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空走私商 - xp1024.com
《北宋时空走私商》


第一章 北宋偷渡者

血黄色河水奔流的忘川河上,横跨着狭长的奈何桥,一列列鬼魂正呜咽前进,一个接一个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删除前生记忆,踏上前路未知的奈何桥。

林习风就在这些鬼魂之中,但他却很不甘心。

他是被汽车撞死的,可那是为了救一个过马路的女孩,虽然女孩最终逃过一劫,林习风却替那女孩死了,紧接着,魂魄就被牛头马面索引到了这里。

林习风怔怔看着前面一小鬼哭嚷着喝下了孟婆汤,小鬼忽然间就变得安静了,然后步履僵硬地走上了奈何桥,不再哭闹,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喝汤了,低头望了眼桥下的忘川河,林习风心头只盘旋着一句话: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林习风端起孟婆汤,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正欲饮尽汤水时,忽然听到身旁马面的话:“等一等,现在我宣布一件事,玉皇大帝今日寿辰,特赦一人投胎转世回到前生,且赋予此人一种特殊的能力。”

刚把孟婆汤凑到嘴边的林习风听到此话,顿时觉得又有生还的希望了,赶紧把碗给挪了回去,舔了舔嘴巴后,林习风不禁撇嘴暗自庆幸,还好嘴巴没有沾上汤水。

身后的鬼魂都嚎啕起来,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热烈,很难想象,在这阴曹地府,居然也能让人有如此火热沸腾的感觉。

“你们不要喧闹,我已经决定了,就从队列最前面的十人中随机抽取一人,获得转生的机会。”

马面话音刚落,排在队列后面的鬼魂便嚷嚷起来,显然极不同意马面的话。

牛头脸色顿时冷冽下来,举起手中的钢叉朝那拨鬼魂上挥出一道黑芒,当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再没鬼魂敢吵嚷。

马面这才执起手中的鬼魂名册,放在眼前端看起来,林习风不由暗自猜测,他在队列的最前面,名字应当也是在第一个,真希望马面能直接念出他的名字啊!可是林习风也知道,按照一般人的习惯,是不会抽最前面的那人的,大都喜欢在名册中间抽取。

“李立才。”果然,林习风猜的不错,马面念出了这个林习风极为陌生的名字。

排在队列第七位的鬼魂立时兴奋地叫嚷起来,而其他鬼魂,包括林习风,心情刹那间都黯然了下来。

“嗯……待我看看你前生是怎么死的。”马面翻看了一会儿手中的本本,随后淡淡地道:“你是偷窃时爬水管不小心摔死的,玉帝虽然心怀慈悲,但又怎能容你这等人转世,你还是乖乖喝下孟婆汤吧!”

虽然林习风看不到李立才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得到,此时的他一定面如死灰,林习风不禁暗自庆幸起来,心道做坏事果然没好报。

“陈辉。”马面又念出一个名字,片刻后,又接着道:“你居然是个杀人犯,被枪决而死的,也不能投胎转生。”

“刘燕,你是个小三,与别人老公偷.情被他妻子发现,欲跳楼逃跑,结果却被摔死……”

“王小虎……”

就这样,短短数分钟,马面已经念出了九个名字,却始终没有林习风。

林习风快崩溃了,难道排名第一就这么没优势吗?更让林习风欲哭无泪的是,这九个鬼魂居然全都是因为做坏事挂掉的,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名额了,林习风不知道,这是他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了……

马面眼中露出无奈之色,望了林习风一眼,他都不想再看手中的名册了,这批鬼魂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全是一肚子坏水,不过秉着基本的“职业操守”,马面还是看了眼名册,有气无力地道:“林习风……咦?居然是为了救一个女孩才丢掉性命的。”

“不错不错,你可以获得转世的机会。”马面顿时笑了起来,虽然他笑比不笑更难看,整张脸都扭曲了,可看在林习风眼里,这无疑是这辈子看到的最美的笑容了。

“多谢……呃……多谢马面大哥。”林习风激动得都不知所措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好就叫哥了,也显得亲近些。

“你过来,我有两样东西要交给你。”马面笑容可掬地道。

林习风不敢再看他的笑容,怕还没转世先被他给吓死,可就得不偿失了,勾着头飘到他跟前,恭敬地抱了一揖。

马面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子和一枚淡紫色玉符,交到林习风手上,确切的说,是在林习风手上飘着。

“还请马面大哥给小弟解释下这两件物品为何物?”林习风恭敬地问道。

“这袋子是储物袋,是个法宝,你可以用他装下许多东西,这个紫色玉符能赋予你一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你穿越回生前的那个时代,也算给了你一些回到曾经的机会,虽然有一定时间限制。”

“另外,玉符也可以让你在穿越回生前的社会时,令你先前所在的那个时代时间静止,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玉符的色泽有深浅之分,颜色越深,代表让时间静止的时间更久,在你穿越回前生现代社会时,玉符的颜色就会缓慢变淡,当它淡到极点时,就失去了让时间静止的能力,你所转生到的那个时代的时间也会前进,最后提醒你一点,将玉符放在储物袋里,会让它的颜色更快变深,好了,准备投胎转世吧!”

林习风费了不少劲儿才弄明白马面这番话的意思,顿时有点懵了,听他这意思,好像不是让自己转生在现代社会啊!林习风有些担心会把自己仍在哪个年代,万一丢在了战乱时代,估计还没蹦跶几下,就被人乱刀砍死一命呜呼了,那就悲剧了。

想到这里,林习风禁不住菊花一紧,想和马面讨价还价一番,看能不能让自己就转生到现代,但话到嘴边后,又被他搅拌着口水一并给吞了回去,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也罢,能再活一次也行了,林习风在心里念叨着,而且还能再穿越回现代社会,已经够给面子了,做人要知足,不能再贪心了,于是又拜了一揖道:“多谢马面大哥了,可是……我要怎么回到生前的时代呢?”

“呃……咳咳……不好意思,差点忘记告诉你咒语了,共有两个咒语,一个用来把物品收进储物袋,一个能让你回到前生,你好好记下吧!只要对着玉符念咒语,就能穿越回去。”马面尴尬地笑着,比哭还难看,接着便念叨了一串咒语。

林习风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还好老子机灵问了一下,否则日后还回个屁的过去,连储物袋也打不开了了,等于拿了两个废品,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了。

“好了,现在可以让你转生了,准备好了吗?”

林习风认真的记下咒语后,也停止了腹诽,在心里又把咒语默念几遍,确定记牢了以后才道:“小弟准备好了,劳烦马面大哥了。”

“嗯,祝你好远吧!”马面话音刚落,也不再耽搁,和牛头一同执起手中的兵器,朝墨色天空中挥出两道黑芒,天空中的黑云瞬间翻滚着散开,在原地凝成一个黑色漩涡,然后,将林习风给吸了进去……

**************

北宋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

此时正是凉风婆娑的深秋,沉沉暮霭给杭州西湖县笼上了一层暗灰色,灯笼也点亮了昏黄的眼睛,挂在街道上,随着从西湖畔吹来的轻风左右摆弄着身躯,映得街上行人的脸庞也跟着忽明忽暗。

只是这唯美的景色和此处无关,这里是一处荒地,苍白的月光下,一女子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用铲子用力挖着一个小坑,旁边躺着一具男子尸体。

忽然,从荒草堆里窜出两个大汉,狂笑着扑向了女子:“哈哈……小娘子,夜半不归家,在此葬何人呢?不如小娘子与我兄弟二人快活一番,我兄弟二人自会帮你挖坑埋人。”

“啊!不要……”女子惊叫一声,眼见冲过来的俩大汉,连忙挥着手中的铲子负隅顽抗起来。

林习风在被黑色漩涡吸进去的那一刻,只感觉灵魂在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刹那便千年,紧接着,林习风感觉自己似乎有知觉了,冰凉的身体也在慢慢回温,动了动手脚,发现活动自如,这是活着的感觉,很熟悉。

只是耳边女子刺耳的尖叫声让林习风皱了皱眉,这才刚死而复生,咋就有人打架呢!这么不懂礼貌,林习风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两名大汉有刹那的失神,看着林习风被苍白月光映衬的苍白的脸,顿时尖叫一声:“诈尸了!有鬼啊啊!!”

……

第二章 我的林府

两个大汉被突然站起来的林习风吓得六神无主,惨叫着落荒而逃。

“相……相公,你……你没死?”女子也以为林习风这是诈尸了,拿着铲子挡在身前,嘴唇不断哆嗦着,俏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林习风没有立即回应她,至少得先弄清楚这是哪个年代以及这女子的身份才行,否则也不知该如何与她回话,将手中的玉符丢进储物袋里,再把储物袋塞进衣衫内放好,林习风才试着搜索了一下大脑,果然发现脑海中多了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比如,这里是北宋年间,此处是北宋杭州西湖县,他是林家的公子,现有一妻,名叫柳帘儿,就是眼前这女子……唯一相同的记忆是,他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前生,都叫林习风。

至于林习风的身亡,说起来也颇为搞笑,是由于他醉酒归家,在自家院中一步踏空,跌倒在地,一头撞在了青石板上,当下一命呜呼

林习风并不关心他是怎么死的,他关心自己要如何生活下去才最好,在得知此时正是和平年代时,他才终于轻轻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转生一日游。

从身体里的记忆得知,他乃是西湖县林家的公子。林家原本是本县有名的富商之家,经营着西湖县最大的一家酒楼,生意盈门,不过在两年前,林习风父母双双驾鹤了。

此后,林习风便不务正业挥霍无度,与狐朋狗友为伍,同青.楼女子为伴。一年多时间,他便将林家的产业败了个精光,当年父母辛苦经营的那家酒楼,也早已被他变卖了出去。

如今的林习风,除了拥有一座曾经的林家府邸以外,便是一无所有了,倘若依他这么挥霍下去,把最后的林府变卖也是早晚之事。

回忆完这些后,林习风禁不住在心里暗啐一声:“前世的我怎么这么混蛋呢……”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心愿?说与奴家听,奴家一定帮相公完成。”柳帘儿见林习风站在原地愣愣地不说话,更加确定他这是诈尸了,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林习风,小心提防着他的任何举动。

“咳咳……我没有死,回家吧!”柳帘儿的模样让林习风觉得有些好笑,丢下这句话,便提步朝着记忆里家的方向走去。

柳帘儿见林习风步履稳健,体态悠闲,不像是死尸,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追了上去,只是一直把距离保持在十米开外,不敢靠近他。

不远处的西湖县里灯笼摇曳,行人彷徨,西湖畔有文人墨客吟诗泛舟,好不热闹,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只有街上昏黄的灯笼稍微衬托着夜空,衬托着街边那一排排古建筑。

“还算不错,居然来到了千年前的古西湖边。”林习风在心里嘀咕着,一直走了十来分钟,总算穿越了田地,进了西湖县里。

路边的夜市,有摆摊的小吃店铺,让林习风不自觉摸了摸饥饿感袭来的小腹,下意识伸手想去掏钱,却发觉身上着的是古代衣饰,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又搜遍了全身上下,结果别说银子了,连一文钱都没找到。

“呃……娘子,你有铜钱吗?”林习风忽然回头,对着柳帘儿问道。

柳帘儿没想到林习风会突然回头,急忙刹下脚步,此时的她已经确定了林习风是真的没死,因此脸上的惊惧之色已经散了许多,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小嘴微张,瞳孔瞪大,像见鬼了一般。

林习风有些狐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有这种表情,难道向她要点钱都不行?这可真是只母老虎。想到这里,林习风便搜寻了下脑海中关于柳帘儿的记忆,看看能否找点有用的信息。

结果这一搜索不要紧,让林习风吃了半天惊。

事情还是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林习风父母还在,也是柳帘儿刚入林家之际,洞房之夜,林习风却发现柳帘儿是‘白虎’,前者极为迷信白虎克夫之说,当下大怒,不由分说将她打了一顿,便和她分房而睡了。

没过两个月,林习风又纳了一房小妾,由于有前者的撑腰,小妾直接凌驾在了柳帘儿这个正妻之上,一言不合便会打她骂她,林习风不仅不管,还在一旁看笑话。

林习风虽然不要柳帘儿,但也不休她,只把所有的家务都命她做,不从就动粗,把她当个丫鬟使唤。

没过多久,林习风父母因病双双西去,前者没有了管束,也经受不住诱.惑,慢慢学会了吃喝嫖赌的坏习惯,他成了青.楼和赌坊的常客,只用了一年时间,便将父母留下的家产输了个七七八八,小妾见此情景,伤心不已,两个月前便离家出走了。

如今的习府,就只剩下林习风和柳帘儿二人了,自小妾出走后,林习风的脾气也更差了,每每喝了酒,或是从赌坊输钱归来,便会打柳帘儿出气,苛责柳帘儿是白虎,把他的运气都克没了,也正因此,柳帘儿才这么怕林习风。

至于“娘子”这个极为普通的称呼,柳帘儿这辈子都没听到过,因此,柳帘儿吃惊的不是林习风向她讨钱,这是常事,她惊愕的是林习风会突然叫她“娘子”。

察觉到这些后,林习风不由苦笑起来,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女孩了,十七岁,在现代社会本该是读高中的花季年龄,但生在宋朝的她们,却早已为人妻持家了,还遭受了诸多苦难。

“相公,奴家……身上没有钱……”呆滞了老一会儿,柳帘儿才回过神来,垂着脑袋小声回着,两只手不断在身前搓着,神情很是紧张,她在担心,林习风会不会因此又要打她。

林习风捏了捏小腹,苦笑一声,没再说话,只好提步继续朝前走去。

柳帘儿怯生生抬起头时,却见林习风已经走了老远,慌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沿着西湖边走了数百米后,映着苍白的月光,林习风拐进了一个小巷,在小巷里又行了几十米,便是林府的所在地了。

身后的柳帘儿从怀里摸出钥匙,快步上前将大门打开,然后垂首站在门边,在等林习风先进去,就像个丫鬟。

林习风没有言语,走进了林府之中,放眼一扫,禁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林府如今空空落落的异常孤单冷僻,没有一丝灯火,当初林习风为了给自己省些花销,府上的丫鬟们也早已被他尽数驱散,导致整座府邸如今没有了一丝人味。

林习风裹了裹麻衣,踩着院中的青石板小道,朝府里走去,身后的柳帘儿将大门关好,快步跑到了林习风前面,冲进一间偏房将油灯燃着,屋里总算是有了一丝亮光。

林习风跟着走进偏房,看到异常空落的房间,苦笑不已,这屋里除了一些平常生活用品,其余能卖钱的都已经被林习风变卖了。

“相公稍等一会儿,奴家这就去给你做饭。”说完这句话,柳帘儿便忙走出了偏房,似乎与林习风呆在一起,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第三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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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帘儿离开后,林习风才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他,眉宇之间和前世的差别居然不大,乍一看就像是同一个人,不过若是细细端详,便能看出二人的相貌脸型还是略有些不同。

“还好,没有变丑。”林习风摸了摸脸悻悻想着,然后从怀中摸出储物袋,这袋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外观上看起来平白无奇,并不会让人起疑,想起马面教他的咒语,林习风沉吟了一下,起身拿起了柳帘儿妆台上的木梳放在储物袋前,将袋口撑开,念了一遍咒语。

下一刻,木梳忽然从他手中凭空消失了,林习风赶紧打开储物袋往里看一眼,袋子里安静地躺着那枚紫色玉符,还多了一个木梳,只是木梳变成了一个袖珍物,只有手指盖大小,这让林习风有些无语,玉符大小不变,木梳却变得这么小。

略微想了想,林习风将手探进储物袋中,捏着那个小小的木梳掏了出来,结果从袋中拿出来的木梳,又变成了原先大小,这让林习风既惊讶又兴奋,这小袋子可真是个宝物啊!

林习风将木梳又放回了妆台上,把鸽子蛋大小的玉符从布袋里拿出来,放在眼前端详起来,其实这玉符看起来也很普通,上面没有任何雕纹,任谁看到此物,也不会把它当作什么宝物,只是如今玉符的颜色很淡,微微泛着浅紫色。

林习风想立即对着玉符念动咒语回到现代社会看看,可想起马面说过的话后,他又努力压回了这心思,毕竟看这玉符的色泽如此之浅,想来无法让他在现代撑太久,于是又把玉符丢进了袋子里,打算过一夜,明早再看这玉符的颜色变化如何。

林习风在房间里翻出针线,笨手笨脚地把袋子口沿串缝起来,然后把线打了个结,将线绳提溜着储物袋挂在腰间。

柳帘儿将饭菜端了进来,是一道炒青菜和一道小炒肉,对于普通大宋人家而言,能有肉食已属难得,但对于林家来说,如今的伙食早已不比当年。

直到此时,林习风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了下柳帘儿,她的皮肤极为白嫩,吹弹可破,但林习风可不认为是她保养的结果,在这遥远的古代,哪里有什么保养品,就算有,也是官宦富贵人家才舍得用的,这种状况应当是她体质不好,身体太虚弱,才导致皮肤的色泽很浅,泛着白色。

柳帘儿的发式梳的是低髻,这是宋朝平民女子多用的发式,只是她的发上并没有簪钗点缀,显得有些单调,却也清新自然。

一双桃花眼不大不小,完美的嵌在俏脸上,水汪汪的颇有神韵,眼神似醉,配上此时略微胆怯的表情,却又楚楚可怜,纤细的琼鼻生得很精致,端庄秀气,嘴巴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樱桃小嘴,只是唇上的红润之色略浅,也许是因为害怕林习风的缘故,薄唇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显得有些苍白。

看到她这副模样,林习风禁不住又苦笑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像是夫妻,或者说,如今的二人之间并没有感情。

林习风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摸了摸饥饿的小腹,便捻起筷子朝口中扒了一口糙米,细细品味起来,虽然味道和现代的大米差了一些,但也别有一股淡淡的微香在齿缝中蔓延,林习风说不出那种特别的味道,只当作那是大宋的味道了。

菜的味道比之现代来说,自然是差的略微有些远,这倒不是柳帘儿的手艺不行,而是由于炒菜的和手法佐料比不上现代。不过庆幸的是,饭菜味道还算是可以,没到难吃的地步。

林习风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尽数送入腹中,而后抹了抹嘴,抬起头时,见柳帘儿正坐在床上刺着苏绣。

似是察觉到林习风在看她,柳帘儿怯生生抬起头,连忙放下绣布,起身将碗筷收拾了一下,随后小声道:“相公你稍待片刻,奴家去给你打水洗脚。”

“不用了,你休息吧!”林习风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出了房门,穿过正厅,朝对面的一间侧房走去,如今所在的这间,是柳帘儿的房间,他与柳帘儿分睡后的房间在对面。

柳帘儿赶紧停下了手上的活,两只瘦弱的小腿异常迅速的交错着冲在林习风前面率先进了房。

林习风不知道她想干嘛,干脆站在房门口静待着。

不一会儿,柳帘儿咳嗽着吹燃了火折子,将油灯点着,屋内闪起了昏黄的光。林习风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替自己燃灯。

“相公请歇息吧!咳咳……”柳帘儿欠着身子,禁不住咳嗽了一声。

林习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榻前,回头见柳帘儿依然伫立原地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略微想了想,便摆了摆衣袖:“你也去休息吧!”

“是。”柳帘儿这才敢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将房门掩上。

柳帘儿转身的背影印在了林习风微暗瞳孔中,后者不由在心里苦笑一声,这已经不是丫鬟了,分明比丫鬟还丫鬟。

林习风忽然很庆幸他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他,柳帘儿的将来的命运可就悬了。

柳帘儿的母亲早年便因饥劳过度而死,父亲也服了徭役,如今不知生死。林习风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穿越到了大宋,剩柳帘儿孤苦一人在这偌大的大宋朝,在这渺小的西湖县,她要如何是好,她该怎么生活下去。

她可能会死,或饿死,或病死,或被人霸占玩弄折磨至死,就如方才……

倘若在现代法制时代,只要四肢健全肯做苦差事,自然能养活自己,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生死可是完全由不得自己。

念及至此,林习风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忽然勾着淡淡的笑意,将衣衫宽下,躺在床上浅浅入眠。

而那盏油灯,在深夜的某一刻,终于燃尽了身躯里的油,灭了。

……

这一夜,林习风睡得并不踏实,毕竟是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空间。

天刚蒙蒙亮,他便忍不住了对黎明的渴望,但因实在不熟悉宋朝的衣饰,摸索了好大一会儿,林习风才将衣衫穿好。

“砰……砰!”林习风刚打开门,便听到大院里传来了响声,自是柳帘儿造出的无误,林习风心里琢磨着这丫头大清早的在干嘛,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院中的柳帘儿正挥着钝斧,吃力地劈着柴,薄雾下她那瘦弱的身躯,很让人吃心在她挥出下一斧后就会折断。

“你去烧饭吧!我刚好拿这些柴来锻炼身体。”林习风站在柳帘儿身后,语气颇为平淡。现在的他还做不了太多,只能尽量把轻点的活留给她,至少,烧饭不会让她折断了腰。

“相公?你怎的起这么早?”柳帘儿闻声回身,表情有些讶异,以往的林习风可都是要和阳光比着上三竿的。

林习风走了几步取过她手上的斧子,没有搭理她。

柳帘儿顿时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在一旁拘谨地捏着手指,好一会儿,见林习风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慌忙跑去伙房准备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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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速之客

林习风习惯性的想去刷牙,虽然家里也有牙刷,是用竹木做的柄,一头植上洗干净的马尾,算是现代牙刷的雏形,只是材质不同。

不过那支牙刷是“林习风”的,打死他也不会去用。

站在院里默了半晌,林习风只好先洗了洗手,然后回屋里在食指上洒了些牙粉,用水漱了漱口,直接把食指塞进嘴里鼓捣起来。

牙粉是用青盐和药材制成的,咸咸的,林习风用起来很不习惯,再加上他的牙刷是自己的手指,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模样很不雅,甚至自己都想作呕,随便呼哧呼哧鼓捣了几下,便把嘴巴漱干净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刷过了牙,心里有些安慰,虽然不太踏实。

回到自己房间,林习风从腰间取下储物袋,拿出那枚玉符,这玉符的色泽果然是比昨晚深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林习风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将玉符又收回了储物袋,心下将回到现代的时间定为了明天,就算到了明日,这玉符的色泽深度依然撑不了多久,他也要先回去看一眼才踏实。

林习风从房间里翻出宣纸,首先在纸上写下了牙刷牙膏,这是他要带回宋朝的东西,经历了方才的境况,林习风是再也不愿意用牙粉刷牙了。

心中有了决定后,林习风才出了房间,走进柳帘儿的偏房,看着桌子上那盘有轻微糊味的小炒肉,林习风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走到桌前捻起筷子端着糙米吃了起来。

柳帘儿是想多烧一个菜,但她又不敢违抗林习风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把烧糊了的菜端了上来,低着头不断搓着手指,像个等候发落的囚犯。

可柳帘儿等了半天,也不见林习风凶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见林习风吃的还挺香,她才敢让蹦到嗓子里的心归回原位。

林习风蓦然抬起头,盯着柳帘儿:“你不饿吗?”

“我……我等相公吃完了再吃。”柳帘儿被林习风看的有些心慌,赶忙垂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林习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吃饭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饭后的碗筷自然是柳帘儿洗的,就算林习风要去洗,她也不敢同意,就像太监没有几个脑袋敢让皇帝亲自洗碗一样。

柳帘儿又跑回了侧房刺着她的苏绣,这是她为林家的财源做出的唯一一点贡献,她刺绣的手艺很好,林习风时常把她的苏绣拿到集市上卖,往往能换个不错的价钱,供他吃酒玩乐。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林习风发现柳帘儿刺绣的动作有些不自在,一紧张还刺到了自己手指上,溢出一颗红豆。林习风不傻,明白这是他一直站在旁边的缘故。

林习风很怕再多站一会儿,柳帘儿手上就结满了红豆,思量了一下,便移步到了院子里,因为少有人行的关系,青石板路上已经长了不少杂草,踏上去呲呲作响,放目看去,院内花草葱郁,淡淡芳香丝缕蔓延,还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在丛间,无人打扰的风景最是自然明媚,只是这风景,独他一人端赏。

“砰砰砰……”就在这时,敲门声传了过来。

林习风抬头望了眼微微晃动着的大门,心头有些疑惑,有谁会大早上的突然造访林家这个不毛之地。

柳帘儿从屋里跑了出来,赶在了门后,小嘴放在门缝边轻声问道:“是谁呀?”

“程伯诚。”外面的人答道。

“相公,是程公子。”柳帘忙回头看向林习风,眼神在征求着林习风是否同意开门的意见。

林习风自然也听到了门外那人的答话,搜索了一下脑海中有关程伯诚的记忆,得知此人也是个赌坊的常客,时常与林习风一同赌乐。

“开门吧!”林习风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这个程伯诚想来干嘛。

门开后,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衫,手持折扇故作潇洒的青年,约莫双十年龄,和林习风差不多大。

“哟!一年多光景不见,没想到柳娘子长得是越发娇巧可人了,这水嫩的皮肤,真让程某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程伯诚毫不避讳林习风在旁边,出言调笑柳帘儿。

林习风对程伯诚的话置若罔闻,柳帘儿却被吓坏了,生怕林习风会责她不守妇道,尽管她什么都没做,赶紧将大门关上,跑到了林习风身后怯弱地低着头。

程伯诚所说的一年多光景不见倒是真的。这一年多来,林习风很少让柳帘儿迈出过林府,因为家里有做不完的家务在等着她,其实主要还是他怕后者生得漂亮,出门招惹是非,就像程伯诚这样的人。

从程伯诚方才的话中,林习风便敏锐地察觉自己在前者的心中分量不重,否则他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有那放肆之言。

“不知程公子此来所为何事?”既然人家看不起自己,林习风也没有和程伯诚客套的意思了,直接切进正题。

“林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忘了今天是转让林家府宅的最后日子了吗?”程伯诚挑着浓密的眉毛,拧出了一抹得意,他并不知道那个林习风已经死过了的事,此事也只有柳帘儿一人知道,不过现在的她也不知道了,因为林习风死而复活了。

转让林家府宅?听到程伯诚的话,林习风心中一阵骇然,慌忙搜索了一下有关此事的记忆,发现果然如程伯诚所言,林家府邸居然被“林习风”在数日前赌输给他了,这家伙可真是个败家子!

“相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看见林习风紧皱的眉头,柳帘儿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想到了最差的情况。

林习风没空搭理她,他在想着该怎么挽回现在的局面,原本以为林府是林家最后的财产了,却不曾想,居然早已被“林习风”这个败家子输给旁人了,连这最后一点家当也人间蒸发了。

“林公子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我这可是有据条的,上面还有林公子画的押,若是敢抵赖,可是要进官府吃牢饭的。”

程伯诚从衣衫里扯出一张白纸,咧嘴笑着,目光时不时在柳帘儿娇躯上打量着,后者被他看得心慌,缩缩身子,藏在林习风身后。

林习风还是不搭他腔,在找到挽回局面的方法前,他决定一直装哑巴。

柳帘儿可没林习风那么镇定,眼见这事已经落实了,想到今后将无家可归,心里顿感委屈,亮晶晶的眼泪在眼眶里互相追赶者,却没有一颗敢越界跑出眼眶,唯恐犯了林习风的规。

“小娘子,你可别哭了,看得程某真是心疼,这样吧!程某就发发善心,只要你相公搬出去就行了,你就留在林府给程某做小妾,程某定会对你小心呵护,疼爱有加。”程伯诚目光中的污秽之色袒露无疑,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的林习风,笑嘻嘻地道。

林习风忽然抬起头,眼神微微透着厉色,冷笑着道:“程公子想白白讨下我家娘子,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怎么?听林公子的意思,是想要林某付出点代价才能讨下柳娘子?”程伯诚还算是聪明,听出了林习风话里的隐义,嘿嘿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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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赌注

“那便要看看程公子敢不敢和林某再赌一场了,倘若程公子再胜,林某马上就一个人搬出林府,并且永远离开西湖县,以后不再踏回半步,不再打扰程公子。”林习风的目光忽然很坚定,坚定到让看在眼里的程伯诚有些心慌。

“倘若林公子胜了呢?”程伯诚撇开放在林习风身上的目光,问道。

“如若林某侥幸赢了程公子,那么林府就还归林某所有。”

“哼!你想赌什么?”程伯诚没有立即应下林习风,继续问道。

“很简单,就比蹴鞠“白打”之技。”林习风面无表情地道。

蹴鞠的“白打”踢法,在宋朝相当流行,既有单人白打,亦有群人白打。

所谓白打,是指用头、肩、背、胸、膝、腿、脚等身体部位,完成一套球技,使球灵活变化,随心所欲,可长久不坠。若是两人对决,自然就比让球腾空的时间长短,以及动作的流畅和华丽程度,也为可观赏性高低。

程伯诚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因为白打是他非常擅长的打法,而在他的印象中,林习风的白打技术并不好。

程伯诚酷擅白打,林习风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他才故意选择用白打来赌,只有前者以为自己胜率很大,才会陷进套里。

“那我们就以七局四胜制来定胜负吧!”程伯诚怕自己第一局发挥失常,让林习风钻了空子侥幸获胜,因而提出了这个建议。

“就依程公子所言。”相同的,林习风同样担心这个问题,自然也顺了本就合他心意的这个条件,继续道:“那么就把比试的时间定在明日辰时,到时找知县大人前来作个公正。”

程伯诚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林习风的话,两人各怀鬼胎,互相笑着看着对方,就像两个老朋友。

柳帘儿擦了擦眼睛,没再作声,慢慢松开紧攥着林习风衣袖的素手,回到侧房里,继续刺着她的苏绣。哪怕还能在林习风身边一刻,她也想多刺一面苏绣,让他去卖些铜钱,多少能换几碗饭。眼泪不断溅在绣面上,就像一颗颗不规则的小铜钱。

当林习风掩上大门,隔开程伯诚的身影后,他的表情才不现方才的阴郁,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这一辈子,林习风最骄傲的事情有两件,一是他的厨艺,二是他的足球,。

林习风毕业于一所有名的厨师学校,他的厨艺在学校里就算不敢自诩第一,但也绝没人敢把自己的名号排在他前面。

在学校期间,他又酷爱足球,不仅是学校的足球队长,还带领学校拿过本省院校足球比赛的第一名,是一个极有天赋的足球选手,他对武术也很感兴趣,因此还旁带着学习着中华武术。

像足球白打这种足球入门技巧,在林习风眼里简直是小菜半碟,只要他不想让足球掉下来,足球就不敢擅自掉下来。当然,谁都有失误的时候,但林习风的失误率极低,这也是他敢于和程伯诚比白打的依仗。

不过宋朝的蹴鞠和现代的足球,在材质上还是有很大不同,因此林习风才将比赛时间定在了明日,也好给自己一天熟悉蹴鞠的时间。

摸了摸衣衫上下,才让林习风想起他身上已经没有一文钱了,想买个蹴鞠练习手感都不成。

默了一会儿,林习风只好朝侧房走去,站在门口,看着柳帘儿手上已经完全湿透的绣布,喉咙忽然有些干涩,像是好几天未进水了一般难受。

“你……还有铜钱吗?”林习风的嘴唇濡动半天,终于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柳帘儿穿针引线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轻轻放下苏绣,起身走到柜子前,在柜子最深处摸出了一个布袋,拿给了林习风,又回去继续刺着绣。

从头到尾,柳帘儿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也不再惧怕林习风知道她还偷偷藏了一些私房钱,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林习风打骂的准备。

翻开布袋,林习风见里面有一贯零几十枚铜钱,搁在现代来说,这只是几百块钱,想要用几百块钱维持一个家庭的生计,显然是撑不了多久的,但这却是柳帘儿所有的家当了,也是整个林家最后的家当。

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侧房,林习风不再犹豫,他只能用将来的行动证明,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纨绔的林习风了。

市集上人头攒动,各种小吃玩物琳琅满目,林习风无暇去顾这些东西,不断拨开人群,最终在一个售卖鞠的小摊前驻下了脚步,摊主是个须发半白的老人。

“这位公子,是要买鞠吗?”摊主见有生意上门了,轻轻咧了咧嘴,笑呵呵地道。

“晚生可否先试鞠,再决定买哪一种?”林习风看着摊上摆着的各种各样的鞠,于是学着古人的模样作了个揖,但见摊主年岁已高,林习风也就谦称‘晚生’了。

“公子请。”老者躬身还了一礼,笑着道。

林习风也不拖沓,从左侧开始,掂着鞠一个接一个试了起来。

“原来公子的蹴鞠之技如此之高,真是让李老儿大开眼界,李某佩服啊!”林习风那极为娴熟的白打之技,让老者眼前顿时一亮,忍不住赞叹一声。

“前辈过奖了,晚生只是略懂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林习风谦逊地笑着道。

“公子万不可如此过谦,实不相瞒,李某也是蹴鞠爱好者,一生与鞠打交道,但还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白打之技。”老者摆了摆手,有些不满意林习风的谦逊,继而毫不避讳地恭维着。

在老者的恭维之下,林习风也已经将鞠挑好了,没再去接老者的话茬,笑问道:“前辈,这个鞠多少钱?”

“公子果真是好眼力,此鞠乃是由十二片香皮砌成,原料是熟硝黄革,实料轻裁,工艺密砌缝成,不露线角,是为我这小摊上的最上等之鞠呀!”见林习风只是片刻便挑出了最好的鞠,老者便自顾觉得前者也定是个对鞠的研究相当透彻的人,是以后者相当激动,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一张老脸兴奋的像个红苹果。

林习风见状,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他只是在询问这鞠的价格,老者却自夸一通,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却一直没提价格的事。

“前辈,晚生家里还有要紧事处理,我们还是赶紧把这桩生意结了吧!”林习风又作了个揖道。

“正所谓宝剑配英雄,公子若是真喜欢这个鞠,李某就把它赠予公子了。”老者捻着不算长的胡须,满面春风地笑着道。

“前辈万万使不得,初次会面,晚生不敢受此大礼。”林习风十分受宠若惊。他虽然知道宋朝的蹴鞠运动相当繁盛,基本属于大宋的第一运动了,但也没料到在集市上稍微露两手球技都能让人中意。

要知道,在华夏国会踢球的人,换来的大多只是嘲讽,还指望人家相中你?没朝你仍板砖就该回家烧高香了。

“公子可别这么说,李某赠了公子此鞠,公子只当是欠李某一个人情了,日后若是再能相会,择时再交李某的人情也不为迟。”老者笑呵呵地道。

“那晚生便多谢前辈了,后会有期。”林习风丢下这句话后,便拿着鞠落荒而逃。他生怕这老者再继续念叨下去,整个儿就一大宋唐僧,他虽不是孙悟空,却也会中老者的紧箍咒。

老者的话,就如同一个个“万”字咒语,在林习风脑袋上盘旋飞舞,最后在他眼前慢慢变成了蚊香的形状。

老者看着林习风远去的身影,脸上布满笑意,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捻着胡须的手越发带劲儿了,也不怕一用力把胡子给扯断,一双小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缝,林习风的身影消失的越远,他的眼睛就眯的越小……

离开老者的售鞠摊后,走了没多远,林习风的眼神忽然被一个猪肉摊勾住,尤其是那成块的新鲜猪血,让他走不动路了。

倒不是林习风嘴贫想吃猪血,而是柳帘儿羸弱的身体,显然是有贫血的症状,林习风怕这么一直下去,她会挺不住。在这食物相对比较匮乏的古代社会,林习风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补血办法,只能用猪血给她稍微补一补身子。

“师傅,猪血怎么卖的?”林习风两步跨上前问道。

“公子,这猪血可都是新鲜的,十文钱一斤,你要多少?”

那大汉魔掌擦刀的威武架势,让林习风担心他是不是想拿刀砍自己,向后退了一小步,道:“给我来三斤吧!”

“好咧!”大汉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震耳的声音,吓得林习风忍不住缩着脖子痉挛了一下。

他麻麻的,这古代人还真是豪气冲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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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所以写蹴鞠,是为了日后更容易得到宋徽宗赏识,对以后发展更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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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瓷杯

林习风回到林府的时候,柳帘儿还在屋里刺绣,他没有进屋打扰她的意思,将买回来的猪血和剩余的铜钱都放在了伙房里,她烧饭的时候自会看到。

回到自己的侧房,林习风把门掩上,将牙刷放在朱案上,开始练习白打。

双肩背月、旱地拾鱼、拐子流星……各种白打动作被林习风玩的异常顺溜,那球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心至哪球落哪,不差分毫距离,如在舞着一曲没有伴奏的华丽舞蹈。

只是小半个时辰后,林习风便差不多熟悉了此鞠的特性,对于力道和技巧的把握提升了很多,白打五分钟已经没什么问题,基本上能赢下程伯诚了。

方才被那老者惊为天人的球技,其实还只是林习风刚刚接触这个宋朝的鞠,基本属于生疏状态。

若是让那老者再看到此时林习风的白打之技,说不定会激动的在原地乱蹦,然后一飞冲天,把天给破一个小窟窿。

尽管如此,林习风依然没有松懈,继续努力练习。

日头飘在了正南方,已是正午十分。

林习风将鞠丢在床上,扬起衣衫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心里对赢下程伯诚已经差不多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他很清楚程伯诚的白打技艺,能撑个一分钟算不错的,而在他这一个晌午的练习中,只有一次失误没撑过一分钟。

伙房里正往外溢着青烟,从门缝里硬是挤到林习风的偏房,柳帘儿不间断的咳嗽声也不断传来。

林习风知道柳帘儿在准备午饭,也没去打扰她,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他在考虑带些东西回到现代贩卖,很多在北宋不起眼的东西,拿到现代那可都是古董,价值自不必说。

可如今的林习风却身无分文,连一点儿起家资金都没有,在屋里踱了会儿步,林习风的目光停在了喝茶的瓷杯上,那个林习风虽然把家里能卖钱的东西都卖了,但还好,他还留着自己喝水的杯子。

这瓷杯就像个小壶,个头只有拳头大小,上有一盖,呈雪白色,林习风不由心喜地把玩了一会儿瓷杯,心里已经作了决定,明天就把这盏瓷杯带回现代去卖。

林习风拉开房门,刚好看到柳帘儿咳嗽着从伙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猪血汤。林习风皱了皱眉,她一闻到烟味就咳嗽,这肯定是肺部有问题。

比较幸运的是,猪血除了能补血,还能与侵入身体的粉尘和有害物质产生化学反应,将有害物从身体里排泄出来,间接的达到洗肺的目的,多少对柳帘儿的身体略有一些好处。

桌子上,一碗猪血汤,一盘炒青菜,两碗糙米,没有肉。

柳帘儿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林习风家里没肉了,他只要看到饭桌上缺了菜或肉,自然就会去买。这是夫妻二人之间唯一仅剩的默契,柳帘儿一直很小心翼翼的在心里珍惜。

还是和往常一样,柳帘儿没有动筷子,只是坐在林习风对面,安静的像只小鸟,看着他吃饭的模样。

从昨晚到现在,林习风没有再凶她,没有再打她,这点让柳帘儿很开心,甚至已经把林习风将她当作赌注的事抛却在了脑后。

林习风吃饭的速度很快,这是他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吃的最快的一餐饭,前后只用了一分钟,丢下筷子后,他并没有抬头,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把猪血汤喝完,我不喜欢吃。”

柳帘儿很想问,相公不喜欢吃猪血为什么还要买?可她还是不敢问,她一直在用卑微成全着他的霸道。

眼见柳帘儿艰难的把一碗猪血汤喝完,林习风忽然有些自责,他发现自己似乎好心办错了事,实在不知道柳帘儿这么纤瘦的身子,是怎么灌下这么大一碗汤的。

理所当然,放下了大碗的柳帘儿觉得很撑,虽然肚子里大半都是汤水,却是她这一年多来吃得最饱的一餐饭,她实在不想动了,想躺在床上消消食,然后安静地看着相公收拾饭桌,这温馨的一幕确实有出现过,是在她梦里。

柳帘儿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捂着胀胀的小腹,吃力的站起身子打算收拾碗筷,忽然听到了林习风的话。

“去床上继续刺你的苏绣去,多刺一点儿,我需要用它换钱。”林习风面无表情地命令着,随后又道:“以后家里的碗你就别洗了,你洗的实在不干净,上面还有油渍。”

正是因为怕林习风不满意,每只碗她至少都要洗四遍以上,上面怎么会有油渍呢?柳帘儿十分疑惑。

没有理会房间里有些茫然的柳帘儿,林习风端着四只碗出了房间,现在的他,能做的也似乎只有这些了。

傍晚十分,日头已经快要落山,柳帘儿才发现今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一转眼,离相公和程伯诚的赌赛时间又近了许多,柳帘儿赶紧加快了刺绣的速度,她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偏房外,忽然传来了淡淡的香气,虽然柳帘儿还不饿,但那香味依然不由分说地勾住了她的胃。

柳帘儿拿起苏绣,边走边刺,来到了伙房门口。

林习风正在伙房里烙饼,宋朝的食材相对现代来说比较单调,他只能尽力调制配方,此时在他心里,已经将带回宋朝的东西又加了一些——各种调味料,自己的厨艺这么好,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

抬头时,柳帘儿俏生生的身姿映入了他眼帘。

林习风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手足无措,那是一种不受他控制的情绪波动,不过随后他便冷静了下来,老子身为她相公下次灶房怎么了?难不成这伙房还成了她的私人领地?

不过念头一转,林习风却又在心里苦笑起来,可不是吗?这伙房基本就是柳帘儿的专属区域了,这一年多来,他从来就没有下伙房私访过。

锅里的烧饼烧焦了,一屋子的糊味,林习风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饼铲出了锅,他忽然间明白了,早上的柳帘儿为什么会把菜炒糊,此时的他十分感同身受。

“相公,你……”柳帘儿仿佛看到了妖魔鬼怪般吃惊,可她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我饿了,但是看你在刺绣,琢磨着让你多刺一些给我换些铜钱,就没让你烧饭。”林习风确实是饿了,他中午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都留给柳帘儿了。

“哦……咳咳……”一闻到烟味,柳帘儿又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哦什么哦?赶紧回偏房刺你的绣去,别在这碍我事!”听着柳帘儿的咳声,林习风微微皱眉。他实在担心她的身体,万一真得了肺癌之类的重病,就算他能回到现代带些医药品,也救不了她,癌症可不是吃药就能好的。

见林习风皱眉,似乎是要生气了,柳帘儿不敢再待在这里,垂着脑袋赶紧挪了出去,重新回到偏房刺着她的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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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半个时辰后,林习风便差不多熟悉了此鞠的特性,对于力道和技巧的把握提升了很多,白打五分钟已经没什么问题,基本上能赢下程伯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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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那老者再看到此时林习风的白打之技,说不定会激动的在原地乱蹦,然后一飞冲天,把天给破一个小窟窿。

尽管如此,林习风依然没有松懈,继续努力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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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习风拉开房门,刚好看到柳帘儿咳嗽着从伙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猪血汤。林习风皱了皱眉,她一闻到烟味就咳嗽,这肯定是肺部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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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帘儿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林习风家里没肉了,他只要看到饭桌上缺了菜或肉,自然就会去买。这是夫妻二人之间唯一仅剩的默契,柳帘儿一直很小心翼翼的在心里珍惜。

还是和往常一样,柳帘儿没有动筷子,只是坐在林习风对面,安静的像只小鸟,看着他吃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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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但是看你在刺绣,琢磨着让你多刺一些给我换些铜钱,就没让你烧饭。”林习风确实是饿了,他中午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都留给柳帘儿了。

“哦……咳咳……”一闻到烟味,柳帘儿又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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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到现代

林习风烙的饼很好吃,是柳帘儿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饼,吃完一块后她还想再吃,却被皱着眉的林习风用筷子把她拿饼的手敲了回去。

柳帘儿喏喏收回手,委屈地低着头没敢说话。不是林习风故意不肯让她多吃,只是这饼太油腻硬实,食得多了对她身体不好,她现在该多进些清淡食物。

“相公,你的厨艺又进步了很多,这饼和你以前做的不一样,但比以前的可好吃多了。”柳帘儿收起阴郁的表情,扬起脸轻笑着称赞道。这一年多来,她很少有笑的时候,所以笑起来并不自然,有些干涩,看得林习风心里更涩。

柳帘儿说林习风厨艺有进步,是因为他本就有一手厨艺,当年父母还在的时候,林习风也算是个好少年,为了经营自家酒楼,随着父亲师了一手好厨艺,只是父母仙逝后,他才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损了心志,自那以后,便很少再下灶房。

林习风自顾自吃着饼,没有搭她腔,心说只是随便烙几个饼就能让你这么夸,若是我带些现代调味品来,那做的菜还不得把你给吓傻了。

柳帘儿并没有不开心,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着林习风自说自话,只要他不打她,不凶她,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大宋的夜空很单调,没有霓虹闪烁,没有大厦壮景,只有星星月亮点缀着头顶的黑色棉被,街道上却依然热闹繁华,尤其是西湖畔,文人墨客们或湖心泛舟,或亭下作赋吟诗比于谁高,与湖岸上小贩的叫卖声附和在一起,交织成一副和谐的画面。

因为宵禁早在宋太祖时期就取消了,普通民众不再担心‘犯夜’,对于他们而言,这莫过于是圣上的极大恩赐。

林习风只是站在窗口,就能听到西湖边隐隐约约的喧闹声,稍微琢磨了下时间,应当是北京时间九点左右了。

柳帘儿还在屋里刺着苏绣,她这一天几乎就没做过别的。

林习风从她身侧走过,掀起一阵微风,携着柳帘儿额前的青丝飞了起来,他打算回自己的偏房睡觉了!

“相公……”柳帘儿忽然抓住了林习风走路时摆动的手,这是一年多来,她第一次主动去握他的手。

柳帘儿的力道虽不大,手还在轻轻颤抖着,却生生让林习风驻了步,她的手很软很温,就像一团刚刚晒过阳光的棉花。

林习风没有回头,但他明白柳帘儿的意思,她想和他行房,她害怕过了今晚,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林习风忽然犹豫了,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和柳帘儿行房,林习风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除了同情她的遭遇以外,如今的他对柳帘儿并没有任何情愫可言,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且只认识了一天多时间的人行房,林习风觉得异常别扭,就像是叫了一只鸡。

或许将来相处久了,林习风自然会慢慢接受她,只是现在……

林习风能想象到柳帘儿此时幽怨可怜的眼神……所以他不敢回头去看她的眼睛,轻轻抽出手,朝屋外走去,有一些字在房里淡淡飘散。

“早点休息吧!不用你帮我燃灯了。”

柳帘儿轻轻缩回手,待林习风关上房门离开后,她才敢抱着双腿眼泪哗啦啦一阵狂掉,小声哽咽着:“相公还是在意我的身子……罢了,帘儿以后只要作个小丫鬟就行了,不能再提行房之事,免得惹相公生气……”

好一会儿后,柳帘儿才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拿起苏绣继续刺了起来……

……

偏房里,油灯已经燃尽了油,林习风忽然发现,他居然连灯油放在哪里都不知道,因为以往都是柳帘儿给此灯添的油,他只负责使用,从不去问如何使用。

林习风没好意思再回去问柳帘儿灯油在哪,只好将窗户打开,映着皎洁的月光在宣纸上写下他需要带回宋朝的东西……

凌晨三点多钟,林习风很悲哀的被尿憋醒了,缩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柳帘儿的房间还透着油灯昏暗的光,林习风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还在熬夜刺绣,这是明摆着的事。

“古代的女人都这么傻吗?那个‘林习风’都那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林习风轻轻叹着气,目光转向窗外的月光,片刻后,才小心翼翼拉开正厅的门,蹑着脚朝茅房走去,生怕让柳帘儿听见一点动静。

或许是林习风太渴望早点天亮回到现代的关系,他觉得今天的黎明来得特别迟,越心急越难得到,似乎就是这个理儿。

事实上,林习风在半夜上过一趟茅房后,他就再也难以安然入睡了,总是睡得很浅,翻个身子就睁眼醒了,然后看着天花板,不……看着红木梁,发会儿呆……然后再睡,再醒……

索性黎明再懒,总还是得来,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透进了偏房,林习风长长出了口气,终于熬到头儿了。

睁开双眼后,林习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玉符取出,看着色泽又比昨日深了一些的玉符,深深吸了口气,而后不再犹豫,将那个瓷杯丢进储物袋里,闭上双眼,对着玉符念出了马面教给他的咒语。

和重生到北宋的那次感觉一样,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睁眼已过千年,林习风眼前的场景既陌生又熟悉,这里是他出车祸时的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灯闪耀着街头,此时应当是后半夜十分,几十米远处只有一个行人。

林习风站稳了脚步,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穿越在大白天,否则在大街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人,自己就违反国家的无神论了。

不远处的那个行人看了林习风一眼,略微一愣,赶紧揉了揉眼睛,又睁开眼再看,林习风还在那里,于是才松了口气,断定方才一定是自己没看到林习风,这大半夜的,眼睛居然也不好使了……

林习风见那人又继续向前走去,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同样也松了口气,若是那人真上来盘问自己哪里冒出来的,他也作不了合适的回答。

如今身上还是北宋的古代服饰,幸好离得远,那人也没看清楚,林习风赶紧裹着麻衣,猫着腰朝自己租下的房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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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购物

房子是林习风年初租下来的,当时付了一年的房租,如今自然没过期,还有使用的权利,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等重要物件都在房间里,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或许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没那么重要,但是得先回房间换衣服啊!穿这身古服在大街上招摇太惹人眼了。

如今的林习风,可以说没有了爸妈,并不是他爸妈都死了,而是他生在了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在他小的时候,爸爸就喜欢酗酒赌博,老是和妈妈吵架,每月的工资几乎都被他挥霍殆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林习风十一岁那年,终于,爸妈离婚了。

十一岁的林习风判给了爸爸,从此,妈妈远走他乡,与林习风断了联系,不久后,爸爸二婚了,后妈很不喜欢林习风,当然,他也不喜欢她,二人只要一见面,十有八.九会吵架,甚至还大打出手,他和后妈之间的情况,就像当初的爸爸和妈妈。

那时的林习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和后妈打架,偷爸爸的钱,与二人顶嘴,因为他始终觉得是爸爸害他和妈妈分离,只要能让爸爸不开心,他就很开心。

但林习风知道,想改变这种现状,只能用功读书,所以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学校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回到家就变成了爸爸眼中的“逆子”。

后来,矛盾终于‘激’化到了顶点,后妈摊牌了:在她和林习风之间,让爸爸选一个。

显而易见,爸爸选择了后妈,林习风离家出走了,那一年,他才十四岁,还在念初三,不过爸爸并不是个完全冷血的人,林习风走时,他给了两千块钱,就是用这些钱,林习风读完了初三,以东海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不仅免除了学杂费,学校每月还有补贴,学校的一等奖学金也全都归他所有。

高考时,林习风又是全市第一名,他创造了一个记录,东海市中考高考双料第一,同样的,大学又给他免了学费,就这样,他一个人孤独走过了这漫漫七年,今年刚好大学毕业,终于能在社会上打拼了,可还没来得及展望未来的他,就已经先去了地府报道,一切都是因为救那个‘女’孩开始的……

回想着这一路的坎坷,林习风的眼睛有点发酸,只是嘴角却抿起了淡淡的笑意。

踩着地上枯黄落叶奔跑着的林习风忽然停下了脚步,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出车祸时明明是初‘春’三月,可这地上的黄叶显然是深秋才有的。

“一直听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难道地府一日,人间也是一年?”林习风有些吃惊,他算着自己在地府呆的时间,也不过半日而已,可现代社会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林习风根本想不通这事儿,只好摇摇头继续朝住房跑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已经够稀奇,也不差这一件了。

林习风为了省些开销,租的房子在东海市较为贫困的地区,是间瓦房,这里住的大多是农民工,凡是觉得自己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不愿意住在这里,哪怕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白领。

紧赶慢赶跑了十几分钟,林习风才算到了目的地,路上也迎面遇到过旁人,不过林习风只是瞬间便从他们身边跑过,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天还很暗,住房的院‘门’并没有开,林习风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而后从旁边拾了一些砖头摞在一起,踩着砖头爬上墙头跳了进去。

这里院墙的防御措施很烂,因为不会有小偷愿意造访这种地方,费了半天劲儿进来还偷不到值钱的东西,久而久之,院墙也就不整修了。

进了院内以后,林习风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门’前,发现‘门’居然没有锁,林习风愣了一下,知道是房东开的‘门’,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虽然过去了几个月,屋子里却没有霉味,林习风将灯打开,屋子里的东西大多还是他离开时的原样,摆设整齐,一尘不染。

林习风轻了笑了一下,心中对房东道了个谢,这一定是他打扫的了。

翻出几件衣衫,上面甚至还有着淡淡的阳光味道,都是房东帮忙晒的,将衣服都换好后,林习风才发现头发太长了,只好把高高的发髻解开平盘在一起,找了个牛仔帽戴上,用镜子照了一番,觉得与现代人无样了,林习风才拿起储物袋,取出‘玉’符,颜‘色’确实已经比先前淡了一点点。

林习风不知道‘玉’符能撑多久,所以每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将银行卡和身份证装在身上,熄了灯,关‘门’越出院墙办事去了。

重新跑回街区,已是二十分钟后了,银行卡里还有三千多块钱,这是他大学时攒下来的,林习风找了个atm机取出三千块,然后钻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将味‘精’,食盐,酱油,陈醋……等等各种调味料都买了一通,还有牙膏牙刷洗发水等生活用品。

林习风不是按袋买,而是按箱买,每一种东西都买了两箱,最后他自然不可能拿得动了,当然,牙刷牙膏洗发水不可能买一箱,一样一支,暂时够用就行了,反正将来还能回来。

店主见林习风这一单买卖都超过他一整夜的生意了,于是爽快地要求帮林习风把物品都送上家‘门’。

林习风自然不会推脱,让店主开着三轮车把东西都放在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说是待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他,让店主先回去,并道了谢。

店主也不会深究林习风为何要停在这里,结了账后,便开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回去了,嘴里还不住哼着小曲儿,这一单生意足有一千多块,他自然是乐得紧。

待店主离开他的视线后,林习风又朝周围瞄了几眼,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了,才赶紧掏出储物袋对着物品念出了咒语,

将物品全都收入储物袋后,林习风也发现了这袋子的一些规律,首先必须将袋口正对着‘欲’收入袋中的物品,不能偏,其次袋口和物品的距离不能超过一尺,因此,这一堆东西并不能一次‘性’全部收入袋中,而是用了好几次。

做完这些后,东方才有了渐渐泛起了浅浅鱼肚白的意思,再过不多久,太阳就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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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打算

方才在与那店主的交谈中,林习风终于得知了今天是11月3号,距离他出车祸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对于此事,林习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未太过意外。

虽然林习风想把储物袋里的小瓷杯拿去附近的一家古董店探探口风,但如今天色尚早,古董店根本还没开门,林习风只好在街上一边晃荡着,一边考虑接下来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首先,似乎还需要个防身的武器,将来的自己肯定会在北宋混的风生水起,这点不容置疑,如此就免不得遭人觊觎了,做好周全的防备必不可少,而最完美的武器当然是手枪,日后若是不巧当真陷入了险境,拿出这玩意‘啪哒’一枪或是几枪就解决了。

只是现在的林习风不可能买得到手枪,想搞到这玩意儿必须得有门道。

既然热武器用不了,只能选择冷武器了,由此林习风才想到了双截棍,从对敌方面来说,这是他前生耍的最溜的武器,虽然当初为了练习双截棍被自己打得浑身是伤,但好歹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他耍的双截棍绝对能让人拍掌叫好了。

据史料记载,双截棍是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当时称作盘龙棍,不过那时的双截棍雏形和现代不一样,一端较长,一端较短,用来扫击敌军马脚或一些硬兵器,主要为战场所用。

如今的双截棍一般是用铁制成,而宋朝有铁,材料上不会有出入,因此林习风在宋朝使用双截棍倒不会让人生疑,至多会让人惊叹双截棍的做工精妙而已。

重新跑回了那家便利商店,林习风挑了一支手感不错的双截棍买下,走出商店,一边舞者双截棍,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能防身立足了,自然要为将来的事业做考量,厨师倒是当下一个不错的选择,白手起家不会遭人生疑,有了现代食材,菜的美味自然可想而知,火爆不是难事。

酒也是个可以发展的产业,宋朝虽然对酒的管控很严,一般都由官府掌控,不过平民可以从官府买曲自己酿造,这类人谓之诸京酒户,或者向官府缴纳一定税课,从而取得酿卖权的酒户,这类谓之乡村酒户。

总而言之,在宋朝想获得酿酒权,要么得有路子,要么得有银子,林习风虽然还不满足第一点,但银子对林习风倒不是难事,将来不会缺钱。

不过林习风此时苦恼的是,宋朝的东西可以直接拿到现代卖钱,那都是古董,可现代的东西拿到宋朝就不行了,就以酒水为例,这么醇香的酒定会遭来高官富商的注意,追问这酒是如何制作的,虽然林习风可以委婉谢绝闭口不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万一有了不可抗拒因素,比如宋徽宗都邀你进宫给他演示酿酒之法,林习风可就傻眼儿了。

虽然让宋徽宗亲自接见的可能性不大,但林习风还是得未雨绸缪,他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和整个大宋抗衡,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呆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得悠着点。

所以,想要在宋朝大批量贩酒,首先必须得有个酿酒坊,并且研究出一条酿制良酒的方法,用来糊弄众人,甚至是宋徽宗。

林习风思来想去,觉得当下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收回自家酒馆,不管将来是否经营酒馆,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酒馆落在别人手里一辈子还无动于衷吧!

收回酒馆后,林习风还是打算把酒馆改造城酿酒坊,虽然也能做个厨师经营酒馆,但酒馆的利润肯定不如酿酒,再说了,总不能窝在大宋做一辈子厨师吧!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缕了缕思绪,林习风终于下了决定,先积累资金买回酒馆,然后开设酒坊,赚了大钱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可以扩大其他产业了,比如化妆品,纺织业这些可以在宋朝发展的行业。

林习风嘴角勾笑,抬起头看向灰白色的天空,天终于亮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林习风从储物袋里摸出瓷杯,然后认准一个方向,提步朝前走去,他的目的地是那家古董店。

走了十多分钟,林习风便到了目的地,正好看到古董店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大汉站在门内,对着门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林习风赶紧快步走了上去,笑着道:“老板,我这有个宋朝的瓷杯,您看看能值多少钱?”

听到林习风的话,这老板微微愣了一下,说来也巧,他最感兴趣的正是宋朝的古物,此时闻得此言,自然吃了一惊,认真地扫了一眼林习风手中的瓷杯后,随后他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伙子,宋朝的东西可都是近千年前的了,哪能保存的如此之好,你可别耍我了,这大早上的,第一单生意你就给我玩虚的,不吉利不吉利。”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林习风赶紧走开。

林习风自然不肯走,他不知道玉符里的能量能坚持多久,若是再找别的古董店,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于是又连忙劝道:“老板,你先别这么早下决定,不如看看再说吧!”

老板见林习风这么坚持,只好无奈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瓷杯,刚把瓷杯握入掌中,老板迷离的双眼突然一睁,方才还不耐烦的神情当下变得认真起来,对于古物研究颇多的他,一摸这瓷杯的触感便发觉确实不是现代产物,但是现代的造假技术很强,能仿制宋朝的工艺造出宋朝的东西,不过至少它确实有了一丝是宋朝瓷杯的可能,虽然很小很小,至于究竟是真是伪,日后还能慢慢斟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这是个赝品,他也能拿来糊弄不懂行的人,奸商就是如此。

小瓷杯呈纯白色,为印花工艺,其上印着数只鸟儿匍匐在树枝上,栩栩如生,釉色优美,典雅含蓄,高贵中又含着朴实,单看这瓷杯的造型,便让人爱不释手了。

老板收回放在瓷杯上的目光,转而笑看着林习风:“虽然这瓷杯造型和工艺都很逼近宋朝,但可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小伙子,你开个价吧!若是合适的话,我就把这瓷杯买下收藏了。”

林习风不禁苦笑,看来老板依然把这瓷杯当作是赝品了,不过他可不相信老板一眼就能看出来瓷杯的真伪,无非是在故意诈他。

“老板,我也不和你客套了,这瓷杯可以先放在你这里,等你日后验明了真伪,我们再谈价格,你看可行?”林习风在忧心玉符的能量问题,因此直接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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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玉符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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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不知此话是何意?”老板见林习风这么认真,不自觉也正了正神色,心说看这小子的态度,难道这瓷杯真是宋朝古物?

“很简单,咱们去找个律师作见证,立下字据产生法律效力,日后待老板验明真伪后,倘若瓷杯为假,我赔偿你一千元,若是瓷杯为真,咱们就坐下好好谈谈价格,老板意下如何?”林习风干脆长话短说,极为认真地道。

老板观其神情,见他如此笃定,心下越来越不敢肯定这瓷杯是真是假了,对于极为热爱宋朝古物的他而言,当然也希望这瓷杯是真品,收藏也好,贩卖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

“好,咱们这就去律师事务所。”老板也是个豪爽之人,没有多想,便同意了林习风的要求。

叫了辆出租车,林习风和老板一同奔向了附近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不多久后,二人便从事务所出来了,手中还各执了一张字据。

“小伙子,你留个电话吧!日后我将瓷杯验明真伪后也好联系你。”二人并肩走在一起,老板笑呵呵地道。

“呃……不用了,过些日子我自然会来找你的。”听到老板的话,林习风愣了一下,才发现他现在居然连部手机都没有,只好如此推脱道。

“那行,就这么着吧!”老板也没有深究,笑道。

告辞老板后,林习风找了一家书店进去,买了一些有关北宋‘政和五年’前后五十年的书籍,既然生在了这个年代,自然要对前后几十年的历史有个了解才行。

出了书店后,林习风又钻进一家商店买了两箱普通白酒,两袋大米,顺便还买了一个望远镜,这玩意儿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的上,一共花了七百多块钱,如今身上的三千多块钱就剩下一千左右了。

想到柳帘儿的咳疾,他又跑去药房买了一些止咳药,既然没办法把柳帘儿带到现代,只能先买些药试试看了。

一切都搞定后,林习风又在心里仔细虑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后,他便打算吃完早餐就回宋朝了,在路边吃了一份经典的早餐豆浆油条后,走在街头的林习风拿出玉符看了一眼,发现其色泽虽然又淡了一些,但依然没淡到极致。

林习风忽然改变了立即回宋朝的主意,他想看看这玉符究竟能在现代撑多久,于是掏出一本书,颇为悠闲地在街上边走边看起来,行走的方向是他租房的位置。

原本二十多分钟能跑完的路程,林习风却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住房附近的巷口后,林习风停下了脚步,拿出一本书垫在屁股下面,盘膝坐在树荫下继续品读起来,书看累了,便抬起头看看过往的行人,毕竟这种画面将来可不是想看就看的了,不时还瞄一瞄手里的玉符,看其色泽变化程度。

让林习风惊讶的是,这玉符的能量撑得还蛮久,一直到了下午光景,还有一些极淡的紫色,显然也是快到极限了。

林习风合起书,揉了揉眼睛,这番看下来,一下子便入了神,居然连午饭都忘记吃了,不过他本就盘膝未动,消化较慢,如今也未感多饿。

林习风从书中倒也有不少收获,有几位生在政和年间的著名历史人物,让林习风十分向往和他们会面,比如宦官高俅,南宋抗金名将岳飞,梁山泊起义的领头者宋江,还有北宋第一美女之称的名妓李师师。

以政和五年来说,此时的高俅是意气风发正值盛时,岳飞今年才十二岁,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宋江率领的梁山起义是在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距今还有四年时间,李师师则比岳飞大上一岁,今天十三,可能还在大宋的某个青.楼里培养琴棋书画呢!

林习风一边笑叹着能否与这几人有缘相会,一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把几本史书叠在一起,眼见玉符能量已经快到极限了,这才打算回宋朝。

就在这时,林习风忽然间感觉脑袋有点发晕,这状况没有任何征兆就来了。

“难道这是玉符的预警?”林习风有些吃惊,接着慌忙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朝住房跑去,若是他直接在这大街上消失了,可能会让附近患有心脏病的人少活几年了。

“恩人……恩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林习风并不觉得这人是在叫他,所以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即使是在叫他,以他如今的状况,也绝对不会在此停留。

“唰”得一下,林习风便消失在了女孩视线中,拐进了小巷里。

“恩人,恩人你别跑啊!”女孩大叫一声,赶紧抬腿就追,却一个不小心让高跟鞋崴了脚,跌倒在地上呜咽了一下,穿着保暖丝袜的她,膝盖上也被擦破了皮,可她却全然不顾,又咬着嘴唇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小巷里追去,只是此时哪里还有林习风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看这人的相貌……很像是几个月前救我的男子,可他为什么要跑这么快啊!”女孩懊恼地跺了跺脚,脚上地疼痛又让她忍不住咧了咧嘴:“算了算了,反正他应该就住在这里,我还就不信这辈子找不到他了!”

林习风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冲进院子里后,没有看到房东,其他租客们也都还没下班,因此院内倒是没一个人,林习风跑进房间,将那身古代衣饰一股脑儿收进了储物袋里,把门一关,对着玉符念出了咒语。

反正他回来时房间就没有锁,此时也不用去管锁门的事了。

……

再睁眼时,林习风已经回到了宋朝的偏房里,此时的动作还是他回到现代时的姿势,看来这里的时间并没有流逝,林习风庆幸地轻松了口气,以后是再也不敢做这种坑爹的实验了。

林习风没有着急打开储物袋翻看里面的东西,而是坐在床上仔细计算着这玉符能量持续时间的问题,玉符在储物袋中大约放了三十三个小时,他在现代社会呆了约莫十一个小时,是从凌晨四点多到下午三点多。

这么算下来,玉符能量在现代的持续时间,就是它放在储物袋中的时间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将玉符放在袋子里九天,他就能在现代社会呆上三天,也算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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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找知县

林习风弄清楚玉符能量的事情后,才打开储物袋,看到里面有许多排列整齐的“小指甲盖”,一个接一个地贴在一起,就像军人列队般整齐,看来这袋子自动便将里面的物品排列好了。

只是林习风有些疑惑,很多东西他明明买了两箱,可袋子里却只有一箱,带着不解的心情从袋子里掏出一箱味精后,林习风却见袋子里还有一箱,又把这一箱也拿了出来,里面才没了味精,而原本放置味精的地方空出来一个小格子,立马又被后面的物品填充了上去,物品又紧贴在了一起。

“原来是这样……”林习风恍然地点了点头,颇为欣喜地自言自语道:“看来同一种物品只占用一个格子,极为节约空间,不错不错……”

林习风从储物袋里将那身古服拿出来穿上,接着把换下的衣服放回储物袋里,至于味精酱油这些食材,自然不可能直接放在伙房里使用,他打算把这些调味品都倒出来另放在别的瓶子里,再将包装销毁掉。

可如今林家连多余的瓶瓶罐罐几乎都没有,就算有,也是那些脏得不像样儿的东西,就算洗上一百遍,林习风也绝不愿意将调味品放在里面,因此他思忖着待会儿去市集上买几个小瓷瓶用来装食材。

将两箱味精又丢回了储物袋里,林习风轻轻吐了口气,取出牙刷,挤了些牙膏在上面,顺手把牙膏又丢进袋子里,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习风从来没想过,能用现代的牙刷刷牙都会让他觉得如此满足,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哼哼着流行歌曲:“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身后的柳帘儿秀眉微蹙,因为她完全听不懂林习风哼的是什么,不像是大宋的曲子,听不懂便不深虑了,她不会去追究,因为是背对着林习风的缘故,她也没能看到林习风手中的现代牙刷。

柳帘儿把昨晚没吃完的饼子又蒸了一遍,这次她学乖了,只吃了一个饼子便不再去吃,尽管她那双布满黑眼圈的桃花眼一直离不开饼子,虽有绵绵睡意,却抵不过满满馋意。

眼见她这般憔悴模样,林习风有些心疼,又给她夹了一个饼,还装腔作势道:“每顿饭最多吃两个!”

“多谢相公!”柳帘儿异常欢心,盛开的桃花眼瞬间将黑眼圈也驱散了许多,兴奋的连小嘴都合不拢了,一年多了,这是林习风第一次主动给她夹饭。

因为接下来要比试的关系,林习风也不打算吃早饭了,还是空着腹好一些,这回换他像了只小鸟,安静地看着柳帘儿想狼吞虎咽,却又不得不细嚼慢咽的纠结可爱模样,时而还忍不住张开小嘴打上一个浅浅的哈欠……

吃完了这个饼子后,柳帘儿便没再想要了,她确实也饱了,起身从床上取过两面苏绣递给了林习风:“相公……这是奴家刺好的苏绣。”

这两面苏绣,一面刺的是两只鸳鸯湖心戏水,栩栩如生;一面是一男子与一女子在油灯下对坐伏案吃饭,画面定格在了男子替女子夹菜的温暖场景。

虽然绣得很精致,但绣线毕竟不是照片,林习风端不出二人的细微表情,不过他也能想象得到,这副画面的两主人该有多温馨。或许,这也一直是她梦中的场景。

林习风没有问柳帘儿为什么刺的这么快,他心知肚明,只是感觉手中的两面苏绣沉甸甸的,压得他心慌,他没想到,这个只相处了两天的女子,都能让他感动到眼睛发酸,赶忙转过身背对着柳帘儿,淡淡地道:“去洗碗吧……”

“是,相公……”柳帘儿带着满腔不解端着碗走了出去,昨儿晚上相公还说不让帘儿洗碗,今天怎么又变了呢?

……

程伯诚很准时,辰时初便叩响了林家的大门。

林习风很坦然,眼下只要把这件事了结了,保住自家府邸,接下来就可以在大宋一展身手了。

这次是林习风开的门,见门口的程伯诚手里拿着一个鞠,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林习风自觉过滤掉了这二人,他也不稀奇程伯诚会有跟班,这小子是西湖县大地主程世章的儿子,他家有许多佃农,本就需要一些打手看管着。

装模作样地和程伯诚客套了几句后,林习风就回屋里拿了鞠,打算和他一同去找知县大人作公证。

“相公,我也想出去……”

拿了鞠后,林习风刚刚踏上大门的槛,就听到了身后柳帘儿弱弱的声音,她这一年多来,很少有迈出这院墙的机会。

林习风很想让她回去好好补一觉,但看着柳帘儿期待的模样,犹豫片刻,脑袋最终还是没受他控制的轻点了一下。

柳帘儿当下兴奋异常,像只小兔子赶紧冲出大门跑到了林习风前面,生怕他再反悔,林习风面无表情地把钥匙丢给她向前走去,柳帘儿明白他的意思,在后面将大门锁上后,才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此时却是夏末农历八月初。

湖岸的翠柳正值盛时,点点幽绿笑夏风,漫步在千年前的古西湖西岸,吹着微风,晒着暖阳,踏着青石板,回望西湖三面群山含醉,湖水涂碧,林习风不禁唏嘘。

此时的西湖著名“三堤”只有其二,亦即白沙堤和苏堤。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有云:“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后人为了纪念白居易,便将此堤命名为白堤。

而苏堤则是由北宋杭州刺史苏轼修建构筑而成,后人为纪念苏轼为治理西湖做出的贡献,才将此堤命名为苏堤,并且他在湖水最深处建立的三塔,如今成了西湖著名十景之一的“三潭印月”。

二人同为杭州刺史,同为当代最杰出的文人之一,又同为两堤命名,不得不叹上天造化之巧妙,也成了后生笑谈之幸事。

被院墙禁锢了一年多的柳帘儿就像个孩子,或者说,十七岁的她本就只是个孩子,一双桃花眼兴奋的看看这里,瞄瞄那里,仿佛总觉得哪里的风景都看不够,也没了一分困意,这般可爱模样,有责怪自己只生了两只眼睛的意味。

瞧见她这颇有灵性的模样,林习风心里也畅快了一些,这才是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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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林家旧酒馆

程伯诚颇为倨傲地走在最前面,仿佛这样这样做能让他的身份高大一点,只是见他挥折扇故作潇洒的架势,林习风有些忍俊不禁,这家伙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可是很清楚的,连西湖学院的生员都数不上。

路过已经被变卖的林家酒馆时,林习风觉得阳光下那酒馆前的招牌有些刺眼,‘风花醉’这陌生的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家酒馆与林家早无瓜葛。

柳帘儿的目光触碰到了酒馆,脑海里的思绪瞬间不由她控制地翻涌起来,忆起了太多她不愿想起的往事,她赶紧收回目光看向西湖,没敢在酒馆上停留太久,只能故作欢颜地欣赏着湖边的景色。

“怎么?难不成林公子还想将酒馆再赎回来?”见林习风的目光一直放在酒馆上不肯移开,程伯诚忍不住回头出言挤兑起来。

林习风没有搭理他,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要说这家酒馆的生意啊!也就林老爷在世的时候最火,那时节就连文人墨客也爱来这儿登楼台对酒吟诗,甚至直至三更,只是如今嘛!董胖子的手艺实在不咋样,酒馆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差劲了,不如林公子把酒馆从董胖子手里赎回来再赌输给程某,程某保证一定会让酒馆生意回到林老爷在世那般,也不负林老爷泉下挂念了……”

听着程伯诚讽刺的话语,林习风的依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快些走吧!别耽误时间。”

言罢,林习风的目光缓缓变得坚定,速度也陡然加快几分,赶在程伯诚前面成了领路人,管他旁人闲言携碎语,兀自秉守心境自空明。

柳帘儿急忙跟在林习风后面,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衣袖,见林习风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她才适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愿意与他离开太远的距离。

看着柳帘儿在身前摇摆的柳腰圆臀,程伯诚眼神中缓缓透出污秽之色,咧嘴一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西湖西岸除了少量的平原外,大部分都是山岭,为数不多的平原都被房屋和市集霸占,显得狭小却热闹,而西湖东侧的地盘已经不属于西湖县,由杭州府直接管辖。

出了林家小巷,沿着西湖边朝北行个一里多地,走到正对着西湖岸边的一个小谷口,向谷口里向左一拐,便是西湖县的市集所在了。

朝谷口深处继续走去,视野便会渐渐开阔起来,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西湖县的大半平民都住在盆地里,能在盆地外西湖岸边落住的,都属于较为富足的人家了,那里的景色和空气可比谷里好多了,譬如离湖岸不远的林家,那就是当年林老爷在世的时候,给林习风留下的府邸。

几人进入盆地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靠谷地南侧的知县府衙。

程伯诚将鞠丢给一名小厮,亲自上前鸣鼓,那‘咚咚咚’的巨大声响,让柳帘儿觉得像是敲在了她心上那般难受,离比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偷偷看向相公时,见他表情依然云淡风轻。

柳帘儿有点迷惘,林习风会有这种表情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自负定能赢下程伯诚,所以不会忧心;二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输了就输了,对于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柳帘儿很希望是第一种情况,但她心里也清楚,林习风的球技比不上程伯诚,赢得机会太过渺小,由此看来,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

想到这里,柳帘儿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忙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不敢让林习风看到。

一蓝衫小卒从县衙内跑出来,对着林习风和程伯诚摆了个揖:“两位公子,可是有案情要报?”

“程某与这位林公子有一赌注,但苦于无处去借公正之士,程某心念知县大人不偏不倚,便想请大人给作个公正,还请小哥通告一声。”程伯诚指了指身侧的林习风,而后又作揖回礼道。

“两位公子稍等……”那小卒闻言,拜别一揖后,转身朝县衙里跑去。

不一会儿,小卒又跑了出来,作出请的手势:“知县大人刚好空着,几位请吧!”

西湖县知县名叫刘温,今年四十多岁,在林习风记忆里,他还算是个好官儿,不说处处为百姓着想,但至少不会与富商勾结欺诈百姓,西湖县在他的治理下,也算平稳发展着,虽然依然较为贫苦,但这是整个大宋的普遍情形,他一个知县也改变不了多少。

林习风几人进了县衙时,头盖乌纱,身着蓝衫官服的刘温已经端坐在了公堂正位之上。

“草民叩见知县大人。”几人一同作揖,异口同声着道。林习风很不习惯这样,他基本没出声,就是随着对了个口型拜一下。

一般平民见到知县是要下跪的,不过刘温曾下令非犯人可以不跪,作揖便可,也是为了和平民亲近一些。

“听闻两位公子要本县作公正人,不知是何赌注?”刘温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草民与……”程伯诚赶紧接过刘温的话,口若悬河地解释了起来。

见程伯诚这般爱抢风头,林习风也不理他,刚好乐的自在。

待程伯诚解释完全后,刘温不禁多看了一眼林习风身侧小鸟依人的柳帘儿,再一想到自家的黄脸婆,刘温不由得有些暗羡,轻咳两声后,对着林习风道:“林公子,程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是。”林习风的回答相当简洁,他不喜欢这种气氛,只想赶紧结束这桩事儿。

刘温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一旁两手统袖的师爷道:“书青,你来按照方才程公子所言立个据条,让他二人签字画押。”

“是,大人。”唤作书青的师爷回了公堂旁的侧房,端出笔墨纸砚,当着林习风几人的面开始书写赌据。

签字画押完成后,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不过刘温并没有让二人在公堂上比试,而是领着他们出了县衙,朝县衙后走去。

来到县衙后面,眼前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空旷场地,林习风看到场地两边分别有用木头支成的两个简陋门洞,不由暗自嘀咕一声:“难道这就是宋朝的‘足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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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诚颇为倨傲地走在最前面,仿佛这样这样做能让他的身份高大一点,只是见他挥折扇故作潇洒的架势,林习风有些忍俊不禁,这家伙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可是很清楚的,连西湖学院的生员都数不上。

路过已经被变卖的林家酒馆时,林习风觉得阳光下那酒馆前的招牌有些刺眼,‘风花醉’这陌生的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家酒馆与林家早无瓜葛。

柳帘儿的目光触碰到了酒馆,脑海里的思绪瞬间不由她控制地翻涌起来,忆起了太多她不愿想起的往事,她赶紧收回目光看向西湖,没敢在酒馆上停留太久,只能故作欢颜地欣赏着湖边的景色。

“怎么?难不成林公子还想将酒馆再赎回来?”见林习风的目光一直放在酒馆上不肯移开,程伯诚忍不住回头出言挤兑起来。

林习风没有搭理他,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要说这家酒馆的生意啊!也就林老爷在世的时候最火,那时节就连文人墨客也爱来这儿登楼台对酒吟诗,甚至直至三更,只是如今嘛!董胖子的手艺实在不咋样,酒馆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差劲了,不如林公子把酒馆从董胖子手里赎回来再赌输给程某,程某保证一定会让酒馆生意回到林老爷在世那般,也不负林老爷泉下挂念了……”

听着程伯诚讽刺的话语,林习风的依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快些走吧!别耽误时间。”

言罢,林习风的目光缓缓变得坚定,速度也陡然加快几分,赶在程伯诚前面成了领路人,管他旁人闲言携碎语,兀自秉守心境自空明。

柳帘儿急忙跟在林习风后面,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衣袖,见林习风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她才适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愿意与他离开太远的距离。

看着柳帘儿在身前摇摆的柳腰圆臀,程伯诚眼神中缓缓透出污秽之色,咧嘴一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西湖西岸除了少量的平原外,大部分都是山岭,为数不多的平原都被房屋和市集霸占,显得狭小却热闹,而西湖东侧的地盘已经不属于西湖县,由杭州府直接管辖。

出了林家小巷,沿着西湖边朝北行个一里多地,走到正对着西湖岸边的一个小谷口,向谷口里向左一拐,便是西湖县的市集所在了。

朝谷口深处继续走去,视野便会渐渐开阔起来,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西湖县的大半平民都住在盆地里,能在盆地外西湖岸边落住的,都属于较为富足的人家了,那里的景色和空气可比谷里好多了,譬如离湖岸不远的林家,那就是当年林老爷在世的时候,给林习风留下的府邸。

几人进入盆地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靠谷地南侧的知县府衙。

程伯诚将鞠丢给一名小厮,亲自上前鸣鼓,那‘咚咚咚’的巨大声响,让柳帘儿觉得像是敲在了她心上那般难受,离比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偷偷看向相公时,见他表情依然云淡风轻。

柳帘儿有点迷惘,林习风会有这种表情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自负定能赢下程伯诚,所以不会忧心;二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输了就输了,对于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柳帘儿很希望是第一种情况,但她心里也清楚,林习风的球技比不上程伯诚,赢得机会太过渺小,由此看来,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

想到这里,柳帘儿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忙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不敢让林习风看到。

一蓝衫小卒从县衙内跑出来,对着林习风和程伯诚摆了个揖:“两位公子,可是有案情要报?”

“程某与这位林公子有一赌注,但苦于无处去借公正之士,程某心念知县大人不偏不倚,便想请大人给作个公正,还请小哥通告一声。”程伯诚指了指身侧的林习风,而后又作揖回礼道。

“两位公子稍等……”那小卒闻言,拜别一揖后,转身朝县衙里跑去。

不一会儿,小卒又跑了出来,作出请的手势:“知县大人刚好空着,几位请吧!”

西湖县知县名叫刘温,今年四十多岁,在林习风记忆里,他还算是个好官儿,不说处处为百姓着想,但至少不会与富商勾结欺诈百姓,西湖县在他的治理下,也算平稳发展着,虽然依然较为贫苦,但这是整个大宋的普遍情形,他一个知县也改变不了多少。

林习风几人进了县衙时,头盖乌纱,身着蓝衫官服的刘温已经端坐在了公堂正位之上。

“草民叩见知县大人。”几人一同作揖,异口同声着道。林习风很不习惯这样,他基本没出声,就是随着对了个口型拜一下。

一般平民见到知县是要下跪的,不过刘温曾下令非犯人可以不跪,作揖便可,也是为了和平民亲近一些。

“听闻两位公子要本县作公正人,不知是何赌注?”刘温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草民与……”程伯诚赶紧接过刘温的话,口若悬河地解释了起来。

见程伯诚这般爱抢风头,林习风也不理他,刚好乐的自在。

待程伯诚解释完全后,刘温不禁多看了一眼林习风身侧小鸟依人的柳帘儿,再一想到自家的黄脸婆,刘温不由得有些暗羡,轻咳两声后,对着林习风道:“林公子,程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是。”林习风的回答相当简洁,他不喜欢这种气氛,只想赶紧结束这桩事儿。

刘温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一旁两手统袖的师爷道:“书青,你来按照方才程公子所言立个据条,让他二人签字画押。”

“是,大人。”唤作书青的师爷回了公堂旁的侧房,端出笔墨纸砚,当着林习风几人的面开始书写赌据。

签字画押完成后,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不过刘温并没有让二人在公堂上比试,而是领着他们出了县衙,朝县衙后走去。

来到县衙后面,眼前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空旷场地,林习风看到场地两边分别有用木头支成的两个简陋门洞,不由暗自嘀咕一声:“难道这就是宋朝的‘足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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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将计就计

“这里是本县的蹴鞠场,两位公子就在这里比试吧!”刘温找了个小草繁盛的地方停下脚步,回头对二人道。

蹴鞠在北宋获得了极大的发展,许多州县都有自己的蹴鞠队,各种蹴鞠赛事也颇多,宦官高俅正是因踢球发迹,当年他还未被宋徽宗赏识时,便作为蹴鞠队“总教练”将蹴鞠活动带到了杭州,让杭州的蹴鞠文化处于了宋朝的领先地位。

“是。”二人对刘温作了一揖,便将鞠交给对方,互相检查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检查的,这东西不可能造假,越是造假越找不到手感,林习风只是随便看了几眼,便将鞠还给了程伯诚。

二人各自退后两步,中间留了大块距离,免得白打时相撞。

程伯诚有些张扬,得意地挑着眉头对林习风冷笑,林习风干脆不去看他,面无表情地扭过了头,只剩程伯诚一人对着空气挤眉弄眼,一张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柳帘儿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了,可林习风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表情,默了一会儿的柳帘儿回想着近日的林习风,终于吃惊地发现,他似乎变了,无论表情神态举止,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从那晚回来以后……

“两位公子请准备,三!二!一!第一回合,开始!”

刘温一声令下,二人便同时将鞠抛向空中,当球落在肩上的一刹那,林习风双目一亮,终于在这陌生的大宋找回了熟悉的现代感觉,只当自己是在学校的球场上玩着花式足球,身边没有观众,只有自己……

三秒后,五秒后,白打之中的程伯诚脸色一直很坦然,仿佛胜券在握。

可十秒后……终于,程伯诚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对于林习风的白打之技他很了解,平常撑死也就六七秒钟的事儿,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程伯诚不敢去看林习风,只要一看后者,球就掉了,可他的余光能清楚的感受到,林习风分明还在白打之中。

十五秒后,程伯诚因为心里杂念太多分了神,右臂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导致球没按照原来的轨迹弹起,掉在了地上,连他平常白打的正常水平都没达到。

“啪!”林习风佯装没能接住落下的鞠,球同样应声而落,但至少比程伯诚晚了一秒钟,作揖笑道:“程公子,林某侥幸拿下第一回合,承让了。”

柳帘儿根本没敢去看林习风和程伯诚的比试过程,正捂着眼睛的她听见林习风的话后,略微呆了一下,慌忙把手从双眸上拿开,顿时喜不自禁:“相公……赢了?”

林习风有些疑惑,回身瞧了柳帘儿一眼,心想你是熬夜太累,刚刚睡着了吗?

程伯诚擦了擦脑门儿上溢出的汗珠,暗恨自己不该分神,若是没分心,定能制他。

“哼~第一回合而已,再来吧!”程伯诚狠狠咬了咬牙,林习风虽然发挥超常,但也只比自己多了一秒,心想这次只要不失误,一定可以赢下他。

书青在纸上书下第一合林习风胜,拿到刘温近前给他看了一眼,刘温点了点头,抬头又道:“第一回合,林公子胜,第二回合……开始!”

三十秒后。

程伯诚已经快要崩溃了,脑门儿上的汗珠啪啪啪往草地上掉,可该死的林习风居然还在白打之中。

啪!

啪!

两声脆响传来。

程伯诚呆滞地看着球掉在地上,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同样的,林习风又是比他晚了一秒钟。

第三回合,还是相同的结局,林习风每次都恰到好处地胜他一秒。

“这小子一定是偷偷练过的,每次都故意比我多一秒,居然敢这般玩弄我。”程伯诚冷着脸,在心中腹诽不已。

柳帘儿早已激动地合不拢嘴,但因为县太爷在这里不能随意大叫,她也只能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只要林习风再赢一局,林家的府宅就不用给程伯诚了,她也能继续陪在相公身边,一想到林习风近日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就觉得幸福的日子不远了。

“知县大人,林某口渴了,可否让鄙人手下的小厮去取些茶水来,也给大人和师爷解解渴。”程伯诚忽然对着二人作了一揖,问道。

“那就快去快回吧!”刘温并没露出异色,沉稳地笑着。

程伯诚闻言,便对两个小厮暗暗使了个眼色,小厮点头会意,提腿跑开了。

不一会儿,两位小厮各端了一个方型木盘,里面各有两杯茶水,一小厮恭恭敬敬地把茶水送到刘温二人跟前,二人各执了一杯,小厮退下。

另一小厮则将茶水端到了程伯诚和林习风跟前,手指装作无意间轻扣了一下木盘的其中一头,程伯诚立时会意,转身笑着对林习风招呼道:“林公子,咱们歇盏茶再继续比吧!”

林习风并不是神人,他没有注意到程伯诚和小厮间极为隐秘的暗语,但他也不是个傻子,程伯诚要喝茶,他自己喝便是,干嘛非要给自己,这茶很可能有猫腻。

不过既然程伯诚然敢把茶水端给知县和师爷喝,就说明只有其中一盏茶有问题,也就是面前的两盏之一了。

“帘儿,你想让这位小哥端多久,还不快将茶盘接着,怎的如此不知礼数!”林习风回头瞪了柳帘儿一眼,苛责道。

柳帘儿忽然有刹那间的失神,这是一年多来,林习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她的名字只是被林习风用一个简单的‘你’字带过。在这短短的两日里,林习风已经打破了太多他和她之间的‘一年多来……’。

虽然林习风是在骂柳帘儿不懂尊规,但她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慌忙莲步轻移上前接过茶盘,然后抬起头眨着那双黑眼圈更重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林习风暖阳下的侧脸。

若是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样看他的。

“知县大人,那位身着青衫的公子是谁啊?”柳帘儿接过茶盘后,林习风便扬起手指着由不远处朝这边走来一位年轻人。

几人听到林习风的问话,不自觉都将目光放在了林习风手指的那个方向。

林习风赶忙在柳帘儿眼前用手划了一个圈圈,柳帘儿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愣愣地端赏着他修长的五指,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

林习风皱了皱眉,这时候咋还有心思欣赏我的手指呢!又用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木盘,柳帘儿这才明白过来,把手中的木盘小心翼翼调了个头。

第十四章 相邀

“林公子是说他啊!他叫李盈城,是我们西湖县蹴鞠队新来的助教夫子,蹴鞠之技异常了得,相信本县的蹴鞠队在李夫子的带领下,一定能在一月后杭州城举办的蹴鞠大会上一展风采!”刘温一看到李盈城,立时慷慨激昂地解释了起来,毫不掩饰他对李盈城的喜爱。

助教夫子?那不就是教练嘛!林习风暗自腹议着。

“原来是李夫子,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观其体态健硕,步履稳健,一看便知是蹴鞠之技高超之人。”林习风学着古人的样子装模作样道。

“呵呵……林公子所言极是,极是。”刘温就爱听林习风这种话,捻着不算长的胡子朗声笑着。

“林公子,我们还是快些喝完茶比试吧!”程伯诚赶紧催促道,他才不管什么夫子不夫子的,眼下的事最要紧。

“程公子请。”林习风只是猜测其中一盏茶有问题,并不知道是哪一盏,只能让程伯诚替他挑出那一盏了。

程伯诚自然不会跟林习风客气,他也担心后者先将好茶拿了,把下了药的留给他,是以慌忙一捋衣袖,取过了那盏小厮告知他没问题的茶,却不知道两盏茶已经被调换了位置。

林习风随后执起剩下的那盏,二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放下杯盏后,程伯诚脸上的笑意更盛了,林习风将他的表情收入眼里,便知道自己的猜测错不了了,程伯诚肯定让小厮在茶水里做了手脚。

“刘知县,这里是怎么一回事?”李盈城走到近前,对着刘温扣揖不解地问道。

“李夫子有所不知,是这两位公子在此比试白打之技。”刘温和书青一同朝李盈城回了一礼,前者笑着解释道。

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不禁骇然,他们互相作揖的客套模样,居然有平起平坐之意。

搁在现代来说,他们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县里的足球教练,两人居然平起平坐?这怎能不让林习风吃惊。林习风忽然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蹴鞠在宋朝受人追捧的程度。

“哦?那两位开始吧!”一听和蹴鞠有关,李盈城顿时来了兴致,扫了林习风二人一眼,直接越俎代庖地笑道:“三!二!一!开始!”

一个足球教练居然敢直接抢县长的台词,你敢信?可是这个县长居然还一副很乐意的模样。

林习风和程伯诚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李盈城地位不简单了,是以当他话音落后,二人便一同将球抛向空中。

“怎么回事?!”

程伯诚刚把球抛向空中,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虽然不影响站立和行动,但对于白打这种需要集中全身心注意力的运动来说,就太侵染神识了。

只是四五秒后,程伯诚的球便失手掉在了地上。

林习风见状,在心底嗤笑一声,白打了十几秒钟后,才故意让球掉了下来,朗声笑道:“程公子,承让了!”

“终于赢了,帘儿不用……不用与他为妾了……”柳帘儿怔怔地看着林习风映着朝阳的明朗侧脸,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没有再激动得不知所措,没有了想在原地乱蹦乱跳的念头,只是将手里攥着的一个小瓶子塞回了长袖中,然后安静地流着泪,在身侧静静看着他,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程伯诚的脸色异常难看,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小厮,他把责任全归在了小厮身上,一定是小厮把茶水弄错了才会这样。

不明所以的小厮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见程伯诚在瞪着他,还当作是程伯诚输了赌心里不痛快,因为中了这种迷药的人和旁人无样,从表面看不出丝毫特征,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程公子,请把那张据条留下吧!”林习风淡淡笑着,才不会在乎程伯诚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厮是自作孽不可活。

程伯诚望了望刘温,只好极为不情愿地从衣衫里摸出据条给了林习风,带着两名小厮愤愤离去,知县大人作的公证人,他可不敢造次。

林习风把据条塞进衣衫里,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回头见柳帘儿眼睑依然挂着晶莹的泪珠,林习风想帮她拭去,但还是忍住了,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我们回家吧!”

“嗯。”柳帘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知县大人,书青师爷还有李夫子,小人告辞了,后会有期。”林习风对着三人拱了一揖,拿着鞠转身朝原路走去。

“林公子请留步!”李盈城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林习风。

“敢问李夫子还有何事?”林习风回头皱眉疑惑着道,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了,柳帘儿已经一夜未眠,先前她太紧张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精神一旦松弛下来,她肯定困得紧。

“不知林公子可有加入我西湖县蹴鞠队之意?也好在下月的杭州城蹴鞠赛上,为我西湖县争光添彩。”

虽然林习风刚刚只白打了十几秒,但外行看热闹,内行才是看门道,李盈城一眼就瞧出来林习风是个行家,那种白打的流畅华丽程度,是他平生仅见,是以心里才萌生了招揽之意。

“承蒙李夫子厚爱,林某只想做个市井小民,并无此意,夫子还是另觅佳人吧!”林习风说完,迈步正欲离开,却忽然又听到了李盈城的话。

“林公子手中的鞠,是否是昨日在市集上一老者的售鞠摊所买?”李盈城忽然笑道。

林习风停下脚步,回头道:“不知李夫子此话何意?”

李盈城笑呵呵道:“那售鞠摊的老者便是家父,昨日家父自市集归来后,便一直在鄙人耳边唠叨,说是在市集上见到一个白打之技高超的少年郎,定是林公子无误了。”

“所以呢?”林习风依旧面无表情,不过见李盈城居然自称‘鄙人’,他心下还是略有些吃惊,李盈城这可是在刻意放低身份,死都要拉他进队啊!

“鄙人依稀记得家父有言,林公子欠他一个人情,还夸林公子一看就是恪守诚信之人,欠他的人情定会交还,所以……”李盈城一脸笑意,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林习风懂他的意思。

林习风顿时咧嘴笑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昨日老者故意把鞠送他,就是为了让他欠个人情,再以人情之言拉他进蹴鞠队,那老者是早有预谋了。

“既然如此,林某就把此鞠还给李夫子。”林习风把鞠抛向空中,飞起一脚将鞠送给了李盈城。

李盈城笑着舔了舔嘴唇,腾空跃起,斜脚将鞠又踢了回来:“林公子还是收下此鞠吧!毕竟是家父一片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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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宋的风里也卷沙

看着旋转着飞来的鞠,林习风眼神闪烁,忽而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右腿上,旋即一跃而起,姿态优雅又不失霸气地用脚背内侧朝鞠用力踢去。

“砰!”

此鞠瞬间如游龙出水般呼啸而过,撕裂风声朝李盈城袭去,后者被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吃这来势汹汹的一招,急忙低下头,球堪堪从他脑袋上飞过,击在了身后的一颗大树上,震得零星枯叶纷纷洒落,然后弹起,球又轱辘着滚回了林习风脚前。

林习风抬起脚,踏在鞠上,止下了它的滚动,狂傲不羁的目光扫向李盈城,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

林习风这潇洒绝伦的一瞬,直看得柳帘儿有些痴了,呆呆地将两手扣在胸前,满眼都是小星星,她从来都不知道,林习风居然有如此高超的蹴鞠之技。

“看来连老天都想让此鞠归林某啊!也许这便是天意吧!”林习风轻轻笑着,他的黑发被萧瑟的秋风吹起,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生辉的光,刺得柳帘儿半眯着美眸。

林习风笑得很淡然,但李盈城可不平静,他没有走动一步,球居然就自己回到了他脚下,李盈城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可若是林习风故意为之,那他就必须要对球飞出去的角度,力度,以及此鞠弹性的掌握,都达到近乎完美的地步……李盈城不相信会有这么神的人,所以,他还是宁愿相信这是巧合,一定只是个巧合……

李盈城至少听懂了林习风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赶忙收起震惊的表情,干咽了口唾沫,随即拍手笑道:“欢迎林公子加入西湖县蹴鞠队,鄙人似乎已经看到下个月本县的蹴鞠队,在杭州拔得头筹了。”

刘温也慌忙紧走了两步,来到林习风跟前,对着他客气一揖,笑道:“真没想到,林公子的蹴鞠之技如此之高,本县鞠蹴队又得一员猛将,实乃西湖县之幸啊!”

刘温虽然不懂蹴鞠技术高低该怎么评判,但尽管他再外行,也能看得出林习风方才那一脚实在不简单,至少在西湖县的蹴鞠队里,还没有人能踢出让他如此震惊的一脚,包括李盈城。

眼见刘温居然对他作揖,林习风吓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了,慌忙回了一礼:“知县大人言重了,林某既然生在西湖县,自当为本县尽些绵薄之力。”

“哈哈哈……”刘温满意地拍了拍林习风的肩膀,回头又对李盈城道:“李夫子,本县决定了,付给林公子普通队员的三倍月钱!倘若蹴鞠队能在下月的杭州拔得头筹,本县就再对林公子大作嘉奖!”

“一切全依知县大人定夺。”李盈城笑意盈盈地道,随后抿着嘴角在心里颇为开心的暗自嘀咕着:“其实就算付给林公子三倍月钱,那也绝对是赚了,看来西湖县今年有望夺魁了。”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若是李夫子不答应,我可就不加入蹴鞠队了。”林习风等他二人高兴完了,才慢悠悠地说道。

“林公子请讲。”李盈城赶紧拜揖,反正只要林习风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答应。

“我希望蹴鞠队不要限制我的自由。”林习风的意思很明白,说白了,就是我想来训练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你别过多干涉。

李盈城的表情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弄懂了林习风的意思后,便爽快地笑道:“没问题!”

反正他要的是林习风这个人,只要林习风肯参加下月的杭州城蹴鞠赛就行,他并不觉得林习风的蹴鞠之技还需要他来教。

林习风更是乐的自在,只是做个挂名队员而已,每月都能领月钱,何乐而不为。

回去的路上,林习风没忍住问了李盈城三倍的月钱是多少。

李盈城笑答道:“一名普通的蹴鞠队员月钱是8贯,林公子自然就是24贯了。”

林习风一时间也不知道24贯属多属少,但感觉应该已经挺多了,遂想找个人作下比较,又问道:“李夫子可晓得知县大人月俸是多少?”

李盈城看了他一眼,颇为古怪地笑道:“林公子若是不说,鄙人一时倒还没记起,公子比知县大人的月俸都高了,他也才18贯。”

林习风立马闭嘴了,比知县的月俸都高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与李盈城道了别,慢步在西湖边的林习风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又被酒馆前的‘风花醉’三个大字勾住了,若想赎回这家酒馆,恐怕需要近百两白银,虽然和普通人相比,他的月钱已经非常非常多了,但这24两白银,差的还是有点远了。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赚钱啊!”默然收回目光,林习风转过身,看着碧波荡漾的西湖美景,将怀里的那张据条掏出来,然后撕碎,随风丢进了西湖里,葬在自家曾经的酒馆门前。

“相公不用着急,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赎回酒馆的……”柳帘儿自以为林习风的情绪很低落,忙小声宽慰着。

林习风轻笑了笑,这倒是她多心了,酒馆是肯定能赎回来的,根本用不得担忧,只是要费一点儿时间而已,闻见柳帘儿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劲儿,林习风回头看时,见柳帘儿的两眼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原本极为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却朦朦胧胧,似睡非睡。

林习风轻轻挽住她温热的小手,让她稍微倚在自己肩上,有些干涩地笑道:“我们回家去……”

“嗯……”轻轻的鼻音从柳帘儿琼鼻中传出,闭着眼睛的她,意识基本已经全部从身体里抽出,甚至都没发现林习风在牵着她的手,只是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随林习风一步一挪着,极为缓慢地朝前走去,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人,很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经历了昨天和今天的大起大落,柳帘儿的情绪着实受到了不少冲击,她身子本就很虚,再添上一夜未睡,此时还没昏过去已经算很坚强了。

林习风走得很慢,他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慢的路,正是走的慢了,他才发现,身边还有许多让他心颤的风景。比如,她的嘴唇很白,她的眼圈很黑,她的脸色很憔悴。

“以后……一定要对她好,很好很好,这是我在大宋,唯一的亲人了。”林习风喃喃自语着,表情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柳帘儿近在咫尺的苍白俏脸,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又慢慢湿润了,他忙将头抬起来,不敢再看她的模样,哽咽着对着天空笑骂道:“原来大宋的风里,也卷着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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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卖油饼

原本三四分钟能走完的路程,这次却走了近二十分钟。

回到林府后,林习风扶着柳帘儿坐到床上,后者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又睁开睡衣朦胧的双眼,道:“相公还没吃早饭,一定很饿了,奴家这就去给相公烧饭去。”

言罢,便欲起身,又被林习风压在香肩上给按了回去:“你再敢逞能就挨揍了。”

柳帘儿勾着头不敢再坚持,轻轻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沉过去了,小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刚一合眼就在做着美梦。

林习风把被褥给她盖好,又站在身边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安详,没有别的状况,这才关上门出了偏房。

林习风有些饿了,但家里已经没有了菜肉,只能吃早上剩的饼子,林习风扁了扁嘴,不想这么将就,于是拿了些铜钱,出了林府朝市集上走去,打算尝尝大宋的食物。

市集上一直很热闹,似乎没有歇集的现象,古人并不像现代,有固定的上班地点,他们每日的活动一般都是砍柴,下地,打猎,然后在市集上兜售零物,或是在市集上逛逛,然后找个熟识的乡民喝两杯,坐下拉拉家常,偶尔还有略赋文采的书生吟上一句触景情发的残诗,颇为热闹。

林习风在市集上买了两个虾肉包子,两个酥油饼和一杯绿豆水,味道自是比不上自己的厨艺,甚至还差得有些远,不过此生能吃到大宋的食品,林习风已经觉得是人生幸事了,旁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吃饱喝足后,林习风又买了几个小瓶子,用来盛放调味料,沿着市集的小峡谷,按原路折回,回到林府后,把小瓶子都洗了一遍,晾干后,便钻进自己的偏房,把味精酱油食盐等佐料分别放在瓶子里。

随后把调味料都放在伙房里,拿出木盆倒上面粉兑水和面,掺上食盐和麻辣鲜,对于如今的大宋来说,这两味调料就足够了,用不着太麻烦,又切了些葱结洒在里面,增增饼色。

林习风这次和的面很多,大约能烙三四十个饼,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要拿到市集上卖,先探探行情再说。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烙饼是最基本一种‘菜式’,最需要掌握的是和面的技术,以及对火候的掌控。

林习风和的面自不必说,柔中带劲,富有可塑性,容易成形,熟制后也不易走样儿,整个和面过程干净利索,并且和完面后,还达到了‘面团光,面盆光,手上光’的三光境界。

把面擀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饼后,在锅里倒上从现代带来的植物油,林习风便准备下锅烙饼了,柳帘儿还在睡觉,他只能自己烧火。

因为饼子较小的缘故,一锅能烙六个,外圈五个中间一个,差不多六七分钟一锅,这四十个饼,不到一个小时便烙完了。

林习风嘴里叼住一个饼,跑出伙房找了一个竹篮,里面摊上一层干净的白布,把油饼一个个放了进去,然后提着竹篮朝市集上走去。

看看太阳的角度,应当是十一点左右,还没到午饭时间,林习风管不上到没到饭点,走到市集上找了个颇为热闹的地方将竹篮放下,扯着嗓子直接吆喝起来:“新鲜刚烙的酥油饼咧!大家快来尝快来尝,不好吃不记账咯!”

林习风的吆喝声倒是让众人对他留了意,有几人围了过来,其实主要是由于他那句‘不好吃不记账’,多少绊住了路人的脚步。

油饼的卖相倒是极佳,个个鲜橙黄亮,香气逼人,只是看起来便让人食欲大开,一下子吸引了几人的目光,一位麻衫青年率先问道:“小师傅,您这饼怎么卖?”

“六文钱一个。”林习风想也不想地道。

“六文钱?这也太贵了吧!别人家的饼才卖三文钱呢!”青年吃惊地道。

林习风自然知道这饼的价钱是旁人的两倍,这也是他故意为之,若是和其他人的饼相同价格,就无法显出他这饼的珍贵了,林习风相信,大多数人只要尝了这油饼的味道,立马会毫不犹豫地购买,而小部分不买的,是因为两袖清空。

“您先尝尝再说,不好吃不找你要钱。”林习风对这青年的表情视而不见,笑呵呵地道。

青年将信将疑地接过林习风递来的一个油饼,饼上的温度还未消退,不过并不烫手,张开嘴咬下一口后,青年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先前还狐疑的神情瞬间换上一副陶醉之色,这一口才刚下肚,又迫不及待地咬上了第二口,第三口……吃饼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来不及嚼完就咽了下去。

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饼自然撑不了这青年几口,不到一分钟,他便抹了抹嘴巴,颇为急迫地道:“师傅,你这饼实在太好吃了,再给我来两个,一共十八文钱。”一边说着,一边从钱袋里数出十八个铜钱给了林习风,倒像是怕后者赖账的模样。

林习风笑眯眯地接过钱道:“公子还是自己拿饼吧!就不用经过我的手了。”

青年赶忙抓了两个饼,一个塞进嘴里,一个捏在手里朝远处跑去,或许是要给亲人也尝尝鲜。

旁边的人看到青年这副模样,自然明白油饼的味道应相当不错,纷纷掏钱品尝起来,围观买饼的人也越来越多,林习风忙不停地接着钱,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只是十多分钟,四十个油饼便已售罄,没能买到饼的人相当嘴馋,不断吆喝着:“小师傅,待会儿还来卖饼不?我还没吃到呢!”

林习风笑呵呵地将铜钱全都装进储物袋里,足有四百多枚,旁人也都以为他那只是个普通的钱袋,并未觉得异样。

“今天不卖了,明天,明天一定还过来。”林习风不断摆手招呵着,笑意满面。

“小师傅,你这油饼怎么做的?咋这么好吃呢?”

“嘿嘿……秘密,秘密。”林习风故作傻笑,敷衍道。

不多会儿,众人见问不出什么,也都渐渐散去了,林习风提起竹篮,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朝谷口走去,来到‘风花醉’小酒馆前,沉吟了一会儿,便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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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试探董胖子

酒馆里生意很萧条,此时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两个客人,看样子也快要结账走人了,掌柜的正爬在柜台上直打瞌睡。

听到林习风的脚步声,掌柜的才张开眼睛扫了前者一眼,当下精神了许多,扯嘴笑着揶揄道:“林公子咋来了呢!可真是稀客啊!”

这掌柜的正是将酒馆从林习风手中赢走的董胖子,之所以叫他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胖,而是他全名叫董庞,久而久之,大家就叫他董胖子了,他本人倒是挺瘦。

“呵呵,董胖子,这酒馆你还经营的下去吗?怕是要入不敷出了吧?”林习风将竹篮放在门口,走到柜台前,两只胳膊压在上面笑着道。

“这家酒馆已经是我董胖子的了,和你可没关系了,由不得你再费这等心了。”董庞撇了撇嘴,端起柜台上的一盏茶抿了一口。

“这点我当然明白,只是我想把这家酒馆赎回来,你开个价吧!”林习风并不问董庞是否愿意转让酒馆,而是直接让他开价,这就和一些生意人一样,不问你买不买,而是开口就问你买多少。

董庞有些意外,这家酒馆生意都这么萧条了,没想到林习风还愿意赎回去,以往问了不少人,也没有一个愿意接手酒馆的,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做决定,抓耳挠腮了一会儿道:“林公子先回去吧!让我再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正如林习风所说,这酒馆已经入不敷出了,董庞也自知自己厨艺一般,不是做这行的料,久而久之可能赔的血本无归,还不如早点出手也能换些零花钱,反正酒馆是他赢来的,本就没有本钱,只是让他再把酒馆还给林习风,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会再来这里的。”林习风看董庞这脸色就知道这事靠谱,也不着急,转身走到门边提着竹篮离开了,他此番前来也只是想试探董庞的口风,见他有转让酒馆的意向也就安心了。

林习风刚离开不到一分钟,程伯诚缩着脑袋进了酒馆,窜到董庞跟前问道:“董胖子,刚刚林习风来这儿干嘛的?”

“他啊!他想把这酒馆赎回去,你看我该开多少价呢?”董庞见是程伯诚这个狐朋狗友,便忙开口问道。

“你个死胖子,还真打算把酒馆还给他啊!”程伯诚扬手拍了下董庞脑门儿,气急败坏地道,林习风刚让他出过丑,自然令他恨的紧。

“那能怎样?这酒馆再照这么开下去,肯定得关门大吉了。”董庞一把撇开程伯诚的手臂,哼道。

“那就把酒馆卖给我,我还能买不起吗?”

“你也要买?”董胖子面露古怪之色,以往没人愿意接手的酒馆,今天咋变这么抢手了,一瞬间倒让董庞怀疑这酒馆是不是有什么好前景,一巴掌将自己打回现实后,董庞才干瘪着脸道:“我看你是病了吧?就你那厨艺连我都不如,还敢接手酒馆?”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说卖我还是卖他吧!”程伯诚敲着柜台,着急地问道。

“嗯……嗯……”董庞歪着脑袋沉吟了一会儿,才忽然奸诈地笑道:“那要看你和他谁出的价高了。”

“你小子还敢和我耍花花肠子,咱俩从小可是穿开裆裤长大的,现在居然算计起我来了!”程伯诚皱着眉,一脸不痛快。

董庞翻了他一个白眼儿:“我和林习风也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程伯诚两只眼睛呆滞了一下,随后才指着董庞的脑袋道:“你小子行,告诉我林习风出多少钱,我肯定比他高。”

“他明天早上才会来,你也到那点儿来吧!到时候看你俩谁出的钱多,我就转让给谁。”董庞嘿嘿笑道,整个儿一奸商模样。

见他这副小人得志模样,程伯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摆衣袖,轻哼一声,快步踏出了酒馆。

回到林府的林习风手中多了一个瓷杯,一些蔬菜和一只老母鸡,这是他在市集上买的,打算炖鸡汤给柳帘儿补补身子。

走进偏房后,见柳帘儿依然睡得正香,林习风才放下心来,她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傍晚了。

林习风轻轻将被角又掖了掖,随后离开了偏房,将老母鸡拿到井边宰了。

下午的时候,将死了的老母鸡晾了三个小时,林习风才开始拔鸡毛,然后将鸡头鸡脚卸去,鸡身剁成块,唯独将鸡大腿完整留下,准备给柳帘儿炖鲜鸡汤补补身子。

林习风先是把水烧开,然后在锅里倒进鸡块,煮了四五分钟后,便将鸡块都捞了出来,重新用清水又洗一遍,这般做法是在利用开水去除鸡肉的生腥味和污血,能使成汤清亮不浑浊,鲜香无异味,之所以用开水下锅而不用冷水,也是为了保持鸡肉的营养,这里面也略有学问。

这一只老母鸡显然不是他和柳帘儿能一顿吃完的,因此在将鸡肉清洗干净后,林习风只是朝锅里倒了一小半鸡块,在锅里放进各种适量的调味料,然后朝锅里倒了少许家里本就有的黄酒。

盖上锅盖,用青砖压住,随后蹲坐在锅窑边,重新生了火,林习风首先便将火势烧得很旺,直到沸水煮了十几分钟后,才将火势调小,这里也没有高压锅,只能由林习风自己掌控火候。

虽然烧火的时间有些无聊,但兴许是想到柳帘儿醒来时能喝道鲜鸡汤的缘故,林习风却并不觉得枯燥,心里反而很期待着鸡汤出锅,偏房里躺着的那个傻到让人心疼的女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不知不觉地住进了他心里。

一直用温火炖了两个小时后,林习风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便将砖块拿开,掀起锅盖,顿时,鸡汤鲜味四溢,香浓异常,散在这小小的伙房里,让林习风的小腹忍不住打了几个‘咕噜’。

林习风强忍住拿起鸡腿猛啃的冲动,在锅里散了些食盐,然后重新将锅盖压上,继续用温火炖了起来,十多分钟后,林习风才熄了火,赶紧跑出伙房到井边淘米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掀开锅盖啃鸡腿,但鸡汤现在若是出锅,味道和营养就都达不到最佳了。

米淘干净后,林习风生了另一张小锅的火,倒入适量的清水,随后将米也全部倒进去,盖上锅盖,生了火煮米饭。

将一切都搞定后,林习风抬起头,已是傍晚十分了,日头已落西山。

第十八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鸡汤差不多已经焖好了,掀开锅盖,林习风看着汤上浮动着的橙黄色油花,胃口禁不住大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浓郁的香味在心肺间蔓延,随后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和平常做出来的鸡汤还是有一点差距,但也已经极为不错了。

林习风盛了两碗糙米和鸡汤端进柳帘儿的偏房,她依然还睡得正香,算了算时间,柳帘儿差不多也睡了八个小时了。

林习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帘儿,起来吃点东西吧!”

恍惚中,柳帘儿似乎又听到林习风在唤她的名字,睁开惺忪的美眸,那双半眯着的桃花眼将林习风的脸勾了进去,柳帘儿当下清醒了许多,顿时睡意全无,有些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对不起相公,帘儿睡过头了,帘儿知道该做饭了,相公一定饿了。”

林习风愣了一下,张了几下嘴,道:“饭已经做好了,起来吃吧!”

说完这些,林习风又转身走回了饭桌前。

柳帘儿这才闻到房间里弥漫的浓浓香味,诧异地道:“相公,你又把饭做好了?”

“什么叫又?我本来就有一手好厨艺,为什么不能做饭?”林习风拿起一个鸡腿,塞在嘴里啃了起来,然后扒了一口糙米。

“哦……”柳帘儿弱弱地应了一声,不敢反驳,那浓郁的鲜香味让她也有些饿了,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看到鸡汤的她表情停滞了一下,一只老母鸡可是要近百文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奢侈了,虽然她很担心照这样下去,家里的钱可能撑不到相公发月钱就用完了,但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安静地坐在饭桌边,两眼直勾勾盯着鸡汤,却没动筷子。

林习风见柳帘儿一直坐在木凳上小心翼翼咽着口水,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道:“不用等我吃完了,一起吃吧!”

柳帘儿张着美眸望了他一眼,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小嘴里,顿觉口感微妙,有些口齿不清地道:“相公……你这鸡汤是怎么做的,比以前好吃太多了,咳咳……”

“回头再和你说。”林习风抬起头,看着柳帘儿噙着丝缕血丝的美眸,这是熬夜后的通常现象。

柳帘儿当下不再多问,埋头喝着鲜嫩鸡汤。

一边吃着饭,一边不时抬头看着柳帘儿可爱心怯的模样,察觉到林习风在看她,柳帘儿将脑袋垂得越发低,林习风禁不住在心里笑了开来,或许他也很享受这种难得平凡的日子,一个女孩子愿意为了你不求回报付出一切,世间没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了。

虽然柳帘儿心里很不解林习风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不过她并没有去问,能对她好,就已经很知足了,她不会再去刨根问底,怕惹林习风不快。相公对妻子好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这件事,从未存在过她的人生里。

这一次,林习风没有逼柳帘儿,可她还是吃完了一碗糙米,喝完了整碗鸡汤,擦了擦嘴,她便起身低着头收拾碗筷,林习风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活,她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不让她收拾她会更不习惯。

林习风走出偏房,回到自己房间,从储物袋取出先前买的止咳药,这白色的小药丸,显然不是大宋能有的,略微想了想,林习风便将药丸捻碎,把药粉洒在新买的杯子里,到厨房里斟上热水,然后端到了柳帘儿的偏房。

林习风把瓷杯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柳帘儿,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轻声道:“待会儿记得把这杯水喝了。”

柳帘儿正在床上刺绣,扬首望了林习风一眼,见他居然给自己倒了茶,眼中虽然还有惊讶之色,不过已经淡了许多,这两日来,她也渐渐习惯了林习风这些“不正常”的举动,最后点了点头。

“我的月钱已经很高了,以后你就别再刺这个了。”林习风的声音虽然很柔,却又没有失掉威严,两个人的关系,只能慢慢改善,不能着急。

柳帘儿停下了穿到一半的针线,动作僵硬的定格在那里,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桃花眼视线乱窜,不知究竟该看向哪里才好。

林习风见状,不由沉默了下来,不让她刺绣,难道让她一直坐在床上发呆?随后只好又开口道:“继续刺吧!”

柳帘儿轻轻松了口气,慌乱的表情终于散了下去,虽然刺绣卖的钱并不多,但这毕竟是她为林家做出的唯一贡献,她很怕林习风把这一点机会都剥夺,柳帘儿当然也想多为林习风做一些事,但她的能力着实有限,实在做不了太多。

林习风走出了偏房,不一会儿,又推门回来了,手里多了些笔墨纸砚,将宣纸摊开在饭桌上,林习风打算练字。

既然身在大宋,自然不可能再写圆珠笔简体字了,虽然前世的林习风有写过毛笔字,但实在取不了毛笔字的巧,写的有些差。

柳帘儿看到林习风的举动,惊讶之情一闪而过,随后起身走到桌边,将油灯引燃,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有微微的苦味儿,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但相公应该不会害她,将茶喝完后,她又回到床上埋头刺绣,什么都不问。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林习风在纸上写下这首他颇为喜欢的诗,然后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话:字如其人。

林习风在看了他写的字后,又转身瞄了眼柳帘儿妆台上的镜子,心里相当不赞同古人的这句话,净是在瞎说……

转眼间,天色已经黑了,林习风也写了一沓的《题都城南庄》废稿,虽然比刚开始写的好了一点点,但这种字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看来字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柳帘儿很心疼,她心疼那一沓废稿,就这么被相公浪费了,虽然宣纸并不算珍贵,可那也毕竟也是钱呐,但她却又很开心,因为相公没再出去寻.欢作乐,反而在家里练起了字。

柳帘儿伸了个懒腰,放下刺绣,轻轻走到林习风身侧,小心问道:“相公,你写的是什么呀?”

察觉到林习风这两天的变化后,柳帘儿心里也不怎么害怕了,都有勇气主动去找林习风说话了。

第十九章 争价

“一首诗。”林习风没有抬头,继续一笔一划地练字。

“什么诗啊?能讲给奴家听听吗?”柳帘儿没有上过学堂,因此完全看不懂林习风写的是什么。

林习风停下手中的毛笔,忽然抬起头,柳帘儿顿时被他深邃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很怕接下来林习风苛责她,倘若真是如此,她一定立马跑回床上继续刺绣,再也不说话了。

“是唐代诗人崔护的一首名作《题都城南庄》,全诗共四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意思是去年的今天诗人来到此地,看到一位少女美丽的面庞和满树桃花相互辉映,分外美丽。“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是说,时隔一年,诗人在再一次来到此地,那位美丽女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盛开的桃花依旧笑迎着春风。”林习风垂下头继续练字,音无波澜地解释道。

“哦……难道真有诗中的这个女子吗?”见林习风答她话了,柳帘儿心里开心的不行,好奇地追问道。

“据说呢,这首诗是崔护在长安参加考试落第后所作,他在长安南郊外.遇到一女子,一见钟情,第二年再来此地时,那女子却已经不见踪影,崔护心下黯然,于是题写了此诗,只是真假却不为世人所知,也许这故事是后来为旁人所杜撰的。”

“奴家倒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不对不对……他和那位女子最后都没能在一起,还是假的好一些,好一些……”话才说了一半,柳帘儿便唔着小嘴赶紧了改口。

林习风虽然没有抬头,但他依然能想象出柳帘儿此时可爱的模样,低着头轻笑了笑,也没应她话。

月亮从东边慢慢飘起来,洒落一地白皑,裹住了祥和的西湖县,像母亲的怀抱般宽广,林习风将视线慢慢转向窗外,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月光是他来到大宋后,为数不多还熟悉的现代东西,身边不时传来柳帘儿的咳嗽声,林习风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西湖县的郎中医术不咋滴,看来得找个时间带她去杭州城看看郎中了,若是能确诊病情,再回现代抓药……”

一个多小时后,林习风终于收起了宣纸,走到偏房门口打算回房里睡觉时,忽然想起了一茬事儿,回头说道;“我房里的油灯没油了。”

柳帘儿闻言,连忙快步走到林习风前面,跑进林习风的偏房摸黑从角落的木架上取出灯油,映着月光将灯油倒进了灯里,她认真的表情倒映在月光里,俏脸分外唯美。

待柳帘儿离开后,林习风才从出储物袋里摸出玉符,仅仅只是积蓄了一天的能量,颜色还微淡,将玉符放回储物袋里,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这才宽衣睡下。

或许是林习风已经抛却了诸多杂念,决定安心在这大宋走下去的缘故,这一夜,他睡得很踏实。

天色刚微微亮堂起来,林习风便自然醒了,起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然后出门刷牙洗脸,柳帘儿已经准备开始做早饭了,大多情况下,她每天起得都比林习风早一些。

“你先去和面,待会儿我来烙饼,多和一点,我也好多烙点饼拿到市集上卖。”林习风走到伙房门口,朝里面交代了几句,然后出去洗漱了。

“是,相公。”柳帘儿应了一声,便照林习风的吩咐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后,林习风洗漱完毕走进了伙房,绕过柳帘儿,从橱柜上取下麻辣鲜和食盐朝面里倒了一些,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些调味料,索性就不说话了,而柳帘儿也很自觉的什么都不问,安静地看着他忙碌的样子。

这次和的面比昨日更多一些,大概能烙七八十个饼,烧着锅窑的柳帘儿显然明白烙饼对火候要求较高,一直把火势控制的很好,不大也不小。

昨日给柳帘儿服下止咳药效果似乎不错,毕竟她是第一次服用西药,体内没有抗体,第一次的药效也最佳,若是日后病情不断反复,药效也就渐变渐微了。

尽管如此,她的咳嗽声依然偶尔传来一些,让林习风的眉头一直舒展不开,柳帘儿还以为是林习风怪她火势烧的不好才皱眉,更加小心翼翼地烧火。

一个多小时后,油饼便已经全部出锅,因为有柳帘儿帮忙添把火的缘故,让林习风少分了点儿心,饼的成色也比昨日更好一些。

林习风和柳帘儿一人吃了两个饼,又喝了口稀粥,林习风开口道:“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市集上,你先去卖饼,我有点事儿要处理一下。”

“嗯。”柳帘儿点点头,把饭桌稍微收拾了一下,拿着碗去井边洗了。

林习风从储物袋里掏出止咳药,捻碎丢进瓷杯里,倒了些开水,放在唇边轻轻吹散着热气。

柳帘儿回到偏房的时候,正见林习风小心翼翼吹着热茶的模样,不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林习风的动作同样有刹那的停滞,随后将茶放在桌子上,故作平常地道:“把茶喝了吧……”

早上的市集是最热闹的,小贩叫卖声不止,林习风和柳帘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盘,安下她后,便欲出谷朝风花醉酒馆走去。

“相公,油饼卖多少钱一个啊?”柳帘儿在身后叫道。

林习风停下脚步,这才想起还没告诉她价钱,回头叮嘱道:“六文钱一个。”

“可别人都是三文钱一个呢!六文钱是不是有点贵了。”

“没事,听我的。”

“嗯……”

……

酒馆里生意往常,各座空空如也,林习风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程伯诚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柜台后的椅子上,董庞在一旁拨着算盘,似乎在算账,尽管酒馆每日的营收都可以口算。

“董胖子,考虑好了没有?这酒馆你打算开个什么价?”林习风径直走到柜台边,对程伯诚视若无睹。

董庞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指,抬头愁眉苦脸地望了林习风一眼,责怪他打乱了自己算账的思路,心里有些不痛快,将算盘拨到一边,没好气地道:“程公子也想买这酒馆,你俩谁出的价高,我就卖给谁。”

林习风诧异地瞧了程伯诚一眼,还以为他来这只是和董庞闲扯淡的,不曾想是在和自己抢生意。

察觉到林习风诧异的模样,程伯诚得意地笑了起来:“林公子,你打算出多少价儿啊?”

林习风脸上闪过刹那的惊愕之色,随即也笑了起来:“我出一百贯。”

程伯诚挑了挑眉头:“一百一十贯。”

“一百二十贯。”

“一百三十贯。”

“一百四十贯。”林习风笑得很坦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一百五十贯。”程伯诚阴沉着脸,毫不犹豫。

“成交,恭喜程公子成为酒馆的新主人。”林习风表情忽然一变,拍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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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队员划分

“好!好!一百五十贯,程公子,咱们现在就立下字据。”董庞慌得比谁都快,直接从账簿上撕下一张纸,唰唰唰写出一张据条,价值只有一百贯左右的酒馆,如今卖出了一百五十贯钱,他怎能不兴奋。

“哼!林习风,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心疼自家酒馆落在了我手里,居然还在那故作欢笑。”程伯诚捂着胸口,那模样明明白白在诉说着,其实他比林习风更肉疼,他自己也不知道,用一百五十贯钱争这一口气到底值不值。

“呵呵,你信不信,今日你若是敢买下这酒馆,半个月内,我会让你亲自上门求我把酒馆买回去。”林习风收起笑意,脸色归于平静,淡淡地道。

“你还敢唬我!看我敢不敢买!”程伯诚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过董庞刚刚写好的字据,甚至都没去看字据的内容,便提笔挥洒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挑眉看向林习风。

林习风禁不住嗤笑一声,这么个小小的激将法,程伯诚都撑不住,也能看出此人将来的作为实在有限了。

其实,程伯诚此举倒也不是逞一时之快,他虽然不会厨艺,但他昨日已经谈好了一位厨子,准备花钱雇下来,可怜董胖子手艺一般也就算了,脑筋还不会转圈圈,若是他早先也雇个手艺不错的厨子,酒馆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地步。

没再理会程伯诚,林习风转身出了酒馆,不过他方才说的话也不是大话,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他只要稍微付出一点代价,就能让程伯诚乖乖把酒馆吐出来。

林习风走回柳帘儿身边,交代了她一句:“待会儿饼卖完了,去蹴鞠场找我。”

言罢,便扭身朝蹴鞠场走去,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蹴鞠队的一员了,若是“上班”第一天都不过去看一眼,未免失了礼貌。

林习风过去的时候,李盈城已经领着一帮人在蹴鞠场耍球了,看到林习风走了过来,慌忙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大笑道:“各位,今天我们蹴鞠队又迎来一名蹴鞠高手,相信有了他的加入,一定能让本县的蹴鞠队实力更上一层楼。”

众人闻言,不由都将目光转向了林习风身上,很显然,李盈城口中的高手指的就是他。

林习风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将众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尽收眼底,有人露出质疑的不屑神色,也有诚挚的欢迎。

李盈城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神情,想了想,便笑着将手中的鞠抛向了林习风,林习风明白他的意思,接过球后,二话不说将球抛起,然后用肩,腿,臂,肘等各个身体部位完成了一套极为熟练的白打之技。

鞠的速度飞快,或旋转,或直落,都被林习风巧妙地击起,落在预定的位置,然后再次弹起,就像是林习风身体的一部分,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回的白打技艺,比昨日和程伯诚比试时更加精彩,毕竟昨日的林习风还是隐藏了许多实力。

“老天,我的眼睛都快跟不上鞠的速度了!夫子,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啊!实在太厉害了!”

“是啊!就算让我再练几年也未必能赶上他,这简直不是正常人啊!”

“……”

先前还对林习风不屑的人在看了他的白打技艺后,立马变成了惊叹的表情,一个个嘴巴都像塞了个大鸡蛋一样合不拢。

林习风收起鞠后,脸上依旧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丝毫骄傲之色。

李盈城对林习风的表现和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脸上早已乐开了花儿,笑意如何都散不去,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他叫林习风,是昨日被我拉进队里的,以后就是咱们西湖蹴鞠队的一员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夫子,先前我还觉得咱们胜不了杭州蹴鞠队,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一名队员哈哈大笑道。

“我也和他一样的想法了。”

“我也是。”

“……”

众人又喧闹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赶紧训练吧!”李盈城只好两手虚压,止下众人的叫喝声。

宋朝的蹴鞠一般是十二人为一队,比现代足球多一个人,西湖县蹴鞠队共有二十八名队员,包括替补,此时被李盈城分成了两队,每队十四人进行对抗训练。

林习风站在蹴鞠场边笑看着队员们个个生龙活虎的模样,并没有参与训练,李盈城走到他跟前,笑道:“以习风兄来看,这些人有几个是可塑之才?”

林习风轻轻拱了一揖,笑道:“以在下愚见,那个身穿蓝衫的少年郎进攻性极强,并且进攻很有力度,适合做前锋。”

“前锋?什么意思?”李盈城挠挠脑袋,不明白这二字的含义。

“呃……”林习风这才想起宋朝蹴鞠可能还没有这些位置之分,不由失笑一声,继续道:“前锋是我给蹴鞠场上的十二名队员划分的其中一个位置之一,主要负责进攻射门,担当者整支队伍的得分重任。”

“原来如此,看来习风兄在蹴鞠上还花费了不少心思,真是难得。”李盈城恍然大悟,顿时对林习风又高看了许多,古人就是单纯的可爱,只有你有才,他们就会对你肃然起敬。

“盈城兄就别笑话我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只是因我酷爱蹴鞠,才在蹴鞠上琢磨出了一些旁门左道罢了。”林习风谦逊地笑着道。

“那习风兄快说说,其他还有什么位置呢?”李盈城迫不可待地追问道。

“另外除了门将以外,还有中场和后卫,简单一点说,中场就是给前锋送球,协助他们把球踢进对方球门,并且当对方的球入了己方区域后,又能退而防守,后卫就是防止对方的前锋把球踢进自家球门。”这里面的门道很多,林习风一时间也解释不完全,只好简单地总结了一下。

李盈城一听,立时两眼放光:“确实如此啊!若是我们能把每个队员的位置定一下,让他们专练自己的位置,稍加磨合后,一定能让蹴鞠队的水平更上一层。”

“是啊!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琢磨下这些队员的风格,根据他们的球风再定下他们的位置,那个蓝衫少年就定为前锋吧!他很适合这个位置。”林习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少年身上,见他进攻尤为犀利,心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习风兄眼光确实独到,一眼就发现了那位少年的不凡之处,他叫叶倾恒,正是我们西湖蹴鞠队实力和天赋具佳的一名队员。”李盈城笑道。

“嗯……此孺子可教。”林习风笑着应了一声,不知不觉中,他与李盈城都平起平坐了,后者甚至还更尊敬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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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叶倾恒

接下来,林习风也没有参加蹴鞠练习,而是让李盈城将蹴鞠队员的名单取来,盘膝而坐,一个个认识场上的队员,然后根据他们在场上的蹴鞠风格,在名字后标上他们适合的位置。

对于十二名队员的划分,林习风决定采用245战术,即五个前锋,四个中场和两个后卫,这是一种进攻性极强的阵形,对于比之现代相对落后许多的蹴鞠来说,不进攻难道还畏首畏脚地防守?

林习风一直坚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种进攻性强的阵容也最适合他的风格,不要怂,就是干!势必要把对方的阵形撕烂,打得对方手忙脚乱,让他们从开局防守到结束,不给他们进攻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林习风便差不多将各个队员的位置划分好了,只是这些队员的风格大都喜欢防守,敢于进攻且技术过硬的不多,除了叶倾恒以外,还有两个勉强可以当前锋的,即便如此,再加上林习风自己,也只有四个前锋,还是不够数。

林习风收起队员的名单,心下琢磨着,也只能看他们后续的表现,再培养出一名首发前锋了,当然,替补前锋至少也要有两个,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首发前锋患病或是受伤什么的,并不是没有可能。

林习风将名单交还给李盈城,笑道:“以后咱们就按照名单上位置的划分,给这些队员做系统训练,相信用不了多久,蹴鞠队的实力就会大有提升。”

“前锋,中场,后卫……”李盈城抱着名单小声嘟囔着,虽然见林习风的字体还很青涩,甚至难登大雅之堂,但他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之色,只是默默记着每个队员的位置。

林习风就坐在旁边,安静地打量着场中的每一个队员。

柳帘儿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手中还捧着数个油饼,气喘吁吁地跑到林习风跟前,兴奋地笑道:“相公,才半个时辰,咱们的饼就差不多卖完了,我拿了剩下的几个油饼来给大家吃。”

柳帘儿确实很意外,西湖县的人口不多,只有几千人,况且大抵都是自给自足,花钱买吃食的人并不多,也正因此,市集上卖吃食的摊位很少,大都是兜售零物的小贩。

林习风从地上站起来,笑道:“算你有心了,还知道给大伙留几个。”

“可是……奴家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这几个饼根本不够吃,早知道就多留一些了……咳咳……”柳帘儿看着这二十多号蹴鞠队员,有些局促地说着。

李盈城忙从地上爬起来,将名单折起来揣进怀里,笑着打起了圆场:“大不了几个人吃一块饼嘛,习娘子有这份心就够了。”

说完这些,李盈城便拍了拍手,对着场中的队员大叫道:“兄弟们,先歇一会儿,来吃饼啦!尝尝习娘子的手艺咋样。”

柳帘儿忙想分辨这饼不是她做的,但还未张口,却被已经一窝蜂涌上来的蹴鞠队员给她的话压了回去,见林习风表情如常,她才暂时放弃了分辨的话。

柳帘儿只拿了七个饼,每个饼分成了四块,这自然不能填饱了,大伙也只是为了尝鲜。

“习风兄,令阃的手艺真是绝妙,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呢!”李盈城刚刚咬下一口饼,立时对着柳帘儿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林娘子,能不能每天都给我们送饼啊!饼卖多少钱,我们就付你多少钱。”叶倾恒狼吞虎咽地将油饼吃完后,又忍不住舔了舔手指,完全不顾手上脏不脏,然后露出渴望的眼神。

“不是,这饼不是奴家……”

“好了帘儿,饼都吃完了,快些给大伙儿斟些茶水去。”柳帘儿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林习风出言打断,濡动几下薄唇,她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扭身去斟茶了,茶水就在蹴鞠场旁边。

“习风兄,你可真是讨了个好娘子啊!俊秀可人,温婉贤惠,可得好好珍稀呐。”李盈城看着柳帘儿斟茶的背影,感叹道。

“林某自当谨遵兄言,只是如今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林习风客气地笑道。

“习风兄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帘儿她身子太过虚脱,可能患有肺疾,我想带她去杭州城看病,不知盈城兄能否从县衙借匹马给我代步?”

“习风兄想借匹马啊!这位就有一匹上等好马。”李盈城说着,便一把将叶倾恒拽了过来,哈哈笑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的马就在那边拴着,这就去给习风哥牵过来。”叶倾恒擦了擦嘴,直接就叫林习风为哥,随后挣开李盈城的手,连忙朝远处跑去,这么个表现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不说让林习风教他蹴鞠之技,还有林娘子那让人回味无穷的饼呢!

“盈城兄,他怎么还骑马啊?难道他家离这里很远?”待叶倾恒跑开后,林习风忍不住问道。

“习风兄所言不错,倾恒家住在杭州城,离这儿十多里路呢!”

“那他就是杭州人士了,我想杭州应该也有蹴鞠队吧!他怎么还跑来西湖县蹴鞠队呢?”

“因为杭州蹴鞠队不要他呐……”

林习风禁不住吃了一小惊,叶倾恒的蹴鞠技艺在西湖蹴鞠队算是顶尖的,但杭州蹴鞠队却还看不上他,由此可见杭州蹴鞠队的实力有多强了。

李盈城似乎是看出了林习风心中所想,笑着道:“习风兄有没有把握在下月的蹴鞠赛上,打败杭州蹴鞠队呢?”

林习风对着他坦然一笑:“不打赢杭州蹴鞠队,我就不回西湖县了。”

正端着茶水给众人分茶的柳帘儿一听,表情当下有些紧张,着急地道:“李夫子,若是这样的话,奴家就不让相公来这西湖蹴鞠队了。”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去想她是否能管得住林习风。

“哈哈……习风兄,你瞧瞧,我还没吱声呢,这就有人先不愿意了。”

林习风似是无意的瞥了柳帘儿一眼,后者慌忙低下脑袋,才发现她刚才情急之下的话没有在外人面前给相公足够的尊重,当下有些手足无措。

她这副模样又让林习风有些不忍,罢了,林习风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正牵着马儿小跑过来的叶倾恒,事实上,他本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后世对于男女平等的宣导多少有些入了他心。

林习风接过叶倾恒手中的马缰绳,笑问道:“叶公子,既然你是杭州人,便应知晓杭州哪家药房最为可靠吧?”

“这是自然,杭州城的药房要数‘杭叶药房’最为出彩,在杭州所有药房中,可以说是无出其右了。”叶倾恒忙笑着答道,只是表情却有些古怪。似笑非笑。

林习风不解他为何有这种表情,扭头看了李盈城一眼,后者笑着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第二十二章 一条捞金路

林习风干脆不去理他们了,翻身上了这匹棕黄色的健马,坐稳了姿势,低头问道:“叶公子,你这马脾性如何?”

“放心吧习风哥,这马极为温驯,不认生的。”叶倾恒回道,随后忙又补充:“习风哥以后直接唤我名讳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

林习风咧嘴轻笑了笑:“知道了,倾恒。”

“对了习风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我姐姐后天出嫁,她家有喜事招办,姑姑命我在杭州城帮她寻个好厨子,方才我吃了林娘子烙的饼,自觉她的厨艺就相当不错,比杭州城酒楼的厨子都好上许多,不知习风哥有没有让林娘子帮厨的意向,优待自然是不会少的。”叶倾恒一口气说完这些,两眼颇为期待地盯着林习风。

林习风思忖了一会儿,才算弄懂叶倾恒的意思,他说是他姑姑命他寻厨子,那就是他姑姑的女儿出嫁,搁在现代来说,就是他堂姐了。

林习风笑了笑,心思飞快转动,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捞金方法,随后道:“既然倾恒你都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有意见,到时我和帘儿自会登门造访,也好和你姑姑谈谈这事儿,只是不知,你姑姑家在何处?”

叶倾恒当下乐得合不拢嘴,慌忙应道:“姑姑家就在西湖县,习风哥应该听过刘毅吧!他就是姑姑相公。”

林习风顿时恍然,这刘毅也是西湖县颇为有名的富家人,只是不曾想,他妻子会是叶倾恒父亲的姐姐或妹妹,说到刘毅,有一点儿让林习风百思不得其解,他家并没有什么产业,平日里也只是种着些庄稼,不过他家可一点儿都不缺钱,还时常对贫人施财,颇为慷概,在西湖县的名声不错,林习风都不知道他家的钱是从哪儿弄来的。

“呵呵,说到刘毅刘员外,我想在西湖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员外仗义施行,也让我十分钦佩啊!”林习风这话说得倒不虚,这种活雷锋可不常见,尤其还是在这种贫困年代,看到叶倾恒傻笑着揉脑袋,林习风又继续笑道:“我也有个事想和你说下。”

“习风哥快说。”叶倾恒迫不及待道。

“是这样的,当初家父在世的时候,曾和一位至交好友共同调配出一种好酒,后来家父过世了,这种酒的配方便收在了好友手里,从此后,那位好友也将此酒的配方深藏起来,不对外酿造,平常只是自酿一些供家人饮用,以此纪念家父,若是你姑姑还想要好酒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下忙,去寻家父那位至交要些好酒,供宾客在喜宴上饮用。”林习风想兜售从现代带来的酒,于是就编了这么个谎。

柳帘儿倒没露出异样表情,她在林家的地位本就低下,对这些事干涉甚少,所谓的至交好友她虽然听都没听过,不过心里却没有一丝质疑林习风的想法,她对林习风那是百分百的信任。

“习风哥还有从未出世过的好酒?”叶倾恒立时来了精神,姑姑只是让他寻个好厨子,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若是再能找到美酒,可不得被姑姑大加赞赏啊!心里想着便觉喜滋滋的。

“当然,我骗你作甚。”林习风笑道。

“那……那习风哥把美酒弄回来后,先拿去给我姑姑尝尝,她若是极为满意,定会花高价把习风哥的酒全部买下的。”叶倾恒兴奋地道。

“行了,那就这么说了,明日辰时我自会带酒到刘府拜访。”

说完这些,林习风扬手一拍马屁股,马儿便窜了出去,开始试马,前世的林习风有在游乐园骑过马,虽然驭马之技较为生疏,但此时至少不是第一次,添上这马确实又很温驯,因此骑起来倒不费劲儿。

林习风绕着蹴鞠场跑了一圈,回到李盈城几人跟前道:“帘儿,上马。”

“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柳帘儿不知道林习风是要带她看病,一边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马镫,由林习风搀着胳膊上了马。

“去杭州城,坐稳了。”林习风简洁地答道。

柳帘儿忙捏住林习风的腰上的衣衫,没敢去抱他。

“林娘子,你这样可不行,不把习风兄抓的紧一些,万一从马上摔下来了可怎么办。”李盈城见状,慌忙上前一步,微皱着眉头道:“他是你相公,你若是都不愿意抱紧他,那你这辈子还打算抱紧谁呢?”

柳帘儿心里有些发苦,不是她不愿意抱紧林习风,是她不敢啊……默了一会儿后,柳帘儿轻轻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才敢慢慢伸出手,环在林习风腰上,两只手扣在了一起。

林习风低下头瞧了眼柳帘儿雪白纤细的素手,笑着捋了捋马儿柔顺的棕毛,然后一扬马鞭:“驾!”

马儿窜出去的那一刻,柳帘儿心下一紧张,抱着林习风的手又紧了几分。

林习风并没有立即去杭州城,先是骑马回到了林府,将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数了数,加上卖饼的钱,一共约有两贯多一点,把钱全部带在身上后,这才和柳帘儿驭马朝杭州城奔去。

林习风并不打算直接把现代带来的白酒拿出来,虽然较之宋朝的清酒来说,现代的白酒醇香浓厚,但毕竟还是太烈了一些,古人喝起来肯定会不习惯,所以林习风才考虑,把现代的酒稍微掺一些在清酒里,这么一来,清酒既有了现代白酒的醇香,口感也适中,喝起来也不会太烈,只是这个调配的比例要恰到好处才行。

因此,林习风此次去杭州城,不只是为了给柳帘儿看病,他还盘算着从杭州城买些清酒回来,按照一定的比例用白酒把清酒调配出不一样的美酒,然后卖给刘员外。

出了西湖县后,林习风却有些迷茫了,因为他将脑海中的记忆搜索了一遍后发现,这个“林习风”这辈子都没去过杭州城,只在西湖县风.流潇洒,自然不知道去杭州城的路了。

“帘儿,你知道去杭州城的路该怎么走吗?”无奈之下,林习风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柳帘儿身上。

“奴家未嫁与相公之前,曾多次跟随爹去杭州城卖柴,如今倒还记得路,沿着此路往前走就行。”柳帘儿慌忙回道。

“嗯。”林习风点点头,拍马继续朝前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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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初临杭州城

或许是旁近西湖边的缘故,西湖东岸的繁华程度丝毫不输西湖县,毕竟人家隶属杭州府直接管辖,是杭州的一部分,虽然是在杭州的边缘,就像现代的郊区地界,不过受到的待遇依然不是西湖县能比的。

远离西湖县后,繁华程度便稍微落寞了一些,有许多和西湖县差不多的小村子,看状况也都较为贫苦,只是偶尔才有一些像模像样的府邸,应当是本地的小地主。

大体上来说,这些地方依然贫困,北宋末期的赋税已经太过沉重,压得普通平民已经喘不过气了,也正因此,才导致了许多农民起义,比如著名的宋江起义。

介于柳帘儿是第一次骑马,林习风将马速放的偏慢,不过十几里路的距离也算不得远,在柳帘儿的指路下,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杭州城门口。

林习风先下了马,然后牵着马缰绳朝城门走去。

守城的士兵正一个个盘查着进城的人,只是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如何看都显得很没所谓,只是装模作样地检查一下,便都放行了,如今的杭州城一片太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日复一日守城的士兵们自然也麻木了,提不起精神。

“你们两个进城干嘛的?”

“娘子患病,进城找郎中看病。”林习风一边说着,一边捻着手中的两枚铜钱,悄悄塞进了士兵手里,虽然不这样做也能进城,但林习风早已看透了世道,不管现在还是前世,平日里打点一下总没坏处,说不准将来哪天会发挥出想不到的作用,反正两文钱也算不了什么,就当拿去喂狗了。

那士兵顿时稍稍来了一点精神,将两文钱悄悄收进袖中,也不去盘查了,装作不耐烦地模样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赶紧进城吧!别耽误大爷时间。”

林习风轻笑着牵马进城,林习风坐在马背上并未下来。

杭州城的繁华程度自然不是西湖小县的市集能比的,路边的小商贩和沿街的店铺鳞次栉比,热闹异常,以往的林习风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今人装扮的古人,如今这么多活生生的古衫人士出现在他眼前,倒让他微微愣了一小会儿。

林习风深深吸了口气,稍稍适应了下这种环境,而后便牵着马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他并不知道叶倾恒口中的杭叶药房在哪里,于是只能拉过一位书生模样相向而行的青年人问道:“请问这位公子可知道杭叶药房该怎么走?”

那书生颇为古怪地看了林习风一眼:“公子应当不是杭州城人士吧?”

“公子所言不错,在下乃是西湖县人。”林习风笑着道。

“我说呢,杭州城可没有不知道杭叶药房的人。”书生露出恍然表情,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林习风便知道叶倾恒没有骗自己了,这杭叶药房的名头似乎的确很大,遂继续小道:“劳烦公子给在下指路,不胜感激。”

那书生见林习风这么客气,忙摆了一揖道:“杭叶药房在城中心,沿着这条主道一直往前走自然就能看到杭叶药房的招牌了,平常时候走得快一些,从这儿一刻钟就能到了,只是如今正是市集热闹之时,恐怕至少得两刻钟甚至更多时间了,公子慢行吧!”

那书生说完,便笑着走开了。

林习风笑着目送那书生离开后,又重新翻身上马,轻轻拍了下马屁股,马儿便朝前方慢吞吞行去。

“相公是要给奴家看病呀……”柳帘儿小声道,从未得到过林习风关心的她,此时忍不住有些感动了,俏脸上洋溢着喜色。

“以后不要再称自己为奴家了,换个称谓。”林习风实在听不惯自己老婆一直这么称呼她自己,总觉得很别扭。

“奴……帘儿知道了。”两个字只出其一,柳帘儿才反应过来忙改了口。

一直行了两刻多钟后,林习风终于看到了杭叶药房的招牌,药房正是处于城中的繁华地带,来往行人小贩络绎不绝。

‘杭叶药房’四个白色古字刻在黑色木匾上,悬在药房前,药房很大,林习风粗略目视了一下,药房横向约有十五米,纵向内伸更是有二十米左右,对比现代,应该是相当于市医院级别的药房了。

药房正中是一个大门,大门两侧共有四个小门,一侧两个,里面做着四位郎中负责切脉诊病,排了四条长队,队伍分别恰在四个小门中,生意相当火爆。

郎中身后有一条长长的木柜台,便是抓药的地方了,病人由郎中诊治完成后,郎中会开出药房,由病人自己去身后抓药。

看到这长长的队伍,林习风忍不住想要退缩,只是又念到别家药房可能不如此处医疗条件好,因此还是和柳帘儿下了马,将马拴在药房侧边的一根木柱上,打算慢慢排队了。

药房里一位年岁二十上下的白衣公子,正坐在柜台后坐着看着账簿,此时似乎是看累了,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眼睛,随意朝药房外扫了一眼,视线刚好锁在了林习风身上,白衣公子的目光在骏马上停滞了一下,然后折上账簿,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意朝林习风走了过来。

林习风挽着柳帘儿的衣袖,挑了一个稍短一些的队伍刚刚站好,迎面便看到了这位白衣公子朝这边走来,后者的眼神告诉林习风,他的目标就是他,林习风便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这少年郎。

此人一身白衣似雪,束着高发,发上扣着一个白色发冠,生的唇红齿白,模样相当俊秀,或者说很美,就像是现代漫画里蹦出来的美少年,倾倒万千少女不是问题。

不过他的衣饰稍微有些特殊,一般人喜欢在腰间紧着一条束带,方显上身挺拔,气宇轩昂,只是他的腰间并没有束带,衣衫随步履飘荡着,倒也显得儒雅飘逸。

白衣少年走到林习风身侧停了下来,随后笑着扣上一揖:“公子可是来看病的?”

林习风心说来这排队不是看病难道是看你?不过他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来,于是也还了一揖,回道:“公子所言正是,只是看病的不是我,是我家娘子。”

“公子不用排队了,请跟我来吧!”白衣少年笑了笑,音色明亮清脆,煞是好听,目光在柳帘儿身上短暂掠过,然后转身便朝药房内走去。

林习风不知道此人想干嘛,但看样子似乎是在让他“走后门”,既然如此,林习风也没有拖沓,拉着柳帘儿跟着进了药房,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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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开方子

白衣少年绕过柜台,穿过药房后门朝里走去,行了二十多米,向左一拐,走进了一间雅阁,雅阁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余的,便是书架上满满的医书了。

“公子现在一定相当疑惑我的做法,那我就先和公子解释一番吧!”白衣少年坐在桌子旁,然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林习风和柳帘儿一同落座,继续道:“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公子所骑的那匹马。”

林习风闻言,当下恍然笑道:“原来公子是倾恒好友,认出了他那匹马。”

白衣少年笑着摇摇头:“岂止只是好友,倾恒正是内弟,在下叶倾凌,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林习风这才想起叶倾恒给他介绍杭叶药房露出的古怪表情,原来这家药房就是他家开的,只是这小子有些滑头,不肯言明这事,不过李盈城似乎对这事也不知情,看来叶倾恒倒没有四处宣扬这事,为人还蛮低调,看这药房的规模,说这小子是个富二代也不为过了。

“在下林习风,这是林某娘子柳帘儿。”林习风收起思绪,笑着道。

叶倾凌并未在琐事上与林习风客套,将目光放在柳帘儿身上,打量了她一会儿,稍后才微皱着眉头道:“我看林娘子气色可不太好,似乎是患有隐疾呐。”

“嗯,帘儿她一闻到伙房的烟味儿就会咳嗽,可能是肺部有问题吧!”林习风一边说着,一边将柳帘儿手臂上的衣袖朝上捋了一些,然后平放在桌子上,不管怎么说,林习风至少懂得中医的‘望闻问切’,也许叶倾凌会略掉‘闻问’,但这切脉一定是必不可少的。

“在下冒犯了。”叶倾凌取出一块薄纱放在柳帘儿脉上,略带歉意地道。

“叶公子请吧!”林习风实在受不了古人的客套方式,把个脉还唠唠叨叨,若是来个急症病人他还这么呱噪,可能病人都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治病救人争分夺秒,哪用这么啰嗦。

叶倾凌一只手提着袖角,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中指轻轻放在了柳帘儿脉上,闭上眼睛静静听诊,慢慢的,叶倾凌的神色有了变化,眉头微了微拱了拱,收回手睁开眼道:“林公子,令阃的状况似乎不太好,体质很虚,血脉不畅,呼吸绵弱,若是要完全调养好,恐怕不是短日之所能。”

“在下知晓这些,日后定会小心照料娘子,还请叶公子开出药方吧!”

“林公子稍等。”叶倾凌起身从厢柜上端下笔墨,摊开宣纸,执起笔书写了起来,他的动作不快,不过下笔有神,几乎没有怎么思索便一行行写下去,说明他在艺术上的造诣极佳,察看完病情,便能立即找到适合的方子,不像有些郎中,抓耳挠腮半天挤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的药方。

叶倾凌放下笔后,又将药方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把药方递给了林习风。

叶倾凌写的是楷体,字很漂亮,娟秀工整,十分赏心悦目,让字体青涩的林习风心中暗羡。其实郎中为了写得快一些,一般会把药方写为草书,叶倾凌只是不赶时间,也想让林习风看得懂,才写成了如此工整的楷体。

“这份药方主要为了调理令阃的气血和体质,还掺了些排毒的药材,涤理下令阃的肺部,其实只要令阃的身体机能恢复正常,肺部的问题自然也会无恙,并不是大病,林公子勿需太过挂心。”叶倾凌将笔墨又端回了厢柜上,回头笑着宽慰着。

“多谢公子了。”林习风收起药房笑着道,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费心在现代给她买药了,顶多弄些补品吃一吃就行了,随后便欲起身去前房抓药。

忽然,一个丫鬟装束的女孩跑进了雅阁,脸色惊慌的碎碎道:“少爷少爷,不好了,有人吃了咱们药房的药,死了……”

叶倾凌表情凝固了一下,问道:“死者在哪儿?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死者家人都抬着尸体来到咱们药房门口了,非要讨个公道,现在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了呢!”丫鬟这才注意到雅阁里还有林习风二人,赶紧对着他们作了一揖,继续回着叶倾凌的话。

“走,出去看看。”叶倾凌一摆衣袖,忙快步出了雅阁,林习风拉着柳帘儿紧跟了上去。

此时的杭叶药房里已经乱糟糟一团了,不再有人看病,问诊的病人和路人都围在了药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丫鬟走在前面拨开人群,口中还不住吆喝着“少爷来了,大家让一下”之类的话,引着叶倾凌走进人群内围。

人群中央正躺着一具尸体,从头至脚都盖着白布,看不到面容。尸体的家人应当是一名身穿白布衫的老者,因为此时只有他跪在尸体前嚎啕大哭着,看到叶倾凌出现在人群中后,那名老者忙抹了把眼泪,起身窜到叶倾凌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叫道:“大家快看清了,这位就是杭叶药房的当家人,前几日在药房里买了一副药给我儿治病,却没想到将我儿毒死了,杭叶药房信不得啊!大家可要慎重啊!”

路人闻言,顿时对着叶倾凌指指点点起来,口中还不断窃窃私语着。

“呵呵,老先生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只是来看病的,可不是杭叶药房的当家人。”叶倾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了林习风,朗声笑道:“其实这位才是药房当家的,老先生有什么事就找他吧!可别扯上在下。”

“你就是叶倾凌,快还我儿命来,如今居然还敢狡辩,真是可恶至极!”老者一听,立马不愿意了,一蹦老高的大声叫着。

林习风不明白叶倾凌想干嘛,怎么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了,还未待他有下一步动作时,却见叶倾凌忽然扬起泰然自若的笑意,往前走了几步,立在尸体前停了下来。

“叶倾凌,你想干嘛!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定要将杭叶药房告上官府!”

叶倾凌看着暴跳如雷的老者,脸上依然挂着懒懒的笑意,只见他轻轻抬起脚,脸色陡然一厉,旋即狠狠地踩在了那具尸体的手上。

“啊!!”那具“尸体”忽然尖叫一声,脸色狰狞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吓得众人也惊叫起来,禁不住都向后退了几步,还以为是诈尸了。

老者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本来只是想用这出恶作剧刁难一下杭叶药房,多少挫挫他们的生意,至于报官,那是在自投罗网,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叶倾凌识破了,老者根本都不知道破绽出在了哪里。

第二十五章 聪慧之人

“老先生,你不是说你儿子被毒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呢?”叶倾凌走回林习风身边,回头略带玩味地看向了老者那张猪肝脸:“难道是在下这一脚,将你儿子给踩活了?”

听到叶倾凌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人不是诈尸,他根本就没死。

“呃……一定是我找的那名郎中误诊了,他说我儿已经死了,害我当了真,庸医真是害人啊!给叶公子添麻烦了,我这就走。”老者的反应还算快,只是片刻便换了一副略带歉意的脸色,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呵呵,老先生不用着急走,以在下揣测,您一定是合隆堂的人吧?”叶倾凌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笑着道。

“胡说,我是郑氏……”老者话刚出口,才发现他口不择言说快了,连忙捂住了嘴巴将剩下的话压了回去,可郑氏这二字却已经传进了叶倾凌耳中。

“看来是在下猜错了,实在抱歉,原来是郑氏药房的人啊!”叶倾凌笑呵呵地道。

“哈哈……郑氏药房这次可出丑了,居然找人故意给杭叶药房抹黑。”

“是啊!明面上斗不过杭叶药房,居然耍阴招,真是不要脸。”

“……”

听着路人的窃窃私语声,老者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居然就这么被叶倾凌轻易套出了老底。

“好了,看你也只是个下人,生活也颇为不易,我不想为难你,你可以走了。”叶倾凌摆了摆手,淡淡地道。

还在忧心叶倾凌会将他送交官府的老者,当下如获大赦,拉着那个诈尸的人缩着身子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啪啪啪……”围观的人不约而同鼓起了掌,对叶倾凌赞赏不已。

“原来他就是杭叶药房掌事的人,一直听闻杭叶药房有个年轻俊俏,医术过人的少掌柜,但此人行事异常低调,只闻有其人,从未见其身,久是无缘会面,今日得缘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呐……”

“看得出来此人也是思维缜密,心思细腻之人,只是片刻便看出那人是诈尸的,抓到把柄后,却没得寸进尺致人难堪,胸襟也是相当宽广,相信杭叶药房在他的带领下,将来一定能称霸杭州所有药房。”

众人的赞叹声传入叶倾凌耳中,他却依然扬着和气的笑意,笑着对众人道:“好了,诸位该看诊的看诊,该过路的过路,就别堵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见众人都听话的散去了,叶倾凌这才回头看向林习风:“林公子,请把药方给我吧!我这就安排人给你抓药去。”

林习风笑着将药方递了过去,既然叶倾凌开口了,他也省了点事。

叶倾凌接过方子,扭身回了药房,对着正忙活着的一位青年人唤道:“为谦,来给我抓个方子,待会儿送到我房间。”

当家的下了命令,那人自然不敢怠慢,放下手中的伙计上前接过药方,点了点头走向柜台后面。

叶倾凌回头对着林习风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回雅阁里,林习风刚好也有些事想要打听,便拉着柳帘儿跟了上去。

雅阁里,也许是那个丫鬟已经得到了叶倾凌命令的缘故,林习风几人进来时,她正在斟茶,抬头笑着对林习风和柳帘儿点了点头,颇为知礼。

“林公子是否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那人是诈尸的?”叶倾凌走到桌边坐下,将一杯茶推到了林习风面前,笑问道。

“以在下愚见,应当是因为那老者太过肯定叶公子的身份,被叶公子识出了破绽,换句话说,叶公子一定很少在寻常人前露面,普通平民甚至都不知道叶公子的名讳,更别说认得叶公子了,而那老者如此肯定叶公子的身份,便有可能是药业的同行在此作怪,因此叶公子才猜测那人是故意来抹黑杭叶药房名声的,接着便用简单的一句话诈出了老者的身份,实在妙哉!”林习风接过茶,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林公子所言一字不差,果然也是聪慧之人。”叶倾凌举起杯盏,笑着一饮而尽,随后又道:“内弟能和林公子作朋友,当是他的荣幸了。”

“叶公子过奖了,公子遇事沉稳不乱,并且根据三言两语便能分辨是非,比之在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习风只好无奈地跟他客套起来,只是觉得这些客套话说起来有些费劲儿。

“呵呵,索性闲来无事,林公子不妨说说和内弟熟识的经过吧!我对内弟可是很了解,他对这匹赤血宝贝的紧,一般人他都不让碰的,能让内弟轻易将赤血借出,我想林公子与内弟关系定当不差了。”叶倾凌似乎也不喜欢相互客套,轻笑着转换了话题。

“呃……实不相瞒,在下与令弟今日只是第一次会面,或许是由于在下略懂蹴鞠之技,让令弟起了瞻仰之心,这才不惜借出宝马吧!”林习风先前连杭叶药房是叶倾恒家开设的都不知道,哪里会和他关系匪浅,只好苦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林公子的蹴鞠之技一定相当了得了,否则内弟也不会借出赤血来讨好你了,哈哈……”

“呵呵……”见叶倾凌直接说叶倾恒是在讨好他,如此直白的话语,倒让林习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前被叶倾凌唤作为谦的男子走了进来,恭声道:“少爷,药已经抓好了。”

丫鬟忙莲步轻移上前接过了药,为谦正欲返身回去时,身后的叶倾凌向他招了招手:“为谦,等一下,前些日子你讨问我一个病症的解决方法,这几天我也研究了数个方子,最终敲下了这一副,你把这方子拿去试试吧!有不妥的地方你再自行调配药材。”

叶倾凌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房,递向为谦,后者闻言,慌忙转回身快步走到叶倾凌跟前,伸手接过药方,表情喜不自禁,恭敬地道:“多谢少爷指点,为谦得空一定好好研习这份药方。”

“嗯,去吧!”叶倾凌笑着摆摆手,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待为谦走出去后,林习风才笑道:“看来这个为谦颇得叶公子看重啊!”

“嗯,他叫薛为谦,是杭叶药房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郎中了,医术造诣颇高,为人也正如其名相当谦逊,希望将来我不在药房的时候,他能担起代理掌柜之责,处理好药房的事务,只是我虽看重他,想提他职,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想要得到重用,还得看他自己将来的表现。”

听完叶倾凌的话,林习风多少也明白了几分,这个薛为谦虽然样样都很优秀,但他有个劣势——太年轻了。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药房的一些老郎中肯定不愿屈他之下,这便是其中的阻挠,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林习风并没有深究追问的意思。

第二十六章 买酒

林习风从丫鬟手中接过药后,心下觉得再在这儿叨扰人家似乎有些失礼了,兴许叶倾凌还有别的事要忙活,于是起身扣揖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也该结账告辞了,只是不知这些药多少钱?”

叶倾凌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林公子客气了,既然公子是内弟的好友,我若是再收你钱,日后被内弟知道了,他可是会骂我的。”

“叶公子万万不可,你若是执意如此,日后在下可再不敢来杭叶药房看诊了。”林习风笑着摇头道。

“日后归日后,总之这次的钱我是不能收你。”叶倾凌虽然一直笑得很温和,但态度却很明确强硬,丝毫不管林习风的“威胁”。

林习风只能对他苦笑一番,扣了一掌辞别叶倾凌后,拉着柳帘儿出了药房,只是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下,又欠了别人一个人情呐。

叶倾凌之所以不肯收钱,一方面因为叶倾恒认识林习风,另一方面,当然还是林习风的蹴鞠之技,叶倾凌知道林习风的蹴鞠技艺一定不凡,否则叶倾恒绝不会只和他相识一天就借出了赤血。

换句话说,叶倾凌之所以如此做,主要还是为了替叶倾恒讨个人情,希望日后林习风能教叶倾恒蹴鞠之技,叶倾凌深知他这个弟弟对蹴鞠的热爱,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以说,蹴鞠早已成了叶倾恒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叶氏家族众多后辈里,数叶倾恒和他的关系最好,他自然也希望能在叶倾恒的梦想道路上尽力帮他一把。

站在杭叶药房门口,林习风正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首先得租辆马车,不然没法将买来的酒带会西湖县,可到哪里租马车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林习风又迷茫了,无奈之下,只好又返身回了杭叶药房,让叶倾凌带他找个马坊租辆马车。

叶倾凌自然很爽快,领着林习风二人便朝附近的马坊走去。

到了马坊,叶倾凌与马坊管事的说明来意,那人便命下人从马坊里驾出一辆马车,对着林习风二人道:“马车一天的租金是五十文,需要公子压下一定的定金,或者找个能担保之人,否则的话,我也不能将马车租出。”

“老先生,这担保之人就由我来做吧!”叶倾凌忽然拱手笑着道。

“你?”马坊主人疑惑地打量了叶倾凌一眼,似乎没见过这人,不知他什么来头,担保之人对身份也有要求,可不是随便之人就有资格保的,遂问道:“不知公子是?”

叶倾凌从腰间取出一块檀木腰牌递给管事的,温声笑道:“在下杭叶药房掌柜叶倾凌,我想应该是有担保资格的。”

“你就是叶倾凌?”管事有些诧异地取过腰牌,放在眼前端看起来,上面还有杭叶药房的章印,应当做不得假,其实这腰牌就是现代的工作证,刻上姓名职务之类的东西,再印个章。

“正是在下。”叶倾凌拱了拱手,笑道。

掌事忙将腰牌送还,满脸笑意,颇为感激地道:“叶掌柜,去年冬节贱内染上重风寒,浑身酸痛,下床都不得,就是杭叶药房给治好的,老朽在此抱谢了。”

“济世救人本就是杭叶药房初衷,老先生无须过于牵心,不足挂齿。”叶倾凌将腰牌挂回腰间,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把话拐转回了正事上,笑道:“老先生,您还是和这位公子谈谈租车的事儿吧!”

“嗯嗯……”管事的扭头看向林习风,神情也客气了许多,问道:“不知公子租马车是长租还是短租?”

长租短租?林习风皱眉想了一下才明白,短租应当是拉完一批货就还回马车,时间不会超过一天,长租的话,可能就要数日甚至更长了。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是长租吧!”林习风考虑了一会儿,可能不止从杭州城拉一趟酒,于是才这般回道。

“那行,倘若公子明日还回马车,老朽就收五十文,今日就不算钱了。”管事的说着话时,下人已经从马坊牵出了一辆马车。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林习风也没有客气,爽快地接过马缰绳,从管事的话中,林习风知晓今日这半天也当算作五十文的,只是看在叶倾凌的面上给免了。

林习风正欲从袋中掏钱付定金时,却见管事的摆了摆手笑道:“公子不用着急,待你将马车还回来时再一并付账吧!”

林习风只好停下取钱的动作,抱了一揖笑道:“多谢老先生。”

接下来,林习风便辞别了叶倾凌,没再让后者带他找酒坊,此中缘由自是因为叶倾凌是叶倾恒的哥哥,日后他兄弟二人谈起这美酒时,定会扯上今日林习风来买酒的事儿,未免就穿了帮,因为林习风可不是从父亲旧友那儿拉的酒,而是从陌生的酒坊买的,至于那旧友,根本是莫须有之人。

叶倾凌也并未深究林习风租马车是要作何,笑着客套了几句后,便回了药房。

林习风牵着马车,柳帘儿挽着赤血,二人在街道上寻起了酒坊,其实也只是林习风一人在找酒坊,因为柳帘儿的美眸一直在盯着赤血,纤手不断梳着马儿柔顺的鬃毛,就像是对孩子般温柔,小脸上满是好奇欣喜之色,哪里还有找酒坊的心思。

林习风将柳帘儿的举止收入眼中,会心笑了笑,也不去打搅她,从今以后,他希望她每天都能像这样天真可爱无忧无虑地过着。

虽然林习风在这偌大的杭州城像个无头苍蝇,但同样,在这大城里酒坊的数量也比较多,总能给他瞎撞上一个。

一刻钟后,一家名为“千里醉”的酒坊终于出现在了林习风眼前,安好马车和赤血,林习风走进了酒坊,便有掌事的笑吟吟招呼了上来:“公子可是要买酒?”

“正是,我想买些清酒,不知价格几何?”林习风抱拳施礼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酒坊的清酒分三种,小坛四十文一坛,中坛八十文,大坛一百二十文,不知公子想要哪种?”

“嗯……就要大坛的吧!不过能不能便宜些呢?”林习风不由自主杀起了价儿,前世的他生活较为拮据,跟人杀价是常事,此时也全是习惯使然。

“呃……公子需要多少坛?”掌柜的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反问了一句,意思很明显,你买的多了倒是可以削些零头,买个一两坛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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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家

“若是能便宜一些,我就买二十坛。”林习风对于杀价相当熟练,把买二十坛的前提条件放在前面,意思是便宜就买,不便宜就说不准了。

掌柜的摇头笑了笑:“看公子面生的紧,应当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坊买酒,那就这样吧!照公子的意思,每坛给恁便宜十文钱,如何?”

掌柜的倒也精明,便宜点也是想让林习风成为回头客,毕竟杭州城的酒坊可不止他这一家,人家到别处一样可以买,简单点说,这酒坊行业还是买方市场。

林习风也没再得理不饶人,笑道:“就依掌柜的意思,给我来二十坛,不过麻烦掌柜的把酒抬上门口的马车吧!”

“好说好说。”掌柜的点了点头,立即命酒坊里的工人忙活起来,搬了二十坛酒在马车上。

结了账,付完两贯两百文后,林习风便牵着马车朝城门口走去,柳帘儿走在他旁侧挽着赤血马,忍不住疑惑问道:“相公,这个酒坊掌柜和你好像很陌生,不像是爹爹旧友啊?”

林习风扭头望了她一眼,笑道:“其实那个酿酒的配方在咱们自己家里,先前我是骗倾恒的,和他们还不太熟,说话自然得谨慎些。”

“哦……”柳帘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笑着给赤血梳起了毛。

两刻钟后,林习风和柳帘儿才到杭州城门口,出城要比进城更简单,那守城的士兵似乎还记得林习风给过他两文钱,因为身旁娇巧可人的柳帘儿让他印象很深,这士兵根本连上前问话都省了,直接就让林习风走了。

城外并不荒凉,有茶馆有客栈,一些被守城士兵以各种理由挡在城门外的人们在茶馆里歇茶,晚上也只能在客栈落住了。

一直牵着马车朝城外走了数百米,林习风才停了下来,打算让柳帘儿试着骑上赤血,这马很温驯,骑上问题应当不大,哪怕她骑得贼慢也无妨,至少比走回去好多了。

“帘儿,你骑上马试一试。”林习风看向她温声笑道。

柳帘儿诧异了一下,桃花眼忽然停下眨动,望了望林习风,眼睛又迅速眨巴了几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指了指自己:“我?”

“嗯。”林习风确定地点了点头。

柳帘儿站在赤血旁边忸怩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朝路旁跑去,扯下一些青草又跑回赤血旁,将青草朝它嘴里塞去:“赤血赤血,待会儿我就要骑你了,可别把我给踢下去……”

柳帘儿嘟着嘴,语气楚楚可怜,让一旁的林习风有些忍俊不禁。

也不知赤血是否听懂了柳帘儿的话,反正吃完鲜草后,它是对着天空“嗷嗷”了几嗓子,柳帘儿顿时绽开了桃花顔,她只当这是赤血答应她了,赶紧踩着马镫朝马背上爬,她本来就想试试骑马的感觉,只是心里有些害怕而已,现在有林习风给她鼓劲了,自然慌得紧。

其实动物大都是通人性的,你对它好,它心里都知道,柳帘儿这般做倒算她有心思了。

林习风忙笑着上前小心托住她的柳腰翘臀,感受着身下的触感,柳帘儿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林习风可是很久很久没这么碰过她的身体了,“张皇失措”地爬上了马,柳帘儿扭着头佯装欣赏对面的风景,不敢去看他。

林习风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柳帘儿的脸转了过去,他看不到,便在背后叮嘱道:“帘儿一定要握好马缰绳,想要停下的时候,只要一勒马缰,口中呼“吁”,它就会停下来,记得当心,骑慢一点儿。”

“嗯……”待脸上的红晕散了一些,柳帘儿才敢转回头,小声应着。

“轻轻拍下马屁股,它就会跑了,力道要轻一些,不然马儿跑快了你会驾驭不住。”林习风两手环在胸前,笑着道。

闻言,柳帘儿轻轻扬起手想要朝马屁股上拍去,却迟迟下不了手,犹豫了一下,又踩着马镫想要下马。

“怎么了吗?”看到柳帘儿的举动,林习风慌忙问道。

“帘儿……帘儿想再喂它一些青草,帘儿怕它没吃饱……”柳帘儿停住下马的动作,苦着脸看向林习风,弱弱地道。

林习风不禁哑然失笑,只好跑到路旁拔下更多的鲜草,塞到柳帘儿怀里:“这下够它吃了,让它一路上慢慢吃吧!”

其实他能体会到柳帘儿的心理,她并不是担心马会饿,只是想用草再“讨好”赤血一次,给自己增加些安全感。

又喂了赤血一些鲜草,柳帘儿深深吸了口气,才敢轻轻拍了下马屁股,学着林习风的模样娇吟了一声:“驾……”

因为她力道太小的缘故,赤血只是“哒哒哒”迈着悠闲的小碎步走了起来,刚走了几步,柳帘儿便扯住了马缰绳:“吁!”

马儿应声而停。

柳帘儿赶忙回头望着林习风喜不自禁道:“相公,这马好听话,一定是帘儿刚刚喂它吃草的缘故。”

“嗯嗯嗯……”林习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翻身上了马车,驾马而行。

柳帘儿赶紧拍了下马屁股,与林习风并排走在一起,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和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柳帘儿忽然小声道:“相公,其实帘儿不求将来大富大贵,只要能在西湖县安安稳稳过此残生就知足了。”

林习风偏身笑道:“难道帘儿对将来就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啊?倒也有一些,帘儿想和相公生个孩子,然后……”话说到这里,柳帘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止住了话巴没再说下去,脸色顿时黯然下来,渐渐的,明眸中甚至有晶莹的光芒隐隐闪过,她是白虎,相公根本就不碰她,又怎么可能生孩子。

林习风自然察觉到了柳帘儿的异样,也明白她心中所想,正欲说他不在乎这些时,却见柳帘儿忽然用力一拍马屁股,一声娇喝传来:“驾!”

正慢走着的赤血得到命令后,抬腿跑了起来,虽然跑得并不算快,但对于林习风这蜗牛般的速度来说,依然直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帘儿,你干嘛?!”林习风被她这突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扬起马鞭甩了下马屁股,可马依然跑不起来,他这才想起,马车上装着二十坛酒呢!

第二十八章 有双截棍,任性!

看着渐行渐远的柳帘儿,林习风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是担心她会跑,以这几日的相处来看,柳帘儿对他相当依赖,肯定不会离家出走,此时也只是一时赌气才会扬鞭策马狂奔,他担心的是,柳帘儿会从马上摔下来。

林习风没想到,这丫头平日里极为温驯,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居然也会这么倔强。

此时的林习风虽然着急,但也没法子,就算他下马狂追,也追不上赤血,只能暗自祈祷柳帘儿可别从马上摔下来了,而且一定要把她这个心结解开,不然不知道这丫头哪天又会发疯了。

几分钟后,林习风总算是看到前方的柳帘儿驭马返了回来,并未从马上摔下来,他才擦了擦脑门儿上的虚汗,松了口气。

烈阳下的柳帘儿勒住马缰绳,让赤血停了下来,睫毛上俏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那是汗是泪,她忽然努力笑了起来:“相公,以后你再娶个正妻吧!帘儿甘愿为妾服侍相公。”

林习风扬眉笑笑没有说话,策马到她跟前勒下马,轻轻伸出手挽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这才温声道:“不论将来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林习风的正妻,就算将来我做了皇帝,你也是开国皇后母仪天下,这一辈子……不会再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柳帘儿哪有听过林习风这般柔情话语,更别说主动去牵她的手了,当下诧异的愣在原地,眨着晶莹的眸子呆呆地看着林习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可是相公,帘儿的身子……”

“我不在乎你的身子了,这些不足可信,其实从那日醉酒险些丧命后,我就想通了,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得好好过日子了,以后咱们一定会过上好生活的。”林习风反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嗯……”良久,柳帘儿也笑了,用力点了点头,一双桃花眼水遮雾绕着眯得小了一些,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洋溢着满满的温馨幸福,就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

“回去吧!”林习风松开柳帘儿的手,让她把赤血调了个头,二人便沿着这条古道朝西湖县行去。

一路上,柳帘儿也开心了许多,嘴角的笑意一直都遮不下去,她这一路的笑容,或许比她来到林家的这两年都多。

路程行了一半时,林习风将马车停下,给马儿喂了些鲜草歇一歇,毕竟车上装了那么多酒,它也总是会累的。

柳帘儿坐在林习风身边的草地上,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东扯一句西找一句,说的内容也没个中心思想,林习风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索性就安静地笑着,听着。

回去的过程要比来时慢了许多,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林习风和柳帘儿才到了西湖北侧的山脚下,放目望去,总算能看到不远处西湖县的轮廓了。

正骑着赤血的柳帘儿忽然“吁”了一声,勒下赤血,翻身跳下马朝山脚的乱石处跑去,还险些摔了一跤。

“帘儿,你这是干嘛啊?”察觉到柳帘儿突然间的举动,林习风疑惑的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相公,我刚刚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动物撞在山脚下那颗树上了,好像被撞死了,我过去看看。”柳帘儿一边回应着林习风,一边拨着杂草继续朝那边跑去,绕到一颗大树后面,柳帘儿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只小动物,赶紧捡起来朝林习风跑去,掩不住满脸喜色,细声叫道:“相公,就是这个小东西!”

“小娘子,把白貂给我放下!那是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就在这时,身后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柳帘儿被这声音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忙站住脚回头望去,只见从山里跑出了五个麻衣青年汉子,个个手中握着尖棍弓箭,满头污垢,身上衣衫破烂,缝的都是补丁,看面向便不似善人。

马车上的林习风见此阵仗,慌忙从储物袋中摸出双截棍握在掌心,下了马车朝柳帘儿身边跑去。

“这……这个小东西是我捡到的,凭什么要还给你们。”见林习风跑了过来,柳帘儿也有了主心骨,抱着白貂缩在林习风身旁,小声据理力争着。

“若不是我们兄弟几个追这只白貂,它怎么会慌不择路撞在树上?又怎么可能被你捡到!”其中一个汉子朝地上用力敲着木棍,扯着喉咙大叫道。

“白貂为什么撞在树上我不管,我只知道,白貂是我们捡到的,与你们无关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林习风也不打算服软了,况且这只白貂确实是柳帘儿捡到的,不说上了公堂也是他们在理儿,就算他们亏理又如何?只要柳帘儿喜欢这只白貂,那就是他们的了,此时的林习风才没心思去管什么法律道德,这些东西都不如身边这个女孩儿的感受重要。

“两位,若是你们不肯交还白貂,就别怪我们弟兄几个不客气了。”另一个样貌略微清秀些的少年冷冷地道。

柳帘儿看这几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也胆怯起来,小声道:“相公,咱们还是把这小东西给他们,赶紧回家吧!”

一阵轻风拂过,方才说话的少年郎轻轻抽动了下鼻翼,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香,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马车,忽然阴笑着道:“现在你们不止要留下白貂了,那车美酒也要留下。”

这少年郎的话着实让林习风气的不轻,拿走白貂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打那车美酒的主意,这车酒可是他起家的资本,绝对不可能让给他们,不过林习风虽然很生气,却没有暴躁地与这几人争辩,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境,忽而扬眉轻笑道:“不如这样吧!咱们堂堂七尺男儿,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你们五人可以轮着上,只要有一个能打赢在下,在下自会将白貂和美酒拱手想让。”

林习风之所以先忍住气,自然是因为对面有两个人手中握着弓箭,这玩意儿防不胜防,若是把他们激怒了,指不定就对着林习风二人乱射起来了。

“哈哈哈哈……”五人听到林习风的话,忽然相视着大笑起来,显然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就这小身板还敢说如此大话,当真以为他们是吃素的?

林习风却不在意他们的嘲笑,扬了扬手中的双截棍,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有双截棍,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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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出手教训

五人盯着林习风手中的双截棍,不自觉都愣了一下,他们何时见过这种东西,没锋没刃的,一点都不像是武器,倒和小玩物一般,只是此物做工精细,兴是出自顶级匠人之手。

“你们谁先上?”林习风在掌心敲着双截棍,淡淡笑着。对于一名足球队员来说,体质尤为重要,因此前世的林习风也趁空练习着格斗武术,一方面能强健体魄,另一方面,因他是独自一人闯荡社会,也能用来防身,免遭人欺。

宋朝民间虽然也有练武组织,但比之现代来说,林习风并不觉得宋朝的武术有多强,或许遇到真正的高手他不能正面对抗,但这几人一看便是小喽喽而已,再加上这一身炉火纯青的双截棍技艺,林习风自觉赢下他们不会有太大问题。

“谁要跟你单打了!老子一箭射死你!”握着弓箭的彪形大汉当下就欲满弓,却被一旁的清秀少年郎挡了下来,皱眉道:“忘记大王交代的了,咱虽贼人,也不要无故伤人,就和他公平比试比吧!点到为止即可,这白貂和美酒就由能者得之。”

“哼!大王没一点魄力,就照他那想法,咱们永远只能填饱肚子,这辈子都别想大富大贵了。”彪形大汉撇着嘴,不甘心地收回弓箭,嘴上虽然不服软,但心里显然对那个大王也颇为忌惮。

“虎子,言辞注意点,咱们能有今天已经是大王所赐,别在背后诋毁他,若不是大王,你早就被饿死了。”清秀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训斥道。

彪形大汉濡动了下嘴唇,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悻悻闭了嘴。

清秀少年这才扭头看向林习风,握了握手中的长棍,淡淡地道:“那就由我来领教公子的身手吧!”

“慢着,让我来!”彪形大汉一把抓过清秀少年手中的长棍,自告奋勇道:“若是我输给了你,这白貂就归你了,我们兄弟几个再不阻挠。”

林习风笑着施了一礼:“请。”

看到林习风不以为意的表情,彪形大汉更怒了,挥舞着手中的长棍耍出一套凌乱的功夫壮着声势,口中不断有“呼”“哈”之类的怪异声音发出。

林习风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一看就是虚有其表,他那套动作净是在瞎摆造,不过气势倒是很盛,让人眼花缭乱,不懂行的人可能还真以为他有多好的功夫。

不过与人交手时,有时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并不是你蛮力大就能取胜。

“相公,这人太可怕了,咱们还是……还是……”柳帘儿确实被这彪形大汉吓到了,禁不住在林习风耳边担忧着小声道。

“帘儿不用担心,我有把握赢他。”林习风对着她笑了笑,让柳帘儿退在了身后。

手腕微抖,林习风率先使出了双截棍的基础棍法,螺旋棍,此招是让双截棍在身前作s型或者o型轨迹运动,需要手腕发力,一动则全身皆动,不动则全身皆不动。

随着林习风手腕的挥动,双截棍立时在他身前舞动起来,只留下道道连起来的残影,棍子挥动虽快,却丝毫不沾身,这才是真的让人眼花缭乱,那彪形大汉顿时看呆了,明白这是真的遇到内行人了,不自觉停下了手上装腔作势的动作。

“兄弟,来啊!”林习风漫不经心地笑着,手上的动作似是无意之举,不过那棍子却总是在按照他预定的轨迹飘动。

彪形大汉狠狠咽了口吐沫,并不想输下阵仗,“嗷”一嗓子壮了壮胆,举着长棍便朝林习风劈来。

看准长棍的方向,林习风笑着轻轻侧身,躲过一击,彪形大汉并不放弃,又是一棍朝林习风侧腰击来。

林习风驱动双截棍朝侧腰一挡,将长棍又挡了回去,彪形大汉忍不住心惊了,看林习风那从容不迫的动作,原以为他力道应当不大,却不曾想,双截棍与长棍刚一接触,立马就把他的棍子震了回去,连手掌都有些发麻。

双截棍同样也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但这并不是问题,林习风扬起左手迅速抓住双截棍的另一端,同时右手松开,由左手继续舞动双截棍,眨眼间便完成了换手动作。

彪形大汉很不甘心,又使出一棍蛮力朝林习风劈来。

这一次,林习风没有再躲挡,双截棍迎着长棍挥了出去,接着便将长棍缠住,用力一拽,那彪形大汉顿时被拽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双截棍居然还能这么用,不过这大汉别的或许没有,一身蛮力倒是足的很,虽然是踉跄了一下,不过片刻便稳住了身子,并没有让林习风将长棍扯走。

一人拽着双截棍,一人握着长棍,二人就这么犟上了,谁也不肯放手,彪形大汉累的呲牙咧嘴,满头虚汗,林习风虽然也很吃力,但至少比他强上一些,还没到使出吃奶的力气的地步。

将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林习风的手腕忽然猛得一抖,彪形大汉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儿,双截棍便自己从长棍上解开,重新回到林习风手中了。

对面一下子没了与之持平的力道,拽着空气的彪形大汉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啊”的一嗓子惊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如此难堪的姿势当下让彪形大汉羞得满脸通红,呼哈着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朝林习风冲去,想要驳回一点儿颜面。

“算了虎子,你已经输了,再斗下去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我们回山吧!”清秀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在林习风身上打量着,似是要把他的相貌牢记在心中。

听到清秀少年的话,彪形大汉也停下了想要再次进攻的动作,握着长棍悻悻退了回去,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林习风,尤其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攻守兼备,太刁钻了,完全让他防不胜防,空有这一身蛮力根本使不出来。

“公子,我们后会有期,日后自会有人再向你讨教武艺。”清秀少年对着林习风淡淡笑了笑,只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带多少善意。

“后会有期。”林习风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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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官兵斗不过山贼

待这五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里,林习风才轻轻松了口气,其实他认得这几人,从第一眼看到他们的衣着时,林习风就知道,这几人是附近的一伙山贼。

说起来,这伙山贼和西湖县的人也是老熟人了,原因无他,这伙山贼每隔一个月便会去西湖县掠夺物品,只是他们的脾性不似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抢完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走,从来不去主动伤人。

也正因此,方才林习风才敢要求和他们公平比试,那是因为他清楚他们的习性,十有八.九会和他作公平决斗,否则的话,林习风肯定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客套的想法,直接先下手为强,拎着双截棍冲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首先就把那两个拿着弓箭的家伙撂倒在地上,然后把弓箭踩断,不给他们使用弓箭的机会。

至于近身肉搏,双截棍是利器,林习风并不怕他们。

通常情况下,这伙山贼会在每月中旬去西湖县抢夺物品,如今已经是八月初,算算日子,又快到他们造访西湖县的时间了。

至于说官兵为何不去剿灭山贼,这个缘由就有点搞笑了,是因为官兵们干不过山贼,整个西湖县的正规兵也才一百号人,而这伙山贼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人,官兵居然还没有山贼多……

出现这种状况的根源还是在朝廷掌权者那里,换言之,就是皇帝造的孽,从宋朝建国开始,掌权者就大力宣扬重文轻武的举措,为了防止武将篡位,极力压制武将,导致地方军队不仅人数少,而且战力低,面积较小的西湖县仅仅只有上百个官兵而已,致使现在连山贼都干不过了。

“早晚得替西湖县平民把这伙山贼收拾掉啊……”林习风心中不由自主升腾起了这么个念头,想到那清秀少年临走时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山贼早晚还会来找他的麻烦,尤其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大王”,虽然这人是个山贼,身份低贱,但林习风见识过他的身手,着实是不错。

“相公……你……那个东西是什么啊?”回去的路上,柳帘儿还是没忍住问道。

“哦,这个东西啊!这是早些日子我托匠人好手给我打造的一个武器,我把它叫做双截棍。”林习风笑着解释道。

“双截棍?”柳帘儿默念了一声,微蹙了蹙秀眉,显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也没有追究,对于整个林家来说,她知道的东西本就太少了,林习风在外面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自然。

“可是相公,你的身手好厉害啊!”想起林习风方才将那彪形大汉干利落地击败,柳帘儿眼中就忍不住乱窜着小星星。

林习风笑着望了她一眼:“偷学的。”

林府的大门前并没有小阶梯,也较为宽敞,因此马车可以直接行进去。

进了府中,林习风很自觉的当起了苦力,把一坛坛酒抱下来,就放在院子里,好在林习风体质很好,虽然有些累,但总不至于抱不起酒坛。

柳帘儿在井边择菜洗菜,二人连午饭都还没吃,早已经饿了,林习风那活儿她帮不上忙,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马车里的酒共垒了两层,每层十坛,林习风只是把上面一层酒搬下来,下面一层就留在马车里了,看到柳帘儿在院子里,林习风便抱起一坛酒回了偏房,关上门,把酒坛打开,淡淡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味道自是比不上现代白酒的浓香。

林习风倒了一些酒在杯子里,放在唇边小抿了一口,先尝尝原酒的滋味,味道很浅很淡,林习风自觉以他的酒量,喝下半坛酒都未必会醉。

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抱出一箱酒,打开包装和其中一瓶酒的盖子,浓郁的酒香顿时盖过了这一坛清酒,然后倒出瓶中大约十分之一的白酒在酒坛里,晃了晃酒坛,摇曳均匀后,再倒出一些品尝。

味道比先前是好了一些,有了丝丝酒香,不过还是不太明显,按理说这酒在宋朝已经能称得上好酒了,不过林习风的目的是让酒的味道达到让宋人惊叹的地步,不只是好酒那么简单,但同时,又不能浪费太多白酒,能节省就节省点,要在这中间取个平衡点。

又倒了一点儿的白酒在酒坛里,林习风尝过后,才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先就这样,差不多就行了,毕竟现在他身上只有两箱白酒,暂时不能浪费太多,就算日后要把清酒的浓度调高,让酒的味道更加香醇,也得等他回现代再多带些白酒才行。

一共在清酒里倒了约莫四分之一瓶白酒,这么算下来,二十坛酒共需要五瓶白酒,倒也不是个大数,完全可以接受。

林习风把酒坛封上,计算好分量将白酒倒满杯子,端着杯子走到院子中,挨个在酒坛里倒上大约二两半的白酒,因为柳帘儿在院子里,他自然不可能拿着白酒瓶子跑出来。

这活不可能一次性完成,如此往返数次,才将二十坛酒搞定。

“相公往酒里倒的是什么啊?”柳帘儿停下洗菜的动作,扭头脆生生问道。

“这便是那秘制配方调制出来的料酒,掺在酒里能让酒的味道更佳。”林习风笑着抬头答道。

柳帘儿轻“哦”了一声,便转回头继续忙活了。

午饭是林习风亲自下的厨,炒了一盘青菜和一盘鸡肉就着米饭,柳帘儿自然吃得倍儿香,林习风的厨艺和现代食材之美味,不是她吃的欢快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的心结解开了,仿佛都看到了将来的幸福生活正向她招手,如今就算让她吃干米饭,她也能吃得很香。

吃完了午饭,已经是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这餐午饭确实吃的晚了些,照常,林习风给柳帘儿弄了咳药让她服下,至于从杭叶药房抓来的中药,那是每日一服,只在晚上睡前。

林习风将清酒重新搬回了马车上,驾着马车朝蹴鞠场行去,柳帘儿虽然想跟着,但林习风念在她已经奔波了大半天着实累了,便没准她,让她在屋里好生歇着。

叶倾恒小眼睛挺尖,林习风刚到蹴鞠场便被他的双眼捕捉到了,丢下鞠急忙朝后者跑来,口中还不断吆喝着:“习风哥,你的美酒带来了吗?”

“都在马车上呢!”林习风笑着大声应道。

叶倾恒听到他的话后,便朝李盈城跑去,与之交谈起来,不一会儿便又往他这边奔来,林习风见状,便猜到这小子方才定是在和李盈城告假。

“走习风哥,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姑姑家。”叶倾恒跑到林习风跟前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不住朝林习风身后瞟着,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林习风知道他所想,便笑着道:“赤血在我家里歇着呢!晚点再给你牵过来。”

“嘿嘿……习风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被林习风看穿了心思,叶倾恒红着脸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

“好了,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对赤血宝贝的紧,走吧!赶紧上马车去你姑姑家。”林习风拍了拍马车前的“副驾驶座”朗声笑道。

第三十一章 醉香人

刘毅家在西湖岸边,那里是西湖县富人的居住地,就像现代的高档小区,都是有钱人的地盘,不论古今,大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到了刘毅家门口,叶倾恒跳下马车上前扣了扣大门,不一会儿,门便由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林习风看他一身装束不似下人,像是府上的官家。

“倾恒少爷来啦!老爷和夫人正念叨着你呢!”那人看到叶倾恒后,表情不由一喜,之后的目光才落在林习风身上,忙扣了一揖道:“这位公子一定是倾恒少爷的好友了,快一同屋里请吧!”

“程叔,我们先不急着进屋,你快命下人把这一车美酒卸下吧!”林习风还未开口,叶倾恒倒是比他还着急。

“美酒?”唤作程叔的管家微愣了一下,而后苦笑了一声:“倾恒少爷,关于宴酒的事,夫人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打算买杭州城最大的“醉香人”酒坊的酒。”

“什么?姑姑已经定下了?她怎么能这样呢!不是说好这事交给我了吗?”叶倾恒一听,当下不愿意了,扯着嗓门儿叫道,他刚在林习风面前夸过口,如今后者都把美酒带来了,姑姑这么做岂不是在拆他的台?

“喜宴后天就开始了,你到今天还没动静,夫人也是怕你找不到好酒家,耽搁了喜宴,所以才自个儿先做了主。”程官家脸上的苦笑之色更浓,无奈笑道。

“那……那这事儿……姑姑已经和酒坊谈妥了吗?”叶倾恒虽然也自知怪他没能早日找到好酒家,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说来也巧了,他们酒坊的掌柜正在府上谈这事儿呢!”

“那也就是说,还没谈妥了?”叶倾恒仿佛又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赶忙一把拽上林习风的衣袖,径直朝府中跑去。

“姑姑,姑姑……”叶倾恒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直接冲进了刘府正厅。

“倾恒,没看到有客人在么,行事要知尊礼,不得如此大喊大叫。”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雍容妇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训斥着,只是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多少责怪的成分,倒像是在循循教导,显然平日里对叶倾恒较为宠爱。

林习风将正厅中的情况虑了一遍,一共有三人是主要人物,正堂上坐着的两人应当是叶倾恒的姑夫和姑姑,也就是刘毅和他夫人,不过刘毅夫人刚刚起身站了起来,边侧坐着的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应该就是醉香人的掌柜了。

林习风对着几人见了个礼后,算是打过了招呼,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因为此时的他似乎也插不上话。

“姑姑,我这不是因为给您找到了美酒,所以才心急了点儿嘛!”叶倾恒对这妇人的话不以为意,像个自家人嘿嘿傻笑着。

“美酒啊?可是姑姑已经和陈掌柜差不多都谈好了,他们醉香人的酒在杭州城也较为知名,用起来倒也放心,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妇人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

原本“醉香人”的掌柜在听到叶倾恒的话后,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叶倾恒姑姑的话又让他吃了颗定心丸,嘴角慢慢扯开了淡淡的笑意。

“姑姑,习风大哥带来的美酒绝对比那什么醉香人的酒好多了,咱们还是买他的酒吧!”叶倾恒想也不想地道,其实连他自己都还没尝过林习风的酒是什么滋味,只是单凭自己对后者简单固执的信任大放豪言。

听到叶倾恒的话后,陈掌柜的脸色又变阴了,不怀好意地望了一旁泰然自若的林习风一眼,沉声道:“在这杭州地界,还没人敢说比我们醉香人的酒更好,若是这位习风公子的酒当真胜过在下,在下自当立即回杭州城,不再干涉买酒之事。”

“行行行!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不准反悔。”叶倾恒两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直接将这事敲定了,随后扭头对着程官家倒:“程叔,安排两个下人去门外的马车上抬一坛酒下来,让陈掌柜亲自品尝。”

程管家见老爷和夫人都没吱声,便当作二人这是默认了叶倾恒的话,接着才点头道:“是,倾恒少爷。”

话毕,程管家便领着两名下人朝府门外走去。

看到此种情况的林习风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从头到尾,刘家之主刘毅就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地听着众人的话,安静地品着茶,他这模样虽然看似悠闲,可给林习风的感觉却是,在这个家里他好像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这可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就在林习风暗自腹诽之际,两名下人也已经抬了一坛酒放在正厅之中。

“陈掌柜,就由您先来品酒吧!”叶倾恒作出“请”的手势,轻声笑道。

看到叶倾恒这从容不迫的架势,林习风心底异常无语,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这调制出来的酒能百分百符合大家的口味,可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好像这酒是他亲自酿造品尝过的一般。

刘夫人招了招手,示意程管家给陈掌柜斟酒品尝,后者立马会意,忙从陈掌柜旁边拿过他方才用过的杯子,由两个下人将酒坛开了封,顿时,较为浓郁的酒香便飘散在了正厅里,因林习风所买的白酒是清香型的,香味自然比普通白酒更胜一筹。

正欲斟酒的程管家表情滞了一下,尽管他不好酒,对酒也没什么研究,但只闻这酒的清香纯正之味,便已是他此生闻到过的能让他感叹的酒了,刘毅与刘夫人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之色。

好在程管家行事也较为老练,极为短暂的停滞之后,便赶忙在两名下人的帮衬下斟满了一杯酒,然后递给了陈掌柜。

在闻到这酒的香味后,陈掌柜的表情已经不复先前的坚定了,他对酒的研究很透,只是这等酒香,他自认是无法酿造出来的,眉头微锁着接过这杯酒,放在鼻尖轻嗅了嗅,酒香中还带着些许极为特殊的辛辣之味,并不刺鼻,反而闻起来便让人有种一饮而尽的渴望,他纵横清酒行业半生,也没闻到过这种酒香。

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陈掌柜举起酒杯凑到嘴巴前轻轻抿了一小口,清酒下肚后,陈掌柜的眼睛忍不住张大了一些,这酒不仅有发酵酒的清香,居然还有蒸馏酒的微辣,实乃奇酒啊!

第三十二章 落荒而逃

“陈掌柜,不知道这酒如何啊?”叶倾恒笑吟吟地问道,其实从这酒开封时,他便已经知晓林习风说的不错,如此醇香的酒确实未曾在杭州城见到过,也越发相信林习风先前的话了,这酒的配方从没有对外酿造过。

正品着美酒的陈掌柜脸色顿时难堪起来,说这酒比他的好吧!自己就下不了台了,不说吧!众人的鼻子又是雪亮的,任谁都能闻出此酒是极为罕见的美酒。

尴尬了好一会儿,陈掌柜才将杯子朝桌上一拍,丢下一句“在下告辞”便转身快步离去,脸上显然有着愠怒之色。

“老程,快送送陈掌柜。”刘夫人见状,不由苦笑一声,她也没料到叶倾恒居然真的找来了如此美酒,只好对着程管家叮嘱一声。

“是,夫人。”程管家忙撵着步子朝陈掌柜追了上去。

“嘿嘿……姑姑,这酒的味道您也闻到了,绝对是极品美酒无误,连陈掌柜都自愧不如落荒而逃了,您安排的这个差事,我完成的还不错吧!”叶倾恒兴高采烈的笑道。

“你还说,这下可好了,让人家陈掌柜下不来台。”刘夫人嗔怪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丝毫怒色,显然叶倾恒能弄来这等美酒,她也极为开心,至于陈掌柜,她倒不怎么上心,本来这桩生意也没定下来,况且也是陈掌柜自己所说,若是这酒比醉香人的好,他就自愿退出,如今下不来台也是他自找的。

“嘿嘿……价格价格,谈谈价格吧!”叶倾恒挠挠脑袋,傻笑道。

刘夫人的目光这才锁定在林习风身上,轻声笑道:“这位公子请坐吧!略有怠慢,切勿入心。”

“夫人言重了。”林习风客套了一句,便笑着坐在身旁的一张朱红色木椅上,立即有下人给他奉上一盏茶,叶倾恒赶紧也搬了个椅子,笑嘻嘻地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公子,不知你这酒的价格几何?”刘夫人笑问道。

林习风微愣了一下,说到价格,他心里暂时还真没个确切的价位,价格这个东西,自然是水涨船高,卖给富人和穷人的价位也会有所诧异,只是他不知刘夫人心里的价位是多少,于是笑道:“还是请夫人先出价吧!若是合适,自当皆大欢喜。”

“三倍三倍,不说这酒在杭州城绝无仅有,就算放眼整个大宋,也未必有出其右者,至少得是平常清酒的三倍价格,绝对不能少了。”刘夫人还没说话,却被叶倾恒抢了先,像倒豆子般咕噜噜说了一同。

刘夫人忍不住苦笑起来:“我说倾恒,我可是你姑姑啊!怎么感觉你一直在帮这位公子呢?你这大义灭亲的举动可不正常,小心姑姑会生气的。”

“姑姑,您这话就不对了,习风大哥是我好友,到了咱们家里,我自然得帮着他点儿,不能让人觉得生分,况且酒就在这摆着呢,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位,您大可自己品尝嘛!”叶倾恒撇着嘴,强行解释道。

刘夫人只好摇头苦笑,也不与他争辩了,扭头看向刘毅,轻声道:“老爷,您看三倍价格可行?”

刘毅这才放下杯盏,笑着道:“夫人做主就是了,我没有意见。”

“那行,就这么着吧!醉人香的大坛酒是一百五十文,三倍价格就是四百五十文,倾恒,这下你满意了不?”刘夫人笑着望向叶倾恒。

“我满意可不行,得问习风大哥满意不。”叶倾恒笑嘿嘿地把问题抛给了林习风。

“三倍价格已经很高了,我没有意见。”林习风抱拳扣了一揖,笑着道,只是心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他去的那家酒坊大坛酒是一百二十文,这个醉香人的却是一百五十文,由此来看,醉香人酒坊在杭州城确实算是比较高端的了。

至于这个价格,林习风确实也没有意见,原本觉得能卖出两倍价格就行了,结果有叶倾恒在里面掺合着,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三倍,他自然也乐的紧了。

“不知道公子有多少坛酒呢?”刘夫人笑问道。

“二十坛。”

刘夫人点了点头,偏身对程管家道:“老程,去给这位公子取九贯钱。”

见这桩生意成了,叶倾恒显得比林习风还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喝茶的时候还有水从牙缝里溢出嘴角,吓得他赶紧拿衣袖去擦,一时间也顾不得姿态是否儒雅。

看到他这糗样儿,林习风强忍着没笑出声。

程管家两手提着一个钱袋从偏房里走出来,颇为恭敬地递给了林习风。

九贯钱可不轻了,足有几十斤重,眼见程管家拎着几十斤的东西也不见有多少累意,林习风不由对他高看了一些,这人居然也是有些功夫的。

林习风小心翼翼地把钱袋接在手里,叶倾恒赶紧伸出手和他一起捧着,后者先前擦过口水的袖子碰到了他的手臂,凉凉的,林习风撇撇嘴,将手往一侧挪了挪,叶倾恒红着脸不住干笑着。

“咳咳……对了姑姑,我还有个事儿要和你说。”叶倾恒轻咳两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看向刘夫人道。

“你这小子,又想干嘛呢?”刘夫人苦笑不已,从叶倾恒进屋这会儿,她嘴上的苦笑就没散过。

“嘿嘿……喜宴不是还需要个厨子嘛!我把习风大哥介绍给您,他的厨艺相当不错,定然符合姑姑的要求。”

见叶倾恒直接把自己推了出来,林习风有些无语,早上明明和他说那饼是柳帘儿做的,他可倒好,现在直接将柳帘儿抛一边儿了,把好厨艺的名声挂在了自己脖子上,这小子的脑袋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

不过喜宴上的大厨一般不会用女子,叶倾恒这般说法也好,省了他再去解释关于自己厨艺的问题,柳帘儿也可以暂时退居幕后了。

“我知道林公子家以前是开酒楼的,或许是跟着林老爷子学了些厨艺,但若是想要在喜宴上掌勺,似乎还是有些……”虽然以前的林习风和刘家交集很少,但两家毕竟算是不太远的邻居,对于林习风的事,刘夫人也略有耳闻,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姑姑,我吃过习风大哥做的饼,那味道比杭州城最好的饭馆都好,真的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饼了,您若是……”正说得慷慨激昂的叶倾恒忽然停下了唾沫横飞,眼睛愣愣地眨巴了一下:“呃……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叶倾恒扭头望了望林习风,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早上的饼……似乎是柳帘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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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租酒馆

林习风感受到叶倾恒的眼神,对他肯定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也行。”

得到林习风的答复后,叶倾恒瞬间又有底气了,拍着胸脯大声道:“姑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以两个月的零花钱担保,习风哥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虽然叶倾恒说的很肯定,但刘夫人这次却没那么松口了,毕竟这次喜宴关系到刘家的名声,若是厨子的手艺上不了台面,丢的可是他们刘家的颜面,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林公子,这事儿可玩笑不得,你确定要掌这喜宴的勺?”

“放心吧夫人,我有把握。”林习风回应的很平淡,神情坦然,也不去立誓赌咒什么的,反正他对这喜宴倒算不上很上心,能做就做,不能做也罢,甚至他答应做这喜宴的厨子,有一半还是看在叶倾恒的面子上。

“那就这样吧!林公子明日辰时记得来刘府,需要事先张罗喜宴的事儿,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了,若是公子的厨艺一般,我可是会换人的。”

“没问题。”林习风笑呵呵地道,他倒没想到刘夫人答应的居然还算爽快,由此来看,叶倾恒在她心里的地位应当不低。

待刘府的下人将马车上的酒都卸下后,林习风才将钱袋放在马车上,驾着马车去了蹴鞠场,在蹴鞠场和叶倾恒告辞后,他便返身离开了这里。

驾着马车的林习风并未回林府,而是去了西湖县山谷里的市集上,在市集旁的一家小酒馆前勒下了马。

西湖县并不止林家一个酒馆,在这市集里还有一个偏小点儿的,如果说林家的酒馆是大酒店的话,那么市集这家就是个小饭馆了,两家面对的消费群体自然也不同,一个是西湖县高端人士,文人雅客,另一个则是一些经济地位较低的贫下中农。

这家酒馆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规模也比林家酒馆小了许多。

林习风将马车安好,径直朝小酒馆里走去,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算着账,看到林习风进来了,忙扬起笑脸道:“公子请进,可是要吃酒?”

“不吃酒,只是想和掌柜的谈一桩生意。”林习风笑着道。

“谈生意?什么生意?”掌柜的皱了皱眉,合上账本疑惑地道。

“嗯……我想先问下,您这家酒馆每月的盈收有多少?”林习风并没有立即回答掌柜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这只是小本生意,每月仅有三四贯钱的收入,养着一家老小,入不得公子大眼。”掌柜的也很直爽,随口就答了林习风的问题,反正这也算不得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三四贯钱比之林家酒楼确实少了许多,不过林习风也没在这上面纠缠,笑着转开话题道:“其实我想用五贯钱租下您这酒馆一个月,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租我的酒馆,公子此话怎讲?”

“就是说,我用五贯钱租下酒馆一个月的经营权,在这一个月里,掌柜的只管在家里休息,就不用操心酒馆的事儿了,不论酒馆在我手里的这一个月是盈是亏,我都会付您五贯钱,比您辛苦操劳一个月的盈收还多,绝不会少一枚铜子儿。”林习风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些,让这掌柜的听懂。

“有这么好的事儿?”掌柜的弄懂林习风的意思后,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他每月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才赚三四贯钱,现在林习风居然告诉他,让他在家里休息一个月就能拿五贯钱,这纯属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平常让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掌柜的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立下字据,到时倘若在下不守信用,您大可去官府告我。”说完这些后,林习风觉得还是不太够,遂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可以保证,您把酒馆给我时是什么样,还给您时就还是什么样,绝对不会乱动酒馆里的东西。”

“公子……您没事儿吧!我这酒馆一个月下来,无论如何也很难赚到五贯钱,您这可是要亏老本的啊!”掌柜的摇摇头,直觉得林习风这是脑袋犯抽了。

林习风闻言,心里对这掌柜的印象倒好了一些,不是个贪财忘本之人,还知道提醒他酒馆的盈收问题,笑了笑道:“关于这一点,就不用掌柜的费心了,您好好考虑一下吧!明天我会再过来一趟,若是掌柜的答应在下的条件,到时我就陪你找刘知县立下字据,字据立好以后,在下立即就会付你五贯钱,绝不拖延半刻。”

说完这些,林习风便转身离开了酒馆,驾着马车“哒哒哒”朝林府行去。

他之所以选择租下这家酒馆,就是想正面将程伯诚击垮,不管他有什么好厨子,比起自己都差得很远,到时候只要他在这家酒馆开张,立马就把程伯诚的生意全都抢走了。

这么一来,程伯诚从董胖子手里买下的酒楼不仅赚不到钱,反而会一直亏本,毕竟酒楼没了客人,大批的蔬菜和鲜肉都会腐烂的,宋朝可不像现代有冰箱之类的保险品,几日不过,菜就不鲜了。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接手程伯诚手中的酒楼了,他若是想将酒楼出手,就只能来求自己,多少还能给他会一点儿本钱。

至于说这家小酒馆的老板是否愿意租出酒馆,以林习风方才对他态度的观察来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没跑了,只要这人不是傻子,肯定愿意选择在家里歇着领钱。

一路哼着小曲儿,颇为畅快地驾着马车回了林府,将马车放在院子里,林习风便又骑着赤血朝蹴鞠场奔去,也该还叶倾恒的马了,这小子对赤血疼的很,一会儿不见就挂念起来了。

蹴鞠场里,队员们已经停止了训练,正盘膝坐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圈,把李盈城圈在中心,看这状况,似乎是李盈城在和队员们讲解着蹴鞠之道。

叶倾恒抬起头时,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林习风,脸上露出一抹喜意,仿佛见到了他家娘子般欢喜,不过叶倾凌却没有大喊大叫跟他打招呼,看得出来他在授课时还是颇为知礼,很尊重正在授课的李盈城。

林习风下马拴好马缰绳,面带笑意地走到近前,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听着李盈城授的课,李盈城虽然也注意到了林习风,不过神情举止和叶倾凌一样,对着林习风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便继续讲解着知识,授课纪律言明。

林习风有些吃惊,因为李盈城授课的内容居然是他早上讲的“前锋中场后卫”之类的知识,这厮只是根据他早上所说的了了几语,便已经将各个位置系统总结一下,讲给队员们听,还说的头头是道。

“这李盈城还很是不简单啊……”林习风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赞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 天下布纺

也许是因为见林习风回来了的缘故,李盈城立即作了个收尾,然后便将众人遣散休息去了,叶倾凌却不肯走,依然坐在草地上笑嘻嘻地看着林习风。

经过这一天的简短相处,林习风也相当喜欢叶倾恒这小子,如今想起了药房那茬事儿,不由故意板着脸道:“好你个倾恒,杭叶药房是你家开的,居然都不肯告诉我,今天你若是不把自家老底交代清楚,日后就别打算从我这儿学到蹴鞠之术了。”

“习风哥,你别生气啊!”叶倾恒见状,还以为林习风真生气了,赶紧苦着脸解释道:“我不想告诉别人我的家世,只是希望大家把我当普通人一样看待,可别觉得我是叶家公子,与我生分了。”

“真正的朋友就得交心知底,你这样躲躲藏藏的可不行。”林习风摇摇头,装作不满意叶倾恒的解释:“再说了,一个杭叶药房还不至于让我们觉得你有多高大吧?”

“当然不止杭叶药房,其实‘天下布纺’也是我家开的,这个布纺才是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杭叶药房只是个副业。”叶倾恒只好继续解释着。

“什么?天下布纺也是你家的?”林习风还未接话,李盈城却是激动地惊叫一声。

林习风同样也很吃惊,身在西湖县的他,虽然没听说过杭叶药房,但对这个杭州城布行中排名第一的天下布纺却是如雷贯耳,林习风依稀记得,在林家兴盛时,还从天下布纺定制过衣服,价格贵得离谱,当然质量也确实很上乘,一般都是官家富商的首选布纺。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家世,为何不接手自家产业,还要来到西湖县玩蹴鞠呢?”林习风收起颇为惊讶的神色,笑问道。

“家里的产业已经用不着我了,我二哥倾凌的经商能力和天赋极好,深得爷爷器重,他一人就把药房和布纺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况且我也不喜欢这些,讨厌几个亲兄弟在家族里的争权夺势,这些还是交给倾凌哥去处理吧!我只喜欢蹴鞠……”叶倾恒回答的很认真,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林习风也笑得很开心,他喜欢叶倾恒的性格,身位“富二代”的他能坚守自己的梦想努力追逐,没有忘记本心已是实属难得,搁在常人,早就每日花天酒地,哪里还知道什么叫梦想。

而刘夫人既然是他姑姑,想来她家的日常花销叶家也会提供一些,这也就是刘家没有产业却依然富有的原因了。

接下来,林习风自然不遗余力地给叶倾恒讲了许多关于蹴鞠方面的知识,很多现代的蹴鞠方法和战术让叶倾恒惊叹不已,直赞林习风哥的蹴鞠天赋极佳,居然分析出了这么多好方法,一旁的李盈城同样惊的拢不住嘴,他觉得自己这助教夫子的位置是不是该让贤了?

十来分钟后,林习风便停下了讲解,说得多了叶倾恒一时间也消化不完,还是需要他用实战来练习自己刚刚所讲的东西。

林习风并不愿意在蹴鞠场停留,于他而言,这是在浪费光阴,把授课的任务都交给了李盈城,林习风便拍着屁股左摇右晃地离开了蹴鞠场。

这一天的时光过的很漫长,从早忙到晚,一刻都没停下来,虽然忙碌,却也惬意充实,偏房的桌子上铺开了宣纸,林习风提着毛笔继续练字,只能在纸上勾勒着楷书寻些现代安慰,虽然那字不中看,却是很熟悉的汉字。

晚饭结束后,林习风给柳帘儿熬了药,看着她喝完了药,才回到房间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林习风便如约去了刘家。

刘家的喜宴要在明天正午开始,今天得先做些预备工作,至少肉菜等各种食物要提前备好,林习风到了刘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窝在伙房里,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预先准备的空瓷瓶,偷偷把他们的调味品分别倒在瓷瓶里收进储物袋,然后把现代带来的调味品分别倒在原先的瓶子里。

索性这些瓷瓶都是不透明的,外人也看不出分别,并不知道里面的调味品已经被掉了包。

这一天下来,所需的食物也备的差不多了,该炸的鱼,该煮的肉,该调的菜都弄好了,刘府的一些下人看到他做菜的方式,一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林习风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菜。

傍晚十分,林习风把刘家原本的调味料又换了回来,在份量上自然要比先前少了许多,做了一天的菜,怎么着也不可能没动调料。

将一切都弄好后,林习风才与刘毅告辞,离开了刘府,只等第二天正式开厨了。

出了林府,林习风径直朝市集的那家小酒馆走去,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前打量着街上来往的众人,那模样,倒像是在翘首以盼着林习风的到来。

“公子你来啦!我已经想好了,这酒馆就租给你一个月,咱们啥时候去找县老爷立字据呢?”掌柜的忙从柜台前绕出来迎上了林习风,脸上挂满笑意。

“掌柜的若是得空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对于掌柜的反应,林习风早有预料,因此也没多少意外之色,颇为淡定地笑着道。

“行行行,咱们这就去。”掌柜的忙不迭道。

林习风笑了笑,率先挪步朝旁边的县衙走去,掌柜的连忙跟在了他身后,酒馆里有小二照应着,离开一会儿也不妨事。

“掌柜的,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希望您能应允。”

“公子但说无妨。”

“我希望接下来这一个月,掌柜的能把酒馆里的那个小二留给我做事,月钱我会照付他的。”

“这个自然,若是让小二回家歇着,他可还不乐意呢!毕竟他那一家也靠着他的月钱过活,至于他的月钱,就由我来付吧!公子不必操心了。”掌柜的一直觉得这桩生意是他占了大便宜,倘若林习风这一个月连五贯钱的本儿都没赚到,他心里可就真过意不去了。

如今便把小二的月钱揽在自己身上,算是稍稍填补下心里的愧疚之感,顺便还卖了林习风一个人情,可谓是一石二鸟,反正小二的月钱也没有多少,和五贯钱相比是天差地别。

“既然如此,我就得下这个便宜了。”林习风笑呵呵地道。

“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的不由自主把身子弯了弯,看向林习风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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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见林习风回来了的缘故,李盈城立即作了个收尾,然后便将众人遣散休息去了,叶倾凌却不肯走,依然坐在草地上笑嘻嘻地看着林习风。

经过这一天的简短相处,林习风也相当喜欢叶倾恒这小子,如今想起了药房那茬事儿,不由故意板着脸道:“好你个倾恒,杭叶药房是你家开的,居然都不肯告诉我,今天你若是不把自家老底交代清楚,日后就别打算从我这儿学到蹴鞠之术了。”

“习风哥,你别生气啊!”叶倾恒见状,还以为林习风真生气了,赶紧苦着脸解释道:“我不想告诉别人我的家世,只是希望大家把我当普通人一样看待,可别觉得我是叶家公子,与我生分了。”

“真正的朋友就得交心知底,你这样躲躲藏藏的可不行。”林习风摇摇头,装作不满意叶倾恒的解释:“再说了,一个杭叶药房还不至于让我们觉得你有多高大吧?”

“当然不止杭叶药房,其实‘天下布纺’也是我家开的,这个布纺才是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杭叶药房只是个副业。”叶倾恒只好继续解释着。

“什么?天下布纺也是你家的?”林习风还未接话,李盈城却是激动地惊叫一声。

林习风同样也很吃惊,身在西湖县的他,虽然没听说过杭叶药房,但对这个杭州城布行中排名第一的天下布纺却是如雷贯耳,林习风依稀记得,在林家兴盛时,还从天下布纺定制过衣服,价格贵得离谱,当然质量也确实很上乘,一般都是官家富商的首选布纺。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家世,为何不接手自家产业,还要来到西湖县玩蹴鞠呢?”林习风收起颇为惊讶的神色,笑问道。

“家里的产业已经用不着我了,我二哥倾凌的经商能力和天赋极好,深得爷爷器重,他一人就把药房和布纺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况且我也不喜欢这些,讨厌几个亲兄弟在家族里的争权夺势,这些还是交给倾凌哥去处理吧!我只喜欢蹴鞠……”叶倾恒回答的很认真,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林习风也笑得很开心,他喜欢叶倾恒的性格,身位“富二代”的他能坚守自己的梦想努力追逐,没有忘记本心已是实属难得,搁在常人,早就每日花天酒地,哪里还知道什么叫梦想。

而刘夫人既然是他姑姑,想来她家的日常花销叶家也会提供一些,这也就是刘家没有产业却依然富有的原因了。

接下来,林习风自然不遗余力地给叶倾恒讲了许多关于蹴鞠方面的知识,很多现代的蹴鞠方法和战术让叶倾恒惊叹不已,直赞林习风哥的蹴鞠天赋极佳,居然分析出了这么多好方法,一旁的李盈城同样惊的拢不住嘴,他觉得自己这助教夫子的位置是不是该让贤了?

十来分钟后,林习风便停下了讲解,说得多了叶倾恒一时间也消化不完,还是需要他用实战来练习自己刚刚所讲的东西。

林习风并不愿意在蹴鞠场停留,于他而言,这是在浪费光阴,把授课的任务都交给了李盈城,林习风便拍着屁股左摇右晃地离开了蹴鞠场。

这一天的时光过的很漫长,从早忙到晚,一刻都没停下来,虽然忙碌,却也惬意充实,偏房的桌子上铺开了宣纸,林习风提着毛笔继续练字,只能在纸上勾勒着楷书寻些现代安慰,虽然那字不中看,却是很熟悉的汉字。

晚饭结束后,林习风给柳帘儿熬了药,看着她喝完了药,才回到房间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林习风便如约去了刘家。

刘家的喜宴要在明天正午开始,今天得先做些预备工作,至少肉菜等各种食物要提前备好,林习风到了刘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窝在伙房里,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预先准备的空瓷瓶,偷偷把他们的调味品分别倒在瓷瓶里收进储物袋,然后把现代带来的调味品分别倒在原先的瓶子里。

索性这些瓷瓶都是不透明的,外人也看不出分别,并不知道里面的调味品已经被掉了包。

这一天下来,所需的食物也备的差不多了,该炸的鱼,该煮的肉,该调的菜都弄好了,刘府的一些下人看到他做菜的方式,一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林习风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菜。

傍晚十分,林习风把刘家原本的调味料又换了回来,在份量上自然要比先前少了许多,做了一天的菜,怎么着也不可能没动调料。

将一切都弄好后,林习风才与刘毅告辞,离开了刘府,只等第二天正式开厨了。

出了林府,林习风径直朝市集的那家小酒馆走去,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前打量着街上来往的众人,那模样,倒像是在翘首以盼着林习风的到来。

“公子你来啦!我已经想好了,这酒馆就租给你一个月,咱们啥时候去找县老爷立字据呢?”掌柜的忙从柜台前绕出来迎上了林习风,脸上挂满笑意。

“掌柜的若是得空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对于掌柜的反应,林习风早有预料,因此也没多少意外之色,颇为淡定地笑着道。

“行行行,咱们这就去。”掌柜的忙不迭道。

林习风笑了笑,率先挪步朝旁边的县衙走去,掌柜的连忙跟在了他身后,酒馆里有小二照应着,离开一会儿也不妨事。

“掌柜的,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希望您能应允。”

“公子但说无妨。”

“我希望接下来这一个月,掌柜的能把酒馆里的那个小二留给我做事,月钱我会照付他的。”

“这个自然,若是让小二回家歇着,他可还不乐意呢!毕竟他那一家也靠着他的月钱过活,至于他的月钱,就由我来付吧!公子不必操心了。”掌柜的一直觉得这桩生意是他占了大便宜,倘若林习风这一个月连五贯钱的本儿都没赚到,他心里可就真过意不去了。

如今便把小二的月钱揽在自己身上,算是稍稍填补下心里的愧疚之感,顺便还卖了林习风一个人情,可谓是一石二鸟,反正小二的月钱也没有多少,和五贯钱相比是天差地别。

“既然如此,我就得下这个便宜了。”林习风笑呵呵地道。

“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的不由自主把身子弯了弯,看向林习风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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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刘家往事

字据立的很快,刘温见到林习风立即就把他当成座上宾来招待,这个蹴鞠队的高手必须得好生留住,虽然很疑惑林习风为何愿意花五贯钱租下一个盈收只有四贯钱的酒馆,但刘温也很识趣的什么都不问,妥妥当当的帮林习风把事儿办完了。

掌柜的拿到林习风的五贯钱,乐得嘴巴张老大,恭恭敬敬地跟林习风告辞后,抱着铜钱朝家里跑去了。

林习风回到林府的时候,柳帘儿正在忙活晚饭,她的咳疾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咳嗽的频率比以前少很多了,这让林习风的嘴角忍不住凝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今天同样很累,不比昨日操劳的少,吃过晚饭后,林习风便回偏房了,算算时间,今日是玉符在储物袋里的第三日,可以回现代一日游了,想了想,发现如今还没有回现代的必要,便宽衣睡下了。

第二天,晴空无云,刘家有喜事儿,似乎天公也作美。

林习风刚出林府,便听到远处有爆竹的响声传来,只是这爆竹的质量显然不好,有许多哑火的不说,还响得断断续续,林习风甚至都能数出这爆竹有多少次响声。

原本林习风还以为这是刘家燃放的爆竹,毕竟他家今天有喜事儿,不过走到西湖边时,他才发现爆竹的响声是从“风花醉”酒楼那边传来的,林习风不由哑然失笑,才明白这是程伯诚搞的鬼。

“你就得瑟吧!过几天让你哭不出来。”林习风轻哼一声,便沿着西湖边朝南走去,那里才是刘家的所在,与风花醉酒馆的方向恰好相反。

大老远的,林习风便望见了正站在刘家门口接待宾客的叶倾恒和叶倾凌,二人同是一袭锦服加身,锦服是红色的,净是明艳的喜气,不论古今,红色似乎一直都是喜事儿的象征。

这两个俊公子站在一起,倒是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眼球,一个朗目疏眉,风度翩翩,一个眉目如画,温文尔雅,二人的气质一明朗一阴柔,气质虽完全左右,相貌却不相上下。

叶倾凌看到林习风后,忙笑着抱拳迎了上来:“林公子,听内弟言说今日是你掌勺?真是看不出,林公子不仅蹴鞠之技不凡,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叶倾恒虽然也想上前和林习风套套近乎,不过看到叶倾凌率先上前后,他便压下了心中的念头,毕竟宾客还得有人招待着,总不能两人一起往林习风身边凑,冷落其余客人倒会失礼。

由此来看,叶倾恒对旁人虽然大大咧咧,对他这个二哥却是敬重的很。

“叶公子过奖了,在下对厨艺也只是略知一二。”林习风并没有惊讶叶倾凌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叶倾恒二哥,不在这里才是怪事。

“是否过奖,待会儿便可知晓,叶公子还是快请进吧!除了新娘子,你可就是今日的主角了。”叶倾凌笑着道。

“那就有劳叶公子引着在下先去拜访下令尊吧!在下可不能失了尊礼。”叶倾凌既然在这里,林习风自然想到他老爹也会过来,是以笑道。

“呃……”叶倾凌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今日只有我和内弟来了刘家,家父并未前来。”

“呃……”这下轮到林习风愣住了。

“呵呵,想必林公子一定很疑惑了,只是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索性我就长话短说吧!”叶倾凌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当年姑姑和刘毅两情相悦,至于他们是怎么相恋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林公子既然是地道的西湖县人,自然应该知道当初我姑姑未嫁入刘家时,刘家也是贫农家庭,仅能自顾温饱。”

“刘夫人入刘家时,我也只有几岁而已,这事儿记的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印象中,那时的刘家似乎确实不富足。”林习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缘故,因为刘家与我叶家门不当户不对,家世地位悬殊过大,因此爷爷极度反对这门婚事,最后事情闹僵了,姑姑以死相胁,爷爷没了法子,一气之下,只说若是姑姑执意嫁与刘毅,就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只是后来,姑姑还是选择嫁给了刘毅,爷爷就真的与她断了关系,并且不许叶家任何人与刘家有来往。”

“原来如此,可你与倾恒不还是与刘家有来往,就不怕你爷爷怪罪?”

叶倾凌闻言,却是摇头笑了笑:“其实爷爷是知道此事的,他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就连家父经常给刘家送些钱财,爷爷也心知肚明,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毕竟虎毒不食子,纵然嘴上说要与姑姑断绝关系,他其实也希望姑姑的日子能过的好一些,以我想啊,爷爷如今应该也很后悔当年的决定了,只是放不开面子罢了,总不能让他收回以前的话吧!他是叶家之主,这般做法会失了威信,将来还如何管理家族让众人心服口服。”

林习风这才明白,原来是背后有叶家的支援,刘家才得以不劳作而富足,接着又疑惑道:“那叶家其他人呢?除了你和倾恒,就没别人照应刘家了吗?”

“他们啊,或许是他们害怕违了爷爷命令,会失去爷爷宠信,所以除了我和内弟,倒没旁人和刘家有瓜葛了,亲情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自己在叶家的地位重要,只是他们不知道,爷爷打心底是希望有人能接济刘家的,也许这便是爷爷很喜欢我和倾恒的缘故吧!”说到这里,叶倾凌忍不住嘴角轻抿,笑了起来,有些事,你不做,便不知是福是祸。

叶倾凌的笑似乎能感染旁人,林习风不自觉跟着他笑了起来:“我想,倾恒选择来西湖蹴鞠县,其实也是因为刘夫人在这里的缘故吧!”

“正是如此,以倾恒的蹴鞠之技,完全可以加入杭州蹴鞠队,可他偏偏选择了西湖蹴鞠队,还谎称杭州蹴鞠队不要他,迫不得已才来了这里,这个善意的谎言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林公子是第三个,可别告诉旁人了。”叶倾凌食指贴在嘴边,笑着作出“嘘”的手势。

叶倾凌的模样让林习风觉得有些好笑,点了点头道:“在下自当替叶公子藏好这个秘密。”

“那便不与林公子说这些琐事了,越说下去,怕是越耽误公子忙正事的时间了,快请进吧!”

辞了叶倾凌后,林习风自顾自来到了伙房,前者还要招待来宾,并未亲自引他进府。

林习风找了个借口将伙房的闲杂人等支开,然后关上门,迅速将调料换了一遍。

正午的时候,柳帘儿也跟来了,她想要帮林习风烧火,林习风还没发话,她便被跟过来的叶倾凌教育几句,引入正厅歇着了。

叶倾凌知道柳帘儿的咳疾,伙房的烟味于她不好,身为一名医者,自然要对每一个病患负起该有的责任,尽管此时的柳帘儿似乎不是他的病患了。

午宴快要开始了,宾客都已各自落座,只等上菜了。

叶倾凌自告奋勇担起了烧火的“重任”,看着林习风烧出的菜,自觉新奇不已,不断向他讨教着菜式的名称以及做法。

看到叶倾凌那渴望的眼神,林习风有些无奈,只好随口与他说些简单的菜式,至于做法,更是一语带过,这玩意儿若是细说,他就不用做饭了,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林公子,这些菜式你都是怎么学来的?”

“我家以前是开酒馆的,自己没事瞎琢磨出来的,就在这喜宴上实验一下,也不知对不对宾客的胃口。”林习风这话自然是瞎客套了,他做的菜若是不对胃口,整个大宋就没有好厨师了。

“其实我也喜欢美食,只是身份不允许我学厨艺,学习医术和经商之道已经占了我前半生的大半时间,至于家父呢,他也只让我经营好药房和布纺,至于厨艺这些东西,在他口中就是所谓的“歪门邪道”。”叶倾凌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淡很淡,只是那很淡的笑容中,却有着浓浓的苦涩。

林习风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能将手中的铲子翻的快了一些,装作在专注烧菜,无暇顾及叶倾凌的问题,别人羡慕他一出生就是叶家的少爷,掌管杭州城最大的药房和布纺,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他却也向往着普通人自由的生活,能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仰望上人或是俯视下众,把目光放平,看着眼前同阶层的同类人,争取比他们活得更优秀一些,可以允许平凡,不能容忍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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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喜宴上的意外

刘家给的食材很多,林习风在菜式上的选择也更为轻松,他没有按照宋朝的喜宴菜式来布置,自由发挥。

刘府外已经响起了爆竹声,上菜的时间到了,端菜的下人跑进伙房,看到这一盘盘各色各样的凉熟菜,一瞬间变成了呆子,吓的把木盘子仍了,赶忙跑去找刘夫人,说林习风在伙房里瞎搞。

下人引着刘夫人来到伙房,看见这些完全没见过的菜式,刘夫人的脸色有刹那的迟疑,她一直忙着招待上宾,倒把林习风给忘记了,默了一会儿,她也并未说什么,扭头对着下人命令道:“上菜吧!别让宾客久等了。”

刘夫人也是没辙,如今已经火烧眉毛了,不管怎么样,菜必须得先上去,倘若菜的味道不合宾客胃口,下一场肯定要把林习风撤了。

下人忙重新拿起木盘,依言将菜端了出去。

虽然西湖县并不大,但来的宾客可不少,一些是受过刘家恩惠的人,一些是被刘家的仗义施舍感动的人,刘家的好名声早已响彻了整个西湖县,如今在西湖县的号召力,除了刘温知县,可能就数刘毅了,因此这喜宴虽然有八桌,但由于宾客众多,一场也招待不完。

刘夫人看见正坐在柴堆里的叶倾凌,忍不住苦笑一声:“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小子了,原来跑这里来了,快些去正厅歇着,这些事儿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叶倾凌立马露出不乐意的神色,扁着嘴道:“不嘛姑姑,倾凌想在这和林公子聊聊天,公子是个博才之人,让倾凌有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当真受益匪浅。”

林习风有些无语,心说咱们才说过几句话啊!这就胜读十年书了?古人还真是喜欢谬赞旁人呢……

见叶倾凌对林习风如此不吝赞赏,刘夫人讶异了一瞬,正欲再劝他时,却忽然听到林府院中的喧闹声,还以为府中出了什么事,赶紧转身出了伙房。

来到院中后,刘夫人放目一扫,当下愣住了,桌子上觥筹交错,吵嚷声不绝于耳,连平日里不喝酒的人都端着杯子眼巴巴的等着倒酒,因为大酒坛不方便上桌的缘故,刘夫人差下人把酒分倒在了酒壶里,可看样子,这一壶酒实在不够喝多久。

这倒还不是让刘夫人过于惊讶的,毕竟这酒已经让刘府的不少人尝了鲜,她知道这是不可一遇的好酒,换句话说,酒颇受欢迎,她早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尽管如此,这热闹异常的场面还是让她微愣了一会儿。

而真正让他讶异的是,刚刚端上桌子的一盘菜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个空盘子,八桌尽是如此,而那喧闹声除了抢酒吃的以外,大多是没吃到菜,或是没吃够的宾客吵叫的。

刘夫人依稀记得,那只是一盘凉拌黄瓜而已,怎会如此遭人哄抢?这些宾客家里就算再穷,平常一点儿黄瓜总还是吃得起的吧?

“好吃好吃!鲜脆可口,刘家不愧是大户人家,找的厨子都比咱们杭州城厨子的手艺好!”

“就数你老王吃得最多,还在那瞎叫唤!吴老儿连一块黄瓜都没吃到,都被你抢光了!”一名老汉涨红着脸叫道。

“我说老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才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黄瓜?连筷子都懒得动,现在叫个什么劲儿!赶紧闭嘴!”

“……”唤作老吴的人虽然老脸憋得通红,却也不吱声了,他确实不喜黄瓜,因此没动筷子,可在看到众人哄抢黄瓜之时,才明白一定很好吃,可当他拿筷子时,黄瓜已经不剩一块了,是以他才恼羞成怒了。

诸如此类的争吵声顿时在刘府中此起彼伏。

刘夫人忍不住揉了揉脑袋,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盘菜是凉拌瘦肉,如果非要说和宋朝的凉拌肉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上面洒了些葱白而已,可就是这么一盘看似普普通通的菜端上了桌子后,立马又被众人哄抢一通,这回每个人倒是都做好了准备,基本上都抢到了一块。

“臭小子,敢把我的肉从嘴边给抢走,看我不揍死你!”一名青年把旁边老者到嘴边的瘦肉用手掏走塞进嘴里了,立马让后者暴走。

“……”

“老程,叫几个下人来看管着,别让宾客们打起来了。”听到那老者的话,刘夫人被吓了一跳,慌忙招手叫来了身后的程管家,这要是在喜宴上因为争抢吃食打起来就让人纠结了,或者说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刘家找来的厨子厨艺高超,让宾客惊叹不已,脸上倍儿有光,忧的是这可是喜宴啊!怎么能让人打起来!

程管家赶紧叫来几个下人,四散开来守在桌子旁。

以往刘夫人从杭州城叫来的知名厨子也没惹出过这么大的动静,但林习风却做到了,她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林习风的厨艺确实高超啊!

“林公子,外面怎么回事?”伙房里,叶倾凌听着院中的喧闹声,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林习风当然明白院中为何喧哗,他在卤肉时加了许多现代美味调料,再添上他有极好的厨艺,这些宋人吃起来自然会赞不绝口,这点他早先就有想到,只是没料到的是,连那盘凉拌黄瓜都会让他们争抢,他只是加了适量的蒜和醋,以及稍许鸡精辅佐而已。

“叶公子出去看看不就知晓了。”林习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笑着,一边将凉菜分盘,这是他事先都调制好的。

“还是算了吧!外面的事远不及林公子的故事有趣,快说说那农夫后来怎样了?”叶倾凌迫不及待地道。

林习风闻言,嘴角忍不住撇开浓浓的笑意,他正给叶倾凌讲着揠苗助长的寓言故事呢,其实这则故事源自春秋时期,叶倾凌居然都没读过,可见他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医术和经商之上了,见他十分心切,便笑道:“后来嘛,禾苗自然都枯死了,怎么可能会真的长高。”

“那个农夫真的是傻,多除草多浇水禾苗的长势自然会好一些了。”叶倾凌往锅内又添了几根木柴,锅里正蒸着已经淋上煮肉时原汁的东坡肉,东坡肉的发源地是杭州,因此在本地的喜宴上,一般不会漏掉这道菜。

刘夫人跑进了厨房,看向林习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竟略微带着些许仰慕之色,原本以她的身份平常走路也都是迈着碎步,可今日之事让她多少都失了点儿方寸,那碎步不觉也加快了许多。

“怎么样刘夫人?在下的厨艺是否达到了您的要求?”林习风望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又放回了凉菜上,淡淡笑道。

“林公子可别说笑了,宾客们为了争口菜吃,都快要大打出手了。”刘夫人不由苦笑一声,她心思明镜,明白林习风这般说是在小小的挤兑她,谁让她先前那么不相信他的厨艺。

“姑姑,你说外面的吵闹声,是因为宾客们在争抢菜肴?”叶倾凌往锅窑里添柴的动作滞了一下,抬起头惊愕地看向刘夫人,然后又望了眼神情自若的林习风。

“可不是嘛!不仅是他做的菜肴,他带来的酒也是上好佳酿,我平生可都没见过这种美酒。”

“林公子既然有美酒,为何不大量酿造呢?”听到刘夫人的话,叶倾凌忍不住问道。

“我也正有此意,要不了多久我应该会开设一家酿酒坊,到时候免不得需要叶公子帮忙开扩销路了。”林习风笑着道,不过他这话完全是在客套,虽然叶家在杭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在上层阶级有许多联商,但以他这酒的质量,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林公子放心吧!在下到时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叶倾凌却极为认真地道。

“那便先行谢过了。”林习风没想到叶倾凌完全当了真,不过这样锦上添花也好,能让酒坊的名声更快扩展,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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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宴会结束

喜宴上的气氛一直热闹不散,有了刘家几名下人在旁看管,宾客们也都自觉了许多,明白这是人家的喜宴,不能太过造次,虽然在盘子里争抢食物的动作依然不减,不过好在再没人从旁人嘴里掏食物了。

上酒的下人已经数不清酒到底上了多少壶,总之八个桌子一直轮流着上酒,顶多有几十秒喘口气儿的时间,若不是夫人有令一次只能上一壶,他肯定会给每个桌子都抱上几壶,干脆让他们喝个够。

这酒的度数很低,也就和现代的啤酒差不多,因此稍微有点酒量的人,喝起来倒不是那么容易醉,不过桌子上也已经趴了一些宾客,然后被家人扶回家了,这些都是平日里不常喝酒,如今却嘴馋的人,一不小心就被撂爬下了。

喜宴上的人慢慢少了小部分醉酒的,不过每一盘菜端上来,依然会掀起一阵小高.潮,众人夹一圈,碗盘就空了,后来,不知宾客们是渐渐知礼了,还是因为盘盘皆空实在已经吃饱了,争抢的举动也少了一些,自觉的一人夹一筷子塞进嘴里,嘬口美酒,然后弓着腰揉着肚子,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们这是吃坏了身体。

一旁的刘夫人也忘记了去招待上宾,站在伙房门口看着喜宴上热闹的气氛,脸上有着满足的笑意,这回可真长脸了,多亏了林公子呐!

搁在别家办喜宴,若是盘盘皆空,主人可能会心疼死,那点贺金都不够本了,但刘家不同,他们不缺钱,对于钱这种随手可得的东西来说,他们更在意的是名声。

引起最后一个大高.潮的,是压轴大菜东坡肉的上场,这道菜是当时杭州厨师们公认的第一名菜,杭州城的每家菜馆,不论大小都有东坡肉出售,虽然不卖东坡肉生意也不一定会差,但只要你有应市的东坡肉出售,生意铁定会好。

这道东坡肉,林习风也相当用心,毕竟是杭州城的名菜,在本地人心里的地位极高,若是搞砸了就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

薄皮嫩肉,色泽红亮,这道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刚一端上桌,立马让宾客们口水横流,先前还儒雅淡定的宾客们,也顾不得胀鼓鼓的小腹了,顿时如饿狼般将东坡肉洗劫一空。

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这些人何时吃到过如此美味的东坡肉,表情一个个如羽化登仙般,甚是陶醉,将肉咽下肚子后,口水便又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急需用下一块东坡肉把口水堵回去,不一会儿,盛着东坡肉的碗也全部见底了。

叶倾凌和叶倾恒正窝在柴堆里,津津有味地喝着林习风熬的粥,见第一场喜宴结束了,伙房了暂时没了烟味,柳帘儿也从正厅跑了过来。

虽然知道柳帘儿应当已经饿了,但叶倾凌二人都没进正食,林习风也不好先给她整吃的,便给她也盛了碗粥,暂时垫垫肚子。

柳帘儿对着两位公子作了一小揖,才忙接过粥,坐在旁边喝了起来,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跟林习风,说着她刚刚在厢房里与刘家待嫁千金聊天的事情,林习风自然温声笑着听着。

她很喜欢跟林习风说着一些琐事,似乎怕他忘记了她的存在。

“习风哥,真是羡慕你呢,有这么个温婉贤惠的好娘子。”看着二人颇为恩爱的模样,叶倾恒撇撇嘴,吸了一些粥在嘴里,吧唧着嘴巴道。

林习风还未接话,叶倾凌却笑着道:“你有什么可羡慕的,二叔不是一直在催你早日婚配嘛!是你自己不愿意吧!”

“你就别说我了,你是我二哥,要婚配也该是你先吧!我若是越在你之前,那是对你的不尊重。”叶倾恒翻了叶倾凌一个白眼,小声哼道。

听到二人的对话,林习风微愣了一下,而后笑问道:“原来你们两个不是亲兄弟啊!”

叶倾凌笑呵呵道:“不是,家父是爷爷的长子叶仲豪,倾凌父亲叶仲伯排行老二,另外爷爷还有个三子叶仲文,以及四个早已出嫁的女儿。”

“原来如此,二位虽非亲兄弟,关系却比亲兄弟更亲,倒也是难得。”

“这事儿却也是怪,家族里数位兄弟姐妹中,就我和倾恒关系最好,其余几人和我二人都有些疏远,其实这也行了,兄弟不用多,有个肯为你舍命的就够了。”叶倾凌轻声笑着,只是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落寞之色,明明白白地说着他知道此间缘故。

林习风收回目光,打算准备下一场喜宴的菜肴了,转过身后,他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叶倾恒之所以和叶倾凌关系很好,是因为前者生性淡然,一心只爱蹴鞠,不喜在家族里争名夺利,对于叶倾凌,他自然没有太多妒忌心,故能与他交好。

至于其余几位兄弟,肯定一直觊觎着叶倾凌手中掌握的权利,说不定平常还在背地里给他耍阴招,与他像亲兄弟般亲密?这是万万不可能了。

“林娘子,第二场喜宴快开始了,我看你也该饿了,就先上桌吃点东西吧!”叶倾凌望了眼体态羸弱的柳帘儿,忽然笑着道。

“多谢公子了,帘儿要等相公一起吃。”柳帘儿扬起干净的笑脸,抬头看着一旁调拌着凉菜的林习风莞尔一笑。

林习风闻言,轻笑了笑也没逼她,因为他知道,若是让柳帘儿一人上桌,他不在身边,她会不习惯。

叶倾凌见状,只好笑着晃晃脑袋头不再劝说,继续埋头喝粥。

不大一会儿,第二场喜宴终于开始了,叶倾恒想要烧火,被叶倾凌狠狠瞪了一眼后,这小子立马灰溜溜地领着柳帘儿朝正厅跑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忍不住摇头轻笑,他似乎都觉得叶倾凌管这小子比他亲爹管的都严。

……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宾客才算是招待完了,这近两个时辰里,林府里的喧闹声就没停下来过,宾客们无非是在感叹着酒有多好喝,菜有多好吃,一些好事的宾客还专门跑到伙房门口一睹林习风这位大厨的风采。

最后,刘夫人迫于无奈,只好又安排两个下人守在伙房门口,不准宾客随意靠近妨碍林习风。

第三十八章 酒馆开业

林习风已经快饿扁了,自己做的这么多美味菜肴,却只能远观不能下口,古人对礼仪看的太重,若是边做菜边吃菜,他这好不容易树立的伟岸高大形象,肯定立马在叶倾恒二人心里打个对折,原本一米八的健硕高富帅,就变成了不足一米的侏儒纯**丝。

听到伙房外的吵闹声,林习风赶紧走到伙房门口,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宾客们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有下人在门口挡着,宾客不敢造次,恐怕早就都冲进了伙房。

看到林习风后,众宾客神情更加激动了,嘴里不断嚎叫着“神厨”之类的话,直让林习风哭笑不得,抱了个揖大声笑道:“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林习风话音刚落,宾客们顿时安静下来,似乎能听到这位神厨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今日乃刘家大喜的日子,诸位就赶紧散了吧!别堵在这儿影响人家的喜事,若是还没吃够在下做的菜肴,明日可去市集中的那家小酒馆,在下会在那儿为诸位奉上一个月的美味。”林习风毫不客气给自己打了个小广告,到时不愁明日没生意,兴许酒馆一开门就爆满了。

“好好!只要还能吃到神厨做的菜肴就行。”听到林习风的话,众宾客不由露出大喜之色,叫的声嘶力歇。

又费了一会儿劲,林习风才把这些闲杂宾客尽数劝退,林府里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正厅里的刘夫人看到这一幕,也暗暗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林习风的厨艺,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厨艺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实在令她意外之极,几步上前,满脸堆笑,颇为客气地道:“想必林公子早该饿了,快做些菜肴进食吧!”

“是啊是啊!看到他们吃的那么欢,我也早先尝尝习风哥的手艺了,若不是有规矩缚身,我早就上桌一品为快了。”叶倾恒说完话后,便忙抓着林习风的手臂,把他朝伙房里拉去,正欲跳进柴堆里烧火时,却见叶倾凌早已蹲坐在柴堆里,正一脸得意地笑着看着他。

叶倾恒的脸色顿时跨了下来,悻悻地揉了揉鼻子,不敢和叶倾凌争抢。

看到此情此景的刘夫人忍不住苦笑一声,居然连烧火这种下人做的事,都被两位小少爷争来抢去的。

众人吃过午饭后,刘夫人给了林习风十五贯钱,平常从杭州城找来的好厨子也不过两三贯而已,给了这么多,足以说明她对林习风的厨艺十分满意。

又与刘毅等人在刘府内拉家常客套了半晌,最后找了个机会把调料都换回来后,林习风和柳帘儿才回了林府,已是傍晚十分,

将柳帘儿安置好后,林习风又去了市集的小酒馆里,酒馆今天已经没有营业了,掌柜的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做事还算挺周到,林习风跟他讨要了酒馆的钥匙,便将掌柜的打发回去了,而后才把储物袋里的调料全部倒在瓷瓶里,放在伙房里,锁上就酒馆的门回府了。

……

翌日清晨,林习风简单地吃过早饭后,便赶往了市集中的小酒馆,大老远便见酒馆前已经围了许多人,都是在等待酒馆开门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林习风也没有料到这么早,就已经有这么多人翘首以待着,可能这些人连早饭都没吃呢,况且这么个小酒馆可容不下如此多的人。

“神厨,神厨终于来啦!”有人看到了林习风,两声叫喊过后,接着便跟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林习风面带微笑,对着众人抱了一拳,而后上前打开小酒馆的门,众人便一窝蜂冲进了酒馆,各自就坐,动作稍慢一些的,便已经没了位置。

见此状况,林习风忍不住苦笑起来:“这酒馆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实在抱歉了。”

“不妨事儿不妨事儿!只要公子能做出吃食,俺们站着吃也一样。”一名大汉话音刚落,众人便附和起来。

“那诸位想要吃什么菜呢?”见他们如此“可爱”,林习风也松了口气,还好没座位的人没有争吵起来。

“俺们这么多人,若是每人叫一个菜,公子可是忙不过来的,倒不如这样,今天公子只做一道菜就行,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俺们不挑嘴了,反正以公子的厨艺,做什么都一样好吃。”

林习风走进伙房,看到还有不少韭菜,略微沉吟一下,便在心中嘀咕着:“那就做道简单的韭菜炒鸡蛋吧!”

店小二从酒馆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冲进伙房对着林习风抱了一揖,喘着气道:“掌柜的抱歉,小的来迟了。”

酒馆的主人已经给小二交代过,这一个月,酒馆归林习风掌管,如此一来,他便也称林习风为掌柜了。

“嗯……没事。”林习风回头笑道,接着从钱袋里掏出一贯钱递给小二:“你先把糙米淘了煮好,然后再去买些韭菜和鸡蛋吧!多买一些,咱们今天就只做这一道菜。”

小二接过这沉甸甸的一贯钱,愣了一下,心说这新掌柜可真大方,不过这新掌柜没搞错吧!一天就只做这一道菜?客官们愿意只吃一道菜吗?

小二满腹狐疑地忙活去了,依着林习风的话淘米蒸米,林习风则在洗韭菜磕鸡蛋,还不住撇嘴轻叹着:“这掌柜的真小气,只找了一个小二,显然不怎么够用嘛……”

因为客人们善解人意的缘故,林习风也轻松了许多,悠闲自在地炒出了一大锅韭菜鸡蛋,足足分成了十五盘,菜肴上桌时,米饭还没蒸熟,林习风刚想说让他们再等一会儿米饭就熟了,却见拿到菜肴的十几个人已经狼吞虎咽起来,也顾不上咸不咸了。

不一会儿,十几盘菜已经被吃了个精光,不断有“好吃好吃”之类的赞扬声从他们牙缝里挤出来,旁边没吃到菜的人正“咕咚咕咚”咽着口水,那眼巴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

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早已经哭笑不得了,只好又钻回伙房开始炒下一锅菜。

“公子,你这菜多少钱一盘啊!”吃完菜的人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问起了价格。

林习风扭头看向酒馆里那些衣衫简朴的人儿,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笑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价钱定的太死多不好,你们给多少都可,只要别让我赔了本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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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鲜明的火爆与萧条

“公子果真不拘小节气度非凡呐!既然如此,俺们也绝对不会让公子吃了亏,我出这菜平常三倍的价钱,大伙尽力而为便可,家里殷实的就多出一点儿,清贫的也别不出钱,哪怕只是一两文钱也是一点儿心意,毕竟这么好的菜可不是平常能吃到的,可别让公子寒了心。”

林习风也不知道这话是哪个说的,笑着翻动着铲子,心想我好像没花钱找“托儿”吧?这人还真是可爱……

柜台上“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是客人在上面放铜钱的缘故,林习风依然专心做着菜,没有出去看一眼的意思,小二却不淡定了,听着外面哗啦哗啦铜钱的响声,两只眼睛直想往外瞄。

将第二锅全都端上桌时,林习风才趁空数了下柜台上的铜钱,一共居然有四百多枚,这让林习风微微吃了一惊,酒馆里一盘韭菜炒鸡蛋的价钱是九文,十五盘也就是一百三十五文,可这柜台上的铜钱已经是平常价格的三倍了。

林习风将铜钱全部收起来,放在柜台里的钱篓里,笑着会伙房继续忙活起来。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过,酒馆里的生意一直没有歇下来过,到了下午,林习风看到韭菜脑袋就有点发晕了。

其间,柳帘儿也来过,想要在伙房里烧火,被林习风制止了,她的咳疾还没痊愈,平日里还是得注意些。

直到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一些没吃到菜肴的人还是不愿意走,林习风没别的法子,只好费了好大劲儿劝他们先离开,并且保证明天早上一定准时开业,这些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林习风把铜钱全部数了一遍,脸上不由露出喜色,这一天下来,盈收足有近四贯钱,都赶上这酒馆平常一个月的收入了,而租下这酒馆的钱,在第一天差不多就收回了。

小二站在林习风跟前一脸崇拜的表情,这新掌柜的实在太厉害了,一天只做一道菜而已,盈收都与老掌柜一个月的努力持平了,他自然也吃了林习风做的韭菜炒鸡蛋,一想到这从未尝过的美味,他便觉得有这收入也是正常。

林习风抓了一把铜钱递给了小二,差不多有一百枚左右,笑道:“小王,拿去给你家娘子买只老母鸡炖汤喝,听掌柜的说,她正有身孕呢!该多补补身子。”

店小二没想到林习风会如此大方,至少在他眼里,林习风的举动可比老掌柜仗义多了,一时间表情不由局促起来,想要去接钱,但又实在不好意思。

“赶紧拿着吧!扭扭捏捏的像什么男子汉。”林习风笑着催促道。

“多谢……多谢掌柜的。”小二伸出颤抖的手将铜钱全部捧在手心里,然后对着林习风深深躬了一揖,眼中不由自主地笼上了层层薄雾,他一月的工钱也才五百文而已,林习风随手一给的钱,就占了他一月劳作的五分之一,怎能不令他感动。

“赶紧回去照应你家娘子吧!她这是第一胎,可得细心呵护着。”林习风笑着摆了摆手,返身回了伙房整理着蔬菜和食材。

“嗯。”小二重重地点了点头,抹了把泪花朝小酒馆外跑去,心急的他还险些被门槛绊到。

林习风站在伙房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小二慢慢消失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也渐抿渐浓。

“风花醉”酒馆里。

程伯诚趴在柜台上,两眼无神地盯着西湖畔来往的行人,没有一点儿精神,整整一天了,酒馆居然连一个生意都没有。

刚开始他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听见门口路过的人在谈论市集中那家小酒馆的菜肴有多好吃时,他才赶紧跑到市集里一探究竟,结果那家小酒馆的生意之热闹,差点儿让他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得知那家酒馆里掌勺的人正是林习风时,他更是惊的险些魂魄出窍了,昨日就听说刘家喜宴上的菜肴是林习风做的,言说有多好吃多好吃,当时他还不太信,毕竟林习风的厨艺他多少知道一点儿,虽然还算不错,但和他找来的这个厨子顶多只是不相上下,总不至于让旁人如此惊叹吧!

郁结的程伯诚依然不信邪,于是就回了“风花醉”酒馆等着今日的第一位客人,可已经到了这个十分,眼看酒馆里已经需要燃灯才能有亮光了,还是没有一个生意上门,厨子一整天也就做了两餐饭,是他的中餐和晚饭。

此时的他忽然想起那日林习风说过的一句话,总有一天会让自己求着他把酒馆卖给他,他才发现,林习风这话似乎不是在威胁恐吓他,就快要成真了。

程伯诚使劲儿拍了拍脑袋,一张脸拧成了一团烂棉花,趴在柜台上重重叹着气……

就这样,数日过去了,市集小酒馆的火爆,和风花醉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习风依旧按照第一日的做法,每天只做一道菜,客人们也不反对,反正他们都是来尝美味的,只要菜肴好吃就行,至于吃什么都没差。

酒馆每日的盈收都有四五贯,几日下来,林习风靠这酒馆都赚了几十贯钱了,他有想过会赚不少钱,但没料到能赚这么多,要知道,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一整年的收入都未必有他这几天多。

这天已是八月十二,傍晚十分,天色渐暗,林习风终于将客人们好说歹说地驱散了,这几天每日都是如此,嘴馋的客人不到林习风说要打烊,始终不肯走,就算他说打烊了,客人们也抱着侥幸的心理磨他一会儿,让他晚点打烊。

小二恭恭敬敬地对林习风鞠了一揖,端着一盘肉沫茄子屁颠屁颠跑回家与娘子共享了,这是林习风今日所做的菜肴。

柳帘儿正趴在柜台上一颗一颗数着铜钱,神情认真仔细,她识字不多,一次只能数十个数,数好十个铜钱后,便将它们分在一堆,再数十个,分出十堆铜钱后,她便知道一共有一百文了,这是林习风教她的,然后把数好的钱拨进钱篓里,用笔在账本上记下100文,她的字写的很生涩,索性很端正,林习风能看懂就行。

虽然数钱的事用不着柳帘儿这么麻烦,林习风几分钟就能把钱理清,不过她喜欢这样做,林习风也就由她去了。

林习风趴在柳帘儿身边,却不敢与她说话,只要他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会打断她数钱的思绪,又得重新数。

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时,林习风正好看到程伯诚走了进来,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抱起一揖,淡淡笑道:“程公子可真是稀客啊!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酒馆了呢?”

第四十章 一定会的,相信我!

程伯诚是有苦说不出,这几天以来,风花醉酒馆就来了两个生意,其中有一个客人吃完后,居然还撇嘴嘀咕着“这和市集小酒馆的菜差太远了”,感情这人之所以来酒馆,只是想尝尝两家酒馆的差距的,让程伯诚的脸色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客人离开了,他还忍不住抽搐着嘴角。

没生意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此时还是盛夏天气,酒馆里的菜肉卖不出去都已经开始腐坏了,现在的程伯诚才发现,这酒馆就是个烫手山芋,如今想甩都甩不掉了,因为已经没人愿意接手这么个没有前途的酒馆了,别说一百五十贯钱,就是五十贯都没人愿意瞧一眼。

如今的程伯诚只能想到了林习风,从后者先前的话中,他明白林习风还是想要这个酒馆的,再说了,这酒馆本就是他家的,多少也会有些念旧,更不会愿意让酒馆落在旁人手中了。

程伯诚无奈之下,只能来找林习风了,早点出手可能还可以多拿点钱,越拖下去越糟糕。程伯诚并不是没想过把酒馆改造成别的产业,但他什么手艺都不会,这个想法完全是妄想,况且如此一来,肯定又要投入较大的资金,他不敢再冒这个风险了。

“林……林公子……”程伯诚躬着身子,颇为恭敬地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林公子您看您厨艺这般好,在这家小酒馆不是委屈您了嘛!若是林公子不嫌弃,我就把林家原先的那个酒馆转让给您,那个酒馆可比这个大多了,林公子也能更好一展身手啊!”

“哦?程公子不是很喜欢那个酒馆嘛!如今怎么舍得转让了呢?”听着程伯诚冠冕堂皇话,林习风嘴角轻挑,悠闲地笑道。

“原先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酒馆在我手里发挥不出它应有的作用,只会被糟蹋了,相信林公子一定能将酒馆再次发扬光大,让酒馆的火爆回到林老爷子在世的时候。”

见程伯诚说着如此口不对心的话,林习风也没兴趣拆穿他,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若是摆在明面儿上说会更不好,遂淡淡笑道:“既然程公子如此有诚意,在下自然不会拒绝了,只是不知程公子是打算要免费转让,还是多少要些银钱呢?”

程伯诚脸色微微一僵,林习风这明显是在故意挤兑他啊,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林公子就别说笑了,这家酒馆原本可是林家的,若是白白转让给林公子,不就说明它一文不值了吗?其实在我心里,林家的这个酒馆多少还是值些银钱的。”

林习风被程伯诚这违心的话逗的想笑,这厮的脑袋转的倒还挺快,想出了这么个藉口,多少让他的话有了一点信服力。

“那就这样吧!我出四十贯钱,不知程公子意下如何?”

“行……行,我没……意见。”程伯诚嘴角一阵抽搐,一百五十贯钱买来的酒馆,直接被林习风压到了四十贯,可如今的他也没了法子,不说西湖县能一下子拿出四十贯钱的人不多,就算有个别富人,也不会买这个生意萧条的酒馆了。

字据在程伯诚干瘪的神情中立完,当林习风笑着把字据推到他跟前的时候,程伯诚欲哭无泪,狠狠咬了咬牙,几乎是闭着眼睛一股脑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傍晚的凉风阵阵袭来,给这盛夏也浇灌了几分凉意。

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林习风丝毫没有停留,关上小酒馆的门,和柳帘儿一同朝西湖岸边走去,柳帘儿的笑颜一路绽开着,她还没明白林习风是怎么把酒馆弄回来的,但古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明白,只要酒馆能回来,就足够了。

远远的,“风花醉”三个大字依旧沐浴在晚风中,以往路过这里,林习风都不敢看这几个刺眼的字,但如今,他觉得它们已经不刺眼了。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酒馆,林习风禁不住感叹一声,这一次,他不是客人,也不是来讨酒馆的人,而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林习风找了个凳子支着,爬上凳子把“风花醉”雕牌取了下来,酒馆原先的名字叫“三千客”,是林老爷子取的名字,林习风记得有一句古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至于林老爷子当初取的这个名字,是否是源自此诗,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读起来,此诗和酒似乎沾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那个“三千客”的雕牌,林习风依稀记得在刘府院子里丢着,当初酒馆被变卖以后,这个雕牌被董胖子丢在了酒馆外面,是柳帘儿把它捡回去的。

林习风把“风花醉”的雕牌拿了回去,这玩意儿是木板做的,比木头好劈多了,还能烧火,若是丢了多浪费,董胖子可真不懂得节约。

回到府中,林习风将这个雕牌随手一丢,然后朝院中的一个角落里走去,“三千客”的雕牌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扰过它了,此时早已了落满灰尘。

林习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而后笑着上前将它捡起来拿到井边,还不待他命令,柳帘儿便慌忙蹦跳着跑回屋里取了个抹布出来,然后挽起袖子兴奋地抹起了雕牌,仿佛一瞬间有使不完的劲儿。以前林府的这些杂事儿,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如今倒是习惯使然了。

看着雕牌上的灰尘渐渐都被刷去,柳帘儿的笑脸也越来越明亮,仿佛她刷去的不是雕牌上的灰垢,而是她脸上积蓄了许久的阴霾,亦或者,那雕牌上的灰尘并不是她用抹布刷去的,而是她明亮的笑脸驱散的……

“相公,我们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是吗?”柳帘儿轻轻娇喘了口气,扬起脸,刹那间笑靥如花般纯美。

林习风抬起头望着她灿烂的笑脸,不由自主伸手捏了下她可爱娇嫩的脸颊,顿时让后者粉面上染上红晕之色,一瞬间蔓延爬上了耳垂。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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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房东大叔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林习风便将储物袋里的玉符拿了出来,如今已经过去了九天时间,玉符的色泽已经浓了许多,至少比他上次回到现代时更浓一些,若是按照他原先的猜测,这玉符足够他在现代社会呆上三天。

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三,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林习风发现从这里似乎能讨到一些商机。

中秋节始于唐朝,盛行于宋朝,此时的人们便有了吃月饼的习俗,只是在宋朝,月饼并不叫月饼,而是称之为小饼或月圆,昨日林习风在街上行走时,便看到有小贩在兜售小饼了。

坐在床上思忖了一会儿,林习风打算回一趟现代社会,搞些月饼回来卖,至于价格,那肯定是要狠狠宰一下大宋的有钱人,顺道儿发笔横财,反正这玩意儿一年只卖一次,不是什么长久生意,捞完一笔钱就闪人,也不会担心后续被人纠缠。

既然要回去了,自然得把事情考虑周全,毕竟林习风还不知道使用玉符回到现代是否要付出某些代价,比如,在一定时间之内只能回去一次这种坑爹的限制,因而他必须要珍惜每一次回去的机会。

如今现代和他有关的东西,就是在古董店老板那儿放着的瓷杯,瓷杯是宋朝真品,这一点林习风完全可以肯定,不过到底能值多少钱,林习风也不敢断言,毕竟这种东西的价格并没有标准的定论,或许花了一百万买来的古董,转手就能以一千万的价格卖给另一个人。

不过有一点林习风可以肯定,这种相同的瓷杯多了,一定会更值钱,通俗点说,假如一个瓷杯价值一百万,但三个瓷杯放在一起可就不止三百万了。

想到这里,林习风便出了林府,在市集上的瓷器店里,又买了两个和先前那个瓷杯做工材质一模一样的杯子,唯一不同的是,瓷杯上雕刻的花纹不一样,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都是同一时期甚至可能是同一家店制出的物品。

其实从宋朝带回现代的东西倒没什么讲究,只要能换钱,带什么都可以。

在回林府的路上,林习风花了六文钱,顺便从路边买了一个小饼,尝了一下味道,发现几乎让他不能忍,味道连现代最便宜的月饼都比不上,最夸张的是,他咬了两口小饼,入口的味道居然都不一样,一口过甜,一口过淡,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成的。

林习风没有折磨自己味觉的嗜好,看到街边有只流浪狗,便把只咬了两口的小饼仍给了它,也算做了件好事。

回到偏房关上门后,林习风把那身现代衣服从衣柜里翻出来换上,头发也窝起来戴上牛仔帽,然后坐在床上取出了玉符,深深吸了口气,默念一声咒语,再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了现代的出租屋里。

看看窗外,太阳正中,应该是正午十分。

林习风贴在墙边听了一会儿,院子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稍微整理了下衣着,见与现代人分不出差别后,林习风才拿着身份证和银行卡,又在口袋里装了些零钱,拉开门走了出去。

说巧不巧,房东大叔刚好从外面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看到林习风后,禁不住扯着嗓门叫了一声:“臭小子,这几个月你跑哪里去了?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这么久呢?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突然间出现的房东倒把林习风吓了一跳,表情微滞了一下才连忙恢复正常,对于房东炮语连珠般抛出的三个问题,林习风只好挑了一个最容易回答的,笑道:“我出去玩了几个月,手机又被人偷了,您的号码我没记住,就没和您说了。”

关于他车祸身亡之事,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他原本就像个孤儿般独来独往,也没有亲人,或许医院有从他的通讯录中通知某个朋友,但这些事林习风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显然,房东本人是不知道的。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不过平时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别老一个人闷着,如今也该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了。”房东语重心长地道。

“我还不着急成家,先把事业稳定下来再说。”林习风笑着回应道。

房东的目光在林习风脸上盯了一会儿,忽然又道:“小风啊!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可能是在别处生活了太久的缘故吧,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所以才稍微有了点变化。”林习风摸了摸脸颊,笑着解释道。

房东轻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究,毕竟无论怎么看,林习风大致的脸型轮廓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宇间的神情与以前有些不同而已。

“对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房东又问道。

“我……我就刚刚到这儿,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呢!”林习风见房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便知道他方才是出去购物了,最近几十分钟甚至个把小时都不在家里,这样回答不会有问题。

“那赶紧来屋里歇着吧!我叫老太婆给你做点饭吃。”房东和蔼地笑着邀请道。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得出去一趟了,有急事要办。”林习风赶忙摆了摆手,笑着推脱道。

“那行,你就快去快回吧!”闻言,房东也没再挽留,笑着道。

辞别了房东后,林习风打了辆出租车直接朝那家古董店奔去,他不知道古董店老板是否会将瓷杯私吞,但在他想来,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这家古董店是老字号了,在本市相当有名,况且能开起那么大个古董店的,身家至少也是上千万甚至近亿,应当不会因为一个百万价值的东西做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放弃这家生意不错的古董店不说,还要落个被法律追究的处境。

身份不同,对待事务的心态也就不同,若是把瓷杯给一个仅能温饱的人,十有八.九就拿不回来了。

虽然凡事没有绝对,瓷杯也有可能被古董店老板私吞,但林习风倒不怎么在乎,这种瓷杯在大宋遍地都是,大不了下回谨慎一点儿就是,或者再换个更可靠的赚钱方法,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林习风在现代没有什么可靠的朋友,他在现代社会又不能呆太久,只能把瓷杯暂放在别人那里。

在林习风的思绪飞转中,出租车也停了下来,林习风抬起头,那家古董店刚好映入了他眼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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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

付完车钱下了车,林习风把储物袋里的两个瓷杯取出来揣进口袋,径直朝古董店走去。

此时店里有两个客人,似乎是一块来的,老板正指着一个古朴的物件,发挥着他的忽悠*跟这两人唾沫横飞着,看到林习风走进来了,老板眼睛一亮,慌忙在柜台上倒了一杯茶,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林习风先坐下歇着,他正招呼客人呢。

林习风也不想耽误人家的生意,做在椅子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对于这泡着茶叶的茶,林习风喝起来倒不怎么习惯,以往的他为生计所迫,哪里有空行这些旁人眼里的高雅之事,不过偶尔喝上几口也好,就当作附庸风雅了。

二十多分钟后,老板似乎是和客人谈妥了,客人取出卡刷完后,拿着到手的古物离开了。

“李老板,这一单又赚了多少啊?”林习风放下茶杯,笑着打趣道,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两个客人究竟花了多少钱买下那件古董。

“不多不多,给他们的是实诚价。”李天林坐在搬了个椅子坐在林习风对面,表情坦然地笑着,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他早已在古董行业打拼了一辈子,都老成精了,心思怎么还可能行于面上。

“不是我说,你这偌大的店里到底有没有真货啊?”林习风放开翘着的二郎腿,躬下腰小声问道。

“瞧你说的,没有真货我还开什么古董店。”见林习风怀疑他,李天林立马不乐意了,故意板起脸道。

“那你跟我说说哪些是真的,我想听听。”林习风笑呵呵地道。

李天林神情一囧,板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小兄弟,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那个瓷杯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你开个价儿吧!咱们哥俩好好谈谈。”

见状,林习风轻声笑了笑,店里有真货是肯定的,只是李天林当然不会告诉自己,他可就靠着这些东西真真假假迷惑客人的。

“既然鉴定过了,想必李老板应该知道瓷杯是何时的古物了吧?”

“具体的年代倒不敢说精确,不过差不多就是北宋年间的。”

闻言,林习风才彻底松下了心里的一口气,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瓷杯经过时空穿梭到现代社会后,是否会少了年代的沉淀,毕竟那可是眨眼间的事,倘若瓷杯没有年代沉淀,那就只是个几年或者几十年的东西,就算不上古董了,顶多当个仿真品卖出,价格自然跌了很多。

如今看来,这事儿倒是他多心了。

林习风嘴角带笑,抿着茶思忖了小片刻,而后笑着道:“李老板,我可不懂这行,至于价格,还是你先开吧!”

“嗯……要我开价的话……两百万,凑个整数,你看怎么样?”李天林也不再拖拉,这事儿总得有个人先开口,一直推来推去净是在浪费两人的时间。

林习风笑着伸出几根手指:“四百万。”

经历了过了前世的拮据生活,林习风早已练就了无敌的砍价神功,对于砍价,他也总结出了一个心得,砍价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不要脸!

李天林看着林习风满面春风的笑脸,嘴角不住抽动着,坦白说,这个瓷杯的具体价格,他也不好估定,但肯定是不止两百万的,他对这个行业很关注,比如去年拍卖的一个宋朝的哥窑贯耳尊,就卖出了一千七百多万的天价,这个瓷杯虽然比贯耳尊小了很多,但保守估计,卖个四百万绝对不成什么问题,不过他身为商人自然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因此才把价格压的这么低。

如今见林习风居然把价格把握的如此接近他心里的价位,他便明白,眼前这小子事前肯定研究过宋朝瓷器的价位,想坑林习风的心思也渐渐收回了一些。

这一点儿倒是李天林想多了,林习风并没去查关于宋朝瓷器的资料,对于瓷杯能卖多少钱,他也不是十分在意,差不多就行了,因为他手里的这些东东实在太多了,或许这便是所谓的财大气粗了。

不过林习风也不愿意做冤大头,他在心底早已想好了,不管李天林出多少价,他都直接翻倍砍,看看对方的态度再说。

林习风见李天林的神色有些松动,便知道四百万的价位还算合适,于是死咬着价格不轻易放,一次只是象征性地削一点儿零头。最终,在二人的一番讨价还价之下,这个瓷杯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

看着银行卡里一下子装了这么多钱,林习风笑得嘴角都合不上了,握着银行卡的手都有些颤抖,似乎都感觉这卡比以前重了许多。

在李天林的目送中,林习风离开了古董店,在最后关头,他放弃了把另外两个瓷杯卖给李天林的想法。

原因有三,一是现在的他不着急用钱了,三百多万暂时够用了,二是他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相同的瓷杯会让李天林起疑,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三是他想看看这瓷杯到底能值多钱,因此林习风打算把瓷杯拿去大型拍卖行去卖。

林习风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不断注意着身后是否有人跟来,多少留了个心眼儿,在确定无人跟随后,他才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首先,租房的那地方人多眼杂,已经不方便落脚了,必须得换个安静的住处,方便日后来回穿梭。

手上既然有三百多万了,那就买套一百多万的房子吧!林习风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不禁感叹一声:“咱终于也是即将有房子的人了!”

林习风没有立即回住处,而是打车去了一家本市较为火爆的房地产公司。

在售楼小姐标准八齿微笑的迎接下,林习风也相当干脆,丝毫不拖沓,直接挑了一个楼层在16层的92平米的房子,东海市是华夏国的一线城市,房价在每平米一万五左右,所以他这套房子的价格在一百三十多万,签合约的时候。

林习风终于知道了今天的日期,阳历11月12,距离上次回现代,刚好是九天,与宋朝的时间同步,这么一来,林习风也安了心。

在售楼小姐“先生是分期付款还是全额付款”的问话声中,林习风颇为豪气地摆了摆手:“全额付款!”一方面是他现在不差钱了,另一方面是……一次性全付可是有优惠的啊!!!

又在售楼小姐那几乎愿意“以身相许”的崇拜目光中,林习风昂首挺胸,然后抬手整了整身上那几十块钱买来的打折地摊货。

售楼小姐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林习风的衣服上,眉头禁不住微微锁着,心说有钱人的衣着喜好,我果然是看不懂……

第四十三章 恩人!

由于林习风是一次性全额付款,房地产公司也给了相应的优惠打折,总归是少付了点儿钱,将各种手续都办好后,由专人领着他去看了看房。

对于房子,林习风还算满意,他要求本来就不高,只要僻静就好,这十六层高的地方,来往的人也只有一些陌生的邻居,平常和他们也不打噶。

出了这个颇为高档的小区后,林习风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朝原来的住处奔去,打算把一些需要的东西挪到新买的房子里。

坐在计程车的林习风却犯难了,他原想买些月饼到宋朝贩卖,可问题是,如今已经是农历十月份了,中秋节早拍着屁股在两个月前就溜走了,哪里还有月饼卖,就算有些厂家还有一些剩余的月饼没处理,但也早已经过期了,毕竟月饼的保质期可不长,一般也就三十天到四十五天的样子。

林习风虽然想赚钱,但他也不会拿过期的月饼去祸害大宋良民,真要这么做了,雷劈不劈他,他不知道,但第二天整个杭州城吃了他的月饼拉肚子的人,可能会掘地三尺把他翻出来,然后再埋地三尺把他盖回土里完美保鲜封存。

四十多分钟后,计程车在巷口停了下来,林习风刚下车,便听到旁边有人叫了一声“恩人”,他心里还在为贩卖月饼的事落空了而叹息,更没有心思在意旁边陌生人的叫声,况且他这两天做的唯一一件好心事,就是喂了宋朝的一只流浪狗半块月饼,狗总不会说话的吧?况且宋朝的狗也不会跑来这里。

林习风头也不回,带着心事抬脚便朝巷子里走去。

“恩人,你等一等!”那个女生急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接着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窜到了林习风眼前,还带来一阵香风。

“阿嚏!”这突然袭来的香风让林习风的鼻子痒了一下,没忍住,照着对面的女孩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女孩脸色一僵,抬起手拨了拨胸前外套上的口水,努力保持着属于淑女的笑容道:“恩人,你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有意思。”

“抱歉抱歉,可能是我感冒了。”林习风赶忙低头致歉,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总归是他不对,想到若是别人敢把口水喷在他身上,他早就……早就吐沫横飞的教育这人了,非把他说得羞愧死不可,于是林习风就这么低着头,看着女孩白色修身长裤下包裹着的修长美腿,一边暂饱着眼福,一边等待着女孩的思想教育。

“恩人,我腿上有什么东西吗?”女孩见林习风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脸庞却似乎正对着她的长腿,赶忙也垂首检查了下裤子,还以为上面沾了脏污。

“没……没什么。”见女孩似乎没有教育他的意思,林习风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皱了皱眉:“你叫我……恩人?”

“是啊!我看你很像他,你快别一直低着头了,赶紧抬起来让我再确认一下。”

闻言,林习风这才不解地扬起脸,女孩的俏脸轮廓分明,是个典型的鹅蛋脸,她那明眸皓齿的灿烂笑脸让林习风微愣了一下,而后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你是……你是……那个女孩儿?”

“是你是你,就是你!”女孩的目光在林习风脸上停了一两秒,两手忽然毫无征兆地朝他外套上用力一拍,接着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起来。

林习风的脸色顿时停滞了一下,而后面无表情地接道:“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女孩掩着红唇“咯咯”笑出了声,似乎全然忘记了方才林习风对她的不雅之行。

看着女孩活蹦乱跳的模样,林习风却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起手在女孩方才拍过外套的地方轻轻抹了几下,他知道,女孩的手上还沾着她刚刚擦的他的口水,这小丫头的报仇的方式都如此特别,看看她那样儿,就知道是心里的小九九得逞之后的快感驱动的。

“好了小姐,你就不用感谢我救你了,我还有正事要忙,咱们就此别过吧!”对于这个连“复仇”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的精明女孩,林习风实在没有和他结交的意思,况且现在的他,也无法在现代社会结交朋友,还是独善其身比较好。

“等等等等,你救过我一次,我也要帮你一次,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吧!我一定满足你。”女孩张开双臂,挡在林习风跟前不让他走。

“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林习风揶揄着笑道。

“呃……不能涉及原则问题。”女孩赶忙加了个条件,万一林习风让她陪.睡可肿么办?

“那行,你去给我弄三千个月饼吧!限你明天晚上完成任务。”林习风双臂扣在胸前,歪着头笑道。

“喂!你没事儿吧?中秋节都过去两个月了,你还要月饼干嘛?”女孩娇哼一声,以为林习风这是在故意刁难她。

“你管我干嘛!能帮忙就帮,帮不了也没事,我又不会怎么着你,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林习风摆摆手,撇开身子就欲朝小巷里走去。

“谁说我帮不了,不就三千个月饼吗!明天晚上就送到你面前。”女孩在身后娇喝一声。

林习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女孩鼓着嘴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遂问道:“你真能做到?”

“骗你干嘛!”女孩翻了林习风一个白眼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拨出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小狐狸,帮本小姐个忙,让你老爹在明天晚上之前给我整出三千个月饼出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等等,我要的月饼可是有要求的,不能随便做。”林习风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有能耐,好像一个电话就把这事儿搞定了,赶紧补充道。

“什么要求你说吧!”女孩扭头看向林习风。

“嗯……月饼要用宣纸包装,越差的纸越好,上面不能有任何商标和文字,嗯,好了,暂时就想到这一条。”

女孩疑惑地盯着林习风,可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东东,便将林习风的话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

挂了电话后,女孩得意地笑道:“好啦!我们现在是朋友啦!”

“什么朋友,两不相欠的路人而已。”林习风撇撇嘴就往小巷里走去。

“喂!你留个号码啊!不然我怎么联系你?月饼不想要了啊!”女孩赶紧快步追了上来。

号码?我好像没有手机吧!林习风脚步一滞,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第四十四章 搬家

女孩跑到林习风跟前,摸出手机眨着明眸望向他:“快啊!手机号码。”

“呃……我手机昨天弄丢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说完,林习风便继续朝前走去:“你先跟我来,我找纸笔把你的号码记下来。”

房东大叔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林习风和女孩走进来,咧嘴笑了出来,脸颊上些许的皱纹也更加拥挤了:“小风啊,刚刚还和我说不着急成家,这才多大会儿,怎么就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别别别,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林习风赶紧摆手解释,仿佛做她男朋友让自己吃了多大的亏:“过了明天,我和她就是路人了。”

“现在确实还不是。”女孩在跟着林习风否认道,只是声音略小。

林习风总觉得她这句话似乎有点问题,什么叫现在还不是?回头瞄了女孩一眼,见她正歪着脑袋瞧着自己,索性转头就朝房间走去。

每个小女生心中都有一个童话般英雄救美的美梦,幻想着自己是女主角,然后凭空跳出一个白马王子将自己从虎口里救出,接着二人就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女孩也不例外,只是救自己的这个人,似乎不是王子……

只是若说她现在就对林习风一见倾心,非他不嫁,那自然是不可能,不过从这会儿的相处来看,她对林习风印象还可以,至少可以先试着相处一下,至于将来是什么定数,倒还未知。

林习风从房间里翻出纸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号码多少?”

女孩很不爽,平常别人要她号码都得面带微笑,装出最优雅的态势讨好她,林习风倒好,还板着一张脸,好像自己欠他多少钱似的。

“138668866……”像蹦豆子一样,女孩鼓着嘴一字一顿地报出了十一个数字,用了十一秒。

林习风写着号码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挥洒:“你这号码,还挺好记。”

“一般一般。”女孩没好气地道。

把纸揣进口袋里,林习风抬起头看向房东笑道:“大叔,我待会儿就搬出去了,谢谢您这近一年来的照顾。”

“你要搬走啊?”正拧着湿衣服的房东愣了一下,表情诧异地扭过头,略带不舍地道。

“嗯,待会儿就搬走了,以后得空了,一定会再回来看您的。”林习风客气地笑着。

“也是,人总得往高处飞,一直窝在这旮旯子里终究不是出路。”房东自顾自低头轻叹了口气,而后便对着林习风扬起了鼓励的笑容。

女孩闻言,忙插了句嘴:“你现在要搬家?”

“嗯,搬家了。”林习风抬头望向天空,夕阳已经渐渐西下,垂在天边摇摇欲坠着。

“我来帮你一起搬。”

“不用了,你还是给我管好月饼的事儿吧!明天我若是见不到想要的东西,我就……我就骂你……”林习风丢下这句“狠话”,转身朝屋里走去,开始整理需要带走的少许物件。

“放心吧!狐狸若是敢不把我交代的事办好,我就把手机里她的自.拍照拿给你欣赏。”女孩跟着走进屋里,笑的天真无害。

林习风忍不住一阵恶寒,回头翻了她一眼,心想就算任务完不成,我也不骂你了……

搬家很简单,林习风本就没有多少物品,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装进包里,至于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就放在房里不动了,虽然房东经常把被褥拿出去晒,用起来也没有异味,但这种大体积的东西带起来有点麻烦,回头去超市里买些新的就行了。

又跟房东客套了一会儿,林习风才郑重地对着房东拜了一躬,和女孩一同离开了大院,在宋朝呆了几天后,看到尊敬的人就想拜,这是病……但不用治。

“前几天手贱买了张彩票,一不小心中了三百多万,也就不用呆在这地方了,今天刚在市里买了套房,以后咱也是后天富二代了。”巷口,林习风拉开出租车门,絮絮叨叨地说着。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林习风一眼,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老子开了一辈子的出租车,还不抵人家一次手贱。

女孩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果吹牛犯法的话,我保证让你去警察局歇碗茶。”

“如果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我一用空就去那尔喝茶。”

“不跟你胡扯了。”女孩笑着坐在后座林习风旁边,拉上车门,伸出纤细的玉手:“白依依。”

“哦,白小姐到哪里下车?”女孩满怀期待的表情,只换来林习风淡淡的回应,甚至连脑袋都没转向她。

“爱到哪儿到哪儿,你管不着。”白依依深吸了口气,用不友好的语气回应着林习风的漠视。

林习风干脆将脑袋转向窗外,不理她了。

出租车在小区前停下来的时候,白依依抬头看了眼面前颇为高档的住宅楼,惊讶地张了张嘴:“你……你真住这里?”

“都说我中了几百万,你还不信。”林习风把包包拿出来,出示了相关证件,门卫便放行了,跟在他后面的白依依却被门卫拦住了:“小姐,请出示证件。”

“我是女朋友,还要出示什么证件!”白依依理直气壮地撒着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门卫疑惑地望向林习风,询问着他的答案。

林习风本想用一句“不认识”把白依依拒之门外,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三千个月饼还掌握在这丫头手里,万一她心里一窝火,把这事给弄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论将来怎样,现在还是得缓一缓她,考虑了利弊之后,林习风才开口道:“我女朋友,让她进来吧!”

“小姐请过来登记一下。”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门卫才将白依依领进门卫室。

“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走在小区里,白依依忍不住撇嘴嘀咕着,显然是指林习风中大奖的事。

林习风自顾自走着不理她,反正能不说话就尽量装沉默,免得在现代和她有过多干涉。

“喂!你什么意思啊!能不能开下尊口?”

林习风停下脚步,回头皱眉道:“白小姐,我们才认识半天而已,你知道我是坏人好人吗?就跟着我来住的地方?你是不是也太坦率了点儿?”

白依依满不在乎地笑道:“能在那种情况下救一个陌生人的人,应当坏不到哪里去吧!”

“神经病。”林习风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紧走几步,上前按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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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现代剧情的问题,如果后面要写白依依这个角色,现代就会有一条主线故事,如果不写她,这条主线故事就不存在,因为白依依是现代主线故事的前提。

我也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想法,所以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见,到底要不要写白依依?如果以后不写她,那在这段剧情结束后,后面就不会提她了,现代故事也就不存在,简单一点,就只写古代。

我发了个作者调查,大家可以去投下票,我看下情况。

第四十五章 后续打算

房间有简单的装修过,不过算不上多好,林习风对这些倒没什么要求,暂时先住着就行了,屋里空落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还得出去买些简单的家具啊!”林习风摇头叹了口气:“新买的房子就是麻烦。”

林习风把包放在墙角,回头看时,却不见了白依依,知道她一定跑进侧房里去了。

“出来啦!我要去买些东西。”林习风在空旷的屋里叫道。

“什么嘛!这才刚进来还不到一分钟,我还没看看你这房子怎么样呢!”白依依从侧房里走出来,微蹙着秀眉叫道。

“这又不是你家,不劳你费心。”林习风说完后,便走到门外拉着门把手,意思很简单,你再不走就把你锁屋里。

白依依郁闷的跺了跺脚,扭身出了大厅,好像这半天的相处下来,她没在林习风身上占到一点便宜。

家具都是送货上门的,人家好生生的都给你放在你想要的位置,林习风只负责一件事,付钱。

一个多小时后,看这房子总算有了点家的味道,林习风轻吐了口气,不自禁笑了起来,窗外的夕阳已经只剩下了一缕小尾巴,夜色即将来临。

林习风转回头,见白依依正坐在新买的沙发上一弹一跳着,忍不住捶了捶脑袋,这丫头一直就这么跟着自己,就像是个没爹生没娘养的孩子。

“白小姐,若是你打算在这里过夜,我想我是不会拒绝的。”林习风上下打量了下白依依姣好的身段,板着脸道。

“过夜?好像有点太早了吧?”白依依狡黠地笑着,她多少已经吃到了点儿林习风的性格,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林习风好像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总是把她往外赶,如今这么说,倒有故意**林习风的嫌疑。

林习风算是败给她了,看来做个正直的好狼也不容易啊!现在连一只小白兔都敢在狼嘴畔蹦跶了。

“出去,我请你吃顿晚饭,然后你就回家,如果你还敢在这儿得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真以为老子是不**的狼啊?”林习风故意拧着脸“恶狠狠”地道。

看到林习风似乎要动真格的了,白依依知道已经到了他的底线,其实打心底她还是怕林习风吃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哼~~我要吃西餐!”

终于,一顿西餐将这丫头打发了。

西餐厅外,热闹的街头灯火辉煌,不算冷的秋风从某个方向吹来,林习风紧紧外套,揉了揉感觉有点不自在的肚子,以前生活拮据,他没吃过西餐,如今吃起来有些不习惯,不过也只能舍命陪小女子了。

林习风先是去买了部评价还算不错的手机,是国产的,虽然当不上国家主席,不能为这个国家出多少力,但在平常生活中支持国货这种小事还算力所能及。

把白依依的号码存在了手机里,看着这串孤单的数字发了会儿呆,然后打车去了一家附近的酒厂,也该办正事儿了。

林习风说明来意后,酒厂的负责人亲自接待了他,毕竟他要的酒很多,足以算个小客户了。

林习风要了五百箱酒,批发价每箱两百块,算不上什么好酒,但也不是劣质酒,对于大宋人民的疾苦,林习风深表同情,若是弄些几块钱一瓶的酒去糊弄他们,自个儿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之所以买这么多酒,是想自己开个酒坊,或许他利用现代技术,可以把宋朝的酿酒技术有稍许的提高,但那需要花费不少精力,远不如直接把现代酒按比例掺进宋酒里来的方便。

货车开往了郊区,这是林习风指定的路线,原本他想把酒卸在无人的郊区,然后趁黑把酒收进储物袋里,不过在一个拐角处,林习风在车灯的照耀下,看到路边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当下就选定了地址,让工人们把酒都卸进工厂里。

将酒都收进储物袋里后,林习风打开袋子瞧了瞧,里面依然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酒箱,心说这玩意儿的空间还挺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上限。

郊区的马路上,来往车辆不多,更别说计程车了,林习风只好两手统袖,朝市区走去,行得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一辆计程车,林习风赶紧招了招手,车子虽然停下了,但车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客人,不过那人心肠似乎不错,答应了林习风拼车的要求。

下车的时候,林习风付了全部的车费,现在不差钱了,偶尔任性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

林习风走进一家肯德基店,要了包薯条,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不时咬一小口指间的薯条,一分钟吃一根,半个小时还没吃完一包,他在虑着心中的事情,想到西湖县人民的疾苦,他觉得有必要将西湖县的土地整合一下,搞些水稻化肥过去,收成翻倍不说,也能给他们解解馋。

如今西湖县的土地大多都集中在大地主程伯诚老爹程世章手里,这家伙为人刻薄,却又极有小聪明,当年只是靠着家境富足,便利用农作物青黄不接,平民的陈谷吃完新稻还未成熟这段时间,向平民借贷自家的粮食,但是利息非常高,往往一年下来,平民地里产出的稻子都不及利滚利后所需偿还的总额。

所以,贫农们不得不把土地卖给程世章抵债,于是,日积月累,程世章兼并的土地也越来越多,如今便成了西湖县的大地主。

想到自家的两亩地都被前世的林习风卖给程世章了,他就忍不住苦笑,不过心里也下了决定,回去一定先把自家的土地要回来,然后反客为主,把程世章手里的土地替贫民解放出来,至于将来是把土地都分给贫民,还是自己做地主,林习风暂时还没打算,反正不论如何,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行了,既然重生在了西湖县,为老乡们着想一下也是应该的。

林习风一口把剩余的薯条全部塞进嘴里,鼓着两腮离开了肯德基店,站在路边的林习风却犯难了,如今离种植水稻的时间早已过去了几个月,也不知道还易不易买到稻种。

不过林习风只是一瞬有些愁眉苦脸,不一会儿又笑了出来,直觉告诉他,白依依那丫头应该能解决这件事。

从这半日的相处来看,白依依的性格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常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处世也有心思一些,可她却这么单纯,肯定是没经过社会磨练的女孩,再加上她一句话就帮自己搞定了月饼的事,很显然,这丫头的家世应当不错,至少是能结到上层社会的人,帮买点稻种自然不在话下。

想通了这点,林习风才扬眉一笑,抬脚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六章 租用仓库

回到公寓后,林习风洗完了澡,躺在新买的被褥上,将储物袋里的玉符取出端详起来,色泽比先前淡了一点,但显然还能用不少时间,和他先前的猜测差不多,玉符在袋子里放九天,在现代就能用三天。

收起玉符后,林习风掏出手机玩起了小游戏,这种闲暇时光在宋朝是绝对找不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习风终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睁眼,林习风就给白依依拨了个电话,得问下月饼的事他才放心,毕竟他的时间不多,若是这两天办不成,玉符能量散尽,就得回宋朝了。

“喂!月饼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他们公司已经连夜帮你做了,估计中午就能完成了。”

握着手机的林习风愣了一下,他还什么都没问,这丫头就把他想知道的回答了:“不是我说……你怎么知道打电话的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切~~昨天刚把号码告诉你,今天就有个陌生来电,不是你还是能是谁啊!你来找我,除了是问月饼的事,还能干嘛?难道是想请我吃饭?”

“哼……你猜错了,我不是问关于月饼的事。”林习风能听到白依依语气中的得意之色,于是口不对心地道,反正就是不能让这丫头舒坦得意。

“你……你无赖!”白依依慵懒的声音陡然一变,娇喝一声。

“哪有,我只是还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弄些稻种,稻种要最优质的,但是袋子要最垃圾的麻袋。”林习风赶紧把这件事拿出来当作挡箭牌,正好有了说辞。

“人家稻子都快成熟了,你跟我说你要买稻种?我说你这人可真是怪啊!专门买这些不合季节的鬼东西!你这不会是要造反吧?我是不是该只会国务院一声,让他们多多照顾下你?”白依依急促的话语“呼哧呼哧”传了过来。

“不帮拉到。”林习风“啪”得一下把电话挂了,反正他想问的事已经有了答复,至于稻种,就不信整个东海市还找不到了。

至于白依依的感受,林习风并不是一点儿不在乎,这样摔人家电话确实有点不厚道,但他也没办法,关系能疏远一点就远一点好。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自然是白依依打来的,一边埋怨着林习风的不礼貌,一边又承诺会将买稻种的任务也完成。

挂了电话后,林习风坐在床上轻叹了口气,他救她那一次的恩惠,足够他对她随意且无礼地挥霍一段时间,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将她的耐心消磨殆尽,或许几天几月,又或许这辈子都挥霍不完了。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林习风便下楼去了。

在小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朝东海拍卖行行去,这家拍卖行是东海市唯一的,信誉口碑各方面都相当不错。

到了拍卖行,林习风言明了来意,一听说他手中有宋朝的古物,拍卖行的人也重视了起来,安排了专人接待,毕竟在这种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故意跑来撒谎耍人的。

林习风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一间雅室,首先便有两个资深鉴定师对林习风拿出的两个瓷杯进行鉴定,当然,他们只是初步鉴别,若是瓷杯让他们二人都看出了瑕疵,也就不用进行后面的详细鉴别了,林习风立马也就可以拿东西走人了,少不得还要遭人白眼儿。

两个鉴定师戴起白手套,一直用各种简单仪器对着瓷杯翻看了一个多小时,一边还用笔不断记录着什么,林习风都等的不耐烦了,他们二人才终于各自点了点头,意思是瓷杯通过了初步坚定。

接下来,拍卖行便和林习风签订了一系列协议,大致意思就是,瓷杯需要进行后续鉴定,若是真品,拍卖行便会对瓷杯进行宣传,拍卖行收取的手续费是落槌价的10%并扣除佣金以及其他各项费用,比如宣传费。

林习风将合同仔细查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签了字,这种超大的拍卖行对声誉看的最重,信用自然比那古董店老板高多了,林习风也没有太过担心。

出了拍卖行,林习风手中捏着厚厚的合约,首先便赶回公寓,把合约放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多钟了,林习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打算在郊区租个独立仓库,当作转移物资的地点,总不能每次都在大马路上,早晚会被旁人看到异样。

一路上都看到不少小广告贴在树上,自然有出租仓库的,这么大个城市也会有这些影响市容的东西出现,根本无法杜绝,执法人员今天把它揭了,过不几天又会出现。

林习风挑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址,拨通了小广告上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二人先在电话里做了简单的沟通交流,谈的差不多时,二人也都有了合作的意向,林习风便打车朝这人报的地址行去。

租用仓库的时间,林习风暂定为半年,若是觉着用的满意,将来还可以续约。

半小时后,拿着合约走在街上的林习风忍不住感叹,这段时间签的合约太多了,自己都有些恍惚,是不是变成顶级大老板了?

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小饭馆,林习风叫了三个家常小菜,当作把早餐和午餐合并了,一边扒着米饭,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还是这种地方吃着舒坦,什么西餐厅都去见鬼吧!”

十一点多的时候,林习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都没看接起道:“白小姐,又有什么事了吗?”

“你要的月饼和稻种已经弄好了,我让他们准备了十袋稻种,不知道够不够。”

闻言,林习风赶紧在心里计算了下,一般来说,五斤稻种就能种一亩地了,按一袋稻种播种十亩地来算,十袋也就是一百亩了,差不多也够了,宋朝的一亩和现代的一亩面积差别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行,先就十袋吧!”林习风点点头道。

“那你赶紧来接我,我刚下课就给你打电话了。”

“接你干嘛?我把仓库地点告诉你,你让他们把月饼和稻种放在仓库里就好了,结账的事我自会负责。”

“你不接我过去,他们不会给你月饼的。”白依依娇哼道。

林习风沉默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道:“你现在在哪?”

“东海国际商务大学。”

“嗯……这大学还算挺出名的,你等会儿,我现在就打车过去。”林习风收起手机,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何止是出名啊!东海第一华夏前五的大学……”

第四十七章 离开

林习风现在在郊区,东海国际商务学院在市区,做上出租车也用了四十分钟才到。

下了车,看着校门口来往的莘莘学子,林习风略微怅惘了一下,曾几何时,他可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抬头朝校门口扫了几眼,没看到白依依的身影,这些学生都穿着相同款式的校服,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她,无奈之下,林习风只好抬步朝前走了几十米,站在学校大门口看着来往的学生,这么一来,只要白依依出现,就会进入他的视线。

“喂!我在这里。”虽然林习风并不叫“喂”,但这个声音他还是能分辨出来,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白依依正向他奔来:“不好意思啊!我迟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赶紧走吧!”林习风忽然感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因为附近学生的目光几乎都锁在了他身上,而且大都是男生嫉妒的目光,是以赶紧招呼了白依依一声,转身就朝大门外走去。

“你那么着急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是不会吃了我,不过别人可就说不准了。”

白依依闻言,回头扫了眼众学生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赶紧跟着林习风追了上去:“你要把月饼放在哪里?”

“郊区的一个仓库里。”林习风刚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还未待他上车呢!却从身边窜出一个学生率先扒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习风顿时目瞪口呆起来,怎么还有这种家伙?难道没看到这辆车是我叫停的!一回头,林习风更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身后正围着众多学生,都在对着大马路招手打车,林习风彻底无语了,见过抢生意的,还没见过抢车的。

林习风隐隐觉得,这些学生都是在故意捉弄他,罪魁祸首就是身边这个笑的花枝乱颤的白依依小盆友,林习风眉头一挑,轻咳两声:“同学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打车去别处打嘛!干嘛都围在这里?”

“谁规定我们不能在这儿打车了?”

“就是,我们爱在哪在哪。”

“……”

林习风见他们如此耍无赖,饶是他向来沉稳,如今也有些怒了,恨不得一撸衣袖把这些小崽子们教训一顿。

“算了,我们不打车了,你在这等我一下。”白依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朝学校里跑去。

“兄弟,那学校的啊?”白依依刚走,便有一个小黄毛掂着脚尖不怀好意地道。

“毕业了。”林习风面无表情地道,方才白依依在这儿,他不好意思动手,如今这些小崽子再敢猖狂,非让他们满地找牙。

“你要和白依依同学去哪儿啊?”又一个满脸横肉地汉子问道。

“酒店。”林习风极为“和蔼”地笑着,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身旁众学生的喘气声猛然剧烈了起来,一个个阴沉着脸,恨不得把林习风大卸八块,这小子把他们的女神校花泡走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得瑟。

不过这些人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只使用眼神对林习风进行攻击,手脚上还算老实,林习风表示已装备反伤甲,反弹一切物理伤害,并将物理伤害转化为魔法伤害对敌方进行攻击,众学生受到来自林习风的反弹伤害后,不由自主苦着脸捂住了小腹,他们肝儿疼。

白依依的速度很快,前后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便驾着一辆白色跑车从学校出来,停在了林习风跟前,其实她之前就是开着跑车出来的,只不过在看到校门口的林习风后,她考虑了一下,便将跑车停在了旁边,下车打算与林习风坐出租车,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打不到车的搞笑状况。

看到白依依后,林习风微愣了一下,心说香车美女形容的应当就是此种情景吧!回过神后,林习风故作优雅地拉开车门钻到了副驾驶座上,一把攥住白依依的小手:“亲爱的,快走吧!”

白依依被林习风这冷不防的举动弄了个大红脸,耳根上瞬间爬上一抹嫣红,略有些不自在的一踩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驶出。

本来林习风那句“亲爱的”就让众学生心碎了一地,再一看白依依那俏脸羞红的模样,更让他们的心碎成了渣渣,煮一煮都能当肉粒吃了,他们甚至已经自觉脑补了酒店里女神在林习风膝下承欢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了……

“不好意思,只是故意气下那帮小崽子,不要介意。”戏演完了,林习风便松开了白依依的手,接着若无其事地找着话题:“你既然在念书,昨天下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我没有课,所以……所以就去那边随便逛了逛。”白依依有些结巴地道,只是她没说,这些天以来,只要一有空就去那边晃晃,希望能遇到林习风。

“哦。”林习风转头看向窗外,用简单的一个字,终结了这次简单的对话。

不一会儿,白依依拨出了一个电话:“狐狸,你让人把货车开到银湖路口,我这就过去接应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白依依在银湖路口遇上货车,然后由林习风指着路,货车把月饼和稻种都拉到了他新租的仓库门口,从货车上下来几个工人,把月饼稻种都卸进了仓库里。

结账的事是林习风自己完成的,虽然白依依说她和狐狸的关系很铁,不用付钱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给了钱,自己解决不了或是难以解决的事,他会让白依依帮忙,但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他还是不想欠她的人情,同时,也不想让她因为自己欠狐狸人情。

白依依下午还有课,与林习风拌了几句嘴,最后输下阵仗驱车返校了。

月饼共有十五大箱,每箱两百个,林习风随便拆开了一箱,拿出一块月饼剥开宣纸咬了一口,月饼是植物馅的,绵软香甜,口感上佳,味道极好,林习风已经能想象,这种月饼若是在大宋出售该是多么火爆了。

窝在仓库里把月饼和稻种都收进储物袋里,林习风便将仓库的卷帘门拉下锁好,打车回到了公寓,坐在床上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白依依,她算是自己在现代唯一的朋友了,而且这次还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少天,总得知会她一声

“旅游去了,手机关机,封闭自己,回来后会主动找你。”

林习风之所以不打电话跟她说这事,是怕她问东问西,发完短信,把手机关掉后,林习风拿出色泽半深半浅的玉符,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念出了咒语……

第四十八章 遗漏

咒语念到了一半时,林习风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稻种是有了,但是季节好像不对啊?西湖县毕竟不是南方地区,水稻最多一年两熟,而第二季的水稻在九月份就成熟了,他现在买水稻过去,也只能等来年初春播种了。

现代社会如今是十月份,好像还是种晚麦的时间,麦种应该不难买,想到这里,林习风赶忙停下口中的咒语,跑出公寓,打车去了一家批发麦种的小公司,要了五十袋麦种,因为一亩地的麦种比稻种需求大一些,顺便还买了四十袋化肥,送到仓库后,林习风自然把麦种化肥都收进了储物袋。

林习风对于化肥的要求并不高,宋朝的庄稼施肥基本靠人畜粪便,收成颇低,他随便带去一些化肥,轻而易举就能让产量翻番了。

一边往公寓赶,一边思考着是否还有纰漏,心中有了确定没有遗漏了后,林习风没忍住,打开了手机,他想看看白依依是怎么回复她的。

一个未接电话,三条未读信息。

可能是白依依确定他真的关机了,就不再拨了,然后发了三条短信。

“你个死人可真不够意思,要旅游也等本小姐放假了一起去啊!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哼。”

“对了对了……回来记得给我带些那边的土特产,吃的玩的观赏的都行。”

“嗯……最后,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啊!”

林习风收起手机,仰头淡淡笑了笑,望向蔚蓝天空,那是东海国际商务大学的方向,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回到公寓后,林习风再次确认了下没有遗漏,才对着玉符念动了咒语。

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了偏房里,窗外天色微亮,依然是离开时的清晨,林习风先把玉符拿出来看了一眼,色泽和他刚刚离开时没有什么差别,看来往返时并不会消耗玉符的能量,见状,林习风心里也舒坦了一些,若是每次往返都像交路费一样扣取部分能量,林习风可是会心疼死的。

林习风把十五箱月饼全部取出来,并排放在房间里,然后挨个把包装拆开,将宣纸包着的零散月饼重新收进储物袋里,毕竟这些包装箱是不能给旁人看到的。

至于外包装箱,林习风也暂时把它们收进了袋子里,打算找个时间把它们一把火烧了。

一切搞定后,林习风才出了偏房,院子里,柳帘儿正趴在井边,一手拎着白貂,一手拿着刀子,看这模样是想给白貂剥皮,只是她的表情有些胆怯,微蹙着秀眉,握着刀子迟迟下不去手,虽然平常杀鸡之类的粗活向来都是她做的,但那些事儿她都还能勉强撑一下熬过去,但是如今要给白貂剥皮就太血腥了点儿,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她就害怕,毕竟还是个女儿家,只是这事她不做,难道让相公做?

“把白貂给我吧!我去村尾那儿找老屠夫,让他帮忙给宰了,付他几文钱便是了。”林习风也是不愿意做这么恶心的事,于是想到了村头的一个老屠夫。

“是,是……相公。”听到林习风的话,柳帘儿当下如获大赦,赶忙把刀子放下,走到林习风身前把白貂递给他,自己跑回伙房做早饭去了。

林习风拎着白貂出了林府,朝市集小谷走去,路上自然经过了那家小酒馆,酒馆门前又已经人满为患了,都怕来晚一点儿,就得等上很久才轮到自己。

林习风摇头苦笑一声,走到酒馆门口,对着众人摆手道:“诸位,连续忙活了这么多日,我也实在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酒馆暂时就先停业了,等到开业时,我会知会大家一声的。”

众人听到林习风的话,不免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倒没人吵嚷什么,反而很客气地笑着。

“林公子这几日每天忙早贪黑,也确实累了,咱们也别这么计较,就先歇歇嘴散了吧!”

“是啊!若是林公子把身子累坏了,以后可就没人给咱们做这等美味菜肴了。”

“……”

看到这伙乡民还算善解人意,林习风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他们拱手抱了一拳,待到众人都散去了,林习风才抬步朝村尾老屠夫的摊子走去,就在市集最里面。

“老张,帮我把这只白貂剥下皮吧!”行至近前,林习风便笑着吆喝起来,老屠夫正在摊上剁着肉,准备今天的生意了。

老屠夫闻言,抬起头望向林习风,眼中立时涌上浓浓的笑意:“林公子快请,犬子昨日刚在你那酒馆吃了顿饭,说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对你的厨艺可是赞不绝口啊!”

“过奖了过奖了。”林习风笑着把白貂递给老屠夫,口中称谦。

“唷!这只白貂是怎么弄到的,身上没有箭伤,不像是弓箭射死的呐,难不成是林公子徒手捉住的?”老屠夫把白貂在手里翻了几翻,也没找到致命的箭伤,不由疑惑道。

“在下自然还没那能耐,只是巧了,这只白貂刚好撞在树上一命呜呼,娘子看到后,就把它拿了回来。”林习风笑着解释道,自然把遇见山贼的事儿略去了。

“那这张貂皮可就值钱了,以往猎户射杀的白貂,貂皮都会有孔洞,未免糟了珍物,这张貂皮如此完整,价值怕是会增上不少。”老屠夫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在木盆里倒了些水,开始剥皮。

林习风用呵呵的笑声应了老屠夫一下,然后就站在旁边等他忙活,只是他的目光没有放在白貂身上,那血腥的场景他实在不想看。

十多分钟后,老屠夫才算忙完,把去皮的白貂和貂皮洗了数遍,血迹散了许多后,才分别用油纸包起来交给了林习风,林习风接过油纸道了声谢,然后朝老屠夫摊子上放了十文钱。

老屠夫自然是一阵客套,不肯收钱,他平日里经常帮街坊邻里做这些事情,只是出于好心,又没得人家什么,哪里会收钱。

林习风便与老屠夫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钱给了他,好歹人家也忙活了一会儿,给些报酬也是应该的。

回到林府后,林习风好说歹说,总算把柳帘儿请出了伙房,自己忙起了早饭。

末了,又把貂肉剁成核桃块,放在冷水里浸泡起来,貂肉比较硬实,直接下锅炖显然不太合适,先泡上一天比较好。

吃完早饭后,林习风抬头望了眼窗外,打算去杭州城卖月饼了,西湖县的生活水平低下,对于他这三千个月饼是吃不消的。

第四十九章 奇货可居

林习风跟柳帘儿交代了一声,从屋里拿了个火折子,便驾着马车出门朝杭州城赶去,这几日以来,柳帘儿的咳疾总算好了许多,林习风从现代带来的咳药自然早就停了,只不过他还是要求她每晚喝些熬的中药,调节调节身子骨。

算算时间,这辆马车已经租了九天,租金也就是四百五十文钱,搁在普通平民家庭,这已经算是个不小的数字了,甚至他们一个月的收入都没这么多,不过于林习风而言,这点钱完全算不得什么。

出了西湖县后,林习风勒了勒马儿,把速度放缓下来,而后松开马缰绳,让马儿自己沿着小道缓慢前行,走了一会儿,林习风见小马还算聪明,没有出现别的状况,才猫着身子缩进了马车里。

林习风把储物袋拿出来,然后将宣纸包着的月饼拿出来放在马车里,拿出几个月饼后,林习风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可是有三千个月饼啊!收进储物袋的时候一次能收一大堆,可拿的时候却要一个一个拿,这得拿到什么时候?

林习风紧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将储物袋袋口朝下,将手伸进去捏住一块小月饼朝外拨,口中还不停念叨着:“都出来都出来……”

紧接着,只见月饼便从袋子里哗啦啦落出来,林习风有些意外,惊愕地眨了眨眼睛,他虽然心里想让月饼自己出来,但没想到真能实现。

“这储物袋还真是神了,居然能和我心意相通……”想到这里,林习风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停止停止……”

林习风心念刚到,便见月饼不再从袋子里掉落了,见状,林习风露出不自禁的笑意,这储物袋果然不是凡物,不过如此也对,若是储物袋里装着米粒,难不成要一粒一粒捏出来……

就这样,不一会儿,月饼便装满了马车,堆了老高,林习风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六七百块月饼。

林习风将马车勒下,跳下马车,躲进附近的树林里,看看左右无人,便将储物袋里的十五个月饼外包装箱拿出来,堆放在一起,接着吹燃火折子,把纸箱燃着,到它们尽数烧完后,林习风用脚踏了踏灰烬,拍拍手掌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马车上,一声响亮的“驾”呵声响彻在小道上,马儿奋起奔跑,朝杭州城快速行去。

城门口,两个守城的士兵正懒懒地盘查着出入城门的行人,林习风下了马车,牵着马走了过去,说明来意后,悄悄塞给了那士兵几文钱,那士兵将脑袋探进马车,看到里面普通的月饼,士兵只是觉得这宣纸用的有点奢侈,其他倒没有什么异样,便放行了。

林习风驾着马车走进城里,随意将马车停在一个路口,朝着来往的行人吆喝一声:“卖小饼啦!全杭州城最好吃的小饼就在这里,别无二家。”

众人听到林习风的吆喝声,有不少都围了过来,一看包装着月饼的优质宣纸,心下不由对这月饼的评价也高了一些,遂争相问道:“小师傅,不知你这月饼几文钱一个?”

林习风闻言,忙竖起了四个手指。

“四文钱一个?这么便宜!那给我来几个。”

“不不不,是四十文,可不是四文。”林习风赶忙摆手打断了此人的话,笑意满面地道。

“什么?四十文!!小师傅不是在说笑吧?整个杭州城也找不到这么贵的小饼啊!”众人一听,立马炸开了锅,跟林习风声讨起来。

四十文钱差不多相当于现代时空的十几块钱,用十几块钱买一个月饼,对于普通平民而言,确实是有点贵了,但自己手中的月饼毕竟奇货可居,林习风觉得这价格并不算逆天,过了这一次,以后想吃还吃不到了呢。

林习风也不愿意与他们争执,两手虚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随后才拿起一块月饼,递给了眼前这个叫的最欢的青年人,笑着道:“公子可以先尝尝这小饼,不好吃不要钱。”

那青年人闻言,便把月饼接在了手中,白吃谁不吃,不吃是白痴,然后将信将疑地剥开宣纸,捏着月饼送进了嘴里,心里还在算计着,不管这小饼味道如何,反正就说它不好吃,这样就不用付钱了。

咬下一口月饼后,青年人的神情顿时一变,他何时吃过这等美味的小饼,将月饼咽下后,那绵软香甜的味道便在心肺间蔓延开来,不由自主地又咬上一口,啪唧啪唧几下,还来不及细嚼便又咽下了肚,原先心里那阴暗的想法立时被这月饼的味道尽数驱散,一下子将剩余的大半块月饼全部塞进嘴里,接着口齿不清地叫道:“小师傅,小师傅,给我再来两个小饼,我付钱我付钱……”

青年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钱袋里数出一百二十文钱递给了林习风,然后拿着两个月饼跑开了。

虽然宋徽宗时出现了一种叫“钱引”的纸钞,但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而且管理极不规范,导致后来钱引的价值大跌,根本无法当作正常的流通货币,至于白银,更是官家之物,平民平常用不上的东西。

因此,北宋如今的主要流通货币还是铜钱,虽然很不方便,但现在的林习风也没法子,不过他心里已经打起了主意,以后定要想办法让银票和白银也成为北宋的流通货币,至少大面值的交易不能再用铜钱了,完全是坑人。

众人看到那青年人的举动,便知道这月饼的味道定然极为不错,也都想跟着尝一尝,却被林习风挡了下来,抱拳笑道:“想必诸位也看到了方才那位少年郎的反应,小饼的味道就不用在下多说了,诸位也请别再尝了,若想吃,便付钱买吧!”

林习风的话把众人的胃口吊的上不上下不下的,极为难受,虽然知道月饼味道肯定不错,很想尝一尝,但却不知好到何种程度,不过有钱人总还是有的,当下便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给了林习风四十文钱,拿了一个月饼品尝起来,咬下一口月饼后,他的表情顿时和先前那青年人如出一辙。

这汉子极为豪爽,也确实是个有钱人,直接取出了一贯钱,用衣衫兜着24个月饼拨开人群跑回家去了。

“小师傅,给我来一个尝尝。”

“给我来两个。”

“给我也来二十五个。”

“……”

众人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品尝月饼的渴望,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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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讨田地

六七百个月饼,半个时辰就卖完了,其实原本还可以卖的更快一些,只是数铜钱有些麻烦,不过好在有一些土豪一次性买了一贯钱的,多少省了点儿事。

月饼售完后,林习风把马车上的帘子全部封闭起来,与众人言说一句小饼卖完了,然后驾着马车沿着干道朝城东行去,他打算在杭州城的四个角分售月饼,要让自己的恩泽覆盖整个杭州城,不能总窝在一个地方。

行得一段路后,林习风将马车靠路边停下,然后钻进马车里又取出七百多个月饼,接着继续朝城东行去,随意选了一个地点后,林习风又照着老方法,让一个人先尝月饼,而后便开启了月饼售卖的狂潮。

就这样,林习风在杭州城四个角完成了这次的月饼销售,最后还留了一百个,打算拿回去给柳帘儿尝鲜,若是遇上了叶倾凌两兄弟,便也给他们点,他家虽然有钱,但这月饼不是用钱就能轻易买到的。

只是林习风最后在城西卖月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变故,一个先前买过他月饼的人跳了出来,指责他不实在,明明说小饼卖完了,却还偷偷跑到城西来卖。

对于这种情况,林习风早有所料,一句“我总得让杭州城人都尝尝鲜,若是说小饼没卖完,你们会跟着不丢”便解决了这个小问题。

事情都搞定后,林习风又在街上买了几个漂亮的簪钗,给柳帘儿梳妆用,这丫头平日里发上什么点缀都没有,看起来太单调。

林习风悠哉悠哉地出了城,这一次生意足足赚了一百一十多贯钱,这可是普通平民几年的收入了,还好有这个储物袋,铜钱全都放在里面感觉不到重量,否则这一百多贯钱都会让林习风头疼不已。

回到林府时,已经是未时(下午两点左右),柳帘儿正在屋里绣衣裳,是件白色的锦服,林习风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在给自己做衣裳,只是他不明白,这布料是从哪里弄来的?

柳帘儿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扬起小脑袋,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随即又有些紧张地道:“相公,方才刘老爷托下人给咱们送来一些布料,帘儿推辞不要,可那下人说,若是咱们不收,他回去会挨骂的,所以,所以……”

林习风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怕自己责怪她随意收人家的东西,不禁笑了起来,宽慰道:“没事儿,反正他刘家也不差这些。”

“嗯嗯……”柳帘儿慌忙点点头,接着忙起身把桌子上的两只瓷碗掀开,碗下分别盖着一道菜肴和一碗米饭:“相公还没吃饭吧!赶紧吃点吧!”

林习风走到桌子前坐下,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声:“在你身子好透之前,就别下伙房了。”

“帘儿明白了。”柳帘儿垂着头,小声应着,但林习风知道,或许这丫头在别的事情上对他言听计从,但给自己做饭这事,她大抵也就是在敷衍自己。

林习风也没在这事上纠缠,扒了口米饭问道:“他们送了多少布?”

“两匹,都是白色的,布料可好了呢!”

“那就做两件衣裳吧!咱们一人一件。”

“相公,这两匹布很大啊!不止做两件呢!”

“那就给我做一件,剩下的都给你自己做吧!”

“呃……”柳帘儿忸怩着捏着手指,不肯答话,自己怎么能比相公多呢。

林习风抬头望了望她,也不再逼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给她买的簪钗道:“试试看漂不漂亮。”

柳帘儿愣了一下,而后不自禁扬起拈花般的微笑,上前接过簪钗,抿嘴喜笑道:“多谢相公。”说完这些,她便紧走到梳妆台前,仔细挑出一支银白色的珠花钗子,小心翼翼别在发髻间,完了还忍不住在铜镜前可爱地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吊着珠花的钗子在发上左右摇晃着。

林习风一口一口吃着饭,两只眼睛却一直望着铜镜里的柳帘儿,有些米粒从他咧开的嘴角边掉落出来。

吃过饭后,林习风又出门了,沿着西湖边向南走了百余米,然后拐进一个石板小巷,在一栋较大的府宅前停了下来,这栋府宅就是大地主程世章的,他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回自家的两亩地,上前扣了扣门,有细碎的脚步声从门缝里挤出来,然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啊?”

“在下林习风,有要事找程老爷相商。”林习风淡笑着道。

门开后,下人便将林习风让进了府里:“老爷刚好闲着,林公子请进吧!”

林习风刚迈开大步进了府中,便看到程世章正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有两名小妾给他捶肩摇扇,好不自在。

“林公子可真是稀客啊!”程世章躺在椅子上晃荡着身子,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面无表情地道,他自然知道林习风从程伯诚手中讨走酒馆让程家拜拜损失一百贯钱的事,为这事,他还把程伯诚狠狠教训了一顿,此时对林习风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林习风也不在意,面挂微笑地走到程世章近前,看着他颇为惬意地模样,微微作了一个小揖,笑道:“程老爷劳苦半生,是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在下真是羡慕不得。”

程世章听着林习风这不搭噶的客套话,脸色也阴沉起来:“林公子有话就说吧!我的时间宝贵的紧。”

似乎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程伯诚从偏房里跑了出来,一看是林习风,表情自然也渐渐转阴,大叫道:“林习风,你已经坑过我一次了,还想来干嘛?”

“哦,这次我不来坑你们了,我是来要自家的两亩田地的,咱们光明正大的谈。”林习风也不与他们瞎扯了,索性就直言了。

“哈哈哈哈……林公子若是为这事前来,那便请回吧!林家的田地早就归我程家所有了,这辈子你就别想要回去了。”程世章拧着脸大笑一声,如今能在林习风身上再讨些甜头,多少让他心里的郁结之气散了一些。

“程老爷,话我已经摆在这里了,若是你不肯归还的话,就别怪在下不念及邻里情分了。”林习风处之泰然地笑道。

“程某偏偏不还,你不就会点厨艺嘛!也用不着如此自负,真当我程家会怕你不成?若是你安分点,就好好经营你家的酒馆去,别想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儿。”程世章挑着眉头冷声道。

第五十一章 垦荒打算

听到程世章的话,林习风忍不住笑出了声:“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不过林某有言在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把我家的田地还给我,但是到了那时候,可就为时已晚了,林老爷损失就不止两亩田地那么简单了。”

程伯诚心中一抖,林习风这话与先前和他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的他丝毫没将后者的话放在心上,哪里会想到林习风的厨艺如此之好,最终导致自己吃了大亏,还白白赔了一百贯钱进去,如今心里禁不住胆怯起来,他还真担心林习风再使出什么杀手锏,如此赔的可就不是一百贯了,甚至可能是整个程家。

“爹……不如……不如咱就把那两亩地还给他吧!反正咱家有百亩良田,也不差他那两亩。”程伯诚眼中微微闪烁着惊恐之色,嗫嚅着小声道,不知不觉中,林习风已经让他心里有了阴影,他越是笑的无所谓,他就越害怕。

“混账小子,瞎说什么呢!”程世章一拍木椅,腾得一下站起来,把身边的两名小妾吓了一大跳,慌忙退后两步,躬着身子伫立不敢动:“这两亩地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就算他出十倍的价钱都不行,我倒要看看他能怎样!”

程伯诚连忙缩着脑袋,唯唯诺诺不敢应话。

程世章这话自然是说给林习风听的,后者见状,便也不再纠缠,轻哼一声,转身便朝府门口走去。

待林习风离开后,程世章指着程伯诚的鼻子又是一阵痛骂,这小子太不成器,先前信誓旦旦说找了个好厨子,能让酒馆赚钱,他才允许程伯诚买下那家酒馆,结果赔了自家一百贯钱不说,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林习风说话,若不严加管教,今后还不反了!

走在程府外的林习风都能听到府中程世章的怒吼声,撇着嘴角摇了摇头,便朝市集中的衙门走去。

不知是刘温有过交代,还是他认得林习风,总之看到林习风后,衙门前的小卒忙作了一揖恭敬地道:“林公子是要找知县大人吗?”

林习风点了点头:“劳烦通报一声吧!”

“知县大人有令,若是林公子前来,无须通报,公子大可直接进去。”小卒赶忙解释道。

闻言,林习风也不拖沓,笑着踏进了大门,刘温正颇为悠闲的在公堂门口浇着几朵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不过也是,西湖县这屁大点儿的地方,平常事端也不多。

“哎呀,林公子你可来了,可别忘记了,你还是咱们西湖县蹴鞠队的一员呢!我知道你那个酒馆生意很忙,但总也得多少抽点时间来蹴鞠场看看呐。”看到林习风后,刘温赶紧将水壶放在地上,抱了一拳咧嘴笑道。

“知道,知道……”林习风挠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他虽然记得西湖蹴鞠队的事儿,但这几日实在太忙,很难抽出时间过来,接着又忙道:“我那个酒馆已经暂时歇业了,这几天我会抽时间多来看看,不过眼下,我还有些事要和知县大人谈谈。”

“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来这儿,说吧!若是我能帮衬一下,自然不会吝啬。”有了林习风的保证,刘温也爽快地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看咱们西湖县良田贫乏,许多平民自家种的稻子都不够吃,所以想在山脚下的荒地开垦出一片农田,只是这事还得征求知县大人同意,不知大人有何意见?”

“林公子,这事儿可不能太过草率。”刘温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并不是我不给你开垦的权利,而是这事儿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山脚下的荒地乱石颇多,而且土地干涸,并不适合农作物生长,稻子喜水,种在这种地方很有可能颗粒无收,到时候林公子就赔个血本无归啦!”

“这一点我当然也清楚,不过我可以把乱石挖出来搬离荒地,然后再将荒地翻出一尺土,让土地松软起来,再浇上水,不就可以种植作物了。”林习风不以为意地笑道。

“林公子说起来是简单,不过就凭你和令阃二人,若是将你所说的上述条件做到尽善尽美,哪怕只是开垦出一亩地,没有一两个月时间都是完不成的,若是不巧遇上天灾,依然会赔本,就算天公作美,可山脚下的荒地属高坡,雨水无法停驻,收成依然不足普通农田,林公子有这时间,还不如另寻些赚钱的路子呢,可比种田好多了,总归也是保险一些,又何必在这没有定数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呢。”刘温无奈地笑着,以为林习风的太过异想天开,才给他费劲解释起来。

“呵呵,我心意已定,知县大人就别再劝了,只说能不能帮这个忙吧!”林习风知道再与他分辨下去也是无意,索性摆摆手,将刘温想要再劝的心思压了回去。

刘温闻言,只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叹了口气道:“既然林公子心意已定,我也就不多言了,只是不知林公子想要开垦出多少荒地?”

“嗯……就五十亩吧!”

“咳咳……”刘温被林习风吓得惊咳几声,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林公子,你太冲动了吧?五十亩地啊!那可不是你和令阃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任务,况且令阃身子不佳,在这事儿上虽有心也无力多帮你啊!”

“知县大人,此事我自有法子,我敢保证,只要大人能赋予我开垦荒地的权利,明年西湖县的粮食一定能做到自给自足。”林习风拍着胸脯颇为豪气地道,看得刘温一时间都以为他能完成这个任务,不过一细想,便觉得此时还是有些儿戏了,张了张嘴又欲再劝,却被林习风慷慨激昂的话打断了:“大人,请允许我为西湖县做些贡献。”

刘温见状,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五十亩地实在有些多了,我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擅作主张,待我起书给杭州城,征求下府尹大人的意见吧!”

林习风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以大人之见,此事通过府尹大人意见的机会有多大呢?”

第五十二章 众人的惊叹

“若是开垦农田的话,通过的机会倒很大,毕竟民以食为天,府尹大人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垦荒种地,只是天灾不可预知,除了一些大地主依靠自家财力雄厚能撑过偶尔的天灾,贫民一闹灾荒就没吃的了,所以有些贫民宁愿去做佃农,得些稳定的收入,也不太愿意费劲垦荒地,尤其是你说的那种荒地,根本是不可能有好收成的啊!”一念至此,刘温又忍不住拍着脑袋叫着。

林习风没理他佯装出的焦头烂额模样,笑着打趣道:“若是我要开垦荒地置办布纺产业呢?”

“那林公子就别想了,不可能通过的。”刘温没好气地道。

林习风闻言不禁咧了咧嘴,虽然相对历代王朝来说,宋朝对于“重农抑商”的政策实施相对宽松,但对于商人,大多数为官者还是比较反感,认为他们这是不务正业,因此林习风若想垦荒置办商业,十有八.九会被拒绝的。

交代完了此事,刘温便回书房准备起草文书让人传到杭州城了。

林习风迈着方步出了县衙,方才他虽说的大义凛然,是为了西湖县贫民着想,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为了解决西湖县的温饱问题,但事实上,当然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之所以把西湖县的民生放在首要位置,能让刘温对他的印象好一些,若是他直说我要垦荒当大地主,形象一下子就全毁了,虽然他的最终目的确实是这样。

而刘温自然也会在书信中言明他为西湖县贫民的忧难之心,府尹大人看后,通过的可能性自然也更大了。

林习风在县衙门口拐了个弯,朝县衙后的蹴鞠场走去,经过几日的训练,队员们的配合已经有了些默契,虽然林习风一直没来蹴鞠场,但李盈城也按照他先前的说法,把队员的位置做了明确的划分,然后按照每个位置的分工配合训练。

林习风躲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对于队员们的表现和李盈城的指导还算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抬步便朝蹴鞠场走了过去。

刚巧,李盈城叫了声休息,队员们便四散开来,有的蹲坐在草地上,有的跑出喝茶解渴,有的还在继续自顾自训练着,叶倾恒就属最后那一种人,不过在看到林习风过来后,叶倾恒立马将鞠踢开,正中十米开外一个队员的脑袋,那人“啊”叫了一声,对着叶倾恒怒目而视。

叶倾恒一边对着那名队员口称“抱歉抱歉不是有意的”,一边兴奋地朝着林习风跑来,只是林习风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都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林大哥你可来了,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你那小酒馆也该赚了不少钱了吧!”

“呵呵,赚的再多,也不及你们叶家家产的万分之一呐。”林习风笑着打趣道。

“林大哥说笑了,我家可没有那么多钱。”叶倾恒嘿嘿笑着反驳一声,他家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有几十万贯。

“好了,不和你瞎扯了,有个事儿要你帮忙,嗯,应该是要你二哥倾凌帮忙。”

“就知道林大哥没别的事儿才不会来这里呢……”叶倾恒嘟囔一声,显然对林习风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做法不满:“说吧,什么事?我想在杭州城,还没有我叶家办不成的事呢。”

林习风也不去理会这小子瞎得瑟,他想展现虚荣心,就让他在自己面前吹嘘吹嘘也无所谓,接着笑道:“我想开办个酿酒坊,自然需要几个酿酒工人,倾凌兄在杭州城人脉颇广,介绍几个工人应该不难。”

“就这事儿啊?对于二哥来说,这根本都不叫事儿。”叶倾恒忙挺起不算伟岸的胸膛,用力拍了几拍:“林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让二哥给你找最好的酿酒工人。”

林习风觉得这小子有些欠揍,不仅是语气,还有动作。

“对了林大哥,你那酒馆不是办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酿酒了?”叶倾恒忽然疑惑地问道。

“我把原先林家的酿酒配方从家父旧友那儿拿回来了,于是便想将这酒发扬光大,不仅是在西湖县,包括杭州城,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让这酒的美名传播到大宋的每个角落,至于酒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三千客’,这是家父生前给酒馆取的名字,若是家父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我感到欣慰的。”林习风抬头望向天空,眼神有些恍惚。

事实上,他这话虽不能说全真,但也绝不是全虚,心里多少也很感激林老爷子,若不是他生下了林习风,他也没机会重生在他身上。

“这样啊!林大哥可真是有气魄,不过此事倒也不是异想天开,那酒的味道之佳确实史无前例,若是林大哥经营的好了,日后指不定能超过我们叶家的布纺产业呢!”叶倾恒笑着恭维道。

“好了,你小子就别吹嘘我了,来吧来吧,再教你几招鞠蹴之技。”林习风知道他拍马屁的目的,便笑着道,如今酒馆也歇业了,府尹大人的回复最快也要几日后,而这酿酒工人的招募自然也得等叶倾恒今晚回家与叶倾凌细说,正好此时得了些空,便打算与他们训练一会儿。

林习风先是与他们分队练习一会儿对抗赛,赛场上,林习风也放开了,带球猛如虎,总是依靠自己的技艺便能独自一人突破数人的防线,突入禁区,直捣球门。

明明有人上前铲抢他脚下着的球,却只见林习风左右脚交替着踩球,突然就改变了球的运动方向,紧接着180度顺势转身用另一只脚拉回球,身体虚晃一下骗过防守者的阻拦,然后急冲突入前方,动作简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沓,轻而易举便躲开了对手的拦截。

他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带球技巧,直看的众队员都呆了,他们何时见过如此高超的带球之技。

一两个人防他根本没用,三个人防他只是增加了点难度,除非有四个人冲上去拦截,他才将球传给别人,而因为分散太多人照顾他的缘故,对方的防守区域自然出现了极大的漏洞,依然躲不过禁区危机。

一瞬间,众队员都觉得自己变成一片片绿叶了,只为衬托着林习风这朵红花,原本他们在李盈城的指导下刻苦训练了多日,自觉球技已经增长了许多,没想到在林习风面前,依然不堪一击,他们甚至觉得,下月比赛时,依靠林习风一人就能轻易取胜了,他们就在旁边加油喝彩就够了……

第五十三章 酒坊工人

训练了一会儿后,林习风又按每个队员划分的位置,给他们讲所在的位置在赛场上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让一众队员受益匪浅。林习风的讲解自然不是李盈城能比的,后者自己对这些道道都是一知半解。

傍晚时分,林习风才朝林府走去,中秋的气氛也渐渐浓了起来,走在西湖边,便看到小贩们贩卖着各色小饼,花灯等各种吃的玩的,扯着嗓子吆喝个不停。

柳帘儿还在缝衣裳,自然是林习风的那一件,平常时日,她若是没些事情,便窝在家里不出门,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林习风走进伙房,将泡着貂肉的水倒了,又换一盆继续泡上,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月饼,走进偏房,递给了柳帘儿,笑道:“这是晌午去杭州城买的小饼,尝尝吧!味道很不错。”

“相公今天又去杭州城啦?”柳帘儿放下针线,接过林习风手中的小饼,甜甜笑着望着他。

“嗯。”林习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将柜子上的宣纸笔墨取下来,铺在桌子上,练字是他每天晚上必做的事。

见林习风没有解释的意思,柳帘儿也很乖的不去追问,然后将宣纸轻轻拨开,狐疑地张着明眸把小饼送进檀口中,嚼了几嚼,还未下咽,她便已经绽开笑颜,露出了惊喜的笑意:“相公,这小饼可真好吃,帘儿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饼呢!”

林习风在笑意的驱使下,微眯着的眼睛瞧了她一眼,然后便低头将宣纸铺平,用镇纸压上,防止窗外的微风掀开宣纸:“好吃就多吃点吧!我买了很多个,够你吃的。”

虽然很好吃,但柳帘儿还算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啄着小饼,末了,又自顾自嘀咕了起来,不知是在问林习风,还是自言自语:“这么好吃的小饼,应该很贵吧……”

她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好吃就多吃点,而是这饼该有多贵啊,似乎都忘记了那家小酒馆给林家赚了好几十贯钱,自是因她还未从前些日子的贫境中走出来。

“还好还好,不算贵。”林习风笑着敷衍道,若是说这小饼四十文一个,柳帘儿指不定会吓得把小饼仍了,那一口下去可就是几文钱啊!太奢侈了。

听到林习风的话,柳帘儿才敢继续吃起了小饼,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左手拿着小饼,右手给林习风研着香墨,一边又笑眯眯地说着:“这几日不断练习,相公的字也是写的越来越好看了,虽然比不上那些书法大家,但在帘儿心里,相公的字就是最好看的……”

林习风提笔沾了沾墨汁,耳边环绕着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轻笑着抬起头迎上柳帘儿如星辰般明亮清澈的眼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散发着动人的神采,将他的身影也定格锁在了其中。

望了一会儿,直到柳帘儿研墨的力道越来越小,也忘记了吃小饼,羞涩得想要垂下脑袋了,他才转而笑着执笔在宣纸上轻轻题下一行楷书: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这行字,他写的铿锵有力,极为认真。

……

清晨,鸡鸣还未到来,叽叽喳喳的蝉鸣声便已经划破了寂静的空气,窗外也渐渐明亮起来。

林习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洗漱完毕,出了林府,一边耍着双截棍,一边沿着西湖岸边朝东北方向跑起了步。

清晨的西湖县一片祥和寂静之色,不过也有一些摆早市的小贩推着小车朝市集中走去了,只是林习风手中耍的眼花缭乱的双截棍让过往的小贩忍不住侧目。

“早啊!林公子。”

“林公子早!”

……

路上,一些认得林习风的人都给他打起了招呼,不过倒没人去追问他手里的双截棍是何物,林习风自然笑着一一回应。

跑到苏堤道口的一个凉亭边后,林习风转了个弯,沿着苏堤朝东南方向跑去,苏堤两岸翠柳几**穿天,林习风穿梭在其间,颇为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西湖对面的繁华程度丝毫不输西湖县,岸边拴着一些画舫小船,这是文人墨客湖心泛舟吟诗作对最爱的东西,岸上的府宅总体上来说,要比西湖县更多更大一些,跑到苏堤尽头的林习风朝着对面眺望了一会儿,然后撇了撇嘴:“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得仰视西湖县……”

晌午十分,林习风正在院中劈柴,大门外忽然传来了叩门声,问是何人,叶倾凌在门外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林兄,是我。”

正给林习风摇着折扇的柳帘儿慌忙挪着碎步跑到大门前开了门,叶倾凌领着身后一帮人跟着走了进来。

“林兄,你要的人我都给你找来了,这八人都是酿酒好手,你们先会会面吧!”领着众人走到近前后,叶倾凌抱拳笑道,然后又指着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络腮胡的男子:“这位师傅叫傅仲,是他们的领头人,你和他谈吧!”

说完这里,叶倾凌便面带笑意地向后退了一步,把话题让给了林习风等人,他只是个媒介人,后面谈价之类的事情他自然不好插嘴了。

“傅师傅以及诸位,在下幸会了。”林习风慌忙丢下钝斧,笑着对众人作了一揖。

“林公子无须行礼,俺们都是五大三粗的人,只会酿酒,整这些文绉绉的礼数,俺们可不在行。”傅仲话虽如此,不过也笑着对着林习风抱了一拳,只是那举止动作倒像是绿林侠客。

“呵呵,傅师傅倒是个爽快人,也罢,在下也不喜客套,咱就直入正题吧!我给诸位的工钱,在杭州城酿酒工人平常工钱的基础上再加两层,不知傅师傅意下如何?”林习风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拘礼不做作,直来直去的多好。

傅仲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他以为林习风好歹也该考考他们的酿酒技艺究竟如何,比如问些关于酿酒的普通常识之类的,如今见林习风这么爽快的就谈工钱的事儿了,他竟一时呆了呆。

林习风自然不是傻子,只是他觉得,以叶倾凌这几日对他的态度来看,肯定不会随便找几个人糊弄他,到时若是把酒坊搞砸了,叶倾凌自己面子上也放不开,再说了,让他去问些有关酿酒的知识,他一时间也问不出来,因为他自己对这行都不太懂。

第五十四章 准备妥当

傅仲回过神来后,忙笑道:“林公子既然如此说了,工钱方面我们也没有异议,只是……只是林公子就这么相信我们哥几个?”

“我当然不是相信你们,我只是相信叶兄而已。”也傅仲这种豪爽之人交往,林习风也没太多顾忌,半真半假的哈哈笑道。

“哈哈哈……林公子倒是个实诚人。”傅仲也不生气,越发爽气地大笑道。

一旁的叶倾凌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谈妥了,此时便抱拳笑道:“既如此,林兄便带他们去看看酒坊吧!林兄应当还未置办酿酒设施呢,先由这几位兄台看看酒坊场地,由他们出谋划策一番,接下来也好置办合适的酿酒工具。”

叶倾凌并不知道林习风是否对酿酒行业有所涉猎,但以他想来,这个可能性应当颇小,于是便在一旁圆着话,帮着林习风把置办酿酒工具的任务交给了这几人。

“也好也好,诸位请跟我来吧!”林习风对于叶倾凌的说法相当赞成,忙笑着摆了摆手,招呼着众人出了林府。

一行人来到“三千客”酒馆门前,林习风取出钥匙开了门,将众人领了进去。

酒馆面积还算颇大,纵长有十好几米,做个酿酒坊自然不会有问题,宋朝的酿酒手法并不复杂,完全由人工完成,而且每个工序都是独立完成的,并不是如今的流水线工序,对场地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面积够就行了。

酒馆有个后门,平常后门外面都堆放着蔬菜清酒之类的物品,林习风打算将这些东西清理一下,以后便用来囤酒了。

傅仲从柜台上取下笔和纸,然后在酒馆里走走停停,根据场地的形状在纸上涂涂画画着,显然是在斟酌在哪块地儿完成哪道工序最好。

林习风也不去打扰他,在一旁和叶倾凌唠着家常,听他说一些平常在药房遇到的奇人怪病。

十多分钟后,傅仲才收起纸笔走回到林习风跟前,笑道:“林公子,酒坊大概的雏形我都计算好了,不知接下来林公子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啊……接下来就购买酿酒设施吧!坦白说,对于这行我也不太懂,买工具的事儿就需要劳烦诸位了,晚上我会亲自下厨做顿翻犒劳下大伙儿。”林习风对着众人扣了一揖,颇为客气地笑道。

“嘿嘿……实不相瞒,我就等着林公子这句话呢!一直听闻公子的厨艺高超非凡,早就想尝尝公子的手艺了。”傅仲搓了搓布满老茧的双手,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露出这般忸怩的笑意,让林习风也诧异起来,扭头看向叶倾凌道:“叶兄,他怎么知道我的厨艺很好,也是你告诉他的?”

叶倾凌轻笑了笑,摇头道:“这事儿哪里还用得着我去说啊!林兄可能还不知道,自打那日你为刘家的喜宴掌勺后,如今你的大名在杭州城已经渐渐传开了,大伙儿都知道西湖县出了个好厨子,杭州城的许多富商之家都在盘算着,下回他们办喜丧也要请你去掌勺呢……实不相瞒,这几位兄台之所以愿意来西湖县给你酿酒,其实部分原因也列于此。”

林习风闻言,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一点他倒真没料到,原想在西湖县扬扬名给自己树点威信便可,日后在西湖县行走办事自然也方便一些,却不曾想,这事儿都给传到杭州城了。

至于叶倾凌所说的杭州城富商要找他去掌勺,他对这些兴趣倒不大,累人不说,得的工钱也不多,纵使当初刘家给了他十五贯钱的天价,但对于林习风而言,这些钱肯定还不及酒坊开业后半天的盈利,名声暂时够用就行了,被炒火了反而会带来诸多麻烦,如今得先在西湖县把脚跟儿站牢,日后若要打进杭州城,再去那儿扬名立万也不迟。

林习风苦笑了一会儿,才说道:“既如此,在下便将置办酿酒设施的事儿交给诸位了,晚上的时候,诸位记得去市集那家小酒馆,在下自会准备晚宴招待。”

“没问题,林公子咱们可说好了,晚上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傅仲兴奋地大笑道。

叶倾凌在这时插口道:“置办酿酒设施自然得去杭州城,林兄不如这样吧!置办设施的钱就由我先垫付,至于花了多少钱,日后林兄再给我清算补上便是。”

“行,就依叶兄所言。”对于叶倾凌的话,林习风表示举双手赞成,他也不知这事儿大概要花多少钱,如今也没法给傅仲拿确切数量的钱,有了叶倾凌帮忙,这事儿自然就简单了,就像暂时赊了账,日后一并结算还清。

接下来,几人便将酒馆里的桌椅整顿一番,留出空地,做完这些后,傅仲便带着他那一帮人去杭州城置办设施了,他们来时便是乘坐叶倾凌准备的马车,如今把林习风前些日子租来的马车也一并驾走,打算用两辆马车拉回所需的东西。

林习风则去找刘温买了酒曲,这玩意只能经过官府的许可并且从官府购买,而以他与刘温的关系,这事儿自然不在话下。

酿酒的原材,林习风选择了糯米,稻谷和小麦,至于玉米和高粱,这时是没有的,不过问题也不大,有这三种原材就够了。

林习风自然是打算酿制白酒,如今在浙杭一带,属黄酒最受欢迎,此时也是历史上黄酒生产的鼎盛时期,林习风当然不愿意再跟风去酿黄酒,而是想用白酒去占领黄酒市场,这样才有成就感。

到了傍晚的时候,林习风在市集小酒馆里准备,柳帘儿在一旁给他打着下手,傅仲几人则在酒坊里忙活着,稻谷,小麦和糯米也已经准备完毕,都堆放在后门外的棚子下面。

林习风把用现代白酒调制好的清酒搬了出来,菜都上桌后,便让柳帘儿去招呼傅仲几人来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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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个假,晚上平安夜,我出去也有点事,应该是没更了,大家不用等晚上的更新了。

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玩的开心!

第五十五章 西湖盛会

从淘米洗麦开始,到酿酒的整个过程结束,最少需要七八天时间,其中最耗时的便是“合酵”,还好如今是夏季,合酵的时间无需太长,五六天便可,其余榨酒,滤酒,煮酒等工序便简单了一些。

因此林习风也不着急,急也急不来,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傅仲处理就行了。

林府的空房还有一些,若是挤一挤,住下他们八个不成问题,只是傅仲不愿住在林府,说是怕叨扰林习风,林习风也就不去强留了,他打心底也觉得府中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会不方便,尤其柳帘儿肯定会不习惯。

只是西湖县这屁大的地方没有客栈,因为此地都是本地人,平常少有往来客商,开家客栈显然是赔本的生意,如此一来,傅仲几人只能早晚来往于杭州城,索性驾着马车行快一些也只是两刻多钟时间,十里地倒还算不得远,林习风租的那辆马车也就给他们代步了。

这天已是八月十五,中秋的气氛浓烈到了顶峰,傍晚十分,天色还未擦黑,西湖畔便已经张灯结彩了起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许多赤红灯笼将西湖岸挂满了,柳枝上,府门前,比比皆是,一片祥和喜悦的气氛。

西湖里的画舫小船也在湖面上飘荡起来,听叶倾凌说,今晚西湖畔会举行什么诗会,是杭州城某个富商举办的,许多杭州城的文人墨客也会来此张扬文采,诗会的地点,似乎便是在那湖中的几艘画舫小船以及湖畔的凉亭中。

西湖之所以有如今的盛况,还是源于苏轼的贡献,当年他任杭州知州时,西湖还是一片杂草淤塞的景象,他便向当时的皇帝宋哲宗呈了治理西湖的奏章,从此改变了西湖的命运,还写下许多赞美西湖的诗词,让西湖美景由诗文传荡开来,成为文人骚客的径向观赏的地方,每逢节日,便会有一方文人以诗会之名聚此吟赋。

而对于这所谓的诗词盛会,林习风并不在意,若是闲了,陪柳帘儿去看看倒可,让他参加,他倒没有兴致,此时的他正在林府中陪柳帘儿拜月呢……

拜月似乎是宋朝中秋的习俗,许多人家都会在庭院中焚香祭拜月亮神,说出自己一年的心愿,以求得保佑。

林习风自是不信这些的,不过看柳帘儿两手扣着燃着的香,闭上双眼拜着当空圆月虔诚祷告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取了一支香,与她并在一起拜月,倒有几分当年拜堂成亲的意味。

“相公,你说咱们的愿望能实现吗?”柳帘儿睁开明眸,扭头看向了林习风。

“这还用说嘛!咱们这么诚心,肯定能感动神明。”柳帘儿的心愿他大抵都知道,无非是希望二人将来能平安幸福之类的想法,这一点自然不在话下,笑了笑,林习风又故意问道:“你许的到底是什么愿望啊?”

“相公,不是帘儿不肯告诉你,只是这愿望不便说的,一说便不灵验了。”柳帘儿扑闪着漂亮的眼睛,极为认真的道。

“嗯嗯……我明白,明白……”她这般可爱模样也让林习风忍俊不禁起来,深以为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相公,待会儿咱们也去外面玩玩吧!现在西湖边肯定可热闹了呢!”柳帘儿接过林习风手中的香,一边说着,一边蹦跳着跑回了正厅,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那当然了,一年难得一次,自然得出去玩玩。”林习风跟在她身后笑道,然后拐进偏房,拿出两个月饼出去给了柳帘儿,看着她嘴馋的模样,林习风脸上的笑意不觉渐浓。

这月饼让柳帘儿拿去当饭吃她都愿意,只是林习风倒不会这么做,任何食物吃多了对身体都不会太好,所以一天也就给她两三个月饼让她解解馋便可。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西湖边的喧闹声也鼎沸起来,林习风在府中便能闻见外面的笑语声,柳帘儿在妆台前拾掇着发上的簪钗,或许原先的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上心,但这是林习风买的,对她来说就都是宝贝了。

夜色虽浓,月光却越发皎洁了,张灯结彩的西湖畔彷如白昼,不只是湖畔,苏堤白堤上也摇晃着红彤彤的灯笼,映得行人脸色忽明忽暗,许多人在湖畔点花灯,折小船,然后小心翼翼放在西湖里,随微风朝四面散开,整个西湖水面上都荡漾着花灯的点点微光,欲与星辰比高。

林习风与柳帘儿并肩从府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相公,你也写首诗词折成小船放在湖里吧!”柳帘儿走在柳帘儿身边,仰头笑着道。

林习风闻言,却是笑了笑,其实湖中的纸船都是写着诗词的,流经岸边时,会被旁人捡到,若是那人也喜欢此诗,而且对此诗有意,便会以纸船上诗文的署名寻作者,同性或可称兄道弟,异性甚至可结为连理,当然,前提是二人相谈有欢,志同道合,这便是所谓的以诗会友,西湖的诗会也举办过不少次了,倒是有不少先例。

“若是我的诗词被哪家小姐看中,她要与我连枝怎么办?”林习风笑着打趣道。

“这……这……不会那么巧吧?”柳帘儿迟疑了一下,晃了晃脑袋不确定地道。

“凡事可说不准。”林习风笑的悠闲。

“若真是如此,相公便就再纳一妾啊,帘儿不会干涉的。”柳帘儿小声嘀咕着,只是她的表情与口不一,虽然在宋朝来说,男人纳妾是常事,但凭空多了个人和她共侍一夫,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郁结。

“罢了,不写了不写了。”瞧她这般模样,林习风忙摆了摆手笑着将这页掀了过去。

“没事啊,反正这盛况一年也见不得几次,咱们也难得出来玩一次,相公就折只船吧!况且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呢!”柳帘儿扯住林习风的衣袖,慌忙劝道。

林习风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好吧!”

他虽对诗会没兴致,但写首诗折成船这事倒可以玩玩,权当给这次中秋留个纪念了,反正不会被很多人看到,顶多被某个有缘人捡起看一看而已,甚至说,可能都没人去捡,最后荡进西湖底腐烂成朽。

说完这些,林习风便拉着柳帘儿朝湖畔的凉亭里走去,那里有个专门售卖宣纸的锦衣青年。

第五十六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公子可是要折纸船?来来,这张宣纸给您。”青年忙笑着从凉亭边的石阶上捏下一张宣纸递给他。

林习风接过宣纸笑问道:“多少钱一张?”

“原是一文钱一张,但若是林公子的话,那就不必付账了,只希望林公子忙完这阵后,能把市集的小酒馆再开张,咱也去解解馋呐,这几天可都快馋坏了。”青年笑着抱了一拳,颇为恭敬地道。

林习风哑然失笑了一会儿,便也没和他分辨,一文钱的事儿,不值当费口水,就算青年家里生活不富足,这点钱也不会对他家生计造成影响。

青年又忙取过一支毛笔递给林习风,凉亭里一共只准备了两支毛笔,一个砚台,买过宣纸后,便可在石阶上写诗,然后折成小船,这青年便以这点东西趁着中秋夜赚些小钱,倒也算有心。

林习风轻捋了捋衣袖,将宣纸摊开在石台上,柳帘儿上前用手帮他压住宣纸两上角,目不转睛地盯着笔尖。

如今在西湖边,当然得写些与西湖有关的诗句,林习风自然是不会作诗的,不过他喜欢诗的韵味,平日里也常去现代古诗文论坛上逛逛,倒也收罗了不少好诗,如今提起毛笔后,心下便有了着落。

“夕照亭边阴复晴,芙蓉瑟瑟晚风盈。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人坐绿苔人也绿,词吟清景词还清。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这首诗写完后,林习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在宣纸下角的署名那里写上一行熟悉的字:“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这么一来,便也不担心有人能找到他了。

这首诗并不是一首整诗,而是林习风从几首好诗里整罗出来诗句组合在一起的,然后又根据自己的理解,修改了一些词句,又看了一会儿,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默了片刻才发觉是没有诗名,然后执笔写下二字:无题。

反正想不出好名字就用这两个字,古人今人皆是如此。

林习风笑将毛笔还给那青年,拿起宣纸和林习风步出了凉亭。

“相公,你快给我念念你写的是什么呀。”柳帘儿看不懂诗文,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禁不住有些心焦,昂着脑袋不住朝宣纸上瞄着。

林习风见状,只好将这首诗给她念了一遍,然后一句一句给她解释着每句的意思,末了又笑着添上一句:“这首词只是一时兴起而作,诗中含义与我倒没多大干系。”

因为此诗的大概意思是叙述相思之苦,他不交代一声,怕是柳帘儿会乱想,相公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听到林习风的解释,柳帘儿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帘儿知道的,其实相公也不用给帘儿费心解释这些,若是相公当真看上哪家姑娘,她与相公又情投意合,帘儿也不会多言半分。”

她又再次申明不干涉林习风纳妾的事儿,让林习风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这丫头可爱的让人心疼。

纸船折好后,林习风便将它交给了柳帘儿,让她亲手把小船放生,柳帘儿笑吟吟地弯下柳腰,把纸船轻轻放在湖里,然后对着撅起小嘴对着纸船轻吹了口气,尽管她这口气给纸船带不来多大影响。

纸船随着轻风朝湖心飘去,按那路径似乎是要飘到对岸了,直到纸船消失在了柳帘儿的视线里,她才站起身子,回头征求着林习风的意见:“相公,咱们也去对岸吧!那边更热闹一些。”

“嗯,就依帘儿的意思。”林习风笑着应了一声,便和她一同沿着苏堤朝对岸走去,诗会的地点,就在西湖东岸的苏堤尽头。

堤上行人颇多,孩子们的耍闹声,大人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堤畔洁白的木芙蓉花和幽绿的杨柳枝叶左右摇摆,偶有孩子折下一朵木芙蓉花,兴奋地跑到大人跟前讨欢,却被大人叫嚣一声:“这木芙蓉是东坡先生种的,采它作何?若再敢对先生不敬,就把你丢进河里。”孩子顿时“呜咽”着哭闹起来……

还有小童抱着一张宣纸,边跑边叫着:“诗会上又出一首咏中秋的好诗,乃杭州城才子薛公子所作,今夜秋将半,清光万里滋。盈盈潜入户,笑我不相思。实乃上佳之作啊!”

对于这些闹声,林习风只是笑笑便过,心下不觉也惬然了起来,在现代是不可能有这种气氛的。

林习风和柳帘儿走到苏堤尽头的时候,诗会正是高峰时候,船上亭里挤满了文人墨客,或一人负手望月,沉吟筹诗,或一人奋笔疾书,满脸欢喜,似是又得佳作,或几人交谈甚欢,探讨着各自的诗文心得。

二人在旁边的凉亭里寻了个空位置坐下,赏人赏景,林习风从衣衫里又摸出一块月饼,递给柳帘儿,她便开心地吃了起来。

远处,一只纤纤玉手伸出,从湖岸边捏出一个纸船,身边便有女子的声音小声嘀咕着:“小姐,你看这些诗文作何?以奴婢看啊,这些所谓的才子们都不如小姐有才华。”

“嗯,就看这一个,反正也是无聊。”女子笑着道。

“小姐若是想看好诗,便去诗会上瞅瞅嘛,那边好歹也比这些小船上的诗文好一些,这些诗文都是一些无名之辈瞎写的呢!恐会糟了小姐慧心,小姐你说是不是……小姐,小姐,你怎么不应奴婢了……”丫鬟抬起头,却见女子的一双明眸正盯在那摊开的宣纸上,似乎再也挪不开了。

“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女子断断续续将这诗文从檀口中念出,表情也渐渐微妙了起来,随即嘴角慢慢蔓延出了宛然笑意,那丫鬟也察觉到了女子的异样,小声问道:“小姐,这诗写的……很好吗?”

丫鬟虽然跟着女子识过一些字,她自然能听懂女子念的是什么,但说到这诗的含义,她一时间却也抉不出来。

“岂止是好……在我看来,这首诗比那诗会上的所有诗词都要好上数倍,只是这人倒也好生奇怪,有这么好的诗不拿去诗会上扬名,偏偏折个小船飘在湖里,若是无人捡它,岂不就坠入湖底湮灭了……”女子轻叹了口气,不觉露出惋惜之色,不过随即又庆幸了起来,还好这首诗被她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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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解诗

“这诗真有那么好?”一听女子对此时的夸赞,丫鬟不禁也意动了起来,忙将脑袋探至那张湿了一半的宣纸前,着急道:“小姐也让奴婢看看……”

女子笑着将宣纸按低了一些,映着灯笼的光朝她眼前放了放。

“嗯……这句的一些词奴婢也懂,双堤指的是白堤和苏公堤,桥畔……指的应该是断桥畔……”

“那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整句的意思呢?”

“整句的意思嘛……让奴婢好好想想……嗯……应该是说诗人的痴语声偏偏都坠入湖里被浪声盖过,湮灭在了其中……嗯,这倒也是可惜……”

这一句的意思本就不难懂,因此丫鬟在想了一会儿后便明白了,只不过接下来她却蹙起了秀眉:“小姐,这最后一句奴婢可就不太懂了,奴婢以前听小姐提起过,西子指的是吴越时期的美女西施,可此时为何却说‘不遇西子笔不行’呢?难道唯有遇到佳人西施他才会下笔述相思之情,这么说他喜欢西施?”

“原本来说,西子指的确实是西施,但在这诗中却不一样,其实西子指的依然是西湖。”女子轻笑一声,继续给她解释道:“以我的猜测,这句诗是借用了东坡先生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东坡先生在诗文中把西湖比作了西子,而此人又反其道行之,把西子指为了西湖,嗯,应当是这样吧……若非这么解释,此句便是不通的了。”

“可此人又何必呢?直接说‘不遇西湖笔不行’不就可以了,非要绕圈圈让奴婢看不懂,实在无趣……”丫鬟鼓着嘴嘟囔着。

“呵呵,之所以这么写,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来呢,他是不想和上句的‘偏坠西湖共浪鸣’中的‘西湖’二字重复,所以改用了西子,二来,也用诗词暗隐了他对东坡先生的追忆和缅怀,毕竟西湖能有今天,东坡先生功不可没,因此才以先生的诗句为辅,如此一来,既用东坡先生颇高的声望给他的诗文增色不少,又暗赞了东坡先生……实在是一举数得,此人倒是极有心思……”女子笑意吟吟地说着,难掩她对此诗的喜爱。

“可是这人的署名好怪啊!怎么是这么几个字?”丫鬟情不自禁念道:“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嗯,读起来倒是颇有韵味,似乎让人有种淡淡的惆怅之感,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没能遇上对的眼神吧!若是遇上了,心境似乎一下子就开明了,一句简单的白话,却能让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也是不得不叹啊……”

女子盯着这行字慢慢沉默了下来,原本她还在为这首诗惊叹,却没注意到署名那里的一行小字,如今被丫鬟一提起,心绪不免也陷入了这句话里,这句白话虽没有任何辞藻修饰,返璞归真,皆是简单的常用字,却能直达内心深处,不自觉便引起了阅者的共鸣。

“此人甚有才华啊……”女子忍不住轻赞了一声,接着抬起头张望了下四周,似乎是想找此诗作者,只是这么多人中,她哪能找到林习风,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知道此诗是他所作。

“小……小姐,你不会是想结识此人吧……”丫鬟看到女子的表情,不由想到了这茬,一张脸顿时苦了起来。

“有何不可?”

“小姐,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没有自由身的,就算你与此人情投意合又怎样?妈妈不仅不会同意这桩姻缘,还会打你骂你的,小姐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而且此人并未署名,似乎冥冥中注定与小姐没有缘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女子闻言,默然了一会儿后,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垂了垂眼眸,努力笑了笑:“我又没想那么多,只当是结识个有诗词可论的友人了,倒也不错。”

说完,便撩起衣摆抬步朝诗会那边走去。

“小姐,你去干嘛啊!就算小姐想找此人,但在这茫茫人群中,小姐又怎会知道此人是哪个?”丫鬟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在女子身旁急劝着。

“我有办法让他自己出来,你等着看吧!”女子并不理会丫鬟的劝说,信步走到一个小摊前,买了张方纸将此诗誊写下来,然后便欲朝诗会上走去。

“小姐!你不能这样!”丫鬟再也顾不得尊卑,慌忙跑到女子面前,两手张开拦住了她的去路,惊慌地道:“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不该以下犯上,但奴婢这都是为了小姐好啊!做我们这行的,必须断掉七情六欲,否则会将自己陷入不复之地,到了那时,苦的还是自己啊!”

女子闻言,握着宣纸的玉手微松了一下,目光一瞭苍月,轻抿了抿红唇,然后却又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小月,你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我只是想与此人结识一番,也不敢有他想,毕竟到了明年开春,我就十五岁了,妈妈也会安排我接客了,若是今日无功而返,到那时再想找此人,机会就更渺小了,如今他应该还在这里呢,这是我找他唯一的机会,人生得一知己不易,我不想让自己在这里留下遗憾。”

“小姐,你只凭这首诗就把他当作知己了?又是何苦呢?”

“若非知己,那权当是我仰慕此人的才学吧……”女子侧身错开丫鬟,径直朝诗会负责人那边走去。

诗会的负责人名叫钟康,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此人也颇有才学,在杭州城名望颇高,应当是举办诗会的富商请来镇场子的,毕竟诗会上若是出了佳作,总得有个腹有经纶的人对佳作进行品评。

“先生,小女子这里有一佳作,愿与诸位才子共品。”女子上前恭敬地将纸递给了钟康,后者微愣了一下,毕竟古人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士子文人也多为男子,女子实少,钟康回过神后,笑着接过方纸:“小姐不止端庄惠雅,原来也颇有才学。”

“先生误会了,此诗并非小女子所作,而是在湖中的纸船上偶得,因觉此作上佳,便拿来与诸位共享,至于此诗的作者,小女子也是不知。”女子对着钟康优雅地敛了一礼,莞尔笑道。

“哦?此诗若真为佳作,此人为何不拿来诗会上扬名呢。”钟康显然有些怀疑,微皱了皱眉。

“小女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先生不如还是先看看此作再说吧!”对于钟康的怀疑,女子也早有预料,此时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说完这些后,她便退步离开,站在距离诗会丈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着……

第五十八章 绝佳之作

原本神情有些不以为然的钟康,在读到“偏坠西湖共浪鸣”时,脸色便缓缓郑重了起来,一口气将此诗阅完后,苍老的脸色渐渐露出了喜色,他又忍不住小声重复着最后一句:“不遇西子笔不行……笔不行……好诗啊!没想到在这诗会上还能出如此佳作。”

他却不曾想,这诗本不该是诗会上的,只是被林习风丢进西湖里的而已。

钟康忙将方纸捏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朝着眼前的文人墨客挥了挥,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才子佳人!我这儿又有了一首不错的诗作,且容我与大家详品一番。”

在这年轻一代的诗会上,钟康的威信自是不必说了,众人听到钟康的话后,不自觉都停下了喧闹声,有人出声问道:“钟先生,不知此诗是咏月还是咏中秋啊?”

“都不是,此诗咏的是西湖。”钟康笑着回道。

“咏西湖?堆砌辞藻赞美西湖的诗大家都会写,哼……在下倒要看看此诗能用何种辞藻赞西湖。”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传了出来。

古人写诗,一般都会托物言志,比如以月寄情寄相思,以中秋盼团圆,若是单纯的赞月吟秋,未免太过单调,失了韵味,景便是最难写的,一般是用修辞,或是用别物衬托美景,不然单写景色有多好多好,旁人却得不到共鸣,便不是佳作。

比如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他就把西湖比作绝色美人西施,不仅前无古人地赋予了西湖生命之美,而且新奇别致,轻微隽永,人人皆知西施是个美女,但她究竟有多美呢?诗里告诉了你答案,她就像西湖那般唯美。比起直接去描写,不知要节约多少笔墨,但它的寓意却比直接描写更为丰富深刻。

也正因此,诗会主题虽然以咏月,咏中秋,咏西湖三选其一,但绝大多数文人都选了较易托物言志的前两者,正如方才那士子所言,西湖美景人人都会写,只要堆砌辞藻便可,但这就落了俗套,登不得大雅之堂,已经无人再能写出媲美东坡先生的那句诗,又何苦咏西湖自讨苦吃,如今一听居然还真敢有人咏西湖,自然让不少文人嗤之以鼻起来。

钟康却是轻笑一声,也不反驳这士子的话,徐徐展开方纸,配上他那独特的抑扬顿挫吟的诗呛调,将此诗轻轻吟了出来:“夕照亭边阴复晴,芙蓉瑟瑟晚风盈。”

第一句只是单纯的写景,虽然写的不错,但还未到上佳之作的地步,众士子的表情倒也未有多大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有些人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了。

“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听到这一句时,一些士子的表情已经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此句巧妙地将痴语与浪鸣结合,痴语声自然挡不住浪鸣声,只能不甘地被浪声盖过,扪心自问,他们自己若要写出和此句媲美的诗,很难很难……

念完这句后,钟康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扫了眼众士子,将他们喃喃沉思的表情收入眼底,满意地笑了笑后,才继续念下去:“人坐绿苔人也绿,词吟清景词还清。”

这一句又运用了对仗排偶,每句中各有一词重复写两遍,七字便已占了四字之多,故意重复,却又不会给人用词冗杂之感,甚是巧妙。

“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笔不行……”这最后一句才是精髓所在,钟康又忍不住重复收了个尾音,尾音落下后,此处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再出声,只有远处游人的嬉闹声还喧嚣着,此地突然之间的静谧倒与远处喧闹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钟康抬起头望向众士子时,却见他们表情各自不同,有人会出诗意后,露出了惊愕之色,有人不解为何要遇西施,而露出不解之色。

“好诗,好诗啊!”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畅快地叫了出来:“原本以为东坡先生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已是赞誉西湖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作,而如今这句‘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虽不说能超越先生,但至少也能与先生比肩了……”

“后人还因先生那一作写出了‘除却淡妆浓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的赞誉之言,如今看来,这句诗要废了,因为又多了一句赞誉西湖的绝佳之作。”

“实在绝妙啊!在下也不得不佩服,若问东坡先生西湖有多美,他说似佳人西施那般美,若问此诗作者西湖有多美,他言西湖之美,让能他情不自禁吐露满腔相思之意……呃……对了钟先生,不知此诗作者是何人呐?在下愿与其向往。”

钟康忙笑着摆了摆手:“诸位先别急着询问此诗作者,难道你们觉得,此诗已经被你们解完了吗?”

“呃……”众人禁不住面面相觑起来,心说此句都已解析完毕,还能有什么隐意吗?

钟康见状,却是朗声笑了起来:“其实诸位可以将此诗上下句结合起来,最后一句说诗人忍不住对着西湖吐露相思句,而前一句又说,诗人的相思句都被西湖卷入了浪声中,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此诗又是首尾相应啊!以在下愚见,诗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应当是,他本想将相思句全部埋藏在心底,可遇见西湖后,西湖之美让他忍不住吐露心扉,却不曾想,他的相思语又被西湖淘进了浪声里,尽数消失不见,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诗人或许是想说,他爱慕的那位佳人依然听不到他那被西湖吞噬的相思语,终将离他而去吧……”

此人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忽然黯然起来,又都不作声了,经他这一解释,诗中数不尽的哀愁之感便盘旋在了空气中,此处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唏嘘赞叹声不断起伏着。

钟康却是笑着来回扫视众人,不住捋着他那不算长的胡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对,不对,此解不对……”良久,忽然有人出声打破了沉默的绵愁气氛:“以在下愚见,此诗应当这么理解,其实诗人仰慕的“人”,便是西湖,他对西湖吐露出绵绵相思语,然后被西湖尽数收进浪花中,其实诗人的话……西湖都听到了,并且也接受了他的爱意,并无苦相思无果之意啊……”

此人话音一落,众文人顿时如遭雷击,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有人能写出如此绝佳之作,两种解法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一个是单相思终究无果,一个是两情悦心意相投,已经不能用绝妙二字来形容此诗了。

“今日居然能在这里见证这首诗作的诞生,实在不虚此行啊……”不知是谁,幽幽道出了众文人心里都想说的话。

而此时的林习风却对诗会上的事毫无所知,因为他正陪着柳帘儿在远处玩花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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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八八只能说,这段实在太难写了,很难很难,来来回回改了半天,比写平常两章都费劲,到现在才上传,以后八八尽量不碰这种桥段了,真的太伤脑细胞……

第五十九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众文人或闭目,或沉思,均沉浸在此诗意境中无法自拔,已经没人还有作诗的**,且不说这几盏茶的功夫了,就算给他们一生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写出与此作媲美的诗文,写不出终究是写不出,这并不是时间长短能解决的问题。

此作一出,众人才发现,原先自己绞尽脑汁写的那些自以为绝佳的句子,在此诗面前似乎都成了糟句。

远处摆弄花灯的林习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这无心的举动,居然把这个诗会给“搅黄”了。

良久,空气几欲凝在了一起,钟康才终于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此诗的两种解法都不算错,全依各人本心,若是在场的某位士子心有佳人,佳人却无心付君,那便是此诗的第一种解法了,反之,则是第二种解法,只是不论何解,此诗似乎都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因为对伊人述过相思语后,结局也只有两个,接受或是拒绝,都跑不开此诗的解意。”

有人轻轻叹息着,将写了一半的诗文轻轻捏在手里捻成一团,断了再赋佳作的心思,有人重新提笔继续写诗,只是他写的诗并不是自己所赋,而是誊写着这首“无题”诗。

“若是我说,在咏西湖的诗作中,此作已经超越了东坡先生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不知诸位士子可有异议?”钟康笑吟吟地道。

众人闻言,嘴巴动了动,却是无一言出声,都默然了下来,表情不一着,他们始终不敢置信,居然有人能超越东坡先生的作品,而且此作还只是在这小小的诗会上所出。

“只是以我看呐……此人倒也谦逊,他愿意去借鉴东坡先生诗文中的“西子”一词,就说明此人对先生也心存敬意,并无与先生比高之意,此人虽满腹才学,依然心性淡泊,不求名利,实属难得,试问天下士子,又有几人怀有如此胸襟?”

钟康这一席话,顿时让众士子忍不住羞愧起来,若是他们能作出如此佳作,早就左右显摆,恨不得满城人尽皆知了。

“钟先生,此诗到底是何人所作啊?您快告诉大家吧!”某位士子这一言一出,众人不由都互相疑惑着对望了起来,还以为此诗作者便在众人之中。

钟康闻言,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灯火下伫立的女子,像是在询问着什么,女子苦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她确实不知此诗作者是何人。

钟康只好无奈地转回脑袋,对着众人苦笑起来:“实不相瞒,此作是一位小姐在湖中的纸船上誊写下来的,纸船上似乎并未署名,至于它究竟是何人所赋,我也不得而知……”

“哗!”

众人顿时喧闹起来,这首几乎能超越东坡先生作品的诗文,日后定然会以燎原之势燃遍杭州城,甚至是整个大宋,为文人墨客探讨解析的绝佳作品,而此诗的作者,日后名气定然也会以浩然之势传遍大宋,几乎能与东坡先生齐名,可谓是名利双收,但此时居然找不到作者了,这该是多么滑稽的一幕啊……

远处的女子忍不住也焦急了起来,她之所以把此诗交给钟康,便是想用这诗引作者出来,可这诗都已经品完了,却依然无人现身领诗。

女子一双灵动的眼眸视线并未放在诗会上,而是不断打量着来往的行人,目光还时不时往钟康那里望一眼,若是有人去找钟康言明此诗是他所作,也不枉她耍的这点儿小心思了,只是可惜,始终无人呐……

“诗会上又出佳作啦!此作是继东坡先生咏西湖之作《饮湖上初晴后雨》后的又一绝佳诗文,此诗堪与先生之作齐名了,诸位有幸,能在此共闻此诗出世,且听我吟,夕照亭边阴复晴,芙蓉瑟瑟晚风盈。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

又有小童抱着誊写而来的此篇诗文在西湖畔吆喝起来,原本一篇上佳诗作只是两三个小童在湖畔宣扬着,如今十个小童居然全部出动了,吆喝的也更为卖力,似乎他们能唱出此诗便是莫大的荣幸。

有个小童在林习风身边跑过,小童口中喊出的诗文让林习风禁不住微愣了一下,这诗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了,柳帘儿也疑惑地蹙起了秀眉:“相公,那小童口中所吟的诗,怎么和相公方才写的差不多?”

柳帘儿自是记不得完全诗文的,只是小童口中吟出的“相思句,遇西子”等词,让柳帘儿觉得很熟悉,似乎和林习风方才讲与她听的很像。

林习风苦笑着摇摇头:“确实是我写的那首,只是不知怎会跑到诗会上去了……”

“定是有人捡了纸船,然后将此诗据为己有了,相公,有人窃你的诗在诗会上扬名,这人实在是不知耻!”一牵涉到林习风的事儿,柳帘儿当下焦躁起来,从来温柔怯弱的她,此时居然也忍不住气愤地声讨起来。

林习风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安下她的情绪,笑道:“先别着急,事情还无定数呢,咱们还是去诗会那边瞧瞧吧,我向路人打听下是谁把我的诗拿到诗会上了,居然还说我堪比东坡先生,此名实不敢当啊……”

走到诗会近前后,林习风并不想去诗会上直接问钟康,太惹人眼了,瞧见诗会旁边站着两位丫鬟小姐之人,便抬步走了过去,抱了一拳笑着招呼一声:“小姐,在下冒昧了。”

女子正焦急地等待着此诗作者的出现,此时自然不太愿意分心与林习风交谈,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敛了一礼回道:“不知公子何事?”

“方才在下听闻此诗,亦觉此作当属难得佳作,只是那小童为何只吟诗文,不提作者名讳呢?这岂不是对作者不敬?”

“公子有所不知,此诗乃是从湖中所捡,但作者并未署名,至于他为何人,倒是无人知晓。”女子一边回应着林习风,一边昂着脑袋盯着钟康身旁的几人。

林习风瞧了眼女子眼神中的寻人之色,又低头看了看她手中折叠起来的那张半湿方纸,禁不住轻笑了笑,然后又摆一揖:“如此,多谢小姐解惑,告辞。”

“公子慢走。”女子又躬身敛了一礼,目光依然飘向远处,并未在林习风身上停留。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费心要找的人,此时居然就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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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沽名钓誉之人

“相公,你为何不说此诗就是你所作的呢?”走在林习风旁边,柳帘儿不解地问道。

林习风笑道:“若是有人当真窃这首诗,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今看来,这倒是我们误会了,便没必要去理会他们了。”

“即便如此,相公也该找到是谁把这首诗拿到诗会上的吧?”柳帘儿对这事儿倒是好奇的很,很想知道是谁捡了诗。

闻言,林习风笑着停下脚步,回头对着灯火下摇曳下的女子努了努嘴:“你看她手里的方纸,不就是我们先前买的那张,此时好像还湿着呢。”

柳帘儿慌忙转身望了眼女子抱在胸前折叠好的方纸,不由掩住了红唇:“原来就是她捡的啊……”

“你看她焦急的眼神,是不是在找人?”

“倒像是,只是她在找谁……她……她在找……找相公?”柳帘儿歪着头瞧了一会儿,紧着秀眉刚问出半句话,心下一惊,已经明了了答案。

“看来原先我的预言成真了,这诗还真被某家小姐捡到了,看她这模样,确实是在找我,不知帘儿心中作何感想呢?”林习风笑着低下头看着柳帘儿被灯火映得红彤彤的脸颊,最后这一问自然是故意调笑她的。

柳帘儿心中一慌,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眼那边的女子,此女年岁比她还要小上两分,仅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双瞳剪水,小口樱桃,细腰杨柳一手堪折,纤纤十指似青葱般绕着那张方纸,曲曲双眉因焦急而微皱泛起的令人心怜之色,实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那也……那也无妨啊,帘儿自知不适服侍相公,左右相公早晚是要纳妾的,此女的举止容貌倒也能配得上相公……”柳帘儿收回目光,垂着脑袋幽幽道,只是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低至蚊蝇般嗡鸣。

林习风默了一下,自然明白柳帘儿还在记挂着她是白虎身子,这些日子以来,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了很大进展,但还是分房而睡,林习风自然不是在意她的身子,一来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柳帘儿自然也不敢再提与他行房的事,这事儿便一时搁置了下来。

二来,柳帘儿今年才十七岁,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少女,以林习风的现代观念,实在下不了手,再一抬头,瞧见那边那位仅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如今居然就开了情窦,林习风忍不住暗叹,古人实在太早熟了。

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柳帘儿越发落寞的神情,林习风无奈之下,终于轻声开了口:“帘儿,你真的做好了当娘亲的准备了吗?”

柳帘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林习风这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后,再添上林习风之前与她说过并不在意她的身子了,她便明白了一些,俏脸更是忍不住绯红起来:“相公……相公……帘儿……帘儿也不知道……”

看到柳帘儿的语无伦次的模样,林习风轻笑了笑,便明白她还没有太多心理准备,或者说,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怀揣着紧张和期待夹杂着的一些不安,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不知道孩子将来会否听话……多少有种对未来未知事物担心的意味。

林习风笑着扳过柳帘儿的香肩,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温声笑道:“帘儿,咱们既已为夫妻,便早晚会同房了,你可别再多想了,至于妾室,我是不会随意纳的,比方说那边的小姐,她虽出落的标致,但素未往来,与我又有何干呢?好啦……咱们也别在这站着了,这首诗的作者便让他们自行去猜吧!我们去那边租艘小船去断桥边荡荡,中秋良宵不可多得,可别误了这良辰美景……”

听到林习风这一席话,柳帘儿的表情当下开阔了许多,笑颜如一朵雪莲花般绽开,重重地点了点头,任由林习风揽着香肩便欲朝远处走去,只是慢慢的,她的脸色便又羞赧起来。

现代的大街上牵手搂肩随处可见,但宋朝可不像现代这么开放,在大街上搂抱的行为在古时被视为不合体统,但柳帘儿也未有多言,只是羞涩地将小脑袋朝林习风身上埋了埋,害怕旁人看到她的模样。

“钟先生,其实此诗是我作的,原本在下也未想将此作拿来诗会上,害怕此作太过惊艳,反而扰了诸位赋诗的兴致,因此才将此作折成小船丢进湖中,不曾想,却被旁人捡到又送给了先生,呵呵,倒像是上苍冥冥中注定一般……”

忽然从不远处的诗会那边传来了这么一句朗声大笑的话,直接让林习风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柳帘儿也察觉到了林习风的举动,轻轻将脑袋从他怀里抽回来,昂着脑袋望着林习风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小声笑道:“相公,这会是真有人要将此诗据为己有了,帘儿倒要瞧瞧相公该怎么处理……”

林习风笑了笑:“不着急,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会有人让他露出马脚的,若是无人去做,我便再去治他。”

一旁的女子自然也听到了此人的话语,当下露出惊喜异常的表情,这半天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接着便欲朝诗会那边跑去,却被丫鬟拉住了胳膊:“小姐,我们在这街上闲逛,自然不会有人在意我们,但小姐若是上前与那位公子结交,诗会上士子众多,便会引起注意了,小姐还是戴上这个再过去吧!”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是拦不住小姐了,便从肩上挎着的包袱里,取出一块白色面纱递给了女子。

女子心觉丫鬟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便将叠着的白纸交给了丫鬟,然后从她手里接过面纱手忙脚乱地戴在脸上,似乎生怕一会儿不过去,那人又跑开了,女子素手落下后,那张面纱便已经遮住了她晶莹双眸下的大半张绝美俏脸。

“徐公子,原来此诗是你所作啊!何必如此故弄玄虚,让大家久盼呢!”这人虽是责备的语言,只是口气中并无怪罪之意,想来与这徐公子是熟识之人。

“原是在下自知此作甚佳,又心仰东坡先生贤名,便无意与先生比高,故此才将此作书于方纸小船上,但盼有缘人拾得此诗,原想以诗会友,却未料拾作之人却将此诗拿到了诗会上,在下着实始料未及啊……”徐伟向前迈了两步,走到钟康跟前,回头对着众人深抱一揖朗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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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徐伟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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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伟此人在杭州城年轻一代的士子中,多少也有点名声,也算作过一些较为上佳的诗文,如今他说此诗是他所作,众士子怀疑的也不多,毕竟此人总归有些名气,并非无名之辈。

徐伟看到众人仰慕的眼神,心下禁不住乐开了花儿,他见一直无人认领此诗,便觉此诗作者应当已经离开了此地,兴许是归家去了,再添上钟康先前说此诗并未署名,他便起了沽名钓誉之心。

就算日后此诗作者站出来声讨自己又如何?诗文上没有署名,也无人能证明此诗是他所作,自己反而可以利用本身不小的名气反将他一军,说他利欲熏心欲占自己的诗文,给他扣个脏帽子。

毕竟以自己的才学,在同道士子当中也算小有名气,虽然一直未能赋出如此绝佳之作,但谁都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只说自己当时文如泉涌,思绪偶然自天外飘来,顿时灵感乍现,从而提笔挥洒写下这篇奇作,便是合理的解释了,由不得众人不信。

一想到日后的名气将会响彻整个杭州城,徐伟就掩不住满心快意,到那时,那些平日里自顾清高的清倌人(古时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还不得为自己的满腹才学倾倒,让她们献上处子之身都不是问题,自会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邂逅佳话,为世人传扬。

“徐公子,方才你说将诗文赋于纸船,是为以诗会友,但你不署上名讳,又如何让拾得此诗的有缘人寻到你呢?”有士子立即找出了徐伟话中的矛盾之意,大声问道。

林习风听到这个声音后,微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闻见过,细想了一会儿才发觉,这人的声音似乎是薛为谦,当日在杭叶药房遇见的那个年轻郎中,也是叶倾凌最看重的得力手下。

“此人也来参加了诗会,莫非也是腹有才学之人……等等……方才在苏堤上行走时,似乎听到有小童吟了一首佳作,还说是薛公子所作,难不成就是他了……”林习风在心里暗暗嘀咕着,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心里多少有了个大概。

徐伟听到薛为谦此言,心里顿时一惊,吹牛吹偏了,似乎收不回来了啊!这下该怎么办?徐伟绞尽脑汁了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借口,遂笑道:“在下先前已经说过,是为寻有缘人,若是署上名讳,捡诗之人马上就能找到在下,哪里还算得上有缘人呢,若是他能不以署名寻到在下,如此才可谓是有缘之人啊……”

薛为谦闻言,觉得徐伟这解释似乎也有点道理,便闭了口不再追问,只是看徐伟迟疑了一小会儿才应答,他便觉得此事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微皱着眉头想要继续找些破绽。

钟康此时也未有多言,毕竟此诗原稿他也未曾看过,不能妄加定断,一想到原稿,钟康不由自主将脑袋偏了偏,看向了远处灯火下的女子,想询下她的意思,却见此女正朝这儿疾步走来,钟康笑了笑,便重新立定不再有额外动作。

“公子,此诗当真是你所作?”女子提着裙摆快步走到徐伟身前,欠了一礼,满脸惊喜地问道。

徐伟扭了扭头,疑惑地问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小姐有何事?”

女子闻言,心下顿时更喜了,忙又深深敛了一礼:“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实不相瞒,此作便是小女子捡到的,为求作诗之人,才将此作交给了先生,为的便是找出此诗作者,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勿要记心。”

徐伟一听,不由心花怒放起来,先前还在想着用此诗去勾搭那些清倌人,此时倒有人亲自送上门来了,虽然此女脸上遮着面纱,他端不出详貌,但只看女子那双眸含秋水的动人眼睛,以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便知此女容颜应当不差,一亲芳泽的心思顿时如茂盛的青藤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小姐便是拾作之人,看来这便是上苍注定,在下与小姐倒是颇有缘分。”徐伟慌忙抱了一拳,故作儒雅地笑道。

一旁的林习风有些无语了,这女的到底是有多激动啊!居然连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人家一句话你就信了,那诗上虽未署名,不是还有一行字嘛,你就让他把那行字说出来验明下真伪不行吗……

“相公相公,你快过去啊!那位小姐要被这无耻之人给骗了……”柳帘儿比林习风更为焦急,扯着林习风的衣角轻轻拽着急声道,这人实在太不要脸了,霸占相公的诗文也不说,居然还去哄骗良家女子。

林习风自然也不痛快,越看徐伟的笑脸,越是觉得丑陋,此时便抬步直接朝诗会那边走去,柳帘儿自然不会跟过去,那种文人聚集的地方,她实在不习惯,便站在原地捏着玉手静静等待着。

“这位公子,你说此诗是你所作,但是没有证据,怎能让众人折服呢?”林习风走上前后,也不拖沓,随手抱起一拳,对着徐伟笑道。

林习风这话自然是在故意提醒女子,让徐伟把诗尾的那行字说出来,女子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先前她确实太过激动,一时间都把冒名顶替的可能给忘记了,也怪她心性太过单纯,因为在她看来,平常儒雅端正的士子们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不堪之事,不过林习风既然提起了,她此时便笑道:“公子,你就把诗尾的那行字说出来吧!也让诸位才子心服口服。”

什么?不是说没有署名吗?诗尾怎么还有一行字?徐伟瞬时傻眼儿了,不过他反应也算够快,神情一滞后,便赶忙用轻笑声带过了惊愕的表情,心下念头急转数息,而后抱拳笑道:“诗尾确实有一行字,只是这行字是在下精心之作,实在不愿与诸位共享,还请诸位海涵。”

此时的徐伟只能孤注一掷,希望那行字也是经典之词,如此便有了藉口把此事给推脱过去,我自己写的好词好句,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事也是情理之中。

“公子所言非虚,尾言虽为十字白话,却极能触动人心,私藏一下,不愿说与众人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林习风正欲再反驳时,却忽然听到了薛为谦的声音:“那可不行,此诗是能媲美东坡先生的佳作,不是一般拙品,万不可如此轻率了事,若是徐公子不愿将诗中尾言说与我们听,那便在这位小姐耳畔只告知她一人吧!毕竟小姐已是看过全诗之人,早已知道那十字白话尾言,如此也算不得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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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伟看到众人仰慕的眼神,心下禁不住乐开了花儿,他见一直无人认领此诗,便觉此诗作者应当已经离开了此地,兴许是归家去了,再添上钟康先前说此诗并未署名,他便起了沽名钓誉之心。

就算日后此诗作者站出来声讨自己又如何?诗文上没有署名,也无人能证明此诗是他所作,自己反而可以利用本身不小的名气反将他一军,说他利欲熏心欲占自己的诗文,给他扣个脏帽子。

毕竟以自己的才学,在同道士子当中也算小有名气,虽然一直未能赋出如此绝佳之作,但谁都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只说自己当时文如泉涌,思绪偶然自天外飘来,顿时灵感乍现,从而提笔挥洒写下这篇奇作,便是合理的解释了,由不得众人不信。

一想到日后的名气将会响彻整个杭州城,徐伟就掩不住满心快意,到那时,那些平日里自顾清高的清倌人(古时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还不得为自己的满腹才学倾倒,让她们献上处子之身都不是问题,自会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邂逅佳话,为世人传扬。

“徐公子,方才你说将诗文赋于纸船,是为以诗会友,但你不署上名讳,又如何让拾得此诗的有缘人寻到你呢?”有士子立即找出了徐伟话中的矛盾之意,大声问道。

林习风听到这个声音后,微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闻见过,细想了一会儿才发觉,这人的声音似乎是薛为谦,当日在杭叶药房遇见的那个年轻郎中,也是叶倾凌最看重的得力手下。

“此人也来参加了诗会,莫非也是腹有才学之人……等等……方才在苏堤上行走时,似乎听到有小童吟了一首佳作,还说是薛公子所作,难不成就是他了……”林习风在心里暗暗嘀咕着,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心里多少有了个大概。

徐伟听到薛为谦此言,心里顿时一惊,吹牛吹偏了,似乎收不回来了啊!这下该怎么办?徐伟绞尽脑汁了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借口,遂笑道:“在下先前已经说过,是为寻有缘人,若是署上名讳,捡诗之人马上就能找到在下,哪里还算得上有缘人呢,若是他能不以署名寻到在下,如此才可谓是有缘之人啊……”

薛为谦闻言,觉得徐伟这解释似乎也有点道理,便闭了口不再追问,只是看徐伟迟疑了一小会儿才应答,他便觉得此事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微皱着眉头想要继续找些破绽。

钟康此时也未有多言,毕竟此诗原稿他也未曾看过,不能妄加定断,一想到原稿,钟康不由自主将脑袋偏了偏,看向了远处灯火下的女子,想询下她的意思,却见此女正朝这儿疾步走来,钟康笑了笑,便重新立定不再有额外动作。

“公子,此诗当真是你所作?”女子提着裙摆快步走到徐伟身前,欠了一礼,满脸惊喜地问道。

徐伟扭了扭头,疑惑地问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小姐有何事?”

女子闻言,心下顿时更喜了,忙又深深敛了一礼:“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实不相瞒,此作便是小女子捡到的,为求作诗之人,才将此作交给了先生,为的便是找出此诗作者,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勿要记心。”

徐伟一听,不由心花怒放起来,先前还在想着用此诗去勾搭那些清倌人,此时倒有人亲自送上门来了,虽然此女脸上遮着面纱,他端不出详貌,但只看女子那双眸含秋水的动人眼睛,以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便知此女容颜应当不差,一亲芳泽的心思顿时如茂盛的青藤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小姐便是拾作之人,看来这便是上苍注定,在下与小姐倒是颇有缘分。”徐伟慌忙抱了一拳,故作儒雅地笑道。

一旁的林习风有些无语了,这女的到底是有多激动啊!居然连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人家一句话你就信了,那诗上虽未署名,不是还有一行字嘛,你就让他把那行字说出来验明下真伪不行吗……

“相公相公,你快过去啊!那位小姐要被这无耻之人给骗了……”柳帘儿比林习风更为焦急,扯着林习风的衣角轻轻拽着急声道,这人实在太不要脸了,霸占相公的诗文也不说,居然还去哄骗良家女子。

林习风自然也不痛快,越看徐伟的笑脸,越是觉得丑陋,此时便抬步直接朝诗会那边走去,柳帘儿自然不会跟过去,那种文人聚集的地方,她实在不习惯,便站在原地捏着玉手静静等待着。

“这位公子,你说此诗是你所作,但是没有证据,怎能让众人折服呢?”林习风走上前后,也不拖沓,随手抱起一拳,对着徐伟笑道。

林习风这话自然是在故意提醒女子,让徐伟把诗尾的那行字说出来,女子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先前她确实太过激动,一时间都把冒名顶替的可能给忘记了,也怪她心性太过单纯,因为在她看来,平常儒雅端正的士子们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不堪之事,不过林习风既然提起了,她此时便笑道:“公子,你就把诗尾的那行字说出来吧!也让诸位才子心服口服。”

什么?不是说没有署名吗?诗尾怎么还有一行字?徐伟瞬时傻眼儿了,不过他反应也算够快,神情一滞后,便赶忙用轻笑声带过了惊愕的表情,心下念头急转数息,而后抱拳笑道:“诗尾确实有一行字,只是这行字是在下精心之作,实在不愿与诸位共享,还请诸位海涵。”

此时的徐伟只能孤注一掷,希望那行字也是经典之词,如此便有了藉口把此事给推脱过去,我自己写的好词好句,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事也是情理之中。

“公子所言非虚,尾言虽为十字白话,却极能触动人心,私藏一下,不愿说与众人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林习风正欲再反驳时,却忽然听到了薛为谦的声音:“那可不行,此诗是能媲美东坡先生的佳作,不是一般拙品,万不可如此轻率了事,若是徐公子不愿将诗中尾言说与我们听,那便在这位小姐耳畔只告知她一人吧!毕竟小姐已是看过全诗之人,早已知道那十字白话尾言,如此也算不得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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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落荒而逃

薛为谦本就有些怀疑徐伟是冒名顶替,此时自然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众士子朝林习风走去,而后对他笑着抱了一揖,算是打过了招呼,毕竟与林习风有过一面之缘,他是记得的。{顶}点{小}说 3.

林习风同样给他回了一礼,随后面带笑意地看着徐伟究竟要如何收场。

徐伟的表情当下僵硬起来,微微抽搐着嘴角,努力扬着故作镇定的笑容。

“公子,既然如此,你就把尾言再告知小女子一遍吧!小女子可在此立誓,绝不会将尾言泄与旁人听。”女子见状,便忙笑着对徐伟说道,她以为这是在给徐伟打圆场,却不知是让后者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呃……那个……”徐伟支吾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小声道:“那尾言毕竟是一时兴起之作,在下一时间倒也是不太记得了……”

见徐伟已经答不出来了,薛为谦朝林习风望了一眼,笑着冲他轻抖了抖眉毛,似乎是在告诉林习风,徐伟是在沽名钓誉,这事儿林习风自然比谁都清楚,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对他微微笑了笑。

女子一听徐伟如此苍白的辩解,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神情也渐渐冷静下来,若真是费心写下的佳句,怎可能如此轻易便忘了,况且那尾言也不是长篇大论,仅仅是极为普通的十个白字而已,以这些才子的上佳的记忆能力,断不会不记得,就算真记不得全句,说出一二词也可以啊!

众士子闻得此言,不由也互相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于徐伟这一次的解释,都持起了怀疑态度。

“若是公子说不出尾言,这事儿可就无法让人信服了。”女子亮晶晶地眸子直勾勾盯着徐伟,表情也渐渐冷漠起来,声音再不复先前的欢快轻盈,微带着愠怒之色。

“那个……在下忽然想起,家中似乎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诸位尽兴。”徐伟丢下这句话,慌乱对着众人抱了一拳,不敢再多作停留,转身绕过林习风,勾着头灰溜溜跑开了。

“真没想到,这徐伟在杭州城名声也不差,居然是沽名钓誉之徒。”

“此人实在有辱士子名声,枉我还一直把他当作挚友,日后断不会再与此人来往。”

“糟才,糟才啊!从今日起,此人的名声在杭州城已经归零扫地,日后再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不过此人姓名倒与他性格极为相符,真不愧是‘虚伪’啊……”

“哈哈哈哈……”

徐伟走后,众士子的交头接耳声也喧闹了起来,言语声大抵都是在嘲笑徐伟,不过此人名望扫地已然是真,要不了几天,估计杭州城就将此事传遍了。

女子轻轻捏着手中的方纸,表情也落寞起来,她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徐伟人品如何,而是此诗的作者依然没找到,费了不少周折,却引出了一个品行不端之人,这并非她所愿。

抬头扫了眼周遭的士子,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首诗作的作者一定就在这些人当中,方才那些小童已经将此作吟遍了西湖畔,作者自然也听到了,而他知道自己的诗文出现在了诗文上后,无动于衷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也会来这儿一探究竟。

“可他到底在在哪儿呢……”女子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钟康身为此次诗会的掌持者,此时自然不能一直沉默了,而他现在应该做的,也不是继续追究徐伟的事,那样就让诗会变了味儿,于是摆了摆手笑着转开了话题道:“诸位,难道此诗的真正作者依然不肯现身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已经有了徐伟的先例,自然不会再有人傻乎乎地冒头了。

林习风也在心里思索着现在该不该出面,权衡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先沉默着,并非他不喜欢才子的名声,他也是个俗人,自然免不了俗,只是在他想来,如今坦白身份后,翌日便会在杭州城传出“才子林习风作出了堪比东坡先生的佳作”之类的话语。

大家都知道此诗是林习风所作,名声便以循序渐进的方式传播着,无惊无澜,时间久了,这事儿便会慢慢淡下来,或许一两个月后,此诗才在千里外的汴京城传扬开来,而那时,杭州城人对此诗的态度已经渐淡了,便会呈此起彼消之势。

若是他暂时不说,如此一来,所有人便都想知道这数年一遇的佳作究竟是何人所赋,每逢士子聚会,他们自然会谈起此诗,想象着赋诗之人究竟在何方,即便将来传到了汴京城,杭州城的人依然还在热烈讨论,期待着作者出现呢,这事儿便就经久不衰了,一直淡不下来,

而他只需要寻个合适的契机再出面,林习风的名号便会如惊涛骇浪般迅速由杭州城朝四面席卷开来,到处都有士子文人在向别人炫耀着他知道了此诗作者,一时间,他的名声定会直达巅峰,无人能与他比肩,这两种传播方式所带来的效果显然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若是此时说出此诗是他所作,除了得到一些赞扬声外,似乎给他也带不来实质性的帮助,这首诗要用在他最为需要的时候,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

念及至此,林习风便打算转身离开了,至于这里,便由他们继续讨论罢了。

“其实……以小女子之见,这首诗也有瑕疵,未必能算得上上乘佳作……”就在林习风转身抬步之时,忽然又听到了女子淡淡的声音,林习风不由惊愕了一下,停下脚步,偏身望向了女子异常倔强的眼神。

“呃……”一时间,众士子也都目瞪口呆起来,此作已然是佳作无疑,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有此言。

女子见状,便继续解释道:“此诗最后一句是‘不遇西湖笔不行’,意思是诗人在看到了西湖美景之后,才挥洒笔墨述下相思之情,请诸位士子留意,诗人是用笔写相思,而不是以口述相思,那么又怎会与上句的‘双堤桥畔痴痴语’呼应呢?以小女子愚见,‘笔不行’应当改为‘言不行’,以下句的‘言’呼上句的‘语’才更为合理恰当。”

看到女子那倔强不甘的眼神,林习风便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挑刺,以此来激将作者让他出面,毕竟有人故意在你诗里鸡蛋挑骨头,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不爽,便可能会出面与她辩解。

“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有多想见到作者啊……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林习风摇头笑笑,在心底暗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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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伟的表情当下僵硬起来,微微抽搐着嘴角,努力扬着故作镇定的笑容。

“公子,既然如此,你就把尾言再告知小女子一遍吧!小女子可在此立誓,绝不会将尾言泄与旁人听。”女子见状,便忙笑着对徐伟说道,她以为这是在给徐伟打圆场,却不知是让后者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呃……那个……”徐伟支吾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小声道:“那尾言毕竟是一时兴起之作,在下一时间倒也是不太记得了……”

见徐伟已经答不出来了,薛为谦朝林习风望了一眼,笑着冲他轻抖了抖眉毛,似乎是在告诉林习风,徐伟是在沽名钓誉,这事儿林习风自然比谁都清楚,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对他微微笑了笑。

女子一听徐伟如此苍白的辩解,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神情也渐渐冷静下来,若真是费心写下的佳句,怎可能如此轻易便忘了,况且那尾言也不是长篇大论,仅仅是极为普通的十个白字而已,以这些才子的上佳的记忆能力,断不会不记得,就算真记不得全句,说出一二词也可以啊!

众士子闻得此言,不由也互相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于徐伟这一次的解释,都持起了怀疑态度。

“若是公子说不出尾言,这事儿可就无法让人信服了。”女子亮晶晶地眸子直勾勾盯着徐伟,表情也渐渐冷漠起来,声音再不复先前的欢快轻盈,微带着愠怒之色。

“那个……在下忽然想起,家中似乎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诸位尽兴。”徐伟丢下这句话,慌乱对着众人抱了一拳,不敢再多作停留,转身绕过林习风,勾着头灰溜溜跑开了。

“真没想到,这徐伟在杭州城名声也不差,居然是沽名钓誉之徒。”

“此人实在有辱士子名声,枉我还一直把他当作挚友,日后断不会再与此人来往。”

“糟才,糟才啊!从今日起,此人的名声在杭州城已经归零扫地,日后再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不过此人姓名倒与他性格极为相符,真不愧是‘虚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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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伟走后,众士子的交头接耳声也喧闹了起来,言语声大抵都是在嘲笑徐伟,不过此人名望扫地已然是真,要不了几天,估计杭州城就将此事传遍了。

女子轻轻捏着手中的方纸,表情也落寞起来,她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徐伟人品如何,而是此诗的作者依然没找到,费了不少周折,却引出了一个品行不端之人,这并非她所愿。

抬头扫了眼周遭的士子,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首诗作的作者一定就在这些人当中,方才那些小童已经将此作吟遍了西湖畔,作者自然也听到了,而他知道自己的诗文出现在了诗文上后,无动于衷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也会来这儿一探究竟。

“可他到底在在哪儿呢……”女子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钟康身为此次诗会的掌持者,此时自然不能一直沉默了,而他现在应该做的,也不是继续追究徐伟的事,那样就让诗会变了味儿,于是摆了摆手笑着转开了话题道:“诸位,难道此诗的真正作者依然不肯现身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已经有了徐伟的先例,自然不会再有人傻乎乎地冒头了。

林习风也在心里思索着现在该不该出面,权衡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先沉默着,并非他不喜欢才子的名声,他也是个俗人,自然免不了俗,只是在他想来,如今坦白身份后,翌日便会在杭州城传出“才子林习风作出了堪比东坡先生的佳作”之类的话语。

大家都知道此诗是林习风所作,名声便以循序渐进的方式传播着,无惊无澜,时间久了,这事儿便会慢慢淡下来,或许一两个月后,此诗才在千里外的汴京城传扬开来,而那时,杭州城人对此诗的态度已经渐淡了,便会呈此起彼消之势。

若是他暂时不说,如此一来,所有人便都想知道这数年一遇的佳作究竟是何人所赋,每逢士子聚会,他们自然会谈起此诗,想象着赋诗之人究竟在何方,即便将来传到了汴京城,杭州城的人依然还在热烈讨论,期待着作者出现呢,这事儿便就经久不衰了,一直淡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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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若是此时说出此诗是他所作,除了得到一些赞扬声外,似乎给他也带不来实质性的帮助,这首诗要用在他最为需要的时候,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

念及至此,林习风便打算转身离开了,至于这里,便由他们继续讨论罢了。

“其实……以小女子之见,这首诗也有瑕疵,未必能算得上上乘佳作……”就在林习风转身抬步之时,忽然又听到了女子淡淡的声音,林习风不由惊愕了一下,停下脚步,偏身望向了女子异常倔强的眼神。

“呃……”一时间,众士子也都目瞪口呆起来,此作已然是佳作无疑,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有此言。

女子见状,便继续解释道:“此诗最后一句是‘不遇西湖笔不行’,意思是诗人在看到了西湖美景之后,才挥洒笔墨述下相思之情,请诸位士子留意,诗人是用笔写相思,而不是以口述相思,那么又怎会与上句的‘双堤桥畔痴痴语’呼应呢?以小女子愚见,‘笔不行’应当改为‘言不行’,以下句的‘言’呼上句的‘语’才更为合理恰当。”

看到女子那倔强不甘的眼神,林习风便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挑刺,以此来激将作者让他出面,毕竟有人故意在你诗里鸡蛋挑骨头,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不爽,便可能会出面与她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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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世间独此一份的原稿

女子心里的想法被林习风猜了个大概,眼见作者依然不愿意出面,她便又起了小心思,故意挑刺,想引他与她争辩,说完这话后,她便一直注意着众人的表情,此时个个都面露着惊愕之色,她自然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了。

“不不……在下以为小姐此言并不妥……”众士子沉默了一会儿,薛为谦突然开口反驳道:“诗人自然也明白‘言’能对‘语’,而他依然选择用‘笔’,便有他的妙用,若是用‘言不行’,那也太过直白了一点儿,旁人轻而易举便能发现与上句的‘痴痴语’呼应,这便没了诗人在诗中暗藏的韵味,在下倒觉得,此诗之所以被称为上乘佳作,也有诗人故意用词隐晦,从而让旁人去深解的缘故,能让大家费心品析的诗,才不似白开水般平淡,方能称之为好诗。”

女子闻言,微微拧着月眉疑惑地望着薛为谦:“此诗是否是公子所作?”她见薛为谦这会儿最爱“出风头”,便想到了此茬。

薛为谦忙笑着摆摆手:“在下自知赋诗造诣有限,自然写不出这等传世佳作,小姐可不要妄言,而小姐如此纠结此诗用词,想来也不是本意,应当是小姐对此诗异常中意,便爱屋及乌,也想与此诗作者结交一番吧……”

女子轻轻低下头,没有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见状,薛为谦又继续道:“自古佳人慕才子便是常事,不过在下奉劝小姐还是回去吧!以这会儿的情况来看,此人应当是不会出面了,他若有意扬名,早先便会将此诗拿来诗会上,而不是丢进可能无人问津的西湖中,如此不拘名利之人,实在极为少有。”

“明知道此作能让他扬名天下,却依然不肯露面,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看淡名利之人吗……”女子幽幽叹息一声,不知是在问旁人,还是自言自语。

“以前在下不觉有此种人,但如今,在下已然敬服,自问将此等佳作随手丢在西湖中,如此胸襟坦荡,在下却是办不到,实不相瞒,若是在下为此诗作者,又见有如此佳顔的小姐钟情此诗,在下定会袒露身份,与小姐结交一番,或许日后有幸,还能与小姐结为连理,而此刻对比此人品性,在下心亦羞愧啊……”

林习风面上虽如常,但心里却已经乐的不行,有人在他跟前这么夸他,却不知道夸的就是他,这种场面实在从未见过。

“小姐也勿用烦忧,若是小姐与此人真有缘分,日后自会相遇在天涯某处,只看上苍造化吧……好了,在下也该回杭州城了,诸位继续玩吧!”薛为谦宽慰了女子一声,随后叹息一声,想来没能找到作诗之人,他也颇为遗憾,回头对着众人抱了一拳后,最后笑着对林习风点了点头,便欲转身离开。

他虽认得林习风,但二人先前也并未有过言语,此时也就以点头之交招呼一声,便告辞了。

“公子稍等。”女子负手柳腰间敛起一礼,忙轻声道。

“小姐还有何事?”薛为谦回头问道。

“想来公子也喜欢此诗,不如公子将名讳书于原稿后页吧!”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方纸缓缓展开,当然,是让背页朝上。

“小姐此举何意?”薛为谦疑惑地问道。

“小女子是怕日后有人仿造此稿,毕竟此诗全文诸位都知道了,若是有人将此诗重书一遍,然后在诗尾随意题上一行字,便说他手中的是原稿,而原稿上的尾言无人知晓,便也无人可证其为虚,独小女子一言实难服众,到那时,可能满城都是此诗的原稿了,故此,小女子才想让诸位士子在后页署上名讳,如此一来,此稿在世间便独此一份了,就算有人仿造,也造不出诸位的签名。”

林习风闻言,忍不住轻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女子心思如此缜密,早已预料到日后有人会仿造原稿之事。

薛为谦也是恍然一笑,接着便从一旁取过毛笔,郑重地将名字签在了后页。

“钟先生,您也署上名讳吧!”薛为谦将毛笔递给钟康,恭敬地笑着,毕竟此人名头不小,原稿上有他的签名自是更好。

钟康忙接下笔,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略显激动的笑意,能在这首诗文的原稿上署名,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公子,你也签上名讳吧!”待钟康收笔后,女子的目光望向了林习风。

“呃……在下就算了,不如让娘子签吧!”林习风笑着看向柳帘儿。

“相公,帘儿……帘儿不怎么识字……字写的也很丑……”

“不妨事儿,反正只是作个记号而已。”林习风说着,便接过钟康手中的笔,将它扣在柳帘儿手中,然后握着她的小手,一同在在纸上写下“柳帘儿”这字体生涩的三个字,她笑得很开心。

接下来,钟康又叫了十来个士子,一个接一个在后页署上名讳,做完这些后,女子便重新把原稿叠起来收好。

“还请小姐勿必将原稿保管妥善,这可是找到作者的唯一凭证了。”钟康捻着胡须朗声笑道。

“小女子谨记先生所言,定会视原稿为生命般珍贵。”

“那么……在下便告辞了。”薛为谦又抱一拳,转身便离去了。

薛为谦走后,女子又扬起星辰般的眸子扫了遍众士子,见依然始终无人有领诗的意思,踌躇了一会儿,才低吟一声:“罢了罢了,怕是今夜无眠了……”

叹完这口气,她便也转身朝丫鬟那边走去,此时心烦意乱的她都忘记了与众士子告辞一声,丫鬟赶紧跑过来,挽着女子的胳膊在灯火下站定,似是小声在她耳边安慰着什么。

林习风也迈步朝柳帘儿那儿走过去,目光在女子背影上不断闪烁着,看着女子落寞的背影,他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女子那句“怕是今夜无眠”,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林习风现代人的思维,自然很难理解,古代女子居然会对士子的诗作痴狂到如此程度,怪不得有不少女子只因倾慕某位士子才学,便以身所付呢,也就怪不得徐伟有沽名钓誉之心了,只要有了传世诗作,再诳点儿花言巧语,女人还真就不是事儿。

走到柳帘儿身边,望着与他相距不过数米的女子略显孤单寂寥的背影,林习风低头思忖了一下,心下也作了一些决定,然后挽着柳帘儿的手朝女子身畔行去,在与女子擦身而过时,林习风忽然轻吟一声:“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伴此生。”

吟完这些,林习风脚步也加快了一些,数息之后,便和柳帘儿消失在了青石板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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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女子身份

女子自然听到了林习风的声音,抬头望了眼后者远去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这是什么诗作啊,上下两句的词义完全不打噶就算了,而且后面两句诗还是杜甫先生的,居然将先生的明志诗文胡乱配在自造的词文上,实在是对先生不敬……

“小月,我们也回去吧!”女子正为没寻到作诗之人的事儿心烦,此时也并未深虑林习风的话,对着丫鬟道了一声,二人便朝着与林习风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们的马车就在前方,有几个小厮看管着。

走了不多远后,女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睛突然一亮,表情也滞了一下,愕然地张着小嘴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接着像是通了什么似的,然后急忙转身又跑回了诗会那儿,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下一张方纸,爬在一旁便执笔挥洒起来。

“小姐,你干嘛啊?”丫鬟被女子突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跟在女子身后追了过去,伏在她身边愁眉问着。

女子紧紧抿着薄唇,没理会丫鬟,修长的睫毛伴着手上的笔不断颤抖着,显示着她的心也在颤动,不一会儿,便写出了几行字:“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盯着这几行字呆了一会儿,女子禁不住颤抖着红唇,喃喃自语着:“原来方才那位公子,就是那篇诗文的作者……他刚才所吟的,极有可能是诗文上十字尾言的下一句……”

“小……小姐怎么能确定。”

“你看这几句的韵脚,一模一样,而且这两句白词,前后也能衔接的上,若说只是巧合,那就太巧了,我不相信会有这种巧合……”女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诗的作者居然一直就在他身边,心里顿时有种言不明的感觉,呆呆地望着方才林习风远去的方向。

“可是小姐……那位公子似乎不止吟了这两句啊,后面不还有两句吗?”

“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伴此身,这是杜甫先生的一句明志诗句,意思是不想让名声荣誉束缚阻碍自身,他用这句诗,也是想告诉我他对名利并不看重,让我不要再找他,此人……倒真是洒脱。”女子的声音虽然低弱,眼神却越来越亮。

“小姐,既然知道了此诗作者,我们便赶紧回去吧!再晚一些,妈妈该着急了。”丫鬟看到女子渐渐激动起来的神情,赶紧托住她的胳膊,就欲朝回拉。

“再等一会儿,我去那边看看。”女子陡然起身,径直朝林习风消失的方向走去。

丫鬟慌忙用力拉住了女子,急道:“小姐,这位公子都已经言明了心意,不让小姐再找她了,小姐又是何苦呢,若是当真找到了公子,反倒会惹公子不快,正如先前那士子所言,若是小姐与此人有缘,日后自会再相遇,况且小姐也看到了,那位公子已是有妻室之人,就算小姐跟了他,也只能屈身偏居妾室。”

“偏居妾室?呵呵,难道小月认为,以我们的身份能做正妻吗?就算日后被哪位官宦富商看中赎了身,不也只是个小妾而已?”

丫鬟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出话,垂着眼睑沉默了下来。

女子也不去理会丫鬟,提着裙摆再次朝林习风的消失的方向走去,丫鬟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林习风与柳帘儿离开后,便在湖边租了艘小船,朝湖中拨荡而去,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女子一定会发现两句白词的相通之处,极有可能再折回来找他,因此,他才赶紧租了艘船在湖里荡漾着,一来能躲过女子的追寻,二来也能陪陪柳帘儿赏赏湖中美景。

之所以会隐晦地透漏给女子他的身份,与女子那句“怕是今夜无眠”脱不了干系,让她知道了此诗作者,她心里多少也就没那么郁结了,如此做,倒也说不上错或对,只是心头那一瞬间的决定而已。

湖里飘荡着许多小纸船,想来都是别人投放的,花灯如点点星辰将湖面照成了昏黄色,游在其中,倒也颇为惬意。

“相公方才为何要吟那几句诗啊?”柳帘儿靠在林习风肩上,望着圆月温声道。

“一时兴起,呵呵,一时兴起……”林习风用笑声应着,目光无意间瞟到了岸上两人,笑声缓缓歇了下来。

一白衣小姐,一青衣丫鬟,随风摇曳的灯笼映得他们脸颊忽明忽暗,自是那主仆二人无误,林习风虽然能看到她们,但这二人却无法找到他,毕竟湖中的小船不止一艘,又没有灯光搭趁,她如何找的到。

女子在湖畔看了一会儿后,轻叹了口气,也自知林习风若是不想让她找到,她必然是找不到的,在这么大的西湖边,想在夜间寻一个人,太难。

“罢了,我们回去吧!”

女子转了身,丫鬟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二人朝原路一步一顿地走去,到了马车上,小厮便驾马朝杭州城行去,一路上倒也不乏顺道的行人,想来都是从杭州城去往西湖县如今又折回去的。

马车行的并不快,接近半个时辰后,才进了杭州城,在一家名叫“天香楼”的风尘楼阁前停下来,此时的天香楼正为热闹,天香楼的头牌绮语姑娘正素手抚琴,台下文人骚客对酒当诗,女子与丫鬟一同进了青.楼里时,便听到还有不少士子居然在高吟着“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的诗句。

女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首诗传播的如此之快,想来应当是先回杭州城的人传扬开来的,回头瞧了瞧这热闹的场景,她也未做停留,此诗作者不可能在这里,况且她还没有开始接客,呆在这里也无义。

上了楼后,有一浓妆艳抹的少妇与她迎面走来,看到此女后,顿时妖笑着向她走来:“哎哟,你可回来了,新教你的琴曲练得咋样儿了?”

“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多谢妈妈关心。”女子忙裣衽一礼,虽然心情算不得好,但还是扬起温婉地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到了明年开春,你可就要接客了,妈妈培养你这么多年了,也着实不容易,你可不要让妈妈失望。”妇人上前将女子的面纱摘下来,看着她那漂亮的脸蛋,越看越是欢心,这等国色天香之女,连她都时常恨自己未能生成男儿身,不能一亲芳泽。

“师师累了,妈妈也去休息吧!”女子努力笑了笑,在得到妇人的回应后,便和丫鬟一同朝楼阁深处走去,进了一间偏房。

进了房内,女子便将诗作原稿取出来,又将诗作读了数遍,那张倾国容颜在灯焰的摇晃下略显憔悴,纤眉微苦,默了良久,她便执笔在诗作的十字尾言后面,极为郑重地题下了一行字:

“李师师。”

——————————

好吧!她就是李师师,书里关于她的身世自然是杜撰的,与史料有出入,不过史料也未必就准了,因为主角在杭州城,才把她暂时也写在了杭州,请不要当真,为了引出这个奇女子,已经花费了我太多精力构思这个诗会,别喷我了,其实现在想想,这几章也可能是我事倍功半了吧,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有书友会不喜欢这一段……

另外,上一章有个小bug,柳帘儿并没有在林习风旁边站着,所以林习风不可能直接就把笔给她,已经改了过来,同样修改的还有原稿背页柳帘儿的签名,我后来想想,写“柳帘儿”这三个字不太好,因为李师师会根据她的名字直接找到林习风,所以题的字也修改了,建议看到题字是“柳帘儿”的书友再回头看下这一小段。

嗯,一起期待后文林习风与李师师的再次相会吧!别着急。

给您带来了不便,抱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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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山贼进城

清晨,薄雾稀疏,日光熹微,迎着朝阳,吃过早饭的林习风踏出了林府,西湖里正有小卒划着小船打捞着昨晚湖面上的杂物,飘着的花灯之类的东西,应当是刘温派来的,对于东坡先生,所有西湖县人都心存敬意,而他留下的西湖,也成了西湖县人心中的宝。

昨日是中秋,林习风也颇为爽快地放了傅仲几人一天的假,今天自然已经开工了,酒坊的事务正在有序进行着,再过几日就能出第一批酒了。对于林习风这个主子,傅仲几人还是很喜欢的,每日歇了工都给他们下厨做上几个小菜,那味道让他们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是他们平生未尝过的。

再加上林习风付他们的工钱比杭州城都高,几人就更没有理由不卖力干活了,对于这几人,林习风也较为放心,每日只是顺道去酒坊看上几眼,跟他们打个招呼,若是闲了,再跟他们闲扯一会儿,觉得乏了就离去。

此刻,如疾风迅速掠过山岗般,那首“无题”诗在杭州城里也火爆起来了,几乎所有的文人墨客都知道了,在中秋夜晚的西湖畔诗会上出了一首传世之作,相熟的士子们只要一碰面,就会大赞此诗,丝毫不吝褒奖之词,而一旦说到最后,众人又禁不住露出遗憾之色,此诗就像是凭空从天而降一般,完全没有一点儿关于作者的消息。

末了,又忍不住对此诗作者的不慕名利之举大赞一番,再一对比自己,不自觉就心惭了。

与之相对的,便是徐伟了,此人在西湖诗会上的丑事和“无题”诗一并传了开来,一聊起诗文,众人便忍不住讽刺几句徐伟,他这沽名钓誉之行,与此诗作者的不慕名利相比,自然鲜明无比,也让人更想知道此诗究竟是谁所作了。

这日,林习风照常来到酒坊里,与他们过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大清早的,西湖畔的凉亭里居然都有人下棋,亭里有一老者和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其中两人在下棋,其余之人作个看客,林习风闲来无聊,便提步走了过去。

几人见林习风围了上来,自然都是认得他的,若是还不知道林习风那家小酒馆,都不敢说是西湖县人了,一人一言地跟他笑着打起了招呼,说些“林公子早”之类的话,林习风自然一一笑着回应。

客气完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又放在棋盘上了。

林习风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真谛,凉亭里除了有棋子落下的声音,便已经再无他声,虽然看客们也会对落的某颗棋子持不同意见,甚至能预测出来落下这颗棋后此人必输,但也绝对没人多言一句,顶多露出点儿遗憾的神色。

“山贼进城啦!山贼进城啦……”就在这时,嘈杂的叫声忽然从远处不断传来,可凉亭里的几人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叫闹声般,继续气定神闲的悠然落子,甚至都没人抬头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约莫两百号山贼便从凉亭畔呼啸而过,直冲市集而去,看到这颇为壮观的场面,林习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日八月十六是山贼经常光顾的日子。

不过再一看这亭下几人,他又禁不住失笑了,外面山贼已经举着砍刀棍棒嚎叫着入城抢劫,亭下这几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自然是他们对这伙山贼已经熟悉了,只要你不反抗,他们也从来不会主动伤人,再说了,下棋自然不关山贼的事儿,他们总不至于连棋子都抢吧……

只是较为诡异的是,山贼入城,却不见官兵出面阻拦,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似乎兵爷们在这一刻都销声匿迹了,有这种情况的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兵爷们干不过山贼,整个西湖县的正规兵也才一百号人,还没山贼多……

而在看到这伙山贼的第一眼,林习风心里想的不是怎么把他们捉住吃牢饭,而是想着,若能将这两百号人收服,这可是一个小部队了,而且战斗力还不会底,至少比西湖县的那些庸兵要强。

山贼是为生命而活,官兵是为生计而活,这两者显然是不同的,前者打不到吃的就会受冻挨饿,甚至是饿死,后者就算庸庸度日也不会担心有生命之危,两种生存环境自然造就了两种不同的人。

林习风站在凉亭里思忖了一会儿,现在就想把山贼收服肯定是不可能的,眼下要做的是将他们稳住,至少不能让贫民再受损,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

心里有了个小决定后,林习风便离开凉亭,跟着这伙山贼进了小峡谷,朝县衙跑去。

山贼们这会儿刚好在县衙门口抢劫附近早市上的小贩,就像一伙强盗在县政府门口打劫一样,林习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画面太搞。

不过眼下可不是乐的时候,林习风敛起笑意,连忙往县衙里跑去,他都懒得鸣鼓了,刘温忽然探着脑袋从县衙大门后面冒了出来,把前者给吓了一大跳,林习风怎么也想不到刘温在这里缩着。

“知县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林习风慌忙作揖问道。

“唉……眼见拿这伙山贼没法子,刘某深愧对不住乡民呐……”刘温摇摇头,颇为无奈地看着城里凶神恶煞的山贼。

大宋的军队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打仗了,重文轻武的政策更家导致地方军队人少战斗力低,这种状况,他一个小知县也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知县大人,林某有一计可诛山贼,不如说与知县大人听听,再作定夺。”林习风看刘温这一张苦瓜脸,忙将语速也加快了几分。

“哦?!林公子快讲。”刘温顿时两眼放光,像是找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林习风的胳膊。

“知县大人莫急,且听在下娓娓道来。”林习风轻轻拨开刘温放在胳膊上的手,随后继续道:“在下是想,咱们能不能和山贼议和,每月给他们一些贡品放在城外让他们自己来取,以此换来西湖县的宁静。当然,贡品可不是白得的,我们可以在贡品旁设伏,待他们来取贡品的时候,再突然发动袭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若是设计得当,很有可能将山贼一次性尽数剿灭,这样交战的地点就在城外,也不会波及到平民。”

第六十六章 驱散山贼

“方法听起来倒不错,只是不知道山贼是否愿意和我们议和。”刘温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伙山贼一般不去伤人,想来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议和还是有不小希望的。”

“嗯……那便依林公子所言,姑且试上一试。”刘温回头朝县衙内命令道:“陈捕头,召集一些官兵随本县出去迎敌。”

“是。”那陈捕头拱了拱手,便回衙内率领一帮官兵,与刘温一同冲出了县衙,刘温此为并不是想和山贼交手,只是想借势壮壮威,自己一人出去未免太没底气了一些。

“贼人们快住手!”陈捕头一声大喝,将山贼们的目光引了过来,眼见官兵居然出动了,倒让这伙山贼有些意外,他们可是在这西湖县畅通无阻数月了,只当这些官兵是缩头乌龟呢!

其中一名领头的蒙面山贼挥了挥手,一众山贼便瞬间放下手中劫来的东西,训练有素的结成了兵法阵势,准备迎击官兵。

陈捕头见此阵仗,禁不住胆怯地往后缩了一步,他们打不过山贼,他自个儿心里可清楚的很。

林习风望望这一群瑟瑟发抖的官兵,实在无语了,他甚至觉得连鞠蹴队的蹴鞠队员都比这些兵的身手好。

见陈捕头和刘温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林习风思量了一下,如今只能先把这伙山贼送回去,日后再从长计议,遂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诸位,你们不就想要些吃的用的吗,给你们倒是可以,但日后请不要再来骚扰平民的生活。”

“只要你们乖乖把我们需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平民,至于其余的,和你们这些吃大宋粮食的窝囊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领头的山贼轻蔑地道。

“若是诸位以后不再聚众入城,我们每月便给你们献上贡品,将来大家也不用再打打杀杀了,对各位都没有好处。”林习风神色自若地道。

“倘若真如你所说,那也未尝不可,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领头的山贼皱眉道,只是他蒙着面,林习风看不到他的表情。

林习风拱手道:“为表诚意,我们马上就为诸位准备贡品,诸位可直接领贡品回山,我们不会作任何阻拦。”

“那你们就去准备吧!让我先看看你们的诚意究竟有几分。”那山贼笑眯眯地道,一双贼眼闪烁着戏谑的精芒。

林习风见状,便回身走到刘温身边,小声道:“知县大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暂时先把这帮山贼送回去再说,后面我们再想对策。”

“嗯,我明白。”刘温点点头,回头便命令众人准备贡品去了。

不一会儿,三头大肥猪,二十篮鲜鸡蛋,五颜六色的麻衫,各种新鲜蔬菜和调味品便都堆在了县衙门口。

林习风看着这些贡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山贼说道:“这些东西应当都是诸位需要的,虽然山里不乏野猪,但野猪肉太过硬实,自是比不上家猪鲜嫩可口,严冬到来之时,这些麻衣也可为诸位御寒,调味料更不用多说了,一定是大王最喜欢的。”

“嗯……看来你们还算颇有诚意,那这次就这么算了吧!”领头的山贼得意地笑了笑,旋即摆了个手势,山贼们便七手八脚地将贡品全部拿了起来,尤其是那大肥猪,足足有七八人抬着。

“以后每到月中,我们都会为大王献上贡品,贡品会放在西湖县城西外的山脚下,到时大王可亲自去取,就别再让部下进城了,也好让乡民们安生一些。”林习风继续道。

“倘若你们的贡品数量足够有诚意,我自然也不想进城搜夺,还耽误我们时间,既如此,这次便撤了,希望九月中旬,我能见到比这更多的贡品。”领头的山贼说完话,便领着山贼们朝谷外大摇大摆走去。

待山贼都撤出谷后,林习风才长长舒了口气,回头问道:“知县大人,这些贡品花了多少钱啊?”

“哎呀……三十贯呐…”刘温有些肉痛地道。

“大人就安心吧!等到九月中旬,就是这些山贼覆灭之时。”林习风笑着作了一揖,自信地道。

“那便借林公子吉言吧!”刘温对着林习风回了一礼:“倘若此计真能将山贼彻底剿灭,林公子便是西湖县所有乡民的大恩人,刘某先代各位乡亲谢谢林公子了。”

“知县大人言重了,在下既然是西湖县人,自当尽心竭力让乡民过上安定的生活。”林习风笑着道,只是他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能让这伙山贼归降,直接劝成功的可能性肯定很小,虽然能让山贼过上安稳的生活,但山贼对于他们的提防之心很大,自然不太会愿意归服。

“林公子,先进县衙里吧!刚好我也正要找你呢,关于林公子要开垦荒地的事,知府大人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刘温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林习风和他进县衙。

刘温的话将林习风的思绪拉了回来,后者只好将心头的事儿先放一放,笑着跟上刘温的脚步,在他身后略微紧张地问道:“不知知府大人的意思如何?”

虽然此事的成功率应当很大,但凡事都有例外,林习风也不敢拍着胸脯说知府一定会应允,若是他不允许,这事儿就只能暂时先搁一搁了,因而神情颇有紧张之色。

“呵呵,林公子是为西湖县平民造福,知府大人又怎会拒绝公子的好意呢。”刘温笑呵呵地说着,走进公堂,给林习风撇了把椅子,二人各自落座。

听到刘温的话,林习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继而抱拳笑道:“那便多谢知县大人了,只是不知知府大人是否提及别的事情了呢,比如关于租金的问题?”

“这是自然了,虽然林公子此举是为西湖县着想,但也不能白白将土地给公子使用,否则日后人人都效仿公子,我可就难做了,不过呢,知府大人的条件很宽松,并且还给了公子两种选择。”刘温笑得有些无奈,显然收林习风的租金,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知府大人的条件是什么?大人但说无妨。”林习风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非是收点钱而已,但想来收的钱也不会多。

第六十七章 知府的两个条件

师爷书青从房里端出两盏茶分于二人,林习风忙接过茶笑着道了声谢。

“其一,知府大人以每亩地每年两百文的价格租给林公子,一年就是十贯钱,这些钱由西湖县暂收,不知林公子可有异议?”

用十贯钱租下五十亩地一年的使用权,确实算不上多,但这也只是是这种乱石荒地,良田肯定是不用去想的,林习风对这个价格也没意见,便笑着点起了头:“没问题,需要签字据吗?”

“林公子先别着急,待我于你说说知府大人的第二个想法以后,你再做决定吧!”刘温摆摆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兀自笑道。

林习风看着刘温那似乎胸有成竹的笑意,便明白他肯定觉得自己会选第二个建议,不由疑惑着道:“还请大人明言……”

刘温笑着顿了一下,稍微斟酌了下语言才道:“其实知府大人是怕遇上天灾,田地的收成受到影响,若是不巧遇上了大灾,庄稼颗粒无收都有可能,到时公子就亏了个血本无归,故而大人便不想再收银钱,而是收取田地收成的少部分,倘若一年的收成是一千市斤,公子只需要上交一百市斤即可。”

“若是庄稼颗粒无收呢?”

“那公子不仅不用上交粮食了,知府大人还会给予公子大半的前期花费,比如粮种之类的花销,尽量将公子的损失降到最小,怎么样?第二个选择是不是更好一些?”刘温端起茶小抿一口,笑眯眯地道。

“嗯……”林习风轻轻揉着脑袋,佯装出沉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在下就选第一个条件吧!”

其实林习风心里根本没有考虑的意思,早已有过了决定,第二个条件虽然看似不错,能将他的损失降到最小,但从利益方面来说,他的收成越多,需要上交的就越多,与第一个条件的固定付出收入无限大相比,显然很不合算。

至于说赶上百年一遇的大天灾,这个概率实在太小了,假若真的走霉运给遇上了,林习风也不会在意那些前期的投入,而为了得到最丰厚的回报,他自然还是愿意选择第一种条件,把庄稼的收成分给官府,在目前来说,他肯定不太愿意。

“啥?”刘温咕咚一声把口中的茶水咽下,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公子可要三思啊!这第二个条件显然比第一个好一些,咱们就假设一亩地的产量是两百斤,五十亩就是一万斤,需要上交官府一千斤粮食,按照每斤八文钱计算,这也才八贯钱而已啊,比公子固定交的十贯租金都少两贯,若是遇上了灾害,收成还达不到每亩两百斤呢……在这个基础上,只有收成达到了一万三千斤以上,选第一个条件才合算,可这并不保险啊,不保险……”

刘温计算的确实不错,大宋的粮食产量可比不上现代的每亩上千斤,只有两百多斤的样子,收成好了才能勉强达到三百斤,在他看来,林习风租下的那种荒地能收两百斤就不错了,而按照这个产量计算,第一个条件显然很不合算。

林习风自然不是这么想,虽然他没有把握让粮食的产量达到一千斤,不过六百斤以上应该还是可以的,而只要产量到了三百斤,就是第二个条件划算了,他当然不会要第一个条件,笑了笑道:“大人就别劝了,在下已经决定了,就依第一个条件吧!”

“林公子你……”刘温忍不住伸出手指指了他一下,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林习风既然选第一个条件,他肯定就有把握把产量提高到三百斤以上,这点刘温很清楚,只是他想不明白,只有在丰收年,良田才能达到这个产量,那块荒地又如何能媲美良田呢?

“好了大人,快些签字据吧!在下待会儿就回家取十贯钱奉上。”林习风对刘温的神情视若无睹,朗声笑道。

“唉……书青,去把知府大人的批文拿出来,让林公子签名按上手印,不过这十贯钱,林公子也不用着急,等来年庄稼收割了再交也不迟。”

“如此,多谢大人了。”林习风笑着扣了一揖。

回去的路上,林习风走在西湖畔,看到西湖上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足有上千人,游荡在苏白二堤之间,赏湖拨柳弄芙蓉,有人驾着小船朝湖中的孤山上划去,泊在湖边,上岸走上了断桥,俯瞰桥下碧波荡漾。

耳边时不时传来路人高吟的“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的诗句,让林习风不断摇头轻笑,看着这些极为陌生的面孔,想来也都不是西湖县本地人,应当是他那首咏西湖的“无题”诗传了开来,不少人又慕名前来了西湖。

此刻的林习风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小主意,若是将西湖建成个风景区,想来看西湖就得交门票钱,以他这首诗作将来的影响力,慕名前来的人定然越来越多,到了那时,收入还不哗哗的。

不过西湖是公家财产,如今的他自然作不了主,稍微想了下这事儿,就给撂到脑后了,眼前还有两件事要处理,一是酒坊出酒后的生意,二是荒地的开垦事宜。

第一件事倒不用他怎么考虑,出酒了就开卖,对于酒坊的市场,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至于第二件事,那就得稍微斟酌下了,书青已经在刘温的安排下,带着几个小卒去丈量荒地了,想来明日便可将大致的荒地范围画在纸上交给他,也就是说,明日就可以动工了。

林习风自然不会亲手去垦荒,他可没那么多闲时间,于是,眼前就得招佃农了,招佃农又是要花钱的,林习风将前后的收入过滤了一遍,包括给刘家掌勺,给刘家卖酒,市集小酒馆的收入,以及前几日卖月饼的收入等等,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四十贯。

前几天购买酿酒设施,以及糯米小麦稻谷等原料,加在一起大约花了三十贯钱,如今手上还剩一百一十贯,租佃农也是绰绰有余了。

关于这件事,林习风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想法,与其说他是想租佃农,倒不如说他想把程世章家的佃农都给挖过来,他最近在西湖县越来越高的声望,这事儿并不算难,再加上程世章平日里对佃农刻薄,早已引起佃农的强烈不满了,只是迫于生计,他们不得不屈于程世章威下。

如今只要林习风出面,再给佃农们的工钱加上两层,佃农们必然会一呼百应都来他这儿,到那时,程世章就难产了。

想到这里,林习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双手负于身后,快步朝市集中的小酒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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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挖墙脚

路上,林习风遇到了一个人,市集酒馆的主人,看到此人后,林习风才想起,至今日酒馆的租用期限已经过了一半,至于日后是否还要开酒馆,他心里暂时也没有定数,不过就算还开,他也不会亲自下厨了,找个厨子代替他。

“林公子,真没想到您的厨艺这般好,那酒馆在我手中每月不过几贯钱的盈收,到了您手里,每天应该都有几贯钱了吧!”掌柜的忙摆了一揖,笑意满面地道。

“呵呵,掌柜的客气了。”林习风回上一礼笑道。

掌柜的沉吟了一下,而后忽然问道:“不知林公子是否还需要租酒馆?若是有意,那酒馆就给林公子使用吧!”

“呃……掌柜的何出此言?”林习风愕然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要求把酒馆租给自己。

“呵呵,其实不瞒林公子,这几日一直有街坊问我酒馆的事,毕竟那家酒馆是我开的,他们是知道的,在下自然将林公子租酒馆的事说于了他们,街坊们一听,都不乐意了,说是一个月后就不能尝到林公子的手艺了,那还得了,于是纷纷劝在下将酒馆继续租给林公子。”掌柜的笑呵呵地解释着。

林习风不觉哑然失笑:“掌柜的若是不愿意再租酒馆也无妨,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那酒馆是你开的,自然由你做主。”

“不不,其实在下也有此意,公子的厨艺如此高超,若是不开酒馆就可惜了,原本还以为公子会重新开**老爷子留下的酒馆,这几日却见公子将酒馆改成了酿酒坊,如此一来,以后大伙可能就尝不到公子的手艺了,在下也是心有不舍,故此在下也希望公子能继续经营酒馆,每日在家歇着就可拿几贯钱,倒是在下贪了公子便宜,不过……若是公子想全权打理酒馆的话,将酒馆卖给公子也可以。”

听闻掌柜的这般恳切的话,林习风也没再犹豫,笑道:“把酒馆卖给在下就不必了,酒馆毕竟是掌柜的操持起来的,多少对酒馆都有些不舍之心,还是继续租吧!每月依旧五贯钱,等将来哪天街坊们吃腻了在下的手艺,就把酒馆还给掌柜的。”

“林公子说笑了,您那手艺可是一辈子吃不腻的。”掌柜的毫不避讳地恭维着。

林习风笑着没再应掌柜的,往往正事儿一说完,就到了这种互相客套的交谈,也是他准备开溜的时候了,

他说街坊会吃腻他的手艺,自然也是谦言,事实上,是他自个儿心里明白,将来不可能一直窝在这小小的西湖县,总有走出去的那一天,他既然知道将来会发上的一些事情,比如靖康之耻,自然就要尽最大的努力改变这段屈辱的历史,一直呆在这里,是不可能改变这些的。

一想到那一年皇宫的妃子公主以及众多平民被金人任意欺凌,任谁心中都满溢愤懑之苦,所以,金国是必须要灭的,赶在靖康之变前,索性如今距离靖康年还有十一年,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多。

与掌柜的告辞后,林习风便继续朝小酒馆走去,刚打开门走进酒馆,身后便有一群人跟了上来,兴奋却又着急地叫嚣着:“林公子可是要开张了?”

林习风回头望望这些神情激动的平民,笑了笑:“今日得了空,就给大伙做上几顿。”

“好好好……这些日子快给我们馋死了,林公子需不需要我帮忙洗菜?”众人各自叫嚷着,连洗菜的事儿都往自个儿身上揽。

林习风倒也没有推脱,叫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利索的人,进了伙房,一个煮米,一个给他打下手。

伙房里还有一些菜肉,是平常给傅仲几人烧菜留下来的,林习风也没有考虑究竟要做什么菜,有什么做什么就行了。

约莫一刻钟后,第一锅菜肴便已经上了桌,林习风走出伙房,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众人,然后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沧桑中年人,径直朝他身边走去,做在他旁边笑道:“老林,在程家做的怎么样?”

这人林习风认得,是程家几十个佃农中的一个,他之所以现在来酒馆开张,目的可不是给众人解馋,主要是想在酒馆里找个佃农,跟他聊聊,挖程世章的墙脚。

“哎呀……林公子,你是不知道,程世章那老家伙太不地道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可他做事却极为刻薄,平常要是做事慢一点,他家就有打手骂你,甚至用鞭子抽你……”这人一听林习风的话,忍不住跟他抱怨了起来,如今是背着程世章,这人也放开了一些,直接说程世章是个老家伙。

“呵呵,我也一直听说程世章为人刻薄,所以后来想了想,倒不如我也租块荒地种田,想让你们来我这儿做佃农,平日也就不用受程世章的欺凌了。”

“啥?林公子也要垦田?”老林愣了一下,继而道:“公子,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咱们西湖县土地贫乏,如今也没有良田可种了,公子到哪儿找田地去啊!”

“田地的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是从官府那儿在山脚下租来的,大概有五十亩地的样子,我一人也垦不了这么大块儿的荒地,所以想让诸位来给我帮帮忙,至于工钱,肯定要比在程家多上两层,日后呢,待我那酒坊出酒了,或许平常还能给诸位送些酒尝尝。”

“多上两层的工钱?还给我们送酒喝?”老林的目光不禁一亮,随后急问道:“林公子,这酒……是那日在刘家喜宴上喝的那种酒吗?我听说那酒就是从林公子这儿买的。”

“就是那种酒,不知老林可否愿意来我家给帮帮忙?”林习风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是没问题了,笑着道。

“愿意,当然愿意啊!不止是我,估计程家所有的佃农都愿意过来,日后就再也不用受程世章那老家伙的折磨了,还有啊!林公子是不知道,自打那日在刘家的喜宴上喝过那酒,如今再尝别的,都觉得味道实在太差了。”老林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老脸涨得通红。

“若是当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就算程家所有的佃农都过来,我也可以全部接收,这事儿我就说给你了,你跟在一起做事的佃农们传传话,他们若是有意,便可以从程家辞了工,去林府找我,到时可以随时一起去找知县大人立字据。”

待老林肯定的应下了此事,林习风才笑着转身回了伙房,打算再给他们烧上两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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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程世章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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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活有农忙和农闲的时候,相应的,佃农们的工作也就有了闲忙之分,就比如现在,稻子已经快成熟了,这段时间庄稼地里的事情不多,只等着下个月收获了,因此,佃农们的工钱也不是固定的,忙多闲少,甚至在农闲的时候,还可以告假,.57

老林就是告假佃农的其中之一,这才有空来酒馆里坐坐,这么一来,他们的工钱自然也不会多了,一年下来,也就三贯钱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程世章刚在院子里赏着沾满晶莹露珠的花儿,便有管家前来通报,说是有几个佃农要辞工不干了,程世章连想都没想,大手一挥:“不干就让他们滚!他们的田地都在我手里,我看他们以后吃什么!”

到了中午的时候,程世章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家一共有三十七个佃农,如今来辞工的已经有了二十余个,一波接一波的过来,让他越来越招架不住,隐隐觉得此事有些异常了,下个月就是收获的季节了,若是这些佃农都跑了,他那百亩地的稻谷该怎么办。

可对于此事,他又没有多少法子,当初字据上写的明明白白,不愿意干的可以随时结工钱走人,反正有大批的贫农愿意做佃农,供多于求,他家之所以只有三十几个佃农,是因为在他觉得,这么多人已经够了,再多一些人就是浪费工钱,因此先前倒是拒了不少贫农做佃农的想法。

只让三十几个人去种上百亩地,可想而知,这种压榨已经太过了,农忙的时候能把佃农的半条命都搭进去。

“那个……你快些再去招一些佃农,反正寻这份差事的贫农很多,不愁找不到人。”程世章赶忙对着管家命令道。

“老爷,这些事情小的都问过了,根本没人再愿意来程家做佃农,似乎都跑去林家了……”

“哪个林家?没听说西湖县还有个林家的地主啊?”程世章皱着眉头道。

“就是林习风林公子啊!”

“什么?他?”程世章禁不住一惊:“他家的情况我可清楚,自打林老爷子过世后,林家早不比当年了,他哪有那么多钱租佃农恳田地……”

说到这里,程世章忽然顿了一下,他这才想起,前几天林习风刚用四十贯钱买回了酒馆,四十贯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程世章表情微滞,双目无神地念叨着。

“老爷,林家的事儿就先别管了,眼下咱们这该怎么办啊!咱们的稻谷下个月就成熟了,可照这样下去,佃农们恐怕会跑完的,稻谷要谁来收割啊!”

二人正说着时,又有几个佃农跑到程中说要辞工,缘由是他们没能找到这个负责他们日常工作的管家,便直接冲到了程府了。

程世章只得无奈地批了,平常在佃农们劳作时,嫌他们做的慢了,可以对他们为虎作伥,如今若是在他们辞工时同样为之,那就要吃官司了,对于刘温这个小清官,程世章打心底还是有些害怕。

下午的时候,三十七个佃农已经全部离开,程家的良田里安静异常,再也不见佝偻着身子的劳作的贫农了,以此可见,他们对程世章平常的霸道刻薄是有多不满,林习风刚刚传出话,他们立马就一呼百应了。

程世章瘫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目光呆滞,身后站着噤若寒蝉的程伯诚,嘴巴张了一会儿,程伯诚忍不住小声道:“我都说了,前几日就该把林家的那两亩地还给他,现在可好了,不听我的劝,这个损失和两亩地相比……”

“你给我闭嘴!”程世章一拍木椅,豁然起身,把心中的愤懑朝程伯诚身上发泄起来。

身旁的管家见状,忙弯下身子恭敬地道:“老爷,现在就别责怪少爷了,以小的之见,咱先现在应该让人去打听打听那个林习风给这些佃农们的工钱是多少,咱们再出高价重新把他们拉回来,只要工钱让他们满意了,他们自然还会回来的。”

程世章默然了一会儿,表情有些苦闷,显然让他再去求这伙在他眼里低贱的佃农回来,他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而且还要再给佃农们加工钱,对于平常吝啬的他来说,就更不乐意了。

不过眼下不是赌气的时候,这一赌气,百亩稻谷可就玩完了,纠结了良久,程世章也没有再拧着性子不放,摆了摆手对管家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去打听林习风这小子给了他们多少工钱,我们再在他的基础上每年给多加上一贯,我就不信这帮贫贱之人不喜欢钱!”

“是!”管家忙抱了抱拳,跑着离开了程府。

与程府的压抑气氛相比,林府中可谓是热情洋溢,欢快温馨。

林习风给他们的工钱是每年四贯,比程家多上一贯,而后还保证每月都会给他们送一些酒水喝,至于送多少,林习风没有定详细的数目,也算给他留了一些余地,另外,林习风还承诺每月至少请他们去酒馆里吃上两餐饭聚一聚,自然是免费的。

如今在西湖县,林习风市集的小酒馆和那日刘家喜宴上的美酒,是平民们最津津乐道的两件事,而林习风承诺每月都会让他们尝尝菜肴和美酒,这个条件自然让众人相当兴奋。

看着佃农们一个接一个在字据上签字,林习风轻轻笑着吐了口气,字据只有一张,他们只需要在下面全部署上名字就行了,虽然他们大都不识字,但对于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尽管字体歪歪扭扭的。

只是林习风没想到,程家一共才三十几个佃农,此时他家居然来了五十多个,想来那多出来的二十人自然是先前被程家拒之门外的。老实说,用五十亩地吃下五十多个佃农,已经有点饱和了,按照每人负责两亩地来算,五十多人,已经能种一百亩地了。

不过如今荒地都需要重新开垦,前期比较麻烦,人多一些也好,一个月后应该就能播种赶上一季冬麦了。

而且林习风也稍微算了笔账,就以每人每年四贯的工钱来算,一年下来他依然能赚个几百贯,也算可以了,他之所以垦荒,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赚钱,而是要把土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在这个年代,土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七十章 慷慨激昂

林习风心里也清楚,如今把程世章的佃农都挖过来了,下个月程家的稻田就没人收割了,他肯定会再想办法把佃农拉回去,而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给佃农们加工钱了。

相应的,他这字据和程家给佃农们立的一样,并没有要求佃农必须要做多久,若是他们想走,明天就可以走人了,之所以没在字据中作出规范要求,还是因为这个年代佃农不难找,你不做就算了,愿意做的人多的是。

程世章的给佃农们的字据都没限制他们必须做多久,自己若是这样做了,肯定会引起佃农们些许的不满,声望再高,也不能这样败坏,所以林习风自然也要这件事斟酌一下,不能今天刚把他们挖来,明天就被程世章掏走了。

念及至此,林习风便笑着对众人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待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他才笑道:“诸位,其实在下之所以打算开垦荒地,主要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让诸位从程世章手里解脱出来,以后不再受他的压榨,至于将来这荒地是盈收还是亏本,坦白说,在下心里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毕竟每人每年四贯钱的话,一年就是两百多贯了,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这五十亩地一年下来究竟会有多少盈收,还是未知,若是遇上灾害就更不好说了……”

“林公子,大伙都知道你是个好人,若是只为了赚钱,也不会每月还招待我们吃好酒好菜了。”

“就是,林公子,若是真遇上了天灾,工钱你也可以给我们少发一点儿,总不能让公子一番好心反而吃亏啊……”

“……”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叫着,看着那一张张热切的黝黑笑脸,林习风心底竟禁不住涌上丝丝暖流,这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心也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干净,顿了顿,林习风又拱手道:“就算当真闹了灾荒,在下也绝不会少诸位一文工钱,有些人家里可能就靠着这点微薄的收入贴补家用,我不能让大伙与我一同受累啊……”

林习风这话倒不是在逞能,他垦荒最主要是为了圈地,至于收入来源,则靠那家酒坊,以他如今的考量,以后酒馆每天的盈收可能都不低于二十贯,十天的盈收就能付所有佃农一年的工钱,这点钱还真算不上什么。

或许是前世的林习风自打童年后,就一直一个人流浪的缘故,他深切感受过穷人的日子有多难过,买上一条地摊上的**都要讨价还价一番,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对于这些底层的贫民,他多少都有些同情,既然如今有了足够的能力,自然不想亏待了他们。

“林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呐……”

“林公子,以后我们一定尽心做事,一定把田地拾掇的让公子满意。”

“……”

众人又忍不住喧闹起来,一些多愁善感的人还禁不住微红了眼眶。

林习风忙笑着插嘴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诸位,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只是眼下,我还有个事儿要和大伙说一说……大伙儿都知道,下个月程家的稻谷就该收割了,如今大伙儿都来了我这儿,程世章肯定很着急,我估摸着他肯定打算给大伙儿再加工钱,让大伙儿再回去。”

“林公子,俺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就算程世章那老家伙把工钱加到十贯,俺也绝对不回去了!”

“林公子,你是不知道,程世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如今谁还愿意再回虎口里卖命!每天被他打骂,我们早就受够了!”

“就是,林公子你安心吧!四贯工钱,再添上我们平常砍些柴什么的,也够用上一年了,我们不求大鱼大肉,只要能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就成了,至于程世章那老贼的死活,我们才不会管!”

“……”

一说起程世章,众人的情绪陡然激昂了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着,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若是程世章如今在眼前,似乎恨不得都要把他痛揍一顿,在这些人心里,只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好人就该有好报,坏人就该死翘翘,就是这么简单。

林习风终于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过那人说就算程世章给他十贯钱的工钱他也不愿意,这倒是不可能,林习风也大致算了下程家每年的收成,差不多四百贯的样子,再去除稻种之类的投入,净收入也就三百多贯,若是把工钱抬到每人十贯,就算依然只要回三十七个佃农,他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而以程世章的性子,既然挖自己墙角,肯定就把五十多个佃农全挖完,如此一来,五六贯钱的工钱已经是顶天了,再高他就划不来。

见这事差不多已经妥了,林习风也就放心了,待众人都签完了字据,便让他们散去了,只说明日便可来上工。

柳帘儿这才从屋里小跑出来,跑到林习风跟前疑惑道:“相公,咱们……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垦荒租佃农啊……”

“呵呵,相公不差钱,忙了一上午,也该吃午饭了,我去把貂肉再热一热,中午就吃这个吧!”林习风伸手拨开绕上她眼眸的几缕青丝,然后笑着朝伙房走去。

见林习风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柳帘儿也不再多问,赶忙跟了上去:“相公,帘儿来烧火。”

“不不,你还是去给我缝衣服吧!”虽然柳帘儿的咳疾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平常在伙房里也不怎么再咳嗽,但林习风还是不允许她进去,至少得把咳疾再稳定上半个月才行。

“哦……”柳帘儿嘟起小嘴,慢吞吞地朝偏房走去。

望着她可爱的表情,站在伙房门口的林习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下午的时候,林习风得了空,便去蹴鞠场和他们练了一会儿蹴鞠,再闲了,就跟李盈城耍上一会儿棍棒,这小子原来也是有一身不错的武艺的,林习风心里明白,双截棍毕竟不太适合与人混战,所以才跟他练起了这个时代的枪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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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纠结

傍晚十分,程府的管家耷拉着脸回了府,程世章一看管家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办成,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给那帮贱民加工钱,他们都不愿意来?”

管家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弱弱地道:“小的也不知那林习风给佃农们灌了什么药了,他给佃农每年四贯的工钱,小的说给他们的工钱再加上一贯,居然都没佃农愿意来……”

程世章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一贯不行就加两贯!我就不信一年六贯工钱他们还不愿意来!你猪脑子吗!?”

管家被程世章吓得朝后退了一小步:“可是佃农们说……说就算每年给他们十贯的工钱,他们也不来了……”

程世章怒极反笑:“什么?十贯钱都不来?这帮贱民是想钱想疯了吧!若是给他们十贯工钱我就赔本了!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不是让老爷给十贯工钱,而是说,就算给他们十贯工钱,他们也不来……”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你给我闭嘴!”程世章焦头烂额的大吼一声,他自然明白佃农们的意思,如今被管家这么一解释,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管家立时闭口不言了,正所谓言多必失,说多了又被骂,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想再说话了。

程世章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良久,才喃喃自语出声:“稻谷下个月就成熟了,若是不收割,一来大雨就全玩完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管家在一旁垂着手,缄默不言。

程世章一看管家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当下又怒了:“没听到吗?!问你话呢!”

管家深深吸了口气,在程府做了这么久,其实他完全能体会佃农们为何不愿意在程家做事,此时又被程世章这么一通无理的大骂,心里自然也很不爽,若非是为了生计,他都恨不得反口把程世章骂一顿,现下一想,若是林习风能给他个管家的职务,不说给他们加工钱,就是再少一些工钱他都愿意去做,每日在这里遭骂,无论谁做的都很不舒心。

但不管怎么说,程世章毕竟还是他的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去找林习风谈谈,让他安排佃农把田地里的稻谷收割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佃农似乎很听林习风的话,只要他开口,佃农们肯定会做的。”

“让我去求他?门儿都没有!”程世章禁不住愕然了,他忽然想起了那日林习风说过的话,此时似乎都已经成真了。

“不是让老爷求他,只是让老爷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管家将措辞又小心重复了一遍,免得程世章再对他发火,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先把这一季的稻谷收了才行,千万不能让稻谷都烂在地里。”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给他钱,再由他安排佃农帮忙收稻谷?”

管家忙解释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其实老爷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反正老爷都打算把佃农的工钱加到六贯了,只要把稻谷收了,那么这些钱给谁不都一样了吗?咱们就按五十个佃农来算,每个佃农六贯,一共三百贯,但稻子每年能收两季,所以这个价钱至少要再去掉一半,就是一百五十贯,虽然这个数还是有点多,但眼下也没办法了,只要林习风开的价儿不超过这个数,咱们都可以勉强接受,至少还是能赚上几十贯钱的。”

“那小子如今正落井下石着,他会愿意和我谈?”

“会的,若是他不帮忙,老爷就可以把这事儿扯到官府那儿,说林习风把程府的佃农都挖走,而老爷好言相劝,他依然不肯帮忙收稻谷,会让大半稻谷烂在庄稼地里,刘知县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那百亩稻谷对整个西湖县的生计影响也不小,他肯定会插手这事儿。”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直接去找刘知县呢?”

“没用的,就算找了知县大人,他十有八.九也会找林习风要佃农,到那时,就是刘知县和林习风谈了,后者若是狮子大开口,他的要求可都得由咱们满足,到那时咱们就处于不利之地了,倒不如我们直接去找林习风当面和他谈,至少没那么被动,总而言之,这件事林习风肯定会出手帮忙,只是价码是多少,就得由老爷和他好好谈了。”这个管家的思维倒是缜密,将后续的事情都预测了个大概。

沉默良久,程世章才摆了摆手,叹口气:“你先下去吧!我再考虑一下。”显然,让他主动去找林习风,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翌日早上,林习风去县衙找刘温要了绘出来的荒地地图,谷口市集最西面是良田,而在良田的再西面一些,就是靠近山脚下的荒地了,这些地乱石散落,杂草丛生,地势颇高,平常时候,有些平民会来这儿放牛羊,或是在这儿割草回家喂牲畜。

荒地画出来的形状是南北纵向,东西较窄,五十亩地已经不小了,有一小部分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半山腰,约有十亩左右,在这山腰的十亩地上,种小麦已经不合适了,林习风打算种上果树。

荒地上有零零散散的树木,上百颗左右,林习风先是让佃农们将树木全都伐倒,但这些树是公家的,他不能随意做主,在征求了刘温的意见后,才将枯树都分给了佃农们,他们留着这些木柴烧火也好,卖钱也罢,都随他们去了。

林习风的这个举动,自然又让佃农们对他感恩戴德一番,毕竟每人都分到了差不多两颗树的木柴,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笔不小的财富了。

相应的,众人的干劲儿也更加异常高涨,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把树木全部解决掉了,互相帮衬着他树木抬到各自家里。

接下来自然就是拔草垦地松土的活了,这么大块地,这些事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林习风跟佃农们交代了一声,见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便笑着离开了。

第七十二章 酒坊销路

离开荒地以后,林习风并没有直接回林府,而是去了蹴鞠场,远远的便看到蹴鞠队员们都在休息着,叶倾恒和李盈城在一旁的草地上坐着,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林习风径直走了过去,二人看到他后,忙笑着打起了招呼。

“林兄,你可真是个特殊的队员,每天这么悠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县大人还不管不问由着你,可比我们幸福多了。”李盈城拽了把青草,笑着挤兑道。

林习风赶紧摇了摇头,笑道:“李兄此言差矣,我可一点儿不比你们闲,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了。”

“谁让你开了酒坊后,居然还不消停,又去垦什么荒地,有那些钱还不如做些靠谱的生意,那荒地像是能有好收成的良田吗?”

“你不懂你不懂……”林习风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件事现在和他也解释不通,日后待小麦成熟了,他自然就不这么认为了,转过头看向叶倾恒笑道:“倾恒,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说。”

“林大哥快说快说,几天没帮你忙了,我都觉得不自在了。”叶倾恒拍着屁股从草地上站起来,嘿嘿笑着道。

“呵呵……是这样的,再过几日,我那酒坊就能出酒了,想让你问问倾凌,能不能帮我把杭州城的清酒销路打开。”见他这模样,林习风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虽然这事他自己就可以解决,不过却要花上一点心力,这几天已经太忙了,能省事儿的地方他便打算省点时间休息休息。

“林大哥,你还别说,我也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二哥说8月21日是杭州城薛员外的六十大寿,他都安排我来问问你美酒的事儿呢,若是你那酒坊出酒的日子能赶上薛员外六十大寿的日子,倒是可以把酒先卖给他,薛家在杭州城的名声极高,到时参加宴会的高官富商肯定很多,你这美酒自然就在杭州城一炮打响了。”叶倾恒忙跑到林习风跟前兴奋地道。

林习风闻言,便在心里过滤了一下酒坊的事,酒坊是8月14开工的,按照目前这个进度,完全可以七天后的8月20出酒,自然能赶上薛员外的宴会,心下有了定数,林习风便笑道:“这个没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赶得上。”

“那就好那就好……”叶倾恒搓着双手不住念叨着:“若是这酒出现在了薛员外的喜宴上,可以想象那场面该有多壮观,肯定有无达官贵人都想买这酒,到那时林大哥可就发了。”

“呃……等一等,你说这人是薛员外,他和薛为谦是什么关系?”林习风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不过还是确认了一声。

“嘿嘿……薛员外就是薛大哥的爷爷啊!”叶倾恒诡笑道。

“看来这小子家世也不错嘛!”林习风笑着点点头,继而便想起了那日薛为谦在诗会上作的一首诗,遂笑问道:“薛兄是不是也颇有才学?”

“嗯嗯嗯,薛大哥有两样东西一直让我敬佩,一是他的医术,二是他的才学,可能林大哥不知道,其实薛大哥在杭州城也是有名的才子,和那徐伟的才学不相上下,呸呸呸,徐伟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怎配和薛大哥比……”叶倾恒赶紧啐了一口,尽管他对这些士子之事没有兴趣,但如今徐伟的糟名早已传遍了杭州城,他虽然不感兴趣,但这件事还是不住在他耳边环绕着,几乎杭州城每个角落都有人在讨论此事。

“呃……呵呵……”说起了徐伟,林习风也只能干笑,不做任何评价。

“对了林大哥,你知道和徐伟的糟才之名并传的那首‘无题’诗吗?虽然我不懂诗词,但也会吟上两句了,什么‘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的诗句,其实我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诗,居然还被士子们极力称赞,倒向是句鬼话,不不不……不是鬼话,是好诗,嗯……好诗。”叶倾恒平常心直口快惯了,如今一把“鬼话”之词说出口,立马觉着不对了,是以赶紧尴尬地改了口。

林习风忍不住笑着弯了腰,这小子太逗了,稳了稳心境,颇感兴趣地问道:“那些士子们平常都讨论些什么啊?”

“他们啊,都没人知道此诗作者是谁,于是就讨论作者是哪里人了,都一口咬定说肯定是杭州城人,什么只有杭州城才能出如此满腹才学之人之类的鬼话……嗯,这个我真觉得是鬼话……”

林习风笑着摆了摆手,也不再追问下去,正欲开口与二人告辞一声离开时,却见李盈城忽然递了一根长枪过来:“林兄,我们再较量一番,你的招式太过诡异,我想再讨教讨教。”

闻言,林习风也不多说,笑着接过了李盈城递来的长枪,他习的武术都是千年后的现代招式,李盈城与他交起手来自然很不习惯,其实呢,他自己也不习惯,所以也想多和李盈城切磋切磋适应一下……

傍晚十分,林习风才回了府,看到柳帘儿正在井边洗衣服,心下便琢磨着等酒坊赚了钱,也该买个丫鬟了,总不能一直让她干这些粗活。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这天已经是8月20日了,傅仲在前一日就已经跟他打过了招呼,酒坊可以出酒了。

这几日以来,林习风一般早上吃过饭后就到酒坊看看生产进度,没什么问题后,便去荒地上和佃农们随意唠会儿磕,然后再去蹴鞠场和队员们练练鞠蹴,和李盈城切磋武艺,从先前的各有胜负,到后来的胜多负少,渐渐的,李盈城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林习风毕竟还是现代人,思维和应对能力比李盈城强上不少,熟悉了他的招式后,便能轻易找到了破绽。

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林习风便急急忙忙朝酒坊赶去,刚跑到酒坊门口,便闻到了酒坊里传出的淡淡酒香,林习风深深吸了口气,让酒香在心肺中蔓延片刻,才大步走了进去。

傅仲正招呼着几人收酒,看着那清澄澄的酒灌进酒坛里,他脸上也洋溢着淡淡的喜色,回头看到林习风后,便略带不解地问道:“林公子,其实咱们杭州城最受欢迎的是黄酒,你为啥非要酿清酒呢?”

“因为我要将清酒发扬光大啊!”林习风一边笑着,一边从旁侧取了个瓷碗,斟了半碗酒,然后一饮而尽,笑着啧了啧嘴唇,目光瞥向了酒坊后院,那里艳阳初升。

第七十三章 成酒

林习风细细品了会儿酒,觉得酒的味道要比先前在杭州城买的清酒更好一些,这时酿酒的设施工艺基本都一样,没多大区别,而清酒味道的好坏,自然大都取决于工人的酿酒技术了,更为讲究一些细节方面,比如酒曲和水的比例,发酵时间长短和温度高低等等,而傅仲几人的手艺显然是不错的。

林习风将瓷碗放下,又笑着回头对傅仲交代道:“待会儿你们把成酒都放在酒坊后门那里的棚子下面,尽量都平放着,不要把酒坛摞在一起,晚些时候,我会对清酒再做最后的调配,记住,没有经过我调配的清酒,绝对不能售卖。”

傅仲微愣了一下:“林公子,这不都已经是成酒了吗?还需要调配什么啊?”

“呵呵,这才是清酒的关键所在,不经过我的调配,这清酒就不是上乘好酒,其实不瞒傅兄,家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调制过一种清酒配方,只是这配方还未配酒销出,家父就已经仙去了,如今在下自当代替家父,将这种配方发扬光大了。”说到这里,林习风忽然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对了傅兄,你有没有听说前几日西湖县刘毅家的喜宴?”

“林公子是说他家喜宴上的美酒之事?”

“正是此事。”

“这件事在杭州城倒也有一些传扬,说是刘家喜宴上的清酒味道极佳,乃众人平生未见之仙琼佳酿,只是这事儿被一些人夸的太过离谱,而刘毅又一直窝在西湖县,也未曾出面证实过此事真假,所以杭州城的人信的倒是不太多,大多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他们始终不愿意相信,在这小小的西湖县能产出比杭州城更好的美酒。”

傅仲昂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继续缓缓道着:“不过在这西湖县待了数日,平常也听附近的街坊说起过此事,我多少倒是有些信了,而且听说那酒还是林公子卖给刘家的,难道……难道公子此次要酿的清酒,就是那日在刘家喜宴上的那种?”

说到这里,傅仲两眼禁不住亮了起来,这两件事一联系在一起,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这茬。

“呵呵,正是此酒,傅兄若是不信的话,也不用心急,明日来上工的时候,我便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美酒。”林习风故意笑着卖了个关子。

“公子此话当真?”傅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既然酿酒,自然也是个爱酒之人,正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若是不喜欢酒,他肯定也不会选择这行。

“绝无虚言。”林习风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笑着扯开了话题:“傅兄,咱们还是暂把此事放在一边吧!你先跟我说说,这酒坊一天下来最多能产多少酒?”

傅仲闻言,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才道:“一刻钟大概能收两大坛酒,一个时辰就是十六坛,按我们每天上工五个时辰来算,大概就是八十坛左右吧!这已经是酒坊的极限了,再多一些,酒的味道就不纯了。”

“嗯,那就先这样吧!先看看情况,日后若是有需要,再扩大生产。”

又跟傅仲稍微客套了票呢,林习风才颇为畅快的离开了酿酒坊,如今只要出了第一批酒,后面的成酒就会源源不断了,因为负责前段工序的伙计早已经开始重复着淘米,用曲,合酵等工序了,用以保证后续的产酒链不会断。

林习风去了蹴鞠场,直接招手把叶倾恒叫了过来。

“林大哥,什么事?”叶倾恒一边朝他跑着,一边大声叫道。

“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清酒的事情已经没问题了,明天你就可以带着薛家的人来酒坊取酒。”待叶倾恒跑到近前,林习风才笑着道。

“哦哦……那价格怎么算呢?林大哥总得先知会我一下,我好和薛家人说啊!总不能他们问我价格,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吧!”

“嗯……大坛就500文钱吧!凑个整数,中坛350文,小坛呢,就200文。”林习风想了一会儿才道,反正这个价格只是暂定的,以后要看市场的反应再进行调整。

与叶倾恒将这事儿确定了下来,林习风顺便也就在蹴鞠场上陪队员们练了一会,经过这些日子他对队员们手把手的指导训练,队员们的默契程度也已经有了更大的提高,对于各种战术的运用也越来越熟练,在林习风看来,如今就算遇上精英颇多的杭州城蹴鞠队,他们也有了一战之力。

到得中午,林习风回家吃过午饭后,又跑去荒地上视察了一遍,今天已经是佃农们上工的第四天,垦地松土的工作大约进行了五分之二的样子,也就是说,还有三十亩荒地,照这个进度来看,垦完全部的荒地差不多要十天左右,对于这个速度,林习风也还算满意,反正只要不耽误小麦播种就行。

傍晚十分,天色渐黑的时候,待傅仲几人离开了,林习风才去了酒坊,把酒坊大门关上,然后跑去了后门,数了数酒坛数量,共有83坛,与傅仲先前说的数量也差不多。

林习风忙从储物袋里取出现代白酒,将酒盖打开,按照之前的比例,在一坛酒里倒上四分之一瓶白酒,83坛清酒共用了21瓶白酒,两箱多一点。

十几分钟后,林习风便忙完了这些,然后离开了酒坊。

翌日清早,林习风顾不得吃早饭,便率先来到了酒坊,傅仲几人自然还未到,他之所以这么早赶到酒坊,自然是为了告诉傅仲不要把调配好的清酒给弄混了。

日头攀起来的时候,傅仲几人才驾着马车“哒哒”着过来,看到酒坊里的林习风后,傅仲忙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前抱了一拳笑道:“林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早?”

“让你们先尝尝美酒啊!”林习风笑了笑,然后对着傅仲招了招手:“来,先给你取一坛酒尝尝。”

傅仲忙跟着他从后院里随意搬了一坛酒出来,虽然酒盖还未掀开,但傅仲也闻到这酒的浓香与昨日确实大不相同了,不由惊叹一声:“林公子,你这是什么配方啊!才一夜而已,这酒的香味居然就变了这么多,只是闻着便让人隐隐觉得醉了。”

第七十四章 买酒

听到傅仲的问题,林习风却是笑着打起了哈哈:“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傅仲闻言,干笑一声也不再追问,他自然也明白,别人自己的祖传配方是不会轻易泄漏给外人的,这几日虽然与林习风交谈甚欢,但还远远到不了让后者对他完全敞开心扉的地步。

林习风将酒盖打开,顿时,浓郁的酒香弥漫在了酒坊里,傅仲缩了缩鼻子,盯着酒坛的两只眼睛越来越亮,赶忙从一旁拿过一只瓷碗,由林习风亲自给他倒了一碗酒。

傅仲小品了一口酒,两只眼睛紧紧闭在一起,啧了啧嘴唇,似在享受这尤为美味的清酒,而后才睁开满含惊讶之色的眼睛:“林公子,这酒果然名不虚传啊!先前我还以为是那些人夸大其词了,如今一尝,便知此酒万万不虚。”

傅仲话音一落,其余几人也忙各自找起了瓷碗,争相斟酒细品。

看着他们激动的模样,林习风笑了笑道:“若是你们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喝,哪怕是喝上一大坛也没问题。”

傅仲闻言,脸上顿时扬起了更盛的喜色,继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公子,你这酒打算卖多少钱一坛啊?”

“这酒在整个大宋都是绝无仅有的,价钱自然也会高上许多,初步打算,每大坛卖五百文钱。”

“咳咳……”正喝着酒的傅仲当下连咳数声,被林习风出的价格吓得不轻,就算是杭州城的上好清酒也才一百多文钱一大坛,他居然要卖五百文,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惊讶的是,若是他们每天喝一坛酒,那岂不就是五百文钱了,要知道,他们每月的工钱也才两贯。

想到这里,傅仲赶忙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酒的价格如此之高,我们自然不能随意去喝了,倘若照我们这么喝,四天就喝了一个月的工钱,太让公子破费了,不可不可……”

“一天能产八十坛酒,让你们喝去一坛又有什么,不妨事不妨事……”林习风无所谓地笑着道。

傅仲扭头看了眼身后几人渴望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才鼓了口气道:“既然林公子如此豪爽,俺们哥几个也不能让公子白给酒喝,这样吧!以后我们每天上工的时间就延长一个时辰,工钱也不用再加,这多余的劳作,就当我们另付公子酒钱了。”

若是让傅仲远离这酒,还勉强能忍住不喝,但以后可是要每天和这酒打交道的,闻着这醉人的酒香,却又不能去喝,扪心自问,他实在很难做到,于是就想到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林习风低头思忖了一下,他们现在每天已经上工十个小时了,也算较为辛苦了,若是加到十二个小时,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不加吧,傅仲等人又不好意思喝酒,考虑了一会儿后,才笑道:“加一个时辰就不必了,半个时辰就行了。”

傅仲闻言,也没再争执,他也不习惯与别人争什么,于是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依了。”

有了合适的折中办法,傅仲也不客气了,将瓷碗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忙斟了一碗,像是怕谁和他抢酒一般。

林习风见状,忙笑着叮嘱道:“这酒比一般的清酒稍微烈一些,也更容易醉,你们千万别喝醉了,不然可就让我看笑话了。”

“嗯嗯……再喝这一碗就行了。”傅仲干笑一声应着,也才想到了这茬,老脸禁不住一红,先前只顾着喝酒,却没想到喝醉了该怎么办,而后又对手下招呼一声:“弟兄们,先喝两碗就够了,若是还想喝,就等午饭的时候再说。”

林习风笑着走出了酒坊,“三千客”的金字招牌正迎着东升的朝阳熠熠生辉,不一会儿,一行马车队从远处行了过来,林习风抬起头,便见最前面一辆马车上做着的是叶倾恒,肯定是这小子带着薛家人来买酒了,忙笑着拱手迎了上去。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叶倾恒指着“三千客”的招呼跟驾马车的伙计交待着,然后又指了指走过来的林习风,笑道:“看到没,那个俊俏的白衣公子就是这家酒坊的老板,后面的事儿你们找他谈就行了,他可是我林大哥,你们对他客气着点儿……”

“是是……”驾马车的伙计忙点了点头,他在薛家也只是个下人,对于叶倾恒和薛为谦的关系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如今听着前者的命令,和他自家主子也差不错了。

麻衣伙计笑着跟林习风打了招呼,然后便由后者领着,将五辆马车停在了酒坊门口。

“你们这是打算买多少坛酒啊?”林习风一看这阵势,便觉得这八十坛酒似乎是不够了。

“呵呵,老爷交代了,先弄一百坛,若是不够喝便再来买。”麻衣伙计下了马车,对着林习风抱拳笑道。

“呃……我现在没那么多酒啊!如今只有八十二坛,也不知够不够。”林习风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刘家的喜宴只用了二十坛酒,他没想到薛家的胃口居然这么大,不过由此也可见,薛家在杭州城的地位着实不低,只有宾客多了,他们需要的酒才多。

“这样啊……无妨无妨,先都给拉回去吧!倘若不够,明日我再来一趟,反正喜宴在明天正午才开始,不会耽误的,今天只是先准备准备。”麻衣伙计扬着笑脸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那就好,小哥请进吧!”

“公子客气了,只是这酒太贵了,老爷也有些不太放心,可否让小的先尝尝酒的味道如何?”伙计猫着腰恭声道。

“没问题,这也是人之常情。”林习风笑着点点头,随后回头对着傅仲吆喝道:“傅兄,给这位小哥斟一碗酒让他尝尝。”

“好嘞!”畅快的回应声从酒坊里传来,不一会儿,便见傅仲端着一碗酒从酒坊里跑出来。

伙计赶忙上前接过瓷碗,一闻到这酒香,他的表情就变得诧异起来,小心翼翼将瓷碗贴在嘴边抿了一口,吃惊和欣喜的表情便不断在他脸上反复着,有些不舍地收起瓷碗,然后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也不对这酒作什么评价,直接回头对着马车上的伙计们大声吆喝道:“弟兄们,搬酒干活了!”

第七十五章 生意盈门

那伙计对着众人招呼了一声,立马从每个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出去叶倾恒外,一共九人,由林习风领着去了小后院搬酒。

每辆马车上放了二十坛酒,这是他们原先计划的,后面自然导致最后一辆马车上只有两坛酒。

伙计从马车里拿出来五个钱袋,从其中一个钱袋里掏出一贯钱随意丢进其中一个钱袋里,然后将这个钱袋又放回马车里,由四个人拿着这四个钱袋放在了酒坊里的木桌上,最后对林习风笑道:“公子,请您点点银钱的数量吧!四个钱袋,其中三袋十贯,一袋十一贯,方才我又丢了一贯进去,您是看到了的,一共四十一贯,若是没问题,我们便回去了。”

闻言,林习风便将钱袋打开随便查看了一下,像他们薛家这种富商,应该也不会故意少钱,随后笑道:“没问题,诸位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林大哥,等一等。”叶倾恒忽然凑了上来,嘿嘿笑道:“林大哥,你的厨艺那么好,不如你也去给薛家的喜宴掌掌勺吧!”

林习风忙后退一步,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已经够忙了,我可不去那边瞎掺合了,薛家那么有钱,在杭州城找个好厨子应当不难。”

“林大哥,整个杭州城也没有比你厨艺更好的了,要不再考虑考虑?嘿嘿……假如我能把林大哥叫过去,可又立了一个大功,薛大哥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叶倾恒有些不甘心地道。

“上次是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才给刘家掌勺,这次就算了,你也别劝了,我不会去的。”林习风没有丝毫犹豫,索性就将话说死了,上次是因为还缺点钱才去刘家顺便捞点外快,如今这酒坊一天的盈收就四十贯了,就算薛家再大方,给他个四十贯工钱也已经顶天了,而他现在一天下来什么都不做就有这么多钱进账,实在没必要再费心费力去给薛家掌勺了。

至于说能在杭州城获得个好厨子的名声,这点林习风倒不怎么在意,这个名声对他将来的发展带不来任何实际意义,毕竟他又不打算去做厨师。

“哦……那好吧……”叶倾恒只好悻悻地揉揉鼻子,也不再劝,然后朝蹴鞠场跑去了。

待伙计们都驾着马车离开后,林习风回头时,正见傅仲几人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四钱袋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察觉到林习风在看他了,傅仲才指了指钱袋,呆呆地看向林习风:“公子……这就……这就卖了四十多贯钱了?这才一天而已啊……”

先前林习风说把清酒的价格定在五百文一坛,他还不怎么敢相信,以为买酒的人至少会讨价还价一番,如今这事儿就这么简单的成了,不由得他不惊愕了。

“呵呵,这还只是初定的价格,日后说不定还会涨呢!”林习风笑道。

“还会涨?公子……您心可真大。”傅仲干笑道。

林习风却是不认同的笑了笑:“这不叫心大,这叫做奇货可居,谁让整个杭州城独我这一家呢?”

“一天四十贯,十天四百贯,一个月就是……就是……一千两百贯……不行不行,公子,我得先缓口气儿……”傅仲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直喘着气儿,其他几人虽然没他那么夸张,但也个个都张着嘴巴露出愕然之色,被这银钱数目吓得着实不轻。

看着他们这模样,林习风也就笑着暂时不语了,沉吟了好一会儿,待他们神情放松了一些后,才笑道:“既然酒坊的盈收这么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每月两贯工钱显然太少了,到月底结工钱的时候,如果你们做的够好,我会额外再给你们一些奖金。”

虽然对于酒坊的工人来说,两贯钱已经足够了,但这酒坊的盈收太过离谱,若是还只给他们这点工钱,他们嘴上是说不出什么,因为这工钱不比杭州城差了,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做事可能就会不尽心了。

“奖金?什么意思?”傅仲疑惑地问道。

“就是……呃……就是……”林习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抓了抓脑袋才道:“就是我愿意多给你们的工钱,但前提是,你们一定要把酒坊的工作做的足够好,让我满意才行,到时奖金的数目可能是你们工钱的好几倍。”

傅仲一听,连忙用力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林公子放心,俺们哥几个定当竭尽全力。”

晚上,酒坊一共产出了九十坛酒,今天也是酒坊赚钱的第一天,林习风的心情相当不错,便召集了所有佃农,给他们做了一顿菜肴,当然,满汉全席肯定是没有的,只是给每人弄了一碗炒菜,尽管如此,这也足以让佃农们心满意足了,如今旁人想尝林习风的手艺还尝不到呢!

今天的清酒还未调配,林习风自然不会把它们端上桌,至于傅仲几人,便让他们在酒坊里就着小菜喝那坛剩余的清酒。

第二天,薛家的伙计又来了一趟酒坊,买了二十坛酒。

到了第三天早上,清酒在薛家的宴会上传播开来后,瞬间便在杭州城火爆起来,宾客们何时喝过这么独特醇香微烈的清酒,纷纷打听此酒是在哪里买的,这么一来,自然就找到了林习风的小酒坊。

于是,这天早上,酒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林习风对这种情况显然是早有预料的,因此他早早的便守在了酒坊门口,招呼着来买酒的客人,他们一些是像薛家的那样的富贵人家,买些酒自家喝,数量自然不多,一些则是在杭州城开酒楼的小贩。

林习风数了数酒坊前的客人,一共十八个,昨天产了91坛酒,加上前天的70坛,一共是161坛,酒的分配方法也不难调整,若是买去自家喝的,就给个四五坛,酒楼卖的,就给个十几坛。

约莫两刻钟后,林习风才将这些客人全部送走,看着酒坊桌子上的八十余贯钱,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平常人家几年的收入,他一天就给整来了。

第七十六章 拍卖所得

从八月底到九月初这几天,天空下起了连绵不绝的秋雨,气温也渐渐转凉了,似乎每个变天的气候,老天爷都会用一场雨来预告。

荒地已经全部垦完,原本林习风还打算让佃农们担水把荒地全部浇一遍,这可是个极大的工程,而如今的这场秋雨便来的刚刚好,以前荒地上的雨水都沿着干涸平整的土地顺流而下,这时自然都被翻过的干土渣给吸收了个遍,待这场秋雨结束后,便可以播洒麦种了。

酒坊的业绩一直很好,好到让所有人伸着舌头像只哈巴狗般羡慕,每天的盈收都在四十贯以上,除去原料成本和工钱,再怎么着也有三十多贯的纯利润,这些天下来,林习风已经赚了好几百贯钱了。

伴随着秋雨的降临,西湖边的游人却不减反增,雨中的西湖更美,氤氲着的稀薄雾气飘荡在湖面上,如仙境般飘渺,直让人流连忘返。

这天已经是九月初三的傍晚十分,林习风和柳帘儿撑着油纸伞,说说笑笑着从西湖畔回了府。

林习风将纸伞收起来,去了伙房做饭,而柳帘儿则回了偏房继续给他做衣服,衣裳是已经全部缝好了,只是她还想在衣裳上绣些简单的图案。

吃过晚饭后,林习风又练了会儿字,柳帘儿便趴在他身边说着一些絮絮叨叨的话,譬如“这个字怎么念呀”“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啊”之类的问题,林习风都笑着给她一一解释,这么些日子下来,其实柳帘儿多少也懂了一些简单的字。

第二天,林习风刚起床,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玉符,玉符的紫色很深,是他来到宋朝最深的时候了,如今已经在宋朝呆了二十天左右,是该回现代看看了,不然白依依还以为他这是失踪了呢!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两个瓷杯是否有拍卖,成果如何。

正准备念动咒语时,林习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白依依好像叮嘱过他,让他带些小玩意给她,可他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在房间里踱了会儿步,林习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从柳帘儿的房间里拿了一支白色的珠钗出来,就把这个东西给白依依算了,至于是用还是收藏着玩,就是她的事了。

看到房门口昨日放在那儿的油纸伞后,林习风又快步走上去,将油纸伞也收进了储物袋里,然后回了偏房,深吸一口气,念动了咒语。

再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了现代公寓里,窗外正阳光明媚,像是正午,林习风揉了揉眼睛,拿起床上已经熄火了的手机给它先冲上电,现在智能机待机时间再长,也撑不了二十天。

林习风从包里翻出一套衣裳换上,戴上帽子,然后将宋朝衣饰塞回包里,坐在床上将手机开了机,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手机上有二十四个未接电话,其中二十个是白依依打来的,两个拍卖行打来的,另外两个陌生号码,可能是打错的或者是推销的。

白依依每天打来的时间都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应当是白依依睡觉的时间,看着这二十个未接电话,林习风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滋味,轻笑了笑,便拨出了白依依的电话。

“好你个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电话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白依依“恶狠狠”的声音,只是她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大小,似乎不是很方便接电话。

“呵呵,你在上课吧?”林习风干笑一声,也不接白依依的话,转而问道。

“嗯……”

“那行,你先上课,我先挂了。”

“等等……我这节课结束下午就没课了,你来学校接我玩吧!”

“行,那不耽误你上课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后,林习风又立即拨出了拍卖行的号码。

“喂,林先生您好!”接电话的是个客服小姐。

“您好!请问我寄卖的东西怎么样了?”林习风笑道。

“您的物品已经卖出,扣除手续费,个人所得税以及广告宣传费,共剩余万,已经全部打入您的账户,请您注意查收,详情拍卖信息可登录我们的官方网站查询,如有任何疑问,可携带拍卖合同等资料直接来我公司咨询。”

客服小姐颇为官方的话说完后,林习风便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后,林习风将手机丢在床上继续充电,然后把白依依的电话号码背了下来,她这号码实在太好记,净是8和6,念了几遍就记下了,接着从包里翻出银行卡,离开公寓,到附近的银行查询了下卡上的余额,加上先前剩余的两百多万,如今卡上共有一千三百多万块。

出了银行后,林习风叫了辆出租车,直接朝东海国际商务大学奔去。

大学的课程比较松散,虽然此时算是上课时间,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课程,因此学院里依然有不少学生来来往往着,林习风迈着大踏步走进了学院,然后找了一个貌似文绉绉的学生对他招了招手,扬起和善的笑意:“同学打扰一下,我手机忘记带了,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那学生抬起头,看着林习风阳光的笑脸,没有说话,然后又低下头犹豫起来,似乎怕林习风是个骗子。

“同学,你看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可能骗你呢……再说了,就算要骗你手机,我也不会在学校里吧!这不是自投罗网嘛……”林习风笑着解释道。

那人一听,似乎也有点道理,兀自点了点头,看着林习风也不像是坏人,这才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他。

“谢谢。”林习风道了谢后,便拨出了白依依的号码,没等她开口便率先道:“白同学,我手机没带,现在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你下课了直接来门口找我就行了。”

说完这些,林习风也不等她回话,便将手机还给了那同学,握着他的手致谢:“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现在的好人可不多了。”

那同学忙将手抽出来,把手机揣进了口袋,正欲离开时,表情忽然一愣,然后站住脚,疑惑地道:“你刚刚叫那人白同学?难道是白依依?”

林习风一愣:“呃……你怎么知道是她?”

“废话,我们学校就她一个姓白的。”

林习风:“……”

第七十七章 白家

同学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林习风片刻,然后皱起了眉头:“原来你就是白依依的男朋友啊!你知不知道学校很多人在找你呢!”

“同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他男朋友了?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诽谤是犯法的……”林习风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赶紧扭头走开了,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担心这事儿被这家伙给嚷嚷出去,不是他怕这帮学生仔,而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学见林习风走开了,哼哼了一声后,也没有再继续无理地纠缠他,转身出了校门办事去了。

十多分钟后,白依依才从学校里跑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靠在校门口的林习风,忙嘻笑着跑过去,一拍他肩膀:“快老实交代,你这么多天跑哪里去了?”

“哦……去了西南的一个小古镇,至于具体是哪里,就不告诉你了。”林习风一边说着,一边朝校门外走去,和白依依呆在这里越久,众人的目光越让他觉得别扭。

白依依忙快步跟了上去:“哼……有没有给我带东西?”

“哦,那边这两天刚好下雨了,我就买了把油纸伞,顺便给你带回来了,不过现在在家里放着呢!”

“什么啊!就给我带一把有油纸伞?再说了,现在哪里还有人用这种雨伞呀……”

“不好意思,我太穷,太贵的东西买不起。”

白依依撅了撅小嘴,你穷还能在东海市买得起一套房子?不过她也没和林习风在这事上争执,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随意。”林习风拉开出租车后门,然后又回头道:“对了,以后尽量不要让我来接你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白依依回头望了眼身后许多同学对林习风投去的不太善意的目光,然后抿唇狡黠地笑了笑,跟着上了出租车,对于林习风的要求,她表示沉默。

出租车在东海市郊区的一座小山下停了下来,下车后,白依依带着林习风冲进了山脚下的一个便利店,买了许多吃的玩的小东西。

“你买这些东西干嘛啊?”林习风微皱着眉头,表情十分狐疑。

“去山上啊!”

“山上有什么?”

“孤儿院。”

“……”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沿着石板路朝山上走去,在半山腰处确实有个孤儿院。

林习风不知道白依依为何喜欢孤儿,但看着她满脸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以及给孤儿们分发玩具零食的欣喜模样,他的嘴角也禁不住拧起了一抹弧度,或许是他出身的缘故,看着这些可怜又可爱的孤儿们,他也觉得十分亲切。

白依依和孩子们闹得很熟络,显然她是经常来这儿的,捉迷藏,跳皮筋……各种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一点儿都不像她这个年纪该玩的事情,林习风就躺在旁边的长椅上晒着初冬的暖阳,嘴里还嚼着从白依依那硬生生抢来的泡泡糖。

“喂!我说你这人,抢小朋友的泡泡糖就算了,那你好歹也该上去陪他们玩玩偿还这个糖的债吧!”白依依走到他跟前,掐着蛮腰气呼呼地道。

林习风故意吹起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再一用力,把泡泡吹烂,炸得满嘴巴都是泡泡糖,白依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忍,可是看到林习风这滑稽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忍住:“我说你能不能不作了?赶紧来还泡泡糖的账。”

闻言,林习风依然不肯起身,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向了白依依:“一块钱一个泡泡糖,足够还账了吧?”

白依依:“……”

虽然林习风嘴上故意与她作对,不过还是和她一起跟孤儿们玩了起来,只是听她给孤儿们说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颇有教育意义的话,林习风无奈地晃晃脑袋,他们能听得懂这些吗?

傍晚十分,林习风和白依依正坐在木椅上遥望夕阳西下,后者手里正端着一杯奶茶,鲜红的嘴角溢着白色的液体,忽然,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白依依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忽然暗淡了一些。

林习风见状,有些好奇地将脑袋凑了上去,看到来电人是“爸爸”后,不由更疑惑了,她看到老爸的电话怎么会有这种表情?难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好?

白依依接通电话后,直接放在耳边冷冷地道:“知道了,待会儿就回去。”她说完后,便迅速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她老爸说话的机会。

林习风有点晕了,对面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吧?她怎么知道她老爸要说什么?

“我们走!”白依依将喝了一半的奶茶放在了木椅上,孩子们还可以拿着继续喝,他们这些小家伙肯定不会在意是否沾着她口水之类的问题,这种沾着美人唇香的东西,还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喝到的。

林习风忙跟着站起了身子:“去哪?”

“我家。”

“算了吧!平白无故的,我去你家干嘛?”

“走,有人跟着,我底气也更足一些。”白依依直接朝山下走去。

林习风望着她下山的背影,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出租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别墅座落在东海市的一处自然湖泊旁,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显然是富人的住处。

白依依的叩门声落下不久,大门便开了,一个佣人模样的阿姨看到她后,脸色露出一丝喜意,微微躬了躬身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是老爷的生日,无论如何也是得回来看看才行。”

听着佣人的话,林习风便知道白依依似乎不常回家。

白依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佣人看到她身后的林习风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忙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踏进别墅里,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的林习风便觉得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扭头望了望白依依不含任何表情的俏脸,更觉这里的空气压抑沉重了。

佣人赶忙紧走几步赶在白依依前面,领着她走到一间偏厅门口,然后推开了房门。

林习风抬头望去,屋里有个圆桌,桌边共坐着三个人,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自是她爸爸无误,旁边的年轻少妇应该是她妈妈,这少妇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让林习风禁不住感叹一声,有钱人的保养手法真是厉害,最后还有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依依,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喜意。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到林习风后,微怔了一下,然后望向白依依:“男朋友?”

第七十八章 似曾相识

中年男子的话音落下后,屋子里有短暂的寂静沉闷,白依依挑起秀眉,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中年男子不理会白依依略有针对的表情,继续问道:“家世怎么样?”

“很普通。”白依依想也不想地道。

“分了。”

“不分。”

“前些日子宋家的人来提亲了,他们是爸爸生意上的伙伴,儿子也长得俊俏,你和他在一起多好,咱们两家也是门当户对。”他说的风轻云淡,就像在谈一桩生意那么简单。

白依依冷笑一声:“就算是到了最后,你还是想把我当作你生意上的筹码,是吗?我知道你想把我赶紧嫁出去就是不想再见到我,你放心,今天过后,我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白父一拍桌子,暴呵道:“你知道是谁造就了我们现在这个局面的吗?你如果能安分点,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是谁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呵……那你还记得妈妈是哪一天跳楼自杀的吗?就是五年前的今天,你生日这一天!她就是要让你彻彻底底记住,你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你这一辈子都逃不掉!”白依依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嘶吼道,晶莹的眼泪在她眼中不停打着转,仿佛随时会滚出来。

白父忽然低着头沉默了下来,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白依依,那个年轻少妇则自顾自吃着饭菜,只是从她那冷淡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是不喜欢白依依。

“原来那个少妇是她后妈啊……怪不得这么年轻……”林习风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声,扭头望了眼白依依,心底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和自己一样,父母离异,爸爸又找了个后妈,三人的关系僵持到了极致,他和她的故事何曾相似……

“老爷,今天是您生日,赶紧和小姐吃蛋糕吧!这些事情等过了今天再说。”佣人赶忙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白依依依然不为所动,林习风伸手轻轻打了下她的胳膊,前者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才抬起步子朝饭桌边走去,一边还回头叮嘱道:“王妈,麻烦给我拿一支檀香。”

林习风只好跟了上去,他一个人站在房门口也不合适,只是在这种气氛之下,就算桌子上是满汉全席,他也没有一点儿胃口。

王妈取了一支檀香回来,白依依接过檀香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从烟盒里倒出一个打火机,把檀香点燃,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愕然地怔了一下,她居然是抽烟的。

白依依将檀香点燃后,冷冷地扫了一眼白父和少妇,然后站起身子把檀香插在了蛋糕上。

“啪……”少妇猛然将手中的筷子摔在地上,瞪着杏目道:“老白,她这是要拜祭她妈还是要给你过生日!这饭到底还要不要吃了!”

“依依,你过分了。”白父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寒着脸道。

“怎么?你过你的生日,我给我妈过着祭日,又没有打扰你。”白依依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忽明忽暗的檀香,面无表情地道。

看到白依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少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暴怒地拧着脸,豁然站起身子,扬起手似乎就想去扇白依依一个耳光,林习风见状,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掷出,打在了少妇的手心,筷子又弹落插进了蛋糕里,与那檀香并排而列。

“阿姨,有话好好说,千年前的古人都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总不能还没古人有素质吧……”林习风淡淡笑着,从他眼中看不出丝毫敌意。

但或许是林习风把自己代入进了白依依的角色里的缘故,他打心底很恨面前的这两人,从白依依先前的话中他能得到一些信息,白依依的妈妈之所以自杀,肯定和白父脱不了干系,如今她却又娶了一年轻少妇,对白依依的态度似乎也不好,当年的他和现在的她,处境实在太像了。

那少妇当下面红耳赤起来,下意识想指着林习风大骂一番,或许又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却是转身对白父冷着脸道:“老白,我也不跟你们这么折腾了,这事儿今天必须要彻彻底底做个了断,要她还是要我,你选一个吧!”

林习风愣住了,当年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幕,仿佛如幻灯片般在他眼前晃过,一样的语气,一样的二选一。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白父似乎在犹豫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心里的天平是往少妇那里倾斜,可白依依毕竟是他亲生女儿,尽管她这些年的叛逆让他已经招架不住了,但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没那么容易割舍。

“我们走吧……”林习风缓缓站起身子,轻轻拉住白依依颤抖着的温热小手,他没有让白父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因为从这一会儿的情况来看,就算考虑再久,在那少妇的强逼下,白父终究还是得做个选择,和当初他爸爸一样。与其让白依依听男子亲口说出来心里更加难受,倒不如直接走人耳不闻为净。

听到林习风的话,白父依然低头沉默着。

白依依见状,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了答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仍在了桌子上。

“这张卡,还给你。”丢下这句话后,白依依便拉着林习风决然转身,朝门口出去。

“依依姐姐,你不要走……”小男孩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哭着跑到白依依身后抓住她的衣服。

白依依擦了擦眼泪,努力笑了笑,然后回头蹲下身子:“聪聪,以后长大了,要做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一定对自己老婆好一点,不许找小三,不然让姐姐知道了,一定打你屁屁。”

“嗯……聪聪记住了,一定会对老婆很好,一定不会找小三。”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根本不懂老婆和小三到底是什么,但却很听白依依的话。

白父和那少妇的脸色陡然涨红起来,儿子这不是明白着在打他们的脸吗?

“王妈,把聪聪抱回去吧!”丢下这句话后,白依依站起身子,转身和林习风朝门外走去。

“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啊……别这么冲动……”王妈在身后焦急地劝道。

“王妈,你腰腿不好,先前我和你说的按摩方法,你平常闲了就多做一做,对腰腿好……”白依依的声音飘散了空气中,二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渐黑的院子里。

林习风长长吐了口气,这院子里的空气似乎没先前那么压抑了,抬起头时,一轮皎月正缓缓升起,他笑了笑:“依依你看,月亮很亮……”

她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嗯,就像未来那么明亮……”

“小姐,小姐……”身后忽然传来王妈的呼唤声,白依依回过头,王妈已经跑着冲到了她跟前,喘着气递给了她一样东西:“老爷说,这张卡你还是留着吧!是夫人生前办的。”

白依依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接过银行卡,似是自言自语着:“白松,你就等着看吧!就用这张卡,我一定会把你现在的公司击垮,我要让你知道,我能做的比你更好,哪怕是在商场上……”

第七十九章 日后打算

白依依的情绪很低落,一上都不怎么说话,和先前叽叽喳喳的她判若两人,二人都没有打车的意思,只是沿着马朝市区慢慢走去。

一小时前和一小时后的林习风,对白依依的态转变很大,他没想到二人竟有如此相同的遭遇,几乎可以说,她此时的境况和原先的他一模一样,都因爸爸对妈妈不好,又娶了后妈而离开家,然后又拿了爸爸留下的最后一笔财产,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有两千块,而她,或许有很多很多。

如果说先前的林习风还有回避白依依的心思,那么现在的他肯定没有了。

白依依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林习风望了她一眼,然后转回了头,只是小声叮嘱了一句:“少抽点儿烟。”

白依依握着打火机的手微微滞了一下,然后深深吸了口香烟,烟头的红光猛然亮了起来。

“只抽一口,咳咳……”

白依依吐出眼圈后,弯着腰猛咳了几声,吸的深,给她呛着了,缓过来气儿后,她便将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仍了。

看到她的举动,林习风笑了笑:“怎么?你想戒烟啊?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难道你还真以为我的烟瘾有多大啊?这一包烟我都装在身上半个月了,如果不是要用打火机,我都忘记身上还装着香烟了,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以后就不抽了呗……”

“既然没烟瘾,为什么要装着烟?”

“高大上一些。”

“呵呵。。”林习风失笑一声,然后问道:“将来有什么打算?”

“开公司,这卡里有五万,应该够前期的创业资金了。”一说起这个,白依依眼中忽然涌起了无尽的斗志,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在心里像爸爸白松宣战了,她只是想证明,尽管没有他,她一样能活得很好,今后的目标,就是打赢白家的公司,让他后悔今天的决定……

至于所谓的父女之情,从妈妈因他而死的那一刻,从他决定选择后妈的那一刻,就已经淡到让她看不清了。

看着白依依此时的表情,林习风不觉又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的他又何尝不想证明给老爸看看,没有他一样能过得很好,可他唯一能证明的方式,就是不断地刻苦习,然后,找个好工作,拿着稳定的薪水……

林习风轻轻叹了口气:“你想开什么公司?”

“白家现在有两个产业,一是化妆,二是服装高级订制,专门给富人订制高档服装,在东海市都有好几家分店了,我现在想做的是化妆,也只能做这个了,服装订制那行我没人手。”

“嗯……既然这样,订制服装的生意就交给我来做吧!”

白依依有些诧异,狐疑地转过身:“你?”

“嗯,我也打算入股五万,一起创建公司。”按照林习风的想法,在现代创建公司已经是必然的,将来在宋朝需要的东西都可在现代生产走私,只是他还缺个人帮他管理现代的公司,如今白依依自然是最佳任选了。

至于公司赚不赚钱,对于林习风而言并不重要,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缺钱,他缺的只是少许的时间,既然白依依想做化妆,那就随她做去,看她这么有把握的样,想来先前是有经过考量的。

林习风则打算接手服装订制生意,杭州城是古代四大丝绸之都之一,那时的丝绸几乎是用分的桑蚕丝人工织做的,还出现了宋锦,宋丝等高档丝绸,而现代丝绸便没古时那么正宗了,一般则是用人造或天然长丝纤维织造,只能算是广义上的丝绸。

这两者一对比,自然是古代丝绸更优一些,或许在科技项目上,古代远远比不上现代,但若说这些原始的手工业,现代人还真没多少优势,为了追求效率,都用机器生产了,远没了那时的韵味。

只要将宋朝的丝绸走私到现代,另外还可以再加一些精美的手工刺绣之类的东西,这么正宗的丝绸做出的衣服,不怕有钱人不买账。

之所以想帮白依依把公司做大,其实也有林习风自己的一些私念,无形之中,他总是会把他和白依依的故事重叠在一起,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直积蓄在他心底久久不散的怨念,便想借着白依依的手发泄出来,狠狠地扇一把掌天下所有像白松这种父亲的脸。

另一方面,倘若把正宗的生意做大了,就能和上层人士熟络起来,主要是有实权的官员,跟他们熟悉起来,对日后的发展总归是有些好处,若是将来需要的话,还能在暗地里扩展一下其他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产业。

毕竟若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做一些和现代“和谐社会”相违和的产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免不得会给他使绊,到时就得和他们硬刚了,和政府硬碰硬,完全没这个必要。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难道你也是个富家公?”

“每个人都有一点秘密,反正是不偷不抢赚来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林习风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以后吧……我也不知道哪一天。”虽然林习风对白依依印象并不错,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不到她能让他信任到把整颗心都交给她的地步,他是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看到白依依低头沉默着不说话了,林习风便扯开了话题:“你外面住的应该有房,我送你回去吧!”

“嗯,回去吧……”白依依轻轻叹口气,招手拦下了不远处的计程车。

白依依住的地方也是一个高档小区,离她校不远,开车的话,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下车后,林习风对她拜了拜手:“就送你到这儿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和你仔细梳理下创业的事儿。”

“上去坐坐吧!”白依依挽留道。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些事,明天见。”林习风是想赶紧回到宋朝找叶倾凌谈一谈,毕竟他家是做布纺生意的,前期倒是可以从他那儿买些丝绸布匹,日后有需要的话,他也可以自己开店,将丝绸走私到现代。

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的时候,却没听到白依依和他告别的话,也没有她离去的脚步声,林习风轻轻转过身,正见白依依站在原地,两只微红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一言也不发。

林习风低头默然了一会儿,然后关上车门,扇开了飘散着的一片枯叶,朝她走去:“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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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他们的故事

白依依却没有朝小区里走去,扭头沿着马路向右拐去。

“你干嘛啊?”林习风在她身后疑惑地道。

“饿了。”

“……”

林习风陪着她在路边的一家饭馆打包了几个小菜,然后拎着饭菜按原路返回。

白依依的房间在六楼,打开灯后,屋里豪华的装修让林习风有些惊讶,这是个三室一厅,只住着她一个人显然是有些空落落的。

“这是你爸爸送你的房子?”林习风看着客厅里悬挂着的精美吊灯,疑惑地问道。

“不是,这是狐狸的房子,只不过她很少住在这里,只有在回东海市的时候,才会来这儿歇几天。”白依依从墙角的酒驾上拿了两支红酒,翻开餐桌上的高脚杯斟了两杯:“还有我那辆跑车,也是狐狸的,只是她开腻了,就送给我了,至于白松的钱,我从来不会用,卡里的五百万,是在妈妈五年前去世以后,他给我的零花钱,每年一百万。”

看着白依依伸手递过来的红酒,林习风心里有点发苦,长这么大了,他还从来没喝过这玩意儿,至于酒量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没敢尝试过。

“你不会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喝吧?”看到林习风似乎不肯接酒,白依依淡淡地低下头用一只手解着方便袋,那意思很明显,你不接我就不收手。

从白家出来以后,她的表情就不多了,一直一副平淡安静的模样,虽然看不出多少异样,但林习风是经历过这种事的,直到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如今只是一直窝在心里不肯表现出来而已。

林习风只好接过酒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帮她一起打开饭菜。

“来,先干一杯。”白依依在眼前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那鲜红的液体沿着杯沿转成一个漩涡,映着她默然的表情。

“呃……还是先吃点饭吧!不吃饭容易喝醉。”林习风忙笑着拿起筷子夹起了饭菜。

白依依却不理会他的说辞,依旧淡淡问着:“你到底喝不喝?”

见她这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林习风只得悻悻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心里还小声轻哼着:“今天看你可怜,就先让着你,明天再敢这样给我下马威,哼哼……”

看到林习风妥协了,白依依唇角抿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顺带将红酒抿入檀口中,遮过了那稍纵即逝的笑容。

“咳咳……”红酒入口后,甜,酸,苦的味道接踵而来,林习风忍不住弓着腰咳嗽了几声,这是他第一次喝红酒,一点儿都不习惯,抬头看向白依依时,她正优雅地举着酒杯贴在唇边,星眸落寞,唇角微扬,像个被人抛弃的,颓废的,却又满含傲气的女王……

她没有在意林习风的窘样,酒杯一扬,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斟了一杯,她有些玩味地笑了笑:“味道怎么样?”

“还……还行……挺好的……”林习风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然后便夹菜狠吃起来,像是担心白依依再灌他酒。

白依依见他不习惯喝酒,也没再逼他,自顾自晃着酒杯,目光丢在了那足以撩人心扉的红色液体上,晃了一会儿后,便一饮而尽,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似乎把林习风所谓的“不吃菜容易醉”完全抛之脑后。

几分钟后,看到在开第二瓶红酒的白依依的素手,林习风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依然清醒,林习风却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酒量会这么好,空着腹一瓶酒下肚,完全看不出多少醉意,

见她又斟起了一杯酒,林习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斟酌了半天语言,终究还是说不出一个字,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饭菜,她想醉就随她吧!反正这儿就是她家,倒就就睡便是。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异常清晰,林习风扬起目光时,白依依也正注视着他,只是她眼中有泪花闪过,不一会儿,又是一滴泪珠砸进了红酒杯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看着她那有些不安分且有某种欲.望涌动着的眼神,林习风口中还未咽下的饭菜也忘记了嚼动,倒影在她瞳孔中的,是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看着林习风那显然那在躲闪着的眼神,白依依躁动的情绪也渐渐熄灭了,忽然歪了歪脑袋,靠在他肩上,小声吟着:“借你的肩膀一用……”

林习风紧绷着的精神也松弛了下来,这种情况他还可以接受,没有发生那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就好,安静了好一会儿,林习风才轻笑了笑:“什么时候还我?”

“不还了,我想欠你一辈子……”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林习风放下筷子,不去接她的话茬,与她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小时候,我爸爸也娶了一个后妈,我讨厌她,她也不喜欢我……”

肩膀上的湿意越来越重,林习风却不为所动,依旧安静地叙述着他的故事:“后来,我和他们也……”

“啪……”白依依手中的红酒杯忽然掉在地上,打断了林习风轻柔的话语,林习风低下头,看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纤长的睫毛依然湿润着。

又等了一会儿,待白依依睡熟后,林习风才将她抱起来,把她挪到了侧房的床上,把被褥给她盖上掖好,这才回了客厅,把地上的玻璃杯和没吃完的饭菜整理一下,然后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住处,林习风便掏出玉符,回到了宋朝,吃过早饭后,他便去了酒坊,与傅仲几人打了个招呼,说是有事要去一趟杭州城,便把马车从马身上解下来,骑着马朝杭州城奔去。

林习风不知道叶家究竟在哪里,于是就先去了杭叶药房,希望能在这里遇见叶倾凌,不过还是让他失望了,只有薛为谦与他打起了招呼:“林兄,少爷今天没来药房,若是你要找他的话,不如让我带你去吧!”

“那就有劳薛兄了。”林习风也没有客气,抱拳笑道:“只是不知叶公子如今会在哪里呢?”

“不在这里,他就只可能在两个地方了,一个是天下布纺,一个是叶家,咱们先去布纺看看吧!”薛为谦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活计,与林习风并排出了药房。

第八十一章 丝绸

杭州城虽然很大,但叶家的药房离布纺倒不算远,如此也让叶倾凌更方便来往于二地照顾生意。

与薛为谦一路说说笑笑着走了不到一刻钟,“天下布纺”的招牌便出现在了林习风视线里,薛为谦走进布纺里,迎面有个伙计迎了上来:“薛公子是要找少爷吗?”

薛为谦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少爷正在偏房里和掌柜的说账簿的事儿呢!一般是不能让人打搅的,但若是薛公子的话,少爷交代过,您可以直接进去。”伙计忙躬着身子作出“请”的手势,

薛为谦闻言,回头对着林习风笑了笑,二人便朝布纺后面绕去。

叶倾凌的偏房并没有关门,站在门口,林习风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指着手中的账簿和叶倾凌说着什么,兴许是说着布纺这段时间盈收之类的问题。

叶倾凌看到林习风后,微锁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下意识扬起一抹和善的笑意,然后对掌柜的道:“你把账簿先留在这儿就行了,我待会儿再看看。”

“是,少爷。”掌柜的见状,便知道叶倾凌要招待客人了,恭敬地鞠上一揖,便离开了偏房。

丫鬟适时的斟了三杯茶放在桌子上,然后便负手退在了一旁,这丫鬟林习风倒还记得,上次在杭叶药房见过,如今见她又跟着叶倾凌出现在了这里,便知道她应当是后者的贴身婢女了。

“林兄快请坐。”叶倾凌笑着招呼一声,然后问道:“只是不知林兄找在下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此番前来,是想看一些上好的丝绸。”林习风走到桌前坐下,端着茶水吹了吹,薛为谦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与叶倾凌太熟络,此时也不用后者招呼了。

叶倾凌有些诧异:“林兄是想买丝绸?”

“有这个打算。”林习风点头笑道。

“不知林兄想要多少?若是只要一两匹做衣服,送你便是。”

“不不,我要的可能很多很多,价钱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吧!”林习风摇头笑道。

“很多?”叶倾凌禁不住更疑惑了,若是一两匹他倒可以赠给林习风,但很多的话,他就不能擅自作主了,毕竟他是布纺的最高领导人,还是得优先为布纺考量,若是被父亲爷爷知道他随意将大量丝绸赠人了,他也免不了挨批。

“很多。”林习风点头又确定了一遍。

“既如此,林兄待会儿便跟我去看看布绸吧!你中意什么样的,就和我说一说。”叶倾凌合上账簿,站起身子笑道,至于林习风要那么多丝绸干嘛,他也没去追问,干他这一行的,早已经养成了不多追究客人的习惯,对他而言,客人买东西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这桩生意做成。

林习风放下茶杯,起身笑道:“现在便去吧!请。”

“呃……林兄的茶还没喝呢。”

林习风客气地笑了笑:“无妨,我看叶兄也有事要忙,索性快些把我的事儿办了吧!不能耽误叶兄的时间。”

“呵呵,哪怕林兄在这里坐上一整天,我保证也一样招待周全。”口中说着这些客套的话,叶倾凌也领着林习风出了偏房,朝布纺后面走去,眼见林习风其实是有些着急的,他便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布纺后面是个大的院落,像个四合院,每个房间里都放着大量的布匹,也就和现代的仓库差不多了。

“林兄既然想要上好的丝绸,那便来这一间吧!”叶倾凌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林习风走进其中一间房里:“我们这里的丝绸绝对是杭州城最好的丝绸了,林兄大可随意瞧瞧。”

林习风点点头,随即抬步走到里面,一匹匹丝绸折叠整齐地排列着,主要以茶色、褐色、藕色等间色或复色为基调,配上白色,极为淡雅,也有一些单色的布绸,看上去较为清爽。

面料光泽柔和明亮,因为真丝有吸光的性能,看上去顺滑不起镜面,色泽分部均匀,林习风扬手捏起一块丝绸,手感轻柔飘逸,丝线极密,确实是上佳的丝绸,在现代,他还从未见过这种货色。

或许是冬季即将来临的缘故,这里的丝绸有大半都是丝棉丝绒等保暖种类,厚度深重,更显华丽富贵,庄重高雅。

“怎么样?林兄是否还满意。”

“不错,不过今天我还没作准备,过几天再来买吧!”林习风此番前来只是想看看宋朝的丝绸究竟如何,是否能吸引现代消费者的目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才能放心,至于贩卖丝绸的生意,还得和白依依再斟酌下才行,至少得先把公司创立起来。

“那行,林兄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知会我一声,我亲自给你挑选丝绸,下人做事我不放心。”叶倾凌笑着和林习风一同步出了房门,至于他说的不放心下人,自然是客套话。

又与叶倾凌客套一番后,林习风便骑马离开杭州城,回到府中后,他便又回到现代,冲了个凉,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习风洗漱完毕后,便接到了白依依的电话:“来接我,今天有事要办。”

林习风只好快步下了楼,在楼下买了些早餐,坐上一辆出租车朝白依依所住的小区奔去,刚下车,便见白依依正俏生生站在小区门口翘首以盼着,林习风对着她招了招手,她便跑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习风把早餐分给了她一点儿:“还没吃早饭吧!先吃点儿垫垫。”

“昨天……你抱我了?”白依依接过早餐后,却没立即去吃,直勾勾盯着林习风问道。

林习风愣了一下,咬了一大口包子:“没有……你自己走回房间的。”

“哼!快点儿从实招来,你昨天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白依依自然是不信他的话,娇哼一声撇嘴道。

瞧见她又要与自己斗嘴的模样,林习风不禁笑了笑,她总算又回到了原本熟悉的那个小姑娘。

“你说有事要办,赶紧跟师傅说一声去哪里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林习风咕噜噜喝着豆浆,对白依依的问题闻若未闻。

“哼……去旧友茶馆。”白依依撕开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第八十二章 两位老者

旧友茶馆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在这个繁华地带有一家茶馆,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大多数现代人对茶道并不上心了。

茶馆内的装修古朴高贵,处处尽显儒雅风范,这种幽静之处最适合谈生意,况且茶多少又能彰显自己与普通人的与众不同,因此是许多富商喜欢来的地方,尽管他们也不懂茶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家境殷实的待家老人会在这儿详坐,他们对茶道倒是略知一二。

一间幽静的雅阁里,正坐着两位年近半的老人,客气地笑着嘘寒问暖,白依依推开房门的时候,她身后的林习风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小姐,许久不见,出落的也是越发标致了。”两位老者看到白依依后,慌忙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满脸都是慈祥的笑意,看到白依依身后的林习风,二人显然是愣了一下,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扬着某种道不明的笑容。

“李叔陈叔,快请坐吧!我可不敢受你们的礼。”白依依笑着走上前,对着二人客气地招了招手。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和你客套起来也确实挺别扭的,呵呵,这是我和老李的银行卡,里面分别有两万,算是我们俩入股的资金,密码……密码我会晚些发你手机上。”唤作陈叔的老者,将两张银行卡推到白依依面前,想告诉她密码时,又发现林习风坐在旁边,不方面说出口,毕竟他也不知道林习风是什么身份。

“呃……忘记跟两位叔叔介绍了,他是我……嗯……他也是我们的入股伙伴,投资了五万。”白依依略微思忖了一下,只好如此措辞笑道。

“投资伙伴?”两位老者一同惊讶起来,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遗憾之色,原本他们以为林习风是白依依的男朋友,还正高兴着这丫头总算知道考虑终身大事了,被白依依这么一解释,二人不由又郁闷了起来。

林习风一时间倒没明白这两人的表情转换为何如此之大,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你说他也投资五万?”李叔禁不住有些愕然,看林习风的模样也不过二十上下,哪里可能有这么多钱。

白依依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

闻言,两位老者又对视了一眼,林习风不由撇了撇嘴,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这么喜欢“眉目传情”,互相望了一会儿,陈叔小心翼翼开了口:“小姐,投资伙伴就是投资伙伴,以后大家在公司就是同事,私下里还是分明着点儿好。”

这下轮到林习风和白依依“眉目传情”了,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解之色,老李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们俩私下里走远一些,林习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眼前这两位了,怎么好像对自己有点不待见……

屋里有短暂的沉默,似乎都忘记了来这儿也是为了茶的,各自端坐着不动。

其实两位老者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因为林习风出手阔绰了,五万……这肯定不是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能挣到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个富二代,他们和上层社会的人交集颇多,这些年看得也多了,这些富家公虽然也有良,但更是不乏花心公。

这就不由得他们不担心了,假如林习风和白依依真在一起了,前者随时都可能把她甩了,而白依依已经在电话里跟二人说了她现在的处境,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几乎可以说,她将来的男朋友就是她的一切,也成为了支撑她坚强走下去的精神信仰,如果她再被人糟蹋了身然后甩了,可想而知,连唯一的信仰都背叛了她,她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白依依秀眉慢慢蹙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两位老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还以为前者是生气了,李叔赶忙苦笑道:“罢了罢了,小姐咱们不说这个了,相信小姐都这么大了,也该有分寸,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林习风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一听说要谈正事了,他便笑着开了口:“不如这样吧……咱们现在的基础资金有一千四万,给我一万用来做服装订制生意,剩下的一千万你们拿去搞化妆。”

“你要拿一万开一个高档服装订制店?先不说注册公司以及店面和工人的费用了,你知道上面料要花多少钱吗?还有资金周全问题,以及最重要的市场问题,高级服装订制店在东海市已经有不少了,你用什么保证让顾客都来我们这儿订制衣服?这里又牵扯到一些广告费用,这些都是要认真斟酌考虑的,一万实在有些捉襟见肘。”陈叔摇了摇头,觉得林习风有点自大了,心下更觉得他只是个富家公,把经商想得简单了。

林习风闻言,倒是对陈叔刮目相看了,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将生意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提了出来,确实是个有老道经验的人,笑了笑道:“叔叔误会了,其实连这一万我都不会拿,我只是想让你们给我腾出一万来帮我创建公司,招募上好的工人裁缝,至于面料和市场问题,这些交给我就行了。”

“咳咳……”李叔刚了口茶,便被林习风的“异想天开”吓到了,险些被呛到,理了下气儿,正欲开口教训这小时,却被白依依温柔又不失坚决的声音打断了:“我相信他。”

听到白依依为认真的话,李叔直接就把话给咽了回去,白依依这些年的遭遇,二人也都清楚,说不同情她是不可能的,毕竟二人是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的,甚至在他们二人心里,都已经把白依依当成亲生女看待了,对她的疼爱也不比自家女少多少,对她的话,向来都不愿意反驳。

白依依继续道:“他都已经肯拿出五万了,就拿一万让他赌一下又有什么呢?”

二人不禁默然了下来,白依依说的确实有道理,人家都愿意出五万了,现在要一万却不肯给人家,确实显得小家气了,不过在二人心里,更是把林习风定义为了一个败家,一万就不是钱啊!居然就这么随意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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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哪家的小姐

连白依依都站在了林习风这边,两位老者自然也不打算再在此事上深究了,接下来的话题便也随意了起来,大抵都是在讨论着注册创建公司的步骤,这些事情便都算不上事儿了,一切按部就班就行。

离开旧友茶馆后,漫步在大街上,林习风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们两个是谁啊?”

“是当年跟我爷爷并肩打江山的人,都是公司元老级别的人了,当初爷爷的宏愿很大,一直想把公司做到闻名全国的地步,可是在几年前爷爷去世以后,公司便由爸爸接手了,爸爸拘于平淡,也不愿冒风险,认为公司如今的境况已经可以了,不想再继续拓展公司,两位叔叔却不是这种想法,他们和爷爷关系很好,一心想替爷爷完成宏愿,便要求继续大力拓展公司……”

白依依轻吐口气,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解释道:“这就不免与爸爸的想法有了分歧,一直僵持了很久,他们两方都不愿意退让,后来,终于就闹僵了,两年前,两位叔叔一同撤股离开了公司,回家安心养老去了,我有了创建化妆品公司的想法后,就先想到了他们俩,想让他们出山帮我。”

“不是吧!你爸爸就这么绝情?直接让他们这两个元老卷铺盖走人?”林习风消化了一会儿白依依的话,略带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是不喜欢在公司里声望颇高的两位叔叔的,也许他是怕两位叔叔对他造成威胁吧……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虽然不觉得爸爸做的对,但不可否认,这确实巩固了他在公司里的地位。”

一说起白松,白依依的脸色就暗淡了下来,林习风悄悄瞥了她一眼,只好扭回头赶紧转换了话题:“那这么说来,他们俩对于化妆品公司应当很了解吧!”

白依依轻轻笑了起来,甜甜的笑意在她齿缝间悄悄蔓延着:“那当然,两位叔叔在这个行业已经打拼了几十年,是爷爷生前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们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几乎不输爷爷,而且两位爷爷这些年积累的人脉也很广,有了他们的帮忙,不论是公司注册步骤,还是高级人员的招聘,都会轻松许多。”

“呵呵,他们对你好像也很信任,一共四百万,什么都不问,就这么给你了,也不怕你私吞。”

“切~你会怕你的孩子私吞你的财产吗?就算自己的孩子把你的钱拿走了,那也不算是私吞吧?”

“你都把自己当成他们女儿了啊?”

“差不多吧!除了爷爷,其实他们两个比其他任何人都疼我,只是他们已经拼搏了半生,年纪也都已经大了,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我还让他们出山帮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们也想用这剩下的余生,再拼搏一番,是你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林习风笑着宽慰道。

白依依望着他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见她对这事略微释怀了,林习风便笑问道:“公司正式启动大概需要多久?”

“如今这个世道你是知道的,若是普通人开个公司,各种杂乱的手续,以及公务人员的怠慢就够他头疼的了,可是要花不少钱敲门儿的,不过对于两位叔叔来说,这事就容易多了,有他们出面,多则十几天,少则几天手续应该就搞定了。”

“那就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们负责了,除了钱的事儿,其他的貌似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依依娇笑一声:“说的好像跟你穷的就只剩下钱了一样。”

“好像还真是这样……”林习风干笑着,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雨了。”

“走吧!去你家坐坐,顺便躲下即将来临的大雨。”

闻言,林习风却没有立即应她话,这边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他便想回宋朝了,毕竟在现代的时间有限,不能在这边随意挥霍。

“怎么?不欢迎啊?”白依依嘟了嘟嘴,不乐意起来。

“呃……没有,只是……你不上课吗?”

“哦,今天中午没课。”

“怎么我一来你就没课了,这么巧?”

“嗯,很巧。”白依依歪起脑袋笑的清纯,林习风完全看不出她是不是在说谎,但是心里想来,大半是她在说谎了。

不过大四的课程本就不多了,尤其已经到了学期末,不少学生都已经出去实习了,旷课的影响也已经不大,林习风便也不跟她争辩了,如果白依依一口咬定今天没课,难不成还去查她的课程表啊。

上了一辆出租车后,白依依忽然问道:“你不觉得每天打车很麻烦吗?为什么不买辆车?”

“呵呵,我觉得到处停车更麻烦。”林习风轻笑着把她的问题堵了回去,至于买车的事儿,他确实还没有考虑过,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开车。

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车上下来的林习风和白依依二人,不禁露出羡慕之色,跑到林习风跟前搓着手干笑道:“兄弟,这姑娘这么水灵,是在哪家叫的?跟哥们儿说说呗,回头我也去光顾下。”

听到保安的话,林习风愣了一下,不一会儿才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然后失笑起来,因为上次他把白依依指为了小姐,这保安便以为他又把白依依叫回来那啥那啥了。

“哼!不要脸!”林习风还未说话,白依依早已羞愤起来,对着保安啐了一声,便拉着林习风朝小区里走去。

“你都是干这行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不要脸……”保安立即不乐意了,哼哼着嘀咕着。

白依依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声,立马就暴走了,甩起拳头转身就要往保安身上冲,林习风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拽住她的胳膊,笑着对保安解释道:“兄弟,上次只是我开的玩笑,其实她是我女朋友。”

“这样啊,不好……不好意思……”保安看到白依依暴怒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往后缩了几步。

听到林习风的话,白依依低头笑了一下,这才算作罢,拉着林习风步履轻盈地朝小区里走去。

走了不远,林习风忽然对她挤了挤眼睛:“刚才的话只是个托词,小姐请不要当真。”

白依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起脚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记狠踹。

保安看着白依依姣好的身影,以及二人“调.情”的模样,又忍不住流着口水嘀咕起来:“这么漂亮的小姐,不去做小姐可真是可惜了啊……”

第八十四章 等一个秘密

房间里仅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常用的生活用品,白依依目光扫了一圈,撇起了小嘴:“你就不打算买些电脑电视冰箱之类的东西?这哪里像个家啊!”

“现在还没稳定下来,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林习风往沙发上一坐,只能仍给白依依一瓶先前买的饮料,他也没有别的东西招待。

闻言,白依依禁不住一惊,扭头望着他轻轻挽起了秀眉:“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还要离开这里?”

“不然你以为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难道我一直窝在这里,钱就会自己长腿跑来了?”林习风的意思很明显,离开这里是为了赚钱的,至于是怎么赚钱,就由白依依自行脑补了。

“哦……”白依依的兴致渐渐低了下来,抬起头时,窗外刚好飘起了大雨,白依依赶忙紧走两步,把窗户关上,玻璃上很快爬满了雨珠向下滑落,像眼泪那般晶莹剔透,街上的行人似小蚂蚁般飞快跑着寻觅躲雨的地方,她就站在床前俯瞰着外面的风景,目光趋于平静。

白依依忽然伸出手朝口袋里摸了摸,蓦然才发现,香烟早在昨天就被她丢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缩回了手,林习风眯着眼睛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那个口袋是她昨天放香烟的,他忽然想起,她说她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想抽烟。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雨打窗户“啪啪啪”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白依依终于轻轻叹息一声:“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林习风望着她略显孤单的背影,张了几下嘴,最后只是吐出简单的两个字:“随时。”

白依依顿了一下,而后小声道:“看来你真的是有秘密的。”

林习风沉默下来,摸了瓶果汁拧开,轻轻喝了一口。

白依依忽然回过头,温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相信我,但我可以等,等到你肯把秘密告诉我的那一天……”

见她似乎想通了,也不再郁闷了,林习风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笑着站起身走到侧房,从储物袋里取出那把油纸伞和玉钗,然后又走到了大厅里,将油纸伞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先前跟你说的那把伞,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种伞……现代几乎没有了吧!”白依依走了过来,拿起油纸伞撑开,看着伞上绘着的优美山水图,狐疑地道。

“这是自然,这把伞是在一个古镇上买的,平常市场上是不会有的。”林习风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玉钗递向了她:“还有这个玉钗,虽然它不适合现代的装束了,但还是一同送给你吧!尽管都是很便宜的东西。”

白依依将玉钗一并接了过来,放在手心仔细看了一会儿,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嘟着嘴摇摇头,把玉钗装进了口袋。

白依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忙放下纸伞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瞧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两张卡的密码分别是6个6和6个8。”

林习风自然明白她指的是那两个老者给她的银行卡,不禁哑然失笑:“你就不怕我把你身上的银行卡抢过来啊?那可是四百万,差不多够我吃住一辈子了。”

“请动手。”白依依笑的如花一般灿烂。

林习风笑着没理她,起身走到了窗边,窗外的雨丝毫没有歇下来的迹象,在十六层楼高的地方赏雨,倒是一件颇为惬意的事,天空一片雾蒙蒙的景象,如若仙境。

白依依走到林习风旁边与他并肩而立,一同将目光放在了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只是再也不提他离开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天色渐黑了,雨也终于小了一些,白依依也知道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不舍地轻声道了别,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家,她知道这一走,可能又要好多天见不到林习风了。

小区里,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唯美身影缓慢行走着,不时还回身抬头搜寻着想要找到的楼层,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窗边的林习风这里,林习风不禁对着她笑了笑,虽然他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她不可能看到他的笑容。

直到白依依离开了小区后,林习风也离开了窗边,回到房间换好衣服,轻声念动了咒语……

今天早上的时候,大宋的雨便停了,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是一个大晴天。

林习风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便听到了柳帘儿的呼唤声:“相公,你的衣裳已经做好了,要不要来试试啊?这件衣裳厚一些,是专门御寒的。”

林习风扭头望了眼对面偏房门缝里露出一颗小脑袋的柳帘儿,笑着走了过去:“也好,天气转凉了,是该换上厚一些的衣裳了。”

“嗯嗯……”柳帘儿缩回脑袋,忙跑回床上把那件白色长衣撑开,林习风走进偏房,把腰间的束带解开,柳帘儿忙迎上去帮他宽起外衣。

林习风见状,只好笑着将两只胳膊伸开,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柳帘儿了。

柳帘儿欢快地把衣裳宽下,然后拿起新衣裳又绕着林习风给他穿衣,衣服很合身,林习风的衣服尺寸她早已牢记在心,比她自己的都更清楚。

“怎么样?还可以吧!”看着她兴奋的模样,林习风不由笑了起来。

柳帘儿又围着林习风转了几圈,一边整理着需要整的地方,一边娇笑着应着:“嗯啊!相公穿起来可好看了。”

“那是,也不看看相公这身板,指定穿什么都好看。”林习风略显得意地挑着眉头,与她开着小玩笑。

“咯咯……”柳帘儿掩着檀口,笑的像个小孩子般没有丝毫顾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如今的她,在林习风跟前也早已能放得开了。

“只顾忙我的了,你的衣裳应该还没做吧?”林习风笑着问道。

“呃……帘儿还有旧衣裳,不妨事儿的。”柳帘儿的笑脸微微滞了一下,然后忙解释道。

“那可不行,天气已经凉了,回头去杭州城给你挑件好衣裳。”

“不不……帘儿自己做就行了,帘儿很快的,很快的……”

“那也行,我先给你买两件衣裳,回头等你做好了,再换上你做的。”林习风笑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清新空气流淌进来。

柳帘儿闻言,凝神望了会儿林习风的身影,温婉可人的俏脸上缓缓撇起了一抹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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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赛事开启

下午的时候,林习风又去荒地上逛了一圈,因为这几日下雨的缘故,雇农们也得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如今的荒地已经不能称之为荒地了,乱石移走,土地翻松,又经过几日雨水的滋润,此时自然不复了干涸,只是土壤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这儿的土壤肥力很低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在播种前,林习风打算先在土地上施基肥,用来肥沃土地。

按照每亩地施基肥四十斤来算,五十亩就是两千斤,差不多二十袋复合肥,想通了这些,林习风又在荒地上转了一会儿后,便沿着山路朝县城外走去,一直走到西湖县的地界边缘,林习风才停下脚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将储物袋里的复合肥倒了二十袋出来。

做完这些后,林习风便回了西湖县,打算找雇农来帮忙抬复合肥了,复合肥放置的地方是平常了无人迹的树林,林习风也不太担心被人发现,倘若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被旁人发现了,那只能怪他人品不好了。

林习风直接去了林大柴家里,就是当初他在小酒馆里第一个招呼的老林,也是第一个愿意从程家辞工的雇农。

与林大柴说明了来意后,林习风便到村口等着了,下面的事儿,就由前者去聚集雇农,一起去搬复合肥。

这时的通讯基本是靠喊,林大柴只能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叫着,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他才领着一帮雇农来到林习风跟前。

林习风稍微点了下数,差不多有四十个人,抬二十袋复合肥足够了,于是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朝村外走去。

看到这几十袋复合肥,林大柴一帮人都呆了呆,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不由问道:“林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这样的,咱们这儿大多种的是稻谷,而我这次打算种麦子,这些东西就是北方专门种麦子用的,你们自然没见过,我在北方有位好友,都是他帮忙给运过来的。”林习风笑着解释道,虽然他这话漏洞百出,不过忽悠这些目不识丁的平民倒没多大问题,尤其是那袋子上的“复合肥”三个字,只要是个略有才学之人,便能认得。

好在这些雇农都是大字不识,也不明白那三个字是什么玩意儿,听了林习风的解释后,也都没去多想。

林习风见状,不由在心里嘀咕一声:“下次再弄化肥的时候,一定得把上面的字弄掉,先前还是没考虑周到啊……”

“林公子,这是什么袋子呀?怎么和我们平常用的麻袋一点儿都不一样啊……”有人率先抬起了复合肥,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种袋子既轻薄又结实,质量是最上乘的,诸位一辈子都窝在西湖县,没去外面开眼界,没见过也是正常。”林习风笑着解释一声,接着便扬手招呼起来:“大家赶紧把这些肥料抬到荒地里,但那边我再跟大伙说说该怎么施肥。”

“这些都是肥料啊?咱们不都是用牲畜粪便做肥料的吗?这……能行吗?”又有人疑惑起来,小声嘀咕着。

“诸位且放心吧!我可不会坑自己的庄稼。”

一路上,林习风不断搪塞着众人叽叽喳喳的问题,有些人听完林习风的解释,甚至一点儿都不懂,不过还是貌似恍然地点着头。

到了荒地边后,林习风又交代众人回家拿个篮子过来,还得在篮子里垫上一层布,这种农家人常用的东西,他们自然都是有的,林习风则就坐在一袋化肥上等待着。

二十分钟后,雇农们便陆陆续续到齐了,比先前抬复合肥的人还多一些,足有五十多人了。

林习风拆开两袋化肥,然后拉过来五个雇农,对他们道:“待会儿你们五个就把这两袋化肥平均分了,每人负责洒上一亩地左右,明白吗?”

“明白,明白……”雇农忙点点头,这一点倒不难理解。

林习风又回头对众人交代着:“你们也都一样,每五个人拆开两袋化肥,每人再取相等的分量,然后把化肥都洒在地里。”

接下来,林习风便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活着,一边又笑着:“这里没有地标,所以一亩地究竟多大,大伙儿自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无所谓,差不多有个大概就行了,也用不着分太细。”

众人一边点着头,一边各自抬着化肥朝四面八方走去,分别停在了荒地四周,把化肥拆开倒进篮子里,准备播洒,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负责自己面前的一块地就行了。

播洒种子对于他们来说,自然都是常做的事儿,虽然现在播洒的不是种子而是化肥,不过众人也不生疏。

林习风就在荒地里来回游荡着,看到洒的太多或者太少的人,就上去指点一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化肥才算播洒完毕,林习风将雇农们召集在一起,一边磕着鞋子上的泥巴,一边对他们道:“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再将碎土翻一翻,把化肥都翻进土下面就行了。”

交代完这些后,林习风便离开了荒地,这帮人很实诚,他也不想一直站在这儿看着,那样就跟看管奴隶差不多了,不过一直这样自然也不是办法,日后还是要找个能帮他管理这些雇农的人。

快到傍晚的时候,林习风去了酒坊,一般来说,酒坊每天售酒的时间都在早上刚开门时,只是眨眼间,便能将前一日产的酒卖完了,如今这个时候,酒馆自然没有客人了,只有傅仲几人在里面忙活着。

酒坊经过了这几日的火爆,酒的价格也水涨船高起来,每坛已经卖到了一贯钱,这可不是林习风故意提价,而是被买酒之人哄抬起来。

如今“三千客”的名声在杭州城几乎已经家喻户晓了,客人到酒馆吃酒,总会先问店家是否有名酒“三千客”,若是没有,指不定人家扭头就走了,当然,这部分都是家境富裕之人,贫苦点儿的,自然是吃不起这酒的。

这酒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了和杭州城名酒一般的价格,店家们一般是把一坛酒分成二十个酒壶装着,从最开始的每壶三十文,已经涨到了现在的每壶一百文。

用一百文钱去吃一壶酒,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太过奢侈了点儿,若是一天吃上三顿,一月下来就是九贯钱,没多少人能承受的住这个价格,最重要的是,三千客的价格依然在以较快的速度提升着,再过几日,一百文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壶了。

看到林习风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傅仲忙停下手中的伙计,指了指柜台上的数个钱袋笑道:“林公子,那是今天早上卖酒的钱,一共八十三贯,你可以点点数量。”

“不用了,我自然是信的过你。”林习风笑着摆摆手:“对了,今天你们就先下工吧!提前一些也没关系。”

“嘿嘿……既然林公子都这么说了,俺们几个也不客气了,把最后这坛酒收了,俺们就下工。”傅仲憨厚的嘿笑起来,酒收完后,他便忙跑到酒坊门后面抱出一坛酒,他们每天都会留一坛林习风调配过的酒回去享受,当然,这事儿是经过林习风同意的。

又把酒坊里整理清扫了一下,傅仲几人才跟林习风告辞离开了酒坊。

待他们走后,林习风还是稍微点了下钱袋里的钱,表面话虽然说的好,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若是他们今天拿了一贯,明天就会拿两贯,不过好在八十三贯钱确实一文不少。

收起钱袋后,林习风便把今日产出的酒调配一下,然后也离开了这儿。

这天,已经是三日后的九月初七,也是杭州城蹴鞠赛开赛的日子,一大早,林习风去蹴鞠场和李盈城汇合了。

三日以来,林习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来蹴鞠场指导队员们的蹴鞠之技,渐渐的,他其实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教练,对于此事也是相当用心,毕竟当初给刘温许诺过,一定要让西湖县蹴鞠队拿下蹴鞠赛的第一名,眼见开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林习风也勤奋了起来,他这三日比他前一个月来蹴鞠场的次数都多。

“林兄,若是你以前也能像这几天这么勤快,我一定会让知县大人再给你加些月钱的……”刚说完这话,李盈城微微皱了皱眉,便觉得有些不对了,貌似一个月的月俸,还没人家酒坊一天赚的钱多……想到这里,李盈城不由干笑起来。

看他那有些滑稽的模样,林习风也不想再挤兑他,笑笑道:“如果没意外的话,在其余的几个蹴鞠队中,杭州城蹴鞠队的实力应该是最强吧?”

李盈城苦笑一声:“那是自然了,毕竟人家近水楼台,优待颇多,月钱给的比咱们也多了一倍,许多蹴鞠技艺高超之人,自然都愿意去杭州城。”

“嗯……那这样吧!我就到最后一场和杭州蹴鞠队的决胜局再上场吧!前面的那些弱队,这帮小子就能搞定了,若是他们败给了那些弱队,真就没脸面回来见我了。”林习风回头望了眼不远处依然在刻苦训练队员们,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呃……话虽如此,我也觉得除了杭州蹴鞠队,没人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林兄,此事还是慎重一些好啊……”李盈城却是摇了摇头,不太同意林习风的话。

林习风闻言,收回目光狐疑地问道:“这不就是个简单的蹴鞠比赛吗?怎么?难道此事还真有多么重要?”

“林兄有所不知,这蹴鞠赛事还真就不是一般的赛事,除了杭州以外,还包括江宁府(南京),应天府(商丘),开封府,河南府(洛阳),平江府(苏州),郑州,燕山府(北京)……”

“等等等等……你确定也有燕山府?”林习风听到这里,赶紧打断了李盈城晃着脑袋如倒豆子般叽里咕噜的话语。

“呃……”李盈城晃着的脑袋一滞,数息后,便又干笑了笑,脸色渐渐有些许的落寞:“呵呵,怪我说快了,说快了……已经没有燕山府了……”

林习风这才缓了下神情,因为他从史料上看到过,燕山府在北宋中期就已经被辽国侵占,如今听李盈城又把燕山府说了出来,还以为史料记载有误呢……

“总之呢……一共有二十个大城都有蹴鞠赛事。”李盈城深深吸了口气,将燕山府被辽国侵占的屈辱之事压了下去,继续解释道:“在每个大城中,又会决出第一名,共有二十个蹴鞠队,将在汴京城皇宫内再次一举雌雄,到时,连圣上都会亲自观战,你说这事儿重不重要?若是某位蹴鞠队员被圣上看中了,或许就能像高太尉一样一飞冲天了,如今所有蹴鞠队都铆足了劲儿想要争本城的第一名呢!如今你却说你不参加了……”

“我的天!连赵佶都会亲自观战啊!那……”听完李盈城的话,林习风禁不住仰天感叹一声。

李盈城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捂住了林习风的嘴:“林兄言语中万万不要放肆,如今没有旁人在倒还无妨,我也不会在意,但还是要多多注意言辞啊!”

林习风看了眼李盈城惊慌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他才明白,方才貌似是习惯性的直呼了赵佶……

“呵呵……明白了,圣上,是圣上……”林习风将李盈城的手拨了回去,他可不习惯一个男人的手贴在嘴巴上,干笑着道:“李兄且放宽心,在下以后一定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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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来站短了,下周【首页强推】,说真的,某人到现在还有点懵,三生哥也没跟某人打过招呼,就这么直接要上架了。

某人也没想到这么早上架,才二十万字,毕竟新人上架一般大都三十万字以上,这都要赶上大神的上架速度了。

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啊!不过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毕竟强推的时间不是某人能挑的,三生哥能给强推已经很对得起某人了,尽力吧!上架时间大概是周五左右,到时,嗯……希望诸位能帮帮忙吧……

先跟大伙知会一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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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前往杭州城

解释下中午没更新的原因,断网了,中午跑去电信营业厅交网费了,更新没来得及,大伙可能疑惑今天不是周六吗?呵呵,我这破厂周末几乎不给休的,明天还是要加班。

晚点儿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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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若说以你的蹴鞠之技,引圣上注目还真有不小可能,林兄可要抓住机会。”李盈城贴在林习风耳边小声道,像是怕旁人听到。

林习风笑着摇摇头:“李兄不要把这事儿想的那么简单,难道李兄以为,高太尉会让一个比他的蹴鞠之技更好的人留在圣上身边?不用细想也知道他会用尽手段大加阻挠的,旁人再想坐到他那个位置肯定难上加难,呃……此话也就是与李兄在这儿随意说说,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林习风干笑着发现,古人“祸从口出”之言倒真不假,在这个年代,若是还没有强大的身份地位,有些话确实不能乱说,他这现代心直口快的性格还真得改一改。

“呵呵,林兄说的也是实情,只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言不清楚,日后若真到了那一步,林兄提防着点儿就是。”李盈城也没在意林习风的话,比之直呼“宋徽宗”,这已经好了太多。

林习风笑着拱了拱手:“在下自当谨记。”

李盈城闻言,便又笑着劝道:“那林兄在蹴鞠塞上便一直上场吧!不是我不相信队员们,只是这样更为稳妥一些,毕竟事关重大,在汴京城圣上眼下扬名,这可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之事,还是尽力而为吧!”

林习风沉吟了一下,而后并不认同地摇摇头:“在下以为不妥,咱们的主要对手是杭州蹴鞠队,若是一上场就表现出超强的实力,未免太过引人注意,正如李兄所说,为了去汴京城一堵圣上龙颜,这个第一名势必会争的头破血流,尤其是杭州蹴鞠队的人,他们见我们如此之强,耍小手段使绊子的事儿,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背后是杭州府给撑着腰,像咱们这种‘弱势群体’,事前还是低调点儿好。”

李盈城斟酌了一会儿林习风的话,随后深以为然地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林兄考虑的周全,那咱们事前便隐藏一些实力,待到需要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嗯,所以我还是先不上场了。”

李盈城:“……”

“呵呵,到时我会在一旁看着,若是真需要我帮忙,我肯定是会上场的,暂时就先当个替补吧!”瞥了眼李盈城无语的样子,林习风只好笑呵呵的又补上一句。

“也罢,就随你吧!不过你可要跟我保证,与杭州城对战时,你一定得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林习风扬眉轻笑,目光瞥到了不远处的队员身上:“知道了知道了……”

又聊了一会儿赛事的有关事项,李盈城便招呼队员们停止训练休息一会儿了,与队员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打算动身前往杭州城了。

林习风与李盈城告了个别,然后回了林府,柳帘儿正在偏房里缝着她的衣裳。

“帘儿,先别忙了,一起去杭州城吧!”林习风走进房里,站在她身后笑道。

“哦……相公为何突然要带帘儿去杭州城?”柳帘儿放下手中的活,扬起俏脸疑惑地望着林习风。

“主要是为了蹴鞠赛的事儿,当然,我也想招个丫鬟服侍你,然后再找个厨子,去把市集的小酒馆开张,嗯……天气也凉了,顺便再给你买几件衣裳吧!”林习风挽着柳帘儿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笑说着,一边和笑靥如花的她并肩朝房外走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柳帘儿对于林习风挽她手之类的事儿,也渐渐习惯了,由当初的羞涩变的自然了许多。

县衙的马匹也不算多,只够两人乘一匹,林习风柳帘儿一匹,李盈城和叶倾恒一匹,其他人就自由分配了。

举办蹴鞠赛的杭州城有给每个蹴鞠队的队员分卧房,听李盈城说,是把杭州城的一家大客栈包下来了,因此,队员们这几日若是不愿意在西湖县和杭州城来回奔波,也可以在客栈里过夜。

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带着随行的简单衣物,显然是不愿意在两地之间奔波的,况且平日里一直就窝在蹴鞠队训练,能去杭州城玩的机会也不多,此时便都想趁着这几日在杭州城玩几天了。

蹴鞠场地自然也是由杭州知府准备,也就在杭州府衙旁边,参加这次赛事的蹴鞠队共有八支,赛事规则也异常简单,八支蹴鞠队首先两两相抗,决出四名胜者,四个胜利的队伍再次抽签对抗,就只剩下两支蹴鞠队,然后就是最后的第一名争夺战。

所以,任何一支蹴鞠队,只要输一场就会被淘汰,也怨不得李盈城那么紧张了。蹴鞠赛事一共持续四天,前三日分别有两场比赛,最后一日是决赛,共有七场。

其实这种规则并不公平,反而是抽签所占的运气成分更多,这个规则是杭州知府制定的,他显然是不愿意在规则上下功夫,反正在他看来,杭州城铁定是第一名,规则倒不如简单一些好。

下午的时候,西湖蹴鞠队就有一场比赛,对抗的是明州蹴鞠队,因此将随行衣物放在客栈里后,队员们便由李盈城领着赶往了蹴鞠赛场。

林习风便颇为悠闲地跟柳帘儿走在队伍最后头,与她说说笑笑着看着街上的小摊和行人。

客栈离赛场倒不算远,只有十多分钟的步程,这也是杭州知府考虑过的,若是把客栈选在杭州城外围,让人家走路都得走上半个时辰,未免太不厚道。

众人来到杭州府衙后,便有负责蹴鞠赛事的人进行接待,把他们带到了蹴鞠场上,待那人走后,李盈城忙把队员都召在一起,与他们道嘱咐道:“各位可要注意了,第一场比赛林公子不打算上,就靠你们了,不过若是对方与我们的实力依然能差距过大,你们也不要得理不饶人,适当的保存下实力,赢下他们就好,不要把比分拉开太大,免得太过惹人注意,明白吗?”

“夫子的话我们是明白,但这样就太憋屈了吧!明明有实力却不让我展示,很难受啊……”叶倾恒扁了扁嘴,勾着头不乐意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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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下中午没更新的原因,断网了,中午跑去电信营业厅交网费了,更新没来得及,大伙可能疑惑今天不是周六吗?呵呵,我这破厂周末几乎不给休的,明天还是要加班。

晚点儿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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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若说以你的蹴鞠之技,引圣上注目还真有不小可能,林兄可要抓住机会。”李盈城贴在林习风耳边小声道,像是怕旁人听到。

林习风笑着摇摇头:“李兄不要把这事儿想的那么简单,难道李兄以为,高太尉会让一个比他的蹴鞠之技更好的人留在圣上身边?不用细想也知道他会用尽手段大加阻挠的,旁人再想坐到他那个位置肯定难上加难,呃……此话也就是与李兄在这儿随意说说,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林习风干笑着发现,古人“祸从口出”之言倒真不假,在这个年代,若是还没有强大的身份地位,有些话确实不能乱说,他这现代心直口快的性格还真得改一改。

“呵呵,林兄说的也是实情,只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言不清楚,日后若真到了那一步,林兄提防着点儿就是。”李盈城也没在意林习风的话,比之直呼“宋徽宗”,这已经好了太多。

林习风笑着拱了拱手:“在下自当谨记。”

李盈城闻言,便又笑着劝道:“那林兄在蹴鞠塞上便一直上场吧!不是我不相信队员们,只是这样更为稳妥一些,毕竟事关重大,在汴京城圣上眼下扬名,这可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之事,还是尽力而为吧!”

林习风沉吟了一下,而后并不认同地摇摇头:“在下以为不妥,咱们的主要对手是杭州蹴鞠队,若是一上场就表现出超强的实力,未免太过引人注意,正如李兄所说,为了去汴京城一堵圣上龙颜,这个第一名势必会争的头破血流,尤其是杭州蹴鞠队的人,他们见我们如此之强,耍小手段使绊子的事儿,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背后是杭州府给撑着腰,像咱们这种‘弱势群体’,事前还是低调点儿好。”

李盈城斟酌了一会儿林习风的话,随后深以为然地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林兄考虑的周全,那咱们事前便隐藏一些实力,待到需要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嗯,所以我还是先不上场了。”

李盈城:“……”

“呵呵,到时我会在一旁看着,若是真需要我帮忙,我肯定是会上场的,暂时就先当个替补吧!”瞥了眼李盈城无语的样子,林习风只好笑呵呵的又补上一句。

“也罢,就随你吧!不过你可要跟我保证,与杭州城对战时,你一定得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林习风扬眉轻笑,目光瞥到了不远处的队员身上:“知道了知道了……”

又聊了一会儿赛事的有关事项,李盈城便招呼队员们停止训练休息一会儿了,与队员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打算动身前往杭州城了。

林习风与李盈城告了个别,然后回了林府,柳帘儿正在偏房里缝着她的衣裳。

“帘儿,先别忙了,一起去杭州城吧!”林习风走进房里,站在她身后笑道。

“哦……相公为何突然要带帘儿去杭州城?”柳帘儿放下手中的活,扬起俏脸疑惑地望着林习风。

“主要是为了蹴鞠赛的事儿,当然,我也想招个丫鬟服侍你,然后再找个厨子,去把市集的小酒馆开张,嗯……天气也凉了,顺便再给你买几件衣裳吧!”林习风挽着柳帘儿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笑说着,一边和笑靥如花的她并肩朝房外走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柳帘儿对于林习风挽她手之类的事儿,也渐渐习惯了,由当初的羞涩变的自然了许多。

县衙的马匹也不算多,只够两人乘一匹,林习风柳帘儿一匹,李盈城和叶倾恒一匹,其他人就自由分配了。

举办蹴鞠赛的杭州城有给每个蹴鞠队的队员分卧房,听李盈城说,是把杭州城的一家大客栈包下来了,因此,队员们这几日若是不愿意在西湖县和杭州城来回奔波,也可以在客栈里过夜。

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带着随行的简单衣物,显然是不愿意在两地之间奔波的,况且平日里一直就窝在蹴鞠队训练,能去杭州城玩的机会也不多,此时便都想趁着这几日在杭州城玩几天了。

蹴鞠场地自然也是由杭州知府准备,也就在杭州府衙旁边,参加这次赛事的蹴鞠队共有八支,赛事规则也异常简单,八支蹴鞠队首先两两相抗,决出四名胜者,四个胜利的队伍再次抽签对抗,就只剩下两支蹴鞠队,然后就是最后的第一名争夺战。

所以,任何一支蹴鞠队,只要输一场就会被淘汰,也怨不得李盈城那么紧张了。蹴鞠赛事一共持续四天,前三日分别有两场比赛,最后一日是决赛,共有七场。

其实这种规则并不公平,反而是抽签所占的运气成分更多,这个规则是杭州知府制定的,他显然是不愿意在规则上下功夫,反正在他看来,杭州城铁定是第一名,规则倒不如简单一些好。

下午的时候,西湖蹴鞠队就有一场比赛,对抗的是明州蹴鞠队,因此将随行衣物放在客栈里后,队员们便由李盈城领着赶往了蹴鞠赛场。

林习风便颇为悠闲地跟柳帘儿走在队伍最后头,与她说说笑笑着看着街上的小摊和行人。

客栈离赛场倒不算远,只有十多分钟的步程,这也是杭州知府考虑过的,若是把客栈选在杭州城外围,让人家走路都得走上半个时辰,未免太不厚道。

众人来到杭州府衙后,便有负责蹴鞠赛事的人进行接待,把他们带到了蹴鞠场上,待那人走后,李盈城忙把队员都召在一起,与他们道嘱咐道:“各位可要注意了,第一场比赛林公子不打算上,就靠你们了,不过若是对方与我们的实力依然能差距过大,你们也不要得理不饶人,适当的保存下实力,赢下他们就好,不要把比分拉开太大,免得太过惹人注意,明白吗?”

“夫子的话我们是明白,但这样就太憋屈了吧!明明有实力却不让我展示,很难受啊……”叶倾恒扁了扁嘴,勾着头不乐意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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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实力差距

听到叶倾恒的话,李盈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众人摆了摆手:“比赛快要开始了,你们先自由练习一会儿,熟悉手感。”

“是,夫子。”众人抱揖七嘴八舌地应了一声,便一同步向身后的蹴鞠场里练习起来。

比赛还有大概半个时辰开始,但此时的蹴鞠场已经热闹了起来,许多身着麻衣或是锦服的人不断朝蹴鞠场走来,显然是想看这场蹴鞠比赛,对于此种情况,杭州知府显然也是有预料的,因此蹴鞠场外围的空地很大,容纳个一两千人不是问题,都是给观众们留的位置。

而且这个场地也较有讲究,从蹴鞠场中心到外围的地势是渐高的,虽然高的不太明显,不过多少也能让后排的人能看到蹴鞠场里的情况。

蹴鞠场外围用一条长长的白布绕了起来,显然是为了不让观众挤进场地里,但只有这一条白布自然还是不管用,因此官兵们也都出面了,一个个举着长枪挡在白布前面,不让观众太过靠近。

李盈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三个小凳子,跟林习风和柳帘儿一同坐在蹴鞠场旁边,这里是每个参赛蹴鞠队的专属区域,也有官兵挡着,因此没有观众能挤进来。

林习风正与李盈城闲聊时,先前那个接待他们的官人忽然走了过来,对着二人拱了拱手:“不知两位谁是李盈城李夫子?”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何事?”李盈城闻言,忙起身回过头笑着摆了一揖,林习风自然也拉着柳帘儿站了起来,各自扣拳裣礼,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是这样的,那边有个公子想要找您,但在下不知那人是真来寻人还是捣乱,故而才来此确认一番,夫子还是看看是否认得那位公子吧!”官人一边客气地说着,一边回头指了指被官兵拦住的一大票人,其中有一个锦衣公子看到几人回头了,忙扬起手摆了摆。

李盈城歪着脑袋疑惑地望了那人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这位公子……在下似乎没见过啊……”

“看来真是捣乱的,我这就驱赶他走。”官人闻言,脸色禁不住有些微怒,正欲转身时,却忽然听到了林习风的话:“让他过来吧!我认得他。”

“嗯?”官人扭回头,狐疑地望了眼林习风,而后又把询问的目光放在了李盈城身上:“李夫子,你看……”

“呵呵,想来此人是来找林兄的,并非是找我,那就让他过来吧!”李盈城摇头笑道。

官人这才对着那边的官兵摆了下手,官兵见状,便将此人放了进来,官人对着三人扣上一礼:“既如此,几位继续畅聊吧!在下告辞。”

“多谢先生引见,先生慢走。”李盈城和林习风自然也拜揖回礼,柳帘儿则又温婉地对那官人裣衽一礼。

待官人转身后,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锦衣公子,李盈城忙贴在林习风耳边小声道:“林兄,此人是谁啊?看其衣着,可是个大户公子啊!”

“呵呵,他是倾恒的兄长,名叫叶倾凌,他自然也不是来找我的,应该是想看看倾恒的比赛吧。”林习风笑着解释道。

李盈城恍然地点着头:“原来他就是叶倾凌啊!总听倾恒说他与二哥叶倾凌关系多好多好,不过一直未得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

二人低语之时,叶倾凌也走到了近前,对着三人拜揖笑打起了招呼:“李夫子,林兄,柳娘子,在下冒昧打搅了。”

虽然叶倾凌同样没见过李盈城,但此时这种情况,多少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柳帘儿慌忙起身,把凳子让给了叶倾凌,后者虽然推脱着不坐,但也拗不过林习风的好意,最后只能口中道谢随二人一同坐下。

林习风也是没办法,在这个年代,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卑微的,也只能暂时委屈她一下了,柳帘儿倒没什么不乐意的神情,温婉笑着站在林习风身后。

“忙完布纺的事情后,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还好是没错过倾恒的比赛。”叶倾凌坐下后,笑着轻轻吐了口气。

林习风闻言,便笑着挤兑道:“他的比赛叶兄若是都不来看,小心倾恒晚上揍你。”

“呵呵……”叶倾凌轻轻拍着腿失笑起来。

在几人闲聊之时,约莫三刻钟时间也是眨眼而过,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李盈城便与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朝蹴鞠场里走去,将队员们召集在一起,开始安排首发人员,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李盈城便领着十数名队员走了回来,他们自然都是替补了,而叶倾恒是首发无疑。

“呃……倾恒总是在我耳边唠叨林兄的蹴鞠之技高超,可为何林兄却不上场??”叶倾凌见李盈城没安排林习风上场,不由疑惑起来。

“呵呵,腿疼腰酸,上不了。”看到叶倾凌狐疑的模样,林习风便笑着打起了哈哈。

叶倾凌也不知道林习风这话是真是假,一张脸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咚!”伴随着一声铜锣巨响,比赛的序幕也随之拉开,四周的观众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现场的气氛陡然火爆。

伴随着这种高涨的气氛,叶倾凌的表情却是相当紧张,目光紧紧锁在叶倾恒身上,李盈城则稍好一些,毕竟这些队员如今的实力他很清楚,拿下这支明州蹴鞠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不过他还是略微有点儿紧张,凡事总有例外哪……

最悠闲的当属林习风了,只看了一分钟后,他便已经是满脸惬意地笑容,所谓内行看门道,就从这前一分钟,他就已经看出明州蹴鞠队与西湖蹴鞠队的实力差距不小,赢下他们肯定很轻松。

赛场上,林习风先前制定的五前锋四后卫的战术在此时发挥地淋漓尽致,刚一开场,这种极具进攻性的阵容,便让对方这毫无经验的蹴鞠队措手不及了,仅仅只用了短短的两分钟,队员们便已经彻底突破了对方的防线,突入禁区,由叶倾恒潇洒帅气地飞起一记香蕉球直捣球门。

“哗!!”现场的观众也大声欢呼鼓掌起来,反正这两支蹴鞠队与他们杭州城人没多大干系,自然也不会吝啬掌声。

李盈城和叶倾凌见状,也兴奋地拍手鼓起掌来,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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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套路

进了这一球后,赛场上的节奏便缓了下来,队员们是深得李盈城教诲,虽然大多时间还是将鞠控制在自己手里,不过偶尔也会虚晃一脚,假装射偏了,把鞠让给他们,然后再巧妙地抢回来,不过至始至终,鞠基本上一直在对方的禁区内游走,最多能来到中场,便又被队员们给整过去了。

两刻钟后,西湖蹴鞠队的两个后卫苦逼了,二人一直守在自家门口,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没碰到过鞠,末了,他们两人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边惬意地拔着绿草,一边扬着目光观看比赛,倒把自己也当成观众了。

现场的观众见状,当下也都愣住了,队员当观众,这是什么套路?

看台上,一名身着绿色官服的络腮男子,对着身旁坐着的头顶乌纱帽的杭州知府道:“知府大人,以您之见,这支西湖蹴鞠队的实力与我们杭州蹴鞠队相比如何?”

“咳咳……以本府之见,他们肯定还是比不上杭州蹴鞠队,先前进的那一球也只是碰巧罢了,你再看看现在,他们射门的偏差都太远了,照这种射门技艺,自然不能和杭州蹴鞠队相比,不过本府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控鞠技艺倒是了得,但这可不是控下鞠就能赢的,射不进鞠还是没用。”

“大人所言极是,小的也觉这西湖蹴鞠队与我杭州蹴鞠队依然略有差距,待得我杭州蹴鞠队拿下第一名,再去汴京城一鼓作气豪取头筹,如此一来,大人定会得圣上垂赏,到那时,大人入朝为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呵……”听着手下这种拍马屁的话,知府也情不自禁捻着胡须一脸笑意。

“不过后面那两个队员坐在地上拔草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一种战术?”

“嗯……这肯定是战术,以本府猜测,他们夫子一定下了命令,若是鞠被那两人碰到,就要扣这些队员的月钱,因此队员们才这么努力训练控鞠之技,不敢让鞠进入己方禁区,这么一来,他们的射门技艺就缺乏训练了,导致了如今能控鞠却射不进鞠的境况……”知府自以为是不懂装懂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日后我们倒也可以仿制此法,让队员们心留余悸,如此才会刻苦训练啊!”下手深以为然地道,虽然他心里也在疑惑倘若真是如此,那安排一个队员不就行了,为何要多浪费一个人员呢?不过这些人早都已经混成精了,知道那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

“这个……就日后再虑吧!”知府迟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蹴鞠场上少两个队员参赛,总归是处了下风,况且方才的话也是他装模作样胡猜的,心里哪敢作数。

下手见状,他又哪里不清楚知府心里的想法,于是拱了拱手也不再多言,又同知府将目光望向了蹴鞠场上。

又是半个时辰后,比赛终于结束,最后的比分定格在了3比0,以这个比分来说,虽然两队实力是有些差距,但并不会让旁人觉得离谱。

而队员们的演技也相当不错,对于中球而言,射偏自然是更简单一些了,谁都可以做到,以此便让众人都误以为他们的射门技艺缺乏训练。

“照这个情况来看,咱们与杭州蹴鞠队争夺第一名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了。”李盈城面带笑意地望着走过来的队员们,朗声笑道。

“呃……为何李兄觉得一定是我们与杭州会师最后一场呢?说不定后天就得一较高下了。”叶倾凌有些疑惑地问道。

“叶兄有所不知,赛事规则是这样的,今天共有两场比赛,这两场比赛的胜者将会在后天决胜负,胜者再进入最后一天的比赛,而杭州蹴鞠队的比赛是在明日,也就是说,他们一路的对手是明日参赛的三支蹴鞠队,与我们不在同一组,不到最后一场是遇不上他们的。”

“原来如此,多谢李兄解惑了。”叶倾凌思维很敏锐,听完李盈城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一笑道。

“哈哈……二哥,我的表现还不错吧!”叶倾恒满头大汉地冲到叶倾凌跟前,哈哈大笑着。

“还可以吧!就是射门太偏了,以后可得多加联系。”叶倾凌笑吟吟地站起身,给他递了一条毛巾。

叶倾恒闻言,嘴巴顿时扁了起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哼哼道:“二哥你就瞧着吧!等到和杭州蹴鞠队比赛的时候,我再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身手。”

叶倾凌闻言微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他自然已经明白叶倾恒的意思了,他们这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不过这事也不归他过问,既然李盈城这么安排,应当就有他的道理,于是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笑着把毛巾接了过来。

“夫子,今明两天都没有比赛了,我们是否可以去城里玩玩?”队员们围着李盈城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刚刚轻松的赢下比赛,他们自然都很兴奋。

“去吧去吧!今明两天就放你们假,后天早上再来蹴鞠场训练,准备迎接下午的比赛,但是给我记住,不准贪酒,若是谁敢醉醺醺地回来,明天你就可以卷铺子走人了。”一和队员们说起话,李盈城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队员们忙口中称“是”,各自拉帮结伙欢快地跑出了蹴鞠场,唯有叶倾恒无动于衷,因为二哥和林大哥都没走呢,并且他也打算跟李盈城继续观看接下来的比赛,毕竟他们后天的对手就是这两支蹴鞠队的胜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研究下他们的踢法多少在对阵会有不少好处。

林习风虽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以如今西湖县蹴鞠队的实力,哪里还用得着研究对方啊!轻而易举就能取胜了,不过他也没好意思拒绝李盈城的意思,于是借口腰坐酸了,原是想把凳子让给柳帘儿坐一会儿,却不曾想这丫头一听他腰酸了,连忙蹲下身子给他小心翼翼捶起了腰……

林习风心底的暖流禁不住又缓缓荡开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傻丫头已经给了他太多感动,虽然都是一些细碎小事,但日子不就是由点点滴滴的小事串联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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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那章在23:50分左右,因为要冲下明天周一的会员点击榜。

第八十九章 天香楼

“林兄,可真是羡慕你啊!有这么个体贴入微的好娘子。57”李盈城啧啧嘴,忍不住撇嘴挤兑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不说他已经把林习风当成了知己,但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了,平常也喜欢开一些小玩笑。

“呵呵,难道李兄娘子就很差吗?”林习风轻笑道。

“她啊!虽然也会跟我捶肩捻腰,但大都是在我的要求之下,哪像柳娘子,一听你腰酸了,啧啧……这就慌得给你捶腰,好像腰酸能要了你命似的。”

被李盈城这么挤兑,柳帘儿俏脸上顿时弥漫着红晕之色,咬了咬薄唇,羞涩地将小脑袋垂得更低,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不肯放下。

“得了得了,你就别羡慕了,让帘儿也给你捶一捶算了。”

“不敢不敢。”李盈城慌忙摆了摆手,玩笑归玩笑,他也知道尊礼,让别人娘子给他捶腰,那可绝对使不得,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再不敢去开林习风的玩笑。

李盈城虽然消停了,叶倾恒却又起了心思,忽然诡笑道:“林大哥,打算啥时候抱贵子啊?我可是很想当个小叔父的。”

叶倾恒话音刚落,林习风明显感觉到柳帘儿给他捶腰的节奏乱了一下,不由扭头撇了眼叶倾恒那张灿烂的笑脸,真想一巴掌把他脸给扇歪,让你丫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我的事儿还用你小子操心啊?边儿呆着去!”林习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训斥道。

“哟!林大哥这还不好意思了呢!哈哈哈……”叶倾恒丝毫没察觉到林习风的异样,自顾自哈哈大笑着。

林习风见状,干脆不理他了,这个话题越说下去,只会让柳帘儿越不开心,于是便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柳帘儿,在如今夫为妻纲的伦理下,后者自然是一番推脱,不愿去坐。

林习风是把她硬生生按在凳子上的,然后给她捶起了香肩,这下更是把柳帘儿吓到了,赶忙攥住林习风的手:“相公,这……”

“这什么这啊!我不给你捶肩,难道还给别人娘子捶啊!她相公可是会我把腿打折的。”林习风不由分说地打断柳帘儿的话,将她的手抹下,不以为意地继续给她捶肩。

柳帘儿只好安静了下来,她想把脸上的红晕之色褪去,但努力了几番后,始终是做不到,反而还越来越红了,只能羞涩地勾着头,不敢看旁人。

不一会儿,李盈城的臭毛病又犯了,故意皱着眉头揉了揉腰部:“林兄,我这老腰也酸了,你看是不是……”

“就你事儿多!”林习风直接扬起双拳,“砰砰砰”在李盈城腰上一顿猛捶,直让对方齿牙咧嘴地求饶起来:“林兄,我不敢事儿多了,不敢了不敢了……”

“哼哼……”把李盈城整老实后,林习风又走到叶倾凌身后,蹲下给他轻轻捏起了腰:“叶兄,这会儿就你最老实,就让你享受下我的按摩**吧!这是给你的奖励。”

叶倾凌根本没料到林习风的举动,轻轻扭了下腰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没人习惯别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不由苦笑道:“林兄……你快别闹了,我不习惯旁人这样子……”

“叶兄,你这身子可太瘦弱了,自己都是习医之人,怎么不给自己调个方子补一补。”林习风根本没理会叶倾凌的话,皱着眉头道。

“林兄有所不知,我这身子自小就这样,也调过方子,但终究还是很瘦,也正因此,我才跟大哥习武强身,所以啊,林兄你别看我瘦弱,真动起手来,我可是不输大多数人的。”

渐渐的,叶倾凌也感觉到林习风的按摩手法确实很不错,腰上的酸意顿时散了不少,不过他是个内向之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林习风禁不住用力捏了捏他腰部的肉,而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叶兄还是个习武之人,这腰部的肉紧实有弹性,确实不是虚肉,有空倒想和叶兄讨教几手了。”

林习风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又给叶倾凌捏了会儿肩,看到他胸前的衣服上有一条绒线,又扬手给他拨掉,叶倾凌的身子顿时绷了一下,他现在真的也很想把林习风的嘴巴一巴掌扇歪,这无人碰过的身子居然就被他给摸了个遍,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能这样乱摸啊!

好在林习风把他身上的绒线拨掉后就收回了手,若是再弄下去,叶倾凌就真的要发飙了。

日沉十分,太阳快要落山之际,第二场蹴鞠赛也结束了,获得胜利的是宁远县蹴鞠队,看完整场比赛后,李盈城笑着站起身子:“这支蹴鞠队的实力比青州蹴鞠队还要差上一些,看来后天的比赛也用不着多操心了,走吧!咱们也去城里玩玩。”

几人自然都没有异议,一行人便笑呵呵地离开了蹴鞠场。

此时已是傍晚十分,街上的小贩大都已经收摊了,尽管如此,如今的商贩行人依然比西湖县最热闹时还要繁华,毕竟还是有一些商贩打算过夜市的。

如今这个时间段,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青.楼无误了,文人骚客都喜欢来此听曲儿赏舞,附庸高雅之风。

青.楼和妓.院是有区别的,**里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他们都身赋佳技,善歌善舞,甚至还有不少才华洋溢的女子诗人,以色艺娱人,是为清倌人,也称艺伎,吟诗诵词,弹琴唱曲便是她们的主要节目,档次自然较高。当然,也有两个都卖的,这些称为红倌人。

而妓.院里便纯粹是做皮肉生意的娼.妓了,以色肉娱人,档次很低。

因此,在古代去**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何不妥,就和现代去看一场歌舞差不多,至于说想要和歌舞之人睡觉,那就要看你自己有没有能力了,才学也好,重金也好,只要能让人家倾服愿意献上身子,那就是你的本事。

柳帘儿和叶倾恒手中各拿着许多买来的小吃,往嘴里塞着,对比吃相来说,前者自然比后者好了太多,以前林习风没吃东西时,柳帘儿自然是不敢先吃的,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慢慢适应了他的性格,反正相公现在很好相处就是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回西湖县了。”几人闲逛之时,林习风忽然笑道,毕竟酒坊的事儿还要他回去处理呢。

“我知道去哪儿,天香楼天香楼!”叶倾恒忽然在林习风身后大声叫道。

第九十章 林习风的惊愕

听到叶倾恒的大叫声,林习风回过头来,微愣了一下:“天香楼?听这名字应该是风尘之地吧?”

“嗯,天香楼可是杭州城的第一名楼,里面的女长的漂亮,又会弹琴,又会唱曲,别提有多有才华了……”叶倾恒抹着嘴巴说得正欢的时候,冷不丁瞥见了正瞪着他的叶倾凌,立马干笑着住口了。

看到叶倾恒吃瘪了,李盈城忙笑着打起了圆场:“算了叶兄,咱们难得出来放松一下,如今也都该饿了,就去天香楼要几个小菜,听听琴曲也好。”

“既然夫都这么说了,左右也是闲来无事,那就过去吧!”叶倾凌收回目光,转头轻笑道,其实在他看来,偶尔去一次也无妨,他只是怕叶倾恒迷恋风尘之地成瘾,那就麻烦了……不过若是后者真有那想法,他是管也管不住。

叶倾凌抬起头时,却发现此处居然离天香楼已经不远了,再转过前面一条街就到了,不由又回头瞪了叶倾恒一眼,这小早就打好主意去天香楼了,都是他给指的。

天香楼既然贵为杭州城最知名的名楼,其内设施自然十分奢华,古韵绕梁,气派异常,天香楼分东西南北四座楼宇组成,每做楼皆高层,占地面积广,能开的起这种娱乐之地,自然是有官府撑腰,换句话说,天香楼背后就是由官府控制的。

天香楼门口有侍女接待,与其说她们是接待客人,倒不如说是为了防止衣衫褴褛之人进入,虽然有歧视的嫌疑,但为了不扰人雅兴,也是必须之举,这种高档地方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大多都是富商贵人,人士之群。

院中设有雕栏案几,木台靠在最里面,每日轮上的艺伎便在木台上弹琴吟曲起舞,台下满座人士,伏在案几上吃酒观舞,吟诗畅聊,若是艺伎应了某位士邀约,便会到楼上的厢房共陪,倘若把青.楼比作现代大酒店,那么这里就是酒店大堂,包间则在楼上的厢房。

林习风几人走进来的时候,正见院中一片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的热闹之景,柳帘儿自然是不方面进入的,由叶倾凌安排下人把她送去了叶家,有丫鬟陪着。

走进天香楼内后,林习风的目光在场中众人身上随意略过,最后停在了靠北的木墙上,墙上贴着数张宣纸,其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旁边还围了不少士,林习风离得远,也看不清那些字写的是什么,不由疑惑道:“那边是什么东西啊?你们知道吗?”

李盈城和叶倾凌顿时面面相觑起来,显然二人平常是没来过这儿,叶倾恒见状,嘿嘿笑了起来:“这天香楼有个规矩,每日都会有艺伎在那里出一道题,诗词联谜都可,而来此之人皆可将自己的答案写在那里,最后由出题的艺伎选出她最喜欢的答案,她这一晚的时间就归此人了,当然,是只献艺不献身的。”

“这样岂不是谁都可以答题了?肯定都想来碰碰运气啊!说不准自己的答案就被艺伎看中了,这么几张宣纸虽然不少了,但应该也不够用吧!”李盈城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疑惑地问道。

李盈城笑着解释道:“自然没这么简单,每位答题之人需要先交上二十钱才行,否则可没有答题的权利,每天答题的士差不多都有两人,他们能收四贯钱,就等于士们用四贯钱找了个艺伎,虽然是贵了一些,但士们依然乐此不疲,毕竟哪人若拔当日头筹,少不得被在座的诸位士夸上几句,也是个不错的名声,够他自得几日了。”

“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个不错的盈收手段。”李盈城点了点头,随即笑着招呼众人一声:“咱们也过去看看今日的题目吧!虽然我不懂诗词,但实在耐不住好奇呐……”

“走,过去过去……”叶倾恒忙推着林习风和叶倾凌朝那边走去。

走至近前,林习风微眯了眯眼,看到宣纸最上面一行的题目后,脸色顿时变了变。

“今天的题目是……确认过眼神?这是什么题目,非词非诗非谜的,好奇怪的题目啊……”看到题目后,叶倾恒禁不住皱了皱眉,反观李盈城和叶倾凌二人,和他的表情都差不多。

“虽然没有言明是哪种题目,但是看士们的答案,都是五言诗句,想来他们都把题目当作诗词来作答了。”叶倾凌轻声道。

李盈城疑惑道:“难道它就不会是个谜吗?”

“谁知道呢!以往每次都会言明题目类型的,这次却是个例外,一点儿提示都没有。”叶倾恒抓耳挠腮地嘀咕着。

虽然林习风一直安静着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可没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先前那个女居然是风尘女,如今还把诗作的尾言拿出来当题目,林习风倒也没有看不起风尘女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原来表面光鲜亮丽的她,也为生活所迫走上了这条没有自由身的道。

“林大哥,对于这个题目,你有什么看法啊?”叶倾恒见林习风一直沉默着,便笑着问了一声。

叶倾恒的话将林习风的思绪打断,后者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笑了笑:“这题目怪异,我也没什么看法,走吧!去那边儿点几个小菜用餐赏舞去。”

叶倾凌人闻言,自然都没有异议,他们对诗词也不在行,再看下去也想不出什么绝妙的答案,正准备跟着林习风离开时,忽然有个儒雅的公走了过来,给一旁的侍女交了二十钱,接过侍女手中的毛笔,一提衣袖,便欲在宣纸上书写他的答案。

叶倾恒忙叫道:“林大哥等等,咱们看看这人的答案是什么。”

闻言,林习风人又停下了脚步,他们心里多少也是有点好奇,只见那公执笔在墙上书下一行工整的楷体:“我遇上对的人。”

林习风的表情陡然一紧,愕然地望了望这位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又看了看宣纸上其他士的答案,几乎都是在堆砌辞藻迎合那句“确认过眼神”,诸如“琉璃眼波痕”之类的诗句,唯独他能返璞归真用白字写出了正确答案,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可这也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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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巧合之事

那位士子在答案后面题上自己的名字后,便将毛笔交还给了侍女,而后两手负于身后,面带笑意地朝旁边的案几旁走去,似乎是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遇上对的人?这答案也太白了吧?”叶倾恒盯着宣纸小声念叨着:“而且这是六字对五字,也不合适啊!”

李盈城接过了话茬:“白是白了点儿,字数确实也对不上,可你还别说,这两句连起来一念,倒真别有一番韵味,有种点睛之笔让人豁然开朗的感觉,直击人心啊!再看看那些堆砌辞藻的诗句,貌似还真没有能胜过此句的了。”

“是啊……堆砌辞藻确实远不如返璞归真,这样的句子才更美。”叶倾凌轻轻感叹一声,显然他也很喜欢这一句话。

三人不觉将目光都移到了不远处那位正端酒细品的士子身上,李盈城摇头笑了笑:“再过一会儿侍女就会把这些宣纸拿给出题的艺伎,由她选出最喜欢的答案,如今看来,今晚的头筹,多半是这位士子了,只是不知出这题的艺伎是哪个。”

“这些和咱们也没关系,走吧!吃东西去,我早饿了。”叶倾恒揉揉肚子道。

“刚才吃了那么多小吃还没把你塞饱啊!”叶倾凌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嘿嘿……那才吃了多少啊!根本不够。”叶倾恒一边干笑着,一边找了个空着的案几,四人走过去两两对坐,便有侍女过来招待了。

点菜的事就由三人操办了,林习风一直沉默不语着,他在心里思忖着,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有人能一字不差地答出这句白字,这巧合太过不可思议。

就在林习风沉思之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从南侧的楼宇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写着题目的宣纸前,在写着答案的宣纸上望了一会儿后,脸色忽然有一丝惊喜闪过,接着便与守在旁边的侍女交谈起来,在那侍女的指引下,她将目光放在了先前写下那个答案的士子身上,然后按原路返回,快步朝楼上走去。

林习风的目光刚好瞟到了这个丫鬟,眉头微皱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她的身份,她就是那日与女子在西湖边的婢女,看着此女从宣纸旁快步朝楼上小跑着的模样,林习风便明白了,她应当是给那女子汇报答案的事情了。

林习风抬头望了眼对面的北侧楼宇,然后又收回目光,看了眼坐在他前面案几上的那位士子,默了一会儿,而后又扬起手招过来一位侍女,向她讨要了一张宣纸和毛笔。

“林大哥,你要纸笔干嘛啊?难不成也想答题,可若是你想答题的话,就直接去那边写在宣纸上嘛!写在这里有什么用。”看到林习风的举动,叶倾恒忍不住撇嘴教育起来。

林习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后,便将宣纸折叠起来,把毛笔还给了侍女后,接着才看向叶倾恒笑道:“你小子管我干嘛,还是仔细听琴吧!”

叶倾恒闻言,便撇撇嘴不说话了。

此时的木台上正跪坐着一个艺伎,纤手抚琴,她弹的曲子是《高山流水》,此曲分为两曲,不分段数,据传是为战国时期的伯牙所作,这个古琴曲也与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故事,一起在民间广泛流传开来。

只是这琴曲虽悠扬唯美,林习风却没心思欣赏,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对面的楼宇上,不一会儿,便看到那个丫鬟从二楼的走廊里跑过,然后进了一间厢房。

“小姐小姐,有人写出那个答案了。”丫鬟进屋把房门关上后,冲到正端坐在铜镜前的女子旁边,惊喜地叫着。

闻言,李师师连忙将樱唇中噙着的红纸拿开,倾城容颜顿时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真的来了?”

“这……这……”小月忽然迟疑起来。

李师师见状,不禁微蹙了蹙月眉:“怎么了吗?”

“方才巧姐给奴婢指认了写出答案的士子,他叫周天辰,看其模样,并不是那日在西湖边的那位公子啊……”

“不是他?”李师师惊愕地愣了一下,而后忙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起白纱裹在了俏脸上:“你赶紧过来给我指下此人,我看看他是谁。”

说着,她便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站在栏杆旁望向了楼下院中满座的文人士子,丫鬟忙跟了上来,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周天辰:“小姐,就是第二排第七列的那个青衫公子。”

李师师按照丫鬟的指引,只是片刻后便找到了被灯笼映得满面通红的周天辰,后者刚好是面向他而坐,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李师师秀眉不觉更紧了:“确实不是那日的公子,怎么会这样?”

林习风的注意力本就一直放在对面楼阁上,此时自然察觉到了对面楼阁上的二女,微微扬起头,直接将目光锁在李师师身上,轻笑了起来。

李师师察觉到周天辰身后的那道肆无忌惮的目光后,狐疑地移了下视线,而后与林习风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时间有刹那的静止,李师师的表情同样短暂的停滞了一下,而后忽然掩住檀口不敢置信的轻叫了一声:“是他!”

丫鬟自然也看到了林习风,同样惊讶起来,有些结巴地道:“好像……好像真是他……”

林习风见状,便笑着轻扬了扬手中的宣纸,李师师看到他的举动后,略微疑惑了一下,不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连忙道:“小月,他可能是想把那张宣纸给我看,你快去给我取过来。”

“是,小姐。”丫鬟不敢怠慢,赶忙沿着走廊小跑了下去。

院中依然琴曲悠扬,似乎无人太过注意楼上的李师师,毕竟那木栏旁时常会有女子望下看,也不是什么怪事儿,而且经常来这儿的人大多也知道,南侧楼宇二楼住着的都是还未接客的女子,就算他们想去一亲芳泽,青.楼也是不允许的,所以只能在心里期待着她们也早点儿出闺迎客。

丫鬟快步走到林习风跟前,后者也不拖沓,将折叠着的宣纸交给了她,丫鬟便便立即转身原路折回。

第九十二章 出场

听到叶倾恒的话,林习风没好气地训斥一句:“闭嘴,听你的琴曲儿去。”

虽然叶倾凌和李盈城同样也疑惑林习风的举动,不过他二人多少比叶倾恒知事一些,见林习风似乎不愿意说这事儿,便也不追究了。

李师师接过丫鬟手中的宣纸后,便转身回了厢房,坐在床上有些急迫地把宣纸撑开,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后,禁不住微微愣了一下。

“‘你心中的答案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是什么意思?”李师师在心里嘀咕一声,秀眉慢慢弯了起来。

“小姐,那位公子给你写的是什么啊?”丫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

李师师抬头望了她一会儿,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脸色有刹那的变化,又被她迅速遮掩起来,将宣纸重新叠起来后,李师师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差不多该我上场宣布今日的最佳答案是哪句了,你去让妈妈安排这事儿吧!”

“小姐,那今日的最佳诗句还是这句吗?”

李师师没有应她话,一张俏脸慢慢板了起来,丫鬟当下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忙勾着头裣了一礼,退出了厢房。

按理说,李师师还未到出闺接客的时间,但这事儿是她主动要求的,妈妈自然是不会反对,经过这些年的培养,她的琴棋书画已经不比其他艺伎差了,她愿意早点儿迎客也给青.楼早些赚钱,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一会儿,丫鬟便领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丰腴少妇走了进来,少妇名叫钱芳,也是官府指派的天香楼掌管人。

“师师,都准备好了吗?”钱芳几步上前,轻轻握住李师师微微颤抖着的玉手,忙笑着宽慰道:“不要紧张,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一步的,况且如今又不会让你去陪.睡,只是给他们弹弹琴唱唱曲,逗他们开心就行了,至于日后,你也大可放心,只要你不愿意做红倌人,妈妈是不会逼你的。”

听到钱芳的安慰,李师师也略微轻松了一点儿,点了点头:“妈妈放心吧!师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钱芳满意地拍着李师师的小手,然后回头对丫鬟道:“小月,你去和香柔的丫鬟说一声,让她下场吧!该师师接替她了。”

丫鬟口中念了声“是”,便快步出了厢房。

钱芳又给李师师理了理衣衫长裙,纵然她戴着面纱,气质和体态却依然如仙子般唯美出尘,钱芳眼神中禁不住满是惊叹之色,忍不住感叹道:“师师,你知道你有多美吗?真不知将来哪位公子有幸能得你的处子之身。”

闻言,李师师垂下头羞涩地笑了笑,她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听钱芳说及男女之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咱们也下楼吧!”钱芳笑了笑,挽起李师师的手,从走廊绕道东侧的楼宇,然后才下了楼,木台就在她们正前方丈远的位置,丫鬟从侧面跑过来挽住了李师师的胳膊。

此时,那个唤作香柔的艺伎刚好正裣礼退下去,钱芳见状,便对李师师交代了几句话,然后迈着碎步朝木台上快步走去,手中的手帕一挥,那嗲嗲的声音便跟着响起来:“哎呦我说,诸位公子真是有福气,今日刚好是我们天香楼最近一直倾力培养的新人李师师出闺的日子,她的第一次迎客……”

“咳咳咳咳……”正喝着茶水的林习风顿时猛咳起来,显然是被钱芳的话给呛到了,她后面在说些什么,林习风已经都听不到了,只有那三个字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李师师!?她居然就是李师师?

“哈哈……林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一听有新人出场咋就这么激动呢!”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叶倾恒也渐渐摸透了林习风的性格,反正跟他开玩笑他是不会生气的。

林习风放下杯盏,不由干笑了一声,多少是有点心虚的,因为他确实是被李师师这个新人给吓到的。

见林习风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叶倾恒也自觉自讨没趣了,便又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木台上,老实说,现在的林习风肯定是没那个新人有吸引力的。

林习风的表情也郑重了起来,原先他对这个女子确实没什么想法,只当是个路人了,可现在就略微有点不一样了。

“……下面就请师师上台跟诸位公子见面了。”钱芳这句结束语一结束,李师师便知道该自己上场了,轻轻扬起美眸望了眼面前灯红酒清的喧嚣境况,楼阁上众多姐妹们扶栏凝望着她的关切眼神,还有或站或坐着的士子们向木台后面极力眺望的模样……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一旦踏上眼前这个木台,将来还有机会挣脱它的束缚吗?是否将来某一日被某个肮脏淫.欲的富商赎身为妾,被当作器具般随意玩弄,待年老珠黄后又被抛弃呢?

李师师轻轻闭上眼眸,一颗晶莹的泪珠冷不防从眼角滑落,她赶紧扬手把眼泪擦去,可不能湿了妆,深深吸了口气后,终于迈起碎步慢慢朝木台上走去,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可能再有回头的机会。

木梯被她一步一步踩在脚下,视线也越来越开阔,越来越多的士子出现在了她视线里,当她踏上最后一阶木梯时,心境终于渐渐平缓了下来,姑且就做个与众不同的风尘女子吧……这是她心里最后的执念。

“哗!”

看着抬上温婉灵秀的李师师,士子们顿时喧闹起来,此时的李师师大半张俏脸都遮着面纱,看不出详细模样,唯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被众士子端详,眉毛仿佛笼着又仿佛舒展着,眼睛好像透着欢喜又透着哀愁,仿佛带着烟雾一样叫人看不清楚,那种微带着清愁,多情又说不清的美丽,不由分说地把士子们的魂给勾住了。

眼前的这种阵仗她先前自然是没有见过的,轻轻抚了抚胸口,那急促的心跳让她手掌忍不住发麻,抬起头时,目光小心翼翼搜寻了一下,然后与林习风安静似乎又带着些许鼓励的眼神对在了一起,李师师微怔了一下,贝齿轻轻扣上薄唇稍微吸了口气,这一瞬间,似乎感觉心跳没先前那慌乱了。

短暂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两息,李师师便转开了,她不敢看林习风太久,免得惹旁人注意。

第九十三章 琴棋

莲步轻移着,李师师走到木台中央,对着台下的士子裣衽三礼,她想像姐姐们那样勾魂般笑着跟士子们打招呼,可张了张嘴,她终究是拧不出那种表情说不出那种话,就好像她的那些话只该说给一个人听。

既然说不出话,李师师索性跪坐在了面前的蒲团上,准备抚琴了,这是天香楼的惯例,每位首次迎客的艺伎都要在琴棋书画曲中任选两项表演,她自然不能破例,况且不先证明给别人看你的才艺,谁知道你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呢,别人又凭什么要喜欢你……

缓缓吐了口气,李师师素手轻一抚琴,袅袅琴音从她指尖波荡开来。

前奏想起后,士子们不由错愕起来,李师师弹的居然是《广陵散》,这首曲子旋律激昂慷慨,是具有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一般艺伎们是不会弹奏此曲的,因为它不好驾驭,很难弹出曲子里的韵味,远不如弹些清雅的曲子,轻松不说,又适合青.楼里的情.调。

铮铮的琴声,神秘的曲调,由她指尖铺天盖地地卷向四周,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琴声一波接一波荡进众人心里,只是片刻,众士子的表情各有了变化,或凝重,或惊喜,或愕然……没有人能想到,她这看似纤弱的素手能弹出这么摄人心魂的琴曲。

李师师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跳跃舞动,随着曲调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深邃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在林习风身上掠过,一闪便逝,这短暂的每一眼,仿佛都能带给她一些力量,似乎这琴曲不为众人,只为一人。

一曲终了,李师师收回玉手,眼睑微微垂下,两手在琴面上轻轻抚摸着,不知是在想着心事,亦或是独自回味这琴曲的韵味。

台下士子们依然沉浸在这绝美的琴曲中,院中有短暂的寂静,随后几乎又是同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好!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广陵散》!真乃天籁!”

“师师小姐果真秀外慧中,艺貌双绝!”

“今日有幸,能见证师师小姐出闺,不负良宵啊!”

“……”

听着众人的叫好声,李师师却依然淡漠地微垂着脑袋,目光在琴弦上游走着,一言不发,比之故作强笑的虚伪应承,她这带着些许冷漠的表情,却是更加激起了众人的**,越是不愿笑的人,才会更让人觉得她笑一次有多弥足珍贵。

片刻后,待众人的喧闹声歇了下来,李师师才扭头望了眼守在木台右侧的丫鬟,对她轻轻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侍女上台将古琴搬走,换上了一副棋。

李师师这才轻轻抬起头,扫了一眼台下众人,檀口微张了张,努力几番,她脆吟吟的声音才响起:“不知哪位公子……愿与师师共讨棋道。”

闻见她这煞是好听的空灵清脆之音,台下立时又骚动起来,李师师将目光放在了棋盘上,不用去看众人表情,她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无非是将她弄到床上的承欢龌.蹉之事,她的娇.喘轻吟该有多美妙……这些平常道貌岸然的士子,心里都装着些什么,她可听作为红倌人的姐姐们说过不少回。

“在下愿意出五百文,与师师小姐共商棋道。”

“在下出七百文!”

“我出一贯钱!”

“……”

台下争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开的价儿更是一个比一个高,这也是天香楼的规矩,想上台与艺伎下棋,是得比价的。

看到众人高涨的情绪,李师师略微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轻启红唇:“想必诸位公子中也有棋艺高超之人,就由诸位选出一位来与师师下棋吧!”

众人闻言,却是愣了一下,吵闹声顿时哑了下来,李师师这意思很明显,要下棋就要和棋艺高超之人来下,她不希望不懂棋道的人跟她下棋,出价再高都不行。

“那就让王欢王公子讨教师师小姐的棋艺吧!”不知是谁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王公子的棋艺在杭州城也颇为有名,在下也赞同让他上台。”

“在下同样没有异议。”

“……”

不一会儿,士子们便也择定了人选,一位身着蓝衫的少郎笑着站了起来,抱拳一周笑道:“王某承蒙诸位推举,那就请师师姑娘赐教了。”

话毕,王欢便握着折扇缓步走上了木台,在李师师对面坐下。

“请王公子先行吧!”李师师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开门见山道。

“呃……”可怜王欢满腹赞赏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李师师堵了回去,看到面前棋罐里的黑棋,便知是让自己先行了,干笑一声,执起一子落盘。

李师师一言不发,紧随其后落子,就这样,二人不断地交叉落子。

王欢的心神却基本不在棋盘上,每每落子后,便抬起头欣赏对面的佳人,虽然隔着白色面纱,但离得如此之近,他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李师师的脸型轮廓,娇艳欲滴的红唇尤为耀眼,王欢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毕竟李师师今日可是首次出闺,别说身子了,估计连小手都没被人碰过呢。

唯一让王欢遗憾的是,李师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棋盘上,从头到尾都没抬起头看他一眼,他那故作儒雅挥舞折扇的模样也就白费了。

以王欢这种状态去下棋,别说是深懂棋道的李师师了,甚至连一个棋艺中等偏上一些的人都能赢他,一盏茶过后,王欢便败了下阵,笑着抱了抱拳:“师师小姐棋艺果真不凡,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啪啪啪!”台下响起了众士子的掌声,自然又是一番极力恭维。

李师师将棋子一颗一颗捡回棋罐里,眼神一直在棋子和棋罐之间轮转,却始终不肯抬起头,只是轻声道:“王公子棋艺上佳,师师只是侥幸获胜而已,若是再对几盘,师师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这话,李师师便回头对着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台把棋盘退下去,这意思显然是对王欢说,我要继续接下来的表演了,你也该下去了。

王欢见状,便知道李师师对他并无意思,若是有意的话,自然会主动与他交谈,随后只能干笑一声,退了下去。

李师师从蒲团上站起来,腾开位子让侍女收拾棋盘,而后扬起幽幽目光望向台下众士子:“今日是师师首次迎客,状态还未调整到最佳,就暂先表演琴棋吧!行书绘画唱曲改日再给诸位公子献上,下面该宣布今日题目的上佳答案了,至于哪位公子拔得头筹,且由师师择选吧……”

第九十四章 答案

李师师话音刚落,便有侍女将木墙上的宣纸通通揭下来,折成方块,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师师手中。

“师师小姐,你就在书画曲三者中再选择一个表演一下吧!我们还没看过瘾呢……”李师师刚从侍女手中接过宣纸,便听到了台下某位士子的央求,接着便有一群士子随声附和起来。

李师师闻言,一时间有些迟疑起来,先前她说状态欠佳自然是个借口,因为暂时只需要拿出两样勾起众人对她的兴趣就行了,日后她再**,这些人肯定会慕名前来赏她后面的才艺,若是一次性将才艺全部展现出来,就少了那份勾人的韵味。

士子们也都知道天香楼的规矩,新人艺伎献上两个才艺已经够了,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再刻意央求,但如今看到温灵闺秀人比花娇的李师师后,尤其是她那摄人心魄的琴声,比之迎客数年的艺伎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想而知,日后的她成为天香楼头牌都有极大可能,众人便耐不住了心里的渴望,有了一个出头鸟,便都跟着起哄央求起来。

看着众人越来越亢奋的表情,似乎她不献艺就不肯罢手了,李师师沉吟良久,最后只能轻叹一声玉手微抬,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而后对着身旁的侍女轻声道:“取纸笔来。”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侍女端来了笔墨纸砚,将纸张铺在木台的案几上,李师师跪坐下来,执起毛笔沾了沾墨汁,思忖了一会儿,一手挽着袖角,另一手便在纸上挥洒起来。

不一会儿,两名侍女便将李师师写好的宣纸举了起来,正对着台下士子。

“夕照亭边阴复晴,芙蓉瑟瑟晚风盈。”众人不自觉将纸上的诗句念了出来,此诗为楷书所写,笔笔分明,坚实有力,又停而不断,直而不僵,弯而不弱,圆润挺拔,流畅自然。

“好!好!”众人看到这行字后,又激动地拍手叫好起来。

听着众人的嘈杂的声音,李师师却不为所动,依然纸笔仔细书写,不一会儿,又是一张宣纸被侍女举了起来。

“双堤桥畔痴痴语,偏坠西湖共浪鸣。”这是一行草书,笔式连绵回绕,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同样赢得了众人的喝彩声。

接下来李师师又是以隶书写下“人坐绿苔人也绿,词吟清景词还清。”,以行书写下“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均是上佳笔法,当侍女们将四张宣纸按序一同举起的时候,台下士子的神情越发激昂起来,达到了最高峰,掌声雷动,经久不散。

“师师小姐,在下愿出一贯钱买下这四张宣纸!”

“我出一贯五!”

“……”

众士子又喧闹起来。

听着众人的争价声,李师师依旧是淡若止水的表情,若有若无地望了眼林习风所在位置,而后低头沉吟一会儿,对着侍女们摆起了手:“放在我房间里。”显然,她没有出售宣纸的意思。

侍女们闻言,便将四张宣纸拿了下去。

众士子见状,心里虽有些失望,又对李师师更加敬佩起来,毕竟价格若是照这势头比下去,她这四张普通的宣纸卖个三四贯钱可能都不成问题,可她却依旧不为所动,难道就这么不喜欢钱?

待侍女们下去后,李师师才重新拿起侍女先前交给她的宣纸,跪坐在蒲团上将纸摊开,低眸不语,细细阅了起来。

众士子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只是每个人的呼吸声都略显不紊,尤其是在宣纸上答过题目的士子,心里更是忐忑激动,毕竟李师师这可是第一次出闺,谁若能摘得头筹,她的第一晚可就归他了,这么一来,她脸上的面纱肯定是要为自己揭下来的,自己就能成为士子中第一位一堵她芳颜之人,还不得被旁人羡慕死啊!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率先与她共处一室,得佳人欣赏的可能性更是大大增加,将来若是有幸,说不定还能得她处子之身,这等佳事谁人不想?

一想到此女在身下承欢低吟婉转的媚态,一些士子的面色便禁不住潮红起来,此等佳人,若能一亲芳泽,该有多美妙啊……

李师师手中的宣纸共五张,青葱玉指每轻轻翻阅一张,众士子的心就忍不住跟着咯噔一下,翻至最后一张时,李师师终于找到了那一列字:“我遇上对的人,周天辰。”

沉吟了一会儿,她才将幽幽的眸子抬起,众士子见状,便知道李师师已经找到了心中的最佳答案,呼吸声更是急促起来,都在盼望自己能拔得头筹,坐在场中的林习风,甚至都能听到四周轻微的呼哧声,虽然场中无人言语,相当静谧,但此时的气氛却反而紧张到了极点,似乎正是应了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扭回头时,却见李盈城三人均是一脸紧张的表情,林习风不禁乐了,这三人压根儿就没有答题,都知道他们到底在紧张什么。林习风自顾自端起茶笑着抿了一口,也不去多看他们,接着转过头看向了木台上的佳人。

李师师幽幽的目光同样在众士子紧张的眼神中徘徊,而看到林习风正悠闲自在的吃茶模样时,这在众士子中忐忑表情中鹤立鸡群颇为悠闲的他,让她忽然有点想笑,这是她登台后第一次不由自主有了想笑的感觉,不过嘴角只是抿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便被她掩了回去,现在若是笑出了声,先前营造的紧张气氛就全没了。

收回目光,李师师又将宣纸翻阅了一遍,在场的士子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却依然不宣布答案,依旧一副淡如水的表情,她这自然都是跟姐姐们学的,越是他们期待的事情,就越是要多憋他们一会儿,这样才能吊足他们的胃口。

又过了数息的功夫,李师师将宣纸折好放在案几上,在台下扫视一遍,目光悄悄锁在了林习风身上,而后才轻轻启了唇:“我遇上对的人……”

看到李师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林习风忽然对着她暗暗挤了挤眼,瞧见他这颇为滑稽的模样,李师师差点又笑出来了,连忙忍着笑将目光挪开不敢再看林习风,她真怕自己突然被他弄的笑场了该怎么办,虽然戴着面纱没人能注意到,但她自己心虚呀……

————————————

应该是到一个小高.潮了,下一章在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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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丑事

李师师话音落下后,众士子紧绷着的神经顿时都蔫了下来,他们自然知道李师师说的这句话就是她心中的最佳答案,和他们写的完全不同,随后便各自疑惑地相望了起来,都想知道这句话是由谁答的。

“呵呵……诸位,周某不才,侥幸答出了师师小姐的题目。”身着青衫的周天辰站起来,抱拳转了一周,笑呵呵地道。

“原来是周公子啊!恭喜恭喜……”

“周公子,晚点可得请我们吃酒啊!”

“……”

这里显然是有周天辰的朋友,见他站了出来,便也都笑着恭维起来,其实大多数人对于拔头筹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这儿的诗词并不是什么名作,都是艺伎们自己想出的,而答案也由出题的艺伎自己择选,也许你的诗词不算多好,但偏偏却被艺伎看中了,这也是曾经出现过的事儿。

李师师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淡淡地望了周天辰一眼:“周公子应当知道这儿的规矩,诗词联都得是自己所作,若是从别处窃来的,那可不作数的。”

原本李师师这话是每个出题的艺伎按照惯例都会问的,目的是提醒他们不要窃题,而这般寻常的话听在周天辰心里,却是让他的心脏不由咯噔一下,随后才面上如常地笑了笑道:“答案自然是在下所作无疑,窃题这种事儿,在下可做不来。”

“周公子确定?”李师师微微眯了眯眸子,又追问了一句。

“呵呵……自然敢确定,师师小姐勿用多问了,快回楼上厢房里给在下唱上一曲儿吧!哈哈……”周天辰说着,便欲朝木台上走去。

“周公子勿慌。”李师师摆了摆手,止下了周天辰的动作,接着扭头望向正在木台下守着的丫鬟,淡淡地道:“小月,你上来一下。”

周天辰见状,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不由变了变。

“啊?”丫鬟心里同样咯噔一下,看到李师师那越发冷的表情,心底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得惊恐地勾着头一步一挪地朝木台上走去。

众人不自觉都愣住了,愕然地望望李师师,又瞧瞧呆在原地的周天辰,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公子,其实……贴身丫鬟小月都已经和师师说过了,你这答案是从她手里得来的。”李师师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丫鬟,俏脸上有着愠怒之色闪过:“是不是啊!小月?”

丫鬟闻言,当下吃了一惊,她哪里有和李师师说过此话,可后者说的确实又是事实,慌忙“扑通”一声跪在木台上,浑身不住微微颤抖着,却不敢应话。

周天辰脸色的顿时面如土灰,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众士子看到周天辰的神情,再一看台上那丫鬟认错的模样,顿时哗然爆炸开来。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居然窃题?”

“这等事儿都做的出来,真是枉为士林中人!”

“周公子,你可真是个良才啊!”

“……”

原本一些士子没能得头筹,心里自然有些郁结,如今见周天辰这丑事被爆了出来,众人便忍不住出言讥讽起来。

林习风倒未参与这些,依旧淡淡笑着吃着小吃,做个旁观者。

周天辰被众人说得羞愧,一张土灰色的脸慢慢涨红起来,随即狗急跳墙地指着小月狠狠地道:“好你个丫鬟,明明说了此事要严守,这才一转身儿,你就跟师师小姐说了!行!我名誉扫地,大不了日后不要这士子之称,离开杭州城,到一个无人认得我的地方,照样能潇洒过活,而你日后你也别想再在天香楼为仆了,等着流落街头任人欺凌吧!哈哈哈哈……”

看着周天辰狰狞的笑脸,众人忍不住恶寒起来,他说的确实不错,名誉扫地大不了离开这儿就是,而小月就不一样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丫鬟,若是被天香楼驱逐,在如今这世道,日后的生计还真成了问题,除非卖身苟且偷生,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你……你休要怪我!我把答案拿给你,只是让你略作参考,任意改上两个字都行,可你却偷懒将词句照搬拿来,如今被小姐发现,不仅害了我,你自己也要名誉扫地!”丫鬟听到周天辰的指责后,惊恐和羞愧夹杂的情绪让她也爆发出来,指着后者涨红着脸反驳道。

“够了!下去!”李师师寒着脸娇斥一声,话中的冷意吓得丫鬟禁不住浑身一颤,忙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小姐……小姐就放过奴婢这次吧!奴婢服侍了小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奴婢以后一定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原谅这一次吧!”

眼泪挂满了小月的脸颊,看着她凄苦的模样,李师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默了一下,而后轻轻弯下了身子,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和他说关于那首诗的事儿?”

丫鬟闻言,忙也压低声音小声回道:“没……没有,奴婢只是和他说了答案,并未提及那首‘无题诗’……”

李师师这才轻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是闹这事儿的时候,忙起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李师师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周天辰的身影,想必此人是真有可能离开杭州城,远走他乡了。

其实林习风早先就已经怀疑周天辰的答案应当是从丫鬟手中得到的,这句话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三人知道,他,柳帘儿和李师师,柳帘儿肯定不可能泄题,李师师应该也不会,排除了这两人,就只剩下一个怀疑对象了,李师师的贴身丫鬟,她也有可能知道这句话。

林习风大概能猜到,李师师可能也在疑惑周天辰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所以在宣纸上写下了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意思是告诉李师师,她身边的丫鬟是重点怀疑对象。

而李师师之前确实还没有怀疑过小月,正如后者所说,她已经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于情于理,她都不至于出卖自己,直到看见林习风的那句话,李师师眼前的迷雾才散了一些,将这件事怀疑到了丫鬟身上。

第九十六章 脱解之法

其实若是周天辰将词句稍微改上两个字,林习风和李师师也未必那么肯定他是抄来的,怪只怪他没有多少才学,又在这打肿脸装才子,想必第二日,杭州城又会传遍此事,阴差阳错的,周天辰倒是帮第一次出闺的李师师炒作了一番。

经过了这个变故后,场下众士子的窃窃私语声就一直没歇过,李师师抬起头,下意识又移着目光望向了林习风,此时的后者正笑着与李盈城交谈着什么,似乎无论何时,他一直都扬着那般温润明朗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仿佛能尽数驱散心底的阴霾。

因为这次林习风没有看她,士子们又都在各自低语着,没有多少人注意她,她才敢多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收回了目光,沉默下来,这个时候,李师师不由自主想起了姐姐们出题的时候,同样有些士子的答案和姐姐们心里的答案很相像,往往只差着无关痛痒可以代替的两三字。

此时再一细想,倒真有可能是姐姐们的丫鬟把答案泄漏出去的,想到这里,李师师正欲借题发挥,提点一下姐姐们小心防备着丫鬟,话至唇边,又被她给压了回去,如今已经出了她这桩事儿,姐姐们又不傻,肯定也会联想到以前她们出题时遇到的相像答案。

但这事儿肯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会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想到这里,她才没敢说出那番话,至于姐姐们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事儿,就由她们自己决定好了。

“诸位公子。”婉转清脆的声音自李师师檀口中吐出,闻见她说话了,众士子不由都停下了私语声,一同将目光聚集在了她身上,李师师见状,这才继续道:“如今这上佳答案已经被证为窃题,所以……今晚师师自然是不会单独陪某位公子吟词唱曲了。”

“不行啊!师师小姐,就算此句是窃来的,不是还有那么多原作的吗?你就再从别的诗句中再选一个吧!”

“就是啊!为了答题,你们天香楼可是收了我们好几贯钱的!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钱白白浪费吧!”

“倘若师师小姐当真一位都不陪,天香楼的名声会遭人污损的,师师小姐可要为天香楼考量。”

“……”

李师师闻言,秀眉忍不住紧了起来,他们说的确实有道理,倘若自己真就这么下场了,众人肯定心有不服,毕竟他们合在一起已经花了好几贯钱,可让她再选出一个上佳答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她心里,这两句已然是最佳绝配,不会再有别的词句能代替了,况且让她陪别的公子吟词诵词,她更是不会愿意。

可若是不选……肯定也不行啊,不止是众人不服,一旦冷落了花钱答题的客人,天香楼就会被士子们口舌讨伐,妈妈也会骂她的,她可担不起这个代价啊!

“该怎么办呢……”李师师在心里小声嘀咕着,轻轻拧起了纤眉,然后将宣纸又拿在手中看了起来,装作正在选上佳词句的模样,其实她心底却在努力思考着眼下的对策。

众士子还都以为她正在择词挑句,便都安静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李师师似乎依然没有挑出中意的词句,依然垂首静默不语,众士子却依旧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只是看着李师师微微蹙眉思索的绝美神情,也觉心旷神怡了。

又过了好一会热,李师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将宣纸放下,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士子们还以为她是挑好了词句,立时都正襟危坐起来,却不料,李师师根本没有宣布答案的意思,反而低下头重新执起了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轻轻挥洒起来。

众士子互相对望起来,都不明白李师师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将答案写在纸上?

李师师放下笔后,便将宣纸竖着拿起来,正对着台下士子铺开。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看到李师师又将这句话写了一遍,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李师师故意对众人的表情视而不见,平心静气地问道:“诸位公子,可有哪位知道此话是出自哪本书籍的?”

“出自哪本书籍?”众人闻言,便又疑惑着交头接耳起来,他们何时在那些之乎者也的书籍里看到过这种白话,自然也没人能答出这个问题。

若是一定让李师师邀约一人共吟词赋,她肯定很想请林习风,只是林习风先前并未在宣纸上答题,倘若直接邀他,不仅会让众人不服,可能还会让人揣测她之前是不是就认得林习风,亦或者与林习风有什么关系……这样对二人都不好。

故此,李师师着急之下才想出了这个方法,只要林习风愿意说出这句话出自“无题诗”,并且也承认他就是那首诗的作者,她就有了足够的理由邀他共吟词赋,虽然林习风先前确实并未答题,但他是写出了那篇能与东坡先生诗文相媲美的“无题诗”的作者,自己邀请这么一个“大文豪”,众士子肯定不会再去阻挠的。

凡事总是有例外的,难得遇见了“无题诗”的作者,众人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干涉自己邀请他呢,人情世故就是如此。

这么一来,既能开脱了如今的处境,又能和林习风单独探讨诗文之道,对她而言,肯定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儿。

听到李师师的话后,林习风脸上的笑意轻轻敛了起来,表情渐渐涌上了几分凝重之色,他相信李师师是认得他的,自那日西湖诗会,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左右,如她这般冰雪聪明,肯定已经将他留下的后句和尾言串联了起来。

也就是说,李师师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她就是在问林习风,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是那首诗的作者?

林习风没有立即答话,在心里考虑着该不该在现在出面,原本来这儿就是随便看看,放松下心情,可这件事儿来的太突然,他现在还真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接下里究竟该怎么应对。

第九十七章 出面

李师师望了眼林习风皱眉思考的表情,这是林习风在她跟前第一次凝重地皱着眉,再也不见他那温润的笑容,李师师紧紧咬着薄唇,秀眉也蹙的更深了,手心已经渐渐沁出了虚汗,捏湿了宣纸的一角,一颗心“砰砰砰”跳的飞快,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先前她不说答案,故意让士子们紧张忐忑,她没想到,现在却轮到自己尝这“苦头”了,这种备受煎熬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虽然她心里以为林习风不慕名利,但她多希望林习风能站出来,就算是为了她,慕这一次名利,为她挡这一茬……

等待了片刻,林习风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师师忍不住叹息一声,鼻子酸涩了起来,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霾,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渐渐模糊起来,她忙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重新捡起那几张宣纸,只是视线太模糊,她看不太清楚宣纸上的字,于是只能凭借先前的记忆,打算随口说出一句宣纸上的诗罢了。

反正在她眼里,台下只坐着两种人,一是他,二是他们,至于是他们中谁写的诗句,都无所谓了,陪就陪了。

“流连……”

“此句出自‘无题’!”林习风忽然出言打断了李师师的话,他实在还是没能抗住李师师那幽怨的眼神,人家都放下身段这么直白的向他求救了,自己若是还畏畏缩缩不敢站出来,就真不像个男人了。

听到林习风的声音,李师师心底忍不住一颤,顿时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一直紧皱的月眉终于慢慢舒展了开来,心里忽然有种甜甜的滋味蔓延着……

“无题?没听过有这本古籍啊?”士子们听到林习风的话,错愕地低语起来。

忽然,一位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道:“难道……难道就是西湖诗会上的那首无题诗?这句话就是那首诗作后面的尾言?”

听到这位士子的话,众人立时也恍然了,愕然地愣了一刹那,接着都将目光都放在了林习风身上,他既然能说出那首诗的尾言,岂不是证明……他就是那首诗的作者?所有人都在猜测那首诗的作者是谁,他居然就在这里?

四周瞬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待眼里的水雾渐渐散去了,李师师才敢抬起头,望了正泰然自若笑着的林习风一眼,然后抿着薄唇,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接着从衣衫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将宣纸摊开举起迎向了众人。

这张宣纸,正是林习风所作的原稿。

因为宣纸上的字不大,只有靠近木台的一些士子才能看清宣纸上的字,这些人仔细确认了一眼,随后不禁惊叫了出来:“那尾言……确实是这句话!他真的是这首诗的作者!”

李师师见状,又将宣纸反了过来,将纸背朝向众人,轻声道:“这里都是那日在西湖诗会上签名的士子,可以证明此稿为原稿,并非作虚。”

“我知道我知道,那日在下也在西湖诗会上,宣纸背后还有我的签名呢!在下能证明此稿为真。”

“还有我,那上面也有在下的字,不过在下签的不是名讳,而是东坡先生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下虽然没在此稿上签名,但那日也在场,能证明此稿为真,原来当日那个戴着白纱的女子,就是师师小姐啊……”

“……”

一时间,场下有数名士子争先恐后说了起来,似乎能出现在那日的西湖诗会上,都是一件极为荣幸的事儿。

李盈城三人似乎还没转过神儿来,林习风居然就是那首诗的作者?愣愣地张着嘴望着林习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许多士子都站了起来,对着林习风扣拳拜揖,都笑着恭维起来:“原来公子就是此诗的作者,可是让大家好找啊!”

“今日的天香楼果真是没白来,既亲眼目睹了宛若仙子的师师小姐首日出闺迎客,又在场见证了‘无题诗’作者的出现,日后倒能与同道炫耀一番了。”

“在下李贤,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

台下顿时热闹无比起来,而看到众人站起来恭敬的模样时,林习风也不得不站了起来,朝着众人抱了一拳,轻声笑道:“其实当日那首诗只是无心之作,也并未想到会被诸位这般抬爱,也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在下才一直未出面,至于在下名讳,便也不细说了吧!还望日后诸位能尽快将此事淡去,不要给林某带来困扰。”

看到林习风站了起来,李师师也忙放下宣纸,赶紧捏着裙腰站起来,旁人站起来都无所谓,只有林习风,让她不敢对他“不敬”。

听着林习风这客套的话,众人禁不住苦笑起来,许多人想得名利都得不到,而他却把名利当成了困扰,他们虽然对林习风很好奇,但见后者不愿透漏名讳,只说了他姓林,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反正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都会知道的。

“林大哥,原来你……你就是这首诗的作者啊!怎么连我们都瞒着呢!真是没趣……”叶倾恒鼓着嘴,拍着案几嘀咕着。

林习风现在哪有空理会他的唠叨,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笑道:“诸位快请坐吧!都别站着了。”

“林公子,不如你就再作一首吧!”

“就是就是,若是林公子不献些才学,我们就不坐下了。”

“……”

林习风闻言,禁不住苦笑了起来,看着众人又对他拜揖极为认真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要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抬起头时,见李师师同样闪烁着颇为期待的眼神,林习风笑着移回了目光:“罢了,在下就再为诸位吟一首简单的拙作,诸位先请坐吧!”

听到林习风的话,众士子当下都咧嘴笑了起来,这才坐下,而后不知是谁带的头,鼓起了掌,像是在为林习风接下来的诗词预热,对于这个在他们眼中堪比东坡先生的人,林习风的作品自然很值得期待。

上架感言

这几天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事情是这样的。

几天前的一个中午,我在家里上网翻阅资料,深刻学习被尘封的历史知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门外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说是有快递要送,我心里一惊,赶紧把电脑上“一九八.九年”“天安门”之类的页面叉掉。

我琢磨着这几天网费都快交不起了,也没有网购啊!怎么会有快递呢?再说了,我看这些资料,也是在见证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之路啊!难道也要收快递?

我忍不住菊花一紧,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走到门口,猫着腰打开门,却见外面只有一个包裹,并没有送快递的人,我用脚踢了踢包裹,很轻,不像是个炸弹。

看到门口没有别人,我才慢慢把包裹拿进房里,“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窗外顿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我被这场景吓了一大跳,靠在门上干咽了口唾沫,然后一层一层把包裹打开,最后是一封信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我狐疑地把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纸,白纸黑字,上书:“凡订阅《北宋时空走私商》者,今后学业顺利,事业有成,赢取白富美,豪嫁高富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我就纳闷了,这什么情况嘛?我写这书又没和别人说,怎么会有人知道这本书要上架了呢?看了眼信上的落款人:上帝。

我现在很想找到这个人,那么下面问题就来了,请问中.国到底有姓“上”的人吗?这个问题可是困扰我好几天了啊……

……

言归正传,书是要上架了,编辑上午已经通知了,多余的也就不说了,总之,您用几分钟看完的每一章,都是我这猪蹄在键盘上用两个小时,敲打了上万次的结果。

用两个小时的心血,换您一毛多甚至只是几分钱,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廉价的劳动力了,除了苦逼的写手,用这点钱还能买到谁的两个小时呢?

唉……订阅一下吧!没写过说的人不知道写书有多苦逼,都不容易。

更新在晚上,第一章VIP得好好斟酌下,而且这段也确实不好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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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佳人闺房(首章求订阅)

醉了,vip章节排版出问题了,搞不好了,只能先上传,我再看看怎么回事。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习风身上,等待着他的新作。

林习风倒也没有吊人胃口的习惯,缕了缕心里整理好的词句,便朗声诵了出来:“西湖一别各天涯,踏尽满城不见她。卿若梦中不遇我,只缘我梦去卿家……”林习风吟完后,场中有短暂的沉默,士子们似乎都在品着这首诗的意味,数息后,便有人笑着拍手叫好起来:“好一个‘卿若梦中不遇我,只缘我梦去卿家’,这种不添辞藻,返璞归真,却又直击心灵述情诗句,在下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当真是秒啊!”林习风笑着盘膝坐了下来,端起茶悠闲地抿了一口,反正这句诗的意境也算不错了,总归是不会丢了分儿,至于真正的上佳之作,他现在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抱拳极力称赞,一来,是因为这诗是林习风写的,肯定得恭维一番,二来,这首诗的手法也确实是不错,至少比大多数士子写出的诗句已经好了太多。

“呵呵……林公子这首叙情诗确实是秒,不得不叹啊!”有士子摇头笑着道。

李师师闻言,忙将脑袋垂了垂,俏脸忍不住攀上一抹红晕之色,

“西湖一别各天涯”说的不就是那晚的林习风和自己吗……还有那句

“踏尽满城不见她”,难道是说他在杭州城找遍了自己,却没能找到,最后那句更是直白的表露出了思念之情。

这么一想,此诗确实是一首异常直白的告情诗了。想到这里,李师师更是羞的不敢抬头了,低着头小心翼翼搓着衣角,这一会儿的主角倒成了台下的林习风了。

叙情诗?林习风却是愣了一下。他可万万没这意思啊!只是觉得把西湖那天的事儿写一下,更能让旁人心有感触而已,至于对李师师告情,那是绝对没有的,可现在若是直接开口解释他对李师师没那意思,又会让后者下不来台。

“怎么办呢?”林习风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溜之大吉吧!再呆下去更会让众人误会了,于是连忙起身抱拳笑道:“诸位继续在此吟乐吧!在下还有事儿,就先失陪了。”

“林公子,可否愿与师师探讨诗文之道……”一听林习风要走了,李师师再也顾不得羞涩。

连忙抬起头开口挽留道。

“呃……”林习风一时间愣了原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看到林习风一直没答话,李师师的表情渐渐慌了,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幽怨的目光紧紧盯着林习风。

叶倾恒赶紧拍了下林习风的胳膊,小声道:“林大哥,你快答话啊!你知不知道。若是拒绝了师师小姐的邀请,她可就下不来台了,会被众人讥笑的。尤其这还是她第一次迎客就被拒,你让她在这儿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啊!放心吧林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肯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嫂嫂的……”闻言,林习风这才明白李师师为何会用那种胆怯忧伤的眼神看他。

这确实关系到了她的

“职业生涯”,至于叶倾恒所说的他担心柳帘儿知道。这肯定是不会的,就算叶倾恒不说。

他也会主动把今日的事儿说给柳帘儿听。林习风抬起头,看了眼神慌乱的李师师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承蒙师师小姐厚爱,在下同样愿与小姐共讨诗词之道。”李师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它该去的地方,轻松了口气,露出一丝舒心的笑意,对着林习风深深裣衽一礼:“公子请……”李师师话音刚落,便有伫立在旁边的侍女走到了林习风跟前,对他裣礼作出了

“请”的手势,林习风便跟在这侍女身后,由她领着朝楼阁上走去。李师师跟众士子告辞一番后,也退下了木台,其后自会有下一个姐姐接替她在台上献艺。

林习风跟着侍女上了南侧楼宇,直接将他带进了李师师的闺房中,然后又裣起一礼,退了出去。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幽香,一架古琴横放在木桌上,字画笔墨更是应有具有,充满着书香墨韵的气息。

侍女前脚刚走,李师师便莲步轻移走了进来,关上房门裣了一礼后,说了句

“公子请坐”,便忙掂起茶壶给林习风泡起了茶,一边还笑着轻启红唇吟出一句诗:“断桥芙蓉叹雨声……”林习风一时间没明白她这诗是什么意思,微微愣了愣,抬起头时,正见李师师那笑意吟吟的眼神,心念一动,他也忽然失声笑了出来,接了一句:“白堤柳帘笑习风。”

“嗯……断桥芙蓉叹雨声,白堤柳帘笑习风,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佳诗句,但师师觉得也算不错了,公子你说呢?”一说到这诗,李师师便轻松地笑了起来,这是她很少能有的心境。

“还好还好……”林习风笑着应了一声,其实在他看来,这句诗的意境只是中上一点儿,不过李师师既然说是她自己觉的不错,也没有代表所有人,林习风自然也不能反驳了。

“公子是哪里人士?”

“西湖县。”李师师轻笑了起来:“咯咯……他们还都说‘无题诗’的作者肯定出自杭州城呢,这下看那些士子们以后还怎么说。”就这样,这边聊着简单的话语,那边李师师的茶也泡好了,将茶奉给林习风后,站在原地的她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以往姐姐们教给她的

“媚术”,诸如在客人面前故作着勾魂的笑,或是忸怩作出轻佻的姿态引客人欢心,在林习风面前,她却完全使不出来。

曾经那些使劲浑身解数跟姐姐们学来的招数,本以为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如今看来,在他跟前算是全白学了。

因为打心底里,她不希望和林习风的关系有虚伪之意,平淡一些如君子之交多好,可李师师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她毕竟只是个以色娱人的风尘女子,和林习风的身份地位悬殊过大,又怎么可能平等。

“小姐也坐吧!别站着了。”看到李师师一直扣着两只玉手垂首伫立着,像是在想些什么,林习风将杯盏放在朱案上,笑道。

“啊?哦……”李师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想经过了姐姐们的熏陶,自己迎客的心境已经锻炼的差不错了,可在林习风跟前,她还是忍不住拘谨。

小心翼翼坐下后,李师师微微低着头,便欲将脸上的面纱摘掉,玉面上还有几分羞赧之色闪过,这可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摘面纱。

“小姐且慢……”林习风见状,慌忙摆了摆手:“戴着面纱也好,比之露出真面目,其实这样更好看一些……”李师师的手微微滞了一下,在她想来,旁人应该都很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才对,怎么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如这样吧!在下就教小姐唱一首曲子。”如今这种状况,感觉就像是在酒店里找小姐,林习风也觉得有点尴尬,他也看出了李师师似乎有点紧张,于是只能自己找起了别的话题,完了就干脆闪人。

李师师轻轻垂下了手,莞尔笑着凝起秀眉:“唱曲子?公子也懂词曲吗?”

“闲来无事时,也会唱上几句,多少略知一二吧!”林习风笑着打起了哈哈。

“不知公子想教师师什么曲子呢?”李师师对这事儿显然很是好奇,微微探着脑袋问道。

“嗯……就唱《水调歌头》吧!”李师师越发感兴趣起来,抿着笑道:“《水调歌头》?这不是东坡先生的词作吗?怎么还有曲子?”

“是在下自作的,以前从未在旁人面前唱过。”林习风笑呵呵地道。

“师师自当洗耳恭听。”李师师一边笑着,一边抬起两只胳膊顶在朱案上拄着雪腻的下巴,目光平视着林习风,她一时间竟忘记了,在客人面前怎么能有这种小女儿家的姿态。

林习风稍微清了清嗓子,而后便按着那现代曲调清朗地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窗外,小月听见厢房里的声音后,忍不住将脑袋贴在了窗户上,小声嘀咕着:“这是什么曲子?从来没听过啊……”待林习风轻声将全词唱了一遍后,李师师轻轻挽了挽纤眉:“公子,这唱法好怪啊……和姐姐们平常唱的都不一样。”

“呵呵,都说了,这是在下自己闲时随意唱着玩的,倒也未想此曲能登上大雅之堂。”林习风自然明白,让她立即接受这现代的曲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如今也只是用这首曲子拿来搪塞话题的。

“那也说不准,此曲调子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确实好听啊!公子快些教师师吧!日后呢,师师就拿此曲来献唱。”说到这里,李师师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武断了,又忙小心翼翼征求道:“公子,拿此曲献唱,可不可以啊?”

“呵呵,无妨,反正曲子都是拿来给大家听的,此曲能从小姐口中唱出,倒也是在下的荣幸了。”

“多谢公子成全。”李师师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林习风深深裣上一礼,那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未完待续)ps:晚点还有一更,写不完不睡觉了,不过肯定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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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闺房之事

虽然李师师的音乐天赋确实不错,但这首歌毕竟是现代曲子,她唱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她又太过认真,每一句都要学到最佳才好,林习风若说不行,她就从头再来。

林习风一直教了她半个时辰后,李师师才算能完整无误地将整首歌唱完,接下来,她又试着一边跟着曲子的旋律弹琴,一边唱曲儿。

李师师的声音确实很好听,袅袅之音极美极雅,如黄莺吟鸣,翠鸟弹水般空灵清脆,就连此时的林习风也忍不住感叹,有这般歌喉曲艺,再添上那堪比西施昭君的容颜,将来想不红都难啊。

琴弦尾音一收,李师师那林籁泉韵般的歌声也落了下来,手指轻抚着琴弦清清笑着:“公子,师师唱的如何?”

“很好,在下无从挑剔。”林习风笑着恭维一声后,便打算离开了,反正都呆了半个多时辰了,这个时候走,也不算冷落她了,主要是因为,外面还有三个人在等着他呢,总不能自己在这美人相伴,让他们在外面干等着,遂起身拱手笑道:“今日是小姐首次出闺迎客,多少也有些不适应,如今兴许也是累了,在下便告辞吧!”

一听林习风要走了,李师师慌忙站了起来,表情一瞬间有些局促,原本是该她陪林习风吟诗吃酒的,如今词范县,这半个多时辰,净是林习风在教她唱曲儿了,怎么都感觉这事儿似乎有点别扭,于是赶忙挽留道:“公子再歇一会儿吧!师师还不累。且让师师再给公子弹首曲子,或是对诗。或者作一副画也行……”

林习风忙摆了摆手,笑道:“小姐。来日方长,下次再会吧!况且娘子还在家里等我呢!我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啊……”

“这样啊……”李师师闻言,这才想起林习风是有妻室之人,脸色忽的有一瞬的黯然,不过片刻后便恢复如常了,她自知自己的身份,也从未敢想过做某人的正妻,至于林习风有没有娘子,于她而言。其实都无所谓了,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个小疙瘩而已。

林习风都这么说了,李师师自然也不好再挽留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公子……将来是否会去汴京城?”

林习风一愣,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不过这个地方他肯定是会去的,于是也不多问,笑着点了点头:“自是一定要去的。”

听到他的回答。李师师微微松了口气,俏脸上有几分释然的表情,张了张嘴后,终究还是颇为艰难的吐出了告别的话:“既如此。公子且回吧!路上当心点儿,勿要让娘子挂心……”

“在下告辞。”林习风笑着对她摆了一揖,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刚拉开房门时,忽然又听到了李师师的叫声:“公子且慢……”

林习风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回过头。见李师师正扬着落落大方的温润笑意望着他,林习风有一刹那的失神。因为此时的李师师已经将面纱摘下来了。

其实中秋那晚,林习风是见过她的模样的,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再添上那时的灯光昏黄不清,因此也没有仔细端详她。

此时再次看到李师师清晰分明的花容月貌后,林习风依然忍不住有些吃惊,这确实是个祸国殃民的极美女子啊,怪不得当年能把宋徽宗迷得团团转。

此女体态曼妙多姿,明眸朦胧如雾,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长长的发丝自然垂着依在脸颊上,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此时正狡黠地转动着望着林习风,竟略带着几分调皮之色,让林习风有些哭笑不得。

身着一袭洁白长裙,素腰一束,不盈一握,美得洁白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实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看着李师师略带几分狡黠的笑容,林习风便知她这是故意将面纱摘下给他看,多少有几分故意捉弄他的意思,因为他先前不让她摘纱,如今她却偏偏为之。

不过她终究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而已,有这种心态也算正常,林习风轻咳两声,忽然笑着吟道:“欲把西湖比师师,淡妆浓抹总相宜。”

“咯咯……”李师师当下略带羞涩地小声笑起来,那捉弄林习风的狡黠之色顿时消散无踪,反被林习风这句诗弄得脸蛋微微有些发烫。

羞赧地笑了一会儿后,她才裣衽一礼,恭声轻笑道:“公子慢走。”

林习风也不再拖沓,转身笑着离开了房间,笑声中还有几个字在香闺中飘散:“早点休息吧!”

走到房门口,看到面前呆呆伫立着的小月后,林习风迟疑了一下,不过终究还是没上前跟她说什么,此女是李师师的丫鬟,这件事还是她自己处理比较好。

林习风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小月才挪着小步轻轻推开房门,小脸上荡漾着的满是紧张之色,她还不知道李师师要怎么处置她呢……

看见小月走到房里,勾着头不说话,李师师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散去了,走到窗边坐下轻轻叹息一声:“他给了你多少钱买下那句词。”

小月忙小心翼翼地回道:“五……五贯钱……”

“你跟了我多久了?”

“奴婢自打十一岁那年就跟了小姐,如今十七,已经服侍小姐七年了。

“呵……七年了啊……你可知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七年的姐妹之情居然还比不上五贯钱,真是可悲……”李师师怅然若失地叹息一声,一个跟了她七年的姐姐背叛了她,说她不伤心是假。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小月慌忙扑在地上用力叩起了头,哭着道:“奴婢早已无父无母,若是被逐出了天香楼,日后就没法过活了,求小姐开恩,替奴婢向妈妈说说情,只要小姐开口了,妈妈就不会赶奴婢走了……”

“哼……不赶你走,难道还留你在这儿继续出卖师师吗?”钱芳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冰冷彻骨。

李师师见状,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裣了一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处置

试试这个排版,排版乱了别慌,我会再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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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钱芳怒不可遏的表情,李师师忽然有些犹豫了,毕竟与小月朝夕相处了七年,她心地本又善良,若是真把她逐出天香楼颠沛流浪,她一时间还是有点不忍心了。

小月被钱芳的话吓了一跳,慌忙跪着将脑袋转向钱芳,又哭着用力磕起了头:“妈妈,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其实不止小月自己啊!其他姐姐的奴婢也一样……”

“住嘴!”钱芳杏目一瞪,怒喝一声,直接将小月的话打断:“你自己咎由自取,就别想拉其他丫鬟垫背了!”

小月闻言,当下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收了口,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尤其是这种让主仆之间有间隙的话,若说钱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肯定不可能,她只是不想把这事儿拿到台面上来说,如今是自己露陷了,杀鸡给猴看的事可能就轮到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小月心里更加慌乱了,一边求饶,一边“砰砰砰”朝地上哭着磕头,脑袋上已经磕出了鲜血,她却丝毫不去理会,比之这些,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更要可怕的多,外面的境况更加难以预测。

李师师看到小月额头上的血丝,心下也不忍起来,秀眉微苦着道:“妈妈,小月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您就绕过她这一次吧!以后她若是再犯,定当重惩。”

钱芳脸上的冷厉之色略微松了一些,沉吟了一会儿后。才淡淡地道:“既然师师都这么说了,姑且就放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对你略作惩罚,杖责十板,以儆效尤,否则日后人人都像你这般,我这天香楼可就乱套了。”

小月轻轻抬起头,心里也越发苦了起来,其实与外人私通售题之事早就有了,只是她时运不济被当面抓住了,钱芳如此做。也只是把她当作鸡杀了给别的猴看,让别的丫鬟不敢再犯。

不过小月也知道,对她而言,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只是这十板怕是难逃了。

看到小月没有反对的意思,钱芳便招呼了几个下人,将小月拖了出去,李师师心里虽然还想再劝钱芳,但终究是不敢说出口。钱芳这么做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若是钱芳真生气了,还会殃及自身。生在这世道,总归是要先考虑自己,才能顾及别人的。

“师师。坐吧!妈妈给你说个故事……”钱芳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向前几步。拉着李师师的胳膊一同坐在了床上,接着幽幽道:“以前呢。天香楼也有个姑娘,得众人倾慕,她却独独看上了一位士子,可那士子又没有足够的钱替她赎身,她就省吃俭用攒钱,终于攒了足够的钱将自己赎了身,跟了那士子,后来呢,士子进京高中,得众人传颂,在京城为官娶了富贵小姐,便再也没回过杭州城了,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唱曲弹琴,其他都不会……”

“再后来,她又回了天香楼找我,可天香楼要她还有何用呢?一来,她已经不复当年娇嫩的容颜,二来,没有客人愿意临赏一个跟过别人的艺伎,于是,她只能去妓.院做了妓.女,以肉娱人,只能是勉强度日吧……”

李师师微微勾着头,眼眸低垂了下来,钱芳显然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借这个故事警告她不能动情,她当然知道钱芳的意思,于是只能恭敬地小声道:“师师明白。”

钱芳听着她这明显敷衍的回话,轻叹了口气:“妈妈是看你还小,心思单纯,不懂得人情世故,才与你说这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做我们这行的,总也有年老珠黄的时候,日后总得是找一户贵人安身落妾,虽然你们都倾慕风流士子,不喜富贵商贾,但若是为了安身立命着想,自然还是商贾之家较为稳妥一些。”

听闻钱芳的话,李师师低头捏着衣角不说话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见她这副模样,钱芳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

林习风走下楼宇的时候,场中的境况已经安静下来,士子们各自饮着酒,不时望望木台上艺伎的舞姿,表情也都淡了许多,远不复李师师出场时的热忱之容,显然,在他们心里,台上的这个艺伎比之李师师是差了许多。

林习风朝着李盈城三人摆摆手,然后朝天香楼外走去,结了账后,三人也赶忙出来了。

“林大哥,我现在都不太敢和你走在一起了,总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叶倾恒跑到林习风身边,笑着打趣道。

林习风不禁暗自嘀咕一声:“我们可不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嘛……”

“呵呵,方才林兄都不愿意透漏名讳,显然也不想被此事缠身,我们也就不提这事儿了,还和以前一样,该怎样怎样就行了。”李盈城笑着道,虽然话是如此,可他看向林习风的眼神中,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以前没有过的味道。

“李兄说的对,咱们只当这事儿没发生过,那首‘无题诗’依然未找到作者就行了,呃……对了,你们没在天香楼里透露出我的名字吧?”林习风话题一转,忽然问道。

“林兄就放心吧!虽然你离开后,有诸多士子上前跟我们三人打探你的身世名讳,但林兄方才已经说过不愿透露名讳了,我们自然不会违背林兄的意愿,就把他们的问题都给推回去了。”叶倾凌笑呵呵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习风念叨一声后,抬头看了眼墨色苍穹,而后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李兄,你就回客栈歇息吧!我去叶家接上帘儿,再和她回西湖县,客栈她肯定是住不惯的。”

“也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见。”李盈城笑着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他也得赶紧回客栈看看那帮小崽子们有没有回来,最重要的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吃酒,因此也不想在这儿多作停留了。

“林兄,我们也走吧!”叶倾凌作出“请”的手势,笑着道。

望着李盈城远去的身影,林习风轻吐了口气,接着笑道:“走吧!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个在杭州城大名鼎鼎的叶家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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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那章是昨天的,所以今天有两章,不过下一章在凌晨后了,很很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我们也该睡了……

叶家的府邸确实很大,占地足有数亩,比林府大了许多,毕竟当年的林府只住着一系人,不像叶家族人众多,一些直系子女肯定都自立为院,房舍场地自然也大了许多。

府中有怪石堆砌着的假山,假山下有个小池塘,塘边又有凉亭搭衬,石板路交相纵横着,将一片片花圃绿草划开,石板路旁的树枝上还挂着灯笼,是为了给府中的人照路。

看到如此气派的叶府,林习风忍不住也在心里琢磨着,回去也把林府重新修缮一番,个头儿虽然比不上叶府,但也要弄的精致一些才好看。

绕过假山后,叶倾凌看了眼跟在身旁的一名下人,轻声问道:“爷爷已经睡了吗?”

“回二少爷,老爷身子乏了,已经睡下。”下人忙弯着腰道。

“既如此,我就不去打搅爷爷了,你也下去吧!”在下人面前,叶倾凌倒极为沉稳,极有权者风范,事实上,如今叶家的药房和布纺产业,也确实大半都依在了他肩上,久而久之,他也慢慢适应了这个掌权者的角色。

“是。”下人斜着眼好奇地望了林习风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躬身退了下去。

沿着石板路绕过座落在正中的府邸后,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处别院中,刚一踏入院门,便有一个汉子摇头晃脑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叶倾凌的胳膊,大笑道:“二弟,大哥我又新学了一套枪法,快来与我练练!”

叶倾凌忙拉住此人的胳膊。苦笑着道:“大哥,有客人来了。快别闹了,回房睡觉去。”

“客人?咱们家刚刚就来了一位小娘子。也说是客人,今儿个咋这么多客人!”汉子将叶倾凌拨开,上前两步歪着脑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林习风:“哈哈哈……一看公子就是个习武之人,快来与我会会!”

林习风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习武的,更不知该如何应这汉子的话,以他现在的感觉来说,这人的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

“大哥,快回房里睡觉去。再闹的话,倾凌以后就不陪你玩了!”叶倾凌陡然板起了脸,训斥道。

“哦……那我走了。”汉子闻言,立马就蔫了,勾着头转身一步三晃地朝屋里走去,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

望着汉子的身影,叶倾凌的表情缓缓转暗,接着努力笑了笑:“其实大哥他的精神不正常,让林兄见笑了。”

“无妨。”林习风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略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是从小时候就这样吗?”

“嗯……怎么说呢,听爹爹说,大哥他小时候其实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九岁那年,突然之间精神大变,变的疯疯癫癫起来。”叶倾凌轻轻叹息一声。继续道:“大夫说大哥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但是究其原因。也没人知道大哥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发疯的事情。”

“这样啊……”林习风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让他不解的事儿。于是问道:“方才看令兄的面貌,似乎要比林兄大上不少啊!”

“呵呵,大哥整整大我十岁。”叶倾凌笑道。

“呃……这就奇怪了,令兄大你十岁,你居然还能在叶家排行老二?难道这十年间叶家就没有子孙诞生?”

“林兄有所不知,其实叔父也比家父小了十来岁,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当年奶奶的身子很虚,生家父的时候就遇上了难产,不过好歹是保住了二人的性命,不过当时郎中就劝爷爷,奶奶的身子太虚,不适合再生第二胎,而爷爷又不肯再纳妾,于是,当初的爷爷就只有家父这一个独子,过了十年后,奶奶还是病逝了,爷爷没法子了,只能另纳新妾延绵子嗣,不过尽管奶奶已经过世,但这个正妻的位置一直是属于她的,可见当年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叶倾凌轻轻吐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么一来,家父的弟弟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比他小了十来岁,后来,家父也遇上了同样的难题,娘亲的身子同样不好,重走了奶奶的路,生下大哥后,家父便在郎中的劝说下不打算要第二胎了,但是天命难算啊……大哥九岁那年,突然莫名其妙的疯癫了,唯一的儿子又变成了这样,家父只能与娘亲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再育一子,也就是如今的我了,不过这一次,上苍未有眷顾,我在郎中的抢救下生还了,可娘亲还是因为难产过世了……”

“我这条贱命是娘亲用她的命换来的,所以这些年来,我放弃了太多我喜欢的东西,一心只钻研医术和经商,只是想帮爹爹分担一些家族的压力,也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这是我的使命,打出生那天起就不得不扛下了……”说完这些,叶倾凌忽然倔强地笑了起来,尽管眼中涌上了层层薄雾。

听完了叶倾凌的话后,林习风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缘由,应该是因为在他出生之后,叔叔才婚娶,所以尽管他比大哥小了十岁,依然在叶家排行老二。

“好了二哥,还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嘛呢!虽然大哥他精神不好,可能这样逍遥自在地生活,不用关心家族的烦心事儿,也不能说不是好事,至于二哥你,现在也掌握了家族的商业大权,相信伯母若能看见的话,一定也会觉得欣慰的。”看到叶倾凌情绪暗淡了,叶倾恒慌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嗯,不提了,都过去了。”叶倾凌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扭头看着林习风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林兄若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山林野盗就不好了,不如就在寒舍过宿吧!我们这儿空房可是多的很。”

林习风看了眼如泼墨的浓浓夜色和叶倾凌诚恳的眼神,也不再推脱,笑着抱了一拳:“既如此,那便打搅了。”

叶倾凌让下人给林习风和柳帘儿安排了一间雅房,然后便笑着离开了,说是要去看看大哥。

林习风看着这个只有一张小床的房间,又看看站在一旁脸色越发娇红的柳帘儿,表情也禁不住微微一滞,随后轻咳两声,故作轻松地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女儿身

叶倾凌穿过正厅,行至一处偏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啊?”房间里传来叶倾武傻乎乎的声音。

“大哥是我,倾凌。”

不一会儿,房门“咔嚓”一声打开,叶倾武将叶倾凌让进房间,然后快步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微微皱眉回头小声问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此时他的气质神态,已完全不像个傻子了。

“林兄是倾恒结识的,和他同在西湖蹴鞠队,那位娘子是林兄的妻室。”叶倾凌坐在木凳上,小声回道。

叶倾武坐在他对面,愁眉叹息饮茶,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随后还是叶倾凌幽幽开了口:“其实如今想想,或许大哥当年就该把看到的那件事说出来,不用在意叶家的分崩离合,更不用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

倾倾武却是忽然摆手笑了笑:“不不不……若是没有我的装疯卖傻,也就不会有妹妹你了。”

叶倾凌哑然了,倘若当初的叶倾武顺顺利利长大,爹爹可能真的就不会再生她了,随后无奈地笑了笑,眼波随着叶倾武手中的茶水荡漾着,微微叹着气:“其实这些年,妹妹活的也很累,许多心里话,也只能说给大哥听听……”

“这些大哥知道,爹爹也知道,妹妹也不要怪罪爹爹限制你的自由,其实他也不容易,之所以让你女扮男装,都是怕叶家的产业落在三叔手里,因为爹爹知道。爷爷是有些古板的,倘若你是个女儿身,他肯定会把培养家族接班人的重心放在弟弟倾天或者倾辉身上,其实爹爹这么费心地去争家族的产业,为的也不是自己。都是为了整个叶家着想啊……”

“呵……妹妹打出生那天起,就被爹爹送去了十几里外的外祖母家,无论别人怎么劝,他就是让肯让我回叶家,就是怕我那时小不知事,旁人会看出我的女儿身。甚至连平常中秋过年的时候,他都不让妹妹回叶家,就为这事儿,他还和爷爷争吵过许多次,每次都以妹妹学务繁忙没时间回家推脱。事实上,妹妹的学务也确实很忙,才刚识字,面前就已经堆满了医书,那个夫子每天都会带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让妹妹辨认,那个时候,妹妹多少是有些怨他们的,如今长大了。才知道爹爹不易,叶家也不易……”

叶倾武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他已经习惯了她与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早已说过了无数次的话,他不听,就没人再会听了。

“爹爹每次去外祖母家看我,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你是个男孩子,就要有男孩的样子……后来。妹妹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身份,我不知道碎步该怎么走。我不知道嗲声细语该怎么学……再后来,妹妹长大了一些。也懂事儿了,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爹爹才会让我偶尔回一次叶家,爷爷考我的问题我都会,其实他问的也大多都是医术和经商之道知识,我平常也只学这些,爷爷就很开心,似乎也忘记了爹爹不顾他的反对把我送去外祖母家的这么多年,一切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妹妹接手了叶家的产业,而且越做越好,直到今天,恍然回头,才惊觉妹妹已经双十年龄了……”

听到这里,叶倾武的神情忽然暗淡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二十岁了啊……若是搁在别家小姐,可能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叶倾凌摇头笑了笑:“不想这些……”

“难道妹妹就真的没想过吗?”

叶倾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蹴鞠场上林习风给自己揉腰的事儿,他说自己的身子太瘦弱,这是自然。

虽然她已经将酥.胸束的很紧,但还是害怕旁人会看出异样,因此才经常穿一些相对宽松的衣衫,而且腰间从不束带,显得松松垮垮的,林习风一摸她的腰,心里的反差顿时很大,哪会想到穿的这么“胖”的人,腰身这么瘦,因此才有了那句“叶兄身子可太瘦弱了啊”……

摸腰就算了,揉肩也还可以接受,虽然如今的纲常伦理是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男子摸这些部位的,但叶倾凌尽量告诉自己是个男儿身,勉强让自己接受算了,但是后面……林习风居然在她胸脯上拨掉一根绒线,这让当时的叶倾凌差点崩溃了,险些回头扇了林习风一巴掌,再骂他一声流氓。

如今一想到这里,叶倾凌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烫。

叶倾武看到她愣神的表情,俏脸删居然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遂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妹妹,你怎么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叶倾凌慌忙低下头,一边作着深呼吸,一边使劲儿揉了揉俏脸。

“呵呵,妹妹是想到那些事儿了吧……是人则有欲,妹妹如今也长大了,会想这些事儿其实也正常。”

见叶倾武显然是误会了,叶倾凌也不敢去跟他解释,只能故作不懂地装沉默。

“对了妹妹,爹爹没和你提过婚嫁之事吗?”

“没有,他从来没和妹妹说过这些,只让我尽快把叶家的产业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啊……”叶倾武用手指轻轻扣着杯盏,而后轻声道:“其实大哥大概能猜到爹爹心里的想法,他是想在你掌握家族产业后,再去和爷爷坦白,到那个时候,就算爷爷会很生气,但是看到妹妹把叶家打理的蒸蒸日上,定然也不会责罚妹妹,不过爹爹吃一顿重重的家法肯定是免不了了。”

“坦白了……之后呢……”叶倾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感觉喉咙慢慢干涩了起来。

“之后,妹妹冰雪聪明,肯定也能猜到一些了,为了让妹妹继续掌管叶家产业,爹爹肯定会给妹妹招个赘婿,只是这个赘婿……肯定没有才学,没有技艺,只是个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让人注意的极为普通之人,因为但凡是有点才学的人,都不会愿意入赘。”

“招赘婿?赘婿的身份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啊!会有人愿意吗?”听到叶倾武的话,叶倾凌的心跳不由自主紊乱起来。

“这个自然会有的,妹妹生的这么漂亮,稍加打扮,估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动心,再添上咱们叶家家大势大,只要他入了赘,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总会有些没有骨气之人入赘的,但是可想而知,这个入赘之人定然软弱似奴,不求上进,肯定是配不上美若天仙,商赋异禀的妹妹的,妹妹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叶倾武轻轻叹着气,虽然让妹妹嫁给这种人,他也不甘心,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这种人……我们叶家要他作何!”叶倾凌的神情有些激动了,压抑着嗓子小声嚷嚷着。

“要他作何?要他就是为了和妹妹延绵子嗣,姓氏为“叶”,仅此而已,之后就算他庸庸无为,对于我们叶家也无所谓,家里不差多养这一个奴才了。”

叶倾凌沉默了下来,轻轻咬着嘴唇,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大哥也知道妹妹不甘心这样,但事情已经到这步田地,没有可能挽回了。”

“真的没有可能挽回了吗?”叶倾凌喃喃自语一声,垂首默然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妹妹累了,大哥也早点休息吧!”叶倾凌顿了一下,又道:“妹妹拿给大哥的医书记得多看看,回头妹妹会考你的。”

说完这些,叶倾凌低着头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林习风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除了床之外,下意识还想找个能睡觉的东西,想到这里,林习风忽然抬起手“啪”给了自己一巴掌,和自己老婆同一间房,居然还想着睡别的地方!真是该死。

“相公,你干嘛打自己啊?”柳帘儿慌忙抓住林习风的手,紧张地问道。

“呃……没什么,睡觉吧睡觉吧……”林习风挽着她的手,坦然地朝床边走去。

柳帘儿自然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一张小脸顿时嫣然如桃花,羞涩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林习风。

林习风像是没注意到柳帘儿的神情,坐在床上自顾自脱鞋宽衣,回头见她依然坐在床上不敢乱动,便神态自若地道:“帘儿在想什么呢?宽衣睡觉啊!”那语气,那表情,就好像他们二人经常睡在一起一样。

“啊?哦……”柳帘儿有些忸怩地应了一声,便慢吞吞地解着蛮腰间的束带,一张脸娇艳欲滴几乎能滴出血了。

其实林习风哪会像表面上这么平静,只是他不能像柳帘儿一样扭捏,若是他不主动一些,柳帘儿肯定更不会主动,这事儿还是会一直这样耽搁下去,然后某一天,某件事或是某句话又提及此事,她又会伤心了。

柳帘儿将外衫轻轻脱去后,再也不愿意去脱身上的白色内衣(就像现代的秋衣,不是那种内衣),尽管如此,她那姣好玲珑的蛮腰酥胸,身材曲线依然让林习风一览无余,尤其是她两只手还夹在纤细的双腿之间,紧张地下意识摩擦着,再加上她红的滴血的俏脸,这无意间的诱.惑媚态,更让林习风小腹中一团火蹭蹭直窜。

再不犹豫,轻轻扳过柳帘儿的俏脸,闭上眼睛贴上了她的樱唇。

“嘤……”(未完待续)

叶倾凌穿过正厅,行至一处偏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啊?”房间里传来叶倾武傻乎乎的声音。

“大哥是我,倾凌。”

不一会儿,房门“咔嚓”一声打开,叶倾武将叶倾凌让进房间,然后快步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微微皱眉回头小声问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此时他的气质神态,已完全不像个傻子了。

“林兄是倾恒结识的,和他同在西湖蹴鞠队,那位娘子是林兄的妻室。”叶倾凌坐在木凳上,小声回道。

叶倾武坐在他对面,愁眉叹息饮茶,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随后还是叶倾凌幽幽开了口:“其实如今想想,或许大哥当年就该把看到的那件事说出来,不用在意叶家的分崩离合,更不用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

倾倾武却是忽然摆手笑了笑:“不不不……若是没有我的装疯卖傻,也就不会有妹妹你了。”

叶倾凌哑然了,倘若当初的叶倾武顺顺利利长大,爹爹可能真的就不会再生她了,随后无奈地笑了笑,眼波随着叶倾武手中的茶水荡漾着,微微叹着气:“其实这些年,妹妹活的也很累,许多心里话,也只能说给大哥听听……”

“这些大哥知道,爹爹也知道,妹妹也不要怪罪爹爹限制你的自由,其实他也不容易,之所以让你女扮男装,都是怕叶家的产业落在三叔手里,因为爹爹知道。爷爷是有些古板的,倘若你是个女儿身,他肯定会把培养家族接班人的重心放在弟弟倾天或者倾辉身上,其实爹爹这么费心地去争家族的产业,为的也不是自己。都是为了整个叶家着想啊……”

“呵……妹妹打出生那天起,就被爹爹送去了十几里外的外祖母家,无论别人怎么劝,他就是让肯让我回叶家,就是怕我那时小不知事,旁人会看出我的女儿身。甚至连平常中秋过年的时候,他都不让妹妹回叶家,就为这事儿,他还和爷爷争吵过许多次,每次都以妹妹学务繁忙没时间回家推脱。事实上,妹妹的学务也确实很忙,才刚识字,面前就已经堆满了医书,那个夫子每天都会带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让妹妹辨认,那个时候,妹妹多少是有些怨他们的,如今长大了。才知道爹爹不易,叶家也不易……”

叶倾武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他已经习惯了她与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早已说过了无数次的话,他不听,就没人再会听了。

“爹爹每次去外祖母家看我,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你是个男孩子,就要有男孩的样子……后来。妹妹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身份,我不知道碎步该怎么走。我不知道嗲声细语该怎么学……再后来,妹妹长大了一些。也懂事儿了,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爹爹才会让我偶尔回一次叶家,爷爷考我的问题我都会,其实他问的也大多都是医术和经商之道知识,我平常也只学这些,爷爷就很开心,似乎也忘记了爹爹不顾他的反对把我送去外祖母家的这么多年,一切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妹妹接手了叶家的产业,而且越做越好,直到今天,恍然回头,才惊觉妹妹已经双十年龄了……”

听到这里,叶倾武的神情忽然暗淡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二十岁了啊……若是搁在别家小姐,可能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叶倾凌摇头笑了笑:“不想这些……”

“难道妹妹就真的没想过吗?”

叶倾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蹴鞠场上林习风给自己揉腰的事儿,他说自己的身子太瘦弱,这是自然。

虽然她已经将酥.胸束的很紧,但还是害怕旁人会看出异样,因此才经常穿一些相对宽松的衣衫,而且腰间从不束带,显得松松垮垮的,林习风一摸她的腰,心里的反差顿时很大,哪会想到穿的这么“胖”的人,腰身这么瘦,因此才有了那句“叶兄身子可太瘦弱了啊”……

摸腰就算了,揉肩也还可以接受,虽然如今的纲常伦理是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男子摸这些部位的,但叶倾凌尽量告诉自己是个男儿身,勉强让自己接受算了,但是后面……林习风居然在她胸脯上拨掉一根绒线,这让当时的叶倾凌差点崩溃了,险些回头扇了林习风一巴掌,再骂他一声流氓。

如今一想到这里,叶倾凌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烫。

叶倾武看到她愣神的表情,俏脸删居然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遂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妹妹,你怎么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叶倾凌慌忙低下头,一边作着深呼吸,一边使劲儿揉了揉俏脸。

“呵呵,妹妹是想到那些事儿了吧……是人则有欲,妹妹如今也长大了,会想这些事儿其实也正常。”

见叶倾武显然是误会了,叶倾凌也不敢去跟他解释,只能故作不懂地装沉默。

“对了妹妹,爹爹没和你提过婚嫁之事吗?”

“没有,他从来没和妹妹说过这些,只让我尽快把叶家的产业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啊……”叶倾武用手指轻轻扣着杯盏,而后轻声道:“其实大哥大概能猜到爹爹心里的想法,他是想在你掌握家族产业后,再去和爷爷坦白,到那个时候,就算爷爷会很生气,但是看到妹妹把叶家打理的蒸蒸日上,定然也不会责罚妹妹,不过爹爹吃一顿重重的家法肯定是免不了了。”

“坦白了……之后呢……”叶倾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感觉喉咙慢慢干涩了起来。

“之后,妹妹冰雪聪明,肯定也能猜到一些了,为了让妹妹继续掌管叶家产业,爹爹肯定会给妹妹招个赘婿,只是这个赘婿……肯定没有才学,没有技艺,只是个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让人注意的极为普通之人,因为但凡是有点才学的人,都不会愿意入赘。”

“招赘婿?赘婿的身份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啊!会有人愿意吗?”听到叶倾武的话,叶倾凌的心跳不由自主紊乱起来。

“这个自然会有的,妹妹生的这么漂亮,稍加打扮,估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动心,再添上咱们叶家家大势大,只要他入了赘,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总会有些没有骨气之人入赘的,但是可想而知,这个入赘之人定然软弱似奴,不求上进,肯定是配不上美若天仙,商赋异禀的妹妹的,妹妹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叶倾武轻轻叹着气,虽然让妹妹嫁给这种人,他也不甘心,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这种人……我们叶家要他作何!”叶倾凌的神情有些激动了,压抑着嗓子小声嚷嚷着。

“要他作何?要他就是为了和妹妹延绵子嗣,姓氏为“叶”,仅此而已,之后就算他庸庸无为,对于我们叶家也无所谓,家里不差多养这一个奴才了。”

叶倾凌沉默了下来,轻轻咬着嘴唇,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大哥也知道妹妹不甘心这样,但事情已经到这步田地,没有可能挽回了。”

“真的没有可能挽回了吗?”叶倾凌喃喃自语一声,垂首默然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妹妹累了,大哥也早点休息吧!”叶倾凌顿了一下,又道:“妹妹拿给大哥的医书记得多看看,回头妹妹会考你的。”

说完这些,叶倾凌低着头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林习风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除了床之外,下意识还想找个能睡觉的东西,想到这里,林习风忽然抬起手“啪”给了自己一巴掌,和自己老婆同一间房,居然还想着睡别的地方!真是该死。

“相公,你干嘛打自己啊?”柳帘儿慌忙抓住林习风的手,紧张地问道。

“呃……没什么,睡觉吧睡觉吧……”林习风挽着她的手,坦然地朝床边走去。

柳帘儿自然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一张小脸顿时嫣然如桃花,羞涩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林习风。

林习风像是没注意到柳帘儿的神情,坐在床上自顾自脱鞋宽衣,回头见她依然坐在床上不敢乱动,便神态自若地道:“帘儿在想什么呢?宽衣睡觉啊!”那语气,那表情,就好像他们二人经常睡在一起一样。

“啊?哦……”柳帘儿有些忸怩地应了一声,便慢吞吞地解着蛮腰间的束带,一张脸娇艳欲滴几乎能滴出血了。

其实林习风哪会像表面上这么平静,只是他不能像柳帘儿一样扭捏,若是他不主动一些,柳帘儿肯定更不会主动,这事儿还是会一直这样耽搁下去,然后某一天,某件事或是某句话又提及此事,她又会伤心了。

柳帘儿将外衫轻轻脱去后,再也不愿意去脱身上的白色内衣(就像现代的秋衣,不是那种内衣),尽管如此,她那姣好玲珑的蛮腰酥胸,身材曲线依然让林习风一览无余,尤其是她两只手还夹在纤细的双腿之间,紧张地下意识摩擦着,再加上她红的滴血的俏脸,这无意间的诱.惑媚态,更让林习风小腹中一团火蹭蹭直窜。

再不犹豫,轻轻扳过柳帘儿的俏脸,闭上眼睛贴上了她的樱唇。

“嘤……”(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醉了,醉了!

柳帘儿是第一次,林习风也一样,他以前还真没有谈过女朋友,如今情绪一旦挑逗起来,立马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轻轻翻身将柳帘儿压在了床上,后者因为檀口被林习风吻住,只能用小巧的鼻翼紧张地娇喘着,幽香的气息不断打在林习风鼻尖,被他吸入肺中。

直到柳帘儿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林习风才轻轻咬了下她软软的薄唇,然后抽回脑袋,柳帘儿羞得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脯里了,林习风干脆也就趁热打铁,伸手解着她内衣上的布扣。

柳帘儿下意识伸出胳膊挡了一下林习风的手,然后又连忙羞涩地将胳膊收了回来,低着头任由林习风施为,有些许欲拒还迎的羞涩姿态。

轻轻将内衣卸下,柳帘儿洁白的肌肤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林习风轻轻弯下身子,脑袋隔着亵衣贴在她高耸柔软的胸前,肆意撷取着她的处子幽香。

柳帘儿的娇躯止不住轻轻颤栗起来,微张的小口中吐气如兰,一双诱人的桃花眼轻张轻合,朦朦胧胧更显妩媚风情。

房间里尽处弥漫着诱人的火热气息,林习风直接伸出手扣住柳帘儿的长体裤,用力向下褪去,柳帘儿的表情瞬间紧张到了极致,忽然一夹雪白的长腿,把林习风脱到她一半的手给夹在了两腿之间。

林习风一愣,手抽也抽不回来,退下退不下去,只能尽量压抑着欲.望干涩地道:“帘儿……怎么了?”

“相公。帘儿……帘儿……这……这是在别人家,待会儿……会……会流血的。帘儿害怕……怕……”柳帘儿有些口齿不清地小声道。

林习风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倘若这床单上弄的都是血,倒让叶家人看笑话了,但如今他已经快要扛不住了,于是赶忙下了床:“我找块布垫在你身子下面……”

“相公……咱们还是回家再……再行房吧……帘儿是第一次,不喜欢……不喜欢在别人家……”

听到柳帘儿的话,林习风无奈地一拍脑袋:“我简直醉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柳帘儿的想法,在别人家完成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也许她心里确实有点别扭,其实他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是箭在弦上,他方才早已经控制不住了,如今听见柳帘儿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再“欺负”她了。

“醉了?相公吃酒了吗?”柳帘儿略带紧张的问道。

“嗯,吃了一点点儿。”林习风只能随意敷衍着,尽量压下心里最原始的欲.望,但是越看柳帘儿那楚楚可怜的无辜眼神,以及她两腮上还未散去的娇羞红晕,心里就越发燥热了。

林习风赶紧拿起衣裳一通猛穿。打算先去外面透透风,再呆在这儿看着她那无意间的诱人模样,欲.望是无法消退的,他还真担心忍不住把柳帘儿给办了。一旦兽.欲发泄起来,他自认为是控制不住的,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柳帘儿见状。还以为林习风这是生气了,连忙紧张地问道:“相公。你……你怎么了吗?”

穿好衣裳后,林习风捂住下体。然后苦着脸跑了出去:“相公胃疼,去上趟茅房。”

拉开房门后,林习风穿过正厅,跑到了院子里,被院中的凉风吹了一遭后,林习风浑身的燥热之感才慢慢淡了一些。

“林兄,你还未睡啊?”忽然,叶倾凌疑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哦?叶兄怎么还在这儿?”林习风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了一颗小树后面的叶倾凌,正坐在一条木椅上,林习风也不知她在干嘛。

“嗯……已经习惯晚睡了,现在还睡不下。”叶倾凌轻轻笑了笑,然后朝一侧挪了挪,给林习风在长椅上空出了个位置。

林习风坐下她身边后,扭头看了眼月光下叶倾凌略显憔悴的脸,和白天的端庄儒雅略有不同,便猜测他一人独坐院中应当是有些心事,遂自以为是地宽慰道:“叶兄也勿用烦忧,指不定令兄某天就突然恢复正常了呢!”

“但愿如此吧……”既然林习风以为她在担心大哥,她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对了林兄,像你这般大了,早该娶妻生子了吧!看看我,指不定明年就抱小崽子了,我想以叶兄的条件,若不是叶府的门槛牢固,早也该被媒人们踏烂几回了吧!”林习风见叶倾凌情绪不高,便与她说起了玩笑。

听着林习风的玩笑话,叶倾凌没忍住笑了笑,不过林习风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两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媒人上门提亲了,什么名门贵族官宦之家,都是颇有身份的千金小姐,爹爹也不与媒人多言,总之若是有人提亲,就让她去见一面,然后再以各种理由再把婚事推掉。

“平日里太忙了,也无暇顾及此事,再说了,正如林兄所言,以我条件,还怕找不到相……香闺佳人吗?”叶倾凌巧妙地将口误掩了过去,故作轻松地笑道。

林习风看着叶倾凌那极为勉强的笑容,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隔了这一会儿,叶倾凌的情绪就变了这么多,于是像个好哥们儿一般伸出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大笑道:“林兄,我可是把你当成好兄弟的,以后呢,若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就与我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帮你解决。”

林习风在这儿的朋友也确实不多,如今能称之为好友的,仅仅只有叶家兄弟和李盈城三人,至于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诸如程伯诚董胖子之类,肯定是不会再来往了。

朋友多了路好走,林习风一直坚信这句话,况且叶家家大势大,若和叶家兄弟成了至交,他也不亏本儿,再说了,倘若一直单枪匹马在这大宋闯荡,也太无聊了点儿。

香肩被林习风揽住后,叶倾凌的身子微微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才故作无所谓地慢慢缓了下来,比之被揉腰拨胸,这已经好太多了。

只是她的烦心事儿,他能解决得了吗?叶倾凌忍不住苦笑着抬起头,靠在他胳膊上,怅惘地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皎洁的月色铺在二人身上,如一床银白色的透明棉被,将二人慢慢裹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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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总决赛伊始

“对了叶兄,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下。”林习风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轻声道。

“林兄但说无妨。”叶倾凌微微动的下肩膀,让自己靠得舒服一些,一时间,她心里竟觉得这样似乎多了些许安全感。

叶倾武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平常都会与她保持些距离,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叶倾恒以前是经常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总是被她一拳给打开,久而久之,前者也知道了她的性子,再不轻易碰她了,直把这个哥哥当作了有洁癖之人。

所以,这么多年了,还真很少有人让她这么靠过,不过二人这种姿势也确实有些不合适,叶倾凌只能在心里找着靠下去的理由……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不知者无罪……就是这样。

林习风自然不知道叶倾凌心里的小九九,自顾自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打算蹴鞠赛结束后就买些丝绸,你先跟我说说价格吧!比如一匹丝绸多少钱?”

“倘若是平常市面上大小的一匹丝绸,嗯……若是林兄要的话,就三贯钱一匹吧!”

叶倾凌所说的普通大小的一匹,是指四丈长,也就是大约十三米长的一匹布,这个价格,林习风也不知道是高是低,但看叶倾凌的表情,应该已经给了比较便宜的价格了,遂笑道:“那就先给我三百匹吧!”

“三百匹?林兄要这么多丝绸作何?”叶倾凌惊讶地望着林习风道。

“呵呵,走私啊!反正叶兄给我的价格应该是低的,我就把这些丝绸再卖到别的地方。赚个差价儿。”林习风笑着敷衍道。

林习风的解释,叶倾凌自是不太信的。可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他究竟要干嘛,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了,轻声道:“丝绸可不是普通布绢,虽然三百匹我能交得出来,不过得从叶家其他布纺里周转,让我准备几天吧!”

“本来也没说现在就要嘛!离蹴鞠赛结束还有三天呢!”林习风一边用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叶倾凌的香肩,一边笑着道。

叶倾凌扭头睨了眼林习风的手,下意识微微缩了下肩膀,夜色已经渐凉了,夜风从墙外面偷偷翻过来。凉风习习,拨乱了渐渐泛黄的树叶,叶倾恒那匹赤血马就拴在这院子里,此时也嚎着嗓子叫了两声。

林习风抽回胳膊,站起来甩了甩被她靠得发酸的胳膊,然后裹了裹衣衫,低头笑着道:“已经挺晚了,去睡觉吧!”

“嗯……林兄先去吧!我待会儿就去。”叶倾凌虽然是这般说着,却没有一点儿起身回房的意思。

见状。林习风便就站在她旁边,两只胳膊扣在胸前,歪着脑袋直勾勾望着她。

察觉到林习风的目光后,似乎她不肯走就一直这样看着她。叶倾凌只能无奈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腰身,轻吐了口气笑道:“好。现在就去睡……”

说完这些,她便从林习风身侧绕过。还笑着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林兄也早点休息吧!可别一直让柳娘子独守空房。”

“她倒是无妨,不过我看叶兄今日兴致不高。似乎是有心事,不如我去陪叶兄同床一晚吧!顺便再开导开导你。”林习风笑着打趣道。

听着林习风这“轻薄之言”,叶倾凌俏脸上有一抹娇羞之色闪过,只能轻轻拍着胸脯在心里安慰了一声:“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不理他就行了。”

“怎么,难道叶兄这是默认了?”看到叶倾凌不说话,林习风又笑着揶揄道。

叶倾凌忽然回过头,半真半假地笑道:“是啊!走吧!”

“呃……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去和娘子睡,和你个大男人睡有什么情趣。”林习风撇嘴摆了摆手笑道。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以后若是再敢这么说,你可就跑不掉了!”叶倾凌轻哼一声后,接着两手负后轻轻转身,迈着方步朝正厅里走去。

林习风赶忙对着她的背影拍着胸口保证道:“以后一定不会再说了,我可不是‘基’。”

叶倾凌忽然回过头,皱着眉头道:“基?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该去陪娘子睡觉喽……”林习风从她身旁溜过,掀起一阵凉风,也掀起了她两侧的鬓发。

目送林习风消失在了转角处,然后收回目光,伫立原地怅惘了一会儿,幽幽一叹,叶倾凌才抬步朝房里走去。

第二日,林习风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他便爬起来,骑上叶倾恒那匹赤血马离开了叶府,也没有知会叶倾恒,后者这时候可能还在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呢,林习风也不想去打扰他的美梦。

他必须在傅仲几人上工之前赶到酒坊,将清酒调配一番,至于荒地,就再缓两天播种,等土壤将化肥尽数吸收后再说,反正如今时间尚早,也不用着急。

第三天的下午,蹴鞠赛也进行到了最后一场,跟先前的预料一样,西湖县蹴鞠队和杭州蹴鞠队一路过关斩将,以全胜的战绩挺进决赛,其他蹴鞠队就是来跑个龙套,事实上,其他小县也不太愿意参加这什么蹴鞠赛,浪费财力不说,根本也拿不到好名次。

但没办法,这事儿是杭州城要求的,知府每年都会点名几个小县必须要参加蹴鞠赛,谁也不敢违逆,点到名就必须得上,毕竟没有他们这些绿叶,怎么能衬托出杭州城的蹴鞠实力呢。

只是今年不同,倒是出现了一匹黑马蹴鞠队,不过杭州知府依然不担心,从这几场的情况来看,西湖县蹴鞠队的控球技术是很好,但射球技艺太差劲了,他们杭州蹴鞠队的控球技艺虽然比不上前者,但射球能力比前者强上太多。

而且在他看来,西湖蹴鞠队迎战那些弱队,每场才进两三个球,他们杭州蹴鞠队可是能进七八个的,前者遇上了他们实力强劲的杭州蹴鞠队,还不立马就歇菜了,一想到这里,杭州知府就忍不住一脸笑意,如此也好,有了一个稍强一点儿的蹴鞠队,就更能衬托出杭州蹴鞠队的超强实力了。

蹴鞠场边,李盈城笑着拍了拍林习风的肩膀:“林兄,这场就看你的了,只要拿下杭州蹴鞠队,我们就能去汴京城一堵圣上龙颜,到时呢,我和这帮小崽子们也能跟着你沾沾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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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盈城,早已把林习风当成了“明星队员”,只要他能正常发挥,拿下杭州蹴鞠队就不是问题。

“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林习风轻笑着道。

李盈城苦笑一声:“林兄和我说过的话太多,我哪能每句都记得住呢?”

林习风笑道:“就是那句……拿不了第一,我就不回西湖县了。”

李盈城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神色有刹那紧张的柳帘儿,忙干笑着摇摇头:“不管输赢,林兄还是回去吧!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呵呵……”林习风爽朗地笑了起来,接着回头望了眼柳帘儿,她有些局促地把脑袋垂下去不敢看林习风。

林习风不自禁又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了蹴鞠场,此时的蹴鞠场外围比前几日要热闹多了,基本被围的水泄不通,毕竟是最后一场决赛了,受关注也是正常的,只是众人口中高呼的“杭州城加油”,让林习风忽然发现,西湖蹴鞠队好像是“客场”,于是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半个时辰后,估计你们就叫不出来了……”

叶倾凌自然也推开了手里的事儿,赶来这儿看最后一场比赛,此时正在一旁与叶倾恒小声说着什么,后者不住点着头,应该是与他交代一些蹴鞠上是要注意的事儿,比如不要受伤之类的。

“咚……”一声清脆的铜锣声,示意所有蹴鞠队员该到场中做准备了。

林习风不待李盈城招呼,便欲朝场中走去,他是首发无误了。

“相公,当心点儿……”柳帘儿慌忙捏着裙摆赶到林习风身边,握住他的胳膊小声叮嘱道。

“放心吧!我可不会在这儿受伤,晚上回家还有正事儿要办呢。”林习风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对她狡黠地挤了挤眼。因为平常做了太多家务的缘故。她的手并不滑嫩细腻,但是在林习风心里,已经没有比这双小手更温暖的了。

看着林习风朝蹴鞠场走去的背影,柳帘儿一时间还没明白林习风所说的晚上的“正事儿”指的是什么,又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俏脸忽然渐渐嫣红了起来,然后羞涩地勾下头,抿起嘴浅浅笑着……

杭州知府正端坐在高台上,捻着一撮小胡子颇为惬意地笑着,这种神态。自然是因为他对杭州蹴鞠队赢下西湖蹴鞠队胸有成竹。

“大人,只要赢下这最后一场,咱们就能去汴京皇宫了,小的越是想下去,心里就越激动呐……”

“咳咳……没出息,去趟皇宫就能把你激动成这样。”知府轻咳两声,撇动小胡子略显不屑地道。

知府身旁的下手闻言,同样暗暗撇着嘴,心说你不比我激动才怪……

不大一会儿。李盈城便选定了首发人员,包括林习风在内的十二名队员出现在了场中,对面杭州蹴鞠队的队员也都悉数进场,四周又爆发出了观众热情的掌声。不过几乎都是给杭州蹴鞠队鼓劲儿的。

只是有个别场外的观众在指着林习风,神情激动地与身边的人叫嚣着什么,林习风倒也注意到了这为数不多的一些人,轻轻笑了笑。心底猜测着,应当是昨日在天香楼的一些士子认出了他,大概是说些“他就是‘无题诗’作者”之类的话吧……

叶倾恒撇了撇嘴。靠在了林习风身边:“林大哥,我们好像被孤立了……”

“那就打他们脸啊!”林习风笑着回道。

“打……打他们脸?这……这不是君子所为吧?况且离他们太远了,我也够不着啊!”叶倾恒有些尴尬地笑着道。

“……”林习风无语地揉了揉脑袋,才想起他们是不懂“打脸”这个词的,无奈地笑着解释道:“不是让你用手打他们的脸,明白吗?”

“嗯……差不多明白了。”叶倾恒恍然地点了点头:“是用脚踢吧?这样才更痛一些。”

林习风:“……”

“咚!”当第二声铜锣声响起的时候,队员们也各自就位完毕了,他们的发球手法与现代略有不同,是由一名夫子在场外将鞠踢到场中,再由队员们各自争抢,不过道理与现代都是一样的。

叶倾恒这小子倒是眼疾手快,“不顾死活”的一跃而起用脑袋将鞠顶飞到林习风跟前,林习风笑着抬起脚将鞠勾下来,瞬间如一头猎豹般运球急冲对方禁区,当下便有一名杭州城队员来防守他,这也是大多数的战术,一人防一人。

可那队员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林习风虚晃了一个假动作,然后立即改变方向从他另一侧冲了过去,对于这么一个菜鸟的防守,林习风自然是没一点儿压力,等这队员转身后,却见林习风又已经躲过了另一名队员的防守,仅仅一两息的空档,林习风居然已经扑入禁区了,鞠就像在他脚上沾着一样,这么快的速度都不会掉。

这也是他们大意了,采取了一对一的防守战术,但这种最原始基础的战术,在林习风面前根本形如虚设,门将看到如猛虎般冲过来的林习风,顿时吓得面色大变,这几天的比赛中,杭州蹴鞠队遇到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几次能突入禁区的,他这个门将早就闲得快不知道该怎么守门了,哪里会想到,这才眨了几下眼而已,林习风就已经如凶兽般冲到了他面前。

旁边有几人看到这种状况后,再也顾不得一防一的战术了,慌忙都朝林习风冲过来。

可已经为时已晚了,林习风自然也不会再给他们防守的机会,不待这几人冲过来,他便一脚踢向了鞠,那门将见状,慌忙朝着林习风目光的方向扑过去,他也不知道林习风究竟要往哪儿踢,只能根据他的眼神判断了。

可在门将扑出去以后,他就傻眼儿了,因为鞠依然还在林习风脚下,根本就没有动,方才那一脚,只是林习风虚晃而来的。

门将的身体僵硬落地的时候,林习风立即又扬起用另一只脚踢动了鞠,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鞠也应声入门,没有遇到一点儿阻碍。

另外几名队员扑到林习风跟前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他满面春风坦然自若的笑意,似乎这一切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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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轻松取胜

“好,好……”场边的李盈城和替补队员们兴奋地拍起了手,柳帘儿的激动之情丝毫不比前者少,一张俏脸因为兴奋而涨的微红。

叶倾凌倒是稍微安静一些,只是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虽然她是杭州城人,但她心里的天平肯定是偏向西湖蹴鞠队的,只因为叶倾恒在这儿,如果非要再找一个原因,那就是林习风这个朋友了。

现场的观众倒没几人这般热闹,反而是有一瞬间的寂静,无论谁也没想到,这场比赛的进球速度会这么快,有些人还以为开场这会儿肯定是两边争球的阶段,所以都没仔细去看比赛,结果却愕然地发现,就是这短短数息的时间,已经被林习风踢进了一球。

最重要的是,林习风是在没有任何队员的帮助下,单枪匹马杀入禁区进球的,那些一对一的防守他的队员,在他跟前居然形同虚设,虽然他那巧妙的假动作和灵活的身形,不少队员也都会,但要在此种急速运球的情况下还不丢球,整个杭州城也没人敢说一定能做到如林习风这般飘逸潇洒。

“啪啪啪……”场中有掌声响了起来,虽然观众们支持的是杭州蹴鞠队,但林习风的身法和球技还是让一些人叹服了,尽管掌声不大,但至少是有人支持了。

“知府大人,这……这……”知府身旁的下手干咽了口唾沫,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场中的林习风,结结巴巴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巧合……这一球一定只是个巧合……”知府紧紧皱着眉头,两眼直勾勾盯着林习风,略有些慌乱地道,只是他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全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难道……难道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此人先前似乎一直未曾上场,似乎是他们蹴鞠队隐藏的杀手锏啊……”

“什么杀手锏!若是此人的蹴鞠之技当真很强。早先就会上场了,毕竟此次蹴鞠赛关系到每个蹴鞠队能否进京,他们为何故意隐藏实力?没这个道理……”知府不赞同地摇摇头,依然存有些许侥幸心理,希望林习风这一次只是赶上了运气的巧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赢下西湖蹴鞠队。

见知府仍旧这么说,下手便沉默着不说话了,免得言多了让知府不快,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比分已经到了九比零,看着队员们在对方的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知府的脸色也已经僵硬了,他也不得不信了那下手的话,西湖蹴鞠队先前居然真的是在隐藏实力。

如今西湖蹴鞠队的表现和前两日截然不同,摧枯拉朽般的犀利进攻,如饿狼猛虎般凶猛有力,全场九层的时间,鞠一直都被对方掌控着。而一直被他诟病的射门技艺不佳问题,在此时却完全看不出来,对方一共射了十一次门,进了九个。这个成功率已经逆天了。

眼看着去汴京城的梦想渐渐破灭了,知府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难不成还上场把对方轰出蹴鞠场吗?

“哼!回府!真是一帮废物!白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他们!明天就把那个助教夫子辞退了!”知府倏得从椅子上坐起来,衣袖一甩,愤懑地转身朝场外走去。场上的比赛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几个下手慌忙垂着脑袋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比赛更是简单了,杭州蹴鞠队的队员们心理几乎已经崩溃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就是突入了不了对方的禁区,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对方的战术和阵形都太过完美,他们根本找不到一点儿机会。

一想到昨天和前天都是他们在虐别人,如今却尝到了同样被虐的滋味,心里就更憋屈了,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在虐别人,也没把对方虐到如此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地步啊!

到了后面,林习风也不好意思再欺负对方了,只是随意与他们玩玩,但有一个底线,绝对不能让他们进一球,因此只要对方有把鞠踢入己方禁区的动向,便立马全力反击,把鞠再控回去。

比赛结束后,比分定格在了21:0,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还是在西湖蹴鞠队放水的情况下才有的比分,若是他们奋力进攻,比分就不敢想象了。

“啪啪啪……”先前稀稀落落的掌声终于连绵起来,这是众人发自内心敬佩的掌声。

“西湖县加油!”

“将来一定要在汴京城击败各路强敌,为我杭州城争光添彩!”

“……”

听到观众们的嚎叫声,林习风不觉才发现,就算将来西湖蹴鞠队去了汴京城,其实他们代表的依然是杭州城去参赛,不过也没所谓了,西湖蹴鞠队定然已经以此战扬名,至少在杭州城附近是如雷贯耳了,将来嘛……扬名整个大宋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大家记住的依然是——西湖蹴鞠队。

众人回到场边后,李盈城大笑着抱拳迎了上来:“诸位辛苦了,晚上咱们索性就放开了大吃一顿,不醉不归!”

“好!好!我早就想吃酒了,这几天可被憋坏了!”一听李盈城这话,队员们不禁兴奋地跳了起来。

“行吧!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放在客栈里,就随意去玩玩吧!晚上我会在客栈叫好酒菜,到时候回来共享盛宴。”李盈城笑着道。

待队员们拿着带来的东西都散了后,李盈城才又抱拳对着林习风颇为感激地笑道:“此次比赛也多亏了林兄,倘若没有林兄平日里传授他们这些战术和控鞠射门技艺,咱们西湖县可能也会像其他蹴鞠队一样,只是来跑个客场而已。”

“应该的应该的,既然身为西湖县人,在下自然要为蹴鞠队尽些绵薄之力,咱们都这么熟了,李兄也就别这么客气了。”林习风笑着拨开他抱拳的双手道。

“呵呵……既然如此,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咱们也走吧!”李盈城对着叶倾恒等人招了招手,领着众人朝场外走去。

众人刚走出蹴鞠场,便有一群人喧闹着围了上来,显然都是想与林习风招呼的。

“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有请。”其中有两个大汉拨开人群,径直走到林习风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抱拳冷声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纠缠

听到大汉的话,柳帘儿微微蹙了下秀眉,她才发现,相公太出色了也不好,太过惹人注意,这才更离开蹴鞠场,就有某家小姐找上来了,还有中秋那晚的诗作,虽然她不懂诗词,但看着当时众人惊愕着着急寻人的模样,便知道那首诗肯定属于上佳。

现在相公的蹴鞠之技又这么厉害,又有才子之名加身,可谓能文能武,试问哪家小姐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柳帘儿越想越有些担心,吹着脑袋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林习风的胳膊,她可不希望相公被别人抢走。

林习风同样也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二人古板严肃的眼神,隐隐还含着几分傲气,这种连请人都张扬着倨傲神情之人,大抵是官宦权贵之家。

别看叶家家大业大,但毕竟是商贾之家,虽然很有钱,不过自身地位并不高,遇人也不会如此无礼。

林习风并不喜欢官宦之人,大宋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与皇帝实施的政策有很大干系,但官宦更是坑害黎民百姓的罪魁祸首,中饱私囊,不顾百姓疾苦,正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实上,每个朝代末都是这种状况。

心里本就不喜欢这些人,再添上大汉那倨傲的神情,林习风更是对他没有一分好感了,微微抱了抱拳道:“在下还有要事缠身,便不奉陪了。”

“公子,能与我家小姐相会,是公子的荣幸,更是旁人求之不得之事,还望公子再考虑一下,勿要如此武断。”大汉抱着拳,挡在了林习风前面,似乎他若是不同意。就不肯放他走。

“呵,那就让求之不得之人与你家小姐相会吧!在下不奉陪了。”听到大汉这目中无人的话语,林习风不禁也乐了,皮笑肉不笑的一把将大汉推开,领着众人朝前面走去。

那大汉神情一慌,还欲去拦,却忽然听到了身后的一声娇斥:“小姐让你们这么请人了吗?真是无礼!赶紧回来,别给小姐丢人现眼了!”

两名大汉听着这训斥之言,当下都苦起了脸,也不敢反驳。返身朝那丫鬟模样的女孩跟前走去。

林习风转身朝那边望去的时候,正见大汉行去的方向,有一个年岁十四五的女孩,女孩的注意力倒未在这边,此时正伸出香舌舔着手中举着的糖葫芦,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不断在四周闪烁着,像是对什么事儿都很好奇,满脸尽是天真好奇的表情。

林习风见状,不由微愣了一下。看这女孩的模样,很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尤其是她对周身的景物都很好奇的模样,极有可能不是杭州城人士。

林习风也没有多想。反正现在和她也没交集,笑着转回身对着众人道:“在下要与娘子去买几件过冬衣裳了,你们若是有事的话,就各自去忙吧!晚上再在客栈会合。”

“我哪里会有什么事儿。就与林兄一同走走吧!”李盈城率先笑道。

叶倾恒紧随其后笑着:“我肯定要和林大哥一起玩。”

“我……”叶倾凌犹豫了一下,轻轻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然后才吐气道:“我也跟着一起走走吧!”

“药房和布纺难道没有事务需要处理吗?可别耽误了叶兄时间。”看着叶倾凌略显犹豫的模样,林习风疑惑地道。

叶倾凌笑着摇摇头:“无妨,也没什么大事儿。”

其实叶倾凌并不是没有事,只是她不想去处理罢了,自从昨日听过叶倾武的推测,再联想到爹爹经常嘱咐她尽快把叶家商行的权利抓牢,她也豁然明白了许多,或许真如叶倾武说的那样,一旦她手中的权利达到了巅峰,爹爹就可能向爷爷坦白她的身份了。

到了那时,爷爷自不会苛责她什么,因为叶家商行已经到了非她经营不可的地步,若是别人接手,效益就很有可能起伏不定。

于是乎,现在的她对叶家商行的兴致一下子就低了许多,心里还小心翼翼琢磨着,若是她将药房和布纺的盈收略降一些,或是把手中的权利分散一些,也许就能延缓爹爹向爷爷坦白她身份的时间了。

或许这样会被爹爹骂,但比之招一个庸人为婿糟蹋了身子,她宁愿被骂,只希望在这段时间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了。

听到叶倾凌的话,林习风也不再这话题上多言,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笑问道:“叶兄可知杭州城哪家衣裳店质量好一些?”

“最好的衣裳店啊……那就‘锦缎裳’吧!这是杭州城的头牌制衣店了,平常与我家布纺来往也颇多。”叶倾凌拨开心中的烦心事,继续笑着道:“这儿离锦缎裳还有段距离,大概一刻钟功夫能走到。”

“没事儿,反正蹴鞠赛结束了,咱们时间多的是,只是不知道哪天能去汴京城皇宫面见赵……咳咳……圣上了。”林习风尴尬地轻咳两声,赶紧把赵佶二字咽了回去改了口。

这一个“赵”字就把李盈城给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大街上,耳目众多,见林习风改口了,他才轻松了口气翻了后者一个白眼儿。

“呃……呵呵……”叶倾凌多少也明白林习风“赵”字后面的字,干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以后要多注意点儿,也没有多言。

几人沿着繁华的街道行了不大一会儿,看见前方一家名为“来客居”的酒楼门口围了几层人,似乎在看着什么热闹。

疑惑地互相对望一眼,几人便疑惑地抬步走了上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厨子的啊!赶紧都散开!”人群里面忽然传来这么一句怒吼,围观的人似乎也忌惮这人,顿时散了许多,林习风等人刚好乘着空子挤了进去。

平民们怕事儿,他们几人还真没怕的,叶家在杭州城是最大的商贾之家之一,也没人敢欺负叶倾凌和叶倾恒,若是真欺负了,他们也能找回场子,林习风和李盈城则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反正马上就回西湖县了,这家酒楼也怎么不了他们。

“大爷,妹妹她还小,真的不能为妾啊!这事儿就等两年再说吧!求你了大爷。”一名身着灰色麻衫的少年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他身前正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锦衫中年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兄妹

少年看起来十**岁的样子,在他身旁还跪着一个女孩,二人身上的麻衫破烂不堪,一看便知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已经不只是贫苦那么简单了,不过二人身上麻衫虽破,.

“小?她哪里还小?都十五岁了,也到了婚嫁年龄了,再者说了,郑老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若是她跟了郑老爷,日后还不享尽清福啊!你既然是她哥哥,就该为她着想,别挡了她将来的幸福。”中年男人撇着嘴,笑意盈盈地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好心人。

事实上,女孩子十五岁确实已经到了婚配年龄,方才少年也只是随口说着托词。

“可是……听说郑老爷都九个小妾了,还要小人妹妹作何呢?”少年见年龄小搪塞不过去,只能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道。

“九个小妾怎么了?那说明郑老爷身子好!你就放心吧!令妹生的如此水灵,一定会得郑老爷欢心,定然对她宠爱有加,她将来的事儿也用不着你操心了。”

听到男子的话,少年的表情更苦了,郑老爷都九个小妾了,妹妹再与他为妾,还不被其余的几个妾室给整死啊!就算真如这人所说,妹妹得郑老爷宠爱,但在几个妾室的挤兑下,她定然也享不到这清福的,指不定还被郑老爷玩腻了就给仍了。

“哥哥,灵儿不要作妾……”女孩趴在少年身旁,小声抽泣着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作正室啊?就算你生的水灵,那也只是个玩物而已!别痴心妄想了!”男子见女孩反对起来,继而露出阴厉的表情,恶狠狠地道:“温晨,你快给本大爷一个答复,令妹到底要不要给郑老爷作妾?”

“不……不要!”唤作温晨的少年忽然昂起头。神情坚决地道。

“你小子还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男子拧着脸一声怒喝,立马从酒楼里跑出几个伙计。

“你们‘来客居’可是杭州城有名的酒楼,难道还想公然打人啊!”

“就是,就知道欺负贫民百姓,算什么本事!”

“……”

看到这阵仗,一些路人不禁小声叫了起来,怕事儿的人是很多,但还是有些怀有正义感的人义愤填膺着。

听到路人的非议声,男子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虽然他们“来客居”背后有官府撑腰。换句话说,就是官商勾结,他们平常做些出格的事儿也不会有麻烦,但这些事儿都是暗地里做的,只要不拿到明面上,官府自然都能帮忙摆平。

如今若是在大街上公然打人,虽然只要给官府拿点儿钱,他们就不会出面干涉,但总归是影响不好。尤其会影响到酒楼的声誉,心里这么一想下来,男子便又露出了“和蔼”的笑意:“呵呵……我们‘来客居’的名声向来不错,怎么会随意打人呢!他既然不同意妹妹给郑老爷作妾。在下自然也不能强求,好了温晨,你们可以走了。”

闻言,温晨却是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掌柜的……我……我是来客居的厨子啊!您让我去哪儿?”

“哼!你已经被辞退了,想去哪儿便去哪儿!”男子冷哼一声道。

“可……可小人这个月工钱,您还没给呢……”少年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他和妹妹可就靠这个月的工钱还能勉强生活一段日子了,这钱必须得要。

“工钱?工钱昨儿个不就给你了吗?你小子想讹本大爷是不是!”男子一拍大腿,凶神恶煞地道。

“掌柜的……您是记错了吧!小的……小的身上并没有钱啊!”

“你没钱就找本大爷要啊!找死是不是!肯定是你小子把昨儿个给你的工钱逍遥快活完了,赶紧给我滚!”男子指着少年暴呵一声。反正这事儿也没人能证明,他说给就是给了,谁也怎么不着他。

温晨见状,知道这共钱肯定是要不到了,索性也不再费口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拉着温灵的手轻轻站了起来:“灵儿,他们不要哥哥,咱们就再去别的酒楼,反正哥哥的厨艺很好,不怕找不到活计。”

“到别的酒楼?哼……整个杭州城,若是有一家酒楼要你,本大爷的名字就倒着写给你看!你小子除了会点儿厨艺就什么都不是了,如今没有酒楼再肯要你,本大爷倒要看看你以后怎么办!嘿嘿……”

温晨怔了一下,看着男子狰狞得意的笑脸,才明白他应该是给杭州城所有的酒楼打过了招呼,如今也不会再有哪家酒楼会要他了,冷冷地扫了男子一眼,他便拉着温灵的手向前走去:“灵儿,咱们离开杭州城,哥哥就不信了,天下之大还能没我们容身之地。”

“呵呵……本大爷劝你最好还是呆在杭州城,至少有知府大人庇佑,若是出了城,会遇到什么祸事儿可就无人可料了,啧啧……”

温晨的脚步顿住了,他忽然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呆在杭州城,找不到伙计,迟早被饿死,出了杭州城,又会被男子安排人迫害,兴许妹妹还是会被他们掳走,男子方才那话就是在警告他。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父母早已病故,这世上只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了。

温晨轻轻仰起头,夕阳已经渐渐偏西,落日余晖倾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映得他脸颊微微泛黄,他忽然笑了笑,眼角的泪似乎也被笑意驱散干涸,勾下头后,又扬手擦了擦妹妹的小脸上的灰尘,温声道:“灵儿,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灵儿……灵儿想吃那个。”温灵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卖葱油饼的小摊。

温晨伸手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三文钱,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着道:“那个东西太油腻了,吃了会拉肚子,走,哥哥给你买个包子吃。”

“嗯……”温灵的目光赶忙从葱油饼上挪开,乖巧地点了点头。

“温晨,你就别垂死挣扎了,只要令妹与郑老爷做了小妾,你也能得不少好处,至少生计是不用烦忧了,这葱油饼还不是想吃便吃啊!”男子在温晨身后得意地叫嚣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针锋相对

温晨却是不理他,用仅剩的三文钱买了个包子,牵着妹妹的手走到街边坐在地上,看着妹妹大口吃着包子的可爱模样,他也不自禁抿起了淡淡的笑意,尽管眼中已经有泪花闪烁着。

“哥哥也吃。”温灵把吃了一半的包子塞到温晨嘴里,笑着道。

温晨含泪咬了一小口包子,又递给了温灵:“哥哥不饿,还是灵儿吃吧!吃完了这个包子,咱们就去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呢,哥哥带灵儿去一个地方,那儿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嗯……”温灵似乎还不明白温晨所说的那个地方是指哪儿,靠在他单薄的肩膀上甜甜笑着点了点头。

夕阳更西了,行人们长长的影子在温晨眼前接连晃过,映得他视线忽明忽暗,温晨低下头静静凝望着着温灵吃包子的模样,脸上徜徉着淡淡的笑意,然后轻轻抬起手扣住她的肩膀,脑袋朝她脸上贴了贴,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吃吧!”

忽然,一句简单温暖的话语打断了温晨的沉默,温晨慢慢抬起头时,看到一位白衫公子正笑着拿着两个葱油饼递向自己,他的笑容很明朗,让人如沐春风。

温晨诧异了一下,却没立即去接葱油饼,温灵盯着葱油饼的目光中虽然流露出出绵绵馋意,但见哥哥没发话,她也不敢去接。

温晨将妹妹轻轻推起来,然后连忙站起了身子,抱了一拳:“公子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

林习风摆手打断了温晨的话,笑着道:“就算死的话,也要做个饱死鬼吧!”

温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温灵眼中的馋意。最后只接了其中一个葱油饼交给了温灵,感激地道:“公子好意小人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

林习风轻声笑了笑:“来生你还能找得到我吗?”

温晨愣了愣,听林习风这意思,似乎还真要他来生做牛做马呢……可那只是感激之词啊,他可没想到林习风会当真了,一时间哑在了原地,嘴巴张了几下却没说出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来生没有把握找到我?”林习风继续笑着道。

“没……没有。”温晨只能愣愣地回道。他本就不信来生之言,更别提来生还能找寻林习风了。

“那何必还去等虚无缥缈的来生呢,干脆就在今生报答我吧!”林习风把另一个用宣纸抱着的葱油饼塞进温晨怀里,朗声笑道。

“公子……公子何意?”温晨把葱油饼拿在手里,没有立即去吃,疑惑着问道。

“你不是个厨子吗?我的酒馆刚好差个厨子,你就来给我做事吧!”

听到林习风的话,温晨不自觉望了眼不远处的掌柜,然后缩回脑袋。小声道:“还是别了吧……公子若是留我,会招人报复的。”

林习风顺着温晨的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转过脑袋轻笑道:“怕他做甚?不说我的酒馆不在杭州城,就算是在这儿。我也照样敢要你。”

掌柜的也注意到了林习风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大声对着林习风吆喝着:“你是何人?别在这儿多事!速速离去!”

林习风扭头望着走过来的掌柜。淡淡笑道:“我啊?我想招个厨子,刚好看这人不错,就打算用他了。”

“你是哪家酒楼的?难道你家主子没跟你打过招呼吗?这个人不允许再招用!”掌柜的一脸不耐烦地道。他一时间倒把林习风当成了杭州城某家酒楼跑腿的伙计。

对于掌柜这极为不友善的表情,林习风却不以为然,淡淡笑道:“是我自己开的小酒馆,我招他又干你何事?”

“自己开的酒馆?哼……你信不信,若你是敢用他,三天之内,本大爷就能让你的酒馆关门大吉!”

“呵呵……‘来客居’酒楼是吧?你信不信,三天之内我能让你家酒楼生意萧条。”林习风的笑容渐渐转阴,声音略冷,丝毫不惧地望着掌柜。

“哈哈哈哈……我看你是不耐烦了吧?在杭州城这地儿,还没几人敢这样和本大爷说话!”掌柜的怒极反笑,指着林习风狞笑着大叫着:“待本大爷在杭州城查出你的酒馆是哪家,你就等着关门吧!”

林习风撇嘴冷笑一声:“我有说我是杭州城人士吗?照掌柜的意思,难道只有杭州城才能开酒馆?”

“你……”掌柜的一听,便明白林习风的酒馆不在杭州城了,虽然在杭州城他能耀武扬威,但出了这块地儿,他还真就没辙了,憋屈地怒哼一声后,终究是说不出其余的话来了,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哼……‘来客居’酒楼是吧!我记住了。”林习风冷哼着一挥衣袖转身,也不再理会暴怒的掌柜,反正他吃准了此人不会在这儿动手,就算是出了杭州城,他也有二十多个蹴鞠队员跟着,这帮小崽子们体质都不错,蛮力也有几分,真动起手来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他与李盈城都有功夫在身,一人单打几个普通人也没多大问题,实在不行了,也有叶家撑腰,根本用不着惧怕这个地头蛇。

“温晨,你就给我当厨子,至于令妹呢,可以在我府上做丫鬟,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转身后,林习风开门见山地问道。

温晨闻言,脸上倒是有一抹喜色闪过,不过随之却又迟疑起来,虽然林习风看似不像坏人,还好心地给了他们两张葱油饼,但仅凭这一点儿,他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林习风,是以还是有些犹豫。

林习风自然明白温晨心里的想法,换作是他,也不会这么快就信任一个陌生人,想了想,又问道:“你怕死吗?”

温晨顿了一下,而后还是如实答道:“怕。”

“希望妹妹和你一起死吗?”

“不……不希望。”

“那就跟我走吧!现在既然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希望,就该抓住,倘若将来我对你们极为不好,再死也不迟,反正你们若是一心求死,也没人能拦住。”

林习风是找不到别的话来劝温晨了,现在承诺说的再好都没用,温晨是不会信多少的,索性就把话说的干脆直白一些,挑明了也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少夫人

温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林习风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也是事实,倘若将来他们真的受到了不可忍受的欺凌,随时都可以自杀解脱,现在的话……倒是可以跟着林习风赌一把,也许将来的生活真的会不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后,温晨又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嗯,你看看你们这鞋子,脚趾头都露出来了,还有衣裳,缝的都是补丁,先去给你们买双新鞋子买件新衣吧!”等待了一会儿后,见温晨应了,林习风也轻松地笑了起来。

“公子……不……不用了……我们穿这些就行。”温晨连忙摇头拒绝着,他还什么事儿都没做,林习风就要给他买东西,哪里好意思要。

“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穿成这样在我府上做事,我看着也不习惯,走吧!”林习风笑着道,说完便转身朝叶倾凌几人那边走去。

“啊……”温晨愣了一下,抬头时看到林习风已经走开了,慌忙拉着嘴巴里塞满酥油饼的温灵跟了上去。

看到林习风走过来了,叶倾凌望着跟过来的温晨努了努嘴,然后看向前者笑问道:“和他们谈好了?”

“嗯……都谈好了,明天市集的小酒馆应该就能重新开业了。”回头望着走过来的温晨二人,林习风轻笑着道。

温晨走过来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小心低下了头,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叶倾凌几人均是锦衣华服加身,气质儒雅大方,和他这破布麻衫的衣着可谓天差地别,他也从未曾想过,能与这些富贵之人有什么交集。

林习风笑着拍了拍温晨的肩膀:“小子用不着自卑。可能许多方面你不如他们,但你也有你的长处,比如做菜,他们肯定不如你,太白先生曾有云‘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又何须与他们比身份地位呢,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喂……林兄,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在说我们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呢?”叶倾凌立马不依了,捅了捅林习风的肩膀。歪着脑袋不乐意地道。

林习风忙笑着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都是叶兄自己承认的。”

“你……”叶倾凌当下吃瘪了,看着林习风调笑的表情,转过头双臂环在胸前,哼哼道:“不与林兄多说了。”

“林大哥,别人你可以欺负,包括我都行,但是二哥……你就让着他点儿行不?”叶倾恒见状,赶忙干笑着打起了圆场。他打心里很尊敬林习风,所以也不愿意与他顶嘴,但看二哥憋屈了,他又不能干看着。

林习风有点无语了。这就算欺负他了?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而已嘛,随后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啦好啦!买衣裳去。”

看到温晨二人的葱油饼都吃完了,柳帘儿又从小摊上给他们二人分别买了一个,温晨望着柳帘儿甜甜的笑意。手中的葱油饼还散发着温热,他忍不住鼻翼一酸,忙躬身道:“多谢……呃……多谢……”

温晨道谢的话语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还不知道柳帘儿的身份,也不能随意贸然称呼,免得失了分寸。

看到温晨口吃的模样和微微涨红的脸颊,林习风笑着补了一句:“她是在下娘子。”

“哦……那就多谢……多谢少夫人。”温晨轻松了口气,总算是脱口而出。

听到温晨的称呼,柳帘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俏脸上渐渐升起了淡淡的红晕,略有些不好意思。

‘少夫人’这个尊称,她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虽然当初入林家之时,她确实贵为林府的少夫人,但那个时候,林习风不喜欢她,甚至也要求下人们不能对她用尊称,因此,下人们顶多称呼她一声小姐,有些看不起她的下人,甚至是直呼其名,如今多少是有些感慨了。

“锦缎裳”制衣店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几人一路说笑着继续向前走去,叶倾凌显然也没有生气,不一会儿,又笑着跟林习风打起了趣儿,温晨脸上的自卑之色也少了一些,不过让他立即融入到几人当中,自然是不可能的,便一直恭敬地跟在几人后面。

几个男人聊着天南地北的东西,柳帘儿自然是插不上话的,便挽着温灵的手走在一旁跟她说些悄悄话,同为女子,自然有一些简单的话题,日后呢,她也不用再孤单了,就算林习风出去办事儿了,她也有温灵在家里陪着。

目光似有若无的在柳帘儿身上飘过,林习风的嘴角也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

到了“锦缎裳”后,几人大步走了进去,林习风给柳帘儿挑了两件锦服,一桃红一月白,每件三百多文,已经算是上等货色了,平常人家穿的都只是几十文的麻衫,再好一些,也不过上百文。

至于温晨,他依然推脱着不要衣服,但哪能拗得过林习风,再说了,他一直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林习风看着也确实不舒服。

不过林习风也没有太难为他,只是给他和温灵一人买了两件一百多文的衣裳,见比柳帘儿的衣服便宜了不少,温晨才敢应下来,若是和少夫人穿一样价值的衣裳,他是绝对不敢的。

末了,林习风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总不能只给自家人买衣服吧!于是又给李盈城和叶倾凌二人各挑了一件上等衣裳。

让林习风意外的是,平常大大咧咧的叶倾恒,此时居然不好意思地推脱了起来,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平常儒雅端庄的叶倾凌,此时不但不推脱,反而兴致勃勃地挑了三件衣裳。

“麻麻的,老子说给你买一件,你居然要三件……”

林习风在心里暗自哼哼着,直把叶倾凌的举动当作是在报复他先前的那番话了,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生气,相反来说,叶倾凌这样“坑他”,也表明她确实把他当成了朋友。

爽快地付完了钱,林习风便领着几人出了锦缎裳,然后由叶倾凌带着路,朝附近另一家鞋店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个决定

几人到了鞋店以后,这一次,温晨像是吃了铁块儿一般坚决,无论林习风再怎么说,他都不肯再要鞋子了,最后,林习风以一句“日后从你工钱里扣”才把温晨的嘴堵住。,

最后由温晨自个儿挑了四双一般般的鞋子,他和温灵每人两双,这个是必须的,总要有一双换洗的。

出了鞋店后,天色已至傍晚,林习风略微想了一下,便对着李盈城道:“李兄,不如咱们还是回西湖县吃晚饭吧!到时我亲自下厨,这儿的厨子手艺肯定不如我,吃他们做的菜,我也会不习惯,再说了,他们这儿的美酒销售紧缺,未必会有剩余,到了我那小酒馆后,再给大伙搬几坛美酒,咱们不醉不归。”

李盈城闻言,当下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林兄有如此美意,兄弟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实说,我也想再尝尝林兄的手艺,只是看林兄已经帮了蹴鞠队这么大个忙儿,先前也就没好意思开口再麻烦林兄了,哈哈……”

看到李盈城突然之间的兴奋模样,林习风只能无奈笑着摇头,道:“问题是……李兄现在能找到那帮小崽子吗?都不知跑到杭州城哪块儿去了,咱们总不能独自回去不理他们吧!”

“找的到找的到,他们现在肯定都在那边的赌坊里呢,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聚赌,只是看今天日子特别,不想去理会他们而已,哼……”

“……”看到李盈城撇嘴得意的笑脸,林习风无语了,他倒是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跑去赌博了,不过他们在杭州城人生地不熟的,也真没什么好玩的,刚好赌博合了少年们的心性。

“倾恒,你去赌坊把他们叫出来。我和林兄等人先回客栈收拾东西,让他们去客栈和我们会合,然后一同回县。”李盈城对叶倾恒笑道,现在这几个人,自然只有他适合跑腿了。

“好的好的……”叶倾恒倒是干脆,应了一声后,便吁转身朝后面跑去。

李盈城对着他的背影笑道:“倾恒,我还没告诉你他们在哪个赌坊呢?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叶倾恒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似乎露馅了。李盈城还没交代是哪家赌坊,他就已经知道了,岂不是说明他也去过……

叶倾恒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转回身,迎上了叶倾凌板着脸瞪他的目光,干笑一声后,连忙撒腿朝前跑去,似乎生怕叶倾凌追上去揍他。

“哈哈哈……”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和李盈城禁不住大笑起来,受到他们二人的影响。叶倾凌板着的脸也终于板不住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俊俏的脸上也荡漾起了清清的笑意。

客栈门口。

原本来时是每两人乘一匹马,现在多了温晨两个人。自然不能这么分配了,只能用某两匹马载上三个人。

“那个……温灵就和我乘一匹马吧!坐在帘儿前面,温晨呢,你就和叶兄倾恒挤一匹马。没问题吧?”林习风牵着马交代道。

“没关系,大不了路上多让马歇一歇,骑的慢一些。”李盈城无所谓地笑道。

李盈城都没意见了。温晨自然更不会说什么,忙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那我呢?”叶倾凌忽然皱着眉头问道。

林习风微微诧异了一下,扭头看向叶倾凌,疑惑道:“叶兄,你也去吗?”

“是啊!西湖蹴鞠队拿了头筹,身为兄长,我自然也要去为倾恒庆祝一番了。”叶倾凌一本正经地道。

“这样啊……”见叶倾凌都这么说了,林习风也不好再反驳她了,想了才想道:“那叶兄就去和他们挤一匹马吧!随便你选哪一匹。”

“算了……我还是回府上再牵一匹马吧!顺便也跟爹爹说一声我要去趟西湖县,不能不知会他一声儿。”叶倾凌连忙摆着手拒绝道,让她和其他队员们挤一匹马,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叶倾恒慌忙跑到叶倾凌跟前,讨好般嘿嘿笑道:“二哥,我陪你一起去牵马,赌坊的事儿,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行不?”

叶倾凌翻身上了一匹马,瞪了叶倾恒一眼:“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去那种地方,看二叔不把你腿给打折。”

“嘿嘿……知道啦!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了……”叶倾恒跟着在叶倾凌身后上了马,正襟危坐着,尽量不去碰叶倾凌,二哥可是有洁癖的,一碰就要挨揍啊……

“诸位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回来。”叶倾凌话音落下后,便拍马而去,不过是在城里,所以骑马的速度不能太快。

约莫一刻多钟的时间,叶倾恒和叶倾凌便各骑着一匹马回来了,到了客栈门口后,叶倾恒连忙从马上爬下来,跑到李盈城跟前:“我还是和夫子乘一匹马吧!”

二哥有洁癖,和她乘一匹马都不敢碰她一下,太难受了,但出了杭州城后,马上要比城里颠簸许多,又怎么可能做到不碰她一下,所以为了不让二哥生气,叶倾恒还是乖乖地溜回了李盈城身边。

“温灵,他们那匹马坐三个人也不方便,不如你来和我同乘一匹吧!”叶倾凌对着温灵轻声笑道。

“啊……”温灵愣了一下,抬头望了眼满脸堆笑的叶倾凌,微微红了红脸,除了哥哥以外,她还很少和男人接触过,如今被叶倾凌这么个俊俏公子邀请,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温灵踌躇了一会儿,见林习风朝她笑着点了点头,才小跑到叶倾凌身边,林习风毕竟是她的主子了,他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再拒绝。

几人回到西湖县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众人便把马匹都拴在衙门的马厩里,然后由林习风领着去了小酒馆。

已经好多天没有开业,酒馆里自然也没菜肉了,叶倾恒在这方面倒是十分积极,自告奋勇领着一帮人就出去买菜了。

他们去买菜肉的时候,林习风便单独把温晨叫进了伙房,指着各种调料给他解释着它们的用处,比如酱油增色味精调鲜之类的东西,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现代名称告诉他。

这也让温晨疑惑起来,不由自主问道:“少爷,这些调料小的怎么都没见过啊?都叫什么名字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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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个醉的人

林习风闻言,却是笑着道:“你不用知道它们的名称,只需要知道它们的用途就行了,这些调料都是我们祖传特制的,外面根本找不到,你也不要随意声张,倘若是有旁人知道了调料的事儿,我是不会再留你和温灵的,希望你也好自为之。”

温晨连忙抱拳恭敬地道:“小人的命是少爷救回来的,若不是少爷出手,小人和妹妹的性命可能就丢了,如今小的定然会遵从少爷嘱咐,不会在外多言半句,哪怕是小人最疼爱的妹妹,也绝不会告诉她。”

林习风笑笑,没有去接温晨的话。就算是如今,后者都不一定真的完全相信了他,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就信了温晨,这种客套的话谁都会说,将来究竟怎样,还是要看温晨的表现。

待叶倾恒等人买回了菜肉后,林习风才又对温晨笑道:“这顿晚饭就交给你了,我也想看看你的厨艺究竟如何,若是我不满意的话,也不会再让你做酒馆的厨子。”

“少爷放心吧!小的一定竭尽全力让少爷满意。”一提到做菜,温晨眼中忽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力拍着胸脯保证道。

人很多,大家也都争着择菜洗肉,所以打下手的事儿根本用不着林习风和温晨操心,只是在做菜的时候,林习风会在温晨身边给他提醒着哪个调料该怎么用,毕竟先前只与他说一遍,他肯定是记不住的。

第一道菜出锅后,林习风率先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细细品味了一下,而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菜的味道虽然比自己做的差了一些,但就是放在整个杭州城,也绝对算的上是上佳菜肴了,毕竟有现代调料辅佐,一个普通的厨子做的菜都能赶上顶级厨子。更别说温晨的厨艺本就不错了。

林习风一共张罗了四桌菜,除去给这帮小崽子们准备的三桌,还有一桌是给傅仲几人的,平常比较忙,今日好不容易才来酒馆开了顿荤,总不能把他们几个给忘了。

叫傅仲几人,是叶倾凌去的,她既然开了口,林习风也没阻拦,反正这也不是多累的事儿。而且当初傅仲他们也是叶倾凌介绍过来的,让她去也好。

傅仲一共带过来五坛酒,是用马车拉的,他刚进了酒馆,便对着林习风大笑道:“公子今日招待我们,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儿了?”

“呵呵……傅兄所言极是,今儿个西湖蹴鞠队拔得了杭州城蹴鞠赛的头筹,自然是要庆祝一番。”林习风笑着拱了一拳,便把他们请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继续笑道:“不过你们杭州城就屈居第二了,傅兄可不要生我们的气。”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这蹴鞠运动虽然很兴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但与俺们这些粗人也搭不上噶。俺们只管好好酿酒,维持着生计就行,他们拿第几名俺们可没兴趣去管。”傅仲大大咧咧地坐到凳子上笑道。

闻言,林习风只能摇头笑了笑。虽然和傅仲相处也挺久了,但毕竟平日里与别人文绉绉惯了,他这种豪爽的性格。林习风还是不太适应,只能拱手笑道:“傅兄不气便好,快快用饭吧!兴许也早饿了。”

“嘿嘿……就算不饿,如今看到这一桌子菜肴,那也止不住饿了,俺们就先开吃了,也不用公子招待,公子便去忙吧!那边的朋友才需要您去招待呢!”傅仲笑呵呵地道。

林习风闻言,也不再多言,笑着抱了一拳,便走到另一张桌子旁坐下,左侧是叶倾凌和叶倾恒,右侧是柳帘儿和温灵。

温灵和她旁边的温晨显然有些拘谨,二人甚至连脑袋都不敢抬,毕竟他们只是下人,原本是不能与主人一同用餐的,却被林习风硬是按在了凳子上,说不别扭是不可能的。

他们二人心里想的,林习风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不过这事儿只能慢慢来,尽管林习风确实没把他们当作仆人看待,但几人间的关系,要相处久了才会慢慢好起来。

席间,喝酒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林习风不喜欢喝酒,就算是前世的他,对酒也从来没有过想法,但如今在叶倾恒几人的夹击下,也不太好推脱,便就应付似的喝了一点儿,反正这种酒的浓度很低,喝一些也不会醉。

柳帘儿一直在给温灵夹菜,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年岁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她自然挺开心,见温灵有些放不开,也一直悄悄跟她说着些鼓励的话。

温灵虽然比柳帘儿小上两岁,但经历的事情并不比后者少,主仆有尊卑她还是明白的,也正因此,看到少夫人居然亲自给她夹菜,心里便略有些惶恐,而更多的却是感动。

这一桌子上,就数叶倾恒叫的最欢,不过酒量最好的,却是叶倾凌,毕竟他们这些队员平常是不能沾酒的,李盈城身为夫子,更得以身作则。

而叶倾凌虽为女子,但在外人眼里是个公子,她在“商场”上打拼,喝酒肯定是免不了的,从一开始,她就在爹爹的嘱咐下练酒了,喝的多了,酒量自然就上来了。

傅仲几人走的比较早一些,因为他们还要赶回杭州城,而且他们也比较有分寸,都未喝醉。

席罢之后,大多数人就算没醉,也已经歪歪倒倒了,林习风的脑袋也微微有些晕了,原本他是不想喝酒,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叶倾凌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给他敬酒,不喝他还不依,似乎誓要把他灌醉一样。

不过先醉的还是叶倾凌,因为除了她给林习风敬酒之外,其他人也在给她敬酒,她也是来者不拒,这么一来,她肯定是扛不住全桌人的围攻了,最终的结果就是,酒量最好的叶倾凌倒是第一个醉的……

晚饭结束后,众人便也各自回家散去了,酒馆里只剩下叶倾凌二人以及温晨兄妹,林习风望了眼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叶倾凌,然后对叶倾恒道:“倾恒,你去扶着你二哥吧!今晚你们肯定是没法回杭州城了,就在府上歇一晚。”

叶倾恒虽然叫的最欢,但真喝起酒来却很耍赖,因此现在的他倒还很清醒,听到林习风的话后,叶倾恒却连忙干笑着摆了摆手:“林大哥,还是你扶二哥吧!我不扶,不扶……”(未完待续。。)

ps:发完这章后,我就要去赶火车回老家了,明天晚上才能到家,这期间都在旅途中,没时间码字了,只剩一章存稿就留着明天发了,所以今天只有这一章,也是没办法,给诸位说声抱歉。明天那章是3000字的,多少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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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晨的陶情迷醉

闻言,林习风疑‘惑’地瞅了叶倾恒一眼,他的表情很不正常,似乎扶下叶倾凌就会要了他小命一般,不过此时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林习风虽然还比较清醒,但是状况也不太好,脑袋有点重,想睡觉了。

“叶兄,起来啦!回家再睡。”林习风拍了拍叶倾凌的肩膀,大声在她耳边道。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叶倾凌昏沉的脑袋立马清醒了许多,以前她是不敢喝醉的,因为怕旁人在她醉酒时发现她的‘女’儿身,今天之所以有些反常,也只是因为她心里不痛快,脾气上来了,借酒浇愁的念头便跟着涌出来,自己都挡不住自己了。

叶倾凌慌忙站起来,不过身子还是有些摇晃,林习风连忙搀住了她的胳膊,这让后者的神经又紧了一分,更加清醒了,不过察觉到林习风仅仅只是攥住她的胳膊,并没有抱她或是背她的意思,她才缓了下神经,微张着双眼小声道:“扶我回去吧……我想睡觉……”

“叶兄不说我也知道,走吧……”林习风将钥匙仍给柳帘儿,示意她在后面锁‘门’,便扶着叶倾凌一步一晃地朝酒馆外走去。

叶倾凌虽然摇摇晃晃着,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但她还是尽量提神让自己走路,只让林习风扶着胳膊,免得后者看她身体不支,把她背起来就完了。

好在一路上林习风倒也“安分”,没有多余的动作,这让叶倾凌也松了口气,回到林府后。林习风把叶倾凌扶进了他先前睡的偏房。

“衣裳……衣裳不用脱了……”叶倾凌躺在‘床’上倒头便睡,拉过杯子盖住‘胸’脯,朦胧着双眼道。

其实就算叶倾凌不说,林习风也没兴趣脱她的衣裳,让众人离开了偏房将‘门’关上。

“林大哥。你家里好像没有仆人吧?怎么有两间卧房呢?”走到柳帘儿房间‘门’口,叶倾恒歪着脑袋往里面瞧了瞧,随即疑‘惑’地道。

“呃……”林习风一时被他问了原地,总不能说他和娘子一直是分房睡的吧!会让人笑话的,干笑了一会儿才道:“前两天家里来了位朋友,那间房是给他整理出来的。我和娘子在这间房。”

“这样啊。”叶倾恒恍然地点了点头,也未有多想。

“家里房间还比较多,你们就自己整理房间暂时先睡着吧!我喝的也稍微有点多了,就不帮忙了。”林习风又望向了柳帘儿,轻声道:“娘子。你去给他们拿几双被褥,领着他们去以前下人住的房间。”

“嗯……相公就先歇息吧!剩下的事儿帘儿能处理。”柳帘儿乖巧地点点头,便带着众人忙活去了。

林习风摆了摆手,躺在‘床’上倒头便睡,这被褥上,似乎还有着淡淡的幽香……

众人只是把‘床’铺稍微整理一下暂时睡一晚,所以并不麻烦。将叶倾恒三人都安置好后,柳帘儿才回到偏房。看到已经呼呼大睡着的林习风,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原本她期待的事儿。今晚怕是又要落空了。

不过来日方长,都等了两年了,也不差这一日了,望着林习风安详的睡姿,柳帘儿抿嘴轻轻笑了笑,退去衣裳。小心翼翼掀开被褥睡在林习风身边,将脑袋贴在他‘胸’口。甜甜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林习风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手臂异常发麻,是被柳帘儿的脑袋压的,她的‘胸’脯也贴在自己‘胸’膛上,那坚‘挺’又柔软的触感,让林习风小腹处禁不住蹭蹭冒起了火。

林习风深深吸了口气,将胳膊小心翼翼从柳帘儿脑袋下‘抽’了出来,再被她压下去,这只胳膊都没知觉了,不过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此时的柳帘儿睡的也浅了,还是被他‘弄’醒了。

“相公,你醒了啊……”柳帘儿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微微扭动了下身子,她这无意间的举动,更是让她那坚‘挺’的酥.‘胸’在林习风‘胸’口摩擦起来。

望着柳帘儿微张着的惺忪‘迷’离眼神,微张的小嘴轻吐着温热的幽兰之气,虽素面朝天,却有一分别样的神‘迷’媚.态,林习风禁不住也口干舌燥起来,这小丫头似乎根本不明白她这具身体对男人的‘诱’.‘惑’力有多大,总是无意间摆‘弄’出这种‘诱’.人姿态。

林习风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是没能忍住,翻身‘吻’上了柳帘儿还微张着的檀口,后者嘤咛一声,有刹那的失神,随后便轻轻环着林习风的脖子,略显生涩地回应起来。

这几日以来,虽然二人的关系没有迈向那最后一步,不过接‘吻’的次数倒不少了,虽然柳帘儿脸颊上还是略有羞红之‘色’,但比之以前的不敢‘乱’动任由林习风施为,已经好太多了,至少现在的她敢回应了。

房间里又弥漫起了火热的气息,林习风的魔爪又攀上了柳帘儿的双峰,隔着衣衫轻轻‘揉’捏着,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举动,根本不用大脑下命令,手就已经‘摸’到了那里。

“帘儿,昨晚上相公欠你的,今天早上给你补回来……”望着身下娇喘呻.‘吟’柳帘儿,林习风一边喘息着,一边将手探至柳帘儿蛮腰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游‘荡’着。

“嗯……”柳帘儿将小脑袋埋在林习风‘胸’膛里,俏脸红的像个苹果。

见柳帘儿娇羞着应了,林习风便‘欲’去退她的长‘裤’。

“林大哥,还在和嫂嫂缠绵呐……太阳都要照屁股喽!”房间里高涨的气氛,陡然被叶倾恒这一声大叫浇灭了。

林习风禁不住一愣,家里还有好多外人呢,现在做这种事儿,不会被他们听到什么吧……林习风抬头望了望窗外,立马想要暴走了,连太阳都还没出来呢!到叶倾恒嘴里就成了太阳照屁股了。

相处了这么久,林习风大概也清楚了叶倾恒的‘性’格,这小子现在就是闲的慌,故意挤兑地大叫了一声。

被叶倾恒这么一搅合,林习风的兴致也淡了下来,不淡也不行,万一被他们听到了房间里的异样,免不了又要被这小子挤兑说叨,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这小子手里。

林习风有些不舍地‘抽’回手,躺在‘床’上作着深呼吸,慢慢平复着躁动的心境。柳帘儿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怕是又要延后了。

“相公,晚上……晚上帘儿一定……都给你……”柳帘儿勾着头,娇羞地道。未经人事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相公好像很喜欢她这具身子,每次只要一扑上来,就跟发了疯一样肆意施为,和平常泰然自若的相公判若两人,不过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开心,至少她有了能让相公喜欢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林习风轻吐了口气,弯下脑袋在她‘诱’.人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笑道:“起‘床’吧!别让他们几个看笑话。”

林习风走出房间的时候,正看到叶倾凌从对面的偏房走出来,林习风赶紧跑过去,把她又堵回了偏房里:“叶兄,那匹丝绸我今天就想要,准备好了吗?”

“丝绸啊……”叶倾凌冷不防被林习风突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干嘛呢:“都准备好了,林兄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就好……待会儿吃过早饭,我就去取丝绸。”

“嗯……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叶倾凌轻轻拍了拍依然发涨的脑袋,随后尽量笑起来抱了一拳。

“现在就回去吗?不如吃过早饭再走吧!”

“还是不了,下次吧!本来爹爹都不允许我在别人家过夜的,昨儿个我也跟他保证当晚一定回去,可没想到,却是醉了……就算是如今回去,多少也会被爹爹说上几句的,再晚一些就更不行了。”叶倾凌笑着道,她没说的是,爹爹更不允许她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虽然她还没想过那些人伦之事,但爹爹可不这么认为……

“也是……叶家还有许多生意要叶兄打理呢,那在下就不多挽留了,倾恒似乎也已经起‘床’了,你们便早些回去吧!”林习风一边笑着,一边把房‘门’打开。

“林兄回见。”叶倾凌点了点头,便笑着离开了偏房。

林习风二人刚走到正厅,便见叶倾恒从院子里走回来,看到他后,林习风忍不住想要上去揍这小子一拳。

“嘿嘿……林大哥,昨夜睡的如何?”叶倾恒嘿嘿笑着,眼中闪烁的狡黠之‘色’。

“很好,一觉到天亮。”林习风咬着牙道。

“哦……不过半夜我上茅房的时候,倒是听到了林大哥房间里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嘿嘿……”

听到叶倾恒的话,叶倾凌微微转过脑袋,俏脸上闪过一抹羞红之‘色’,她虽未经人事,但也懂叶倾恒指的是什么。

林习风是真的想揍这小子了,他明明是一觉睡到天亮,这小子却偏偏无风作‘浪’,索‘性’就跟着放开了撇嘴道:“我和娘子做什么,还由不到你小子来管吧!若是羡慕的话,就早些也去讨个娘子,整天在屋里寻欢作乐恩恩爱爱也没人管你。”

“我先走了……”这种话题,叶倾凌有点听不下去了,丢下这句话后,便故作淡定地去院中牵赤血马了。

看到被林习风反将了一军,叶倾恒立马就蔫了,干笑着对林习风抱了抱拳:“林大哥,回见。”

然后便哧溜一声跑开,迅速追上了院子里的叶倾凌。Q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秘密暴露

时间回到现代,傍晚十分,这是林习风上一次离开的时刻,因为他每次都选择在早上回到现代的缘故,而古代和现代时间又同步,因此每次回到现代的时间点,差不多也都是离开的时刻。{

林习风从郊区的仓库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他已经将从叶倾凌那买来的三百匹丝绸运到了现代,放在了仓库里,打算待会儿就把这事儿通知白依依。

不过现在手机还在家里充电,每次回到现代都是这种状况,不充电用不了。

回到公寓后,手机里已经有了一些电,林习风将手机开机后,便看到了几条白依依打来的未接电话,不过这才是正常的事,若是是什么都没有就不正常了。

林习风把电话回拨了过去,不一会儿,电话虽接通了,却听到了白依依低沉的声音:“老师,我有急事要处理,请个假。”显然,她这话不是对林习风说的。

“白依依同学,请假的事需要辅导员批准,你给辅导员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老师替我和他说吧!”白依依“哒哒”着走出了教室,对于这位老师的建议,她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似乎是离开教室有段距离了,她才将手机放到耳边,淡淡地道:“你在公寓是吧?”

林习风点了点头:“嗯。”

“等着,我马上过去。”白依依说完后,便“啪”得一声将电话挂了。

林习风不禁微微愣了愣,从白依依的语气中,他听不出喜悲,但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她有这种古板的语气,显然是很不正常,莫非出了什么事儿了……

这一次。白依依是开着那辆跑车过来的,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下车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林习风后,她依然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是由林习风领着她将车子停在了小区里。

“依依,发生什么事了吗?”上电梯的时候,林习风忍不住疑‘惑’道。

“待会儿再说。”白依依头也不扭,一直微微抬着头,安静地盯着电梯显示着楼层的数字,淡淡地道。

见状。林习风越发狐疑了,心想难不成这小丫头真遇到什么难摆平的事儿了?否则何时见她有过这种表情。

进了屋里后,白依依将房‘门’“砰”得一声关上,然后靠着‘门’,两眼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林习风,秀眉微拧,不喜不悲。

林习风见状,忽然不由自主的意识到,这小丫头情绪有些不正常。该不会和自己有关吧……

白依依就这样注视着林习风,月眉紧几分,松一分,似乎在心里小心斟酌着接下来的词句。林习风索‘性’也不说话了。就这样安静地等着她的话。

良久,白依依才终于疑‘惑’地开了口:“这些天……包括上一次的那些天,你去哪里了……”

“我不是说过了嘛!去了江南一个古镇。”

白依依忽然轻笑了笑,点点头。没去再接林习风的话,然后从带来的包里翻出一个锦盒,盒子里有一支‘毛’笔。此时笔尖的墨水尚未干涸,上前几步,将‘毛’笔‘交’给林习风,然后替他在桌子上铺上一张纸,莞尔笑道:“老师让我们每人‘交’上一张书法,但我的‘毛’笔字实在不行,不如你帮我写一首诗吧!随便哪首都行。”

林习风有些疑‘惑’她突然之间的举动,难道方才的那些表情,只是因为她不好意思启齿这事儿?接着摇摇头道:“你这样可是作弊的,不行。”

“你帮不帮!”白依依忽然‘露’出“母老虎”一般的表情,挑着杏目狠狠瞪了林习风一眼。

“不就一首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林习风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浪’费口水跟她讨伐这些琐事,掂起‘毛’笔垂首在纸上挥洒起来:“去年今日此‘门’……”

刚写到这里后,林习风忽然愣住了,赶紧丢下‘毛’笔想把写过的纸撕烂,却没想到白依依更是眼疾手快,一把将纸扯了出去。

林习风抬起头时,却见白依依的表情已不复方才的霸道,贝齿紧咬着红‘唇’,握着纸的‘玉’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将这张纸放在眼前深深看了良久,才小声开了口:“那下次……带我一起去那个江南古镇吧!”

林习风忽然沉默了,从白依依那深邃的眼神,和她若有所指的问题,就似乎……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白依依将纸收起来,轻轻抬起头,微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前几天你离开后,走到小区‘门’口的我又拨了你的电话,没有关机,却没人接听,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又跑了回来,公寓的‘门’被你反锁了,我进不去,只能在公寓‘门’口继续拨你的电话,我把耳朵贴在墙根上,大厅里有你的手机铃声传来,但还是没人接听。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你不在公寓里了,但是……你又没有离开公寓,因为我没有看到你出来,那么……你当时去了哪儿了?”

白依依秀眉皱的很紧,紧紧盯着林习风的双眼问道。

林习风闻言,心下有一瞬间的慌张,只怪自己当时为什么忘记关机了,但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随意地笑道:“我当然在公寓啊!不然还能去哪儿……”

“在公寓?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林习风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见林习风答不出来了,白依依便又换了个话题:“这个问题你可先不回答,那第二个问题,当时我在公寓‘门’口对你说了什么?我的声音很大,你如果在公寓里,总会听到一些的吧?”

林习风脑袋上有虚汗渐渐冒了出来,白依依似乎比林习风更要紧张,轻轻咬着嘴‘唇’,修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着:“你是不是……穿越了……去了……宋朝……”

林习风陡然抬起头,愕然地望着白依依:“就凭我不在公寓里,你就能知道我去了宋朝?”

“因为你方才写的诗句,你是竖行写的,而且用的是繁体字,很显然,这是由于古代的生活环境影响的,还有你送我的那个‘玉’钗,我让两位叔叔找人鉴定了,他们说……是宋朝年间的物件……虽然我从来不相信有穿越这回事儿,但如今,我似乎找不到比穿越更合理的解释了,不然你为什么会突然写起竖行的繁体字?为什么每次一离开就不和我联系?只能说明,你不在这个时空了,说什么旅游去了,要封闭自己,全都是在骗我……”

良久,看到林习风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白依依将手中的纸狠狠捏成一团,用力砸在林习风身上,大吼一声:“你说话啊!你给我解释啊!!”

林习风轻轻抬起头,望着眼中噙着泪珠的白依依,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开了口:“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你了……其实我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件事,也没有一直瞒你的意思,只不过……如果我早先就跟你说这事儿,你肯定觉得我是脑袋‘抽’风胡言‘乱’语,现在也好……不用我多费口舌了,没错,我穿越了……去了北宋……”

虽然白依依有猜到这种情况,但如今从林习风口中亲自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脏的跳跃频率有刹那的停顿,不过比之直接与她说出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接受能力多少还是好了许多。

林习风轻轻将帽子摘下来,一头长发散落在了肩头,轻轻苦笑一声道:“虽然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隐瞒,但只有这一头长发,我是没法剪,也瞒不了的,所以只能一直戴着这顶帽子……”

“那你……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白依依盯着林习风那一头黑发,哆嗦着嘴‘唇’道。

虽然白依依的问题有些隐晦,但林习风知道,这是她情绪‘波’动太过厉害的缘故,连寓言组织能力都差了一些,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是怎么做到能穿越宋朝的,笑了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法去宋朝,其实那天救了你以后,我就已经死了,后来到了‘阴’曹地府……”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林习风也没那么多顾虑了,索‘性’将地府中的事儿一股脑都告诉了白依依。

若是搁在以前,白依依肯定不会信这些事儿,但是现在,她深信林习风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她为什么会不记得车祸后关于林习风的所有事情了……那些关于林习风的记忆,肯定是被马面抹去了……

林习风坐在沙发上,轻轻笑了笑道:“好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我确实可以在北宋和现代之间来回穿越,但是在现代的时间有限,所以我才尽量少在现代世界停留,一般只要把现代的事儿处理完,我就会回到北宋。”

白依依走到林习风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盯着地上那团纸发着呆,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在消化着这件事给她带来的躁动情绪。

“对了,那天你为什么又给我打电话?我可不相信你在那个时候已经猜到了这些。”林习风轻轻拍了拍白依依的如削的肩膀,小声问道。

白依依向上翻了翻眼珠,望了林习风一眼,然后又垂下脑袋:“因为你那天,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司和制衣店

听到白依依的话后,林习风微微愣了一下:“我忘记什么了?”

“钱啊!本来我那时回来是找你要钱的,你也知道,注册公司的资金要明确的,少了你那五百万,多少会有些麻烦。《”

林习风重新把头发理上去,将帽子戴好,干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怪我当时忘记了,那现在……注册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

“多亏了两位叔叔有关系,如今也算弄好了吧……就等你把剩余的五百万资金补上了,你消失了这么些天,两位叔叔还说我是遇上骗子了,你一个毛头小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说到这里,白依依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林习风也跟着摇头笑笑:“好吧……待会儿我就把钱转过去。”

“既然你能在那里……和这里穿越……那你应该不会缺钱吧?随便弄一弄就都是钱了啊!为什么还要帮我创建公司?”白依依疑惑地道。

“帮你争这口气啊!”林习风笑着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爸爸,如果你想赢他的话……我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让白松的化妆品市场缩水大半,想把他彻底打垮也不是难事儿。”

白依依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你有更先进的生产化妆品技术?”

“那倒没有,我对这方面了解也不多,更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上面浪费精力,打垮白松,需要的也不是技术,而是资金……我们可以用价格打击他,打个比方吧,一瓶成本是两百的化妆品,在质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白松卖三百,我们卖两百。不出一个月,他就跨台了,不管白松的资金有多雄厚,在这种价格战下,他也绝对撑不了多久。”

“成本两百,你还卖两百?你还赚不赚钱了啊!”白依依一听,立马蹙起了秀眉。

林习风撇了撇嘴,笑道:“我想赚钱还用这么麻烦吗?正如你所说,我随便走私点儿东西,就是大把的钞票。再说了,我帮你创建化妆品公司,又不是为了赚钱。”

“那你为了什么?”

“为了帮你争口气。”

“就这么简单?”

“嗯……我也要争口气。”

“还有呢?”

“还有啊……还有就有点复杂了,以后再说吧!”

“说啊!”白依依鼓了鼓嘴追问道。

“……”林习风默了一下,然后笑笑:“那就说吧!按照我的预想,公司要不多久就能在东海市占有一席之地,到那时候,你身为公司的最高领导人,官商勾结的事儿就要做一做了。关系多了,硬了……就能帮我做一些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事,现代这个社会,光有钱也是不行的。只有权钱并用,才能畅通无阻……”

白依依忙挥手打断了林习风的话:“等等……什么是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事?”

林习风干笑着解释道:“就是帮我弄些军火啊……什么的……当然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坦克大炮,一些简单的手雷啊。枪支啊就行了……”

“这是不是,才是你的最终目的?”白依依直勾勾盯着林习风的双眼。

“那倒也不是,反正你想自己创建公司做给白松看。我帮你就是了,现在也不用想那么多,以后的事儿,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哼……我看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要不是需要我帮你做这些,你才不会帮我呢!”白依依娇哼一声道。

“不信就算了,以后你别帮我就是了,反正这事儿……总归是有些冒险,如果不是因为我现代没有信得过的朋友,我也不太希望你去做。”

“喂!你什么意思嘛!我有说不忙你嘛……”白依依顿了一下,小声道:“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给捡回来的,不管怎么说,也让我多活了不少时日了,就算将来还给你了,那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既然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就更要好好珍惜这条小命,什么‘将来把命还给我’之类的想法,最好不要有,我也说了,咱们先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这事儿真没那么好处理,你也不要去冒险。”

“嗯……以后公司壮大了,我就尽量先和他们打好关系吧!”

林习风拍拍大腿,从沙发上坐起来笑道:“行了,就先这样吧,待会儿去给你转账……对了,那个制衣店弄好了吗?”

白依依跟着站起来:“这个很简单,店面都弄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习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然后取出一把仍给了白依依:“我就不去看了,这是那个仓库的钥匙,仓库你是去过的,应该知道在哪儿,我带来的布绸都在那儿放着,都是纯正的上等手工货色,搁在现代是找不到的,回头你找人去搬就行了,我只负责原料,其他的都交给你管。”

“你就给我这一把钥匙啊?”白依依望着林习风手中的大串钥匙,轻轻咬了咬嘴唇。

林习风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钥匙,然后抬起头:“怎么?你还想要我公寓的钥匙啊?”

白依依蹙了蹙月眉,有些撒娇的意味:“你不肯给啊?”

“我又不常在公寓里,你要它也没用啊!”林习风笑道。

“正因为你不常在公寓里,所以你看看,这些屈指可数的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了,我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帮你打扫一下啊!”

白依依的理由让林习风无法反驳,不过于林习风而言,如今的他对白依依的信任程度虽然很高了,但还远没达到能把命放在她手心里的地步,二人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像是简单的朋友关系,有时候又带着些许暧.昧关系,就像方才白依依撒娇的语气,那是只有恋人间才会有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白依依拧着秀眉,委屈地嘟着嘴。

“行了,给你就给你。”林习风扭回头,不去看她的表情,然后把每个房间的钥匙都取了一把,仍给了白依依。

收起钥匙后,白依依不自禁露出欣喜的表情,忽然上前抱住林习风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这是信任我的奖励。”

“拜托小姐,这是我的初吻!”

“哈哈哈……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和我一样留着初吻!”白依依忽然弯下腰大笑起来。

“今天的……”

白依依立马抬起脚揣了一下林习风:“哼……”

二人出了公寓后,林习风先是把钱转进了白依依的账户,接着,后者非要林习风带她去仓库看看不可,于是驾上了她那辆白色跑车,路上自然与林习风讨论起了制衣店的事儿。

“那个……以后制衣店要做些什么衣物啊?”

“这个嘛……现在旗袍似乎也流行起来了,尤其是在各种高档名流酒会上,旗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然后呢,现在也到了冬季,绵绸也可以制冬衣,至于样式就需要你们考量了,到了夏季,也是单薄清凉丝绸的用武之地,我现在就有了个想法,咱们可以做冰丝内衣,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女孩子夏天戴文胸的时候不热,那汗哒哒的裹在胸上黏黏的多难受啊!丝绸清爽透气,戴在胸上感觉应该会不错……哎!咱们现在是在讨论正当生意之事,你干嘛打我啊!我不就说下文胸嘛!你的又不小,用不着害羞吧!我去……再打我要跳车了!别打了别打了……好好开你的车!”

“……”

白依依对于这些丝绸自然也是相当满意的,现代科技是发达了,不过若论这些最原始的手工业,自是比不上古人的,但老实说,这些丝绸的纺织效率也确实是慢,现代人若是按照这种手法去做,估计会饿死一大票人的,毕竟劳动力价值就比古代高了太多,成本自然也就高了。

看完了丝绸,白依依又自告奋勇地教林习风学开车,她给的理由是,司机这活是男人做的,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呃……草根大小姐怎么能一直给林习风做司机。

虽然白依依的理由有故意贬低林习风的嫌疑,但相处惯了,后者自然也不会太在意她话中的刺儿,况且林习风也确实想学开车,至少以后白依依不在的时候,也不用再麻烦去打车了。

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学车这种事儿,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主要还是靠个人,不过按照林习风自己的感觉,想要独自上路肯定还要不少天,不然一遇到转弯或是躲车就手忙脚乱,还老是把刹车当油门,这也不太行啊……

晚上的时候,二人到酒店吃了顿大餐,按照白依依的说法,林习风把事情都甩给了她,她就把事儿都甩给了两位叔叔。不过话虽如此,林习风多少也明白她嘴上就是这样儿,爱逞强说些得意的话,想来也只是因为他在这里,她才跟着闲了一天,平常的时候肯定也很忙。

回到公寓,一番告别后,在白依依“常回家看看”的嘱咐中,林习风就在她跟前离开了这儿。

然后思绪不自觉飞舞了一下,常回家看看?怎么感觉这话的味道……有些怪怪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客来访

杭州府衙。

知府林文才一直愁眉不展着,自打昨日蹴鞠赛结束后,他就没笑过,这事儿说小可小,不就是个蹴鞠赛嘛,西湖蹴鞠队既然赢了,大不了让他们进京便是……

但是牵扯到面子的事儿,说大也就大了,杭州城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小的西湖县,这让杭州城人怎么看,让外城蹴鞠队怎么看……到时候代表偌大的杭州城参赛的,居然是个小县的蹴鞠队,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林文才不断在府衙侧房里晃悠着,连繁忙的公务都没心思去处理了。

“大人可是在为西湖蹴鞠队的事儿烦忧?”旁边的下手上前一步,躬了躬身子,恭声道。

林文才一挥衣袖,哼哼道:“除了此事之外,眼下还有能让本府忧心的事儿嘛!”

“大人勿忧,关于此事,小人倒是有一个良方,或许可将大人的心事排解。”下手笑着道。

林文才不觉来了兴致:“哦?不妨说来听听。”

“现在能解决这件事的途径有两个,一是让西湖蹴鞠队解散,二是把西湖蹴鞠队归入杭州城,第一个方法,显然不太好实行,毕竟咱们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他们解散,再说了,若是硬给他们扣上某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制他们解散,也会给人落下口舌,不可行……”

“那第二个方法呢?”

“第二个就稍微简单一些了,而且也不难达成,大人可以先这么想,如今西湖蹴鞠队是属于西湖县的。那咱们怎么才能有充分的理由,将蹴鞠队归入杭州城呢?”

林文杰梳着胡须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踱了会儿步后,眼神倏得一亮,似乎明白了这下手的意思。那下手看到林文杰的眼神。便明白他大概猜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相视一笑后,也未再多言。

荒地上已经可以播种了,林习风之所以选择种小麦,其实也有几分迫不得已的意味,毕竟相对与南方来说。杭州地区还是略微偏北一些,种冬稻纯属是找死,小麦的话,倒是可以试着种一种,问题应该也不大。就连现代社会,长江附近也有小麦种植,虽然是不多。

再者说,同样的地区,此时的气候肯定要比现代社会冷一些,毕竟是还没有“温室效应”,倘若上天垂怜,今年杭州能再下些雪的话。来年的小麦收成就不用担心了。

中午的时候,林习风便召集了雇农们播洒小麦种了,这一次。林习风倒是稍微轻松了一些,毕竟装麦种的袋子是粗麻袋,上面也没有什么商标,虽然雇农们依然疑‘惑’这麻袋的质量为何那么好,但林习风稍微搪塞两句也就过去了。

下午十分,林习风就坐在柳帘儿的房间里看书。如今既然有了“才子”的称呼,闲暇十分自然要恶补下历史典故知识。多或少都无所谓,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看点儿就看点儿吧!兴许啥时候能用得上。

温晨正在院子里劈柴,林习风打算让他休息一天,明天再去酒馆掌勺,可不曾想,这小子闲不住,非要干点儿活,说是要松松骨……

温灵正坐在‘床’边陪柳帘儿说着悄悄话,给做衣服的柳帘儿打下手。

原本柳帘儿是要给她自己做衣服的,不过昨儿个刚买了两件,她就又把衣服偷偷改成了男式的,没敢和林习风说,怕他不高兴,反正等衣服做成了,相公顶多就唠叨她两句罢了,应该是不会让她把衣服拆了再重做了,心里抱着这个小九九,柳帘儿不时自己轻轻笑出了声儿,唠叨就唠叨嘛……反正只要相公穿帘儿做的衣服就行……

“少夫人,灵儿觉得这个地方该这么缝……”温灵趴在‘床’上,小声给着建议,她多少也会些这手艺,以前的时候,衣服是不舍得买的,只能买些粗布,甚至是从路上捡些粗布,然后自己缝衣裳给哥哥穿。

“哦……是哦……”柳帘儿将衣裳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温灵就很开心,听说有钱人都很刻薄势力,下人们平常是不敢‘插’话的,但少夫人就不一样,不仅常和她聊天,还总是很虚心地接受她的一些建议,而且呢,少夫人还不喜欢让她做粗活,不过温灵也是没办法,她自知自己的手艺比不上少夫人,只能在她跟前蹦来跳去给她递着针线,或者扯着衣角让少夫人方面缝一些。

听着院子里“砰砰砰”的劈柴声,和身后两‘女’叽叽喳喳的细语声,林习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着轻轻将书本磕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柳帘儿见状,慌忙把正缝着的衣裳推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大半。

“帘儿,衣服怎么不缝了?”林习风望着柳帘儿有些慌‘乱’的举动,疑‘惑’着问道。

“相公,帘儿……帘儿是想休息一下。”柳帘儿收回掖着被褥的手,故作镇定地笑着,然后连忙快步去给林习风斟了杯茶,打断他的视线。

林习风接着茶,望了眼温灵,小丫头的表情有些挣扎,少夫人是叮嘱过她的,不能把缝衣服的事儿告诉少爷,但是……少爷是一家之主,不告诉他似乎也不好,可若是告诉了,少夫人可能又会生气……挣扎了一会儿后,小丫头还是苦着脸把脑袋偏了过去,不敢再看林习风,少夫人,您害到奴婢了啊……

林习风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抬起两步朝‘床’边走了两步,柳帘儿的表情顿时有些紧张,林习风睨着眼偏了她一眼,想想后,又止住了脚步,笑着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茶真好喝,帘儿泡茶的手艺又进步了……”

说完这些,他便将杯盏放在了桌子上,没再去看‘床’上缝了一半的衣裳,在柳帘儿如获大赦的欣喜表情之下,轻笑着走出了房间。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声响了起来。

“少爷,似乎有客来访。”温晨抬起头,刚好看见林习风走了出来,忙抱拳道。

林习风笑着摆摆手:“去看看是谁。”

温晨连忙放下钝斧,快步跑到大‘门’后,朗声道:“不知何人到访?”

不知是外面的人愣了一下,亦或是怎么了,总之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响起了一个声音:“程世章,来找你家少爷谈些事情。”

温晨自然是不知道西湖县有这号人的,回头望了眼林习风,见他点了点头,才将大‘门’打开。

柳帘儿和温灵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平常家中鲜有人来,如今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呵呵……林公子,这是发大财了啊!连仆人丫鬟都招了,看这仆役年轻力壮,丫鬟也生的水灵,林公子‘艳’.福倒是不浅呐……”程世章朗声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管家。

听到程世章的话,林习风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嘲笑自己,如今来说,一旦买了丫鬟,她这一生基本就归主人支配了,或者把她许配给某个下人,或是自己纳为妾成为主人的玩物,丫鬟是没得选择的。

现在听程世章这么说,还真有几分嘲讽之意,不过林习风从程世章脸上确实没找到带着讽刺的表情,显然是自己多想了,这可能还真是他的真心话,由此可知,他家的丫鬟的处境,大抵应该就这样儿了……

“程老爷,咱们有话就直说吧!别整这些虚话。”二人已经‘交’手数次,两人的关系究竟怎样,其实各自心里都清楚,林习风也没兴趣再和他客套,反正这厮将来必须得垮台,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林习风这么不给面子,程世章也有些微怒,不过此行前来毕竟是有求于林习风,面子是很重要,但和田地里的百亩稻谷相比,他还是更喜欢钱一些,笑了笑道:“林公子这么着急,想来也是有事情要忙,程某也就不绕弯子了,是这样的,程某想请林公子让给我一些雇农,时间也不用多,半个月就够了,至于工钱,林公子尽管开,只要价格公道,程某肯定会奉上相应的铜钱。”

“这样啊……”林习风笑笑,微微转动着脑袋望向了柳帘儿:“娘子,你说咱们要不要借雇农给程老爷呢?”

“啊……”柳帘儿显然没反应过来,惊了一声,连忙回道:“相公,帘儿对这事儿不了解,帘儿也不知道啊……”

林习风转过头望向程世章,笑道:“程老爷,听到了吧?”

“听到了……令阃说她不知道。”程世章不知道林习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微皱着眉头道。

“呵,娘子不知道,就等于在下不同意,程老爷请回吧!”林习风作出请回的手势,笑着道。

程世章的脸‘色’顿时一阵涨红,他自然明白林习风这是在故意捉‘弄’他,什么“娘子不知道就等于在下不同意”,净是在瞎扯,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同意,尽管程世章来之前就告诉自己要尽力把这事儿谈妥,但刚和林习风‘交’锋两句,他就快要怒了。

管家见状,慌忙接过了话茬,抱拳道:“正如林公子先前所说,虚话就别多说了,若是林公子有什么别的条件,不如开出来咱们好好谈谈吧!”Q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套

这管家的为人处事之道倒比程世章强上不少,虽然林习风没给他们好脸‘色’,他依然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对于这个管家,林习风自是没有什么怨念,既然他这么说了,林习风也就开了口,笑呵呵地道:“既如此,在下也就直言了,想让在下差使雇农帮程家收稻子也可以,但是在下不要工钱。”

“不要工钱?那不知林公子想要什么?”管家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地道。

林习风笑道:“我要稻谷。”

管家微微愣了一下,小心问道:“林公子想要多少稻子?”

“把程家的百亩稻谷分成三分,然后你们拿走其中一份便可,剩余两份由在下处理。”林习风想也不想地道。

管家皱了皱眉:“林公子,您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不如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只要林公子能将我家的稻谷收完,便分林公子一半,如何?”

管家之所以这么大胆敢去抢程世章的话,全因程世章自知自己口才不佳,于是便把这事儿‘交’给了管家,他只在一边旁听着,而用一半的稻谷做报酬,便是程世章给的最低底线了。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若是不依,此事便就算了。”林习风摆了摆手道。

“林公子,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了,您这么大的胃口,若是我们真不依,可就让百亩稻谷烂在田里了,这些田地关系了西湖县的部分民生,到时知县大人不会坐视不理的,小的原是想不必麻烦知县大人出面,咱们自个儿谈妥就成了,还望林公子再细心一虑吧!”

“不必再虑了,在下已经决定了。”

“既如此,林公子敢不敢和我家老爷去找知县大人评理?可别怪小的有言在先,知县大人允给公子的报酬。可能还不及我们给的一半稻谷,到那时公子就捡芝麻丢西瓜了。”对于刘温,管家也算比较了解了,此人心‘性’端正,若是林习风真要这么多的稻谷做报酬,也太不讲道理了点儿,刘温还真有可能把林习风的想法驳回去。

林习风却是不以为意,笑了笑道:“那便去找知县大人评理吧!”

“行,走!”

这话是程世章接的,与林习风评这个理儿。他心里也有不小的把握,在他看来,就算是刘温,最多也不过给林习风一半的稻谷,林习风居然还不知足,也太不知好歹了。

话说完,程世章便和管家转身离去。

林习风对着柳帘儿嘱咐几句后,便也跟着朝大‘门’口走去,温晨连忙跑了上来。跟在林习风身后。

“呃……温晨,你不用跟着了,就先在家里歇着吧!”看到身后的温晨,林习风忙笑道。

“少爷。小的跟着您去,底气儿也更足一些,不能让少爷在人数上落了下风,若不是因为灵儿是‘女’的。小的便也让她跟去了。”温晨笑嘿嘿地道。

林习风闻言,摇着头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西湖蹴鞠队得了第一名,这事儿差不多是仅次于刘温娶妻生子后的大喜事儿了,西湖蹴鞠队能去皇宫了,这可是旁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林习风几人被传进去的时候,刘温正笑‘吟’‘吟’地端坐在公堂上翻看着小本本,越看越是欣喜,因为这些小本本是其他县丞发来的贺帖,大概都是恭喜西湖蹴鞠队拔得头筹之类的文字。

“草民见过知县大人。”

刘温的思绪被这一声话语叫醒,轻咳两声,目光扫了眼下方笑着道:“程老爷,林公子,不知二位有何事?”

程世章闻言,暗暗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连忙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家的雇农都被林公子招走了,导致如今稻谷快成熟了,可是却无人收稻子,我家老爷原想给林公子一半的稻谷作为报酬,让林公子帮忙收获稻子,免得稻谷烂在田地里给西湖县带来损失,可不曾想,林公子还嫌报酬太少,不肯出手帮忙,非要得到近七层的稻谷才肯帮忙,可我家一季的稻谷才有多少呢……林公子的这个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还望知县大人明断。”

刘温沉‘吟’了一下,微微皱着眉,正如管家所说,他也觉得林习风的条件有些过了,一半的稻谷其实也不少了,又沉默了一会儿,打算开口劝林习风时,林习风却忽然说话了。

“大人,其实方才这管家的话并不全面,在下确实是想让程老爷将稻谷分为三份,程老爷取走其中的一份,至于另外两份,在下也只要一份便可,最后一份便就分给西湖县的贫农们,虽然平摊下来,每个贫农分到的稻子已经不多了,大概也就两三斤的样子,但多少也能给他们添口饭吃,在下也只是一介布衣,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听到林习风的话,程世章傻眼儿了,管家也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习风还有这一手,拿贫民的生计来讨说法,而刘温又是最在乎平民生计问题的,这么一来,他们这一局又输了。

刘温的眼睛倏得亮了一下,原本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林习风才好,毕竟西湖蹴鞠队能有今天,后者的功劳可不小,如今听林习风这么一说,刘温立马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林公子心系贫民疾苦,本县深感欣慰,既如此,便依公子所言吧!将稻谷分成三份,程老爷和林公子各取一份,剩余的一份,就由本县亲自发给各位乡民,程老爷,本县就先代替各位乡民谢谢你的慷慨了……”

刘温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站起身,朝程世章抱了一拳。

程世章只能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了一礼:“程某既为西湖县人,为乡民们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呵呵……应该的……”

如今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林习风扣了一顶高帽子,垮下去肯定是不可取的,程世章也只能努力‘挺’直身子,把这帽子再撑高一些了,顶多……就是肝有点儿疼。;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刻值千金

在刘温眼里,此事一下子变的皆大欢喜了,与程世章和林习风的过节相比,他更在意西湖县的民生,只要人民安居乐业了,那就是他的政绩,在如今这穷苦的世道,平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让他们少点儿挨饿,他们自然就会感恩戴德。

而如今,不花一分财政,就能为平民做一件好事儿,刘温自然很开心,至于程世章这个大地主,让他出一回血也无碍,至少刘温心里是这么想的,倒是有种劫富济贫的味道。

在刘温的监督下将这份协议定下后,程世章便一脸“笑意”地离开了县衙,林习风故意与他一起离开,奈何前者根本不再理会他,出了衙门口,程世章便寒着脸快步走开了。

望着程世章一脚踩空差点儿没摔倒的身影,林习风笑的满面春风,一挥衣袖,与温晨一同朝林府走去。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吃起了晚饭,如今有了温晨这个厨子,林习风也就把做饭的事儿交给他了,主要还是想让他多熟悉一下现代的食材搭配。

只是让温晨和温灵与林习风夫妻二人一同用饭,多少让他们很不习惯,哪里有下人和主人一同吃饭的,所以有些局促。

更不正常的便是柳帘儿了,她连吃饭都垂着微红的小脑袋,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林习风,心里显然在想着一些事情。

晚饭散了后,温晨二人便各自回房睡觉了,林习风把房门关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帘儿,咱们也该歇息了。”

“嗯……”柳帘儿坐在床上,勾着脑袋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林习风一边扯开腰间束带,一边笑着走到她旁边,然后把脱下的长袍丢在椅子上。一件一件宽着衣,柳帘儿似乎都忘记了她该替相公宽衣,轻轻咬着红唇,脑袋也越埋越低。

林习风笑着把鞋子甩开:“帘儿,相公有些冷啊,给相公暖暖身子吧……”

“啊……”柳帘儿抬起头,却见林习风身上已经仅剩一件白色内衫,小脸顿时红扑扑的几欲滴血。

看见她这娇羞之态,林习风也忍不住了,轻轻扳起柳帘儿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把她压在身下的床上,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香肩,另一只手则解着她蛮腰间的束带。

直到林习风光着身子压在她同样光着的身子上的时候,直到林习风的手不老实的在她光滑的下体轻轻抚摸的时候,喘息声越来越剧烈的柳帘儿才意识到,这一次,好像是真的了……

她将脑袋深深的埋在林习风胸膛上,两条藕臂紧紧扣着林习风的后背。让二人贴的很紧,不敢让林习风看到她娇艳欲滴的羞涩表情。

“相公……你的手……你的手……别……别了……”柳帘儿扣紧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娇喘着小声道。

林习风知道她很害羞,便也不想再逗她。笑着道:“你腿能不能松一点儿,相公的手抽不出来啊……”

柳帘儿闻言,连忙将两只腿松开,林习风的身子便趁势贴了上去。随后只听见柳帘儿的一声娇呼,房间里的春.色也渐渐弥漫开来……

越来越浓……

第二天,柳帘儿不敢下床走动。一直微红着脸窝在床上缝衣裳,关于她为什么不肯下床,温灵也问了……

“嗯……少夫人昨晚上从床上摔下来,摔到了某个部位,腿脚不利索,所以只能在床上休息一下。”林习风只能这样替她回答。

“哦……奴婢昨儿晚上茅房的时候,还以为少夫人为什么一直在叫呢……还叫了好久,原来是摔到了啊……”温灵眨着大眼睛,颇为关切地道:“少夫人以后要小心哦,若是摔到了……”

“灵儿,哥哥陪你去院子里玩会儿。”温灵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神色略显尴尬的温晨给拽了出去。

比之心性单纯的温灵,温晨显然是知道一些事儿的。

林习风见状,顿时捂着嘴笑的情不自禁,见事情被人“拆穿”了,柳帘儿“嘤咛”一声,一脑袋撞进被褥里,好一会儿不敢抬头去看林习风。

……

市集的小酒馆重新开张了,掌勺的自然是温晨,对于他的厨艺,林习风也算比较满意了,总归是能让乡民们吃的津津有味,吃完这一餐,便想着下一餐,这便已经足够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已是九月十五。

中午的时候,林习风刚从酒坊回来,便在林府门口撞上了一名衙役,说是知县大人有要事相商。林习风略一思索,便明白刘温所为何事了,无非是与山贼约好的上贡时间到了,毕竟已经九月中旬了嘛。

到了县衙,刘温便迎了上来,客套的话也未再说,直接笑着对林习风道:“早上的时候,有衙役在城外看到了山贼用令箭留的书信,说是要在明日将贡品奉上,地点就在城南山脚下,当初以贡品诱敌之计是林公子所想,如今便想看看公子是否有何妙招。”

林习风笑着跟刘温一同走进公堂,落座后,笑道:“大人将贡品准备完全即可,明日就放在那山脚下,再让官兵埋伏在一旁的山林里,准备箭支,待山贼一出现,便一同放箭,定能将山贼们杀个落花流水。”

“呃……此计行起来是不难,只是能将山贼尽数诛灭吗?”刘温想了一会儿,道。

“呵呵……”林习风干笑一声,抿了口茶,他当然也知道此计不可能将山贼尽诛,若是把他们全杀了,他难道要收服一帮鬼魂不成?

林习风想了想,又笑道:“知县大人,这帮山贼虽不少,但也不过只是数百人,若是大人向杭州知府递交文书,请求支援,要个上千官兵,将他们尽诛也不是难事儿吧?”

闻言,刘温却是苦笑一声:“林公子有所不知,以前的时候,本县自然有向杭州城请求过支援,那时知府大人确实给了本县千名官兵,试图诛灭山贼,可哪曾想,那伙山贼在山里早有营寨,并且在营寨四周布下诸多陷阱,达方圆数里,官兵们还未看到山贼的营寨在哪里,就已经被陷阱弄的死伤近半,然后慌忙撤军了,在撤军之际,山贼们又趁势追击,官兵们早已没了斗志,四散逃窜之时,有的被暗箭中伤,有的又落入陷阱之中,更是让官兵死伤了大半,自那以后,杭州知府便再也不愿派官兵援助了,知府大人也不愿官兵就这么白白伤亡。”

林习风默了一会儿,然后皱眉道:“照大人这么说,山贼们每日出山,应当是有既定的路线躲开陷阱?”

“应当是如此,以本县的猜测,他们可能还有手绘的山中地图,将陷阱的位置标明后,把图纸发给手下,以免一些新贼会误踩陷阱。”刘温捋着胡须猜测道。

“这么说来,只要咱们能拿到一张地图,不就能攻入山贼营寨,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林公子话说的简单,可我们哪里有机会拿到地图啊!你别看这帮山贼平常不讲道义,但论忠心程度,那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他们就靠着这活计吃饭,肯定不会有人故意将地图外泄的,而且……山贼头目定然也精明的很,平日里肯定给山贼们灌注官员尽是**之人的说法,时间久了,山贼们自然很恨我们,这一点,从平常山贼进城只打官兵,不打平民就能看出来了,他们恨的只是我们这些人……”

“这样啊……看来这帮山贼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林习风轻声接着话茬,心里却在思索着,是否可以潜入山贼内部,将地图拿出来,然后……想灭他们就简单多了,手中也有了山贼的把柄,许多事情,跟他们也就好谈一些了。

潜入山贼内部并不难,明日的混战中,肯定会有山贼死亡,把他们的麻衫换上,再把自己弄的凌乱一些,脸上抹些灰尘,甚至是献血,然后跟着逃亡的山贼跑进山里就行了,陷阱自有前面的山贼帮忙躲开,不用担心会踩上。

问题是,倘若进入山贼营寨后,不巧被发现了怎么办……林习风不能不考虑这最坏的一种情况,以他的身手,打几个普通的山贼还能应付,但那不是几个山贼,是数百个。

如此一来,自然要为这事儿的可行度考量一番了,可不进入山贼内部,就不可能有收服山贼的机会,明日的事儿,就算按最好的预想,能杀几十个山贼算不错了,不过此计只能用一次,而且此计过后,山贼定然会更恨他们,甚至可能会波及平民,他们下一次再进城屠民该怎么办?

正面抗衡,官兵打不过山贼,这是不争的事实,此时便唯有一计,让平民也武装起来,和山贼激斗。但此计显然也不可行,一来,平民们不懂交战策略,与训练有素的山贼相斗,肯定会吃大亏,杀十个山贼,可能会伤上百个平民,这……肯定不行。二来,山贼若是进城屠杀一番就撤回山里,也拿他们没法子,几番下来,可能会引起西湖县平民的恐慌。

想到这里,林习风才发现,他这个计谋若是没实施妥当,可能还会害了平民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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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防身之物

县衙里,林习风握着茶杯,一直安静地坐着,目光盯着摇晃的茶水似乎出了神,刘温见状,便知道他在想着一些事情,也未出言打扰。

思来想去后,现在似乎还是要走那条路——潜入山贼营寨,拿到地图,日后不论是把山贼全诛,亦或是将他们收服,也都有了一些把握,倘若收服不了他们,就只能再次请求杭州城支援,有了地图后,相信杭州知府应当会再派官兵援助的,灭他们便不是难事。

而潜入山贼营寨的前提是,要有自保能力,至少在被发现身份后,能全身而退,那么现在最需要的一样东西应该就是——手枪。

念及至此,林习风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想法,于是放下了茶杯,对着刘温笑道:“大人,您先去准备贡品吧!且容在下先回府仔细斟酌下此事,晚上的时候,在下会再来给大人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论怎样,在下一定会将此事妥善解决,还西湖县平民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好!”刘温从椅子上坐起来,轻声笑道:“这伙山贼已经困扰了本县不少时日,倘若林公子能将他们解决,便是西湖县的大恩人了。”

“呵呵……大人言重了,在下身为西湖县人,自当尽心竭力。”这种客套话,林习风已经说的驾轻就熟了。

“那么公子便请回吧!本县就不送了。”

“告辞。”林习风抱了一拳,便快步离开了县衙。

回到林府后,林习风便将自己关在偏房里,回到了现代。打开灯,公寓窗外的大街上正霓虹闪烁,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按照白依依平常睡觉的习惯。如今差不多是该睡了。

手机正在充电,应该是白依依帮忙‘弄’的,林习风拿起手机直接给白依依拨了个电话,虽然她可能已经睡了,但是也只能打扰一下了。

“死人,知道回来了啊!”那边传来一道疲惫夹杂着惊喜的声音。还有一些嘈杂的细语声。

“嗯……回来看看。”林习风笑着道:“那个……你现在不在家吗?那边好像有点吵……”

“我在制衣店呢!这才刚开业,有点忙……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的公寓。”伴随着白依依的话语,还有颇为急促的高跟鞋声音传来,不一会儿。车子发动的嗡嗡声也传了过来。

林习风望了望挂钟,快到凌晨了,以前的她可是一到十一点半就睡觉的,如今却还在店里忙着,睡觉的话,可能要到零点以后了。

“怎么,需要我帮忙了吗?”那边笑‘吟’‘吟’的声音传来。

沉默了一会儿,林习风才笑着开口:“没……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真的?”那边的声音那显然兴奋了许多。

“真的。”

那边笑了一会儿,然后停了下来,跑车的鸣笛声在林习风耳边回‘荡’。那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至少还没到仅仅只是为了看我而回来一次,不过刚才你能骗我,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说明了。你多少应该是在乎我的感受的。”

林习风微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望着窗外的星海,只能干笑着在心里斟酌着话语,好一会儿后,他才笑了笑:“我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你以后要小心了,别在我面前耍‘花’‘花’肠子,我都会让你原形毕‘露’的。”那边笑的很开心,林习风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是很开心的样子。

林习风笑道:“是这样的,我想要……手枪,你能不能帮我搞到,越快越好。”

白依依的笑声止住了,安静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在考虑着要问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等我的消息……”丢下这句话后,白依依便挂了电话,然后又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便急忙道:“狐狸,本小姐又有事要你帮忙了。”

“先等等,上次帮你的忙,你还没还我人情呢!现在又来,哼……我才不帮了。”

“可是……你那个人情我不好还啊!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就这个人情了。”

白依依沉默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才开了口:“行,只要你把我这个事儿解决了,我就答应你。”

“嘿嘿……说吧!这次要我帮什么。”

“手枪两把,子弹五百发。”

那边有短暂的停滞,然后压低了声音:“大小姐,你没病吧?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你管我呢!帮不帮?”

“这个……你知道的,这玩意儿对我们来说,是不值什么钱,但它也不是光有钱就能大摇大摆‘乱’搞的,不好‘弄’啊……”

“行了,你就别搁我这儿装了,就说帮不帮吧!”

“帮,帮……但是我的条件也要高一些。”

“怎么个高法?”

“陪我弟弟睡一觉……”

“啪!”白依依直接将手机甩到一边,狠踩一脚油‘门’,还撅着嘴嘟囔着:“死狐狸,你要真敢用这事儿威胁我,我就跟你断了十几年的姐妹情!”

手机刚仍出去没几秒,便又响了起来。

白依依寒着脸将手机拾起来:“你再敢胡言‘乱’语试试!”

那边苦笑一声:“依依,弟弟他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他太‘花’了,你也是知道的,被他玩过的‘女’孩估计连你都数不清了,我可不想去做那其中一个。”

“可他跟我保证了,只要你答应了他,他一定一心一意只对你好。”那边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真的,依依,你相信我!他肯定会改的。”

“他这话对多少个‘女’孩说过了?”

那边忽然沉默下来。

“狐狸……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以前的时候,我总希望你能回头,那个时候,兴许还是有可能的,可如今……”白依依苦笑着摇摇头:“已经不可能了,你只能‘摸’着叔叔给你留下的这条路走到黑,你若敢收手,身后就会有一大帮人举着抢瞄准你的后脑勺,你已经走的太远了,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找不到你来时的路了,所以有时候我总是会想……就比如现在,如果明天你就死了,我该怎么办……你自己是知道的,今天晚上合上眼,就不敢肯定是否还有明天……所以,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个电话,只为了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开口:“我若死了……你不是还有他吗?”

“你弟弟?”

“那一个,你说过,好像是姓林的。”

白依依擦了擦微红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手枪什么时候给我?”

“待会儿我就安排人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那行,我也想跟你见一面了,我在苏京,老地方。但愿……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说什么傻话呢!白痴!”

“……”

……

“明天要去苏京?”公寓里,林习风疑‘惑’着道。

“是啊!到那边去拿手枪,我给你要了两把,还有五百发子弹,不知道够不够。”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来有点复杂,你就别问了吧!反正这事儿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白依依手里捧着一杯红酒,轻轻靠在沙发上,目光低垂。

“好吧!已经零点多了,也该睡觉了。”见白依依不愿意回答,林习风也就不追问了,毕竟白依依也没问他要手枪干嘛。

“我睡这里?”

“我睡沙发。”

“你那张是双人‘床’,够两个人睡的。”

“我这沙发也不小,够一个人睡的。”

“哦……”

“嗯……”

苏京市是东海市的邻居,白依依开着跑车,两个小时后,便到了地点。

那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咖啡厅,林习风想跟白依依一起进去,但她死活都不同意,非让他在外面等着。

透过玻璃窗,林习风看到了那个和白依依有约的人,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二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林习风离的比较远,只能看到那‘女’子的妆容很‘艳’,看起来颇为成熟,至于真实年龄和容貌,几乎无法确定。

‘女’子旁边的桌子上还坐着几名男子,衣着和普通人无样,但几人似乎不是来喝咖啡的,因为他们几乎就没碰过面前的咖啡,目光时不时打量着来往的客人。

正对着二人的窗外,同样有两个大汉正把玩着手机,目光却不时瞟一眼过往的路人,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到这一幕的林习风自然也明白了一些事儿,也差不多知道白依依为什么不愿意让他进咖啡厅了,还非让他站在对面的街上离的远远的。

那‘女’子直接将一个黑‘色’的包包‘交’给了白依依,她修长的指尖正夹着一支香烟,‘抽’的那叫一个惬意,接着似乎是被白依依指着鼻子教训了几句,她便连忙笑着把香烟熄灭了。

见此情景,林习风不禁暗想:“莫非真是一物降一物……”Q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诱敌

过了一会儿,白依依将背包垮在后背,似乎是很重的样子,她背的有些吃力,与那黑色风衣女子一同离开了咖啡厅,旁边两个桌子上的大汉同样也结了账走人跟在不远的身后,有两名大汉手中提着同样的包包。

她们又沿着街道向前走着,目标是白依依的那辆跑车,走的很慢很慢,一边还在低语着什么。

林习风就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敢走上去,既然白依依不想让他和这些人认识,他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黑衣女子将白依依送进跑车后,两名大汉也将手里的包包仍进了车厢里,在林习风想来,后面那两个包里应该是子弹。

又过了一会儿,黑衣女子与白依依摆了摆手,才告别转身,她刚一转身,便一边走着,一边又燃了一支香烟,风衣很大,差不多能挡住她抽烟的动作。

车里的白依依转了转头,看着飘渺在淡淡烟雾中黑衣女子的身影,然后轻轻叹息,微微闭上了眼睛。

黑衣女子行走的方向,刚好是林习风所站的地方,待她走至近前后,鼻梁上已经多了一副墨镜,林习风还是没能看清她的模样,她嘴角的那支香烟眼圈飘在了林习风鼻尖,似乎在随着她坚定的步伐,一荡一荡……

“大姐,今天最……的行程……东海市那边的……”这是林习风黑衣女子走到林习风身边时,她身旁大汉的只言片语,林习风只听到这断断续续的一些话,最终留下的,只是那一阵香风。

待黑衣女子走远以后,他才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这是林习风重生以后,除白依依以外。第二个让他有了一些冲动,想要去了解的人。

走回了跑车里,林习风将车门和车窗都关上,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笑着望了白依依一眼:“那个人,是个女王,比你的气场强多了。”

白依依瞥了林习风一眼,没接他的话茬,没好气地道:“你会玩手枪吗?”

“不会。”林习风回答的很诚实。

白依依扭头看了眼四周,将车窗都关严实了。才从包包里取出一把手枪,放在下面熟练的上膛,退子弹,换弹夹……

那“啪啪啪”的急促响声让林习风目瞪口呆:“你会玩这个?”

“都是狐狸教我的,不过她并不允许我碰这些,至于今天……算是个例外吧!”白依依将手枪递给林习风:“你先试试,不过你得给我小心点儿,别在车里放空枪……”

林习风接过手枪把玩了一会儿,费了半天劲儿。自然还是做不到白依依那般迅速,后者便就给他认真指点着。

“这里应该这样弄方便一些……”

“手掌扣住这里……”

“不要抓这么紧,放松一些……”

“……”

过了好一会儿,基本的动作要领林习风都学会了。不过想要熟悉,自然还是得多练,他将手枪放回了包里,现在肯定不是练这玩意儿的时候。抬起头望向白依依笑着问道:“我们现在是先吃饭,还是先回东海市?”

白依依没好气地睨了林习风一眼:“你觉得带着这些东西去吃饭,方便吗?”

“所以……我打算把这些东西先拿去宋朝。稍等……”林习风一边说着,已经将三个包包里的东西全部收进了袋子里,然后念动咒语,消失在了白依依跟前。

白依依见状,冷不防还是被这种情况吓了一跳,下意识惊慌地拍了拍酥.胸,才慢慢缓下了神经。

“现在可以了吧?”林习风将包包藏在偏房里的柜子里后,便立马回到了现代,坐在副驾驶座上笑道。

白依依瞪了林习风一眼:“不可以,我不喜欢呆在这儿,还是回东海市吧!”

“……”

回到东海市,二人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顿饭后,白依依知道林习风肯定不会射击,便领着他去了射击场,尽管气枪与真正的手枪有差别,但练习枪法总不能让他拿着真枪去练,暂时只能先去射击场熟悉一下。

晚上的时候,林习风回到了宋朝,把三个包包全部打开后,里面还有四个手雷,见状,林习风不禁笑了笑,再带两个手雷去,确实要比手枪方便多了,弄个双保险也好。

宋朝的时间,还停在上午,林习风没有离开偏房,窝在房间里继续熟悉手枪的性能。

到得午饭时间,温灵便离开林府,去小酒馆找温晨拿了些饭食回来当作午饭,通常情况下,若是林习风没有做饭,午饭便是这么来的。

晚上,林习风去找刘温就明日之事继续谈了谈,与刘温言明了他想深入山贼营寨的想法,刘温自然不敢轻易应允,毕竟此事干系不小,一个不小心林习风就会有性命危险。

不过如今有了手枪和手雷,林习风心里也有了底气,再说了,只要伪装的好了,不去故意卖弄什么,要在数百山贼中发现他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他可不想信山贼头目能将每个山贼的面容记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刘温手下的这上百号官兵,若是卸下了兵装,刘温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几番游说之下,刘温总算是答应了林习风,叮嘱他要万分小心自是免不了的,又拍着胸脯再次给林习风保证了一次,若是这次真能将山贼尽灭,一定向杭州知府呈报林习风的功劳,不能让他白白费心尽力。

对于这些,林习风并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能否将山贼们收服,表面上看这伙山贼只有数百人,但实际上,窝在附近几个县城的山贼肯定有不少,加起来肯定是用‘千人’来计算的了,如果能通过这伙山贼,进一步把附近的山贼都收服,那就是一组不小的兵力了。

晚上回了府,林习风只与柳帘儿说他明日有事出去一趟,兴许明晚上会不回家。这么重要的事情——至少在柳帘儿看来,相公晚上不回家是件大事,尽管柳帘儿平常不管林习风,但这次,她却很想刨根问底。

林习风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不愿意与柳帘儿说,免得她担心,编了个像样儿的借口就给搪塞了过去,心里想着,待日后事成了,再与她坦白吧……

第二日一早,林习风起床后,便回了自己的偏房,这间房如今是没人住的,原本是应该给温晨或是温灵住,不过那日叶倾凌住过这儿,温晨和温灵也都收拾了自己所住的房间,于是这儿便空着了,对于林习风而言,如此自然甚好,许多事情便能在偏房里完成。

林习风把手枪,手雷和弹夹全都放在了储物袋里,想了一会儿后,又拿出一把手枪和一颗手雷别在了腰间,放在外面肯定更方便一些,算是应急的东西。

去到县衙与刘温回合后,刘温正安排官兵准备贡品,林习风便和他一同离开了县衙朝城南走去,贡品也都摆在城南外,这一次的贡品,确实比上次的还要多。

摆放贡品的时候,刘温也安排了十数个官兵在附近山脚下放哨,免得有山贼在旁边探查。

约莫两刻钟过后,山脚下便只剩一堆堆贡品了,棉衣蔬菜稻谷猪肉……应有尽有,而官兵们,自然都已经藏在了附近的山林中,蓄势待发,他们选的地方,肯定都是枝叶茂密杂草丛生的密林间。

林习风与刘温窝在一起,看着旁边举着弓箭的官兵手臂都在瑟瑟发抖,心下略有些无奈,更觉自己混入山贼内部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更有必要了,指望这帮官兵解决掉山贼,简直是痴心妄想。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山贼出现了,不过山贼们也没傻乎乎的一拥而上争抢贡品,先是有几个小喽喽走了出来,在贡品旁边小心翼翼走了几遭,发现没有陷阱,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感情他们是以为刘温会在贡品旁布陷阱了。

深秋的风从山里蔓延开来,林习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几个山贼,只出现了这几个人,刘温也冷着双眼没有下令放箭。

“大王,似乎没有陷阱。”一名山贼朝后方抱拳大声道。

“你们先扛几袋稻谷回来。”停顿了一会儿,山林里忽然响起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林习风根据这声音的高低粗略判断了一下,这山贼头目距此大约有四五十米,显然极为小心。若是能找到这个目标,一箭中他也不是难事儿,因为按照刘温的部署,在头目附近的地方是有官兵隐藏的。

“是,大王!”那几个小喽喽应了一声,便一人扛起一袋稻谷朝山上跑去,自然又是一片太平景象,没有什么异样。

“嘿嘿……我看大王是多心了,那帮官兵平常见了咱们都吓破胆儿了,哪里还敢给咱们设陷阱,大王勿要多虑了,这天也是越来越凉了,咱们快把那些贡品拿上来吧!添两件麻衣,再回营寨吃顿烤乳猪,别提有多美了……”说这话的人口气比较随意,显然是在山贼中较有话语权的人。

山贼头目有些迟疑,目光来回扫视了一遍山脚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不过越是这么安静,他反而越觉得有些不安,摆了摆手道:“虎子,你再带二十个人下去看看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大小姐

听到头目的话,名叫虎子的山贼连忙点头应道:“是。”

不一会儿,又是一大帮山贼跑了下来,各自扛着东西朝山里跑去。

刘温眉头微皱,手臂轻轻一挥,想要下令射箭,又被林习风按了回去。

“大人,再等一等……”林习风小声道。

“大王,您看,没事儿……嘿嘿……”二十个山贼抱着贡品跑回了山上,争先恐后地向着头目哈哈报着喜,那略带嘲讽的笑容中,有几分讽刺官兵的意思。

见这一次又没出状况,山贼头目也微微松了口气,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多虑了,这帮官兵那么窝囊,哪里还敢跟自己叫板,于是摆了摆手命令道:“想下去搬东西的就下去吧!动作要快,速速回山里。”

一阵吆喝声后,便是一大匹山贼冲下了山,围着贡品搬抬了起来,刘温见时机成熟了,正欲挥手下令放箭之时,却听到了山上传来一声惨叫:“啊……!!”这个惨叫声,正是那山贼头目的。

“大王中箭了!快保护大王!”

“呀呀……”有山贼的大叫声传来。

刘温只是滞了一下,然后便大喝一声:“放箭!”距离那头目的嚎叫声和他下令的时间,中间只是搁了仅仅一秒钟,因此对于这次的行动基本没什么影响。

下一刻,百发箭支便从密林里呼啸而出,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尤其是那百十号下来搬贡品的山贼,更是被迎头痛击。

“有埋伏!快保护大王!撤退!”

“快点撤退!”

顿时,百十号山贼迅速蜂拥而退,这一波下来,身上中了箭的山贼大概只有十几个,这让林习风极度无语,这帮官兵的射击手法也太拙劣了。

又是一波弓箭袭来。惨叫声又有一阵,眼看山贼都快窜回山里了,刘温又大喝一声:“出击!”

顿时,百十号官兵手执长枪冲了出去,与逃窜的山贼们厮杀在了一起。

林习风见状,忙也把外衫脱下冲了出去,看到地上有个胸口中箭,已经奄奄一息的山贼,便把他拖回密林里,迅速将山贼身上的破烂麻衫脱下换上。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散乱,接着抹了些灰尘和献血在脸上和头发上,弄出一副狼狈的模样再次冲了出去,然后从贡品上抱起两件棉衣朝山贼逃窜的方向跑去。

原本刘温以为山贼这般模样,他再让官兵乘胜追击,还不杀的对方落花流水啊!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直到官兵与山贼角斗在一起,刘温才发现,这帮官兵和这伙亡命之徒相比。还是太庸了,纵然是这种大好形势之下,官兵们也挡不住山贼的撤退,反而还有官兵不断受伤。

若不是山贼头目已经负伤。他们一心想逃,真打起来的话,官兵可能还会溃败。

而林习风换上这身麻衫后,确实让许多官兵把他也当成了山贼。对他下手也是不留情,不过对于官兵们的攻势,林习风根本没放在眼里。轻轻松松地便窜到了山贼那边,吊在尾部,跟着他们一同朝山里逃去。

“真是窝囊!这样都拦不住!早知道就该让他们再放两波弓箭……”看到这一幕的刘温不禁在后方暴跳如雷。

不过对于林习风而言,这种情况已经不错了,只要能让他混进山贼之中就行了,至于能杀多少山贼,他并不关心,相反来说,他倒还希望山贼能少死一点儿,毕竟今日若是多杀一个,日后他可能就少收服一个了。

“兄弟,你受伤了啊!”看到林习风跑在最后面,胸口上还一大片血迹,一名山贼慌忙停下脚步扶住了他的胳膊。

“哦……胸口中了一箭,不过箭伤较浅,不会波及性命,我就把箭给拔下来了。”林习风一只手抱着麻衣,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作出痛苦的模样道。

“兄弟真是仗义,尽管受了重伤,还抢了两件麻衣回来,大王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山贼望着林习风手中染了血的麻衫,颇为敬佩地道。

“唉……哪里想到这帮官兵如此狡猾,咱们这次既然不敌,索性就多捞点儿东西了。”林习风叹着气道。

“哼!算他们识相,没有再追,若是再追下去,指定让他们吃大苦头。”那山贼回头瞄了一眼,见官兵也都撤了,冷哼一声道。

林习风闻言,便知道这山贼指的是他们营寨附近的陷阱了,继而义愤填膺地大声道:“他们这帮宵小之辈,猖獗不了多久,待大王伤养好了,咱们一定要血洗西湖县。”

“对!他们竟敢这般对待咱们,日后定要让他们后悔!”那山贼又是大吼一声。

……

前面走的还都是普通山路,不过在走了大约三四里地后,林习风明显的感觉到众人的路线走法改变了,总是绕来绕去,而且原本并排走着的山贼们,也都呈单列行进。

林习风跟在最后面,绕的那叫一个头晕眼花,不过他也知道此处应该已经到了设置陷阱的地方,自然也不敢随意乱走,尽量都踩着前面那山贼的脚印小心前行着。

走了大约一里地,忽然来到了一处断崖瀑布之处,众人的神态也随意了一些,不再按照先前的“绕弯”路线行进,轻松地沿着山间的那条小河,朝上游走去。

见状,林习风便明白了,此处肯定是没有设置陷阱的,原本还以为山贼营寨四周都遍布陷阱,如今看来,倒是有一处缺口的,不过林习风回头望了眼那瀑布之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瀑布,寻常人是翻不上来的,所以这条平坦之路,平常没人能找到,而想要绕到这条路,就要先经过那些布满陷阱的路,对于他这样的外人而言,还是不行,还没见到这条路,可能就已经挂了无数次了。

又沿着小河走了大概一里地,林习风眼前才终于出现了一个营寨,均是由木板搭建而成,寨子的面积不大不小,六七百平米的样子。

林习风跟着众人进入营寨以后,便听到了那头目的声音:“诸位兄弟,今日之事,算是给了咱们一个教训,此后不论那刘温有多少花言巧语,咱们也不会再信,待我的伤势养好,咱们也要还刘温一个教训,定要闹得他西湖县鸡犬不宁。”

“好好!”

“誓要讨回公道!”

“……”

林习风自然也跟着众人嚎叫起来,他微微吐了口气,也说不上心里是轻松,还是觉得有多少压力,总归是觉得这第一步,自己是走对了,若是连这一步都没走,日后西湖县平民遭难,多少有他的原因在里面。

现在的他多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从小河一直到断崖瀑布这段路,是没有陷阱的,倘若官兵能从这条路攻上来……林习风又摇摇头,这太难了,就算官兵能用铁钩绳索从瀑布那儿攀爬上来,可山贼们也不会束手就擒,人家从上面随便仍几块石头你就歇菜了。

眼下要做的,就是看看能否找到绘有排布陷阱的地图,有了地图,一切就好办了。

“诸位兄弟暂先养伤吧!利箭还未拔掉的,且来这边排队,由我妹妹给诸位兄弟取箭,她虽也不懂医术,不过平日里这些刀伤之事都是她做的,多少是比大伙略懂一些。”

头目话音刚落,便有一些山贼快步走上前排成了一列长队,大约有二十来人,这些人身上都还插着箭支,有的在手臂上,有的在腰上,还有的……在大腿上,林习风都不知道这些腿部中箭的人,是怎么逃回山上的……

一个墨色衣衫的女子就在队伍前面给这些人取箭,林习风看了看她的样貌,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此女的发型倒是特立独行,居然是一头英姿飒爽的短发,在这些人当中,显然尤为格格不入。

不过她是在山里,剪这种头发也无人多说什么,若是出了城,指不定就要被路人指点说叨了。此种发型,再配上她此时因痛恨官兵而杀气逼人的眼神,更显冷酷异常。

这个荒凉的营寨里,不时便有一声闷哼传来,纵然这伙山贼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这会儿肯定不会有麻药,拔箭时刺骨的疼痛,还是让他们冷汗直冒,林习风忽然想到,若是那些官兵遇上了这种箭伤直接拔箭,他们该是什么表情,可不得要嗷嗷大叫啊……

女子的神色很坚毅,远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她虽年轻,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挺熟练,拔下箭支后,便迅速在伤口上敷上一些嚼碎的不知名的草药,然后用麻布包扎起来。

虽然这样并不保险,伤口发炎或是破伤风什么的,都有可能,但如今……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至于将来是死是活,只能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这些情景还都算正常,唯一让林习风觉得意外的是,在营寨的一个角落里,还蹲着上百个老弱病残之人,看起来,他们像是受了伤,或是年纪大了的山贼,又像是……难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地重逢

不过不论怎么说,这个山贼头目还算很有良心的,没有将这些人驱逐出去,不由自主的,这伙山贼在林习风心里的形象竟略微高大了一些,倘若他们收养的这些人是难民的话,那就更高大了。()

“……诸位兄弟也不用担心,这次咱们虽然没能拿到多少贡品,不过暂存的食物应该还能撑几天,那些没受伤的兄弟,得空再出去挖些野草,打些猎物,等过了这段儿,咱们再下山掠夺,到时一定不再留情面,原本我还心存怜悯之意,不愿伤及平民,但这次……是刘温逼我的……”山贼头目裹了裹肩膀上的箭伤,咬牙切齿地说着。

说到这里,山贼头目扭头望了眼蹲坐在角落的那些人,默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继续道:“不过眼下这几日……可能就要辛苦下诸位兄弟了,大伙儿只能少吃一点儿,那些难民呢……就先养着吧……若是把他们赶走,他们也会死的,活在这世道,其实都不容易,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多谢大王……”

“多谢大王……”

角落里的那些人当下都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哽咽着叫道。

林习风也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了,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若是收服了不这帮山贼,就把他们尽数诛灭,可现在看到这一幕……他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了。

就好像看到一个强盗抢了别人一块饼,他却又把这块救命的饼分一半,给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穷苦之人。送半块饼给别人,很多人都能做到,可若是把自己仅剩的这块饼分给别人,就没几人能做到了。

半个时辰后,那女子才将利箭全部拔出来,然后走到山贼头目旁边。对着众人道:“我这儿还有些止血的药草,但是不多了,你们还有流血不止的,就过来拿一些自己敷上吧!”

女子话音落下后,好一会儿都没人上前取药,她愕然地张了张嘴,又道:“你们就没有被流箭擦伤流血的了吗?”

“大小姐,还是把这些药草,都给那些重伤的兄弟吧!我们这点儿箭伤,撑得住……嘿嘿……撑得住……”人群中。一名手捂着胳膊的山贼憨笑着道,只是从他胳膊上的五指间溢出的鲜血,还在“啪啪”滴落着。

他们喜欢称她为“大小姐”,长的漂亮不说,又是大王的亲妹妹,山贼们都很喜欢她,还常常互相吹牛,扬言将来要娶大小姐为妻。

林习风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可看着这山贼憨笑的模样。他还是禁不住感动了。

女子的眼眸中涌上了一层水雾,然后将篮子里的药草丢在了地上,大声娇喝一声:“受了伤的人,全部都给我站出来!你们把药草平分了。自己嚼碎了敷上!”

看到大小姐似乎生气了,受了伤的山贼慌忙冲了出去,手忙脚乱的各自分了一些药草,大小姐是他们奋斗的目标。怎么能让“未来的妻子”生气。

负了箭伤的一共三十人左右,除去那二十来个利箭刚刚拔掉的,以及几个中了致命伤的山贼已经死去。没能回到营寨里,就比如林习风拔掉麻衫的那一个,另外被流箭所伤的山贼已经不多了,也就四五个而已。

“你呢!你怎么不来拿草药!”女子抬起头扫了一圈,忽然看到一个胸口上满是鲜血的人居然对他的话无动于衷,遂有些生气地掐着蛮腰娇喝道。

闻言,林习风忙抬起头,正撞上了女子气呼呼的表情,连忙笑道:“大小姐,我这箭伤不深,已经被我自己拔掉了,不用再……”

“给我拿着!”女子弯腰捏起一团草药,直接砸给了林习风,打断了他的话。

林习风见状,不由微微有些感动,又下意识的想要用手去接草药,不过瞬间便被他反应了过来,这草药不能接的太过显眼,若是一接,可能会让他们发现自己有一身功夫,于是装模作样一番,没能接住草药,砸在了自己大腿上。

不过看那女子仍药的举动,让林习风发现了一些事儿——她应该是会一些功夫的。

“好了,受了伤的兄弟先去一旁歇着吧!没受伤的,就与我一同练武。”女子把药草仍给林习风后,便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一边低头收拾着篮子,一边道。

下一刻,林习风便将山贼们迅速按阵势排列了起来,列成一行行,准备训练。

林习风便与那些受了伤的山贼,走到营寨的角落里坐下歇息了。

女子确实是有功夫的,一杆长枪在她手中耍的有模有样,威势十足,几招歇罢,山贼们都兴奋地鼓起了掌。

“大小姐好样儿的!”

“大小姐以后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哈哈……你靠边站吧!大小姐是我的,你们都别和我争!”

“大小姐说过了,若想娶她,必须要先打赢她,瞧瞧你们那样儿!这辈子都别想打赢大小姐!”

“那大小姐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哈哈哈……”

“……”

听着众人的嬉闹声,林习风不由轻笑了笑,其实这儿的生活,也蛮不错的,如果不是要在刀尖上舔血的话……林习风抬起头,望向了女子,见她也低着头笑了起来,与她先前英姿飒爽的气质有些相反,略显羞涩的样子。

闹了一阵儿后,山贼们也跟着女子操练起来,“霍霍霍”的声音响彻在了这个不大的营寨了,毕竟他们将来是要娶大小姐为妻的男人,此时若是不努力,将来怎么可能打赢大小姐……

一切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林习风还没有找地图的机会,但是好在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不过关于的地图的事儿,林习风也旁敲侧击地从几个小喽喽那儿得到了一些消息,地图确实是有的,不过只会给要出山的山贼拿一份,而且回山后,就要把地图上交,平常情况下,是不会给众人发地图的。

由此,林习风便觉得,明天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出山,然后弄一份地图溜走,挖野菜也好,狩猎也好,借口好找的很。

傍晚的时候,林习风正在琢磨这件事儿,营寨里忽然也发生了一件事。

原来是外出狩猎的山贼,在山里遇见了一个人,然后就将此人抓了回来,原本这伙山贼是从不抓人的,但今天刚被刘温摆了一道,许多山贼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便将一个无辜的人抓了回来。

看着许多山贼都凑上去看起了热闹,一个个兴奋的不行,仿佛见到了什么奇事儿一般,林习风顿感好奇,也忙跟了上去,看到此人以后,林习风便明白了山贼们为何会这么激动。

被抓之人是个女子,年纪十四五岁,皮肤白嫩,樱唇琼鼻,一看便知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帮山贼平常自然很少见到女子,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子,也由不得他们不兴奋了。

他们是很兴奋,可林习风却很吃惊,微张着嘴巴愣了好一会儿,因此此女,正是那日蹴鞠赛后给他邀约的那位小姐,当时是被自己拒绝了,没想到在这儿又碰见了她。

女子一双亮晶晶的杏目正狠狠地瞪着众人:“你们快放了本小姐,若是被我爹爹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都到这儿了,还想让我们放了你?嘿嘿……至于你爹爹,他哪里会知道你被抓到了这儿。”一名山贼嘿嘿笑道。

女子闻言,先前装出来的威严表情顿时就蔫了,苦着脸哀求道:“各位好汉就放了我吧……我家很有钱的,你们多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们……”

“哼……谁信你!”

“就是,谁信!”

“……”

山贼们撇嘴吆喝着,经过了今日之事,明显降低了他们对外人的信任程度。

山贼头目在手下的通报下,也从一间木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被抓的女子后,他的眉头微皱了皱,似乎想要责骂手下不该乱抓人,不过想到今日的遭遇后,便放弃了教训的心思,也没给手下添堵。

“大王,小的见此女生的如此水灵,便抓了回来,打算给大王作妾,嘿嘿……”

头目望了这人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轻声道:“不用了,我已经有小青了。”

“那……那……”这名山贼微愣了一下,然后挠着脑袋又道:“那便给我们享用吧!咱们这儿平常也见不到一个女子,兄弟们也按捺不住啊……”

头目又看了说话的山贼一眼,其实他讨厌的只是官家之人,对于这些百姓,他没多少怨气,自然也不喜欢糟蹋人家,但看着手下们饥渴的眼神……又添上今日之事,手下肯定都憋着一股气没处发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摆了摆手道:“今日天色已晚,先把她关起来吧!明天……你们就来比试,谁的武艺高强,她就给谁享用一番,然后……把她杀了。”

头目说完这句话后,便微叹着气转身离开了,常言道,生不逢时,此时的他也只能叹息,这小丫头“抓不逢时”了,谁让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抓了呢……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爹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女子当下被山贼头目的话,吓得花容失色,不住哆嗦着惊叫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图

对于‘女’子的反抗,显然是没什么人在意的,几个山贼大笑着将她拉进了一间木屋,从外面扣上了‘门’,没有锁。.: 。

晚饭开始了,糙米就着煮的野草,看着一众山贼吃的香喷喷的,林习风也只能佯装出很好吃的模样,不过他确实也饿了,虽然很难吃,但总归吃不死人就是了。

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飘在那间木屋上,那里面不住传来那‘女’子的娇喝声,后来,兴许她也是累了,终于慢慢地消停了……

没有人在意那‘女’子是否需要吃饭,她饿不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个快死的玩物了。

睡觉的地方也很简陋,正常情况下,木屋显然是不够山贼住的,所以一间木屋里会挤很多个山贼,可能有些山贼不喜欢那种情况,因此就在营寨里缩在角落,身上多裹一件麻衣,就这么披星戴月地睡了。

或许是山贼们很自信没有外人能闯进这里,所以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林习风肯定也不会和山贼们挤一间屋子,裹着一件麻衣窝在一个角落,目光随意地打量着众人,现在的他倒有些羡慕那被抓的‘女’子了,至少……她一个人睡了一间屋子,没人和她挤。

夜,渐渐沉了。周围的人应该都睡了,响起了阵阵呼噜声,凉风一阵一阵,林习风稍微裹紧了麻衣,觉得有些冷,很难相信身旁这些人居然还能睡的香,也许是过惯了这种生活,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如果现在过去打开木屋,拉着那‘女’孩出去。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还没拿到地图,就算救她出去也白搭,二人避不开营寨周围所有的陷阱,一不小心还是会死。

“阿嚏!”林习风又止不住打了个喷嚏。

“兄弟。你好像很冷啊!来,这件麻衣也给你……”身旁的山贼好像被林习风不住的喷嚏声吵醒了,微微滚动了下身子,把身上的麻衣也丢到了林习风身上。

“呃……兄弟,你这……”

“不碍事儿的,我都习惯了这样。不冷……快睡吧……”山贼嘟囔着打断了林习风的话,侧躺着睡去了。

林习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再说出什么,将那件依然带着温度的麻衣裹在了身上,身上的寒意确实散了许多。望着月光下那山贼满是灰尘的脸庞,林习风轻轻笑着吐了口气,也许……他们的心肠并不坏,都是为了生存。

不知过了多久,林习风总算也睡去了,多亏了有这一件麻衣,不觉得有那么冷了。

这一夜虽然睡得并不踏实,不过总算是熬到了天‘蒙’‘蒙’亮。营寨里也喧闹了起来。

“咱们要出去狩猎了,还有没有兄弟愿意去的。”林习风的思维刚一清醒,便听到了远处有山贼在吆喝着。

出去狩猎。那不就是说,他们手中有地图……

林习风连忙将身上那件麻衣放在了身旁还在呼呼大睡的那个山贼身上,站起来朝那边跑去:“兄弟,我也跟你们一起出去狩猎。”

“好的好的……”那山贼顿时笑了起来,接着又撇着嘴叹了一声:“不过咱们人手还是太少了啊……到现在才才四个人而已,哼……都是因为昨日抓来的那个‘女’子。兄弟们都想着比武赢下她了,闹的如今。连打猎都没人愿意去了……”

“呵呵,那便算了吧!咱们几个就成。难道四个大活人还怕几只猎物嘛!”林习风低头望着这山贼手中捏着的地图,心中闪过数道念头,笑呵呵地说着。

“也罢,那咱们就走吧!到时多打些猎物让他们瞧瞧,哼……”那山贼冷哼一声,摆手带着林习风和剩余的两名山贼出了营寨。

那山贼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选定一个路线,朝山下走去。一路上,林习风借口自己是新来的兄弟,不断旁敲侧击着“这地图该怎么认”之类的问题,那山贼倒也热情,给林习风包括身旁的另外两人指点着一些关于地图的问题。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几人差不多已经绕过了二十多个陷阱,大概是三十米设置一个陷阱的样子,林习风忽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

“兄弟,怎么了?”那山贼被林习风突然之间的惊叫吓了一跳,回头疑‘惑’着问道。

“兄弟,咱们是出来打猎的,可我好像忘记带弩箭之类的工具了,我这两手空空的该怎么办啊!”林习风皱着眉头道。

“兄弟,你也太马虎了吧!打猎怎么能不带工具呢!我们每人也就一把弩箭,没法借给你啊!”那山贼见状,不由也拧起了眉头。

“呵呵,兄弟,我这新来的,你们没提醒我,我也给忘记了。”林习风只能干笑着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本来咱们人手就少,你又没带工具,难道你就跟着我们跑路什么都不做啊……”那山贼显然有些不乐意了,气哼哼地道。

“那……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回营寨带工具,诸位兄弟便在这儿歇息片刻,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如何?”

那山贼想了一会儿,随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来回大概只有有两里多地,限你两刻钟回来,我们就在这歇一会儿。”

“好的好的,多谢兄弟理解。”林习风慌忙抱了一拳,目光望向了山贼手中的地图。

那山贼见状,便明白了林习风的意思,将地图‘交’给了他,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就算是他自己,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都不敢说能按原路回到营寨,这偌大的丛林,放眼望去都差不多,他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会有陷阱,更别说林习风这个“新贼”了,所以才将地图给了林习风。

林习风拿着地图,又对着三人抱了一拳,才慌忙转身朝身后跑去。

回去的路上,虽然走的比较慢,但手中有了地图,不至于会误踩陷阱,走了一会儿后,林习风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轻轻吐了口气,如今已经拿到了地图,若是按照地图的指引,就能下山离开营寨了,至于还去和那三人一同狩猎,肯定是不可能的。

林习风现在犹豫的是,还要不要回营寨去救那个‘女’子……如果不回去,他此行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倘若回去,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将‘女’子救出来,可能还会节外生枝。

林习风拔了一根野草,放在嘴巴里慢慢咀嚼着,回去吗?万一没救出那‘女’的,自己再有意外发生怎么办?不回去了?那个十四五岁的‘花’季‘女’孩,就会被山贼们玷污,然后杀了……

愁眉纠结了好一会儿,林习风‘摸’了‘摸’腰间的手雷,终于深深吸了口气,抬步朝营寨那边走去,后面就见机行事吧!能救则救,不能救则溜,总之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那‘女’孩,充其量只能排第二。

远远的看到营寨后,林习风便将地图折叠起来塞进衣衫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营寨,此时营寨内的气氛异常高涨,山贼们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接下来的比试,也没人会注意营寨里数百人之中的林习风,有些山贼是去外面上茅房了,从外面回来也是自然。

“诸位兄弟,先跟我‘操’练一番!”陡然传来的一声娇喝是大小姐的,哥哥受伤了,‘操’练山贼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肩膀上,对于接下来的比试,她打心底是有些抗拒的,同为‘女’子,她自然能明白被人玷污有多不堪,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照哥哥的说法行事了。

林习风连忙拿了一杆长枪,跟着众人结成了一列队,好在他们的队伍并没有严格的规定,一般都是各自找位置站立,因为每日都有山贼外出做事,队伍自然不可能有多规整。

在‘操’练过程中,大小姐的目光便一直在众人之间游‘荡’,然后指着某几人,令他们下场。

林习风见状,大概也明白了大小姐的用意,应该是让那些训练不用心,或是武力较低下的人退场,免去他们比试的资格,不然这数百个山贼,若是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比,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看到大小姐的举动后,所有山贼‘操’练的也更加卖力了,林习风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如今救那‘女’子的方法还没考虑好,此时最好的方法便是——先赢得这一场比试,至少不会让别人玷污了她的身子,后面再见机行事。

一番挑选下来之后,训练场中只剩下了二十人,大小姐这才摆了摆手道:“你们二十人两两比试,最后拔得头筹的,那‘女’孩……今日便归你所有。”

大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将二十人分成了两列,互相比试。

林习风目光坦然,他要赢下这场比试不是难事,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得隐藏一些实力,不能过于显眼。

又是一番比试下来,最后只剩下了林习风和一个络腮大汉,那大汉笑呵呵地望着林习风抱拳道:“兄弟,咱们俩就别比了吧!不如让俺先去享用一番,随后再让给兄弟你玩一玩。”

“不行!”林习风还未接话,大小姐却忽然娇喝出声:“只能有一个人,你们俩赶紧比吧!”本来这件事她就有些抗拒,怎么可能还让两人轮流着上。Q

第一百二十三章 糟糕!

山林里,三个山贼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

“都过了这么大会儿了,那个兄弟怎么还没回来呢?”先前将地图‘交’给林习风的那山贼疑‘惑’道。

“不会是误入了陷阱,遭难了吧……”

“兄弟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那……不如咱们回去看看吧!”

那山贼赶忙摆了摆手:“兄弟你想和他一样遭难啊!这丛林看起来到处都一样,就算是我,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也不敢说一定能安全回到营寨,我可不敢‘乱’走……”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等等看吧!”

一阵风徐徐吹过,三名山贼蹲坐在地上闷声叹气。

营寨里,林习风笑着对那络腮大汉抱了抱拳:“兄弟,咱们快开始比试吧!屋里那小娘子生的那么水嫩,我可早就按捺不住了。”

“兄弟,你就别多想了,原本我还想让兄弟你也跟着吃点儿荤,可大小姐不同意,那就没辙了……”那络腮大汉摇摇头,颇为惋惜地道,似乎认定了林习风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那咱们就开始吧!”林习风笑着挑了挑长枪,虽然他自恃跟李盈城‘交’手许久,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寻常人很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但这大汉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一步,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多少还是有留点儿心。

“兄弟看枪!”大汉吆喝一声,“咻”得一声,一杆长枪已经直刺林习风‘胸’口。

迅速挥枪将大汉的长枪拨开,然后用力下拉。枪尖沿着大汉手中的枪杆迅速滑向大汉握着枪杆的手掌,大汉的反应也很快,见状,连忙松开手掌,避开了林习风的攻击。另一手迅速握住腾空的枪杆,扫向林习风的头部,瞬间反守为攻。

不过大汉的攻势多少有些仓促,林习风迅速低头,避开枪尖后,弯腰挑起长枪直刺大汉的脚踝。大汉惊得慌忙抬脚后窜,林习风却是不依不饶,枪尖在地上掀起阵阵灰尘,对着大汉后撤落脚的地方左刺右突,速度极快。只片刻退了数米后,大汉便撑不住林习风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习风笑着抱起一拳:“兄弟,你不该大意的,承让了。”

大汉干咽了口唾沫,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比试中回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抱拳笑道:“实如兄弟所言,若非是我大意。兄弟不会如此轻易取胜,不过输了便是输了,我……心服口服。”

大小姐的目光在林习风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抬步慢慢走到他跟前,望着他‘胸’前早已干涸的血迹,面无表情地道:“你受伤了。还能拿到第一名。”她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林习风的眼睛。

林习风见状。心里多少是有些虚了,现在看来。为了那个‘女’孩儿,还是有些惹眼了,不过此时,他也只能抱拳赔笑道:“伤口很浅,不碍事儿的,多谢大小姐关心,况且一想到那‘女’子娇嫩水灵,若是能一亲芳泽,咱这伤也就不算什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习风故意张着嘴‘露’出‘色’‘色’的表情,衬上他那一脸的灰尘和未洗的血迹,更像是个流.氓。

对于林习风这种表情,大小姐显然有些厌恶,低了低头问道:“你的编号是多少?”

“352号。”林习风想也不想地回道,因为他这件麻衣的袖口内沿上,有这么几个数字,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就是大小姐口中所谓的编号了。

“让我看看。”大小姐扭了扭脑袋,将林习风的袖口翻开,望了眼上面的几个字,然后放下了他的袖子,轻轻退开,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关着‘女’孩的那间木屋:“她今天是你的了,享用完以后,就亲手把她杀了。”

“多谢大小姐成全。”林习风兴奋地抱了一拳,抬起头时,看到大小姐对他笑了,她忽然笑的很明朗,仿佛有某种莫名的意味,因为林习风心里有鬼,总觉得她这笑容似乎有些不对,从昨天到现在,他就没见她有这么笑过。

林习风晃了晃脑袋,转身朝那间木屋跑去,他没觉得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除了……身手好一些,难道只有这些,她就能猜到自己是冒牌的?这样肯定不对,因为这次比试肯定会有个第一名,总不至于拿了第一就要被怀疑吧!

至于大小姐那个笑容,应该是自己多疑了吧!谁让自己本就心虚呢……

林习风打开木屋的‘门’,里面的‘女’子似乎被他惊醒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顿时瞪了一瞪,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外面跑,林习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去了,然后把房‘门’从里面扣上,若是现在出去,两人都没机会跑。

“你……你要干嘛!快放开我!”‘女’孩惊恐地望着林习风,口中不断嘶吼着,她想要奋力挣扎,可昨日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哪里还有多少力气。

“嘿嘿……你今天是我的人了,既然不能反抗,就乖乖的享受吧!”林习风一边‘阴’笑着压着‘女’孩的身子,一边从木板缝里打量着外面的情况,阳光初升,光线明亮并不刺眼,大小姐似乎在和某个山贼说着什么,然后便见那山贼小跑着离开了。

“流.氓!脏死了,快松开本小姐!”‘女’孩还在叫着,林习风一边给她施加着压力,一边仔细看着外面的情况,一个山贼端着两碗饭朝木屋这边跑来。

林习风见状,赶紧转身把‘女’孩的衣裳撕掉一些,粉红‘色’的外衫被林习风“噌噌噌”撕掉了几块,既然都这样了,倘若一点儿事情都不做,会让人生疑的。

“咚咚咚……”有人敲起了‘门’,‘门’口那山贼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兄弟,大小姐说了,有力气才能办事儿……这不,大小姐命我给你们送些饭菜过来。”

林习风松开‘女’孩,转身把房‘门’打开,接过饭菜对这山贼抱拳笑了笑:“多谢大小姐关心,这小丫头确实饿了,她没力气就跟个死人一样,我玩起来也不爽,大小姐考虑的确实是周到啊……”

那山贼张开脑袋朝木屋里面望了望,看到被撕开一半衣裳的‘女’孩那令人怜惜的可人模样,‘露’出一抹羡慕之‘色’,随即抱拳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的林习风皱眉沉思了下来,这‘女’孩儿都饿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大小姐去管,为什么会突然在这时候给他们送食物……而且这食物,还是上等菜肴,至少在这营寨中,算是上等的了,是一大块烤‘肉’,那金黄的‘色’泽,浓郁的香味便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如果只是为了让二人填饱肚子,也用不着给鲜‘肉’吧!这些食物,显然是只有山贼头目平常才能吃到的东西。

如今处在这个颇为危险的境地,林习风总是忍不住会多想一些,毕竟走错一步就会有不可预知的情况发生。

‘女’孩显然是很饿了,看到这份烤‘肉’后,禁不住就要伸手去拿,林习风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了回去,‘女’孩双眼狠狠一瞪,正‘欲’斥责林习风为何不让她吃‘肉’,林习风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话堵了回去,顺势还将她扑到了地上,‘女’孩口中又开始呜咽着“流.氓”“放开我”之类的话语。

透过木板缝,林习风看到营寨里忽然架起了一口大锅,锅下烧着木柴煮水。

“352号,你快点吃完烤‘肉’办事儿,完事儿以后,就把那‘女’孩杀了,咱们放些调料煮着吃。”木屋外,忽然传来了大小姐大笑着的声音,那一帮山贼也跟着吆喝起来。

林习风禁不住一阵恶寒,看着那口冒着青烟的大锅,他忽然有种错觉,这口锅要煮的不是‘女’孩儿,而是他自己……难道……自己已经‘露’出破战了?那么破绽究竟在哪里……352号,352号,352号……难道是这个编号有问题……从自己报出这个编号后,大小姐的举动就不一样了,那种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送这么好的饭菜、又开一口那么大的锅……

大小姐一直站在对面,她没事儿不是喜欢自己待在屋子里吗……除了‘操’练以外,她是不出现在营寨中的,至少昨天到今天都是这样,怎么这会儿就一直守在这儿,好像怕自己跑了一般。

她的目光一会儿望着这口大锅,一会儿又望望这间木屋,嘴角一直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看着木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木屋中有两只鳖一样,林习风不知道是自己先入为主,亦或是别的原因,才将大小姐的眼神曲解成了这种意思,总之越看下去,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女’孩还在林习风身下翻腾嚎叫着,眼泪已经润湿了睫‘毛’,林习风依然压着她不让她‘乱’动,至于肢体接触,那已经不可避免了,林习风都不知道‘女’孩儿的酥.‘胸’顶在他胳膊上多少次了。

林习风收回‘阴’沉的目光望了眼那份烤‘肉’,应该是有毒的……倘若真如他所猜测,大小姐已经知道了他是冒牌货,那么留给他和‘女’孩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Q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手

营寨里的气氛依旧祥和,大小姐正朝大锅里加着调料,受了伤的山贼窝在一起吹牛聊天,没受伤的则在继续操练着,有些又已经组织了一些人出去打猎,毕竟女孩有了“归属”,他们再待在营寨也无所事事了。

轻风袭来,不时有山贼们的笑语声传来。

女孩终于叫累了,又或者是见林习风根本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的神经也缓了下来,慢慢的停下来歇起了气儿。

林习风见状,立马又要在女孩身上上下其手,女孩顿时又大声嘶喊起来,林习风这才轻松了口气,她必须得一直叫着,不然会令外面的人生疑。

眉头紧皱着,林习风迅速转动着思绪,目光停在了那盘烤肉上,假若这盘烤肉当真下了药……

“大小姐,我的头突然有点晕……”林习风忽然大声道,只是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他的目光透过木板缝紧紧盯着外面的大小姐,不管这盘烤肉有没有下药,他说突然头晕,应该都不会有什么。

大小姐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调料,缓步朝木屋这边走过来:“头晕了啊……我也懂点儿医术,你把门打开,让我试试能否找出病因。”

看到大小姐有些诡异的表情,林习风抿了抿唇,忙从衣衫里摸出储物袋,因为害怕显眼,他才将袋子塞进了衣服里,此时便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把刀子,然后将储物袋塞回衣衫,右手握着刀柄,把刀子连同着手,一起藏在衣衫里,作出用手捂住心脏的痛苦模样。

女孩正背对着林习风,她只看到林习风手忙脚乱地做着一些事情,却不知道他在干嘛。不过听闻林习风头晕了,她也略松了口气,此时也不再嚎叫了。

“多谢大小姐关心。”林习风伸出另一只手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捂着心脏,皱眉念叨着:“这心脏还有点儿难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心脏还难受啊!是不是你这伤口发炎了。”大小姐手臂轻轻一晃,袖口一动,手指紧紧夹在了一起,走到近前后。抬起手便朝林习风心脏摸去,眼眉带笑:“让我看看你这伤口……”

林习风紧紧盯着她夹着的玉指,指缝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在快要触及到他心脏的时候……林习风倏然间伸出左手扣住大小姐的手腕,迅速用力一拧。

大小姐完全没料到林习风会突然对她出手,脸色一惊,手臂吃痛之下,连忙下意识转动了身子,身子跟着手臂扭了半圈。被林习风揽在了怀里,一枚银针从她指间应声而落。

大小姐脸色一寒,正欲反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架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冰凉刺骨,她立时不敢再随意乱动,只要林习风手中的刀子一划,她就血溅当场。香消玉殒了。

“大小姐!”

“大小姐!”

“……”

众山贼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也吓了一跳,不少人慌忙执起各式武器棍棒,还有些拿起弩箭瞄准了林习风。营寨里顿时喧闹起来。

“有能耐你们就放箭,怕是没射到我,先把你们大小姐射死了吧!你们谁敢乱动,我就要你们大小姐陪葬!”林习风寒着脸,目光扫视一周,冷声道:“全部给我后撤,距离我两丈以外,把武器全都放下!”

众山贼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听林习风的命令,因此他话音落下后,根本没人应声,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林习风,手中的弩箭不敢放松。

林习风见状,当下紧了紧手中的刀子,大小姐雪白的脖颈上渗出了血丝,又是一声冷喝:“你们听没听到!”

大小姐立马吃痛地闷哼一声,美眸中有几分惊恐之色闪过,有此动静,山贼头目自然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妹妹害怕的模样,他连忙大吼一声:“全都放下武器!后撤!兄弟,你把刀子松一些,松一些……”

他这就这一个妹妹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让她受伤害,哪怕是陪上他自己的性命,是以此时连事情的缘由都不去问了,在他眼里,妹妹的安全才最要紧。

众人闻言,这才忙把武器弩箭都丢在了起来,慢慢向后退去。

林习风这才将手中的刀子松了一些,大声道:“屋里的那个女孩儿,如果不想再待在这里的话,就赶紧给我出来。”

女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情况,山贼怎么还窝里斗了起来……听到林习风的话后,她才回过神,连忙从木屋里跑出来,至少她还能看得出,眼前这个人和山贼好像不是一伙的。

木屋贴在营寨一角,旁边就有一个出口能离开营寨,女孩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贴在林习风旁边。

“兄弟,你先把我妹妹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山贼头目摆着手轻声道。

林习风闻言,不由嗤笑一声,若是现在把大小姐放开,马上就会被山贼们围攻,真以为他傻啊。

“大王不用着急,等我安全了以后,自然就会放了你妹妹。”林习风阴着脸笑道,向后退到了营寨边缘,身后就是那条来时的小河,河边没有陷阱,这是先前确定了的。

“那里有根绳子,你去把它拿过来。”林习风望了眼营寨边缘木桩上的一根绳子,大声道。

“我?”身后的女孩指了指自己,疑惑着道。

“难道是我?”林习风没好气地回道。

“可是……我怕……”女孩沙哑着喉咙道。

“你放心,他们若是敢动你一下,我就让他们的大小姐偿命!”林习风这话显然是说给众山贼听的,故意把嗓门扯得很大。

女孩闻言,这才战战兢兢地朝那个木桩走了过去,把上面的绳子解下来,连忙跑回了林习风身边攥住他的胳膊,好像拉着他就能让她觉得安全一些,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她离开这儿的唯一希望了。

山贼们也很听话,没有人敢乱动,在他们眼里,用这女孩的命换大小姐的命,显然是不合算的。

“你别攥着我……”林习风小声道,女孩抱着他的胳膊,肯定会让他行动有些不方便。

“啊?喔……”女孩微红着脸应了一声,连忙松开了手。

林习风这才歪着脑袋望了眼大小姐,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便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能安全离开这儿,就不会伤害你。”

“你为什么要冒充山贼到我们营寨?”大小姐冷冰冰地问道。

“好奇,过来玩玩。”林习风随意敷衍着,他自然不能说是为了地图,倘若山贼们知道他身上已经有了地图,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的命留下。

说完这些,林习风便拖着大小姐,沿着河边一步一步朝后面退去。

大小姐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是在想着逃脱的方法,不过她只要一有一点儿动作,那把刀子就会一紧,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然后……她是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山贼们是想跟上来,不过被林习风一声大喝“不准跟”,他们便放弃了跟着的想法。

从营寨到瀑布的距离,大概是一里多地,林习风拉着大小姐退了有五百米,望望身后,距离瀑布还有两百米左右,

山贼们窝在营寨里那叫一个望眼欲穿,不过他们对大小姐也确实看的很重,林习风只是一句“不准跟”,他们就真的没一个敢跟的。

“好了,就到这儿吧!你把绳子拿过来,把她的脚绑上。”林习风对着身旁的女孩命令道。

女孩也不拖沓,连忙拿着绳子弯下身子朝大小姐的脚踝上捆去。

“砰!”女孩立马被大小姐踢倒在了地上:“呜呜……她踢我!”

“你还敢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衣裳扒光!让你那些兄弟们好好观赏观赏!”林习风当下在大小姐耳畔低喝一声,大小姐立时绷紧了神经,不敢再动。

女孩见状,哼了一声,又爬起来继续在大小姐脚踝上捆了起来。

“系上死结,越紧越好。”林习风在一旁叮嘱着。

不一会儿,大小姐的脚踝上便被女孩五花大绑了,女孩似乎还不甘心,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又在她脚上狠狠敲了几下:“让你嚣张,让你嚣张……”这才作罢。

“你先走到那瀑布边,待会儿咱们就沿着瀑布向左拐,那边是来时的路,我熟悉。”林习风扭头对着女孩道:“不过那边有陷阱,你不要随意乱走,等我过去接应你。”

“哦……”女孩应了一声,连忙提着裙摆朝瀑布那边跑去,粉红色外衫已经被林习风撕掉了几块,连着衣衫耷拉在身上极为滑稽。

林习风回回头,看到女孩已经在瀑布边等着了,便将腰间的手枪取出来,连同那张地图一起放进了储物袋里,因为是在女孩身后的缘故,她倒是看不见林习风的动作。

做完这些后,林习风深深吸了口气,觉得一切都差不多了,便一把将大小姐推到在地上,丢下一句“后会有期”,转身撒腿朝女孩那边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工教你呼吸

与此同时,营寨里的山贼也迅速都捡起棍棒弩箭,嘶吼着冲了出来,大小姐也想去追林习风,不过脚上被绑的严严实实,还是死结,她一时半会儿自然是解不开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习风跑开,不住在地上羞愤地跺着脚,就这一会儿,她已经被林习风占了不少便宜,她被后者拦在怀里,二人身体上不免有不少接触,最可怜的就是屁股了,一直在林习风大腿上摩擦着。~~

对于身后的情况,林习风自是一清二楚,因此也不回头,一边朝女孩跑着,一边伸手摸出了腰间的手雷,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他便拔开栓子将手雷朝身后扔去。

“砰”得一声轰响声传来,顿时硝烟弥漫,林习风跑到女孩身边,捧起河水朝对面岸上波了几波,然后揽起女孩的蛮腰,在烟雾弥漫之中跳下了瀑布。

山贼们被这场景吓坏了,跑动的脚步都被吓得禁不住向后缩了一下,然后又大吼着一窝蜂冲了上来,不管眼前是刀山火海,为了大小姐也得冲啊!想娶她,就得保证她活着。

烟雾散去后,早已不见了林习风和女孩的身影,在那烟雾中,他们甚至都没看到林习风是沿着瀑布朝左还是朝右跑了。

在跳下瀑布的一瞬间,林习风看到了女孩惊愕异常的表情,吓得张着檀口就欲大吼出声,却被林习风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小嘴,只剩下了她那被瀑布咆哮声淹没的“呜呜”声。

“砰”得一声坠入河中,女孩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冷不防喝了几口水,呛的她连咳数声:“你不是……不是说要向左拐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跳瀑布……咳咳……我……我不会水啊……”

女孩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如八爪鱼般贴在了林习风身上,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身体接触。哪里还管得了伦.理纲常,能活命才最要紧啊。

“嘘……先别说话,既然不会水,就安静一点儿,不要乱动,免得把我也弄沉了……放松一点,不要抓我抓的这么紧,不然我也荡不开。”林习风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将耳朵贴在悬崖上听着声音,虽然瀑布水声很大。不过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急促的脚步声震荡着。

过了几十秒,林习风松开贴着崖壁的耳朵,对着女孩道:“深吸一口气,我们要潜水了。”

“啊?”

“快吸!”

“哦哦……”女孩连忙应一声,与林习风一同深深吸了口气。

林习风便拉着女孩一起潜入了水中。

悬崖上的小河边,众山贼停了下来,身后山贼头目的吩咐声传来:“朝左边追。”说完这话后,他又望了眼小河对岸草木上的水渍,然后又忙道:“右边也去一些人。他们也有可能越过小河朝对岸跑去了。”

“是!”山贼们应声分成两拨,分别朝左右的山林里追去。

“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跳下瀑布了呢?”大小姐在被众人解开绳子后,也跟了上来。在身后道。

山贼头目闻言,忙探头朝十来米高的瀑布下看了几眼,一片正常之景,然后道:“应该没有。如果他们跳下了瀑布逃跑,岸上就应该有水渍的,你看这两边的岸上都干巴巴的。”

“可他们若是潜水呢?”大小姐道。

“是有这个可能。我们就在这儿等等看……”

水下,林习风紧紧抓着一把水草,不让二人浮上来,他倒还好,平常锻炼的好,肺活量自然也不差,可女孩似乎要坚持不住了,身子挣扎的越来越剧烈,若不是林习风硬抓着她,可能她早就浮上去了。

但现在浮上去是绝对不可以的,就算山贼们不跟着跳下来,上面的十几把弩箭林习风就吃不消了,但是女孩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啊!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再这么下去,没被别人发现,自己倒先淹死了。

林习风想了想,直接吻上了女孩的嘴唇,撬开她的樱唇紧紧吸住,然后给她吐了口氧气,这口气是他嘴里存着的,不能是从肺里呼出来的。

一口氧气传来,女孩当下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着林习风拼命地吸允着他口中已经所剩无几的氧气,直把林习风吸的两眼直翻,这尼玛老子估计要比她先死了……如果真这样,就只能马上出去拿着手枪和对方硬干了。

最后关头,林习风想到了最后的一个方法,他赶紧从储物袋里摸出玉符,费了老大劲儿才将女孩的脑袋推开,连忙对着玉符叽里咕噜念出了咒语。

下一刻,被女孩吸的晕头转向的林习风出现在了公寓里,现在宋朝的时间是静止的,女孩应该还没事儿,他赶紧深深吸了几口氧气,待自己吸饱了,才又回到了宋朝。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女孩的嘴巴便自己贴了上来,林习风赶紧给她多送了几口氧气,女孩涨红的脸色才算好了一些,不过二人的嘴巴虽然吸的很紧,但有河水溢进嘴巴里是难免了,想到古人还用河水做饭,林习风心里才算好受一些,就当这些水是山泉了……

两分钟后,山贼头目拍了拍屁股道:“他们不可能在水里了,我可不相信他们能在水里撑这么长时间,尤其是那女孩,这么大会儿可能早就憋死了。走吧!他们肯定跑进山林里了,咱们也朝两边追去,你向左我向右,也许追不多远,就看到他们落入某个陷阱里了……”

“嗯。”大小姐显然也很认同哥哥的话,点了点头,便没再关注瀑布下面的事情,与哥哥分两路朝山林里追去。

又过了两分钟,悬崖岸上已经空无一人了,瀑布的水花还在“哗哗”作响着,“噗”得一声轻响,林习风拉着女孩从水里钻了出来,尽管林习风不停在现代和古代之间给她输入氧气,她还是晕过去了,林习风探手在她鼻尖试了试,还好还有呼吸。

原本林习风有考虑胁迫着大小姐从布着陷阱的山林里越过去,理论上来说,虽然这样是可行的,但那样的话,他就要不时地去翻地图,不免就会分心,而大小姐是会功夫的,他怕被大小姐找到脱身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大小姐知道他身上有地图。

再者说,大小姐对这儿的地形肯定比他熟悉多了,甚至哪个位置有陷阱她自个儿都清楚,万一被她找到空子,一下将自己弄到陷阱里,那就麻烦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所以考虑了一番,林习风还是决定从瀑布这儿逃跑。

抬头望了眼颇为安静的四周后,林习风连忙搂着女孩朝岸上游去,然后抱着女孩上了岸,躲在一个低矮茂盛的灌木下,至少能防止有人从上面能看到他们,林习风掏出地图查看了一下,发现瀑布下面是没有陷阱的,这才轻松了口气。

将女孩平放在草地上,林习风想说一声“多有冒犯”,但一想到二人在水下的肢体接触后,他便收回了口中的话,抬起手放在女孩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压着,女孩口中便不断吐着河水。

林习风也不知道她呛了多少水,但根据自己的情况来看,肯定是不少的。

直到女孩口中不再吐水了,林习风才停止了按压,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脸蛋:“小姐,醒醒吧!咱们还得赶路呢……”

片刻后,女孩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林习风便将女孩红润的小嘴轻轻挤开,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吻了上去,如此几个来回后,林习风正专心致志地担起救死扶伤的重任,“啪”得一声脆响传来,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对于这个问题,林习风显然是早有预料的,揉了揉脸,淡淡地道:“醒了啊!咱们也赶紧走吧!这儿不能常呆。”

女孩涨红着脸干咳了几声,最后终于从嘴巴里挤出了两个字:“流.氓!”

林习风轻哼一声:“水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流.氓呢……”

女孩的脸蛋瞬间更红了,她晕了,不代表所有事情都忘记了,水下的时候,可是她硬扒着林习风的嘴巴使劲儿吸的,女孩看了看林习风有些红肿的嘴巴,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连忙起身就欲朝前走去,然后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一个踉跄又跌坐了下来。

林习风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是背?还是抱?小姐您选一个。”

“都不用,等我歇好了之后,我自己会走,阿嚏……”女孩忍不住打了个阿嚏,低头揉着鼻子。

经过前些天的那场连绵阴雨后,天气转凉了一些,又过了这几日的艳阳高照,气候也略微回暖了一点,毕竟还只是九月份,天气算不得冷,不过冷不防洗了个冷水澡,女孩还是没扛住,似乎是感冒了,至于林习风,对这些的抵抗力倒是好很多。

“那你自己在这歇着吧!我可不在这儿陪你,那伙山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搜到这里来了呢!”林习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就朝前走。

女孩见状,当下被吓了一跳,在这荒山野岭的,留她一个人,不怕是不可能的,遂连忙小声嘟囔着:“送佛不送西,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休了她

茂密的树叶随着轻风连绵‘波’‘荡’,清晨的阳光被树荫分割成了零星的一片片,倾洒在‘女’孩微嘟着的嘴角上,跟着微风缓缓‘荡’漾着,桀骜明亮。

林习风笑了笑,又转回身子蹲在‘女’孩跟前:“我看还是背着你吧!比抱着省力一些,我胳膊也没多大劲儿了。”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咬着嘴‘唇’,小心翼翼趴在了林习风肩膀上,先前在水底对林习风那么“奔放”,是形势所‘逼’,如今回归正常情况,心态自然也回归平常,男‘女’之间是授受不亲的,可‘女’孩也知道,这儿不宜久留,现在跟林习风耍脾气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她已经许久没进食了,又在水下折腾了一番,此时也确实没了力气,越歇下去,饥饿感就越强烈,力气自是难以聚集了。

托起‘女’孩弹‘性’十足的翘‘臀’后,林习风也站起身子朝前走去,虽然林习风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有太阳辨认方向,如今只要一直向北行就对了,总归是能出山的。

两人的身体都湿着,衣衫自然也粘在了一起,‘女’孩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林习风背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风一吹,身子就很凉很凉,‘女’孩不自觉将身体朝林习风身上贴紧了一些,然后就留恋着这种温热,身体也拿不下来了,吹一阵风,她就贴的紧了一些。

说没一点儿感觉,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女’孩发育见好的‘胸’脯,越压越紧……林习风都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了,不过他也只能忍着。现在心里最想的是……帘儿。

一路上,‘女’孩打喷嚏的声音不断传来,最后,她终于幽幽说了一句话:“我……好冷……”

林习风笑着:“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贴我这么紧了。”

‘女’孩闻言。当下脸‘色’羞红地直了直身子,一阵凉风吹过,原本温热的‘胸’前顿时来了个透心凉,‘女’孩忍不住一个寒颤,赶紧又抱着林习风把身子贴了回去,感受着背上的一凉一暖。林习风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这算……冰.火两重天吗……”

‘女’孩不懂:“什么?”

“没什么,随便说说,待会儿再走远一些,我把咱们的衣裳烤干再穿。”

“我们……哪里还有火啊……”

林习风笑笑,没应她的话。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跑到这儿?看你穿的衣裳,布料都是上等货‘色’,我撕都撕不动……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吧……”

林习风等了一会儿,见‘女’孩不答他话,摇摇头又笑道:“待会儿我先把你送回西湖县,让知县大人再安排人送你回家吧。”

‘女’孩想了想,最后吐出了简单的一个字:“行。”

短暂的沉默过后,‘女’孩微蹙着秀眉。小声疑‘惑’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先前林习风脸上尽是灰尘,‘女’孩自是看不出他的容貌,不过方才在水下那一番折腾后。林习风脸上的灰尘差不多也都被洗去了,再一看他,‘女’孩便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呵呵,这种搭讪的话,一般不应该都是男人说的吗?”林习风一想。便知道‘女’孩大概是想起了那日的蹴鞠赛,但思维还不是很清晰。于是也就打趣着笑道。

“是真的,我真的好像见过你……”‘女’孩拍了拍歪着的小脑袋:“是在哪儿呢……”

“好了。咱们就在这儿把衣裳烤干吧!这样一身湿漉漉的进城有点不合适。”林习风抬头望见了不远处的西湖县轮廓后,便将‘女’孩放下来,如是笑道。对于‘女’孩的话题,他没多少兴趣,反正待会儿让刘温安排官兵送她回家,二人就没什么瓜葛了。

“不是……我真的好像见过你,你让我再像一会儿,保准能想起来。”‘女’孩还在一旁念叨着。

林习风背对着‘女’孩,从储物袋里‘摸’出火折子,然后捡了一些枯叶和树枝堆在一起,将枯叶引燃,笑着道:“那你想起来了吗?”

“你……你哪‘弄’的火折子?方才咱们都在水里,就算有火折子也该湿透了吧!”‘女’孩看到林习风将枯叶点燃了,一下子对这事又好奇起来,那个念头又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方才在路上捡的。”林习风随口敷衍着:“可能是以前哪个山贼不小心‘弄’丢的吧!”

“没有啊……你一直背着我,哪里有看到你弯腰捡东西。”‘女’孩显然是较起了真,趴在林习风跟前追问着。

林习风抬头望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晕倒的时候捡的,不行吗?”

“晕倒的时候?”‘女’孩轻轻嘀咕了一声,然后又小声道:“那我晕倒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做别的什么……”

看到‘女’孩略显紧张的表情,林习风禁不住笑起来,撇嘴道:“该做的你在水下都已经做了,我还用做什么?”

‘女’孩一下子又闹了个大红脸,忙垂下小脑袋,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角,一张俏脸仿佛滴出了血:“你……你把我的身子都碰光了……我……我还是……还是个黄‘花’……”

“等等等等……”林习风赶忙摆起了手,面‘露’古怪之‘色’:“听小姐这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负责吧!”按照这时的纲常伦理,这个可能‘性’显然是存在的,林习风一想,心里都忍不住有些膈应。

“你把我的身子都碰光了,还……还‘吻’我……”

“不不不不……小姐,你要搞清楚,并非是我要占你便宜,不管是在水下,还是方才背你的时候,都是你主动的往我身上贴的好吗?不过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不说出去,就不会影响小姐的贞洁,在下可在此立誓,一定严守此秘,绝不会传于第三人之耳,小姐也就别让我负责任了,ok?”林习风向后退了一点儿,异常迅速地解释着。

‘女’孩愣了一愣,蹙眉眨了眨水润的眸子:“o……k?什么意思?”

“就是……‘明白’的意思。”

‘女’孩摇了摇头:“不明白。”

抬头望了望‘女’孩茫然的表情,林习风也不去跟她解释了,低头解着衣衫:“烤衣裳吧!完了就赶紧回西湖县,再安排人送你回家,这儿也不能常呆。”

“可是这件事……”

“打住!没有可是,你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小心我把你再送回山贼营寨,让你去做他们的压寨夫人。”林习风佯装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两只手摆出‘暂停’的手势,虽然‘女’孩根本看不懂他那手势的意思。

‘女’孩撅着嘴垂了垂脑袋,小声嘟囔着:“那此事……便日后再虑吧!对于婚配之事,我也不会那么草率。”

“对对对,不能草率,绝对不能草率!”林习风急忙顺着‘女’孩的话茬道:“再说了,在下已是有妻室之人,小姐若是与我结了连理,也只能偏居妾室,小姐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的大家闺秀,哪能屈身为妾呢!不妥不妥……”

“这个不难啊!你把她休了不就行了。”‘女’孩这话说的似乎理所当然,至少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玩笑的嫌疑,反而是很端正的表情。

闻言,林习风一张脸微微寒了下来,一边烤着衣裳,一边颇为冷淡地道:“你还烤不烤衣服,不烤的话,你那就穿着湿衣裳进城吧!”就是‘女’孩这句颇为随意的话,让他对‘女’孩的印象差了一些。

看到林习风顿时冷下来的表情,‘女’孩有些错愕,大概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他和妻子的感情应当很好吧……否则也不会一听让他休妻,就有这般难看的表情了,对于林习风的反应,‘女’孩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心里对他的印象却是好了一些,嗯……至少他还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

心里的小念头不断来回搅动着,‘女’孩却不敢再触林习风的眉头,索‘性’闭了嘴,她能感觉到,就因为她方才的那句无意的话,林习风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她再敢添油加火,兴许会自讨苦吃。

看着对面的林习风板着脸烤衣服的模样,时而还抬起头打量一眼四周,又伸着耳朵仔细倾听一会儿,可能是在提防着有无山贼追到这儿来吧……‘女’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粉红‘色’外衫轻轻脱了下来,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也确实难受。

还好她的内衫浸了水也不是透明的,否则里面的亵衣什么的,可能就被林习风一览无余了,不过尽管如此,紧紧贴在身上的内衫,依然将她玲珑曼妙的身姿尽数勾勒出来,鼓起的‘胸’脯,平坦的小腹,圆润的翘.‘臀’,稍显青涩的身材,却依然能显‘露’出很大的‘诱’.‘惑’力,再添上她因羞涩而泛着微红的俏脸,湿湿的长发还披在肩上,风情尽显,如一个出浴美人。

不过林习风却没有抬头去看她一眼,依旧专注得烘烤着衣裳,过得一会儿,外衫差不多烤干了,他便将外衫挂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上,然后坐回火堆前,捏着内衫稍微往火苗上贴进一些,一点一点的烤着。

就算再不顾形象,他也不可能把内衫脱了,‘弄’个半‘裸’在‘女’孩面前烤衣服,所以,内衫只能穿在身上烤了。

良久,‘女’孩才又轻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林习风:“你……生气了啊……”Q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难夫妻

前面的衣裳烤的差不多了,林习风又转了身,烤着背后,听到女子的话,他抬头望她一眼,见她那表情中似乎有着些许“认错”的情绪,他便也没为难她:“没有,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动作快点儿,衣裳烤干了就回西湖县。”

“哦哦……”女孩咬了咬嘴唇,连忙应了一声,把烤好的粉红色外衫挂在了林习风衣裳上,然后在火堆前扭着身子烤内衫。

林习风扭过了头,不去看女孩在火堆前挺胸提臀的诱人姿态。

衣裳要完全烤干是不可能的,只能去去浓重的湿气,不让旁人看出来衣服是湿的便可,索性山贼们没有搜寻到此处,熄灭火堆后,林习风把外衫套上,抬头望了眼连穿衣服都手忙脚乱穿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平常被丫鬟服侍习惯了,如今要自己穿衣服都有些局促。

女孩头上的发簪朱钗早已经被山贼们拔光了,光溜溜的,头发烘干后,便是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没有任何点缀,这让林习风想起了现代所谓的“披肩发”,在这时,自然很少能看到这种在旁人眼里不合体统的“发型”。

林习风不自觉笑了笑,率先抬步向前走去,女孩连忙跟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拨着草木追着他。

“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城里给你买件衣裳换上吧!”林习风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女孩耷拉着几块布绸的外衫,表情微有些古怪,她这衣衫破烂的模样,似乎也有些不雅。

女孩差点撞上了突然停下脚步的林习风后背,身子歪了一下,连忙拽住了林习风的胳膊才没跌倒,回头看了眼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她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儿,还是快回城里吧!”又望了望自己的外衫,她又咬着嘴唇小声嘀咕着:“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谁,穿成这样就这样吧……”

见状,林习风自然也不会再劝,扶着女孩的胳膊朝西湖县走去,走到山脚下后,他又抹了把灰尘在自己脸上。

女孩有些疑惑,问道:“你……干嘛要这样……”

正抹着灰尘的林习风翻了她一个白眼:“你不要形象了,我可还要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是西湖县的风云人物,穿着这身破烂麻衫进城,不合体统。”

“那我也……我也要形象。”女孩闻言,连忙也弯腰朝脸上抹起了灰尘,林习风就站在她旁边望着,见她朝自己脸上抹灰居然还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在要形象,而是在毁形象……

就这样,西湖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衣衫褴褛之人。男的一身破烂麻衫,活像个乞丐,女的一身红衫看起来是颇为高档,不过却被人撕得零零碎碎。二人均是满脸灰尘,看起来倒像是一对落难夫妻。

由此,人们便兀自开始了推测,这女孩一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与这位家中贫困的青年情投意合,奈何女孩父母因两家身份地位悬殊过大,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二人便私奔了,如今落难在了西湖县……

“哎,可怜呐……”

“就是就是,这门当户对的世俗,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若是爱女看上了某家贫困公子,老朽定然不会多家阻拦。”

“……”

虽然不知道人们心中所想,但他们的谈论声却是传进了二人耳朵里,林习风稍愣了一下,而后禁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女孩的俏脸散发着轻微的绯红之色,她就是再傻,也能听出人们话中的意思。

“来,这些钱给你们贴补下家用……”

忽然有人上前给二人递上了铜钱,这事儿太好玩了,林习风只能强忍着笑意,摆手示意不要,他不能说话,一出声就露馅了。让他意外的是,女孩居然把他们给的钱都接了下来,口中不断称谢,眸中还闪着略带狡黠的笑意,似乎也觉得这事儿很好玩。

林习风只能干笑着应承着人们的好意,过了人多的地方,然后一把将女孩手中的铜钱都夺了过来,这是我们西湖县的财产,怎么能落到你这个外人手中呢……

女孩倒是没发火,显然她对这点儿钱倒不怎么在意,哼了哼小巧的鼻翼,轻微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随后扭头望向了水波荡漾的西湖,初晨的日光倾透,胡岸的垂柳芙蓉交相辉映,某一个角度的湖面上,在晨光的映射下,湖面上闪起了许多漂亮的小星星,。

西湖美景顿时将她的目光吸引住了,她望了一会儿,口中禁不住轻吟了一句:“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我就是因为这句诗,才突然想来西湖看看的。”

林习风诧异了一下,望了她一眼后,便淡然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去接她的话茬,只是女孩说,她来这儿只是因为这句诗,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首诗好像是一位姓林的公子所作,听说那日他在杭州城的天香楼只留下了姓氏,现在许多文人士子都在猜测此人到底是谁呢!不过那日他已抛头露面,想再隐藏下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估计要不得多久,应该就能找到此人了吧……”女孩依然自顾自说着,微微蹙着月眉:“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能写出此等佳句,若是有缘,倒是可以与他结识一番。”

林习风禁不住笑了笑:“姓林的公子写的啊?这么巧,我就姓林啊……”

“你?”女孩偏头睨了林习风一眼,显然是有些不信,随后扁着嘴笑道:“倘若此诗真是你所写,本……本小姐就决意招你为夫婿,你跑都跑不掉了。”

闻言,林习风心头却是忍不住洒下了簌簌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这女孩是玩笑话,还是心中当真如此所想,先前二人在水下已经有了那般接触,在这年代纲常伦理的熏陶下,这女孩心里大抵都有了“非君不嫁”的想法,好在林习风给自己辩驳了一番,让这女孩有了“日后再虑”的回答,她大概就是想在日后观察一番,看看自己是否适合作她夫婿,甚至说白一点儿,就是看看自己是否有资格作她夫婿。

可看女孩如今这状况,显然对这首诗的作者也颇为倾慕,若是她知道了此诗确为自己所作,那么在她心里,肯定就觉得自己有资格作她夫婿了,再添上她的身子确实都被自己碰光了,已经有了这么个先决条件,如今一想,这事儿可能还真有些难缠了……

“那个……其实啊,这首诗写的也不怎么样,只是那些文人士子们吹捧过头了罢了……”林习风揉揉脑袋,笑呵呵地道。

女孩古怪地瞅了林习风一眼:“有能耐你也写一首能让这些士子们甘心吹捧的诗。”

林习风瞪她一眼,哼哼着:“走,去县衙,赶紧安排人送你回家。”

又走得一会儿,二人绕进了小谷口,县衙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听闻二人是要找知县大人,县衙门口的小卒愣了一下,随即还是跑进县衙通报去了,西湖县在刘温的治理下,对待平民也算可以了,至少没有因为二人衣衫褴褛,就避之不见。

得到应允后,二人在小卒“请”的手势下,走进了县衙。

刘温看到二人后,倏然一怔,脸上随即露出大喜之色,林习风这副打扮他肯定是认得的,与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跑着从里面迎出来,险些还没绊倒,林习风被刘温突然之间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他啥时候见过刘温如此着急忙慌的模样。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呜呜……”两个丫鬟提着裙摆,一边跑一边叫着,隐隐还有些哭意。

“西湖县县令刘温,见过帝姬殿下!”刘温也连忙作揖叩拜,身后跟着师爷书青和一干小兵,同样面露惊恐夹杂着的喜色:“帝姬殿下吉祥……”

啥?帝姬殿下?林习风手上还扶着女孩的胳膊,愣愣地呆在了原地,关于这个年代的史书,他自然是翻过不少,“帝姬”就是“公主”的意思,这个称号在历代王朝中很少见,不过在宋徽宗在位期间有过数年的时间,几年之后,便又恢复了“公主”的称号。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跑到了女孩跟前,林习风认得她们,其中一个便是那日杭州城蹴鞠赛结束后,他被两个大汉纠缠,那个来训斥大汉的丫鬟,另一个丫鬟慌忙将握着女孩胳膊的林习风的手推掉,皱着眉着急道:“殿下千金之躯,岂是你能……”

“住口!”女孩忽然娇喝一声,那丫鬟吓了一跳,惊恐地望了女孩一眼,随即连忙弯下腰道:“奴婢知罪女婢知罪,还望殿下赎罪……”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哪里错了,帝姬的身子本来就不是旁人随意能碰的啊!尤其还是个男人……一个穿得像乞丐一样的男人。

如果不管这丫鬟,让她把话说完,多少都会让林习风觉得难堪,女孩至少还明白这一点,倘若没有林习风,她可能就出不了山贼营寨,在里面被如何糟蹋也说不准,她虽贵为当今圣上长女,但在那里,这些都是虚的,因此闻见丫鬟的话语有对林习风不敬之意,下意识便斥责了她一声,心里多少还念着林习风对她的些许恩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帝姬

林习风轻轻收回手,后退一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他心里有一百万个假设,也想不到此‘女’居然会是帝姬,弯腰作上了一揖:“殿……殿下……”

先前纠缠着林习风的那两个大汉也着急忙慌地从县衙里面跑了出来,应当是护送帝姬的‘侍’卫,此时自然也都是一声敬语。,: 。

‘女’孩歪着头对林习风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可爱之‘色’,摆了摆手道:“都平身吧!这次也只是出来随便玩玩,用不着太过拘谨。”

闻言,刘温和一众下属才直起了身子,望了‘女’孩一眼后,刘温连忙疑‘惑’着问道:“殿下,您这脸上的灰尘……”

“就是啊殿下,您的衣裳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撕成这样,殿下,您……您没事吧……”丫鬟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有些胆怯地道,看‘女’孩这副模样,任谁都可能想到是不是被玷污了……倘若真是如此,她们二人的脑袋就不保了,由不得她们不害怕。

“我没事儿,娟儿橙儿不用多想了。”‘女’孩轻声笑着道,显得很平易近人,林习风见状,倒是轻笑了笑,史书有载宋朝公主宠而不娇,这记载倒也和她的‘性’格相仿。

听到‘女’孩的话,两个丫鬟也算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颇为气愤地道:“居然有人敢将殿下的衣裳撕扯成这般模样,日后殿下禀报圣上,定要此人人头落地。”

林习风被这丫鬟的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思绪一转,他便不怎么担心了,从这会儿的相处来看,‘女’孩应当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她和他连舌.‘吻’都有过了,怎么可能还在意这一点……等等,舌.‘吻’都有过了……她又是帝姬。自己确实又是她颇为仰慕的那首“无题”诗的作者。

然后……这件事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试想她若是执意选自己作夫婿,也就是要招自己为驸马,这么一来,皇上就会下旨,这事儿还是自己能抗拒的吗……至少目前这个状况,似乎还没有抗旨的底牌。

也许是受那些古装电视剧的影响,林习风总是会想到这一幕剧情,男主角遭了某‘女’的贞洁,某‘女’就给了男主两条路。一是他娶了她,二是她杀了他……林习风抬起头望了‘女’孩一眼,干咽了口吐沫,她这身份尊贵,总该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咳咳咳咳……”‘女’孩禁不住轻咳了几声,着了风寒,确实是感冒了,对于丫鬟的话,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歪头与林习风对视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这件事……我自会向父皇言说,到时便由父皇定夺吧……现在嘛,就先给我换身衣裳吧!”

“是是是……”两名丫鬟慌忙搀着‘女’孩朝县衙内走去:“咱们的行李在这儿。里面有殿下换洗的衣裳……娟儿,你去给殿下打盆热水洗洗脸。”

看着‘女’孩的背影,想着她最后的那句话,林习风默了下来。目前来说,她应该是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大概会将自己撕扯她衣服的事情略去。甚至是推到那伙山贼身上,所以自己还是安全的。

但是那伙山贼的mingyun可能就不好说了,得知有山贼敢挟持自己‘女’儿,宋徽宗一怒之下,责令西湖县甚至是杭州城,必须将山贼尽数诛灭,他们就是必死的了,一旦宋徽宗下了旨,别说是死个几十上百官兵,就算是死上千人,肯定也要把这伙山贼尽灭,杭州知府也没得选择了。

这个结局,肯定不是林习风想看到的,他还想把这伙山贼招降了呢。

倘若不巧赶上了宋徽宗心情极度不好,又或者他是犯了神经,刘温的乌纱帽被罢也是有可能的,帝姬在你的地盘上被山贼绑了,你也难辞其咎,君王的心思又有谁能料的清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里,林习风赶忙在心里捋了下思绪,思来想去,最后就只有一个方法——待会儿要与帝姬单独好好谈一谈,尽量说服她不要招自己为驸马,至于刘温,在帝姬面前帮他说几句情应该就没事儿了,想来她也不会故意为难,只要她也能在宋徽宗面前替刘温说些好话,这事儿应当就算了结了。

刘温走到林习风跟前,显得有些疲惫,一边吐着气儿一边道:“林公子,你也赶紧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吧!哎……今天本来就有件烦心事儿,没想到帝姬殿下又跑到了西湖县,若是她真被人糟蹋了,别说我这乌纱帽了,就是项上人头也难保啊……好在林公子将帝姬安然无恙地带了回来,如若不然,本县的将来可就难料了……”

“呵呵,这事儿也算是巧了吧!撞上了,就把她救出来了,在下也未曾想过,她居然会是帝姬。”林习风笑着摇着头。

“林公子,如今你救了帝姬,倘若殿下能在圣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大人言重了。”林习风笑着摆摆手,他也不想在这上面多说,随即转换了话题道:“方才大人说,今日就有件烦心事儿,不知是大人是为何事所困?”

“哎……”刘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林公子还是先去洗脸换身衣服吧!我已经吩咐师爷给你准备了热水,这事儿待会儿再与公子细说。”

“那行。”林习风笑着抱了一拳,随后朝县衙里走去,接着又回过头:“对了大人,赶紧去准备饭菜吧!殿下已经许久未有进食了,想来也该饥饿异常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刘温闻言,连忙拔‘腿’跑开了,遇上帝姬的事儿,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以往的悠闲姿态完全不复。

看着刘温着急忙慌的模样,林习风无奈地笑着摇起了头,或许因为他是现代人的缘故,对于皇家之人的敬畏之感并不怎么强烈,再添上他和帝姬有过先前那般的亲密接触,倒也不觉得她有多可怕,其实也只是个未长大的小‘女’孩罢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并入杭州城

前天堂姐结婚,昨天我结婚,今天又忙了一天,新家具新电器都要搞,实在没抽出空,之前说过这段时间每天最少一章,本周内会把欠的补完,不低于两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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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罢脸后,林习风并没有去换衣裳,这官府虽然是有多余的衣裳,但以官服居多,自觉穿起来还不如这身麻衫舒坦。

落座后,林习风端过下人奉上的茶水,笑着道:“大人究竟是有何事烦心?不妨说与在下听听。”

“哎!林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清晨,杭州城给本县下了一道文书,这内容呐……是要将西湖县并入杭州城,还许诺会给本县一个更高的官职,虽然表面上看,是给西湖县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毕竟有了杭州城的直接照拂,西湖县的发展肯定能快上加快,而且本县也能高升,可谓一石二鸟,但本县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不是这么回事儿……”刘温皱着眉头,摇头说道。

“喔……这样啊……”林习风点点头,笑了起来:“杭州知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要将西湖县并入,确实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看来林公子也能想通其中关节。”刘温顿了顿,啧口茶水:“一旦西湖县并入了杭州城,本县担心连这西湖蹴鞠队也跟着……并进去了,这万万不是本县所愿,尽管知府大人并未在书信中提及西湖蹴鞠队之事,但本县有很强烈的知觉,一旦本县答应了此事,日后西湖蹴鞠队可能就不存在了。”

“虽然此事还没有十全定论,但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杭州知府十有八.九是为西湖蹴鞠队而来了,不然为何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呢……细细想来,只要西湖县并入了杭州城。杭州知府确实就有足够的理由解散西湖蹴鞠队,或是连同着将西湖蹴鞠队也并入杭州蹴鞠队……眼下看来,应当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肯定不想失去我这么个蹴鞠高手。”说到这儿,林习风不由自主抿嘴笑了起来。

刘温也跟着笑了,随后摇着脑袋稍稍轻叹了口气:“细想下来,确是如此,也正因此,本县如今才犯愁呐……”

“犯愁?大人有什么可愁的。”林习风没所谓地笑了笑:“既然不想应下此事,那便拒绝了嘛。总不至于说这杭州知府还想来硬的?”

“倒也不是。”刘温摇摇头:“倘若事情真有这么简单,本县早就推脱此事了,哼……大不了就让他林文才记住本县,日后针对本县也无妨,只要西湖蹴鞠队将来能参加圣上亲自观战的汴京蹴鞠赛,让我朝上下都知道有个蹴鞠队叫‘西湖蹴鞠队’,本县便觉得值了……”

看着刘温说完话后,便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林习风的笑意也缓缓收敛。疑惑道:“听知县大人的意思,难道此事牵涉还颇多?”

“确实如此。”刘温无奈地点点头:“杭州知府在书信中说,圣上已经应允了此事……林公子您说……连圣上都已经赞成了,本县还有反对的余地吗?”

林习风抱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兀自念叨了起来:“蹴鞠赛在初七结束,今日是……十七,过去了十天左右。从这儿到汴京,快马加鞭大概需要三日,来回六日。这么算下来,杭州知府倒是有可能朝汴京送去并取回了文书,前后共用了十天……这办事效率倒也算挺快,只是可信度有多高呢?”

“可信度……老实说,本县也不知此事经过了圣上的亲自授权是真是假,毕竟杭州知府给本县的文书中,只是说明了此事,并未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一旦这事儿是真的,本县再随意抗辩就不妥了,甚至还会干系到本县将来的仕途。”

林习风轻轻点了点头,刘温说的确实不错,他不敢赌,也赌不起,拒绝圣上批准的文书,此事倒也可大可小,大抵是靠一些“舆论引导”,譬如杭州知府林文才,他若找些合理的借口替刘温说些好话,此事便不会闹大,毕竟那只是圣上批准的文书,而不是圣上下的圣旨,还有一些协商的余地。倘若反之,林文才在回承给圣上的文书中净说些刘温的坏话,此事便不好说了。

二人的问题还没商量出个眉目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林习风一愣,连忙趴在刘温耳边小声问着:“大人,这位帝姬是……是哪一位?”

刘温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林习风耳边小声回着:“她是圣上的长女,赵玉盘。”愈是官员,对皇家之人便愈敬畏,想来刘温其实是不太愿意去直呼赵玉盘名讳的,不过既然林习风问起了,他也就小心翼翼答了。

待赵玉盘从侧房出来后,林习风二人便一同起身躬身抱了一拳:“殿下吉祥。”

“无须多礼了。”赵玉盘忙笑着摆摆手:“现在你们就算给我说上万句殿下吉祥,都不及给我整几盘好菜来的好……”

“准备了准备了……”刘温连忙抱拳笑道:“方才早已命小卒去酒馆要饭菜了,如今想来,大概也差不多要回来了,相信殿下尝了我们西湖县那家酒馆的菜,一定会铭记许久不忘的。”

林习风闻言,禁不住轻笑了笑,听刘温这意思,他那菜应当是去市集的小酒馆要的了,不过也确实如此,普通的菜食还真担心她会吃不惯。

对于刘温的话,赵玉盘显然是有些许期待夹杂着更多的质疑,她当然也希望有更好吃的菜食,只是她在皇宫早已遍吃了美食,外面就算有更好的,那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了,此时便露出了好奇之色,小声笑道:“看大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也有几分期待了。”

话虽如此,可刘温在赵玉盘眼里看出的大抵还都是质疑之色,遂也不再多言,轻声笑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小卒也跑了回来,手中提着木盒,里面自然都是饭菜了。

刘温连忙坐起来,命令那小卒将饭菜放在了赵玉盘面前,随后捻着胡须笑着端起茶杯小喝一口,目光一直放在赵玉盘身上,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做驸马的条件

尝了口饭菜后,赵玉盘的脸色也微变了变,她抬起了头,望了刘温一眼,然后又忙低下头扒了口菜,细细咀嚼品味了一会儿,脸上闪过几分意外的喜色,接着却又摇了摇头,语气微有些惊愕:“这厨子的手艺……比之御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怎么可能……”

赵玉盘说这话的时候,又疑惑着抬头望向了刘温,似在等着他给自己解疑,刘温却是将目光移到了林习风身上,笑呵呵地道:“此家酒馆是林公子所开,殿下有何不解,闻讯林公子便是。”

见状,林习风无奈笑笑,只能接过了话茬:“在下这个酒馆的厨子,是无意间招募而来的,其实在下先前也未曾料到,他的厨艺会如此之好。”

刘温闻言,马上疑惑地望着林习风道:“林公子,你这个新厨子是叫温晨吧……他做的菜本县也有尝过,虽然是很不错,不过若是和林……”

“大人大人,殿下时间宝贵,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林习风已经意识到刘温要说什么了,无非是说他的厨艺比温晨还要好上一些,遂连忙出言打断了刘温的话,虽有些许不敬,但此时林习风也没顾得上这么多了。

刘温看到林习风的表情后,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倒也并未生气,便转开了话题:“方才见殿下偶有咳嗽,应当是染了风寒,我已命手下去抓药了,待会儿殿下便可用药,风寒不日大概也就痊愈了。”

赵玉盘又夹了口饭菜塞进嘴里,疑惑地收回目光,显然是对刘温未说完的话有些好奇,不过她也没有追问什么,笑着道:“有劳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温连忙笑着道。

赵玉盘扭头望向了林习风。笑道:“林公子应当也饿了吧!不如一起吃一些吧!这饭菜很多,我一人也吃不完。”

林习风确实也饿了,此时也没有推脱的意思,因为先前与赵玉盘有了那般接触,在她跟前倒不显得有多拘谨,仿佛二人的关系已经脱离了君民等级,不过这也只是林习风自己的主观想法,倘若此时和帝姬殿下在同个桌子上一起用饭,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在起身笑着应了赵玉盘后。他便自个儿去取了碗筷,扒了些饭菜又坐回了自己座位上吃起来。

席间,刘温也好奇地向林习风打听了在山贼营寨里发生的事情,林习风自然也一一道来,只是故意略去了几个细节,比如他已经拿到了地图,既然刘温没有问,他暂时便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再比如他和赵玉盘在水下的那些事儿。也给敷衍着带过了,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估计刘温都会胆颤心惊。

听完林习风的话,刘温禁不住感叹起来:“殿下被抓。林公子刚好冒充山贼混入营寨,将殿下给救了出来,看来此事真是上天有眼啊。”

林习风笑着接话道:“殿下有圣上恩泽庇佑,自当吉人自有天相。”

赵玉盘放下碗筷后。拿起手绢擦了擦嘴巴,自顾自笑着:“不论过程如何,这结果却是林公子功劳。待我回宫后与父皇言明一切,林公子当会大获嘉奖。”

林习风闻言,脸上倒没有多少喜色,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轻摆摆手笑道:“在下想与殿下单独谈谈,不知可否借用殿下一些时间。”

听到林习风的话,赵玉盘站起身子笑道:“行啊!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林习风自然也连忙笑着站了起来:“那不如去后堂吧!”

“嗯……”赵玉盘点了点头,走了几步,随后又忽然转回头望向刘温笑道:“刘知县,我在这儿的事情,还请大人能帮忙保密,勿要声张。”

“殿下且放心吧,此事我已经传令下去,官兵不会随意声张的。”刘温忙抱了一拳笑道。其实就算赵玉盘不交代,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大肆张扬,万一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县城都知道帝姬在西湖县,事情便可能会超出他的掌控能力,因此在这之前,他早已将此令传了下去。

赵玉盘点点头,这才继续抬步朝后堂走去,林习风也刘温拜别一揖,也跟了过去。

落座后,赵玉盘笑着望向了林习风:“不知林公子想要些什么东西,还请明说吧!只要不过分,相信父皇都会答应的,毕竟是公子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在我和父皇眼里……大于天。”

闻言,林习风微愣了一下,随后失笑起来,听赵玉盘这意思,大概是以为他要和她单独谈的事情,就是索要东西。

看到林习风的模样,赵玉盘不自觉鼓了鼓嘴:“林公子……此举何意?”

“呵呵,殿下应当是误会了,在下要和殿下谈的事情,并不是这些。”林习风连忙抱拳笑道。

“哦?愿闻其详。”赵玉盘也愣了一下,而后笑着道。

林习风在心里梳理了下措辞,随后才小心斟酌着道:“此事……在下是指殿下被山贼绑架之事,在殿下看来,此事和刘知县的关系有多大?”

赵玉盘拖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道:“多少是有些关系的吧!毕竟那座山是属于刘知县的管辖,居然还存有这么大个山贼营寨,他身为本地的父母官,当然脱不了干系。”

“那……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向圣上禀报此事呢?”林习风一边小心问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倘若她真打算把责任推给刘温一部分,该如何处理才好……

赵玉盘歪着脑袋望了林习风一会儿,直把林习风看得有些尴尬了,她才笑着收回目光:“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林公子心中所想,不过刘知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我一定会如实向父皇禀报有关他的事情,至于刘知县的将来,一切还得由父皇定夺。”

林习风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张了张嘴,在心里斟酌着替刘温开脱的言辞,赵玉盘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掩着唇咯咯笑了一声,不一会儿才又道:“我打算向父皇禀报……刘知县待我很好,不仅给我送来这么美味的饭菜,还贴心地给我抓药煎药,处事很周全,父皇若是知道了,大概会给他些银钱嘉奖吧!”

赵玉盘话锋一转,却是忽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林习风愣了一下,抬头望了眼赵玉盘狡黠的神情,便明白她这是故意在捉弄自己,只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不过心下倒多少倒是轻松了一些,抱了一拳道:“如此……在下先替刘知县谢过殿下了。”

“嗯……关于刘知县的事儿,就算翻过去了吧!林公子是否还有别的事呢?”看到林习风无奈吃瘪的表情,赵玉盘笑得更欢了。

林习风索性低头不去看赵玉盘那挤兑的神情,考虑了一会儿后,赵玉盘也算消停了,他才抬起头颇为郑重地道:“在下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对殿下有所冒犯,还望殿下不要计较才是……”

赵玉盘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只是问题而已,只要不是忤逆之话,我不会在意的。”

“是这样的,在下想知道,假如殿下……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要做驸马与殿下结为连理,那么……”林习风总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别扭,顿了顿才又道:“那么有哪些事情是在下必须要做的?换句话说,在下要怎么做……才有成为驸马的资格?”

闻言,赵玉盘的笑脸也缓缓收敛,手指在木椅上敲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莫不是林公子知道我的身份后,便想做驸马攀附荣华了?虽然你我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林公子勿要把此事当作你做驸马的底牌,对于公子而言,此事应当从两面剖析,我承认,倘若林公子当真满腹文韬武略,是位佳婿,我便有可能招公子为驸马,毕竟你我有过肌肤之亲,我的身子都被你碰光了,我会先考虑公子,这确实也是公子的优势,但是……”

赵玉盘话锋一转:“但是我也不会招一个无用之人,倘若公子一无是处,我是绝不会招公子为驸马的,此事对于公子而言,便是最坏的一件事,甚至会给公子带来不可预知的……”

“怎么,你想杀了我?”林习风笑着抿了口茶,打断了赵玉盘的话。

赵玉盘绷着的脸微微松动了一下,嘴角噙上了一抹浅笑:“那倒不是,毕竟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记得的。”

林习风望着她的笑脸,轻笑一声,低下了头,虽然她面上无所谓,但她心里肯定是有些担心的,倘若自己将这件事情抛了出去,她这个帝姬就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光了,其实,现在的他和她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信任。

他要相信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也要相信他不会将此事外泄,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林习风放下茶杯,笑着道:“殿下勿要叉开话题了,还请回答在下的问题吧……倘若我要做了驸马,那我首先要做到哪些?才有这个资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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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喜欢你

听到林习风的问题,赵玉盘的手指在木椅上“哒哒哒”敲着,看了他一会后,微低了低头,倘若林习风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帝姬,便想要做驸马,多少会给她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沉吟了一会后抬起头道:“我记得公子先前说过,公子是有妻室的,按理说,父皇不会允许有妻室之人做驸马,倘若公子要做驸马,首先要做的便是休了如今的妻子,这应该是父皇能接受的底线,若是不休妻又要娶我,就算我允许了,父皇也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关系到了皇家颜面,就算父皇再宠我,他也不会不顾这些。”

林习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端起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赵玉盘面前来回踱步晃了一会儿,直到快把赵玉盘晃得眼花了,他才停下脚步忽然看向了她,神色有些严肃地道:“殿下,可否答应在下一件事?”

赵玉盘揉了揉眼睛:“什么事?”

“殿下能否答应我,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招我为驸马?”林习风直勾勾地盯着赵玉盘,恳切地道。

听到林习风这话锋一转的问题,赵玉盘只觉得大脑有瞬间的短路,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林习风打听这些是想做驸马,如何也料不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呆了一会儿后,赵玉盘才愣愣地开了口:“公子这话……是何意?”

“殿下没听明白吗?在下不想做驸马,还望殿下成全。”林习风回到座位上笑道,话说出来了,表情也显得轻松了起来。

赵玉盘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也笑了起来:“听公子这意思,似乎很有把握,我会招你为驸马?”

林习风望了她一会儿,而后移开了目光:“不知道。”

“那公子又何出此言呢?”

“殿下且当在下这是未雨绸缪吧!休妻之事。在下做不出来,也不愿去做,不知殿下可否答应此事?”

“不……凡是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我都不会轻易许诺。”赵玉盘从椅子上坐起来,深深地望了林习风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此事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将来的事儿……谁又能知道呢……”

赵玉盘的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转变,先前她以为林习风是攀附荣华之人,心下便有些看不起,如今又听闻了林习风这一番话,感觉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平民能做上驸马肯定是高攀了,大多数人都是求之不得,而像林习风这种极力推辞的人,好像不多……

“殿下这又是什么意思?”望着赵玉盘的神情,林习风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她心里又起了什么小心思。

“此事暂且也翻过去吧!日后再虑,公子还有别的事吗?”赵玉盘笑望着林习风,淡淡地转开了话题。

林习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赵玉盘的表情。也知道多说大概也是无义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道:“便依殿下所言,此事日后再说,第三件事……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理那些山贼?”

赵玉盘坐回椅子上。笑着道:“关于山贼的事,我会如实向父皇言明,至于他们的命数,就看父皇要怎么处理了。”

林习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在殿下眼里,觉得那伙山贼如何……我是说,殿下觉得他们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山贼还有好坏之分吗?”赵玉盘微微抬起头。看着林习风:“他们无非都是抢夺贫民的财物占为己用,不管用的是何种手段,都不可取。”

“那殿下可有想过,为何会有这么多山贼……倘若这世道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照拂得当,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我想……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过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当然我也得承认,不管国家如何富强,贼人总归都会有的,这一点不可避免,但是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占山为王贼人,想一想,这一个小小的西湖县附近都有这么多山贼,可想而知,我朝各地该有多少山贼了……”

见赵玉盘沉默了下来,林习风又继续道:“想必殿下此次出宫便是为游玩而来,从汴京城到我们这西湖县,一路上也该看遍了人间疾苦,多少人吃不饱饭,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被高官权贵欺压,他们也想活着,所以才选择了某一条……不算光明的路走了下去,别人在想着如何变换着花样儿活的更好,他们却在想着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今的我朝,财富已经流向了尖端,富的人更富,穷的人更穷,国家已经……”

说到这里,林习风住了口,按理说,这些话一句都不该说给赵玉盘听,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刹住,才说了这么多,不过索性最后那句“国家已经走向了穷途末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以上也没说什么忤逆之话,倒也无妨。

赵玉盘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然后小声嘀咕着:“这些事就关系到政事了,我参与不到朝政,又管不到这些,你和我说再多也无义……公子若是心有不满,说说便是,我也只当听听罢了,事后就当没发生过。”

赵玉盘的意思很明显,你看不惯民间疾苦就尽管说,我也会听,不过听完就当耳边风了,我也实在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有心……也无力。

见赵玉盘这副模样,林习风便也没心思说下去了,如今跟她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想了一会儿又道:“殿下在山贼营寨中可有看到角落里的一群人?”

“有些印象,不过并未太过留意,应该也是山贼吧……”赵玉盘摇了摇头,在那种情况下,她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人的身份,在山贼营寨里,只当作是山贼了。

“他们是一群老弱病残,出去打猎倒可能成了猎物口中的食物,如果你是山贼老大,你会要这种山贼吗?”林习风撇嘴笑着,睨了赵玉盘一眼。

赵玉盘愣了一下:“不是山贼……那他们为何会在山贼营寨里?难道都是像我一样被抓去的人?”

林习风失笑起来,摇头挤兑道:“看来殿下不适合做山贼头目,若是把劫来之人都好生养着,他们得浪费多少食物啊!对于劫来的人,他们一般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放了,二是杀了,大多数情况……都是杀了,因为他们怕这些人会泄漏他们的一些事情,营寨设施,营寨位置之类的东西……所以如果不是穷凶极恶的山贼,一般是不会抓人的,只是把你的东西都抢走就完了。”

“我总觉得公子似乎想给山贼开脱,可若说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为何又会抓我呢?公子这话语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林习风被赵玉盘的问题卡了一下,而后无奈笑了起来:“此事里面倒是有一些隐情,如今便不于殿下细说了。”

“好了好了,公子也快别打哑谜了,说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吧……”赵玉盘连忙摆了摆手,颇为急迫地问道。

林习风笑着望她一眼,顿了一会儿才道:“难民,他们都是连官府都不愿意接收的难民。”

“难民?他们为什么要接收难民?”赵玉盘错愕地张了张小嘴道。

“所以我说,他们不是恶人啊!”

“不是恶人……为什么又要抢别人的东西?”

“为了活下去。”

“那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就算要替他们开脱,你也得找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我明明找到理由了啊!”

“什么?”

“为了活下去。”

“你在狡辩。”

“哪有……”林习风撇撇嘴。

“就是在狡辩!”赵玉盘不满地鼓着嘴。

“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做山贼吗?哦……不说这个了,好像又绕回原先的话题了……”林习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只想问殿下,对于山贼收养难民这件事,殿下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赵玉盘沉默了下来,捧起面前的茶杯想要抿口茶,却发现茶已经喝完了,林习风几步上前掂着茶壶又给她斟了一杯,一边安静地望着她。赵玉盘吹了吹茶,小声道:“其实我能看出来,公子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给山贼说情,虽然我不知道公子为何会对山贼有好感,可他们想要杀我,甚至是要玷污我的身子……”

赵玉盘抿了口杯缘,继续道:“请原谅我把生命的重要性,放在了贞洁之后……”说这话的时候,赵玉盘忽然抬头迎上了林习风的目光,她再次声明了她把贞洁看的很重。林习风不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甚至也能明白她就是故意再提醒他一次这件事,放下茶壶后,故作无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林习风的背影,赵玉盘抿了抿唇,发表着自己最简单的想法:“我不喜欢他们。”

林习风脚步顿了一下,皱了皱眉,缓缓转身,迎上赵玉盘浅笑着的目光,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听到了赵玉盘幽幽的声音。

“可是我喜欢你……这个蹴鞠高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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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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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玉盘的话,林习风微愣了一下,心下随后便明了,她应当是想起那日的蹴鞠赛,从而也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不知她是何时想起来的。

“殿下此话何意?”林习风皱了皱眉,心里微有些忐忑。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很欣赏你,你是我见过的蹴鞠之技最好的人,比高太尉都要强上不少呢!”赵玉盘笑吟吟地走过来道。

“承蒙殿下厚爱,在下的蹴鞠之技哪里能和高太尉相比,实在不敢当。”林习风拱了拱手道,心里微有些不解,喜欢……和欣赏的意思应当不太相同吧?

赵玉盘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意:“你在怕什么?”

“在下倒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想做个市井小民,不愿和高太尉比。”林习风承认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但此时自然要谦卑一些好。

赵玉盘忽然笑了起来:“我大概能猜到你心里的想法,是怕锋芒显露招来祸害吧?”

“是。”林习风承认的很坦白:“我只是个平民,高管权贵的这趟浑水,我还趟不起,所以,也请殿下勿要纠结在此,明日便让刘知县安排官兵护送殿下回京吧!”

“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我还没欣赏西湖美景呢!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费了我这一行。”赵玉盘笑着道。

“那便欣赏完西湖美景再离开吧!”林习风淡淡地道。

赵玉盘走到林习风跟前,歪着脑袋贴在他眼前笑着:“你好像很怕当驸马?”

“殿下弄错了,我怕的不是当驸马,我怕的是什么。殿下心里很清楚,还请殿下不要故意为难,不如就做个君子之交,清淡如水。”

说完这话后,等待了片刻。却不见赵玉盘接话,林习风抬起头,赵玉盘正笑意吟吟地望着他:“好了,这件事也翻过去吧!还有第四件事吗?”

林习风错愕地张了张嘴,他说的这几个问题,基本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就被赵玉盘这么轻飘飘翻过去了,林习风皱了皱眉,微有些生气:“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实说,我想怎么样。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后的事儿,就都交给将来吧……”赵玉盘微低了低头,若有所思地道。

看到赵玉盘忽然暗下来的表情,林习风也默了下来,现在想要个肯定的答复怕是不可能了。其实仔细一想,她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罢了,心智也还稚嫩。一时之间,怕是也拿不定主意。

林习风也知道这些问题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道:“殿下,那两个大汉是你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吗?”

“嗯。”赵玉盘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他们的身手应当不错吧!殿下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山贼抓走呢!”林习风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疑惑地道。

“此事说起来也算是巧了。那日他们二人刚巧去前面探路了,娟儿橙儿路上贪吃。不知道在山里摘了什么果子,吃坏了肚子。一起方便去了,我一个人就被抓了啊!他们奔逃的速度很快,娟儿橙儿听见我的叫声后,提着裤子就追,可是根本追不上,她们只能跑来西湖县和刘知县说明了此事。”

“这样啊……”林习风点点头,把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把嘴:“那没事儿了,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些,林习风便率先朝外面走去,赵玉盘紧随其后,刘温还在县衙里端坐着,林习风看到他后,便抱拳笑道:“大人,可否安排人给我去买身衣裳?无须多合身,只要让我穿回家一趟就行了……因为我方才又想了一下,倘若穿这身麻衫回去,免不了会让帘儿多想。”

“呵呵,没问题,我这就吩咐人去做。”刘温笑着道,随后招来一名官兵,跟他吩咐了几句后,这官兵便小跑着出去了,林习风忙把他叫回来,给了他几十文钱,人家帮忙买衣服,总不能还让人家出钱。

“刘大人,我想去西湖边看看,可以吗?”赵玉盘跟在林习风身后笑着道。

“可以可以,只要殿下不出西湖县,就一定不会有事的,殿下大可在西湖畔畅游。”刘温连忙笑道。

“多谢刘知县,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个请求。”赵玉盘望了林习风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笑道。

刘温忙抱了一拳:“殿下请讲。”

“初次到访西湖县,对于此地是半生不熟,因此我想让林公子一起陪同,也好给我介绍这儿的风景。”

“没问题。”听到仅仅只是这个要求,刘温一拍胸口,立马保证道。

站在一旁的林习风愣愣地望着赵玉盘,连忙摆了摆手:“我答应了吗?”

赵玉盘鼓着香腮,笑着一扭俏脸,索性不去看林习风了。刘温见状,赶紧跑到林习风跟前劝道:“林公子,既然殿下都……都开口了,你就去陪陪嘛!毕竟殿下好容易才来西湖一次,总不能让殿下失望而归吧!”

“刘大人,我想先回林府报个平安啊!帘儿在家里可能都等的着急了。”林习风苦笑着道。

“那……待会儿那兵士把衣裳买回来后,林公子就换上衣服先回林府一趟吧!”说完这些,刘温又望向了赵玉盘:“殿下就在这县衙稍等林公子片刻,可好?”

赵玉盘想了一下,也未再纠缠,点了点头道:“便依刘大人所言吧!”

衣服送来以后,林习风穿在身上并不算合身,稍微有些大,不过也不会常穿,倒也无妨。

林习风回到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钥匙打开府门,柳帘儿正和温灵坐在院子里,两个人坐在一起,似乎是温灵在和柳帘儿讨学刺绣的手法,看到林习风回来了,柳帘儿连忙放下刺绣笑着站起来小跑过来:“相公回来啦!”

“少爷,您这一天没回家,少夫人可就念叨了您一天呢!”温灵也忙跟在柳帘儿身后笑着。柳帘儿一听,脸色不禁微红了红,微微勾下了头。

“呵呵……”林习风揉了揉柳帘儿的长发,轻笑一声:“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才出去一次的,以后一定尽量不这样了。”

“相公,没事儿的啊!以后有事你尽管去处理,只要安全回来就好。”柳帘儿昂起头,看着林习风温声笑着:“帘儿这就去把饭菜热一热,相公吃一点儿吧!”

“不用麻烦了,我刚吃过,现在还不饿。”林习风忙摆了摆手,笑道:“待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晚上会回来。”

“哦……这样啊。”柳帘儿笑了笑:“那相公去忙吧!有灵儿陪我帘儿,帘儿也不无聊了。”

对于林习风这夜不归宿的一晚究竟去做了什么,柳帘儿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他马上还要出去做什么,她也不多过问,林习风也不知道她这是太懂事了,还是太傻了,不过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你们先在府里玩吧!过两日得空了,我再找几个匠人把府中修缮一番,植些花草,砌些怪石之类的东西,不然这府中也太过单调了。”

“相公做主便是。”柳帘儿温润地笑着。

“那……我就先出去了,晚上不要让温晨做饭了,我回来亲自给你们下厨。”林习风轻轻捏了捏柳帘儿的香腮,笑着道。

“嗯……”柳帘儿羞赧地垂下头,脸儿往林习风宽厚的手掌上微微贴了贴。

别了柳帘儿,林习风重新回到县衙后,赵玉盘早已等候多时了,着急忙慌地便要和林习风一起出去,身后娟儿橙儿都要跟上来,赵玉盘回头望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俩就在这儿等着吧!不用跟着来了。”

“可是……殿下……我们……”橙儿小声嘟囔着。

“你们若想出去玩,便自己去玩吧!晚上回来县衙就行了。”赵玉盘吩咐道。

听她这么说,两个丫鬟的表情倒是松了一些,毕竟她们能独自出去玩的机会可不多,忙都点头应道:“多谢殿下。”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刘温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随后扭头对着师爷道:“书青,你去把知府大人的文书取过来,我得给大人一个答复,马上就安排人把文书送回杭州城。”

“是,大人。”书青点了点头,而后又疑惑道:“不知大人对这件事的意见是……”

“当然不能同意。”刘温深吸了口气:“一旦我西湖县并入杭州城,西湖蹴鞠队也就不存在了,要知道,西湖蹴鞠队已经获得了到皇宫参加比赛的资格,本县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一手培养的蹴鞠队消失,甚至是归于杭州城。”

“可是大人……一旦拒绝了知府大人的意思,日后对大人的仕途可能会有影响啊!”书青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道。

“这一点自是不可避免,不过他顶多就是在本县晋升的道路上耍些手段,这也无妨了,大不了本县就在这西湖县呆一辈子,也不想着升官了,年迈时便告老还乡,也不能把西湖蹴鞠队拱手相送给杭州城。”刘温轻叹了口气道。

书青望着刘温,默了一会儿,接着抿嘴点点头:“小的明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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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住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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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习风和赵玉盘步出县衙后,后者便抛出了一个问题:“听说那首‘无题诗’便是在西湖畔诞生的,只是不知是在西湖何处啊?”

林习风皱眉扭头看了她一眼:“殿……小姐怎么对这首诗如此情有独钟?我都说了,这首诗写的真是一般。”

赵玉盘斜了林习风一眼,娇哼一声:“一般就一般吧!我自个儿喜欢就行,你先带我去那天举行诗会的地方看看。”

林习风没好气地收回目光,指着眼前的苏堤道:“这一条就是苏公堤,当日的诗会就在苏公堤那头附近的湖边,想过去的话,得先走到苏公堤尽头。”

“嘿嘿……那我们就走吧!”

二人在苏堤上走了一会儿,林习风忽然冷不丁问道:“小姐,如果是你想要的东西,你就一定要得到吗?”

赵玉盘想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大概是吧……”

“小姐,我不喜欢你。”林习风淡淡地道。

听着林习风这没头没尾的话语,赵玉盘愣了一下,收回放在碧色湖水上的目光望向林习风,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林习风回头望了望四周,见身旁没有旁人,才继续道:“因为你是帝姬,一旦娶了你,就是驸马,而驸马是不能参政的,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可不能把自己将来的大半生绑在你身上。”

“哎!我说你这人真是好生有趣。”赵玉盘禁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我可没说过一定要嫁给你,只是欣赏你的蹴鞠技艺而已,若说就凭这一点就非你不嫁,你也太小看我了。或者说,你是太自大了。”

林习风皱了皱眉:“我这叫做未雨绸缪。”

赵玉盘摇了摇头:“我看你是杞人忧天。”

“好,你就记住方才你说的话,将来就看看我是不是在杞人忧天。”林习风鼓着嘴气呼呼地道。

“喔?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不记得啦!”赵玉盘忽然提着裙摆蹦蹦跳跳着向前跑了几步,与林习风拉开了距离。口中不住传出“咯咯”的笑声。

身后的林习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柳帘儿这种性格温柔细腻的人呆久了,确实有点不习惯赵玉盘这种古灵精怪的性格,紧走几步跟了上去,林习风又道:“这件事咱们先不说,不过另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赵玉盘狡黠地笑着瞄他一眼:“什么事?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林习风严肃地瞪了赵玉盘一眼。显然是不满她这敷衍的态度:“关于山贼的事,我希望殿下能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无须惊动圣上。”

“交给你?你怎么处理?我记得先前你说过,山贼营寨四周都有陷阱布置,你们西湖县的官兵一共才多少啊?倘若能轻易剿灭他们。应该不会让他们猖獗了这么久吧?倘若我没猜错,你们是打不过山贼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今你们又凭什么剿灭他们?以前不行,难道现在就行了?若是把这件事呈报给父皇,那便轻松多了,父皇可以亲自下诏剿灭山贼,到时甚至都不用你们西湖县出兵。上面早有大官把这件事挡下来了,你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小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只需要答应我就行了,后面的事儿就交给我了,我自有招数解决掉他们,并且不费一兵一卒。”

赵玉盘撇了撇嘴,显然是觉得林习风在说大话。良久,她才摇头笑着:“你这人真是风趣儿。”

“我说……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林习风紧皱着眉头。跟在她旁边:“你就答应我行不行?”

看到林习风的模样不似在开玩笑,赵玉盘也终于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她才道:“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倘若一月后,你还没有把这件事解决掉,我就把这事儿告诉父皇。”

“一个月啊……”林习风想了一会儿后,才点点头:“行,一个月差不多就够了。”

“……”

二人一路说话间,差不多也走到了苏堤尽头,林习风指了指那日诗会的地点道:“就是那里了,当日此诗是被一女子在湖中捡起,后来交给了诗会的主持者。”

“我知道我知道……捡到这首诗的人名叫李师师,是天香楼的一个艺伎,此女如今在杭州城的知名度也很高,大概是因为此诗的原稿在她手里的缘故吧!”一说到这首诗,赵玉盘便又兴奋起来,不住笑着给林习风解释着。

作为当事人的林习风也只能笑着点头,表赵玉盘她给的解释让自己很受用。

“你说这李师师也真是的,很多人愿意出高价买那张原稿,她愣是不愿意卖,如今这首诗的作者也已经找到了,她要这张稿子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些银钱来的实惠呢……不过,也不知道此诗作者究竟是谁,大概一月之内就该有人寻到他的身份了吧!”

“呃……你说有很多人愿意出钱买那张原稿?”

“是啊!我都给她出了五十贯钱的天价,她都不愿意卖,真是气死我了。”

“你也去找了她?”

“找了啊!此诗作者在天香楼现身的第二天,我就去找她了,她在我面前居然还敢戴着个面纱,真是不知尊规,哼……以我看啊,她之所以戴着面纱,怕是因为她长的丑不敢见人吧!”

听着赵玉盘因愤懑而对李师师进行人身攻击的话语,林习风只能摇头苦笑,不过李师师的态度如此坚决,也让他有些吃惊,五十贯钱已经是个大数目了,她居然对这张原稿看的如此之重。

“也只有你们这种有钱没处使的人,才会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张没用的原稿,有这些钱,你还不如捐给那些贫苦百姓呢!”

“我倒是想捐,可大宋这么多百姓,我捐得过来嘛!就算让几人或者几十人得了温饱,可依然无法改变这种现状,我也无能为力啊……”赵玉盘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很多人愿意花这些钱,倒也不全是为了那张原稿,大概也有想讨好李师师的缘故吧!如此佳人,不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最想得到的嘛!”

赵玉盘这句话已经承认了李师师容貌不差了,与她先前那句诋毁李师师的话自相矛盾,林习风倒也没兴趣追究她这些,免得此女狗急跳墙跟自己硬杠上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索性就沉默了下来,由着赵玉盘随意去看风景了。

不过诗会过后,此处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孤零零的凉亭里,只有几个歇息的平民,赵玉盘自然不会上去和他们攀谈,在这儿看了一会儿,便拉着林习风走开了。

“咱们去那座孤岛上看看吧!”赵玉盘笑着征求道。

“随意,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呗,反正我只是个陪同的人,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那我们就先去看断桥吧?”

“……”

傍晚十分,赵玉盘总算是消停了,这也让林习风相信了,女生逛街能力强是天生的,根本不需要后天锻炼。其间,赵玉盘也把西湖附近的小吃摊逛了个遍,二人的午饭便由小吃代替了。

林习风把赵玉盘送回县衙的时候,夕阳已经垂在了远方的山头,摇摇欲坠,娟儿和橙儿都在县衙里候着了。

刘温抱拳笑着迎了上来:“殿下今日玩的可算开心?”

“嗯……还行吧!”赵玉盘笑着点点头,想了一下,而后又问道:“刘大人,今晚我在哪里歇息啊?”

“呃……这个……我们西湖县似乎也没有客栈。”刘温迟疑了一下,下意识抓了抓脑袋,看到赵玉盘正对他使着眼色不时瞟着林习风,刘温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拍脑袋望向林习风:“哦……对了!林公子府中应该还有不少空房吧?”

“啥?”林习风当下张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刘温:“那个……这个……县衙里没有空房吗?”

“没有啊!”刘温一本正经地道。

“那……那不如这样吧!杭州城有不少高档客栈,我把殿下送去杭州城吧!”

“算了,我可不想再来回奔波了,也不想再麻烦公子,公子也就别推脱了,我不嫌弃你家,就凑合着睡一晚吧!”赵玉盘说的大义凛然,都让林习风有些错愕,原来这丫头也知道体贴人……

林习风还想找着推脱的说辞,不过赵玉盘显然是已经兀自把这事儿定下来了,也不去管林习风同不同意,摆了摆手笑道:“娟儿橙儿,王忠李林,去把行李拿来,咱们跟着林公子去他府上瞧瞧。”赵玉盘又扭头对林习风笑道:“今晚怕是要叨扰林公子了,还望公子勿要介意。”

“我……”林习风有些欲哭无泪,他府上虽然还有空房,足够他们几人住下,但冷不防带回去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总得给柳帘儿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该怎么解释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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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厨艺

两个丫鬟和侍卫将行李拿出来后,赵玉盘便走到林习风跟前,笑道:“林公子,有劳了。”

林习风回头望着赵玉盘,露出询问的眼神:“殿下,你确定要去寒舍?”

“当然。”赵玉盘肯定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走吧!不过在下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可以让你落住,但是不会把你当帝姬一样侍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林习风朝县衙门口走去,口中嘱咐着。

赵玉盘轻飘飘跟在林习风身旁,笑着道:“没问题,我本来就不希望你透漏我的身份,继续把我当作某家的千金看待就行了。”

赵玉盘都这么说了,林习风自然不会再多言,走得一会儿,林习风闲着扯了话题:“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怎么,你好像很着急要赶我走的样子?”赵玉盘抬起头翻了林习风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殿下此次出宫怕是有不少时日了,在下只是怕圣上会担心。”林习风一本正经地道。

“哼……这就不劳林公子费心了。”赵玉盘撇撇嘴道。

上午的时候,林习风说晚上要亲自下厨,因此柳帘儿和温灵便从市集上买了不少蔬菜,此时正在井边择菜洗肉,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等待着林习风回家,听到大门口的动静,二女抬起头时,便见林习风走了进来。

柳帘儿正欲叫出声,却又发现林习风身后还有几人,不禁微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喜悦的神色慢慢被疑惑给掩了回去,小声问道:“相公,他们是谁呀?”

“他们是……是刘知县安排到咱们家落住一晚的,我也不好推辞了。”林习风只能苦笑一声解释着。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府上空房还够,我这就去给客人沏茶。”柳帘儿连忙洗干净了手,朝正厅里快步走去,温灵见状,忙擦了擦手跟在她身后摆手娇叫起来:“少夫人,这活儿该是灵儿做的啊……”

若要让赵玉盘几人落住,至少还要准备三间房,这还是让娟儿橙儿和两个侍卫各共用一间房才行,与赵玉盘说明了此意后,林习风便不管他们了。住几间房都随他们,反正房间都要他们自己整理。就这样,赵玉盘坐在正厅里歇息,两个丫鬟和侍卫在整理房间。

“相公,我们把蔬菜差不多都择好弄到伙房了,现在可就等着相公下厨了。”柳帘儿小跑到林习风跟前,欢喜地笑着。

“呃……”林习风抬头望了眼对面的赵玉盘,微微迟疑了一下,老实说。他并不太想在赵玉盘跟前显露厨艺。

赵玉盘直勾勾地盯了林习风一会儿,看到他犹豫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莫不是公子厨艺太差劲儿,见我来了都不敢下厨了。”

“不是的不是的……相公的厨艺可好了。相公做的饭是帘儿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小姐若是尝了相公做的饭,一定也会和帘儿有相同的想法的……”见赵玉盘质疑林习风的厨艺了,柳帘儿赶紧小声替他辩驳起来。

赵玉盘愣了一下。望了柳帘儿一会,见她表情极为认真,不似说谎。心下也有些好奇了,先前刘温对饭菜的夸赞她同样也不信,结果尝了饭菜后,自己是吃了一惊,如今眼前这个小娘子又这么说,她便半信半疑起来,难道一天下来,要让自己的味觉破两个记录……赵玉盘轻轻摇了摇头,过得一会儿,见林习风依旧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她便笑着道:“公子为何不去做饭?”

“我为什么要去做饭?”林习风看着赵玉盘反问一声,见后者马上鼓起嘴似乎是生气了,他便低下头不去理会,又继续道:“先前不是说过了,我只负责你们的住宿,其他的衣食我可是不管的,小姐若是饿了,那便让丫鬟出去买饭吧!”

“你……哪有你这般招待客人的……”赵玉盘愤懑地伸手指了指林习风,旋即又无奈放下来,最后只能小声嘀咕着。

“相公,上午你都答应过帘儿的,说是晚上要亲自下厨,怎么现在又不作数了呢……”柳帘儿听到林习风的话后,不自觉紧张起来,轻轻拽着林习风的衣袖撒着娇:“帘儿……帘儿都好几天没吃过相公做的饭了……”

林习风有些无奈,虽然柳帘儿并没有替赵玉盘说话的意思,她也只是出于满足自己的小心愿,但无形之中,还是让自己有些难做了,抬头看着柳帘儿撅着小嘴的撒娇可爱表情,林习风不由起身轻笑了笑:“好吧!我去下厨……”

将来有一天,赵玉盘肯定会知道那首“无题诗”的作者是自己,只是早晚的事罢了,此时倒也无须再去顾忌厨艺了。

“帘儿去给相公烧火!”柳帘儿兴奋地跟在林习风身后钻进厨房,然后被温灵拽住了胳膊给她拉了出来:“少夫人,烧火的事该灵儿做的,您就歇着吧……”

“无妨无妨……以后若是温晨做饭,就由你来烧火,若是相公做饭,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柳帘儿笑着拨开温灵的小手,给她讨价还价着。

“少夫人,怎么……怎么能这样呢……”温灵微苦着脸,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和下人抢着做事的夫人。

赵玉盘看见了,便觉得有些好玩,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伙房门口轻轻靠在墙边,看着还在柳帘儿耳边叽叽喳喳叫着的温灵,似乎还在和柳帘儿争抢着烧火的重任,煞是温馨……锅窑后面的林习风正娴熟地挥舞着手中的小铲子,偶尔抬起头打量一眼仍旧在“争吵”着的二人,然后露出温暖的笑容,摇摇头继续做事。

锅窑里的火光,照着争着朝里面扔木柴咯咯笑着的二女俏脸,像是沐浴在了黄昏晚霞中那般温暖透亮。有些事情赵玉盘是不懂的,就比如她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何连烧个火都能烧得这么开心,不过看到她们很开心,她也就不自觉跟着笑了,笑的很轻松的样子。

身后,两个丫鬟小跑了过来,正欲张开大叫一声“小姐”时,被她杏目一瞪制止了下去,目光回转过来时,青烟弥漫的伙房里依旧温馨,她又笑着瞧了一会儿,才缓缓退开了伙房,像是不愿去打扰这温暖的气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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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第十五章 知府驾临

天色擦黑的时候,温晨也回来了,以前林习风给他交代过,只要天黑就打烊,无须燃灯工作,免得一天下来过于劳累,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好几个菜,微微嗅了下鼻子,他便知道这种美味的饭菜是林习风做的了,而后喜不自禁地朝伙房跑去:“少爷,您回来啦!”

“呵呵,温晨回来啦!刚好来端菜吧!”林习风抬头望向门畔的温晨笑着道。{[}

看见赵玉盘等人后,温晨微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向几人礼貌地抱了抱拳,快步走到林习风跟前接过了饭菜:“嘿嘿……少爷,几日没尝过你的手艺,早馋了。”

听到温晨的话,赵玉盘又露出了些许吃惊之色,又一个念叨林习风厨艺好的人了。

“好了好了,就这几个菜吧,你们也都别馋了,都开始吃饭吧!”林习风笑着放下了厨具,朝伙房外面走去。

“我来给大家盛饭。”温灵连忙拿着几个碗跑到另一口锅边,望着众人笑道。

“我也来我也来……”温晨大叫一声,也慌着上前帮忙。

这顿饭吃的还算尽兴,席间赵玉盘对于林习风的厨艺自然又是一番赞叹,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林习风倒也不去应话,随她说去,免得言多有失。

晚上,也不知赵玉盘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赖在林习风的房间不肯走,一直与他说些有的没的,一旁的柳帘儿也不好插话,只能安静地坐在床上刺绣缝衣裳。

偶尔的时候,林习风会从赵玉盘眼神中捕捉到一些狡黠之色,便知此女是故意在房间里赖着不走,大概是在故意耽误林习风和柳帘儿的时间,不让二人休息得那么早。

林习风也不理她,自己拿着纸笔在那儿练字。偶尔随口敷衍一下她的话语,或是与她说些正事,比如今天发生的杭州知府要将西湖县并入杭州城,而刘温并不想同意的事儿……不久之后,赵玉盘终于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看到林习风依然悠哉的练着字,只能揉揉困倦的双眼起身告辞了,林习风这才笑着收起宣纸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林习风便把赵玉盘等人送回了县衙。让她一直待在府中,林习风很不自在。

林习风等人到了县衙后,县衙公堂里来了一些人,从衣着上来看,也是官家之人,林习风并不认识他们,但看到刘温对这些人的态度较为客气,便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了,不过场中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因为来人表情严肃,眉头紧皱,大概是与刘温在一些事情上有了什么分歧。

看到林习风和赵玉盘后,刘温从座位上抱拳站了起来。心里原想给赵玉盘问个早安,不过想到赵玉盘先前的交代,他便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斟酌着笑道:“林公子赵小姐。请坐。”

正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着的人望了林习风二人一眼,微微皱着眉头道:“刘知县,他们是什么人?我们正在谈正事儿。让这些闲杂人等在此不合适吧!”

闻言,刘温禁不住暗想,敢说帝姬殿下是闲杂人等,这算是大不敬了吧……刘温抬头看了赵玉盘一眼,见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也就笑道:“知府大人多心了,这二位都是自己人,不会妨碍我们谈事情。”

听到刘温的话,林习风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是杭州知府,昨儿个他有听刘温说起,已经把拒绝的文书呈回了杭州城,今天这杭州知府就亲自驾临西湖县,所为何事自然不言而喻了。

见刘温这么说了,林文才扭头望了眼林习风和赵玉盘,而后皱眉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去踩他们,随后对着刘温淡淡地道:“刘知县,本府建议你还是答应将西湖县并入我杭州城吧……此中好处本府就不再多说,想必刘知县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要刘知县答应了,日后西湖县的发展速度定当加快许多。”

刘温在心底暗自冷笑一声,林文才这是只说好的,不说坏的,他的想法本是将西湖蹴鞠队收归杭州城,如今却说的冠冕堂皇,刘温摇了摇头,抱拳作出客气的模样笑道:“知府大人的好意,刘某心领了,只是刘某考虑良多,知府大人管理杭州城已经浪费诸多精力,甚是劳累,这个小小的西湖县,还是交由刘某来打理吧!就不给大人添麻烦了。”

林文才一听刘温婉拒的话语,神情顿时更加不悦了,他都亲自赶来西湖县了,没想到这刘温还是不给他面子,脸色微寒了寒道:“刘知县,此事可是经过圣上批准的,难不成刘知县还要忤逆圣上的意思不成……还望刘知县三思才是。”

“圣上批准,只能说圣上同意了这件事,而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应当是知府大人才是,如今刘大人不同意这事,只能说刘大人这是拒绝了知府大人的建议,和圣上应当没什么关系吧!知府大人可不要偷换这里面的小概念……”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玉盘轻轻开了口,望着林文才淡淡地道,昨儿晚上已经听林习风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此时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

见赵玉盘出面了,林习风也在心里轻轻吐了口气,只要她肯出面,这事儿就好办了,刘温不仅不会被林文才“制裁”,兴许林文才自己还会吃个罪名……

林文才闻言,心底有些不爽,扭头睨了赵玉盘一眼,沉声道:“本府是看在刘大人的面子上,才同意小姐和那位公子在此旁听,可没同意让小姐插嘴,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小姐说话吧……”

闻见林文才这不敬之语,橙儿立时不乐意了,正欲出言指责林文才,却被赵玉盘轻轻摆手制止了下去。

刘温的目光与林习风碰触在了一起,前者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嘴,这让林习风觉得,刘温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应该也想过让赵玉盘去制林文才,所以方才没有说出赵玉盘的身份。

一方面是因为赵玉盘吩咐过隐藏身份,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刘温的本意,若是不这样做,又怎么轻易就让林文才吃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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