋文武官员,大多是经过勤奋苦学而逐步被朝廷一级级鳞选出来的,皆具有真才实学。

当然,本王一向认为,他们所研习的道德lun理,其实只会使他们越发愚不可及,只会使他们堕落为更无人性的禽兽。

可是,在这种低级社会里。能读书识字,便是人才。

本王尊重他们,还继续重用他们,至于他们能否因此而痛改前非,弃恶向善,那就听天由命了。

本王还认为,同一个人。在不同地统治之下,其品质是会有所变异的。有时,甚至会截然相反。

对达官贵人,此理亦然。”

听着高原的神侃,童贯不禁兴趣大发,问道:“那在高大王的眼中,本官又是怎样的一个恶人?之前,听高大王评价本官。乃是一个不长进、日益腐朽的败军之将。”

“童大人,可能误解了本王的话。本王之前所言及地不长进、丢人现眼,其实是指童大人和你所统领的军队,并非单单论及你本人。

童大人,年轻得志,屡建战功,算得上军事奇才。

只是,将能。兵不能。领着这般战力低劣地军队,又能有何作为?

之前,童大人统兵,大多打的是防御之战,官军勉强凑和。

而近二年,童大人将队伍拉去西北。所打的,乃是攻城夺地的争夺战,平素被朝廷有意扼制而疏于此种训练的大宋官军,立马就现出原形来。

童大人,在燕云,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吧?你尽可把这般官军摆上这阵那阵,然而,一遇上辽兵的游骑,要不了几个回合,你的官军皆将被冲成一盘散沙。

这战力衰弱地官军。一闻听到马蹄之声和冷箭鸣镝声。便魂魄俱丧,便抱头鼠窜。这仗不好打。本王遇上这样的队伍,亦束手无策。”

童贯听完高原这段话,两眼闪烁,似遇上知音一般。

“本官要问,大宋官军之训练情形,高大王如何得知?”

“先看历史。大宋,从宋太祖开始,为了吸取唐朝藩镇之乱的教训,一直以来,对军队百般地挤兑与限制,弱兵局面之形成,非一日矣。

再看现实。本王在青州与你们交过手,岂有不知。近十万军队,在青州城外的田垅之上,列队布阵,甚是严整。然而,一听到本王的大炮声响,便六神无主,便不遵将令,各顾逃生。军队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怎么能这样自乱阵脚啊?”

童贯点点头,道:“据说,尔等所拥有的所谓大炮,其杀伤力十分之恐怖?”

“与轰天雷相比,声音要尖锐一些。朝廷的轰天雷大多是用瓦罐瓷瓶作外壳,而青州大炮却是用生铁做外壳地。”

“可是,用铁罐做外壳,无法炸开啊。据说,尔等发明了新型火药?”

对于此问,高原一脸坏笑,左右为难地回道:“确有其事。至于这火药是怎么制作的,不要说本王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

不过,为了让童大人今日不虚此行,本王就告诉你与炮弹相关的一些常识。如此,日后童大人与我青州军对垒,也好减少将士之伤亡。

可是,本王担心,这躲避炮弹之方法,会流传至金兵队伍中,于日后我军抗金作战,十分不利。”

“高兄弟放心。本帅自有办法,绝不让金兵知道。”

“要躲避大炮的轰炸,其实相当困难,但有一种办法,却可以减少伤亡。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炮弹轰炸时的情形。一颗炮弹落地爆破时,其形状有如盛开之花朵,下小上大,呈锅形向空中展开。

花朵之中,锅面之内,乃非死即伤的死亡地域。

此时,将士们如何躲避?当然是避免置身于花朵之中或边缘。唯一地方法,就是听到大炮未落地之前的锐利呼啸之声,便迅速匍伏在地。如此,才可避免被大炮爆破时所产生的弹片所击中。

当然,如果你倒地之后,亦处在大炮落点的半丈之内,那就只有等死了。

尽管,倒地之后,亦会送命,但是,奔跑、直立之人,被炮弹命中的机会更大,甚至是倒地者的数倍不止。

倒地者,生。

知道这个道理并且还遭受过多次大炮袭击的军队,将士们慢慢更可以学会一种特殊之本事,那就是在闻听到炮弹破空之啸声时,能够瞬间断定炮弹之落地时间,特别是落地区间,从而选择相应的卧倒地点,有效规避炮弹之杀伤。”

“哦?甚是,甚是!”

童贯在获得实际的礼物之后,满面笑容可掬,乘胜追击般问道:“元宵节的第二天,尔军忽然抢攻白沟河几处渡口。童某知道,这是一如既往地在贯彻高大王地抗金大方略。

童某要问地是,天寒地冻,黄河之上皆被冰封,琉璃一般光滑,无法落脚。高大王又是如何将这一万多兵马送过河的?

据说,尔军将士并未在脚底绑上麻草等物,可行进十分神速而且还选择在黑夜之中。”

高原望着童贯,微笑不语。童贯再装孙子,讨好道:“请高大王明示,一个多月来,童某为此日思夜想,终不得要领。”

“罪过。本王一个小小地手段,竟让童大人夜不成寐,实在是罪过。

过冰河,当然是靠工具了,也当然是在脚底下做文章的了。

不过,本王所用并非麻草,而是一种特殊的木屣,准确地说,此物应该叫滑雪板……”

第三十章 语言(2)

第三十章

语言(2)

听了高原对滑雪板和雪撬之描述,童贯甚是感慨,道:“如此,军队在冰上行进,皆畅通无阻也。

北地苦寒,一年有近半时间,乃冰天雪地。之前,我出征大军若是早有这般物事,也不会瞻前顾后的了。

高兄弟描述这冰上飞行之情形,童某有如身临其境一般,快哉。”

“童大人,他日若有机会,本王一定亲自演示几个滑冰花样,给大人瞧瞧。”

童贯闻言,忽然面色凝重,道:“高兄弟,你真的以为能活着走出大牢?你真的以为圣上会如你所愿,与你们签下合作协议?

你们乃大宋皇土上的叛乱分子,若效仿国与国之间的对等谈判之模式,那大宋皇权之尊严何在?!”

“本王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天真。这件事,非一就而蹴,其间肯定会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亦值得期待。

本王当然抱着希冀而来,否则,岂不故意引颈受戮?!”

“若圣上免高兄弟一死,高兄弟可否为朝廷效力?”

“童大人,青州军乃本王心血打造,他们熟知最现代的战术技巧,本王没有了他们,便什么也不是。

说句让童大人伤心的话,本王若放弃武力,中途皈依朝廷,对大宋朝廷和青州军而言,俱非幸事。

大宋朝廷沉苛顽疾,不是想改造就能改造的。皇威难测。等级森严,岂是高某能插手其间地?对于某些人而言,拥有一两件灭绝武器,有时只能稍稍延长统治的时间罢了。

武器从来都是双刃剑,伤人的同时,常常因为持有者的昏庸残暴,从而最终伤到他自己。

今日谈话就此打住。童大人,你看如何?”

童贯在离开时。突然深情言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与高兄弟今夜推心置腹之晤谈,童某将会铭记在心。

高兄弟保重,童某去也。”

童贯开了头,后继者便接踵而至。一时间,深入监牢探视高原,俨然成了朝廷重臣必修之功课。

第二个到来的竟然是高俅。

就在童贯走后的第二天上午。高俅结束早朝后,便匆忙赶来。

看着这个亲手把自己打入天牢的卑鄙小人,高原心绪不宁,一时语塞。

二人见面时间很短,气氛自然极为尴尬,对话廖廖数句。

高俅关切道:“高兄弟,牢中生活还算称心?狱吏们可是为难于你?上次那点银钱够用么?”

“多谢高大人关心。目前还算适意,只是。高某若是遭受刑求,望大人不要忘记当初本王所求。”

高俅感到有些闷气,便起身告辞。走到牢门口,突然回头问道:“高兄弟,你恨我吗?”

高原未加思索,道:“你说呢?恩怨自在人心。这世间。许多恩怨不了了之,但也有一些恩怨,当事者最终也得到了一些回报。

本王生死难测,前路渺茫,岂有闲情来想这些!”

“直言相告,甚善!本官择时再来看你。”

第三个到来地是蔡京。

年迈的蔡京,在几位干练地武士护卫下,亦钻入地牢之中。

蔡京近前,两眼圆睁,仔细打量高原好一阵子。然后。破口大骂道:“小小毛贼,年纪轻轻。竟然执迷不悟,贼性不改!

看相貌,倒也斯斯文文,读过圣人之书否?知道天地君亲师否?

忘宗灭祖,大逆不道,总算把自己给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吧?

违背纲常,不知法度,竟然满口柴胡,要与朝廷分庭抗礼,签什么鬼协约。可耻!可恶!可笑至极!”

面对蔡京老混蛋,高原不发一言,以手托腮,作聆听之状。

蔡京继续言道:“悬崖勒马,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尔罪大恶极,非杀不足以平民愤。

然而,只要尔迷途知返,意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据昨日童大人讲,尔还贼心不死,那就只有早些送尔上路,以绝后患的了。”

高原还是嘴巴紧闭,见此,蔡京愈发怒不可遏,道:“怎么了?前面几位大人,皆说尔能言善辩且口若悬河,今日为何不发一语,是自惭形秽,还是瞧本官不起啊?”

被逼到这般地步,高原只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戏谑道:“蔡公相,蔡大人,眼下已过古稀之年了吧?”

此话,象一根钉子,深深刺激着蔡京,蔡京哪里能受这般羞辱,取下官帽,用力掼在桌子上,咆哮道:“放屁!笑本官老了是吧?放心,本官还有力气观刑!本官要亲自将尔小贼送上断头台,看着尔被一刀一刀地凌迟,方解心头之恨。”

“然后呢?”

“何为然后?”

“刚才,蔡大人决意要送本王上路,然后,蔡大人自己是否追随本王之后呀?”

那三两个护卫,闻听高原此言,亦是强忍着,唯恐当场失态。

“嚣张之极啊!”蔡京几乎用哭着的声音喊道,“来人啊,揍他!”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便趁步上前,高原伸手劝阻道:“慢!蔡大人,要行刑,你选错了地点。

在这儿行刑,若本王有个三长两短,蔡大人可是要承担谋杀之罪名的。”

蔡京听后,好似接受一般,点头道:“好,好!本官即日便请示圣上,明日就在刑部开堂问讯。等着吧!”

蔡京言毕,颤抖着身子,转身就往走,高原叫道:“蔡公相蔡大人,你的帽子,不,你地幞头!”

其实,护卫们早就将蔡京的帽子拿在了手中,高原不知死活,一门心思就想出气。

蔡京听到高原的喊话,头也不回,嘟哝着奔出天牢。

当日,打开牢门且一旁守侯的狱吏,正是胡福。

目睹这一切,最后,胡福小声问道:“大王,你这可是蓄意犯上,这可是存心找死啊。”

高原答非所问道:“别看他不可一世,这个人,将死得很惨,很惨!且死无葬身之地也!”

“大王,想令手下报复蔡大人?”

“非也。本王及手下都不屑为难此人,日后,东京的百姓将会生吞活剥了他。”

“东京百姓?”

第三十章 语言(3)

第三十章

语言(3)

就在高原落网入狱的第八天,东京城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与当朝太尉高俅相关。由于事情本身十分之诡密神奇,所以东京的街头巷尾,一时间,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

渐渐地,人们从只言片语中,从夸大的描述中,总算得到了事情之大概。这就是,太尉府的一处偏房,被天雷给击毁。

令闻者深感惊悚的是,天雷炸时,东京却未曾下雨,而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此雷乃晴天霹雳!

晴天霹雳,书中尚有记载,但世人却是头次遭遇。于是,闻听到此种古怪的人,再把惊悚传递给每一个不知情的亲朋好友,或者,与知情的亲朋好友一起反复感受惊悚。

有不少人声称自己见到了燃烧时所产生的黑云与火光,也有不少人声称自己听到了那声撕肝裂肺的恶响,然而,在东京本地市民当中,真正了解事情真相的,却只有一人,那就是,高太尉他自己。

高太尉心中明白无误,这哪里是什么晴天霹雳,这是自己被青州贼寇给算计了。

面对流言猜忌,面对不可预知的明天,高俅只好带着愤怒,硬着头皮,主动去找主子汇报了。

赵佶听完高俅一五一十地描述,当下,怒道:“高方正!此贼哪里是来找朝廷签什么协议的,此贼闯京。是要将战火带至京师。

看来,不动刑罚,此贼之嚣张气焰,就难得收敛!”

“遵旨。”

审讯照旧是在监狱中地大堂中进行。

被押进大堂时,高原猛然发现这里摆设布置与上一回是大大的不同。

就见,大堂厅下,架起了一口大锅。满满一锅烈焰熊熊的火炭,锅边还斜插着一根铁钢筋。钢筋伸向炭火的一端,还有一块勺子样横着的铁块。此时,铁块被烤得通红,闪着刺眼的光芒。

妈呀,这是要对本王动真格的了!高原心中骤然升腾起一股恐惧。

“高大王,往这边看!今日伺侯阁下地,可是朝中的几位大员。高大王这回可挣足了面子。”堂上传来高俅阴阳怪气地调侃。

高原抬头望过去,蔡京、童贯、高俅等大宋权臣一一就座于堂上。

就在高原观望的同时,蔡京道:“别美着他。几位大人,遵旨行事,只问清一句话。问完一句话,高大王便要独自享受大餐,几位大人也就不奉陪了。”

“啪!”一声重击,蔡京厉声吼道:“高方正。本官遵旨问话,你听清楚了!尔此番闯京,是否有意将战火带至京都?囚犯,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高原心中叫苦不迭,可依旧假装镇静道:“本王对此问话,甚感莫名。不知究底。本王如何将战火带至东京,所指乃何?”

“够了。问话完毕。来人呀,用心伺侯!”蔡京边说,边离座。

两名军汉一左一右扑将上来,将高原生生地按下去,其情形,与上次在太尉府中所发生的一模一样。

高原苦苦挣扎,用力吼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童贯一摆手,两名军汉这才放松了力度,让高原稍稍站起身。

童贯道:“囚犯。尔真的不知。亦或详装不知?”

“本王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本王此番进京,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你们不能让本王带着满肚子疑团,含冤而死吧?”

蔡京斥道:“大胆囚贼,含冤而死?尔恶贯满盈,死一千次、一万次,亦不够。童大人,何必与此贼纠缠,还是让差官例行公事吧。”

高原道:“蔡太师,你此番前来问话,是要把这种答案带给皇上么?或者,你欲自编答案,欺蒙圣上呀?”

蔡京道:“本官自编答案?尔不愿给与配合,本官当然禀明圣上,囚徒拒不交待啊。”

“本王曾经拒不交待了么?本王只是不明究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从回答而已。”

童贯道:“也罢,那本官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尔为何布置青州逆贼对东京发动袭击?”

“何时何地,如何袭击?”

高俅道:“到这个时侯,尔还在装!尔此番进京求和,却将手雷私自携入京师。若不是上次尔送给本官手雷,并且讲述其要害,本官被炸了,还不知道被何物所炸呢!”

高原作恍然大悟状,冷静言道:“通过几位大人的讲述,本王总算弄明白,是本王地手下用手雷轰炸了太尉府。

不过,本王此番进京,却是轻装简从,只带有一个手下,且并未随身带有手雷。手雷是何时被何人弄进京师的,本王亦一概不知。

算了,多说无益,动刑吧。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闻听高原如此说法,几位重臣皆面面相觑,都返身观望。

童贯继续问道:“手雷入京,尔竟然不知?难道不是尔事先一手布置的?”

“本王已经说过,本王对手雷一事毫无所知。本王此番进京,确实是满怀希冀,欲与朝廷签下联手抗金之约,并无他图。

若是本王意欲攻打京师,又何必先将自己送入死地?

然而,尽管本王是轻衣简从,但沿途、甚至京城中,皆有我青州军手下的密探在暗中保护本王。只不过,这些保护本王的手下,并非本王亲自布置,而是由其它首领操作此事。

本王在赴太尉府之先,还特地通过线人,嘱咐京城内暗中保护本王的手下,若是本王被拘,不得擅自采取任何救援行动。

不曾想,他们竟然制造事端,搞这种见不光的恐怖手段,滋扰京师之安宁。闻此,本王亦感震怒。”

蔡京依旧坚持道:“童大人,别跟此贼浪费口舌了。此贼,端的无赖之极,明明事先布好局,欲以恐怖要挟朝廷与他签什么协议。看看,眼下竟推得一干二净。”

高原猛然怒道:“蔡太师,本王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即使本王手下曾经劫了太师地生辰纲,那也是他们在未认识本王之前作的案。

蔡太师为何步步相逼,欲置本王于死地而后快呢?”

蔡京不为所动,讥笑道:“囚贼,还身在梦中吧?自从尔主动投案的那一刻始,尔之生死,便早已注定。

对于尔这等罪大恶极之凶犯,岂有半点放生之理?!”

第三十章 语言(4)

第三十章

语言(4)

蔡京、童贯、高俅三重臣同时出马,审讯高原,皆是在当日早朝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番折腾,时侯已近中饭时间。

对高原究竟还需不需要用刑,众官一时有些迟疑不定。

正在相持之际,一名军官匆匆奔向大堂,径直来到主案前。

军官行礼过后,竟上前依附在童贯的耳边,嘀咕几句,然后便转身退下。

童贯在闻听过程中,脸色亦变幻不定。惊讶、不解、震怒过后,童贯猛然抢过惊堂木,带着劲道,重重地拍打在案桌之上。

响声不仅让高原感到颤栗,就是堂上的蔡京、高俅等官员,也似乎吓了一跳。

童贯怒不可遏,有些失态地叫喊道:“囚犯,你端的找死!

对东京的袭击,原来竟然用的是连环之计。

表面上,你敷衍塞责、装佯其相,骨子里,你却毒如蛇蝎、残忍暴戾。

既然你找死,那也就休怪本官翻脸。

来人啊,往死里打!

务必撬开这厮的嘴巴,让他把东京布局和盘托出,否则,即刻送他上路!”

看到童贯骤然狂躁无比,堂内所有人皆莫名其妙。

高原吓得一哆嗦,下身裆内似乎感到有小股热尿瞬间涌出。然而,在此生死关头,高原还是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叫道:“慢!童大人。从你地表现看,似乎东京又有大事发生。

可是,你就是打死本王,东京城也无法因此而获得半点安宁,而且,事态只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童贯一愣,依旧怒道:“是么?尔在东京布置了多少细作。各自又布置在什么地方,这些你总该知道吧?”

高原想都不想。答道:“一共有二十人上下。不过,本王被拘,这二十来人,可能有一半以上早就离京报讯去也。

至于余下多少人,本王如何得知?

本王已经说过,为了保障这些暗探之安全,他们之间。皆采取单线联络。也就是说,一个暗探,只盯着上线一人,得到消息后,他的下线之人,随时随地都会主动前去联络、获取。任何暗探,都不可擅自打听下线之人的详细住址,这是纪律要求。

本王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分别在东京的藏身之所。尔等就是打死本王,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啊。”

童贯道:“如此,那尔的下线又是谁?他于何时、于何地联络于你?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只要本王在东京街头走一圈,下线之人,自然会前来找本王获取指示。然而。本王与所有暗探一样,皆无权获取下线地更多消息。

至于,童大人想顺藤摸瓜,亦是困难。因为,对于上线来说,下线之人是自由的,一当发现上线之人被拘,就会停止联络。”

就在高原与童贯对话热烈时,蔡京、高俅等却焦躁无比。终于,蔡京打断二人对话。插话问道:“童大人。反贼们这次又攻击哪里了?”

童贯脱口而出道:“这次,他们竟然选择了开封府。半个时辰前。袭击之下,府前登闻鼓及一切设施皆被炸得稀巴烂。此举,再次在东京居民中,引起惊慌,制造混乱。”

高俅喃喃道:“终于向朝廷下手了。”

蔡京厉声道:“打死此贼,灭了反贼们地嚣张气焰!”

童贯未置可否,高原却回顶道:“蔡大人,打死本王,一切就皆太平了?

将本王打死、打残,却于事无补!”

童贯道:“本官这就带你上街,引出你的下线之人。”

“童大人还是想顺藤摸瓜,可是,如此折腾,真正作案之人,你们却很难抓得到。再说,他们明天可能还会发动攻击,如此,什么时侯才算是结束呢?

本王有一计策,可以终止灾难的再次上演,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停息愤怒,真正使此种恐怖活动早日结束啊?”

“你说。”

“本王想把终止攻击的命令传达给他们。”

“也罢。尔先回去好好思索,如何结束此种恶毒之攻击,本官同几位大人也去商议一番。退堂!”

当日上午,几位当今重臣对高原的突击审讯,曾一度因为传来开封府被炸之最新消息而使气氛陡然升级,但在高原的苦苦疏导之下,终于有惊无险、草草结束。

下午,童贯一人前来天牢,与高原一番辩证后,终于接受高原的止血方案。那就是,高原由宫廷武功高手“押”着,去东京城外走一遭,遇上了手下线人,便将停止攻击地命令传递给东京的密探们。作为交换条件,朝廷不可借此线索,而将东京城中的青州细作给一网兜尽。

这个条件,童贯开始并未完全接受,但在高原反复劝说之下,最终还是点头且承诺。因为,高原告诉童贯,只要朝廷对城中青州细作不利,那么,城外的青州人马,就会重新布局东京,开辟新的恐怖活动之战场。那时侯,身在牢笼中的高原,就是想阻止,也会因联络渠道的中断而无能为力了。

青州细作,人数众多,抓,不是一个办法,最重要的是,将高大王地指示传递给他们,一切自然便会风平浪止。

最后,童贯在离开天牢时,忍不住问了一个老问题,他道:“高大王,你说你并未事先布局,且亦不知道这些密探的具体藏身之所,此话是否当真?你给本官说句实话。”

“童大人,作为青州军的大王,高某并不是那种威猛高大之好汉,可是,本王的诚信却是可靠的。

童大人还是把本王之前说过的话想清楚,若是本王如此斗狠,干嘛非亲身独闯入刀山火海?派一个手下传递一封信函,本王岂不是更加主动些么?”

“嗯,本官再相信你一回。你也早早准备,务必使今日下午地行动马到功成。”

第三十一章 风云(1)

第三十一章

风云(1)

高原要走出监牢,上大街溜达,顿时,东京城是一派草木皆兵之景象。

十六座城门把守之严密自不必说,就是在大街之上,各处路口,一下子涌现了许多手持器械的官兵。

东京市民看到戒严景象,一时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陡然戒严之真实动机,但开封府被炸之后,市民们再也不认为是遭到什么天谴,他们早就通过各种途径而获知了部分真相,由此亦觉察到青州那股逆贼开始走入他们的生活,甚至已经与他们朝夕相处了。

他们在私底下争论探讨,最后,达成了一致看法,此次戒严,必定与青州贼寇的恐怖袭击有关。

高原要去同线人接头,以便向东京细作们下达停止攻击之命令。为此高原还提出了条件,称戒押自己的只能是一人,一个能一招毙人性命的武功高手,且不准任何官军及密探,有意跟踪或监视自己,否则,导致此次行动失败的一切后果,皆由朝廷负责。

面对高原异想天开的说法和要求,赵佶不得不点头答应。因为,若让官军趁机胡来,那么就等于切断了高原与手下的联络途径,那就意味着,那些潜伏在京城中的恐怖分子们,将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境地。如此,事情一旦弄僵,接下来的恐怖袭击将不知什么时侯才算终了。早一日平息,便早一日放下心来。

尽管。高原的狂妄,挑战了皇权地威严,然而,高原率领的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拥有灭绝武器的强大军队。此时,若宰杀高原,后面的局势将更难预料、更难控制。

私底下。赵佶问童贯道:“童爱卿,据太师他们提及。爱卿即便对刑求此贼,亦百般阻挠。不知爱卿其虑为何?”

童贯回道:“此贼年轻,一直以来,皆不断向朝廷示弱。然而,此贼毕竟是匪首,性情、脾气应该非同寻常之人。下官担心,若轻易对其动刑。恐怕非但不能恐吓此贼,反而激起他的抗拒。

他人在我方手中,是死是活,仅一句话便可裁之,如何急在一时。”

“也是。”

高原被宫廷高手押戒着,绕了几条街,发现没有官军有意跟踪后,便径直奔向状元楼。意欲与刘老四会面且将自己命令传递出去。

高原千方百计地平息朝廷愤怒,企图逃避刑求,在东京街头有如被人牵着缰绳的驯兽而东奔西走。

几乎在此同时,沧州府晁盖、吴用等人却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晁盖、吴用等人,在高原被捕的第五天,便接到狂奔而来地青州斥侯所带回的噩耗。

晁、吴二人闻讯。第一个反应便是,让人快马通知青、沧二地所有高级将领,火速赶回沧州城,召开紧急会议。

为了回避王莹,会议是在宋江地府中举行的。参加会议的主要将领有,宋江、卢俊义、公孙胜、鲁知深、花荣、秦明等。

会议开始,晁盖率先通报道:“诸位头领,除了林教头因为交通的阻塞而无法通知之外,其它青沧各地的负责人,基本都赶了回来。

这般十万火急地召回在座诸位。是因为青州军发生了重大灾祸。我们高大王八天前不幸落入朝廷之手,目前已被打入天牢之中。

青州的天塌了!

高大王年轻且个性耿直。平素有些行为是十分之任性。

而且,这次高大王决定进京,去赴高俅狗贼的鬼约会,晁某与军师二人,是百般地苦劝,但高大王根本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

高大王临行前,曾经说过,他此番并非仅仅是去赴约,更主要地是,要与朝廷摊牌谈判。

朝廷是什么地方?那里尽都是一些衣冠禽兽,且皆有着毒蝎之心肠。

果然,高大王刚进入京师,便马失前足,被逮了一个正着。

我军发生这样重大的变故,晁某与军师岂能单独做出主张?通知各位头领来,就是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是见死不救,还是想法打捞出高大王,大家表个态。”

晁盖以退为进,先把高原贬斥一番,然后静等头领们发言。

宋江道:“一直以来,高大王就为我军确定了固定的方向,说是要身肩民族大义,与大宋联手抗金。

可是,眼下,金兵非但没有南下,反而将所取得的燕云十六州先后交到大宋手中,哪有半点与大宋为敌的迹象?

可大王依旧自说自话,不仅如此,这次竟然异想天开,当此宋金正处于水**融之际,却只身一人闯京,签什么协议。

天时、地利、人和,皆背向自己,如此独断专行,如何能做大王啊?

不过,回想当日在江州,高兄弟曾亲自率军,不远千里,从江州刑场上将宋某捞出来的恩情上,宋某对高兄弟的生死,岂可袖手旁观之?

救人,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日后,高兄弟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公孙胜嗡声嗡气道:“什么说法?诸位想想,没有高兄弟,我们能不能走到这里来?或许我们还在梁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享福是吧?

可是,贫道总觉得,进入青州、沧州之后,弟兄们地生活更充实一些。

本来,贫道的恩师几次让人捎信来,让贫道回去修行,可贫道就是离不开高大王。

高大王总是在思考如何造福百姓,在他的坚持之下,这才有了青沧二州的繁荣与安定,我等也就有了人生之目标。

高大王这次遇难,若不能生还,我等向何处去?我等之归宿到底在哪里?”

宋江道:“公孙大师,宋某称要高兄弟给我等一个说法,并不一定要他让位,而是让他收敛一下性子罢了。”

公孙胜抬头想反驳,忽然想了想,便默不作声。

秦明道:“刚才宋大哥说要救大王。本将觉得,几无可能。

首先,东京乃王城重畿,城中据军,恐怕过万。更重要的是,东京周边的州县共有数万乃至数十万军队驻守,联防联治,一起拱卫着京城,铜墙铁壁一般。

滴水不漏,针插不进,我军如何实施救援?

这,可真难于登天!”

秦明地话,让室内大多数人神色黯然,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第三十一章 风云(2)

第三十一章

风云(2)

谈到从皇城天牢中救出高原,众将一时皆皱紧眉头,十分犯难。

花荣道:“若是大王被抓前后,未曾泄露身份,我等悄悄潜入皇城,内应外和,劫狱还有一点点可能。可是,现在朝廷对大王身份一清二楚,我等岂能轻易近前半步?”

宋江望向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人,猛然发现三人皆面色沉静,当下,不禁有点急躁地问道:“晁大哥,军师,你们似乎想好了救援方案,不妨说与弟兄们知道。”

晁盖苦笑后,指了指吴用道:“军师自然有所谋划,也罢,说出来,大家议议。”

吴用不慌不忙,开口言道:“刚才,秦将军分析了京师及周边地区的官军兵力与阵仗,花将军随后也讲了,因朝廷识破高大王之身份而早有严密防范,所以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的确,若要劫狱,只怕救不出高大王,反而会让他因此而过早地被朝廷谋害掉性命。

综合几位头领的意见,暗中劫狱,皆无半点可能。

然而,暗的不行,那我们就不能来明的么?

所以,吴某与众位商议一下,我们可否即日兴兵,挥师直指京师,以武力逼迫朝廷归还我们的高大王?”

花和尚鲁知深吼道:“洒家觉得,如此乃为最上策。

不是洒家瞧不起高大王,这高大王总是养光韬晦。走一步却退半步。依洒家之见,打垮高俅十三万官军的那时节,就该乘胜追击,直捣东京老巢。

然而,我们地大王却是怎样作为的?他,不仅置我威猛的大军于不用,反而。屁颠屁颠地跑去东京,欲与高俅狗贼结亲家。好了。这下子遭暗算了不是。

不过,说真的,洒家被这位年青的高兄弟给迷住心窍,若不救出高兄弟,日后没有了他,洒家心中肯定会一天比一天不踏实。

高兄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哼——”

宋江道:“挥师攻打京城?军师没有开玩笑吧?大宋官军总兵力。少说,也愈百万。若我等以卵击石般兴兵讨伐朝廷,届时,只怕各地勤王之师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将我等数万之众,包饺子一般活活给做掉。

吴先生是一个老成之人,宋某亦想救大王,但岂可这般鲁莽行事?”

公孙胜反驳道:“公明哥哥的话。贫道不敢苟同。

给诸位亮个底吧。各位头领回想一下,青州军与官军地战斗,特别是三个月前的青州之战,我们为何次次都能旗开得胜?

贫道以为,我青州军将士表现勇猛顽强是一方面,而更主要地是。我军所拥有的手雷与大炮在战争的关键时刻,皆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每当我军与官军相持不下,每当我军的防线处于即将崩溃或开始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又有哪一次,我军不是动用手雷或大炮来轻易解困的?

其实,贫道一年多前就明白,大王发明出火药之时,便是我军抢夺天下之始!

只是,大王胸怀善念,一次次有意扼止住我军更大范围、更大程度地杀伐。这才使我军总是大人装小孩一般。作茧自缚、畏缩不前。

贫道也曾向高兄弟抗议过,可大王他担心什么?他担心的。不是武力不够,而是弟兄们没有改造好,担心弟兄们的贼性,会给社会带来灾难。

现在,贫道直截了当地道出其中机窍,诸位也该如梦方醒了吧?”

吴用趁热打铁道:“一清道长所言甚是。

高大王,之所以百般束缚弟兄们,且还因此而与少数弟兄起了冲突、产生误解,说白了,就是高大王一直以来,在百折不挠地改造弟兄们,为将来接管更大的地盘,甚至夺取天下做准备。

大王说过,天下不应该由一帮贼来统治。如果我们急不可待,先趁火打劫般,利用宋朝兵力之衰弱,而抢占过多的地区,那样,只能给占领区带来永远的祸患。

我们去年冬天攻打沧州,田元琛的上万兵力被我军玩弄于股掌之上,想切割几部分,就能切割成几部分,我军战力如此恐怖,难道说,诸位都毫无所知么?

前去攻打东京,再多的官军前来围剿又如何?一、二声大炮,上万、上十万地官军顿时便可瓦解,且作鸟兽散。”

公孙胜激动无比,打断吴用道:“贫道更加佩服高大王的智慧,此人,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他决定去东京之前,他早就作好了被捕之准备!

贫道为什么这样讲?因为,高大王在离开沧州前的二十天不到,便强行命令贫道和凌振将军二人,将改造成功的车型大炮,迅速配置给各个前线部队。

大炮可以移动,随时随地为我军各个部队提供强劲的支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高大王早就做好了能让我军出征作战的准备。

征战,高大王终于让他自己成为了导火线。同时,也因此而吹响了征战地号角。

诸位还在等什么?”

鲁智深心血来潮,吼道:“征战,打赵官家这个鬼儿的头脑壳!以武力来逼迫朝廷,还我大王!”

公孙胜一番煽情,使室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卢俊义、秦明、花荣等,一直紧皱的眉头早己舒展开来。

正当众头领喜不自胜、摩拳擦掌之时,吴用却干咳一声,正色道:“诸位,不日我们将调集青沧全境的绝大部分兵力,挥师西征,兵指大宋京师。

此去,山高水远,沿途之上,更有成千上万的官军围追堵截。

此战若胜,将保住我们大王的性命,并且逼迫大宋皇帝老老实实地走到谈判桌边来。

此战若败,那将因此而葬送掉我们大王的性命,我等亦会从此成为一帮乌合之众。

因此,我们必须要进行一番严密的部署,务必一战功成!”

鲁智深再次吼道:“军师,下令吧!”

第三十一章 风云(3)

第三十一章

风云(3)

吴用和公孙胜在重新评估了青州军的实力后,当下提出明刀明枪、以武力进逼东京,从而救大王于绝境的主张,当即得到了大多数与会者积极响应。

然而,从青沧二州至东京,路途遥远,且将横跨大小五、六个州县,西征之路险关重重,岂能轻而易举,于是,吴用自然要做一番周密地布局。

吴用道:“此次西征之战,必须坚守两个原则。

第一、步步为营,稳步推进。

第二、前方与后方之间,要有一条自始至终皆无阻隔的直通道。这个通道,既是我军的运输线,亦是我军的生命线。

在遵循这两个原则的基础上,吴某现在就将具体的作战方案,布置如下:

其一,兵力的调派。

在林冲所部目前无法节制的情形下,此战,我军将出动三万人马。

三万兵力的构成,如此这般。从青州抽调一万五千,留守青州的人马,仅剩下三千。从滨州抽调六千,滨州仅余二千。从沧州抽调九千,沧州仅余五千。

其二,留守的统制安排。

青州,留守军的总统制李应。李应以下,孙立、孙新、顾大嫂、施恩等。

沧州和滨州,留守军的总统制柴进。柴进以下,杨雄、燕顺、韩韬、彭圯、王英、孙二娘、郑天寿、孔亮等。

其三,出征军的统制。

此次。出征军依例,分前、中、后三军。三军构成如下:

前锋,总统制宋江。宋江以下,吴用、鲁知深、秦明、花荣、解珍、解宝、周通、李忠、凌振等,统兵一万。

中军,总统制晁盖。晁盖以下,公孙胜、朱仝、雷横、穆弘、欧鹏、曹正等。统兵一万。

后军,总统制卢俊义。卢俊义以下。呼延灼、刘唐、徐宁、薜永、吕芳、郭盛等,统兵一万。

另外,水军,总统制李俊。李俊以下,张横、张顺、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等,统兵二千三。即日始,所有地船只皆调入济水。从水上掩护和配合大军行动。

其四,三军不同职守。

前锋与中军,互为犄角,合力向前,形成一定的纵深。

主要是后军的职责,吴某要特别强调一下。后军的职责,是保证我出征大军与后方的运输线的畅通。所以,后军一万兵马。要分成几路,在运输线上反复迂回穿梭,扫清原有的或中途出现地一切障碍,更要与后方柴进、李应两支部队紧密配合,使粮草和物资源源不断而有序地供给前方将士。

为了使后军更有效地完成此次任务,青州军所拥有四千匹战马及所有骑兵部队全部移交或安排给后军。

三军组成。布置完毕,不日就要启程。

第一站,首要目标是兖州城。

各个被征调的部队,三日之内,准时赶往兖州城下汇合,进而快速拿下兖州城。

这首要目标,为何选定兖州城?当然有讲究。

根据宋大哥带回地消息,称眼下兖州、济州境内局势相当之混乱。近段时间,官军在我军的支援下,剿匪战斗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进展。然而。朝廷目前在兖、济境内布置的剿匪官军共有三万左右。

所以说。首战,对于我军来说。就是一个考验。

更考验我军的是,我军决定将兖州城作为第一个会合点。诸位思考一下,你们各自带着部队赶往兖州城的途中,一定会遭遇到凶险的敌情。或官军、或暴民,反正,你得杀出一条血路来,才能如期赶到兖州城下。

不过,大家也不必太犯愁,其有利因素亦有两点,第一点,不管是从青州出发、还是从滨州、沧州出发,你们所统领的队伍,人数皆超过五千以上,所以说,在兖州境内,我军各路人马皆具有相当之战力。第二点,我军早已安排斥侯在兖、济两州活动,一当我军某支部队遭遇到大队官军或暴民,且相持不下之际,皆有机会得到友军支援。同样地道理,诸位在率军行进的途中,一当得到友军被围困的消息,亦应该迅速驰援之。

如此,对于我军来说,这眼前的第一战场——兖州战场,正如高大王过去所描述的那样,真正是一个动态战场。希望大家把握时机,好好表现,首战就打出我军军威来!

具体细节安排,稍后,吴某和晁首领等,会一一找诸位私下里交待。吴某布置完毕。”

会后,吴用分别找头领们,就青沧三地之防守的重点与任务一一作了交待,众头领得令后,便分头离去,执行各自的作战任务。

这天晚上,晁盖、吴用、宋江、公孙胜在宋府中议事。

宋江道:“军师,今日会中,你与公孙道长二人,信誓旦旦,皆言我军有实力与当今朝廷相抗衡,此话当真?

另外,此次兵指东京,是否真的能逼迫朝廷就范,放出高大王?”

吴用道:“其实,吴某与公孙兄弟并无十足把握。然而,高大王落入敌手,我等当尽力而为。俗语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仅此而已。

三万兵力能不能征讨朝廷,当然不能。不过,好在我等持有利器,大不了,弄他个鱼死网破。

吴某与晁大哥曾经商议过,青州军离不开高大王,无人可以替代之”

宋江道:“诸位,高兄弟真地有那么重要?是否我等太过依赖?”

晁盖道:“当初在梁山时,晁某初见高兄弟,确实不甘心在他手下效命。然而,日后事情的发展却表明,这个年青人脑子里所装有的东西,我等皆不曾有过,甚至做梦也梦不到它们。

令所有弟兄都感到难以理解的是,高大王的头脑中,对将要建立一种什么样的天下,似乎早有设计,一切都按部就班在实施。

如果,此人离弃我们,晁某就有一种重新回到泥淖中之感觉。

宋兄弟,晁某一直鼎力扶持高兄弟,其念不过如此。”

公孙胜亦道:“贫道也是如此心思。高大王,不知来自何处,就他先知先觉般地作为,皆是我等望尘莫及。

青沧两州的改造,有许多方面,贫道亦是困惑不解,可是,过去曾有过的接管办法,岂能达到今天这种繁盛与安宁?!”

第三十一章 风云(4)

黄河之畔,当城寨。www.65txt.com

林冲接到斥侯的有关高原东京被拘消息的时间,比吴用他们要迟后近两天。

斥侯报告完后,林冲问道:“此消息是否传回沧州总部?”

斥侯回道:“报告林首领,当日戴头领在兴仁府获此情报后,便兵分路,一路赶回沧州回报,一路便让弟兄们快马北上,报与林首领。

考虑到路程之远近,沧州总部恐怕早就获得了情报。”

“嗯。你先下去休息。此情报不可传与他人。”

“诺。”

高原在东京落入敌手,闻此恶讯后,林冲深感震动,一时间有些仓皇失措。最后,林冲冷静下来,便让人快马赶去田家寨,先请回王宝。

一个半时辰之后,林冲与王宝在密室中单独会面。

林冲道:“王参谋,一个多时辰之前,本帅接到斥侯传回来的坏消息,高大王数日前在东京落入朝廷之手。

目前,我西征军应该如何应对这一非常之变故,林某一时彷徨失措。

按理说,我西征军必须服从沧州总部的统一步署。然而,眼下黄河正处在融冰期,船只皆无法通行。

情势严峻,林某通知王参谋前来,就是要想出一个对策。

那就是,如何救我们的高大王?”

王宝闻言,当下紧锁眉头,半晌无语。

很久,王宝才抬起头来,言道:“林首领,一心要救高大

如何救?与沧州大军失去了联系,那只能*我们自己单方面作出决定了。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然而,我们也不能一味任意胡来,我们必须要研析一下,相机而动。

沧州总部获此恶讯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响。接着他们将会采取怎样的措施。

如果我们猜准了,我们就能采取与总部协调一致的正确策略。”

“总部会采取什么对策?林某即使身处在千里之外,也能猜测得到晁首领和吴军师的想法。那毫无疑问是。尽力营救之。

至于如何营救?林某当然无法猜测得到。”

“毫无疑问会营救是吧?

如何营救?王某可以推测一下。

既然高大王是因为身份暴露才被朝廷抓捕的,那显然,劫狱是不可行的。

并且。朝廷在明知手中的犯人乃青州军地最高首长,那当然会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也就是说,任何伪装偷袭东京的方案皆为下下之策。

王某能想到这一点,那以吴军师之智慧,他绝对想得更为彻底些。

接下来呢?暗偷不行,那只有明抢了。

王某断定,吴军师绝对会举青沧全境之兵。挥师西进,直逼东京。

兵临城下,以武力协迫朝廷放人,乃眼下唯一的上策。”

听完王宝这一番分析,林冲象迷路者遇上向导一般,连连感叹道:“王参谋所言甚是。难怪当初高大王对你是百般地看重和依托,高大王的识人之能。林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那么。接着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地措施来配合大军之行动?”

“当然是移师南进,赶去东京城下。与大军汇合,共同围困京师的了。

高大王对王某信任有加,曾私底下告诉过王某,青州军的实力。那就是,眼下我们共有兵力不足五万。

不足五万,吴军师他们能动用地兵力,最多不会超过三万。

因此,我河西地八千兵力,特别是勇猛的野狼师,对于此次我军围困东京之战,有着举足轻重之作用。

如此,我们岂可消极地守侯总部之命令,从而因浪费时间而贻误战机?

然而,我军从白沟河起兵奔赴东京,路程遥远,当在万里之上。并且,与沧州主力相比,我们这八千人的队伍,沿途要闯地州县要多得多,少说也在三十个以上。

而且,最大的难关却是大名府。该府驻军兵强将广,兵力可能超过二万。

大名府,便是我军南下行动的最大一只拦路虎。

大名府尽管是一只拦路虎,我军不但不能回避,而且要迎头而上,以死相拚。

为什么这样讲?因为,大名府乃东京城北面一大屏障。如果我军能死死缠住大名府这股强大的官军,那么即使不能闯过去,也将起到牵制他们的作用,也就为我大军的围城行动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实质性协助。”

“王参谋越说,林某心中目标愈加明确。南下作战,王参谋还有没有其它谋划?”

“一时半会,王某也想不周全,届时,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吧。

不过,如何快速抵达大名府,早日缠住那股强大的官军,王某倒是有一计献上。”

“参谋计将安出?快快说与林某知道。”

“其实,林教头也是一个心细如发且深谋远虑之人。王某为何这样说?因为,王某赶来地路上及在当城寨中,据察,我军将士目前并不知情。

封锁消息,这,非常急需,而且相当正确。此乃其一。

其二,为了早日赶至大名府,早日进入实质性的战斗,我军必须伪装成官军,昼伏夜行,悄悄地冲过层层关卡和众多的州县。

瞒天过海之计,正当其时。

首先,王某本人官军出身,对官军的一切再清楚不过,王宝可随时提供外交应对语言和办法。

另外,我军上次攻占四处营寨时,缴获了大量的官军遗留下来的服装和旌旗什么的,由于气侯转暖,这些衣服都未被我军改造或使用,现在正可派上用场。那些被俘地数百官兵,也皆在军中,他们对通关地手续,可谓驾轻就熟。

如此这般,王某乐观估计,我军最快可能只需要四天时间,便可赶至大名府。

配合主力大军的围城行动,一定会马到功成。”

“甚善!甚妙!林某这就召集杨志他们,紧急召开军事会议,立刻举兵南下,解救高兄弟!

救出高兄弟后,林某一定在大王面前,力举王参谋。”

“林教头,救人如救火,分秒必争吧。”

第三十二章 礼遇(1)

第三十二章

礼遇(1)

经王宝一番剖析,林冲如醍醐灌顶,心中总算有了谱。

十万火急召回各营头领后,林冲便召开了军事会议。

会上,林冲直接以主帅之身份,下达即刻挥师南下配合大军作战之命令。

最后,林冲道:“各位头领,此战关系重大,刻不容缓。

散会后,各自回去指挥手下的将士们,收拾行装,放弃营寨且不留一兵一卒。待各个部队赶来当城寨集结之后,我们再重新整编队伍,以利于长途征战。

现在,请王参谋就我军南下途中,所要采取的策略,作进一步的布置。”

王宝言道:“此番南下征战,我军要隐藏行踪,伪装成官军来行进。

行进路线,是沿着黄河顺流而下。沿途之上,昼伏夜行。斥侯白天探明道路,夜晚便充当三军的向导,以此,确保行军速度或方向之正确。

途中,若遇上官军的关卡,一切交涉工作,统一由王某负责,其它将士皆不可自作主张,从而影响我军进程。

王某讲完了。现在,各头领遵照林首领的军令,分头抓紧行动便是。”

众头领听说要长途征战,俱皆振奋不已。李逵嚷道:“早该如此!整日苦守兵营,人都憋出病来。这下可好了,弟兄们总算能出去透透气。”

众将离开时,林冲私下叫住杨志和武松。

杨志一跨入林冲的营房。便言道:“林教头,是何军情,如此紧急?林教头不找杨某,杨某还想找林教头问问呢。”

林冲紧锁着眉头,道:“不瞒两位头领,青州出大事了!

林某今日得到斥侯地情报,说是我们的高大王在东京被朝廷给抓了。

此次南下征战。便是林某自作主张,欲举全力而解救高大王。

不过。我军在南下途中,随后肯定会接到青州总部的最新命令。届时,若总部有其它安排,我军便于途中再作计议。

此次征战之背景,目前还当保密。等总部指令传来后,我们再知会三军将士。

二位头领,你们看如此可好?”

杨志低头沉思。良久,便抬头道:“一切听从林教头的安排。事发突然,我们也只好如此了。”

武松道:“高大王何时进京?当日释放高俅狗贼,武某也是一肚子困惑。现在,可好了,总算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挥师南下救大王,武某十分赞同。”

“多谢两位头领的支持,现在。你们就去抓紧准备吧。林某在此等侯。”

第二天清晨,五千野狼师在杨志、武松等头领的率领下,放弃白沟河的三处营寨,带着各种物资,赶来当城寨集结。

出发前,林冲又召集头领们开了一短会。会上重新做了一番布局。八千人地队伍,依然以野狼师为战斗之主力,而令黄信三千人的队伍,主要负责物资地运输和后勤事务。

西征军拥有的一百多匹马,全部交给黄信后军,用来作运输之用。三辆炮车和张二狗百多人的炮兵队伍,则统一归野狼师来辖制。

野狼师大多数将士,都穿上以红黑色为主体的官兵军服,面目为之一新。

布置完成,三军便开始启程。一路上浩浩荡荡。甚是威风气派。

当天傍晚,大军赶至青县地界。林冲领着野狼师。在清州城外叫骂一通,清州城守军才一千余人,那敢出城应战,只是紧闭城门以求自保。

青州军在城外升火做饭。吃饱喝足之后,王宝要求继续行进。于是,青州军又沿着黄河大堤驿道,高举火把,逶迤而行。

凌晨时分,大军到达黄河岸边的永宁镇,将士们便一齐喊困喊乏。林冲只好让队伍停下来,在镇外找到一处茂密树林后,便将大军带了过去。三军将士钻进树林,顿时横七竖八、席地幕天而睡。

天亮之后,将士们依然呼呼大睡。王宝对林冲、杨志道:“几位头领,王某带十几个将士,前去乐寿县城,讨要一些酒肉来,犒劳三军。”

杨志道:“王参谋,小心行事,别被他们识破身份。”

“怎会。王某在官军中摸爬打滚多年,自然知道如何行事。几位头领放心便是。”

当下,王宝让人牵过那些早就卸下来的战马,十几个将士跨上马,一路昂头挺胸而去。

转眼,一小队人马便赶到乐寿城下。正好赶上城门开启的时刻,王宝率人并没有一头闯入,而是站于城门外,冲着城楼高声叫喊道:“城上守城地几位弟兄,去把你们长官叫来,本提辖有军务找他。”

城上守兵,一看王宝的穿戴行头,便乖巧地回应道:“这位提辖大人稍等,我这就叫我们的都头出来见你。”

不多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一名随从,从城里走出来。

军官一边抱手行礼,一边探问道:“不知哪位军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宝不卑不亢回道:“本提辖乃河东经略安抚使大人的账下效力。

眼下,京东西路济、兖二州地面,出现暴民闹事,大名府兵马都监闻大人奉旨平叛。

日前,闻大人一纸书信,恳求我信安军都统制孟王爷调兵增援。这不,本提辖领兵一万,正欲驰援京东西路。

为了不骚扰地方,本提辖特将大军安置在城外歇息。

敢问眼前这位都头,姓甚名谁,可否传话给贵县知县老爷,让他拔冗前去慰劳一下将士们啊?”

“哦,原来是信安军帐下的军爷。小的姓周,乃本县的步兵都头。下官这就回报县老爷去。

只是,不知贵军前来,应该如何讲究,提辖大人可否明示一、二啊?”

“好说。黄白之物,我军是丝毫不敢有所取。否则,日后上官追究起来,我等皆不好交待。

只是,周都头问问知县大人,可否提供饭食,让将士们能吃饱上路啊?”

那位周都头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道:“下官这就去告知知县老爷。贵军过境乐寿,我等该当尽一番地主之谊。哈哈。”

周都头说完,转身返回城去。

第三十二章 礼遇(2)

第三十二章

礼遇(2)

等乐寿县知县大人,带着一群官吏和民壮,用肩挑,用车推,将肉食送往青州军的宿营地时,时间已近晌午。

晌午时分,青州军那班沉睡的将士,大部分都已睡足且醒转过来,一闻酒肉香味,便一哄而上,抢过酒食就来享用。

李逵从手下接过碗筷后,便胡吃海喝起来,嘴脸十分之难堪,兴奋处,还哼哼唧唧,胡说八道。

幸亏,乐寿县的慰问团队,见到野狼师将士如狼虎一般,那里敢近身靠前,只是在远处张望着。

王宝领着几个士兵,在慰问团那里应酬着,说一些客套话语。

三军将士被喂得酒足饭饱,顿时精神倍增,于是,大军又开始起拔,奔上新的征程。

一路之上,如此这般,青州军竟然畅通无阻,且还美酒美食神仙一般幸福。

终于在抵达往大名府的最后一个地区——魏县时,忽然接到总部的最新军令。

林冲从斥侯手中接过军令,匆匆读完后,眉宇顿时舒展开来,转手就把军令递给身边的杨志、王宝、武松等人传阅。

林冲道:“王参谋料事如神,果然,总部让我西征军放弃营寨,直扑大名府,兵指东京。

令人欢喜的是,由于我军提前行动,若是顺利拿下大名府,那么,不日便可以与总部在东京城下会师,直捣东京老巢了。哈哈。”

杨志道:“军令之上。吴军师他们特别嘱咐我等,此次征战,一定要使用好炮车和手雷,充分发挥其功用。此言甚是。”

王宝却不以为然道:“军令也有不太妥善之处。我军干嘛主动进攻大名府?以王某之见,应该绕道而行,若是大名府出军阻拦我军前进,再打不迟。

毕竟。遭遇战比攻城战要好打许多。”

林冲道:“王参谋所言甚是。军师只不过提醒我们,要痛击大名府军队。至于攻不攻城,我军自可相机行事。

各位头领,立刻去告知将士们,此战之真实目的,让三军将士打一场明白仗。

打出新地旗号来,旗号上直书‘征讨东京’的字样。一路之上,我们藏头露尾甚是辛苦。现在可以大张旗鼓地征伐朝廷了。”

众将得令,于是,分头前去各自队伍中,大讲特讲起来。

一时间,旷野之上,到处激荡着将领们的煽情演说,还有众人的齐声呼应。

直到最后,众将士的口号声越发齐整划一。听上去,竟是:

“直捣东京,解救大王。”

“灭尔朝食,活捉赵佶小儿。”

“还我大王!”

八千青州军喊声有如雷动,一时间,反叛气焰甚嚣尘上。

将士们嚷累了。喊乏了,于是,三军重又踏上征程。经过动员过后的青州军将士们的表现,自然不同早前,特别是野狼师地将士,都象是被人注入了吗啡,个个眼放凶光,狼虎一般扑腾向前。

过魏县之后,青州军再也用不着伪装,作息时间便逐渐恢复正常。

部队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遵照王参谋的建议,林冲打算让青州军沿西黄河前进。企图象泥湫一样从大名府城边擦身而过。

黄河,在大名府城外,早就分成两股平行地河道:西黄河和东黄河。

大名府城稍稍偏向东黄河,可是,大名府防守线,实际上却是横跨两河之间,既从陆路,也从水路,彻彻底底地将南北交通完全切断开来。

大名府,在由北至南、通往东京都的水陆各条道路之上,加上了一把巨型大锁。

王参谋所建议的绕过大名府城,其实只不过是想让青州军从大名府防线的薄弱环节冲突过去罢了。

当青州军正沿西黄河岸边蛇行向前时,远方天际处,却隐隐传来雷鼓之声。

不好,官军早有范防,大战在即。

当下,闻听到雷鼓声的林冲及青州将士们,象小偷作案之时被人抓住了手一般,猛然间,神色不禁大变。

为什么,大名府守军如此迅速地出现在青州军的面前?为什么,官军早有觉察且在青州军前进的道路上布下重兵、严阵以待?

要弄明白这一切,必须从林冲出发地四天前,甚至更早的时侯讲起。

原来,早在林冲得到斥侯快报之前,大名府就得到了朝廷的一纸圣旨。

圣旨上,通报了青州贼首高原被捕的消息,并且严令大名府作好一切防范应战的准备。圣旨还特别指出,要大名府密切关注北方那股占据白沟河一带的青州悍匪,一当这股青州军意图南下时,大名府必须集全部兵力,一举歼灭贼军于大名城下。

圣旨上口吻严峻,告诫大名府尹梁中书,若是让这股青州贼军突破了大名府防线,进而威逼京师的话,那梁中书就等着听参吧。

所以,梁中书接过圣旨后,早就派人赶往北方,暗中监视林冲军的一举一动,并且还对沿途地州县下达抗匪之命令。

林冲他们从乐寿县开始,一路招摇撞骗,之所以能得到各州县的配合,就是因为这些个州县的官府,皆抱着避祸的心理,唯恐引祸上身。既然贼军不进府城,只是让官员们送些酒食去,三、四个州县的官府自然乐意配合,揣着糊涂来虚以委蛇。

在封建社会,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其实没有想象中地那么严紧。许多偏远一点的州县,当地的县太爷们,更是集军、政、法大权于一身,山大王一般,为所欲为。

只要每年交纳给朝廷的赋税一文不少,你管老子怎么玩!

各地县太爷,对治下的百姓,更是握有生杀与夺之大权。就此而言,皇权看似威严,其实内在却空虚得很。

当然,如果本地不幸有一、二个皇亲国戚,县太爷是会稍加敬畏。再说,长时间下来,这些皇亲国戚早就与地方官僚同流合污了。

侥是沿途官府对青州军敬重有加,但王宝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安全防范之心,从未松懈半点。每当那些被敲诈的官府,派慰问团送酒食前来,王宝照例让官员们把送来的酒食当面一一尝过后,方才让自己的将士来享用。

令人意外的是,沿途官府,并没有人把梁中书地指令当一回事,更无人自寻死路,产生暗算青州军地念头。

因此,一路之上,青州军皆是风调雨顺,运气好得让人眼红。

(起点的点击率太低地话,猿鸣三声将搁笔停写,请各位大大支持。)

第三十二章 礼遇(3)

野狼师长驱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直抵大名城下。www.65txt.com

非但如此,一路之上,还不断获得沿途官府“热诚”提供的补给,好酒好肉,有如孙子孝敬大爷一般,这征程,端的是牛气冲天。

野狼师林冲他们那里知道,原来,这沿途的各官府的官吏大员,早就获得自己这支部队真实身份之情报。于是,这些只求自保,不愿惹事的官吏们,便假戏真唱起来。

剧本拙劣不堪,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没有一个人出位、或是砸场子。

面对大宋官员如此出息,梁中书大人可谓是痛不欲生。几次密探传回消息,特别是,每当密探们描述起那些败类官员之媚骨丑态,梁中书都捶胸顿足,大喊:“如此贱格,朝廷脸面何存?!本官要上书朝廷,让这些败类不得好死!”

前来议事的王太守,听到梁中书这番怒吼,却不以为然道:“梁大人息怒。这沿途官府文武百官们尽管胆小如鼠,且低贱之极,然而,却亦有苦衷。

去年年底至今,燕云一带闹民变,东路以北,大部分兵营的兵力都被朝廷抽调一空。如此,地方官府失去了朝廷驻军的支撑,仅凭各州县防守城池的数百、最多不过二千的兵力,欲单方面阻截这支万人的青州贼军,皆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说,去年高太尉十三万征讨大军被青州贼寇给打得片甲不留,此消息,尽管朝廷再三封锁,然而。早就不胫而走了。

小州小县之官府,即使事先接到梁大人的通令,只怕更加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一门心思就谋划一件事,如何将这个瘟神以更快的速度来送出自己的地界。

这才有了这般装痴、这般背主、这般贱格之作为,仅此而已。”

梁中书这才稍稍平静些,言道:“也罢。自从本官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始,就明白。此番阻截这支肆无忌惮地顽匪的战斗,只能由我大名府来独自承受。

但本官还是不甘心,之所以传令沿途官府,要他们来联手抗敌,当然是想借此缓解我大名府单方面的压力。

时间如此之仓促,这各州县的联防布置,怎能促成?如此,本官只好快马提醒他们一下。可万万没想到,本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此一来。这班败类们,其表演更加卖力,竟然与贼军暗通款曲,向贼军大肆提供给养。

若本官事前不曾通知他们,也许,他们因为不了解贼军的身份和底细。甚至还会与贼军误打误撞起来呢。

本官追悔莫及啊。”

王太守道:“梁大人不可过分自责。这种后果,有谁能够预料一、二呢?等战后,对这班通敌者,定要报与朝廷,处罚一两个典型,以儆后尤。否则,朝廷纲纪岂不被他们败坏贻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调兵遣将、举全力来击垮眼前这支南窜的贼军。否则。若贼军由大名城下溜过,只怕不等我等参他们,而这般通敌的小人们,更会落井下石,抢先一步来参我等。”

“他们敢?!”梁中书再次怒不可遏起来。

大名府阻击贼军地队伍,很快便组织完成,具有二万之兵力。主将乃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天王李成。

值得一提的是。兵马都监账下更有一员武将,乃英武神勇的索超。此将为人性急,人称急先锋索超。

林冲军还在途中逍遥之时,大名府内,剿匪大军却是磨刀霍霍,整天价地列队、布阵、动员、誓师等,忙得不亦乐乎。

正当梁中书踌躇满志,欲为国建功之时,忽然某一天,有两名将士远道投奔而来。两位将军模样的军汉,见到梁中书后,便将一纸书信给呈递上去。

书信竟出自梁中书岳父大人蔡京之手。原来,高原被拘,朝廷下旨大名府,务必成功阻截贼敌于南下途中,这可急坏了朝廷权臣蔡太师。

蔡京,尽管在高原面前吐沫横飞、不可一世,然而,心里却对青州军是十分敬畏,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你想想,高俅十三万大军在青州军面前都兵败如山倒,更何况自己的女婿那不足二万的弱小兵力。

圣旨令自己的女婿来独挡一面,蔡京简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番冥思苦想之后,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给自己的女婿输送火力呀。

于是,蔡京暗自修书一封,令人快递西部河中府,要借调一员悍将。因为这位大将,蔡京经常听童贯提起,称其十分之了得。此将正是大刀关胜也。

这关胜,在大宋西部,可谓是闻名遐迩之人物。据传,他乃是三国关公地后人,更有人直指关胜,乃关公的十九世子孙。不巧的是,关胜与关公一样,使的兵器也照样是一口青龙偃月

青龙偃月刀,长长的柄,刀面特大,蒲扇一般。

关胜接到蔡京的调令后,便拉上自己地结义兄弟赫思文。人称井木犴赫思文。赫思文地兵器只不过是一把剑,所谓的“井木犴”,其实是一个星座的名称。

关胜与赫思文二人,带着几十个关西汉子,不分日夜,马不停蹄,赶赴大名府。

当下,梁中书读书岳父大人的推荐信,便认真来看关胜,端的是好人材:

八尺六之身躯,细细三柳髭须,凤眼两角朝天,面如重枣,唇如涂朱(类似黑种人之相貌)。

梁中书喜爱有加,问道:“将军青春几何?”

“小将三旬有二。”

“善。关将军领人前来助力,青州贼军还能嚣张几时?来人啦,安顿好关将军一行,稍后,领他们去校场。”

细心的人士发现,自从关胜和赫思文中途加入之后,大名府剿匪大军的气势是愈来愈凶悍威猛。

关胜就象一大砣生力无限的焦炭,投入到剿匪大军的火炉中,火炉里,顿时便烈焰窜起,气冲斗牛。

第三十二章 礼遇(4)

第三十二章

礼遇(4)

梁中书实力强劲的剿匪大军短期组建完成后,便紧盯林冲军的移动和靠近。

当发现青州军绕过大名城,企图从其侧翼溜走时,近二万官军便从南门倾巢而出,很快,象一座大山一样,耸立在敌军的前方道路之上。

话说当天早晨,林冲率军行进时,忽闻前方战鼓雷动,当下,青州军将士们着实吃了一吓。然而,稍许,急进的青州军便来了一个急刹车,开始大呼小叫,匆忙张罗着迎战。

林冲大声命令道:“传令黄信,让其三千人部队原地不动,远离前锋二里开外,保护好我军的后翼。

野狼师按平素训练要求,成方阵向前挺进。

弓箭手持盾居前,投雷手紧随其后。

……”

大敌当前,青州军在头领们的吆喝下,便迅速摆出了战斗阵容。

方阵前端,林冲、杨志、王宝早就跨上战马,而左右两旁,李逵与武松二人,分别手持板斧和戒刀,步行相随,作护卫之状。

野狼师队列整齐,开始踏着铿锵步伐,威风凛凛地向前慢慢推进。

小半个时辰,野狼师与大名府官军相距二百米,双方都原地布阵,也在借机瞅着对方的嘴脸。

就见,大名府一万五千名以上的官军,所处的位置极为宽阔。道路东面乃稍稍陡斜的山坡,而西面却是一块干涸地河滩。

官军早就布下阵来。军阵占地面积上万多个平方,弧型摆开,冲着野狼师方向呈合围之态势。

官军阵列甚是美丽壮观。旌旗飞舞自不必说,就是官军的着装也五颜六色,不同的区间,各有不同之色彩,主要是红、黄、绿、灰等。

着装不同。可能分别象征各个队伍的功能之区别。比如,军阵的前沿一字排开的弓箭手们。就一律穿着灰色之衣甲。

剿匪大军的战鼓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咚、咚、咚……”愈敲愈响。

野狼师在观注官军,官军又何尝不是人人睁大双眼,在瞅着对手。

与强大地官军阵容相比,只有五千余人的野狼师就显得寒酸、弱小多了。

贼军似乎没有自己地骑兵队伍,阵前的那三、五匹战马就显得格外抢眼。

贼军阵式呈锥型,中间略微突出。

贼军没有战鼓。贼军的旗帜也少得可怜。

不过,官军将士们瞅了半天,终于还是发现了异常。贼军阵中,似乎横着摆有三个特殊的物事,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好说。只见三只黑洞洞烟囱样的管子斜着伸向空中。

青州军还在小心翼翼地缓缓向前移动,双方弓箭手也不停地朝对方射击,一起来纠正或确定野狼师该处的位置,从而使双方保持安全之距离。

最后。野狼师大阵,在前方稀稀落落的箭雨中,终于停靠在合适位置上。

一时间,鼓声停息,旷野一片静默。

不多时,官军阵前冲出一员武将。众人看去,此将脸色黑红,举着一柄巨大造型地偃月刀,端坐于马上,甚是亮丽。野狼师的将士们,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娘啊,这不是关羽关老爷么,关公如何来这里显灵了?!

正当野狼师将士们象看到鬼一样议论纷纷之时,杨志不由分说地一提马绳,手持长刀冲出阵中。

两将相隔数米。杨志吼道:“哪里妖人。为何如此扮相?青天白日,竟敢装鬼吓人?”

关胜闻言。一副老神在在,冷漠回道:“本将不知你满口柴胡,所言何事。本将来自河中府,大刀关胜是也。贼将何人,胆敢阵前送死?”

“哦,原来是却是关公之后人,除了小猫扮老虎吓吓人外,本将断言,尔并无什么真本事!”

官军阵中,天王李成尖叫道:“关将军,杀了此贼。他乃是反反复复的小人,大名府叛徒杨志是也。”

关胜接口道:“原来是反复无常的青面兽啊,关某今日就收了你吧,拿命来!”

杨志听到李成与关胜对答,当下气得不行,脸上那巴掌大小的暗褐色胎记也跟着扭曲,面目十分之狰狞。

当是时,二将未有半分迟缓,皆怒吼向前,长刀对大刀,乱砍乱戳般干上了。

空中,人战人;地上,马战马。金属碰撞所发出的尖锐之声,是不绝于耳。

十多个回合下来,野狼师将士们发现,原来,这关胜真的骁勇善战,并非装鬼吓人。就见他把手上那口沉重的大刀挥得是虎虎生风,侥是杨志身法灵活,却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这口巨型大刀给裁开。

见此,林冲一声吼,拍马向前,高喊道:“杨将军退下,让本将来会会姓关地。”

见贼军阵中又冲出一员战将,官军阵里的赫思文不做多想,亦拍马向前。

等赫思文随后赶到阵前时,林冲已技巧性地换下杨志,将花枪当鞭舞,与关胜缠斗一处。这边,杨志便接上赫思文,二人使的皆是长柄朴刀,顿时也章法严谨地打斗起来。

四员战将在阵前打得天昏地暗,两边将士齐声打气叫好。

很长时间过去了,林冲与关胜杀的难分难解,而杨志与赫思文之间便开始呈现出上下差异来,赫思文哪里是杨志的对手。

见此,官军阵中,闻达、李成、索超同时打马向前。再也不讲什么规矩了,他们巴不得将这股贼军给撕成碎片。

武松、李逵哪敢迟疑,刹那间,闪电一般奔跑出阵。这李逵,尽管举着沉重的板斧,奔跑时,竟然跳舞一般灵活,口中还骂个不停:“他娘地,这哪里是斗将啊,这简直就是群殴啊!爷爷的板斧长时间没有闻到血腥味了,爷爷今日要砍死你们这班狗咋种!”

接下来,两军阵前尘土飞场,空中、地上,刀枪横扫,呼啸有声,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王宝皱着眉头,目睹这一切,内心却不由得紧张。这大名府守军端的不同凡响,员员战将都是威猛之极,这般缠斗下去,青州军四对五且人战马,岂不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心中一闪念,王宝立即冲张二狗挥手道:“准备炮轰!”

第三十三章 炮声(1)

第三十三章

炮声(1)

青州军与官军阵前,九员大将、七匹战马,缠斗一处,搅起一团团灰土,让观者雾里看花一般。

尽管胜败皆在未知之数,但无论从人力,还是马力,青州军皆处于下风、弱势。见此,王宝心中一着急,当下便冲着张二狗下达炮轰之命令。

紧接着,张二狗便冲着阵中嚎叫道:“甲炮,点火!乙炮、丙炮准备。”

“嗵……轰!”两声炮响相隔数十秒,先后在战场上空响起。前一声炮响,低哑而沉闷,后一声炮响却是高昂而尖锐,有如晴空霹雳。

随着后一声巨响传来,阵前,官军的五匹战马转瞬间皆举起前蹄,痛苦的向空中伸展、扭曲着身体,马上五名大将在战马人立之际,皆被掀下马来,有人更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州军林冲、杨志跨下的二匹战马,在巨响声中,只是向一旁扭摆一下身子,跑动两步,并无任何过激的受惊表现。

人对外部刺激具有适应性,并且轻易就能被他人洗脑转变,这畜牲又何尝不是如此。

首发炮轰,阵前双方人和马,其表现殊异,躁静分明,雌雄立现。

准确地说,第二声巨响是从官军的阵中发出的,随后,官军阵里升腾起一股黑烟。

“哎呀,是轰天雷!”

“娘啊,这是什么?血肉!快看。许多人都给炸没了。”

一段时间过去,官军阵营里传出了哭喊声。惊惧,快如闪电般传染开来。

混乱之中,有人发现,不知什么时侯开始,阵前,武松早就将一双戒刀架在地上躺着的关胜地脖颈之上。而此时林冲正倒拿花枪,且用花枪柄不断地抽打地上的索超。劈头盖脑的,有如痛打牲口一般。

“嗵……轰!嗵……轰!”青州军另两门大炮,先后也发出了怒吼。

炮火声里,野狼师的将士们,早就被炮火烧红了双眼,个个有如野马一般,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给套住。皆一副急不可待之焦躁表现。

一轮炮轰完毕。一万五千人官军大阵忽然象被人掏空了基石的巨型建筑一般,松动、倾斜,扭曲着轰然倒下。

王宝终于举起手中的剑,对狂躁不安地野狼师将士吼道:“冲啊!杀啊!”

五千多人的野狼师将士,闻令后,便如脱缰之马、离弦之箭,高举武器,互相推挤着。向前方奔涌过去。

就在大名城下林冲军奋力突击之时,远处东南方向地兖州,早就被青州军反复践踏得面目全非,有如人间鬼域一般。

仅仅两天时间,在兖州地面上,先后出现了几路贼军。其中有。宋江的五千人,卢俊义的一万人,花荣的六千人,秦明五千人,晁盖、花和尚四千人。

这数路贼军,分别从不同方向,沿着不同路径,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齐奔向兖州,赶庙会似的。

各路贼军过去。不管是对官军。还是对那些农民暴*的队伍,皆是一番血洗。可谓是。只要一见到手持刀枪的队伍,便不由分说地,上前就打就杀,一点理性也没有。

刚刚看到这些新出现的贼军屠宰暴*分子们,官军将士还暗中窃喜,以为青州军又与官军联手,支援剿匪来了,可转眼,将暴*队伍给打散、找残的青州军,便掉头向官军队伍冲杀过来。

二天之内,兖州全境,笼罩着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官军与起义军,发现四处都是恶狼般凶残无比的青州军,他们和他们的敌人,有如掉进了沼泽之中,既无法摆脱青州贼军而冲突出去,又没有力气抗敌求生。最后,官军与起义军大部分将士,皆因绝望而精神崩溃,只得丢下手中的武器,四处乱钻乱窜。

可笑地是,这些躲进百姓家中的敌我将士们,反而意外地获得了安全,因为,青州贼军对平民的房舍则敬而远之,秋毫无犯。

就在林冲他们将大名府几倍于自身的大军给撕裂开来,进行穿插切割之时,已经汇合一处的三万青州军,也早就在兖州城的东门外布阵完毕。

照例是几声令人肝胆俱裂地炮吼,兖州城东门被炸崩了一角。

兖州太守兼府尹贾大人,亲自登上城楼,站在因被炸而歪斜着的建筑之上,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红布,绝望地哭喊道:“停止攻击!停止攻击!我等投降,可否?可否?!”

弄了半天,阵前的吴用总算是明白了城上那位穿戴着官服的老头子在喊什么。当下,吴用对身边头领们笑道:“看来,与我青州毗邻而居的这位州老爷,一点都不昏聩,对我青州军的个性作风亦算是了如指掌啊。哈哈。”

晁盖命令道:“通知前方将士,准备进城纳降。”

东京,地牢之中。昏昏暗暗地,有如深渊。

又一个漫长而阴森的夜晚过去,清晨,醒来的高原,一直被恐惧所折磨。

原来,昨晚半夜三更,睡梦中的高原,遭到了几只老鼠地攻击。

当时,睡意深沉地高原,只是本能地反击一下,可早晨醒来,却发觉屁股处传来丝丝疼感。用手一摸屁股,再看手,满是血水。哎呀,屁股给老鼠咬了!这可怎么办,是否会得鼠疫呀?完了!

早就高原被打入天牢之时,就一直被牢中的一群老鼠苦苦纠缠。

刚开始,这群老鼠只是在夜深人静地时侯,吱吱叫唤数声,可现在倒好,竟然趁高原不备,而发动了近身攻击。

高原擅闯东京,一直走背字。可没想到,鼠辈也欺上门来。

“牢头,牢头,快来人啊!”高原拚命地喊。

不久,上方传来嗡声嗡气的回话声:“高大王,又怎么了?”

“告诉高太尉,让他请一名郎中来,本王的屁股被老鼠咬了!”

(其它:猿鸣三声自从写这部小说,就一直受到一些网民的关注。其中,有一些,是出于关心之立场,直指小说的不足或败笔之处。可是,更有一些人,却时不时地,发动群攻。

大家可以看看此小说的讨论区,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简直是不遗余力地联手打压。

从他们没完没了的跟贴内容与形式上看,他们打压人的作业手段,十分之专业,恐怕从事此项活动非一日也。

说什么,此小说是一个不错的题材,可惜写糟了之类话。

猿鸣三声特别强调,本小说一直就人气低迷,冰雪覆盖,从来未有什么高潮阶段,这种先捧后摔的作法,令人不明究里。

猿鸣三声惹谁了?干嘛人人都来搞一通告别照书呀、宣言呀、痛心呀、下架呀的?难得说,直到此小说停笔流产,这些攻击与打压才会停止么?!)

第三十三章 炮声(2)

第三十三章

炮声(2)

地牢之中,经常产生老鼠、蜈蚣这些阴毒之小东西。

鼠类们俨然以地牢的主人自居,对每一个身陷地牢中的人,不时群起而攻。

高原这段时间,一直被这班鼠辈所困扰,不曾想,昨晚竟然遭到老鼠的暗算。

在另一个时空里,被老鼠撕咬过的人,必须赶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前去医院救治。因为,鼠疫中有一种败血型鼠疫,亦称暴发型鼠疫,从患者感染病毒始,到死亡,大都只有短短的二十四个小时。

曾经见过有人被老鼠咬过且因此而暴亡的高原,在牢中,其焦躁、恐慌之状态,不言而喻。高原来回走动,时不时大呼小叫,嚷着要找郎中、太医什么的,惹得天牢上方的看守们嘻笑不已。

这一日,皇城早朝非同寻常,百官们亦是焦虑不安。

原来兖州失陷以乃大名府防线被贼军突围的消息,被先后传入皇城,百官们正在为陡然出现的乱局而焦虑。朝堂之上,献计献策的,忙得不亦乐乎。

童贯捧着笏板,低沉言道:“东南方向,兖、济二州,青州贼军突进所带来的危险暂且不提。相比之下,从北方奔袭而来的那股万人左右的青州贼军,给我京师所带来的威胁却是迫在眉睫。

据报,北方这股贼军,在突破大名府防线之后,并未迅速南下。冲向京师,他们反而在大名城一带,不断地扫荡、屠戮那些已被冲散的官军队伍,意欲彻底解除大名府之武装。

大名府与东京城近在咫尺,仅二天地脚程。北方贼军,不急于冒进,下官分析其动机有二。其一,如前所说。贼军是想彻底解除大名府武装,以消除其后顾之忧。其二,乃是有意拖延时间,静侯东南方向的主力大军,进而会师于东京城下,合力来攻破我京师。

大名府防线已是崩溃,东京城大战在即。

禀奏圣上。目前当务之急,是迅速调集东京城西边、南边之兵马,在东京城外围形成第一道防线。同时,动员城内军民,作好参战之准备,共同捍卫京师。”

高俅道:“下官认为,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种方案。一种是,迅速召集京师周边的一切兵力。纳兵入城,合力共抗贼军,最终乘胜出城,彻底歼灭这伙悍敌。

第二种方案乃是,派出一、二名大将,出城调遣京师周边兵马。组建一支剿匪大军,主动迎战,阻击贼军于进犯之途中。”

一时间,百官群情激愤,争相发言,表达保家卫国之决心斗志。

然而,在众官争先恐后表情言志之时,却有一个人,不发一语。此人所处的位置太过显眼,乃文官班部之首席。

不用问。他。便是平素喋喋不休、轻易就能左右百官的头号权臣蔡京蔡太师。

今日蔡太师满面羞愧,恨不能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女婿打了败仗、有负皇命。且眼下生死未卜,蔡太师心中五味杂陈。

蔡京欲低调,可有人偏偏不让他低调。众官头顶上方的赵佶,一直在不经意之间,用眼来瞅蔡京。

终于,赵佶抬了抬手,殿头官(太监)瞧得甚是分明,当下,冲着殿下尖叫道:“肃静!”

乱哄哄地朝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赵佶语调悠扬道:“青州叛逆张狂至极,恃武作乱,众爱卿赤胆忠心且同仇敌忾,京师何愁不保?!蔡太师,顽敌当前,你若有主张,不妨道来,让朕听听。”

蔡京闻言,心中一惊,极力平静道:“北路、东南路,两股贼军忽然间蠢蠢欲动,其目标,显然是冲着他们被拘之匪首而来的。

据大名府败军传回地消息,称匪军此番攻打我官军时,竟采用了最恶毒的灭绝武器,正是高太尉曾目睹过的大炮。

贼军拥有大炮,才如虎添翼,才凶狂无比。

下官禀明圣上,何不趁早对天牢中的匪首进行严刑拷打,逼他说出这等霸道武器之制造机密,使我军亦拥有之,从而扭转战场不利之态势。

一直以来,朝廷心怀仁慈,对该被拘匪首太过礼遇,以至于至今不仅毫无斩获,反而惹火烧身。”

蔡京言毕,童贯接过话题,抢着言道:“蔡大人提及天牢中的匪首,可谓击中问题之要害。

诚然,这次两股贼军陡然发难、兵指京师,正是欲以武力协迫我朝廷放还他们的大王。

从昨日始,下官也一直寻思这个要害处,所得结论,与蔡太师稍有出入。

下官以为,目前匪首在朝廷手中,正好,我们借此做些文章。

对匪首用刑,逼其说出大炮之机密,看似可行,其实,乃远水难救近火也。因为,即使匪首说出机密,但若要将此等利器制造成功且运用于战场之上,最短,恐怕也需一个来月。

何况,日前,下官就此问过匪首,他称炮弹所用之火药,乃一名道士所研制,他本人却知之甚少。

不过,正如太师所言,眼下利用好被拘之匪首,不失为上上之策也。”

赵佶听完两位重臣的话,便挥手道:“今日议事至此,散了吧。”

百官退去,赵佶却将童贯与高俅留了下来。

赵佶道:“二位爱卿去天牢一趟,朕要亲自见见这位高大王。二位可一旁陪伴。”

不多时,高原在童贯、高俅等人地拘押下,一瘸一拐地迈进垂拱殿。

殿中静坐等侯的赵佶,见高原歪歪斜斜地走进来,便稍稍欠身,招呼道:“高大王,久违了。

去年这个时节,朕曾与高大王有过两次会晤,可那时节,不曾想到,多才多艺的高兄弟,原来却是犯上作乱的青州军首领。

世事白云苍狗,殊难预料啊。

高大王走路歪斜,莫非腿脚不方便?”

高原一脸苦相,正想应答,旁边一名太监却怒斥道:“大胆囚犯,见到圣上,如何不拜?莫非活腻歪了?!”

高原亦怒道:“本王有病在身,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个时辰!”

赵佶关切道:“究竟发生何事?”

与高原同行的高俅笑道:“禀圣上,休听这厮满口柴胡。

昨夜,这厮的屁股被狱中的老鼠给咬了几口,早晨至今,便一直哭天抹地的。

亏他还是贼军地首领,遇上这等芝麻小事,竟然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这厮如此出息,下官实在是忍俊不禁。丢人!”

高原反驳道:“高太尉,亏你还是国家重臣,端的无知透顶。

被老鼠咬了,亦能因此而染上鼠疫。鼠疫,黑死病,你知是不知?”

童贯道:“鼠疫,书中确有记载。

然而,被老鼠咬过的人,染上此病的先例却相当之罕有。”

赵佶难得一笑,挥手对身边的太监道:“速传太医,先给他验伤医病便是。”

第三十三章 炮声(3)

第三十三章

炮声(3)

高原哼哼唧唧,被随后赶来的御医带去后殿医治。

望着高原的背影,赵佶摇摇头,说出了几乎所有人都曾经强烈感受过的惊奇,道:“心性率真,有如小儿,真不知此人如何能够驾驭手下那班狂躁而凶残之暴徒。”

高俅小心翼翼地回道:“圣上,这厮生性端的顽劣无常,令人捉摸不定。

这厮,心怀异志且欲图大业。据下官手下之密探查明,此贼自从夺得大王之位后,便制止手下从事任何打劫剪径之勾当。此贼凭着过人之才智,之前就发明制造出一种烈性烧酒,谓之梁山烧酒,然后,竟将此酒销往北地,赚得大量金银。

梁山那帮草寇,解决了衣食之忧后,便全力操练此贼所创的新兵法,终于发展成后来这支能征善战的青州军。

此贼之心性,非但率真,更是残忍。野狼滩,逼迫一万八千名被困官兵互戗,以达到鳞选战俘之目的,如此骇人听闻之毒计,便是此贼一手策划。

别看他装痴装傻,实为大奸大恶之徒也。”

赵佶掉头,对童贯道:“童爱卿,最近,你往天牢探视甚勤,此人端的奸邪若此么?”

童贯肃然道:“几番探视此贼,下官亦有所斩获。

日前,下官与此贼谈及青州大炮事,此贼直言不讳,特地告诉下官大军躲避与防范大炮攻击之办法,下官过后反复思量。觉得此贼所言确是实言。

此贼此番入京,亦实在想达成什么协议。此贼,否认其进京之前,曾有过攻击东京之布置。”

高俅却道:“此贼,有没有过事先布局,下官不清楚。

不过,此贼来京之前。却早已预感到自己将遭牢狱之灾。

在抓捕此贼之后,下官曾经迅速突袭青州贼军在东京开设的一家酒店。却发现贼店早就人去楼空。”

“哦。刚才,此贼还贪生畏死地,吵嚷着要与医治。可不曾想,之前,他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来,此贼端的有些反复不定。”

君臣正在热议高原。高原却被带了上来。

御医上前拜过赵佶,回奏道:“圣上,臣刚刚仔细诊断,发现患者所受的乃是小伤耳。

臣已经将麝香、如意草、箭头草等炼制的宝珍膏给涂上,且还辅以针灸,此病当无大碍。

臣回报完毕,请圣上明察。”

赵佶挥挥手,御医悄然退下。

“高方正。现在可曾安心否?”赵佶调侃道。

“多谢皇上,本王算是虚惊一场。”

高俅忽然低吼道:“大胆囚贼,一口一个本王,谁封尔为王?尔可知羞耻?”

高原没好气地回顶道:“高太尉,吼叫个啥?君前失态,尔可知礼仪为何物?!

本王。乃朝廷反贼。我这个草头王,尽管非皇帝所封,可亦为既成之事实。我不是王,难道尔是山大王不成?”

高俅生气状十足,赵佶却微笑道:“称王就称王吧,今日暂且不议此事。

高兄弟,坐下说话。

高兄弟来东京已满一旬,朕早想抽空与你聊聊。

朕今日见高兄弟惊慌失措之行状,于心不忍,等会散去。再也不必回天牢了。

高兄弟既然诚心来东京做客。那朕就以待客之道待之。”

“皇上圣明。地牢,阴冷异常。那真不是人该呆的地方。”

说话间,赵佶向身旁太监递了一个眼色,一名太监便捧着一杯茶,放置在高原的面前。

当下,几人坐着,不再言声,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高原率先打破静默,主动道:“今日,皇上拔冗接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本王想,绝不会仅仅是叙旧。

上次,京城遭受攻击,本王深表遗憾。近日,京城应该再也不会发生意外吧?”

赵佶掉头对童贯道:“童爱卿,可以实情告之。”

童贯道:“谨遵圣令。

高大王,适才言及上回京师遭炸弹攻击之事,高大王一再强调,事先并无布置,我们姑且信之。

近日,青州贼军忽然兴兵作乱,且大张旗鼓,意欲围攻京师。

东南青州方向,数万贼军攻取兖州,且还企图西进,兵指京师。

北部,一万贼军,更是趁人不备,亦直扑京城,目前,已冲破大名府防线。

贼军企图围攻京师,谈何容易。

我京师周边十数万守军,以及京师戍卫大军,早就严阵以待,静侯这两股不自量力的贼军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今日找高大王前来,是想求证一件事情,就是尔究竟撒谎撒到何时?

为何有此一说?因为,据报,北部黄河目前乃融冰期,水中巨冰浮动,船只皆无法通行。高大王,若不是尔事先早有布置,为何东西两股青州贼军接到尔被拘捕之消息后,几乎同一时间发难,且采取合围之行动?

尔还有什么话说?”

高原闻言,顿时作醒悟状。见问,亦毫不迟疑地回道:“童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作为反贼地首领,其它能耐没有,但诚信二字,还算当得。

尽管青州军从东西两路同时往京师方向发动攻击,如此若合一契,闻此消息,本王亦感到纳闷不解。”

高俅按捺不住,冷笑道:“但诚信二字,本王还算当得?

曾几何时,去年于阳谷县,高大王是如何耍奸耍滑,欺骗手段端的滴水不漏。

还满口诚信,真乃大言不惭也。”

“高太尉,又嘲笑本王。

高太尉,你真让本王刻骨铭心啊。

这次本王被打入天牢,乃拜高大人亲手所赐,此恩此情,何以为报?

本王入监以来,高太尉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断勒紧本王脖子上地绞索。非得本王早死,尔才宽心么?

去年今日,你何尝不是本王的囚犯,可本王是如何待你的?本王都不愿仔细回顾这些,本王只希望你,午夜梦回之时,多多回味一番。

至于,方才,你称本王曾耍奸耍滑,欺蒙过你,本王当时在演戏,尔又何尝不在演戏?

不过,本王还是当得诚信二字。高太尉,阳谷之时,除了本王有意掩饰身份之外,本王对你可算是推心置腹,否则,你我曾在酒店中数番激烈争吵,所为何来?不正是本王对你讲实话了么?

高太尉岂可以偏概全,攻一点而不及其余?!”

第三十三章 炮声(4)

第三十三章

炮声(4)

高俅当面质疑高原的诚信,这让高原十分之难堪。于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在赵佶面前,高原厉声控诉高俅的不义行径。

童贯和稀泥般,言道:“你们二位,乃是同姓本家,孰恩孰怨,暂且不表。

高大王,刚才下官向你通报了青州贼军最新动向,你闻听后,作何感想?”

高原稍作思索,便不容置疑地回道:“纵观童大人所通报的战争局势,目前,北方这支军队对京师的威胁可谓迫在眉睫。

本王可以传令过去,让这支军队停止下来。”

赵佶闻言,心中窃喜,却依然用一种不在乎的口气,道:“让其停止?高兄弟,这两支军队,表面上是救你,或许,亦是以武力激怒朝廷,从而来剪除你。

朕曾听闻,你于贼军之中,地位并不稳固,且还被手下行刺过。现在,你身陷牢笼,他们怎么服从于你?

再者,如何将你的命令传递给北面这支军队?”

高原淡淡一笑,道:“北方这支军队,是本王的嫡系部队。

正如本王所言,这支军队并未得到总部之命令。他们,完全是凭着对本王的忠诚,擅作主张,南下勤王的。所以,他们行动迅速,甚至超过青州主力。

本王只要写一纸信签,便可令他们停止攻击。

至于如何传递书信,京城还有本王一名随从在暗中潜伏。派他前去便是。”

童贯道:“高大王,北面这支军队凶残至极,没想到,竟然还是你的嫡系。”

“童大人,不瞒你说,这支军队,正是野狼师。就是当初。从野狼滩上,通过互戗而筛选下来地死士。

他们。端的勇猛无比。战场之上,只要闻听到杀伐声,特别是炮火声,他们便如犯病一般,乱杀乱砍,且几乎达到难以驾驭之地步。”

“哦,主将为谁?”

高原意味深长地望着童贯。最后还是诚恳回道:“林冲,原朝廷八十禁军之教头。也是高大人不共戴天之仇家。”

高俅道:“休得胡言!

上次,你放走本官,这林冲还会听从你的调遣?”

“本王与林教头感情深厚,不会因此而产生隔阂。实言相告吧,这林教头,就是本王手下少数几个干将之一。”

赵佶道:“高兄弟,打算何时传令这支军队。”

“哈哈。从你们君臣今日破例共同召见本王。本王就知道情势正处千钧一发之际。皇上,令人拿纸笔来,本王这就拟令。”

赵佶道:“高兄弟,可打算给东南方的青州军亦下达命令?”

高原笑道:“若是皇上允许,本王自然也会给他们一纸书信的。

只是,眼下。他们拿下兖州,接着,可能就要挺进济州。

拿下这二州,本王就会让他们停止脚步的。

说来,不怕你们君臣生气,此次我军占领兖、济二州之后,本王并不打算归还朝廷。

这似乎违背了本王只北进、不西进之原则,为何如此?本王被你们投入天牢十多天了,你们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天下,没有白坐地牢!”

高原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顿时皆火冒三丈。但碍于赵佶在场,都不便发作。

赵佶道:“国家、朝廷。岂能任尔玩弄于股掌之上,尔太过放肆了。难道说,尔就不怕朕取了你的小命?!”

高原昂首道:“人,皆畏死,那种视死如归之人,世上绝无仅有,除非是中邪极深地教徒。

然而,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尽心尽力求生便是。

我要正告你们君臣:杀我则亡国。

要不,你们去前线体验体验,什么叫大炮,什么叫青州军,然后,你们也许能够拿捏态度,公正待我。”

赵佶忍了忍,大声言道:“来人,拿纸笔。朕要看看,你究竟玩什么花招?”

高原接过纸笔,当下疾书,一纸书信转眼写成。

赵佶接过书信,递与高俅,后者一字一句出声唱读起来:

“林大哥及诸位弟兄,见字如晤。

由于你们果敢南下,本王终于重见天日。今日皇上承诺,让本王不必再返天牢了。

本王让燕青捎信给你军,是要传达一项命令。

本王命令你们,停止南下,暂且将大军调往东南方向,占据阳谷县,就近获取补给。本王还一如既往地嘱咐你们,约束将士,切不可扰乱地方。

阳谷县离大名府只有半天脚程,望你们见信后,火速行动,早日安顿为妥。

若是,你们遇上大队官军袭击你们,那么,可视本王之令为废纸,自主行动便是。

最后,问安。高方正草于东京皇城。”

高俅唱读完,自己就率先吼道:“狂妄!你让你的军队不回北方,而去占据阳谷县,其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

囚贼,你囤兵于京师左近,其意图,还是以武力协迫朝廷。并且,非但如此,你还有意让北面军队与西南主力会合。若尔之阴谋得逞,比之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原辩解道:“高太尉,别自作聪明。本王这纸命令,主要是勒令他们停止攻打京城。至于,两军会合,乃迟早之事。即使本王不让他们去阳谷县,难道说,在南下的途中,他们就不会主动去联系主力队伍么?!

至于,你要让这支军队沿原路返回白沟河,更是痴人说梦。

说本王囤兵京师左近,等本王全身而返,本王会带着他们再重返北方的。

而这一切,始作蛹者,皆是你们。如果不拘捕本王,这支军队会闪电一般,突击而来么?”

高俅咆哮道:“囚贼,你才是痴人说梦呢!你乃朝廷的叛逆分子,且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一直还想全身而返?!哈哈。”

看到高俅狞笑不已,高原亦怒道:“高太尉,不要笑!好笑吗?本王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不还有皇上么?哪里轮得你来作主!

要撕破脸是吧,本王早就有此心理准备。”

高原与高俅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赵佶却一直不言语。高俅与高原发现不对,这才停止喧嚣。

殿中安静后,赵佶却出其不意地轻声寻问道:“燕青是谁?”

第三十四章 春色(1)

第三十四章

春色(1)

赵佶忽然有此一问,让高原如释其重。正要回话,高俅却抢着言道:“回圣上,这燕青乃青州贼军一名小头目。

去年,该贼曾一路护送下官返抵京城。

本来,下官几次欲抓捕此贼,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能顺利地诱捕眼前这个大祸患,下官这才放燕贼回去。

可没想到,燕贼今次又随着他的主子,一同来京。”

赵佶听完,稍稍点头,转头问高原道:“高兄弟,此人现在于京城何处?如何联系于他?”

高原看看赵佶,再看看高俅,冷嘲热讽道:“皇上,刚才高太尉不打自召,一番讲述,暴露其心胸之狭隘,手段之阴损。

人家一路护送,他却差点要人家性命。如此不义之徒,枉为人臣!

至于本王这位燕兄弟的行踪,本王当然掌握着。可是,当着高太尉,本王岂可透露半点?

皇上,还是请高大人回避一下。”

高俅闻言,一时气塞。最后,愤然道:“好,好。我回避便是。此贼端的狡诈,圣上千万不可轻信。

囚贼,你听着,本官不会放过你的。”

高原昂头道:“彼此,彼此。

尔不过是本王手下一员败将,说到生死,本王早就该送你见阎王了。

居然,还敢威吓本王,忘恩负义。莫过于是也!”

高俅全身颤抖,歪歪倒倒跨出了大殿。

赵佶沉声道:“高兄弟,怎可如此嚣张无礼?”

高原小声辩道:“回皇上,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吐露心曲,做人,怎么能象他这样?”

“此事到此为止。朕也看得出来,你是有意激怒高大人。以图报复之快也。”

“皇上,关于如何联系燕青。你就交给童大人好了。本王会与童大人办好此事的。”

“嗯,依你便是。另外,朕已许诺,不再送你回牢,朕就把你交给童大人看管吧。”

童贯难掩兴奋,恭敬道:“遵命。”

童贯带着高原,辞别赵佶。二人离开皇城,转弯向西,直奔踊路街而去。

童贯地府院在太平兴国寺旁,离安子巷只有一里多脚程。安子巷,正是周巧巧家所在之地。

童贯将高原安顿在府中后院一座小楼,周边皆有持枪兵士把守。

在童贯的吩咐之下,下人伺侯高原,又是洗浴。又是吃喝进补,忙得不亦乐乎。

接风完毕,童贯正色道:“高大王,你现在尽管不必再回天牢受苦,可依然是朝廷的囚犯,所以行动亦不得自由。

今日时侯不早。你暂且休息,明天,我们去办正事。”

高原不以为然道:“童大人且慢。今日才过晌午,我们得抓紧办正事,否则,大名府军情瞬息万变,恐怕本王书信被送到之时,青州军已然南进。

再说,本王在黑咕隆冬的地牢中,受了十多天煎熬。正想四处逛逛。吐吐气。”

“高兄弟既然如此说,那本官求之不得。”

当下。童贯与高原离开童府,重回大街。尽管童贯刻意随和,可二人身后,依然有数名护卫远远尾随。

高原俨然成了引路的向导,二人一拐一拐,很快来到了东京有名的花柳大街——东西教坊。

高原一迈进师师楼,一中年妇女迎上前来,一眼就认出高原,当然对童贯更不陌生。

见童贯在场,这名老鸨假装不识高原,不冷不热地招呼道:“二位大人,可是找我家小姐,奴家这就通报去。”

二人在前厅等侯,童贯感叹道:“高兄弟,端的好手段。二番入京,竟只手通天,东京权贵一网兜尽。

若说,这一切,乃高兄弟误闯误入,又有谁信?”

高原笑道:“童大人,高某尽管身为反贼,但与朝廷君臣之间,似乎缘份不浅。哈哈。”

不多时,李师师欣然迎上前来,远远就欢喜道:“高兄弟、童大人,贵客啊。高兄弟真乃福大命大,日前还闻听高兄弟被关入天牢,可眨眼之间,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奴家之面前。”

高原回道:“姐姐休要言笑。兄弟目前还是朝廷重犯,这不,出入皆受管制。若被兄弟我走失逃脱,童大人便难于交差。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眼下,童大人与兄弟之间,也算有少许交情。”

童贯苦笑地摇摇头,对李师师道:“高兄弟之心性,亦正亦邪。若抛开他地匪首身份不谈,此人确实才智过人,本官亦叹为观止。”

“二位贵客,里边坐。”

三人内厅坐定,茶水摆过,高原正色道:“姐姐,去传小乙哥,兄弟有正事要办。”

李师师一脸诧异,高原却补充道:“那日,兄弟将燕小乙安置在你处,是预感兄弟我要出事。反正,姐姐也不知道燕小乙的真实身份,不知者不为罪。相信童大人,也不会将此事传与外人知道。”

童贯道:“这点曲直,下官还是分得清楚地。”

李师师见童贯此说,便高兴地去找燕青。

燕青走入会客厅,陡见高原,甚是欢喜道:“大王,你总算出来了。牢中可曾受苦?”

“小乙哥,本王甚好。此次找你,是要你去一趟大名府,将本王一封书信送交林教头。见到林教头后,你再也不用返回东京。”

“大王,小乙办完事,还会返回东京。留着大王一人在此,兄弟我不放心。”

高原感叹道:“此乃危地,本王现在依然受制于人,你又何必回来送死。”

童贯道:“本官以为,这位燕兄弟办完差事,返回京城最好。如此,高大王与青州军之间,便不会失去联络。”

高原最后终于让步言道:“小乙哥,你需不需要返回,让林教头决定好了。”

当下,童贯便带着高原、燕青离开师师楼。

李师师戚戚不舍,高原笑道:“师师姐姐放心则个,兄弟不日会再来师师楼,教姐姐新歌。”

童贯点头肯定。

三人回到童府,童贯便火速安排人手和马匹,护送燕青离去。

第三十四章 春色(2)

燕青在童贯的几名剽悍手下护卫之下,奔往北方前线送信。www.65txt.com了却此事,童贯这才安下心来。

话说高原被软禁童府之后,锦衣玉食,与天牢相比,自是舒坦。

一日,一名护卫前来小楼,传唤高原道:“童大人有请。”

在童府庭院中一阵穿插,终于,高原被带至童贯的书房。

高原与案前的童贯点头招呼过,便环顾书房的四周墙上。墙上挂满字画,高原浮光掠影般扫过,并未仔细观赏。**因为这些画大多浑黄一体,并不能引起高原的半点兴趣。

童贯不解道:“高大王,也算是一个喜爱艺术之人,难道对字画无有半点兴趣不成?”

高原摇摇头,道:“对于字画,本王乃是一个粗人。”

高原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张择端,此人童大人可曾听说?据说,他画了一幅长卷《清明上河图》,童大人又可曾见过?”

“哈哈。^^高兄弟说自己是个粗人,却对本朝名师名画竟然能随口道出。张先生,本官当然熟悉。高兄弟所说的《清明上河图》是水墨绢本,画的乃是京师城郊关联处,闹市风物人情,下官当然曾观赏过此作。

不过,与《清明上河图》相比,下官更喜欢我朝画师王希孟的《千里江山》,亦是绢本,用的颜料却是人青绿。所画乃青山碧水、寺观村舍、桥亭舟楫,画面更鲜明醒目,其意境更振奋人心也。**

张择端、王希孟二位先生,皆受过当今圣上之亲自指授,且眼下二人皆在翰林图画院奉职。高兄弟,可想亲见二人,并观赏二人更多之作品?”

“张择端。还活在人世?”

“当然。张老先生若是听到高大王背后如此咒他,肯定会气晕过去。

高兄弟抬头看,你面前的这幅《山居罗汉》乃是不可多得之珍品。^^画师乔仲常。你可曾听闻过?其人也算是我朝画界之姣姣者,可惜辞世已二年余。”

高原抬头瞟了一眼,并无太大反应。

童贯生气地走过来,拉着高原道:“高兄弟,你该不是假装高深吧?来,来,随本官再观赏一幅字画。可别说你不在乎它。”

童贯拉着高原,来到书案的左侧,指了指墙面,道:“你自己去观看!”

画面上,一幅横轴,赫然便是:

“《宣和五年癸卯正月送青、沧两地百官共勉》

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方正献上。”

在童贯书房中,竟然见到了自己剽窃而来的诗歌。=高原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竹子画的怎么样?若是我朝文与可先生在世,只怕画得更有风骨。抛开画面不谈,这字又如何?”

高原看字,却认得是“瘦金体”!瘦金字体。配上郑板桥此诗诗意,真可算是璧联珠合、意境幽深。

高原不禁叹道:“瘦金体。笔力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也。配上该诗之竹风苦雨,可谓是相得益彰,浑然而天成。^^^^

没想到,时间不过三两月,本王的拙作竟然传至了京师。更没有想到,当今圣上亲自执笔,倾情演示。

此时此刻。本王的敬仰之情,不言而喻。”

“哈哈,圣上地手迹,高兄弟竟然一眼就能识出。好一个至瘦而不失其肉,圣上若听到高兄弟如此评价,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圣上初读此诗。曾赞道。=此诗直言心声,曲折微妙。可谓丝丝入扣。情系百姓疾苦,行政以万民为本,此贼端的好情怀。”

高原腼腆道:“童大人,先不谈此诗。再说下去,高某恐因骄傲而难以把持了。”

“哈哈。此诗端的算得上乘之作,圣上亦爱不惜手。实言相告,圣上对高兄弟可谓是爱恨交加,一方面赞叹高兄弟乃罕世奇才,且具有深厚之潜力;一方面却又痛恨高兄弟过早地误入歧途。

此番把高兄弟打入天牢之中,是欲促使高兄弟做一番深刻反省,望能迷途知返。^^

高兄弟想想,一般人,在天牢中,哪有这样待遇?有人几次提议对高兄弟用酷刑,最终都被圣上否决。”

“童大人,说到招安,说到转变,这些皆无半点可能。因为,本王现在已经不是独身一人,不能随心所欲。今生今世,那帮兄弟与本王已捆绑一处,难做切割。

不过,大宋皇帝对本王地良苦用心,若本王能活着出去,日后,定当回报一、二。****

本王与朝廷间的恩怨,才刚刚开始。”

童贯和高原一一坐下,童贯道:“唉,木已成舟,改变不急在一时。

本官今日让高兄弟至此,是有事问你。

昨日,张天师返京,闹着要见高兄弟。据他称,与高兄弟交情较深,不知高兄弟要不要见他?”

“张天师,本王当然愿意见他。

说起来,本王此番自投罗网,皆拜他所赐。前些时,他专程跑去沧州,强劝本王进京践约。

再说,没有他这位高人,高俅那个笨蛋怎能识破本王身份?”

高原诅咒高俅,有意抬举张天师,这让童贯一眼识破,童贯只是苦笑地摇了摇脑袋。

当晚,张天师欣然前来小楼,二人见面,甚是开心。

张天师道:“大王此番践约,尽管历经艰苦,然而,却于无意之中验证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就是青、沧二地的群雄们,对大王的真心拥戴。离了高兄弟,这班人如同丧失主心骨。

这次,他们南北同时发兵勤王,亦算是表明其耿耿忠心。

只是,大王目前之遭遇,让本道亦喜亦忧。”

“喜从何来?张天师,本王在沧州曾经提醒过你,作为一派教宗,不可自失立场而与朝廷走得过近。

任何教派,都要保持其独立性,才会推动社会进步。

若一味讨好朝廷,屈服于官方,迟早就只会剩下一块招牌,其教徒亦会成为尸位素餐的木偶,甚至进而成为权贵帮凶。”

第三十四章 春色(3)

第三十四章

春色(3)

面对高原的训斥,张天师轻拈长须,微笑不语。

许久,张天师才平和言道:“人啊,有时未免陷入丧魂落魄之境地。

世间,岂无神鬼?

当你深陷某一个罪恶的生活套路之中,当你藏在贼窝之中养光韬晦之时,当你幻想世间所有的道德都聚集于你一身,当你还恬不知耻地训斥天下之时,其实,你的心魂早就被魔鬼所控制,我们亦称之为,中邪!

在罪恶人生中,嗜痂成癖,安然理得的人,上天就要用非常之恐惧来折磨或警示于他。这种折磨有二种方式,一种是午夜梦回,百鬼缠身,让他不得安宁;一种就是象高大王所遭受的,从不可一世的大王,陡地被打入地狱之中,经历失落,经历绝望。

如何摆脱这种中邪状态?那就是突破。一心向善,虔心来做转换,虔心要做摆脱。不为而为之,是讲求循大道,趋大势,并非在罪恶的沼泽里,自生自灭也。”

张天师自说自话,高原没好气地顶撞道:“这些道道,你还是说给大宋皇帝听去!”

“高兄弟误会,贫道今日的话,是对将来成大势的那位高大王的事前提醒。就目前高大王所为,乃是顺应潮流,相机而动。

本道今夜前来,也想泄露一点天机,高大王此灾此难,不日便可云开雾散,否极泰来。”

“承蒙张真人吉言。”

张天师忽然神秘道:“贫道这次返京。并非在一两天之前,而是更早。高大王猜猜,贫道早早潜入京城,去哪里了?

贫道说出来,吓你一大跳。贫道去了安州巷!”

高原闻此,确实吓出一身冷汗。

“贫道见到小公子,他母子二人皆平安。小公子的身体恢复如初,甚康健。

贫道还见到大王两个石姓手下。他们与大王地内人,为大王的健康和安全担心挂怀,非亲眼见你一面不可,对贫道的话却是将信将疑。

贫道答应他们,让他们在近旁的报慈寺守着,贫道想方设法让高大王亲自去一趟该寺,让他们暗中瞧上大王一眼。

高大王。贫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吧?”

高原听后,甚是兴奋。十多天的煎熬,终于第一次得到险境中的家人之平安信息了。

由于报慈寺就在童府近旁,张天师提出带高原出去散散心地要求,很快便得到童贯的首肯。并且,童贯言道:“只要在皇城周遭,皆可随意走动。”

第二天上午,张天师应约前来。带着高原出府,二人身后依然有密探远远尾随。

走在大街之中,张天师愉悦言道:“说到这报慈寺,其佛教根源极其深远。汉明帝永平十一年,佛教才开始传入中国,汉明帝下诏。改国母堂为国母殿,随后,便扩充其面积,敕建报母寺。几年后,汉明帝再次颁诏,将报母寺改为报慈寺。”

高原道:“听张真人如此说,这报慈寺距今已逾千年,是佛教在中国起步时期,中外文化结合地产物。外国的佛教主旨,加上中国的孝道。杂糅一处。一锅煮。

其实,高某要提醒张真人的是。道教、佛教,应该各自具有独立性。二者的关系,不同于人与自然,千万别搞什么和其光、同其尘。

不仅在教义上,要保持独立性,而且道教在物化的过程,在建立仪式、建制上,丝毫不要步佛教之后尘。

丧失了独立性,道教的前景,高某就不看好了。”

张天师一头雾水,半天才讷讷道:“高兄弟似有所指,贫道回去,还得好好参详。”

远远就见,报慈寺翘起地飞檐,如同鸟椽,啄向高空。

张天师心情依旧是那么的好,就见他自言自语道:“我朝进士孔武仲,曾有诗赞颂报慈寺的花药园。

道是:少时随众蹂京尘,曾倚朱栏看晚春。二十年间头半白,方知花木解磨人。”

高原不无讽刺道:“花木就能让人返朴归真。看来,张真人对佛教还一往情深的。”

“高兄弟说笑了。作为道教的一派掌门,当然得关注道教的发展及未来。

贫道对佛教,所研究的,也只是它的发展脉络,以及弘扬手段而已。正因如此,贫道对大宋各地稍有名气地寺庙很是熟悉,时常前往观摩。

至于,对该教的佛经教义,贫道俱无兴趣。”

高原这才点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佛教在本土发展迅猛,信众如云,自有它的成功秘诀。张真人,对它的成长与人气耳目能详,自是无可厚非。”

二人聊着,转眼便来到报慈寺临街正门。一小和尚陡见张天师,竟是熟悉,念声佛号之后,掉头跑去报知方丈。

方丈五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一见张天师,两人自是一番礼节寒暄。

不多时,高原和张天师便被请到了一偏房,三人围着桌子喝茶,一边天南地北地瞎扯。

方丈一脸世故,不时盯着高原在看。高原住在童贯那里,穿戴当然还算亮丽。

方丈终于憋不住,探问道:“这位后生,相貌气质超凡脱俗,穿戴光鲜,不知在哪里供职?”

张天师神密一笑,道:“这一位是朝廷钦犯,姓高,名方正,乃青州叛军首领。眼下,并非自由之身,软禁中。今日朝廷卖贫道一个薄面,允许贫道带他出来吐吐气。”

方丈听后,自是惊讶万分,单手竖掌,连声唱诺:“罪过,罪过!”

见此,高原陡感无聊至极,便对张天师道:“张真人,我们四处走走瞧瞧,不再打扰方丈的清修了。”

张天师起身道:“也好。方丈留步,我们单独四处走动走动。”

方丈见二人去意已定,便对高原客气道:“高头领,若有兴趣,多来报慈寺走动。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此去,当逢凶化吉,前程远大。

老衲自当会为施主多多祈愿,以珍惜今日地一面之缘,望高头领莫要怪罪老衲俗气。”

张天师领着高原信步来到一处佛堂观看时,从佛像的后方忽然传来一声轻呼:“大王,石某等侯多时。”

高原寻声望去,就见拚命三郎石秀,在佛像的后边,探头探脑地向自己招手。

第三十四章 春色(4)

第三十四章

春色(4)

陡见石秀,高原说不出的惊喜。

张天师道:“贫道在堂前等侯,高大王自去见手下便是。”

高原说了一句感激的话,便趁步来到佛像后方的过道中。

石秀激动道:“大王,这段时间以来,夫人和我们,一直为大王的安全着急,担心大王遭受折磨。

日前,戴宗头领潜入京城,闻知张天师安排我们亲见大王,为了安全计,戴头领劝阻夫人前来探视,只让石某一个人单独前来面见。

戴头领吩咐石某,首先关注大王的健康状况,再就是,请大王对青州军指示,戴头领随后就会赶去转达给晁大哥和军师他们。”

高原思考片刻后,言道:“首先转告晁首领和军师他们,本王的身体没有遭受刑求,请一干人等,不用为此担心挂怀。

至于青州军的步署及行动安排,让军师主张便是。本王有…想法:

第一,前期东西两军不约而同地挥师南下,兵指京城,这些决策正确无疑。正因如此,本王得以从地牢中被转移到地面,由坐监改为软禁。本王对林教头和青州军头领们的谢意,不言而喻。

第二,青州主力遵循原来的方案,继续西进,在抢占济州后,迅速与林冲野狼师会合。被我军占领的兖州、济州,本王不打算归还朝廷。所以,为了这两州尽快成为我军的坚强后盾及未来地发展计。除了在两州照样按青州模式来接管之外,应将两州的部分官员与青沧二州部分官员之间尽快实行对调,以使其行政系统早日恢复且良性运作起来。

第三,会师后的青州大军,按一定的节奏,继续向东京方向进攻。所谓一定的节奏,就是要释放出正确的信息。让朝廷明显感觉到青州军进攻的目地之所在。打打停停,一边进攻、一边观望。对于后期所占的城池,全部毁劫一空,再也用不着青州模式了。如此,才能让朝廷感同身受,且刻骨铭心。

最后,告诉弟兄们,你们打得越狠。本王就会早一天返回。完了。”

石秀聚精会神听完,点头道:“大王,石某都记住了。”

高原想起什么来,问道:“前些时,东京城中地炸弹袭击,是何人所为?戴头领有没有参与其中?”

“回大王,戴头领与此事无涉。这一切,皆因为时迁兄弟潜入东京。由他一手策划的。”

高原正色道:“请转告戴头领,约束好时迁,别让他在京城中偷鸡摸狗的,以至于败坏青州军之形象。本王是来谈判的,不是来与朝廷叫板的!

好了,石大哥。此地不安全,你速速离去便是。”

石秀行了一个礼,转身从佛堂的后门溜了出去。

告别石秀,高原返回前堂,张天师道:“高大王,今日贫道做主,我们再去它处逛逛,尽情尽兴排遣心中郁闷。”

高原笑道:“张真人,谢谢盛情相待。接下来,高某想再去高太尉府中。随便打打他的秋风。”

“据高太尉日前提起。高大王在圣驾之前,曾与他交恶。今日怎么会记起他来?”

高原回道:“本王并非存心要开罪于他,只是,他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过了。尽忠,并不能成为恩将仇报之借口。本王还给他机会,使之能悔过向善。”

张天师忍俊不禁,道:“高大王如此议论,若被太尉大人知道,他亦会喷饭。”

“当然。可是,总有一天,他会笑不出来地。”

很快,二人便来到高府门前。

正在府中的高俅,闻听下人的通报,简直不敢相信。紧接着,便亲自迎出门来看过究竟。

高俅一脸狐疑地盯着高原上下打量,张天师于一旁言道:“高兄弟主动提出,要来太尉府做客,且想打打牙祭。贫道只得依了他。哈哈。”

高俅紧盯高原,冷冷言道“果真如此?该不会是来此示威的吧?!”

“太尉大人说笑,一个依旧被软禁的死囚,有何威可示啊?”

“既然高大王这般说话,本太尉姑且信你一回,有请!”

几人绕过屏风,径直来到后园。

春末,丽日和风,气侯宜人。

“高大王今日来此,又有何赐教?”高俅继续不冷不热地言道,“那日圣驾之前,高大王陡然反目,贬斥本尉,可谓是快意恩仇。本尉这几天静侯着大祸将至,惶惶不可终日也。”

“高太尉,话说清白就行了,见好就收,别太过矫情。

太尉大人前思后想一下,你对本王的所作所为,是否有违信义?

仁、义、信、忠、孝、节等,其中,仁、义、信等,乃恒德,为人类必须共同遵守的道德准则。

而忠、孝、节等,乃画蛇添足,是对前面基本道德准则的延伸。何谓忠?何谓节?不同对象,有不同地判断。有道是,君不仁则臣不必忠,父不慈则子不必孝也。

本王并非对当今皇帝说三道四。

本王是想说,前者,仁、义、信等,是君子必须恒守的。后者忠、孝、节等,则是要以前者为前提条件,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高太尉,你对本王讲仁了么?讲义了么?讲信了么?没有!反倒是,你为了忠、为了节,而表里不一,落井下石,你至今还不想做反省么?

至于你适才提及反目成仇,提到报复,本王是个将死之人,只是想在将死未死之际,给你一点开导、点化。即便你顽冥不堪,本王又岂奈你何?”

高俅听完高原的话,反唇相讥道:“扯什么基本标准、延伸标准,莫非你们悖逆谋反,祸乱天下,居然还理直气壮不成?”

高原低声道:“本王只是针对我俩之间关系,就事论事而已。”

高俅厉声道:“可是,你们乃暴徒,你们乃无君无父之禽兽耳!大前提上,你们就错了,那么,对于尔类屑小,还讲什么仁、义、信也?!”

张真人道:“到底何为前提,贫道也被你们给弄糊涂了。哈哈。”

第三十五章 慌乱(1)

第三十五章

慌乱(1)

就在高原与高俅各执一词、互相攻讦之时。兖州府。青州军兵营。

一青州斥侯,被带入账中。

这名斥侯,先高拱双手、转动身体,向晁盖、宋江、吴用等人行礼,接着,径直报道:“报几位首领,小的刚从林将军的军营火速赶来。

数天前,林将军已率领河西全部兵马,抢先向南面突进。

五日前,于魏县途中,接到总部的命令。

四日前,在大名城东,我军大败大名府拦截我军南进的二万官军。正当我军清剿被击垮的官军散兵流俑之时,忽然意外接到东京城中的高大王一纸令书。

高大王在书信中,勒令我军停止南进,掉头去阳谷县作观望状。

林教头派小的前来联系总部,且等侯总部的进一步指示。

这,便是高大王亲笔手书。”

斥侯说完,从怀中掏出了高原日前在东京写给林冲的书信,晁盖接过后,与宋江、吴用等将领相互传阅。

晁盖笑道:“林教冲当机立断,果敢南进,且以武力突破大名府防线,这一连串军事行动,意外地救了高大王,使高大王终于从监禁改为软禁。

看来,我等方案是正确有效的。

武力,是最好的语言。”

宋江道:“晁大哥所言极是,没有实力。我等皆会被人宰割。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当京城面临危机时,他们自然也懂得变通的。

只是,高大王这次擅闯京师,累得我青州军于仓皇间,调兵遣将,使原有地战略布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宋某觉得。青州军已经独驻一方,集其军、政大权于一身。行事却这般唐突、儿戏,高大王对我军的前途和命运,是否全然不当做一回事?!

假若这次高大王能安然返回,下次,他再异想天开,搞恶作剧的话,我们六、七万将士。岂不是要陪着他完蛋?”

角落处,公孙胜移步上前,回顶道:“宋大哥刚才说到高大王任性胡闹,贫道不以为然。贫道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高大王这次是有意为之。

没有此种碰撞,没有与朝廷之间的刚柔推手,日后。面对共同的敌人——金兵的侵犯,一时半会,仓促之间,双方若要结成联盟战线、且能配合默契,那才是异想天开。

高大王,以身涉险。以自己地安全为代价,来促成联盟战线的早日完全,贫道敬佩万分。”

吴用对着高原地书信参详了半天,这才开口言道:“高大王令林冲军,往东边阳谷县暂时休整,这也算是一步好棋。

阳谷县与济州交界,高大王这是暗示我们,继续西进,占领济州,与林冲军汇合一处。

如此。我军的武力抗争、武力威逼的完整方案。便呼之欲出了。

高大王在写这封致林冲的书信时,一定是在被人监视的状况之下。

然而。短短数语,既肯定了我军前期的战略行动,又巧妙地布置了我军后期的行动方向,妙!”

宋江急昏了头,随口问道:“那朝廷为何没让高兄弟写信劝阻我等?”

屋子里地人,听后,都不由得缓颊一笑。

鲁知深道:“公明哥哥怎会有此一问?我林冲率野狼师,击垮了大名府二万拦截大军,且离东京较近,约莫一、二天脚程,朝廷当然是感到了痛楚,故让高兄弟先劝阻他们的了。”

宋江无奈地摇摇头,自嘲道:“唉,宋某皆被高兄弟给折腾得昏头昏脑。”

晁盖道:“军师,如此说来,下一步我们可要攻打济州?”

吴用点头道:“当然,宜早不宜迟。趁那股流窜去济州地面的那一万多早前剿匪的官军与朝廷其它方面增援的军队未接头之前,即刻拿下济州。

一当我军与林冲军会师,我军的战略意图的实施,才会真正有成功之保证。”

当下,青州军便风风火火地传令下去,让各路大军的主要头领赶来济州府,说是要召开紧急地军事会议。

几个时辰后,军事会议及时召开。

吴用神采奕奕,率先言道:“各位头领,吴某先要告诉诸位一个大喜讯。前期,我们的军事行动,已经获得初步的成功了。

高大王来信说,因为我军的果断而有力的行动,他,已经被朝廷从地牢中给转移到地面上,且得以重见天日。

刚才,晁首领、宋首领一致认为,武力、实力,永远是最强硬、最有力量的语言。

这种语言,朝廷当然一听就心领神会,一听就毫无例外地做出正确地回应来。

可是,高大王现在依然被朝廷软禁,所以,武力对话,还不能叫停。

我们还要用武力催促朝廷,引领大宋皇帝和那些惯于使奸耍诈的权臣们,一步步往正确的方向上走,直至,他们与我们的大王坐到谈判桌上来,最终乖乖地送我们大王回家!

若非如此,则鱼死网破,犁其庭、扫其穴!”

吴用的情绪感染了与会的每一个将领,众人脸上光芒闪闪,好不扬眉吐气。

“现在,吴某就后期的战略任务,再做布置。

第一,宋首领的前锋部队、晁首领的中军即刻启程,继续向西挺进,抢攻济州府,尽快与阳谷县的林冲军会合。

第二,卢首领地后军,除了配合、支持前方,还要负责清剿兖州地面上残余地军事势力。另外,安排一半以上的兵力,布置在兖州地南面,紧盯东南方向的任何动静,防止官军突袭,进而切断我后路。一有异常,要一边抵抗,一边报告给总部。

第三,济州的行政依然按青州模式接管,交与贾府尹,一切依惯性运作,军队只负责协助之。

最后,武器配置……”

军事作战会议很快开完,接下来,吴用又分头去找头领们,细化各自任务。

第三十五章 慌乱(2)

接到高原的命令之后,林冲领着军队,特地选择黎明出发,奔袭阳谷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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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军到达阳谷县城下,已是霞光初现的清晨时分。

领头的竟然是李逵。他带着几十名野狼师将士,大摇大摆、凶神恶煞地冲向南门口。

照例是一通目空一切的叫骂与威吓,城上几个刚从床上爬起来且未来得及洗漱的土兵在向下方探头观望。

“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呆货!太阳都照到屁股蛋蛋上了,还不打开城门,想要让爷爷等侯到何时?”

土兵们望着屠夫一般凶狂的李逵,皆吓得不知所措。^^^^一个瘦猴土兵,用尖细的嗓子小心回应道:“不知几位军爷到俺阳谷,有何公干?小的这就叫都头来。”

李逵继续不耐烦吼道:“公干?爷爷是攻城的!”

不多时,那位矮壮的都头,终于在城上露出头脸,自壮声色地吼道:“何方贼寇,胆敢攻城?”

然而,这名矮子刚喊完话,一抬头,发现,李逵身后二、三十米处的道路中和小山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千名衣甲齐整,刀枪如林的队伍。^^^^矮子吓得双脚打颤,快要支撑不住。

“爷爷是青州军黑旋风,说攻城,是抬举你们。这种土围子,他娘的,还有什么好攻的?”李逵与手下一阵放荡大笑。\\李逵继续威吓道:“听话的,快快打开城门。若不然,爷爷杀进来,尔等就等着上案板吧,一个也别想逃脱。”

阳谷县,统共才有一百来个土兵,面对这黑压压一大片正规军。如何来做抵抗?那名土兵都头顿感天昏地暗,运足一口气,回应道:“我们这就开城门,这就开城门……”

“听话就好!”

不多时,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来。^^^^李逵高举板斧,正要往里冲。一名通信小卒匆匆上前,将其拽住,道:“林教头有令,李将军领兵接管城门便是,攻占县衙的任务,自有后方军队来完成。”

李逵大眼一翻,狠狠道:“每次好事。皆无铁牛的份儿!爷爷吃亏在相貌上,才遭人这般作贱。哼!”

随后赶来的武松,闻此言,便笑道:“铁牛哥哥,休要烦恼。阻止你去县衙的,乃是武二也。\

阳谷县。亦算是武二的故乡,有几个官员,私下里与武二还算有些交情。若是让铁牛哥哥杀进去,坏人性命,武二于心怎安?

不过,为了补偿于你,武二今晚请客,不醉不休便是。”

李逵闻言,脸色方霁道:“也罢。铁牛这就到城楼上耍去。哈哈。”

当下。武松遵照林冲地命令。\\率领一千名野狼兵,往县衙奔去。武松熟门熟路,这是要赶在第一时间,前去抢夺阳谷县的粮库、银库。

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武松已顺利抢占钱粮重地的同时,林冲与杨志、黄信等头领,也将主力部队拉进了县衙。

一时间,县衙各处房屋、院落中。青州兵士走动的走动。蹲坐的蹲坐,就象赶集一般。人头攒动、笑话喧天。

县衙大堂内,林冲在一侧低调地坐着。****时间尚早,大小官员和一班衙吏还未上班。

不久,阳谷县的县令程万里,被几个野狼兵推着、拉着,押入了大堂。

坐在堂下一侧地林冲,冲着野狼兵们摆摆手,一干人等便悄然退下。

林冲仔细打量那位年青的程县令。程县令在林冲不怒而威的目光中,吓得一个劲地哆嗦。==

林冲开口道:“两条路,由你选择。

据闻,程大人乃一年前及第的新科进士,学问当然不会太差。因此,第一条路,可为青州军效力。

这第二条路么,就是速速离去,前往东京,告诉大宋皇帝和那一般小儿,若不早早送回我们的高大王,林某稍后,便将兵指东京,直捣他们的老巢!”

程万里颤抖道:“若大王允许,下官还是帮青州军送信去。\\日后,若有机缘……”

未等程万里说完,林冲厉声吼叫道:“来人,护送程大人出城。”

等程万里重又被扑上来的野狼兵推拉着,歪歪倒倒地正要迈出大门时,林冲在其背后补充道:“程大人,可携带自个儿地家小和部分钱财出城。若有车马,亦可驾车离去。其它官员,一概不许出城!”

程万里小心回应道:“多谢大王。^^^^”

又一个多时辰过去,青州军用顺藤摸瓜的办法,将阳谷县大大小小一干官员和差吏全部驱赶到大堂之中。

林冲依然不动声色地闲坐在堂下,而此时,武松却在案前正中位置金刀大马地坐着。

堂下官吏们,有认识武松的,便小心翼翼地趁步上前,施礼过后,又慑手慑脚地退下。

武松威风道:“各位大人,程县令已经离开,替青州军上东京报信去也。

现在,程县令的职事,暂时就由张押司来全盘负责。张师爷从前曾是周县令的幕僚,做人师爷于今有年矣。其实,县令这点事,张师爷早就有能力拿下它了。但毕竟出身差点,没有了朝廷圣旨,你就是有做大爷的本事,但还得老老实实地装孙子。哈哈。

其它一干官吏,继续做好自己地事,各司其职,绝不允许敷衍塞责。

至于你们的财产和阳谷县豪绅们的财产,这次当然要放点血,贡献一、二。

本将命令,各位官员,家中拥有的金银钱币等,折合后,不能超过三千两白银。其中,主要官员,象都管、押司、节级等,标准可以拉高点,五千两白银吧。

阳谷县的富豪们,每户拥有的金银钱币等,折合后,不能超过一万两。

还有粮食,不能囤积过多,具体标准待定。

多余的部分,全部缴到这儿来。

若隐瞒钱财,不据实申报者,怎么办?一当被人检举,经青州军查实后,那就不仅仅是抄家那么简单,说不定,到时侯会有血光之灾的。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各人前去认真办差。解散!”

第三十五章 慌乱(3)

第三十五章

慌乱(3)

武松宣布没收官商多余财产的决定,其实正是林冲、王宝、杨志他们在遵循高原的青州模式的基础上,而研讨出来的新办法。

这种洗劫当地官商资产的做法,肯定不会得到高原的同意,亦为日后阳谷县官民仇视青州军而埋下了祸根,但这却是后话。

当然,林冲他们后来也令阳谷县的官员们,对阳谷县的穷困户进行统计,但所发放的只是粮食,这种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办法,后来被高原获知后,亦遭到了高原怒斥。

这些暂且不说,自从武松下达强制令后,便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官商,大箱小箱地往县衙青州军大营中送金银财宝。

官商们割肉刮骨一般,强忍痛恨,大送而特送,唯恐有超出标准的浮财。因为,一当被别人扯皮或暗中举报其隐瞒资产,那么,就意味着抄家灭户的大祸之降临。见识了这些野狼兵禽兽般的嘴脸,官商们能够保住性命,就暗自庆幸,谁敢招惹他们不高兴呢?

三天的限期内,青州军岂只是日进斗金,而是一共获取了折合白银五十多万两的巨笔钱财。

阳谷县太富有了!

可林冲心中一直不太踏实,不断地提醒手下,道:“各人各户交来的钱财,一定要登记在册!日后,若是高大王追究此事,林某也算有条退路。”

杨志不以为然道:“本将向来认为,青州模式太过宽松。这不。我们如此调整,尽管挫伤了阳谷县的元气,但若大力去做好后期地救济弱苦,亦算是建造了平等的天下。”

林冲摇头道:“当初,林某何尝不是这样想。

林某曾就青州模式,当面向高大王提出如此质疑。可高大王说,资产相对集中。才能使一个地方的商业繁荣、人们均富。过分地劫富济贫,是不能真正做到藏富于民的。

高大王还说。对于不当的财产,只能通过制度去剥夺,而不是靠一两次暴力**。那样,都将是恶性循环。”

二人探讨半天,对高原的理念却仍然是一知半解。

就在阳谷县林冲他们掠夺官商财产而所获颇丰之时,那位阳谷县令程万里却一路仓皇,终于抵达京师。

赵佶闻讯后。便亲自于文德殿接见了程万里。

程万里被带入殿中,稍稍镇定一下情绪后,便一五一十地汇报道:“贼寇于十九日清晨闯入我阳谷。我县军民奋力抵抗,无奈我守城将士势单力薄,而贼军武力强大,城池终于失陷,七、八千贼军稍后便占据了县衙。

下官被贼寇所捕。贼军的匪首指出两条路,给下官做选择。

其一。是归顺贼军,为其效力。其二,乃是来京城,给贼寇传话。”

童贯道:“哦?他们放你一马,原来是要你为他们传话。什么话?”

程万里小心回道:“下官全仗朝廷栽培,当然不会从贼。贼寇要传地话乃是。即刻放还他们的大王,否则,不日他们便挥师南下,攻克京师。”

赵佶不耐烦地打断道:“若无他事,尔暂且退下将息。”

程万里走后,童贯讥讽道:“还什么奋力抵抗,不要说贼军地大炮他未见识过,就连贼军的手雷亦闻所未闻,如此,八成是他们主动献出城池的。

不过。即使真的奋力抵抗。就一百来个土兵,又能奈贼军何?只是。对圣上禀报军情,不能这样欺瞒撒谎。”

赵佶却自言自语道:“果不其然,贼军陡然进犯,确是冲着他们的大王而来。由此可知,这位高方正,尽管年轻,可在贼军中的地位却是十分牢固。

根据昨日济州密探带回来的消息,不日,阳谷县这股贼军与他们地主力部队便将会合一处,后面的攻势只怕更为凌厉的了。”

童贯回道:“禀圣上,目前己从应天府、河中府抽调了三万兵力布置在京城四周。另外,从延安府抽调的二万禁军,近日便可赶到。

河北东路及西路,其兵力有一半以上,已于去年年底,被抽调去燕云镇反。目前,剩余的总兵力不足十万,显然,把他们放在贼军的背后,策应京师,更为妥当。

而西北边庭的禁军,是不能擅动的了,辽国战事未了,臣恐真地如高方正所言,会有意外变故。再说,远水亦难救近火。

南部各处,除了通知附近五六个州县做好准备外,其它地方未敢惊动,以免影响朝局之稳定……”

赵佶长叹一口气,道:“童爱卿,调动兵员护卫京师,其力度适可而止,勉强应付一番便可。

童爱卿不明言,但朕何尝不心知肚明。

所以问题的核心,还是在这个高方正的身上。

只是,此人年轻气盛,不知遵守信用否?”

童贯略微思考,随后回道:“禀圣上,日前此人以书信阻止贼军南进。去年,又私放高太尉。一直以来,此人率贼军蛇行而上,即使在其实力强盛之时,依然没有西进。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此贼确实一片痴心,欲与朝廷结盟。

目前,我朝在西北用兵亏损太大,此时,何不将计就计。待日后,朝廷喘过这口气来,再行光复京东之大计。”

赵佶有气无力道:“去传此人,朕要亲自探探他的底。”

不久,高原被童贯又一次带入皇城中。

垂拱殿内,赵佶竟然在堂下随便坐着,蔡京、高俅亦一旁侍坐。

这一次,殿中气氛较为平和。高原入殿,未听不到太监的呵斥之前,便听到赵佶的说话声:“高方正,随便坐吧。”

一个太监趁步上前,引着高原,让他在赵佶君臣地对面坐下。

赵佶道:“高方正,此次冒险入京,真的如你所说,是为了要与朝廷签订联手抗金之协议?亦或是,于慌乱之际,想出来的欺骗之借口?

今日,朕希望你能讲实话,否则!”

高原道:“如此大事,本王构思日久,岂是片刻编造?”

“构思日久?什么协议?尔不妨道来听听。”

第三十五章 慌乱(4)

第三十五章

慌乱(4)

面对大宋君臣们质疑的目光,高原镇静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童贯,且言道:“协议内容,本王早就草拟完成。

这是草案,可根据双方的共同意愿,可做修改或补充的。”

赵佶见此,当下甚感欣慰。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年青人拚死拚活的,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童贯就高原拟就的协议,读出声来:

“其一,此协议为大宋与青州军抗金联盟之协议。协议生效之日始,大宋与青州军之间,即为抗金统一阵线之关系。

其二,青州军坚守其辖区,谨守分际。从签订协议之日始,青州军停止对大宋的任何地区之攻击、蚕食行动。若大宋朝廷违背协议,继续发兵围剿青州军,青州军则可采取适当的反击。

其三,大宋让出白沟河一带四个废弃兵营,给青州军囤兵之用。青州军只呆守兵营,不得对周边地区的安全和行政造成任何影响,且兵营生活物资皆由青州军自己承担。

其四,日后,若金兵犯境,青州军只可从金兵手中夺取城池土地。青州军与大宋之间,双方齐心协力抗敌,且不得相互趁火打劫。

其五,双方保持往来,停止敌意。青州军继续在东京、大名城两地恢复、开办原有的三家酒店。其它的商业行动,必须经朝廷允许,方可进行。而朝廷可以在青州军统治区域内增设外交机构。可派员长期居住。青州军境内,朝廷外交官员的安全,皆由青州军确保。若朝廷意欲在青州军领土上经营商业和文化活动,亦必须经青州军地允许,方可进行。

双方在对方领地之外交人员,活动仅限于商业或外交,不得从事颠覆对方政权的间谍活动。否则。受害方在证据确凿的基础上,有权驱逐对方非法人员离境……”

童贯在唱读。赵佶苦笑道:“还煞有介事的。”

高原道:“本王岂是开玩笑?”

高俅道:“下官只想问问高大王,青州军趁我朝廷兵力紧张之际,新近又占据兖州,甚至还有济州,是不是应该即刻交还?”

“本王已经说过,朝廷拘押本王日久,并且一度还将本王打入死牢之中。这些,朝廷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如此说法,哪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若协议签订后,朝廷抱有合作之态度,本王亦将考虑归还济州。”

高原与高俅争论之中,赵佶插话问道:“如此协议,是不是高兄弟的一个脱身借口?日后放虎归山。若高兄弟不遵守它,朝廷又怎么奈何于你?”

“朝廷是否有签订协议地诚意,本王必须首先证实之。”

“占据济州,阳谷县你肯定也不打算归还的了。尔以抗金为名,是欲达到与大宋划河而治之实啊。端地好计谋。”

“本王刚才说过,若协议能顺利执行。一定期限之内,本王将把济州归还朝廷。至于,阳谷县,本王只要安全返回,便即刻将它归还给大宋。”

“好了,今日就议到这里吧。朕今日作东,宴请高兄弟。高兄弟最近住在童府中,过得还算适意?”

“软禁的囚犯,哪有适意可言?”

“尔是欲去京城四处走动?”

“岂敢!”

“走动走动,亦无不可。”

“是吧。”

中午。赵佶在皇宫中。盛宴招待高原,朝中几位权臣一一作陪。席间。高原讲一些新鲜事,说一些新鲜名词,惹得大宋君臣大笑不已,好不开心。

“外交机构?机构?”赵佶反复念道。

“亦可称大使馆,驻外办事处,代表处等等。”

“代表处?哈哈。说法尽管新鲜,但意思表达倒也充分。高兄弟所说的文化活动,指哪一些?”

“比如,目前,青州军还没有自己的印刷作坊,大宋则可以将宣传各种思想的书籍运往我地进行销售,如此之类的活动称其为文化传输,或传播。”

“哦。”

“文化往来涵盖面甚广,包括宗教人士的自由进出或开展宗教活动。”

“那么,青州军地武器我们是否可以购买啊?”

“这个!大炮是不能购买的。不过,日后,我们看看抗金战斗之需要,准备送一些手雷等武器给朝廷。这些,日后,皆可通过谈判来确定。”

“我方驻青州军办事处,高兄弟参谋一下,哪个官员可以前去担纲,高兄弟可有中意之人选?”

“宿元景宿太尉可以。”

“宿太尉?高兄弟对其印象尚佳?”

“嗯。此人头脑清晰,且为人谦和。”

“也是。哈哈。”

午宴过后,赵佶令人将高原送回童府,便同几个重臣一起来研判。

赵佶道:“此人端的有意思,不仅异想天开,且还弄得煞有介事的。”

高俅道:“皇上圣明,我等是不是即刻发兵济州,赶在两股贼军汇合之前,一举击退他们?”

赵佶道:“十几万大军攻打青州,烟飞灰灭一般。目前尚能出动的,也只不过七、八万人,且皆为地方军。若是不能一举拿下济州,岂不让贼军的气焰日益嚣张?”

童贯道:“我兵力紧缺,若要进攻,恐怕调度不及。

只有首先调动那五万军队于济州通往东京的关口处把守,等延安府二万禁军赶到后,再结成牢固之阵线,以作防御或反攻计。”

赵佶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朝廷可调动的兵力,当然不仅这些。然而,正如童卿家所言,大面积调动军队,恐怕会影响天下之稳定。

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际,若过分动用地方武力,如此将导致地方地暴*频频。

童卿家,此番可去前方挂帅。”

童贯肃然道:“末将谨遵圣令。”

话说高原回到童府,却一门心思筹划着接下来的春游。既然赵佶今日答应高原可以走动走动,哪上那儿去走动呢?一时间,高原心血来潮,踌躇不定。

第三十六章 放纵(1)

第三十六章

放纵(1)

高原继续想要摆脱沉闷而单调的囚禁处境,不曾想到,赵佶竟主动提出松绑,这让高原喜出望外。

然而,当日傍晚,童贯回家,径直找高原。高原松绑之事面临着新的波折。

童贯言道:“明日,本官就要离开京城,去外地公干。

按理说,今日皇上指示,高兄弟可以在皇城周边左近,自由走动消遣。然而,一定程度的管制,却是必需的。

如何看管高兄弟呢?皇上让本官拿出章程来。本官当时推缓,说是回到家中与高兄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关于此事,本官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乃是,将高兄弟移交给朝廷,由刑部负责约束于你。然而,此策,下官于心不忍。

中策,下官将看管任务交给手下去办。

上策,高兄弟若能在京城中找到一位稍有声望的人士作保,那么,高兄弟所受束缚就要轻松多了。

高兄弟,你说呢?”

高原脱口而出道:“上策甚妙。”

“当然。可找何人作保呢?高太尉本是合适的人选,然而,高兄弟最近与其交恶,显然,他是不会答应的。”

高原还是不假思索地回应道:“童大人谬矣。即使本王与高太尉之间,未曾发生过最近的那些不愉快,以高太尉的品性,他也是不会答应此事地。

本王有一人选。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够份量。”

“何人?”

“张天师。”

“张天师?高兄弟与其交情不过尔尔,再说,上次他亲赴沧州,骗得高兄弟自投罗网,如此交情……”

高原自信回道:“童大人误解此事。张太师与本王算得上莫逆之交,只是。他有此资格么?”

“张天师当然够格。他,经常在皇宫里走动。与皇上亦有话说。由他作保,概无问题。”

“如此甚好。”

“那本官这就派人去请他来,看看他是否情愿。”

当晚,张天师拖着年迈的身体应邀赶来童府。了解事由后,张天师欣然应承,道:“高兄弟的人品,你们都不甚了了。贫道却是一百个放心。”

童贯正色道:“张真人,此事干系甚大,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要谨慎抉择啊。”

高原心中暗笑,张天师以高原的人品作为依据,这显然是借机抬举高原。更主要的是,张天师连高原的老婆和孩子都掌控住,还怕高原插翅飞了不成。然而。张天师当然不会对童贯讲出实话来。

第二天,童贯早朝回来,身后带来一名老太监。

高原一看,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四处搜索查访高原下落地那位李公公。

“李公公,久违了。身体可还康健?”高原主动招呼道。

“尚好。前些日子。听说高兄弟原来竟是青州的大王,哀家当时深感震惊。高兄弟瞒得哀家好苦啊。

后来,听闻高兄弟被打入天牢之中,哀家好生伤心,几次欲往牢中探视,可次次又克制自己,放弃此念。左右,都是一个难字。

这不,高兄弟神出鬼没,竟能从天牢中被放出来。而且。看上去,气色尚好。没事人一般。

高兄弟,哀家此生也见识过不少神通之人,然而,高兄弟之通天本事,在这些人中,当算得上异数中地异数。

敬仰,敬仰啊!”

高原假装谦逊,道:“李公公过奖。人生反复无常,变则通,通则活。

想当初,本王曾给李小姐教唱歌曲,有一首颇负争议,便是《武则天》。

天朝第一君,是个女儿身……

这女人当皇帝,才真正算得上异数中的异数,本王与武媚娘相比,不值一哂,不值一哂啊。”

众人大笑,童贯亦是忍俊不禁。

当下,童贯轻松言道:“自今日始,高兄弟自由了。本官亦得到解脱。”

李公公闻言,抱歉道:“哀家这次被圣上派来,近身伺侯高大王,并非全是为了监视。更主要的是,在高兄弟信马游僵之时,能够让皇上随时找得到你。”

高原不以为意,回道:“李公公,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你我重逢,缘份。”

“嗯,缘份。”

童贯送高原和李公公二人离开童府,高原意气飞扬道:“童大人,此去,若战事不利,记得东京城中还有本王这个人。哈哈。”

童贯闻言,先是一惊,转眼间,却小声且严厉回道:“但愿本官不必记起你。”

高原二人走在大街之上。

春末夏初,艳阳高照,东京街头,游人们的表情,皆异常之明媚。

李公公愤愤不平嘟哝道:“高兄弟未免得意忘形。童大人乃我朝栋梁巨柱,而且战功卓著。

想当日,南方方腊纵横数省,气焰之嚣张,可谓不可一世。然而,童大人仅仅调动周边地方之兵力,就手到擒来,且一股荡平残余之贼寇。

此番童大人亲自挂帅,北上擒贼,再加上二、三万从边庭调拔而来的禁军精锐,青州军灭顶之祸,只怕指日可待。

青州军被剿灭之后,大王就会失去武力背景,届时,只怕高兄弟想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哀家叹服高兄弟好本事,若高兄弟早日弃暗投明,哀家岂能袖手旁观,不成全于你?!”

“谢谢李公公之美意。可是,撼山易,撼青州军难!

李公公常年呆守京师,不曾有机会见识过我青州军之强悍威猛。

打个比方吧,若李公公见识过我军炸弹之杀人场面,闻听恶响,目睹血腥之后,李公公才会明白什么叫人间地狱,什么叫死亡地带。

不是本王吹牛吓唬于你,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证明你我谁对谁错。”

今日的高原,在李公公面前,陡然撕掉谦卑地面纱,一吐心声。

李公公回望高原,顿感错愕:此时,高原昂头挺胸,犹如战神一般,傲视东京街头。

(点击不高,更新自然就不赶趟,抱歉。)

第三十六章 放纵(2)

第三十六章

放纵(2)

东京街头,高原一时间豪情万丈,大话不止,可李公公却充耳不闻,一副老神在在。

二人转过几处街口之后,便来到了汴水河边。

汴河两岸古垂柳绿意婆娑,水上街中,亦皆生机盎然。

望着那些装潢考究的画舫,高原隐隐约约闻听到,有阵阵丝竹之声从水面传来,李公公道:“若高兄弟有兴致,哀家陪你去船中小坐如何?这时令,正是品味新茶的最佳时节。”

高原答非所问道:“闹市之中,开凿河巷,引水入城,景象自是非常。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不说东京,即使是北方边庭,依然水光浩荡,与江南水乡毫无二致,妙哉!”

二人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穿梭于人群之中,高原陡地发现不少金国人。

这些金人,其装束与宋人迥然不同,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金人穿着的护胸,其样式十分古怪。另外,脚上所穿的,皆是乌皮靴。最抢眼的,当然还是他们的后脑勺处数量不等、大小不一的辫子。

高原感叹道:“上次,本王入京,亦曾见过金国人。只是,这次似乎特别多些。”

李公公随口纠正道:“准确地说,是近几日,东京街头涌现的金人,为平素的三两倍。哀家对此,亦感到莫名。”

高原闻言。内心一惊,但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

很快,二人便来到汴河岸边的状元楼。

高原笑道:“李公公,接下来地这几天,我们就在此客栈中落脚了。”

“哀家真弄不懂高兄弟。童府高门大院,住在那里,生活亦有人伺侯。白天出来逛逛,心中郁闷自然得到排遣。干吗非得寄住在客栈之中。才肯罢休?”

高原耐心解释道:“本王要全方位地体验自由。不仅白天,黑夜更为重要。这人啊,有了居住的自由,才算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李公公闻言,摇头苦笑不已,跟随高原,踏进了状元楼。

客栈一楼是酒店。客房一律在二楼。高原所要的,当然是紧紧相邻的两间房。

安顿好之后,高原从窗户向下张望,很快便发现,状元楼的周边骤然出现了一些无所事事的朝廷密探。

高原嘲笑道:“李公公办事挺麻利地。”

李公公表情有些不自然,亦笑着回道:“高兄弟别误会。高兄弟若是逃走,追究起来,与哀家关联不大。自由张天师全盘责任。哀家之所以布置众多护卫,完全是为了高兄弟之安全计。仅此而已。”

高原闻言,坦然道:“也罢。只要不干涉本王的自由,随你便是。”

“高兄弟放心则个。”

高原总算离开童府,上街头巷尾来体验自由。然而,接下来。令李公公更感到奇怪地是,高原并未四处游走,而是独自一人,枯守在客房之中。李公公几次邀高原出门散心,却全被高原拒绝,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原来,自由,竟是这样来“体验”的。

傍晚时分,刘老四忽然带燕青前来,令高原深感意外。

当着李公公的面。高原问道:“小乙哥。你为何又返回京城了?”

燕青表情镇定道:“大王,林大哥他们对大王安全甚是焦虑。这不。令小乙我重返京师,全天侯近身护卫大王。”

“哦。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办理入住手续吧。”

刘老四见李公公在侧,一直不说话。高原却命令他道:“刘大哥,你先回去。记得明天拿些银钱来,本王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遵令。小的这就回去,大王保重。”

刘老四前脚离开,李公公嘲笑道:“原来,高兄弟所要的自由,竟是这种做大王的自由。”

高原冷冷回应道:“李公公有所不知。本王即使在童府里,若想联系这些手下,童大人亦不会擅自阻拦的。

这些人,是本王与青州军之间地联系管道。若朝廷轻率地毁坏这个渠道,那本王就成孤家寡人了。

象上次发生的大名府危机,本王正是通过这班手下,来及时命令青州军停止攻击。

既然朝廷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本王也奉劝李公公,千万不可自作聪明,派人监视他们,甚至抓捕他们。

否则,管道被毁,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哦?”李公公惊叫一声,一溜烟奔下楼去。看来,这位李公公曾见猎心喜、自作主张,企图立功,见高原如此说,吓得赶紧前去纠正。

第二天一早,刘老四匆匆赶来。进屋后,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随手放在桌子上。

“大王,小的昨晚去了一趟吕家发饼店,取出八百多两银锭。小的将其中部分银子,兑换成了金子或铜钱,一并放在此袋中。

若是不够,大王随时吩咐,小的再取便是。”

刘老四说完,便掉头离开。

听到隔壁高原房中有响动,李公公慌忙赶过来。

高原指了指桌上的钱袋,笑道:“现在,银子都有了,该去什么地方挥霍呢?”

李公公应景道:“高兄弟端地好雅兴。这东京城,算得上是消金窟,花钱的地方数不胜数。

光ji馆,明里,全城就有百十家。单说这东西教坊街,从街头到巷尾,一路数过去,也有三十好几家,里面稍具姿色的姑娘,一共不少于二百人。环肥燕瘦,品类甚是齐备……”

高原打断道:“不扯女人,这酒楼茶肆,数哪家最好?”

李公公又继续赞道:“酒楼茶肆,东京城比比皆是,哀家想数也数不过来。

哀家知道的,有三家酒楼甚是了得,乃会仙楼、潘楼、铁屑楼。其中,名会仙楼所在,正是东西教坊街,里面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达官显贵。

会仙楼里菜色齐备,且集各地风味于一楼,其中有川味地……”

“好啦,我们今日就去会仙楼。看看,是否如李公公所言。”

“现在动身前去?”

“当然不。晚宴最好。今晚本王要在那儿宴请一个人。”

“何人?”

“李公公你呀。”

“高兄弟言笑了。”

“本王是认真的。若不是当日,李公公左寻右找,本王还不知何时会来京城,更不要说认识朝中的这些政要。此情此谊,本王岂可相忘?哈哈。”

第三十六章 放纵(3)

这天傍晚,一行人稍事装扮,便要去会仙楼大快朵颐。(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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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楼与东西教坊街相距甚近,穿过御街前方的朱雀门,转眼即到。

所谓教坊,名称的产生,始于唐朝。原本是唐高祖李渊在皇城中设立的一个音乐机构,好似古代乐府一般,只不过,这唐朝的教坊,主要是负责培养演艺人员的。

然而,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一到了宋代,这教坊便开始走样了,开始大众化了。民间的妓院,特别是有歌伎演出的场所,亦称其为教坊。

入夜,东西教坊街,自然是一派声色犬马之气象。无数的琴声、歌声飘荡在空中,尽管杂乱不堪,但却犹如另一个时空的音像一条街,热闹非常。

高原说要设宴作东,答谢李公公,本是一句玩笑话,然而,李公公却甚是认真。从出门那会儿开始,沿途之上,李公公皆眉飞色舞,说笑不断。

会仙楼前,李公公感叹道:“高兄弟,出入这会仙楼,乃身份之象征,非富即贵,等闲人是不能得其门而入的。

会仙楼高耸入云,坐在楼上饮酒,与仙人比肩,更有仙乐飘飘,人乎?仙乎……”

在李公公的唠叨声中,高原近前,细细观赏会仙楼。

会仙楼其实就一木楼耳。可是,此楼所用的木料却非同寻常。其廊柱或横梁什么的,粗大不说,其质地、纹理亦是特别。因为,观此楼,应该经历了一些岁月,然而,横竖梁坊,其梭角竟异常之分明。显然。这些坚硬的木料应该生产于南方才是。

所用木料,粗壮厚实,坚硬无比,自然,此楼建筑就显得大气。平地而起的会仙楼,高耸入云,在左近一带楼阁之中,可算得是鹤立于鸡群。

由于在建制上受到限制,其装潢、雕饰,与皇城内的建筑相比。当然还要低一个档次。

高原左看右看。正潜心来做考究。不知何时,李公公却与店内的掌柜小二等人勾搭上了。原来,出入会仙楼的,大多是一些熟客老主顾。李公公身为皇宫内地红人,会仙楼地主仆们岂有不识?

很快,高原三人便在赞颂声里,被请上了二楼。

二楼主厅面积竟有上百个平方,这让高原大感意外。

主厅中,除了用屏风隔开三两个雅间外,其厅内摆有五、六套桌凳。

主厅的一角,置有琴瑟。此时。有四个衣着亮丽的美媚,在那儿弹唱表演。啊呀。她们该不会是黑鸦子之类演唱组合的开山老祖吧。

厅内,除了两张空桌外,此时,四下里坐满了身份高贵的食客。他们一边喝酒闲聊,一边不时地用暧昧的目光向角落处的歌伶们窥视一两眼。

高原三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选定一张桌子后,便一一坐下。

不多时,店小二便来到桌前摆弄餐具什么的。

高原定睛一看,桌面刚刚摆放上去的碗筷勺子等,竟然一律皆是银器。天啊,用价真货实地白银来打造餐具,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更出人意料地是,转瞬之间,店小二就搬来不少地菜肴果品,山珍野味摆满了一大桌。高原心想,不用点菜,这些全都是现成的,该不会是吃快餐吧。

一切都透着古怪。每人面前备有一只大碗,似乎进行着的是现代分餐制。高原学着李公公、燕青的做法,将一些肉食美味,用筷子和勺子,一一挟进那只大碗中。

准备就绪,吃起来。

急不可待地,品了一口双下驼峰角子,其实,与骆驼无有关点系,只是一种由宫廷研制出地饺子罢了,这东西竟然当成主菜,提前摆上桌面。

高原左寻右找,桌上菜堆之中,肉食大都加工成了丸子、饼子之类的,连一只野兔腿都寻不找。这叫什么美味。

高原感到乏味,胡乱吞进一些食物垫饱肚子后,便开始与李公公、燕青三人互相敬起酒来。

“李公公,你我第一次打交道,是在阳谷县狮子楼。

那时节,李公公神神道道的,端的让高某吓得不轻啊。

权力这东西,常常会让持有者发癫抓狂啊。”

“瞧高兄弟说的,哀家当时只不过是先去酒楼吆喝几声,且留下一名护卫罢了。没想到,如此,竟让高兄弟担惊受怕了。

莫不是高兄弟心中有鬼,这才杯弓蛇影的。哈哈。”

“让李公公见笑了不是!来,本王再敬李公公一杯。小乙哥,你请便。”

一边同李公公、燕青扯着喝着,一边斜眼向四处偷觑。这些“非富即贵”的客人,大都长得脑满肠肥的,高原一个也不认得。

忽然,高原又感到意外了。不远处,一张桌子边,竟然坐着两个臂阔腰圆地金人,他们后脑勺皆翘有两三根小辫。

不知怎么一回事,这两个金人每人手中都举着一只肥羊腿,在那里一个劲地啃。

自己地桌上,随了肥鸭什么的,根本就找不到野味,他们手上哪来地羊腿?

见高原愤怒地注视着邻桌上的金人,李公公笑道:“高兄弟别生事。这两个夷荻,身份非同寻常,乃是金国的使臣、朝廷的贵宾。”

高原当然不好直言羊腿,只是无奈道:“瞧他们的吃相!”

时间慢慢流逝,初时的好奇心也开始变得平淡,渐渐地,“黑鸦子”女孩们的歌声忽而变得明晰起来。

音乐声里,一女孩领唱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

中文毕业的高原,一听歌词,便脱口而出:“柳三变的《望海潮》。”

“哎呀呀,高兄弟,端的好学识!柳景庄的词曲,竟然也是耳熟能详。”

“李公公言过了。这一首,乃柳三变的代表作,即使是蒙学孩童,亦能道出。这有什么了不得的。”高原没好气地应道。

歌声歇处,忽然,那桌金人席上,传来一阵放肆的浪笑。

大厅之中,众人头顶之上,一名金人,手举羊腿,目中无人地咆哮道:“钱塘江畔,西子湖边,绿水碧波,曲桥通舟,乃人间胜境。

更有,那里美女如云。

江南的女儿家,经雨水之浸润,皮嫩肉滑。其身材,便是婀娜动人,增一份,嫌肥;减一分……”

第三十六章 放纵(4)

会仙楼上,高原醉意阑珊,正沉浸在柳词的美好意境之中,不曾想,那两个金人却鬼喊鬼叫,大煞风景。www.65txt.com

高原歪歪斜斜站起身来,李公公顿感紧张,忙拽住高原的衣袖,高原小声道:“本王不会惹事,公公放心便是。”

李公公见说,这才松开了手。

“诸位,诸位!”高原一边大嚷,一边冲着大厅正中位置迈过去。

厅内食客们听得喊叫,皆回过头来观注高原。刚才,因为金人的恶作剧而显得有些骚乱的大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诸位晚上好!高某……高某要为诸位献上一首歌,望诸位喜欢。”

李公公带头喊了一声“好!”,众人差不多全认识李公公,于是,也都跟着欢呼起来。

“谢谢李公公。这首歌是异域歌曲,歌曲名字叫《蒙古人》。高某先用夷语唱,然后,再用汉语来唱。大家听好了----”

高原说的蒙古人,究竟是何种人,厅内无人知道,包括那两位金国使臣。

高原做了一个怪异而清爽摊手动作,然后清晰而深情地唱道:

“阿林俄踏波利戛那撒(洁白毡房炊烟升起。)

嘛情戛利托罗舍(我出生在牧人家里)

嗯嘿捏那混----蒙古乐混(这就是----蒙古人)

嗯嘿哈伦达那----嘿勒勒太伦呼

(热爱----故乡的人)

在旋律中字字句句认真演绎,异国语言与曲调,顿时让大厅听众倍感新鲜和刺激。

而高原的“蒙古语”,却让这两个金人竖起了耳朵,努力捕捉每一个词。可他们却一头雾水,只有一两个词,听起来有点似是而非。

蒙古语和女真语,是由一个语系派生而来的,这个语系为通古斯语。所以,两种语言的发音十分相近。

高原在读大学时。曾经在百无聊赖时,跟着录音盒后面,学唱蒙语。而其中学得最有板有演的,正是腾格尔的《蒙古人》。这首歌曾风靡一时。

当下,两位女真人,尽管听得模棱两可,然而。马头琴般婉转绵长的唱腔,终于让他们觉得亲切而熟悉,两颗浮躁的心渐渐变得沉寂。细心地食客还发现,其中一个有点年纪的金人两眼更噙满泪水。

紧接着,高原用汉语再次深情地演绎此歌。听众这才长舒一口气,重又进入歌曲地意境之中。而与前番的惊奇相比。这次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

毡房、马奶、湖水、草原,游牧民族的生活,转瞬之间。便展现在听众的面前,竟然也是这般地美妙。

两个金人随着歌声的结束,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真诚地叫道:“吗系或了狠!这是我们金国的歌!我们家乡地歌!”

高原闻言。回应道:“美不美,家乡水。西湖再好,终究他乡。

望二位不可妄自菲薄,要用心热爱自己家乡山水和女人,切不可贪恋他乡的山水和女人。

丢人!”

高原最后一骂,并没有激起二位金国使臣的怒火,相反,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情调中而不能自拔。闻言后。二人不约而同地单手扶胸。弯腰行了一个礼。

这个礼,在周边食客的眼中。与臣服无异。

用软鞭子将金人抽了一顿后,高原没事人般溜回座位中。从此,大厅内,众食客早先投向歌女的暧昧之目光,便转而不时投向高原。

二位金人,再也没有高举羊腿耍横,而是很安静地坐着,一小刀一小刀割肉,一小口一小口品酒。

认真观察二位金人地,还有李公公。李公公笑道:“大王再次令哀家敬佩得五体投地,瞧瞧,二位使臣现在风雅多了。哈哈。”

“李公公,好的音乐,可以陶治人的情操,可以让人变得文雅,从而更象个人!

孔老二有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此之谓也。”

“孔老二?”李公公惊得张大嘴巴,半晌后,叹道:“高兄弟,狂人也!”

接下来,便有几位权贵,前来高原桌前敬酒献殷情,当然,也顺便打听高原地身份,但看到李公公讳莫如深之表情,最后都只得叹气离开。这些人中,高原竟然认出其中一人,他便是高俅府中的杨都知。

各位看官应该不陌生,这杨都知,便是高原第一次进京所遇上的那位被人戏称“杨太尉”的禁军军官。

对高原底细,杨都知当然早已获悉。于是,大厅中,明灭地灯火之下,众食客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看到食客投向自己的目光,由先前的敬仰,陡地变成敬畏,高原甚是受用,而身旁的燕青也觉得很风光、很有面子。

正当高原和燕青感觉良好时,一名穿着紧身黑衣的武士匆匆奔来桌前。

李公公一脸惊讶,而燕青却条件反射地站起身。

这名武士巡视桌上三人,忽然,冲高原一抱双拳,低头客气道:“这位便是高大人吧?我家主子有请!”

李公公忍不住问道:“你家主子乃是何人?”

武士低声回道:“康

“哦?高兄弟快去!记住,小心回话!”

康王?当今太子赵桓。高原对他当然比较关注,只是,这位太子为人处世十分低调,归隐一般,高原一直无缘得见。不曾想,却在这会仙楼酒店里受到了他的邀请。

高原起身,对燕青道:“小乙哥在此处等我,本王只身前去。----放心便是!”

高原正了正衣装,跟随武士后面,绕过一、两张桌子,便一头钻进一间屏风里。

雅间内,灯光不明,一个年青人孤孤单单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如此架势,哪里有半点太子威严,俨然如同另一个时空的问题青年。

高原不敢懈怠,拱了拱手,招呼道:“太子陛下好!”

“随便坐。”太子说着,一边还招招手。

高原凑上前去。近处细看赵桓,竟然与自己是同龄人。

(昨晚,一读者大大,在本人小说讨论区内,大爆粗口,而且恼怒异常,竟然数番叫骂不休。猿鸣三声见此情状,担心他会因喘不上气而就此报废。

小说写成这样,竟把一个人气成这般失态,罪过!

小说和音乐一样,皆为艺术,应该让人变得更斯文些才对呀。莫非艺术规律出错了?!此章内容送给这位化名YUYIDAO的朋友,但愿他在边骂边读我小说地同时,能注意身体状况。与这位大大相比,从前那几个鼠辈,自从本人在小说中辟出章节来,回敬他们一、二后,最后他们皆消声匿迹了,莫非又换了马甲了?甚念。)

第三十七章 回摆(1)

会仙楼内,赵桓陡地召见高原,且姿态极低,二人在酒桌上紧邻而坐。www.65txt.com

高原一时忘记自己的罪犯身份,与太子近距离相处,竟是一脸坦然。

高原之所以能做到泰然自若,并非狂妄自大,而主要是得益于太子的消沉做派。

太子年纪二十二、三岁,清秀而和善的面容上,亦含有一种淡淡愁绪。

高原坐定多时,太子拿着酒杯轻轻碰了碰高原面前刚添置上去的酒杯,然后,一言不发,一口吞下酒水。

高原拿起酒杯,应景式地舔了舔,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陛下召见本王,有何指教?”

“本王?”赵桓苦笑道,“也是。独霸一方,只手遮天,称王正当时。”

“陛下若听不惯,本王可以换一种叫法。”

“千万别介,随意便好。”面对高原的谦逊,赵桓赶紧劝阻道。

“我请你来,不为别事,仅欲结识之。早在一年之前,父皇就曾提及过你,每次皆赞叹高兄之才智不凡。

高兄此番入京,从身陷牢狱那一刻起,孤就严密关注事态之进展。父皇亦嘱咐孤,要与高兄多加往来,且开阔视野、增长见识矣。只是,孤欲远离纷争,不欲惹事,仅派一手下关注高兄弟,日日将高兄的情状报与孤知晓。

说来不怕高兄笑话,高兄所创作的种种异类歌曲,孤都深感具其有无穷之趣味,且还学唱其一、二呢。

今晚,孤甚感愁苦,方在此品酒,不曾想,却能亲耳聆听高兄之演唱。

异域情调,他乡风光。一幕幕真真切切,让孤心胸豁然开朗。

孤初听时,便猜出是高兄,心中好生欢喜。约高兄相见,以表孤曲折之心意。”

“多谢陛下之褒扬。

这段时日里。高某心情之郁闷,不言而喻。

然而,心由境生,境亦由心造。人与处境之冲突,皆相伴于人的一生,人之作为何其重要。

前朝诗人李太白,诗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李太白官场不顺,遭到长安权贵的挤兑之后。转而醉心于山水。该诗中,诗人描绘出瞬息万里、高歌猛进之奇特景观。借此,表达出其愈挫愈勇之人生观念。

高某适才所唱,乃异域风光。草原,苍茫万里、牧野鹰扬,其壮丽景象,更让观者激奋昂扬。”

赵桓闻言,笑了笑。道:“听高兄议论,乃耳目一新。孤有一疑,高兄,你真的进过学堂么?亦或是。你真的读过四书五经么?”

与赵桓说话,文绉绉特难受。高原用心咬文嚼字,但还是被对方识破,只好讪笑道:“高某读过所谓的四书五经中的某些章节,但皆浮光掠影。书中的故事及思想,高某知之甚详,但字句方面,却未曾下过功夫。”

赵桓闻言。并未见怪。反而赞道:“孤有此一问,皆因高兄用词造句皆别出心裁。其中。尤以高兄所创之歌曲为甚。其曲词,既奇且实,然亦异于乡间俚语,怪哉。”

高原近乎哀求道:“陛下,你就饶了本王吧。”

“罢了,罢了。孤还有一事,想咨询于高兄。梁山烧酒,如何北地与大宋之间,价格相距甚大?”

“哦。北地销售地梁山烧酒,乃由胡商贩往,其货源皆来自青州军。我们以每斤烧酒三百文之价格,与之交易。

而大宋境内走私的梁山烧酒,货源亦直接来自青州,我们却以每斤一百五十文的价格卖与大宋商人。

为了控制胡商从大宋商人手中购买,我们先确定一个地方的代理商,然后,再控制其交易量,如此,胡商很难间接购

赵桓点点头,继续问道:“朝廷批与商人的水酒,每斤亦一百五十文。然,朝廷地水酒与梁山烧酒相比,当然味道清淡些,如此,青州军走私私酒才益发猖獗。

孤今日不是兴师问罪于你,孤只是想不明白,青州此种烈酒,以如此低价格抛售,岂有利可图乎?”

“当然有利图。陛下何故言此?”

赵桓稍作犹豫,然后却径直问道:“若梁山烧酒卖与孤,高兄又以何种价格售之?”

什么?太子做生意?!高原心中震憾不已。看来,这竟然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了。

太子做生意,那肯定是垄断天下的生意。不要说利润丰厚的酒,就是利润极低的那怕小到一根针,只要是垄断生意,想不当暴发户都难。

当下,高原见问,心中窃喜,便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若太子购我烧酒,每斤只要一百文。”

“孤要的可不是百斤千斤,如果每月十万斤甚至几十万斤,高兄也以如此贱价出售么?并且,高兄的青州军能够生产出如此数量的酒来么?”

高原心中暗笑,批量越大,价格越低,这,还需要求人么?表面上,高原却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当然无有半点问题。”

“善哉!”

北宋末年,粮食趋于紧张,一石(59。2公斤)大米的价格,由宋初的三、四百文,猛涨到一千文。而由朝廷控制着货源地酒的价格,更是高得离谱。朝廷以保障粮食安全为借口,将酒划入盐、铁一类地由朝廷专卖的物资之中,实际上,却是大获其暴利。

梁山烧酒以其品质好、度数高而成为商人们的抢手货,没想到,太子却也打起了梁山烧酒的主意。

见高原回答得如此迅速而坚定,赵桓甚感快意。

许久,赵桓重又正色道:“孤不是贪恋这些个小钱。孤对政事头痛不已,借经营来做消遣罢了。”

高原心中暗道,是打着敛财的幌子,来回避政治现实,韬光养晦,掩护自己的吧。

第三十七章回摆(2)

“生意合作之事,高兄千万不可泄露他人。www.65txt.com日后,若高兄能重返京东,自然会有人前去与你洽淡此事的。”赵桓叮嘱道。

“本王将守口如瓶。”高原保证道。

告别太子赵桓,高原一行离开会仙楼。

返回状元楼途中,李公公忍不住打听道:“高兄弟,康王约你见面,所议何事?”

高原不由好笑,道:“公公放心。本王与康王之间,绝不会有什么秘事可议。只是,康王对塞北草原甚感兴趣,向本王一个劲地打听塞外风情。

可本王未曾去过大漠,一时从何谈起?只得根据从前胡商的介绍,乱扯一通。不曾想,太子一点也不责怪,反而听得饶有兴趣的。”

“这孩子,哀家看着他长大的。他整日与自己较劲,又故意冷落大臣们,今晚却能召见高兄弟,且难得开心一回。唉。”

“自古以来,太子之位,难坐。权力其邪恶程度,超乎想象,在它面前,父子、弟兄的亲情,常常显得苍白无力。弄不好,是会骨肉相残的。”

“够了!”李公公陡地生气,道:“高大王可以随便大放厥词,可哀家却不能随意去听这些。”

“哈哈。李公公息怒。关于这些,李公公比本王更加清楚。”

“高兄弟,哀家听闻,你的大王之位亦有些不稳,不时有手下挑战。此事当真?”

“嗯。只是,本王几次想甩手不干,可他们却不依不饶啊。”

“为何如此?”

“因为,本王所带来的新气象,让他们欲罢不能。

做大王,具有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你不仅仅会胡说八道。你必须要不断地带来改变,让民众觉得还有前途和希望。否则,你即便是身居其位,同傀儡、木偶无异。”

“哦。”

很快回到状元楼,三人分手,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店小二早点燃一枝蜡烛,高原独自坐着,一边饮茶,一边思索。

“嘿嘿。”空荡荡的房内。忽然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冷笑,吓得高原一蹦而起。

“是谁?”高原哭着嗓子低呼道。

时迁从房梁上赫溜而下,腰都没得及伸直,却不阴不阳地笑道:“大王,是我啊。”

“人吓人,吓死人!时大哥,本王没有你这般好心情

“高大王说笑,刚刚赴宴而归。一身酒气,风光如此,心情咋能不好?”

“别扯了。说说,找本王何事?”

“大王。时某今夜前来,是受晁大哥和军师他们的派遣,当然有事。”

“先不谈这个。上次,时大哥在东京搞炸弹袭击,该不会是受晁大哥和军师他们地指令吧?”

时迁一愣,辩解道:“大王,那是时某擅自做主的,其意图,还不是担心大王在狱中受苦。因此想给皇帝老儿和狗官们一点警告。

为了此事,戴大哥已经训斥了时某,晁大哥和军师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呢。”

“这件事,日后。本王是要追究的。”

时迁闻言,哀求道:“大王,你就把时某当作一个屁,给放了吧。眼下,大王要考虑如何摆脱困境才是,千万别为时某而误了大事。”

“本王要摆脱困境,自然离不开晁大哥他们的奋战。”

“时某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吴军师嘱咐时某,先探明大王的处境。若是能见到大王。问问下一步,青州军该如何运动。”

“两军汇合没有啊?”

“两军三日前就汇集一处了。眼下。我青州军已顺利拿下了济州府。”

“哦。吴军师他们打算西征了么?”

“禀大王,我军正准备开始采取西征行动。”

“嗯。转告吴军师他们,这次朝廷前去阻击他们的统兵元帅,是能征善战的童贯,其统领兵力达七万以上,其中有两万左右的正规禁军。

一直以来,我青州军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而且,这次还是在行进地途中。告诉军师,要慎之又慎。

为了避免掉入官军的陷阱,沿途之上,要探明前方地形,切不可求速冒进。

另外,除了原有的斥侯队伍,还要迅速组建一支近千人的侦察部队,让刘唐、童威兄弟统制。水陆并进,不断勘察前方地形,侦察敌情,为大军提供准确而有用的信息。

本王所要交待的,也就是这些。其它,本王相信军师会有自己的计谋的。”

“时某记下了。大王,军师还让时某问你,是不是将你地家人先接回青州,晁大哥他们还是放心不下啊。”

“让他们照顾好王莹就行了,这件事,本王暂时还不想谈论。”

“哦,对了。时某临离开之时,晁大哥还交给时某几百两金银,要时某偷偷送给周夫人。晁大哥说,孩子太小,千万别让她们受苦便好。

时某今日已经将金银送去周府了。时某见到小少爷,他现在竟然会笑了。”

高原闻言,鼻子发酸,摆摆手道:“时大哥,你去吧。”

时迁走后,高原正想熄灯睡觉,忽然,房门处有响动。

不是敲门声,是一种类似于小动物的爪子在门板上抓挠时所发出的声音。

莫非是猫?老鼠?不对,这响声竟然有固定的节奏,显然,是人。

刚才被时迁吓过一次地高原,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喊,忽然又控制住自己,心下想,既然发出这般微弱的声响,对方显然是不想搞出太大动静。

不会是刘老四吧?高原慑手慑脚地走到门边,沙哑着嗓子,低声呼叫道:“谁?!”

令高原大感意外的是,一个女声回应道:“我呀!”

“你是谁?”

“大王,你开门即知。”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第三十七章 回摆(3)

被青州军占领后的济州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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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济州,水网密布,整个一水乡泽国。

而济州城,正是一个湖滨城市,位于济水之阴,梁山泺之南岸。

吴用他们几乎没有花费太大力气,二万青州军一举拿下了济州城。占据济州城后,吴用当即做出了两项决定。

其一,通知青州府尹慕容彦达,率领部分官员赶来济州城,全面接管济州的行政工作。同时,将济州府归降的主要官员调往青州,异地使用。

其二,令宋江、鲁智深等,率领其一万兵马的先锋部队,继续往西,扫除济州府与阳谷县之间的沿途障碍。快速与林冲军合二为一。

如此,从政治和军事两个方面,为后期攻打东京的大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宋江先锋部队,一路西进,尽扫沿途地方武装,很快便与阳谷县的林冲军会合。

宋江根据行前与吴用他们研制的措施,便留下鲁智深、王宝、秦明、花荣、武松、黄信等将领继续驻守阳谷县,自己则与林冲、杨志等人,率领野狼师,押着部分粮食或大量的金银珠宝返回济州府。

一段时间以来,林冲军从北至南,一路征战,野狼师冲锋陷阵、历经辛苦,这次,正好趁机将野狼师抽调回来,好好休整。野狼师日夜兼程,终于赶回济州府。晁盖、吴用、公孙胜闻讯,便于城门处迎接。

见到满满五、六车的金银珠宝,晁盖又惊又喜。吴用却喜忧参半。

众头领抵达府衙,自有将领忙着接应,而其主要头领便被请入大堂内喝茶、休息。

吴用道:“林教头征战辛苦。这次大王东京蒙难,你们河西大军当机立断。快速出击,功劳最大。

最值得庆贺的是,大名城一战,打出了我军的威风,从而有效缓解了高大王在东京地艰难处境,使朝廷改变了原来的骄狂心态。

几天前,吴某和晁、宋二首领。读过你们转呈过来的高大王一纸书函。高大王对你们河西军的救援行动十分之肯定,其感激之情,更是充溢于字里行间。

不过,这次你们带回地这些价值五十多万两的大批金银珠宝,高大王若是获知。不知作何感想。”

杨志抢着回应道:“各位首领,你们可能有所误会。此事,与林教头之关联不大。

当日,我军对阳谷县官商所拥有之财富,限定标准。截获多余的浮财,此计。出自军中参谋王宝。

当时,林教头对此方案亦不甚赞同。便令人不曾料想到的是,尽管我们分等、分级来限定,且标准十分之宽松,可收缴的金银竟然还有如此之巨。

见到这笔巨额财富,林教头当时忧心如焚,言道,阳谷县遭此一劫。恐怕百十年之后。才能恢复元气。言词之间,亦是痛惜不已。”

林冲耐着性子听完杨志对自己的回护。当即,便沉声言道:“杨将军休要替林某遮掩。此事,尽管计出王宝,但乃经林某首肯并具体实施,若大王降罪,自由林某一人承担便是。”

吴用见林冲已然悔悟,便笑道:“犯错的,岂只林教头一人乎?吴某何尝不是罪责难逃!

今次,在占领济州府后,吴某为早日稳定前线局势,擅作主张,将青州与济州两地官员进行大幅度地互调。

这些,亦是大王所不能接受的。”

晁盖道:“青州模式也不是铁板一块。晁某倒是觉得,林教头和军师这些改变,说不定日后成为青州模式的最好补充与修整。”

宋江道:“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什么事也做不成。去年,青州一战,我军消耗甚大,一时捉襟见肘,若不是及时抢攻沧州,恐怕无法渡过那个寒冬呢。

当日拿下青州,如果也能实行此项措施,只怕我军早就无有后顾之忧也。”

吴用道:“话虽如此,但青州模式中的条条框框,恐怕不是出自大王仓促之间地随意构想。

从其标准之严,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涵盖范围之广,吴某断言,这青州模式,定然是高大王呕心沥血、深思熟虑之作。岂是任凭我等随心所欲来做调整的?!

比如炸药,在其研制之初,高大王便说出其各种事物的成份比例。尽管,后来公孙兄弟亦进行过多次摸索试验,但当日大王所说出的重要数据,却是一直未有丝毫改变。

吴某总觉得,大王尽管年轻,但其阅历,绝对不在我等之下。”

远处坐着的公孙胜,听到吴用提到自己,便竖起耳朵,听完后,便语气坚定地回道:“此言不虚,贫道深有同感。”

众人低头沉思,不时传出一两声唏嘘之声。

在吴用他们占领济州府地第六天,时迁匆匆赶回。

时迁边喝水,边将高原的指示转达给晁盖和吴用,唯恐漏掉一个字。

听完,晁盖松了一口气,言道:“我们总算听到了,高兄弟针对我二人地指示。

唉,好生生地去什么东京!

晁某近些时日,晚上一闭上眼,就满脑子是高兄弟。离开他,晁某心中就觉得不踏实。

现在好了,大王总算是肯定了我们的行动方案。”

当下,二人又将军中的主要将领集合一处。吴用再把高原的指示与叮嘱,一字一句地传达给宋江、林冲他们。

最后,吴用道:“按照大王的指示,这支一千多人、集水兵陆兵于一体的侦察部队,行动时,可以分成若干小队。大王嘱咐我们,组建中的侦察部队,其工作难点,便是其组织建构,信息汇总和传递等。

至于,这次我军挺进东京的途中,拦截我军地官军之强大乃前所未遇。为了更有把握战胜久负盛名地童贯,大王特别交待,运用好侦察部队便是此次行动之关键。

依大王所言,侦察部队分开行动中,要注意动静配合、明暗配合、远近配合。所谓动静配合,就是在深入敌后的侦察活动中,既要四处搜索,更要确定几个固定地点,有如岗哨一般……”

吴用传达完毕,宋江不以为然地发表议论,道:“大王所说的侦察部队,固然重要,然而,却不必这般夸大其词。

宋某为何有此一说呢?因为,济州与东京之间,沿途并无高山深谷。兴仁府以西以南,皆为古黄河流域。

眼下,古黄河众多支流早就成为遗迹,废弃的河道,两旁及河床上,皆为石砾和沙丘。

此番,我大军西进东京,沿途大部分地区,人烟衰落,一览无余。

为何如此?如前所言,古黄河流域,沙石一片,除了坚硬的荆棘,根本无法种植任何庄稼,这,与古黄河的入海口处的滨州等地,情形迥然各异。

大王所提醒的,要重用侦察部队,以防我大军身陷不测之地,此番担心,在宋某看来,未免有些不着边际。”

第三十七章 回摆(4)

青州军大小头领同仇敌忾,决定起兵伐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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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针对高原唯一的一项提议----组建一支较大规模的侦察部队,众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晁盖道:“刚才宋兄弟提及,兴仁府与东京之间的道路四周,皆是废弃的河滩与小沙丘,大军无法藏身,因此,对高大王关于迅速组建侦察部队的想法,不以为然。

我军征战在即,大小事务十分繁琐,是否遵照大王的旨意,把组建侦察部队作为首要任务,那就要看,这样一支侦察部队,在此战之中,究竟能够有多大的用处。

若是必须的,那当然得全力以赴,迅速完成。

如果象宋兄弟所言,前方如此地形,我军遭受伏击的可能性不大,那我们又何必大费周折,致力于组建事务呢?日后再行组建,亦可啊。

大家都来议议,看看如何定酌。”

杨志道:“南征的道路四周地形并不复杂,我军最少能调集三十多名斥侯,由他们来承担侦察任务,足矣。况且,参与此次围剿我军的官军将近十万,相比之下,我军具有的兵力本来就有限。

本将同意宋大哥的意见。”

公孙胜却道:“高大王此番进京,所行经路线与此番我军征战路线出入不大。尽管大王是走水路,然而,对沿途的地理概貌。应该了然于胸。

既然,大王明明知道地形,却还反复叮嘱我们。组建侦察大军乃是当务之急,贫道推测,大王绝对有他自己地考量。”

一时间,头领们莫衷一是。

吴用小声念叨:“动静结合、明暗结合、远近结合?确定几个固定的点,岗哨一般……”突然,吴用惊叫道:“吴某如梦方醒也!”

面对众人纷纷投来的疑惑之目光,吴用笑着解释道:“其实,大王有此考虑。乃是从大处着眼。

诸位想想,童贯何许人也?素来以用兵如神而著称于世。

那么童贯此番拦截我军南下,会采取什么样地战略呢?

当然不仅仅是正面堵截了。仗着官军数倍于我,童贯一定会采取包抄战术,或采取反复冲击的消耗之战术。

因此,高大王让我们迅速组建一支强大的侦察部队,且倾力于灵活的侦察行动,其实,就是让我军在平原作战中,抢占先机。以免我军被强大的官军围困或冲垮。”

众人一听,依稀明白。宋江嗡声嗡气道:“大王若真的如此想,为何不进一步言明呢?”

晁盖笑道:“置身敌后,大王他心神不宁,能够说出这些,已经够难为他的了。哈哈。”

接下来几天,吴用让林冲、刘唐他们抓紧时间组建侦察部队,自己则同晁盖、宋江一起,研究征伐东京的作战方案。

再说,那日夜晚。状元楼。

当高原闻听到女子地低沉回应之声,便移开房门的木栓。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趁机闪身进入。

借着摇曳的灯火,高原一看,竟是潘金莲!

“深夜至此。有事?”高原一脸穆然,低声问道。

“大王,奴家无事,只是想你罢了。”潘金莲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子,上前牵起高原的右手。

“本王身处险地,此楼四周,不知有多少朝廷密探潜伏盯梢。尔怎可如此冒失?”

闻得此言。再看到高原一脸陌生之表情,潘金莲不禁满脸羞红。

稍后。潘金莲摇着高原冷冰冰的手,哀求道:“大王,奴家错了。奴家这就回去。”

“既已暴露,回去,亦于事无补。”

“大王,如何处置奴家?奴家领罪便是。”

高原转身,依旧冷冷言道:“去,把房门关好。”

潘金莲惶恐不安地关好门,转头向已经端坐于灯下的高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潘金莲不敢*近高原,只在桌子对面,眼盯脚尖,垂头站着,其表情象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借着灯光,高原仔细打量潘金莲。

一年不见,近三十来岁的潘金莲身材变得十分丰腴。两只稍稍下垂的乳房,更象个气囊一样爆突,而那翘起后臀在单薄地丝绸之下,显得光滑肥厚。小腹紧收胯下,依稀还留存着旧日淫荡之态势。

潘金莲羞红的脸,亦俏丽无比,只是嘴角处,多出几丝不太明显的皱纹。潘金莲的发际有些湿乎乎,这使得她的刘海,黑亮而粘合一处,象打上了定型发胶一般。显然,这个荡妇来见高原之前,定是做过一番梳洗打扮。

“年纪不轻了,找一处人家嫁了吧。”高原忽然开口言道。

见高原转移话题,不再追究,潘金莲这才恢复信心,抬起头来正视高原。

“奴婢罪孽深重,怎可嫁人?奴家想过,还是出家算了。”潘金莲两眼泛红。

“就你这具淫邪身体,出家,亦是造孽啊。这一年来,有没有与男人勾搭,从实道来。”

潘金莲一脸委曲,道:“是有一些浮浪子弟,曾上门纠缠奴家。可奴家背景非同一般,他们当然不敢过分造次。

不信,大王问问刘老四,奴家可曾放荡过?”

“就你这具肉身,乃欲火中烧,偶尔放荡一两回,亦是人之常情。”

潘金莲不解风情,顿时满面惊恐,辩解道:“奴家真的守身如玉,不曾放荡过。”

“好,好!”高原笑道,“本王相信你便是。守了一年的活寡是吧?今日,要本王如何补偿于你啊?”

至此,高原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潘金莲没等听完此话,便火急火燎地向高原*近过来,一边还娇嗔道:“大王,你好坏,你一直拿奴家开心来着!”

一阵糜乱的女子香气扑面而来,潘金莲象个武夫一般,用力死死抱住高原的上半身。

“放手!好久没有男人是吧,可你……也别这般性急呀!”高原一边低吼着,一边去捉住潘金莲一只伸向自己下体的手。

潘金莲喘着气,浪叫道:“高兄弟,你让奴家想得好苦啊!奴家要……”

潘金莲忽然坠下身去,双手再次用力抱住高原地双腿,脑袋象被捕上岸的鱼,在高原的裆部一阵乱钻乱磨。

“你这个淫妇,猴急个什么?床上去!”高原低声呵斥道。

第三十八章 嘴脸(1)

当晚,这对男女几近于禽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黑暗中,床第上,二人相互厮咬,相互摧残。

按时下的观念,潘金莲算是残花败柳的了。然而,经历过另一个时空的高原,却有着另类之标准和志趣,淫妇潘金莲,乃女人中的女人,是熟妇,是AV明星。

少女固然美妙,但少妇却更能体现淫荡之精神。

也许一些人,津津乐道于单方面的攻击,教师爷一般,在对象的某些生疏、微妙之反应中,获得下流的成就感。

可是,只有你来我往的抵挡,尽心竭力之配合,才能共同描绘出壮丽的淫汇景观。

这一夜,潘金莲象久旱的大地,在骤然的降雨中,发出滋滋的吸纳之声;象长期被禁锢的洪水,在决堤的一瞬间,夺路而出,疯狂而暴虐。

每一个动作,其力度强劲,其幅度夸张,粗鄙而写实。

高原一边放纵,一边感悟。渐渐地,从潘金莲那些夸张而下流的表情和动作中,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女人,企图通过极端的淫贱,来获取一种人生归属感。

在潘金莲的眼中,高原也许是另一个西门庆而已。一念及此,高原便感到有点伤感。

当初,高原心怀仁慈,欲救潘金莲于倒悬。可是,救来救去,救成今天这样一种局面。陌生男女,也许有不同地交往。可一旦出手相助,最终结局大抵如此。

二人肉体连在一处,潘金莲似有所感。道:“兄弟,你想什么呢?下边咋一下子变软了不少?不过,贱妇亦是喜欢。肉肉的,滋味甚特别。嘻嘻。”

第二天清晨,潘金莲悄然离去,高原贪睡,醒来时,却是正午时分。

高原刚用过午餐。碗筷还未收拾好,李公公就急切地跨步进来。

“高兄弟,昨夜辛苦,害得哀家苦苦守候了半天。”李公公意有所指道。

“公公找本王何事?”高原镇静道。

“哀家有大事要报。圣上要见高兄弟,邀高兄弟今晚去皇宫赴宴。哀家唯恐节外生枝,误了此番大事,故欲早些报与大王知道,好作准备。”

“还有二个时辰之久,本王知道了。”

说话间,燕青走过来。禀报道:“大王,昨晚会仙楼中那两个金国使臣,一个时辰之前,前来拜访大王,却被李公公劝离。”

高原不解地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摇头苦笑,言道:“高兄弟不可误会。哀家刚得到圣上旨意,要哀家阻止高兄弟与外国使臣的一切来往。哀家岂敢违抗圣令而循私?”“既然如此,不见也罢。”

“对了,大王若喜好女色。只需与哀家知会一声,哀家自会求圣上赐给大王一、二名宫女什么。这些宫女,豆蔻年华,相貌娇美。身体洁净,远非世上那些残花败柳可比。”

面对李公公一脸媚态,高原忽然怒从心来,大吼道:“够了!本王是人,不是动物!宫女什么地,就留着公公你自己享用好了。”

李公公闻言,亦一脸愤恨,一边甩手离去。一边嘟哝道:“哀家一片苦心。高兄弟竟然如此不识趣!”

高原冲着李公公的背影,再次怒吼道:“奉劝李公公。别将本王的隐私往上汇报,你若识趣,最好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否则,真的激怒了本王,本王会让你好受!”

李公公走到门口,陡地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反呛道:“哀家尽管身份卑微,莫非是吓大的?”

高原照旧不依不饶道:“本王从来就不吓唬人。师师姐姐日前不是要本王再编新曲与她么?届时,本王倒要看看,公公你拿什么给她!

再说,你不要以为本王身陷牢笼,就杀不了人。惹火本王,本王杀人如杀鸡!”

李公公听完,竟然反常地回过身来,一步一扭地冲高原走过来,一边还撒娇道:“哎哟哟!一直以来,哀家打心里认为,大王斯文柔弱。今日才知,高兄弟的真实面目。这,才象个大王!

前些时,高府等几处被炸弹袭击,哀家一口咬定,高兄弟做不出这等勾当,现在,总算明白了,高大王原来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高原昨夜性生活辛苦,今日易躁易怒。当下,高原不客气回应道:“炸弹?本王事先根本就没有布置,乃手下担忧本王处境而擅自作主。

不过,不怕李公公笑话,本王手下的奇人异士多着呢,只要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王地手下溜进宫中,取人性命,亦非难事。

还担心本王与金国勾结,共同对付大宋!本王若是这种民族败类,若是这般没有人性道德,只怕在本王被抓之时,东京城早就鸡犬不宁了!

你们君臣,总认为本王愚蠢好欺,是不是呀?奉劝你们君臣,千万不要把本王的忍耐当作懦弱,总是居高临下地瞧本王。

本王这是仁心宅厚,一心救大宋于倒悬。懂么?!

下次你们君臣再背后议论本王,最好是头脑清醒,改变一下心态。”

李公公神色平静异常,笑道:“领教!那哀家也有一事,再求教于大王。此番童媪相去剿匪,以大王之见,你们青州军能撑到几时?”

高原今日发了一阵牢骚,眼下,心情舒畅多了,当时,一字一句回道:“依本王之见,童大人将一败涂地,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就算万幸的了。”

“哈哈哈……”

“笑吧!但愿数日之后,你还能笑得这般开心。”

“高兄弟,不是哀家说你。童大人待高兄弟不薄,高兄弟为何如此小瞧于他?”

“不是本王小瞧童大人,大宋的官军实在太窝囊,纵使童大人本领了得,然而,最终仍然无力回天。

是骡是马,拉出去溜溜便知。

去年,官军与金国联手,共同侵袭辽国,如此有利形势之下,请问,官军凭实力夺回几座城池啊?

战场上丢人,战后死搅蛮缠,还要哀求人家手中的胜利果实,可悲!

然而,更可悲的是,大宋兵力如此衰微,你们君臣竟然还在自欺欺人,死到临头却浑然不知!”

李公公不再反驳,低头沉思起来。

第三十八章 嘴脸(2)

高原陡然所表现出来的嚣张气焰,大大地刺激了李公公,整个下午,再也不见李公公之身影。www.65txt.com直至临近黄昏之时,李公公才出现在状元楼。

李公公要领高原前去皇宫赴约,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就停放在状元楼下。

状元楼下的食客们,对高原之身份,早就见怪不怪,东京乃皇城,令人炫目的场面太多了。

马车转过热闹的朱雀门,再经过秩序井然的御街,终于在宣德楼前停下。

就要进入皇城,二人便弃车步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赵佶竟然在禁中的延福宫里接见高原。

延福宫里,重重帷账,满目锦绣,华丽而奢侈,然而,其桌椅摆设却十分人性化。高原被内侍太监带入其中,稍后,赵佶闻讯赶来。

高原听得动静,忙冲着赵佶躬身行礼,这才发现,太子赵桓和蔡京亦紧随其后。

“高兄弟,朕今日召你,是有事相询。\\

这位是太子,你们昨晚已然相识。蔡太师,乃赵桓之蒙师,今日亦抽空前来相陪。”

在赵佶的指点下,几人便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内侍们忙着布置茶水点心。

室内气氛渐至平和,赵佶这才开口道:“据李公公言,高兄弟今日表现异常,不知高兄弟因何动怒?”

“回皇上,本王怒气,皆因赏赐宫女一事而起。”

“哦?赏赐宫女给高兄弟,乃朕之旨意。不曾想,朕此番关爱,竟引起高兄弟的警惕和震怒。”

“皇上明鉴。本王绝非如此不识趣。只是,李公公当时言语之中,称他人为残花败柳,这才激怒了本王。”

一直沉默不语的蔡京,忍无可忍地怒斥道:“尔乃何人?尔乃汪洋大盗也!这等与盗贼暗通款曲之女子,称其为贱花败柳,算是抬举她。****若称其为娼妇。亦不为过!”

高原回顶道:“蔡大人,你的操行如何?竟这般恶言詈辞!本王懒得与你计较。”

蔡京还想呛声,赵佶忙伸手制止。

“此事不必再作纠缠。朕再问你,高兄弟为何习得番邦语言?为何擅唱番邦歌曲?莫非之前,高兄弟深入过北地?且早与金国暗地勾结?如此,高兄弟此番进京,唱的又是哪一曲?”

“回皇上,若本王与金国曾暗中勾结,图谋大宋。那本王也不会不打自招,当众演唱什么番邦歌曲的了。

本王昨晚演唱地番邦语言,乃蒙古语,非女真语,所以,那两位金国使臣并未听懂本王的语言。

蒙古族与女真族,乃同出一脉。因此,语言发音大致相同。同在草原上生活,其音乐曲调,亦无二致。*****故此。本王所唱的曲调,方能使他们激奋不已。”

“高兄弟所言的蒙古族,现在生活于何地?”

“生活在金辽之地,具体在什么地方,本王却一无所知。本王从未去过北地,便别说是勾结金国。”

“高兄弟既然未曾去过金辽之地,却又如何习得蒙古语言?高兄弟莫非在诓朕不成?”

高原翻着白眼,半天才沮丧地回道:“本王无法解释。不过,本王从未涉足北地,本王从未与番邦勾结。”

赵佶三人闻听此言。皆一脸莫名状,高原亦不敢正视他们。

赵佶依然没有深究,继续言道:“朕还有一事不明。高兄弟一直称我大宋官军乃草包废物,不堪一战,如此出言无状。哪又何必前来议和,欲与我大宋联手?”

高原继续翻白眼,室内一片静默。****见此,赵佶掉转话题道:“朕让李公公前去照料高兄弟,同时,负责将高兄弟一言一行回禀于朕,高兄弟莫非因而迁怒于朕。打算沉默以对?”

被逼到这个地步。高原只得开口言道:“皇上对本王乃恩威并举,本王又何必斤斤计较。

只是。今日李公公恶言中伤他人,这才让本王失态、失言。

不过,皇上追问本王,为何如此诋毁大宋官军,本王既然无法回避,只得以实言相告。

大宋开国至今,可谓成就辉煌。

当今皇上,博学多才,志向高远。特别值得大书而特书的是,在大宋兵力羸弱的情形下,皇上还能凭着深谋远略,一举拿下燕云大片失土,使得太祖遗愿最终成为了现实。

开疆扩土,纳燕云十六州于版图之内,此诚乃万世不朽之功业也。”

高原绞尽脑汁,咬文嚼字,赵佶闻听这番吹捧,神色方霁。===

“然而,大宋日益昌盛之际,隐患亦与日俱增,危机步步临近。

大宋建国将近两百年,积疴如山,暗流汹涌。具体表现在,无官不贪,民怨沸腾,国力空虚,兵力羸弱。

去年,黄河流域、燕云一带,民变四起,至今,本来就战力低下、不堪重负的大宋官军,调动频频,日益捉襟见肘。

更让人忧心如焚地是,二年多来,大宋官军在与金兵联手攻辽的作战中,宋兵损耗巨大,且屡战屡败。在辽军处于极端不利的形势下,宋兵竟然未能从辽军手里夺取尺寸之地。

宋军兵力如此衰竭,尽皆暴露于金人的眼中,一览无余。眼下,金国对大宋军队之不堪可谓了如指掌,金国对于大宋土地,能不产生贪念么?!”

一旁蔡京终于再一次忍无可忍,呛声道:“贪念?说尔无知,尔还自鸣得意!

金辽的疆土与我大宋领土一样的广阔,甚至面积之大,还在我大宋之上。小小金国,陡然间拥有这样一大片领土,需花费数十年功夫,才能够巩固之,岂会分心垂涎于大宋江山?

此番,金国如约归还燕云地区,正好证明,他们的有心无力之现状。

尔乃一介草莽,奢言国事,想不丢人都难!”

高原对蔡京嗤之以鼻,回顶道:“尔此等昏聩之臣,想不误国亦难!

皇上,你听本王细细讲与你们听。

女真人绝大部分不事耕作,亦以放牧为生。

草原民族,心中最渴望拥有的土地,乃是临近水源的地方。对黄河流域地土地,无论是辽人,还是金人,皆垂涎已久。

特别是,在经历过数番无雨的大旱之年,这些游牧部落的此种欲念日益强烈。

辽国土地纵横辽阔,然而,人口稀少。金辽与大宋相比,土地一样,但其人口仅有大宋的六、七分之一。并且,大面积土地之上,荒无人烟。

在金辽的国土之上,实行的乃是部落联盟的统治。此次,金军打败了辽国天祚帝的十万主力大军,辽国联盟体制便瞬间土崩瓦解。

本就是部落联盟,各个部落之间埋藏着很深的矛盾,随着最大部落的战败,这些小部落当然容易被征服,金军哪里需要太长地时间?

金国之所以能按约将燕云地区拱手相让,一来金军征战,力有不逮,二来燕云地区生活的绝大多数乃汉人,如此,金国当然采取这种缓兵之计,否则,他一口吞得下去么?

然而,金国转让燕云,却于心不甘。

燕云南临黄河,仅界河全长就有二千多里,更别说白沟河及界河流域。

本王所料不差,一年之内,金兵将卷土重来,金宋之间的首场战争,依旧发生在燕云地区。”

赵佶君臣三人耐心听完高原的分析,一时间,竟面面相觑。

第三十八章 嘴脸(3)

高原妄议军国大事,且危言耸听,室内气氛忽地变得紧张。www.65txt.com然而,对于双方而言,这并非第一次交锋,所以,赵佶君臣并未表现出太大的震怒,相反,赵佶脸上却始终带有一种将信将疑的神情。

也许高原的议论太具有刺激性,前来观摩、旁听的太子赵桓,激动不安,不禁开口言道:“若真如高大王所言,我大宋情势迫在眉睫,而高大王对我大宋命运竟如此之关切,我想问,高大王又何必聚众叛乱,分割我大宋、架空我大宋?

高大王表面上,称助宋、救宋,且言之凿凿,而实际上,不断进行着的是釜底抽薪、趁火打劫之勾当。

高大王表里不一,偷奸耍滑,百般戏弄我大宋君臣,究竟是何道理?

若高大王真心扶助我大宋,理当率军归顺,与我大宋君臣上下一心,共同战胜大王所称的即将出现的敌人。*****”

太子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让高原对他另眼相看。

同时,对太子今日之表现,不仅是高原,连赵佶和蔡京都惊讶不已。一直以来,太子终日谨言慎行,一副置身事外的作派,未曾想到,其内心,却是激情如火。

当下,赵佶不停点头,一边附和道:“吾儿所言极是。诚如高兄弟所言,大宋内力空虚,弊病不少。然而,只要高兄弟弃恶从善,举兵来投,朕将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慎重承诺,对高兄弟及手下过去所犯罪行,将既往不咎。

非但如此,以高兄弟所具有的杰出才干,高兄弟一定会被朝廷委以重用,甚至成为我大宋栋梁、支柱。****亦指日可待。

有了高兄弟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大宋又怎能如此这般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面对赵佶父子二人炽热之目光,高原有些不忍,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回道:“世上之事,有可为和不可为。有些事,终非人力所能为。

事,离不开人,事成或事不成,皆因为人。

人,有可以改变的部分,亦有不可以改变的部分。

例如儒教。中国千年以来,历朝统治者视之为灵丹妙药。他们不遗余力地宣扬、推广孔子的理论和教条,不遗余力地将其灌溉到臣民们的头脑之中。然而。*****他们改变了一部分人,甚至可以说,影响极其深广。

然而,照样有暴民。照样有暴乱,照样有颠覆。儒教风行的社会,相比于殷周、春秋时期,却是每况愈下。

本王扯了这么一通,无非是想要说明一点,若青州军归顺大宋,以大宋目前所具备的条件,只怕使局势更加糟糕。

大宋什么条件?就是朝廷一众官员。只擅于弄权。只擅于抱成一团,只擅于巧取豪夺。他们早就盘根错节。早就成为强硬无比地坚冰。任何新生的外来力量,最后都会被这具功能强大的刀俎给剁成肉末。除非用武力完全推毁这个坚固而凶恶的团伙。

比方说,本王只要今天率军归顺朝廷,那么,面前地这位蔡太师,今夜就会冥思苦想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来肢解这支被招安的青州军,如果让青州军变成一堆废人。****并且,以蔡太师的狡诈,瞬间就可以想出无数个依赖官僚体制来瓦解青州军地有效方案来。

不要说青州军,就拿大宋的官军而言,何尝不是被你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眼前的这位蔡太师,一介文人,竟然还曾担任过军中的节度使。文臣统兵、宦官监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光怪陆离,乱象纷呈!如此军队,与唱戏杂耍有何区别?!

更有,棒打出头鸟,毒酒暗杀、陷阱机关,无所不备,本王若归顺大宋,不知能活几天?况本王的手下乎?”

“够了!”蔡京怒吼道,“我看你红口白牙,满口柴胡,是活得腻歪了!”

“蔡大人,何必动怒啊!”高原一脸玩世不恭道,“想当初,蔡大人曾追随王荆公,乃为变法阵营中的主要干将。王荆公的富国强兵、拯救贫穷地好方案,为何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蔡大人难道至今不明究里么?

一具功能强大的刀俎,不仅可以粉碎象本王这样的人才,更能粉碎任何鲜活地思想!

若救大宋,只能另辟蹊径。

若救人于泥沼之中,自己必须站在岸边高处,若依你们所言,本王也要跳进去,请问,除了抱着一团互掐、同归于尽之外,还能逃出生天么?哈哈。”

赵氏父子一直强忍怒火,此时,极有教养的赵佶也不禁言道:“高兄弟狂妄嚣张的一面,朕今日算是亲眼目睹了。否则,朕一直以为,高兄弟仅仅是天真无邪呢。”

高原抱拳行礼道:“皇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对今日的场景产生另一种感受,你与太子殿下,亦会明白本王良苦用心地。”

赵佶终于厉声道:“尔可指的是青州军即将兵临东京城下的这一天?”

“非也。本王一向重信守诺。只要本王能活着跨出东京城,就不会有青州军攻伐东京的事情发生。

可是,日后若是金兵攻入东京城,本王就会毫不犹豫地率军前来拯救于它。

别看东京城城墙高耸,固若金汤,可它哪里经得住青州军的几番炮轰。”

“若是朕根本就不打算释放你呢?”

“皇上,如此,本王就陪着你,一起观赏青州军是如何拿下东京城的,顺便,也让你们君臣有机会目睹青州军大炮之威力。”

“如此说来,尔是来东京示威的?”

“签约!诚心诚意地签约。签约之后,本王绝对不会再攻取大宋的尺寸之地,本王将率军专心致志地准备迎战金兵。”

双方一番论战,时间已是掌灯时分。赵佶好忍性,依旧留高原宫中用餐。可是宴会桌上,众人皆少言寡语,气氛凝结。

倒是高原,照样一副不知死活之表现,不仅起身给赵佶、蔡京进酒,并且,还不断与太子赵桓攀谈,说一些有关地球、太阳运行地稀奇古怪之事。赵桓也十分给高原情面,不时应景式地轻笑。

见此,赵佶内心犯嘀咕:这个年青人,有恃无恐,且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也不知受地是何种教育!

第三十八章 嘴脸(4)

高原在东京皇宫里逞口舌之能,提着脑袋打开外交局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济水岸边,吴用召集三军将士厉兵秣马,是要挥师南下、以武促和。

这调兵遣将、布局张罗,耗时较长,距离高原与赵氏父子大打口水战的那一日,整整半个月之久。时令已进入初夏。

阳谷县,除留下一千多人的机动部队看守外,其它的兵马早就抽调一空,赶回济州城下。

济州府衙大堂内,人头攒动,青州军大小将领们参加最后一次战略布置会议。

会堂上,过去高原独白的情景被吴用取而代之。

最后,吴用言道:“各位弟兄,此番征战可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首先,此乃我军首次征战,并且倾巢而出,若是败了,我们将倒退到二年前梁山之状况上去。其次,我们若是败北,东京城的高大王将成为官军的胜利品。我们心中明了,一当高大王为朝廷所用,以他的聪明才智,这将意味着什么。

当然,吴某背后怀疑高大王的人品贞操,罪莫大焉。然而,高大王的小公子亦被其带入东京,这不得不令人猜忌。因此,我们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从朝廷的手中抢回我们的大王。

此战干系如此重大,故我军用了足足十天来策划布置。遵从大王之密令,刘唐兄弟率领近千人新组建的侦察部队和过去的近百人的斥侯们一起,已经悄然上路,在我军去东京的必经之路上布点布防。

这一切,使得我军南征途中,耳聪目明,抢占先机,将大大降低我军被官军围困或冲击之危险。

另外,因前面的阻截之官军,数倍于我军。且其中更有朝廷的二万禁军精锐,所以,我们将后方机动作战部队的一万人抽调出五千人。这使得我军前线主力达三万人以上。

卢俊义、呼延灼、徐宁等头领,率领后军余下的五千兵马。继续在主力大军与后方济州府之间,迂回穿梭,为我军提供后勤保障。

各个头领与其所辖队伍,依然按早前地建制。稍有改变的是,总兵林教头、参军王宝调入前军。野狼师五千人将安置在中军,吴某本人退出前军,加入中军。

各位首领,立即前去整顿队伍、打点行装、制作各式旗幡。明日凌晨。三军出动。

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对了,王参军,一直以来,大王对你甚是器重,你就给众弟兄讲两句吧。”

王宝站起来,红着脸,面对四十多位青州军头领,神情有些紧张。稍过片刻,王宝言道:

“刚才吴军师的谋划布局,某甚是赞同。

前方道路。扑朔迷离,充满不定之因素。然而,我军将探索向前,边走边看。

眼下,童贯七万官军集结起来没有,官军隐藏何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伏击我军等等,这些,目前,侦察部队还没有带回有价值地消息,相信。随后他们就会获得有用的情报。

今日会前,有些将领对明日出征,还持有异议,说是要等我军掌握前方官军的有关情报之后,再行出兵。

王宝不以为然。

奔袭东京,才是我军的主题目标所在。

我们的目标既然是东京城,那就不该将心力放在与官军的周旋上。

故此,明日出征。势在必行。王某话说完了。”

吴用带头鼓掌。四十名将领也热烈鼓掌。掌声雷动,让王宝受宠若惊。

第二天凌晨。济水河畔夏雾迷茫。朦胧的光亮中,青州军的先锋军已然上路。

队伍前方,几百名弓箭手,簇拥着林冲和花荣。二位将领身跨战马,前方一杆土黄色地大旗在晨风中招展,黄旗上绣着一个黑色大字“林”,“林”字下面,几个黑色的小字也十分醒目:讨伐东京!

小半个时辰过去,济水北岸忽地变作乌黑一团,成千上万的青州军如黑色浪潮,起起伏伏向前滚动。

诺大一支队伍,竟然无有任何喧哗之声。然而,脚底之下却如隐雷一般,低沉而极具震撼力,将四周的飞禽走兽惊吓得四处奔逃,声声鸟叫尖利异常,传到很远、很远。

青州军陆陆续续上路,济水北岸那乌黑色的浪潮越涌越远,绵延近十里。

野狼师的五千将士,隐藏在大军中部位置。这五千死士,个个神色凶顽、步伐刚劲,使得阵营之中,透出一股股强烈的杀气。

晁盖和吴用二人,骑兵紧跟在野狼师的队尾。

前后将士们寂静风烟,专心致志地行走,二位首领却在马上一直喋喋不休。

晁盖道:“成立侦察部队,大王如何突然想起这一着?”

吴用回道:“其实,当日奔袭沧州时,大王也曾有虑及此。派鲁提辖率野狼师五千,在滨州境内扫荡武装,为大军开路,何尝不是稳扎稳打。

只是这次,前方拦截官军阵容强大,高大王这才改扫荡为侦察罢了。”

“以军师之见,童贯将把官军安置于何处?”

“济州境内,官军是无处插足的了。童贯伏阻击我军的第一站,应该会是兴仁府。前方东明等州县,将是官军地纵深地带。再往前,乃沙丘盐地,那里一马平川,敌我双方肯定会有一场一较高下的血腥拚斗。”

“哦。宋公明兄弟,他为何对高大王地侦察布置反响如此之大?”

“汴水左近,一望无际,且人烟稀少,宋公明哥哥反对的是组成大规模的侦察部队。

大军征战,侦察肯定是必须的。关键争议是,投入力量之多少。谁对谁错,战后方见分晓。”

此时,在大军前端,离林教头、花荣不到一里处,几台炮车被马拉人推着,滚滚向前。

炮车的后方,宋江与王宝并列前行。

宋江道:“王参军,此番大王密令要组建一支千人的侦察部队,宋某是极为不解。

如此一来,我军征战行动,整整延迟五六天之久,实在是费时费力、多此一举。

兴仁府过去,乃平原地形,有十几名斥侯来回侦察,足可以为大军探明四周的一切。

大王要上千人分布开来,还弄什么点面结合的,实乃杯弓蛇影也。”

王宝摇摇头,异议道:“遍地撒网,面铺得越大,才能有意外之收获。此番奔袭东京,以小搏大,实在应当千百倍小心、谨慎才对。我军存亡,在此一战。”

宋江意味深长地叹道:“看来,王参军唯大王之令是从啊。哈哈。”

王宝闻言,甚是不解,再也不发一语。

第三十九章 陷阱(1)

从凌晨开始,青州三军马不停蹄,飞奔向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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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境内,无需缩手缩脚、骚首弄姿的。

大半天过去,前锋部队行进四十多里。

青州军蛇行于济水北岸,首尾全长超过十里。可以想见,此时的济水河畔,被黑鸦鸦的人群和林立的刀枪所覆盖,是何等阴森之景象。

晌午时分,前锋部队得令后,当即打住脚步。于是,全军象退潮的水浪,依次停顿下来。

三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不久,济水上空,乌烟瘴气,遮天蔽日,形同森林失火。

四个时辰的急行军,使得将士们深感劳顿。于是,除了炊事班的兵卒手忙脚乱外,众人便在河边的草丛和坡岸之上,或坐或卧,一边放松身形,一边等着进食。

队伍前端,林冲与花荣正坐在河边聊天,忽听得有人惊叫:“看,我们的水军船只。”

几位先锋大将,抬头去看,浩荡的水光之上,一只小船如利箭般向青州军激射而来。

花荣道:“是我青州水军船只,肯定是带回了重要情报。”

船上水兵,在与林冲、花荣等前方将领招呼过,便急急赶往后面中军账。

半个时辰过后,吴用、晁盖召来宋江、王宝,就水兵带回来的情报进行分析,并且制订下一步行动。

宋江道:“兴仁府,小小州城,竟然一下子就聚集了三万以上的官军,而兴仁府以北十里之内,有官军异动。****如此,我军如何应对?”

王宝道:“敌我双方,在兴仁府处。定有一场大仗要打。就此情报,王某初步预计,官军肯定在兴仁城十里范围之内设置了伏击圈。”

吴用点点头,建议道:“我军现在离兴仁府不足三十里,城中既然有三万多官军,城内城外必定构成呼应之势。

由此可以断定,离城二十多里的定陶镇定然不是官军的防守重点。所以,我军今日下午要强行通过定陶镇,并且在兴仁城十里处安营扎寨。

诸位看看。如此可好?”

王宝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现在,前方部队就餐完毕,应令他们火速行军,负责扫除障碍和寻找建营地点。今晚,我们就可以在兴仁城外过夜了。”

晁盖当即做出决定,道:“就按二位之计划行事。王参军,你且跟随前锋林冲、花荣他们一起行动。负责确定我军建造营寨的合适地点。”

当下,宋江、王宝便匆忙赶去前军,传达作战命令。

午饭过后,林冲、花荣同王宝一道,拉起一万人的前军,往西南方奔腾而去。

前锋*近定陶。果然,镇上无有官军重兵封堵,只有二、三百人的观风队伍。这二百多人。闻听到青州军地马蹄声。吓得顿作鸟兽散,望南边没命地奔逃。

当下,王宝命令将士们紧追不舍。顿时,将士们充分感受到猫抓老鼠之乐趣。

在距离兴仁府将近十来里的地方,王宝终于发现道旁一座小山,插在驿道与济水河之间。身边斥侯告诉道,此山名唤黑龙山。山脚下的济水河,受此山阻挡。掉头往正南方向流去。这个转弯处,因为多年经受从东北方向而来的湍急河水的冲撞、掏刷,河床甚深。故此,被当地人称作为黑龙潭,此山亦名为黑龙山。

王宝令前锋停止前进,是要依山建寨。

林冲见王宝拿定主意,当下便与花荣一道,指挥部分战士戒备。大多数将士则去砍伐树木。^^^^圈地建营。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宋江、晁盖、吴用等人先后赶到。也一起投入到指挥之中。

吴用找到林冲,吩咐道:“林教头,吴某已让中军和后军原地休息,建营事务,全部归前军承担。

另外,此次官军数倍于我军,为防止官军偷袭,我们依照高大王过去的计谋和操练,在兵营东南方向的一里之外,拉上绳索,布设警铃。”

林冲应道:“林某这就依令行事。去找一些铁桶响器什么的,安排将士们布下警铃

高原所设计的警铃,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兵营外围大约一里地地方,钉上一些小木桩,然后用多根绳索借助木桩,相互交错布下一个网来,各根绳索另一端则通向兵营,在此绳头之上,挂上铃铛。如此,若有敌军摸索*近,只要触动绳网,那么,兵营里就会传来铃铛声。

这就是所谓的“警铃”。

这日下午,几名侦察士卒先后赶至兵营,报告各自所侦察到的最新敌情。

吴用、王宝等首领,逐步看清了前方官军的伏击意图和谋划。

原来,官军除了在兴仁城内布下重兵,进行正面拦截之外,还在兴仁府以南五、六里的范围内布下了陷阱。

这个陷阱的设计很简单,就是以兴仁府为中心,成品字型建构。

兴仁府左翼,离驿道直线距离二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唤着盘龙寨,童贯在这里放置了一万五千人地部队。

而右翼,离驿道直线距离半里多的地方,有一个山岗名唤寡妇岗,童贯在此临时建筑兵营,放置官军二万人。

兴仁府、盘龙寨、寡妇岗,三点构成一个布袋,互相策应,力图将青州军给死死堵截于此。

获此情报,吴用接着命令侦察兵们,对盘龙寨、寡妇岗各自与兴仁府之间的道路交通情形进一步地侦察。

傍晚时分,青州军获知,盘龙寨道路的另一端直通兴仁府的西门,而寡妇岗和青州军的黑龙寨,同在济水的北面。因为兴仁府的东门,乃引济水河之水为护城河,所以,寡妇岗除了经过眼前这条驿道与兴仁城北门相通而外,若要去兴仁城地东门,也只能和此时青州军一样,乘船走水路了。

吴用给晁盖、宋江、王宝等人分析完敌情以及地形等情报之后,与王宝相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叫道:“主攻寡妇岗!”

第三十九章 陷阱(2)

童贯在兴仁府的北门之外驿道上,左侧盘龙寨布下一万五的兵力,右侧寡妇岗布下二万兵力,如此,兴仁府、盘龙寨、寡妇岗三点成半圆,对前来闯关的青州军呈半抱合围之态势。www.65txt.com

三点之间,分别二里至四里之远近。青州军攻打任何一个点,另外两点就会快速移师,合围青州军,童贯所建造的,乃是凶险之局。

这晚,在新建成的营寨内,吴用对众首领分析道:“限于我军兵力之弱势,只能主攻一个点。而这个点,也只能是寡妇岗。

据报,盘龙寨地形为一个山坳,而且正面临水,城墙依山而筑,西门对外的通道为一狭长的山涧,寨中的田地大部分也在西边。^^^^此寨易守难攻,并且,护城河、吊桥一应俱全,堪比兴仁城。

所以,寡妇岗才是三点中的薄弱之处,故此,官军在此布置了二万多人的强大兵力。至于,官军中的禁军有没有安置在寡妇岗,且安置了多少禁军,目前,还一无所知。

我军攻打寡妇岗,兴仁府、盘龙寨势必会出兵驰援,也许将倾巢而出。因此,我们必须计划周详一些,才能完成战略目标,避免被官军围进圈中。

攻打寡妇岗的同时,要在驿道的正面和西面布置相当兵力,用来堵截官军前来增援和合围。现在,诸位合议一下,三处各放置多少兵力,各处何人担纲。”

林冲自告奋勇道:“寡妇岗与我们黑龙寨地理条件几乎相同。^^^^

不同的是,我黑龙寨建营,是将驿道圈入其中,且掌控着驿道向北的出口。而寡妇岗偏离驿道要远一些,且三面环水。象寡妇岗这种地方,左右若是没有强大的策应。选此处建营,便形同死局。

由于进攻寡妇岗,与官军正面交战的区间有限,所以,林某只需领一万兵力前去搏杀便是。”

王宝笑道:“林教头分析甚是。

只不过,林教头所需一万兵力,我军无法供给、划拨。以王某之见,此次主攻寡妇岗,只能抽调野狼师的五千人。^^^^

尽管野狼师乃我军王牌部队,可惜人数太少。

刚才军师指出。主攻重点是寡妇岗,然而,此战的战略目标却是打援。有句俗语称,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之谓也。

剩下的兵力如何分配?阻截西面盘龙寨援军之兵力,可安排一万人。正面阻截兴仁府,可安排一万五千人以上。

还有一万兵力,为机动力量。其主要任务是增援攻打寡妇岗,或参与堵截自兴仁府出动地官军部队。”

晁盖悟道:“晁某明白了。按王参军的谋划,是让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沿驿道径直向前推进,列阵于兴仁城下。

再安排一万人离开驿道,前去盘龙寨各道口伏击。

机动的那一万人部队,则摆放在攻打寡妇岗和对付兴仁府我军的这两支队伍后方,相机而动。”

王宝点点头,表示认可。宋江道:“林教头,五千野狼师的兵力虽少,但还有一万人在驿道上待命。只是。这一万人不归教头统制罢了。”

林冲笑道:“林某从不在乎这些,林某依令行事便是。”

吴用赞道:“林教头,此战能否获胜,关键在于你们野狼师这闪电一击!”

紧接着,晁盖布置道:“诸位,方案既定,那晁某就将三路大军的担纲将领确定下。

攻打寡妇岗,是攻坚战。此路为林冲统辖,林冲以下,花荣、秦明、李逵、解珍、解宝、周通、李忠等。领野狼师五千人。

前去盘龙寨前设伏的部队。由鲁智深统辖。鲁知深以下,朱仝、雷横、穆弘、欧鹏、曹正等。领兵一万人。

兴仁城下,布阵严防的部队,由宋江统辖。宋江以下,吴用、公孙胜、杨志、凌振、吕芳、郭盛等。领兵一万五。

机动部队一万人。由晁某和王宝统领,王宝以下,黄信、薜永、孔明等。

另外,调动水军五百人,从济水沿岸配合攻打寡妇岗。具体负责将领为李俊、张顺、阮小七、童威、童猛等。

再令安道全、杨林、杜兴等于营中蹲守,接应救治我军伤员。

再令卢俊义、呼延灼等加紧后方戒备。

明日丑时末,各路兵马将同一时刻分头行动。”

布置完毕。各个首领皆分头去通知相关头领。并且趁天黑之前,召集部队训话。

吴用留下公孙胜、凌振。对二人言道:“这次,我们将十台炮车皆放置兴仁城下。明日兴仁城前,我军以一挡十,若炮车威力够大,我军还能取得更大的意想不到地战果。因此,届时,就看你们二位的了。”

公胜孙道:“炮车攻城,确实无坚不摧。经过几次炮战,我们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明日定有所斩获。”

吴用闻言,笑道:“此乃大王心血打造。大王被困东京,将近一个月了,说真的,吴某倒时常想念起他。只不知,大王是否乐不思蜀。哈哈。”

公胜孙道:“不会的。大王怎会忍心抛下这班弟兄和他创下的这番事业呢。”

吴用吩咐道:“依大王之令,我军手雷与炮弹皆由公孙大师你一人掌控。明日,寡妇岗和盘龙寨皆用驽床射击,今晚应该把手雷分发给张二狗他们,也好让他们提前准备枪箭什么的。”

“这个自然。贫道与凌将军这就张罗去。”

这一夜,黑龙寨青州军营在平静中渡过,始终未听到警铃声响。

第三十九章 陷阱(3)

青州军一日急行军,行程近百里,且将大营建在兴仁城以北二十多里处。www.65txt.com~~~~这些最新情报,亦被兴仁府中的童贯所及时掌握。

布置好陷阱之后,童贯兴奋异常,专等青州军钻进来。

然而,青州军似乎毫无忌惮,其兵锋所指,居然离自己最前沿的寡妇岗阵地仅十几里远近。如此近身建寨,青州军不可能对自己官军兵力和布局毫无知晓,明知却故犯,贼军气焰端的嚣张无比。

这一夜,府衙内就寝的童大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中不时出现高原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隐隐感觉到阵阵不安。

童贯十几岁就以监军之身份混迹军中,是亲身经历过无数次血腥战斗的军人,不同于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所以,童贯作风一向谨慎有加,从不意气用事,一味蛮干。^^^^

高俅十三万大军被青州军摧毁无余的事实,童贯当然不会掉以轻心,然而,经过反复地调研过后,童贯得出一些致使官军大败的原因。

童贯心中明白,号称十三万大军,其实是一帮不中用的地方乌合之众,其战斗力与黄巾军类似,若是一帆风顺,这十三万军会将天地给掀翻过来,然而,若是被青州军切割开来,加上轰天雷等等震慑恐吓,那么,十三大军就会一泄千里,有如一盘子散沙。

人多有什么用?若缺乏士气、缺乏组织、缺乏抗打性,人多只会相互践踏,作茧自缚。转载自我看書_齋

正因为明白这些战争的基本道理,所以,这次童贯尽可能将那些缺乏战力的地方杂牌军逐出城外,当作一堆松散之泥土,阻挡青州军的冲击速度。<<>>而将从前线调拔过来的二万身经百战的禁军。安置在兴仁城的城墙之后。等待正确地时机,再同青州军一较高下。

“其实,这支青州军何尝不是一支杂牌军。从梁山至今,建军只不过一、二年时间。他们,真的与黄巾军有本质的不同么?他们仅仅凭着几门大炮,就能承受住二万禁军的捶打么?要知道,地方军未见过轰天雷。老子手下这般禁军,可不是听到几声巨响,就会吓得尿裤子的。\\哈哈。”一念及此,童贯心中便有了底气。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童贯忽然做起梦来。在童贯的梦里面。高原成了主人翁。不知怎么的,梦中地高原竟是一个咿咿学语的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睡梦中,童贯开心的笑容象盛开的花朵一般。

“大人,贼军开始行动了!”

一名随从冲进童贯的睡房中,失态地喊叫。

被惊醒地童贯猛地从床一跳而起,不由自主地来到窗户前,睁眼看天,口中却喃喃道:“现在,天还未亮。贼军是如何攻击的?”

随从这才稍许镇静,回应道:“禀大人,贼军并未攻城。^^^^可远处寡妇岗上空,出现我军的烟火信号。兴仁城北门处一、两里处,亦有大批贼军在集结、布阵。”

“休要慌张,再探。”童贯一边命令。一边在侍卫的伺侯下,一丝不苟地披盔带甲。

稍后,童贯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直奔北门。

途中,二万禁军的总统制刘通赶来报告,道:“媪相大人,二万禁军枕戈待旦。随时听侯大人之调遣。”

刘通刘中明,四十岁,禁军悍将。原本是童贯征辽的老部下,在宋金争夺燕云的拉锯战中,属主战派。

征辽作战失利之后,刘通率军南下至太原府,任西北置制使。由于他让所统兵马整日磨刀霍霍,且不断地上书言战。有悖于宋金议和之主题。于是,去年年底。被朝廷解除兵权,召回东京闲置。

这次,童贯征调的二万禁军,皆西北兵马,所以,童贯便借调刘通出来统兵,作自己的帮手。

听到刘通地禀报,童贯道:“中明,二万禁军继续按兵不动,不可擅自入城,且原地等侯命令便是。”刘通不解,道:“媪相大人,此时,禁军若不主动出击,城外数万官军岂不是如同断线之风筝而危机四伏?大人日前所说的相互策应……”

童贯低声呵斥道:“青州军战力究竟如何了得,你我皆一无所知。什么策应?城外三万多官军乃是诱饵,本将欲验证一下青州军的威力。

别说那些地方杂牌军,就是这兴仁府城,都不过为屏障耳。中明手下的二万禁军,才是一道钢铁城墙,本将倒要看看,青州军如何闯关。

走,我们一起去北门巡视,相机而动。”

见童贯一副心有成竹的表情,刘通那敢再做分辩,只得吩咐随从,回去知会手下,原地待命,而自己则乖乖地跟在童贯的后面,匆匆赶往北门。

不久,童贯带着刘通,登上北门城楼。

大敌当前,北门城墙之上,官军早就忙着一团。

见童贯到来,正在布置手下守城地二名地方节度使和兴仁府府尹便壮着胆子上前问安。轻轻点头示意之后,童贯便和刘通找到一处观察点,聚精会神地观察起青州军来。

东方天际晨曦初露。

离城门约半里开外,驿道和四周的田垅、山岗之上,如同乌云涌出,黑压压一大片。青州军已然布阵完成。忽然,寡妇岗方向,出现爆炸的火光和轰鸣声。兴仁府北门距离寡妇岗约三里开外,然而,这爆炸声在夜晚听起来,却十分之尖锐刺耳。

一名节度使鼓足勇气,*近童贯,请示道:“监军大人,我军是否出城迎敌?”

童贯置之不理,半天,才嗡声嗡气道:“各自守好自己的岗位,没有本帅的命令,概不出城。”

远处,夜空中,电光闪闪,炮声有如隐雷一般。童贯却默默不语,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前方。

第三十九章 陷阱(4)

远处电闪雷鸣,近处凝云墨染,青州军的动作迅猛而诡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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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明朗,兴仁城北门对峙的双方,其嘴脸在对方的眼里越来越清晰起来。

兴仁城上,数千名官兵严守各地。而坡堤下面,一万多官军队列严整,刀枪林立,只等童贯一声令下,准备随时出城逐敌。

然而,童贯依旧居高监下、死死盯着前方,且依旧无动于衷。

身旁刘通,在做最后的努力,言道:“媪相大人,快快发出信号,只要我三路兵马同时出击,且相互呼应,贼军何愁不破?

眼下,我军若只与贼军眈眈相向,岂不是成全了贼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掩护其后方对寡妇岗我军的攻打?”

童贯有点不耐烦,回应道:“青州贼军统共多少人?据我军斥侯们反复核实,乃四万左右。城下的贼军有多少兵马?最少也有一万四千多!另外,贼军为了掩护其对寡妇岗的攻打,肯定也会派出近万兵马去围堵盘龙寨。

如此,贼军实际能攻打我寡妇岗的兵力,最多只在一万五千。

以一万五千人攻打寡妇岗我二万官兵,本帅倒要瞧瞧,贼军如何速胜!”

刘通道:“既然贼军兵力如此不济,如果我军三路合击,岂不更能重创贼军?”

“中明兄弟,你以为本帅畏战不成?!

中明有所不知,贼军一路嚣张,全依仗着他们拥有一种厉害的轰天雷。

这种轰天雷,被贼军称之为大炮,比我朝廷所拥有的轰天雷厉害十倍。不仅其响声能震裂人心。而更有意想不到的杀伤力。

中明兄弟,你看!

贼军的阵列之后,那一带山岗之上。~~~~人影幢幢,估计,是他们大炮所在之地。”

“哦。”这时,远处寡妇岗上方的爆炸声依然时断时续,刘通忧心如焚道:“媪相,寡妇岗一直雷声隆隆,我守军恐怕伤亡惨重。”

“哈哈。中通老弟过虑了。目前。以寡妇岗上空所传来地响声上看,贼军在那里所使用的并非大炮,而是一种杀伤力要小得多的武器,贼军称之为手雷。

敌军大炮。每尊重达千斤,即使改装成炮车,也只能在平地上行使。而寡妇岗一带,横竖都是荆棘灌木,贼军大炮亦是不能*近。

这种手雷。本帅曾亲自把玩过。

在寡妇岗那一带灌林丛中,手雷地杀伤力也是有限的。”

刘通似有所悟,赞道:“媪相大人。可谓知此知彼,有备而来啊。”

“是么?本帅在东京时,曾与贼军首领高方正,不止一次促膝谈心,所以,对贼军的凶狠程度,略知一、二。

就在童贯和刘通闲聊之际,对面宋江、吴用、公孙胜等将领,也在狠狠地盯着城头官军。

阵列早就布置完成。众头领还在等侯着什么。

一名通信兵穿着阵列。来到阵中,向宋江、吴用等人报告道:“报告各位首领。凌将军的大炮已经安置成功,请首领指示。”

公胜孙道:“宋大哥,吴军师,城头西边,那位身材高大的将领,估计可能是阉人童贯。要不要让凌振调准炮口,一炮将其干掉?”

吴用笑道:“我军大炮,恐怕无有这般准头吧。既然是童贯,若一炮轰不死他,只怕他受伤回去后,高大王又要因此而受苦。

此番作战,最终目标是要救出高大王,不宜过分逞勇斗狠。”

公胜孙服气道:“军师所言极是。”

宋江闻言,一时陷入沉思。吴用便转头命令那名守侯一旁的通信兵,道:“让凌振调低炮口,对准敌人的城墙和城门猛轰一气。”

通信兵掉头离去。

正当童贯还和刘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之际,突然,“嗵、轰!”二声传来。这最后一声巨响简直有如天崩地裂一般,童贯感到脚下遭人棒击,一下子蹦跳起来。刘通亦吓得面色刷白。

一段时间过去,兴仁府黄府尹哭喊一般,大叫道:“保护童元帅。”二名节度使也紧张向童贯*近过来。

童贯却怒道:“休要慌张!黄大人、中明兄弟,陪着本帅就是。其它将领各自守住岗位。”

“轰嗵!”童贯话音刚落,又一声巨响,城墙不停地晃动起来。

童贯集中精神,向脚下看去,黄尘之中,下方左侧城墙局部已然出现崩塌。

城上官军顿时如临末日,吓得皆面无人色。童贯大声命令道:“各将听令,除留下百来人观注敌情外,其它将士都退至坡岸下方。”

童贯一边说,一边和刘通等人急急退下。

“轰!轰!……”当童贯等人经过墙后坡岸退回城中时,身后城墙不断被厉炮狂轰滥炸。在大炮地轰击之下,一些墙段,早就开始萎缩变矮。空中乌烟瘴气,更飘浮着一股浓烈的尘土气息。

二名节度使在童贯的示意下,早跟着童贯退了下来。

炮声中,童贯对二名节度使下令道:“让大部分将士都退下来。----看来,这城墙早晚会被轰塌。

让城下的军队退后半里,借民房来藏身。

一当炮声停歇,便再去盯紧贼军,严防死守。”

二名节度使闻令,不禁心悦诚服,心中念道:“童大人真不愧是沙场老将啊。”

“遵令!”

“大人放心便是,我等绝不会让贼军攻城得逞!”

二位节度使大声保证道。接着,童贯身边地绝大多数将领掉头匆匆离开。

童贯领着刘通、黄府尹,往府衙走去。

童贯道:“中明兄弟,现在明白了吧?当初,若本帅让我军出城,只怕众多将士,这会儿早就丧生于贼军的炮火之下了。”

“大人英明。”

“也不是本帅英明,皆因为,本帅事先获知此种武器之歹毒。本帅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大炮。

中明兄弟现在回去组织好军队。只要二万禁军在,即使贼军将兴仁城给轰成平地,他们也休想飞越过去。”

刘通精神十足地回应道:“下官这就回去统军。下官明白大帅的战略了,那就是,避其锋芒,迂回作战。”

童贯闻言后,露出赞赏之目光,道:“如此看来,本帅这次借调于你,甚是正确。”

童贯和黄府尹回到府衙,童贯让人拿来纸笔,写就一封信函。

盖上印鉴之后,童贯对一名文职官员吩咐道:“胡主簿,你拿着它,直接呈给圣上。---来人!王总管,派几名侍卫,护送胡大人回京!”

第四十章 对策(1)

眼前,兴仁城北门城墙有如一堆废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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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仁城东西两面环水,驿道贯穿城中,而北门和南门并未开凿护城河,因为此城的前身乃是河东西路的一处关卡。

兴仁城的历史亦有些年头。百年以前,此处只有几间店铺,如饭铺、酒铺、粑铺、客栈之类。后来,有流民前来聚居,所以,兴仁关逐渐发展为小镇乃至城市。

兴仁城南北二门,工事较为坚固。特别是这北门,正是兴仁关的保垒所在,城基皆为巨石建造。

可是不曾想到,在青州军半个时辰的狂轰乱炸之下,北门城墙上半部分皆被摧毁,这使得北门处,变成了一座五米多高的山丘。至于城门,早就被爆炸所产生的石土所掩埋,哪里还能成为过人的通道。

目睹眼前之景象,青州军将士们俱皆激昂不已,远处的将士们甚至因兴奋还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欢呼声。

宋江道:“才发射三十几炮,就成了这般景象。看来,我军大炮不仅可以杀伤敌人,而且用来攻城,亦是无坚不摧啊。”

吴用道:“大炮这般威力,吴某也是第一次目睹。这里已然成为一道屏障,官军若想越过它,快速发动大规模之攻击,可谓是难上加难。

既然如此,我们还无端地摆着阵列干吗。留下投雷手和弓箭手戒备就行了,其它的将士就近建立临时营寨,与城内官军相持下去便是。('首'发)”

宋江道:“宋某也是这般想法。宋某这就下令让将士们散去,各自找地休息则个。”

吴用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言道:“城内官军,从始至终,皆无出城作战之迹象,似乎置寡妇岗官军于不顾,莫非寡妇岗上有西北的禁军部队?

如此。我们应通知晁大哥和王宝他们,将其一万人投入到寡妇岗,协助野狼师作战。”

公孙胜道:“贫道极是赞成军师之推断。既然,此地官军难以发动大规模反击,那我们何不动用那一万人的机动兵力?只是,晁大哥军中那四尊大炮。该如何安置?”

“四尊大炮依然安置在我军之后方,防止官军异军杀出,断我后路。留下那数十名炮手和一千名将士,由公孙大师前去负责指挥。”

公孙胜点头离开。

当下,后军的晁盖与王宝接到吴用的指令后。心里十分欢喜。

晁盖道:“大炮端的厉害,使城中的数万官军不敢越雷池半步。妙,甚妙。”

王宝道:“我军营寨前移,当令卢俊义首领他们小心戒备,以防后方空虚。”

晁盖让人前去知会卢俊义,同时,将一千多人交给公孙胜守护四门大炮。$$首$发$自己和王宝则领着八、九千人大军,沿着驿道,往寡妇岗*近过去。

王宝道:“寡妇岗有没有西北禁军,目前,还难以断定。不过,必须提醒林冲先锋军,不要急于求成,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才是。”

晁盖点头赞成。

寡妇岗离驿道二、三里远近,原本只不过是一条六七里长地废弃山道。林冲领着野狼师自北面而入。这一个多时辰下来。进军速度不过才一、二里,大多时间。则令张二狗他们用弩床向官军营寨方向发射手雷。

爆炸声不断,但在这荒郊野邻中,这些手雷只起到吓阻官军的作用,对二万官军杀伤不大。

晁盖又将手下八、九千人分成两部分,其中,四千人交给林冲他们指挥,自己和王宝则领着四、五千兵马继续沿着驿道,赶往寡妇岗的南面出口,以实施包抄战略。

这一天下来。兴仁府战场。死伤忽略不计。双方小心翼翼地接触试探,暗中调整布局。皆力图稳健。

寡妇岗上,林冲先锋军在纵横三四里的山林中,每前进一步,就要派出将士往左右搜索一番,避免陷入敌人的埋伏。而那条山道宽不过一丈,加上接到晁盖的指令,所以,进军地速度十分缓慢,全天下来,整体往前移动不过半里。

到是在灌林丛中,敌我双方的斥侯频频交手,自是一番无声无息的射杀。寡妇岗深处山寨中的官军,已经适应了手雷的攻击力量,便不断派出小股部队,前去灌木丛,在暗地里牵制青州军地逼近。

就在兴仁府敌我双方处于绞着状态时,东京,状元楼。

自从同赵佶有了那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这些天来,高原深居简出。白天除了偶尔去东西教坊街,拜访李师师之外,其它时间,再也没有心情四处游逛、摆显。

一日深夜,时迁又突破状元楼层层封锁,潜入高原的房中,为高原带来了青州军即将兵出济州府,攻打东京的消息。

时迁道:“我青州军这次全力以赴,舍命搭救大王。攻打东京的总兵力,共达四万人。

按大王吩咐,青州军在出兵之前,提前就组建了一支千人的侦察部队。眼下,刘唐头领在东京城外二十多里处活动,并且与戴宗头领已经接上了头。

大王,时迁离开青州有三四天,估计我大军已经出发了。

大王有没有新的指示?”

高原摇摇头,道:“目前,我军究竟是否出发且情形如何,本王一概不知,哪里会有什么指示。”

时迁闻言,便转身告退。

第二天,高原因为时迁所带来地情报而激动不安,兴奋之中,也有一丝焦虑。

正当高原关起门来,潜心思考之时,李公公领着一名官员和几个军汉,闯进房来。

见到如此阵势,高原一脸迷惑。

李公公介绍道:“高兄弟,这位是媪相童大人的账下胡主簿,胡大人有事。”

这位胡主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官,其表情十分生硬,严肃道:“高大王,请你随着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这个,大王不需多问,我们乃奉旨办差。到了,你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胡主簿掉头,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的燕青,令道:“来人,上去将此人押回大人府中,好生看管。”

燕青正要反抗,高原却劝阻道:“小乙哥,不必如此,随他们去童府便是。胡主簿,你不会为难我这位手下的吧?”

胡主簿闻言,难得一笑,道:“还是高大王识时务。我们只是奉童大人之令,暂时对此人实行看管。若要为难于他,也不会押他回府,直接交给刑部便是。”

高原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本王想,不管发生什么,童大人还不至于如此翻脸无情。走,本王随你们前往。”

第四十章 对策(2)

这日上午,被带走的高原很快便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马车在五十多名骑士的簇拥下,离开童府,匆匆上路。

车厢里,高原和一名武装看守相对而坐。车厢的小窗口,被帷帘遮盖,这使得厢内光线微弱。

半个时辰的疾弛,从方向或路况上看,马车应该奔出了东京城。

高原忍不住向那名看守打探,道:“请问上官,我们这是往何处去?”

那个年青的武士充耳不闻,只是警惕地盯着高原。高原见此,叹了一口气,便垂下头来,不再发声。

“哒、哒、哒……”四周马蹄声响彻一片,前进中的马车在颠簸中震荡不已。车箱内,坐在软垫之上的高原,身体不禁来回晃荡。

这一路疾行,差不多有二个时辰左右。尽管高原看不到车厢外的情景,但凭听觉判断出,车队经过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市镇。高原心中逐渐得出一种结论,自己肯定是在被押往战场。

终于,在车队进入沿黄的荒原之前的最后一个市镇----东明县停了下来。

时侯已是晌午,车队进入一家客栈,高原被请下车。

在兵士的人群中,发现了那位胡主簿,高原稍稍点头招呼了一下。

午饭时侯,军士们分别入座进餐,高原与胡主簿单独一桌。

两人埋头进食,气氛有些压抑。

高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胡大人。童媪相前方作战不利吧?”

胡主簿一脸老气横秋,与年纪十分之不相配。思索了半天,胡主簿终于回应道:“青州军何时拥有这种大炮?”

高原一脸诚恳,言道:“早前,青州军只研制出手雷。大炮制造成功,当归功于朝廷。

为何有此一说呢?朝廷在第一次派兵攻打青州时,青州军意外俘获了其兵马都之骨干。号称轰天雷的凌振将军。

因此。原来制作大炮的技术难题,才迎刃而解。

胡大人。本王想打听一下,此次大炮是否给官军造成了重大地死伤?”

见高原实话实说,胡主簿亦放松戒备之心,回道:“还不至于。不过,这大炮居然炸毁了兴仁城墙。”

“兴仁府?青州军与官军的第一战场在兴仁府。”高原心中默念道。

“哦,那算万幸。若是用这种大炮来杀人,其景象更为恐怖。高太尉是见识过的。”

胡主簿依然口风严谨,高原再也没有打探到更多的讯息。xx首x发x百无聊奈之中。这顿饭终于吃完。

人马补足能量,车队又要上路。在进入封闭的车厢之前。高原对胡主簿建议道:“胡大人,也许你对本王存有戒心,但本王认为你没必要如此。

童大人与本王之间,还算有一些交情。看在童大人的份上,本王要告诉你,后面的行程恐怕没有之前那样顺利。

一旦车队遭到伏击,胡大人要相信,本王是可以帮助你们安全抵达战场地。”

胡主簿闻言,脸上将信将疑。

高原趁机劝道:“请胡大人允许本王将车厢内地窗帘掀开一些。黑咕隆冬。让人闷得慌。”

胡主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高原的请求。

车队进入荒原之中。高原猫着身体,透过窗口往外看。

四周一片荒草、残树,废弃地古黄河中,河水亦有十几米宽,还在川流不息,而大面积裸露的河床之上,则尽是黄沙滩和突兀的怪石。

整整一个下午,无有任何状况发生。眼看就要进入黄昏,高原推算,车队离兴仁府还有二十几里脚程,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兴仁府。

紧随马车的胡主簿,不时居高临下地与高原对视一眼,胡主簿的目光稍露不屑。

可高原却未因之前说过的话而感到一丝羞愧。

“既然刘唐已经来到了东京城下,那么,自己被官军押着上路的情形,青州军侦察部队绝不会毫无察觉。”高原心中充满自信。

胡主簿用讥讽的目光,不断望向窗口处展露出来地高原部分嘴脸,心中亦是不能平静:这个人尽管年青,不愧是贼寇的大王。大言不惭之后,还能如此镇定自如。脸皮够厚地了。

当下,胡主簿与高原二人,凭着眼睛在交战不休。

胡主簿心中一软,为了不让这种尴尬气氛持续下去,便冲着车队喊了一嗓子:“诸位加速赶路!到达终点,本官举办晚宴,为大家庆功!”

军士闻令,齐吼一声,更加卖力地奔腾向前。

“轰!”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这响声恶毒之极,震憾着所有人的神经。

响声过后,紧接着传来前方马匹受惊后所发出的痛苦鸣叫。

“敌袭!”不知何人大声哭叫道。马车和全体骑士,早被这声巨响给震住,不由自主地停在驿道当中。

“甲伍护住马车,其它各伍,准备迎战!”落下马来的胡主簿,惊慌地向马车贴*上来,一名将领替而代之,大声指挥手下。

官军队伍一分为二。

五、六名骑士将马车紧紧围住,而其它四十多名骑士,匍匐在马上,紧握刀枪,警惕地盯着四周。空中传来箭矢之声。装备精良的官兵们,也在用手弩还击暗处躲藏的敌人。

“轰!”马车二、三十米开外,又传来刺耳的爆炸声,有几个军士被惊马给掀落在地。

再次听到不远处的手雷声响,高原心中顿时喜出望外:自己的手下显然知道自己之所在,若其不然,趁敌人未防备之际,青州军先头地那颗手雷只怕在自己身上开了花。

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后退了数步,军汉们也不约而同地向马车处收缩起队形,空中地箭矢声愈加密集。五十多名军汉,似乎在用箭阵锁定住那些藏身巨石之后的攻击者。

感受到了手雷之恐怖,官军地那名将领又喊叫道:“先下马,用弓箭戒备!”

敌我双方处于相持状态,互相都不敢冒然上前。

一时间,驿道上一片死寂,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胡主簿一脸的焦躁,口中忍不住小声唠叨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如此相持下去,一会儿天黑下来,我等岂不是更加危险?!”

第四十章 对策(3)

押送高原的车马队伍,被暗伏于驿道两旁的青州军将士给死死地堵在驿道之上。www.65txt.com5ccc.net

两番手雷的火力震撼,使得官军裹足不前。

眼看黄昏将至,若继续僵持下去,显然,黑夜对于官军而言,意味着败亡的开始。

进退两难之际,文官胡主簿六神无主,两颊犯抽筋,口中呓语连连。

而就在此刻,车厢内传出高原的声音。

高原的声音不高,可左近的十来个军汉却听得一清二楚。高原言道:“胡大人,本王可以帮你。”

“什么?真的?”处于焦灼状态的胡主簿哪敢相信。

“不错。本王可以上去,令他们让开道来。”

“哦。这个,大王你不会借机逃跑吧?”

“胡大人,你可以令箭手,箭指本王。

若本王企图逃跑,或是离开官军队伍超过了二十米,你们便可以射杀本王。”

“好,好。下官相信高大王就是。”胡主簿顿时点头如鸡啄米一般。

高原掀开布帘,走下车。闻讯后的那位指挥官,早就指挥手下让出一条通道来。

高原走至官军队伍之前,便突然将双手高高地扬起,伸向自己头顶上方,并且,双手在空中不断击掌。

技巧性的击掌,掌声大而清晰。

高原边击掌、边缓步向前走去。高原此时的姿态,异常丑陋、滑稽。

身后,十几把手弩被拉成满弓,移动着,指向高原的后脑勺或后背其它要害部位。

离开官军队伍大约十来米,高原停止脚步,但双手在空中依旧拍个不停。

“弟兄们,大家过得好吗?”高原高声喊叫,放下双手来。

驿道左右。在灌木丛里,在巨石之后。便传来了声声回应,声音皆有些颤抖:

“是大王!”

“大王,我们都很好。”

“大王,你受苦了!哇!”

听到有人在哭,高原的声音亦变得凄厉,喊道:“本王过得还行!因为你们的勇敢战斗,他们……朝廷再也不敢刁难本王。

现在,本王命令你们让开道路!

本王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因此,本王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回去。”

“大王。这?!”

“大王,你保重啊!哇……”

“弟兄们小心喔!再会!”

“再会!”青州军最后的回应之声,越来越弱。

高原转身,归回队伍,同时,对那名指挥官和胡主簿道:“现在可以上路,再也不会有手雷轰炸你们了。”

指挥官弯曲身体,回道:“谢了,谢了!”

胡主簿也讨好道:“大王,请上车。若觉得车厢憋闷。下官这就让护卫将窗帘和门帘都掀起来。”

“嗯。”

不久,官军车队又在驿道上风驰电聘般飞奔起来。

傍晚时分。车队通过兴仁城南门,进入城中。城内一片死寂。街道行人寥寥无几,一些居民从窗口或门缝处,向外探头探脑,神情恐慌。

高原被几个军汉押进府衙大堂,胡主簿和其它将领则前去交差。

堂内灯火通明。

“高兄弟,厉害!竟然指挥手下攻入本帅的后方了。”小半个时辰过去,童贯从一道侧门走进大堂来。

“指挥?本王身陷囫囵,如何指挥手下。童大人端的风趣。”

童贯似乎没听到,在喝退左右之后。便招呼高原坐到主案之旁。

看着高原咕咕喝茶。童贯笑道:“这一路之上,车马劳顿啊。本帅已令人备好酒菜。等会给大王接风。”

“不敢。”

“高兄弟,知道本帅为何请你前来?”

“战事不顺?”

童贯不自然地笑了几声,道:“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你军大炮,端地让人头痛啊。之前,青州军只是用它炸毁了兴仁府的北门。现在北门处,被大炮掀起地土石将整个进出道路给封堵起来。

本帅并不着急。因为北门被炸成路障,青州军亦是受阻,无法实现进军东京的梦想啊。

只是,今日以来,青州军竟然将炮弹射进了城内,造成了数百兵民的死伤。

本帅甚感窝心。

高兄弟,能制造如此利器,当初何必投贼?直接接识本帅,现在自然也是一番锦绣前程啊。唉。”

“一个人,不管是因为意外,还是因为糊涂,一当进入一定的生活圈中,那么,对周边的亲人和朋友,就要负起一定的责任。只求改变,而不可轻言放弃。”

“高兄弟的话,听上去,有点点禅的意味。”

“童大人,这次押着本王前来,意欲何为啊?”

“什么押不押的,本帅是请。对了,路上,他们未曾为难过高兄弟吧?听他们说,没有高兄弟尽心尽力的帮助,这次,途中将会产生变数。

现在,本帅越来越感受到高兄弟地诚心诚意了。

高兄弟问起,请你前来,意欲何为。本帅是想与高兄弟探讨一下,我军下一步的对敌之策啊。”

“啊哈哈哈……”高原吐出一口茶来,差点没噎着“好笑吧?本帅当然不是要高兄弟献出什么杀敌计策。本帅只是让高兄弟议议,如何阻止青州军向东京挺进,更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青州军这般狂轰滥炸!”

“阻止青州军挺进东京,本王既不能,亦不愿。惹青州军不挺进东京勤王,本王岂不是要被你们软禁一辈子?!

至于,帮官军对付炮轰,本王想,这才是童大人押本王前来的真正企图吧?”

“就算是吧。要知道,青州军目前被本帅给堵在此处,可是城外,本帅手下有二万官军却危在旦夕。

当然,本帅的主要使命,是阻挡青州军的深入和逼近京城。”

“嗯。既然童大人此番不是以剿灭青州军为使命,而只是抵挡青州军的前进,那么,本王就努力让青州军停止炮袭。”

“高兄弟此话可是当真?”

“哈哈。没想到,身经百战且战功辉煌的童大人,被我青州军弄到这般紧张兮兮!”

“高兄弟岂会不明白,武器的不对等所导致的结果么?本帅近二年地战绩羞于启齿,辽国的骑兵进退自如,本帅确实感到有些无能应对啊。”

“哦,那本王问大人,金兵为何能战胜辽兵?

因为金兵拥有厉害地火炮,这种火炮在辽国骑兵队伍中狂乱轰炸,即使炸不死人,也能让敌人的战马受惊而发狂乱奔啊。”

“现在,本帅也明白了这种战术。只是,大宋地火炮比不上金国的,而且,朝廷在有关火炮的大面积制造和使用上,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唉。”

高原望着童贯一脸憔悴,不忍道:“本王帮你就是。

只是,本王一定要完完整整地返回到沧州,本王与朝廷之间的协议一定要签下。

若是不然,这战争就会没完没了,本王绝不屈服。”

“今日就此打住吧。来,来,兄弟一路颠簸辛苦,本帅这就领兄弟喝上几杯。”

(高原没出息是吧?猿鸣三声不会扭转思路,誓让那些仇视该小说的大大们,气的吐血!哈哈)

第四十章 对策(4)

这一夜,高原趁着酒意,沉沉睡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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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梦中的高原忽然被一声炮响给惊醒。

这声炮响,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听起来格外令人震惊。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玩火必**,莫非自己要死于这炮火之下不成。

小半个时辰之后,又一声炮响传来。不过,一直醒着的高原,听此恶响,估计着这炮弹落点应该在西城,离府衙所在地东城,大约有二里开外。

难道说,自己的行踪,被侦察部队传回青州军中了?要不,干嘛只炸西城,而不炸东城?

第三声、第四声、甚至第七声炮响,在不断地证实着高原推断之合理。

一直到天明,高原再也无法入睡。

早晨,童贯冲进高原的房间,不等高原穿戴齐整,就一个劲地抱怨道:“这大炮,可恶之极!

昨夜,西城又死伤数人。^^^^死者、伤者,皆肢体不全,惨不忍睹。

现在,西城区人心惶惶,不少民众拖儿挈女,聚集在府衙四周,哭诉不停。

高兄弟,你得替本帅想辙啊。

要不,如同来时途中所做的那般,高兄弟再去阵前劝阻你的手下停止炮击?”

“童大人,那也得等太阳出来,光线明朗之后,本王才可上阵啊。“然。然也!只要兄弟答应,本帅就放心了。”童贯如释其重道。

上午,初夏地阳光格外亮丽,高原在童贯的陪同下,走出府衙。

高原举目四望,这才看到,府衙大门左右,院墙之下。满地人头攒动。受惊吓的百姓们或蹲或坐,在官军的刀枪警戒之下。小声议论着。

高原和童贯等人走出府衙大门后,避难的民众也都好奇地扭头打量这群身份显赫的人马。

忽然,有人认出高原:“呀,这不是青州军的大王么?”

“老五,不可胡说。青州大王怎会来此?”

“太爷,小的去过青州,绝不会看错人。”

高原依稀听到只言片语,却跟在童贯地后面,只顾往前走。

突然,身后一老者怒声喊叫起来:“高方正,高大王!

兴仁府的百姓可曾得罪过青州军?

为何手段如此狠毒,对我等赶尽杀绝?!”

高原装着未听见,只是加快了脚步。^^^^心想,若不是官军刀枪戒备着。这些受到攻击地百姓们,面对自己一人,恐怕早就蜂涌上来把自己给大御八块了。

“这青州军行事甚是乖张。”童贯边走边对高原言道,“打炮。极象是在向我官军示威。每小半个时辰射一次炮,每小半个时辰便来一次。这会儿,刚刚射过,应有所空隙。”

一行人终于来到北门城下,高原就见,此处城墙上半部分,几被轰垮。

高原问道:“童大人,有没有士卒。陪本王一起上去?”

童贯指了指一个肥头大耳、官服齐整的人。言道:“黄府尹陪你上去。”

这位黄府尹头上只戴着一顶软幞的便帽,满脸哀苦。低头不敢正视童贯。

“黄大人,你快去准备一面无字的、白色的旗帜。备好后,我们就上去。”

“白色地旗帜?”黄府尹死气沉沉地反问道。

“对呀。行军打仗当然不会用白色的旗幡,白色的旗帜既特别,亦耀目显眼。如此,我们才会被敌人所关注,也不会被敌人的炮火所误打。”

“哦。下官这就准备,这就准备。”

不多时,黄府尹拿来赶制的白色大旗,小跑而来。这白旗旗面,乃崭新的绸缎,宋人,有喜欢穿白袍的。

“黄大人,高举着旗幡,跟在本王的后面。”高原一边上城坡,一边吩咐道。

高原忽然想起什么来,站在坡上,扭头对童贯大声道:“童大人,弓箭手可要瞄准本王的后脑勺,否则,乃放虎归山啊。=”

童贯无奈地摇着头,往身外摆了摆手。

高原登上废墟,四处看了看,便在砖瓦之上,歪歪倒倒地登上了一处最高点。

高原站在最高点,抬头望向城外。清楚看到,青州军的弓箭手们海豚一般,密密麻麻地匍匐在一里开外。而对面山岗上,高原几乎感觉得到,几个黑洞洞地炮口正对着自己。

高原忽然心情变得沉重,将双手不自觉地反抄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高处。

身边的黄府尹,两脚如筛糠,全身抖索一团,双手高举旗帜,拚尽全力疯狂地挥舞起来。

此时,兴仁城外,青州军阵地前沿的弓箭们早就发现了这一异常,将士们皆不眨眼地紧盯着城上的人和景。

忽然,有人叫喊道:“是大王,是高大王!”

这声音开始被一个人喊出来,不久,随着人们不断地瞅来瞅去,最后,皆不约而同地齐呼起来。

一名小头目终于下令道:“快,小毛,快去后方营帐!报告宋头领和军师他们,说大王来了!快去呀!”

目堵不远处地骚动,高原知道,自己的部下终于认出自己。

亲眼见到自己的将士在呼叫、奔走,高原的眼眶刹时噙满泪水。一时间,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等,百味杂陈。

自己穿越到这个黑灯瞎火的落后世界里,先是九死一生,在一帮恶贼群中委屈求生,继而,侥幸夺得大王之位,然而,危险总是如影如随。

有过喜悦,有过成功,亦有过迷惘,有过抗争。相激相荡,相抵相磨。企图改变他们,可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始终夹有太多怀疑、甚至怨恨。

现在倒好,自己不听劝阻,独闯京都,搞什么和谈,签什么协议,以至于,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赵佶君臣,一直把自己当作小孩耍,或明或暗,嘲笑自己幼稚;或凶或善,企图使自己举起双手称臣。

然而,这些,高原尚能忍辱负重。可是,今日,自己竟被当作肉盾,傻不拉叽地孤独站在这里,让手下将士们看笑话。

丢人现眼,这一切,都是高原自找的。难道自己真的太固执,自己真地错了么?

(一读者大大,不忍看到该小说坠落深渊,苦苦相劝,要猿鸣三声重写。可是,猿鸣三声心有不甘,不肯回头啊。哈哈。)

第四十一章 筹码(1)

烈日下,高原兀自独立于废墟之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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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闻讯后的宋江、吴用、花荣等将领,便奔至青州军阵前。

吴用下令后,花荣打马往前,在离城墙五十米的地方停住。

花荣喊道:“大王,宋首领和军师问大王,究竟发生何事?!”

高原一语不发,望向远处的双眼,空洞如也。

矮胖的黄府尹,此时已经停止摇摆旗帜,挥手道:“停止炮击!停止炮击!”

花荣喊了几嗓子,见高原依旧置之不理,便打马往回走去。

听到花荣的汇报后,吴用自言自语道:“让高大王做肉盾,原来是要阻止我军的炮击。”

宋江道:“停止炮击,岂不是休战?”

吴用道:“宋大哥,先只好如此。我们且派一名小卒,去官军那里交涉一下。总不能一直让高大王这般站着吧?”

宋江闷头不语。

小半个时辰过去,那位唤着鬼难缠的小兵,又充当起使者来。

就见鬼难缠,赤手空拳,大大咧咧地往城墙走过去。

离城墙五十米远,鬼难缠大吼了几声:“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老子是来谈判的!别误伤了大爷!”

黄府尹禁不住兴奋道:“过来吧!”

说话功夫,鬼难缠来到城墙根下,借助被轰垮下来的砖石。~~~~好不容易爬上了只剩下四、五米高地城墙。

鬼难缠先来到高原的跟前,拱手行礼,道:“大王受苦了!宋首领答应停止炮击,小的这就去见官军的首领。”

黄府尹道:“好,好。来人啊,领这名使者过去。”

一名弓箭手上前。说了声“跟我来”,更领着鬼难缠向城内走去。

黄府尹小心拉了拉高原,道:“大王,我们可以交差了。走吧。”

高原被黄府尹拽着,返回城内。

高原跟在黄府尹后来,回到了府衙。

不久,童贯走进房来,对高原道:“高兄弟今日辛苦。刚才青州派使者前来知会,说是停止炮击。明天,可能再派人前来交涉。”

见高原一脸冰寒且不说话。童贯道:“高兄弟委曲,先歇着,本帅稍后再来看你。”说着,识趣地离去。

当天夜里,吴用召集晁盖、宋江、王宝、林冲、鲁智深等相聚于兵营中。

众头领来前,皆知道高原现身兴仁府一事的详细经过,个个又是兴奋。又是义愤填膺。会上,甚至有人提出,用强硬手段,救出兴仁府中的高原。

林冲道:“兴仁府早就有我方地斥侯和侦察兵们埋伏,进城抢人,应有成功之可能。”

吴用摇摇头,道:“童贯非等闲之人。且武功高强。此番,他押来高大王,定有严密之防范布置。如何抢人?

大王被押送的途中,若不是高大王出面阻挠,那时,救出大王,可谓还有胜算。”

晁盖着急道:“军师,那该如何是好?”

吴用无奈道:“大王阻止我等搭救,定然是想与朝廷签约成功。如此,我等轻重难以把捏,左右难以下手。”

王宝道:“我等也不是不可作为。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亦可让朝廷知难而退,从而使大王达到他的目的。”

宋江道:“如何围魏救赵?”

王宝道:“在兴仁府。我军继续与官军周旋。而除此之外,我军可派上几支队伍,对京西北路的一并州县实施攻打、抢掠。

只抢掠、捣毁这些州县的官府,并不占领。

如此,照样可以震慑朝廷,让他们不再抱有侥幸之心。”

众人齐声赞道:“王参军此议甚妙。”

吴用道:“这些,乃是唯今之计了。只是,在实施此计之前,我们必须迅速而彻底地解决寡妇岗那二万官军。”

林冲道:“三天以来,我野狼师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现在离官军在寡妇山山坳里所建的兵寨只有一里远近。若是军师下令,我军明日就可以发动大的攻势,力争一举拿下官军的巢穴。”

晁盖道:“晁某和王参军率领地四千多兵马,亦已探清寡妇岗南边的道路,随时可以配合野狼师围剿官军。”

吴用摇摇头道:“根据现在的形势,对于寡妇岗,吴某早先的围困后再蚕食的方案已不适用。

现在,若要速战速决,晁大哥的四千兵马必须退出寡妇岗南边的通道,一直退到驿道上来。

如此,在野狼师和新增地四千步兵猛攻寡妇岗之时,给这二万多的官军留下一条逃跑之路。

另外,再抽调出一万兵力,与晁大哥四千多兵马合为一处,在寡妇岗南面的驿道开阔地带,消灭或冲散逃出来的官军。

只有这样,才能速战速决。”

王宝点头赞道:“军师所言极是。只有歼灭寡妇岗这二万敌军之后,我军才能抽调上万兵力对西边大小州县实施扫荡。”

晁盖道:“二位计谋已定,明日,我们便如此这般。”

吴用却道:“为了迷惑官军,明日,必派一名头领去兴仁府交涉。比如,承诺停止炮击,要求官军再也不可拿我们的大王来做挡箭牌等等。

派何人前去谈判呢?吴某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正在吴用犯愁时,意外地,宋江竟争抢道:“宋某愿意前往。”

众头领闻此,尽是震惊,只见宋江笑道:“宋某想见识一下,一代能臣童贯童阴人,究竟面目如何。”

有人发出笑声,吴用却赞同道:“宋首领熟悉官场礼仪,亦有此意愿,那就这么定了。宋大哥此去,应当不会有太大风险,等会,吴某再与宋大哥商谈细节便是。”

头领们各自领命离去。

第四十一章 筹码(2)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青州军野狼师向寡妇山坳突然发起猛烈的进攻。www.65txt.com-====-

寡妇山坳呈马蹄铁形状,官军在坳中的村庄和平整的田地上建造兵营。兵营西面出口有重兵把守,而三面的山丘之上,亦建有简陋的工事,更有上千多名官兵防守。

继续四天多来,青州军不断用弩床发射手雷,官军的兵营惨遭轰击,死伤几百人。

手雷轰炸,时间无有节奏、落点无有规律,很难防备。

炮火如同阴云一般,沉沉压在官军将士的心头之上。

然而,此时的青州军,却在宁静之中,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形下,兵马陡然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北面、从西面,向寡妇坳倾泄而下。

林冲、杨志、秦明等率领三千多骑兵,从山坳的东面出口处,跃马上前。*

而李逵、解珍、解宝、周通、李忠等,则率领野狼师的四千多人,饿虎一般冲向北面的山丘。

马兵、步兵的攻击几乎在同一刻。

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青州军的刀枪瞬间便横竖在守寨的官军的面前。

“杀呀,冲呀,砍死他们!”李逵呼喊着,粗壮的身体向山丘上攀爬。野狼师的死士们,那里顾及到反应过来的官军守兵的一两支冷箭。一见身边有人倒下,更激怒了凶残的将士们,冲锋的速度更加迅猛。

今日没有手雷声。但四下里一片喊杀声、打斗声,让那些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官军前沿将士们首鼠两端,一时不知进退。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去,官军前沿防线被青州军马兵、步兵几乎同时间冲垮。~~~~

野狼师的死士,一进入敌阵,对于刚刚赶来的睡眼惺松的官兵们。自然是张牙舞牙般的屠戮。鲜血和官兵的惨叫声,只会使野狼师死士们更加疯狂、更无半点人性。

半个时辰之后,寡妇坳里地官军便开始突围。与青州军迂回冲抵,这些突围的官军终于发现南边的山道并未被堵死。于是,成百上千的官兵便亡命地向这条小道上涌挤过去。

奔突中,官军少不了因抢道而互殴。那些被挤到灌木丛里的倒霉鬼们,被沙树刺和荆棘所刺伤,发出痛苦的嗷叫。乐,童贯偶尔前来打个招呼或劝解几句。

昨日在高地上充当过人质和盾牌之后。****高原心中未有半点的悲壮意味,相反,内心充满了屈辱和寒酸。做大王做到这种境界,绝对算是一种失败。

正当高原在房中自怨自艾之时,一个多时辰未露面的童贯又匆匆赶来。童贯道:“刚才,青州军一位姓宋的头领,前来谈判。

双方停战协议已然达成,而其人却被本帅挽留府中。高兄弟要不要见见你的这位部下?”

高原思考片刻,推辞道:“既已谈定,本王就不必见他。”

童贯却自作多情,劝道:“谈判地结果,无非是,青州军停止炮击,而我官军再也不为难高大王等。如此,既然此事牵涉到高兄弟,而宋头领亦提出见面要求,高兄弟何不……”

“那就见见吧。\”高原假装随意地应道。

高原跟着童贯来到府衙大堂。正在堂下坐着喝茶的宋江。一见高原,便不由自主地起身拱手行礼,道:“大王久违了。昨日相距甚远。宋某及青州军将士们未能瞧分明,今日宋某前来与童大人签约,那肯错过你我相见之机会?

高大王,没有被官方刑求或为难吧?”

高原看到宋江话中带刺,但此时此地,也只能全盘承受。高原表情散漫,回应道:“宋大哥,本王不在,想必晁首领他们肩上担子重了许多。

请回去转告晁首领,本王一切安好。

本王刚落网时。曾被关入天牢,同耗子、跳蚤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来天。眼下,已被皇上赐予了少许自由。****请晁首领及弟兄们勿要挂念。”

高原一口一个晁首领,宋江如何听不出来。可是,这种贬低宋江在青州军中地位的做法,无非是为了宋江此时的安全着想。

果然,宋江一点就通。继续拱起双手。虔诚地恭维道:“大王心系青州军众弟兄,弟兄们何敢一刻相忘于大王!

宋某来时。晁首领言,若宋某能有幸见到大王,请替他捎一句话,就是希望大王与朝廷达成联盟协议,早日能平安返回青州军中。

青州军,还是高大王的青州军!众弟兄依旧唯大王之令是从啊。

宋某要问,大王有没有话,要捎给青州军的?”

高原扭头与童贯对视一眼,后者移开目光,假装大意。

高原一笑,道:“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希望晁首领严格约束青州军将士,不可拥兵自重,不可肆意横行。哈哈。”

宋江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念道:高某人年轻,算计确实非同小可,莫非昨晚我等才想到的围魏救赵之计,他竟然也同时想到了?

心中闪念过后,宋江客气道:“大王保重。”

互相招呼完毕,宋江对童贯拱拱手,道:“童媪相,宋某尽管不学无术,但亦做过几天小吏。阴错阳差,一步错,步步错,以至越陷越深,终不可自拔也。

然而,向善之心,人皆有之。朝廷若有意借重青州军,便与我军大王早早签下协议来。若是不然,莫怪宋某不知天高地厚,青州军与朝廷之间的梁子恐怕将越结越深了。”

童贯似乎充耳未闻,摆摆手,道:“你们弟兄之间已然见面,宋头领,本帅就不挽留你。本帅还是要你转告晁首领,尔等好自为之吧。”

宋江被人带走之后,童贯转头大笑,道:“高兄弟自昨日以来,一直闷闷不乐,少言寡语。

可一见到自己地手下,竟然也破例说了如此多的话语。

这个宋头领,一肚子权谋,确实算个人物。

早前,据传高兄弟在青州军中地位不稳,恐怕是拜此人所赐吧?哈哈。”

高原斟词酌句道:“一小官吏出身,除了精通公文政务之外,心中也有百般算计。不过见识有限,不是大王的料。

青州军内,难免争斗。但,纵使本王退出,此人亦难占据大王之位。

童大人,本王几年的苦心经营,格局已定。若本王不幸,大王之位,绝对轮不到此人!”

“是么?甚为悬妙啊。”

第四十一章 筹码(3)

迟迟得不到呼应的寡妇岗上那二万官兵,经历四、五天手雷的惊吓和摧残之后,最终被野狼师的死士们给彻底击溃。www.65txt.com~~~~~

营寨被青州军一举拿下,上万人逃跑的官军被野狼师咬着**追杀。

弃寨而逃的官军将士,在荆棘小道上,互相推搡,互相残踏,景象惨不忍睹。

可是,官兵们又那里知道,山道尽头、往驿道的出口处,青州军早就布置好陷阱,耐心守侯着他们呢?真可谓逃出狼窝又进入虎**。

这天晚上,青州军营帐中,大小头领又赶来开会。

开会,宋江兴致勃勃道:“宋某今日出使兴仁府,不仅同我朝重臣童贯见面且签下了停战协定,而且还见到了久违的我们的高大王。

高大王,看上去精神甚佳。\言语不多,但亦简要地叙述了他身陷敌营后的遭遇。据高大王称,他确实曾一度被打入天牢之中,受折磨十天左右。

高大王让弟兄们勿要挂念。

宋某报告完毕。”

晁盖道:“今日寡妇岗一战,我军大获全胜。二万官军被彻底打散。

此战禁用手雷,所以,我军伤亡亦是惨重,达千人以上。

部分官兵趁机逃脱,我军还在继续搜捕。

现在,我军即将实施声东击西之战役。主要方案是,抽调一万名官军,先快速赶往阳谷县与武松他们会合。转而攻打开德府、卫州、汲县等府城。此战要求速战速决,不求占领。只求捣毁。

具体作战步署,请军师和王参军详言之。”

吴用不断地向王宝点头示意,王宝终于站起身。言道:“王某抛砖引玉,稍后吴军师补充。

这次声东击西的战役,由部分将领和队伍来完成。此次战役目的,是继续震慑朝廷,迫使朝廷回到谈判桌上来。

与前面的战役不同,此战不求占领,重点在于解除各个目标州县地武装。捣毁其官府。掠夺其钱库、粮库等。其对象,还包括各处本地二、三家为富不仁的财主。

一当完成目标任务,即刻撤回,再转战下一个州县。如此,力求速战速决。

一万人的兵力,届时一分为二。^^^^五千人攻城略地,五千人就近武装待令,做好策应,或是增援之准备。”

吴用道:“刚才。王参军言明此战之特别。那就是,扫荡大名府以南地几个州县,从而威振朝野。

之前。每次战斗,我军皆纪律严明。这次,还是要强调一点,对平民百姓依然秋毫不犯。为了成功地实现这个战略意图,每次攻城皆由野狼师作主力,攻城已毕,则由另外五千步兵入城抢掠。

一万人的组成为,抽调野狼师五千人。吕方、郭盛的三千兵马。再加上阳谷县武松的二千人。

如此,兴仁府战场。我军总兵力降为二万七千人。其中,鲁头领所率的一万人,继续围困盘龙寨。而在兴仁城下与官军对阵的兵力从一万五千人,增至一万七千人。

扫荡队伍由林冲、王宝率领。二位以下,为杨志、武松、李逵、解珍、解宝、吕方、郭盛、周通、李忠、孔亮等。

青州军部分侦察兵和斥侯,已于今日下午出发,提前深入各个目标州县,获取相关情报。

这次扫荡,原则上,可以使用弩床和手雷之武器,以达到速战速决之效果。

吴某要说的是,这次扫荡战役,有利因素有二。其一,我军奔袭东京,将数万官军牵制在兴仁府,因而,目标州县势必兵力空虚而更缺少外援。其二,由于之前地谈判成功,官军重兵死守兴仁城,慑于我大炮之威力,战争已开始进入了相持阶段,这就为我军地扫荡赢得了时间。

另外,为了此次扫荡的成功,我军还会进行一些干扰动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吴某讲完了。散去。”

五、六天过去,高原在府衙里无所事事,只是偶尔与童贯闲聊。

童贯看上去精神不错,毕竟官军成功地阻止了青州军的向南推进。只是,敌我双方挤在这狭长的驿道上,官军一时半会也调不来战船,所以,官军也难作进一步的清剿动作。自从领教过青州军的大炮,官军又哪里敢这般贪功。

这些日子,童贯内心也隐藏着不快。连续几天晚上,深入到后方的青州军斥侯部队,对兴仁城南门外的禁军营寨不断地发动小规模的夜袭。

第一天晚上,官军伤亡近百,而后,由于禁军总统制刘通增添了巡逻岗哨,加强了防守,所以尽管袭扰不断,但伤亡人数很少。

童贯每次见到高原,欲提及此事时,又因为尊严面子,而难以开口。再说,即使童贯提出来,高原也帮不了他。毕竟,这敌后地侦察部队,都是分散行动,高原想阻止也是不能。

兴仁城外无战事。

敌我双方如同进入了战争的淡季(如雨季或冰雪季),近在咫尺,竟相安无事。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地。一当童贯获知意外情报时,他看向高原的目光再也没有半点和善,全是恶毒。

变故的到来,是在高原进入兴仁府后的第九天。这日,几名朝中差官在二百多人的官兵护卫之下,匆匆赶来兴仁府。

差官给童贯带来了一份圣旨。

圣旨中描述了数日来,东京北面的五、六座城池突然遭到青州军的疯狂袭击。青州军所过之处,各地朝廷大小命官或丧身、或被贼军所掠,还有,这几处州县的钱粮亦被青州军抢劫一空。更有,当地地首富权贵也在被害之列。

童贯紧盯圣旨,满眼皆是烽火硝烟,鬼怪横行。

圣旨在描述完乱象之后,便是对童监军地无情嘲讽与怒骂:“尔率数万精兵剿匪灭贼,朕本希冀尔一举功成,给京师带来安祥和平。岂料,数万大军出动才过一旬,京师北面竟有数个州县沦陷贼手?行政被摧毁,百姓生灵涂炭,朝廷威信亦是荡然无存。

尔顾此失彼,进退失据,两无所容,攻守不成,反惹火烧身……”

责骂完后,圣旨最后命令童贯,将前线战场全盘交给西北制置使刘通指挥,而童贯自己则押着高原,火速返回京师,朝廷再另做打算。

第四十二章 宾客(1)

当夜,高原在童贯家中过夜。www.65txt.com~~~~

第二日上午,高原被童贯领着,再度进入皇城。

文德殿。

今日赵佶要与高原签协议,蔡京依旧在场。

蔡京把高原以前所拟定的那份协议,又重新抄写,一式二份。

高原接过协议,速读一遍。在欣赏豪健而沉着的蔡式书法作品时,还是发现了漏洞,便抬头注视赵佶。

赵佶笑道:“高兄弟,这份协议,依你前番所写,逐句抄录。用语遣词而外,莫非另有改动?”

高原平和道:“皇上说呢?”

蔡京终于憋不住,开口斥道:“尔不过一介草寇,居然漫天要价。

不错,本协议是有所改动。

之前,尔提出的,割划济州、兖州二地,作为尔所遭受刑罚之补偿,如此不知轻重,下官岂可依从?”

高原对赵佶道:“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嗯?青、沧二州,横跨京东东路、河北东路,若再割让与你,尔军岂不占据我大宋半壁江山?”

高原不以为然,道:“可是,眼下,济、兖二州已由我军所占据啊。皇上是要本王归还这些被占领土?”

赵佶试探道:“这也是朝廷释放你的条件。”

高原想了想,道:“可以。”赵佶君臣闻言,释然一笑。

高原接着道:“不过,本王之前所要求的补偿,也不能如此作罢。这样,本王归还济、兖二州,但我军却要前去占领棣州。

占据棣州,可使我军青州与沧州间的通道得到更安全之保障。-====-”

蔡京嚷道:“尔一味为所欲为。棣州,乃尔想占领就能占领的?”

高原道:“要不,本王给时间蔡大人调兵遣将,我们再在棣州干上一仗。如何呀?”

蔡京气得翻白眼。叫道:“尔之本人,还在朝廷手中,尚且如此器张。若放尔生还。尔岂不是要继续重开战端?”

高原没好气地回道:“可朝廷继续扣押或杀害本王,只怕战火横飞。东京亦无宁日。”

赵佶道:“罢了。朕就依你,给你棣州。”

高原见众人皆无比气恼,便笑道:“皇上,何时放本王回去?”

“高兄弟你说呢?此刻?”

高原道:“这样吧,你们先把本王的手下燕青交还。本王即刻令他前去兴仁府。传令我军停止骚扰各处州县。至于,兴仁府,届时本王要在那里返归青州军。而后,本王将率领青州军东归,且将济、兖二州依次还给朝廷。”

高原调侃道:“令我军停止骚扰各处州县。乃当务之急。其它的,也不急在一时。本王还想在东京呆两天,处理恢复酒店等事务。

对了,此次,宿太尉是否随本王一同前往沧州,设置朝廷代办处?”

赵佶道:“宿太尉,迟后才能去沧州。”

童贯想起什么来,道:“高兄弟,眼下被青州军围困的寡妇岗二万官军。高兄弟是否亦传令手下。让其安全撤回兴仁府?”

高原笑道:“童大人糊涂啊。寡妇岗那二万官军恐怕早被我军歼灭。否则,我青州军如何能抽出兵力来骚扰其它州县?”

“可是。来前,本官未闻大炮、手雷之声啊。难道二万人的官军,三日之内,在无声无息中,就被青州军给轻松解决了?”

高原有点傲慢道:“那是因为童大人还未曾见过本王手下野狼师之厉害。”

童贯闻言,一脸懊丧。

赵佶道:“今日协议已签,各持一份。高兄弟自去落实。”

高原不理蔡京,只对童贯道:“童大人,一切要你相助。”

高原和童贯出得皇城,直奔童府。

很快,高原便见到了燕青。原来,燕青一直被软禁在童府。

高原对童贯道:“童大人,我与燕兄弟去状元楼。请童大人不必再派兵限制本王的自由。”

童贯道:“高兄弟前去便是。本官隔日再来与兄弟叙旧。本官只派一名都管随你,以保高兄弟之安全计。”

高原道声谢,便领着燕青去状元楼。

“小乙哥,这些天来,可曾受苦?”路上,高原关心道。

“小乙未曾受苦,只是,太闷。常常挂念大王之安全。”

“现在好了,本王不久便可以回沧州了。”

“真的。朝廷答应释放大王?大王可与朝廷签下协议?”

“协议当然签定了,在本王身上,正要让你把它送回青州军呢。”

“嗯。”

回到状元楼那个房间,傍晚地时侯,赵老四主动赶来。

听了高原讲述建交地成功,燕青和赵老四都笑得很开心。

“现在,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本王这里有一份信,加上这份协议,必须迅速传送给晁首领他们。

待处理完酒店事务,本王再回沧州。”

赵老四道:“燕头领留下护卫大王,小的将书信交给城外的戴头领他们就行了。”

“哦,你与戴宗头领能够联系上?”

“能。大王刚才说到恢复酒店,小地这就想法通知王伦掌柜来见大王。”“如此最好。不过,让燕青陪你出城,见到戴头领递交书信后,再返回本王身边。”

二人齐声回道:“仅遵大王之令。”

赵老四与燕青约定完后,便离开状元楼。

这夜,高原独自坐在灯下,踌躇满志。

闯京一个多月,受尽惊吓和磨难,现在,终于熬到头了。一想到,即将回沧州继续做大权在握的大王,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最后,吹灭灯火,躺在黑暗中继续浮想联翩。

嗯,现在差不多自由了,刚才忘记私下里交待赵老四,让他去安排潘金莲过来陪睡。

这女人,尽管身形有点发福,不如从前,但一想到她那母马般蹶起地后臀和放纵的言行,高原顿感下体一阵热燥。

正当高原淫心炽热之时,突然,房门处,传来一阵爪子抓门板的声响。

高原一跃而起,摸索着走过去。

一拉开门栓,一个火热而颤动的身体快速扑进高原怀中。

女人如蛇,柔软而又充满劲道,扭动中,是不停地撞击。

高原脸和脖子,更是被潘金莲舔个不休。她的嘴或舌,就象刚出水地软体动物,热气腾腾、水滑水滑的。其中,还在轻轻地啃咬,天!

第四十二章 宾客(2)

一夜销魂。www.65txt.com

第二天,燕青赶早出门办事,高原独守状元楼。

刚想出去逛街,有人敲门,高原一看,是王伦。

四十多岁的王伦,离开角力场,偏安京师,人倒显得福气多了。

两人分别已久,见面,都不约而同地高拱双手。

高原道:“原来是王头领,久违了。”

“大王可好?阳谷一别,已过半载,王某甚是想念。

上月初,闻大王独闯京城,且遇险难,王某更是寝食不安,且哭过几回。

稍后,又传大王从天牢脱身而出,王某便决意前来相见。只是,被四哥几番劝阻,言大王并未获得完全自由,身边亦有探子多名,王某只好作罢。

昨夜,得悉大王已同朝廷签订协议,重获人身自由,王某喜出望外。这不,一早便赶来觐见大王,请示酒店开张之大事。”

高原笑了笑。道:“王头领。你我乃故交旧识。不必客气。请!”

两人相对而坐。王伦依旧奉承道:“大王端地好胆识、好气魄。径直深入龙潭虎穴。为我青州军争得一片光明前景。实在可喜可贺啊。”

“王头领地赞许。本王实不敢当。

其实。当日在梁山。被王头领拔擢。坐了山寨第五把交椅时。本王就曾预计到有这么一天。

不断地把事业做大、做强。最终获得朝廷地招安认同。这点。是大多数绿林同道地共同愿景。何况。当时梁山水泊。尽管占尽地利。但终究不过是一座小山寨而已。

归顺朝廷。也曾经是王头领不懈之追求啊。”

王伦眼前一亮,道:“莫非大王答应朝廷招安了?”

“谁招安谁?哈哈。以青州军眼下的实力而论,还不至于归顺朝廷。此番进京,若本王一开始,便点头答应归顺,又何必遭受牢狱之苦?

本王所要的,是青州军与朝廷之间建立一种互相承认的对等关系,一种战略伙伴关系。”

“高大王语出惊人。

大王是说,朝廷已经承认了青州军存在的事实。且不再视我等为贼匪了?我等可以划土而治,与朝廷平分秋色了?

若是这样,大王可谓开历史之先河,乃古今第一人啊。”王伦一脸地崇拜。

高原挥挥手道:“王头领言过了。现在,才刚刚开始。仅签下双方停战协议。

当然,协议中,朝廷必须得承认我军割据青、沧等地这一事实。

朝廷不承认也不行啊,剿又不能剿,灭又不能灭。

是暂时妥协也好,是缓兵之计也罢,总之,我们朝目标迈出了实质性地一步。”

王伦继续问道:“大王所言的目标,可是我青州军最终在北地建立自己的政权?

王某有时曾大胆地推测,我们的最终领土。会否是燕云十六州啊?

如果这样。日后,我们岂不是夹在宋金之间,永远承受腹背受敌之凶险?”

高原回道:“并非如此。尽管我们的路线一直往北。

也许,王头领还听说,之前,我军派有一支队伍孤悬于沧州之西。占据着白沟河几个被官军废弃的营寨。(其实,这些情报,是本王特意嘱咐戴宗,让他定期报给王头领知晓。)

于是,王头领便作出以上的判断,这也难怪。

其实,我军的目标,不是北地。

我军的最终领土在哪里?现在,限于时势。还不能说。可是。本王心中自然明朗。

去北地,是为我军争取更大地利益。争取存在的合理性。

土匪政权,最致命的脆弱性在于,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无一不是通过内战、屠杀同胞,来达到夺取天下之目的。如此一来,他们都永远无法摆脱其先天地暴徒的属性。

这次,本王将已经被我军占领的济、兖二州归还朝廷,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做法。

因为,以青州军目前所具备的条件,统治区域的快速扩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本王一直事务缠身,青州学馆、沧州学馆的改造工作,时断时续,使得我军在政治上,缺乏准备,基础相当薄弱……”

面对王伦这位过气的大王,高原今日突然心血来潮、吐尽心曲,这可算是破例头一回。

王伦目光炽热,道:“大王对王某的救命之恩,王某岂敢相忘。更有,对大王的智慧和远见,王某更是崇拜至极。

从前,大王被我等捆绑上山,因我等地有眼无珠,几乎要玉碎珠沉。

王某总也忘不了,初次相见,大王凭着智慧成功自救之情景。

大王又是如何从我等手中死里逃生地?那就是,承诺制造烈酒啊。

更让人叹服的是,通过制造这种奇特的烧酒,让梁山弟兄弃恶从善,重新为人。

混乱之中,大王尚能从容不迫,且高瞻远瞩。

这之后,大王与我等草寇之间,似乎多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大王牵着我等,一步步走向正道坦途。

每每回忆这些,王某对大王,能不产生崇拜之心么?

故此,刚才大王指责王某言过其实,这是王某所不敢苟同的。”

高原听到这般肉麻的吹捧,禁不住全身舒坦。

高原心想,王伦这人,原本坐井观天,以至自命不凡。但一当遭受挫折,见识场面后,便一泄千里,进而妄自菲薄。

王伦这一转变,正是高原所欣赏地。

有道是,置死地而后生。现在,应该注意培养此人的信心,使其日后能成为高原的心腹骨干。

一念及此,高原正色道:“王头领,东京酒店即日便可恢复运作。另外,大名府的酒店也要重新开门营业。

朱贵是你的老部下,东京和大名府以及山东二家酒店,一并交给你负责。

人手方面,本王会让戴宗协助解决此事,王头领也可以自行招聘。

完事后,写个条陈就给我就行了。”

见谈正事,王伦急切道:“酒店被官府所封。现在重新开张,是否去找高太尉?”

“不必。近日,你先住进状元楼,等童贯童大人来找本王,本王再把你引见一下。

至于高俅,目前与本王之间有隙,相信不久,我与他之间就会言归于好的。”

“行。王某这就去准备一下。对了,前面酒店的账目,大王是不是查看一下?”

“戴头领既然已经看过,自然会向本王汇报。”“王某先行告退。”

“不送。”

狂追一条街],太多的小说,我也是只读到一半,就无法忍受。你好走,不送!)

第四十二章 宾客(3)

与王伦谈话,高原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www.65txt.com<<>>

北宋思想风气较为宽松,然而,读书人存在较大的弱点和先天的不足。首先,他们无法摆脱对皇权的迷信,那怕他们曾做过山大王。其次,这些读书人,平素的聪明才智,主要表现在一些小算计上,而缺乏前瞻性的眼光。

因此,刘备在隆中,首次听到诸葛亮那番未来天下走势的宏论,便惊为天人。

此时朝廷,在青州军的眼中,究竟是友是敌?青州军要不要在日后宋金战争之时,趁机灭宋?历代农民起义军,便是这样干的,因此,他们即使取得政权,可最终也不能带来开明的社会。

依赖外族入侵之势而窜升为统治者的集团,永远都是一帮恶贼。唐太宗、宋太祖却不属于此类。

这条道路能通往何处,高原心中自有计较,能否达到目标,那就看历史是否照原有的轨迹去运行。

当日下午,燕青返回状元楼。

第二天,童贯来访,二人谈了半个时辰。可是,自从有了上次不愉快的事件,高原和童贯之间,对所有话题都浅尝辄止,很难再象以前那样深入展开。最后,高原将王伦引见给童贯,对梁山酒店的恢复运行一事,童贯答应帮助办理。

接下来几天,高原带着燕青、王伦,拿着童贯的手令,奔走于东京各处衙门,办理恢复酒店营业的各种相关手续。

各处衙门,在暗地里得知高原的身份后,一当与高原面对面。其表情都十分惊骇。

开封府尹蔡懋,还是高原三人从东西教坊街中给找到的。

蔡懋乃蔡京之子。才二十岁。长得一表人材。整日却沉迷于歌舞**之中。

蔡懋看过童贯地手令后。\\放纵地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尔便是青州军高大王。为何能在京城中四处自由走动?”蔡懋不解地问道。

“这个。蔡府尹得回去问问令尊蔡大人。哈哈。”

蔡懋皱了皱眉。道:“尔重开酒店。店中除了业务人员外。是否还会藏迹其它危险人士?”

“蔡府尹。你问得太多了。开封府除了给酒店提供安全保障外。对其它事情切不可自作主张。胡乱干涉。即使开封府向我酒店抽收分税。也应给予相当之优惠。”高原斩钉截铁道。

蔡懋闻言,更火冒三丈。厉声道:“那本官若是不给尔等**,且不派公人前去撕下封条。尔又能如何?尔以为手持童大人的书信,便可这般目中无人乎?”

高原笑了笑,道:“蔡大人三思。若有意怠慢此事,下次找大人的就不是童媪相,而是宋官家本人!

跟你直说了吧,梁山酒店其实就是青州军驻京联络处。生意方面,希望蔡大人多加照拂,切不可从中刁难。”

蔡懋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无奈道:“那本官这就去办理。高大王,你真的以为,青州酒店能维持很久么?”

“蔡大人,能维持多久,本王先不论。日后。大人若需要青州军的帮助,青州军会考虑的。”

“哈哈哈。此话实在有趣。”

“有趣吧,那蔡大人记住便是。”

第四天,李公公赶来状元楼报信,赵佶有请。

这次,殿中只有赵佶和赵桓,父子二人共同接见高原。

高原进殿,就见父子二人喜上眉梢。

赵佶道:“高兄弟讲信用,而且。对青州军依然指挥自如。眼下。东京北面,骚乱已然停息。青州军亦早已退兵。

今日,找高兄弟来,就是要告知于你,你马上可以返回了。”

高原一听,自然乐不可支,道:“多谢皇上。”

赵佶道:“朕要提醒高兄弟,回去后,一定要践行共同之约定。”

“这个自然。”

赵佶让高原坐下后,忽然一脸诚恳,问道:“高兄弟,你觉得,大宋禁军的战力究竟如何?”

高原微笑不语,但拗不过赵佶期待的目光,只得巧妙回道:“皇上,目前,大宋禁军精锐与青州军未曾交锋,本王难以评价。

要不,这次让康王和本王一道,去青沧实地考察一下,如何?”

赵佶紧盯高原,道:“高兄弟不会是要拿他为人质吧?”

“怎么会?皇上的儿子也并非他一人,本王扣押康王,又有什么意义?”

“哦?不过,据朝中侦探报告,其实,这次高兄弟并非只身独闯京师。高兄弟地夫人和公子亦在京师吧?”

高原目瞪口呆,头上直冒冷汗。

赵佶狡黠一笑,道:“放心吧。朕若想为难她们,早就动手了。也正因为朕获知这事,这才相信高兄弟此番入京,确实怀有诚意。

康王随你前往青沧,那高兄弟是否也将妻儿继续留在京师?”

高原如吞下一只苍蝇,道:“皇上,本王最讨厌这种下流手段。绑架人质,拿对手的亲人做文章,实为本王不屑也。

本王的妻儿在东京还要逗留一段时间。其实,本王是想让儿子在东京得到另一种教育,因为本王绝不想看到子承父业。”

赵佶忽然愤怒,道:“高兄弟在演戏吧。你的手下,曾在沧州,绑架前任知府地幼儿。可怜四岁的幼童,亦被尔等残忍杀害。”

高原一脸坦然,道:“皇上刚才所提及的,确有此事。

然而,这桩罪恶,并非本王所指使。甚至,本王事先并不知情,事后也曾愤恨不已。

本王的经历,皇上应该知道。本王乃中途从贼,非一开始就大权在握地。从做上大王之后,本王对手下的改造工作一直未敢有所松弛……”

“高兄弟,不必再说了。朕已经明白。桓儿陪你前去,也好。只是,桓儿的身份切不可让外人知晓,宫中也会封锁消息。这样,桓儿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其实,高兄弟不提,朕也有此想法,让桓儿随你去历练一番。

至于高兄弟的家人,来去自由,不必受此事的牵制便是。

桓儿,你可愿意前往?”

一直在皇城中郁郁寡欢且无所事事的赵桓,兴奋道:“父王,儿臣愿往。”

“如此最好。出门在外可要守规矩,岂可骄横跋扈。否则,你就会害了自己的性命!

你与高大王乃同龄中人,多学学人家的非凡才学,增长见识。”

“儿臣遵命。”

第四十二章 宾客(4)

高原起身告辞离开,赵佶关心道:“高兄弟何日离京?”

高原道:“明日,我东京酒店重新开张,本王必须坐镇一天。www.65txt.com~~~~后天,本王离京。”

“嗯。届时,朕让童大人安排队伍,护送高兄弟。”

第二天,位于潘楼街热闹地段的梁山云中仙酒楼重又开门营业。

一大早,高原便带着燕青赶往酒楼,亲自镇守。

上午,无一人前来光顾。

大堂内,高原和王伦相对而坐,喝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王伦叹道:“刚才王某又去查看了一下,开封府那几个公人捕快,依然蹲守在酒店之外。唉,如此下去,只怕会吓跑所有的新旧主顾。”

高原道:“生意做不成,那就只作代办处罢了。”

二人谈话间,店门口一阵喧响。店小二奔过来,报道:“王老板,有女宾前来!”

高原闻此,赶忙迎上前去。一看,可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李师师和一名丫环,正提着裙裾跨入店门。

高原拱手道:“师师小姐可是我酒店重新开张地第一位客人。欢迎。欢迎!”

一阵银玲般地笑声。

“高大王端地好手段。不仅。人全身而退;而且。店也大张旗鼓地开了张。”王伦也高兴道:“二位贵客。这边有请----”

稍后。李师师对高原道:“上回高兄弟教给奴家新歌《祈祷》。奴家按高兄弟所嘱咐地那样。在烛光中演唱。端地效果非凡。~~~~嘻嘻。”

“若师师小姐喜欢。今日下午。本王再去你那儿。多教几首新歌。”

“真地?”

“本王明日就要离京,想趁机多教几首。”

“哦。大王却是要离开京师?如此,奴家再无机会向大王请教了。”

“此言差矣。这次本王与朝廷成功地签下协议。日后交往很方便。师师小姐可派李公公前去沧州,亦是不难。”

二人正说着,酒店便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地上门。

上门的皆是一些衣冠鲜楚的富家子弟。他们进店入坐后,都高声叫着,尽要好酒好菜,而眼睛却不时斜睨着李师师。真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师师的到来。意外地打开了局面。高原正在欢喜时,酒店大门处又传来喧闹之声。店小二奔突上前,叫道:“大王快去,又有贵客上门!”

高原向李师师拱了下手,便起身去迎。

绕过玄关,一看,太子赵桓和童贯领着一帮大臣,在店外,对着门头的匾额指点评价。高原双手高拱,唱道:“各位大人。高某何幸,独蒙神爱!不胜欣喜,不胜欣喜啊!”

一干官吏。按尊卑次序,款步踱入店中。

人群中,高原忽然发现多日不见的宿太尉宿元景,赶忙上前寒暄。

进入大堂,陡见李师师在座,太子、童贯和三两个大臣。赶忙上前招呼问侯。

众官员被高原带到堂上的两张桌子旁,各自分别找到合适地位子,一一入座。

高原和李师师去太子一桌陪坐。

一阵忙乱后,童贯关心道:“高兄弟,怎么找来公人,在酒店门口维系冶安?”

高原苦笑,道:“童大人说笑。日前,本王与开封府尹蔡大人有些误会,这些公人。全是蔡大人关照小店。如此这般。本王这酒店恐怕是开不长久了。”

太子赵桓一听,不怒而威。对着一名侍从道:“去一趟开封府,让蔡懋蔡大人来此,说本王等他进餐。”

童贯道:“算了,不必请他来,此事交给下官。高兄弟放心,日后,再也不会有这等麻烦。”

高原一个劲地点头称谢。

赵桓忽然想起什么,指着桌子下首的一名三十来岁地官员,对身旁的高原道:“高大王,这位便是朝庭太学的秦学正。日前,听高大王提起,大王曾青州太学进行了一番变革,若大王有意,不妨与秦学正交流经验。”

秦学正?高原心想,莫非是秦桧不成?!

高原不敢肯定,随即问道:“敢问秦学正,哪里人氏?”

秦桧一直盯着高原在看,见问,惊奇道:“下官江宁人氏。名桧字会之。”

高原朗朗一笑,拱手道:“原来是秦桧秦大人,幸会,幸会!”

秦桧满脸莫名,道:“下官政和五年登科,莫非高大王有亲戚与下官同科?”

高原摇摇头:“秦大人不必多想,本王只是听闻秦学正的显赫名声而已。”

秦桧闻言,更是迷惑不解,其它官员也交头接耳,不明究里。

高原见时侯差不多了,便吩咐小二道:“上菜。”

自从酒店大门封条被官府撕毁后,高原这几天常抽空来酒店,指导烹制新的菜肴。因此,桌上很快便摆满了新奇的拚盘。这些小拚盘,把太子等一干官员看得傻了眼,大家皆凝神屏气,两眼紧盯桌上。

时侯乃是夏季,桌上的拚盘皆是凉菜。花生、茴香豆之类地不必说,许多肉食竟然也制成了美观鲜亮的凉菜。有猪耳朵、鸡爪子、鸭脖子、鸭掌、芹菜拌虾米等等。

每个品种,皆一式四份,桌上四方的人都看得到、夹得着。

太子赵桓当仁不让地率先夹起一只鸡爪子,品尝起来。才尝一口,太子忍不住夸道:“酸的?!鸡爪子竟然是酸的,真乃好东西也!”

高原介绍道:“这个凉菜,称作凤爪。将鸡爪子炖熟,再置于酸萝卜水中浸泡而成。”

一直不说话的李师师,咬着一根猪耳朵,也赞不绝口道:“不肥不腻,且还松脆。肉食竟然做成美味的点心了。”

高原道:“师师小姐,这些肉食如此制作,其肥腻不再。若师师姐觉得对口,本酒店可为师师姐长期制作,送货上门。”

童贯道:“果然,出手不凡。这般美味佳肴,云中仙酒楼生意想不火也难!”

高原见此,便趁热打铁,忽然站起身,拱手道:“各位大人,本店还有更多美味食品。若是晚上来此,还可以尝到一种新式品种:名字唤作臭豆腐!此物下酒,堪称一绝。”

“臭?臭……豆腐?!”众人惊呼起来。

高原笑道:“是啊。这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可香呢。”

正在抢吃着凉菜的官员们,闻听此话,皆一脸痛苦,神情十分诡异。

第四十三章 沧州道(1)

云中仙酒楼开业的第二天,一早,高原和燕青,就被领进了童府大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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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车队早就处于待命状态,共有三辆马车,十几匹战马。

高原达到后不久,太子赵桓和一名上年纪的官吏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赶来童府。

童贯领着众人,来到后院车马前。童贯言道:“太子乘坐一辆,高大王和燕兄弟一辆,陈大人和林承节一辆。

忘了给高兄弟介始,这位便是左正言陈禾陈大人。他和林承节两人一道,随高兄弟去沧州打前站,负责在沧州建立朝廷代办处的前期工作,宿太尉半月后便至。”

太子赵桓已与高原招呼过,此时,也不言语,带着一名侍女装束的女孩,径直登上中间一辆马车。

高原当仁不让,同燕青一起登上了前辆马车。

马车启动,童贯与几个将领也飞身上马,去前头开道。

出得童府,就见府外的小校场上,早有百多名骑兵戎装待发。车队一进入街道,这支骑兵便快速尾随其后,加入到车队之中。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过州桥,直奔南薰门。沿途,马蹄声响彻一片,惊得路人纷纷闪避,气势甚嚣尘上。

整整一个上午的快速行进,由于京郊的驿道质量较好,所以,马车中的高原并不觉得如何颠簸。

晌午,车队按预定计划到达了进入旧黄泛区的最后一个小县:东明县。

还是高原不久前曾来过的那家较大的客栈,三家村酒楼。

高原与赵桓、童贯等从酒店正门而入,骑兵队伍则开进了客栈地大院中。<<>>

随意点了一些酒菜。大家便埋头进餐。

童贯摒退了闲杂人员后,便指着太子身边的那位女孩,介绍道:“高兄弟,这位其实是太子侧妃----王侧妃。这次入沧州,她以侍女丫环身份留在太子身边,高兄弟切不可怠慢于她。”

高原回道:“本王早就看出来了,童大人不必担忧。”

童贯接着言道:“这次太子深入不测,其实,圣上十分不安。昨晚。圣上又召见本官。让本官转达他……”

高原一伸手,制止了童贯,道:“童大人,你不必多言。此番,太子入沧州,若生活适意,时间会长达一月或数月,若太子不适,短则数天、数十天。

其间。童大人可安排亲信随时往返其间,本王亦会安排会面,让童大人的亲信随时可带回太子及其侧妃之消息。

最后强调一点的是,本王无意绑架任何人质,因为本王不屑。”

下午。车队又轰隆隆上路。

由于,青州军获知高原已被朝廷释放,所以,沿途中。尽管有盯梢的零散兵马,但看上去,更象是护送。

旧黄泛区杳无人烟,且道路条件一般,相较于上午,车厢内震荡不少。然而,二、三个时辰过后,车队便平安抵达兴仁府。

童贯把高原、太子等人安排在兴仁府衙将歇。自己则和黄府尹、刘统制一起。前去安排兵士,清除北门的障碍。

尽管是夜晚。官军却在北门处,点燃几十个火把,大张旗鼓地清除障碍,疏通出口。一、两百米开外警戒的青州军,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熟视无睹一般,更别提上前滋扰。

晚餐后,高原想起什么来,灯下约见太子赵桓一行。

高原对赵桓、陈禾等人言道:“太子及各位大人,明天就要进入青州军了,本王会充分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诸位不必过分紧张。

只是,太子从明天起,就要隐藏身份。诸位参谋下,给太子取一个新的姓名。”

陈禾道:“老夫觉得,太子新地姓名,就从赵字上做文章。赵字拆开来,是一个走字,一个肖字,取其谐音吧。新名姓,姓周,名晓,字公博,对,周公博。高大王你看可好?”

高原笑道:“妙哉。”

高原交待了进入青州军地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低调行事,少做辩解,一切交给高原来搞掂之类。*

是夜无话。

第二日上午,高原一行被引领到北门处,那三辆马车早就停放在那里。

童贯已派人成功联络到青州军,现在就等开门出城了。

高原、太子、陈禾等各自钻进马车车箱中。

北门被移开,燕青与一名青州军送信的小卒,在马车前方开路,三辆马车缓缓出城。

高原从车厢探出头,冲着不远处领兵戒备的童贯,高喊道:“童大人,再见!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童贯苦笑,表情十分无奈。

一盏茶功夫,头辆马车里的高原,从敞开的车中,看到道路中央,一骑挡道。

高原叫停马车,兴奋地飞身跃下,招呼道:“花将军,久违了!”

花荣在马上拱手道:“大王,你终于回来了!”

高原一边向花荣走过去,一边冲着车夫们招招手,于是,大家便开始进入青州军的前沿阵地。

不多时,就见晁盖、宋江、吴用等,黑压压地迎侯在驿道正中。

林冲一挥手,上百名将士欢呼着,一下子将三辆马车团团围住。大胆一些的将领,更是上前查验车厢里的人物,稍后,便被林冲及时呵退。

高原冲上前,与晁盖等人又是拥抱、又是握手。大家都欢天喜地、胡喊乱吼,刹时间,驿道上空,洋溢着节日之气氛。

众头领互相簇拥着,双眼都噙着泪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搂抱着默默向前方走去。

三辆马车,依旧紧跟其后,燕青一步不离,守卫在太子车厢旁边。

中军账内,头领们欢聚一堂,赵桓、陈禾、林承节早被人安置入座,一、二名小吏,穿梭其间,给众人捧上茶水点心等。

高原和晁盖、宋江、吴用等,相互瞅着,傻笑着。

终于,晁盖打破沉默,说出了见面后第一句较为完整地话来:“高兄弟,想死大哥了!自从兄弟离去,大哥我是夜夜恶梦,常常梦中惊醒。

大哥好恐惧啊!兄弟若一去不返,我们这些人,该向何处去?

因此,晁某今日撂下一句狠话来!日后,再也不允许大王擅自离开一步!”

高原顾不上反驳,只是象哄小孩一般,憨笑道:“兄弟听大哥的便是。”

晁盖闻言,朗朗大笑,道:“大王这是虚掩晁某,但大哥我听这话,甚是开心,甚是开心!哈哈。嗯?这几位贵客,大王还没有向我等介绍、推荐呢,失礼不是!”

第四十三章 沧州道(2)

晁盖这么一提醒,众头领便一下子注意到三位陌生的来宾。www.65txt.com-====-

高原起身,走到赵桓三人的跟前,介绍起来:“这一位,姓周,名晓,字公博。公博兄,是本王在东京遭难时结识的知己,他曾不止一次地救助过本王。感情之深,堪称异姓兄弟。

这二位是朝廷的官员。这位陈大人,名字叫陈禾,乃当朝言官,职位是左正言。而这位年轻的林大人,身材挺拔,为武进士,被授承节朗。

二位大人此次随本王进入沧州,是要建立朝廷驻沧代办处的。另外,朝廷方面,主管沧州外交事务的最高行政首长,是宿元景宿太尉。不日,也会来沧州小住。”

听到高原如此一说,宋江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便带头上前行礼问侯。

接着,高原又反过来,向赵桓三人,一一介绍起青州军的几位首领。

介绍到宋江时,高原语气不无调侃,道:“公明哥哥,原本是有功名在身的。其父宋太公对其教育甚严,公明哥哥亦素怀精忠报国、光宗耀祖之大志。无奈,与本王一样,不意之间,涉足于江湖,再回头已百年身了!哈哈。”

最后,高原总结道:“晁首领、宋首领、吴军师,乃青州军的舵盘,组成三驾马车。本王始终只是一个向导罢了。”

吴用道:“三驾马车?大王的说法,总是那么别致。”

大家说说笑笑,互相谈友谊、攀交情,最后,高原令林冲安置客人休歇。

高原叫来燕青,吩咐道:“小乙哥,你从此随着周公子,继续做其贴身护卫。转告林教头。周公子安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燕青领命而去。室内剩下晁盖、宋江、吴用。

吴用道:“大王。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

高原未吱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三人。

晁盖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道:“大王与朝廷签下地协议。我等已经反复研读过。我们觉得。大王此番入京。可谓如愿以偿了。”

宋江道:“大王。协议中。似乎未提到济州、兖州地归属权?”

高原却道:“济、兖二州地归属权。等明天回到济州府后。再议。

本王要提醒你们三位的是,不要轻视这份协议。

诸位说说,这份协议最大意义是什么?”

宋江抢着答道:“最大意义?当然是青州军与朝廷的联盟关系,终于建成了。”

高原摇摇头。

晁盖道:“意味着,朝廷再也不会对青州军进行围剿了?”

高原笑道:“合久必分!一张纸,就能带来永久之和平么?”

三人皆不说话,吴用想说。但最终还是犹豫不决。

高原起身,嘘一口长气,提高音量道:“本王此番不听劝阻。擅闯京师,且死里逃生。众弟兄,为了火中取栗,不惜打乱步署,调集所有兵力,全力以赴。救本王于倒悬!

青州军花费如此大的心血,本王却仅仅带回一纸协议!

本王是否有些儿戏,有些过分啊?

如果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份协议意味着什么,那本王会很伤心,同时,也无法向青州军上下做交待。

所以,本王要提醒你们,必须明白协议地重大意义,并且还要广为宣传之。

此协议的重大意义究竟是什么?

本王以为。有了这份协议。意味着,朝廷承认了我军的存在。这种存在。不是作为贼匪地存在,而是作为一个可与朝廷对立的政治实体的存在。

朝廷承认了这个事实,这就为青州军日后建立群众基础,打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自古至今,绿林盗贼们,总是一心希翼被朝廷招安。可是,现在,朝廷却公开承认了青州军所建立的政权!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欢欣鼓舞的?!”

经高原这么一忽悠,室内众人顿时热情高涨,宋江也不得不低头叹息。

一阵高兴过后,高原总算找回了做大王的一点点感觉,装腔作势问道:“吴军师,说说现在我军的兵力布置。”

吴用回道:“目前,五万兵力全聚集在兴仁府。二万五千地大部队驻扎于此,鲁智深率一万五千兵力,在五里外盘龙寨的外围驻守,而杨志、王宝则率一万人于后方把守。

另外,卢俊义首领和呼延灼率八千兵马留守后方。”

高原道:“即刻着令三军,明日全部拔营,相继返回济州府。通知刘唐,迅速召回侦察部队,且分头返回济州境内。”

高原口气说一不二,晁盖、宋江二人起身告辞,前去安排。

室内,仅剩下吴用。

吴用诡秘问道:“大王,这位周公子,看上去,似乎是权贵人家子弟。刚才,大王特别交待燕青,要林教头确保其安全,说明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吴某并未得到情报,言及大王在东京有这么一位救命恩人啊。”

高原近距离注视吴用片刻,浅浅一笑,道:“到底未逃过军师的眼睛。此人便是,当今太子赵桓,是赵佶亲自决定的。”

吴用闻言,张大嘴巴,半天才兴奋道:“大王此番入京,确确实实为我等弟兄们谋得了一个大好的前程啊!

大王,吴某这就去协助布置撤军事宜。”

兵营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三军拔营回师济州府。

赵桓不愿呆在马车里,要了一匹马,骑着,与高原并肩而行。

赵桓道:“动身之前,孤听取情报,说大王在青州军中常遇对抗,地位并非十分稳固。今日一见,此言差矣。

大王昨日才归队,今天三军便班师而回,可谓雷厉风行啊。”

高原平和道:“青州军,前身乃是山贼。众多头领,乃为祸一方、胡作非为之暴徒。要彻头彻尾地改造他们,还需要相当之时间,绝非一朝一夕。其间,有所反复,乃意料之中事,本王当然不会轻易就打退堂鼓的。”

赵桓道:“孤观几位首领,发觉那位宋公明,似乎较热衷功名。”

高原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第四十三章 沧州道(3)

骑马蹦达在济水河畔,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济水全长数千里,沿途与几处湖泊相通,河面时宽时窄,宽的地方竟达十公里以上,真可谓是“云山苍苍、江山泱泱”的了。

赵桓与高原并肩往前,一路上,观赏风景,心情说不出的豪迈。赵桓道:“孤也曾微服出宫过,但所游览者,皆为闹市或庙寺也。如此开阔壮观的自然景象,倒是难得一见。”

高原闻此,禁不住自言自语道:“生存条件艰苦,娱乐方式更是低级。本王从梁山到沧州,好在一直有这水光相伴。水光,是本王生命活力之源。”

太子一脸迷惑,道:“莫非大王体验过更好的生活和娱乐?”

高原叹气道:“不说了。失去了动力,生活的质量终难遂人意。”

“动力,大王指的是?”

“比如水力机械,关于这个,太子不久就会看到我们是如何更充分地利用水力的。

可是,本王所称的动力,不仅仅指水力,还有风力、火力、电力等。只是,本王眼下无能为力,哈哈。”

“与大王说话,孤尽管听不明白,但亦觉有趣。”

两人或快或慢,信马游缰。

太子不时回过头去,眺望身后那乌云一般铺天盖地的北归大军,忽然向高原请求道:“大王,日后青州军一般性的聚会议事,孤想参加旁听。”

高原点点头道:“本王答应太子殿下。”

“高大王就不怕走露了机密?”

“高超地执政者和决策者。皆是化繁为简。只有那些低档次地君王。才会装神弄鬼。作茧自缚。

什么法不传六耳。什么肉食者谋之。见鬼!

青州军。是要开风气之先河。”

“哈哈。”太子不禁开怀大笑。

青州军相继撤军于济州境内,更有一万兵马,直接返抵济州城。

吴用亲自插手。安置赵桓、陈禾等人临时住处。吴用不仅安排太子同高原毗邻而居,并且在伙食、待遇上,也让赵桓与高原享受同等规格。

看到吴用如此厚待赵桓,宋江百思不解,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宋江更是一头雾水。

当天晚上。青州军主要将领齐聚府衙大堂,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

宋江发现,那位二十来岁的陌生青年,竟然大咧咧地与高原挨身而坐。

上就座的宋江,好几次越过人头,望着这古怪地一幕,正要发作,却被身边的吴用给生生拽住。宋江见此,只得强忍下来。

高原扫视众人,发现鲁智深、武松等人。对高原身边的赵桓,或怒目相向、或紧皱眉头、不时还有人嗤之以鼻。

于是,高原先起身。言道:“众位头领,今日会议,是本王平安归来地第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

今日会议主题,是要与大家商讨一下,青州军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会议之前,本王先跟大家讲两点。

第一。本王对在座诸位和青州军全体将士表示最深沉的感谢。

这段时间,本王身陷东京,拖累了大家。为了让本王脱离险境,青州军全体将士可谓浴血奋战了足足两个月。因此,本王在此先给大家鞠躬,说一声对不起、谢谢了!

第二,本王要介绍一个朋友。这位公子,姓周名晓字公博。瞧,公博兄给头领们行礼了。哈哈。但愿大家还承受得起……

此时此刻。尽管周公子坐在本王的身边,但是。周公子现在,甚至将来,都不会成为青州军的首领或头领。这一点,必须事先向诸位申明。

那么,周公子为何出现在这里呢?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与会?本王长话短说,周公子,是青州军的朋友,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周公子这次来沧州,能停留多久,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最长不会超过一年。本王先说这些。”

在高原介绍赵桓,且赵桓趁机站起来,拱手向四周行礼时,众将领忽然发现,吴用竟恭敬地起身回礼。于是,大家也不禁虚掩一下,稍稍动了动身子。至此,宋江这才感觉到赵桓身份之特殊,先前地怨气似乎减少几分。

高原讲完话后,晁盖便开始宣读那一份协议。晁盖读读停停,头领们也纷纷交头接耳,领悟、探讨协议中的条款精神。

最后,晁盖总结道:“弟兄们,这份协议来之不易啊,这是高大王冒着生命危险而取得的!这也是弟兄们经过两个月的奋战而取得的!

这份协议意味着什么?大王说了,这份协议的意义十分重大,它标志着,我青州军再也不是贼寇了,而是一支获得朝廷承认且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大

鲁智深站起来,回顶道:“朝廷不承认,我们还不是一支军队。也不想招安,朝廷是否承认,关我军鸟事?!”

吴用厉声道:“鲁头领,朝廷是否承认,意义当然不一样。朝廷承认了,便是大宋官民都认可了。

从此,我军再也不会被人称着是贼寇了!摆脱这个贼字,这不正是我等梦寐以求的事吗?”

宋江亦兴奋叫道:“我们再也不会被人称作是贼。名正才能言顺!”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鲁智深摸着脑壳,依然一副不明不白的表情。

王宝道:“协议之中,明确了我辖区可以与大宋相互往来。这不只是我军在东京等地可以开几家酒店那么简单。

自此,我辖区与大宋之间,可以正常通商了!商人、百姓皆可自由进出,再也不必象过去一样,偷偷摸摸的。

只凭此一项,这份协议对于我军来讲,简直是一张大饼!

以前,我军只能同金辽之间正常贸易。

可是,金辽地区,除了矿物之外,还有什么物产?矿石对我辖区地老百姓,又有何用?也不能当饭吃、当衣穿!

因此说,能与大宋各个地区自由往来贸易,乃我辖内百姓们天大的幸事!”

众头领一听,这才慢慢醒过神来。

高原见此,便站起来,双手虚压,言道:“关于这份协议,到底有什么好处,日后,诸位再去慢慢地体验。

今日,会议主题是,我军下一步的行动步署。

一句话,我军即刻退出济州、兖州!换言之,就是把济兖二州拱手让给朝廷!”

高原地话,象是捅了马蜂窝,室内顿时乱作一团。

第四十三章 沧州道(4)

高原要把济州、兖州割让给朝廷,话音刚落,府衙大堂内顿时沸腾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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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拚死拚活打下来的地盘,大王一句话,就转手相送,洒家不明白,这究竟唱的是哪一曲!”鲁智深率先发难。

武松趁火打劫,道:“阳谷县,也是遵大王之令,说丢就丢,好在那地面不大。可这济兖二州,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人称鱼米之乡。这刚刚到手的宝贝,大王怎么就瞧它不上眼呢?”

兴许武松的话太具代表性,室内安静一些,大家期待高原给一个说法。

“武都头!”高原直视武松道,“阳谷县是吧?你还好意思提它!经过林教头和你等一番搜括洗劫,这倒霉的阳谷县,恐怕要三、五年,才能恢复它的原气。莫非武都头还想再去治理一回?

武都头,你与阳谷县也算是有点渊缘,高某就想不通,当日,你怎么下得了手?!”

高原追究责任,武松和林冲黯然神伤,但心里却甚感委曲。

林冲道:“高兄弟,洗劫阳谷县,林某难辞其咎。要不,把抢来的钱粮,再如数退回去?”

“林大哥好糊涂,抢是容易,这退却是难于登天。为什么如此说?好比沧州退税,首先必定建立合理的机制才行。开仓放粮的做法,所带来的后患,令人难以想象。”

宋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道:“大王,今日不谈阳谷县,只议济州、兖州。刚才,大王指责武松兄弟没有念及乡情,同样的道理,这济州,却是宋某、晁大哥、吴军师等人的家乡所在。<<>>

占领济兖二州,宋某无时无刻不为此而感到欢欣。若济州在我等手下,也能成为第二个青州、第二个沧州,哪岂不是报答乡亲父老的一件美事?!

可是。宋某又那里想得到。大王却举以予人。如弃草芥。”

宋江唱起《六国论》。晁盖也激动得直哼哼。但到底强忍着没开口。

此时赵桓早将坐椅往堂上挪后了许多。高原可以直视宋江了。高原有气无力地反问道:“当初。离开梁山北上之时。宋首领你们怎么没有提出。就近占领济州府?”

宋江哈哈一笑。道:“这还用问么?首先。那时我军兵力太弱。之所以要去攻取青州。因为青州有三山人马从中策应。第二。大王不是一直称。志在北方抗金大业么?当然越往北越好啊。”

高原浅笑一下。道:“关于抗金地话题。等下再说。宋首领。本王把你所说地话再总结一下。之所以不能放弃济兖二州。是因为。其一。宋首领、晁首领等人浓厚地乡情。决意要造福于乡亲;其二。我军现在有实力占据此二州。

宋首领。这是你地理由。对不对?还有没有补充地?”

宋江回答道:“正是此意。”

“好!先说这乡情。高某本不想揭人短处,但有一些事情。还得帮你们回顾一下。

当日花石纲一案,你们将济州地面闹得鸡飞狗跳,祸及乡里。更有,宋首领还犯下人命官司,其所杀之人,并非为害一方地恶人,而只不过一介小民而已。至于晁大哥,现在还敢念家?晁溪村,不是早让你们一把火。给烧得寸草不留了么?!

有道是。近乡情怯。

可是这么些年来,从未见到你们惠泽乡里。梁山剪径之时。你们又何曾想起过本土乡亲?何曾手下留过情?”

高原的数落,惹得一些头领忍俊不禁,不时传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惨笑。宋江的脸憋得通红。

晁盖嗡声嗡气道:“如宋首领所言,现在,不正是想将功补过,为乡亲做点好事。”

“为乡亲做点好事?”高原接着晁盖的话,继续言道:“宋首领称,过去我军兵弱,现在我军似乎有实力守护并治理好此二州。

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不然。

现在,我军有多少兵力?五万?六万?本王看来,这些绝大部分由官军改编而成的军队,真正能打仗的将士,不足两万人!什么实力,若不是仗着热兵器,这次能横行半个大宋么?!

日后,我军目标不变,继续兵指金辽。原来地兵力布局大体恢复到原样,又如何抽得出兵力,来防守济兖这二倍于沧州的边界?!

有人可能会说,现在不是签下协议了么?济兖二州防守用不了多少兵力。

是先有鸡呀,还是先有蛋?

若我等不将济兖二州归还给大宋,那么,手上这张协议就已经被我等撕毁了。

另外,若我军继续占领济兖二州,行政方面也面临着无法解决地难题。

成功的青州模式,只有在重兵震慑之下,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若地域广大,兵力分散,届时,所谓的青州模式,也将会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本王还是奉劝诸位,目光放远一点,我们是在下一盘大棋!可是,有些人,怎么老是呆在井里,生生就跳不上岸呢?!”

高原一席话,室内顿时寂静风烟,众头领皆默然不语。

躲在角落里的公孙胜,终于上前言道:“让出二州,贫道尽管也不太想得通,可是,贫道相信大王不会出卖我军利益的。”

吴用开口回应道:“既然,我军让出二州,是和此协议捆绑在一起地条件之一,那我们实在不能因小而失大。

表面上看,我军继续占据二州,将使我军拥有一处很大的粮仓,然而,贸然撕毁协议,我军的商业、政治、外交等,将大大受到限制。

刚才,吴某听到大王的一番话,可谓是悔恨交加,百感交集。

吴某也是济州人,可正如大王所言,我们当日在梁山之上,曾一度四处打劫抢掠,实在愧对父老乡亲。

多亏大王后来全力变革和改造,我等才慢慢开始步入正途,我军商业活动才日益热络起来。

如果,我们再紧抓不放,那么,受牵制的我军,日后就干不成大事,我军地目标,就无法实现。”

宋江依然不松口,道:“大王的目标,无非是联宋抗金,可是,此时金兵究竟在哪儿呀?”

第四十四章 人间(1)

宋江问:“金兵在哪儿?”

高原知道,此时,金国依照“海上之盟”,已将燕京及其所属的景州、蓟州、檀州、顺州、涿州、易州归还给大宋。www.65txt.com然而,亦归燕京所属的平、栾、营三州却依然在金国的手中。金国的理由是,后三州不属于石敬塘所割让的燕云十六州土地范围之内。

平、栾、营三州位于燕京东北。

此时,平、栾、营三州尽管早已向金国称降,但金兵忙着抓捕逃亡中的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没有来得及派兵前去接收,所以,三州依旧由辽国旧官管理。

高原还知道,平州副知府张觉此时已经联络大宋朝廷,表达叛金归宋的意愿。一个月,张觉将举兵叛乱,占据平、栾、营三州,且随后将三州献给大宋。

当然,当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发现叛乱,率军猛然回过头来,张觉四、五万叛军哪里是数十万金军的对手。

当张觉孤军被金军巨大的车轮所碾碎时,大宋官军竟然爱莫能助,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儿。

更奇特的是,“海上之盟”协议之外,大宋与张觉叛军之间的这番缠绵不清,激怒了金兵,也直接点燃了宋金之间的战火。

这些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件,高原都心知肚明,却不能当众说出来。面对宋江的责难,最后,高原只得耍赖,道:“一两个月后,便见分晓。”

“一两个月后见分晓?!”高原身后的赵桓忍不住叫道。

就在高原处境尴尬,室内众将领对高原的回答,皆表现出怀疑甚至不屑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大王所言俱是事实!”

众人寻声觅人。-====-就见神行太保戴宗不知何时站出身来。高高地个头。矗立在大堂之中。

“各位头领。戴某近日截获情报。北方战争一触即发。

据我军斥侯称。燕京周边。特别是平州、栾州等地。局势非常混乱。早就处于失控状态。

戴某赶回之前。已令人专门去向大王汇报。估计大王综合分析之后。才作出了如此判断。”

高原巴不得上前吻吻这个戴某人。之前。高原哪里得到什么情报。也许戴宗不知道这些。以为手下曾向高原汇报过。

戴宗救场,高原长嘘一口气。道:“各位头领,我们回到正题。

我军即刻恢复原先的军事布局,只是,在归还济兖二州的同时,依照协议。我军还得迅速前去占领棣州。如此,我军辖区的青沧两地就联成一个整体了。

在这里,本王还有一个提议,撤军之时,济兖二州原有的钱粮物资等,必须如数交还给官

既然刚才有些首领皆表达了他们浓厚地乡情,那我们就不能让此二州日后闹什么饥荒、民变,是吧?”

晁盖闻言,呼应道:“我等依计行事。”

吴用道:“现在。吴某布置新的行动安排。

其一,林教头、杨志、花荣、秦明等,统军二万,明日出发,抢占棣州。占领之后,留下一万兵马,由花荣、秦明等统制,留守棣州以及黄河沿岸。林教头、杨志等,则率军北上。

其二。立即派人前去兴仁府。与官军办理济兖二州的交割事宜。

其三,大批物资即刻启运。送去沧州府。此事由水军负责。”

吴用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高原道:“大王,你与这位周公子先下去休息。剩下来的具体事务,由吴某和头领们当面一一落实。”

高原点点头,起身对赵桓道:“周兄弟,我们也乏了,先行告退吧。”

一个时辰的争吵,高原觉得劳顿,便提议各自回房休息。太子首次见到这种热闹场景,精神十足,但看到高原一脸疲惫,最终不好执拗,只得讪讪回房。

又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吴用和宋江陡然钻进高原的房中。侍卫重又点燃油灯。

高原爬起身来,坐到桌边打哈欠。

吴用先汇报了刚才详细地行动布置,高原努力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最后,吴用道:“大王,慕容彦达如何安排,是否让他继续回青州且官复原职?”

“算了吧。让他随林冲大军出发,前去接管棣州。青州那一块,就全部交给那些生员,他们年青,干劲十足。”

高原交待完,看了一眼宋江,不解地问道:“宋大哥,找本王有事?莫非还于心不甘?”

面对高原的不友好态度,此时宋江忽然变得温驯多了。宋江浅笑一回,道:“大王,宋某前来,是想问问,这个京城地周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高原依旧不友好,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宋某发现此人非同寻常。尽管看上去养尊处优,但与一般富家子弟的表现又不尽相同。

并且,宋某还发现,在刚才我等争论之时,这位周公子表情十分丰富,其喜怒、立场全表现在脸上。哈哈。”

“宋大哥,担心周公子是间谍?”

“宋某只是觉得,这位公子与朝廷关系非同一般。若说是权臣的子弟,也不太象,此人似乎有一种主人的气度。”

到底不能瞒住宋江这个老贼。宋江此人,对官味官气,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就象猫对鱼腥,远远就能嗅出来。

一念及此,高原不禁失声大笑。

见高原发笑,吴用道:“还是让宋大哥知道吧,免得日后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周公子,其实正是,当今大宋太子赵桓!”

宋江闻言,嘴巴张得老大,喃喃道:“果然,果然!”

高原收敛笑容,正色道:“宋大哥,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太子地安全……”

“放心,放心!”宋江起身道,“宋某再糊涂,也知道此事之严重。

太子竟然只身涉险,来我沧州。这一点,恐怕是受大王入京行动的启发吧。”

高原摇摇头,道:“是,也不是。太子在朝中无所事事,平素皆被童贯、蔡京等权臣所压制,处境好不到那里去。

这次,道君皇帝让他随本王前来,是想让他多些历练而已。

此人生性内向,不苟言笑。宋大哥亦不可当面戳穿其身份,否则,他不会久留此地的。”

“大王放心。宋某岂这般不识分寸。”

自此,宋江在赵桓面前巧言佞色,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这是后话。

第四十四章 人间(2)

一夜郁闷。www.65txt.com第二日,高原执意要先回沧州。

晁盖、宋江、吴用早早来到高原的跟前。

晁盖叨唠道:“今日撤离济州府的一共四批人马。

水军李俊、张顺共征得百多艘渔船,将钱粮等物运回沧州,凌晨他们就出发了。

第二批离开的人马,是卢俊义、朱仝、雷横、孙立等人,今早与大王谈完话后,便去召集那一万三千人马,赶回青州。

第三批人马是林教头他们。要领二万兵马去夺棣州。

第四批人马便是大王这一路了。晁某已令刘唐率二百特种兵沿途护送大王和周公子他们。

我等则与鲁知深、呼延灼等,率二万兵马善后了。”

吴用道:“大王,大名府一战,我军意外俘获两员大将。乃是,大刀关胜,此人端的神勇,有万夫不当之勇。另一位人称井木犴,名叫赫思文,亦是不可多得的马上战将。

大王临行前,是否先见见他们?”

高原一皱眉,问道:“此二人,是否归降?”

吴用奸笑一声。道:“二人地家眷已被吴某用计接了过来。他们能不归降么?”

高原没好气道:“现在。本王心中烦乱。等回沧州。再见他们不迟。”

“也好。”外边地车马准备妥当。燕青进来请示。

高原向晁盖三人一拱手。道:“与官军交割地一干事宜。就交给你们了。本王先走一步。”

几人正道别。一名小头目赶来。报道:“禀!那两位京官不肯上车。要见大王。”

高原惊讶道:“领他们进来。”

陈禾迈着方步,走进堂中,不卑不亢地言道:“几位首领俱在,本官与林承节要求留在济州,先协助青州军完成交割。”

陈禾真可谓老奸巨滑。此时,还惦记着顺手牵羊。参与交割且争一份功劳。

宋江眼中一亮,道:“陈大人所言甚是,我等思考有欠周到。有陈大人亲自相助,此事就好办多了。”

高原也点头赞成。一拱手,带着燕青走了出去。

此时,辰时已过,夏季的太阳在不断地释放着强劲的热力。

驿道上,高原、赵桓、燕青三人打马奔驰,耳边风声渐起,人觉得凉爽多了。载着太子测妃地马车。也加速飞奔起来。

昨晚会议,赵桓第一次参加旁听,然而,其情其景,让高原在太子面前,丢尽了脸。今日上午,高原就象吃下了一颗苍蝇般,心里闹别扭。所以,高原只顾埋头赶路。再也不能谈笑风生的了。

赵桓似有所感,也不再找高原问七问八。这样,行进速度比昨天明显快了许多。

近三个时辰的快速飞奔,车队早就进入青州地面。晌午时分,前方刘唐找到一家客栈,众人便停下来休整、进餐。

高原陪着赵桓。去看望刘侧妃。

刘侧妃年纪十八、九,且是太子嫔妃中,身负武功之人,所以,当高原关心她累不累时,这女孩竟笑道:“挺好,挺刺激!”

一旁,太子道:“她的身体比孤还好。若不是伪装丫环,让她骑马最好。”

高原道:“哦。原来如此。那下午。就让刘侧妃骑马便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下午,刘侧妃飞身上马。其英姿,让高原为之侧目。

放弃马车,行进速度风驰电骋一般。忙着前后呼应的刘唐及手下骑兵们,一时雄起,大呼过瘾。

车马奔腾,一个时辰后,高原一行掉头往北,进入了滨州地界。

忽然,高原招呼前后,减速前进。

高原道:“今日行程早就超过预计,现在,离天黑还有三、四个时辰,剩下的路程不过三十多里,大家缓行,不必太过辛苦。”

高原回头,对渐渐放缓下来的太子言道:“这里是孙子孙武的故乡,我们边走边观赏风景。”

“甚好,孤正有此意。”

四人骑马信步。

高原地不愉快早就丢到九霄云外,此时,高原神采飞扬道:“本王第一次经过这里,四处人烟廖落,沿途之上,很难遇上什么行人。现在,你们看,这路上,竟有不少行人。”

其实,除了高原一行,沿途,也只遇到过五、六个陌生路人。可是,高原话音刚落,似乎是论证一般,前方道路上,竟然有一支小型的商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现在的行人,为何多起来了?”太子不解地问道。

“因为去沧州开辟生意地商人多了。”

“嗯。”

说话间,商队已近前来。

商队五人,才有两辆牛车,车上满载货物。不过,大家仔细观之,货物甚是特别,乃芭茅草捆成一团一团的,就象收获季节的稻草捆。

“咦,这是什么物事?”太子不禁失声道。

什么货物,高原也不清楚。见问,车队中的一位中年人,笑着回应道:“水泥。”

“水泥?那用这芭茅草捆着干吗?”高原也打听起来。

“防雨水。”

商队转眼就过去了,赵桓道:“大王,什么叫水泥?“哈哈。水泥是一种新式的建筑材料,过不了多长时间,太子就会知道的。”

一行人,继续缓步前行。燕青向赵桓边说边比划,介绍起水泥来,可赵桓依旧一脸迷糊,不太明白。

“能将石头、钢铁包裹其内,凝成一个坚硬无比的整体,且还不惧雨水长期浸泡,这怎么可能?”太子质疑道。

滨州地这条道路尽管被高原令人拓宽修整过,但道路依旧遵循着山水地形,上下坡、左左弯曲,未有太大的变动。

四人骑马翻越一处乱坟岗时,忽然,前面山岗的后边,传来口令声:

高原一听,就知道,这种口令乃青州军训练之时所独有的发音,究竟是什么人在此呼喊这种口令?活见鬼!

口令声由一人发出,隐约还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在应和着这个节奏。

第四十四章 人间(3)

乱坟岗上,高原他们遇上了一支十分吊诡的队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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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队伍共有五人,一人前边喊“一、二,一、二”的口令,另外四人则排成一字型的长队。这些人年纪皆在四十岁以上,有的人,更是胡须灰白,腰驼背拱的。

这支队伍最吊诡的地方,在于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装备。

他们,头戴遮阳毡笠,身上除武器外,还挂满了东西:两三个葫芦,大概是用来装水或装酒的;一个长条形干粮袋;还有弓箭和绳索什么的。

被这乱七八糟的物品所遮盖的土黄色衣裤,缝满了补丁,有些地方都洗得发白了。高原一看便知,这种衣服乃是破旧的青州军军服。

高原和赵桓四人,停在路边打量起这支老兵队伍,老兵队伍也在“站定”声中停止行进,反过来,认真瞅着高原他们。

“大王,是高大王!”一个老兵惊叫起来。

“敬礼!”领头的老兵高喊一声,五人便虚拱双手,弯腰站在道路对面,队形竟一点未乱。

太子赵桓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着的痛苦的笑声。

高原则跳下马来,以手还礼,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领头的大个头老兵,不慌不忙地回道:“大王,我等正在巡逻啊。”

“老梁山地吧?”

“正是。”

“你们该不会搔扰路人吧?”高原玩笑道。

“哪那能呢!我等是维护路人安全地。孙家堡至永丰镇。这二十多里路段。是我等治安范围。”

“哦。你们既然是老梁山地。有什么困难没有?对了。你们吃和住怎么样?”

“回大王。我等在退伍时。皆领到一笔不菲地退伍金。而且。现在地月薪。比当兵时还要多些。

至于吃住,白天巡逻吃干粮,偶尔也在路边野炊,晚上住在孙家堡或永丰镇的驿站里。这两处驿站。我等皆有专门的住房。”

“你们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月薪高于当兵的,这也是应该,毕竟你们还得自己购买粮食和其它所需。

你等老兵,若有什么困难。可派代表去沧州找本王。

弟兄们,都是追随本王,一路冒死才闯过来的,本王岂能置之度外?

好了,你们继续,继续!”

“谢大王!”

“大王保重啊!”

于是,老兵队伍又在“一、二。一、二”声中,昂首阔步向前行去。

送走老兵,高原重回马上,低头不语。老兵们一脸感激,莫非,这般人生结局,便是他们所企望的幸福?

太子赵桓总算止住惨笑,刘侧妃却欢快道:“他们身上水壶、竹筒什么的,摇来摆去。乒乒乓乓的。嘻嘻。”

赵桓忽然正色道:“休得多言!”

高原笑道:“不妨,不妨。”

一行人往前走,赵桓问道:“大王,青州军退下来地老兵,皆是这般安置?也算是物尽其用啊。”

“非也。大多数退役老兵,都被安排了婚姻。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这小部分老兵,却拒绝婚姻,死活不愿离开部队。

这些人,大半生绿林,一见到女人,或张牙舞爪,或全身发抖,横竖就是无法长期厮守。

唉,本王这两三年的军训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切军事化。连生活细节都不放过、都固定不变。加上洗脑,两三年下来。这些老兵们都变痴变傻了。

他们,一当离开军营,进入社会,进入现实生活中,就形同废物。

可是,若不这般锤炼,就无法整出一支铁军来呀。”

听到高原的感慨,赵桓亦附和道:“这些人,真可怜。”

高原笑道:“太子可别说,大宋禁军亦是如此。官军队伍中,老兵所占比例更大,他们在军队里穷其一生,文不成武不就,一旦离开军队,便成为祸害一方地无赖。“原来如此,孤未曾听说过。要不,我朝廷也借鉴青沧,让其维护各地方治安?”

“别介!朝廷比不过我青沧,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养活这批废人的。”

“废人?大王这般作贱手下?”赵桓穷追不舍,燕青听到高原的话,也稍稍皱眉。

“当然。太子你想,若这条道路,真正出现一帮土匪,这班老兵又如何来做抵挡?眼下,他们的作用,最多不过是充当耳目,届时,即使是报信,也将误时误刻,不顶事。

而这些,只要派一名斥侯来,就只会做得更好。

可是,他们不愿离开部队,不愿成家立业,本王总不能宰了他们是吧?没办法,本王还得拿出大量的银子,来虚设情境,让他们神气活现地过完下半生。”

“大王何等仁慈啊。”

“太子过奖。只要高某做一天大王,这些盗贼出生而又不愿意离去的老兵们,就永远会成为本王想甩也甩不掉的负担,本王还得想法哄着他们。”

“哦。”

“本王为何将儿子送去东京?因为,尽管人人都想自己成为顶天立地地英雄,然而却没有人,企望自己的子女成为冷酷无情的杀手。

不是想成为英雄,就能如愿的,大多数非但做不了救世英雄,甚至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一当成为贼寇,便身不由己地被盗贼们绑在战车之上,可是,他们也总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能够生活在人性化的社会中。”

“大王承认,大宋乃是人性化的社会,青沧乃是匪患区?”

“并非如此。本王忽然讲起这些,也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自己把自己都给弄糊涂了。

要不,换个说法。那就是,本王力图把青沧地区建设成人性化的社会,但由于青州军先天性地缺陷,时不时,本王还得费尽心机去证明,是人还是贼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时而在天上飞翔,时而在地上厮咬,本王很累啊。”

“哈哈。”

(各位大大,济州去沧州只有二天的脚程,但若不这样东扯西拉,小说就凑不出字数。长篇小说,不扯还真不行。让所有铁血的心,在没完没了的折磨中,逐渐冷却,冷却!)

第四十四章 人间(4)

这晚,在永丰驿站住了一宿。www.65txt.com

高原四人,心情渐渐舒畅,第二日清晨便打马上路。

凉风习习,健马如飞。

一个时辰之后,到达古黄河。一行人皆不由自主地提起马头,伫立于桥头之上。

眼前,正是高原的惊世之作:黄河大桥。

赵桓早就飞身下马,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大桥,满脸惊愕。

“这桥……古今绝无仅有,不可思议!”赵桓喃喃道,身边的刘侧妃亦是目瞪口呆。

“太子,见不到石头和钢铁了吧?水泥就是这样将它们包裹起来的,浑然一体,坚硬如铁。

太子注意看,这桥并非拱形桥,乃是平面桥,每一个桥孔的跨度皆在十米以上。

水泥和石头、钢铁凝成的庞然大物,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张力。

太子再看,与石拱桥迥然不同的是,这桥的张力,并非因弯拱而产生。其工字型结构,才是其张力产生的基础。

桥墩是工字型。桥面也是横卧地工字型……”

高原叽叽歪歪。不停讲解。可赵桓似乎充耳不闻。张开地嘴巴。一直未能合上。

“水泥?孤一定要瞧瞧这水泥。到底何种物事。竟有这般神奇之力量。”

“粉状。水泥乃粉末一般。

请太子蹲下身摸一摸。水泥加水。溶成糊状。干涸后。便如此这般。坚硬如铁。”

赵桓在高原地指示下。走上桥去。俯下身子。一双手在桥面之上不停地摸来抠去。叫道:“果然。果然坚硬异常。”

太子终于站起身来,仰视马上的高原,问道:“大王。~~~~既然这水泥制成的混合物,如此坚硬,如此不惧风吹雨淋,那,用它来建造房子,岂不独一无

“太子聪明!用水泥来建筑房屋,只要打牢基础,你想做多高,就能做多高。百米以上。亦非难事。另外,用它来修筑城墙,更有鬼斧神工之效。”

“嗯。”赵桓回到马上。继续言道:“青州军不仅发明了大炮神器,而且还创造这等神物:水泥。高大王真乃天人、神人也。

只是,孤猜想,如同大炮一样,对于这种水泥,高大王亦是不会献给我大宋朝廷的。”

“非也!刚才,我等不是曾见到过那支运载水泥的商队么?

朝廷如果想要水泥,本王将尽力提供便是。只不过,朝廷必须按照市价。与我平等交易才行。”

“这个自然。水泥市价几何?”

“太子放心,这东西价格绝不会高得离谱,应该为大米价格的一半以下。

近两个月来,本王一直被困京师,水泥上市之事,本王目前也知之不详。本王现在只能给太子这样一个保证。”

“大米价格的一半以下,不贵。”

这样,还不贵?

高原估算了一下,最后。竟语气坚定道:“朝廷若大批购买水泥,本王给地价格是,一斤三文,一百斤三百文。这,低于大米价格的一半了吧。”

“如此最好!”

当下,四人兴高采烈,不知不觉,早就跨过了一里多长的黄河大桥。

过了黄河大桥,就是沧州地界。驿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商旅、书生、农夫。各色人马不断涌现。

其间,也遇见过一两支运载水泥的商队。但装着水泥的木桶皆被芭茅草给包得严严实实地,赵桓想要见识水泥,终不能如愿。

中午,在盐山镇进餐时,高原想带太子去参观此地的几大工场,但考虑到旅途之辛苦,便放弃了此等念头。

黄昏时分,终于抵达沧州城。

南门城下,一行人走过吊桥后,高原忽然发现城门洞外躺着二十几个叫花子。

高原打马近前,细细观察。这群叫花子男女老少不一,每人满脸菜色,衣着皆破烂肮脏不堪,鲜有行李包袱。

见高原走近,这群人都纷纷举起手中的破碗。

高原来到一名妇人跟前,俯身问道:“老人家,你们为何在此聚集,干嘛不进城去?”

老妇人抬头,死气无力回应道:“这位官人发发慈悲,给一两个小钱吧!城中守军,不许我等入城。”

就在高原访贫问苦时,母夜叉孙二娘早就大踏步跨出城,身后还跟着二、三个女兵。

“大王,何时逃出京城?恭喜大王!”孙二娘远远就招呼道。

“孙二娘,你不在西门当值,怎么跑来这里?”

“回大王,眼下沧州城的防务,全都归本将负责。”

“这沧州城什么时侯成为女人的天下了?”

“所有兵马,皆南下去救大王。如此,女人这就有了出头天不是!”孙二娘不无嘲讽地回应道。

“孙二娘,其它的暂且不论。你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一回事?”高原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地上那群叫花子。

“哦,因为近段时间,沧州防务紧张,为给沧州城内减少麻烦,所有身份不明的外地人,一律拒之城外。”

“原来如此。孙二娘,现在大军陆续返回,你看,是不是可以放这些人入城?”

“待本将令手下一一查清这些人的身份,再放入不迟。”

“眼下天色已晚,恳请孙二娘利落一些,否则,是要饿死人的。”

孙二娘闻言,一脸恼怒。

高原也觉得自己刚才言语过重,便笑着解释道:“孙二娘,你可能觉得本王有些过份,可是,本王却还有话说。

沧州城,乃城市。知道这城市地功能么?

城市的作用和功能,主要有几点。

其一,它是商业活动的场所。人们通过城市,来进行买卖交易,交换劳动成果。

其二,它具有统治功能。城市大都是所在区域地行政统治中心。

其三,它具有吞吐功能。不仅吞吐各种货物,更要吞吐形形色色的人。

城市,必须兼收并蓄,才能发展壮大。

吸收、容纳什么样的人?这可不能有太明显的标准。三教九流,概不例外。

一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一些穷困潦倒的书生商人,城市,将成为他们的最后避难所,也将成为他们的重生之地。”

孙二娘听到这些,如坠雾里,一个劲地翻白眼。

高原继续不依不饶道:“比如你孙二娘,从前只是一个开黑店的,是一个被官府通缉作拿地暴徒。然而,城市,却让你意外地成为了它的守护者。”“大王,你说够了没有?!本将听你的,不就得了?喂,都起来,起来!可以进城了!”

见孙二娘火气冲天地驱赶叫花子们进城,高原冲着赵桓等无奈一笑,道:“我们进城。”

第四十五章 尘埃(1)

高原关于城市的议论,让赵桓欲罢不能。www.65txt.com

“大王,这城市除了具有交易、统治功能之外,竟还负有收容责任?兼收并蓄,且又吞吐?”

“汇入、吸收、排放,发展成型的城市,就如同一个有生命的动物。”

太子皱眉道:“这一切,与收容乞丐有何干系?乞丐终归是个麻烦。<<>>”

“是麻烦,也不能拒之门外。因为,沧州城相当于青沧地面的小京都。”

“京都又如何?按大王所言,那东京岂不成了天下乞丐的聚居地?如此,京师的门面何在?威严何在?”

“先不论,天下的乞丐会否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赶去东京觅食、乞讨。如果确实如此,天下乞丐真的风起云涌且蜂拥而至,那只表明,东京罪有应得。

乞丐,只是弱势群体中的极少部分。弱势群体中,更多的是,被地方政权所迫害、所掠夺,且有冤无处伸、无法伸的落难之人。京师,作为权力的中心,必须承受这一切,而非将这些弱者、负冤者扫地出门。

京师,是权力的最大堡垒,更要成为公理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

“哈哈,此论端的新奇怪诞。别说这位女头领,连孤也不太明白。”

“这位孙二娘,同某些头领一样,通常

第四十五章 尘埃(2)

非民主地社会有许多种。www.65txt.com最进步地就是封建社会。

大宋也是封建社会。高原所进行地改革。从某种意义上讲。只能是对原有地社会关系进行改善。

改革变成改善。

改善就改善。不必挂羊头卖狗肉。

改善。就是改善地主权贵们和底层百姓之间地关系。依赖着地主富豪们。再回过头来关爱治下地百姓。拆东墙而补西墙。

是拆。不是抢。那还得通过税收来实现。除此而外。就是在法律上制订一些新地条款。以保障底层人民地生存权利。

从税制和法制来入手,政治改革就显得简洁而明快。那些把简单的给整成复杂的改革者,本身就是图谋不轨的坏种。

以大宋法典《宋刑统》为蓝本,高原只需要修改补充一番便是。《宋刑统》中有关主奴关系、雇佣关系的刑法条款,高原己经成功地做过修改或补充。但其它部分,也得逐条修改并且试行推广。高原一边思考,一边写写画画。鸡鸣之时,高原才回房休息。

王莹有孕在身,所以睡得比较沉。高原没有惊动她,而是慑手慑脚地倒在床上空处,平静地进入梦乡之中。

“好呀!”一声尖叫,把高原给惊醒,正要弹跳而起,却被王莹给骑在跨下。

天色大亮。~~~~

王莹压着高原,手脚齐上。无章法地又打又摸,口中吼道:“居然象个贼,偷偷摸摸地上床,看我不把你给……”

“行、行了,小妹!不是大哥变太监,等今日夜里,大哥再向你汇报成不成?今日,还要接待太子,你就让我再小睡一会补足精神。求你了……”

“谁说你太监了?这下面象根火棍一样,又热又硬……嗯?太子?!谁是太子?”

高原不小心说漏嘴,接着,在王莹的小声嘀咕中,重又沉沉睡去。

王莹下床,俯视高原地睡姿,再也不敢上前胡闹。

一个时辰后,高原终于自己醒来。

一直守在房中的王莹,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谁是太子?周公子他?”

“什么太子?我说过吗?我有说过吗?”

“你刚才说你今日要接待太子的。”

“哦。我以为在东京呢。”

王莹以小手摸着高原的脸,小声泣道:“大哥。你受苦了,人都给整傻了。”

高原离开床,笑道:“小妹,这那跟那,没有那么严重,放心吧。”

一名丫环听到房中有响动,便在房门处叫道:“大王,周公子已在客厅等你多时。”

“周公子用过早点没有?”

“早用过了。”

“好,你先去侍候周公子,本王等会就来。”

高原洗漱完毕,正在外间吃早点,那名丫头又匆忙跑来,道:“大王,柴大官人来了!”

“柴大官人?”高原放下碗筷,向客厅奔去。

客厅内,柴进与赵桓面对着面,近距离观察对方。太子一脸憨笑,柴进眼中却闪动着泪光。

“柴大官人,你们认识?”

柴进低声吼道:“大王,你怎么把太子给拐来沧州了?”

未等高原说话,赵桓道:“柴皇叔,是父王特令孤前来的。”

“哦。”柴进闻言,点点头,才一脸欢喜,转头对高原道:“柴某过去常陪叔父去东京,皇宫也曾进过多次。桓儿小时侯,我都曾哄他玩过。哈哈。”

“熟识就好。柴大官人,你不是在盐山,怎么这早就赶过来了?”

“还早?现在已是巳时了!昨日,大王一行经过盐山,也不去水泥场看看。柴某还是傍晚听到手下报告的。

听到大王平安归来,柴某一夜未曾合眼,今日黎明,便匆匆赶来,急着与大王见面呢。”

“柴大官人,莫非工场有事找本王?”

“工场有何事,只是柴某一直惦念着大王,急着前来验证一下罢了。”

赵桓道:“柴皇叔,你现在负责制造水泥了,什么时侯,带孤也前去瞧瞧这种新鲜的物事?”

柴进道:“成!柴某不仅管理工场,还管理着生意。这一个月来,水泥十分畅销,天天有各地客户前来。唉,我们只是用它修成一座桥,现在,恐怕其它地方的人,早就用它来盖好楼房了。”

高原道:“盖楼房?不懂技术,他们如何盖?”

“大王不知道吧,那些修桥的技术人员,都被远路地客商花高价给雇去了。吕三友这班人,一见到银子,那肯放过,连他们自己修房子的事,都被他们给压了下来。

对了,柴某此次来,还带来了水泥收入账目,特让大王瞧瞧,这毛收入现在竟达二十多万两白银。”

柴进说着,就伸手去拿包袱,高原制止道:“不急。柴大官人,你先陪太子聊聊,然后再领他去沧州街上逛逛。”

赵桓闻此,喜上眉梢。(横竖议论,尽管枯燥无味,可最容易凑字数。哈哈。)

第四十五章 尘埃(3)

当下,柴进领着赵桓去逛沧州城。www.65txt.com~~~~

王莹随即走进客厅,一脸不高兴,道:“大哥,你为何要骗小妹?”

“你在偷听?”高原掉头注视王莹,“小妹,你越来越放肆了。”

“不就是太子么?瞧你紧张的。”

“哼!你别四处张扬,这可涉及到人家的性命,你明不明白?大哥我在皇上面前做过保证的,太子在沧州不能有任何闪失。”

“皇上都派太子到沧州,大哥,莫非沧州归顺大宋了?如此,小妹就可以自由地来去清河,探视亲人了。嘻嘻。”

“不许胡说。唉!”

“好,小妹不会乱讲的,大哥放心便是。”

见王莹神情陡地紧张,高原不禁笑道:“女孩子,不可热心政治,不可乱打听。莹儿,你若想家,那也要等你生下宝宝之后,才能回去啊。”

“不跟你说话!”王莹忽然害臊,扭头离开。

昨夜未曾睡好,高原在厅中喝茶、打盹。

在政治体制不变地情势下。改革地对象只能是税制、法制。

土地改革更是地雷区。弄不好。整个地区或国家。将因此而走向神经错乱。

所谓耕者有其田。是一句煽动性很强地话。更是灾难地根源。

因为在落后地小农经济社会中。有一部分家庭。由于缺乏劳力。由于能力不足。所以。重新获取田地后。将会毫无例外地再次被人吞并。

分田分地。就成了瞎折腾。

青沧地区。-====-经过战争。产生大面积无主田地。这些田地。正可以分给那些有能力而无机会地家庭。但大部分无田地之人。必须让他们继续*雇佣为生。

在另一个时空,江浙一带,许多家庭祖祖辈辈被人雇佣,已建立起完善的生态体系。后来的革命、折腾,反而使这众多的突然得到土地的家庭一时无所适从。陷入困境之中。

土地的占有形态,必须是散户和大户同时并存,人为地让一方消失,都将是祸害天下。

高原沿着昨夜的思路,继续想入非非,突然,一名侍卫悄然走近,打断了高原的遐思:

“大王,有人求见。”

“谁?”

“一名斥侯。”

“让他前来。”

来者。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兵。

“大王,下官有事要报。”

“嗯。”

“这次,大军主力南下勤王。留守南皮兵营地是王英头领。”老兵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汇报起来。

“王英怎么了?”

“王英他恶习不改,重又欺男霸女!”

高原闻此,一脸怒色,目光紧盯那名老兵。老兵鼓足勇气,竹筒倒豆子一般,继续言道:“当地,有一大户,姓傅。傅员外膝下有三个女儿。乃偏房所生,皆长得如花似玉的。

王英垂涎已久。

这次趁大军南下,王英便带领四五名亲信,于某日深夜,闯进傅员外家中。

王英首先向员外强行要人,傅员外死活不肯。王英和手下便大打出手,将傅员外打成重伤。然后……”

“然后怎么了?”高原热血上涌。

“然后,王英和那几名亲信,便把傅家三姊妹全都给糟蹋了。”

“禽兽!”

“大王。现在,王英怕傅家来沧州上访,更整日派手下在傅家村外蹲守着。

傅家,原本是外地人。可是,南皮镇许多人得知此事后,都在背地里咒骂青州军。

下官听着不服气,这才偷偷返回沧州报告,有幸正遇上大王平安归来。”

“对了,你的姓名?”

“下官姓梁。名武。是河东线斥侯的排头。”

“梁排长。你先回去。关于你来沧州,特别是被本王召见的事。绝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去吧。”

“大王,下官告退。”

“看来,土匪终归是土匪,一当得势,就更难恢复人性了。”高原送走斥侯,顿时,觉得头疼不已。一个多时辰以后,高原心情才算恢复平静。

傍晚时分,逛了一天的柴进和赵桓才返回高府。

赵桓兴味十足,赞道:“这沧州城,尽管不大,人也不多,但却十分之热闹。孤想不明白地是,这街上见不到一个公人,可人们依然规规矩矩,一派生机盎然。”

柴进道:“太子不知,街上不是没有公人,而是公人们都衣着便衣。并且,遵照大王指示,城中的守兵,也轮换入城协助推护治安。只是,他们亦未衣着制服,更没有拿着武器摆显罢了。”

太子道:“孤就发现,街中的众人,无论富贵、贫穷,人人都显得精神。孤还见到,刚入城的昨日那班乞丐,他们都老实地蹲守街沿,几乎不用喊叫,就有人上前施舍。”

高原笑道:“可能是宗府尹较忙,没来得及派人前去赈济。用不了一两天,这些乞丐便会被收容的。”

“养着?”赵桓惊讶道。

“不是。这个可要问柴大人。”

柴进道:“老弱病者,先养一段时间。已恢复体力的,我们都会安排他们去自力更生。反正,沧州几大企业都需要人,老弱者,也皆有力所能及的活干。”

“原来如此。若有人一直都不愿自力更生,怎么办?”

“继续养着。可是,人啊,是个不消停的怪物,白吃白喝时间一长,他们就会觉得烦。到时侯,你想不让他们干活,他们都不答应。

除了老得不能动的,哪有人不想得到属于自己地房子和财产?”

赵桓不罢休,又问道:“沧州城中,许多外地客商,他们或摆摊设点,或向各店家兜售。大王是如何向这些人征税的?”

“遇上大宗货物入城,在城门口征少量税金。少量货物,不征税。入城后,概不征税。各个坐地店家,都根据实际交易状况,主动交税。

平素,税务官们都深入市场,反复调研。以此,避免大额度的逃税。

工场或企业,则按投资额和交易量,定下固定税额。遇上不景气,则即时申报减税,税官前去论证落实。”

“沧州地税额比我大宋轻多了,那如何能养活大批官吏和军队,还进行这些无也不入的赈济?”

“是吧?哈哈。”

“难道说,如同上次那样,去大宋各州县打劫?”

“太子,冤枉本王。那些事情,乃属意外。打劫,是本王所绝不容忍的罪恶!”

第四十五章 尘埃(4)

几天以后,林冲率领一万大军,离开棣州,北上去小南河寨集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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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过沧州城时,林冲被高原约见。

两人一见面,林冲汇报道:“棣州日前已被我军拿下。棣州府一干官吏,似乎早就接到朝中的指令,在我军开进棣州城时,他们已将府中钱粮搬运一空。

占据棣州城后,除我和杨志等率一万兵马北上而外,秦明也领五千兵马仍回河东沿岸驻守。棣州地面,则交给花荣五千兵马驻防。

大王此次特地召见林某,不知有何指示?”

“林教头,本王是有话说。两天前,李俊押着大批钱粮回沧州。本王让他将全部的十万多石粮食全部转送去小南河寨,顺便,也运去了三十万两银子。

如此,此番林教头率大军重返河西,半年之内,大军应该是粮草充裕的了。

稍后,等我大军在西岸立下脚来,本王将令人运送水泥等物资前去,林教头可要因地制宜,打造坚固的工事,做好长期驻防的准备。”

林冲点头,信心十足道:“林某定不负大王所望,在河西建成坚固的营盘来。”

“这些,本王相信林教头定能成功。本王这次召见林教头,更有一件机密的大事托付。

大军达到小南河寨之后,林教头可亲点五百野狼师干将,沿河南下,赶去南皮兵营。快速将王英及其亲信拿下,押来沧州。”

“拿下王英?王头领所犯何事?”林冲惊道。

“欺男霸女。祸害一方。具体罪行。本王就不赘述。相信林教头到达南皮后。自会了解

“是。

林某将依令行事。”

“此番行动。一定要做到雷厉风行。切不可打草惊蛇。更要避免过多地走露风声。一当押回。便直接交给沧州府衙。收狱查治。”

“明白。”

“教头且去。”

送走林冲后,高原的心情才算恢复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高原一直不得空闲。

沧州知府宗盛事无巨细,将这两个月来,沧州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沧州府的应对措施。一一向高原做汇报。

神算子蒋敬,在柴进的指使下,亦拿来账本,让高原饱受折磨。

非但如此,青州、滨州各处府尹、知府等也纷纷赶来汇报或请示。

其中,新任登州知府王成是和病尉迟孙立一起前来晋见高原的。

王成曾经是青州学馆算学科的生员,听过高原讲授新算学。

听完王成的汇报,高原望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年青人,问道:“刚才。你所提及地,登州粮库未有多少盈余,这实属正常。毕竟。登州可耕田地不多。

只是,你说到钱库,竟有六、七万两的节余,这让本王十分不解。小小登州,人口不足二万,哪来这般进项?”

王成见问,从容答道:“回老师,登州滨临大海,自古产盐。而登州被我军占领之后。原属于官府的盐田,依然由现在官府接手经营。

盐田收入颇丰,以至钱库相对充实。”

“哦?登州有私盐么?”

“表面上,没有。私底下,违法犯禁之人和事,还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有孙将军配合打击,私盐不算猖獗。”

“孙将军也参与其中了?孙头领,协助地方抓盐。恐怕没少捞好处吧?”

孙立见问,略有一丝慌乱,道:“孙某过去任登州兵马提辖,亦曾协助官府禁盐。现在,登州军队从中收取些许雇金,也是有的。但若论数目,与过去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孙某也曾极力杜绝此等不良风气。但孙某不敢说。手下秋毫无犯。”

高原正色道:“军队协助地方治安,无可厚非。可是。若上下其手,以此自肥,那是绝不容许的。今后,若再有此等事故发生,本王必将调换登州地驻军和其将领。”

“是!”孙立尽管是个武人,但此时也吓得一头冷汗。

高原思考一回,抬头道:“王知府,你回去一些旧官僚合计合计,议一个草案。是有关盐政改革的,由公营变私营。官府由过去一手包办,变放开管理,从中收取税赋。

当然,盐的市场不能乱。可以地方财团为主,接手官府盐场。

其税额不宜过高,就三成吧。”

王成默算一回,道:“如此,官府收入就会相对减少。”

“官府收入乃次要,关键是要利民。

盐政的改革,必须注意几个原则。

一、私营盐场和官方控制相结合。所谓官方控制,主要指限制经营的规模。不能让市场处于无序状态,必须以地方财团为主,控制过多业者的介入。

二、政府的低税收与提高盐场盐工的待遇相结合。过去,官府统盐,是贪恋其丰厚的利润。现在,私营盐场,官府收税也不很高,那么,官府必须监视盐主,提高盐工们地薪金和待遇。最好是制订条例,确定薪资的最低标准。对于违反者,轻则罚款,重则查抄。

三、盐政改革与官吏职数精简相结合。兼顾以上三项原则的同时,必须盐市场向两个方向发展。

第一,市场分工明确,结构合理。分工,指生产与销售。为了逐步解决大宋盐业地困境,同时又能保护地方利益,最好是产销分开。在登州建成食盐的代理销售机构。由代理机构统筹统销,统一价格,统一完税。为了确保盐场和外地盐商的双方利益,为了扼制代理环节牟取暴利,这种代理销售机构,最好是有二家以上,通过市场竞争,达到以上目的。

第二,薄利多销。放开食盐市场后,登州的市场必然释放出较大的活力,商业会随之繁荣。登州与大宋百姓,将会由此而达到双赢之结果。

总之,盐政改革,要生民利民,要恢复官府的真正职能。实施改革的过程中,必须慎之又慎,必须谋定而后动。无论是论证过程,还是实施过程,希望王知府多与本王联系。”

王成唯唯诺诺道:“下官记住了。”

孙立似有震动,但依然垂头不语。高原道:“孙头领,此番回去,必做反省。军队当以练兵为重,不可插手商业。当然,登州军曾协助过地方治安,也算是功过两抵,本王就不追究了。”

孙立抬头道:“大王,孙某日后再不会掉以轻心。“如此最好。你们去吧。”

晁盖、宋江、吴用、公胜孙等人,在处理完济、兖二州的交割一应事务之后,终于一起返回沧州。

第四十六章 琐碎(1)

晁盖、宋江等人回到沧州。www.65txt.com~~~~近两个月的别离,高原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一些隔阂。

通过几次试探,高原发现,原来晁盖他们对济、兖二州的割让,照例颇有微词。

一日议事,晁盖道:“大王,济州、兖州,我们拱手送人。下一步,青沧该如何发展,大王可有定计?”

见问,高原胸有成竹,回道:“济、兖二州,顺利交割,此乃既成事实。日后,若追究起来,本王自是在责难逃。

有关青州近期发展方向,正是本王要与诸位磋商的。一当确定,大家便可分头行动。

军事上,恢复原先的结构布局。战略重心,当放在黄河以西。

目前,小南河寨,三万兵马就要集结成功。渡河抢滩,势在必行。

除了河东秦明的五千兵马,小南河寨亦将安置五千兵马,使得黄河东岸、西岸,构成强大的呼应态势。

此外,部分弱势兵力,和诸位刚招收的这一万新兵,便安置在乾符寨,让鲁头领加紧训练,以期早日能开赴战场。

这次,我军总兵力达到七万多人,在座的诸位功不可没啊。”

晁盖道:“我等从济、兖两州新招的壮丁,目前,非但不能作战,还得花费大量的钱粮来养活大王,新政以后,青沧各州的税收普遍锐减。眼下,尽管钱粮充裕,但长此以往,恐怕后继乏力啊。”

“嗯。晁大哥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在经济上。本王最近又有新地举措。

以沧州、青州两地而言。

本王想激活其商业潜力。使商业活动更趋繁茂。

什么举措。才能达到以上目地。两项措施!

沧州。最近水泥走销。我们将扩大生产。将这种高利润、高回报地商品。全面推向大宋市场。这一点。困难不大。前些时。周公子还派人回京。准备大量采购我沧州水泥。

沧州地石灰石矿。储备丰富。可算是取之不尽。这种石灰石并非稀有。其它地方亦可开采。只是。要加强保密工作。

另一项举措。是放开登州地食盐市场。食盐。由公营变私营。产销全部放手。官府只收交易税。

大宋盐政。极为不合理。海水多的是,可是,由于官府的贪婪。造成盐业畸形发展。盐价的居高不下,给内地百姓带来了生活困苦。

现在,全面松绑,全面放手,将会利官利民。非但如此,登州将会因此而带来商业地繁荣,进出青州的商人,人数将成倍增加。水泥业、盐业,两项将成为青沧地区的龙头产业。由此带动其它产业的兴旺。”

众人听完高原的话,俱感振奋。宋江却皱着眉头道:“据宋某所知,登州,现在官府接管了官营盐业,且延续过去官府办法,而获利丰厚。

若按大王所说,放手盐市,只怕,光*税收。难以达到过去收入水平吧?”

“是,也不是。”高原一笑,“放手盐市,若按照过去的交易量,那当然不赢反亏。但若以此来推动市场地扩大,以扩大一倍来算,我们的盐税收入,将超过过去。

关键是,进出商人增多。将带来其它产业的兴旺。从而最终扩大了税源。

一点活,全盘活。一切皆为我商业造势!扩展商业规模。”

高原阐述了青沧地区的军事和经济的发展思路。众人这才觉得眼前一亮。

吴用道:“现在,如大王所说,把这几项大事,落实到人,分别承担。”

室内静默,大家都六神无主。于是,高原主动布置起来:“宋首领,你负责河西军务。晁首领负责协调指挥各州的驻防。登州盐市改革,由本王具体负责。而水泥的生意,照旧由柴大官人打点。

军师近段时间,就配合蒋敬,统一调度、分配各处钱粮。”

高原布置完毕,众人皆无意见,各自正要起身离去,宋江忽然叫道:“慢!宋某还有一事要议。”

众人又沉下身来,皆惊疑地看着宋江。

宋江依旧站着,因愤怒而使声音带着一丝振颤,道:“据宋某所知,昨日林教头已然回到沧州,并且替大王押回了一个头领。”

面对宋江冒火的目光,高原极力装作镇定。

“林教头押回的头领,便是王英。现在,王英被关押在沧州府衙大牢中,据闻,王头领至今还披押带锁,倍受虐待。

高大王,我王英兄弟究竟犯有何罪?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刚才大王分工,令宋某赶去河西,是否有意支开宋某,暗地里,取我兄弟性命?”

高原见问,依然坐着,与宋江对视,然而目光却平和自信,缓缓回应道:“宋首领,话,说清楚便是。不可多做引申。

让你去河西,你若有想法,也可留下来,改做其它事务。

即使宋首领被安排去河西,王英地事情,也会在你离开之前,让你参与商议。本王倒不会有意瞒着你。

王英究竟犯下什么样的罪行,让本王大动干戈,秘密抓捕?散会后,大家可以分头去狱中了解。了解案情后,我们再商议如何处置此人,岂不更好?”

宋江回顶道:“可是,毕竟是自家弟兄,大家出生入死一场,即使王英有罪,也不能这般对待。”

“是吗?”高原正色道,“王英欺男霸女,祸害一方,影响极其恶劣。若不雷厉风行,迅速抓捕归案,只怕给我军带来的损失,会更大。”

见到高原发怒,晁盖起身,劝道:“大王,若是这样,稍加处罚便是。毕竟,我们都是有案底之人,现在,改邪归正,并非一朝一日之事。”

“晁大哥,你们毕竟是打劫官府地不义之财,于情于理还勉强说得过去。可王英呢,我们不是已经给他安排了一桩美好姻缘了?祝家小姐也算美貌,也算出身高贵是吧?

可王英依然恶性不改。他带着他三两名亲信,去当地富户傅员外家中,打伤傅老员外,然后在员外家中,光天化日之下施暴,聚众**,**傅家三位千金,真的是禽兽不如!

这种败类,还要给予宽容,那我青州军,与当今的大宋官场,有何区别?

当初,众弟兄正是打抱不平,才揭竿而起的。可现在,自己成了统治者……”

听到**一事,晁盖面部就一个劲地抽筋,未等高原说完,便开始发作,吼道:“若是如此,其人,当天殊地灭也!”

第四十六章 琐碎(2)

第四十六章

琐碎(2)

宋江此人,端的阴险。

事先明知王英被高原所拘,却依旧克制自己,且同众人商议其它事情。中途,却陡然发难,打了高原一个措手不及。幸亏高原早就准备好说词,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当下,闻听高原数落王英罪过,晁盖义愤填膺,并且,对宋江道:“宋兄弟,王英是否犯下如此罪恶,晁某这就邀你,共同前去监牢,提审那一干要犯。待我等查明案情,再做定论不迟。”

宋江无法平静,但却不好推辞,昂着头,跟在晁盖的后面,离开了高府。

晁盖、宋江离去,室内气氛一时尴尬。高原心潮起伏,低头不语。吴用和公胜孙陪坐一旁,亦皆闷头叹气。

十几分钟的静默,吴用才开口言道:“大王,王英一案,可否有变通的余地?”

“没有!”高原毅然决然道。又过半晌,高原自言自语道:“王英一案,与之前孙二娘之案相比,其性质更为恶劣。

孙二娘以下犯上,要取本王性命,皆因仇恨所致,本王思前想后,决定放她一马。

王英的yin祸案,影响恶劣,后果严重。若本王心存不忍,轻易放过他,势必给青州军带来永久的、且无法弥补之损失。

简而言之,饶了王英,青州军将万劫不复,永无天日!”

“此案之轻重,贫道当然一清二楚。只是,公明哥哥那里……”公孙胜喃喃道。

高原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公孙胜和吴用地眼睛道:“宋公明,他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理的,问题的严重性,他不会不明白。

如果,宋公明为此而与本王翻脸,那就只证明一点。他有野心,并且梦想着做一个象赵佶那样的皇帝!

如此。弟兄们算什么?难道青州军的将士们都将成为宋公明的垫脚石?”

吴用颇有感触,转移话题道:“大王离开沧州日久,青沧地面上局势难免混乱。其间,将士们感到茫然失措,然而,也有一些蒸蒸日上之迹象,比如商业、民生等。

眼下。大王打算有何作为?是否如大王所说,先致力于两个龙头产业,以此带动青沧经济的活跃和发展?”

“这些,只是一部分具体措施而已。更重要地是,青沧地区及我军的发展方向。

什么方向?就是我们要建成一个什么样地社会?这个社会与眼下大宋有何区别?

我们所要建成的社会,当然与大宋有所不同。具体表现在政治上,文化上,还是表现在军事上?

没有这般复杂。其实。我军的努力方向,永远在民生上!所有的不同做法,都必须以民生的改善为目标。否则,一切都是瞎折腾。什么保国护土,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汉族百姓被异族统治。若能过上富足生活,那也是一种幸运。

显然,文化落后的野蛮地金国,是不会给汉族百姓带来好日子的。”

吴用道:“看来,大王心中早就有了完整之方略。吴某为青州军的弟兄们感到庆幸。”

“方略是有的,但落实到行动上,还有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这样,通知晁、宋两位首领,明天在沧州府衙议事。

时间紧迫,九、十月份。可能有战事。现在。我们不能再为一些锁碎之事而纠缠不休了。

对了,让柴大官人带周公子参加会议。”

“周公博?”吴用惊讶道。

“嗯。让他参与我们的议政。很有必要。”高原抬头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公孙胜,直截了当地继续言道,“别看他什么太子的,其实,未来地命运凄惨无比。本王这也算是救他一把。”

看到高原吩咐完毕,吴用拉着公孙胜告辞离开,高原依稀听到公孙胜一个劲儿地追问吴用,打听太子的事情。

第二日上午,青州军的几大首领大摇大摆地来到府衙大堂。大堂内,宗府尹早就带着一班文武官员恭侯在那里。

高原最后一个进入大堂,扫视大厅众人一眼,只与人群中的赵桓递了个眼色,算是招呼。

众人围着主案坐下,坐在正中的高原打破静默,开口问道:“宗府尹,沧州府一级官员只剩下这么几位了?”

宗盛忙站起身来,小心回禀道:“报大王,钱知府已调往滨州,黄通判亦调去棣州,现在,一级官员,只剩下卑职和李观察了。这位是刚分配来的张主簿。”

看了一眼只有二十来岁地张主簿,高原笑道:“转眼之间,青州学府的生员就开始参与执政了,真快啊。”

晁盖等人也应景式地回应了几句,会议算是正式开始了。

又是一言堂。高原道:“昨天,吴军师问到本王,青州军向何处去?除了征战,是否还有什么奋斗目标。

本王听后,很有感慨。

征战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保家卫国,也只是军队的目标,却并非我们这个集团的目标。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青沧两地究竟要建成什么样的社会?这个方向问题,在座的恐怕也没有几位能弄清白。

今天,本王要告诉大家,我们的总目标,从来都是,改善民生,建成一个生民殷实的国家!

偏离这个目标,一切战争死亡,一切政治变革,都是瞎折腾,也皆是劳民伤财地妄行。”

晁盖似乎有所感受,不自觉地颔头赞许。

高原接着道:“达到这个目标,比我们想象地要困难得多。刀枪再锋利,炮火再凶猛,军队再强大,离目标不一定越来越近,甚至有可能背道而弛!

因此,统治者一定要怀有仁心善念,执政的思路一定要清晰明确。

现在,摆在青州军面前地,是如何在青沧地区率先实现这种理念,初步建成一块民生昌盛的解放区。

近期,我们的举措有…。

其一,转变部分军队的职能。比如,目前负责沧州城保卫工作的孙二娘手下的近两千人部队,可以先行弃军从政。除留下少量的将士守城之外,其部队将转换成地方的治安部队。其指挥权将隶属于各个州县衙门。青州城居军也要抽调出相当的人马,实行这种职能的转换。

其二,在加强地方治安力量的同时,进一步核实青沧地区的人口,做好完整的统计。如此,我军对青沧地区的常居百姓,就能准确施行各方面的保障了。

其三,财政创收。在降低税额的同时,如何繁荣商业活动,如何发展壮大官府的产业……”

第四十六章 琐碎(3)

了青州军的一部分人马转变为地方治安力量的策划之讲话大都是老调重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室内众人听着高原的陈词滥调,端的是昏昏然、无聊至极。

十几分钟过,高原结束唠叨,表情木然地注视着前方。

晁盖打破沉寂道:“改善民生,当然是我等施政的重点。可是,土地不重新分配,底层的百姓将依然受穷、依然一无所有。晁某认为,‘均田制’才是我等的当务之急。”

晁盖的发言,使高原从“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高原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回应道:“自从王安石改革失败,大宋的田地占有更趋混乱,一些豪强疯狂地兼并田地,而且大面积兼并那些优质的田地。大宋社会,贫富悬殊愈加严重,社会矛盾日益尖锐。

尽管目前我军有实力来进行土地改革,有实力进行‘损有余而补不足’,可是,不能用这种激烈的手段来改变这个不平等的社会现实际。战争,可以疯狂猛烈一些,制度的改变,则必须讲究柔性和坚韧。

本王曾长久地思索这个问题,初步想法是,通过两项措施来扭转这种社会局面。

其一,通过税收,支持每人平均占地三十亩。超出平均占地的,我们将收回税额削减的政策,对多出的土地,按从前大宋的税收标准来收税。

过去,一些乡绅之所以大面种占有土地,皆因为钻了大宋土地制度的空子。他们偷税漏税,而且通过各种鱼目混珠的手段,将自己拥有的大部分土地变换成不用缴税的‘私田’。

今后,我军再不允许这种‘私田’的存在,从而避免给那些奸诈之徒以可乘之机。<<>>即使奖励那些有战功的将士,也千万不要以免税的田地来做奖品。历史表明,正是这些随心所欲的封地、赐地,才给国家土地管理人为地制造了混乱。

今后,如果还存在什么‘私田’,那也是这种低税额的份额田。

这种政策。会不会让地方地地方和豪强们产生过大地抵触情绪?其实。我们给这些地主们留有一定地缓冲空间。

地主们为了让他们多出地田地能按低税额交税。则必须去找一些无田无地地农户。使自己地多占有地田地也具有假户主。

然而。用任何人来做户主。必须征得对方地同意才行。

这里。就涉及了一个问题。地主们必须保障那些无田无地或者生产力低劣地‘假户主’地最低生活水平才行。

总之。土地政策问题相当复杂。还有拓荒土地政策地制订等等。这也是本王为何要将部分军队转为地方军队地重要原因。”

“对那些不合作地地主豪强。是不是要武力镇压?”吴用问道。

“没必要。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高声呼喊,土地的改革必须在相对平和的气氛中进行。

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绅士,大都是一些善于经营、掌握着生产技术的勤劳之辈,尽管他们曾有过欺诈恶行,但总体上,他们应该比较理性。

而刚刚转换职能的军队,进入地方之后,必须谨小慎微,切忌粗暴。”

高原就新政策的一些技术性的问题,正回答宗府尹等官员的提问时,宋江走了过来。

宋江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大王,王英之事究竟如了结?”

高原顿生警惕,反问道:“宋首领,你说呢?”

宋江难掩愠怒,道:“你是大王,当然是你来做决定!”

高原道:“宋首领,王英的案子,依照法律办就是。本王不想要他的命,但就其案情,恐怕他无法走出牢笼,除非本王退职。”

“哦?”宋江压抑着愤怒,言道:“‘煮豆燃豆萁’,对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好一个‘煮豆燃豆萁’,然而,有道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着春泥更护花’!

只可惜,王英乃无耻之徒,算不上成就我等事业的英雄。

但反过来,为弟兄们的事业前途,王英这种人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必须牺牲!”

“什么事业?以宋某看,是成就高大王的皇帝大梦吧?!”宋江反唇相讥。

“皇帝梦,这有点扯!高某若想做皇帝,绝不会如眼下这般施为,只要率领弟兄们四下里发疯般征战就可以了。宋大哥,不会是你想做皇帝吧?”

晁盖早就关注高、宋二人,这时趁步上前劝阻道:“罢了,罢了!你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议事么?”

高原摇摇头,坚定道:“王英的事情,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宋江看到晁盖的面色不太好看,便道:“不说王英,就说你我。以宋某看,大王对宋某成见好深啊。

比如刚才,大王让晁首领、柴大官人主管这次青沧的土地改革,却没有分给宋某职事。如此,是要把宋某雪藏了么?

宋某行走江湖,对这种伎俩,可谓是不屑至极!”

“宋大哥,你多心了!本王当然有任务给你,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公开布置罢了。”

“什么样的秘密任务?”宋江冷笑着问道。

“好。既然宋大哥不顾这些,那本王又顾忌什么呢。

是这样,上次被我军抓捕的关胜、赫思文二位官军大将,不是一直被关着吗,本王打算把劝降的工作交给宋首领来做。宋首领可谓是精于此道啊,哈哈。

服二人后,也请宋首领送他们去乾符寨,直接跟鲁提辖交辖。”

宋江闻言,沉思片刻,道:“关胜、赫思文二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劝降之事,大王能回避么?”

高原心烦,当下,厉声道:“本王不想出面。为人事尽天命吧,能劝降则劝降,不能劝降则杀之!”

晁盖、吴用在旁边轻轻地摇头叹气,公胜孙却一脸的不在乎。

高原见此,便无趣地挥挥手,高叫道:“今日议事到此,大家都各司其事,散去吧。”

高原正要离开府衙,吴用赶过来招呼道:“大王,前日在府衙西边,征得一处民宅,打算拆除后,建成朝廷驻沧州的办事处。

大王何不移步前去观看一番?”

高原敷衍道:“既然是军师你选定的地点,岂会不妥。按本王设计的式样去建,若遇上什么技术难题,本王再去不迟。”

完,高原离开人群,掉头穿过府衙后厅,往东边回家方向逃也似的离开。

第四十六章 琐碎(4)

当下,高原离开府衙,独行。www.65txt.com-====-三两个护卫远远尾随其后。

不多时,太子赵桓一路小跑追上高原。

赵桓与高原并肩而行,开口道:“大王,今日心情欠佳啊。”

高原回道:“太子殿下,这种情形常有发生。与人争吵,本王当然不很开心。”

“这位宋公明首领,与大王这般,大王为何不将此人逐出决策层?我从你们二位争吵时各自的眼睛上观察,你们似乎水火不容啊。”

“太子,也许吧。可是,本王还不能轻易惩办此人。”

“这是为何?”“这宋公明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更是我青州军一部分势力的代言人。该人,小官吏出身,素怀大志,而且极善笼络人心。”

“哦,大王是怕他图谋不轨?”

“那倒不至于。其实,本王掌管这支军队后,一直都在致力于转变和改造这支队伍。刚开始,本王的事业理念,与大多数将领心中想法是格格不入的。因此,直至今日,本王还是没弄明白,当初,这群人,是如何能够包容和忍受本王的。”

“大王,孤感觉到,晁首领和吴首领他们还是站在大王这一边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目前,我与宋首领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达到泾渭自分的程度。但彼此间的冲突,还将在所难免。”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高府地厅中。

入座后。赵桓关切道:“大王。你地手下人人皆知。孤来自东京。且还是大王地密友。如此。这位宋首领该不会对孤有不利之举吧?”

“绝对不会。若宋首领知道殿下地真实身份。只怕讨好你还来不及呢。”高原语气不容置疑。

“这又是为何?”

“宋首领尽管叛逆朝廷。但此人地忠君思想却是十分之浓厚。他地种种妄为。只是想证明一点。他怀才不遇。世道不公。哈哈。”

“这人真有意思。高大王。孤听你今日之言。是要建立一强大政权。欲与我大宋分庭抗礼。继而取而代之啊。”

高原抬头盯着赵桓的双眼,心想,这才是你今日找本王谈话的真正主题所在吧。

“大王,莫非孤判断有误?”太子有些心虚道。

高原浅浅一笑,然后正色道:“太子不必多虑。本王今次带太子深入不测之地,决不会背信弃义,拿太子做什么文章。

若本王热衷于这般算计、权谋,恐怕这位宋公明,早就不在人世了。

当初,宋首领在江州砍头之际,还是本王亲自率人赴汤蹈火,救他性命的。

刚才太子提及,本王今日曾说过要建立强大政权,此乃不假。

只是,本王所要图谋的天下,绝不是再次从大宋手中来夺取。当今天下,除了大宋,还有金辽,西夏等,他们所拥有的土地,远远多于宋朝。本王何必非要窥觑大宋之江山呢?

当然,若大宋之领土被异族抢夺而去,那本王也会义不容辞地去光复它。”

“大王所指的,莫非是燕云之地?难怪,大王向我朝借地,将青州军驻扎在雄(州)霸(州)之北。”

高原点点头,不再言语。

不多时,晁盖、吴用进入高府。

晁盖看了一眼赵桓,转头问道:“大王,今日会上宣布,晁某和军师二人负责此番土地制度的落实,那大王你看,我们该从何处着手?”

“你们是统领。你们的工作重点,就是尽快制订出切实可行的土地新政策的

则。这些实施细则越细致越好,且还要在实践中,++日后,这些细则,大部分条款将转成为新法律的条文。”

吴用问道:“青沧两地,地广人多,届时如何监督政策的落实?”

“我们不是新建有一支侦察部队么?可以将其中的数百人抽调出来,以收集民间情报。”

“如此最好。”

吴用忽然对赵桓招呼道:“周公子,在沧州可还顺意?”

赵桓回道:“一切皆好。”

吴用继续问道:“周公子生在东京,结识了不少朝庭官员,那周公子觉得,我们大王所要采取的土地新政策,是否可行?”

“这?”赵桓思索了一下,认真回道:“大宋朝庭若是采取这种土地税收办法,恐怕将遇上很大阻力。大宋给一些有功之臣和一些皇亲们大量的封地,陡然要从他们手中收回,统一纳税,这会困难重重。

而反观你们青州军,却无此困挠。”

高原笑道:“问题是,存在这些无税收的封地,就给了下面的豪强们以可乘之机。天长日久,豪强们与地方官吏勾结,这些不纳费的土地却远远超出皇家的实际封地。再加上一些军户所占土地,大宋每年流失的税收,数目十分巨大。

大宋财力不济,偏偏弄出‘花石纲’之类东西,欲做补救。可下面官吏,在这些名目之下,只怕采取更疯狂的搜括行为。

去年冬天,济兖二州、燕京一带,民变汹涌,这真是外患未除,又添内忧啊。”

高原这番话,说得赵桓痛心疾首。

见室内气氛沉闷,高原道:“罢了,我们不谈这些。”

不多时,赵桓平静过来,转而问道:“大王和二位首领,周某有一事请教。据说,大王对儒学伦理学说极为反感,青沧两地选拔官员,并不注重学子们的真实学问?”

高原点头道:“所谓真实学问,并非这些!

我们在青沧二州的学院中,已经取消了部分科目。

明经科早已废除,可是王安石却将明经科中的经义和时务策放进了进士科中,本王以为,这是多此一举。

依据这些经义,来谈执政方略,能谈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儒家经义,大都是一些情绪化的语言和空洞无物的论调,在实际中,并不具有可操作性,。

有人说,半部论语可治天下。本王以为,这是混淆视听、蛊惑人心的谬论。

光靠伦理,无法治天下。

治理天下,必须依靠法律条文。而《宋刑统》里的漏洞和模棱两可的地方太多了。

再比如,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是毫无用处的一堆废话!

历朝历代,官员都是上面任命的,下级官吏不听指示,行得通么?!

那么,孔子的君臣伦理,对厘清君臣民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否具有建设和指导作用呢?

没有!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他曾经依循过这种君臣论理么?!

孟子曰:‘君不仁,民得诛之。’

这种道理明摆在那里,还需要花时间去学习它么?学习这些,与治国何干,与执政何干?

理想化、情绪化的语言,是不能用来指导执政的。而正是这些语言,成了祸乱天下的本源。因为,人们总是根据这些虚伪的论调,来互相攻,互相倾轧、互相陷害的。”

第四十七章 往来(1)

从这次谈话后。www.65txt.com-====-赵桓便在高府中闭门不出。要消化高原的位观点。还花费时日。

第三日上午。宋江却硬着头皮来寻高原。

进门。入座。上茶

宋江清了一下嗓子。表情难堪的口道:“受大王吩咐。宋某特的去狱中劝降关胜赫思文两员敌将。

宋某不辱使命。经过一番劝说。关赫二人已然答应归顺我军。

宋某来不及请示大王。已经将二人从监牢中提将出来。眼下安排他们在沧州府里居住。

明天。宋某将领着这两位降将。前去乾符寨。将其安置在鲁提辖军中。

临行前。宋某特来会一声。”

高原微微点头。道:“宋首领。此种结局最是圆满。不过。在你们出发之前。本王想在府中设宴为他们二位|,行。如。我等才不会人前失礼。”

“宋某亦以为然。”

秋日。高府的前院。一株粗大而古朴的桂花树。散发出浓浓的幽香。庭草木繁密的枝'。也透出几分淡黄颜色。

庭院中。早已摆满几套桌凳。高欲亡羊补牢。-行盛宴。欢迎关胜赫思文等人的投降归顺。

今日场面颇大。除青州军几位首脑之外。高原还特意邀请赵桓林承节陈禾这班朝庭使臣。而沧州府衙宗盛等人亦敬陪末座。

宴会在下午三点开始。众宾客在府里侍卫的指引之下先后入座。

主桌入座的有:高原赵桓关胜赫思文盖宋江吴用等人。其它几桌除了青州军将领和一干官吏之外。还间杂的坐着一归降官军的小头目。其中有两位竟是赫赫有名的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的人物。一位是三十六天罡星中的急先锋索超。另一位却是的煞星系列的丑郡马宣赞。

由于高原讲求的是规模化战略。以。对将领个人的异能奇术不是特别看重。

宴会开始高原起身言道:“各来宾。今日大家欢聚于此。共享盛宴。庆祝青州军招新将领。

适才。我们宾客之都相互熟络。建立了新的友谊。

此次。关将军等人千里来投。让本王喜不自胜乐不可支。

先说说关胜关将军。他。出身将|。家族荣耀其祖传偃月刀法。享誉天下。

关家刀法神出鬼没。固然令人仰止。可让本王更为渴求的是。关将军的统帅之才。

据报大名府之。关将军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尚能操作手下官军的万人大阵进退如。尽管他自己马失前蹄。却挽官军于倒悬。在我军灭绝炮火的狂轰炸中。竟有过半的官军兵马安全撤回大名府。

关将军之帅才不容疑。

因此。对关将军等的归顺。本王感到如获至宝。

现在。让我们举起杯来。热烈欢来投的各位将!本王先干为敬了。”

高原说完一仰|子。吞下了一团火。

下首坐着的关胜赫思文二人。一字不露的听完高原的讲话。感动手足无措热泪盈眶

随之。关胜那魁梧身影立于众人头顶之上。泣半天。才哽咽道:“承蒙大王抬举。关某等人铭感五内。

从年龄上看。大王比关某还年轻几岁。可是论本领胜等是望尘莫及。

日前。不足一万人的青州军举兵南下。从白沟河挺进东京。由北而南。其间数万里。沿途关重镇多不胜数。官军兵马更是数十倍于青州军。然而。青州军长驱直入。如过无人之境。有如神助一般!

高大王如此年轻。就锤炼出这样一支天军。实在让关某等仰慕神往之至。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者容。

关某等人弃暗投明之后。一定充当青州军的马前卒。唯大王之令是从!”

关胜的一席话。说高原盖。江等哈哈大笑。的意之情毫不掩饰。然而。席间的赵桓听此。却如针毡。表情十分难堪。

留心赵桓的高原。开口道:“关将军切勿客气。随意便是。今日备宴。一是为关将军等人|,行(明日。关将军等就要进入前方我军大营了)。其二嘛。就是想与关将军熟识一下。建立感情对了。这位是东京来的周公子。乃本王的亲朋密友。尽管周公子是我军的客人。但我等视他为上宾。在周公子的面前。青州军没有机密。”

听高原的提点。关忙不迭的站起身来。举杯道:“哦。原来周公子竟是京都之人。不过。关某刚刚高府之时。陡见周公子。感觉十分面善。似曾相识。”

赵桓闻言。吓的赶紧站起身来。道:“关将军。周某本不是京都人士。两年前才进京。接管家族生意的。”

“哦——”关胜长呤一声。不妨。来。关某敬大王的贵客周公子一杯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桓与关的这番问答。让宋江满脸狐疑。稍后。宋江对赵桓频频酒。攀附之意。呼之欲出。

酒人散。关胜被高原单独留下。

“关将军。这次归|而来的官军将领数人。其它人。一概被安置在沧州以南。而只有你和赫将军二人。本王特的送去乾符寨。

本王如此安排。实是因为看重关将军的本领。”

关胜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宴席之上:“大王。那位周公子真的是一位商人吗?关某看他。象是当今的……”

“太子?”

听到高原的补充。胜两眼放亮。惊喜道:“大王。关某果真没有认错人!太子他来沧州…”

高原心态平和。亦|从关胜的话题。言道:“关将军。太子身份尚需严加保密。

这段时日。你一直我军软禁。对眼前的局势未能把握。

眼下。青州军与大宋朝廷已然建立外交关系。

青州军与大宋结盟。大宋承认青沧的区的独立。其基础是。我们共同对付外族的入侵。就是抵抗未来金兵的南侵。”

“哦!大王安排关某去乾符寨。原来是要让关某参与抗金作战。”关胜总算开始关注高原的话题。

“是啊。关将军。本王若直接把你送到河西前线。你不熟悉我军的战略战术。未免会无所适从。所以。本王让你先去乾符寨鲁统制的大营里。学习一阵子再说。”

“原来如此。”

第四十七章 往来(2)

因护送关胜赫思文去乾符寨。www.65txt.com<<>>宋江从高原的视野中消让高原紧着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

一个人活在世上。边某些人的嘴脸。常让你头不已。这些人。或为你的同事。或为你的竞争对手。他们无处不在。时刻让你紧张焦虑。甚至痛苦万分。

低层次的人。躲不这种人。麻烦如影随行。

高层次的人。又何能够摆脱他们。而且。你的势越高。遇上的图谋者就越发的老奸巨滑且还斗志坚定。往往在你风的意之际。也正是对手蠢蠢欲动之时。是故。位则势危矣。

有人也许不以为然。另有想法:何不用计用权谋。将对手化为无形?

明面上的敌人。你可以诉诸武力。可象宋江这种阵营中的挑战者。你很难从灵肉上彻底消除它。

高原与宋江。以及梁山弟兄们。在一个锅里吃饭。有着相同的原罪。因此。一直以来。宋江就象乌云一样。遮挡着高原头顶上大块的蓝天。这种人。曾有过|理邪说。有着独立的主张。更有安插于青州军中的一大批马仔。要想同他们做彻底的切割清洗。对高原这样一位“新君”而言。毫无可。除非。鱼网破车毁人。

不见。心不烦。宋江一离开。原便精神焕发

接下来的几天。高原不断抽出时间。陪着太子赵桓四处游览。

视察过水泥厂钢铸造厂。又重游世纪工程黄河大桥。

参观了收容所青州军休闲中心。高原接着将赵桓带往沧州书院。<<>>

沧州书院原名州书舍。位于沧州东城区。占的近万平方。依临鹅湖。环境优雅恬静。生员愈百。

现在的沧州书院。是高原集中青沧全境的教育资源而重新打造。并请李清照担任院长。

今日上午。高原领着赵桓来到了|院。

事先未接到通知的李清照。仓促中接待了高原一行。

宾主入座后。高原开口道:“易安先生。本王去东京之前你并未答应前来沧州任职。可本王离开沧州,。不曾想。你却主动前来。此乃何故?”

“我夫君赵明诚。年前出守莱州。此番大王军队攻下沧州。的盘迅速扩展。莱州早就归大王所属。易安思之再三。岂能逆大王之邀?”

“哦?”高原十分吃惊。什么时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居然成了自己的属下自己还知道呢。“易安先生。青州军没有为难赵郡守吧?”

李清照淡淡一笑:“这倒未曾听说。”

“没有为难就好。原则上。我军对各处州县的行政系统皆全盘接收。”高原放下心来。转而介绍身旁的赵桓:“这位东京来的周公子。本王的好友。”

赵桓和李清照二人。起身行礼。其实。赵桓对李清照并不陌生来书院之前。就很有兴的向高原打听了李清照的近。

此时。李清照却一个劲的打量着桓。轻声问道:“周公子东京人?不知以何为业?”

高原代答道:“经商。”

“不象!”李清照摇头道。“周公子这般年轻。却举止有度且气宇昂然不太象经商之人。”

赵桓一脸阳光。笑道:“易安居士少年的志。才力华赡词名难掩!而乃父亦曾名重一时为苏门的后四学士之一!作为东京人士。周某我对易安先生敬慕之至啊。”

李清照依旧怀疑道:“周公子真的是经商之人?”

见李清照如此执着高原终于不忍。一阵大笑后。小声的一字一句道:“当今太子!”

李清照闻言。吃惊不小。赶忙以袖捂住自己张开的嘴巴。很久。才小心翼翼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易安该死。”

赵桓表情平静。道:“安先生切勿在意。孤来沧州。哪敢以高位自居!今日来此。本意于观摩学习。”

“太子是本王的朋友。闻听李先生执掌书院。便兴奋不已。大赞本王能够人尽其才悉用力。哈哈。”

三人谈笑过后。赵桓恳切问道:“李院长。来前。孤曾听高大王提及。沧州书院所授内容。皆异于今世。大王排斥孺家学说。那沧州书院明经明字等科又教授什么内容?”

李清照思索片刻。道:“回太子问。其实。高大王之观念。仅为一个总体导向罢了。明字明经及秀状圆科的生员们。所学内容。依旧是子集经典。

可是。根据大王指。沧州书院对子集经典做了大幅增删。比如经部。对后世儒生们的疏和解说。则是能删就删。再如集部。大王特的加进了唐宋八大家的散文。”

“唐宋八大家?”

“嗯。太子殿下若有兴趣。稍后。易安将送一本我院所编辑的新书给殿下。殿下看过。便明白八大家指何人。”

李清照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言道:“四部中。子部的内容无有太大改变。与文字科相比对。沧州书院算学科。才算是胎换骨。我们称之为新算学。亦称数学。

新算学教材。乃大王亲自编著。

与旧算学相比。新算学使用了一套大王独创的数字和符号。这些数字和符号。还有图形。谓简洁而明了。让认识它的人更快捷而有效的进行运算和推演。许多旧算学里的难。在新算学中。瞬间便可迎刃而解。简易的令人难以置。

打一个比方。旧算学十部算经与新算学的教材相比。就如同一个刚识字的娃娃和一个登科状圆间的区别……”

李清照涛涛不绝。赵桓一脸神往。

“李先生。孤对算学一门也有所足。听先生所言。孤很想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易安并非虚言夸张。实因新算学奇妙幽深也。眼下。安也只略懂一二。光那些奇妙的数字符号。就要花很长时间记忆。

不过。原青州学院那批学成的算学科生员们。被分配到青沧各个州县。他们已经将新算学的知识使用于行政事务之中。据闻。有立竿见影之效。”

赵桓闻言。一脸郁闷。旁边一直口不言的高原。忽然开口道:“李院长。何不领太子去算学科的教室。让太子殿下一睹为快?”

“也罢。”

第四十七章 往来(3)

高原领赵桓往算学科教室听课,讲课的是一位年轻人,学院高原的学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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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不到,夹杂个ABC的表述,彻底地摧毁了赵桓起初的自信心。

见赵桓如坐针毡,高原只好领着赵桓中途退出教室。

“唉,世上竟然存有这样一种新算学,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孤至死也不会相信。”赵桓幽幽一叹道,“面对满墙奇特的文字和图形,孤读天书。”

高原安抚道:“太子切不可自责,新算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深。等会儿,让李院长送给殿下一本教材,先记住了数字和符号,就能一通百通。”

“是么?孤定要学会不可。”

高原和赵桓从李清照那里领了几本沧州所编印的课本,之后便离开书院。

接下来的日子,赵桓又一次闭门不出,且将全副精力投入到新算学的学习之中。

正当高原用心传授赵桓新知识之时,斥侯领戴宗却赶回沧州,带来了有关北方局势的最新消息。

这便是,张觉事件的导火索效应终于全面爆。

此事说来话长,得从头说起。

张觉。乃平州一汉人也。在辽国地殖民区内。张觉文武双全。凭着他杰出地才能。中过辽国进士。跻身于辽国地官场。任平州兴军节度副使。

去年(宣和四年)。宋、金、辽三国缠战。辽国在金兵地强大攻势面前。丧土败师。颓势尽显。伴随着战争。年底。燕云地区更大面积爆民众叛乱。而其中。数平州路地暴乱规模最大。

平州节度使萧底里(辽将)于暴乱中丧命。节度副使张觉却力挽狂澜。领军一举平定暴乱。因功被身边人推举为平州代理知州。从而也就掌控了该地区地军政大权。

张觉权领知州之事。却遭到了辽国统治集团地反对。加之张觉明白辽国气数已尽。于是。他便在平州境内大肆招兵买马。意欲拥兵自重。在宋、金、辽三国角逐地缝隙里。做一个实实在在地土军阀。

然而。这仅仅是张觉个人梦幻。

金兵攻下辽国重镇燕京。立即就逼迫张觉表明立场。因为。根据宋金战前协议。平州路在战后归属于金国。而眼下被金兵占据地燕京。按理则应当属于宋朝。

平州位于燕京的东北角,其境内的榆关正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山海关。故此,在大宋与金国就燕京归属问题而争吵的同时,素怀大志的赵,其实也在观注平州,也心有旁骛。

年初,金兵终于结束与宋朝地争吵,按约先归还燕京,并开始将燕京的辽国富户往其内地押解。

眼看金兵将北方重镇燕京归还给大宋,本来已经向金国称降的张觉,却忽然改变主意,要举州归宋,做一回民族英雄。

张觉改弦更张,赵得陇望蜀,随之起舞。

今年五月,正当大宋与张觉蠢蠢欲动时,金军似有知觉,东归途中,顺便围剿平州。大宋仅有贪心,前方并无照应之兵马,眼睁睁地看着张觉作困兽之争。

金兵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平州。

平州事败,张觉逃往宋地。当是时,赵竟然给张觉提供庇护。

曾在“联金灭辽”方案中立下大功的辽国降将马植,拚命劝阻赵,称“盟约刚刚签定,不准招降纳叛,绝不可以不遵守”。

赵鬼迷心窍,那里肯听劝阻,反将马植贬官五级。

宋朝还捡狗屎一样收留张觉,大大激怒了金国,也给金国随后动战争提供了口实。金军以武相逼,七月,赵虎头蛇尾,杀掉张觉,献上其。

有道是,祸不单行。更为不幸的是,金兵在张觉平州府衙之中,搜出了赵曾经给张觉的招安书信,宋金局势益不可收拾。

本月初(八月初),金军依照协议向宋朝索要二十万石军粮,遭到大宋“华北军区司令”(河北燕山府路兼河东路宣抚使)潭稹的婉拒,大宋再度背信弃义,宋金全面交恶。

眼下,金兵已经挥师西进,排山倒海般压向燕京,战争一触即。

戴宗带回如此消息,青州军领们为之震撼。

当晚获知情报的晁盖、吴用、公孙胜,第二天一早,齐聚高府,与高原一起关起门来,探讨相应对策。

四人围坐桌边,先,对局势急变,感慨不已。

吴用道:“之前,大王每每言及战事,一再断言宋金必有一战。闻此,军中将领,包括在座的我等,总是将信将疑,甚至有人还称大王是危言耸听。

昨夜,获知戴宗兄弟带回的情报后,吴用稍加回忆,大王预测之准,言犹在耳啊!”

公孙胜微笑不语,晁盖追问道:“大王如何这般未卜先知?”

高原强装镇静,道:“本王非是神仙,但遇事多分析,不难得出此种判断。

还是过去本王所讲地那些。

其一,宋金联手攻辽,大宋军力弱不禁风,屡战屡败,在金人面前,将自己的底细暴露无遗。其二,北方游牧民族,永远贪恋水源,而大宋的黄河流域正是他们求之而不得的天堂。

以上两点,只是金兵南侵的主要理由。金兵南侵,理由岂止这些?本王再做详细说明。

金兵吞下了辽国大半江山,有人便以为,金兵因其领土的骤然扩充,一时兵力分散而终将裹足不前。

此论谬矣!

固然,金兵在对辽作战中,消耗了部分兵力,然而,金兵打仗,讲究以战养战,战争与抢掠交互进行,胜利之中,金兵不断获取富足的给养。

还有,金辽本属一国,百姓交往频繁,语言无有太大障碍,这使得大量的辽国俘虏,很快就成了金国的新兵力。

再有,战争给某国百姓带来了苦难,而对于另类国家的百姓,未必如此。

大宋在多年协同作战中,尽管未有寸进,可几十万大军却莫名其妙地损失在北方战场之上,大宋境内,连年来,也天灾频,社会动乱不止。反观金国,举国皆兵,打仗抢掠时,兵民一齐上阵,百姓生活因战争胜利而得到了相对地提高和改善。

综上所述,金兵能不趁机南侵,一举拿下黄河流域这一大片水美草丰的土地么?!”

晁盖道:“理,还是那么个理,可今日听到这些,端的真切。”

吴用却道:“大王,局势风云突变,我等该如何应对,如何成就自己的事业?”

高原笑道:“军师,本王喝口茶,也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第四十七章 往来(4)

获悉北方局势有变,青州四位领便研究对策。www.65txt.com<<>>高原静候他们的意见。

晁盖、公孙胜一时无有主意,吴用却反问高原道:“白沟河兵营,驻扎我一万三千兵力,莫非大王担心金兵趁机南下?”

“吴先生,金兵的要目标,是夺回战略要地,即使南下,也不会选择白沟河之路线。本王所料不差,西北太原一带,才是金兵南侵的突破口。

大宋兵力皆屯集西北,若金兵先不寻找大宋主力作战而沿白沟河南下,则有被切断后路之危险。”

“那大王的意思,是让我青州军跨过白沟河,给金兵以迎头痛击?”

“吴先生,若是这般,我军岂不惹人注目,成了金兵的攻目标?”

公孙胜道:“大王,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弟兄们。让我们猜来猜去,端的令人心焦。”

“哈哈。本王的想法是,我们将把脑机关移往白沟河。增添白沟河的兵力,接应南逃的兵民,抓紧加固白沟河的工事。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抗战,必须进行战略重心的转移。”

“我们都去白沟河?”晁盖问道。

“晁大哥,你与柴大官人留守沧州,保证我军的粮草给养。”

吴用道:“宋公明领也去?”

“当然。带他在身边。本王方可安心做事。”

“兵力如何调配。想必大王早就有所盘算。”

“嗯。~~~~本王打算调花荣及他手下两千弓箭手部队过河。滨州、棣州地防守转交给呼延灼。调秦明八千兵力过河。河东一线则全部交给鲁智深负责。”

吴用笑道:“大王如此布局。恐怕有所用心。”

“也对。王英闯祸。秦明有约束不力之过。”高原回头对公孙胜道:“道长。目前地十尊大炮。留三尊给呼延灼、韩滔、彭圯。让他们牢牢守住滨州这个战略通道。其它七尊全部运往白沟河。”

公孙胜道:“大王,汤隆又铸造了二尊,是否也运往河东?”

“嗯,还不够。吩咐汤隆,要以铸造大炮为主,北方运回的精铁,加上兵器回炉所产生的优质铁水,全部要用来铸造大炮。而矿石冶炼所产生的粗铁,则用来制造箭矢或建筑用材。

这次本王移师河东,道长要负责把火药及手雷等武器源源不断地运往白沟河。

本王所料不差,一年之后,我军将向金兵起全面的进攻,漠北气侯异常,战争将非常之辛苦。”

四位领正在商议战略,账外传来亲兵一声报告。眼看大事都已商定,高原便唤进那名亲兵。

“报告大王,刘唐将军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

四处奔波的刘唐,一头红变成了黄色,满面沧桑,高原关切道:“刘将军,你不是送孙二娘他们前去棣州交接,什么时侯返回地?”

刘唐认真回道:“四位领皆在,本将送孙二娘去棣州交接完毕,昨晚才赶回沧州城。孙二娘领去地一千兵丁,分出五百给杨林领去滨州,至此,滨州和棣州的地方治安防务已顺利被孙二娘他们接替。”

几位领点头示意,刘唐继续言道:“昨晚回沧州后,无意间得到一条消息,本将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迅速报告给大王。

昨晚,宗盛及原沧州一干旧臣,在醉仙居大摆酒席,宴请东京周公子一行,而青州学府李院长亦前去相陪。不知大王是否获知?”

“哦?”高原吃惊,显然,未曾听说,“本王确实不知。按说,即使随护燕青抽不出身来回报,那些侦察兵们,也该及时报与本王啊。”

吴用笑道:“大王与周公子形同莫逆,侦察士卒们兴许不以为意。看来,日后,吴某要再三训导他们才是。



“嗯。不过,也没有想象那么严重。政治上,我军要创造一种和谐宽松之气氛。

只是,李清照亲自去陪,这让本王不曾想到。哈哈,李易安在东京长大,在东京扬名,对周公子自然怀抱特殊之感情,本王很是理解。

晁大哥这次留守沧州,对这班文官也要放开手来,不可干预过多。”

晁盖道:“大王所言,晁某谨记。只要他们专心致志推行大王的土地改革方略,晁某才懒得和他计较小节呢。”

“如此最好。”

两天后,宋江从乾符寨归来,而调兵遣将方面,吴用也抓紧落实,眼看着,高原他们也该出了。

高原找来太子赵桓,道:“北方局势生变,宋金之间开始交恶。本王将要去白沟河,为日后宋沧联手抗金做些准备。不知,太子有何打算?”

赵桓道:“孤亦得到情报,大宋局势有变,孤正想返回东京。”

“嗯。太子,此次来沧州视察,本王事务缠身,没能兑现承诺而让你尽兴,本王深感不安。”

“非也。孤这次来沧州,收获不小,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地也看了。比如,青沧各种内部会议,大王也让孤参加旁听,孤真的是眼界大开啊。”

“太子不责怪本王怠慢,本王更是感激之至。

近日,本王就安排军队,将太子安全送去济州府。济州府兵马统领张叔夜,尽管曾被本王所擒,释放后,在济州府降级为节度使,可他对大宋乃坚贞不渝。因此,他接到太子后,一定会小心护送太子一行平安返京的。”

“这般安排,甚是妥当。”

高原忽然动情道:“太子做客沧州,本王该有所表示。本王打算送给太子一百颗青州手雷,十车水泥及钢筋等物。

为了能物尽其用,手雷使用方法,本王吩咐手下教会太子侍从;而水泥使用方法,本王则将过去所写地建筑说明小手册送一份给你。

还有一些珠宝翡翠以及本王所研制的新鲜玩意,也一并送与给太子。

礼轻情意重,希望太子不要嫌弃。”

赵桓眼睛有些湿润,回道:“高兄弟,自此一别,不知何日你我能够再叙友情。”

高原言之凿凿道:“为时不会太远。”

第四十八章 东进(1)

在青州军一千精兵的护卫之下,太子赵桓离开沧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载而归,其礼品之多,令人乍舌。

除了十车桶装水泥外,金银珠宝等也装满足足三大车。

高原和青州军的领们送了半车黄白之物,而沧州、青州那一班大宋旧臣,却送了一车多金银翡萃等。

青沧临海,珠宝翡萃自是不少,这些个二臣,在青州军治下做官,日子也是滋润。

令高原深感意外的是,李清照出手阔绰,送给赵桓一大堆古董字画。

青沧商人们热情高涨,送出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一车都装不下。

总之,送行奢华若此,高原既觉得有面子,同时,也感到心痛。

青沧官商权贵簇拥着,把太子送出城外。高原刚回府,那二十多个商人接踵而至,径直闯入王府。

在高原的客厅里,商人们挤做一团,脸上都带有困惑之表情。

“诸位,找本王有事?”

吕三有清了一下嗓子。大胆开口道:“根据高大王地推介。东京地这位周公子。似乎十分地了得。

只是。我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问大王。日后。这位周公子真地能够照顾我等生意?结交此人。真地有利于我等打开生意局面?”

高原不冷不热。反问道:“既然。这些没有弄清楚。且信心不足。干吗都出手送这么重地礼?”

庄进诚着急道:“我等商户。并非钱多得慌。此次出手这般重。有两点苦衷。其一。日前。高大王在我等面前。大力推举东京周公子。反复强调结交此人地意义。

其二。这几天。我等筹备礼物时。见沧州府宗老爷和各州地旧吏们也闻风而动。想必。这些官老爷们。也曾受过大王地点拔。”

看到商人们唯利是图和小家子气。高原却装起糊涂来。依然平静道:“本王未曾向青沧各州地旧臣们。介绍过周公子半个字。至于。这回。他们倾巢而出。疯般地大送特送。且礼物价值竟高达数万两白银。本王委实不解!”

吕三有头上冒汗,分辩道:“高大王,你此言不妥。即使按大王所说,大王没有向他们介绍过周公子,可是,大王曾经领着周公子参加青州军高层的各式会议,这不是有意推介,又是什么!

吕某也纳闷,怎么送礼的都是那些大宋降臣,而青州军除了三两个领之外,新提拔的官员并未介入其中。

莫非,这些旧臣都曾认识周公子,知道此人在东京的能耐?”

对谈之时,众商人表情极其丰富,或着急、或失落、或气愤等。高原不想再戏耍他们,转而一笑,道:“行了!此番礼物确实偏重,不过,诸位大可不必如此痛惜,因为,物有所值嘛。

知道这位周公子,是什么人吗?

他,便是大宋诸君,当今太子赵桓!

太子化名周公博,这名字都是本王给取地,为了他在青沧的安全计。

现在,还有人为此后悔吗?”

高原说完,众人“哦!”地一声欢呼起来。高原却自言自语,小声道:“按说,太子身份,只有李清照一人知道,可青沧各州的旧臣们,在极短时间里,如何尽人皆知?”

高原忽然想起,当日,宗盛、钱知府二人,在第一次见到赵桓时,眼神就怪怪,显然,已经认出对方来了。

从那时起,太子来沧州地消息,便象风一样,在青沧各州的降官中,极其隐秘地、迅速地传递开来。以至,这几天,太子所住客房外,便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众人在获知太子身份后,一时乐不可支。吕三有道:“大王,今后,我等与太子做生意,那当是一往无前的了。哈哈,这礼送的,值!大王,我等多有打搅,这便告退。”

“慢!”高原喊道,“诸位,本王有事。

我军领班底,近日就要迁往西北——霸州。大军西进,急需粮食、布匹等物资,希望众位商户能够及时跟进。

等本王达到那里,与沧州内地,将有很多生意要做,诸位可要鼎力相助啊!

现在,有此意向,请速去与晁领和柴大官人商议。”

庄进诚呼应道:“我等与青州军之间,早就不分你我。有生意做,我等自当全力以赴。大王,我们这就找晁领和柴大官人,去接订单。”

商人们有说有笑,客客气气告辞而去。

商人们离开不久,宋江一脸哭丧,冲进王府。

“大王,你好手段!

这位周公子,究竟是哪路神仙?

他,竟然能够频频参加我军地脑会议。

今日离沧,排场之大,可谓盛况空前。

非但如此,青沧各州的财物,几乎被此人席卷而去!

即使,此人在东京时曾救过大王之性命,可也不能如此报答,倾其所有吧?青沧百姓们,还要不要过日子!”

高原不敢戏耍宋江,直接就把答案告诉了他。宋江闻言,如遭雷击,站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半天,才恼羞成怒道:“大王,为何一直瞒着宋某?”

“宋领息怒。为了太子的安全,本王在所有人面前,都未曾提及。

旧臣们的消息来源,不在本王这里,却是宗盛他们自己给辨认出来的。

晁大哥、吴军师他们,本王也是这两天才告知他们。

至于宋领,你刚刚从乾符寨回来,本王未曾来得及告知。

好了,去准备一下。后日,我们开拔,移师白河沟。”

宋江嘟哝着,悻悻而去。

青州军战略大转移,脑府移至白沟河。

临行前,高原和王莹话别。

早在三个多月前,就被证实怀孕的王莹,现在肚子一天天凸现。

卧房内,王莹撒娇道:“大哥,我也要随你去北方。”

“不行。霸州天气比这里寒冷多了,为了未出世地宝宝安全,你必须留在沧州城。对了,孙大嫂她们会全天侯照料你的。”

“巧巧姐姐不是领着小少爷出了远门?”

“这可不一样。巧巧是生下孩子后,才离开地。

嗯,这样吧,你生下宝宝满三个月后,你可以领着宝宝,径直去白沟河找我。

那时节,应该是夏季了。”

“真的?你可不许骗人!”

“大哥什么时侯骗过你?等会儿,我就跟晁大哥去交待便是。”

第四十八章 西进(2)

青州军的脑机关,迁往宋、青、金三国交界地区。www.65txt.com<<>>

十一月中旬,花荣率领二千多人的轻骑军赶来沧州。与此同时,青州的卢俊义移交完公务,也赶来沧州。

现在青州一地的军政,归李应统辖。

另外,随卢俊义一道赶往沧州的,还有三名官军降将,分别是原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弘农节度使王文德和太原节度使徐京。此三人,经过一年多的转化,现在已然洗心革面,因此,高原打算把他们带去前线效力。

所有人马全部到位,西进大军便要启程。

出的这一天,高原、宋江、吴用三人,一身轻装,走在沧州大街上。

晁盖、卢俊义、公孙胜、柴进和沧州府一干官员,簇拥其后,一路相送。

青州军政大员们同时出现在大街上,让市民们惊奇不已,他们在小心规避的同时,也远远地观望着、低声议论着。

这群显贵们,有说有笑,浩浩荡荡地穿街过巷,差不多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沧州北门。

北门口,护城河对岸,花荣和李从吉他们早就领着大军守侯多时,几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也停在大道的中央。

高原走到桥头。回转身。大声告辞道:“晁领、卢领、宗府尹。各位请回吧。沧州地一切。就拜托给各位了。

打仗打地是钱粮。各位管好青沧各州。支援前线。我军将士们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晁盖等人也拱手回礼。一个劲地回应道:“大王。你们放心。粮草绝不会短缺。一定源源不断地运去。”

公孙胜喊道:“大王保重。过不了几天。贫道就会押着第一批物资赶来。我们在白沟河再聚。<<>>”

宋江玩笑道:“柴大官人。多运些梁山酒来。别只顾卖它挣银子。宋某好这口。”

“宋大哥。柴某哪能主次不分。定当全力保障前线地。哈哈。”

送行官员们一番祝愿,便退回城去。高原、宋江、吴用来到队伍前方,飞身上马,领着大军踏上了征程。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队伍几乎斜穿了半个沧州,于傍晚时分,顺利到达了战略要塞——小南河寨。

小南河寨地处黄河的拐角处,与河对岸的当城寨遥遥相对。佛圣涡寨,便是高原他们此行的目地地。

夜幕降临,小南河寨大门洞开,火光通彻有如白昼。

原来,刚刚接手河东防务的鲁智深,一直以此为大营。今日,鲁智深的探马,与高原他们途中相遇,及时把消息传回大营,所以,即使天色已晚,小南河寨将士们依旧摆足阵势,翘恭侯于此。

“鲁大师,久违了!”远远地,高原就喊了一嗓子。

“大王、各位领,一路辛苦,洒家可等得两眼冒金星了。哈哈。”

双方将领拥到一处,又是握手,又是寒暄。高原现鲁智深身后的关胜、赫思文,也赶忙过去客气了几句,关胜二人自是点头哈腰,感激再三。

见到了血气方刚地孔明,高原解嘲道:“孔亮兄弟,多时不见,还记恨本王么?”

孔亮回应道:“大王,过去,孔某无知,误认为大王偏袒狗官。这一年来,鲁大师对孔某多有开导,孔某又见到大王在沧州治理情景,早就后悔十分。孔某多谢大王的不究之恩。”

孔亮说话时,鲁智深莫名地摇头,高原装着未见,沉静道:“嗯。若孔兄弟有心,亦可去河东前线效力。”

鲁智深插话:“孔明已在

城寨,孔亮还是留在洒家身边吧。现在,洒家刚从>过沿河的防务,亦需人手。”

“鲁大师,郑天寿呢?本王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苏州腔调了。”

“郑天寿和曹正二人,都被洒家遣往南皮镇了。秦明领军西去,只留下一个燕顺。

为了留下燕顺驻守乐陵,洒家差点跟秦明兄弟翻脸。”

高原低声建议道:“南皮、乐陵,乃沧州西南角两处战略要地,一西一东,成犄角状,且互为照应。日后,可派关胜去乐陵镇守,南部方可无忧。”

“洒家晓得。”

入夜,高原坐于灯下,思考日后的战略布局,宋江、吴用劳累一天,也早回客房休息。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鲁智深闯了进来。

高原对几个贴身侍卫挥挥手,转头问道:“鲁大师,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大王,今日寨门相遇以及酒桌之上,洒家不便作,深夜至此,是有疑问要当面请教大王。”

“大师请坐。大师为人处世,相比于从前,可是沉稳多了。故此,本王才敢把河东一线全盘托付给你。”

“大王,慢些夸奖洒家,洒家且有一事不明。

近日,洒家闻听一消息,道是,大宋太子来沧州,住了将近半个月,且于数日前平安而返。据说,太子离开的时侯,所获礼品甚丰,装了十几大车。大王,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那洒家就弄不明白,大王既然把他诱入沧州,干吗要放虎归山?”

“以你之见,且如何待他?”

鲁智深狠狠地空劈一掌,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厉声道:“当然是杀了他!

当日放生高,洒家就很是不解,这回又礼遇太子,莫非大王想要跟大宋狗皇帝结亲家么?”

高原一时不知从何谈起,只是一脸坦诚,注视着鲁知深。

“大王,我们当初聚众造反,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替天行道,杀尽天下的狗官啊。现在可好,大王屡屡行这些芶且包庇之事,且置弟兄们于何地?弟兄们地深仇大恨,还要不要报?

林教头不日便可知晓此事,不知他将作何想。

林教头扶植大王,居功最伟。大王竟这般回报于他?”

高原紧皱眉头,良久,回道:“林教头将作何想,你我皆无法断定。

鲁大师,本王祖籍山东,出身贫寒,做大王之前,与朝廷并无丝毫瓜葛。杀高也好,杀赵桓也罢,我个人损失不大,相反,本王若能随波逐流,就益获得弟兄们的拥戴。

可是,为了弟兄们的未来前途着想,本王不能犯错,更不能犯大错。

三国时期,蜀吴两国,为了一个荆州,闹得兵伐相向,以至最后孙权把关羽都给杀了。

相较于曹魏而言,吴和蜀皆算弱小。两联盟,则三国可成鼎立之势;两交兵,则三国鼎立之势土崩瓦解。

孙权杀关羽,联盟解体,吴蜀灭亡之祸即在眼前。

目前,宋、青、金之势,亦是如此。

宋,远弱于金。

而我青州军与金兵之间,至今未有交手,谁优谁劣,实力相差几何,皆为未定之数。

因此,在军事上,宋青结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政治方面,宋青暂时的结盟,更是意义深远!”

第四十八章 西进(3)

何为政治?”鲁智深问。www.65txt.com

“这里的政治,指行政、施政。在政治上,宋青联盟,对于青州军来说,可以促进自身的角色转换,即由凶猛的战士,变成明达的治理者。

角色转换,谈何容易。

鲁大师,以你为例。

在渭州,你锄除恶霸镇关西,这事好象与经略府关系不大。

杀了人,畏罪潜,官方自然发文通缉,你走途无路,被迫出了家。这些账,你也不能全算在官府的头上。

此后,你因个性张扬,与寺院活格格不入,以至于,人生之路越走越窄。

野猪林,为弟兄两肋插刀,得罪权贵,和尚没得做,闪躲江湖,最终落草为寇。这些,与大宋统治**,算是有点点关联。

在青州,你雄踞山头,打家劫舍,恶事了不少,反过来却仇恨官府,言必称反。

时至今日,你跟:青州军占据了半个天下,早已走出贼窝,成了一方百姓的主宰,可是,你还一口一个狗官,你还企图染指大宋其它地区,对大宋官员赶尽杀绝,一个也不愿放过。

鲁大师。你究竟意欲何为?除杀。你考虑过没有。我们将来能够建立一个什么样地社会。这个社会与大宋有何本质之区别?

假若。我们所建成地社会。比大宋更~(注意。历代造反者。在夺取政权之先。何尝不是义愤填膺、誓言旦旦。可是。一当造反成功做了皇帝。照样是虎头蛇尾。照样是民生凋敝)。~~~~那。你这番折腾。岂不是罪莫大焉?”

鲁智深似懂事非懂。摸着脑壳。憨笑道:“当然是要建成公平地天下。这些。不是有大王你嘛。”

“鲁大师。谢谢你对本王地信赖。

打杀由你负责。建设却交给我。

那本王要告诉你。与大宋结盟。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大冲击、大碰撞。我们才能尽可能安全地完成自身角色地转变。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要打明白仗。对抗,不仅是复仇,更要有远大目标。

若为了这个大目标,需要我们先把仇恨放一放,那我们必须因应时势、调整姿态。

今夜,大师找本王,本王讲了很多话,不知大师能明白多少。

若不明白,就请继续往下看,就象从前质青州模式时,你们所抱有的正确的观望态度。然否?”

“然。”鲁智深一脸苦笑,摇着脑袋,讪讪离去。

第二天,部队在小南河寨休整一天。

第三天凌晨,高原他们动身朝西南方向行进十多里,直奔独流东寨的黄河渡口。

独流东寨,归杨雄、李俊、阮氏三兄弟、童氏两兄弟等驻守。其中,阮小二还滞留在东京。

高原与杨雄他们有三四个月未见,见面后,自然又是一番问侯。

当下高原、宋江、吴用三人,认真听取杨雄、李俊他们的工作汇报。

宋江问道:“现在,我青州军水军一共拥有多少艘战船?水军兵力可有扩充?”

李俊回道:“共有帆船三十余艘,斗舰五艘(两艘内陆船,来自江州。三艘海船,其中,二艘是从胡商乌鲁手中购得,一艘是由青州自制的)。另外,普通渔船、小划子等,却有近二百只。

水军大营移至小南河寨后,一直在征召水手,眼下,仅小南河,水军兵力达二千四百多人。伙夫及工匠等也有二百七十余人。”

吴用也极有兴趣地问了一些训练及航行的具体细节。

最后,高原总结道:“适才,听取了水军各位头领的汇报,本王深感欣慰。

青州水军致力于发展和调整,在不断地适应新的战争形势。

青州水军的前身,是梁山水泊那近百只小渔船。当日,水军头领阮小二的座驾,其载重也仅有二十多石。哈哈。

江州劫法场,战后,李俊头领和童氏兄弟,这才带来了两只大船,属于百石级,勉强算着是战船。自从,我水军才拥有一点家底。

三艘海船,也都是五百石级以上,特别是从胡商手中购得的那两艘船,是真正意义的船舶,其中一艘,恐怕已达到千石级的。

与我军发展历史同步,青州水军的发展十分迅猛。船变大了,变多了,兵力也成几何级数在猛增。

上个月,我听蒋算子的财务报告,言及水军开销用度,每月皆在六千两银子以上,有些月份,更是高达上万两纹银。

花费不是很多,但要物有所值。

刚才,李头领说起,水军训练皆日日坚持、风雨无阻,且成绩斐然。

也有一些水军头领建议,要我们三位首领前去观摩一下水军的演习,搞搞阅兵什么的。本王认为,无此必要。

而本王特别感兴趣的是,却你们提到的,水军部队曾经去海河拉练之经历。海河波急浪高,环境恶劣,正是练兵的好去处。

青州水军建军以来,皆在内陆水域倒腾,未曾打过大仗、硬仗。演习什么?扎几个猛子、抓几只鱼虾、表演队列等等,皆是花架势。

还有,单手劈砖、刀枪刺喉、胸口碎大石等等,终究是江湖术数。我们岂能自取自辱!青州军即将面临的敌人是金兵,金兵在战场之上,已经开始普遍使用大炮来攻击了,我军亦早已拥有手雷、远程大炮等杀人厉器,而且火药技术远在金兵之上,如此,热兵器、远兵器的时代已经提前来到了。如果,还在弄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鬼把戏,除非你以老百姓为假想敌。

所以,我军水兵们,在练习体能的同时,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提高在各种水域条件下抗打和攻击的能力上。

水军必须明确自身的战略目标。

我水军的战略目标是什么?四个字:境外作战。

不要学大宋军队,天天摆龙门阵,对付老百姓凶神恶煞,神武得不行,可与辽兵一交手,便如同以卵击石一般,中看不中用。

境外作战,是一个了不起的战略思想,希望水军头领们牢牢记住,并且贯彻到日常练兵工作之中。

最后,本王想要指出的是,马上就要进行战船的改造。青州水军务必船坚炮利,在日后的对金作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第四十八章 西进(4)

高原讲完,水军头领稍稍显得振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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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抬起头来,注视着高原,道:“大王指示我水军战略目标为境外作战,我等如梦方醒。

从前,水军在历次战争中的作用,仅为运输,运货运人,以为辅助。

青州大捷时,水军活捉高俅,曾受嘉奖,实属误打误撞,意外之收获。

依大王所言,这境外作战,就是在陌生水域上的抗打和攻击。

陌生水域,指的境,或者敌后地区,看来,我水军日后必须增加一些远程拉练。”

高原点点头,道:“李将军理差。

不过,这陌生水域,却另有所指,它还括陌生且恶劣的环境。风急浪高,能否水战?雨天、雾天甚至大雪纷飞中,又能否作战?

要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水军头领们,眼光放远大些。速抽出人手,与我军斥侯联络,尽可能详尽地掌握敌后的水文情报。

有备无患。日后方可境外战。”

宋江忽然产趣。道:“大王。你是要把水军开往白沟河吧?”

吴用见高原不吱声。主动打破尴尬。道:“干脆。这次渡河。我兵分两路。货物和大部队。由水路直接运往白沟河。我们几个首领。则横渡黄河。

如此。独流东寨地水军。也是一分为二。趁机调整布局。实现自身战略转移。”

高原脸色微红。只得讪讪道:“军师所言极是。”

原来。高原小题大做。乱扯一通。无非是摆显一个创意即境外作战。<<>>为了表现这与众不同地见解。竟然胡天海地。以至。无法将话题扯回水军地调整布局上。

被宋江、吴用单刀直入,高原脸上挂不住。

文科生高原喜爱卖弄口才,偶尔马失前蹄,本在情理之中。

吴用布置完成后不忘给高原一个台阶下,道:“适才,大王高屋建瓴悠意远,给水军描绘了一个新的愿景,望诸位共勉。”

碰头会草草结束,高原他们准备西渡黄河。

古中国是一个水世界。与另一个时空相比,长江、黄河的气势要磅礴得多。

历史上河多次改道。在宋仁宗庆历八年,黄河第三次改道在冲决澶州的商胡之后,掉头向北大名府,一路北上,与白沟河交汇后自天津(后世名称)入海。

初冬,黄河水流相对平缓。

高原站在独流东寨的渡口对岸眺望,河水涣涣里能够看清对岸。水天交接处,灰蒙蒙的一片。

渡口岸边的芦苇荡呈现枯黄颜色。衰草丛里,水军无数战船大多都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

高原、宋江、吴用,甩开部队和物资,登上一条海船,径直横渡黄河。杨雄及阮氏兄弟负责护送。

海船左右船舷,分别坐着一排水手,每人手握一只船桨,乃是海船动力之所在。

众首领登上船来,两排水手摇动桨橹,大船便徐徐向河中航行。

吴用道:“大王,依吴某观之,大王心中早有计划,这次亲往白沟河,是要干一番事业。”

高原回道:“军师所言不假。宋金交恶,燕云地区局势日趋复杂和凶险。本王要坐镇白沟河,不仅是因为军事,在经济方面,本王也想有一番作为。”

宋江道:“经济方面,有何作为?”

高原道:“表面上,大军西移,军需物资的供给,给青沧两地商人带来更多的商机。

而这些商机,正是带动青沧经济发展的手段。

经济发展,离不开交易。交易越活跃,商业就繁荣,百姓也会因此获益。

经济发展,最怕一团死水。创造项目,就能拉动诸多生意。

当然,为了军事和经济,本王确实有些踌躇满志,准备大动干戈。

这些,等达到白沟河之后,再着手布置。”

宋江、吴用听后,脸上皆充满期待。

一个多时辰的航行,高原他们终于抵达河西。

河西渡口,是当城寨青州驻军的地盘。当城寨不在河边,营寨离渡口还有二三里距离。

高原他们登岸,正是中午时分。

渡口处,有一群青州兵在把守。

环视四周,除了几间新搭建的草棚外,一里左近没有一户人家。

原来,临河这几间草棚是青州军搭建的,作哨所用。

见到有大船靠岸,哨所里十几个青州兵蜂拥而出,大眼瞪小眼地注视着几位首领下船,默默等侯对方的命令。

高原却径直迈向草棚,皱着眉头观看。

杨雄趋步上前道:“大王,草棚是黄信他们盖的。这十几个青州兵日夜驻扎在此,专门负责迎接船只,以及搬运货物等。”

为了消除高原的不快,杨雄补充道:“草棚虽然简陋了些,可它不只住人,更可以用来做临时的货仓。”

高原道:“当然。将士日夜守侯在码头,却是最好。来往两岸的船只,有的或许深夜靠岸,作此照应,本王无话可说。”

那十几个青州兵,见四位首领架子不小,也不敢上前发话,只是尾随在高原他们的身后,保持距离,态度十分虔诚。

吴用道:“大王,天色尚早,我等是否先去当城寨,在黄信那里休息一夜,明日再赶往白沟河?”

高原道:“本王听说,这里离林冲大营佛圣涡寨只有四五十里远近,今夜,我们直接赶往大营。”

见高原表态,宋江对那些青州兵喊道:“谁是你们的头领?”

一名小头目惶恐向前,小心回道:“回将军话,小的姓胡,为伍长。”

宋江道:“胡伍长,麻烦你派人禀报黄统领,叫他牵来四五匹好马,说是高大王今日要赶去佛圣涡寨。”

高原也叫了一嗓子,道:“让黄统领亲自前来!”

“是!大王,小的这就报告去。”

不多时,黄信等人骑马赶来。

远远地,黄信翻身下马,拱手行礼之后,叫道:“大王、宋首领、军师,你们怎不前去当城寨歇息一晚,明日再往大营?”

宋江笑着回应道:“黄兄弟,久违了。今日天色尚早,我等亦有要事在身,下回再去当城寨歇脚,此番就不作打扰。”

见黄信走近,高原吩咐道:“黄统领,你且随我等一同前往。”

几人翻身上马,沿着河边驿道,打马北上。

第四十九章 六郎堡(1)

高原一行跃马扬鞭,飞奔于信安地界。www.65txt.com

信安县,地属华北平原,为冲积平原,亦有山峦,但俱是不高。

山上树木杂草浓密,偶尔在山崖峥嵘处,露出一小段古城墙。

霸州、信安,乃宋辽边关,历史上战事多多,是抗辽英雄杨延昭的成名地。

城郭环环相扣,军营座座相连。

说到营寨,有刀、周河、当城、田家、狼城、李详、佛圣涡等等,一口气念出来,都能把人给憋死。

比方一:古代,天高水阔,中正是一个水世界。一些家族凭着自身力量,便于茫茫水光中,不断筑坝圈地,因此,便出现高大围、冯家围、田围、王细围等等极具特色的地名。霸州、信安,一度烽火连天,边关一带的城寨多如牛毛,其情形与此相类。

比方二:另一时空,某个低智商的国度,其城市发展模式,不是采取先进的蛙式跳跃,而是采取低劣的循环圈式,一环、二环、三环、四环、五环……

从来,低智商族类,一脉相承。说得好听些,大宋精于防御;说得难听些,大宋军事战略,属于王八蛋思维。

大宋防御,呈阶梯状,内:外围有如人抗寒而穿的衣服。以王八蛋做核心,分内城、外城、大郭、小郭……,叠床架屋,城郭不分。

当日杨延::。即杨六郎此大显神威。也是依赖这些营寨和城郭。其中六郎城等几处工事。还是杨延昭本人所建。

高原乘机东张望。思绪飞扬。一行人。便识趣地保持静默。再者。颠簸于马上。<<>>想说话都难。

心中不惦记目地地。目地地转眼就在眼前。

黄昏时分高原一行飞抵佛圣涡寨。林冲亦率大小头目。恭侯于寨门前。

双方见礼、叙旧完毕。高原依旧孩童一般。四下里张望。

佛圣涡寨。依山而筑。三面是围山中间一平地。寨门位于西南角豁口。对外有小路与驿道相连。

见高原心不在焉,林冲主动走上前与高原攀谈,道:“大王,这儿地形是否太眼熟,可觉得与当日梁山如出一辙?哈哈。”

高原精神一振,借机回应道:“梁山?当然。

想当年,本王要抛弃梁山而率领弟兄们另起炉灶,曾遭遇几多杯葛!什么‘易守难攻’啊么‘天然屏障’啊,全都是没出息的乡愿!”

高原说完,瞄了一眼身后的宋江。

正与李逵执手亲热的宋江,闻言脸色一黯。

高原继续不依不饶道:“当时,本王苦口婆心,深入浅出地劝说他们。

本王讲,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先发制人。本王还讲,梁山只是一个天然的贼窝,没有土地,没有百姓实则是画地为牢。

贼思维,相当冷血,其终极目标只是闭关自守,顽固困守其核心利益,即使族群灭绝毫不动摇。

大宋,割地保平安。金、辽互掐时宋又不自量力,趁机做起了收复失土的春秋大梦。

与金国联盟把几十万虚有其表的禁军投入北方战场。可是,有如饺子下水——踪影全无。

军队一败涂地后玩起外交来。说破了嘴唇、扯够了歪理,这才从正忙着接收辽国地盘的金人手中,讨得燕云八、九州。

然而,越是无能,越是不甘寂寞。张觉事件,大宋再次犯昏,欲借机扩大战果。终于,再次惹火烧身。

赵家王朝即将进入多事之秋,幸亏还有本王在,幸亏当日赵家父子未能谋害本王性命。

从梁山至白沟河,我军一日千里、高歌猛进,可是,军事上的成功,并不等于思维的进步。

后段的青州军该往何处去,并非所有人都能想明白!”

高原滔滔不绝,宋江老脸羞红,吴用浅笑着只作壁上观,而一干头目认真倾听,不敢乱讲话。

倒是林冲,打起圆场来,道:“大王,等进了营账,再行训示不迟。”

宋江不愧老江湖,装模作样道:“林教头,今日准备如何安置我等?”

武松振奋道:“适才大王提及梁山,武松未曾经历。

武二听说,梁山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每逢喜庆,便在教场之上大摆筵席,三军将士人人上阵,饮酒通宵。

每每,武二见梁山旧人描述那等场景,俱皆一脸神往。

这个规矩可是高大王一手制定,不知算不算贼思维?

哈哈,大王,不会杯葛吧?”

高原却忽然顾左右而言它,道:“武头领,当日,你们与林统制南下勤王,在阳谷县贼性不改,顺手牵羊,行那芶且之事。

日前,本王已经派斥侯,将大部分脏银,悄悄归还苦主。

并且,本王还特地叮嘱,让斥侯告诉苦主们,这些,皆是你武都头感念旧情,痛改前非后的作为呢。

武头领拿本王贼思维的用语来开玩笑,你想想,这贼思维,若是不改,最后将祸害天下,连自己的故里亦不能幸免!

本王替你悔过,你打算如此来迎接本王?”

武松脸有愧色,自嘲道:“大王,你对武二的恩德,何止这一桩?今晚,武二要多敬大王几杯酒,表达心中感激。”

李逵早就不耐烦,叫道:“一见面,就教训弟兄,满耳聒噪,这还让不让人活?

一口一个贼的,铁牛就只要做贼!”

高原喝道:“李铁牛,想做皇帝不容易,想做贼却是轻而易举。没有拦着你!”

高原以眼觑宋江,讥道:“看看,还有人顽固不冥。

想要返回过去,却是大有人在,本王话多么?”

宋江回应道:“大王,铁牛只是一句气话,大王担待便是。弟兄们一个锅内吃饭,好歹相互扶持。大王再揪住不放,有何意义?”

林冲道:“各位,即便散伙,也请先进屋再说。”

高原愤愤道:“我还要训人!我不是大宋皇帝,我不会暗中搞权谋,我就爱折腾,谁愿意装逼谁装去!”

逼?众人一听,都傻了眼,稍后,把这个脏字再与前面的“装”一连结,其意义简直平白明了。

一些小头目闻言,只得歪过头脸,为憋着不笑出声来,全都满脸气涨。

武松突然以疯扬邪道:“武二就喜欢高大王这个脾气!”

第四十九章 六郎堡(2)

这一夜,高原与青州军将士在佛圣涡寨中心校场上,再现旧梁山的疯狂。www.65txt.com

深夜,喝得酪酊大醉的将士们,更是互相追逐、戏骂、打闹。

几多老梁山的将士,见到眼前情景,都激动得嚎啕大哭起来。

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原生态,不可能一味陶醉在旧日的贼行径之中。

与后世相比,高原常常想不明白,明明是低贱的贼行径,为什么得到这个族群普遍地推荐,并且还贴上“替天行道”、“革命”等等无耻的标签。难道说,这个民族具有堕落的天性么?

一夜宿醉,直到二日午后,高原才醒转过来。

高原胡乱吃完稀饭后,早守侯在客房外的宋江、吴用、林冲等人,便前来问侯打探。

林冲道:“大王,某正候着大王醒来。

林某与几位头领商量,要腾出一些上好的院落,安置三位首领。

哦,走路的花头领他们己经抵达狼城码头,此时,正在指挥搬运首领们的行李物什。”

“腾出院落?必了。

本王不想住在兵营中。

这次。本王将首脑机关移前线。不仅仅具有军事目地。而眼下。当务之急更在经济目标上。

林教头。军营地周边。是否有**地院落?”

杨志上前禀道:“大王。**地院落倒有二处。乃旧日地监军府。只不过。房子多时闲置。已经衰落。不能落住了。”

高原挥挥手。道:“派人修缉一番。

本王可等几日再入住。”

林冲道:“大王在军营里,岂不更安全?”

“林教头,本王不住兵营,是避免防碍你们的兵营事务。至于安全,先由你们负责,等刘唐的特种部队赶到以后,移交给他们,自是无忧。”

高原不愿意与青州将士相处一处,宋江诡异地看了高原一眼吴用却笑道:“林教头,就依大王所言。”

黄昏时分高原举行高层会议。

与会的只是几个统制,分别是林冲、杨志、杨雄、黄信。

三位首领并排坐在主案前,高原紧了一把嘴脸,开口言道:“昨日,本王曾言要批评某些将领便是指黄信统制的。

当城寨所驻守的渡口,那一班人马衣装不整止不端,这反应了黄统制平素治军不严。

黄河渡口,过往行人的必经之路,乃我青州军的脸面、形象所在!

黄统制,你也算是军旅出身的了。昔时,你被称为是镇三山青州盗贼的克星。你是怎么治军的?”

黄信红着脸,点头服膺。

未见反弹高原惬意一笑,道:“渡口处那几间草棚子碍观瞻。近日内,公孙胜就要押送水泥、钢筋等物资前来人设计一下,在渡口做一处有人文色彩的建筑。

谈到建筑,本王今日召集你们前来,确实有事。

马上,林教头就要率野狼师渡河,占领白沟河的北岸,在那里建起一个桥头堡。

本王思索了很长时间,这个桥头堡,它应该是一座小城镇。

这个小城镇,应该有城、有郭、有护城河。它的名字,就叫作六郎堡,以此纪念抗金圣雄杨延昭。

在抢占且建设六朗堡之先,还有一项大的经济计划。

就是在黄河两岸渡口、白沟河两岸渡口,建成两组经济开发区。

何为经济开发区?就是在交通枢纽处,由官方引导,建立集贸市场,以此激活经济的举措。

渡口开发区,过去为何不建,现在却刻不容缓?

因为,随着金宋两国在燕云地区的攻防战事日趋紧张、激烈,北地将有大量难民南逃。

难民的逃离行动最多不过持续半年,那么,建成渡口开发区,是否终遭废弃?

否。若是我们按计划在对河蓟州地界建成了六郎堡,那青沧、信安以及六郎堡,三地之间的百姓往来就会日益频繁。

渡口开发区,如何建设?

就是由我官方出面,迅速在渡口边,沿驿道抢占两侧,长度为一里左右。不但要将它划为公共土地,而且,由我官方出资在两侧修改商业用房。

修好房屋之后,再租给商人们经营。如此,租金、税收,将收回建房的投资,并且为我军带来持续的经济收益。

渡口开发区的房屋建筑,要用最现代的建筑技术,一律为二层小楼,上面住人,下面经商。

开发区主要从事餐饮、旅馆、休闲等服务业,所以,旅馆类的房屋设计更要合理些。

前面提到,在当城寨渡口,还要建成一座人文建筑,如风雨楼之类,以吸引一些文人雅士前来观光休假。

杨雄、黄信、杨志三位统制,分别负责各自的开发区划定和建设。

开发区的房屋设计,本王已有一些草案,等与乐和、金大坚他们商量后,就能确定下来。

这便是今日要宣布的计划。”

高原一口气推出整套的行动计划,正等侯众人的慢慢消化。

林冲道:“大王,本将率领野狼师去对岸,那佛圣涡寨是否交给秦明打理?”

高原点点头。

杨志道:“寒冬即将来临,此时渡河过去,岂不要重建营房和工事?”

高原回道:“所以要分秒必争,抓紧进行。另外,本王问了一下当地百姓,眼下离结冰时节较近,不足一个月。超过这个时间,建筑所用的水泥将无法使用。

说白了,必须赶在这一个月内,完成大部分水泥建构。具体是,房屋的立柱,河对岸七八座炮楼。至于城墙,在今年年关前后,也只能完成石头毛坯了。”

宋江道:“六郎堡,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小城。刚刚大王提到,这小城还要有护城河,那就是说,将有大量的土石方工程,加之,还要搬运石头、建造营寨等等,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劳力?”

高原笑道:“宋首领理解不错,这当然需要成千上万的民工。民工会有的,对于南逃的难民,我们将截留青壮,以其充当劳力,且按市面价格付给他们工钱和粮米。”

吴用眼前一亮,道:“如此,我们就会把这些青壮难民的家属就地安置下来,实际上,也由此解决了他们的衣食问题。”

高原叹口气道:“所需劳力,其实是苦力。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吃饱,避免饿死人、累死人的罪恶发生。

每日劳动要有限度,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按劳取酬。

于是,也就需要大批人来进行工程管理。”

第四十九章 六郎堡(3)

才刚进入十一月,塞北早成了冰雪世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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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大将完颜宗翰占据平州之后,不断给燕京大宋知州王中下通谍,令其交出曾经戏弄过金兵的张觉。

然而王中继续耍弄伎俩,杀了个长张觉的人,把头颅送给完颜宗翰。不曾想,被金兵识破。完颜宗翰借故便引军西进,兵逼燕京城。

尽管,王中最后不得不杀掉张觉。可一次次被宋人小把戏给耍弄的金兵,心中充满脑怒和蔑视,哪里肯轻易退兵。

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着战略核心城镇燕京。

前番金兵屡行联盟协议撤出燕京时,曾掳去大量的汉人去金国内充当奴隶。(〕有了这种经历,在金军兵临城下时,燕京及城郊的汉人,感到前途凶险,便千方百计逃离燕京。

逃的方向,当然是直指南方。

一时间,燕京南下的驿道上,人潮涌,哀声野。

风雪中,许多马车被搁浅,人们只徒步向前。就见,一些青壮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袱,而一些老弱孺,相互手拉手向前滚动。一些家庭因为有人给走丢了,老老小小便在人堆中哭着喊着,景象惨不忍睹。

逃亡早就开始,只,后面的难民巴不得速速离开是非之地,而前方的难民却走走停停,不断企望后方,那里有他们的房屋、土,眼下,大宋军队还在燕京驻守,难民们多少抱有一丝企望和留恋。(〕

如此,驿道上,人群越集越密,互相拥着着,逃亡速度十分之缓慢。这样也好,人们互相拥挤,在风雪中,却有效地抵御了严寒的侵袭。

大家心照不宣,即使是黑夜,互相依偎,冷毙的人也不太多。

挤呀挤,逃呀逃,这日上午,近万人的难民队伍终于抵达白沟河。

忽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阵惊呼:“天,那是什么呀?”、“金兵早在这儿侯着我们啊,彻底完了!”

呈现在难民们眼前,是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里左近,几根似塔非塔的建筑高高矗立在雪地上。这似乎是一座座方形的房屋,其横竖只有一间民房大小,可其高度竟然达到两三丈,而且上下一般粗细,直挺挺独立于天之间。

这些立柱般的房子的后面,隐隐约约有人马在走动,而更远的地方,也有一根根立柱,不过看上去,却要细,也密,树林一般。

“那里是何方军队?他们似乎有意占据白沟河渡口。”有人喊道。

“有没有胆大的,上前去打探一番。(〕这支军队不象金兵。此时,他们肯定发现了我们,可他们并没有追赶过来呀。”有人提议道。

难民们叫嚷着、争吵着,最后,终于有一些胆大的青壮,挪移向前。

“呀,是汉人,是大宋军队!”

听到前面的喊声,后面却有人斥疑道:“不可能是宋军,他们如何能够建造这种房屋?”

“可是,金人同样也做不出这房屋来呀。看来,他们也并非兵。”

前方的青壮听到后边的争吵,勇气倍增,继续向前。终于,一名青壮兴奋地大叫道:“是大宋的军队,他们的服饰,小的看清二楚。(〕”

于,队伍响起了阵阵欢笑,人们勇跃地向前方冲将过去。

柱形房后面的军队,确实大宋穿戴,并且心无旁骛在一大片空地上进行训练,而对这群难民的出现,将士们似乎见怪不怪,完全置之不理。

当难民群冲到柱形房下时,从柱形房内闪出一名将官来。

这名将官径直走到难民们的跟前。将官清了清嗓子,人群顿时停止喧闹,静静地期待着。

将官言道:“我们是青州军。(〕在这儿,等侯你们来到,差不多已有一个月光景。”

“哦,原来是青州军!”

“青州军,我们算遇上贵人了!听我沧州叔父捎信说,这青州军最讲人道,是天底下最好的军队。”

“是么……”

“安静!”将官吼了吼,继续讲道,“在我身后,那儿!就是柱子那儿,你们可径直前去那里。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提供滚热的食物给你们。免费的!

那座小山后面,是我军的营帐所在,你们只在柱子一带守侯,千万不要翻过那座山,否则,以挠乱罪论处。”

当人们达到柱林时,刚才操练的军队便兵分几路,迅速布置在难民群的四周。

将士们手执各式武器,表情肃穆。见此,难民们不由中打鼓,将官却笑道:“大家别怕,青州军绝不会伤害任何人,你们千万不可四下里。

诸位耐心等侯于此,我们马上就会送来热粥。

大家再看看这些柱子,横竖都是直线排列。现在,请大家以柱子作参照,两根柱子间可排两支队伍。

等会,就有将士前来,帮着整理队伍,大家不需惊慌。”

人们自觉地排起队来,两边戒备的将士中,也有一些兵士上前,在人们中间穿插、指挥着,维持秩序。

半个时辰过去,有人惊喜叫道:“快看那儿!”

山坳处,有青州兵挑着热气氤氲的木桶,慢吞吞地走下山来。

稍后,那些在队伍中负责维持的青州兵,便开始向难民们分发木碗、木匙等工具,而队伍的前方,难民们已经分到热粥,就迫不及待地喝将起来。

拿过木碗、木匙,人们都极有趣地观赏一番。这些木制的碗、匙,乃天下罕有的物事,式样划一,光滑透亮,而且比瓷碗轻上许多许多。稍后人们还发现,碗上都一律刻有相同的文字“青州军”。

“这碗和匙,是送给大家的见面礼、纪念品,请大家用后,好保存。”那名将官叫道。

“呀,这粥里有肉!乃是用肉汤熬成,青州军待我等遇难的百,真比亲人还亲啊。”

四下里,一片喉响声。忍饥挨冻数日的难民们,终于喝上了热汤热粥,心中感激自不必言,许多老人,都是粥汤和着泪水而咽下

第四十九章 六郎堡(4)

热汤热粥下肚,柱林处,一片蒸腾人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些方形水泥柱上的积雪,不知什么时侯已经融化得一干二净。

难民们,被一股热流浇注全身,几多家庭老小开始相互关切、慰问,多日被死亡追逐而埋藏于内心深处的亲情,一时溢于言表。

用完餐的人们,总觉得有事要生,因为,在人们争相进食之时,前方山包下,青州军悄然地用桌子垒起了一个高台。

人们感激着、议论着,目光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高台周边的动静。

许久,当中午的阳光变得十分之耀目时,一个衣着随便,血气方刚的年青人从容地登上了高台。

年青人站在高上,象只大鸟般俯视下面,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分布在人群中的将士们,始大声警示道:“肃静!这是我们青州军的高大王,高大王就有表重要讲话。”

“青州的大王年轻啊,一个好人!”人们不敢吱声,内心腹议道。

“乡亲们,同胞们,你们受了!

你刚刚逃离北方战场,大宋军队有如纸糊,在凶悍的金军面前,要么节节败退,要么象乌龟一样,躲在城池后面,活一日算一日。

他们。已经丧掉保护他们子民地能力。

在孱弱地宋军队面前。金兵显得那么神武。那么不可一世。金兵所到之处一片修罗场。大汉子民象失去保护地幼儿一般。或抱头鼠窜、或引颈受戮。

燕京第一战。成千上万地汉族同胞。成了金兵地四脚财产窃掠去金国内地。充当廉价地奴隶。将永远生活在痛苦和耻辱之中。

燕京第二战。你们。觉醒地你们。终于冒死逃亡。即使丢弃房屋土地。即使冒着在冰雪中饿毙、冻毙之危险。你们亦义无反顾。

本王要说地是。在危机中。-====-你们地选择是绝对正确地。

越过生死线们已经投进了青州军地阳光地域。迎接你们地。将是无限生机或崇高尊严!

本王在河西渡口这儿,等侯你们有一些时日了。

其实王的斥侯不断传回你们的消息,在冰雪中们移动的迅速太慢了,本王忧心如焚了。

唉,本王想派遣一支精兵,前去途中迎接你们,护着你们,可是本王知道,受过无数次战争折磨的你们胆子太小本王这是怕吓着你们了。

为了迎接你们和后续的到来,本王这段时间同手下的将士们、工匠们、商人们以及沧州学院临时调遣而来的生员们,可是夜以继日紧完成一切的准备工作。

迎接你们的,不仅仅是一两顿热汤热粥,这小山包的后面,更有浩大的安居工程!”

高原讲到这里,用手一指身后的小山。难民们现,不知何时,山上站满了衣装杂乱的汉人。有歪瓜裂枣的工匠,有衣着鲜亮的商人,还有衣着文雅的书生。随着高原的动作,山上也有人向山下的难民们挥手致意。

“另外,现在的白沟河,不是一般的渡口了。在河上,本王调来百多只渔船,早就搭起了一座浮桥,人过河只需一泡尿的功夫。

不过,本王不准备让你们就这么轻轻松松过河。

本王是要强行截下你们!

截住你们干什么?做劳力,或曰:做苦力!

你们不要慌张,本王只需要你们中青壮分子来劳动,而一些老弱妇孺,本王早就给他们准备了房子或取暖、做饭的工具。

本王留下你们,却是要在此修一座城池。这座城池,本王早就想好了名字,叫着:六郎堡。

冰天雪地,如何建造城市?艰苦劳动,会不会让人累死、饿死?

本王不信佛、不信教,可本王亦敬畏天地、鬼神。本王曾经誓,绝不粗心大意,轻易地累死一个人!

做的,两件工作。

第一件,河的南岸,本王已经让人采集了上十万方的石头,需要你们去将它们搬到这里,且在数百名工匠们的操纵下,变成城墙毛坯。

第二件,就是挖掘护城河。据本王的手下考察,这里的地型,乃河中泥沙冲积而成的冲积扇,挖掘起来,比你们想象的要轻松得多。

城墙走向早就归划好,你们身后的柱形炮楼与炮楼之间,便是城墙所在。

对,那些柱形的房子,其实是日后城墙上的炮楼。青州军的建筑技术,是超越时代的,你们身边这些柱子,也是房屋的框架。

有人担心,金军此不过三两百里,若是金兵来袭,如何是好?

这个,你们不可多想。本王诉你们,金兵在大宋的军队面前如狼似虎,可是,在我青州军面前,它们一文不值!

现在,请大家过头看身后。

对,你们后方正中的那炮楼,眼睛盯着它便是!”

难们心绪复杂,可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古怪。

随着高原的个手势,就听到“嗵”的一声,那座炮楼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炸炮?炮力般般。

正当人们满怀不屑,心中闪念之际,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响声啸厉,如晴天霹雳。

巨响过去,就见一二里远近的,冰雪中的一处灌木丛中蓦然升腾起冲天的火光,一股乌黑的烟球带着纷飞的泥土冲天而起,而且,红黑的烟球有如气浪,在空中不断地膨胀、扭曲。

如此恐怖,难民们为之变色。

“大家请回过头来。

有人说,在金兵的金刀铁马面前,大宋的步兵或骡马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可是,在青州军的灭绝武器——轰天雷的面前,金兵的悍马骑兵又算什么玩意?!

你们的中间,你们的周边,有两千青州军,可他们的任务并非打仗,而是管理你们的。

而本王身后,小山丘之后,有上万青州精锐,他们在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剿灭一切来犯之敌。

本王今天讲了很多,就是希望你们投入到建城的劳动之中。

本王是讲道德的、讲人性的。

即将从事苦力劳动的青壮,每天的报酬将十分之丰厚。平均水平,每人每天将会得到二斤白米、一斤面粉和十文铜钱。

够优厚的吧?另外,城市建造完成,参加劳动的你们,每人都会得到一纸证明文件。凭着它,日后,你们每年都将获得一定的钱米,越到后来,钱米数量将会逐步增多。以至,到了晚年,说不定这份文件,就成了一份养老的契约。

有人开始跃跃欲试,本王看到了。

等会,你们就分批去登记,登记完后,有专门的将士负责领你们去山后的临时住房,领取相关的工具和生活物资。并且,日后,你们就一直由这些引路的士兵来管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径直向他们提出来。

不要着急,本王还有事要交待。

你们在登记时,若有人不愿意留下来,那本王也不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你们可沿河向西,去找大宋的渡口渡河,从此,你们将失去做青州子民的机会了。

另外,你们中有工匠或商人身份的,也请你们如实报来。

是商人,直接告诉登记的生员,最好是将自己所携带的资金说个大概。如此,士兵们将引领你们去找这儿的商人组织,他们会给你提供良好的投资建议。

商人及家中青壮,一概免除劳动。

如实登记身份,文士及官吏等,也请实言相告,各种人材都会得到特殊之安排。

本王的话讲完了。”

第五十章 溃逃(1)

登记完成的难民们,拖家口,在士兵的引领下,越过小山丘。www.65txt.com<<>>

自上往下看,山谷奇观又一次让他们感到震惊。

这处山谷一直向南,通往白沟河边,横竖竟有上万亩平坦之草地。

然而,让难民们震惊的不是这处老牧场,而是牧场上的工程。

就见,一排排、长长的,尽是木板房子。其实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房子,而是木箱子、木笼子。

木箱箱箱毗邻,个箱房的高度仅三五尺,人若钻进去,连腰亦无法伸直。

一排排木箱房上,铺盖着层厚厚的芭茅草,周边都剪切得齐齐刷刷,倒也气派。

每个家庭被配到一处箱笼,拉开门,往里瞧,就见一张宽大的木板床,连地面也是木板。只是,空间异常狭小,床外边与墙壁相距仅三四尺,人在如此过道中,仅能转转身子。

然而,见到这样的临时居房,难民都或开口、或在内心里,大赞一声:“好!”

原来,在古代,木材并不钱,然而加工成木板却是相当的昂贵。只不过,这一切对于早就拥有水力木材加工厂的青州军来说,木板可谓多的是。

每一个家庭落实好一间箱。同时。还领到一小份财产。一个古怪地红泥炉、锅和勺。再无其它。

正当人们冲着炉子。左瞧右瞧。不所以地时侯。负责分片管理地青州士兵。则大声嚷道:“这是蜂窝煤炉子。是我们高大王明地。每天每户将会领到四个蜂窝煤。只能用升烧火做饭。请大家注意节约。平素不做饭时。将炉子上下地盖子都捂上。煤火不会熄灭带也可以取暖。

另外。头几天。按人头地多少。我们将免费给每户一些米面。”

被顿地难民们。心情稍稍平静之后。目光便四处游离。

远处。也有一大片一大片木制箱房。所不同地是些木房竟有一丈多高。

难民们盯着那些高耸地箱房不敢吱声。管事地士兵们却不高兴。又叫嚷起来:“瞧什么瞧!那里是青州军地临时住房。比你们地房子更低矮。看上去。是高几倍可那却是四层呀。人住进去。只能睡觉。坐起来能顶住上面地板子。”

大量难民不断拥进窝棚区,商人们接踵而至。

有眼尖的难民,在一群衣着光鲜的富商中,现一位穿貂皮大氅的年青人然是青州军的高大王。

当下,高原在吕三有、庄进诚几位巨商的陪同下,视察窝棚区。

吕三有恭维道:“每十户人家,由两名士兵辖制,一名负责生活,一名负责出勤。如此切便显得井然有序。”

高原笑道:“而且,十户人家共用一处茅厕多人挤到一起生活,卫生尤其是关键。”

庄进诚虚心问道:“大王这片窝棚区,除了派出货郎销一些生活用品及菜蔬外,还有什么生意作为?”

“当然有。众位老爷,这里将要聚集几万难民,商业活动岂会是单一的销售。诸位何不把服装加工、制鞋、食品包装等等作坊建在这里,这里的人力资源可是取之不尽。

另外,碎石加工,要算是低强度的劳动,妇女儿童亦可从事。

劳动力水平高低不等,可确定恰当的标准,按劳取酬便是。”

“大王所言,让我等如梦方醒啊。

哈哈。”

很快,六郎堡城开始着手建造,而挖掘护城河的土石方工程便率先上

这条护城河,就象是以白沟河渡口为中心所画的一个半圆,当河流挖掘成功后,便可引入白沟河水,自此,护城河两端与白沟河便可连成一体。

民工们挖掘的泥土,都会运往“城”内,用作城墙内侧的护堤。

六郎堡的建造算得上是多线程作业。所征调的近万名青壮,沿线全面铺开,挖河、建桥、垒城墙、筑护堤等等,按施工图纸,同时进行着。

由于高原一开始就采取分组、分层管理,所以,即使难民人数众多且纷至杳来,却并未产生任何的混乱。

青州军脑的挥中心,建在一处稍末隐蔽的山坳中,刘唐的特种部队早已赶来负责安全警卫工作。

当高原和宋江、吴用三人,>一圈之后返回时,现屋内公孙胜还在捣鼓着一台木制机器。

公孙胜操作,正是一台由高原设计的简单的木制活塞缸。

活塞缸旁,一具封闭的铁罐放置蜂窝煤炉之上,铁罐有一根铜管与活塞缸相连。

炉火正旺,室内热气弥,活塞缸前端的一根木柄在做着伸缩动作。

见此情景,宋江笑道:“大王,这事能有何用?全部努力仅仅为的是,让一根木柄做这般下流屈伸?哈哈。”

“宋领有所不知,为了能让这根柄有节奏地屈伸,这段时间,本王与公孙道长可谓费尽心力。它其实是一台伟大的机器。我们准备将它先安装在大船之上。有了它,船只行进,不需人力,而且速度要快上两倍不止。”

吴用也惊奇道:“就凭这满屋的水雾和这杆能来回屈伸的木柄,就能让船只飞奔起来?”

“军师浅薄了。这木缸排出的水气确是无用,今后,我们要制作烟e;将它排放出船外。而这杆屈伸的柄,叫着连杆,它的前端将要装上曲柄。我们将要变直线运动,为曲线运动。

船的尾部,装上螺旋桨,如此机器就会使螺旋桨在水下转动起来,船因此就能前进。”

“直的变曲的?曲柄?”

“军师别急,你们可曾见过人推磨盘?”

“人推磨盘?”

“那是没有见过。本王就解释不清楚了。

过几天,当木匠们送来本王所说的曲柄和转盘,你们就能亲眼见到,直的,如何变成曲的;伸屈,如何变成转动。”

宋江和吴用听得一头雾水,而公孙胜俨然成专家了。

公孙胜道:“大王,进、排两处气阀的连锁控制问题,算是解决了。

可是,缸内活塞的封闭性较差,出现了大王当初所担心的渗气现象,因而,贫道手感木柄的推力,还欠强劲。

将来,换成铁制气缸,这密封问题,只怕更是严重。”

“公孙道长,这个不用忧虑的了。本王这两天早已想出办法(其实,这孙子是回忆起来),就是在活塞上面,刻出一道道凹槽,然后,将牛筋镶入。这样,就解决了活塞与缸壁间不严密的问题。”

“哦。”

“活塞、螺旋浆、人推磨盘等等,这些新奇的说道,大王都是如何想到的?”宋江不可思议地叫道。

“书读多了,就能举一反三,制造一些新名词。宋领,本王就会搞这些。极毒的火药,不也是本王明的么?”

“哈哈。”吴用笑得甚是开怀。

第五十章 溃逃(2)

边塞,一片冰雪天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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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跨在一匹火红色战马上,在雪地中奔驰。

雪地下冰冻路滑,战马趔趄而行,这让高原的表情生硬难看。

奔驰在高原身旁的宋江,尽管没有笑出声,但神情却极度丰富。

高原和宋江的身后,是花荣二千骑兵,他们在快速运动中不断变换队形,做适应新环境的突击训练。

远处,更有五千狼师将士鬼呼狼嚎,在雪地上翻爬打翻,忙得不亦乐乎。

青州军演练场所,是在六堡城外数里处。

自从北渡以,每日凌晨至黄昏,青州军作战部队的拉练作业,一直未曾间断过。

高原兜了一圈之后,便在宋江灼目光的注视下,溜下马来。

清楚高原底细的林,趁步迎上前来。林冲转移焦点道:“大王,六郎堡正在大兴土木,诸般事务乃千头万绪,亟待大王处置、定夺,大王离城岂可过久?大王,林某这就护送你们回城。”

林冲话音刚落。一名情报兵马奔来。人未下马。口中却是叫道:“禀大王。军师请大王速速回城。说是有紧急军情。”

高原和宋江俱是吃惊。心道:若有事发。这城外斥侯和四出活动地将士们应该更早知道。莫非后方有事。难道大宋军队在自己地背后捅刀子?那样地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当下。高原和宋江。在林冲地护送下。很快返回到自己地住所。

刚进屋吴用迎面上前。~~~~笑道:“大王。六郎堡来客人了。大宋宿元景宿太尉风风火火进入我境是有要事与大王相商。

眼下。宿元景被黄信截留在南岸。黄信不敢擅作主张而径直领宿太尉过河。以免暴露我军在北岸地工事及行动。

大王你看。在哪里见他。最是合适?”

高原回道:“让宿太尉径直来六郎堡便是有那么多的机密。只是,宿元景追踪而来,恐怕真的有事相求。”

吴用道:“宿太尉冲冲赶来,应该与燕京的战事有关。”

宋江道:“自我军与朝廷签订协议之日始已确立了双方抗金联盟之关系。现在宋金翻脸,战火正炽,我军当趁机参战,兑现自己承诺。”

高原摇摇头,道:“本王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请问诸位我军的政治目标究竟是什么?”

此问有点突兀,几位首领茫然失措。

稍后吴用试探性答道:“政治目标,应该是夺取天下。在天下的各处角落都施行青沧‘仁政’。不知大王以为然否?”

“军师所言不差。”高原点头道“夺取天下,执掌华夏政权便是一切军事行动的指南。那诸位说说,此时,要不要介入北方战事,北伐金兵?”

公孙胜从里屋转将出来,回道:“贫道揣测大王的意思,此时不宜大张旗鼓地攻打金军。若不然,我们将因此而惹火上身。

北宋不堪之军力,金兵早就了如指掌。联手攻金中,我青州军将难免成为金军的主要敌人,也就成为了金军主要的攻击目标。”

高原笑道:“道长分析透彻。眼下,如果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暴露自己的实力,那金军这头猛虎,要么从我们啃起,要么就会畏缩不前。金兵畏缩不前,我青州军又如何趁火打劫,如何能巧取天下?”

宋江嘟哝道:“原来,大王的目标是夺取大宋天下。那又何必故弄玄虚,何不趁着宋金战乱,径直攻打大宋?!

当日,大王执意将济、兖二州归还大宋,哪里肯听我们半点劝说!”

高原斜瞪了宋江一眼,斥道:“宋太祖当初欺负孤儿寡母,抢夺帝位,也自编自演了陈桥那一曲。似乎自己真的成了自己手下的人质,给强迫推上帝位,煞有介事的。

功勋彪榜、军权独揽的宋太祖,尚且忸妮作态,制造民意欺骗天下,何况我们这些盗贼!

夺取天下,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否则,日后执政就会产生执政合理性的危机。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武力终归是末路。即使你依仗武力?持民意,但你所建成的社会终将是鬼域修罗场。”

高原对宋江的斥责,让一屋首领如梦方醒,纷纷颔首服膺,宋江也是羞得满脸通红。

“不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不惹火烧身,内心中企盼着宋金战事越炽烈越好。”高原继续言道:“可是,你们却不能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一般将士明白这些肮脏的伎俩。非但如此,你们还得义正辞严,还得道貌岸然。

本王有时想,政治是不是太下流?

可本王要提醒你们,只有这样,才是真的救大宋。长痛不如短痛,至于死地而后生。



一听到高原真实想法,林冲两眼一亮,上前请示道:“大王,既然不打算北上伐金,那近期我军当把主要精力用在训练之上。”

“林教头,野狼师将士多为楚人,在这塞外苦寒之地,短期内如何能够征战?训练他们适应环境,实乃当务之急。

眼下,我军亦有战事发生。

宿太尉此来,若是求助,我们也不能轻率地给予回绝。那样,会动摇宋、清联盟的基石。亦会让我等真实嘴脸暴露于天下。

不北伐,我们来边陲干嘛?

届时,面对千夫所指的舆论攻击,我等纵有百口,又如何辩驳?!

宋首领,速去南岸,调来秦明五千部队。

将来,北方战事,要由花荣、秦明郎舅二人担纲。”

吴用道:“如何参战,才不导致我军在金兵面前,被其发现,被其重视。这其间的分寸把握,实属不易。”

“军师别急。等见过宿太尉,我们再确定要不要参战,以及多大程度介入,还有作战形式等等。

我等若再讨论下去,也无甚用处。”

当日下午,宿元景的仪仗停靠于白沟河北岸码头,高原、宋江、吴用以及一干将士排出队列,隆重迎接。

四十多岁的宿元景,一派儒雅风采,甫一见面,就冲着高原调侃道:“高大王东京之时,本官有所得罪。

这次公使公差,从沧州寻到霸州,颇费周章,高大王终于肯见本官。

有道是,礼尚往来,本官亦不敢抱怨。”

第五十章 溃逃(3)

宿元景话中有话,高原赶忙拱手回道:“宿太尉多有误会,本王岂会如此戏弄贵客。www.65txt.com等会,太尉见过此处新筑的城堡工事,方能明白,本王一直在此督阵。

当日,在东京,本王深陷+L,太尉又何尝为难过本王,这份情谊,本王未敢忘怀。”

宋江亦上前打圆场,道:“大王对宿太尉可谓推崇备至。

去年,宋某和大王第一次进京,宋某曾于太尉府拜访过太尉。然而,这一切,皆是受大王之嘱意安排。

大王曾经多次提及,说宿太尉乃我青州军的福星,为上天注定之缘份。”

宿元景听过,才开眼笑,道:“高大王,久违了!东京一别,不曾料到,才三个多月,你我又在边塞相逢。缘份,天注定的缘份。哈哈。”

“宿太尉,本王给你带路,请!”

转过一处小山包,正是那片两个足球场大小的难民营。木制箱房,一排排甚是严整新颖。此时,成千上万的妇孺老弱活动其间,更有许许多多的小孩爬上一米多高的厢房顶上,或坐或卧,在晒太阳。

陡然见到这景,宿太尉张大嘴巴,半天才嗫嚅道:“天,太……太神奇了。”

江解释道:“这便是从燕京、平州等地南逃而来的难民,我军就地安置了他们。

这难民拖家带小。所携带地粮食非常稀少。若不是我军特地救援。只怕许多人早就死于饥寒。相枕籍于道矣。”

宿元景道:“大王。你率军前来。只是为援这些难民么?”

高原脸红道:“然不仅如此。太尉。我们先去山丘那边瞧瞧。我们在这里新建了一座城池。此决策含有军事意图。”

“军事?”宿元景精神焕道:“那本官一定得先瞧瞧去。”

一行人穿过难民营。直奔山丘。沿途。认出高原身份地难民们。不停地欢呼嚷大叫一些感恩戴德地话。-====-

站在山包上。一条弧形地新筑城墙展现在众人地面前。

陪同宿元景前来的林承节赞道:“这城墙尽管垒得不高,但却气势十足。那里在挖掘护城河,这成千上万的民夫,也是于难民们中所征召来的吧?”

高原点点头。

眼前的景象热火朝天。围绕城墙外沿,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民工,蚂蚁搬家般来回搬运着土石。几处城墙内侧,夯土的民工们,甚至唱起号子。

高原提醒道:“太尉对本王的误会,现在可否消除?这筑城差不多半个多月了王岂能离开半步?”

“高大王休怪,是本官心过重。哈哈。”

“走,我们回营,为宿太尉接风洗尘!”

当日酒宴,自不在话下。

第二日上午,在高原新宅里,青州军三位领和宿太尉、林承节等人分宾主隔桌而坐,会谈正式开始。

高原一抬手气道:“有请太尉。”

宿元景略作犹豫,便侃侃而谈:“青州军诸位领,承蒙款待,本官不胜感激。

这次,本官受当朝天子及太子重托太子之后,再入青沧有大事要与贵军商榷。

本官离京之时,正值太子满载而归之际。

太子言及客青沧半余月,所获颇丰甚是惬意。

大王对太子情深意重,而且,视太子为手足同僚。其间,太子获邀参加青州军各式高层会议,竟能洞悉青州军排兵布阵之机要。非仅如此,即使青州军领间意志之:,亦展现于太子之前,实是坦诚之至也。

太子每每记忆此番经历,皆唏嘘不已,感激再三。吾皇闻过,亦曾叹息道:高大王乃有情、有义、守信、重诺之真男儿也。

本官借此东风,成就大事,不知尚能如愿否?

本官这次来沧,正欲开启宋青联盟抗金之大业也。

诸位领或许早已获悉,宋金

,北方战事又起。

眼下,金人背信弃义,断然撕毁盟约。继强行霸占平、二州之后,此番又大举兴兵,掉头西进,欲再跟我大宋争夺燕京等地。

鞑子乃蛮夷也,不可理喻。

幸亏……”

高原抬手,打断宿元景的话,笑道:“太尉,请恕本王失礼。本王想问,大宋与金军之间,为了平州,做戏、争吵半年有余,其间究竟生过什么?

据本王的情报,象在谈判桌之外,大宋做了不少小动作、小伎俩,从而激怒金军,这才有了金军朝令夕改、瞬息万变,重又回头抢夺燕京吧?”

高原话语尖酸无比,宿元刷地脸红,表情十分之难堪。静默一会,宿元景吃力地咽下一口吐沫,质道:“高大王,莫非尔等改与金兵联手,共同对付大宋?”

高原不以为,保持笑容道:“是么?本王也成了这等朝令夕改、瞬息万变的宵小了?只有大宋君臣们,所行的才是大义?”

哈哈一笑,见宿元景狼狈不堪,便稍作收敛,道:“太尉,先不说这些。你,请继续!”

宿景犹豫半天,这才开口道:“目前,燕京城独挡一面的,是我大宋百胜悍将郭太尉郭药师,拥有精兵三十万。

我朝天子令本官前来商议,是要青州挥师北上,呼应燕京,对金兵形成夹攻、合围之势。

适才,本官观城六郎堡,陡地惊喜交加,原来,高大王早就察微知巨、抢占先机……”

高原又举起手,冷嘲道:“郭药师,百胜悍将?是一年前才归降大宋的辽国降将吧?这太尉官称,似乎近期才予以加封的吧?

与张觉相比,此人只不过运气好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常胜将军,也只是相对于大宋军队才产生的浑号。

本王要提醒太尉,郭药师、张觉等,皆是一些鼠两端的投机分子,不可重信之。”

宿元景恼羞成怒,吱唔道:“大王,此言甚是不妥。

这郭太尉当日身陷辽地,实非得已。一当机缘巧合,其血性、气节,岂容置?”

高原一脸不屑,道:“那本王与太尉赌上一赌如何?本王赌郭药师再度降金,并且将成为金兵攻打大宋的马前卒!”

宿元景气得说不出话,稍后,问道:“那大王是无意救援的了?”

“非也。

本王肯定要挥师北上袭扰金兵,为身陷燕京等地的大汉百姓制造逃离之机会。

至于朝廷欲死守燕京等州县,实为不智。

平、栾二州为燕京的门户,此二州已被金人占据,燕京失去了屏障,岂可孤悬。”

“大王欲派多少兵力北上?”

“北伐之师,不足一万人。

目前,白沟河两岸,我青州军共集结兵力二万三千。然而,大部分将士,缺乏御寒衣物,难以北上征战。

而金国大将完颜宗翰号称领兵二十万,攻打燕京。二十万之数未必有,但十万精兵,还是少不了的。

青州军出动一万兵力北征,可谓是鼎力救援的了。因为,青州军不具备北地作战的经验,特别不适应北地苦寒之气侯。”

“既然金兵势大力强,那大王这二万多兵士,在此筑城,又有何用?”

“本王在此筑城,意欲中流柱。不管金兵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只要敢靠近这里,本王准叫他铩羽而归,永远迈不过这道坎!”

“若是让这二万多青州军全部北上,需要朝廷拨给多少银两为将士们添置衣物?

本官知道,青州军的炮雷端的狠毒。在青州炮雷面前,金兵铁骑亦不能讨得半点便宜。

适才,大王给本官指点那些高耸云端的炮楼时,本官就信心倍增。”

第五十章 溃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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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戈壁(1)

第五十一章

戈壁(1)

青州三军群情振奋,在冰雪上迅猛向前。

离开六郎堡,先向西北方向行进十几里,佯装攻向燕云,可是,远离人们视线之后,青州军忽然掉过头去,目标直指平州府。

反正北方地面一望无际,四下里皆冰雪覆盖,也不存在交通障碍。

这一天的急行军,终于,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侯,部队竟然达到了蓟州和平州的交界处。

到了边界线,三军便不由自主地停止脚步。

林冲和戴宗打马往后,前来向高原请示。

部队戛然而止,高原早就钻出篷帐,与一直骑马随行的吴用并肩而立。本来,高原曾邀请过吴用同舆而行,但吴用却执意不肯钻进这狗窝一般的篷账中,丢不起这个人。

远远地,林冲就喊道:“大王,已经到达平州边界了,或进或止,请大王示下。”

高原不置可否,只是自嘲道:“.林教头和将士们一路辛苦,本王半躺在这账篷之中,一路颠簸,亦是难受。”

戴宗上前禀道:“大王,我军斥侯一.直在此等侯大军来到。这里原本有一处辽国边卡,但辽军溃败后,那些边卒早就逃离。此地荒无人烟,金兵亦未曾关注。”

高原问道:“这里离北平郡有多.远?日前,你们提到的龙门关又有多远?”

戴宗回道:“这里离龙门关三十里左近,而龙门关离.北平郡却有六七十里。”

高原又道:“龙门关周边是否有军队异动?”

戴宗回道:“龙门关驻军三千,其中,金兵仅有百多人,.意在监军。金军占领平州后,军队的动向,主要集中在与西部的燕京之间的交通要塞。而金军对于南面的大宋,似乎疏于防范,更想象不到我军的北上。

这次,按大王的布置,在我大军的北伐路线左近,.我们布置了大量的兵力,对金军的密探进行了清剿。

北地荒芜,大都.是草原,冬季便是一片沉寂。其人口稀疏,与大宋相比,同样大小的区域,居住的人口,仅有大宋的十之一二。”

高原望了一眼吴用,对林冲道:“现在乃申时头,林教头,让三军将士埋锅造灶,并且搭建临时账篷,将士们轮换休息。等用餐过后,召开头领会议。今夜,我军将奇袭龙门关!”

一听要夜袭,林冲和戴宗顿感振奋,用力点点头,转身便去布置休整任务。

一个时辰之后,将士们野餐完毕,依令就地休整。部队四下里散开,临时账篷如蒙古包般点缀在雪原之上。

主账内,头领们都在认真聆听高原新的作战方案。

高原道:“这次,尽管我们行军方向指向平州府,可是,我们将在离平州府八十里处,寻找一处山林来藏身。

这处山林,我军斥侯早已选定了,这便是名唤鸭儿峪的一座小山。据斥侯称,此山草木茂密,且远离交通要道,实乃藏身之最好处所。

从边界这里到达鸭儿峪,有六十里的路程。然而,中间却有一道关卡,唤着龙门关。

这龙门关,乃一峡谷。两边是土山,山上有城墙阻隔,龙门关为南北交通的必经之豁口。

龙门关建在峡谷之上,犹如一道闸门,而且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现在,我们必须攻克此关。

攻克此关,又不能久战,不能弄出太大的响动,以免使我军的战略目标暴露而搁浅。这就决定了,此战必是奇袭,是速攻。

因此,本王决定在今夜子时,突袭龙门关。

突袭行动,由二百名特种兵来实施,与此同时,调出二千兵马,前去策应攻关行动。

整个军事行动,依然由林教头担纲。

二百名特种兵,由刘唐、杨雄、石秀、燕顺、周通来掌控。而二千策应兵马,则由徐宁、秦明、花荣等头领来指挥。

现在,大家分头准备相关事宜,务必一击成功。”

冬夜,毫无遮挡的雪原上,阴风怒号,地上的积雪与空中间断的降雪在风的搅动下,发出的声音十分特别,有如鬼哭。

高原在低矮的窝棚内,依偎着棉被和毛皮,并不感到寒冷,只是,想到身边的战士在风雪中守望,高原的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夜阑时分,迷迷糊糊的高原忽然被账外呼叫声惊醒。

“大王,现在快到子时,我们就要出发了。”

高原爬出小窝,伸直身体,一股寒风象刀子般刺在脸了。

高原打了一个寒噤,对着来人道:“是林教头,特种兵们准备得如何?”

林冲道:“二百名特种兵,刚刚还进行一个时辰的突击训练。现在,他们皆能在黑夜中组装云梯,而且速度极快,应该没有问题。”

“哦。此战十分关键,务必一击功成。”

“大王,你回账中休息,本将带他们出发。”

“嗯,本王也想随你们……”

“大王,小心身体,用不了多久,我们准能给你传回好消息的。”

参加夜袭行动的三千多名将士,早在雪地上摆好阵仗,林冲、刘唐他们吼了几嗓子,部队便依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高原吩咐身边的吴用道:“军师,你让其它的头领,也带好自己的人马,远远尾随在突击队的后面。这夜晚寒冷彻骨,将士们还是走动走动的好。”

高原说完,依旧钻进小窝中。

大军慢吞吞启动,高原所在的雪撬又慢慢向前滑行。

被夜风吹过一阵的高原,睡意全无,坐在窝中,眼睛盯着黑暗,听着将士们行军的有节奏的脚步声,想东想西,焦急地等侯前方消息。

又一个时辰过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逆向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到后来,近旁的将士们发出一阵阵欢呼。

雪撬又停了下来,高原钻出小窝,吴用大叫道:“大王,夜袭成功了!大王回账吧,我们这就快速赶往龙门关。”

高原难为情,也不言语,又一头钻回小窝。不久,雪撬滑行速度加快,窝里颠簸得厉害。高原两手紧紧抓住扶柄,一颗心却是忍不住兴奋和欢喜。

第五十一章 戈壁(2)

第五十一章

戈壁(2)

一路颠簸,高原抵达龙门关。

龙门关上下早就燃起无数火把,青州军一万多人的队伍沿城墙、两侧山丘铺开,因此四下里皆火光烛照,如同白昼。

然而,由于事先的叮嘱和策划,一举获胜的青州军将士们都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诺大的场面,竟然听不到任何刺耳的欢声笑语。将士们照应事务,都相互咬耳朵、窃窃私语,气氛诡秘异常。

林冲等三两个头目在城门外迎侯多时,高原和吴用一到达,便被他们簇拥着,领进山腰一座较为气派的房屋内。

入室,众人一一坐定。林冲、刘唐、花荣、戴宗等便开始汇报战斗经过和取得的战果。

这次奇袭成功,首功当然非高原莫属。

原来,他所发明的组合云梯,发挥了神奇的功效。

这种组合云梯,拚合后乃呈“回”字形的方井架,全部木制,只是,枢纽机关才用了点铜和铁。

方井架拆卸开来,便是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条。

组装过程中,四面的梯子,都.悬挂在木梁之上,先拚接木架,拚好一层,便往四面挂梯子,再拚,再挂。

特种兵经过突击训练,竟然能在.这雪夜陌生的环境中,准确无误地搭建成功,全是因为,这些木条事先都编了号,不仅要注意各自位置的不同,更讲究拚接时孰先孰后,而这些,特种兵们过去就训练有素了。

当特种兵们摸黑搭建完云梯,.后面的攻城战斗就毫无悬念了。

冰天雪地里,龙门关上,金军有几个哨兵是睁着眼.的?这儿,所谓执夜勤,大多也是在门楼里裹着棉被、坐着睡觉罢了。而子夜,正是做梦的时辰。

最后,林冲汇报道:“除了少数敌兵因反抗被当场击.毙外,其它近三千名敌兵裸着身子就都成了我军的俘虏,全都捆绑结实,等侯大王发落。

另外,将士们闹腾了半夜,很是疲惫,何时赶去前.方的鸭儿峪,也要请大王示下。”

高原拍拍手,笑.道:“冰雪中,我军第一战,首战告捷,甚好!三千多俘虏,数目不小,且交给后方花和尚他们处置。

这龙门关,也要移交给花和尚他们,这个关一定要守好,否则,我们就回不去了。哈哈。

至于今夜,我军是原地休息呢,还是赶往目的地,本王认为,与夺取龙门关的形式一样,分批赶赴目的地——鸭儿峪。

将士们闹腾了大半夜,疲惫不堪,那就先喝点肉汤,补充精神。把龙门关缴获的牛羊,都给宰了。

不过,用餐完毕,首批出发的部队,应该换换。刚刚参加战斗的两千多人马,让他们留在龙门关,直至明日与花和尚他们交接完成,再动身不迟。”

林冲点头道:“大王所言甚是。”

刘唐请示道:“大王,依你指示,我们已经对龙门关近旁的村庄进行了有效控制。初步统计,这些村庄的百姓老小最多不过一千人。对这些百姓又作何处置?”

“为了防止消息外泄,这些百姓亦交给花和尚他们羁押。冬季,也没有什么活计,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面好了,直至战争结束,再作打算。

而那三千俘虏,必须押往六郎堡,护城河还有一半的工程,而劳累了近一个月的民工们大都乏了,这下子,正好有了这批生力军。

总之,这一切,都交给后军打理。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

“是!”头领们一边回应,一边纷纷退出屋子。

室内,只剩下高原和吴用二人。

高原自我调侃道:“本王一路颠簸,腰酸背疼,余下的这三十里路程,本王还是步行。军师,这次,就由我们去打前阵吧。”

吴用恭谨道:“大王乃我军的灵魂,还是保重身体最要紧。”

年青的高原望了一眼中年的吴用,见他卑躬屈膝、老气横秋的样子,猛然感到一阵揪心:眼前这位,就是水浒中搅动浪潮、决胜千里的神算子么?

高原一念及此,语含愧疚道:“军师,你有没有觉得,本王遇事过分地自作主张,从而使你的才学受到压制?”

吴用眼中精芒一闪,道:“大王何故言此?吴某岂会自不量力?吴某与大王相处日久,总觉得大王立意新奇,每每总是高人一筹。非吴某所能及也。”

高原真诚道:“不是本王嚣张,其实,本王于内心,对军师您十分之敬重。

然而,自从本王发明了新火药,制成灭绝火器,早先冷兵器的作战原则和策略,显然不合时宜。

本王自江州劫法场之战始,就开始不自觉地主导战略,正是为了推销这些和热兵器配套的战略思想。

当日沧州保卫战,高俅十万大军兵逼城下,可几通大炮就让强大的敌军闻风丧胆,自相践踏,不战而败。

这是一场武力不对等的战争,那些什么离间计、调虎离山计、声东击西计等等,就显得多余了。”

吴用心悦诚服,点头称是,高原继续道:“军师,本王希望你能振作,在日后的军政事务中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

前些时日,鲁和尚在本王面前提及,说是他有一个结拜弟兄,名唤史进,端的是一等一的好汉。

史进眼下在西北九华山上落草为寇,史进以下,还有朱武、陈达、杨春等英雄。

值得一提的是,这朱武,浑号神机军师,也是一肚子计谋,与王宝不相上下。

鲁和尚欲打算亲自前去,引领这班英雄前来归义。

我青州军即将进行远程作战,急需才干,本王打算,让军师与鲁大师同行,去赚取这些英雄来归。”

吴用表情舒展,振奋道:“大王之令,吴某岂敢不从。

大王刚才一席话,吴某听过,如沐春风。

其实,吴某并不觉得怎么屈才,反倒是近观大王之新奇兵法,常常感到茅塞顿开、获益菲浅。

现在,青州军横跨几百里,日后,统治领域只怕更大更广,吴某岂会无用武之地。”

“军师能这般通达,本王就放心了。”

第五十一章 戈壁(3)

第五十一章

戈壁(3)

丑时末(凌晨…钟)的光景,天空中的零星降雪忽然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好密集的雪花,人在雪中,眼睛都快睁不开。

龙门关内,首发三千人的队伍已经列阵完毕。

队伍前方,高原站在雪地中。

高原身披造型奇异的白色披风,披风竟带有帽子,护住了脑袋和脸。而身旁的吴用,却是戴着一顶老式兽皮帽。此帽犹如布袋,将头脸护住,只露出眼睛来,被人唤作狗钻洞。

见吴用不断有手去抹眼睛上的飞雪,高原笑道:“军师,还是去找一件披风穿上吧。”

吴用却坚持道:“吴某上了岁数,习惯戴此帽,穿上这种披风,或显得滑稽。”

林冲前来送行,继续劝阻道:“大王,这又是何苦呢!若有闪失,林某怎可饶恕自己……”

高原打断道:“从龙门关至鸭.儿峪,不足三十里,这个区域也无敌军活动,而且又在这种奇寒的深夜!

好了,我们就要开拔了。”

近旁的花荣闻令,便调开马头,向.前奔去,同时叫喊道:“骑兵,且随本将,前头开路!”

林冲高拱双手,对着高原周围.的将士叫道:“刘唐兄弟、各位弟兄,诸位一定要奋力护得高大王的安全!拜托了!”

人们纷纷回应。

说话当口,一千多名骑兵已经钻进了风雪里,高原、.吴用、刘唐也并肩上路。

雪地泛起微弱之光,高原三人踩着骑兵的足迹,快.速跟进,而三百名特种兵却如鹰犬般四下里散开,以高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移动的防护圈。

四周积雪很深,人若踩上去,将会陷进膝盖以上。.可是,有千名骑兵在前面踩踏,高原和身后二千多步兵将士,行走起来,就容易多了。

“咯吱咯吱”,踏雪.声响彻一片,在寂静的夜晚,这声响显得别有情趣。

吴用和高原并肩向前,吴用道:“大王,林教头他们,可能会在天亮之前出发。刚才,赶来的后军前哨们,不是提及鲁提辖已经接令,正从十几里外直奔龙门关而来么。”

“嗯。本王曾劝作战的将士们在龙门关睡上一觉,天亮后再出发,可林教头说什么也不肯。”

“大王,此乃吴某的主意。吴某担心,天亮后出发,蒋暴露我军的行踪。而这弥天大雪降得可真是时侯,等我军行过,这飞雪正好把我等足迹给掩盖起来。”

“哦?这一点,本王怎么没有想到。军师,你所虑甚是周密。”

“大王,你就别欺吴某了。

——对了,大王选择鸭儿峪那片山林,用作我万人大军的藏身之地,其中玄妙甚深啊。”

“何以见得?”

“其妙处,吴某想到几点,说出来,请大王指正。

这其一嘛,鸭儿峪远离交通驿道,说是矮山,听前方斥侯介绍,其实它可算得上是深山老林啊。方圆一二里的山林,一万大军置身其间,外人是不太容易发现。

其二,以树林作掩体,正可以对付金国的骑兵攻击。任他悍马铁骑,岂敢闯入山林半步。

其三,这冰雪之天下,极寒之地,除了房舍外,也只有树林才可让人栖身啊。然而,若说村落,此地,又哪里去找能纳下万人的村落呢!

以上,仅是吴某的一孔之见,难免挂一漏万,还请大王点醒于我。”

高原责备道:“军师不可过谦。你提及的这…,可谓中肯之极。本王是人而非神,哪能想到更多。

只不过,本王选择树林作营地,还真的另有企图。

对付骑兵,军师忘了沧州与呼延灼之战么,这树林不仅是骑兵的羁绊,而林中树木更是步兵用来攻击骑兵的最佳武器啊。”

“啊也,吴某该死!吴某竟然未能瞧出大王此等算计,原来,大王是要让我军就地取材,制作攻击骑兵的利器啊。”

“军师,碗口粗的树木,可以制成长矛,可远距离阻挡骑兵的冲锋。更有,大大小小的树木,还可以用来做骑兵的陷阱。

把它们横七竖八地堆放在地上,骑兵便将寸步难行。这可远比什么套马索、拒马等物更有效。”

“吴某想明白了,将树木在地上胡乱摆放,再加上飞雪的掩盖,这恐怕才是大王所说的真正的骑兵之陷阱吧。”

“军师高明。”

高原大军,深一脚浅一脚,在雪中疾步往前。

二人谈笑着,才半个时辰,就毫无感觉地走完了二十多里。

忽然,花荣打马返回,叫道:“大王,军师,你们步行辛苦。前方已至鸭儿峪,骑兵队伍,正在山前等侯大王新的命令。”

高原挥挥手,笑道:“花将军,你让骑兵们闪向两旁,这披荆斩棘的重任,还是交给我们步兵来完成。”

“大王,请!”

当下,骑兵们牵着马匹,退至道路两侧,二千多名步兵挥舞着刀枪剑戟,围着山体四下里散开,纷纷野猪拱地般,向山林发动了攻击。

这鸭儿峪,远离驿道和村落,本就是林木浓密、灌木疯长的原始野林,好在青州兵们士气高昂,且武器锋利,不多时,硬在树草丛里开凿出一道道洞穴来。

由于灌木丛中布满荆棘,所以开道进山的工作并不轻松。后面拥上的士卒,不断替换前面的士卒,也有人忙着收拾柴草,以备稍后搭建营账之用。

苦战半个时辰,山林中无数洞穴向前伸展了数米。

高原和吴用在山前督战,后边忽然传来消息,青州军第二批三千多人马已经抵达,于是,高原令开山的队伍都退下,换上第二批人马继续开山。

天亮时分,林冲后队也风风火火赶至。此时,数百条隧道已经深入山中数十米,并且许多隧道已相互连通,进山工作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

林冲见此奇特景象,不禁叹道:“大王选择山林建营,原来却有这般妙处。在这冰天雪地里,密林中竟然温暖如春啊。”

高原道:“林教头,龙门关交接可还顺利?”

林冲道:“鲁大哥已然接管,很快就会派出部分人马,把俘虏押回六郎堡,而龙门关也将成为后军的营寨,如此,后军跟前军相距二三十里,照应前方自不在话下。”

吴用亦吩咐道:“林教头,现在林中开辟的区域只能容纳五六千人,开山事务还得继续,请聚集军中木匠和工兵,在密林深处同时建造营房。

另外,命令开山将士,把开凿方向尽可能确定在通往山泉的所在,这样,日后生活才会方便。”

高原附和道:“此言甚是。”

突然,山林中传来好消息,说是找到泉水了。高原欢喜道:“有水就好。等安定下来,本王建议大家轮番都去泡一个热水澡。

若是有温泉,那就更妙。北地,温泉甚多,但愿能够找得到。”

高原自言自语,刘唐却极认真地回道:“刘某这就令人去雪撬那儿找一只木桶来,先让大王沐浴便是。”

鸭儿峪里,热火朝天,四下里一片伐木声,几多冬眠的走兽,闻声就早纷纷逃窜。一些将领,也开始组织其手下部分士卒前去狩猎,企望在开山的劳动中能有些意外收获。

第五十一章 戈壁(4)

第五十一章

戈壁(4)

鸭儿峪密林深处。青州军宿营地。无数营账乱七八糟。

所谓营账,皆以林中树木为骨架,再用树枝和茅草编织而成。

白天,隐藏着一万多人的密林里,竟显得静悄悄,只偶尔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声响。

在一处山泉旁,有一座新开凿成的坑道。这,便是高原的中军账。

说是坑道,其实更象是窑洞,共两间,一间长十多米,宽仅三四米,另一间更小,只有五六个平方,其中有一张床,乃高原的卧室。

两间窑洞,四周墙壁或房子.的顶部,都用碗口粗细的树木密密地排列着,用作支撑。从这个意义上讲,它又算是坑道了。

另外,两间窑洞的顶部都开有很.大的天窗,洞中光线十分之充足,这种依山而凿的山洞,工程颇不简单,乃高原的创意。

此时,窑洞中传出高原那特有的高亢的声音。

“各位头领,刚才本王宣布了我.军将士必须遵守的新的宿营守则,条条框框,必须机械地执行。它,乃是我军此次行动胜利之保障。

特别要指出的是,其中,禁止大声说话,白昼禁止烟.火和禁止随地大小便,这三禁尤为重要。

你们不要笑,我们已经以连为单位建造了茅房,那.就必须要求所有人粪便归坑。

建造茅房时,本王曾要求统一标准,统一规格,并.且强调用过后,务必要舀水冲洗。

有人不理解,暗道,不就是茅房吗,干吗煞有介事地。

诸位,不可小看.茅房,一个国家茅房的水平,却是标志着一个国家的文明水平。

本王曾多次强调,人多聚居,卫生需放在首位。现在,我们有一处坑道,建成了沐浴中心,等水池的水泥干涸后,将士们便可分批前去泡上热水澡了。

现在,本王还要谈谈吃住问题。

日前,有部分连队狩猎的收获不小,给总部送来了多余的野猪、野山羊、野兔和蛇。这些狩猎活动,大大改善了战士们的远征生活。

睡寝方面,各个团要有意识地改变作息习惯,尽可能地昼伏夜行。晚上,可以升篝火,可以野炊,还可以聊聊天。白天,蒙头睡觉便是。这种颠倒晨昏的状况,直至接到战斗命令,才可结束。

有人不禁要问,我们来此干什么来了?

当然是打仗。那么,现在,我们只有深居简出,小心潜藏,日后方能出其不意,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这般藏头露尾,皆因敌众我寡的战争形势所决定的。

现在,我们尽管在此潜伏,可我军的近百名斥侯却一刻也没有消停。大家面前这桌子上的沙盘,便是戴宗和他手下的杰作。

目前,这个沙盘乃雏形,还在被斥侯们反复改正之中。等沙盘定型了,团级以上的将领要主动地到这里来,认真观摩、记忆,若不然,日后领兵进入茫茫的雪海中,就会两眼摸黑了……”

高原的讲话,总是那么冗长罗嗦,可青州军头领们已见怪不怪,而主账外的一些站岗的卫士们,也忍不住偷听,且还津津有味地。

高原的最新指示,很快被传达到基层。密林深处,气侯暖和,将士们情绪饱满,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晚上,营地里,燃起了十几堆篝火。四下里,又传来伐木声。原来,青州军各个连队,根据高原的命令,在积集一定数量的树木。

高原的窑洞口,也燃有一堆篝火。篝火之上,架着三只野山羊,空中便飘散着阵阵肉香。

高原、吴用、林冲等人,坐在火堆边,众人面前摆着新木制成的案几,案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茶水。

林冲问道:“大王,这冰雪之上,该如何交战,本将心中一点底细也没有。大王让各部准备树木,是否象当初和呼延灼交战那样,与金国骑兵进行正面之较量,请大王透透底儿。”

徐宁道:“本将祖上都是抗辽战将,家传金枪法、钩镰枪法,原本就是对付骑兵的利器。然而,在沧州观看大王制伏骑兵的办法,用的却是普通的竹木,效果竟然胜过钩镰枪,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高原回道:“徐将军不可妄自菲薄,本王只不过化繁就简罢了。其实,金国铁骑并不象传说中的那么邪乎,只是遇上宋朝的土鸡瓦狗们,才显得不可一世。

本王曾对军师言及,将树木胡乱地摆放在地上,亦可让骑兵寸步难行。

林教头问日后的交战情形,说实话,眼下本王心中也没有谱。这些,要等斥侯们的情报传回后,本王和军师才会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远程作战,人地两疏,信息就显得尤其重要的了。”

林冲道:“现在,十几万金兵围困燕京,我们突袭,应该是针对他们的粮草供给。”

高原道:“林教头所言极是。只是,这十万金兵的粮草取自哪几路,目前还不能把握。

平州府所在的北平郡肯定是金军粮草的主要来源地,而西北的云中府是否越过古长城,向金军前线提供支持,就只有等斥侯们侦察后,方可知悉。

再者,若要切断北平郡与燕京间的给养线,也要摸清真正的运输路线后,才能拿出对策来。

总之,我们只有静侯斥们的情报了。”

一名卫兵,将烤熟的山羊肉,分别摆放在几位头领的面前。

高原取过盘中的一小块山羊肉,细细地咀嚼起来。

“不谈大事,现在只管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本王总觉得,这烤肉似乎美中不足,而缺少一种味道。

嗯,是什么呢?对,是孜然!”

吴用道:“孜然为何物?吴某未曾听说。”

高原道:“孜然,是一种生长在北方草原的调味品,也许是一种药物。它的形状有点象大麦、象蒲公英,又不太象。”

吴用惊奇道:“蒲公英?闻所未闻!”

“蒲公英,也许你们有其它的叫法。孜然,北地肯定有,兴许当地也不这样称它。”

“其它的叫法?那么大王的这些古怪叫法,又是怎么来的呢?”

见吴用刨根究底,高原一时哑然。许久,高原才扯东拉西道:“诸位,别瞪着眼睛看我。本王的叫法,是来自书本。不过,这书却是海外的书。”

“哦!”吴用不怀好意地装腔作势道。

正当高原左支右绌,快要露底时,一名侍卫叫道:“大王,戴头领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 殉河(1)

第五十二章

殉河(1)

戴宗风尘仆仆奔上前来,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两名手下。

“大王,各位头领,戴某姗姗来迟了。”

吴用招呼道:“戴节级,一路风雪,各位身上都淋湿了,快快上前烤烤。等一会,让人领着你们先去沐浴室,用热汤泡过,再来回报军情不迟。”

高原却是絮絮叨叨起来:“戴头领,你这一趟差事,可真算得上拖拉。足足五天多,本王和将士们在这鸟树林中,深居简出、颠倒晨昏,都憋出毛病来了。”

“禀大王,此差事确实出了点岔子,极是不顺。我们归来时,来不及换身干衣服,便匆匆赶来见大王,因戴某心中甚感不安,不敢再误片刻。”

吴用依然笑道:“看来,戴兄弟此番定是有所斩获。戴头领,你看到我们在此密林中的这一番作为,感慨如何啊?”

“大王、军师,弟兄们在密林中.这番打理,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再者,这儿与外面的冰雪世界相比,确实别有洞天。”

高原这才问道:“戴头领,你们是先.去沐浴呢,还是回报军情?”

“大王,戴某先禀报军情要紧。”

众人给戴宗让出座位,戴宗便.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

“戴某这次带着使命赶去北平郡,该郡有我军收买.的间谍,从他们口中得知,围困燕京府的十多万金军,其粮食之取得,的确来自北平郡。

北平郡聚集金辽之地的粮草,几乎隔天就有一批.粮草运往燕京城下,且每批粮草数量庞大,其中粮食每次竟达五六千石。并且,我们还获知,这隔天押运粮草的队伍,却是金国之精锐部队,每趟次皆有五千铁骑押送。

获此情报,戴某便派手下,去渝燕间的驿道关口.蹲守,希望获得更准确之情报,附带沿途寻找较为有利的伏击地形。

然而,戴宗及手.下,在那条横贯东西的驿道上寻找、蹲守了三日,却连敌军运粮队的影子都未见着,敌军出城后,不知去向,消失一般。

戴某满腹疑虑,只好领着手下,化装进入北平郡,近距离跟踪出发的敌军粮队。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

原来,敌军为了让粮食更迅速地运抵燕京,竟然开辟了一条新的运输线路。这条运输路径,却是利用冬季河流冰封的便利,直接沿水路向西。

河流冻封,冰层厚达数尺,原本是不利于骑兵行进的。然而,冰河之上又覆盖厚厚的积雪,以故,马匹牲口行走其上,一点困难也不会有。

另外,我们尾随粮队,还发现,金军不知何时开始,竟学会了我军的雪橇运输方法。稍后,戴某暗地打听,才知道,金人早就熟悉这一运输机窍,他们称雪撬叫:雪爬犁!

这横竖耽搁,以至于误了时日。

戴某汇报完毕。

戴某领着这两名手下,赶来密林,因为他们仔细勘查了金军的冰河线路,他们将凭着记忆去制作有效的地形图,供大王和各位将领参详。”

高原和众人一听,才弄清了原由。

高原随即吩咐道:“本王不知实情,现在才了解了来龙去脉。戴头领,你们三人先去沐浴用餐,完后,再去操弄沙盘。”

“遵令!”

第二天,高原和吴用、林冲等头领,便在新制成的沙盘前,全神贯注地观看、思索。

吴用指着沙盘上的小旗,念着标识道:“这条河流原来却叫洵河。这洵河,看上去弯弯曲曲,却也算是去弯取直。与南边的驿道相比,从洵河去燕京,算得上弓弦之路了。”

林冲道:“这洵河两岸,乃是崇山峻岭,正合我军伏击之需。”

高原手持一截小木棍,对着沙盘指指点点道:“这洵河,中上游皆为峡谷地形,冰河交通有如长廊一般。

这两岸山崖尽管不很陡峭,但雪爬犁和骑兵,亦很难登岸。

这一段,山形较险峻,这儿,黑龙潭,乃是河道急转弯且十分之狭窄处。

这个弯道,取名黑龙潭,顾名思义,应该是河道最深、水流最急之所在。冬季,尽管水流减缓,但比较而言,黑龙潭的冰下水流仍然是急。

水流急的地方,结冰肯定最薄……”

高原评说到最后,便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吴用道:“莫非大王想撬开冰层,阻断敌军退路,从而围歼敌军?”

林冲道:“大王,撬开冰层,自是困难,若我军埋伏山岸上,居高临下,用箭攻,照样可杀死杀伤大批敌兵。”

高原摇摇头,道:“别看沙盘上,峡谷仅一指来宽,可实际河流恐怕要宽阔得多,即使在黑龙潭这狭窄地带,箭攻,也不能重创敌军,更不可能全歼敌军。”

吴用念叨道:“全歼敌军?大王要全歼敌军?”

高原点点头道:“放走一个骑兵,我军的身份在战后便会曝光。要么全歼,要么全部俘获敌人!”

吴用道:“大王是要撬开冰层了,要布置一个巨大的陷阱,让敌人自蹈死地,这该如何操作?”

高原却愈发坚定道:“不是撬开冰层,而是炸开它。让黑龙潭成了敌军的坟场,让洵河自此改名为殉河也。”

吴用、林冲二人闻言,心神为之一震。吴用道:“大王,这是要让黑龙潭成为第二个野狼滩的了。”

高原满脸杀机道:“军师可以这样理解。传令戴宗头领,务必在二日之内,探索出鸭儿峪去黑龙潭的路径,且避开沿途的村落,穿过驿道时,也尽可能选择行人稀薄地区。

告诉戴宗,在黑龙潭两端,这儿和这儿,设置暗哨,让斥侯们找到此两处的山林,就地潜伏下来。

传令张二狗来主帐,本王要教授他制作新型的炸药包。

另外,林教头,即刻整顿军队,作好战前准备。其中,最要紧的是,迅速制作运送树木的雪撬。”

高原一口气吩咐完,吴用和林冲便掉头离开窑洞。

吴用和林冲离开后,心悬一夜的高原顿感疲惫,他走进卧房,脱光衣服,一头钻进被窝里,在这样的大白天,做起春秋大梦来。

第五十二章 殉河(2)

第五十二章

殉河(2)

鸭儿峪外,风雪迷漫。天地间一片白皑皑。

鸭儿峪山林中,人头攒动,人气蒸腾,藏都藏不住。

山林之外,细心的人很快就能发现,这原本积雪覆盖的山林,某些地方积雪荡然无存,情景殊异。

第二日凌晨时分,睡眠过分的高原终于爬起床来。

窑洞外,火光处处,只有少数的将士在执夜勤,偶尔能听到最低的谈话声。

高原踩着草木铺就的柔软道路,前去巡视,密林中的道路纵横交错,绿色的时光隧道一般。一两名护卫尾随其后。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到火光闪动着的烤火堆,值夜班的青州军将士围坐在火堆旁,低声窃语着。

高原经过了几个烤火堆,可是,火堆边上的将士们并无太大反应,最多是陡然闭口观望。

祝家庄一战之后。这一年多来,次次战争,高原都远离火线,只在背后指手画脚,因此,他与将士们的关系变得极为淡漠。

没有人致敬,没有人拜膜,高原心情极是暗淡,然而,在经过一个烤火堆时,终于,有人站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高原走过来。

“大王,夜深天寒,还四处巡视啊?”这人招呼道。

高原近观来人,此人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面色和善,原来,此人正是金枪将徐宁。

“原来是徐头领,你也辛苦不是!”

“大王,过来烤烤火,这边请。”徐宁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

二人在火堆边坐定,其它将士悄悄地移挪着身体回避。

“沧州之后,我们少有谈话啊。”高原感慨道。

徐宁两眼盯着篝火,火光照着他的脸膛。鲜明地表露出他的儒雅气质,细心察看,文静的眉宇之间,却藏有一丝愁苦。

“嗯,末将屡屡见过大王,想上前招呼,却又恐打扰。”

“当日,吴军师用计骗徐头领入伙,害得你quan家背井离乡,这些,本王一直感到愧疚啊。本王极不欣赏这种霸道作为。”

“大王,还提这些干吗。自从我妻小搬来沧州,眼见得沧州日渐繁荣,故此,一家人也逐渐安下心来了。

本将,是亲身目睹,青沧之地,在大王的仁政之下,如何繁盛的。私下里,本将对大王可谓由衷的敬佩。”

“徐头领不怪罪本王,本王十分高兴。可是。由于本王的异类战略,徐将军之武艺擅长,却大受限制,未能发挥啊。”

“大王推心置腹,本将岂敢隐瞒。

打呼延灼的连环马阵时,原本,军师对本将是有所期望的。可是,大王并未采用本将的钩镰枪法,却因陋就简,使用竹子和树木,轻易就大破了连环马阵。那人仰马翻之情景,至令让本将记忆犹新。”

高原点点头,解释道:“徐头领好胸怀。未大用于你,原因有二。一是当日战争急迫,无法大量制作钩镰枪,更来不及训练特种的兵士。其二呢,既然树木和竹子极易获得,那干嘛舍近求远呢。

本王一直认为,对付骑兵的最好武器,是原始的树木和竹子。”

“大王所言极是。昨天,军师对本将面授机宜,指出,这次不仅要用树木抵挡骑兵,而且,还要利用飞雪,用树木在地上暗中布下陷阱。本将听后,茅塞顿开,这不,刚刚才对手下将士布置完成。”

“也不是次次都不用钩镰枪法。要不。本王干嘛让你训练出这支特种部队。日后,进入西北草原,树木和竹子等,也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取得的。”

“哦,本将明白了。”徐宁听高原如此说道,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并且,徐头领的金枪武艺精纯,这些本王岂会视而不见。”

徐宁闻言,小心翼翼道:“大王,抛开步骑应对策略不谈,只是,每次战斗,大王都有意回避斗将的过程,直接进入斗兵,这也让末将百思不解。然而,每次青州军俱能稳操胜券,却是为何?”

“哦?徐头领,两军对垒,非先得斗将么?徐头领身为禁军的教官,本王也想请示,如何有这种讲究?”

“大王未曾问过林教头么?据末将的观察,大王与林教头可谓心心相印啊。”

“林教头对本王多有迁就。”

“嗯。末将是这样理解的。

古往今来,两军对垒。大多先斗将、后斗兵,不过,兵者诡也,偶尔也有例外。

为何先斗将,不尽是将领们的争强好胜使然。更多的,却是出自世人对武艺的戒慎恐惧之心。

一般领军的将领,大多都曾从师习武且学有所成,有些,更是家传武功。

两军交战时,没有象大王一样省略这个过程,且都阵前斗将。皆缘自对武艺尊崇,对自己师门的崇敬,当然,也是借此对自身武功的一种考量。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敌我兵力相当的情形下,大多斗将获胜的一方,在接下来的进攻中,都能一鼓作气,击垮敌人。且更有许多以少胜多的战例。”

“原来如此。今日本王听了徐头领一席话,真乃获益非浅也。”

“大王谦让!”

二人越聊越投机,笑声也渐渐变得爽朗起来。

这日与徐宁谈心过后,高原心情甚佳,返回窑洞后,就高枕无忧般呼呼大睡,对于当日首批部队投入战场的行动,却似乎忘记一般,一切全交给吴用去张罗了。

临近黄昏的时侯,窑洞外忽然传来吵闹声。

被惊醒的高原,喊了一嗓子,房门口的侍卫趁步上前:

“报告大王,来的是武头领,他吵着要见大王。”

“武松?他什么时侯来密林的?”

“回大王,武头领押送粮草,乃今日早晨到达鸭儿峪的。

一夜赶路,武头领睡了三两个时辰后,便提出要见大王。

由于他不肯言明有何紧急之事,再加上大王昨夜外出巡视,军师便令小的们不可惊醒大王,且让武头领在帐外静侯大王睡醒。

适才,眼看黄昏来临,押粮队就要启程返回龙门关,所以,武头领情急之下,便不顾兵士们的阻拦,竟要硬闯。

军师正好离开,小的们便与武头领吵闹起来。”

“哦。既是如此,请他进来便是。”

第五十二章 殉河(3)

第五十二章

殉河(3)

当下,高原稍事梳洗。便走出卧房.

窑洞主厅中,武松和赶来的吴用正坐在圆桌边叙话。

高原朗声道:“武头领,近来安好啊?”

闻言,武松忙起身,冲着高原一揖,亦朗声回道:“大王,武二未曾想到,现在见大王一面,竟是如此之不易啊。”

“哈哈。武二哥可别说笑。

自从我军潜伏于密林之后,为了安全计,作息时间已然颠倒。适才,手下侍卫多有得罪,请武头领多担待些。

不知武头领急着见本王,有何紧要之事?”

武松眉头稍皱,回道:“看看,无事就不能见见大王么!”

“哪里,考虑到武头领即将趁夜返程,本王这不是直奔主题么?再者,本王也想问问武头领,龙门关我军的驻守情形。”

“关于龙门关最近情势,刚才。武二已经向军师作了详细的交待。

唉,比起密林,龙门关的将士们可艰苦多了。住房太少,我六千多驻军将士不得不轮换着遮风避雪啊。

不过,听说前线军队已经在奔赴战场,就要打大仗了,武二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嗯。武头领回去转告鲁统制、王参军,条件艰苦些,还得克服才行。龙门关是我军的唯一退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个当然。”

“武头领要面见本王,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吧?”

“当然不是。——军师也不是外人,武二就直说了吧。这次,武二求见大王,是有话要问。

这话还真不好说!

日前,武二又风闻大王与宋首领之间再度争吵。说实在的,大王和宋首领都是武二的患难之交,在武二命运不济、逃难途中,先后都提携过武二。

武二硬是想不通,二位何必一争再争,一吵再吵,从而冷了前方弟兄们的心!”

“哦,武头领今日竟是为了这些?”

“大王,这些不重要么?将帅不和,乱自上作啊。”

“武二哥,首领之间的矛盾之争,在所难免。涉及到青州军的前途和命运,哪能一槌定音!”

“大王。可武二听到的,好象不是这么一回事。公明哥哥为了弟兄,屈尊向大王求情,可大王却不买账。是这样的么?”

“你说的是王英之事吧?王英贼性不改,犯了罪,就该得到处罚,这本不应该成为问题的问题。

并且,武二哥往深处想一想,苟且了王英,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啊?”

武松脸一红,怒道:“大王,王英干了奸yin的恶事,当然罪有应得。可是,罪在王英,大王却不可能怠慢了宋大哥。长期以来,大王却一口一个贼的,难道说,弟兄们之间讲义气,相互扶持,这也是贼行径么?”

“武头领,火气蛮大的。

不错。本王在有些场合里,常用‘贼’字来警醒一些人。其意,从来都不是为了羞辱,而是为了促使弟兄们进行更为彻底的转变。”

武松依然气愤道:“那在大王的眼中,武二又算是什么?”

“先不说武头领算是什么,本王只想告诉你。从盗贼转变成高素质的领导者,许多人却是做到了。”

“哪些人做到了?!”

“大部分人是做到了。若不然,青州、沧州的良好局面,是一帮贼能创造出来的么?

想想我军进城之初,一些人企图用贼的办法来统治,提出什么劫富济贫,提出什么均田地、共富贵,提出什么推倒重来。

可是,如此作为,正是贼的行径。

本王拒绝并且阻止了这些行径。现在,大家看看青沧,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举措,却得到翻天覆地的结果,贫富悬殊在柔性中逐渐缩小了距离。

看来,不靠贼行径,照样也能劫富济贫!”

武松不言语,高原继续言道:“适才,武头领提及本王与宋公明的屡屡冲突,这些,只表明一点,有些人的贼性要顽固一些,改变起来,非一僦而就。

一般的人,即使顽冥一些。本王可以采用更多的柔性手段,让他们在现实面前,得到更多启发。

然而,宋公明却不同。他,饱读诗书,其贼性却是有着其一大套理论的支撑。

武头领可能听明白了。从这个角度出发,大宋朝中那些文臣武将,尽管依仗的是儒家理论,可是,有时他们在百姓的眼中,也是贼,而且是已成强势的恶贼!

正由于,宋公明是读了一点书的,有太多荒悖逻辑,因此,其危险性更大,所以,每次本王就会毫不留情的。”

一旁的吴用感慨道:“今日,听过大王这番话,吴某又有所觉悟。看来,改造人的观念,确实任重而道远。”

武松心情沉重地站起身来,道:“大王。武二这就要回去了。武二还是不甘心,在大王的眼中,几乎所有人都是贼。”

高原笑道:“有贼性,只要不付诸行动,也不能算是贼。

武头领,在象青沧这样公平的社会里,需要所有的民众都去掉贼性,这样,她才能一帆风顺地发展下去,才不会轻易地被颠覆。

当青沧这样的社会发展成熟了,即使后来遇上一群境外的盗贼。也休想对它翻天覆地的了,也休想对它搞什么**的了。”

半懂半不懂的武松,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一时间,其步伐变得异常沉重。

望着武松的背影,高原感叹道:“宋公明,此人是有着一定根基的。否则,本王也可以用贼手段,将此人给淘汰掉!

军师,你回顾一下,这一路走来,本王领着弟兄们建功立业,可宋公明都在干些什么?

他,掣助本王,搅乱本王的神经,惹得本王心情烦乱。”

吴用笑道:“大王,你何尝不是拥有更强大的根基,否则,武功稀松如吴某,大王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高原言不由衷地抱怨道:“有时,本王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吴用却正色道:“丧失了军队,以大王这般尖锐的观念,只怕在大宋天下里,益发寸步难行!

尽管弟兄们与大王之间,时常争争吵吵,可是,毕竟走到了这步田地,取得了如此成就。想回头或停止下来,对大王来说,那才是自毁个人前途呢。

当日,大王身陷东京,晁大哥曾担心大王抛弃我等,可是,吴某反不以为然。

大王永远也不会背离我等,犹如鱼之于水!”

第五十二章 殉河(4)

第五十二章

殉河(4)

没完没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成了边关气侯的常态。

在不知不觉中,鸭儿峪山林里的青州军已经人去山空。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人气威压野气,禽兽们纷纷逃避,而此时此际,它们凭着灵敏的嗅觉,又开始踩着青州军的脚跟,先后返回自己的地盘。

一万多人马,一个多星期的占据,吃喝拉撒,留下了大量的生活拉圾,使这片原始森林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不知山林的主人们如何恢复重整。

高原与吴用、刘唐所率领的特种兵们,是最后一批离开鸭儿峪的。踩着积雪,滚动前行,吴用似乎还在琢磨着昨天高原与武松的争论。

“大王领着青州军,从南至北,一路急流猛进且打下了一片自己的天地,然而,每每谈及青州军的整改等,大王似乎缺乏底气。老说一些绝望的话,却是为何?”

高原没有回答,低头沉思,最后,自己得出的结论是:也许自己作为一个超前时空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在这古代社会中,内心总是摆脱不了一种孤独感,甚或是一种恐惧感吧。看似娶妻生子,似乎成为了大宋社会的一员,可是,磨合得强差人意。

高原想,作为从贼堆中脱颖而出的对手宋江,似乎左右逢源,不知他内心中,有没有不安全的感觉,或者说,让他彻底放弃他早已认同的理念和认知,接受先进的理念,他是否反觉得失落或危险。

不想了,许久,高原笑着回答吴用道:“或者,本王有时也觉得自己太过标新立异了罢。”

“不是标新立异,而是大王本来就神异,非我等能望其项背。”

“吴军师,可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土高于岸水必淹之。超前之人。心中亦不踏实,动辄火气大,蔑视周边,偶尔萌生去意,实为无奈。”

“嗯。不过,大王对青州军的影响,早就潜移默化了,不说稳如盘石,却也是他人很难取而代之。”

“谢谢军师褒奖,只不过,随着青州军的发展,本王与有些人的矛盾反而会愈演愈烈,若要和谐,无异于痴人说梦。”

“哦?”吴用陷入沉思。

黑龙潭,乃洵河的一处险要。

长城脚下,东西走向的洵河,在此处,受青龙祖山的阻拦,水随山绕,划了一个半圆后,才重又恢复其东西走向。

涨水时节。汹涌的洵河水不断冲击青龙祖山的山脚,山脚和河床被淘空,上百年之后,便形成了这深不可测的黑龙潭。

洵河河床平缓且不深,然而黑龙潭却无异于鬼门关,隔年便有人葬身于此。

不结冰的时侯,黑龙潭也释放着一股冰寒之气,水面永远都呈青黑色,迥异于整个河面。而此时,黑龙潭与整个洵河一样,被冰雪覆盖。

当是时,青州军近万人马全都埋伏在青龙祖山一带的山林中。

高原领着最后一批人马于黄昏时赶到黑龙潭,早就在此蹲守一天多的青州部队,已建好许多的窝棚,高原、吴用他们达到后,没有精力四处巡视,便一头钻进账篷,养精蓄锐起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晨,风雪稍停,天空却依旧一片阴霾。

青州军将士潜伏在一里远近的山林中,有些地方空间狭小,将士们挤做一团。人群所散发出来的热量直冲宵汉,树木上的积雪承受不住这股股热气,不时有雪团和水珠滴落到将士们的身上,好在大家全都戴着一种油布毡笠,才使头和脖子避免了遭受冰水的刺激。

天放亮之时,便有青州斥侯带回最新消息,金军的运粮车队在子夜过后,便从北平郡出发了。

北平郡离黑龙潭最多六十里的脚程。金人队伍人拉马驮的,行进速度当然不会很快。

然而。青州斥侯刚离开小半个时辰,河谷远处,便传来马蹄声。“崩,崩,崩”,马蹄声柔和而单调。

花荣凑上前来,向高原和吴用报告道:“大王,听此声响,该是两骑,大概是金兵前方探路的斥侯。”

高原点点头,下令道:“等他们前来,依计行事。”

花荣吱唔一声,转身离开。

马蹄声近,从山崖边的草丛缝隙看过去,远远就见两名骑兵,一前一后沿着河道打马奔来。

金兵斥侯近了,居高临下,连金兵的表情也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们,全身被皮毛包得严严实实,上衣开襟处,是两挂雪白的狐毛貂毛,这些在另一个世界乃奇珍异宝,可是在眼下的北国。却是相当普通的物事。

金兵身材高大,但却长着一张女人脸,黄腊腊的,胡须不太明显,后脑勺似有小辫子翘竖着。

金兵的两匹马的脚下,都绑着布匹类的东西,在冰河上行走,也算稳当。

两名斥侯一边走,一边向两岸群山窥视。

似乎发现了山上丛林雪色的异常,两名斥侯停了下来,叽叽咕咕地小声探讨什么。

两名斥侯的语言。高原当然听不明白,然而,高原却看到他们的神色渐渐不安起来。不久,两名斥侯忽然掉转马头,竟然想打马回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空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啸声,两支连珠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劲风,分别袭向两名金兵。

两名金兵同时举刀去挡,然而,箭矢受强劲的张力的驱动,在鸣镝声响起的瞬间,以非常极限的速度,就射上了金兵的面门。

这支连珠箭,是有“小李广”之称的花荣的杰作。花荣使的是三石弓,箭矢速度差不多赶上了音速。

两名金兵几乎同一时间从马上栽了下来,沉沉地摔在河面上。

山林中,有人高叫一声,随后,就见几名青州军从山上飞奔而下,向两名金兵扑了过去。

两名金兵俱皆面部中箭,倒地后,双手捂脸,一个劲地嚎叫,哪里还能作丝毫反抗。

奔过去的青州兵士,有人去追赶马匹,有人则上前去拖地上的金兵。

冰河上,受惊的马匹稍稍跑快一点,脚下便横竖打滑,马都跑不过人。很快,青州兵便控制住了受惊的战马。

几名青州军牵着马,拖着人,重新钻进了山林。

在密林中,目睹这一血腥场景的,只是青州军的高级将领或极少数卫士。

绝大多数青州军将士对刚刚发生的一幕却是浑然不知,他们执行着严格的隐蔽纪律。这些将士,在树林中挤成一堆堆,他们或蹲或坐。缩着脖子,活象一群群老实笨拙的企鹅。只是,他们的衣着穿戴十分地杂乱,大多数将士都在制服外绑着一张狗皮或羊皮,有些人更是将自己的嘴脸缩进大小不一的皮毛之中。

高原望着这般部下,眼中尽是郁闷或不忍。

第五十三章 末日(1)

第五十三章

末日(1)

金兵斥侯惨遭击毙。河面随后又恢复平静。

青州军抱着极大的耐心,继续等待金兵大部队的到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远方忽然传来车马声。

“轰隆隆,轰隆隆”的车马声音还间杂着人的话语声,由远而近,且越来越高。数千战马踢踏着冰面,声音极度强劲而震憾。

高原探出脑袋向河中观望,就见数百米外,金军前方人马已经遥遥在望。

前方是骑兵开路,没有招展的旗幡,只有十几杆小小的三角旗,被绑在战马之上。这些小旗,与其说是战旗,还不如说是一种标识,让后方车马望得见罢了。

这大队金兵的装束,与两名斥侯大同小异,只是身上的皮毛更显杂乱多样。

金兵的说话声,逐渐明晰。

金兵车马的拖拽声响越来越大。

纵观金军,前方是一两千的骑兵,中间是货运队伍,后方可能还有数千骑兵断尾。整个一支庞大的押运队形。

中间的货运队伍,并无什么车辆,牛、马、骡后面所拖拉的是清一色的扒犁。扒犁之上,货物高高地堆积着,上面覆盖、包裹着一层牛皮什么的,甚是严整。看来,雪橇技术,已被金人所熟练掌握,只不过,没有用在人的步行上。因此,货运队伍中的民夫们,或坐在扒犁上,或在冰上脚踏实地地步行。

此时,洵河的冰面上,货运车队一排排,就象某个时空中的坦克车队。与此相比,倒是前后方的骑兵队伍,显得散漫而杂乱,马匹过去,踢起无数雪团,更有无数“踢哒”之声传来。

高原心中紧张而惊喜,睁大眼睛盯着金军一步步踏入自己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金军全部人马快速绕过黑龙潭后,忽然,前方骑兵队伍出现了惊慌。

原来,金军跨过黑龙潭,在距离黑龙潭近二里的河道上,遇到了路障。

路障就象一条拦河堤坝。堤坝的高度有一两米,宽度却有一、二十米。

金军前方首领在马上俯视路障,终于在一些地方发现了一点点端倪。原来,这条路障是青州军的杰作。青州军砍伐了近千棵大树,然后,将这些连枝杈都保留着的树木纵横交错地放置在河面上,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拒马”。

堆积着的近千棵大树,全被新降的冰雪所覆盖,冰雪象天然粘合剂一般,使这些重叠的树木浑然一体,如同一条用土垒起来的拦河堤坝。有一些凸起的枝杈,没有完全被积雪所覆盖,从侧面露出了原形,金军将领便发现了端倪。

马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这条近二十米宽窄的路障的。

什么人设置了路障,当然是敌人。金军将领一番探讨后,决定让粮队掉转头,迅速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他们当然也意识到,此时洵河的两岸潜伏着来路不明的敌军。所以,他们一面命令队伍后队变前队的撤离,一面却布置弓箭手,冲着沿河两岸做好戒备或作战的准备。

一反寻常的是。在金军撤退之时,河两岸并无意想中的动静。

然而,就在金军撤退到黑龙潭,前方队伍刚刚转弯之时,青龙祖山山的那一边,忽然传来——

“轰”!“轰”!“轰”!“轰”!四声巨响。

这巨响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所带来的强大震憾,让天地一时为之色变。

原来,就在不足十分钟前,青州军借着青龙祖山的遮敝,在金军归路的河面之上,横向布下了四包高原新近发明的火药包以及布下了长长的油布包裹着的导火线。

四声巨响,天崩地裂,没有太阳的天地,瞬间变成了黑夜,且伴有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之末日气象。

即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山林中的青州军将士们,都被这四声巨响给震得呆若木鸡,人人张大嘴巴,无力合拢。

这声音,低沉而强憾,手雷炸响声尽管比这个声音更尖锐,然而,这古怪的炸药包的爆破声却更比手雷强劲十倍不止,人们的心脏几乎发生了挪移,头脑更一片空白。

比林中的青州军更惨的是,冰河上的金军人或马都象木桩一样,傻愣愣地站立在河面上,刹那间整个冰河成了无声的版画。

狂风过去。飞沙走石的天地稍稍明亮,可转眼间,就见前方炸声响处的河面上,陡地升起了四座黑色的蘑菇云团。

四座云团才刚刚升起,一眨眼,四道白色的水柱从四座黑色蘑菇云中夺道而起,水柱一个劲地向天空笔直窜起,紧接着又骤然破碎,化着满天的暴风雨扑向目瞪口呆的金国人马。

在四座蘑菇云升腾之际,金军的战马比人的反应要快得多,就见这些畜牲们,举起两条前腿,同时口中发出尖锐的哀鸣。

这些马匹全部疯了!咆哮数声,便放下前脚,然后就在冰面上蹦跳、互相冲撞。

可怜那些马上的骑士,在还没有恢复意识之前,便被坐骑给掀到冰面上,象物体一样在冰面上滑动,倒地后,更有不少骑士当即就被马蹄所践踏。

然而,眼前的景象如同被输入程序一样,一个一个古怪在接二连三地、有序地发生。

四道白色水柱化为满天的暴雨之际,接着。近两里长的河面冰层发生整体性的移动或振荡起伏。

在这种厚达两米多深、面积达数十平方里的巨大冰块的挪移震荡之际,最先断裂的,是冰面与河岸交际处,两岸开始有水浪冲出,溅起一米来高的浪花和水沫。

巨大的冰块之上,苏醒过来的金军将士开始哭喊和挣扎,然而四处是发疯的牛马,四处是夺路的同伴,彼此冲撞拉扯,近在眼前的河岸,几乎比天际还要遥远。更有。脚底下,冰层下面,河水还在翻腾不止。蕴含着无穷动力的河水,在一次次地,反复地与覆压着它的冰面作抗争。冰块在挪移震荡之际,其实也在扭曲,所以,冰面上挣扎的金军将士们脚底下滑动不已,双腿打横,根本无法自主地迈出半步,又哪里能够夺路而逃。有时,只是借助对同伴的牵扯,才似乎让自己向河岸方向靠近数尺。

可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金兵彻底绝望,宣告他们的逃离河面的欲望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因为,挣扎着的金军将士们,很快就听到了脚下冰层的破裂之声。

“咔嚓、咔嚓”,冰层在震荡之中,终于开始产生裂缝。

破裂之声愈来愈响,裂缝亦愈来愈大。

河面之上,同时出现无数条裂缝,裂缝愈来愈大!开始,可以伸进一根指头,不久,可以伸进一只手、一条腿,一个人……

从前至后,十几分钟过去,巨大的冰层终于破碎成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冰块,最大的冰块竟然有数百平方米以上。

然而,河水却继续在翻滚不息,冰块也在大幅度地倾斜、晃动,彼此间还发生强烈的碰撞。冰块上面人和物早就荡然无存。

河水吞没数千金军,这一过程惨绝人寰。越挣扎越快速滑下冰块,掉进黑龙潭深不见底的河底下。

下饺子一般。

这半个小时,在丛林中蹲守的青州将士,早就乱作一团。人们纷纷涌向河岸前沿,不分贵贱地挤成一团,共同目睹这悲壮惨烈的一幕。

尽管在这之前,他们也经历过非常之恐怖。

当时,火药包爆炸的声响,让他们肝肠寸断。紧接着,整个山林都在摇晃,而空中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一些积雪因冰冻而形成巨大的雪团,大的竟有屋顶那么大。雪团陡地从高空中坠落,重重地击打在将士们的身上,更有不少将士被巨大的雪团所掩埋。一番挣扎,在同伴的手忙脚乱的抢救下,尽管没有发生死亡,可是这些被埋或未被埋的将士们却几乎被吓昏、吓死。

醒过神后,青州军将士便不顾一切地奔向河边,争着挤着观看河中的地狱景象。

一直在前沿观看着的高原,开始时,竟然不被将士们所重视。

忘乎所以的手下们,竟然挤到高原的前面,遮挡了高原的视线。为此,高原不得不放下架子,也挤进了人堆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原的卫兵们,开始意识到什么,便四下里寻找高原,然后就呼三喝六,驱赶高原身前身后的那些失去理智的青州军将士。

大家听到呵斥声后,这才意识到尊卑,自觉地躲开高原,然而,将士们双眼却紧盯着河面,唯恐漏掉了这末日景象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第五十三章 末日(2)

第五十三章

末日(2)

洵河河面,近一米厚的冰层四分五裂。继而或浮或沉,犹如进入春季解封时节。爆破的后劲十足,河水推举着浮冰,还在轻轻地拍打着河岸。

河岸上,数千青州军将士全都瞠目结舌,处于僵化状态,就象一张按下快门的照片。

近万人的金军兵马,全部葬身河底!没有任何的打斗,近万个鲜活的生命,全部从眼前消逝。

他们,也许听说过或见识过洪水、瘟疫什么的,然而,即使是瘟疫、洪水的灭绝,也比不上此时的诡异更为恐怖。因为,眼前的这般末日景象,是一个人创造的,一个武功低劣、胸怀异端的书生。

不知什么时侯,将士们开始恢复知觉。

也不知什么时侯,众人便不由自主地,纷纷扭转脖子,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河岸高处的他们的大王——高原。

高原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似乎未曾察觉,只是皱着眉头,继续盯着河水中几具看得见的浮尸,似乎担心它们的沉浮。

“这……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高原身边的吴用终于开口惊叹起来。

吴用的说话声,唤醒了神情专注的高原,片刻,高原如释其重地对吴用等头领挥挥手,然后,大喝一声:“返程!”

高原下完这句短促的命令后,突然觉得一阵晕眩。

眼前的雪光树影晃动起来,耳边的说话声逐渐模糊、远去,一个踉跄,高原重重地倒向前方将士的身上。

“大王!”吴用,刘唐同时惊呼。

被高原压着的那个士兵半蹲着,一动也不敢动。

刘唐边喊边扑上前,一把接住高原。

这边顿时一阵慌乱、尖叫,远处的林冲觉察到这边的异常,当即拔开身前的人马,冲冲地向高原这边靠近。

吴用俯下身子,小声地用力呼唤道:“大王,你怎么了?!”

高原双眼紧闭,嘴唇发紫,且收拢得严严实实。

当林冲、花荣等将领赶到跟前时,吴用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王定是染上了风邪,快,快抬起大王去帐篷里!”

四五个将领慌乱地抬起高原。向不远处的高原的那个低矮的牛皮帐篷奔去。

“将大王塞进被窝中,快去传随军郎中!”吴用紧跟在高原身后,不停地命令身边的将领。

大王出事了,消息迅速传遍青州军的阵地。数千人在树林中挤做一团,即惊恐不安,又好奇地小声打听着。

高原的低矮帐篷内外,三四个随军郎中忙乱一团。不远处,吴用、林冲、刘唐、花荣、徐宁等头领在焦急地守候。

不久,一个四十岁的郎中走到吴用他们身边,报告道:“禀!大王高烧不止,体衰乏力,病情极度凶险。只有让安神医亲手救治,方为上上之策。

目前,我等即将采取三种措施:其一,用银针封住人中、涌泉等相关穴道,以避免大王体内寒气的继续入侵。其二,用老人参汤续命。其三,用酒精涂擦大王身体之关键部位。

然而,这一切仅仅是缓兵之计!”

吴用点头道:“眼下,只能如此。赶回龙门关,由神医安道全亲自救治。片刻也不能担搁。”

林冲道:“我等这就去收拢人马,即刻赶回龙门关。”

吴用道:“各位迅速前去集合队伍!刘头领,让特种兵制作大一些的担架,而各位在集合队伍之时,亦要多准备火把等物。日夜兼程,大王性命,不容闪失!”

救人如救火。

当下,山林中顿时陷入忙乱之中,各种口令或号角此起彼伏,更有人马狼奔豕突,因夺道而拥挤、冲撞成一团。

小半个时辰过去,当青州军近半人马还在丛林中因找不着自己的主将而四下乱窜时,抬着高原的特种兵分队却早已离开黑龙潭的山林,行进到山下四五里之外了。

前头开路的,是花荣两千骑兵,战马自觉地来回奔驰,极力为后方特种兵踏平前方的积雪覆盖的道路。

高原的小篷账被捆绑在担架之上,牛皮小篷账里,还挤进去一名郎中,随时关注高原病情之动向。

八名特种兵抬着担架,疾步向前,两旁及身后,一百多个特种兵摩拳擦掌,准备随时轮换。吴用和刘唐亦骑马跻身在担架的队伍之中。后面的部队,则全部交由林冲、徐宁他们统领了。

两个时辰过后,天渐渐黑将下来,青州军将士哪里还有心情进餐,匆匆点燃火把,万众一念。奋力与死神争抢时间和速度。

是夜,一条火龙在北方丘陵上扭曲蠕动,犹如龙行天上。

灯火下,除了人马踩踏雪地的“咯吱”声和偶尔几声低吼,数千人的急行军,竟然未发生太多声响,寂静异常。

天色放亮时,急救部队终于一头闯进龙门关。

龙门关外,早已获得信息的鲁智深、武松等将领,则率领数名军壮守候关外。不知守候多长时间,众人头冠之上已是披满雪花。

前端急救部队的甫一出现,鲁智深便一挥手,令道:“快!上前接过大王,火速送往暖房中。”

双方将领见面稍许招呼后,便一同跟随在担架后面,向山下的营房走去。

鲁智深道“军师,我等一接到大王重病消息,便让安神医做好应急准备。且按安神医的吩咐,在营房中特地准备了一间暖房,安神医亦在其中等侯多时。”

“如此甚好。”吴用神色沉重道,“只是不知大王这次是否能转危为安,洵河一战,三军将士愈益感觉到。高大王的不可替代性。”

“哦,洒家亦从送信的斥侯处,获知一些洵河战况,洒家硬是没弄明白究竟是何等玄虚。”

“何等玄虚?两个字:恐怖也!

此乃有史以来,最令人神魂俱丧的战争场景,可谓是空前绝后。

具体战况,吴某稍后再与诸位细细详说,当务之急,是要救大王于生死之间。”

山下的暖房中,高原被彻底扒光衣服给安置在床上,安道全却蹲在床边。全力施救中。

暖房外间,吴用、鲁智深、杨志、刘唐、武松等将领则围坐在桌子边,心神不宁地等侯安道全的救治消息。

趁此当口,吴用应众将领的再三请求,详尽讲述到洵河的战况。

最后,吴用道:“……这炸药包乃大王制作的最新武器,与手雷相比,其威猛十倍不止。声音没有手雷那般尖锐,可是,炸药包低沉声音,更震撼大地,压迫人心。

其实,炸药包制作十分之简单,这乃是军事机密,吴某岂敢随便透露?

当是时,置于冰面上的两个炸药包响过,冰河上有如人世末日一般。

首先,冰面上四处响起冰面破碎的‘卡嚓’之声响,接着,冰层开始拱起破裂,再后来,那段河流,冰水翻滚,如沸水一般。

而这一切,乃是瞬息之间。种种景象接踵而来,冰面上的近万金国人马,反应不及,更不提逃走,全都下馄饨一般,纷纷坠入河底。

我青州三军,埋伏在山林中,根本就不费一枪一箭,都睁大双眼,见证着这奇迹的发生。

如此战争,旷古未遇也。”

鲁智深等惊叹道:“高大王,真乃天人!”

众将士感叹之际,内室的高原。在周围炭火的烘烤中,依然没有醒过来。

第五十三章 末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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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后,神医安道全走出内室。

安道全一脸疲惫,朝围桌而坐的那一干头领走过来。

众头领一脸的疑问,吴用更是低声叫道:“安神医,大王可曾醒转?”

安道全摇摇头,叹道:“大王依然昏迷不醒。目前,大王病情凶险,寒气已然侵入肾脏。并且,因大王感染风寒早在发病之前,长达数日,体力衰微,故此,人参及祛风涤热等汤药,在体内难于发挥效力。

适才,安某继续以针灸等手段,遏制住大王体内寒气的进一步之入侵。

此地条件有限,若要让大王起死回生,必须火速赶回六郎堡!只有用药浴手段,才能救大王于倒悬,才能让大王获得气力,从而醒转过来。”

众头领闻言,叫苦不迭。吴用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只能依安神医所言了。”

安道全接口道:“之前,用牛皮小帐运送大王,此种方法乃不得已而为之。此番,赶回六郎堡,路程更远,必须让人制作宽大的轿子,且在轿子中放置炭火,安某亦亲自护理为是。”

吴用下令道:“鲁统制,快去安排手下工匠,火速制作暖轿!另外,通知两军所有将领(千人以上的军官),在回六郎堡之前,吴某有事布置。”

大约又一个时辰过去,工匠们赶制的暖轿已然成形,而龙门关山下的军营中,几十个头领集聚一堂。

头领们接到命令,匆匆赶到,并且都已经了解到发生的状况,因此,会场的气氛十分的寂静、低迷。

众头领的面前,吴用、林冲、鲁智深三人并排而坐。

鲁智深叫喊一声,会议开始。

一直手忙脚乱的吴用,此时却显得异常之平静,半天,才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讲起来:“众位头领,此番北伐,我青州军深入敌后数千里,并且已经胜利完成了预定的战略目标。

我们早前的目标是,突袭金军,制造混乱,以使被金军围困的燕京城和被金军控制的城郊的大宋百姓,能趁机逃脱敌人的魔掌。

尽管,适才,吴某获得我军斥侯的最新情报,被围困在燕京城的宋军在经过近一个月的抵抗后,终因寡不敌众,宋军太尉郭药师已经率部投降,燕京城再度沦陷。

究竟,此番我军在金军后方制造了多大的混乱,有多少大宋百姓因此而得到解救,因此而逃离虎口,目前,尚不知详情。

令人庆幸的是,此番北伐,我军在北平郡附近的洵河,重创了金军。想必,各位将领早已获知,此次战斗,我军又创下了世间奇迹,不费一枪一刀,不伤一兵一卒,竟然在转瞬之间,让近万人的金军运粮队消失于冰面之上!

众位头领也一定获悉,此战之后,我们的高大王因操劳成疾,卧病不起。大王病情凶险,生死悬于一线。

青州军不能没有高大王,没有高大王的青州军,不能成其为青州军。

刚才安神医提议,若救大王,必须火速送大王回六郎堡。

用来运送大王的暖轿已经制作完成,部队即刻踏上归程。

当是时,召集各位头领,吴某有事要布置。

洵河之战战前,大王对战后撤军返程之事,是有过交待和布局的。

前些时,鲁统制曾经为其结拜兄弟史进,向大王求过情。

原来,在华州地界的少华山上,有史进、朱武、杨春、陈达四位好汉占山聚义。四位好汉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且各自都有自己的浑号。号曰:九纹龙史进、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

四位英雄,在华山上原本混得风生水起,只是,近日,史进不幸遭到华阴县官府的陷害,落入该县官府大牢。

当年,鲁统制做提辖官时,曾经与史进在渭州相识相知,此番求情,高大王甚是赞赏,加之青州军一直以吸收江湖义士为己任,所以,大王有意安排此战后,派遣一支三千人的兵马,征战华阴县,救出史大郎,成全鲁统制这一段兄弟情谊。

这支三千人马,由鲁统制率领,本来,大王安排吴用随行,可是,现在大王生命垂危之际,吴某岂能离开?

三千兵马,统制鲁大师。鲁大师以下,乃是花荣、石秀、杨雄、杨志、武松、杜兴、杨林、燕顺、周通、李忠等头领。戴宗头领率几名斥侯一同前往。

三千兵马的组成,抽调野狼师两千,花荣将领的骑兵一千。

这三千兵马,岂止西征这一项任务?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一支疑兵!何为疑兵?金军近万队伍无影无踪,金军主帅完颜宗望当然不会若无其事,必定派兵搜索。

我军的这三千精兵,一开始当于龙门关左近吸引金军的视线,然后把他们牵向西南方,从而掩护我大部队的返城,更使新建的六郎堡能免于战火。

要做疑兵,谈何容易。好在,这支队伍中,有不少将领经历过野狼滩之战,对大王的游击战术深有体会。鲁大师,你此番独自领兵,应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三千兵马,二千是步兵,花将领的一千骑兵,才是机动的关键。

……”

吴用千叮万嘱,最后神色疲软地挥手言道:“各位头领,分头行动吧,散会!”

当日,青州军便兵分两路,急速行动起来。

吴用、林冲、刘唐等护送高原回六郎堡,而另外的三千人马,花荣、燕顺等率一千骑兵守在龙门关,静侯金军的追击与搜索,鲁智深、武松等则率两千野狼师,掉头朝西南大踏步前进,这两千步兵的第一个目的地,乃白沟河上游的一处渡口,唤作枫林渡。

六郎堡,亦是一片冰雪。

护城河的工程早就停顿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护城河已初具雏形,四、五十米宽,深度达两米以上。

护城河工程仅完成三分之一,当然无法引水,所以,眼下的六郎堡无险可守,完全裸露在天地之间。

护城河临城的一面,沿岸上堆起了松软的新泥土,高达五六米,这,便是未来城墙的了。而部分“城墙”的临河一面,筑起五六米高的石墙。因水泥的使用,这些建成的城墙比当世的城墙更先进、更有防护力。

首先这些石墙没有一点坡度,石墙的表面水泥涂抹,平滑而陡直;其次,由于石砖之间,用上水泥代替粘土来疑固,从而使得城墙其坚固有如铜墙铁壁!日后,若有敌军攻城,只怕难上加难。

两万多军民的奋力修建,六郎堡城的建设岂能无善可陈?规划的六座城门,已经完成两座,就是西北向的西门和白沟河渡口处的南门。

这西门,是六郎堡通往塞外方向一道门,修建得格外雄武。左右两座炮楼竟高达十五米,可谓高耸入云。

炮楼中部往上,不到十个平方的粗细,竟能有如此高度,目睹着它的人,都会脱口而出:世间奇迹!

本来,按高原早先设计,是要修成二十米高的,以便对北方的入侵者,在心理上,造成高压的态势。假若如此,恐怕见到它的人,就会称它为“人间妖迹”的了。

没有新奇的水泥,当然也就无法创造这个奇迹。

每天,都有近百名六郎堡荣誉市民前来北门观赏,张张面孔,俱是惊奇。

今日,宋江、晁盖、公孙胜、关胜等头领更早早来到北门,悄悄地守侯在高空炮楼里面。

昨天,他们刚刚接到了斥侯关于高原病危之消息,心情各各不同。

晁盖、公孙胜脸上写满忧郁和焦虑,而宋江的脸上则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高大王只不过受不了北方气侯而染上风寒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该不会是使诈用计吧?

关胜气度神闲,在北京城为官多年,早就养成处变不惊、半死不活的官势官态,从其表情看,很难看出喜怒来,除非他有意展现

第五十三章 末日(4)

北门两座炮楼,矗立于北国的天地之间。

它的造型,更是奇中之奇它上下通体呈圆柱形,它的楼顶却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半球中心竟然竖起一根铁针,铁针的底端水泥包裹,孩手臂般粗细,针高六尺多,锋芒直指苍穹。

这铁针,按高原的设计,乃为避雷针。可是,高原哪敢告诉身边人以实情,众人只认为是一种装饰罢了。

两座双胞胎炮楼分别有四层,楼梯是顺着内墙旋转而上,第二层左右是相通的,其通道是一座典型的廊桥。当然,这廊桥同时也是城门门顶过梁的了。

城门板乃用千年原木加工而成,每扇城门宽近两米,厚达四五公分,由铁条和铆钉加固成型。为了方便各种形式的出进,两扇城门板上,中间合缝的地方,对称开有门。

炮楼,在大宋一朝,绝无仅有。谓之炮楼,当然修建了炮口。

一楼以上,二至四楼,都辟有炮口和了望窗。

当下,晁盖、宋江等头领守侯在四楼。

四楼是炮楼的最高一层,所以辽望窗相对要大得多。此时,窗板已被掀起位头领并排站在窗口前,一点也不觉得拥挤。而二楼的辽望窗,得只容得下一张头脸。

晁盖叹道:“大王昏迷三天,粒米未进,眼下只怕是命悬一线。说句晦气的话,若高兄弟有所闪失,我等该如何应对当前局面啊?”

公孙胜接话道:“对于高兄弟,贫道一直在琢磨。这次研制出蒸汽机,竖直推动变成了转动,而且转动得异常快,眨眼之间,近乎百圈。如此高的转,用来干什么?大王说是要安装在轮船上做什么动力,如何安载,又如何推动?”

关胜道:“原来,每日从王府传出的轰隆之声,竟是道长做出的蒸汽机”

宋江道:“不谈蒸汽机,我们还是回到晁大哥的问话上来。若大王有失,我等如何应对。”

公孙胜依然接话道:“如何应对,休怪贫道多嘴。若大王不幸,我等只有放弃六郎堡,回师沧州的了。”

宋江皱了皱眉头道:“道长不可气馁。没有了大王,我们北上抗金的大事岂可半途而废?”

晁盖道:“哦?公孙真人,何出此言?”

公孙胜似乎胸有成竹,回道:“若是真抗金,此番大王北上,在轻易拿下龙门关,继而以劈雷手段灭掉金军一万运粮兵马时,应当乘势拿下北平郡,建立真正的堡垒,从而彻底切断金军的退路才是啊。

按大王事先所言,不愿过早暴露自己。

然,善兵者,当趁势而上。有道是,机不可失

几位头领正在谈论之际,关胜一指远方,叫道:“我军斥侯”

几人定睛看时,就见两里之外,一骑转过山岗,冲北门而来。骑兵的背后,依例竖起了一杆旗,旗帜在其头顶上方抖动,这正是青州斥侯回城时的惯常动作。

“快,让守门兵卒拦下他,径直前来这里”晁盖命令道。

四楼上,一名武官闻令,便绕过牛皮包裹的大炮,匆匆往楼下奔去。

晁盖焦急道:“大王队伍,行进到何处?”

斥侯听到问话,一脸的迷茫,回道:“报,的来自白沟河,并非大王军前。”

晁盖道:“白沟河怎么啦?”

“回领,白沟河处,突然出现朝廷大军据打探,统帅乃是当朝太尉童贯。我花将军的疑兵部队,正被金兵追击,可在白沟河一带,金国追兵与大宋这支近二十万的大军不意遭遇,双方已经生过一两回规模的交战。

鲁统辖令的回城报告,我西进兵马,已经成功摆脱金军追击,眼下,正往既定目标进。”

晁盖耐心听完,便道:“尔一路辛苦,自有人安排尔歇息,去吧。”

斥侯离开,晁盖和宋江等人面面相觑。

宋江道:“如此说来,此番,高大王没有趁势拿下北平郡,乃是一个天大的失误。若是此番占据了北平郡,眼下,正可与大宋这支大军呼应,对金军构成南北夹击之势,从而便能轻而易举地拿下燕京重镇。

唉,错失良机也”

公孙胜道:“拿下燕京?大王其志似乎却并非在此啊。”

“不拿下燕京,趁势北进,大王的志向又在哪里?这座六郎城的创建,其目的何在?”

公孙胜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嘀咕道:“这些,只有等大王醒来,问他去。”

晁盖劝解道:“从梁山到六郎堡,这一路下来,大王似乎步步为营,早有预见。适才,公孙道长说,大王的联宋抗金皆为虚幻,晁某亦有所觉察。

大王在青州和沧州,不断向官吏和州学的生员们灌输他那特有的理念,似乎是要率领青州军建立一种新型之国。

如此,青州军所有的战斗,显然,就是在围绕大王的这个目标而进行。

至于,大王这次半途而返,失去围堵金军的良机,究竟有何玄妙,真的只有等他醒来问他的了。”

宋江有些恼怒,用力拍打身边的炮身,道:“任谁,都想建国,都想得到天下。宋太祖以一根棍棒打下十八座军州,这才建成了大宋。

不趁势而上,临阵退缩,坐失良机,哪有如此建国之君?”

晁盖再度劝道:“宋兄弟莫太急躁。此番北进,原本就是大王主动提出的。也许,此次大王临阵昏迷,影响了后续的行动。现在,救大王性命,该是我军的当务之急啊。”

宋江不以为然道:“其昏迷导致错失良机?非也晁大哥不是也听到过斥侯带回的消息,尽管大王昏迷,可我军撤退,以及安排人马西进救人,这些皆是大王昏迷之前,对军师所布置好的

晁大哥说高大王‘步步为营,早有预见’,然而,此番大宋二十万大军北上,欲与我军联手抢回北地失土,这些,想必高大王未曾预见吧?”

晁盖一脸难堪,沉默以对。

争执之时,关胜再度大叫道:“我军斥侯”

第五十四章 新生(1)

当日,第二次返城的那名斥侯,确实来自高原军前。

这名斥侯抵达六郎堡时,护送高原的先头部队距离六郎堡不足二十里路程。

听完该斥侯的禀报,晁盖和关胜当即清点兵马,带着二三百人的队伍离城,去途中迎接高原。就连平素喜欢独来独往的公孙胜,这次也破例随军前往。

六郎堡。王府。

高原的卧室,改造成临时急救室。

王府客厅,青州军首领进进出出。自从高原被抬回六郎堡,这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新建的王府,客厅较大,并且相当地考究。客厅有一面墙壁,竟然破天荒地建有新式壁炉。这种壁炉,烟囱藏在墙内,所以,灶塘内,烧再大的炉火,室中却无有一丝烟气。

外面,冰雪天气,王府内却温暖如春。

客厅中,青州军将领三五成群,或围坐在桌旁,或聚集一处。看上去,他们似乎在谈论工作,其实,他们更在关注他们大王的病情进展。

进入王府客厅的,都是青州军高级别的将领,现在群龙无首,没有人阻止他们的进出。不过,人人进入客厅后,都蹑手蹑脚,自觉地低声说话。

此时,客厅中,弥漫着一股躁热的气流。偶尔,从高原卧室那边传来一阵阵女人的低泣或幼儿的尖锐哭叫,更让厅内的将领们茫然失措。

原来,早在高原回城之前,得到高原病危消息的晁盖,便派人前去沧州接回王莹母女,以备不测。高原抵达六郎堡的第二天,王莹母女二人及孙雪娥等王府内眷也风火赶来。

两个月前,王莹为高原生下一女。眼下,这女婴尽管懵懵懂懂,却是敏感异常,每当王莹禁不住呜咽出声时,这女婴便响应般地尖叫一两声。

高原的卧室内,早就放置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桶内,浸泡在热汤中的高原,仅露出个脑袋。

室内,热雾氤氲,气雾的密集处,高原那张僵硬的嘴脸时隐时现。这一切,十分地诡异,且十分地恐怖。

神医安道全,一直伏身于桶沿边上。除了偶尔吩咐一个进进出出、递送物件的中年郎中外,大多数时间,却是眼不眨地盯着高原那张毫无动静地死人般的面孔。

低声呜咽的王莹和怀抱婴儿的孙雪娥,则萎缩在房子的一个角落。两位妇人,也一直紧盯着桶内的高原。

两日两夜过去,高原依旧命悬一线。青州军将领都未敢上前靠近,唯恐打扰了安神医的专心救治。

一阵混响,其中有金属的撞击声和摩擦声。

二十几台大小不一的机器,摆放在一间三百多个平方的厂房中。

这些机械,同类型的则摆放一处,于是,因机器分门别类的摆放,把诺大一个厂区,分隔成几大单元。其中,就有了冲制车间、旋压车间、弯管铜条车间、抛光车间等。

五金制造车间内,一派混响,更有几处火花闪动。

多种机器的声响,高低粗细,各各不同,交错而杂乱。但听的时间一长,便会感觉到,这种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响,竟然也表现出了一种鲜明的节奏。

原来,冲制机床所发出的钢铁撞击声,最是雄厚而高昂。

“嗵、嗵、嗵……”声音间隔极其规范,有如钟表般准确。并且,这撞击声都带有一种很明显的颤动的尾音,充分表达了金属所具有的记忆品质。

冲床的撞击声,整合了各种杂乱的机器声,使得整个车间的混响,犹如一支雄浑而有力的交响乐。

高原这个统计员的办公桌,就安置在这些机器的中间。

在这扰人心神的杂乱声响中,高原低头翻动各种生产报表,煞有介事地进行统计汇总。

前几天,高原从五金仓库所开具的领料单中,发现了漏洞,乃是库方在购货和发货的过程中的贪污证据。

掌握了这些证据,高原并没有向上级单位告发,但私下里却窃喜不已。因为,通过这些发现,证明了自己智商,无形中就产生了一种身为大学生的优越感。

正当高原一边搜索报表数据,一边沉浸在这种优越感之中时,突然,不远处发生了骚乱。就见,车间里的工人都惊恐万状地涌向一台机器前面。

这是一台冲床。等高原挤过去时,几名大个子的工人早就抱着一名昏厥过去的工人,匆匆离去。

高原眼前,是一片血光,而尺寸大小的底床上,有一只被斩断的血淋淋的手掌。

这只手掌上每根手指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并且,手指在神经的作用下,还在蠕动。

这恐怖的一幕,象烈火一般,烧炙着高原的神经,

“啊”

……

木桶边,安道全忽然叫道:“出汗了大王终于挺过来了”

长时间处于焦虑状态中的安道全,忽然兴奋异常,这一声叫喊就格外的尖锐。外边大厅里的青州军将领们闻听叫喊,便不由自主地一齐涌向大王的卧房。

转瞬间,晁盖第一个冲进高原房中,此时就见,王莹早就俯身桶沿,用力搂住水中的高原,一边还哭喊道:“大哥,你终于醒来了天啊、啊、啊……”

王莹抽风一般,晕了过去。

几天后,高原出现在王府的客气之中。高原躺在一张虎皮上,眼神黯淡,两颊颧骨高高凸起,小脑袋萎缩在貂毛衣领中。

大厅中依然有青州军的将领在进出,人们照样蹑手蹑脚,轻声细语,不过,脸上却都多了一份欣喜。

高原的身边,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一字坐开,宋江却未见身影。

高原的目光在四处搜寻,吴用会意道:“宋首领在这里都守侯三两天了,待大王苏醒之后,他便忙着去处置城中的事务。”

高原闻言,只浅浅一笑。

晁盖道:“大王转危为安,青州军这才有了主心骨。”

公孙胜等首领也在一旁小心应和着。

高原看着吴用,问道:“此番北伐,我军伤寒患者,绝非本王一人吧?”

吴用顿时嘴脸一紧,回答道:“大王由己推人,端的明察秋毫也。返程途中,在龙门关,吴用收集各路人马的讯息,当时获知,伤寒病遍及全军,将士因此而死亡者八十五人,伤者达一百八十多人。

返回六郎堡后,吴某再行统计,死亡又增一百一十人,伤者亦增六十人。

在龙门关,吴某就采取措施抢救伤者,军中制作的暖轿有一百多乘。回城后,吴某令军中郎中,对伤寒患者,一律采取药浴疗法,跟安神医对大王的施法办法同步。这才让一百多名患者死里逃生。”

公孙胜惊奇道:“原来如此惨重”

高原自嘲道:“在殉河,本王采取新式杀人办法,最伤天和。本王阎王殿前走一遭,这,应算是报应吧。”

吴用低呼道:“大王”

高原继续道:“不过,天报应,终归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这几天,本王再度回忆起自身患病的经过,发现,北地苦寒是一个成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却来自我们的脚上

我们的鞋底全是木制。

尽管,木制鞋底都涂有油层,尽管,鞋面皆为动物皮革,且本王所穿之鞋更为讲究,鞋面乃为生牛皮;可是,它们的防水性能都不尽如人意啊。”

公孙胜敏感起来,问道:“大王,除了木制鞋底、蒲草等草鞋底之外,难道还有……”

高原苦笑地摇摇头,心想,我当然想用橡胶,可这橡胶,上天去找南方,甚至海南岛,此时哪有什么橡胶树啊。

谈话气氛低迷,吴用道:“军队作战,又不能穿木屐。即便穿上木屐,在这深雪之中行走,效果亦是有限。”

最后,晁盖关心道:“来日方长,大王自然率领我等做出一番惊世的事业。而此时,大王不可多说话,宜休养,恢复气力,才最是紧要。”V

第五十四章 新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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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几天,高原的身体很快康复,气色逐渐回归。

有了一个女儿,高原原本因生病而低迷的情绪一扫而光,每日都抽出一段时间抱抱襁褓中女儿,心情很是不错。

随着高原的成功康复,青州军的首领们,便开始拿一些事务前来请示。

这日,公孙胜兴致勃勃言道:“贫道给大王道喜。大王交给贫道的发动机试验,已获成功。

只是,木制的活塞,恐怕承受不住蒸汽的冲力,大王没有见过,那机器的转速可是太猛了。

贫道打算现在就让汤隆制作铁的,一当成功,便可安置在船艇之上了。

只是,不知安置在船中后,该如何使其充当动力?”

“哦。本王这里还有一张螺旋桨的设计图纸。图上,亦有发动机与螺旋桨的连接驱动办法。”

“螺旋桨?如此,若大王不能醒来,贫道又如何得知这些新鲜的物事贫道语言犯忌了,哈哈,贫道只是想说,大王乃天人也。”

高原笑着摆摆手,道:“公孙大师言过了,这些名词什么的,都是本王无事时侯喜欢瞎琢磨,也不知会不会闹出笑话。”

“怎么会象发动机,贫道初听此说法,乃百思不解,现在,见识过发动机那难以驾驭的转速,贫道才恍然大悟,为何它叫作发动机。”

高原道:“其实,发动机不仅可以用来推动车船,它更能用来进行木料和钢铁的加工,比如制作木碗、木瓢,以及其它工具。

更让你想象不到的是,它都可以用来制作它本身动机。”

“制作它本身,那是否不需要用铁注了?”

“道长,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现在,它不是还没有制成么,当然只能通过模型来用铁水浇注的了。

要让发动机用来加工木料和钢铁,必须先制作刀床。对了,以现在精钢的质量,制作的刀床,也许还不能加工钢铁。

不过,若能用金钢石来制成钻头,那加工钢铁就成为可能。

秋季,萧让不是带回了一位唤着玉臂匠的金大坚么?这事,用得着他。”

“大王说多了,贫道就犯迷糊。贫道仅想看看大王如何安置发动机,而使它能够推动车船。”

“道长,制作刀床,才是当务之急啊。这些,日后,本王再给大家说明白。”

一旁晁盖、吴用等将领,听到高原和公孙胜的对话,自是一番惊奇。

吴用道:“‘当务之急’,大王所指为何?”

高原回道:“六郎堡所圈面积,方圆不过四五里,且境内多为沼泽和贫瘠的山地,改造成田地,也无太大经济价值。

所以,本王想,把未来的六郎堡打造成一座工业城市。”

“工业城市?”

“嗯。制成了刀床,就可以用来加工各种生活用具,当然,也可以多制造一些蒸汽发动机来开发它的多种用途。

如此,未来的六郎堡,可广开作坊,发展特色经济,解决居民就业。”

晁盖插话道:“眼下,因为气候恶劣,六郎堡的建造工程已然停滞。可是,新开的糖厂,却一直运行不辍。

数日前,晁某和公明兄弟去巡视,糖厂产出红糖竟达上万斤了。

去岁,大王让青州划出大块土地,成功试种甘蔗,这才有了今日之气象啊。

还有几座砖瓦窑,两个月的日夜连续作业,烧出的砖瓦堆积成山,且安置数百难民之就业。

这些,当算作是大王打造‘工业城市’之起步开始吧。”

晁盖话中提及宋江,可宋江却没有半点反应,依然苦着脸、低着头。

高原笑道:“当然。

另外,既然有这么多红糖,即可拿出一部分投放市面了。只是,要知会吕三有、庄进诚那些商人们,所售价格当大大低于市面。日后,产出的白糖,价格也只能为市价的一半。”

晁盖道:“眼下的市面之上,一斤白糖四斗米,我等制作的白糖,为何定价如此之低,如此岂不亏本?”

“晁大哥,市面的红糖白糖价格昂贵,皆贵在运输之上。

我等青州种植甘蔗,运输的成本已大大降低了。

再者,现在制作蔗糖,捣碎甘蔗这一节,全部用人力。日后,有了蒸汽发动机,捣碎甘蔗这道工序,也就化繁重为简便的了。

不信,问问公孙大师,蒸汽发动机可不可用来捣碎甘蔗?让它转动起来麻烦,让它直进直出捣东西,可就容易多了。”

公孙胜哈哈一笑,道:“大王让贫道茅塞顿开也。适才,大王提到发动机的诸多用途,以及有了它就可以广增作坊,贫道听得是似是而非,现在,听大王这样一讲,贫道总算悟出一点玄妙来。”

“是吧?再说,市面上,为何白糖价格为红糖的一倍不止?皆为奇货可居也。其实,红糖变成白糖,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公孙胜关注道:“无有技术?”

“正是。”高原心想,什么活性炭,中国的栗炭,皆为活性炭。因为,将栗树枝干加工成栗炭,为了使其含有更大热量,一般都不是直接燃烧而成,而是真空加热炭化而成。只是,人们一般没有这个‘真空’的概念罢了。

而红糖变白糖所需要的活性炭,也便是真空加热而成的,至于原料,用果壳、树枝都行。

涉及了技术秘密,公孙胜倒是识趣地没有追问,依例,他会私底下向高原请教的。

一时间,高原不再吱声。

突然,一直闷头坐着的宋江却长身而起

宋江陡地发难道:“糖,不过为人们口舌之欲罢了,有这般玄虚的?目前,大王死里逃生,全盘心思竟皆放在这等醉生梦死的物事上了

难道说,白沟河上游,一时涌现出朝廷二十万大军,这等大事,大王几乎视而不见么?”

宋江发难,一时间,高原诸人不约而同地绷紧神经。

晁盖劝道:“公明兄弟,大王初愈,不可太过责难。”

宋江接话道:“宋某只是为青州军前途而忧虑

按理说,我梁山义军占领了青州、沧州,山东东路尽在我军掌控中,我等也算一方王侯,是该知足了,可是,联宋抗金,不正是大王一以贯之的我军之发展战略么?”

宋江继续愤愤道:“此番北伐,大王浅尝而止、一战而退上万大军轰轰烈烈地北进,稍有小胜,便草草返巢,如此,耗费钱粮,所为者何?

开始,宋某也以为,大王昏倒于阵前,火速返还,乃救命形同救火,亦是在理。

可是,接着让宋某迷惑不解的是,抢救大王,派一支数百人的特种兵护送,完全足矣,何况返途皆在我军的掌控之中。可为何让全军皆风卷残云般狼狈而退呢?

尤为可恨的是,两天前,宋某向军师询问得知,原来,打一仗便引兵而退,是大王早就布置好的,甚至,龙门关的照应行动也皆在谋算之中。

费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占据龙门关和殉河前沿,而后,又拱手让给敌军,彻头彻尾的瞎折腾

就在此时,童贯所率朝廷二十万大军正挥戈北上,欲与我青州军呼应,夹击燕京金军,一举夺取北事重镇——燕京城。

然而,让人痛惜的是,我青州大军早就一泄千里

一个夹击、围攻金兵的难得之局势,因大王的轻率决策而胎死腹中

可惜乎?可恨乎?”

在宋江涛涛不绝、痛斥连连之时,高原依然端坐椅上,象个热心的观众欣赏着宋江的表演。

“宋大人,可曾讲完否?”V

第五十四章 新生(3)

宋江一番慷慨陈词,让室内气氛陡地紧张起来,晁盖和吴用等欲上前解劝,高原却轻轻地挥挥手。

“宋领似乎意犹尽啊。”高原解嘲道,“本王似乎坐失良机,让青州军因仓促逃离而蒙羞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今次北伐,除了因气侯恶劣而造成我青州将士近两百人染病而亡外,其实,可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先,因暴雪天气,我军的一路北上,金军却毫无察觉。龙门关夜袭,洵河围歼,我军有如神兵天降,至今,金兵都不知道他们的上万人马是如何失踪的,这上万人马究竟是死是活,连尸骨都找不到

现在的金军,肯定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他们最后不得不接受那上万人马被歼的事实的话,他们都不知道敌人是谁,甚至,这敌人究竟是人还是神?

如此说来,我军的这次北伐,确实是在古今战争史上创下了又一个奇迹。

其实,我先头部队是可以在洵河左近的山林中继续潜伏的,甚至,我军也可以出奇制胜一举夺下北平郡

设若,此时我军占据了北平郡。那样,我军就几乎斩断金军的前方与后方的联系,就如同在金军的腰眼上插上了一把匕,金军东西出击占领大宋的大型战略就会因为我军的异军深入而全盘流产。

这是多么令人期待的一种局面啊。

然而,有这种想象的人,其实就是不懂战争的妄人

一当我军占据了北平郡,那我军就不能再隐形了,金军迟早就会获悉他们的敌人的真实身份,那我军的这次北伐,就不会成为什么奇迹的了。

再者,北平郡离我军的后方六郎堡多远?六百里以上的脚程啊。占领北平郡我一万大军的补给怎么办?

让龙门关处鲁提辖的四五千人马变成运粮队?宋领,这六百里的道路根本就不叫道路,风雪迷漫,有如海洋一般。届时,一当金军现了我们的踪影,有谁能保证鲁提辖的运粮不会遭遇到洵河金军运粮队的同样恶运呢?

还有,让我军虎踞北平郡,呼应南边白沟河处的童贯北上的二十万官军,使刚刚夺下燕京、平州、栾州的完颜宗望的二十万大军腹背受敌,甚至不能返回中京老巢。

这种谋划,真的让人喷饭

童贯的二十万北伐官军,完颜宗望的二十万金军,这两个‘二十万’是一回事么?说句大实话,与完颜宗望大军相比,童贯的二十万兵马,只能算着是一万兵力都不到

白沟河边,童贯的二十万大军是什么样的大军呀,一群乌合之众其中十万,是被辽国打得满地找牙后来又纠合在一处的散兵流通、残兵败将另十万兵马,是临时从大宋各个州县凑合过来的乡军、土兵,战力低劣,号令不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时的大宋,稍有战力的只剩下一支大军,就是种师道兄弟二人的西北军。目前,完颜宗翰亦率大军自辽西南下,大宋的西北军是不可能东调的。

让我军一万人和南边童贯一万兵力来夹击二十万金军,就真的是一个大笑话。

这不是什么南北围堵金军,而是陷我军于不测,轻易地就让我军陷入到金军的人海之中。

童贯在白沟河边秣兵厉马,卖力表演,即使我军现在在北平郡处奋战,童贯的二十万大军也不会向北有实质性的进攻,他表演个球

以大宋这种被阉割的军队,哪里有战力去夺回甚至是守护自己的领土,他们最大的能耐是,盘算着下山摘桃子”

高原一口气说完,便气喘吁吁,而后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根本不看宋江一眼。

宋江满面通红,还在那里反复琢磨高原的每一句话,越想越气闷。与此相反,晁盖、吴用、公孙胜、关胜等听完高原的分析,都为之气畅,先前因宋江的责问而引起的对高原的疑惑,此时也就迎刃而解了。

吴用心问道:“大王,什么叫下山摘桃子?”

“就是守株待兔,不劳而获,等待时机哄抢别人的战果”高原连眼睛都未睁开,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晁盖关切道:“大王病体初愈,休养则个,休养则个。”

正当众人准备悄悄离开而让高原休养精神时,高原忽然睁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言道:“我知道,不仅是宋领,大家对本王都有些想法,大家觉得在本的治下好不憋闷”

吴用道:“大王此话何解?”

“吴军师,本王当然心中有数。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象吴先生本人,就不感到憋屈吗?从梁山开始,大的战争就有五、六次,可是,又有哪一次战争,是由吴先生单独策划的呢?本王总是当仁不让,本王总是乾纲独断

本王经常反思这些战争的得失,其中,夺取沧州的那次战斗,如果交给吴先生来全面策划布局,可能结果更趋完美。

本王从来没有低估吴先生等人的智慧,只是,本王执政伊始,我军便掌握了先进的火药,并制造出先进的火药武器。这些手雷、火炮运用在战场上,必须有相应的战略战术,过去那些传统的战略战术,根本就适应不了它,甚至阻碍它的强力挥。

这,就是为什么本王总是越俎代庖,次次唯我独尊的了。吴先生,现在对本王的那种战前伏击围截,战中手雷、火炮开道,结束时一哄而上的战术,有深刻的理解了吗?

我青州军从梁山时,招揽了众多武艺高强的英雄豪杰,厉兵悍将,象林冲、鲁智深、呼延灼、关胜等,这些,都是当今天下罕有的、万人敌的大将啊。

可是,历次战争中,本王从来对这世上通行的“先斗将,后斗兵”的战术弃之不用,对战场上敌军中率先奔出的战将视而不见,劈头就是一阵狂轰滥炸,一点武士道德都不讲,这,让青州军英雄好汉能不感到气闷么?

这又是为什么呀?答案同上

军事上是这样,政治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什么‘青州模式’、什么‘刑法民法’、什么‘减税退税’、‘以商养农’、什么‘收容所、育婴堂、养老院’,哪一项执政决策,不是本王独断而专行的呢

难道经历这些,大家不象宋领一般,觉得憋闷无趣吗?大家就不担心,本王又想出什么新词,来折腾大家吗?”

高原的一番唠叨,让众人目瞪口呆。

半晌,晁盖才殷勤道:“大王,晁某只看到,梁山军在大王的统领之下,一步步成功,一步步别开生面。”

吴用亦道:“今日,听到大王这一番剖析,这一番诛心之论,吴某不仅不感到憋屈,反而再次如梦方醒。”

稍许迟疑,宋江终于开口道:“宋某只是就事论事,大王年轻,宋某不做计较。”

高原没好气地反讽道:“宋领,反正你这一生,是注定要与本王纠缠不休的了。本王曾经让你去沧州接替柴大官人,分管水泥事务,你却抗命不遵”

“宋江对生意不感兴趣。”

“生意?如此我军的水泥,每天收入达数百两银子,即刻,本王还打算扩大水泥生产规模。

这水泥、这盐业,都是我军将士和青沧黎民百姓的生存命脉,难道它在宋领的眼中,只是一件不屑一顾的生意么?

购料、出货,每天有上千两银钱进出,其中,有没有贪黩,有没有浪费?此事不管,又如何管理天下?”高原故意煞有介事,兴师问罪道。

晁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尽是忧虑,道:“大王,要不,晁某前去负责?”

“这事以后再论。”高原心不在焉道,然后掉过头来盯着晁盖,笑道:“晁领,据说,你手上还有花石纲的积余银子五六万两,为何不拿出来入股我青州军的生意啊?这银子,不拿出来花,它终究是一笔死钱,这非常不划算的。”

“大王,若我军近日手头拮据,晁某愿意把这些身外之物奉送给大王使唤,这入股的事,晁某倒不感兴趣。因为,这让人听上去,好象晁某还是一个土财主一般。”

高原生气道:“你听听,何等保守

在座的诸位,每月都有上百两银子的薪水,青州军将士,手头也颇有积蓄,然而,很少有人拿出来入股。

如果,象大家这般作为,我青沧的商业如何展?以商养农,以商促政的方略,无异于纸上谈兵”

公孙胜笑道:“就普通兵士手中那百十两银子,如何入股,谁要?”

高原回道:“道长,你又外行了不是

这些只拥有百十两银子的普通将士,可以进行组股,积沙成塔,鱼不就变成大鱼了?这种东西,叫做基金,当他们积累到一定资金后,就可以进入工程入股,聚合而成大股东,他们层层可以找一二个代理人专门负责按比例投资分红,这些代理人,也可以叫做董事。”

“哈哈,大王,莫急下次有机会,你再把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给贫道和将领们讲个透彻。现在,大王休养重要。

第五十四章 四新生(4)

吾我网 域名紧急更换为

高原口没遮拦,随便一说,可青州军的将领们不得不慎重以对。

关于新式的小额资金的投资办法,青州军的首领们在稍后就充分地理解了它。接着,通过这些将领的传播,青州军上下将士亦知晓个中的道理。

然而,小额投资的基金制运作并未迅速展开,原来,是基金的机构难以建立,也就是一时间找不到有信用且公正的经纪人。

不过,晁盖在被高原数落一番之后,总算将他和吴用等七人那六万两银子的老本拿了出来,投资到六郎堡新开设的五座砖瓦窑之中。

晁盖带了头,青州军的大小头领也坐不住了。

杜迁返回六郎堡,运回了从东京购买的大批平板玻璃。

当日,在大宋皇宫,高原遇上阿拉伯商人哈撒沙献宝玻璃夜光杯,便一时逞强,指出了玻璃的烧制同大宋琉璃烧制的技术之异同,并且,当即给了少府监的匠师一些指导。

具体来讲,高原并不知道玻璃烧制的技术流程,但他来自未来时空,当然知道玻璃的原料为石英石、长石什么的,以及这些石头的金属含量跟玻璃颜色的关系,再者,高原也提及使用烟煤作燃料,才能更进一步提高窑炉温度等等。

至于平板玻璃,这个具有高度实用价值的产品,当然也是来自高原的口中。

凭着高原的模糊指点,大宋的匠师整整摸索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在原先生产琉璃的技术基础上,研制出了稍许透明的平板玻璃。

杜迁从太子赵桓手上,优先采购到一大批平板玻璃,这对于明年春季六郎堡城房屋建造,实在是一件嗑睡送枕头的好事。

晁盖和吴用两人,相邀私下来寻高原。

晁盖道:“大王,晁某从杜迁处获知,大宋这稀奇而抢手的平板玻璃,乃是在获得大王的指点后而烧制成功的,如此挣钱的生意,大王为何不让我青州军来做?”

高原小心回道:“青州军没有相关的高水平匠师。”

吴用却不以为然,道:“几个匠师有何难,大王若是有意,吴某可以想办法,弄回几个便是。”

晁盖这才直抒胸臆,斥道:“大王,是否还意在天下?这种损己利人的作法实在令人气闷。大宋有了这条通天的财路,便日进斗金,实力大增。这些,难道是大王所企望的?”

高原依然小心道:“大宋政权摇摇欲坠,根子都烂了,靠几个银子,亦难起死回生。再说,不给它一点甜头,我青沧的盐、水泥等产品,又如何能够畅销天下?”

晁盖摇头道:“大王的做法有何玄妙,晁某依然看不出深浅来。”

“晁大哥和吴军师放心则个,本王做事会有分寸的。”高原话题一转,“不过,本王最近从斥侯那里得到消息,青州盐业的管理极为混乱,可能存在贪墨现象。

自从我军接管了青州盐场,一改过去的水煮制盐,而采用新式的盐田晒盐。与水煮制盐不同的是,要保证食盐的质量,盐田晒盐必须得经过一系死净化加工措施。

然而,据斥侯们得到的情报,流向市面的我青州食盐出现了质量不一的多种产品,这就是说,食盐净化加工的各个阶段的产品,皆流向了市场。

如此,充分地表明了一个事实,有人偷盐”

晁盖着急道:“当初把盐业交给孙立、顾大娘他们兼管,可他们同时负责登州的驻军事务,现在出现如此情形,晁某只得亲自去走一趟的了。”

高原摇摇头,道:“不仅是盐业,青州十几个州县的行政管理也是错漏百出,新政倒是能在各地落实,可各地行政管理绩效却差距较大,看来,一切皆因人事,青沧地区的布局亟需调整,亟需规范。”

吴用道:“大王肯定是有所谋划的了?”

“本王是有初步的方案,今晚,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高原玩弄移花接木的诡计,暂时化解了自己被诘难的处境,可晁盖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摇了摇脑袋。

高原返回六郎城的第八天,大宋太尉宿元景去而复返,接下来的会面,让高原难堪之极。

参与会谈的,还有晁盖、宋江、吴用三人。

宾主见面,致礼完毕,一向温文尔雅的宿元景,却独刀直入地问道:“高大王北伐,战果如何?”

高原苦哈着脸,吱唔道:“本王率军直抵洵河,正准备东击围城金兵之时,却意外获悉,郭药师早就率部投降金军,如此,本王此番的北伐,算是徒劳无功的了。”

宿元景又诚恳问道:“仅此而已?”

高原道:“仅此而已。”

宿元景一脸不解,强压怒火地问:“那金军又为何南下,出现在白沟河一带?而且,他们似乎无意南下,而只是搜索我戍边大军,莫非,我朝廷白沟河大军的行止,被人通报给金军了?”

高原没有回应,却是问道:“金军南下搜索,可与童大人的大军发生遭遇了?”

宿元景道:“有过遭遇,我军驻河严守。高大王,下官在问,我驻军之情报是谁透露给金军的?为何金军一路搜索而来?”

高原道:“宿大人想偏了。本王就告诉你吧,此番北伐,我青州军并非一无所获,我军曾抢夺龙门关,杀敌、俘敌共数千人,更进一步的是,在洵河,我军伏击金军,全歼金军后勤人马愈万,且未有一人露网,故此,才有了金军南下搜索。

宿大人不必置疑,本王从不虚言。至于向金军告密大宋,本王及手下是绝对不会做此禽兽之事。”

“哦。”宿元景神态稍舒,道,“此番金军南下人马近二万人,与我军相遇,共有三次交战,我军损失巨大,死伤愈万。童大人让下官转告大王,为何不见尔等青州军所承诺的策应?大王曾说的联手抗金,莫非空谈不成?”

高原无奈道:“时下乃隆冬季节,冰天雪地,我军此番北伐亦有损失,多数将士感染伤寒,其中病亡的将士二百多人,本王也是死里逃生。”

吴用道:“太尉,我家大王数日前还人事不知,你瞧他此时的神态便知。若太尉还是不肯相信我家大王所言,吴某可领太尉前去我军兵营,共同验证真假便是。”

宿元景点头道:“大王前线病危之事,我军亦早已获悉。今次,下官前来,一是当面寻问大王,以解我等心中的困惑,二是来探视大王,表达关切。”

高原笑道:“多谢太尉。”

“高大王,贵军休整之后,作何打算?另外,如何联手抗金,是否有具体的章程?”

“太尉,在金军未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是不敢贸然南侵的。一则刚夺取燕京,二则气侯恶劣,故而,此时金军不可能南侵,亦不可能与朝廷大军相恃过久。

眼下,我军因为休整,只能袖手旁观。

再者,我青州军实力有限,不怕说与太尉大人知道,我青沧全境的兵力总和,不过区区四万人。”

“四万人?”宿元景脸一阴,反讽道,“那么,当日驻守沧州的,贵军至少有二万人了。可是青州军二万人,却让高太尉的十万大军葬身火海,几乎是一网收尽。”

高原极有耐心地辩解道:“宋军与金军不同。这么说吧,若把金军的兵力一当一的话,那么童大人手中的这二十万大军,只能算着二三万人,而我青州军的兵力勉强接近金军,亦只能以一当一。”

“青州军兵力应在金军之上吧?青州军拥有独门火器……”

“太尉,此言过矣。塞外野战,冰雪封路,我青州军当然力有不逮。”

会谈气氛再度紧张,高原主动让步,道:“此番,宋金交手,我军却未能及时出手相助,端的有点……不够仗义,要不,青州军就给大宋一些补偿吧。”

“如何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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