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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那些事儿》 第一章 办公室那些事儿 第一节 上到中央国务院，下到市县乡村，甚至一个水桶加工厂、一个路边加油站，不设办公室的不多。办公室有大有小，人员有多有少，只要门口写一个“办公室”的牌子，就说明这是一个正规的单位。在外人眼里，办公室里的人既风光又实惠，不但提拔的快，油水也大大的捞，整天围着领导转，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在办公室里的人心里，办公室可不是好干的，伴君如伴虎，整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千好万好，一件做不好，所有成绩都付了东流水。 办公室就像一个外表辉煌壮丽的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不管怎么说，其实办公室就是那么些事儿。上传下达、办公办会、信息宣传、内连外络、吃喝拉撒等等，有人干的顺溜，有人干的别扭；有人靠真才实学得到了锻炼成长，有人靠阴谋诡计最终受到了惩罚；当然，也有人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累死累活地干着，好处一点没有不说，弄不好因一句话不合领导口味，就卷着铺盖滚蛋了…… ——办公室，天堂地狱两重天，一个人生的大舞台、浓缩的大社会。 长发公司集制造、外贸、房产、宾馆为一体的市属大型公司，仅员工就上万人。就这么一个大单位，连续三任的办公室主任都没有得到善终，不是被辞退就是被迫辞职，另一个更惨，因一封举报信，收了人家五千元的礼券被判有期徒刑。就为办公室主任的人选，公司班子成员各自推荐自己的人选，上演了一场口舌大战，在飞溅的唾沫星子中讨论来研究去，最后决定在公司内部实行竞聘上岗。当时，有二十多位人员竞争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他季兴歌万没想到自己一没关系二没送礼送钱，竟然被公司党委聘任为办公室主任。他清楚记得那天有好多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眼神一直陪伴着他走进办公室。当然，他此时才不会去在乎大家的猜忌、议论，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环视着明亮、整洁的独门独间，那种自豪感、幸福感、满足感从心底升起，荡漾在他白皙、红润的脸上。哪知，屁股还没有坐热，眼球还没有转遍，前来道贺的请示的有求于他的就络绎不绝。面对大家的奉承巴结，那可真是像春风送春水，滋润着甘美的心田。 “季经理，啊，不，现在应该叫你季主任了，我新买的手机不见了……”来人季兴歌认识，办公室的宣传处长赵薇薇，在基层公司干经理时，她还亲自给宣传报道过，说来也是老相识了。听了她的话，季兴歌多少有些不快，感觉一股秋风袭来，你这不是煞风景嘛，但他还是堆起笑脸忙问：“手机不见了？你放哪儿了？你没有到处找找……”季兴歌收回伸出的手。 “我就放在办公桌上，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就不见了，真是气人。”赵薇薇愤愤道。季兴歌忙说：“先不要急，你再找找，说不定放在别处了。” “我清楚记得放在桌子上……”赵薇薇话音未落，人力资源部李凤依总经理进来，她三十多岁，一身得体的职业装，高雅大方，没等纪兴歌伸出手，她的手已经伸到他的眼前了：“季主任，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啊，咯咯。”赵薇薇鄙视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李凤依一边笑着一边奉承着，还不住的探试与总经理的关系，季兴歌装作糊涂，常常答非所问，还正儿八经地把李凤依说的一些需要注意的话记在了本子上。正说着，司机时毅一步闯了进来，高声道：“季主任，高升了，请客吧，哈哈……”说着一抬屁股坐在了季兴歌的办公桌上了。季兴歌对他不十分熟悉，没敢贸然答话，只是笑着朝他点头。 “怎么？不认识我了吧？”时毅把头伸到了季兴歌的眼前，一股刺鼻的口臭袭来，他没敢躲避，尽量摒住呼吸。时毅大声笑道：“我一个大老粗你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你这个小白脸子，我是过目不忘的，哈哈……” “季主任又英俊又能干，咱长发公司，谁不认识啊。”李凤依插话说。 “关键是灵活、会来事，这样的人最吃得开，也最招引女孩子，李总，你说是吧，哈哈……”时毅朝着李凤依笑的时候，季兴歌心里有些厌恶他，并趁机躲开。 “是啊，还要左右逢源、上下圆滑、嘴巧眼快、手脚麻利，不得罪人，要不还干了办公室主任？当然啦，办公室主任可不是谁都能干上的，连续三届了，还不都因为……啊，啊，刀尖上跳舞，还能跳出好跳，格格……”档案管理员甄娴淑进来，拍了拍李凤依的肩膀笑着说：“你真会拍马屁啊，这季主任刚上任，你就来祝贺了，比我们这些还是一个办公室的小卒还快啊，看来你又瞅准了，咯咯……”李凤依的脸霎时红了，时毅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说：“李总是管人事的，还用得着嘛，而有些人本事没一点，就凭一张嘴，多大风也能把它吹回去。”甄娴淑是那种不让人说话的人，见时毅插话中有话，禁不住讽刺了他几句，时毅一时没了面子，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吵吵起来。季兴歌初来乍到，见她们无理取闹，说谁也不是，眼看一场内战就要爆发。突然，一阵快速、响亮带有节奏感的“咔咔”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女孩敲门进来，她穿着一身卡身的黑蓝色套裙，高脖上围着一个结花的纱巾，乌黑发亮的平直秀发，衬着一张又细又白又嫩的脸，一双幽深的大眼睛，含情脉脉，朱唇未开先一笑，“季主任，您好，林总有事叫您。” 季兴歌忙从女孩的身上收回眼神，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去……”他此时才不管时毅和甄娴淑他们怎么样了呢，终于见到救星来了，仿佛出栏的小鹿，撒腿就往外走，忽然回过头来，拿了一个笔记本小跑似的出去了。 林兢顿是公司的总经理，五十多岁，稀疏头发梳的光亮，他对季兴歌敲门进来，甚至问好都没有什么表示，季兴歌有些尴尬和局促，站在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地看着林兢顿，“林总，您有事找我？”林兢顿连说话都严肃样子，但眼睛一直盯着季兴歌：“不要认为竞聘上了就万事大吉了，这次幸运，但不能说下次也这么幸运。” “是是。”季兴歌连点头带微笑，感激地说：“这次没有您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我一定努力工作，报答您的厚爱，谢谢……” “这次竞聘有许多说情的托关系的。” “是是，要不是您以才取人，我也不会这么一个好的平台和发展机会，” “办公室不同于其他部门，是整个公司的枢纽，非常重要的，主任这个岗位不是一成不变的，上三任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是是，我知道，我会引以为教训，尽快适应环境，熟悉工作，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请林总放心……”无论林兢顿说什么，他季兴歌连点头带“是是”，点了多少头，说了多少“是是”他记不清了，半个小时他记了半本子。他回到办公室见那个女孩还在，还没说话，她先笑着说：“季主任，有我需要干的事吗？哦，您可能对我不太熟悉，我叫李琳，在综合处，负责公文收发的，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李琳说着给季兴歌鞠了一个躬。季兴歌心想：还学日本那一套呢。经她这么一提醒，他想应该先开一个办公室会议，同大家见见面，互相认识认识。 “这样吧，你下个通知，办公室开个会议。”季兴歌吩咐说。 “好的，现在就开吗？” “是的。” “在会议室开呢？还是在办公室里开？季主任，还需要请示一下，是办公室扩大会议吗？” “是。”季兴歌刚要说你怎么这么啰嗦，忽然感到自己安排工作有些简单化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工作很细致，想的很周到。李琳见他点头，爽快地答应着，回头便走，突然被季兴歌叫住了，“哦，这样吧，刚才林总安排了许多工作，我先理一理，时间定在下午开吧。” “季主任，下午一上班就开行吗？”李琳又问。季兴歌点头，便低下头看本子上记的事情。 “好的。”李琳主动走上前，说：“季主任，这么多工作，一个人做会累坏身体的，您可以安排秘书处的高秘书去做，他、他很有能力的。”季兴歌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文雅，有些稚气的女孩，说：“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安排的……”李琳莞尔一笑走了，那“咔咔”的声音随着她进了办公室而结束了。 季兴歌急忙翻开笔记本，刚要整理上面的内容，公司副总经理段河进来，季兴歌忙站起来，笑道：“段总，您看我这么没有礼貌，应该先去您办公室请示、汇报，这……”段河笑着说：“你我还分什么彼此，老朋友了，哎，刚来还习惯吗？办公室的事情虽然事务性太多，只要处理好了就行了，话又说过来，百人百脾气，要想达到人人满意也不太现实，分清主次，把握重点就行，哈哈……” “是是，我一定记住您的教诲……”季兴歌又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两个人正说着，甄娴淑又进来，嘴像决堤的塘坝，堵也堵不上。段河笑着说：“娴淑，看你高兴的样子，股票又张了吧。”一提股票两个字，甄娴淑脸色骤变，“跌了！” “跌了？哎，前几天，不是上涨了吗，怎么……” “唉，昨天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姓张，今天不是已经姓季了嘛，人生如股啊，起起伏伏、涨涨跌跌……”甄娴淑突然的这一番感慨，让段河和季兴歌不禁笑了起来。就这样，一上午，进进出出的人使得季兴歌只有应酬接待了，心里虽然惦记笔记本上林总安排的工作，但实在抽不出一点时间。他只好中午加了一个班，粗略的整理了一下，其实只有三件重要事情，一是对这次中层竞聘上岗，要上报信息，加强媒体宣传；二是机关作风最近很不好，员工自由散漫、组织纪律差，要开展一次思想作风整顿；三是对今年的各项规章制度进行健全完善。 李琳进来说：“季主任，时间到了，办公室的人都到齐了。”季兴歌一看表，果然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了。走进办公室，里面坐满了人。这是一个隔断开放式的办公室，走廊是一个宽敞的空间，靠北墙的有一组沙发，是接待来访客人的，也是办公室开会的地方。一些闲置的地方摆放着修剪整齐、造型别致的花草，给整个房间增添了生机和活力。季兴歌进来只有几个人站起来打招呼，有的也只是抬抬手表示一下，秘书处处长外出学习去了，综合处处长到基层挂职去了，他们的位置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暂时空缺。副主任吴有理瞥了季兴歌一眼，整个身子没有动一动，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由于中午喝了酒，细长的眼睛都要闭上了，脸上的浑肉几乎要成了紫黑色。 “本人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同仁多多关照啊，多多关照啊……”季兴歌把李琳对他说的话活学活用了，坐在了吴有理身边的空位上，说：“在座老一点的由于工作关系我们认识，如吴主任、赵处长、甄姐，像李琳我上午才认识，哎，哪位是高秘书，高秘书……”季兴歌边喊着边在人群中巡视。 “我就是。”高波应声站了起来。 “一个标准的帅小伙，哈哈，请坐、请坐……”季兴歌一一点了名，对上了号后，说：“我长期在基层工作，对机关的工作还不十分熟悉，在这里就拜托各位了，以后还要多提宝贵意见，特别是吴主任，你是老大哥，以后你可要多帮助哟。”说着在吴有理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吴有理脸上肌肉动了一动，似笑非笑地不多不少说了一个字：“啊。” 季兴歌似乎没有在乎吴有理的冷淡，继续笑着对大家说：“我和吴主任是老熟人了，我们还是营销培训班的同学哩，哈哈，希望大家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啊，我一定最大努力去办……”话音未落，赵薇薇接上话头说：“那好，季主任，我现在就遇到困难了，我的手机丢了，您看怎么办啊？” 她这一提，仿佛一块肉扔进了烧开的油锅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会议日程打乱了。季兴歌心里非常生气，但又不好一时发出来，心想：如果不尽快把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可能今天的会议就成了泡影，自己的威信也树不起来了。他环视了四周，强作笑颜说：“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关于赵处长的手机问题，会后我一定想办法解决的，啊，大家现在就不要议论了，我们书归正传……”他刚说到这里，时毅插话说：“赵处长的问题解决了，那我的问题，季主任也要一视同仁啊。”季兴歌心中这个气啊，别说多大了，他瞥了时毅一眼，心里一沉，忽然认为不妥，硬是强装笑脸，说：“时师傅，你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问题大了！你们当领导的，没有一个说话当真的，没有一个办人事的……”时毅不满道。季兴歌笑着说：“哈哈，我今天可是第一天到办公室上班啊，我怎么成了‘你们了’？哈哈……”时毅忙说：“我们的工资，去年就说涨，可到了现在也没见动静，你们当官的一个月上万，哪管我们当小卒的死活……”季兴歌知道原因了，忙说：“这个事情我现在还不清楚，等我了解清楚了再答复好吗？” “还了解什么！吴主任就知道。”时毅把脸转向了吴有理，吴有理顿时把一直遮着脸的报纸扔在了一边，不高兴说：“我知道什么？现在有头了，你找就是了，别东拉西扯的……好，没有什么正事，工地上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站起来大摇大摆地在众目睽睽下走了。 “吴……”季兴歌刚要喊吴主任留步，见人家已经出门了。顿时，他感到愤怒的火光几乎要喷涌出来，但还是熄灭在肚子里了，烧得浑身火辣辣的痛。物业上的人见顶头上司走了，也说有事走了，没有走的也坐不住了，精力不集中了。季兴歌见事不妙，就这样下去不一会就剩自己了，他忙清了清嗓子说：“上午，林总安排了几项工作，我在这里安排一下。一是关于宣传工作，赵处长要结合公司在全市开展的中层干部竞聘上岗工作，把我们实施大人才战略宣传出去，要……”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赵薇薇托着香腮不冷不热地说：“手机找不着，没心情写。”季兴歌此时非常生赵薇薇的气，眼前这一切混乱局面都是她引起的，要不是第一天来上班，真想冲她火一顿，“手机要找，工作也要干嘛，你先搜集搜集材料啊。二是机关要开展一次思想作风整顿活动，高秘书抓紧草拟活动方案，最晚不超过明天给我。”高波站了起来说：“季主任，我不是神人啊，你认为这是草拟一份会议通知啊。” “你晚上加加班嘛？” “我凭什么加班？加班又不给加班费，我没必要去义务劳动。” “干办公室哪有不加班的？” “我正要找您汇报这点事呢，加班本身就削夺了每个人的正当权益，加班再不给加班费，又是违反《劳动法》，我们何必要去践踏法律呢。季主任，早就听说您在基层很民主，您现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建议您第一把火把机关一些不合理的制度改过来，别无辜让人加班了，您说是吧。” “你小子是怕耽误了晚上约会吧，咯咯……”甄娴淑插话说。 “即便是不约会，我也反感加班，我认为加班是无能的表现，不仅不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也浪费了公司的水、电等费用，百害无一益。”对高波强调理由，季兴歌有些反感道：“你想什么时间完成？”高波说：“最快三天时间。” “那好吧，三天就三天。”季兴歌把脸转向李琳，见她生气的样子看着高波，说：“三是关于制度问题，李琳你把去年所有的制度找出来，汇编给我，我重新梳理一下，不完善的要进一步完善……”李琳爽快答应。季兴歌一阵感动，这么些人只有她支持自己的工作，没有给自己难堪，对她的感激之情从此埋在了心底，高波却白了她一眼。散会后，季兴歌出去了一趟，回来把赵薇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笑着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款三星手机。 “是是，正是这个……”赵薇薇急忙接过来，看着失而复得的手机，高兴地说：“谢谢，谢谢……”季兴歌看着她高兴的样子，顿时说不清什么滋味，没想到办公室会这么复杂，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他们都有什么背景呢？要不怎么这样不听指挥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开展工作呢？一连串的问题，使得他连离去的赵薇薇也没有发觉到。 第一章 办公室那些事儿 第二节 屋里渐渐暗了下来，季兴歌看了一下表，早过下班时间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找出笔记本仔细过目了一遍，把明天的工作记在了日记台历上。刚带上门出来，见隔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该不是忘了关灯吧，他推门进去，突然见李琳还没有走，打了声招呼，李琳说在加班，他又是一阵感动，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说话。他有些不舍离去，但一时没有留下的理由，还是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季兴歌有私驾车，开车刚出大门，突然见高波在马路边路灯下来回踱步，看他焦急的样子，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等出租车，季兴歌没犹豫，走到他不远处，把车停下，开车窗喊道：“高秘书，去哪？急的话，我送你。” 高波突然见季兴歌出现眼前，非常惊讶和难堪，支支吾吾道：“啊啊，不不不，季主任你忙吧，我，我等人。” “那好，我走了。”季兴歌没有多想，半个多小时回了住在市政府第六家属小区，准确一点说是回到了岳父岳母家。季兴歌结婚后，一直住在妻子娘家，一来是自己没有充足的钱买房子，二来岳父家的房子二百多平方米，妻子是独生女，两个老人住不了，暂时住在一起。季兴歌进了门，先把皮鞋脱了，换上拖鞋，弯腰把皮鞋用软布擦去尘土，放在鞋柜里，并摆放整齐。见岳父杨长延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当天的晚报。“爸，今天有什么好新闻？听说股票大跌了？您的那些赶快抛吧……”季兴歌边脱外罩边说。还没等杨长延答话，岳母马小芹从卫生间出来，拿着拖布把季兴歌走过的地板擦了一遍，口里还不停地说：“回来晚了，也不打个电话，你看看，今天又是去哪里了，脚下这么脏，哎哎，别把外衣脱在卧室里，放在门后的挂厨里……”刚要进屋的季兴歌只好转过身子，把外衣挂在了门后的厨子上。季兴歌忙从岳母手里拿过拖布，在地上擦了几下，要去厨房，杨长延说：“我们都吃了，你自己吃吧。”季兴歌忽然有一种失落和冷遇的感觉，小时候无论回家多晚，妈妈总是要等着自己回家一起吃，而现在……他故装笑脸说：“你们都吃了，我自己一个吃吧。”马小芹走进厨房里，边重新热着饭，边唠叨着：“也不知哪辈子造孽了，都到这般岁数了，还伺候老的又伺候小的，白天不够伺候的，晚上也不让清闲……”季兴歌忙进了厨房，笑着对岳母说：“妈，都是我们不好，您这么大年纪了，该享清福了，我们还让您操心，来，我做吧，您累一天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哦，应该到了京戏节目了，您去看吧，我自己做吧……” “我都快做完了……”马小芹把一个菜炒了出来，说：“还让我去喂她！”季兴歌立刻明白了，马上去卧室叫妻子杨玉，“小玉，出来吃饭了。”卧室里没有回应，他推门进去，见杨玉趴在床上，他故意朝她的脚心挠了一下，“快点吧，妈又给热好了，要不，她老人家又要……”刚说到这里，杨玉突然坐了起来，朝着他吼道：“又要怎么了？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听，你回你家去！你妈不唠叨，跟着你妈过呀！”季兴歌一愣，忽然明白她是生自己回家晚了的气，忙赔笑道：“看看你吓人的样子，我知道你心痛我，我不是刚上任嘛，一切都不熟悉……” “呸，你算什么东西？”杨玉干脆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怒道：“我凭什么痛你，你配吗？你也值得我心痛！”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季兴歌感到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仔细一想自己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呀，再说刚刚升了官职，她应该高兴才是呀？他也站了起来，有意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让爸妈听见了多不好，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杨玉声音更大了：“你做得什么事，你不知道啊？你还怕人听见了？”季兴歌还是不想与她争吵，说：“我、我也没说什么呀……” 马小芹过来瞪了杨玉一眼，“你是要气死我？还不快去吃！”杨玉说：“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咋？”马小芹不解问：“谁惹你生气啦？” 杨玉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季兴歌听见了，马上停住脚步，回过头问妻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一回家，你不分青红皂白，尽说些难听的话，当着妈的面，你把话说清楚，别没事找事！”杨玉吼道：“我没事找事？我问你，卡上为什么无辜少了三千元钱？”这一下可把季兴歌问住了，他有些紧张了，不想说出真相。杨玉可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说呀，怎么不说了？你哑巴了……”马小芹在一边也替女儿审问他。季兴歌还是不想说，这更把杨玉逼急了，她更加恼怒起来，杨长延过来，说：“你们娘们这是怎么啦？凭着饭不吃，在这里闹什么？”季兴歌非常歉疚，上前道：“爸，我们没什么……”杨玉根本不让他说话，“还没什么？你说的倒轻巧，你今晚要是不说出真相，我跟你没完！”杨长延一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忙拉着季兴歌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你实话对我说了吧，我知道你不会胡花的。”季兴歌听了，眼泪都要流下来，忙实话实说了，“爸爸，我给一个同事买手机了。” “怎么回事？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小芹和杨玉一起扑了上来，“好呀，我说这三千元不会无缘无故的没有了，原来是给你的情人了，妈，你看他是什么东西了……”杨玉顿时又哭又喊起来。马小芹也生气了，骂道：“季兴歌，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白让我和老杨痛你了，玉玉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个陈世美……” “你们吵什么？他还没有说完呢？让人说完，天不会塌下来！兴歌，你、你把话说、说清楚。”杨长延说这话，心里也是没有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是这样。”季兴歌说：“我刚当办公室报到，同事赵处长就说刚买的手机被人偷了，她心痛手机，不但没有心情工作，还把第一次办公室会议搅乱了，我要是不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怎么能尽快树立起我的威信？别人会对办公室什么印象？这样下去，办公室还不乱套了？” “你就不怕我们家乱套啦？”马小芹听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满他的做法。杨玉还是不相信他说的，“妈，您别听他编的谎话，他肯定跟那个小妖精有……妈，这第一天就……就这样，以后还不…….妈……”杨玉可真害怕也真哭了。 “好了好了，事情明白了，就行了，兴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杨长延听了可是放下心来，回卧室去了。此时，季兴歌饭都不想吃了，要去书房，被杨玉拉住，“你当着妈的面，可要把话说清楚，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我、我们是没法过了……”季兴歌实在不愿意当着老人的面与她争论，用力掰开她的手进了书房。杨玉知道自己的丈夫不会撒谎的，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再闹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而且让爸妈担心，刚要缓和语气，但一想起那三千元就心痛，气就不大移出来，对着书房的门大声说：“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明天你必须给我要回来，要不我就找那小骚货要，她不给我就找你们的老总要……” “别、别，千万别，这样还不把事情闹大了。”季兴歌忙从书房里出来说。 “大小就掌握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吧！”杨玉说完就要回卧室。马小芹大叫道：“先吃饭！”杨玉装作没有听见，大步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噔”地闭上了。为了不让岳母担心，季兴歌勉强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回到卧室，见杨玉自己盖着一床被睡了，他暗叹一声，脱衣上床，可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在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不得已只好半躺在床头上，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尽量回想过去的好时光，这也是他排遣烦恼的一个好办法，想着想着一个娇美、清纯的面容浮现脑海，怎么又想起她了呢？为什么一遇到烦心事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起她了呢？她现在在哪里呢？她现在过的好吗？ 第二章 办公室之恋 第三节 季兴歌比往常都起得早。见岳父岳母还在小区公园晨练，到服务中心把早点买了回来，见杨玉在卫生间梳洗，便道：“小玉，我先吃了，不然我要迟到了。”杨玉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去在意，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个面包，刚要出门，杨玉堵住了去路。季兴歌忙开玩笑着说：“不就是一天不见嘛，还这么恋恋不舍？” “哼，别自作多情，我是提醒你别忘了那三千块钱。” “好了好了，老公要上班挣钱去了，钱会有的，大把大把的来了……”季兴歌说着在妻子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杨玉忙躲开，说：“你今天要不回那些钱，别说我不给你留脸啊。” “好好好，我的小乖乖……”季兴歌是那种非常活泛的人，他不愿意把家里的烦恼带到单位，也不愿把单位的困难带回家里，往往与妻子有风雨了，不一回就云消雾散了，还变着花样让她欢颜起来。不过，这次，见杨玉动真格了，心中也不由的翻腾起来，不要吧妻子不高兴，要吧还不得罪了赵薇薇，再说了，既然给人家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意思嘛。一路上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到自己的房间，见李琳已经整理、擦洗的干干净净了。他刚坐下，老板椅自动把他转了一圈，他起来端详了一会，顺手把老板椅推到了墙角，搬了一把普通椅子放在了办公桌前，又端详了一会，自以为满意了，刚坐下了，赵薇薇满脸怒气进来，他心想：坏了，该不是杨玉找她了吧。 赵薇薇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叠钱扔给他，说：“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 季兴歌猜想肯定是杨玉对她说了难听的话了，顿时非常难堪，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忙把钱塞给她，赵薇薇死活不接，两人正在推让的时候，忽听外面走廊里有人走路声，季兴歌眼明手快把钱塞到了她的提包里，还没等她往外拿的时候，林兢顿进来了，他说了一句“季主任到我办公室”就走了。季兴歌不敢怠慢，顺手拿起笔记本紧跟着林兢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公司这次改革的信息上报了吗？”林兢顿问。 “没有……”季兴歌把刚倒的一杯水放在了林兢顿眼前的办公桌面上，实话实说。 林兢顿脸上显然露出不高兴的神态，又问：“进一步健全完善制度，应该完成了吧。”季兴歌感觉出来林兢顿话中有怒，不敢撒谎，答道：“还没有，不过正在梳理……” “是梳理呢还是绣花？！”林兢顿真的生气了，把手里的一只笔扔在了办公桌上，那只笔好像也生气了，顺着光滑的桌面溜到了地上，还是不情愿，顺着地板又溜到了桌子底下，季兴歌只好趴在地上，伸进桌底，好歹摸了出来，擦干净放在了林兢顿面前。 “机关思想作风整顿方案……”林兢顿刚说到这里，季兴歌知道自己又没有令他满意的答案了，忙抢着说：“啊，是这样林总，思想作风整顿活动意义重大，时间紧、任务重、要求严格，我们不敢轻视，我亲自安排，估计三天，啊，不，两天就能……”这回该林兢顿不让他把话说完了，“你等我退休了再制定出来吧！”说完竟然出去了，季兴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非常难受。 季兴歌也不知怎样走出林兢顿的办公室，也不知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时，内心忽然生起一肚子的火：这能全怪我吗？你也不看看，办公室里都是些什么人呀？牛的牛、横的横、邪的邪，没有一个听我的，哦，也不对，有一个人听我的话啊，她不是说今天一早就给我吗？他顿时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办公室的号码，一听正是李琳接电话，不由她分说，没好气道：“你是怎么搞的，连我说的话也不听了是吧！”说完把电话扣了。李琳一听不对，忙来到季兴歌的办公室，见他阴沉着脸，没正眼看她，顿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唰”的流了下来。昨天，爽快答应季兴歌汇编制度后，晚上不加班是完不成任务的。她没想到自己的决定，却让高波不高兴了，不但说了非常难听的话，连晚上的约会也不欢而散。 第二章 办公室之恋 第四节 去年的一个夏天。李琳正在办公室打印文件，突然来了一个应聘的男孩。他瘦高个、分头、戴着近视眼镜，举止洒脱，谈吐文雅，第一眼就给了她非常好的印象，还情不自禁地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把他送到了人力资源部，并且介绍给了李凤依。这个男孩自然是高波了。自次以后，再没有高波的消息。李琳有心去问问李凤依，又怕她多疑，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天，公司召开员工表彰大会，李琳抱着荣誉证书往会场走，突然有人在背后喊她：“李琳，李琳……”她一回头，一下子惊呆了，手里的荣誉证书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会是你呢？你……”李琳惊喜道。高波也笑着说：“怎么不会是我呢，该不是把我忘了吧，哈哈……” “怎么会呢。”李琳说：“哎，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 高波说：“李总没有对你说？”李琳摇了摇头。 “也难怪……”高波本想把最近的发生的一切告诉李琳，见周围的人太多，加上快到主席台了，忙小声说：“是因为有你，我才留在长发公司的，我也一定会到你身边……”还没有说完就跑了。李琳看着他潇洒的背影、飘逸的头发，心中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没过多久，高波真的调到了办公室秘书处。当两人见面时那一刻，就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要不是当着秘书处处长和众多办公室人员，他们真想拥抱在一起。此时，两人都克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相识、相知和相盼的滋味。李琳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独自一人在一边往文件登记簿上抄写文件标题，过后一看，全错了。接下来的日子，事情并没有朝着两人意愿发展，反而许多想做的事情被无情削夺了。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两手相牵；明明随时交流，却不能两相倾诉。他们想了许多表达爱意的办法，最后相互约定连眨三下眼睛表示“我爱你。”结果一天下来，两眼都累得非常疲惫和疼痛，晚上高波不得不用湿毛巾敷在眼睛上暂一缓解。由于工作不方便促心交往，他们定在晚上约会。每次约会，高波都要带点小礼物或鲜花，李琳嗔怪他不要乱花钱，他也总能说出送礼的理由，比如情人节、相识十天纪念日、相恋满月团圆日、李琳生日等等。今晚原本约好了去海边玩，谁知道李琳竟然答应了季兴歌的安排，并且还要加班，他能不生气吗？等她加完班，已是晚上十点多，这时候海边少人了，李琳不想去，两人为此产生了矛盾和分歧，争吵了几句，不欢而散。回到家里，李琳本想高波能发个道歉的短信，可是等到次日凌晨了，也没有等到，越想越觉着高波太自私，不由地伤心落泪。一上班，又受到了季兴歌的无辜批评，她感觉委屈和伤心，忍不住流泪了。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言语过重。”季兴歌歉意说。 李琳擦了一下眼睛，幽幽地说：“季主任，我把制度汇编好后，昨晚已经发你邮箱里了，您看不行的话，我再重编。”季兴歌连说谢谢：“我先看看，你先忙吧，有事我叫你，你把赵处长和高秘书叫来，我有事找他。”李琳答应着回到办公室，见高波还没来，心头不由地着急起来。他以往没有迟到的习惯呀，这个家伙。她没心思工作了，虽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却不时地回头看高波的办公桌，看一次失望一次。她看了一下手表，快十点了，还没有来，便给发了一个短信：在哪？迟到了。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回信，她心里有些慌张了，难道病了？路上出事了？还是……她不敢往下想了，也没心思工作了，甚至把季兴歌安排的事也忘了。 突然，电话响了。李琳心头一惊，刚要去接，赵薇薇正巧在旁边，顺手接了，接完电话对李琳不满说：“李琳，你是怎么搞的，季主任让你叫我，你怎么不说？” 李琳突然想了起来，感到非常惭愧，忙说：“对不起，赵处，我忘了告诉你。” “你整天想什么？！”赵薇薇边往外走着，边丢下了一句。李琳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好受。这时，甄娴淑悄声走了过来，对李琳说：“你看她拽的，自己整天不知想什么，还好意思说别人，李琳，你别理她……”此时，李琳正烦着呢，也不想理甄娴淑，可她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哎，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甄娴淑往李琳身边挪了挪，有意压低声音说：“三十多了，还是独自一人，一个潇洒自在的剩女。” “人家不想找，一个人多好。”李琳联想自己的烦恼事，有感而发。 “嗨，你不知道，嘻嘻……我和你说啊，她是……”甄娴淑正说着，突见赵薇薇回来了，忙站起来故意大声道：“小李子，下班我们一起去逛街啊，说好了不见不散啊…….咯咯……”她刚走到门口，突然又折了回来，走近赵薇薇的近前小声说：“赵处，季主任叫你干什么啊？你可是享受了单独召见啊……” “好像与你没有关系。”赵薇薇不冷不热地说。 “那应该与我有关系吧，哈哈……”甄娴淑自觉没趣，刚要走，见胡一车过来，便主动搭话说：“咯咯，你那地方又有吃的又有住的，能没有关系嘛，哈哈……”胡一车是公司下属开悦大酒店的总经理，他听说新主任上任了，特意来祝贺的。他长得粗胖，有些秃头顶，说话幽默，最爱同女人调情、开玩笑，经常也说些浑话，逗得一些女人开心。赵薇薇却很反感他，常常被她嘻弄的哭笑不得，由于还没到了性骚扰的份上，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缄默不语，或尽量躲避他。胡一车见赵薇薇没有反感，胆子也就壮了，说：“赵处，几天没见，你可是又漂亮了，见你一次面，我回去好几天睡不着，哈哈……我最近上了几道美容养颜的佳肴，有时间去品尝品尝。”大家都哈哈大笑，赵薇薇正忙着季兴歌安排的工作，没有心思理会他。甄娴淑接着说：“你胡一车就会讨女孩子喜欢，可今天是自讨没趣了，是不是早晨起来踩屎了？” “你是猪嘴里吐不出象牙，与你这样的人说话没有情调。”胡一车没好气的说。 “咯咯……”甄娴淑没有生气，却笑着说：“哎，别人老心不老了，今年不四十多了？你看咱办公室哪个女孩子不与你有代沟了？我看只有咱们是一个年代的，还有共同语言嘛。哎，上了什么菜？让我去尝尝？” “让你去，还不如让季主任去，只少他能支持支持我。”胡一车说。甄娴淑说：“我就知道你是势利之人，我告诉你，人家季主任不喜欢养颜。”胡一车说：“你怎么知道？”甄娴淑说：“我就说你笨嘛，你现在缺什么你不知道？” “哈哈……”胡一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哈哈大笑：“娴淑，真有你的，季主任这时候应该加点营养，一天一只海参就够了，哈哈，走，过去看看……” “走走，你把他营养精神了，第一个感谢你的是他老婆……”甄娴淑忙半推半拥地与胡一车去了季兴歌办公室。他们一走，偌大的办公室顿时静了下来，而李琳内心如翻江倒海不能平静，她不时的往门外望去，每走过一个人，她都要看上一眼，盼望着高波快些到来。 “高波还没有来吗？”李凤依过来问，她管每天考勤。 “他……”李琳刚要替高波说话，突然觉着不妥，便把到口里的话咽了回去。“你知道？”李凤依忙问。“他向来不迟到的。”李琳忙用答非所问的方式把自己心慌掩饰过去。李凤依走后，李琳忙给高波连发了三个信息，最后一个是：亲爱的，你现在在哪里呀，我好想你，你别吓我……十一点，高波急匆匆赶来，大家都起身关切地问怎么了，只有李琳装作没有看见他，在微机前心不在焉地拿着鼠标乱点着。 “季主任在吗？”高波说。赵薇薇说：“他刚才还过来问你来没来呢，你一上午去哪里？大家都非常惦念你……” “我昨晚加班把机关作风整顿方案草拟了出来了，今上午又在宿舍里修改了几遍，现在差不多了……”高波把迟到的原因说了，不时地看着李琳，而她依然没有动，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赵薇薇忙说：“你加班也要请假，要不谁知道啊，快过去吧，听主任说，过会要陪同林总出去。”高波往外走的时候猛然一回头，正巧与回头的李琳打了照面，见她眼泪含着泪花，他不敢看下去了，转过头快步来到季兴歌房间。在门口碰到了夹着包正要外出的季兴歌，“我把方案草拟好了，请您修改一下吧。”季兴歌没有停下脚步，说：“你先放我办公桌上，我现在陪林总出发，回来再看啊……” “我拷你微机了吧……”高波话还没有说完，季兴歌已经上了电梯走了。 第三章 一错再错 第五节 几乎一上午，季兴歌哪里也没出去，而且几乎什么也没有干，不是接待客人来访，就是陪着胡一车和甄娴淑闲聊，心里虽然巴不得他们快走，但他们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说个没完。林兢顿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出去办事，胡一车和甄娴淑知趣地告辞走了。季兴歌忙着安排车辆，收拾提包，刚下楼，见林兢顿已经在楼下车里等着了，他顾不得多想了，顺便上了后座上，与林兢顿并排坐在一起，林兢顿眼睛斜视了他一下，季兴歌顿时感觉自己做错位置了，应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季主任，去哪？”司机小韩出了大门问。“去……”季兴歌一时也懵了，去哪他也不清楚，刚才林总只说是要自己陪同外出，并没有说去哪呀？唉，当时怎么不问清楚呢。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季兴歌感到自己已经做错两件事了。 “去振兴公司。”林兢顿说完把背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小韩又问：“振兴在哪条路上？我不太熟悉路线，季主任，你熟悉吧。” “我…….我也不太熟，往前走走问问吧。”季兴歌把头靠近小韩小声说。走了一段路，季兴歌下车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上了车见林兢顿坐直了，脸色更加阴沉，更不敢问他了，季兴歌只好给吴有理打了电话。吴有理一听，没用五分钟就赶了过来，并超车主动在前面带路。其实，振兴公司离长发集团并不远，中间隔了两条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正当季兴歌后悔没有早些了解的时候，见吴有理快步下了车，与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一一握手。林兢顿的车刚停稳，他小跑过来给林兢顿开了门，并用手遮着车门上侧，“林总您好，王总早已在门口迎候了。”林兢顿很高兴，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急忙与迎上来的振兴公司王总握手。 林兢顿说：“老伙计让你久等了。”王总说：“我也是刚下来。” 林兢顿忙说：“你还会掐算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王总赶紧说：“还不是你通知我们办公室嘛，我一听老伙计来了，哪敢耽搁呀，会都不开了，马上下来接你，哈哈”林兢顿顿时明白了。吴有理跟上前说：“林总，是我路上通知他们办公室的，我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就自作主张了。”林兢顿还没有出声，王总笑着说：“林总，你有这么一个处处周到细致的办公室主任，是你有眼力啊，哈哈……”林兢顿也笑了，大家都笑了，只有季兴歌笑不出来。 林兢顿与王总进了会客室，吴有理对正要进去的季兴歌说：“他们是老相识了，肯定有私人的事情，我们这时候进去不方便，还是在外面等等吧。”季兴歌听了也觉有道理，没有进去。不一会，振兴公司办公室主任过来对季兴歌说：“季主任，林总让你进去。”季兴歌急忙进了会客室，刚进门，林兢顿故作笑容对他说：“季主任，我让你来是干什么的？心事还不少嘛。”季兴歌一时又不好说是吴有理不让进的，直恨自己没有主张。“我们公司下一步与振兴公司强强联合，今天我们的谈话要形成纪要……”林兢顿说着面朝向王总了，季兴歌急忙掏出笔记本迅速记下了他们的谈话要点。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兢顿与王总就两家公司互惠互利、共同发展达成了共识，并就下一步开展工作提出了若干合理化的建议。谈话结束，林兢顿要走，王总怎么也不同意，说：“你老兄来了能让你走嘛，再说我们这次会谈已见成效。中午我安排好了，过会李副市长也来，还有几个你也熟悉的市局领导，这些人陪你够格吧，哈哈。” 林兢顿只好说：“你又取笑我了。既然这样，我不走了。” 中午，王总安排了五星级大酒店。林兢顿和王总他们早赶到酒店门口等候李副市长。十二点半，李副市长专车来到，林兢顿和王总他们都小跑迎了上去，还是酒店服务员眼明手快，给他开了车门，他们平时都熟悉，一一握手，说着话往里走。季兴歌心想，现在可是不能再怠慢、被动了，快步赶到电梯前，开了电梯，等他们进去后，自己也挤了进去，由于一时慌张，本应按上去的指示按钮，他竟然按了下去的指示按钮，连李副市长他们都下到了地下楼层。季兴歌顿时汗都流了出来，也不敢看电梯里面人的眼神了，王总急忙按了十五层指示灯，到了底的电梯才升了上去。到了十五楼，大家陆续下了电梯，季兴歌也跟了上去。来到铺着红地毯，装饰富丽堂皇的餐厅，大家按职务依次就座，季兴歌眼看没有自己的座位，林兢顿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没长眼还是没长脑子！？”季兴歌一下子醒悟过来，急忙出了餐厅，在走廊里感觉天旋地转，痛恨不已：自己这是干的什么活呀？ “哎，季主任，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振兴公司办公室主任急匆匆过来说。季兴歌暗叹了一声，随着他去了大餐厅，见吴有理早已坐在主宾的位置上谈笑风生。季兴歌心想：这个家伙，关键时候不提醒了。“啊，我们头来了……”吴有理站了起来让位给季兴歌，季兴歌急忙推让着，最后还是听从安排，季兴歌才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吴有理坐在了副主宾位置上，他笑着说：“我们头第一次来，怎么也得来点呀。” “对对，服务员，给季主任倒上。”振兴办公室主任说。 “倒什么呀？”服务员问。振兴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说：“倒酒。”服务员给季兴歌倒了一大杯高度五粮液酒。振兴公司办公室主任端起酒杯说：“来，各位朋友、司机师傅，我们搞服务的也不容易，今天领导在上面大喝，我们在下面小喝，一定吃好喝好啊，来，干杯！” “对对，干杯……”吴有理说着一杯干了。季兴歌看大家都干了，自己坐在主宾位置上，不能掉价啊，一口也干了。由于心情不好，本身胃就有些痛，三两一杯的酒一口下去，顿时心里如火烧火燎的痛，感觉两腮发热，两眼都有些发花，急忙用湿巾擦了擦。这时，服务员已经把第二杯酒倒上了。振兴公司办公室主任又端起酒杯说：“好事成双，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季兴歌实在不想喝了，但看到大家都自觉地没有谦让的喝了，心想：这帮人怎么这么大的酒量？喝吧，不喝让人家瞧不起……想着想着也就喝了。“先吃会菜……”振兴办公室主任说。大家吃菜的时候，季兴歌突然发现服务员给自己倒的是酒，给他们却倒的矿泉水，忙对服务员说：“哎，你怎么给我倒酒，给他们倒水呀？你、你都都倒酒……” “他们一直是水呀。” “什么？”季兴歌一愣，忽然明白了，他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对振兴办公室主任说：“主任，谢谢你对我格外看重，我、我敬你一杯……”说完，一杯酒一仰而尽，把酒杯重重放在酒桌上，对大家一抱拳说：“各位，对不起，我先告辞走了…….” “哎哎，你别走呀……”大家都起来拦他，他用力甩开，气冲冲从出了酒店。小韩急忙跟了上来，说：“季主任，你去哪？”季兴歌没好气地说：“我、我去哪与你什么关系？” “季主任，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你一来也没有推让啊，这种场合，作为我们这些跟着领导服务的，谁敢喝酒呀……”小韩解释道。季兴歌心想：是啊，这种场合怎么能喝酒呢？自己作为主任，难道不知道吗？人家敬酒也是礼道呀。唉，错就错到底吧，这脸红脖子粗的，让林总看到，还不把眼睛瞪了出来？走吧，三十六计，走为上…… “哎，季主任，你这是去哪？林总还没有走呢？”小韩着急地问。季兴歌没有停步说：“我管着他林总了吗？” 小韩说：“你是办公室主任嘛。” “怎么，办公室主任就不是人了？”季兴歌吐一阵走一阵，这是要去哪？唉，既然走了就走吧，管他去哪呢，走到哪里算哪里。他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到了哪里，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浪涛声，到海边了，不如到海边走走。 第三章 一错再错 第六节 这是一个海滨公园，突起的礁石嶙峋怪立，浪涛拍打着海岸，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季兴歌找了一个平整的礁石坐了下来，头痛的厉害，由于胃里的东西都吐出去了，此时更加剧痛，他不得不趴在了一个突起的石头上，攥起拳头顶着心口窝。唉，这是为何呀，怎么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干起来这么难啊。要是从前，唉，怎么又想起从前了呢？是啊，怎么不想呢？从前的她不是在自己每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会出现吗？自己不是每当有烦恼事情都找她倾诉吗？就在这个地方，不也曾留下两人倾诉的足迹吗？她现在怎么杳如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呢？ 那年，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那年，为了找工作，来了市人才交流中心。这么多人呀，人山人海啊。季兴歌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上午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用人单位。就像搞那对象的，喜欢的单位没有了报名登记表，有报名表的单位自己又不喜欢。就在这时，邂逅陆茹。最让他动心的是她的一句话：“我从不去乞求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人要经营自己的长处，我只要看好自己所走的路，就一定坚持走下去。”在她的推荐下，一起报了还是小企业的红星电器厂。以后的发展，果然如陆茹所料，红星电器厂经过几年的努力，很快发展成全市知名的长发公司。季兴歌与陆茹的也在共同的生活中暗暗相恋，但终久没能结合在一起，就在季兴歌与杨玉的结婚那天，陆茹突然辞职，消失在茫茫人海…… “好大一条鱼，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季兴歌觉着肚子好了许多，便坐了起来，朝着有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白色旅行帽的老人在海边钓鱼，他悠闲自得地坐在那里，不时地钓上一条鱼，他总是大笑几声，显得特别开心。季兴歌被吸引了过去，一会儿看看水桶里钓的那些活蹦乱跳的鱼，一会儿也拿着鱼干亲自试试，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连一个小虾也没钓着，身边的老大爷已钓半桶了。 “小伙子，心里烦是不是？”老大爷说。季兴歌认为没有必要隐瞒的，点头说：“是的，大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大爷笑了笑说：“看看我桶里的鱼就知道了，哈哈。”季兴歌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失恋了？”老大爷又问。季兴歌摇了摇头，望着浩渺的大海出神。 “哦，我知道了，肯定仕途遇挫。”面对老人不住地问，季兴歌没有出声，依然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出神。老大爷接着问：“在哪个部门，干什么工作的？”这次季兴歌实在不好不回答了：“在、在办公室。” “在办公室、干办公室……”老大爷不住地重复这句话，仿佛办公室是一块愈嚼愈有味道的口香糖。季兴歌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显示屏没有数字了，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电。他站了起来，朝老大爷说：“大爷，您慢慢钓吧，傍晚海边凉，早点回家，我先走了。”季兴歌刚走了几步，老大爷说：“小伙子，是不是挨领导的吵了？干办公室不容易啊。”竟然有人认为干办公室不容易，季兴歌突然找到了知己的感觉，有些动情地说：“我、我也没想到干办公室这么难，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是把我抱井里，我也不会干的。” “哈哈……”老大爷忽然一阵大笑，正当季兴歌怀疑自己说错了话让他见笑的时候，见他两手迅速往怀里收钓鱼线，水面上一条大鱼不停地翻滚着，泛起了阵阵浪花。季兴歌见此情景，顾不得走了，也加入到收获的喜悦当中去了。 “好大一条鱼呀，这是条什么鱼？像条泥鳅，浑身溜滑，抓也抓不着。”虽然把鱼拖上岸了，但季兴歌怎么也抓不着，要不是鱼钩牢牢勾住了它的嘴唇，一个人可真是抓不着它。老大爷说：“这是条白鳝，它适应性特别强，无论是淡水海水，还是泥沙礁石它都能生存，要是在水里，你别想徒手拿住它，一旦咬上有饵的钩，再怎么挣扎也是白搭了，哈哈。”季兴歌只当是老大爷说闲话，并没有在意，看到老大爷把白鳝扔到水桶里，他洗了洗手告辞要走。老大爷把鱼钩放上鱼饵又扔到海水里，坐了下来，说：“小伙子，你先别走，听我几句话，保准你以后仕途一路顺畅。” “是吗？好呀，大爷，我正为如何干好工作而犯难，您老教教我……”季兴歌一听高兴了，忙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两耳几乎要竖了起来，心也提了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老大爷说：“办公室不同其他部门，有其独特的性，要想干好并不容易。” “大爷，要想干好怎么做才好呢？” “四个字。” “哪四个字？” “能干会说。” “就、就这么简单呀。”季兴歌感到有些失望，但仔细一考虑，还真是这样。“我……老人家，您这么说，我还真有些明白了，那您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干才好？” “我已经说的够多了。”老大爷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季兴歌知道老人家不会再说别的了，走了几步，忽然又问：“大爷，您是不是也曾干过办公室？” 老大爷笑了笑说：“算你聪明，我干了三十年办公室主任，十年副的二十年正的，熬过了十任主要领导，两人升了天堂、两人升了部级、两人升了厅级、两人进了班房，另外一人还干着，一人退了二线，副职就无计其数了……我去年平平稳稳离休了，哈哈，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老主任真是……老……厉害呀……”季兴歌暗暗称奇，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第四章 知己知彼 第七节 季兴歌告别老大爷，天已经擦黑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想，到单位已经下班了，回家杨玉还不要那三千元呀，早上出门她都说出那样严厉的话了，现在空着两手回去，自己怎么能踏进家门呢。不如回老家看看爸妈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季兴歌的老家住在老市区，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这是当年全市最繁华的地区，而现在相对落后了，除了高耸的烟囱就是破旧的厂房，浓浓的烟尘把整个地区笼罩了起来，伴有一种刺鼻的味道，有钱的人家都搬到新市区了。季兴歌的爸妈住在一栋七十年代的筒子楼上，父亲退休在家，母亲下岗，前年父亲在一次车祸中被撞成重伤，虽然经过抢救生命保住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思维迟钝，下肢瘫痪，只有在轮椅上生活。高心美把一个布兜兜围在了季四秋的脖子上，给他盛了一碗稀饭放在他的面前，季兴歌把一个小勺放在爸爸的手里，季四秋并没有去吃饭，还是直直地看着儿子。“快吃吧。”高心美对丈夫说，接着又对儿子说：“你爸是看你来了高兴的吃不下去了”。季兴歌听了有些心酸。 “手……手……不要……要，长长…….”季四秋把小勺放下，两只手在空中笨拙地挥舞着。 “爸，您先吃饭吧。”季兴歌说着把小勺又要放在他的手里，可是季四秋没有去接，还是两眼紧盯着他，高心美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对儿子说：“你爸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季兴歌忙问。 “你现在干办公室主任了，管事多了，钱财接触自然多了，求你的人也多了，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手长……”高心美一提醒，季兴歌顿时明白了，忙对父亲说：“爸爸，您放心，您的儿子不会给您丢脸的。”季四秋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刚拿起小勺要吃饭，忽然又住了，支吾道：“晓……晓……晓……”季兴歌立即明白了爸爸的意思，忙说：“晓晓住校回不来看您，您想她了，等礼拜天我领她回来看您……”季四秋听了才开始吃饭了。高心美见儿子情绪不佳，忙说：“你也别放心里去，你爸整天也没有点事儿，谁有工夫天天来看他……晓晓学习怎么样了？”高心美也忍不住问起了孙女的情况。 “还行，在班里前十名。” “这就好，也别太管教大了，什么人什么命，上次来我看瘦了不少，你爸非让我杀只鸡给她补补不行，放在冰箱里，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捎着……”看到两位老人对孩子的关心，季兴歌此时有说不出的滋味。长年住在岳父家，杨玉又是那种娇生惯养、不懂世故事礼的人，一年很少来婆家看看，女儿又上学了，更是没有时间来家陪陪爷爷奶奶，两位老人能不寂寞吗？虽然他们不说，但话语里所包含的盼望之情是刺人心肺的。吃过饭，季兴歌用固定电话给李琳打了手机，询问了办公室下午的一些情况，李琳告诉他：林总中午喝多了，没有来上班。他听了心中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李琳还告诉他，市里来了几个文件需要他签批，他说放在办公桌上明天一上班再批。打完电话，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要休息。高心美过来说：“早些回去吧，别让杨玉惦念。” “今晚我要住家里。”季兴歌边铺被子边说。高心美感到事情不妙，忙关切地问这问那，季兴歌忙说：“妈，您别为我担心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真的没事，就是好长时间了，想回家住住，心里踏实……”季兴歌笑着说。 “哼，什么话！你瞒不了我。”高心美嗔怪道：“杨玉是个好媳妇，我和你爸都是满意的。”季兴歌没有吱声。她接着说：“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别刚当了屁大的官就朝三暮四……”看到妈妈想多了，季兴歌忙说：“妈，您想哪去了嘛，您的儿子是什么德性您还不知道嘛。” 高心美说：“人要学会感恩，你整天住人家里，吃的喝的用的不说，孩子也是人家给看大的，对晓晓的姥爷和姥姥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的事啊……” “是，我的妈妈，我记住您的话了，我要看会书睡觉了，明天还上班呢……”季兴歌把妈妈轻轻地扶到门外。高心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没有给杨玉打电话？” “哦，忘了。” “混账东西！”高心美生气道：“这样的平常事还让为娘的操心，自己的孩子都大了，也不理解女人的心……”其实，季兴歌怎么会忘了呢，关键是如何与妻子说。见娘站在门口不走，只好拨通了岳父家的电话。此时，杨玉和马小芹正为季兴歌不回家吃饭也不打个电话而生气。突然电话响了，杨玉忙过来，见显示器是婆婆家的号码，立即明白了，更加生气，干脆不接了。马小芹忙问：“谁的电话也不接？”杨玉没好气的说：“白惦记了，在他妈那里。” 马小芹说：“我就说女婿不是儿。”杨玉接上说：“女婿是门前的狗，吃了饭就要走……”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电话响半天了也不接。”杨长延从卧室里出来，看号码是亲家的，急忙拿起来接听，一听是季兴歌的声音，“兴歌。” “爸爸，今晚我不回家了……” “好好，我和杨玉说说……”没说三句话，季兴歌没有话说了，杨长延便扣了电话，放下话筒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看，竟忘了问问亲家好了没有。” “就怕你想着人家，人家不想你。” “你这是什么话。”杨长延瞪了妻子一眼回卧室去了。 夜深了，季兴歌几乎没睡意，他静下心来，仔细设计了一套完善、科学的工作方式方法，有计划有步骤的去实施，具体分abcd四个大区一个中心。a区主要是当天急办工作，对着总经理室所有领导；b区是重点工作，对着机关部室及各分公司；c区主要对外工作；d区主要对内，包括办公室及家人、朋友等。一个中心是紧紧围绕一把手这个中心。他要按照这个步骤，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次日一早，高心美给季兴歌煮他最爱吃的茶蛋，一边给剥着皮一边说：“到了总部不比在基层，那里人多嘴杂，凡事要忍耐点。” “是，妈妈。”季兴歌边吃边说。 “老人有句俗语：一等人眼教，二等人嘴教，三等人棍棒教。”高心美说着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放进儿子的碗里。季兴歌忙说：“妈，够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尽管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 第四章 知己知彼 第八节 季兴歌比谁都来的早，他先是到值班室转了一圈，然后把桌子上的文件一一签批完毕。在当天的工作日记中，在林兢顿安排的三件事前头写了a字，在向总经理室成员汇报工作前头写了b字。把微机打开，先是把高波草拟的《机关思想作风整顿方案》誊了一遍，修改了几个地方，打印出来。接着把李琳发过来的制度汇编进行了完善，见没有什么问题了，也打印了出来。这时，机关的人员陆续上班了，他给赵薇薇打电话，问她信息什么时候能撰写出来，她说昨天下午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他仔细一看，果然有几篇关于报道公司新举措的信息，他一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心里一阵高兴，把三份材料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攥起拳头，在空中一挥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我一个新的起点，奋进吧…… 李琳进来。“这是我刚签批的文件，你马上呈领导阅示吧。”季兴歌说着拿起文件夹和笔记本快步去了林兢顿办公室。 “您好林总。”见林兢顿在看当天的报纸，便主动搭讪：“报上说，今年我们市要为老百姓办的第一件实事是旧城改造，现在看，去年您顶着压力、力排众议成立房产置业公司是有先见之明的……”林兢顿把报纸放下，说：“什么事？” “哦，您安排的三件事，我们连续加了几个班，现在全部按您的要求完成了，请您审阅……”季兴歌说着把文件夹递给了林兢顿。他接过来见文件标头反对着自己，顺手转了过来。就是这个细小的动作，季兴歌一阵紧张，不断地责备自己：真是笨，准备的这么充分还是出错，以后一定记住。在林兢顿审阅文件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摆设，一部电脑、一部电话、一组文件组合，摆放的清洁整齐，中间摆放着一面国旗，右上角一个硕大的“拓荒牛”雕塑，特别显眼。季兴歌心想：单从这件雕塑上看，林总是务实的一个人，公司之所以发展到了今天，就是得益于他的开拓、务实精神，以后跟他说话可要注意了。他看着文件，不时地端起水杯喝水，季兴歌往前欠身看了看，是西湖龙井。这一切他都记在日记本上了。 “林总，建委的领导要到工地上视察，您上午有空陪同一下？”段河进来说。季兴歌忙站在了一边。林兢顿眼睛并没有离开文件，说：“一会我要到基层去看看，你去就行。”段河问：“需要谁陪同呀。”林兢顿说：“叫有理吧。”季兴歌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按说一把手有活动陪同的该是办公室主任呀，可见他还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正猜想的时候，突然听林兢顿说：“季主任，你把这份方案拿给贾总审阅一下，没问题的话，就按照执行，而且用红头文件形式下发。”季兴歌听了心里顿觉舒服了许多，看来他已经安排好自己工作了，自己刚才是多疑了，“好嘞，我马上去办。” 贾禹是公司的二把手、纪委书记。他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季兴歌拿着文件敲门进去，见他正在看文件。“贾总您好。”季兴歌上前问候，贾禹抬头笑着说：“是季主任呀，来来，坐坐…”季兴歌还是一番感谢、奉承的话，没想到贾禹不吃这一套，说：“什么汇报不汇报的，你有什么事说就是了……”说着要拿起水杯去倒水，季兴歌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拿起水杯：“贾总，还是我来吧。哎，贾总，给您下点茶吧。”贾禹没有给他机会，夺过水杯自己去倒了一杯水，然后说：“你什么事？”季兴歌很是不对劲，忙说：“哦，这是我们按照林总的指示，草拟的《机关作风整顿方案》，刚才林总批示，请您最后审核，如果……”季兴歌刚要把林兢顿的原话搬过来，忽然觉着不妥，便改口道：“我也是初次搞这么大的材料，没有经验，您是这方面的权威，请您多指导……”没等他把话说完，贾禹不耐烦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说这么多无用话，有意义吗？”一下子把季兴歌弄了一个大红脸，他忙说：“是是，您教导的对。”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贾禹说完便低下头看材料了。季兴歌本想借此机会仔细看看他办公室的摆设，从中能寻找点他的喜好，可让他这么一说，不得不快步离开。回到办公室，他仔细回味着对贾禹的感觉，廉正？古怪？直白？严肃……在日记本上很长时间难以给他定位，心里说：这样的领导难伺候。突然段河来电话让他过去一趟，季兴歌忙拿起日记本就去了段河办公室。 “来来来……”段河一边给季兴歌倒水一边说：“没什么大事，让你过来主要是我们交流一下啊，哈哈……”他的随和、热情与贾禹截然不同，一下子把两个人心拉近了，季兴歌顿时感到随便多了。“我上任后，还没来得及向您请教呢。”季兴歌喝了一口茶水，品出是大红袍：“段总，您对茶很有研究？” “说不上，来一支……”段河说着给扔给季兴歌一支烟，他接着一看是中华牌的，心想：段总不但平易近人，而且是一个会懂生活享受人。 接下来，他插空拜访了副总经理江丽和总经理助理刘太明。江丽是总经理室成员唯一的女性，她的办公室摆设的典雅、清新。几盆兰花和吊兰装点在各个角落，恰到好处，不感零乱。茶几上面有一套精制的茶具，下面摆放着几种咖啡，尤显示出女主人的品味。刘太明是总经理助理，他个头高大，脸方唇宽，浓眉大眼，声音洪亮，让人感觉最深的是他背后那张硕大的雄鹰图，一只雄鹰翱翔在宽阔的天空上，给人无限的遐想。在拜访了公司领导后，又通过其他途径，进行了细致的进一步的了解，逐一进行了分析和研究，并归纳出了每个人的特点、爱好、性格，甚至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也都记在了笔记本上的a区里，便于下一步对口工作。对机关其他部门，他大多是在机关办公会上观察出来的，本着少发言、多观察的原则，几次办公会下来，他对各部门负责人有了初步的认识。如人事部李凤依做事干练、性格直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计划财务部王朝说话小心，处事圆滑，以后交往可要小心；战略发展部郝印敬业大胆，办事老成，值得托付；销售部殷莲娇声浪语，风骚无比，越远越好；工会主席姜巍巍，唯唯诺诺，难担大任，不予理睬……这一切他都记在b区里。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些感觉和判断有的对有的也不确切，但好处他都能及时进行修正，并不断转变自己的思维方式。 紧接着他开展了c区的工作，在节假日，他放弃休息，买了一张地图，转遍了市区所有的街道、社区，记下了市委、政府的各大部委、办局的办公地址，熟悉了所有的宾馆、酒店、商场、邮电、医院、车站等有关单位所在的位置、联系人、通讯电话，并一一登记在册。这天，他转到嘉豪大酒店，在总台上刚说了几句话，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兴歌！” 他猛然回头一看，一下子惊呆了：“真的是你吗……” 第五章 意外重逢 第九节 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不知多少个呼唤，一份情、一份爱、一句我爱你。当季兴歌突然见到日想夜盼的陆茹，满脑子一下子懵了，原先那些话、那些冲动、那些誓言，顷刻间化为乌有。自己不是想见了她一定要拥抱吗，可……季兴歌心里是这样想，但脚步虽然向前猛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陆茹此刻激动万分，像梦中一样，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季兴歌本能地紧紧抱住了她…… 他们来到咖啡厅，服务员端上了两杯茶水。季兴歌没有喝水，甚至连对服务员的热情服务也忘了说声谢谢，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茹，眼睛眨也不眨地欣赏着她，头发烫成了红色卷发，眼睛上了眼影，眉毛是修整的，细而长，唇膏很厚，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发光，脸颊上一层厚厚的脂粉……虽然没有以前的雅致、清纯，但现在的她依然那么风采照人，依然那么怦人心动。“你怎么这样看我？”陆茹说。季兴歌有些尴尬，忙说：“你怎么来这里？” 陆茹笑着说：“我怎么不能来这里？我是这里的销售部经理嘛。”季兴歌一惊。陆茹问：“你怎么来这里？”季兴歌忙打开记录本，有意识地说：“哦，我是来做一次社会调查的，现在是、是办公室主任了。” “是吗，咯咯……”陆茹兴奋地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这可好了，哎，以后你可要帮帮我呀。”一说就明白了，季兴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似乎有些变了……不觉到了中午，陆茹留季兴歌吃饭，其实他也不想走，两人接着去了餐厅。陆茹问喝什么酒，季兴歌忙说：“干办公室，中午是绝对不敢喝酒的，上……”他没敢忘上次的教训。陆茹说：“不要紧的，你不是有些酒量嘛，再说多年不见，今日意外重逢，应该庆贺一下呀，怎么也得来点……”季兴歌摆手说：“找个晚上吧，中午实在不方便，喝点酒脸就通红，在办公室不适合，一旦开会就容易引起误会。谢谢，谢谢，心意领了，下次我请你啊。” “既然这样……”陆茹刚要说不喝就算了，忽然想起今天是礼拜天，忙对服务员说：“今天是礼拜天，哎，你拿一瓶干红来，上菜快点。”经陆茹一提醒，季兴歌忽然想起今天是礼拜天，暗道：唉，干办公室的哪有礼拜天这一说呀 陆茹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只怕是你已经把我忘了。” 季兴歌刚要抓住陆茹的手说：我没忘、我没忘。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抓住近在咫尺的那双望眼欲穿的白皙的玉手。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交叉在一起，说：“要是能忘了话，我就不会半夜醒来……唉，不说了……”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了。陆茹一听，更加心动、心酸，泪珠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是啊，怎能忘啊，当看到他的一刹那，自己的心不都快要跳出来了吗…… 酒菜上来了，陆茹端起酒杯，想说的话，可是很长时间也说不出来，她擦了一下眼，柔柔地说：“来，为我们的意外重逢、为我们的念念不忘，干杯。” “干杯。”季兴歌与陆茹碰了一下，一仰而尽。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工作？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联系？你知道吗？我一刻也没有忘了你，我一直在寻找你……”面对季兴歌一连串的疑问，有些事陆茹是感觉到的，但有些事怎能说的清楚呢？ “你现在成功了，终于实现你的愿望了。”陆茹没有去回答季兴歌疑问。季兴歌听了倍加伤感，暗叹了一声：“说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 “怎么这么说呢？才几年的时间就升到中层，而且正年轻，可谓风华正茂、大有作为。” “你不要挖苦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都改变了，何况我。” “陆茹，你知道吗，我确实改变了不少，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对你的……对你的……”他没有说出来，陆茹也没有追问或说话，只是惨然一笑。 “你、你成家了吗？他……他……” 陆茹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咯咯，你看我像成家的样子吗？” “你？”季兴歌感到非常吃惊。 “感到吃惊是不是？” 季兴歌点了点头，说：“是、是没有合适的？还是眼高？还是……” “不提这些了，来，喝酒……”陆茹端起酒一口喝了，接着倒上又要喝，季兴歌阻住了，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陆茹没有说话，季兴歌一时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或者说让她开心的话语，两人沉默许久，他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最起码能分担一些你的困难和辛劳。”陆茹不自然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头转向了窗外无垠的大海，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忧伤、痛苦和无奈…… 见到了心上人，按说是一件开心的事，但季兴歌感觉心特别的痛，特别她那双忧伤的眼睛，让他坐立不安。陆茹突然拉这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季兴歌忽然感觉到她的意思，也没有说一句话，但心里像翻滚的波涛，汹汹的火焰，使他的头胀的几乎要爆炸。他顺从地跟她来到一个洁净、幽雅的房间，一进门，陆茹跺着脚、嘴里不由自主地哼叫着抱紧了季兴歌，仿佛千万次的追寻就为了这一刻。他们激烈地亲吻着、抚摸着，此刻对他们来说，再多的话语也是多余的了。季兴歌把陆茹抱在床上，忙乱地解开了她的衣服，细嫩、光滑的肉体激荡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器官，他无法控制自己了，用力地抱住了她…… 一阵风雨过后，陆茹依然不肯松手，像一个小鸟紧紧偎依在季兴歌的怀里。这时，季兴歌完全清醒了，内心又矛盾又不安又歉疚又欣慰又幸福，多种复杂情感交在一起，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美好时光，忽然又想起了这些年的刻骨思念，忽然，一个冷冷的面孔出现他的脑海里，内心不禁打了一个颤抖，这不是杨玉吗？她…….季兴歌忙切断自己脑海的浮光掠影，一再劝慰自己，陆茹不是别人，是感情所使然，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此时，陆茹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和想法，整个身心沉浸在满足、喜悦之中。那年，只因自己的一时赌气，而错过一生的真爱，此后多少的日子，恨过、爱过，爱过、恨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下，无论是爱或是恨，心里只有他季兴歌一人……今天的意外重逢，陆茹仿佛回到了相识相知的岁岁年年，他还是那样的激情，那样的有劲，她甚至期盼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老。其实，季兴歌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他实在不忍心挪开她的双手，可是一想起自己要办的事儿，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安抚了陆茹一番，恋恋不舍地走了。 回走的路上，季兴歌收到了陆茹的短信：期盼是一种心碎的滋味；思念是一种煎熬的等待；缘分是一种无尽的长路……他看了加深了心中的伤感，更觉对不起她，想给她回信息，拿起手机，但一时想不出表达心意的合适词语，又放下了。 第五章 意外重逢 第十节 星期一上班，公司开例会。季兴歌一看表，开会时间快到了，刚要去会议室，时毅过来嬉笑道：“季主任，听说赵处长的手机是您给找到的？”季兴歌立即听出他说话的意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人不可得罪啊……”他马上在当日的工作日记中记下了时毅的工资问题，并在前头写上了d字。 周例会没有重要事项，主要是总结上星期工作，安排部署当周工作，领导班子听取各部门的汇报，及时解答有关问题。按往常顺序是战略发展部的郝印先开始汇报，办公室最后。今天，林兢顿有意让季兴歌先开始。季兴歌首先把开展的机关作风整顿工作情况作了汇报，并提出了几点意见，林兢顿立即拍板――同意。季兴歌刚提到时毅工资问题，李凤依直朝他使眼色，他虽然不知什么用意，但断定这事点到为止，马上改变口语说：“我提到例会上，请总经理室定夺。” “你还不了解情况，让总经理室定夺什么？”贾禹不满道。 “他曾说上任主任答应过给他加工资。” “一个部门主任说加就加了？即便是我们班子成员也不能一个人说算了嘛。”贾禹看了一眼林兢顿说。 季兴歌认为自己再不应该说了，便咬住牙不说话了，注意听取大家的意见。 结果大家也没有发表意见的，不是低头想心事，就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出神，要么借故上厕所去了。林兢顿看了一眼吴有理，他故作没看见，其实他的目光一直斜视着林兢顿的脸色表情。林兢顿看了一眼殷莲，她故意把头转向一边，明显有不悦的神态。林兢顿把头转向李凤依，她说：“张主任曾对我说过，但他一走就把这件事搁了下来，再说，关于人事、劳资等事项，还是由老总们说……”她的话音未落，殷莲说：“这事肯定是林总告诉张主任的，要不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自作主张呀。”吴有理附和说：“我也曾听张主任说过。”贾禹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都知道？”他把脸转向其他几个副总。段河和江丽他们都没有吱声，贾禹不满说：“你们怎么不说话？都怕得罪人，我不怕，我说……”贾禹满脸严肃道：“时毅不就是一个司机嘛，他还想要多少？……”没等他把话说完，殷莲“腾”地站起来，把头一扭走了。 “什么脾气嘛，就她特别？机关不是搞整顿嘛，先整这样的……”贾禹不满道。林兢顿接着说：“既然张主任说过了，就照他说的办吧，虽然他走了，但我们也不能有始无终，人力资源部办就是了。” “这算是办公会研究的？”贾禹质问林兢顿。林兢顿不满道：“你认为呢？！”贾禹不再说了。 一开始就僵了气氛，以下都敷衍了事，没事的不说，有事的也不想说了。林兢顿便道：“散会吧。”季兴歌刚走到走廊里，林兢顿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抓紧草拟一份参加市经济会议的典型发言材料，并交代了提纲。这可是上任以来第一次给领导写材料，季兴歌不敢怠慢，想亲自撰写。回到办公室，他把林兢顿以前的讲话稿找了出来，翻阅了一遍，并找出几份比较相近的材料仔细体味他的讲话语气和文字风格。突然，李凤依打过电话说殷莲是时毅的老婆。季兴歌有些惊讶，心想：也太不相配了呀，一个中层干部，一个小司机，他们……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正当他纳闷的时候，殷莲咯咯笑着进来：“季主任，早就想过来看望您了，你看看，林总不是让我做这就是让我做那，咯咯，我就一个人，林总好劈就劈开用了，林总就是这样，看谁好了，就爱指使，咯咯……”与林总相好，还用一口一个林总了吗，季兴歌心中十分厌恶她，但他又装出羡慕的样子说：“是呀是呀，这领导喜欢谁了，不但要经常批评她，还喜欢多安排她工作，用着顺手嘛，你可是走运了，哈哈……” “咯咯……”殷莲说：“我可没有他批评的，我……”看到殷莲不悦的神态，他马上改变话意说：“是呀是呀，在咱长发，谁不知道你殷总的大名呀，我虽然在基层，可您的能力、魅力、漂亮那可是如雷贯耳啊，哈哈，以后，能与您共事，真是万分荣幸啊……”一番话把殷莲由阴转晴，她开心道：“季主任，你以后升了，可不能忘了我呀，我可是投您票的……”凡来的人，都说投过自己的票，但自己并没有得满票呀，说的说，听的听，再说也不是记名投票，谁知道谁没投呢。季兴歌说：“以后还需要您继续帮助，只有您的帮助我才能进步……”这话，他季兴歌说的是心里话，通过例会上林兢顿的言行和刚才她的有意卖弄，断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这样的人不但不能惹，而且一定要搞好关系呀，美言和暗伤可是天壤之别啊。季兴歌急忙在时毅工资问题的前面，把d改成了a。 事后，季兴歌一边加班加点给林兢顿写讲话材料，一边对殷莲和时毅的关系做了秘密摸底。时毅曾是红星电器厂厂长也就是吴有理父亲的司机，殷莲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当年，殷莲身材苗条，脸皮细嫩，能说会道，最拿人的是海量，被誉为“殷一瓶”。吴厂长一有客人来了，就让她陪酒，她一次把客人陪到桌子底下，她因此也从一名普通服务员转为正式工人，接着提干，一步一步走上了中层领导岗位。至于她为什么甘心下嫁时毅，有人悄声说，她与吴厂长好上了，肚子都大了，为掩人耳目，不得已才与时毅匆匆结婚。本来时毅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吴厂长的恩威并使。顺便他还了解了甄娴淑、赵薇薇、胡一车、李琳、高波他们的来历，一查不要紧，甄娴淑的爸爸是市政协副主席、胡一车的哥哥是市税务局稽查局长、李琳的叔叔在组织部，虽然还查不出赵薇薇和高波的底细，但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上，也不难看出，来头也不小啊。季兴歌看到一个个直插云霄的靠山，不禁到吸一口冷气，在这样高山如林的人事环境里，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啊，他有些后悔竞聘这个办公室主任了。 其实，季兴歌竞聘上这个岗位，也不过是林兢顿一盘棋中一个虚步，他的目的想把吴有理推上去。这天，林兢顿把吴有理叫到办公室，和颜悦色地说：“这次竞聘，我不过是给大家做个样子看，主任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放心。” 吴有理一边给他倒着水一边说：“我爸爸也经常对我说，林叔是知恩图报的人，林叔，您喝水……”林兢顿说：“我怎么能忘记了老厂长的厚恩呢，可以说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林兢顿的今天。所以说，你也要努力哟，哈哈……”吴有理感到有些飘飘然了，把话锋直接转向季兴歌身上了：“林叔，他什么也不懂，大家的意见都很大。像上次那么点小事，都手忙脚乱的，不知怎么办好了，要不是您雅量大的话，换了别的领导，早撤换了。” “连着换了三任主任，这次不能换勤了，以后，办公室的事情你多管点……”林兢顿一句随口的话，吴有理仿佛领了皇帝的口谕，连声说：“谢谢，谢谢林总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马上站起来说：“林总，我先告辞走了，谢谢、谢谢……”吴有理一边哈腰一边后退往外走，到了门口一回头差点与进门的季兴歌碰了头，季兴歌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心头不禁一紧，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高兴呢？既然进了林兢顿的办公室就不容多想了，忙把发言稿递给林兢顿，说：“林总，您的讲话稿，我亲自拟好了，您看看还有问题的话，您指出来，我马上修改。” 林兢顿随即道：“下午就要开会，你将近中午了送来，我还有时间看吗？你让我指什么？”季兴歌顿时紧张了，意识到材料送晚了，可这份材料是自己熬了三个晚上精心撰写的呀，并且逐字逐句改了三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看到林兢顿不高兴地样子，小心翼翼地说：“林总，要不我、我再拿回去改改…” 林兢顿不耐烦地朝他往外拜了拜手，季兴歌明白他的意思：你快走吧，说了等于白说。他忐忑不安地退了出来。回到办公室一直放心不下：自己应该没有错呀，加班不说，就凭……他突然明白了，领导需要雷厉风行、及时快速，像刚才的材料，虽然自己劳心费神、加班加点写了，可时间写长了啊，这样即便是绣成了花，领导也不会高兴的，至少说没有给领导留出审阅的时间，联想到他曾说过“你等我退休了再制定出来吧！”的那句话，季兴歌意识到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好，在自己的警示录上写下了：犯同样的错误是不应该的、愚蠢的。 “噔噔……”有人敲门。季兴歌还没有说进来，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是你呀……”看到是陆茹，他猛地站起来，急忙迎上去，“你今天怎么来了，快坐快坐……”陆茹坐下了，他急忙给冲茶倒水。陆茹环视了一下，说：“你现在可以了。”季兴歌把一杯茶水放到了陆茹的眼前，“怎么今天有空？”陆茹一笑说：“我就这工作，到处走、到处跑。” 季兴歌一听明白了，她今天是来联系客户的。其实，即便是陆茹不来，他也会去找她，自知道她在嘉豪大酒店后，他总想要帮帮她，作为办公室主任，在招待方面还是有自主权的。季兴歌问：“你带来协议书没有呀？”陆茹忙从手提包里拿了出来，说：“我就知道你会要的。”季兴歌一笑，没有说话，接过协议书看了一遍，接着在两份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陆茹感激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等让我们总经理签了字，再给你送来一份。”季兴歌把协议书递给陆茹，她接过一看，惊讶道：“哎呀，你的签字很漂亮啊，什么时候练的？记得你的字很难看。”季兴歌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在眼前的稿纸上随手写了几笔，陆茹顿时明白了：“当主任了，是该练好字了，要不签出去的字，与身份不符，那可是丢人。” “记得你以前不这样说话……”虽然季兴歌有一丝的难堪，但还是深情地看着陆茹，“如果时光能倒流……”陆茹咯咯笑了起来。 “谁笑的这么好听呀……”段河突然进来，一见到陆茹惊讶道：“哎呀，季主任，你金屋藏娇啊。”季兴歌马上说：“啊，这是嘉豪大酒店的陆经理，她是来谈业务的。”接着他介绍段河说：“陆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的段总，我的顶头上司。” “哎呀，久闻大名啊，段总，您还认得我吗？我曾为您斟过酒呢，咯咯，您喜欢白酒兑着红酒喝……”陆茹娇滴滴的话语，把段河说的更开心了，“段总，怎么最近不去了呢？是我们服务不好还是饭菜不对您的口味？您说了，我们马上改正……”这是陆茹吗？这是那个文静、高雅的陆茹吗？看到眉色飞舞、话不离口的陆茹，季兴歌一下子对她产生了陌生和厌烦的感觉，他甚至与殷莲连在了一起。 “你们的饭菜贵，服务也一般。”段河说了实话。陆茹忙上说：“我们现在已经调整了厨师，从北京聘请的大厨，他曾在人民大会堂做过饭……”段河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表态，陆茹急着说道：“段总，支持支持嘛，我不会忘了您的，咯咯……”看到她火辣辣的眼神，段河忙说：“好说好说，不就一句话嘛，哈哈……”陆茹听了非常高兴，见他们有事，便告辞走了，临走一再请求段河给个面子去品尝品尝，段河答应着竟然送出了门口，直望着她上了电梯才回来。 “啊，段总，您有事？”季兴歌问。段河停顿了一会说：“啊，是这样，经总经理室研究，决定让吴有理具体分管行政后勤工作，你具体分管文秘、宣传等工作，这也是考虑你刚来，办公室的事务性太多，让你腾出精力把文字材料这一块搞上去，这也是对你的重视嘛，哈哈……”季兴歌没有听清楚段河最后说些什么了，他满脑子只想快把给陆茹签字的那份协议书要回来。 为要回那签字的协议书，季兴歌也动了一番脑子。他只说协议书没有盖章，不能生效，在要回了签字协议书的同时，又要了两份没有签字的协议书。他拿着找到了吴有理，说：“吴主任，这是嘉豪大酒店的协议书，您看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与他们签个协议吧。”吴有理不屑地说：“嘉豪很牛，林总不喜欢去，没有必要同他们签。” “去不去我们说了算，签份协议书也没有什么大关系，你看看……”没等季兴歌把话说完，吴有理站起来走了，“我看是不行。”说完竟然走了。 “你―――”季兴歌拿着协议书眼看着吴有理走了，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自己，非常难堪，真想大骂几句，你牛什么？！心想：这可咋办呢？这是邂逅陆茹后，她第一次求自己啊，要是帮不上这次忙，自己岂不是也太无能了吗？吴有理，你小子算是牛到顶了！ 第六章 办公室捉奸 第十一节 吴有理可真是牛了。他此时正与殷莲坐在海边的一家小酒店里对饮。酒店典雅、精制，室内用贝壳装饰，窗下就是湛蓝的大海，海鸥声声，波涛滚滚，赏心悦目。最关键的是这里比较静谧，一般人过不来。吴有理选择这地方与殷莲幽会，主要是怕遇见熟人。 “我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大权在握，哈哈……”吴有理喝了一口酒得意地说。 “什么呀，姓季的辞职了还是辞退了？”殷莲问。吴有理说：“都差不多，辞与不辞一个样。”殷莲说：“不是我提醒你啊，他姓季的是有心计的，要不这次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拉了多半的选票，结果出人意料的让他竞聘上了，可见这人是有点道道的……”吴有理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林总亲自对我说了，办公室早晚是我的……你也听到了吧，办公室的行政后勤工作由我具体负责，这不等于把大权给我了嘛，哈哈，办公室还有什么油水，不就是招待、基建、车辆、福利、采购几项嘛，他姓季的就是那点材料，而且还有秘书，我看用不了多久就把他架空了，哈哈……”殷莲马上说：“我告诉你啊，下一步你把时毅提成车队队长……” 吴有理忙打断殷莲的话说：“哎哎，打住，咱俩在一起，别提他啊，反胃。” “你呀，就是醋罐子。” “你本来是我的，要不是……”吴有理刚要说下去，殷莲忙打断他的话，说：“哎哎，闭嘴，咱俩以前的事，你也最好少提，以后多给我报几个单子。” “好说好说……”吴有理说着转到殷莲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手伸进她的内衣里乱摸着，湿润、柔软的yīn户激起了他的性欲亢奋，舌头也伸进了她的口里。突然，殷莲咯咯笑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干嘛？”殷莲说：“记得看过一张报纸，说一个流氓把舌头伸进了一个女孩的口里，没成想被她‘咯噔’一口咬下了半截，哈哈……” “你……”吴有理顿时性趣全无，没好气地说：“你呀，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在这么浪漫、舒适，有情调的地方，还不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你……”殷莲马上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好好，开始开始……”两人搂在一起。 第六章 办公室捉奸 第十二节 半夜时分，吴有理醉醺醺的回了家。妻子贺东诗坐在沙发上把电视一关，大声道：“又到哪里浪够了……”吴有理边脱着衣服边低声说：“还不是单位里有应酬嘛。” “哼，你少骗我，人家季主任早回来了。”贺东诗把吴有理脱下的衣服拎起来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吴有理得意地说：“哈哈，他，哈哈……他姓季的还算是主任嘛，我今天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老婆，你男人、你老公，从此扬眉吐气了，用不了多久，长发又回到了咱老吴家的天下啦，哈哈……”没有发现女人的东西，贺东诗放心了，转怒为喜，说：“是真的，你当主任了？” “差不多……”说着往床上一躺“呼呼”要睡。贺东诗来不及了，趴在他的身上拍着他的脸说：“哎哎，你不是靠不住了吗，今天刚过去，也洗了，快点吧……”说着就给他脱内衣裤。吴有理惊醒，忙坐了起来，说：“今晚不行了，喝多了，明天吧。” “不行！今晚你不干就说明你心里有问题，是不是你在外面放了？”她这一说，把吴有理吓坏了，今晚就是累死也要称了她的心，一旦被她发现，她还不闹翻了天。可是吴有理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况且贺东诗怎么也没有殷莲的媚态和床上那般功夫，她身强力壮，皮肤黝黑，十几年一个套路，早已不新鲜也不刺激了，甚至还有些厌恶。贺东诗干脆骑在他的身上，越挖苦他无能，他那东西越勃不起来，好歹插进去，但怎么使劲也射不出来，心里直喊“殷莲、殷莲……”浑身是汗的贺东诗发疯一般，在他身上上下用力，把床压的“吱吱”乱响。这一响，楼下受不了了。 “在单位里够受气的了，这回到家，也不让消闲……”正当迷糊欲睡的季兴歌被楼上的声音惊醒，他不得不半躺在床头上。杨玉也醒了，把被子一掀起来，下了床去了卫生间，回来，楼上的声音更大了，还伴有“呜呜”的叫声，气得她上床把被子连头也蒙了起来。声音越大，季兴歌心越烦，自己的性欲也被引了起来，看了杨玉一眼，见她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他们半个多月没有欢娱了，这些日子，季兴歌是胆战心惊地回家，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件事，思前想后地说着每一句话。也怪，她再也没有提手机的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实在憋不住了，季兴歌把手伸进了杨玉的深处，她猛地扑到他的身上，两人滚在了一起…… 尽兴后，季兴歌搂着杨玉说：“我认为你还生气呢。”杨玉说：“你以后少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为好人。”季兴歌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这样做也是为了稳定局面。”杨玉用鼻子哼了一声，从季兴歌怀里下来，说：“你是想贴近她，结果人家又不领你的情。”季兴歌一惊，忙问：“你知道了什么？” “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以后小心点……”杨玉说着转过头要睡。季兴歌越心思越不对，怪不得这些天赵薇薇爱答不理的，原来……他拉了她的肩膀一把，说：“你是不是找赵薇薇了？” “是又怎么样？我把钱要回来啦。” “你！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季兴歌这句话声音很大，比楼上的声音都要大，东屋的马小芹都听到了，她走到门口，问：“你们又怎么啦？”季兴歌忙回答：“妈，没事，您睡吧……” “什么事，深更半夜的，惊天动地……”马小芹打着呵欠回屋睡去了。季兴歌小声质问杨玉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真是太过分了……”杨玉干脆又把被子蒙过了头，“睡吧睡吧……”无论他怎么说，她也不理了。 次日，季兴歌打着呵欠上班，路上，好多人开玩笑说：“昨晚连续作战，没睡好吧。”他要么笑笑，要么说：“什么时候，还顾得上嘛。”看到吴有理也是打着呵欠过来，刚要主动上前开玩笑，见赵薇薇走了过来，忙打招呼：“赵处，吃饭啦……”赵薇薇也没有停步，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吃了”，仰头走了。要不是因为心里对她有愧，他真能上前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季主任！” 办公室每天有“朝闻播报”，这个播音员不是别人，就是甄娴淑。她今天的新闻标题是：为什么正副主任一早都打呵欠？她也不管大家忙不忙，故意压低声音说：“哎，大家都注意到了没有，季主任和吴主任都打着呵欠来上班的，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肿肿的，走路也没有精神，看上去非常疲惫，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什么原因，你快说……”时毅走到她的身边催促着。 甄娴淑笑着说：“没结婚的捂着耳朵啊，他们是……”刚要往下说，林兢顿过来对赵薇薇说：“赵处长，你到我办公室一趟。”赵薇薇正想快些离开这里，忙站起来跟着他走了。甄娴淑的新闻也迅速改为现场直播：“哎，大家都看到了吧，为什么林总不打电话叫赵处长，而是亲自来，这里面有很深的奥妙，我说说……”刚要说下去，季兴歌过来叫李琳，李琳也不想听她啰嗦，急忙跟着他走了。这更来了甄娴淑的新闻素材了，她要来个连续报道：“今天可是奇闻了，他们成双成对的走了，就好像…….”她刚要说下去，高波不愿意了，回过头不耐烦地说：“甄姐，你不说好不好，我还要写材料呢。”三个新闻竟然一个也没有播出去，甄娴淑好不懊恼，她不满说：“你写你的，我说我的，我今天不说完会憋死的……我看现在的女孩都非常现实，不像我们那时单纯，要么傍大款、要么贴领导，刚才……”高波实在不愿听下去了，一气之下也出去了。没有了听众，播报也就失去了意义，甄娴淑眼看大家都出去了，也就泄了气，不说了。时毅说：“说下去，说下去……”甄娴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唉，患难见真情，通过今天的现场看，也就你是我最忠实的观众了……” 第六章 办公室捉奸 第十三节 林兢顿找赵薇薇，是要她近期拍一个公司发展的专题片。一向高傲、矜持的赵薇薇，一见了林兢顿，特别同他单独在一起时，感到浑身有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有点怯怯的、甜甜的。一向严肃、冷峻的林兢顿见了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也和蔼了，眼光也温柔了，不过他自始至终把头抬的高高的，俯视看她，有时候两人的目光相遇，赵薇薇忙慌乱地躲开，而他的眼睛一直朝着前方，好像不是注意她，其实眼球是一直盯着她。 “我在这次全市的经济会议上，作了典型发言，效果非常好，市领导对我们大力发展非工业经济非常重视，要求我们做一个专题片，在电视台上播放，这也是给公司做了一个很好的宣传广告，你近期抓紧搜集材料，半个月内完成，行吗？”林兢顿与人说话，很少有这样商量的口气，赵薇薇点了点头，但没有看他的脸。林兢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说：“芙蓉小区那套房子的产权已经在你的名下了，这是的钥匙……” “别……”赵薇薇一惊，猛然抬头，见林兢顿微笑着看着自己，她的顿时蹦蹦直跳，忙说：“林总，您别、别这样，我承受不起的。”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快拿着就是了。”因为这是在办公室，林兢顿希望赵薇薇快拿着走。可是她却没有领情。赵薇薇站了起来，说：“林总，别没有事，我回去了，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我、我真的不敢收下您这份大情，我不值得您这么做。”说我就要转身走，林兢顿急得猛地站了起来，连忙说：“薇薇，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你……”赵薇薇没有听下去，也没有拿钥匙，头也不回的迅速出去了。 “哎哎……”林兢顿还有许多话要说，见她出去了，只好作罢。他后仰在老板椅上，拿着那把钥匙，心情很长时间不能平静。过了一会儿，他给季兴歌打了电话，告诉他制作专题片的事情，季兴歌连连答应。 为了尽快把专题片制作出来，季兴歌与赵薇薇分了工，他撰写解说词，她制作图像。写着写着不觉到了中午，他一看表，过下班时间了。他忙带上门想吃饭，见办公室还开着门，他一探头见李琳还在，忙说：“先吃饭吧。”李琳回头见是季兴歌，不由地问：“季主任，你没有去？” “去哪？” “不是吴主任请客吗？办公室里的人都去了，我因为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没有去……”季兴歌心里顿时像砸碎了五味瓶，但他又不好说吴有理没有请自己，只好撒谎说：“哦，叫我去，我因为有事，没去。” “哦。”李琳回去头忙她的工作了。 季兴歌忽然感到自己特别的孤单，甚至有些委屈，更有些生气，他感到吴有理开始向自己开炮了、冲锋了，冲到自己的周围了，仿佛听到了那撕人裂肺的呐喊声，闻到了那令人刺鼻窒息的硝烟……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屈服，我要奋起还击，要不然只有掉进万丈深渊，跌得粉身碎骨。季兴歌猛地转身要走，要去还击，突然见李琳静静的在微机前打着自己交给她的材料，从侧影看去，她那姣好的脸庞轮廓分明，静若处子……不是还有最后一处没有被攻陷吗？她……季兴歌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琳…… 此时，在一家餐厅里，热闹非凡，胡一车幽默的话语，引得大家喜笑不止。吴有理坐在主位上，又风光又威风，还特意告诉大家，今天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席间，赵薇薇突然问吴有理“怎么季主任和李琳没来？”吴有理说：“人家季大主任，咱这小人物能请得动啊。”他不说没有请季兴歌，反而说季兴歌不近人情。 赵薇薇又问：“李琳不是也没有来？”吴有理说：“她说是给季主任打印材料，谁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这一说，高波在一边听了很不好受，真想回单位看看。 “哎，你们说，现在季主任和李琳在干什么？我看不地道，季主任经常把她叫到自己的屋里，现在保不准他们在一起……啊啊……咯咯……”甄娴淑知道继续说下去不合适，忙打起哈哈来。高波一下子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脸色通红。时毅忙说：“怎么，高秘书，你想去看好戏啊，哈哈…”他的话一下子勾起甄娴淑的想法，她小声说：“不如，我们悄悄回去，捉、捉…….” “对、对、对，捉奸……”时毅附合着。高波实在憋不住了，说：“你们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大家都用新奇的目光看着他：这小子怎么了？替谁说话呢？赵薇薇见状也说：“背后里嚼舌领导可不好啊。”吴有理一听有异声了，故意说：“哎、哎，你们别乱猜疑了，吃吃……”时毅接着说：“大家快吃啊，我们杀他一个回马枪，肯定有好戏看，这出戏就叫――回马枪，哈哈……” 有好戏等着，吃饭焉能不快？大家三口两口吃完饭，赵薇薇不愿与他们无聊胡闹，推说有事走了。吴有理把胡一车、时毅和甄娴淑拉到了一边，说：“咱们可是###啊，以后可要互相照应着点，我需要你们的支持。”甄娴淑忙说：“你这是见外的话，我们几十年的感情了，谁好谁孬，心里还没有数吗？你放心，我第一个支持你……”时毅催促道：“哎哎，有话以后再说，快回去，看热闹。” “对对……”大家附合着，怀着好奇、刺激、新鲜、报复、忌妒等复杂的心态往单位赶。当然，也有一个人此时的心情是不安的。这人自然是高波了，他又担心又害怕，虽然不相信李琳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搁不住他们一个劲的说啊，要是真……他不敢想下去了，越到单位了心越跳的厉害，都有点喘不过气来。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整个大楼静悄悄的，走廊里也静悄悄的。时毅、甄娴淑他们悄悄地往办公室走去。谁喘气声这么大？时毅瞪了高波一眼，高波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不走了，他把眼睛闭上了，两手合在胸中，祷告着：“上帝保佑，不会的不会的……” “哎哟！”突然，甄娴淑被光滑的地面滑倒，重重摔在地板上，接着时毅、吴有理等他们也倒在了她的身上，她顿时痛地大叫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李琳听到声音，忙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突然见走廊里一大堆人倒在一起，惊讶问：“你们这是……这么快就吃完了？”时毅顾不得回答了，急忙跑到办公室里四处找着什么，甄娴淑顾不得痛了，呲着牙忙问：“就、就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是呀，还有谁？”李琳说。 “季、季……” “你急什么呀，看把你摔的，痛了吧，快到屋里揉揉……”李琳说着扶着甄娴淑往屋里走，此时的甄娴淑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些后悔了。高波终于放心了，他差一点就蹦了起来，虽有些尴尬，但还是朝着李琳连眨三下眼，李琳看到大家都在身边，没敢眨眼，只是抿嘴笑了笑。当然，也有失望的。吴有理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屋里，心思着下一步采取什么措施。时毅连声叹气。李琳忙问：“时哥，你吃饱喝足了，还叹什么气？”时毅说：“唉，一出回马枪没看成啊。” “什么回马枪呀……”李琳又要问。大家都明白，没有敢说的，高波连向她摇头，她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不说了，朝着高波用力眨了三下眼睛。 第六章 办公室捉奸 第十四节 下午，赵薇薇对高波说：“高秘书，季主任安排你配合我做电视片的制作工作。” “好呀好呀，能与您近距离合作，是我的荣幸……”高波说着偷偷看了李琳一眼。李琳没有什么感觉。赵薇薇说：“能与我们公司最帅的小伙子合作，肯定合作愉快而圆满的。”时毅走过来说：“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甄娴淑插话说：“你们看上去，也真是般配，现在都兴找小的，格格……” 赵薇薇一看自己引火烧身了，忙止住话语，看着视频。这时时毅他们可止不住内心的火焰啊，笑着说：“可惜啊，你比他大点。” “你懂个屁，这叫姐弟恋。”甄娴淑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高波刚要回话，突见李琳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忙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赵薇薇猛然站了起来，走到高波近前说：“高秘书，晚上有没有约会？”今晚上还真没有与李琳约会，他随口说：“我哪有什么约会啊，谁和我约啊，哈哈……” “我怎么样？”甄娴淑站起来隔着几个隔断大声说。 “你自己长得什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嘛，人家高秘书能文能武，小伙子长得帅气，那也得好马配好鞍呀……”时毅不阴不阳的几句话说的甄娴淑羞愧无比，说得赵薇薇非常生气，说得高波有言难道，说得李琳心惊肉跳。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各自忙了。赵薇薇忍不住了，她故意高声说：“高秘书，今晚我们在开悦不见不散。”高波慌忙答应着，忍不住瞥了李琳一眼，只见她“腾”地站了起来，手臂不小心把桌子上的一个水杯带了下来，“砰”地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她也没有收拾，气鼓鼓出去了。 “李琳这是怎么了？好像有气生。”甄娴淑说。时毅接着说：“赵处长，你请客，学学人家吴主任，要请都请，不请一个不请，你这挑着请，还专挑未婚帅哥，是不是…啊、啊，哈哈……”赵薇薇说：“我请谁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时毅说：“你请一个人，得罪了一大片，何必嘛。” “时毅，你不要说了，你整天尖酸刻薄的，又没有权、钱，长得也够受的，哪个女孩愿意与你在那么浪漫的地方约会啊，咯咯……”甄娴淑是那种不忍不饶的人，她终于报了仇，顿时开心大笑了起来。 “看看你的熊样，胖的像头母猪。”时毅不满道。甄娴淑也不让，故意拉着长声说：“你的样子好啊，找了一个小瘦鸡，整天娇滴滴的，谁见了谁痛、谁见了谁爱，吃万家饭、上万家床……” “你―――”时毅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两眼冒火，双手攥起了拳头。甄娴淑根本不理他，继续说：“这可是办公室，不是决斗场……” “这么热闹啊……”胡一车说着笑着进来，化解了一场争斗。他看到赵薇薇表情严肃，忙开玩笑说：“啊，冷美人，是谁惹你了？”赵薇薇正烦着呢，见他来了，知道他猪嘴里吐不出象牙，起身走了。高波心里还是惦记着李琳，他也出去了，在走廊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她，听见洗手间水响，急忙过去一看，果然她在里面噘着嘴洗手绢，明明看见高波进来，也不理他，手绢没有洗完，也不洗了，故意把头抬的高高的，从他身边出去了。 为不再出现第三次被动局面。季兴歌干脆把自己关进屋里，整整一个下午，把专题片的解说词草拟完毕，他伸了伸腰，见屋里渐暗了，打开灯，一看表，下班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他整理了一下材料，想拿回家改一遍，明早再改一遍，一上班就可以给林兢顿审阅了。突然，一阵清脆、急速的“咔咔”声传来，这声音一听就知是李琳走路的脚步声，她走路的脚步如同她的工作，快速、利落，她为人热情，口齿伶俐，工作细致周到，善始善终，不沾泥带水，上到公司老总下到普通员工，都喜欢她……声音到门口了，季兴歌忙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待她进来，可声音从门口过去了，他不由地仔细听着感受着，这声音有节奏、带有点乐感，像鼓点像快板像一曲明快的打击乐……声音渐小了，“吱”地一声，是关门的声音，接着由小渐大，走一会停一停，有敲门的声音，有推门的声音、有转锁的声音…….哦，季兴歌明白了，她是在下班前检查窗子关了没有，老总的房间锁上了没有。实在说，要不是今天整个大楼的人都下班了，他还真没有细心去听她走路的声音，没有去体味这种声音中美妙的滋味。声音渐近了，他忙停止遐想，收拾起桌子上的材料。 “季主任，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下班吧。”李琳过来说。 “啊啊，你还没有走啊，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季兴歌说，“他们都走了？” “一下班他们都走了……”李琳说着话，面带少有的烦躁和忧伤。季兴歌认为她是最近劳累的缘故，来办公室支持最大的是她，最听话的是她，上班来的最早下班走的最晚的也是她，应该谢谢她，正巧没有其他人，不如请她吃个饭，想着便道：“哎，今晚上忙什么？”李琳正要转身离开，听他问，便说：“到我同学家有点事。” “哦。”季兴歌不好再说请吃饭了。其实，李琳今晚上一点事也没有，到同学家里是因为高波今晚与赵薇薇一起约会去了，心里堵得慌，找同学聊聊、散散心。可是，到了同学家，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无论同学怎么劝解、安慰，对高波的担心、惦记更添一层。到了十点了还没有他的消息。这个家伙，玩高兴了，明明知道自己惦记着他，连个信息也不发过来，无耻！可恶！她由惦记转到愤恨，不顾同学的劝阻，急忙给他发了信息：玩够了吧，在老地方等你。 此时，高波和赵薇薇正在一个温馨、雅静的咖啡厅听着音乐，喝着咖啡。高波说：“赵处长，这个地方你经常来吧？”赵薇薇笑了笑说：“经常来，哦，不在单位，我喜欢你叫我赵姐。”高波笑了笑，问：“赵姐，除了我，都是和你的男朋友吗？”赵薇薇反问一句：“你认为呢？” “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应该是。”高波说。 赵薇薇一笑说：“那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了？”高波一阵紧张，忙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赵薇薇也似乎有些慌张了，说：“高……哦，你叫我赵姐，那我应该称呼你高弟了。” 高波忙说：“还是叫小高吧，这样更亲切一些。”赵薇薇微微点头。服务员过来问需要什么，两个人都谢绝了。赵薇薇说：“这次是单独约你啊。不过，主要是为了专题片的事情。”高波忙说：“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个性我是了解的。” “是吗？说说看。” “哈哈……”高波笑着说：“真正的约会哪有在办公室大声小吆喝的嘛。” “看来你深有体会嘛……” 两人正说笑着，高波来了短信，一看是李琳的，他马上露出为难的样子。赵薇薇问：“谁的？是不是那位……”高波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赵姐，改天再聊吧，我今晚真的有事。” “好啊，快去吧，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你们的好事。” “谢谢。”高波说完急匆匆走了。赵薇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惆怅和孤寂感涌上心头，暗叹一声，起身也走了。 高波打的来到约会地点，见李琳早在此等候了，下了车跑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李琳挣脱了他，故装生气地样子不理他。高波紧走了几步说：“你真是小气，我们不过是研讨一下专题片的事情嘛。” “哼，孤男寡女，谁知道研讨什么……”李琳不想说下去了。高波笑着故意撩着着她玩：“是什么？说呀……哈哈……”她也忍不住笑了，高波趁机把她搂在怀里，两人狂吻了起来，一切怨恨顿时化为乌有。 次日，李琳早早来到办公室，见季兴歌比她来得还早。李琳过来清扫卫生。季兴歌头也没有抬，继续改他的材料。过了一会，他问：“林总来了吗？”没有人回答，他才抬起头来，见李琳已经走了。他把材料整理了一下，出来一看林兢顿的办公室门开了，他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拿起改好的材料往林兢顿的办公室走去，心里不住地祷告着：但愿这次林总高兴、满意…… 第七章 不是我的错 第十五节 人生不如意十有###。季兴歌越想把事情办好，但事与愿违，工作中想得再周到再细致，也出问题和漏洞。他用如履薄冰、胆战心惊来形容自己的工作状况。 还好，今天林兢顿的气色不错。季兴歌走上前，先给他道了一杯茶水，然后说：“林总，我把专题片的解说词草拟好了，请您审阅。”林兢顿一惊，明白怎么回事后，朝他一笑。就这一笑，让季兴歌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林兢顿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说：“基本可以，但高度还不够，让贾总誊一下定稿。” “好的，谢谢，谢谢林总的指正，我马上找贾总修改。”季兴歌听了心中那个高兴劲就别提多大了，回办公室的脚步也轻快了，并且影响到一天的心情――都是非常舒畅。下午，他突然想，他吴有理请办公室的人，虽然是拉帮结伙，搞小团体主义。但自己一旦被孤立了，以后就很难在办公室立足了。再说，自己之所以能如愿以偿竞聘上了办公室主任，也多亏机关的各部门领导帮忙，应该请请他们，先外后内，分几批，把机关的人全部请了，也为以后建立亲密关系打下坚实基础。先给谁打电话呢，他也颇费了一番脑筋。对，先给郝印打，他这个人正直。拨通后，说了大半天闲话才转为正题：“不忙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坐坐？” “实在对不起，晚上有约了，改天我请你啊，还没有给你接风呢，改天啊……”郝印一再说对不起，婉拒了。季兴歌接着给王朝打了电话，人家今晚上也有约了。这些部门是公司的要害部门，场面大，应酬多，工会应该没事吧，结果给姜巍巍打了，他也被人约好了。这可真是做菜容易请客难。给李凤依打个看看吧，没想到她的一句话把季兴歌惊呆了。 “你请客也不早说，今晚吴主任也请客啊。”李凤依说。 季兴歌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原来这些部门的负责人都被吴有理请去了，难怪他们都说有约了，可是为什么不说是吴有理请客呢？唉，不能怪别人，这种事谁愿意多说呢，再说自己也没有问啊。正当季兴歌失望的时候，李凤依说：“我不喜欢人多的酒会，今晚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季兴歌听了很高兴，忙定了一个酒店，告诉李凤依下班后直接去那里就行。一下班，季兴歌便驾车去了约好的酒店，不一会李凤依来了。两人刚刚坐定，季兴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林兢顿的，林兢顿问他在哪里，他支支吾吾地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兢顿一下子把电话扣了。季兴歌急了，忙对李凤依说：“真对不起了，林总让我快回去，你先坐回，我回去看看，没事的话，我马上来……”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吧。”李凤依说。季兴歌往回赶的路上，李凤依打电话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走就走了吧，等季兴歌赶回公司，发现整个大楼除了保安外，一个人也没有，找门卫问林总是否陪着客人走了，门卫说林总一个人走的。季兴歌一下子又明白了：领导不走，办公室主任不能先走啊。 现在真的没有事了，可李凤依也走了，季兴歌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家。 第七章 不是我的错 第十六节 次日，季兴歌还是早早来到办公室，但心情格外不安，他没有心情干其他工作了，直到上午十点多了，估计林总不会追问昨晚的事了，也就放心了。 突然，三个衣着朴素、神态忧郁的中年男子过来找林兢顿。季兴歌忙问，他们说是下岗工人，有事找林总。季兴歌急忙倒水递烟，显得非常热情，像见了家人一般亲近，并亲自领到了林兢顿的办公室。不一会，市政府办公室来电话，问林总在不在，他急忙跑过去，对林兢顿说：“林总，市政府办公室来了电话，让您接听电话。”正与三个中年人谈话的林兢顿满脸怒色，刚要说不接，看着那三个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好跟着季兴歌到办公室接去了。一听是副市长的秘书为他的亲戚拉赞助，因为碍着副市长的面子，又不好说不行，只好答应给二万元的赞助费。过了一会，一个推销广告的女子过来说找林总，既然找林总，林总又在，不能不让见吧。当该女子见了林总走后，林兢顿拿着一本广告册子怒气冲冲来到季兴歌的办公室，重重摔在季兴歌的面前：“你还让我工作不工作了？！” “我，他们都说找您……”季兴歌想解释。此时，林兢顿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是办公室主任啊，你把大小事都推给我，还要你干什么，啊？公司的大小事都由我一个人干了，还要哪些副总、部门负责人干什么？你好好给我反思一下！”说完走了。 “他走了。”陆茹见季兴歌还低着头站在哪里，心里也替他难过。他抬头一看陆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不觉泪眼汪汪，勉强一笑说：“你、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其实，林兢顿说的话，陆茹都听到了，为了不让他难堪，她只好说：“我刚来，他是谁呀？” “是我们的老总，一把手。唉，我、我也不知怎么干好了，看样子我不是干主任的材料。” “你不要气馁，一开始哪有顺利的……”陆茹劝慰道。过了一会，陆茹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特别干你这一行的，整天在领导身边，伴君如伴虎，哪能万事都好，往往一件事办不好了，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了……”季兴歌说：“刚才你也听到了，这难道是我的错吗？！”陆茹也忘记了说自己是刚来的了，她说：“你永远记得，领导是没有错的。” “难道是我错了吗？”季兴歌又不解又痛苦。过了一会，陆茹说：“其实，你并没有错，领导批评你也没有错，但你知道不知道，你至今还没有认识到领导为什么批评你，刚才林总说的也对呀，如果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干了，还要你们这些副总、中层干什么？所以说，你作为办公室主任在处理事情上，多动动脑子，多替领导想想，有些事能挡的挡，能推的推。” “你的意思是让我说谎话啦？找假做了？我良心上不能接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干你办公室主任的，有些不该让领导分心的，你如果不想办法挡着，你能不挨吵吗？让你办事灵活，并不是说让你违背自己的良心去上哄下瞒、说谎话、办假事，而是通过一些灵活、婉转、善意的方式，把工作做的更好更圆满。”陆茹的话，他季兴歌焉能不明白？可是，现实中，有许多事并不是像说说那么简单。“唉，以后就成把门狗了……” 陆茹噗哧一笑说：“你认为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的？” “我……”季兴歌也不禁笑了，说：“陆茹，我好久没有听到你这些肺腑之言了，中午别走了，我请你，我实在太想听你说话了，你的话语就是清心剂，定心丸……”。陆茹说：“吃饭是小事，关键是我上次求你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协议书签了没有？你们怎么一次也没有去？”季兴歌有些难为情了，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如果实话对她说了，不但自己没了面子，而且会让她失望，如果不说实话，那假话……啊不，应该是善意的假话、美丽的谎言吧：“啊，正在办理着，刚上来干，一些事还不理顺，逐步啊，你先稍等啊……”陆茹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不应该你刚干就给你添麻烦。”季兴歌忙说：“哪里话，我欠你的太多了，我至今也不知怎样补偿……”陆茹不说话了，低着头玩弄着提包链，想着心事。季兴歌愈看愈发爱怜，此时他真想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说：“陆茹，我爱你，我要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经受风雨的……”下班时间到了。李琳习惯性的过来打个招呼，见季兴歌屋里坐着一位美女，伸了一下舌头，没敢搭话，悄声走了。 第七章 不是我的错 第十七节 “几点下班？”陆茹问。季兴歌看了一下表，说：“十二点，先等会啊。”他出去看了看，领导基本上走了，只有段河的办公室还敞着门。他进屋简单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心想：这会该走了吧。出去一看，还敞着，而且传来说话的声音。怎么还不走呢，急人…….自被林兢顿查岗后，他就记着了，领导不走，自己是决不走的，可这个段总，怎么不…….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中午不正好请着段总呢？他是分管副总，吴有理再牛再有理，老总的话他不敢不听吧。对！就这么办。季兴歌想罢急忙来到段河的房间，见他正拿着手包往外走，“段总，中午忙吗？” 段河说：“啊，市府几个朋友聚会，让我去。” 季兴歌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啊，嘉豪的陆经理过来了，我想请您一起坐坐……”往外急着走的段河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思考了五秒的时间说：“既然陆经理来了，咱们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心意嘛，我同学那里就辞了，你安排哪里了？”这可是峰回路转啊，季兴歌高兴地忙说：“还是您安排吧。” “那……就到嘉豪吧，咱们正好去品尝品尝。”段河说完，季兴歌忙把陆茹叫出来，听见段河把他朋友的场辞了。陆茹主动伸出手来，格格笑着说：“段总，真是感谢您了，给这么大的面子。”段河也笑着说：“你陆经理来了，我再忙也要表示一下心意嘛，哈哈……”在去嘉豪的路上，陆茹用手机告知了酒店总经理，并安排了最好房间进行接待。刚到嘉豪大酒店，总经理已经在门口迎候了，并亲自陪同就餐。席间，陆茹嬉笑风生、故作娇气，并不停地劝酒，令段河非常开心，两眼不住的在她前胸扫来扫去。季兴歌虽然看不惯她的突然的变化，但也当作她工作的需要，不便做声，只顾闷闷喝酒。吃饭后，段河提出看看酒店的配套设施，总经理有事先走了，陆茹陪同他看了会议室、接待室、餐厅、游泳馆、健身房、洗浴中心、ktv包间等。段河边看边赞不绝口，“不错不错，季……季主任，下一步我们有活动一定安排这里啊。”季兴歌紧走几步说：“只要您领导说了，我一定照办。”陆茹接着说：“刚才段总不是已经说了嘛。”季兴歌忙说：“是是，一定照办。”口里是这样说，但心里他明白，领导酒后的话还能信吗？ 在一个豪华的歌舞厅，陆茹介绍说：“这是全市最大最豪华的，最适合朋友聚会、生日pati、组织个派对什么的。”段河点头说：“不……不错，挺浪漫的，富有……有情调…….”酒劲上来了，说话也随意大胆了，“你们这……这…….这里有、有陪……” “格格……”陆茹立即领会，忙笑着说：“段总，我们这里的服务一切齐全，您尽管来，我一定让您一百个满意，格格…….” “陆经理，啊，应该称呼你陆、陆总，请赏个脸吧。”段河说着伸出了跳舞的手势。陆茹看了季兴歌一眼，见他看着窗外，便与段河进来舞池…… 连续几天，季兴歌胸口仿佛被一个东西堵住了，非常郁闷。一想起陆茹和段河的亲密举动，就隐隐感觉终究会是一场悲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他反复叨念着：这不是我的错，我是为她好……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十八节 与嘉豪酒店的协议终于签约了。当然，这是段河一手安排的，吴有理再有理想不签，那是不合适的了，他这样的聪明人，乖乖地按段河的指示办了。为这事，吴有理更对季兴歌耿耿于怀，认为是他在背后操作的。为此，他四处流言蜚语，并暗中监视季兴歌的一举一动，以便抓住证据整治他。季兴歌强烈感觉到了周围的紧张气氛和严峻形势，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各走各的路，他采取的第一个策略是办报。 这天，季兴歌把赵薇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先谈了专题片的事情，表扬了她一番，接着转入正题，赵薇薇一听说办报，连连摇头，说干不了。季兴歌耐心地说：“办报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很长的筹备时间，这事其一；其二，随着公司不断的发展壮大，领导需要一个对外喉舌，员工需要一个交流平台，我们把这份报纸办起来，正逢其时；第三，办报对提高我们办公室的形象、能力等综合水平都有非常积极的现实意义……”他这一说，赵薇薇也心动了。这次竞聘办公室主任，虽然林兢顿给暗中使了劲，但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突出成绩而落选。如果把这份报纸办好了，不正拉近与广大员工的距离吗？自己这个新闻专业的毕业生不正有了展现的舞台了吗？她忙说：“你这么一说，我非常赞成和支持，只是人手不够。” 季兴歌说：“我们成立编辑部，你为常务主编，李琳为责任编辑，我担任主编，也就是挂名，一切靠你啊……” “高秘书是学中文的，让他担任编辑会更好的。” “公司仅材料这方面的工作就够他忙的了。”季兴歌为什么不让高波进入编辑部，自有他的主张，因为关系私情，此时不便多说，“为把这份报纸办好，让它在公司有影响力，我们聘请林总为总顾问，贾总、江总、刘总为顾问……” “段总呢？” “你听我说，段总直接分管我们，聘请他为名誉主编……”季兴歌这么安排，赵薇薇忽然觉着他很有心计的，你不让高波担任编辑，不就是怕他超过你嘛，当然这话她只是心思，没有说出口。 赵薇薇同意了，李琳是没有问题的，一说便同意。接着，季兴歌写了一份“关于《长发快讯》创刊的请示”，用文件的形式报告给了总经理室。林兢顿看后非常高兴，当即批示同意，其他班子成员看到一把手同意了，也都写了同意。紧接着，季兴歌亲自请示林兢顿，让他给创刊号写个祝词，林兢顿欣然同意。之后，他又找到各个副总，请他们每人提词，他们也都高兴的答应了。 “季主任，这是林总的贺词，您给指导一下。”高波拿着给林兢顿写好的贺词请季兴歌指导。季兴歌拿过来看了看，说：“林总让你写的？”高波答应。季兴歌仔细看了一遍，在不是很关键的部位改了几句话，在修辞上也改动了几个地方，“林总喜欢快，你现在按照我修改的重新打印一份，我和你给林总送去。”高波答应着出来，看着他修改的地方，心道：这些地方不改也罢。不一会，高波修改好了，与季兴歌一起来到了林兢顿的办公室。“林总，高秘书把贺词草拟好了，请您指正。” 林兢顿接过来看了一遍，提笔在几个地方改动了一下，然后对高波说：“小伙子，平时要多学习，你看上面有几处修辞不是很恰当，这都是基础的东西，你回去改改吧。”虽然不是批评，但也很不满意啊，高波非常惭愧，接过贺词回到办公室。当他仔细一看林兢顿改过的地方，竟然与自己开始撰写的差不多，错的地方都是季兴歌改过的，他气冲冲去了季兴歌房间：“季主任，林总认为不当的地方，不正是你改过的地方嘛，你是没看出来呢还是故意的…….”高波有话直说。季兴歌不高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能平白无故的去陷害你？听林总的改过来就是了。”高波不满地瞅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心想：就这水平还当主任？跟着这样的人干算是倒八辈子霉了。其实，这还真是季兴歌故意改动的，他这样做倒不是嫉妒高波的才能，也不是有意陷害他，而是他有意贬低自己抬高领导，按照他的说法一级一个水平嘛，超过领导以后还咋干呀！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十九节 《长发快讯》创刊号一出来，立即在公司上下引起了轰动，好评如潮，大家纷纷传阅、学习，在加强了精神文明、企业文化建设的同时，也有力的推动公司各项工作的健康发展。 季兴歌采取的第二策略是给自己贴金镀银。季兴歌有较高的文字基础，他积极参加市里乃至全国的文学、艺术、新闻等征文大赛，曾代表公司争夺全市“建市一百周年”征文大赛第一名，这些成绩在为季兴歌人生经历增添了耀眼光环的同时，也增加了他自身的实力，没人可比啊，至少没了他季兴歌，谁的文字材料也无可匹敌啊。当然，他也明白光环背后的阴影，为了化解大家对他的“不务正业”、“上着班干私活”等闲言碎语，不至于引起领导的反感，他撰写了大量的理论文章在一些党报、重要刊物上发表，署名自然是林兢顿了。刘太明把自己比喻张飞，一提笔就头痛，他的述职报告、年度总结、会议讲话等文字材料，一概不管，统统交给季兴歌，有时候甚至连提纲都不说，让他看着写。只要在报刊上发表消息或通讯之类的作品，季兴歌都在自己名字的前头加上段河这两个字，此举虽然令赵薇薇十分不快，但从而奠定了他在长发公司独特的地位。 第三步策略是笼络人心，季兴歌借着办公室的特殊性，经常陪同领导走访、慰问基层员工，他也经常与员工交流交心，无论哪位员工的婚丧嫁娶、生病住院、孩子上学、生意开业等，他都亲自捧场，只要有求与他的，他都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和关爱。时下，由于公司进行结构调整，调整岗位、人员交流很频繁，一些人因工作关系可能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也有人由于受人打击而落难。对这些人，像贾禹、殷莲、吴有理等人，见了他们不但躲得远远的，甚至背后还落井下石。而季兴歌见了他们总是和善地问候一声，握一下手，就这么再简单不过的举动，却令那些落难的人感激一辈子。是啊，人一生，谁没有个起起伏伏呢？正是由于季兴歌用心为人，用心做事，他的威信也进一步得到了树立。这是吴有理所没有想到的，他为了能超过、压倒季兴歌，借工作之便，大请特请，只要是认为用得着的人，他都请到宾馆吃饭、喝酒，有的还小恩小惠拉拢。 这天，他又约殷莲来到了海边的酒店里，两人亲热一番后，殷莲从提包里拿出一大把发票给他：“给处理了吧。” “多少？”吴有理问：“两千？还是一千？” “你碜我？三千两千的我找你？二万多点吧。” “什么？”吴有理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殷莲嬉笑着吻着吴有理的脸说：“亲爱的，你就帮帮吧，啊，我们急需用。” “不是我不帮你，你也太多了，我……”吴有理实在为难了，拿着几张发票，就仿佛拿着一个火炭，扔又扔不了，不扔实在烫人。 “喂，是…….是赵总啊，我在外面啊……”殷莲急忙出去接听手机。不一会，她进来，吴有理面带难色说：“莲莲，一次也太多了，先给报三分之一吧……”还没有说完，殷莲的手机又响了：“是王局长呀，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在……对对…….”她又出去接了。殷莲回来，吴有理又提发票的事，殷莲脸色顿变，说：“你不好办就算了吧，一次一次的，你不怕麻烦，我还没有时间呢…”这不是要散伙吗？只是还没有挑明罢了。吴有理有些舍不得了，他把牙一咬、心一狠，说：“好，为了你，我情愿上刀山下火海，还在乎那万儿八千的，都给我，我全给你处理了，还有没有了，有的话，全办了……” “这才是我的心肝嘛，来，亲亲…….”殷莲说着把手伸进提包里，又拿出一把发票，说：“这万多块本来王局长答应给报的，不找他了，他见了我就像猫见了鱼，我讨厌他，不如你一起给处理了吧。” “你――”吴有理刚要说你怎么这样呢，只见她柔情似水的眼神，像一只利剑，刺透自己的心窝，他顿时变软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二十节 第二天一上班，甄娴淑正在播报新闻。“哎，最近股票猛涨，飚升五千多点，要买的快买……”几个等着吴有理要钱的人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说：“这样的涨法，我看不大正常，感觉有人在故意操盘。”甄娴淑说：“我咨询了业内高手，他说至少涨到六千多点，这是最后的机会……” “是吗，那还快买哩……”正巧吴有理来了，那些人迅速围了上去，有的说单位资金转不动了；有的说孩子上学急需用钱；也有的说单位实行考核，要不着钱扣他的工资。其中一个说要了钱去买股票，现在正上涨……吴有理看到甄娴淑还在大谈特谈，没好气的说：“上班了，住了你的嘴！”甄娴淑看到大家都在工作了，也就住了。要钱的人都在诉说各自的困难和理由，吴有理好说歹说，并答应两天内保准把发票报了还钱。人群散去后，他把近来公司招待的发票一一粘贴好，并把殷莲的发票和自己私人的一些招待发票粘贴好、填写好，混在一起，拿着找到了王朝，让他在签字栏里签字。王朝看了看，说：“你们办公室主要负责人没有签，我不能签，你还是先让季主任签上，我再签。” 吴有理一听不高兴说：“我们分工负责了，在招待费用方面，我就是负责人。” 王朝笑着说：“不能经办人是你，负责人也是你，这不符合财务规定，你还是让他先签了吧。” 吴有理实在不愿意让季兴歌接触招待费用，关键是怕他识破其中的一些假发票。但为了尽快报销，他还是去了季兴歌房间。季兴歌一听是报销招待发票的，他忙推辞道：“这事不用找我，我们各管其事，你直接找段总签就行。”吴有理正巴不得这样呢，他急忙到了段河的办公室，把公司确实招待的发票一一说明了，对另外的一些则说：“这些是林总安排的。”既然是林总安排的，段河不敢不签，他没有多问，签完后说：“别忘了让季主任和王朝补上签字。”吴有理答应着出来，他并没有找王朝和季兴歌，而是直接去了林兢顿的办公室，说明来意后，林兢顿接过发票一看，全部给他扔了过来，说：“你懂不懂报销流程？部门负责人和财务负责人没有签字，你就拿过来让我签？拿回去让他们审核好了，再给我，让段总重签。”说完不再理他了。 吴有理拿着发票往回走犯了难，找季兴歌怎么对他说呢？想了半天，他回到自己的屋里，把不属于公司的发票重新做了粘贴，并编上理由。然后来到季兴歌的房间，门锁着，他问李琳，李琳说季兴歌主任陪同贾总到基层调研去了。吴有理打了季兴歌的手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季兴歌说不一定。整整一天，吴有理哪里也没敢去，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盼着季兴歌快些回来，然而，他与别人有所不同的是盼着还暗暗骂着、狠着。到了下午下班时间了，季兴歌也没有回来，只好明天再说了。 次日，吴有理一早就来了，甄娴淑看到他说：“吴主任，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哎，是不是昨晚你媳妇没给你好脸色？我实话对你说了吧，到了四十岁的人了，少在外面折腾，身体透支了，将来可没有个好身体，到时候别让你媳妇把你扔到野外了……”李凤依正巧过来办事，她笑着说：“甄姐，你又开始播报了，那种事你可要少播啊，这办公室里可是有好几个未婚男孩女孩……”甄娴淑笑着说：“你认为是我们那会儿啊，两个人散步都不敢挎着胳膊，现在的小男孩小女孩，可开放了，比我们都懂，电视里、书上什么没有啊，不会还教呢……”李琳不愿听下去，拿着拖把去了卫生间。 “好了好了，你每早晨来啰啰嗦嗦，你也不嫌累啊，你不嫌，我们还烦呢。”吴有理没有给她个好脸。甄娴淑也没有生气，见大家陆续来了，换了一个主题说：“昨晚，你们没看韩剧？你看人家演的，就像我们身边的发生是事儿，有情有理，太感人了，剧情也不黄、也不打，老少皆宜，我们全家都一起看……”吴有理知道她的脾气，再说现在还没有上班，总不能堵住她的嘴呀，他只好自己出去了，在走廊里来回走着。 今天季兴歌却来的比较晚，赶着点来的，刚到办公室，吴有理就进来了，话还没有开口，李琳过来说：“季主任，别忘了八点开总经理室办公会，你快去吧，其他领导我都通知了。” “好的好的……”季兴歌忙拿着会议记录本去了会议室。 “哎哎，报销的事……”吴有理知道开总经理室办公会是什么也顾不得的，他只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心想：只要他出来，或者上厕所的空儿也就签了，可直到快十二点了，也没有见他出来。 “吴主任，你马上给老胡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个十二人的房间，标准过去再定……”季兴歌急匆匆回来，没等吴有理开口，就让他在开悦大酒店定个房间。吴有理抓住机会说：“发票……”季兴歌放下会议记录本说：“你快安排吧，市政协的领导来了，林总他们已经下楼迎接去了……”说着快步走了。吴有理听了也不敢怠慢，急忙给胡一车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二十一节 整个下午，季兴歌一直陪着客人，吴有理连与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签字了，眼看两天过去了，吴有理暗暗着急，可再着急也没有用。到了第三天，要钱的人又来了，任凭他怎样解释，他们都不相信，纷纷说他不讲信誉。吴有理急忙去找季兴歌，眼见他与林兢顿坐车出发了，听李琳说三天后才能回来。吴有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大家说明理由，不是不给报销，是领导不在家，签不上字。大多数人理解也就走了，但其中一个人怎么说也不走了，一直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说要不着钱不走。到了中午他也不走，吴有理只好管了饭，下午还是不走，眼看到了晚饭的时候，他还没走的意思，吴有理只好借了五千元加上自己的三千元给了他，他才欢喜离去。气得吴有理朝着他的背影说：“以后别想我去你饭店吃一顿饭了。”晚上，殷莲打电话约吴有理出去喝茶，他忙说有事推辞了，因为他知道，殷莲肯定是为发票的事，事没有办成，见了面岂不自找没趣。三天后，季兴歌回来了。吴有理把他堵在屋里，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字签上。季兴歌拿过发票，一张一张的看，他把公司安排的招待都签了，把一些不清楚的都挑了出来。吴有理一看急了，忙说：“这些都是林总、段总安排的，你怎么能挑出来呢？” “这些我不太清楚，所以我不能签字。”季兴歌认真的说。 “林总、段总都知道。” “那你找林总和段总签字吧。” “你―――”吴有理刚要发火，但还是压下了，说：“是林总让我找你签的，你难道不听林总的话。”季兴歌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是让林总高诉我吧。” “你签不签？！”吴有理双眼冒火了。季兴歌看出其中有问题了，忙说：“这样吧，我去找林总和段总问问……”说着就要拿着发票走。吴有理一看急了，迅速夺回发票气鼓鼓走了。季兴歌更明白了，心道：想骗我，没门。 吴有理出去转了一圈，实在没有好计可使了，便改变策略，见了季兴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着实吓了季兴歌一跳：“吴主任，看你高兴的样子，怎么，林总都签字了？”吴有理笑着说：“没有你季大主任先签字，谁敢签啊。”季兴歌故意说：“我所知道的不是都签了吗。” “还有你挑出来的那些，你就给签了吧，晚上我请你，一直没有给你接风，晚上啊，你可不要说没时间啊，哈哈……”面对吴有理的笑里藏刀，季兴歌也哈哈笑着说：“今晚上还真没有时间。” “你就给个面子吧，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请的。” 季兴歌心想，就是知道你量人下菜，我才不领你的情呢，便说：“我晚上确实有事，我岳父过生日，不能不去，饭店都定好了。” “定了哪家饭店？你怎么不找我？你这不是见外了嘛，还是我给你安排吧，咱市所有的饭店我都熟，我一句话，包准……啊，我包了，就算我给你老泰山的生日礼物……”吴有理忙套近乎。季兴歌忙说：“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在一个小酒店都安排好了，就不麻烦你了……”两人说着拉着也就近乎了，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吴有理一看差不多了，又拿出那些没有签字的发票说：“季主任，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吴某上刀山下火海……”说着把发票放到了季兴歌的眼前。季兴歌故作没有看见，说：“这我相信，你吴主任是什么人，大家谁不知道？以后办公室的事情，你要多操心。” “没有问题，咱俩谁和谁呀，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呀，哈哈……”吴有理又推了推发票。季兴歌不能再装傻了，忙说：“吴主任，我这人的脾气，你应该是了解的……” 吴有理违心说：“是是，谁不知道你讲义气、够朋友啊。”季兴歌一笑说：“这样吧，我把这些发票让林总看看，我也好心中有个数，万一他问起来，我也能回答清楚。”吴有理又急了，忙说：“他不会问的，不会问的，你尽管签就是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别让林总感觉拿着小权当回事，离了你不行……”季兴歌说：“现在离了谁，地球也照样转。你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要去拿发票，还是吴有理眼明手快，把发票抢了过去，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你怎么这么不够朋友，我不是已经对你说了嘛，你尽管签就是了。” 季兴歌还是强调理由：“我不知道事情，我是不会签的。” “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你别为难我。” “你……你签不签？!”吴有理满脸怒火了，下了最后通牒。季兴歌坚决地说：“我不能签，请你理解。”吴有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威胁道：“你是不想干了！”季兴歌哈哈大笑，说：“我正在写辞职报告，你等下任主任来签吧。” “你――你行！你厉害……”吴有理狠狠瞪了季兴歌一眼，转身离去。季兴歌看到吴有理不讲理的样子，也气得肚子鼓鼓的，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扔，自语道：“大不了辞职……” 果然，机关背地里都传出季兴歌干不了要辞职的消息。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二十二节 这天，季兴歌被林兢顿叫到办公室。季兴歌拿出当天出的报纸给林兢顿看：“林总，这是今天刚出的报纸，你给指点指点。”林兢顿接过报纸，季兴歌凑上前指着上面的照片说：“林总，这期主要刊发了您到基层调研的情况，您看，您这张讲话的照片照得最好，非常气派，像个省长，这张和员工在一起的，就显得特别平易近人了……”林兢顿浏览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报纸放在桌子上，对季兴歌说：“叫你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报纸办的不错，大家的反映也很好，这说明你们是下功夫了。” “主要是林总您指导的好。”季兴歌给林总的杯子添了水说。林兢顿喝了一口说：“专题片的事情，也要办好，赵处长很能干，你要多帮助她哟。”季兴歌忙说：“是是，她确实非常优秀。” “办公室里最近事情比较多…….”林兢顿一提办公室，季兴歌就马上有了感应，他一惊，心想：吴有理肯定告状了。林兢顿继续说：“办公室主任不好干啊。”季兴歌说：“其事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只要严格按照林总您的指示要求去做就行了。”林兢顿难得一笑说：“你比较能干，这我是知道的，要不我也不会从基层把你调上来，但也学着会说了，哈哈，做人要谦虚、做事要踏实，这才能长久嘛。” “是是……”季兴歌忙把林总的话记下了。 “听说你要辞职？”这是林兢顿真正的主题。季兴歌早料到这一点了，他把早已想好的意思说了出来：“啊，林总，最近可能有些人曲解了我的意思，对我的原话断章取意…….”看到林兢顿没有表态，而是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他继续往下说：“其事，我曾对办公室里的同事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办公室非同其他部门，有其特殊性，因此要求每个人要高素质高水平，如果谁不称职，不胜任工作，包括我，干脆辞职……”林兢顿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季兴歌有些激动的说：“说实话，以前我对办公室的工作非常陌生，自从干上主任以后，确实遇到了一些实际问题和困难，但在办公室同仁的帮助支持下，特别在您的亲切关怀下，我也正在逐步适应，并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林兢顿从文件厨里拿出了一个材料说：“这是你上次给草拟的典型发言材料，应该说是不错的，对公司的发展及我们所取得的成绩，总结的比较客观、全面，而且内容翔实，数字准确，市领导都给予了肯定。当然，这也是对你的肯定啊……”听到这里，季兴歌顿时热血沸腾，感觉眼泪都要涌出来了，这是林总对自己的肯定、认可啊。林兢顿继续说：“当然，也存在一些毛病，整个材料还不够大气，高度不够，你以后给我写材料，要站在公司全局的高度去写……” “是是……”季兴歌拿起材料，见上面有一些地方被林兢顿改了，他回到办公室认真看了一遍，不禁暗道：“林总站得高看的远，一级一个水平啊……”他拿出一个封面上写着“林总经典语言辑录”的本子，里面已经辑录了许多，有些话已经应用到材料中去了，他想等记满了本子再让林总看，接着记下了刚才林兢顿所说的那句话：做人要谦虚、做事要踏实…… 快下班了，赵薇薇来到季兴歌房间说晚上请他吃饭，当他听说就她们两个人时，犹豫了一会说：“不能再叫上一个？”赵薇薇立即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不去就算了。”说完走了。季兴歌越想越觉不对劲，忙给赵薇薇打了手机说：“下班后，到公司大楼的东边等着……” 今天也真怪了，到了下班时间了，领导都走的很晚，眼看着表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才听到了领导们带上门的声音。季兴歌估计差不多了，刚带上们出来，时毅突然冒了出来：“季主任才走啊，是不是怕人家看见故意走晚，和谁约会啊？”季兴歌吓了一跳，也感到心惊：“这个家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忙说：“时毅，怎么还不走。”时毅说：“你当主任的没走，我们当小卒的敢走啊。”他话里有话，应该不知道今晚约会的事情，也就没理他，急忙往外走。没想到他竟然紧跟了上来，“季主任，往哪走啊？” 季兴歌本来往东走，他故意说往西走，时毅忙说：“正好我也往西走，捎个道吧。”季兴歌不想拉他，故意编话说：“噢，对了，去和贵大厦应该往北走，不好意思……”没等他把话说完，时毅紧接着说：“哈哈，这更好了，我去的地方往北走更近……”季兴歌这个气呀，别说多大了，可不好发火，又不能推辞，只好让他上了自己的车。走到大门口，季兴歌本能的往东一望，时毅说：“东边有心事？”这次，季兴歌吃惊非小，他什么意思？像是在监视着自己，难道他真的知道自己在约会吗？ 第八章 刺扎流水 第二十三节 季兴歌又担心赵薇薇又烦时毅，他一路硬是忍住了时毅那不三不四的话语，几乎快到了和贵大厦，时毅才说到了。为了打消时毅的怀疑，他只好继续往前走，从后视镜中看到时毅往一边走了，他才拐了一个弯往回开去。等赶到赵薇薇身边，一个小时过去了，很远看到赵薇薇站在路边焦躁的不时看表。慢慢停在了她的身边，放下玻璃，说：“等急了吧，请上车。”赵薇薇白了他一眼，极不情愿的上了车，也不说话、也不答话。 “实在对不起，让你等急了，老总们今天简直是邪门了，都不走了……他们不走，我也不敢走，万一有事……唉，我们干办公室的什么时候才是自己的时间啊……”他没敢说被时毅缠了一大段时间。 “你没有时间早说就是了，何必让别人跟着受罪？！”赵薇薇不满道。一路上，季兴歌不住的说着笑话，想尽办法让赵薇薇开心，但她一个笑容也没有给他。在一个背静的路上，找了一个幽雅的酒店，上了一个精致的包间，两人刚坐下，服务员拿过来一个菜单。季兴歌让赵薇薇点菜，她把头一扭，故意不理他。季兴歌拿着菜单说：“那好吧，我点，要一个辣子炒鸡、一个红辣鲤鱼、一个爆炒猪肚，多放些辣椒，越辣越好，还要一个辣…….” “你不知道我不吃辣啊？”赵薇薇实在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季兴歌有意逗她，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便把菜单递给她说：“哎，今晚别弄错了啊，是你请客啊……”赵薇薇扑哧一声笑了，说：“我实在让你气糊涂了。”季兴歌也笑着说：“呀，能惹冷美人一笑，那说明我也不是非凡人物嘛，哈哈……” “哼，你呀，什么都好，就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怕什么呀……”赵薇薇说着转向服务员：“留下辣子炒鸡、红辣鲤鱼，再上一个茄盒、一罐红枣莲子粥。” “哎哎，都别放辣啊，我也不习惯辣。”季兴歌说。赵薇薇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要的辣吗？” “故意逗你玩呢，要不你能得到你一笑嘛，千金难买……哎，上一瓶干红……”服务员走了，季兴歌说：“今晚我请啊。” “看不起走就是了。”看到赵薇薇又要生气了，季兴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能与大美人在一起吃饭，已经是非常荣幸了，哪能还让你请客，传出去了，还不让人笑话我没有男士风度。” “你想让谁知道啊，我告诉你，我和你老婆杨玉可是会友，要不打电话让她来？”赵薇薇冷不防的话简直把季兴歌惊呆了。“什么，你们……”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忙说：“不不……绝对不能告诉她，你们……”赵薇薇看了他一眼说：“你怕什么嘛，我们又不是情人关系……”季兴歌躲避她的目光，说：“你不懂。” 赵薇薇说：“是，我不如你懂，但你也太小心了，我看杨玉就比你强……”季兴歌有些后悔同她出来吃饭了，为了这一顿饭，折腾了大半天，没想到她竟然与杨玉是会友，如果让她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酒菜上来了，他的心更是放不下了，一点胃口也没有。赵薇薇把酒倒上，说：“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今晚怎样回去解释？” “啊，今晚上的事，你别告诉她啊。”季兴歌小心翼翼地说。 “喝，我怕什么，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哎呀。”季兴歌实在急了，忙说：“你要是再坚持你的观点，今晚上就到此为止，我先告辞了！”说完两眼紧盯着她。赵薇薇看到他是认真的，忙笑着说：“你喝吧，我不是没有数的人。”季兴歌听了，多少放下一点心，一口把一杯酒干了。 “你是怎么认识杨玉的？”喝了一会酒，看到赵薇薇心情好了后，季兴歌问。赵薇薇说：“我们都是迷你健身俱乐部的会员，一次，我们聊起来，竟然把你也带了出来，两人就成了好朋友，我还把你给我的手机钱给她了，她没有回去告诉你？”季兴歌忙说：“你不要再提此事了，一提我就感到非常惭愧，你没有感觉到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正面看你？惭愧死了，你呀！” 赵薇薇说：“你呀，有些时候，还真不如我们这些女人，像今晚上的吃饭，既便杨玉知道了，她也不会介意的，可你…….唉，你还不知我的个性，我想做的事，谁也管不着……至于手机的事情，以后我理解了你的心情，是我给你造成了麻烦，非常抱歉啊。” 季兴歌哈哈一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能理解我就非常高兴了，谢谢，你知道我也是非常……”刚说到这里，赵薇薇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忽然激动起来，急忙起身出去了，但也能听到她的声音：“林总，我在家里啊……都休息了……改天吧……”季兴歌忽然联想起林兢顿夸奖她的话，他们…没等他往下想，她进来了，说：“你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哎，听说你要辞职，是真的还是假的？” 季兴歌故意问：“听谁说的？”赵薇薇说：“你先别问，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季兴歌说：“我猜就是甄姐说的，但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赵薇薇说：“看来什么也瞒不了你。” “唉，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一些人，难道就因为我竞聘上了办公室主任吗？”季兴歌有些激动了，“谁要有能耐把我赶下去好了，但现在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赵薇薇说：“我们办公室复杂的很，你要当心……” 季兴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现在才不怕呢，你想啊，好比用针刺扎流水，能行吗？哈哈，一切都的徒劳的……” 第九章 危机四伏 第二十四节 眼看着季兴歌每天来上班，吴有理心里是又急又难受,他把季兴歌随口说的话也当了真，天天盼望着他快辞职。开始还希望能接上，后来心想，只要他走了怎么都好。不觉半个月过去，季兴歌不但没有走，而且与林兢顿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林兢顿无论到哪里，也总爱带上他。吴有理忙回家把老爷子请了出来。 林兢顿见了吴有理的父亲，一口一个老厂长，非常热情，并亲自给他沏茶倒水。老吴厂长说：“你不要客气了，我多日没来了，主要来看看你，哈哈。” “谢谢老厂长的关心，应该我去看您啊。” “我知道你忙，我退休了，无官一身轻，我不喜欢动，又不喜欢热闹，书记、市长的几次请我去，我都婉转推辞了，除非一些重要的会议，为了去给他们撑撑门面、压压阵，要不我才不得不去呢。”林兢顿忙说：“是是，老厂长的淡泊、清正，全市都有口皆碑的。”吴厂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这里我也不能常来，来多了，人家就会说闲话…….”林兢顿连连说：“没事的，您尽管来，我正好有机会请教嘛……”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吴厂长转入正题，“听有理说，你对他很关心，虽然是副的，但掌握实权，没必要啊，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放弃原则嘛，他干不好，该批的批，该吵得吵，就像对自己的孩子。” “是，我也是有意培养他，让他磨练磨练，为的是让他以后有出息，也是报答您对我的厚恩啊。” “听说刚上来的那个季主任，很有心计啊。你常想着，办公室是不能用口是心非、虚情假意的人，要用自己的人，外人是不放心的。” “是是，老厂长，不瞒您说，当初我也是搞了一个形式，竞聘是为了堵人嘴啊。季主任刚上来，虽然经验不足，但非常敬业，一时还找不到他的缺点，我想，一旦有机会，有理就顺理成章了……”林兢顿也说出了心里话。吴厂长虽有些意见，但也不好说什么了，“我把有理交给你了，你可要像我当年一样哟。” “是是，我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林兢顿连连说。 吴厂长的到来，季兴歌不是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他隐隐感到自己被逼到悬崖了。但他也明白，越在这时候，越要小心从事，决不能出一点失误和纰漏。 吴有理看到季兴歌愈加小心，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拿出自己的钱把个人所花的费用填上了，把殷莲的发票也给退了回去，他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季兴歌身上，说他硬顶着不给签字。殷莲破口大骂季兴歌，咬牙要报复。吴有理告诉她，让她告诉时毅，平时多注意他，一旦抓住他的把柄，一定致他死地。 这天晚上，殷莲应酬回来，见时毅还在上网，不禁生气道：“你就知上网、玩，上床认识老婆孩，下床认识你那双鞋，你还有没有出息啊？”时毅头也没有回，说：“你想让我怎么啊？”殷莲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说：“你看看人家，发财的发财，升官的升官，整天忙忙碌碌，你……唉……”时毅还是没有回头说：“谁不想发财升官啊，可都升官发财了，还能分出穷人富人吗。” “你――”殷莲气上心头，把外衣也扔在了沙发上，说：“我也不知那辈子做了孽，让我这辈子跟着你这么个窝囊废。” 这话惹恼了时毅，像是揭了他的疮疤。别看时毅平时爱与女人在一起说些荤话，其实他的性欲很差，一个月干不了一次事，即便是一次，也满不足了殷莲的欲望，惹得她又生气又怨恨，常常笑话他无能、窝囊废。时毅到医院偷偷做了检查，医生一看说他###太短，还不到十公分，根本达不到让女人高潮的十六公分，给他开了几副药，回家也吃了，根本不管用。为此，两人早已分居。今天殷莲并不是为这件事，但时毅心惊，所以他也恼怒起来：“应该倒过来说，我也不知那辈子做了孽，让我这辈子找你这么个破烂货，都是姓吴的这个王八蛋，不是他，我能这么窝囊嘛。” “你自己没有本事，你还骂我，我跟你拼了……”殷莲恼羞成怒，上前去抓时毅，时毅忙躲开，不小心把微机蹭了下来摔坏了，他又心痛又生气，照着殷莲就是两耳光，“你整晚上不回家，在外面找男人，又欢又唱，又吃又喝，我在家上个网你也反对啊？！” “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你有能耐，挣钱养活我们，我还用得着出去陪人笑陪人……”殷莲委屈的哭了。时毅争辩道：“我要是不为了这个家，我还用得着上网啊，累的我眼睛都发花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上网玩游戏、聊天，能挣出钱吗？！” “你不是让我注意季主任吗？他要么在办公室不说话，要么出去不带我，我又不是跟踪器、千里眼，天大的本事监视他啊？” “网上就能监视他了？” “哼，我自有办法……”时毅刚要回头上网，忽然想起微机被摔坏了，气又不大移出来，狠狠瞪了殷莲一眼，骂道：“他吴有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还不如季主任呢，这个x养的，早晚我要杀了他……”殷莲不由地打了一个颤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第九章 危机四伏 第二十五节 此时，吴有理正与贺东诗打的不亦乐乎。“你说你说，你今晚和哪个小妖精鬼混了？”吴有理依然来他那一套：“单位里不是来人了嘛，我陪着客人吃饭了嘛。”贺东诗似乎知道了一些事，说：“哼，吴有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上有主任，下有小卒，就数着你能啦？今晚你不给说实话，我跟你没有完！”吴有理只好说：“好好，我说实话，今晚我陪着市建委监理人员吃了饭，去ktv歌厅唱歌了。”贺东诗追问道：“还有呢？” “去洗浴中心洗澡了，全是为了客人嘛，他们很重要的，领导特意安排，你认为我就愿意了？唉，谁叫干我这工作的，这也是工作需要嘛。” “你少给我找理由，还有呢？” “没有了，回家……噢，一个小姐非给按摩不行，我也是……” “你这也是为了客人、为了工作？” “我是太劳累了，放松放松，解解乏，主要是让客人高兴嘛……”吴有理强调理由。 “你不是想解乏吗？我给你解乏……”贺东诗抄起拖把就朝着吴有理去了，他急忙躲开，打在了茶几上，“啪”地一声，砸了个粉碎。这一声不要紧，吓了楼下杨玉一大跳。 睡觉前，杨玉有床上看书的习惯。自季兴歌当上主任后，经常半夜才回来，他不是说加班，就说是应酬，看到满身醉醺醺的样子，怕影响到二老的休息，又不好与他争吵，一直忍让着。今晚，他又打电话说有应酬，她吃过饭看了一会电视，便上了床，刚开始，楼上作响，他认为吴有理和他老婆又开始了，心里不觉麻麻痒痒，快把书放下了，关了灯，捂着两耳不去听它。可是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声响，把她惊了起来，仔细一听，不像是做爱的声音，猜想可能是干仗了。马小芹也被惊醒了，她来到客厅嘟囔着：“真是要人命，还让不让人活了，整天打、打，兴歌，兴歌，你明天找吴有理说说，你不是管着他嘛，再这样下去不行…….”杨玉没有出声，她又喊：“你听见了没有？”杨玉没好气地说：“他还没有回来！”马小芹一听更说个没完了：“还没有回来？他干什么去了？怎么整天在外面也不回家，你也不打个电话问问？” “爱咋咋的，谁管着他了。” “这男人，你不管他不行，现在外面太花了，你决不能给他一点缝隙，连个针也让他插不进去……” “靠他自觉，谁又不能整天跟着他。” “你呀，就是死心眼，你就不能每隔半个小时问问？查查……” 杨玉实在不想听了，蒙着头要睡觉，可马小芹竟然进了屋，说：“这么晚了，你该打个电话问问。” “妈，您有完没完？”杨玉烦得坐了起来，说：“吃饭时，他不是来电话说，单位来客人了吗，他要陪的，你快睡觉吧……” “家里有人不陪，偏偏去陪外人，时间长了，还不出事？不出事那才怪哩，他怎么那么多事……”马小芹唠叨着回屋睡觉去了。 季兴歌回来，已是凌晨两点，他没敢惊动杨玉。自从干上主任后，应酬确实多了，常常半夜醉醺醺回家，她非常反感，有时甚至连床都不让上，如果吐了，她不是发脾气就是冷淡自己。唉，他叹了一口气，口渴了，也不敢倒水，怕惊动了岳父岳母，他坐了一会，不觉在沙发上迷糊睡了。 次日一早，甄娴淑见李琳和赵薇薇来了，她便提前开始播报了，“哎，昨晚你们没有去和贵啊，大衣是新上的款式，领子是貂皮的，是真的，不是仿造的……” 这时，赵薇薇和李琳才正眼看了甄娴淑，顿时两人都惊喜地跳了起来，跑到她跟前，欣赏着夸奖着：“这件大衣，确实不贵。”“甄姐，你穿着真是漂亮啊，看上去瘦了很多，真是合身……”甄娴淑被人夸奖了，高兴地说：“整个机关，就我们办公室平时穿戴庄重、严实，你看人家销售部和人力资源部，她们时兴什么穿什么，特别是那殷莲，整天描眉、化妆，妖里妖气的……”。高波进来，她许是兴奋过头了，说：“高秘书，看我的大衣怎么样？”高波也没有看她，随口说：“挺好的。” “是吗，你也看中了，也给你女朋友买一件。”甄娴淑开玩笑说。高波故意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女朋友还不知在哪里呢。” “格格……”甄娴淑说：“我说你就是一个大笨蛋哩，远的不说，就在近前，两个大美女，难道你一个也没有看中？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买了大衣给谁，谁就是你的女朋友了，你说，你看中谁了？我给你当红娘……”没想到她会开这样的玩笑，赵薇薇和李琳都羞红着脸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区间，虽然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都竖起耳朵听动静呢。高波看看李琳再看看赵薇薇，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正在这时，吴有理捂着脸进来，高波忙转移话题，说：“吴主任，你怎么捂着脸？”吴有理没有回应，急匆匆往他的房间里走。甄娴淑正急于找人欣赏自己呢，她上前拉着吴有理说：“哎哎，你看我这件外套怎么样？时兴不时兴？”她一拉，他不得不用手挡住，脸颊上一道深红的划痕暴露无遗，甄娴淑顿时惊叫起来：“啊，吴主任，你的脸怎么？是……”她这一叫，大家都顾不得工作了，围了上来，有的好奇有的惊叫，李琳笑着说：“吴主任，你不是让嫂子给抓了吧？” “你小孩子的懂什么？昨晚上卫生间，不小心被挂钩划了。”吴有理说。时毅虽没有上前看，但他的声音却很高：“现在用手抓，将来用刀割，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口子哪能动刀子……”甄娴淑说。 “就怕没赶到点子上……”时毅还想说，季兴歌进来，见大家都在，说：“大家都来了，这很好，我们办公室就是比别的部室来得早，这说明我们的素质、觉悟就是高嘛，哈哈……”眼看着播报变了味道，大家都要各自忙了，季兴歌忙说：“大家先停一停啊，我有几件事在这里说说。” “大家好好听着啊，早间生活频道改成新闻频道了，领导要发布公告了……”时毅说。季兴歌没有理会他，而是说：“一是办公室要继续发扬光荣的老传统，每早上提前半个小时上班，大家把工作准备好，我们不能等老总们来了才准备，凡事打个提前量；二是我要强调的是，我们办公室不同其他部室，一切工作要讲究程序，逐级汇报逐级下达。我不在有吴主任，大家有什么事可向他请示汇报，不能越级……”他说这话是有指的，昨天晚上，林兢顿当着客人的面，表扬了高波，说他撰写的一份调研报告，有理有据，分析透彻，指出的问题切中要害，提出的建议具有可操作性…….当时，他在一边非常尴尬，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宴会散了送走客人后，林兢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办公室是藏龙卧虎的，他的文字水平，我看比你高…….季兴歌回到家几乎一夜没有睡好，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认为高波瞒着锅台上了炕是越级行为，是不按程序做，是目无领导行为，他思前想后还是来个敲山震虎比较好，像高波这样自负、自命清高的人，硬来是不行的。他说到这里，吴有理听了比较舒服，心想：这个人办事虽然死板，但原则性还是强的。高波显然很不得劲了，他鼓了鼓但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实在看不起季兴歌的处事为人，为了讨好上级，宁愿去做些违心的事，说些违心的话，这样岂不把自己的个性扭曲了？把自己的才华淹没了？不行，还不如自己直接向林兢顿汇报，想罢就把一份调研文章直接呈给了林兢顿，连越两级。 “我不是反对大家直接找领导，如果反映问题，当然是可以的了，这里强调的是日常工作，大家一定要记住了，一定要按程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三是我还是要强调组织纪律问题，我们整天工作在领导的眼皮低下，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特殊性决定了我们要保持良好的工作作风，上班时间严格按照《员工行为规范》执行，办公室人员一定要带好头……”季兴歌说着看了一下表，见时间到了，就急忙结束了。时毅对甄娴淑说：“甄姐，看来你的早闻播报要取消了啊。” “哼！”甄娴淑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服气地走了。 第十章 连遭尴尬 第二十六节 季兴歌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毅跟着进来，说：“季主任，我上次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时毅过来说。 “不是早给你办了吗。”季兴歌以为是调工资的事。时毅说：“不是，是车队队长的事情。” “哦，关于人事的问题，我管不着，是人力资源部那里的，等有空我给你问问……”季兴歌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开封但还没有抽完的烟扔给了时毅，说：“我不抽烟，你拿着抽吧……”时毅接过烟，说：“当领导就是好啊，有招待烟，不抽白不抽，哈哈……”季兴歌听了又生气又后悔，虽然是招待烟，但这是在客人走后，从酒席桌子上收回的，他这种人，真是肉包子打狗，吃了还回头咬你一口。 “季主任，这是我最近写的上报材料。”高波进来把一份材料放在了桌子上就要走，季兴歌忙说：“哎，高秘书，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说着对时毅说：“时毅，你先忙去吧，我有事要与高秘书商量。”时毅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把烟装进了口袋里，说：“你们当领导的商量吧，我们当小卒的走了……”季兴歌见时毅走了，把门闭上，然后对高波说：“来来来，高波你坐下。”高波坐在了他的对面。季兴歌接着说：“我知道你最近对我有意见。” “没有没有……”高波忙说。 季兴歌一笑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高波没有出声，季兴歌继续说：“作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样容易吃亏、受挫，我是过来人，我曾像你一样，刚走上社会，热血沸腾，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可是受了不少的磨难，得罪了不少的人……比如你吧，虽然你把材料越过我和段总直接给了林总，他整天那么忙，每天干的事情千千万，甚至把时间安排到了分分秒秒，哪有时间看你写的材料？你看他还是把材料转到我这里……”季兴歌说着把那份材料有意拿给高波看了看，“我们办公室特殊性决定的，有些事是不能太主动的，领导没有安排，你做了，费了很大的劲，一旦不符合领导的意图，挨吵不说，还给领导留下自作主张、好高骛远等不好的印象，一切等于零……” 高波听着实在烦透了，想起来走，但还是坐住了。 “我看你挺上进的，也很实在的，才跟你说这些，干办公室有时候要‘务虚’”。季兴歌说到这里，高波激动地站了起来，说：“说假话办假事，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季兴歌忙说：“你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高波说：“我无论做什么都凭良心做事。” “总之，我是为你好，你回去考虑考虑吧……”季兴歌见高波对自己的话听不进去，理解不了，再说也是徒劳，干脆让他走了。 高波对季兴歌有些话非常反感，特别对自己的理想抱负得不到施展和承认，几天来郁郁寡欢。这天是礼拜天，他给李琳打电话，想约出来聊聊，散散心。李琳说在办公室加班，并说很快就加完了，让他过来接她。高波来到办公室，见李琳自己在加班，不高兴地说：“我看整个办公室就你事情最多。” 李琳说：“季主任让我们把这期的《快报》尽早出来，赵处长都把内容准备好了，就等我编辑排版了……”高波不屑地说：“你们整天忙乎一张报纸有什么用呢，都是虚的，你看这期，除了领导讲话就是领导视察，全是领导的了，没有一点实际意义。”李琳争辩道：“你说话也太武断了，开始只有林总和江总、段总的照片和稿件，后来季主任一看说不行，要班子成员全上，说这是政治……” 高波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他了。”李琳一惊，忙回头问：“怎么啦？”高波反感道：“太虚了。”李琳问：“你说季主任？” “不说他还能对得起他。”高波靠近了李琳说。 “他挺好啊，怎么得罪你了？”李琳不解地问。 高波回头看了看没有外人，突然从背后把李琳抱住了，说：“不要说些无聊的话了。”李琳挣扎道：“哎哎，这是在办公室啊，你不要放肆啊…….” “没有人，星期天，谁不出去玩啊……”高波说着把脸放在了李琳的脸上，手从她的领口伸了进去，“我宿舍的人都去西安旅游了，半个月回不来，晚上到我那里去吧，我、我太爱你了。” “你呀，哼，你想趁此机会啊。” “难道你不想啊。” “去去，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给我一次机会嘛，小宝宝……”高波的手触摸到乳房了，李琳忙打了他一下，“老实点，这是什么地方，去去，一边去……来人了……”李琳故意吓唬高波，他忙把收缩了回来，“在哪里？在哪里？”他回头看了看没有人啊，才知道上了她的当了。 其实，他们亲密举动被季兴歌不小心看到了。 第十章 连遭尴尬 第二十七节 季兴歌非常担心这期的《长发快报》效果，开始由于没有贾总和刘总的新闻，他问赵薇薇，她说最近因为没有贾总和刘总的活动安排，所以就没有他们的新闻稿件。季兴歌只好特意安排刘总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现场照了一张照片放上，贾总在外地开会，来不及了，就把他原来开会时的一张照片放上了。他还是不放心，星期天正好没有什么大事，想到办公室审审稿。他特意穿的休闲一些，也没有乘电梯上楼，而是活动着慢悠着一步一步从楼梯往上爬，由于穿着布鞋，走起路来没有太大的声音，当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见门有缝，怎么有加班的？往里一瞅，差点把他惊晕，见高波正趴在李琳的后背上……他急忙憋住气，悄悄地倒退了回来，下了楼梯，从一楼开始乘电梯上楼，下了电梯，故意咳嗽了几声，把脚步放重，一步一步往里走，当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是忍不住往里一看，门基本大开了，高波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李琳在编辑报纸。 “你、你们都加班啊……”季兴歌故意问。 “季主任，您也加班啊？”李琳和高波都站了起来说。 “也没什么大事，过来看看，你们忙吧，哈哈……”季兴歌说完急忙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好长时间不能静下心来，说不清什么滋味。过了一会，高波过来打了招呼走了。季兴歌明白，这是他们有意分开走的，估计李琳很快就会走的。果然，没过多会，李琳也过来说家里有事先走了，季兴歌头也没抬，用鼻子应了一声，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走了，等那急速的“咔咔”声渐远了，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对她有些不耐烦呢？没有心思加班了，季兴歌翻了翻昨天的报纸，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干脆把门带上，想回老家看看，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刚要起身，忽听电梯停住的声音，接着有人下来，难道李琳和高波又回来了？她们要做什么？正想的功夫，一个咳嗽的声音传来，是林兢顿的声音，季兴歌马上又坐回原处，有意把电脑打开，找出《快报》的版面。林兢顿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接着听见闭门的声音。他现在来干什么？公司应该没有什么事呀，既然他来了，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加班的事情。 季兴歌找出几份稿件，来到了林兢顿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他试了试门锁，是关着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当他要往回走的时候，门开了，他回头一看，差点把他惊倒在地。 第十章 连遭尴尬 第二十八节 季兴歌把这个星期天定为灰色的星期天，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天。 人有时候越想达到什么目的，其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季兴歌本想自己加班能得到林兢顿的赞赏，当他敲门没有动静的时候，他应该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强烈的表现欲没有让他考虑过多，而是一再地敲门，当门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赵薇薇。此时，季兴歌感到无地自容、非常尴尬，真想给自己几个巴掌，如果有个地缝的话，他真能钻进去。 “啊，是季主任。”赵薇薇依然是她那矜持、冷艳的神态，不多不少就一句话，似乎有些惊异。 “啊啊……”季兴歌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也不敢往里看了，脑子一转，迅速把话岔开，转着门锁说：“这把锁坏了，我去找物业上过来修修…….啊，你也来加班是吧…….好好，最后我也誊了一遍，让林总最后签字，明天可以印刷了啊……”季兴歌说了些不伦不类的话，忙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忽然一想，应该过去和林兢顿见个面呀，不然的话岂不让他更感到自己心里有鬼？连他都不敢见了？刚要过去，听见“砰”地一声，门闭上了。 季兴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感到头都大了，心都要跳了出来，他突然发现手中还拿着稿件，气得扔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那门终于有了开的声音。季兴歌猛地站了起来，快速从地上把稿件拾了起来，故意放在办公桌上，拿起一只笔比划着，那脚步声并没有走近而是走远。他放下笔，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干什么好了，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站了起来，跑到窗前，朝楼下望了望，见林兢顿的专车出了大门走了。 季兴歌坐回办公桌前，调整了一下心态，理清了一下思路，但怎么也放不下一颗提着的心。他带上门，想出去走走，突然见办公室的门还开着，他往里一看，见赵薇薇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他刚要走，忽然觉着不妥，这样走了不是让她也感到自己心里有鬼吗？他还是进去了，说：“还加班啊。” “嗯。”赵薇薇在嗓子里答应了一声。季兴歌知道此时是无话可说的，不如赶快走，“啊，我有事先走了，你也早些走吧，多注意休息……”他说着走了，也没听到她答应还是没答应。 整整一天，季兴歌脑子里没有别的了，一直被那一幕幕尴尬场面所包围，陷入极大的烦恼、郁闷之中。 第十一章 偷吃禁果 第二十九章 星期一的早会应该是一周中事情最多的，可季兴歌突然间感到无话可说了，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一下赵薇薇、李琳和高波。他不说了，大家也都不想说了，想说的甄娴淑今天也不想说了。不到二分钟就结束了早会，时毅说：“今早会好，没事开什么会呀，整天搞形式主义……”在大家散后的时候，季兴歌有意瞥了李琳、高波和赵薇薇他们几眼，见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昨天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季兴歌猜测的并没有错。昨天，李琳随后赶上了在门口等待的高波，高波说宿舍里买了一套高级音像，唱歌效果非常好。李琳忘了他室友不在家的事情了，毫不犹豫地跟着他来到了他租住的地方。高波是外地人，与三个人同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室内装饰虽然不十分豪华，但各种设备齐全。李琳高兴地脱掉鞋子，跑到组合音像前，戴上耳麦，让高波开了自己最喜欢的音乐，强大、激烈、富有动感的音乐使她忘情的又跳又唱十分开心。他们也不知玩到什么时候了，都互相感到累了饿了，高波泡了两碗大碗面吃了。高波说放个碟子看看，休息休息，李琳也没有反对。高波把光盘放好，坐到沙发上，把李琳抱在怀里。是一个韩国爱情片，随着剧情的发展，男女主人公从拥抱、接吻到脱衣、上床……一切都那么自然，但坐在下面的高波和李琳却自然不了了，两个人都亢奋起来，李琳脸上绯红，不敢看高波，高波亲吻着，并一一给她脱了衣服……就在关键时候，李琳突然问：“有没有那个？这样不敢……”高波意会，忙从她身上爬起来，跑到一个房间里找避孕套，可是翻遍所有的抽屉、柜子也没有找到，他实在憋不住了，抱紧了李琳，此时，李琳再没有力气拒绝了…… 事后，李琳突然感到后怕起来，坐在沙发上发呆。高波从卫生间出来，上前抚摸着她秀发说：“琳琳，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真的，我敢发誓……”李琳好久才喃喃说：“高波，我、我有些担心。”高波忙吻着她说：“琳琳，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 “但愿不会出事……”李琳暗暗祷告着。 高波和李琳虽然对性行为感到新奇、刺激、快乐，但事后的担心、紧张、烦躁也随之而来，李琳几乎一夜没有睡着，总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次日，她不敢看一眼高波，高波也不敢看她，但彼此的心都十分惦念，当双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那已不是火花了，而是一闪即逝的流星，快些躲开。 第十二章 太好也是一种错 第三十节 李琳把排好版的样稿给了赵薇薇，她接过来并没有及时看，而是放在了一边，眼睛虽然看着微机显示屏，但心里还是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是林兢顿打电话约来的，说无论如何两人要单独见一面。 赵薇薇大学毕业后，被招聘到了长发公司所属对外贸易公司干货物检验员。她喜欢文学，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散文、人生感悟之类的文章。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兢顿到基层调研，发现墙报上的文章写的不错，身边的公司经理马上介绍说是一个叫赵薇薇的女孩写的，林兢顿笑了笑，但没有表态。在吃饭的时候，经理特意安排赵薇薇陪着，林兢顿一眼就看中了，当场决定调她办公室干宣传。当时，赵薇薇正失恋了，心情非常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能得到总公司老总的赏识，而且一步登天，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天鹅，这是多少女孩所梦想的啊。赵薇薇忘却了暂时的感情烦恼，把一切精力全部用到了工作中，公司的新闻稿件屡屡在市各大媒体上发表，使公司知名度、美誉度不断提升。 林兢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多次给予了关心和呵护，在政治上把她从一个普通员工提升为科长，在生活上多次给予关怀，知道她家比较贫穷，时常给一些钱物予以救济。这一切赵薇薇是感受到的，也铭记在心里的，她也感觉到了他那种情感和爱意，有时也真想扑到他宽阔的胸怀里，等冷静下一想：这可能吗？他有一个非常宽广的事业，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妻子在一所大学里当党委书记，儿子正在国外攻读博士，自己能插进去吗？再说，像这种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家庭的人，一旦涉及到了切身利益了，他能怜惜、顾及一个弱小女子吗？关键是自己还没有真正爱上他，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曾刻意去体味其中的滋味，但总是触及不到内心深处的“痛”，只感到与他在一起很温暖、很可靠、很踏实…….赵薇薇决定不弃不离、若明若暗，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林兢顿来说，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在暗恋赵薇薇，而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林兢顿属于事业重于家庭的那种人，关于他绯闻就很少，至于情人，赵薇薇如果算的话，还有一个初恋时的情人，至今还令他肝肠寸断、难以忘怀。为什么对赵薇薇情有独钟？主要原因是她那高傲、冷美、高雅的气质，年轻人那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的确给一种新鲜、别样的感受，令他欲罢不能。每次看到她，就仿佛欣赏到了一副流动、明快的油画，情绪再不好也会顿时舒畅起来，心情再差也会立即快乐起来。所以，他把赵薇薇比喻成一个快乐的天使，甚至认为自己只所以这么精力充沛，也是她给带来的。正是基于这种思想，林兢顿要报答赵薇薇，暗自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婉拒了。 连日来，林兢顿有些伤和感失，也有些不解和生气。这么些年了，自己为什么还看不透她的心思？自己周围美女如云，为什么只喜欢她呢？再说自己并没有对她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啊，难道她…….这天，林兢顿把赵薇薇约到一家咖啡馆，一开始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当林兢顿再次提起房子的事时，赵薇薇脸色顿变，很长时间不再言语。林兢顿忙解释说：“薇薇，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其实我……” 赵薇薇没有看他，呆呆地看着半杯咖啡，幽幽地说：“林总，我求求您，给我一点空间好吗？” 林兢顿一怔，忙说：“你什么意思，与你相识这么些年来，我给你过压力了吗？我对你提出过非分要求了吗？你要知道，就我现在的身份，钱、财，甚至是女人，我要什么没有？” 赵薇薇感到被侮辱了，变色道：“是，你有权有钱，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找女人，这些年，你给了我很多，我知道我一辈子都还不了你的恩情，你要是感觉有意思，你要是喜欢，我今晚就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你喜欢不喜欢？”林兢顿也没加考虑，随口而出。赵薇薇把头猛地转到了一边，连看他都不想看他。林兢顿尴尬一笑也没有说话，两人顿时僵住了。过了一会，林兢顿还是先开了口，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我有些冲动。”话已至此，赵薇薇不好再不给面子，回过头来，认真地说：“林总，您知道吗？只因您对我太好了，我才不知所措，我才有压力，我不想，我……”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林兢顿熟练地掏出手帕给她擦了眼泪，爱怜地反问了一句：“难道太好是一种错吗？” “唉。”赵薇薇一时无言以对。是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能说他做错了吗？可是他…….赵薇薇心乱如麻，许久才说：“你对我的感情，我是感觉到的，可是，这、这现实吗？可能吗？林总，是我负了你的情意，我不识好歹……我从不祈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你要是还把我当成你的下属或者一个小妹妹，我在长发的时间还长点。” “既然是妹妹，为什么不接受兄长的馈赠呢？”林兢顿抓住赵薇薇的双手迫切地说。 “这不一样。”赵薇薇伤感地摇了摇头。 这时，林兢顿才真正看透了赵薇薇的心思，才真正明白了她的压力来自自己。他长叹了一声，一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再无话可说。 第十二章 太好也是一种错 第三十一节 接下来的日子，林兢顿更感烦躁，他有些不甘，想再次找赵薇薇做一次长谈，正巧妻子去国外看儿子去了，他认为这是机会，想明确同她的关系，这次约好了星期天，可赵薇薇一再说去办公室，没想到让季兴歌给搅了…… 赵薇薇没有心情看样稿，而是去了季兴歌的房间给他放在了办公桌上，没说一句话就走了。此时，季兴歌也没有心情看样稿，他正心思着如何应对林兢顿呢。因为昨天没有同他见面，今天必须见他，但怎么见呢？一进门笑不行，严肃也不行，不说话更不行，如果说话，要说什么话呢？什么话一下子能打破尴尬局面，令他高兴、不担心、不怀疑自己呢？他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决定从他喜欢的关注的事情入手。 林兢顿喜欢收藏，家里字画、古玩无数，他又特别喜欢瓷器。季兴歌从厨子里拿出前些日子在古玩市场上买的一件仿哥窑笔洗，双手抱着来到了林兢顿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不管林兢顿在干什么，见没有外人，高声说：“林总，您没看昨天的《鉴宝》节目？一个元代青花，专家估价三千多万元。”这话还真管用，林兢顿发下手中的材料说：“是吗。” “是呀是呀，前些日子，新闻报道说，在国外一件元代青花罐，拍到二亿多……”季兴歌说着把笔洗呈到林兢顿面前，说：“林总，这是前些日子，我在古玩市场上淘的，花了二千三百元，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您看看值不值？”林兢顿接过来，反复看了看，说：“不值的，现在仿哥窑的也很多，怎么，你喜欢收藏了？”看到林兢顿笑着说话，季兴歌忙笑着说：“哪里，这方面您是老前辈，是大家，我不过跟着您学习的，偶尔到市场上转转，即便不买也是一种享受……” “是啊，我们五千年文明，一脉相传，看看这些古代的文明创造和灿烂的文化遗产，丰富我们的头脑，增强我们的知识啊。” “是是，林总您不仅在经营上创造了奇迹，而且对古文化也有所研究，你真是儒商啊，现在像您这样的人很少了……您的知识是我一辈子也学不完的。” “哈哈，年轻就是资本，你的路还很长嘛，前途是广阔的……”林兢顿说一句，季兴歌答应一声，不时的奉承几句，林兢顿看上去很高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季兴歌这才彻底放心了。林兢顿说：“到了年底了，你们办公室的事情就多了，按惯例我们要在春节前召开总结表彰大会，你回去抓紧筹划一下，拿出一个日程表，报机关办公会议讨论通过，抓紧去办吧……” “是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如果说季兴歌背着千副重担进了林兢顿的办公室，那么通过林兢顿的一番话，一下子给他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让他浑身轻松的走出了林兢顿的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就会议的若干问题进行了初步设想，并草拟了一份计划，按照这个计划在办公室会议上一一作了分工，再三要求大家以政治的高度，齐心协力一定把这次会议办好。 季兴歌把年终总结表彰大会记在a区里，并在前面连着写了三个a，另外加了三个叹号。然而，令季兴歌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在最关键是时候发生了…… 第十三章 泄露机密 第三十二节 办公室里两大核心工作，办文与办会。对于办文有李琳这样精细、利落的女孩，上传下达，领导审阅、批示，严格按程序办理，一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最关键的是办会了，这方面牵扯许多人，要大家积极、主动配合才能办好。从某种程度上讲，办会的质量是办公室综合素质、能力高低的体现。 正当季兴歌计划会场布置时，陆茹来了短信：心在哪里，哪里就甜蜜；爱在哪里，哪里就有温馨；梦在哪里，哪里就有未来；你在哪里，我的心就会飞向哪里……季兴歌看完信息，顿时有一种甜蜜在心中流淌，忽然想到了嘉豪的会场正适合这次大会的召开，是理想的首选地。他向段河作了汇报，段河说可以，让他拿计划方案。季兴歌首先计算了参会人员数量，安排了领导座席顺序，列出了表彰人员名单，草拟了会议日程。在机关办公会上，季兴歌把会议的筹备情况作了汇报，并提出是否邀请市领导。林兢顿整合各方面意见，基本同意季兴歌的汇报，并当场表态，邀请市领导参加会议。 会后，季兴歌根据办公会会议精神，召集了会议筹备人员，开了一个专题会议，成立了由段河为组长、季兴歌为常务副组长的领导小组，领导小组下设秘书、会务和后勤三个分组，高波负责整个会议的材料撰写、记录等工作；赵薇薇、李琳负责会场的布置、颁奖仪式流程、奖品发放、材料的印制分发、参会人员座次安排、人员签到及新闻宣传等工作；吴有理、胡一车等负责奖品购买、来客招待、食宿安排、车辆疏导等。季兴歌最担心的是颁奖时的流程，这是整个会议最容易乱的关键环节，可以说会议的成功与否，关键看颁奖仪式成功与否。他反复交代赵薇薇一定规划好，千万别出错。为确保各个环节紧张有序的进行，他设计了倒计时，每天干什么、完成情况等都一一记录。 为了做好与嘉豪大酒店的对接，季兴歌亲自到酒店看场地。酒店对这次会议非常重视，陆茹亲自安排，并制定了接待计划和服务项目。看到会场布置的井井有条，季兴歌非常满意，刚要对陆茹说声谢谢，陆茹先说道：“一切按你要求做的，尽管放心好了，到我房间里坐坐吧”。季兴歌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有些支持不住了，慌忙说：“单位里还有事，我……” “不急嘛，走吧，到我办公室有些事我们再协商一下……”说着就先走了，季兴歌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应，心想：“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便随后跟着去了陆茹的办公室。一进门，陆茹就把门关上了，可以说是猛扑上来的，开始季兴歌还有些担心、顾虑，但也禁不住陆茹的激情，两个人没有把衣服全部脱完，在沙发上速战速决。季兴歌从陆茹身上起来，感到有些头晕，双腿有些麻酸，更感到后悔，感觉对不起杨玉，当着陆茹的面，不敢捶自己的胸膛，但暗自发誓：“怎么就是经不住诱惑呢，为什么见了陆茹就不能自持呢？唉，就这次了，下一次一定忍住……” 离会议召开时间还有三天了，林兢顿的总结报告经过高波的草拟、季兴歌的誊稿，直到林兢顿的最后定稿才算完成，但对获奖人员的表彰决定、领导的主持词高波还没有草拟出来，季兴歌问了三次了，高波说正在撰写着。季兴歌找出了去年的会议材料，挑出了表彰决定和主持词等让高波参考，他不屑一顾，扔在了一边，说：“抄材料算什么水平。”季兴歌着急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气得自言自语说：“全国秘书一大抄，一个不抄是草包。” “你刚才说什么？”甄娴淑进来。季兴歌怕她说起来没完没了，忙说：“没说什么。”甄娴淑笑着说：“我听见你说什么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此时，季兴歌要修改其他领导的讲话材料，顾不得和她说话，便低下头看材料。甄娴淑并没有感觉难堪，而是凑上前说：“听说这次邀请的是王副市长，他和我家那口子很熟，铁哥们，我们两家经常在一起吃饭、打麻将，他老是给我点炮，格格……” 季兴歌只好应付了几声。“哎，你别这么拼命的干啊，这样不行，活你干了，好事让人家得了。你看人家赵处长，多会说啊，林总就是喜欢她……”季兴歌一惊，看了她一眼。“我告诉你一件事啊……”甄娴淑说着要靠前，季兴歌往后侧了侧身，把距离拉得大了些，听她说：“咱办公室表面上很平静的，其实背后里乱得很，都胡搞。”他又是一惊，猜想她指的是自己看到的那些事儿，“吴主任和时毅的老婆好的穿一条裤子，经常约会，时毅是吃软饭的，干瞪眼，没办法……” 季兴歌一惊，心想办公室的人这是怎么了？他实在不愿意听对办公室不利的一些无聊的事情，也急着赶材料，婉转地说：“甄姐，你先忙吧，离开会没有几天了，我正赶材料，您……” “不好意思，占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有时间再聊啊。”季兴歌说了一句就忙着改材料了。 晚上，所有筹备小组的人员都加班，季兴歌让胡一车安排了一桌工作餐。不知是劳累的还是各自都有心事，大家匆匆吃了又去加班了。季兴歌与赵薇薇坐在一起，相互都不说话，季兴歌甚至有敬而远之的感觉，下意识地想，这是林兢顿安插自己身边的一颗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爆炸，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第十三章 泄露机密 第三十三节 次日，季兴歌对整个会议流程还是不放心，一一调度了一遍，会场的会标、桌牌、座次已准备完毕，奖品、奖杯、奖牌也制作好了，昨晚高波加了一个通宵把所有材料撰写完毕，眼下重点的材料的复印、装订、装袋等工作。季兴歌还不放心，让李琳给基层各单位再打一遍电话，问他们收到会议通知了没有。突然，从林兢顿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女人哭闹的声音，大家都一惊，季兴歌刚要过去看看，接着林兢顿打来电话，让他马上过去。林兢顿顾不得拿笔记本了，快步过去，在门口与殷莲碰了头，见她红肿着眼睛，像是刚哭过的。季兴歌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没有走到近前，林兢顿朝着季兴歌吼道：“你们办公室怎么搞的？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怎么当的？你们都别干了，都、都给我辞职……”他这一吼，隔壁的段河、贾禹都过来问怎么回事。林兢顿坐在办公椅上显得非常生气的样子，季兴歌惶恐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贾禹说：“什么事，还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气？” “你看看，办公室还能干什么？连最基本的保密工作都做不好，还、还能干什么？简直……”简直一群饭桶，林兢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来。 “什么事被泄露了？”段河问。 林兢顿说：“刚才，销售部殷莲总经理哭着过来说她今年为什么没有评上先进，我解释说是经过员工投票，公司党委会研究通过的，没有评上，只能说今年没有做出成绩，这还没有说完，她又哭又闹……这影响多不好，让基层知道了，会对我们机关领导干部什么印象？” “这与办公室有什么关系？”贾禹说。 “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们泄露了机密，她能知道吗？” 遇到林兢顿发火这种事了，段河是不会替手下说情的。还是贾禹说句公道话：“这也难说，公司评选的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的活动，是工会组织的，后经党委会研究决定后，才到办公室出文件，做荣誉证书，这中间有很多的间隙嘛。”他这么一说，林兢顿不说话了，段河见林兢顿情绪好转了后，也附和着说：“贾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按说办公室……”他刚要说办公室不会透露机密的，忽然想起殷莲的丈夫时毅就在办公室，难免不是他说的，他急忙住口了。 季兴歌无论大家怎么说，他一句也不反驳、争辩，自己虽然没有说，但不能保证别人不说呀。他明白，这是林兢顿借着今天的事，故意把那天憋着的恼火终于发了出来。 第十三章 泄露机密 第三十四节 按说办公室是最讲保密规则的，这是铁的纪律。季兴歌一时感到很无助。 “你回去查一查，看看是谁泄的机密，要是出在你们办公室，无论是谁，都给我辞退了！还要给予处分！办公室决不能留嘴巴不严的人……”林兢顿缓和了口气说。段河接着说：“是呀，办公室整天在领导身边转，与文件、合同等公司重要秘密打交道，如果没有这么点保守秘密的常识，还能干办公室嘛。” “是是，我这就回去查。”季兴歌说完就回到办公室，马上把全体人员集合起来，把刚才林兢顿的指示精神传达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他尽量把话语说得婉转、柔和一些，并说是谁就勇敢地站出来，别让大家跟着一起受牵连。他刚说完，大家一齐把眼光射向了时毅。时毅急忙辩解道：“不是我啊，虽然我与殷莲是夫妻，但早就分居了，还不、不如那个谁、谁跟她好呢。”时毅的无赖表现，让大家所嗤笑，但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吴有理，吴有理一看也急了，但他是聪明的，故意把脸望上看，根本不理他们，这叫以静制动，因为这种事越解释越不清楚，而且越有问题。大家见他没有表情，又把目光转向李琳，她是管理文件的，而且出文件也只有她。李琳一时脸也红了，眼泪快要下来了，急得直跺脚，说：“我、我与殷总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我、我……”说着掉开眼泪了。她这样委屈肯定不是她，大家接着把目光转向了高波，他是核稿的，高波不紧不慢地说：“像她这样的人，我平时都懒得与她说话，何况这种机密的事情，我如果没有这么点原则性的话，配当秘书吗？”高波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肯定是真心话。那么是谁呢？会不会是……大家都指向了季兴歌，他是办公室最后一道审稿的。 季兴歌一看禁不住也慌了，这……这如何解释呢？他急中生智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站出来，那说明泄密的事情不出在我们办公室，我就知道，我们办公室的人员，素质都是最高的，是让领导最放心的，不会连一点起码的原则性都不讲嘛……但是，在这里我把林总的原话告诉大家，办公室决不留嘴巴不严的人，我也希望各位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坚决不能说，这是铁的纪律，也是为大家好啊……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眼看会议就要来了，希望大家不要为这事而影响了工作啊……” 既然不是出在办公室，那是谁泄的机密呢？大家都互相猜疑着，一个人大家也想到了，但他死活不承认，这个人就是时毅。 时毅虽然是一个司机，但他对电脑非常喜欢，没事就上网。前些日子，殷莲让他监视季兴歌，他在办公室里没有发现季兴歌的不良嗜好和隐私，他就回家从网上寻找。一次，他偶然听到了李琳的qq号，回家就编造了一个假名“知心”，性别上改成了女性，年龄上改成四十五岁，想从李琳身上发现季兴歌的秘密，没想到李琳虽然把他加了好友，但很少同他说话，无论他怎么套她，她也不提单位里的任何事情。眼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看到工会姜巍巍拿来办公室要出的文件，趁李琳不注意，就偷看了文件，发现先进个人里面没有妻子的名字，晚上回家就告诉了殷莲，所以殷莲就一早来到林兢顿办公室吵闹。 时毅也没想到妻子会直接找林兢顿，他看到大家都在怀疑自己，悄悄地溜了出去，到门卫上躲了起来。 第十四章 百密一疏 第三十五节 时间已不允许再出岔子了。会议的当天早晨，季兴歌又召集所有办公室的人员进行了一一核实，在大家都保证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双拳一抱说：“拜托各位了。” 突然，李琳恶心起来，她急忙跑到卫生间呕吐了。大家都吓坏了，特别是高波异常紧张。赵薇薇和甄娴淑忙跑过去，看没有事了，便与她一同回来了。看到她非常憔悴的样子，大家都十分关心和担心。季兴歌忙说：“这几天，我们天天加班，李琳这是劳累过度造成的，过了今天，我放大家一天假。”大家都拍手称好。其实这话是季兴歌鼓励大家的，看到李琳突然的呕吐和高波紧张的样子，他能猜不出吗？可是“大战”在即，最关键的人物突然出现问题，他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高波靠上会务组，赵处你们先把奖牌、奖品等物品送过去，李琳和甄娴淑去嘉豪签到，李琳具体负责奖杯的发放，要和礼仪小姐衔接好……”季兴歌正在布置着工作，林兢顿过来说：“兴歌，与我一起去接王副市长。”季兴歌答应着，但还是不放心会务组的情况，对李琳说：“这次会议你最关键。”李琳点头答应。他又对赵薇薇说：“让时毅哪里也别去，人在车在，车动人随，随时听候调动……”说着急匆匆跟着林兢顿下楼了。高波、时毅他们往车上搬运物品，李琳也过来帮着。路上，高波小声问：“没事吧？”李琳非常疲惫，心里非常难受，艰难地说：“都怪你，真出了事，我饶不了你……”她的话让高波非常不安，特别看到李琳痛苦的样子，更让他担心和后怕，时常拿了这东西却忘了那东西，受到了时毅的嘲讽和呵斥。 上午八点半，嘉豪大酒店门前彩旗飘飘，锣鼓喧天。巨大的拱形门，上面写着巨幅会标。三楼会议室，前面坐着披红戴花的先进个人，舞台上摆满了盛开的鲜花，公司的班子成员已经就坐了，等待着市领导的到来。赵薇薇在一一念着受表彰的人员名单，对号入座……当王副市长进入会场时，全体人员起立鼓掌欢迎，直到他就坐后，会议正式开始。贾禹主持会议，他刚说会议开始，季兴歌便走到会议侧室，他实在不放心颁奖的最要紧关口。 “季主任，没问题，又不是第一次了。”甄娴淑说。李琳也指着摆放整齐的奖杯等物品说：“我们都按颁奖的程序对好了，应该没事的。” “应该？”季兴歌不满意地看了李琳一眼，说：“来，我们再对对……”李琳忙拿出每轮获奖人员名单与奖杯一一核对，当对到特殊贡献奖时，李琳一下子懵了，奖杯没有了，她急忙四处寻找，赵薇薇、高波和甄娴淑也四处寻找，连点影儿也没有看到。季兴歌一下子急出汗了，忙对赵薇薇说：“你们到底拿来了没有？”赵薇薇也不敢肯定了，忙问搬运物品的高波，“你想着拿来了没有？” 高波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季兴歌简直要气晕厥过去，他忙对高波说：“你快和时毅回单位看看，在那里没有？”高波也知道自己失误了，忙跑着找时毅去了。 此时，段河已经在宣读对先进个人表彰的决定了，季兴歌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当他听到颁奖开始时，心仿佛要蹦了出来，盼望着高波快些找到赶回来。 第十五章 颁奖背后 第三十六节 颁奖音乐响起，十位礼仪小姐过来，李琳按照顺序一一递上了奖杯和奖品，甄娴淑也一一放上了鲜花。当第二轮颁奖时，季兴歌看到高波还没有来，急得在屋里来回走开了，不时看着手表，紧张地望着会场上的颁奖盛况。先进个人颁奖完毕，接着颁先进单位，等这轮颁完，就是那个要人命的“特殊贡献奖”了。江丽平时说话很慢，可现在季兴歌觉着她宣读表彰决定比说快书的还快。季兴歌又看了一下表，跺着脚说：“怎么还不来，急死人了……” “季主任，都是我不好……”李琳也急得要掉眼泪了。季兴歌说话的口气有些火气了：“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呢？我就是比较信任你，认为你做事细致，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真是的！快忙你的吧，别再出现失误了……” “兴歌，怎么了？”陆茹过来说，她是酒店安排专来为会议服务的。 “唉，我算是服了，不要人命是假的…….”季兴歌擦了一把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你们酒店，有没有奖杯？” “奖杯？应该有的，我们这几年获奖不少。” “走，快领我去看看。” “我们的和你们的不一样。” “别罗嗦了，快领我去……”季兴歌拉了陆茹一把就往外小跑，陆茹赶紧追了上去。往荣誉室走的路上，季兴歌就让陆茹给拿钥匙的人打电话，让他急速到荣誉室。当他们赶到荣誉室时，拿钥匙的人还没有来，季兴歌让陆茹再给他打电话，陆茹说：“他现在不上班，正派人找去了。” “唉，真是越急越出事，高波怎么还不来啊……” 此时，高波正拿着“特殊贡献奖”杯坐在时毅的车里往会场赶，“时师傅，你再快点开好吗，来不及了……”时毅不紧不慢地说：“你认为这是高速公路啊，超过四十就要罚款。”高波说：“你还不到三十嘛，快点吧，我求求你了。”高波也急出汗了。 “你催命啊？！开车是闹这玩的吗？快了万一出事了，谁负责，你负责？一边去，再罗嗦你下车打的去……” “你――”高波不敢再言语了。 时毅依然不慌不忙地开着，嘴里甚至哼起了小调，明看着前边的绿灯能过去，他却放了空档滑到斑马线前，后面的汽车一直按喇叭催促他。 高波看到他是故意的，不满道：“明明能过去，你为什么不快过去，我看你成心不良。”时毅一听不高兴了，说：“我看你不知好歹，你不愿坐我车，你下去！” “下去就下去，小人！”高波不管违反不违反交通规定了，也不顾危险了，他抱起奖杯敞开车门就下了车，快步跑到路一边，焦急地等着出租车…… 第十五章 颁奖背后 第三十七节 拿钥匙的人好歹找到了，他开了门，季兴歌进去迅速环视了一周，发现有一个与要发的奖杯差不多，抱起来就往外跑。刚进了会场，表彰决定就被刘太明宣读完了，颁奖音乐接着响起。季兴歌急忙赶到侧室，顾不得擦汗了，对李琳说：“你上，你拿着奖杯上去，还有鲜花，把鲜花堵在奖杯的字上。”李琳一看，奖杯上写着不是“特殊贡献奖”字样，她顿时明白了，拿起一束鲜花就上了舞台。此时，领奖人已经站在舞台中央了，王副市长也站了起来，下面的人们也伴着音乐有节奏地鼓起掌来。正当大家不知怎么回事、焦急观望的时候，李琳抱着奖杯和鲜花上台了，她递给副市长，副市长接着颁给了获奖人员，下面顿时掌声如雷。看到李琳大方地走下舞台，好多人还认为给最后一个大奖获得者颁奖是公司有意安排的呢？ 获奖者刚走下舞台，季兴歌就快步过去，说：“您好，您开会不方便，我先给您拿着奖杯吧……”那位获奖者还真相信他是为自己好了，忙说：“谢谢谢谢……”季兴歌拿着奖杯来到前大厅，见高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说：“季主任，奖杯是在单位里，我拿来了，没有耽误吧。”季兴歌没好气地说：“你拿回自家用吧！” “你――”高波又气又急，一时不知怎样好了。 季兴歌刚要给陆茹送去那个假的，突然又转过头，塞给了高波，从他怀里几乎抢了那个真的，一声也不响地进了会场…… 会议圆满结束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大家都有说有笑，举杯高歌。季兴歌独自来到了休息室，直觉胸口火辣辣的痛，他只好用力按着。李琳过来，掉着眼泪说：“季主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 “这次还算好，总算过去了，以后可要细心再细心啊，再不能出岔了……”季兴歌朝她摆摆手说：“你去吃饭吧，最近也把你累坏了……” 李琳听了又感动又惭愧，忙说：“你也去吃点吧。”季兴歌说：“你不要管了……” 李琳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走了。 第二天，李琳悄悄去医院作了检查，什么事也没有，呕吐是因为加班劳累过度引起的。她忙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高波，他说：“真是让你吓死了……” 李琳说了一句：“都怨你。”就把手机扣了。 通过这次总结表彰大会，大家看到了并体会到了季兴歌的组织、协调和应变才能，就连吴有理也对他另眼看待了。而季兴歌通过这次会议，也真正了解了办公室每个人的能力和素质，他强烈的感到下一步办公室不进行大变动大整顿是不行了，首要的是李琳和高波，他们决不能在一起了…… 第十六章 送礼 第三十八节 虽然是一场惊吓，但李琳从此小心了起来，无论高波怎么花言巧语，她也不去他宿舍里，约会时把裤带束得很紧，一点也不给他机会。高波为报复李琳，故意与赵薇薇套近乎，说话时还用眼稍瞥着李琳，而李琳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平静地工作。 赵薇薇正忙着会议后的宣传工作，对于高波的殷勤也没有多想，草拟好新闻稿件后，急忙给季兴歌送去了。 季兴歌见赵薇薇进来，起身把门敞开，刚要说话，赵薇薇过去把门闭上，不高兴地大声说：“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季兴歌忙说：“啊啊，不不，我是为了透透气……” “我身上臭了？”赵薇薇更不高兴了。 “你别误会啊，刚才时毅过来抽了好多烟，我是怕你受不了嘛，被动吸烟比抽烟所受到的伤害更大。”季兴歌这么解释，赵薇薇不作声了，她把稿件放在他的桌子上，干脆不走了，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季兴歌想撵又怕她不高兴，不撵又怕林兢顿突然过来看见了不高兴，心里不由地打起了小鼓。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吓了季兴歌一大跳，“早知赵处在，我就不过来了。”甄娴淑进来说。赵薇薇懒的看她，根本没有理会她。 “没事没事，赵处拿一个稿件让我看，甄姐你有事吗？”季兴歌忙说。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啊，整天在档案室里，三四天见不着一个查资料的，闷死了……”甄娴淑说了实话。 “其实，你也不容易，一个人管着几十万份档案材料……”没等季兴歌把话说完，赵薇薇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走了。甄娴淑凑上前说：“现在的女孩时兴吃青春饭，在领导面前摔个小脸子、耍个小脾气、撒个小欢、玩个小花样，领导更喜欢呢……”她见季兴歌没有反应，接着说：“你以后可要留心点啊，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说着一伸大姆指，“明白了吧，现在不时兴傻干了，平时要灵活，过年过节还要送礼……”季兴歌突然想起近日基层电话不断，大多是打听领导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有些人甚至把土特产送到了办公室，让季兴歌给领导转送过去——原来春节快到了，是到送礼的时候了。 “哎，今年公司送什么礼？”甄娴淑问。季兴歌一愣，还没有说话，甄娴淑接着说：“给市领导和各大办局送礼要早送，晚了挨不上号的。”季兴歌对一些敏感、内部的事情决不会轻易表态，也不随意发言的。甄娴淑见他愣愣的，又说：“我给你透点消息啊，以前咱公司给王副市长送礼，要么送高档烟酒、要么送这个……”她用手指点钱的样子，“其实王副市长都不喜欢，烟酒看不起眼，这个又不敢要，你知道吗，他们好不容易熬到这么大的官了，都有顾虑的，不是像我们这样贴己的，连门都不开……”她这话是有意表明自己的身价。季兴歌还是不说话，甄娴淑接着说：“现在时兴送养生的高档品，比如海参、冬虫草、燕窝等这些玩儿，有钱的人每天都吃，不但提高免疫力，还能…….格格……特别像你这个年纪的，一天吃一个海参，包准…….格格……不说你也知道，要么送购物券……” “以前公司都送吗？”季兴歌问。 “送。”甄娴淑说：“前几任主任都问过我怎么送、送什么，像王副市长那里，都由我亲自送去，要不他不会开门的……”由于林兢顿没有提送礼的事情，季兴歌不好随便表态，只要应付道：“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格格……你这不是见外了嘛。”甄娴淑回头看没有外人，忙说：“我有个亲戚开了一个海参专卖店，他那里大都是北方参，有关东参、俄罗斯刺参等，都是上等的……”说了半天是为自己推销产品。季兴歌忙说：“这些事，都是吴主任管，我说了不算。” “我告诉你啊。”甄娴淑又回了一下头，说：“以前都是主任自己说了算，你刚来，还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你可不要轻易放手啊，没了这点实权，办公室主任就是一个大牌位。” “你还认为我是什么呀。”季兴歌笑了笑说：“我呀，就这么点本事，领导让干一天，我就好好干一天，哪天不让干了，我就回基层也不错啊，哈哈……” “我看你比吴主任本事大，从这次组织会议上看，你就是有能力，以往公司开会，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有时奏《国歌》了，放《国歌》的碟子却找不到了……”甄娴淑随口说的话，季兴歌听了暗自高兴，这说明大家都肯定自己了。 甄娴淑走后，季兴歌思考了一会她所说的话，也感到自己应该送礼了，竞聘主任时每位领导也没有送，现在理想实现了，按中国传统有恩必报的礼数，应该到各位领导家走走，再说了，办公室主任不知道领导的家住哪儿，还叫办公室主任吗。对，送是一定得送，晚送不如早送。季兴歌定下要送礼了，忽然又犯难了，就像甄娴淑所说的，万一花了好钱，领导还不喜欢，岂不舍了钱财又赚了口舌。送什么好呢？季兴歌到各大商场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把门一关，从林兢顿开始，一个老总一个老总的琢磨，从他们的性情到爱好，逐一进行分析，最后理出了一条思路。 第十六章 送礼 第三十九节 这天，季兴歌找了市里著名书法家，花了五千元购买了一副字，裱好后，在林兢顿没有应酬的一天晚上，去了他家。林兢顿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楼，独家独院。季兴歌以前来过几次，这次也就顺利进去了。林兢顿和妻子黎平都在家，季兴歌进门就说：“林总、大嫂，给您拜个早年。” “谢谢，来来……”别看林兢顿在单位衣着严谨，在家非常随便，只穿一身保暖内衣。季兴歌脱了皮鞋，穿上了拖鞋往里走，把那副字放在了一边，只见餐厅的地上有不少的高档礼品盒，他猜想：可能是送礼送来的。室内装饰豪华，干净整洁，所有物品都是高档，博古架上、电视柜上、桌子上、窗台上都摆满了古玩、奇石、根雕等艺术品，墙上挂着全国著名书画家的字画，其中一副是徐悲鸿的奔马图。季兴歌欣赏着这些艺术品，不禁啧啧称赞。他意识到这时候不能停留太久，很可能要与其他送礼者撞车。果然，有按门铃的声音，林兢顿和黎平都没有去理会，不一会打来了电话，季兴歌刚要告辞走，林兢顿到室内接听电话了，只好等他出来再走。 “老林经常回来说起你。”黎平笑着说：“你很能干，以后老林你多费心照顾点。”季兴歌有些诚惶诚恐，忙说：“您太过奖我了，我要是没有林总的栽培，我也没有今天，林总是我非常敬仰和学习的一个领导。” “你呀，别怕他，他平时板着脸，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都是为了工作。” “是啊，林总的敬业精神让人学习，林总的关心下属、高尚的品德也让人折服……”面对季兴歌的奉承，黎平一笑说：“老林高血压，血脂高，你可不能让他多喝酒啊，给我看着点。” “是是……”季兴歌连忙答应。正说着，林兢顿出来，季兴歌站起来要告辞走，林兢顿和黎平都要把那副字给他拿回去，双方互相推让，季兴歌说：“这也不叫送礼，是朋友写了一副字，请林总给指点指点……” “那好，先放这里吧。”林兢顿收下了。 季兴歌匆匆下楼，见门口一侧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由于天黑加上背对着，没有看清是谁，他匆匆快走了。 回到家，岳母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刚坐下吃饭，忽听有人敲门，他起身去敞门，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并不熟悉的男人提着茅台酒站在门前，恍然间，感觉一个锋利大钓鱼钩逼近了眼前。 第十六章 送礼 第四十节 “啊，您是季主任吧……”中年男人说着就要往里走，季兴歌并不想让他进来，他却进来了。马小芹在餐厅问：“是谁啊？” “是我一个朋友，您先吃吧。”季兴歌说。听说是朋友，杨玉过来给客人倒水。中年男人说：“不用客气了，我坐会就走。”季兴歌说：“你是……你有事吗？” 中年男人说：“我是天成建筑公司的，这不快过年了，表示一点心意……以后，还请您多照顾啊，挣钱了，我们都有了，哈哈……”季兴歌一下子明白了，公司有几个工程，已经有许多领导和朋友打招呼了，可这事是吴有理具体分管，再说了，自己也不想插手这里面去，“你找错门了，公司基建、工程方面具体由吴主任分管……”刚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就立即显出失望的样子，季兴歌故意说：“要不过来一起吃饭？”明白人一听是下逐客令了，中年男人想走又不想走，不时地看那几瓶茅台酒。季兴歌能看不出来吗，他给提了起来，说：“你拿着有用，我也不喜欢喝酒，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啊。” “这、这……”中年男人想拿着，又怕季兴歌看不起，也假意推让着，见季兴歌实心实意让自己拿着，心一横：反正你也不管，给了等于肉包子打狗了，以后用得着了再来，现在的人都现实……他想着也就从季兴歌手里接着走了。 送走中年男人后，季兴歌过来吃饭，杨玉说：“那个人看起来很势利。”季兴歌吃了几口饭，说：“谁平白无故的送人东西啊。”马小芹问：“怎么，他真拿回去了？”杨玉没有出声，季兴歌说：“我让他拿回去了。” “你也不要太清高了，现在哪个当官的过节过年不收点礼啊，你即便不收，人家也以为你收了……”马小芹有些不悦。季兴歌忙笑着说：“我算什么官啊，顶多是一个跑腿的……”马小芹说：“不是我说你呀，你也不要认为现在功成名就了，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的人都很现实，你看不着人家，到时候人家也不会管你的，你也应该趁快过年了，走走。” “这个还用您操心了嘛，他都办了。”杨玉说。 马小芹放心地不说话了，季兴歌说：“爸、妈，还有玉玉，我不在家的时候，无论谁来送东西，千万不能收啊，我一是不愿意赚人闲话，二是不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好！”一直没有表态的杨长延说。马小芹瞪了他一眼，说：“就您爷俩清高……”过了一会，她说：“先会一个姓胡的送来一盒海参，一箱鱼，我怎么也不要，他说是你的同事，你知道的。” “哦。”季兴歌心想是胡一车，便说：“先放冰箱了吧，过几天我给他送回去。”杨长延把季兴歌叫到客厅，说：“同事之间礼尚往来没有什么，掌握个度就行了，咱家不是有绿茶吗，给他送几盒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礼而不往非礼也。”季兴歌答应了。 “咚咚……”又有人敲门，马小芹说：“我去把他撵了……”门开了，刚要说话，那人忙问：“吴主任在家吗？” “这是季主任家，吴主任在楼上……” “谢谢……”那人上楼了。 接着，楼上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马小芹说：“这几天就让他烦死了，咱家成了问讯处了，这些送礼的，就不能用电话约好？好歹一个真正来的，又让你给退了，看来是沾不到你的光了……”杨长延和季兴歌听了都哈哈大笑了。她接着说：“过了年，我和你爸搬到新房子去住，那地方环境好，这里闹死了，不是打架就是敲门，整天不得闲，再呆上几天，我和你爸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妈，您和爸不能走，去哪里我也不放心。”杨玉从卧室里出来说。 “是啊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又热闹又互相照顾……”季兴歌说。马小芹接着说：“还照顾呢，你整天不回家，回家也醉醺醺的，不让我们照顾你算是烧高香了…”季兴歌听了非常惭愧。确实，到了年底，公司里格外繁忙，走访、请客、送礼，到基层慰问、接待来访、总结报告等等，就这些事务性的工作也让季兴歌忙得团团转，好在他严格按照abcd工作流程，件件事情都忙而不乱，有始有终。 第十六章 送礼 第四十一节 一天，陆茹打来电话，季兴歌一阵兴奋，“来年底了，我知道你很忙的，别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别逞能，能不喝的就别喝了…….”季兴歌边听着边答应着。“我们大酒店过几天举办一个新春戏曲晚会，届时邀请全国京剧名角来捧场，给你留了几张票，邀请你和段总来，放松一下……”季兴歌连连答应。拿着几张票，季兴歌忽然想：段总不喜欢京剧，给他等于作废了。对，林总喜欢京剧，不如陪他去欣赏欣赏，如果连他家属一起邀请了，岂不更好？马上向林兢顿汇报了，果然他很高兴，当即应允。演出的那天晚上，季兴歌不离林兢顿左右，不时的随着他溜上几句唱腔，每一出戏，他也能把剧情简要说出来，黎平笑着说：“季主任，你懂得还不少哩。” 季兴歌忙说：“我哪知道这么多，都是跟着林总学的，耳濡目染……”林兢顿和黎平都高兴地笑了。 其实，季兴歌还真懂得点京剧知识，当然这是他现编了现卖，头天晚上才买了一本京剧知识读本，为的是博得林兢顿的欢喜――这难怪高波背地里说他了。 办公室里就高波和李琳两人，高波走到李琳近前，李琳说：“上班时间，少到我这边啊。”高波说：“都出去了，没事的。” “好了、好了，我现在顾不得和你说话，季主任急着要材料，我必须打印出来。”李琳刚说完，高波说：“你觉着季主任这个人怎么样？” “我背后从不议论别人，哎，你也不要总是对季主任有成见。”李琳说。 “不是，我总觉着他有些虚，见了领导毕恭毕敬，一副……” “人家这叫尊敬领导，哪像你，本事没多大，架子倒不小，林总进来，连屁股都不动一下。”李琳不满地说。高波满不在乎地说：“都一个单位的，有必要这些礼数嘛，不影响工作嘛。” “你呀，也太自负了……”李琳拿着材料站起来要出去。高波说：“我可不学有些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正当高波要继续说下去，突听门外一声咳嗽，他快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季兴歌进来，说：“李琳，好了吗？”李琳忙把手中的材料递给季兴歌，他说了一句“谢谢”就走了。李琳瞪了高波一眼，心里说：你呀，差点暴露。 季兴歌虽然听到他们说话了，但说什么话，他没有听清楚，故意咳嗽了一声才进来。近几天他为送礼的事情烦恼，几次去贾禹家，每次都像做贼似的生怕熟人遇见，即便这样，人家就是不开门。这可真是烧香找不着庙门了。季兴歌不甘心，他把礼品放在了贾禹家的门口就走了，半路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第二天贾禹把礼品送到了季兴歌的办公室，说：“季主任，可不能搞这一套啊，这次我给你留面子，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是要送到党委了…….” 季兴歌非常尴尬和难堪，他不明白现在还有贾禹这样的人，是清正廉洁吗？还是不知人情世故，他一时还真看不出来，但没有给他送上礼，心里总是不踏实。有心再给送去，又怕他真的交给了党委，那可真是丢丑了，思前想后还是作罢。 到了年底，各种演出、活动、比赛也多了起来。他看到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来演出《天鹅湖》，买了四张票，先到江丽办公室，顺手递上一张票说晚上请她看《天鹅湖》，江丽笑着嗔怪了几句收下了。接着又给李凤依和赵薇薇各一张，并陪同她们一起去市歌剧院观看。他知道女人喜欢零食，买了一大包各式各样的小食品、糖果和矿泉水供她们零食，使得她们很开心。季兴歌说：“看芭蕾舞，就要看《天鹅湖》，看《天鹅湖》就要看俄罗斯的……” 李凤依说：“季主任，你懂得还不少啊。” 季兴歌说：“现学的。”江丽笑着说：“季主任你很有品位，也很有情调啊，你看我们三个女人陪着你，你幸福吧，格格…”季兴歌笑着说：“这么高雅的艺术，也只有你们高雅的丽人才欣赏得了，我是陪衬的，跟着服务的。”江丽说：“你很懂女人的心。”李凤依接着说：“季主任就是少妇杀手……”季兴歌笑着说：“我可没杀你啊……” “你是想杀但杀不着啊……”江丽的话让大家都笑了。 刘太明喜欢车，他几乎每年都要更换一辆。这天季兴歌对刘太明说车行来了新款的跑车，他还把王朝、郝印叫上。转了一下午，刘太明一辆也没有看中，眼看天黑了，季兴歌趁机邀请到了一个啤酒吧，一直狂欢到半夜才散。临走时，他当着刘太明的面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两条中华烟扔在了他的车里，刘太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醉醺醺上车走了。 季兴歌是那种周全的人，当然他不会忘了他的顶头上司――段河。 段河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季兴歌一清二楚。 第十六章 送礼 第四十二节 这天，季兴歌陪同段河到基层出差，事先在他的后备箱里装了一箱五粮液。往回返的路上，段河直说肩膀沉，脖子痛，季兴歌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说：“段总，您这是劳累过度引起的，为了工作，您废寝忘食、加班加点，今晚我安排一个地方，您放松放松就好了……” 段河只是哈哈笑了几声，但没有说话，季兴歌明白，自己带路，去了鼓浪屿洗浴中心。刚到门口，两个男服务员迎上来说：“先生您好，里面请……”他边走边介绍服务内容，有韩国式的、泰国式的，还有油压的、国色天香的、风情万种的……季兴歌看到段河不停地四处观望，像是怕见了熟人，他忙对段河说：“段总，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等着。” 其实，段河最希望这样，听他这么善解人意，忙笑着说：“那好吧，我进去泡一下澡就出来，你在外面先等会吧……”他进去后，季兴歌觉着也不能在前厅停留，自己去了车里，把靠背往后放了放，放了一盘cd，把眼睛一闭听了起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他还没有出来，季兴歌出去看了看，没见人影，又回到车里，闭目养神。突然，手机响了，他认为是段河出来了，一看不是，是杨玉打来的。“现在几点了？”杨玉说。 季兴歌一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啊，对不起，你先睡吧，我过会就回去。”杨玉不满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季兴歌故意压低声音说：“上面来人了，陪着吃饭……”杨玉根本不信，说：“哼！你少骗我，我问你，你们现在在哪家饭店？”季兴歌一惊，还没等他说话，杨玉紧接着说：“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季兴歌有些着急了，忙说：“你想干什么嘛？” “我想去看看你是真陪着吃饭还是假陪着吃饭，都半夜了，你们吃什么饭还没有吃完…….”杨玉这么一说，季兴歌还真害怕了，自己虽然没有进去，但此时说也说不清楚啊，他下了车，忙说：“我刚把客人送到酒店，这就往回走，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好了好了，我先挂了啊，到红绿灯了…….”季兴歌不管杨玉愿意不愿意了，忙把手机关了。他又来到了前厅，找了一个沙发坐下，心焦地等待着段河快些出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段河出来了，季兴歌忙迎了上去，服务员要段河结算，季兴歌忙说：“我来……”说着走到前台，服务员一算一千多元。“这么多啊。”季兴歌吃惊道。服务员说：“客人要的是国色天香服务。”季兴歌一听明白了，没有再问，掏出钱付了帐，开发票时，他特意交代服务员，开住宿发票，服务员点头，给开了一千元的住宿发票。 连续夜间很晚回家，季兴歌与杨玉的矛盾就加深了，经常地闹个小插曲。马小芹和杨长延夹在中间也感到别扭，过了春节硬搬到新房去住了。临走时，杨长延特意对女儿说：“兴歌我是放心的，你要珍惜啊。”马小芹把女儿拉到屋里小声说：“兴歌是个好男人不错，但你一定给看紧了，千万别轻易放手啊……”无论两位老人说什么，杨玉就说是季兴歌把他们气走的，很长时间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第十七章 夹缝生存 第四十三节 年初，也是办公室最繁忙的时候，制定全年计划、公司开业、领导到基层调研等，季兴歌几乎每天都加班。 公司在海边开发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动工，这样大的开工仪式，公司是要邀请市领导参加剪彩的，宣传报道自然少不了，但这次林兢顿没有点名赵薇薇去做宣传报道，季兴歌权衡再三还是把赵薇薇叫上了。 开工仪式非常隆重，为扩大影响力和知名度，邀请的领导多、到场的客人多，议程安排也多。连续一个多小时下来，扛着录像机录像的赵薇薇有些吃不消了，仪式一结束，她就跑到一个侧室休息想一会。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季兴歌打来的，忙问什么事。季兴歌说市领导与林总要去栽树，需要录像。赵薇薇一听就不耐烦了，说：“又是形式主义，没意思……” 季兴歌一看赵薇薇耍脾气了，急了，忙说：“现在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问题，而是领导要求必须录像的问题，林总要……”他不提林兢顿也许还好，赵薇薇一听林兢顿这个名字，顿时一股怨气涌上心头，立即没好气地说：“他要录让他录好了。”说完就把手机扣了。 季兴歌顿时又气又急。本来今天的日程没有栽树这项内容，仪式结束后，林兢顿陪着市领导参观工地的时候，市领导要求林兢顿在做好房地产开发的同时，要加强环境保护工作，特别要搞好绿化。心领神会的林兢顿立即指示季兴歌安排一个领导栽树的场面。这可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难题啊，又要找树苗子，又要安排人事先挖好树坑，还要准备水桶、铁锨、红绸带等等。再难也得干啊，季兴歌急忙找到项目经理，让他安排专人挖坑、找树苗子、准备栽树工具。一切安排就绪，他突然想起这样的难得场面需要照相、录像，四处找赵薇薇，就是不见她的踪影，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没有看见，他只好打她的手机，没想到赵薇薇竟然一口回绝了。 眼看领导们拿起铁锨往树坑里填土了，还是没有赵薇薇的影子。林兢顿见没有录像的，立即朝季兴歌瞪眼了，满头是汗的季兴歌灵机一动，马上让随领导采访的电视台记者录像，这本是日程外的内容，电视台记者极不情愿，季兴歌说快来植树节了，领导栽树的镜头正跟形势嘛…….好说歹说，记者才去扫了几个镜头。 市领导们走后，林兢顿立即朝季兴歌发了火，质问为什么不安排人录像？季兴歌心里很委屈，但又说不出口，见林兢顿非常恼怒，强忍内心的愤懑，强装笑脸婉转解释道：“林总，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但因为赵处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还是坚持来的，所以，我让电视台的记者给录了，没有问题的…….”以后的话，林兢顿听不听不重要了，当他听到赵薇薇不舒服的时候，心头一惊，随口道：“她怎么了？不要紧吧？” “啊，不要紧…….”季兴歌急忙答道。 林兢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忙把话头一转，说：“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整个日程安排的不错…….” 不知是委屈的还是高兴的，季兴歌听了眼泪都要流了出来，他强烈地感到自己夹在她们中间，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了。 果然，往回返的路上，赵薇薇突然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说《天鹅湖》美在哪里？” 季兴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了，他明白这是赵薇薇故意把自己当成了感应器，试探林兢顿的反应，他稳了稳情绪，有意放慢声音说：“那么高雅的艺术，我欣赏不了，哎，江总喜欢芭蕾，她应该知道，你可要请教她。” “季主任，你是喜欢钢琴曲呢，还是喜欢笛子独奏？”赵薇薇又问。季兴歌心想，自己如果再不主动出击的话，很可能要被真枪打了，他说：“艺术上分为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从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喜欢民族的，像国粹京剧，我就爱听那些唱腔，但对什么西皮导板、二黄散板，什么唱、念、白的都搞不清楚，林总，您对京剧有研究，您说说，也让我们学习学习、享受享受……”一提京剧，林兢顿自然来了精神，把京剧的起源、发展及各个流派都说了一个遍，他这么不停地说，谁也插不上嘴，赵薇薇再有想法，也只好付之东流了。 其实，林兢顿与季兴歌的谈话，赵薇薇在隔壁都听到了，在感激林兢顿的同时，忽然对季兴歌产生同情和好感，本来是自己不对，他却给承担了责任，这样的领导确实不容易啊。自从那次拒绝林兢顿的美意，赵薇薇就感觉到林兢顿对她冷淡了许多，一开始还觉偷喜，甚至认为自己终于自由了。可是，时间一长了，她忽然感觉并不充实，反而有些忧心，忧心什么她一时也说不清，总感到自己终久与他会发生什么…… 第十七章 夹缝生存 第四十四节 这天一上班，季兴歌就通知赵薇薇去采访公司与银行合作协议签订仪式。这个活动是销售部组织策划的，刘太明代表公司参加了签字仪式。 为了尽快把此次活动宣传出去，赵薇薇录完像，立即进行了后期制作，当天下午就送到了市电视台，想在《新闻联播》节目中播出。编审看后，给退了回来，说像这样的普通经济活动，全市每天不下千起，并且没有市领导参加，根本上不了新闻节目。赵薇薇一看急了，立即电话联系季兴歌，季兴歌又找到了台长，台长考虑到长发公司是广告大户，最后在一个经济频道的《今日经济》栏目勉强播出了。赵薇薇很高兴，认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 次日，季兴歌把赵薇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刚要表扬几句，李琳进来说林兢顿让赵薇薇过去，季兴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从林兢顿传出争吵声。季兴歌急忙过去，见赵薇薇满脸怒气朝着林兢顿大声说：“什么都听她的，还要我们干什么？再说，上不了新闻栏目，能找我吗？这个节目本身就是软新闻……” 林兢顿看到季兴歌进来，忽然高腔到：“你是搞宣传的，不找你找谁？你脾气还不小呢？干不了下基层去！”这句话是林兢顿随口而出，并没有想那么多，而赵薇薇心惊了：你终于找到借口了，不就是我没有领你的情吗？一时怒气，道：“没有必要了，我辞职就是了。” 林兢顿没想到赵薇薇不但没有理解自己的难处，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立即大声道：“好，既然你想好了辞职，我无话可说，你写报告吧……” 赵薇薇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哎哎……”季兴歌看到她们毫不相让的样子，一直没有插上嘴说话，直到他们都翻脸闹僵了，他一看局面一时不好挽回了。此时，劝谁也不管用。林兢顿接着把火气发到了季兴歌身上：“你们办公室一定要为基层想一想，为公司发展想一想，不要整天围着领导转，转来转去能转出效益吗？” 季兴歌感到批评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公司与银行签订合作协议，这是多么重要的大事啊，下一步我们发展离不了银行方面的支持，可你们根本没当回事…….”林兢顿说到这里，季兴歌多少明白了，原因就是这次活动没有上新闻栏目。可是…….他刚要解释，只见赵薇薇拿着辞职信大步流星进来，扔到林兢顿面前，转身就走了。季兴歌急忙跟了上去，劝解赵薇薇，她怒气未消地说：“有什么了不起，辞职就辞职……” 季兴歌忙说：“就是，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你过去解释一下，向林总道个歉不就得了，走走……”说着拉着赵薇薇的衣袖说。赵薇薇手臂一甩，不满道：“我的事情还用你管啦？要去你去，别拉我……” “你——”季兴歌夹在中间，一时感到很苦涩很为难，一看她劝不了了，回头想劝劝林兢顿，刚进门，就见他拿着辞职信对季兴歌高声道：“她不是要辞职吗？你马上给办，我就不信了，她还有多大本事…….”这时，季兴歌心里差点笑出来：你这不是嘴硬嘛，要是真给办辞职的话，还让我办什么呀，找人事李凤依办啊。季兴歌为了他的面子，还是拿着辞职信走了出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了三天上，赵薇薇等不及了，找到季兴歌了解情况。季兴歌看到她心平气和了，趁机从公司的大局出发，说了一番大道理。赵薇薇还是不服道：“她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靠着点姿色、骚劲整天乱串串，搞得公司乌烟瘴气，他、他就信了…….”虽然情绪显然不那么激进、冲动了，但显然对殷莲不满，对林兢顿有意见，而且少有的低俗词语。季兴歌一听就明白了，说到底也是吃醋啊。接着，季兴歌来到林兢顿的办公室，把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把责任尽量往销售部推，并说银行方面的领导根本没有不愿意这一说，反而夸奖公司宣传到位呢，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天的节目没有殷莲的镜头，她不满才有意告状。听到这里，林兢顿也有些后悔，不好意思问那封辞职信呢，季兴歌直截了当地说早撕了，林兢顿满意地点了点头。 季兴歌刚从林兢顿房间出来，突然见贺东诗把他拦在走廊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骂吴有理不是人，在外面搞女人，要求公司领导为她做主。她这一闹，许多房间的人都探出头看热闹，林兢顿非常生气，“有什么事，到办公室说，在走廊里说什么！”季兴歌忙上前劝说：“东诗，有什么问题，可先找我说嘛，我解决不了再找林总……”不等他说完，贺东诗吼道：“我谁也不找，我就找林总，我要跟他离婚……” “我们先到林总的办公室说好吗，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走走，到林总办公室……”季兴歌连说带推地总算把她引到了办公室，怕她当着外人面有些话不好说便退了出来，接着就听到她哭闹声，桌子拍地“啪啪”响。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再就没有了声音。林兢顿打来电话，让季兴歌去他办公室。季兴歌忙过去，见屋里只有他一人，脸上显然露出烦躁、不悦的神态，“连自己的家务事都处理不好，还能管什么？”他的话显然对着吴有理说的，看样子贺东诗说了吴有理的不是了。 林兢顿说：“你今晚上在东海饭店给订一个房间。” 季兴歌忙问：“几个人？标准多少？”林兢顿不加思索说：“要个雅间，两三个人，标准去了再说。”两三个人？雅间？经验告诉季兴歌，林兢顿肯定是与什么人约会，故意说两三个人，可他与谁约会呢？是不是赵薇薇？是要向她道歉吗？但不管怎么说，林兢顿是越来越信任自己了，要不安排招待的事应该找吴有理啊。季兴歌暗喜，爽快地答应，并马上去安排好了。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季兴歌特意留意了赵薇薇，见她还在加班，忍不住道：“还没走啊。” “等着有人约啊。”赵薇薇难得的一笑说。季兴歌猜不透她的意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赵薇薇突然说：“要不，今晚上给你个机会？” “我……”正当季兴歌不知所措的时候，李琳跑过来笑着说：“对、对，季主任，您今晚上请客吧。”看样子林兢顿今晚请的不是赵薇薇，季兴歌忽然有些高兴，见李琳也想让自己请客，忙爽快答应，见高波也还没有走，说：“高秘书今晚没有事的话，一块吧。” “好好……”高波也爽快答应。 在一个不大的酒馆，季兴歌特别的放松也特别的高兴，他频频举杯，笑话连篇，把赵薇薇逗得哈哈大笑。他说：“赵处，你笑起来更灿烂更漂亮。” “还不是因为你，她才笑的，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见赵处这么开心的笑。”李琳在一边说。 “人家赵处这叫冷艳，这是一种境界。”高波插话。李琳白了他一眼，说：“就你懂，整天一副自负自大的样子。”季兴歌知道他们的关系，忙有意开玩笑说：“高秘书这叫傲骨，李琳呢是那种活泼可爱的，比如像小燕子…….百灵……”他差点把她那悦耳的皮鞋踏地声说出来。赵薇薇说：“以后就叫李琳小百灵吧。” 季兴歌点头说：“我看行。”高波说：“我看叫小麻雀比较妥切，整天‘叽叽喳喳’……”大家哈哈大笑。李琳一脸绯红，拿起筷子要打他，“就你坏……”高波忙躲在了季兴歌身后。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季兴歌忽然觉着如果给他们分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第十八章 爱情保鲜膜 第四十五节 这天上午，在电梯上，林兢顿见到季兴歌，让他到自己办公室一趟。进了屋，林兢顿让季兴歌把门闭上，说：“我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季兴歌忙说：“请林总安排，我一定办好。” “坐坐……”林兢顿突然客气起来，说：“是这样，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她现在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非常困难，你、你替我去看看……”季兴歌忙说：“好的好的，她住什么地方？怎么同她联系？是不是带点东西，或者带点钱？”林兢顿一笑说：“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我明白，林总您这么看得起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兢顿点了点头，说：“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要不我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他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有二千元，你给她送去，就说……就说……啊，什么也不要说了，送给她就行了。” 季兴歌接过信封，说：“林总，我知道怎么说的……”林兢顿点了点头。 按照林兢顿给的地址，季兴歌在一个比较旧的居民小区打听到了常念伊的住处。进入她家非常费事，楼梯上摆满了破旧的自行车、衣柜、煤球炉等物品，有些门口还堆放着蜂窝煤，这与现代宽敞、干净的居民小区差别很大。上到六楼，季兴歌已经气喘吁吁了，虽然林兢顿没有交代他买东西，但他还买了一箱纯牛奶和一提水果。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位白皙、清瘦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出现眼前，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从她的气质、神态上看，当年她是一个绝色佳人。 “您找……”常念伊小心翼翼地问。 “啊，我是林总让来的……”季兴歌首先点明主题。常念伊顿觉有些慌张，忙说：“请进吧。”进了屋，室内的摆设异常简单，所有物品都非常陈旧，即便是那台电视机也是八十年代出产的。季兴歌接过她端上来的茶水，说：“林总开会去了，特意让我来看看您，这是他给您的……”说着把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她没有接，季兴歌就放在了茶几上。 “他、他很忙吗？”常念伊说。 “林总整天忙，但再忙，也经常念叨您，我经常听他说起您。” “是吗。”常念伊惨然一笑，接着叹了一口气。 “大嫂，我给您留下我的手机号码，您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 “这是他说的吗？”常念伊又叹了一口气，说：“他是不愿见我，怕我给他添麻烦。” “不是的，不是的，林总这么有感情、念旧的人怎么会怕麻烦呢。”季兴歌连忙解释，“主要是林总太忙了，有些小事我就能办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别误会啊。”常念伊笑了笑说：“谢谢你，以后就麻烦你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能认识您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您的事就是林总的事，林总的事就是我的事……”季兴歌说了实话。临走时，他还特意说：“这是林总让买的东西……”常念伊也没有客气，全部留下了。从此以后，季兴歌经常替林兢顿给常念伊送钱物，时间长了，才知道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由于常念伊的父母嫌弃林兢顿家穷，硬是拆散了他们。林兢顿以此为动力，发奋工作，终于成就了今天的事业。每次季兴歌来，常念伊总是念念不忘林兢顿，季兴歌也添油加醋说林兢顿天天思念着常念伊，无形中给他们架起了联络感情的桥梁。这天，季兴歌给常念伊送了一袋大米和十斤花生油，刚要喝她冲上的茶水，李琳来电话着急地说：“季主任，不好了，吴主任家属到公司与殷莲打起来了，段总问你去哪里了，要你快回来。” 季兴歌走出屋子忙问：“林总在没在家？他问没问我去哪里了？” “林总在家，他没有问你去哪里了，是段总问的。” “你和段总怎么说？” “我说林总安排你出去了。” “好。”季兴歌对李琳的说话艺术非常赞赏，忙说：“我办完了马上回去。”回到屋里，对常念伊说：“大姐，以后叫你大姐比较合适。” “叫什么都行。” “是这样，我们单位里有点事，必须我回去，我先走了，您有什么事打电话啊。” “那好，路上慢点啊……” 季兴歌下了楼，忽然想：不应该急着回去，反正林总也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这时候回去，这种事不好处理。想罢，他开车出来，找了一家茶馆，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僻静座位上，要了一壶茶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马路，悠闲地喝起茶水来了。手机又响了，是赵薇薇打的，还是催促他快回去，他忙说：“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很快就到了。”说是这样说，他又倒上一杯说，品了一口，“好茶……” 又来电话了，他干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手机不停地响，估计铃声快要停了，他拿起手机说：“路上堵车，快到了……” 一壶水喝完，一个小时过去了。季兴歌估计差不多了，起身结了帐，上了车往单位赶。 到了单位，事件基本平息了，贺东诗在自己屋里闷闷不乐。季兴歌忙上前关心地问：“东诗，弟妹，不要难过了，有什么慢慢解决嘛，两口子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嘛……”贺东诗愤愤道：“我把那个骚娘们打了，我还不解恨，我要撕烂她的浪x，我要把他的东西用剪子剪断，看看他们还浪不……” “你这样闹下去会对吴主任前程不利的……”季兴歌说。 贺东诗根本不饶：“他对我都没有亲情了，我管他什么前程不前程，逼急了，我把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落出来……” 季兴歌说：“按说吴主任不应该这样，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嘛。” “呸！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贺东诗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看了季兴歌一眼说：“我不说你啊……”两个人正谈着，季兴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杨玉打来的，说：“想爸妈了，要到妈那里住几天。”季兴歌连说：“好啊，应该去看看，我要是没有应酬了，晚上也去，你多给爸妈买点可口的东西带着啊……”贺东诗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羡慕地说：“季主任，你多会说话啊，你这么体贴，能有仗打吗……” 季兴歌一笑，说“都一样，都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第十八章 爱情保鲜膜 第四十六节 晚上公司没有应酬，也不需要加班，按说应该到岳父那里去。可季兴歌给陆茹打了电话，约好去喝啤酒吃烧烤。陆茹很开心，只顾喝酒，季兴歌想和她说说话，叙叙情，她都言不意中。 “来嘛，喝，今晚不醉不罢休，干…….”陆茹一再让季兴歌喝。季兴歌连说不行了。陆茹笑着说：“男人可别说不行了啊。”季兴歌意会，笑了笑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开玩笑。” 陆茹喝了一口酒说：“那是以前，现在什么不在变啊。” “我可没有变啊。” “我知道你又要说对我感情没有变……唉，现在是社会，你不变也得变，你以前是一个落魄的穷大学生，现在不是一个大主任了嘛。”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感情今生是不会改变的。” “是吗？”陆茹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还是那句话，以前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为什么？从哪方面看出？”季兴歌有些失望。陆茹把一杯啤酒全部喝完，突然靠近他小声说：“从这次你对我的用力上……”季兴歌顿时脸红了，忙推开她说：“你呀，这种事怎么也说出口，哎，当心别人听见。” “别人听见怕啥，只要你老婆听不见就没事。”陆茹这么一说，季兴歌禁不住四周看了看。陆茹说：“怎么啦？真怕你老婆听见了？”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来这里呢，随便看看。”季兴歌说。 “也难说，她即便不来这里，你保证她不去其他地方？”陆茹故意说道：“现在可流行这么一句话啊，女人没有情人，就等于男人没有场……格格…….”她这么一说，季兴歌还真心惊了，是啊，杨玉说是去了岳父家，焉见她不撒谎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兜，陆茹马上说：“怎么？想查一下岗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季兴歌连忙解释说：“你看我像那种不开放的人嘛，哈哈……” 陆茹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嬉笑着说：“谁说你是了嘛，亲爱的，我、我我们今晚……” 此时，季兴歌虽然也亢奋着，但他还是把陆茹推回座位上，暗自下决心：要挺住、一定要忍住。无论陆茹怎么诱惑，他直推说单位有事，把陆茹送回单位，自己匆匆回了家。路上，他禁不住拿起手机给岳父家打了电话，开始是岳母接的，他还是不放心，直到杨玉亲自接了，他才谎说单位里有事不去了。 一进家门，把鞋直接用脚脱了，抛到了客厅里，也不穿拖鞋，也不脱外衣，往沙发上一躺，把腿翘起来，随手拿起电视遥控，也不看画面，随便乱摁，哎哟，这个舒服啊，哈哈，没人管、没人吵、每人闹，多舒服啊，多自在啊，哈哈……季兴歌不是不抽烟，只是在家和公司里不方便，他才停下的。他找出烟，抽了起来，抽了一半，他从柜子里找了五六个烟灰缸，放在茶几上一个、卧室里一个、餐厅里一个、厕所里一个，甚至客厅与餐厅的隔断上也放上一个，这样，随处就可以抽烟弹烟灰了。泡了一杯浓茶，看电视一直到凌晨两点，眼睛实在睁不动了，才洗漱上床休息。刚上床，忽听楼上“噔噔”响，像是干仗的声音，也像干好事的声音。季兴歌仔细听了听，感觉是故意踩地板的声音。心想：这肯定是贺东诗干的好事，她自己不好受，也想让别人不痛快。 自在了二三个晚上，季兴歌心想：独身还真不错呢。 这天晚上，林兢顿宴请重要客户。主陪三杯、副陪两杯、三陪一杯，等到四陪、五陪、六陪轮流敬完酒后，每个人都八两下了肚。这时，客人起来敬酒了，他们也来了六个人，每个人要回敬三杯酒。季兴歌一看这阵势傻眼了，明白这是客人们下战书来了。不应战吧，公司的面子过不去，迎战吧，林兢顿最多一斤酒，段河不会替的，江丽又是女流之辈，在酒场上不便冲上去，一个能冲的刘太明今晚有事没来……正想的功夫，林兢顿已经接受挑战了，他端起酒杯，客人敬一个他喝一个，第五杯上已经话不答题、浑身摇晃了。季兴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想给他偷梁换柱，可是客人们亲自拿着酒瓶，把服务员赶了出去，谁也不让倒酒。 “季主任，这可是关键时候了，现在不冲什么时候冲啊？哈哈……”段河冲着季兴歌有意大声喊让林兢顿听：“你这个当主任的，怎么保护领导的嘛…….”其实，客人们敬酒，季兴歌也有份，也必须喝下去，虽然酒量比林兢顿大点，但自己明白，必须留出量来让自己清醒，宴会散尽，他是要处理后续工作的。这时，林兢顿喷着酒星子，挥着手说：“他……他不行，要……要是有理在，他，他能行…….”季兴歌一听，直感觉热血上涌，这是将自己军呢还是……他感到自己决不能输给吴有理，今晚就是喝死也要喝。季兴歌在自己一杯没少的情况下，连着替林兢顿干了七杯酒，中间实在喝不下去了，只好跑到卫生间吐了再回去喝。他也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怎么送走了领导和客人，他隐约记得看着他们都上车了，自己跑到门前的花池里倒下什么也不知道了，要不是被保卫发现了，他可能今夜就天当被子地当床了。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多，口干舌燥，想喝水，一试暖瓶空空如也，岳母在的时候，水是早准备好了。他开了电壶，纯净水也没有了，只好上床休息了。刚躺下不久，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窜，他顾不得去卫生间了，倾泻在了床前…….这时，他想到了杨玉，要是她在家，怎么也能那个湿毛巾给自己擦擦脸啊，唉，一个人的日子也难过啊……以前睡觉习惯把胳膊搭在妻子的身上，而今晚……唉，他起来点了一支烟，好长时间没睡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心想：他们今晚怎么老实了？ 贺东诗是不会老实的，吴有理与殷莲的关系被她一闹后，立即成了全公司饭前茶后议论的话题。甄娴淑抓住机会，以此事件为蓝本，添加了一点佐料，在她的播报时间里，以一个“关于爱情如何保鲜”的话题，进行了连续评论，一天讲不完，第二天接着讲，开始没人听，后来连胡一车、季兴歌、段河也都来了。 甄娴淑说：“我接着上回讲啊，这个人啊，最危险的年龄是四十岁左右，刚结婚时，那是爱情、甜蜜，到了五十岁以后，能走到一起的，那是伴了……” “那你说说，你现在还不到五十岁，你不是很危险了吗，你说说你自己嘛，哈哈……”胡一车笑着说。甄娴淑说：“我们很好啊，我和我那口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经常地聊聊天、散散步，仿佛又回到了那恋爱时光。” “说说，你们是怎么保持的？” “我们是用了爱情保鲜膜。” “爱情保鲜膜？” “是啊。” “什么是爱情保鲜膜呀？” 甄娴淑看到大家都非常想知道，更高兴了，说：“用了这个保鲜膜，保准爱情光鲜、永不生锈，而且牢不可破……” “哪里有卖的？” “书店里有的是…….” 第二天正好是双休日，季兴歌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起来洗漱完毕，肚子有些饿了，想找点东西吃，找了半天，连一包方便面也没有。杨玉去了娘家已经好几天了，几天正好没事，去把她接回来吧。最近，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疏远了，有时同床半个月也没有感觉，这是不是就是甄娴淑所说的危险期、生锈期？难道也需要保鲜了吗？她不是说书店里有《爱情保鲜膜》这本书嘛，不如先去看看。双休日，书店里的人还真不少，季兴歌正在书架上找着，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你也来买书了？”他回头一看是胡一车，忙笑着说：“双休日没什么事，来书店逛逛。” “你是来买《爱情保鲜膜》的吧，哈哈。” 季兴歌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这个曾不喜欢读书的也来书店，不是来充高雅的吧。”胡一车笑着说：“哈哈，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想来买那本书的，可转了半天了，也没有，只好买了几本《夫妻性生活知识一百问》、《和谐的性生活是夫妻永葆青春的秘诀》，我估计是甄姐骗人的。” “哎哎，那不是吴有理吗？怎么他也来了？”季兴歌突然看到吴有理戴着墨镜从门口进来了。 “哎哎，那不是时毅吗？他也来了……”胡一车看到时毅正在书架间寻找着什么。 “哈哈，看来不少人需要爱情保鲜膜啊……” 第十九章 失望的约会 第四十七节 甄娴淑所说的爱情保鲜膜，确实是她瞎编乱造的，他的家庭也确实美满幸福。可是日子过久了，整天米盐酱油醋，吃喝拉撒睡，上班下班下班上班，特别是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夫妻之间就像左手拉右手，忽然有些单调、淡然的感觉。她没事的时候就上网聊天，而且交上了一个很有情调、善解人意的网友。从网友的资料上看，他今年二十八岁，比自己小十多岁呢。青年人就是青春、朝气，思想前卫，观念超前，而且说话幽默、风趣，不时的插上几句暧昧话语，更让人心潮澎湃，那一度失去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连续几天，甄娴淑十分恍惚，那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时常浮现眼前，丈夫问怎么了，她也不说，同事问她是否生病了，她也不理，经过尖锐的思想斗争，下决心同他见一面，到这个年纪，如果再不疯一把、狂一次、刺激一番，过了五十的女人什么也别想了。 约好下个星期日上午九点在海滨广场见面，她手提红色挎包，他顶着一把红色遮阳伞作为接头暗号。经过度日如年的日子，终于熬到见面的那一天早晨，她突然想：网上有很多虚拟的东西，焉得他是真的？不如提前半个小时过去，不拿接头暗号，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如果太差就滚他娘的不见了。想罢，与丈夫慌说朋友聚会，提前去了海滨广场。 海滨广场是全市最大的、美化最好的、装饰最华丽的休闲、娱乐场所，据说是专门聘请国外专家设计。甄娴淑打的来的，一下了车，心突然的“嘣嘣”跳起来，有喘不出气的感觉，她四处张望了一会，看没有熟人，戴上墨镜，把遮阳帽往前一压，尽量挡住脸面，便向里面走去。 上午八点多，广场里的人稀稀疏疏，大多是外地游客来看海的，他们在沙滩上游玩。甄娴淑正四处寻找着目标，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怎么是他，他来干什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时毅，他正倒背着手，独自一人在广场上闲逛。 甄娴淑急忙躲到人多的地方，心不停地跳动，偷偷得看他到底来干什么，见他正朝这边走来，她快速离开了广场，找了一片绿化地带躲了起来。不觉约会的时间到了，她战战抖抖地把红色提包从一个塑料袋里拿了出来，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把提包装回塑料袋里，她有些不放心。 现在人多了起来，一对对、一家家、一群群的男女老少、大人小孩流连在广场上。甄娴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当走到约定好的海的女儿雕塑时，她突然发现时毅拿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不远处紧张地张望，她急忙转过身子，再不敢回头了，急匆匆赶到停车场，上了一辆出租车快速离开广场了。一天躲在家里，惶惶不安，生怕那个人追上门来，直到晚上吃了饭，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估计过去了，连网也不敢上了，上了床蒙头便睡了。 次日，甄娴淑来到办公室，她特别留意时毅，没想到这个家伙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看到她的眼神，他也快回避了，显得十分慌张，这时，她算完全明白了，弄了半天，竟然与他…….哎呀，伤心死了，甄娴淑差点没从十五层楼上跳下去。就在甄娴淑伤心的时候，时毅也失望的差点掉泪。他在qq上申请了一个知心网名的同时，又申请了一个一见钟情的网名，看到一个依依的网名，他认为是李凤依的，就把她入好友了，打开她的资料一看，不是李凤依，她才二十六岁，而且她说话的语气显然不像李凤依那样稳重，说些暧昧的话语，她不但不生气，还非常喜欢，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聊着聊着就网恋了。近来，经贺东诗一闹，殷莲不但和吴有理有一腿，还有其他人也牵连进去，难怪她整夜不回家。时毅为了报复她，自己也想找个情人，现在终于有了，何不见见面呢，要是能长久的话，到时候把殷莲一蹬娶了她岂不两全其美了吗，自己这顶绿帽子实在戴够了。 那天，他也有些不放心，也提前去了海滨广场，转了半天没发现熟人，但也没有发现依依的到来。眼看超过约会的时间了，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当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时，那身影不见了，他仔细一想，不禁一阵惊慌：那人不是甄娴淑吗？或许是来玩的吧，也许认错了人了……时毅还是希望刚才是一场误会，他试探着把红色的太阳伞撑开，见没有动静，便举在头顶上，为了怕错过机会，他一直举着，直到中午了，也没见那个依依的到来。他刚要泄气走，忽然又一想，万一她有事呢？万一她病了呢？或许…….他还是不死心，又举到西边的太阳快落山了，他才认识到可能被依依耍了，或者甄娴淑就是那个依依。 第二天，时毅紧盯着甄娴淑，当看到她慌乱的表情时，顿时泄气了，真想上前揍她一顿。晚上，他回家上网，那个依依再不露面了，时毅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依依就是甄娴淑。 甄娴淑给自己制造了一场惊吓，好长时间没有精神播报了。大家都找她要《爱情保鲜膜》一书，她连说那是哄人的、骗人的。季兴歌这个气呀，他原本买了想送给林兢顿看的，没成想让她给骗了。 这天，季兴歌正在办公室审阅文件，黎平突然进来了。他又高兴又慌张，急忙打电话让李琳过来冲水。 黎平表情严肃地说：“季主任，你别忙乎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说着把门闭上并反锁了，她这举动几乎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第二十章 希望的结局 第四十八节 黎平一般不到公司来，这次从国外回来后，一直在外地出差。她急匆匆来公司，而且一反常态，使得季兴歌有些忐忑不安。 “大嫂，您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劳您亲自来……”季兴歌边倒水边说。 黎平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只问你几件事，请你说实话，我知道你是一个老实、正直的人，要不老林也不会让你干的。” 哎呀，这是命令又是威胁又是求情，她到底要问什么事呢？正当季兴歌心思如何应对黎平的时候，她说：“最近你们公司所发生的事情，想必你是了解的吧。”季兴歌一慌，不知她指的是那件事，如果是知道了林总与赵薇薇的那件事，可就麻烦大了。他听说是贺东诗与殷莲打成一团的事情，一下子放心了。当说到殷莲也勾引林兢顿时，季兴歌连忙解释：“不会的不会的，她的话不能相信……林总这么正派的人，怎么会同殷莲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呢，那样的话，岂不太没有品味了嘛。大嫂，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林总和她没有一点那种关系，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啊，殷莲每次到林总屋里汇报工作，林总总是把门敞开……” “你不要被他们的假象蒙蔽了。” “大嫂，您还不相信我吗，老总有什么事情，还能瞒过我一个办公室主任吗……”季兴歌说完，忽然觉着自己说过分、过头了，忙接着说：“我不是说整天盯着老总，因为我们办公室整天围着老总们转，知道的总会比别人多。” 黎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我信，但没风哪来的雨？我还是有所怀疑。” “大嫂，您放心，林总与殷莲绝对没有那种关系，我敢保证……” “那你敢保证他没有与别的女人那种关系？”黎平紧问了一句。 “别……”季兴歌暗叹这个女人太不一般了，灵机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从没有发现林总与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真心话？” 老天保佑，我说的虽不是真心话，但我真心不希望他们闹别扭啊，忙说：“大嫂，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黎平没有出声。季兴歌趁机说：“大嫂，我说几句，不知对不对，林总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在单位是一个好领导，在家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整天忙于工作，哪有心去想去做那些闲事？有时我们在一起闲聊，他总爱说您这么好那么好，说自己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事业，是与您的支持、理解、帮助分不开的，军功章里有您的一大半…….”季兴歌这一番话，还真把黎平说服了说动了，彻底打消了她对林兢顿的猜忌，她笑着说：“你所说的是我希望的结局，你很能干，也很会说，当初老林提拔你是没走了眼的，我也希望我这次不会看错了你，希望你好好干，我和老林不会亏待你的……”季兴歌怀着复杂的心情，连连说：“谢谢……” 自此以后，季兴歌看到赵薇薇就愧疚，每次去常念伊家就不安，心里不住地祷告：黎平大嫂，不和你说实话，这并不是我的错，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希望您人生有个完美的结局啊。 第二十章 希望的结局 第四十九节 不觉杨玉回娘家一个多星期了，季兴歌忽然感觉好想她。小别胜新婚嘛。这天下午下班，他特意买了岳父喜欢喝的酒，岳母喜欢吃的烤鸭，去了岳父家。马小芹见了季兴歌一愣，说杨玉回家了。杨长延听见女婿来了，从卧室出来就要与他聊一会。马小芹瞪了丈夫一眼，硬撵着季兴歌走了。季兴歌也没有心思停留，放下礼品马不停蹄往家赶。 一路几乎没有减速回到了家，临进门时，心里还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个小虫子爬在自己的胸口上。他轻轻开了门，屋里没有什么动静，客厅、餐厅、卫生间都没有杨玉的影子，他往卧室一伸头，见她正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地板，他回头一看，确实，屋里干净了，被子也叠的整齐了，地板也擦干净了，烟灰缸都没有了，茶几上的方便面袋都没有了，是她收拾了干净了，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见她没有感觉，便从背后抱住了她。 “起来、起来，猪窝一样，你是不是吐卧室了，熏死了……”杨玉嗔怪道。 “想死我了……”季兴歌没有松开，而是在她的脸上吻着。杨玉“腾”地站了起来，说：“哼，你还不知想谁呢。” “我想的就是你，几天不见，憋坏了……”季兴歌说着就把杨玉推到床上，扑上去就要给她脱裤子，杨玉把抹布往他脸上一抹，说：“你老实点吧，来了。” “什么时候？”季兴歌站起来问。 “刚来。” “哎哟……”季兴歌一跺脚泄劲了。吃饭的时候，季兴歌把所有的电灯都关了，点上了蜡烛，放在了餐厅了，屋里氛围顿时柔和、温馨、浪漫了起来。杨玉端着菜过来，说：“你这是干吗？”季兴歌笑着说：“回到过去，重温旧梦。”不一会，酒菜都上来了。季兴歌给杨玉倒了半杯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来，玉玉，我最最亲爱的玉玉，为我们的爱情不褪色干杯。”杨玉端起酒杯说：“你今晚是怎么啦？我怎么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麻飕飕的。”季兴歌说：“要想爱情永葆青春、永远鲜亮，就应该用这层膜。” “膜，什么膜？” “哈哈……爱情保鲜膜。” “我实在被你搞糊涂了。”杨玉虽然还不知他搞得什么鬼，但明白他也是想营造温馨、浪漫的气氛，便把酒一口喝了。季兴歌给杨玉倒上半杯酒，说：“玉玉，我今晚上要把心里话全部掏出来……”杨玉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季兴歌突然想到了陆茹，急忙安慰自己，那是情有可原，下不为例，把一杯酒一口干了，说：“我季某人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不会的，玉玉，这么些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杨玉故意说：“你整天在外面，我又不跟着你，谁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季兴歌端起酒杯与妻子一碰，停了一会说：“哎，说真的，自从干上办公室主任后，确实冷淡了你许多，对不起啊。特别是爸妈搬出去了，我心里很长时间感到不好受、也很不适应，你没在家的时候，回来连点开水都没有，以前这一切妈都给准备好了……”他这么一说，杨玉也动情了，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理解你才对…….” “办公室无小事，实在说，我每天都如履薄冰，好处现在林总逐渐对我有了好感，但我一刻也不能松懈啊……” “听说林总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但很正派的。” 季兴歌忽然想到了赵薇薇、常念伊，心想：听说哪有准的。但他没有实话实说，而是答非所问：“是啊，办公室可不是对着一个领导啊，其他四个领导一个也不能怠慢、不能得罪、不能偏向、不能疏漏、不能不周到……” “你呀，简直就是一个什么…….”还没等杨玉说出来，季兴歌知道她不会说出好听的，忙说：“大管家，哦，不不，是宰相、丞相。” “哼，你自己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是……狗腿子。” “好呀，你敢讽刺我……”季兴歌起来抱着她挠她的痒，杨玉忙说：“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就是宰相……” “这还差不多……”季兴歌笑着说。杨玉主动与他碰了一下杯笑着说：“其实，你的哪些事，我都知道的。”季兴歌说：“啊，我知道了，肯定是薇薇和你说的。”杨玉有点吃醋了，把嘴一撇说：“听听，叫的那么甜啊，还赵赵呢，谁说的不重要，关键是你还没有让我抓住把柄的事儿。”季兴歌看出来了，忙大笑着说：“哈哈，下一步你去安全局比较合适……哎，她没说我别的什么吧？”杨玉故意说：“我看对你很上心，经常说我们季主任怎么好怎么好，在我面前还用得着吗，是不是你对她有意思了？”季兴歌看到妻子吃醋了，心里又高兴又紧张，忙说：“她是…….”刚要说是林兢顿的人，突然住口了，还是嘴严点比较好，特别对女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或许你们都认为她是林兢顿的人，其实都误解她了。”看到季兴歌想听的样子，杨玉接着说：“赵薇薇是独身主义者，自从她第一个男朋友伤了她的心后，她发誓不找男人，虽然林兢顿对她很照顾，但她始终不领情，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几个女人……”季兴歌摇了摇头。杨玉说：“你不信？”季兴歌又摇了摇头，说：“咱说她干吗？在这么浪漫、温馨的环境里，我们要珍惜分分秒秒…….来，干杯！”两人又干了。 “玉玉，我今晚可以说把心都掏给你了，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杨玉故作认真的样子说：“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也能对别的女人说。” 季兴歌差点把酒喷了出来，说：“哎哟，你有点情调好不好，我说的都是实话。”暗自保证道：最起码没有对陆茹说过。 杨玉睁大眼睛看着丈夫：“你说的是真心话？” 这句话好像黎平也对我说过，老天可以作证，这次自己说的可是真心话啊。季兴歌说：“老天可以作证，我今晚所说的没有一句谎言……” 杨玉虽然没有说话，但开心地笑了。 吃过饭，季兴歌主动帮助收拾碗筷，显得特别的殷勤和温柔。杨玉又感动又激情，洗完澡对坐在电视前的季兴歌低声说：“我刚才对你说了谎话”。 “谎话？”季兴歌一惊，忙问：“什么谎话？” 杨玉有些羞涩搂着季兴歌的脖子说：“今晚别看电视了，早点睡吧。”季兴歌听此言语放下心来，吻了她一下说：“早睡岂不…….”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把她抱在怀里，挠着她开心说：“差点让你骗了，今晚我饶不了你……”杨玉笑着任凭他给一件一件往下脱衣服，正当他要扑上时，突然停止了，杨玉一愣，季兴歌抱起她说：“在沙发上施展不开，走，到床上…….”杨玉心中的欲火早已经被季兴歌点燃，此时她巴不得他快些上来。可是，季兴歌似乎并不着急，他把卧室的灯光调成暗红色，屋里顿觉温馨、柔和、浪漫了许多。他两手托着妻子，从额头开始往下吻，眼睛、鼻尖、嘴唇、脖颈、rǔ头…湿润、柔软的嘴唇仿佛阵阵狂风，在杨玉心中掀起阵阵波涛……她有些受不了了，开始呻吟起来，两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身上靠拢。季兴歌也激情奔涌了，但他依然用脸颊在她的大腿上，像春柳在湖面上柔柔的轻轻的撩拨着、摩挲着…….直到杨玉巨浪般汹涌澎湃了，他乘风破浪，顺势而入…… “今晚简直好受死了，感觉以前都白活了……”风停浪静后，杨玉躺在丈夫的宽阔的胸怀里欢喜地说。季兴歌也感觉今晚特别的惬意和舒心，时间虽然很长，但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他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身子，柔柔地说：“玉玉，我爱你…….”杨玉说：“我也爱你…….以后都这样好吗？” “只要严格按程序来，都会这样的。”季兴歌一笑说。杨玉不解，翻身半坐了起来，问：“什么程序呀？这种事……” “这你不懂了吧，哈哈……”季兴歌把妻子按在床上，趴在她的脸上说：“什么事按程序来，就不会错的，像开个会议，主持人先讲，主持讲了员工讲，员工讲了中层讲，中层讲了副总讲，副总讲了，最后这不就来了最重要的时刻了嘛，一步一步按程序来，这不就…….”没等他说完，杨玉差点笑出声来，搂着他的脖子说：“你可是活学活用了……” 第二十一章 匿名信 第五十节 后院稳定了，季兴歌的工作就如虎添翼。晚上，除了加班、公司推辞不掉的应酬外，他都是早早回家，陆茹几次约会，他都推说公司有事婉拒了。 这天晚上，季兴歌和杨玉躺在床上，杨玉想羞涩地说：“今晚还按程序来……”季兴歌吻了她一下抬头说：“先等一会啊，万一我们正达高潮，上面一响，岂不乱了整个程序。” “去去，亏你想的出来，快点吧……”感情到了，性生活就和谐，开始季兴歌不住地抬头，到高潮了，他也不顾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怪事，上面怎么好几天没有动静了呢？ 这天半夜，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传来，杨玉都吓醒了。接着楼上响了起来，声音杂乱无章，仿佛有开厨子倒柜子、开门闭门的声音。杨玉推了推睡熟的季兴歌，“哎哎，你听到了警报的声音了吗？” “管他什么声音，碍你什么事？” “楼上开始响了。” “只要咱办事的时候他吴有理不响就行了……”季兴歌说着翻身又睡了。 吴有理最近可是忙的不得了，找他办事的络绎不绝。有人即便找到了季兴歌，他也指向了吴有理，说：“我是刚来的，一切还不熟悉，有事请找吴主任吧……”在一些酒场上，有人奉承道：我们只知办公室有个吴主任，而不知还有个季主任。吴有理认为季兴歌软了，惧怕自己呢，更加得意忘形，经常不上班，整天沉浸在酒乡歌梦里。私下更是肆无忌惮，给人家办事了，顺手捎点礼物，收点操心费也成了理所当然。 不过，吴有理始终有一块心病不能消除，那就是季兴歌始终占据这主任的位置，他一天不下台，自己的目标就难以实现，他实在等不及了，经过多日来的跟踪、暗访、打听等手段，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制季兴歌死地的机会。 吴有理首先想到了写匿名信，这也是他常用的制人手法，上任主任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整下去的。 一天，他戴着一副墨镜，找到了一家小复印社，亲自打印了一份揭发季兴歌收受贿赂的信件。在复印时，为了怕留下手印，带上手套。写信封时，故意用左手写，字迹也有意写得东倒西歪，这样做主要是怕别人认出自己的字迹。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吴有理在一个星期天特意到了一个郊区邮局投寄的，一封给公司党委，一封给公司纪委。回到公司，他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悠哉游哉地等着又一任倒霉的办公室主任，“哈哈，下一任怎么也轮到自己了……” 次日，季兴歌一上班，李琳拿着两封信过来说：“季主任，有两封匿名信。”季兴歌说：“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寄信人的地址。”李琳回答道。 季兴歌说：“给谁的？” “给公司党委和纪委的。” “哦。”季兴歌看了一眼说：“给林总和贾总送去就是了。”李琳答应走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季兴歌毫发未损，依旧每天上下班，依旧笑嘻嘻的过日子。焦急等待中的吴有理暗自发狠：“哼，看你还能不能笑到最后……” 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长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还是那个季兴歌。吴有理坐不住了，他仔细回想是那个环节出错了，是信的内容不切中要害吗？应该可以啊，他收受人家一万元的现金券，这可是受贿罪啊。是信没有送到吗？那天明明看着李琳拿着信送给了林兢顿和贾禹。是季兴歌做了工作？要是林总可能还念点情面，那贾禹，谁不知道他六亲不认啊…….思前想后，吴有理掰着手指头也没有数算出那个环节出了错。最后，他认为还是要写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这天，吴有理写好了匿名信，刚要去郊区那个邮局，半路上忽然想不妥，接着拐弯去了市北区一个邮局。走了不多会，突然接到召开机关中层办公会议的通知，他不敢怠慢，急忙赶回会议室。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兢顿竟然对季兴歌大加赞赏，说他是清正廉洁的好干部。会后一打听，原来有人送给季兴歌的现金券被他如数上交公司党委了。眼看自己处心积虑的行动流产了，吴有理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顾不得戴手套了，掏出匿名信撕了粉碎，心里愤恨道：“季兴歌你等着，常在河边走，我到底看你湿不湿鞋……” 第二十一章 匿名信 第五十一节 这天早上，季兴歌一上班，李琳过来说：“季主任，又来了一封匿名信。”季兴歌连看也没有看，说：“直接给林总就是了。”李琳答应出去了。 不一会，林兢顿打过来电话让季兴歌通知贾禹到他办公室。两个人一进门，只见林兢顿阴沉着脸，显得非常愤怒，桌子上摆着一封拆开的信件，季兴歌一看就是那封匿名信。 “你们看看吧。”林兢顿说。 季兴歌上前拿起信刚要看，转念一想，便给了贾禹。贾禹一看立即不满道：“这个吴有理，怎么能这么做呢？最近有人反映他一些经济问题，我还不相信，这、这在外包二奶，不得花钱啊！简直是党的败类……”季兴歌接过信瞟了一眼说：“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吴主任有点作风问题，大家还能相信，但，但不至于在外…….这，这有点不大可能。” “哼！”林兢顿鼻子哼了一声。贾禹接着说：“这还能有假？你没看信上说，孩子都有了……” “是有点过分了，要是让东诗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季兴歌说。 林兢顿说：“找你们来，就是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我找有理单独谈谈，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仅凭一封信，也不能断定其真实性。”贾禹说：“让纪委的人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林兢顿连连摆手，忙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刚才季主任已经说了，有理家属是那种饶人的人吗？如果她知道了，还不天天来公司闹，唉，没出息的东西……”过了一会，又说：“最近，我也多少听见有理的一些不良反映，我们要是始终装聋子，也说不过去，我建议保留他副主任的职务，但行政工作不能让他干了……” 贾禹说：“我的意见连他副主任的职务也给免去。” 林兢顿连连摆手，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厂长那里说不过去……” 季兴歌说：“林总、贾总，按说人事上的事不应该我说话，但为了公司大局，还是想说句心里话。”见林兢顿和贾禹没有反对，他继续说：“仅凭一封匿名信，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前些日子，要不是公司领导英明决断，明辨是非，我还不是被匿名信害了吗，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这两码事嘛，你的事大家都知道嘛。”贾禹插话说。 季兴歌继续说：“我的建议是，先不急于处理这件事，林总先找吴主任谈谈，要是真有这回事，再处理也不迟啊……”林兢顿也认为这样做比较妥当，便点头同意，贾禹再有意见也只好作罢。 当天下午，林兢顿单独把吴有理叫到办公室，把那封信扔到了他面前，“你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吴有理拾起信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连连辩解道：“这是诬陷，这是诬陷，我、我怎么会呢……” “哼，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能有假？你真给老厂长丢脸……” “林总，我是冤枉的，您是了解我的……这些年，可能因为我的工作关系，得罪人了，我…….”吴有理一直为自己辩解。林兢顿白了他一眼，缓和口气说：“有理啊，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老厂长交待事情我能不办吗？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这件事先不说，你和殷莲是什么关系？” 吴有理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林兢顿接着说：“东诗来找过几次，我都给挡了回去，总想保护你，可你呢？！不但不思悔改，还吃喝嫖赌，收受别人的贿赂，这不是第一封告你的信了……”说到这里，吴有理额头上的汗都流了出来，他用手抹了一把说：“我，我对不起您…….” “今天你要给我说实话，否则，你别说我不管你，这信上所说的到底有没有那回事？”林兢顿说完，两眼像两把利剑紧盯着吴有理。吴有理实在顶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有…….有是有，只是，还、还没有孩子…….” “你呀你…….”林兢顿真想上前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真不想看他了，非常严厉地说道：“要不是季主任说情，看在老厂长的面子上，我真想处分你…….你回去，马上给我解决好这件事，要是让那个女子真的带着孩子找上门，别说我不能轻饶你，就是东诗也能把你吃了…….” 吴有理猛地抬起头来说：“林总，我求求您，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她啊…….” 吴有理担心他老婆没有错，但他更担心的会不会再有这样的匿名信。他回到办公室仔细琢磨到底是谁写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外包养了一个歌女呢？看笔迹像时毅的，可仅凭笔迹也不能断定是他呀，因为这种事自己也干过，谁那么傻用自己的笔迹写匿名信呀。要说最有可能的是季兴歌，可林总说他给自己求情了，他要是想置自己死地，没必要为自己求情啊，那是谁呢？是胡一车？是甄娴淑？…….猜了一晚上也没有确定到底是谁。 第二天，吴有理偷偷来到一个小区。来之前，他故意穿着一件大衣，带着一个灰色旅行帽，脸上架着一副墨镜，一个大口罩几乎把脸全盖住了。他也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打的去的，下了车，在一棵大树背后，四处观察了半个多小时，确定没有熟人或跟踪的人，才急匆匆上楼进了一个房间。 “哎哟，怎么才来，想死我了……”吴有理刚进门，一个妖艳女子上来抱住了他，吴有理把她慢慢推开，卸下外套，女子说：“哎呀，今天外面也不太冷，你何必穿这么多？”他也不说话，猛地抱着女子上了床，像疯狂一般，把她的衣服脱了，双手在她身上抓着、揉着、搓着，吓得她挣脱了他的魔爪，惊恐地看着他。这时，吴有理清醒了一些，无力坐在床沿上懊悔不已。 女子小心上前搂着他，说：“理哥，你今天怎么了？我、我怕……” 吴有理慢慢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刚一会，她开始呻吟了起来，接着声音忽起，像狼吼一般，双手在他身上乱抓着，哀求他快些插进去……吴有理见此情景，没有一点冲动的感觉，反而伤感起来，他推开女子，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垂头丧气。女子穿上衣服，走过来，趴在他的身上，娇滴滴地说：“理哥，你今天怎么了嘛，我好想呀，我好爱你…….” 吴有理深情地看着她，心里是多么的不舍啊。一次，在一个ktv唱歌时，认识了该女子，她娇媚的模样、甜美的歌喉、温柔的性情令他欲罢不能，隔几天就要去那家ktv，去了就点名要她。虽然内有贺东诗，外有殷莲，但他还是觉着不如她风情万种、善解人意，这样他觉着也不够尽兴，干脆把她包养了起来。由于单位里的账目由季兴歌把关，赚不了多少好处，他就找协议、合作单位要点、拿点、报点，平时再吃点回扣，对包养一个人超超有余。没想到这样的美好日子竟然被一封匿名信打破了，是谁这么无情啊…….此时，吴有理不但不思过悔改，竟然伤心落泪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吴有理有些不对劲，试探问：“理哥，是不是出、出事了？” “该死的匿名信，谁知道哪个…….”还没等吴有理说完，女子惊叫起来，说：“哎哟，不得了了，理哥，你要出事了……” “还不至于吧。” “你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女子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对着吴有理说：“你现在马上离开，啊，不，应该我走…….” “我舍不得你呀，我的小心肝…….”吴有理上前拉着女子说。女子认真地说：“我是为你好啊，你想想，要是一旦被单位里查出来，你是不是被开除了？” “恐怕是判刑也不止啊…….” “是这样，那我更要离开你。” “我担心你没了我，你以后咋办啊。” 女子一看火候到了，伸出一个巴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吴有理认为是五千元，忙说：“五千元好干什么呀。” “不是，是五万。” “五万啊？！”吴有理听了顿时惊呆了。 “能不能少点啊。” “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吴有理有些失望，与她讨价还价，最后同意给五万元，她走人。开始他认为她会哭哭啼啼地舍不得走，没想到一张一张数完钱，说了一声“正好。”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失魂落魄的吴有理站在地上好久没动一动。 “唉，到现在还不知她姓什么叫什么……”吴有理自语道。 第二十二章 愿者上钩 第五十二节（1） 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整个公司私下都流传吴有理包二奶的事情，他的威信也随之降到了最低。 经过这么一次惊吓，吴有理收敛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想开了，有林兢顿这么一个靠山，即便是犯点小错误，也会给挡着、遮着，而且季兴歌不但不管，有事还给说好话，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领导到哪找啊，渐渐地放松了要求，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这天下午，吴有理突然请季兴歌吃饭，季兴歌怕不去会让他有想法，便答应了。到了酒店后，他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笑脸迎候，那早已伸出的长手指，忽然感到长长的鱼线扔到自己眼前了。 吴有理介绍说：“这位是田老板。”他握紧季兴歌的手笑哈哈地说：“早就听说办公室有个季主任，今天有幸见面，真乃三生有幸啊，哈哈……” “这位是田老板的秘书，其实也就是啊…….那个啊……哈哈……”吴有理说着，女的主动与季兴歌握手，说：“季主任，以后还要多关照哟，格格……” 今晚的酒菜上得非常高档，海参、螃蟹、鲍鱼、鱼翅都上了，季兴歌忙说不需要这么破费，田老板连说不多不多。酒过三巡，田老板开始说今晚的主题了，“季主任，听说你们公司要更新微机啊，您可要给关照关照啊。”季兴歌忙说：“公司所有物品购买都是吴主任负责，我管不着的。” “格格……”张秘书说：“季主任真是明哲自保，连这么点事也不帮。”季兴歌说：“我说你们可能不信，这不吴主任在场，你们问他。”吴有理忙说：“我就是跑腿的，最后还不是你签字报销嘛。”季兴歌算是明白他们的今晚请客的用意了，故意打哈哈说：“你吴主任办的事，我能……哈哈…….” “是是，吴主任办的事，还不都是给季主任干的嘛，哈哈，我的事很简单，只要吴主任一句话、季主任大笔一挥……”田老板说着给张秘书一个眼色，她及时把手伸进座位的挎包里，他接着说：“只要事成了，一切都好说，发财都发财……” “哎哟，肚子有点痛……哎，服务员，你们的海鲜是不是过潮了？不新鲜了……”季兴歌突然肚子痛，朝一边站立的服务员不满道。服务员忙说：“我们这里都是新鲜的，都是活的……” “不对，我吃了不好受…….”季兴歌说着捂着肚子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说：“你们继续啊，我受不了了…….” “来来……我们继续。”田老板又给张秘书一个眼色。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捆钱放在了吴有理面前。吴有理说：“没有必要这样嘛。” “表示点心意嘛，两个数，你别嫌少啊。”田老板说。 “谁和谁呀，都是兄弟，拿回去……”吴有理把钱扔给了张秘书。 “哦，吴主任看不起你小妹了？格格……”张秘书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吴有理顿时身软了，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不能……”田老板哈哈一笑说：“你没看到你的头故意走的嘛，他比你聪明，这种事能有第三者在场嘛，你先拿着，过后我再给他……”吴有理心想也是，就拿着放入了自己的手提包里了，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朋友嘛，有忙能不帮嘛，哈哈……” “是是，吴主任说的对，吴主任够朋友…….”吴有理在田老板和张秘书的奉承下，喝得酩酊大醉。 这天，甄娴淑看见吴有理桌子上的退火药说：“哎哟，吴主任呀，你整天有吃有喝的，上的哪门子火啊，嘴上长了疮，你老婆还让你上床啊。” 吴有理不耐烦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有点小病……”不等他把话说完，时毅进来插话说：“吴主任，你可不是一般的人啊，整天跟着领导转，不是请人家就是人家请你，五谷杂粮能到你的口里嘛，吃的都是那不拉屎的，抽得是那不冒烟的，按说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得病嘛，我看……”不等他把话说完，吴有理扭头出去了。 “就你多嘴，人家不理你了吧。”甄娴淑反感地说。时毅也不饶，说：“你以后别在办公室多嘴就行了。” “办公室是你家的？你不让别人说话。” “办公室也不是你家的啊……”正当两人的战火又要升起的时候，胡一车进来说：“甄姐，怎么好几天没听见你的播报了？你的那个……那个膜，我到处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哈哈……”甄娴淑的脸马上羞红了，说：“一句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你没问问你老婆有没有了？” “我老婆的那个膜早……”胡一车刚要说下去，江丽突然进来，他快改变话题说：“江总，您是来听播报的吧，不过现在听不到了，一者时间过了，二者播报者最近有情况，暂时停播，什么时候开播，另行通知。” “你不在酒店里，到这里干什么？”江丽说。 “向领导靠拢，这里离领导最近嘛……”胡一车说。 “什么靠拢，你是来胡扯啦。”江丽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赵薇薇站起来说：“也就是江总能说到点子上。”胡一车见赵薇薇插话了，情绪一下子来了，说：“我这个人对谁都胡扯一通，只有对赵处是正儿八经，不敢说半句假话，见了赵处浑身就不好受，脑子就胡思乱想……”赵薇薇知道她要胡说下去了，马上警告他，“我告诉你胡一车，今天江总可是在场啊，你要是敢说一句骚扰我的话，我就告你。” “告我什么？我又没有对你性骚扰……”胡一车的话又引起大家的笑声，赵薇薇知道说不过他，忙说：“胡一车，你要是再对我不尊重的话，你可别说我事先没有警告你啊。” “哈哈……”胡一车哈哈大笑，江丽说：“胡经理你可是要记住了，赵处可是说一不二的人啊。”胡一车说：“我呀，就不怕赵处找事，那怕整天骚扰我啊，哈哈…….” “赖皮！”赵薇薇不理他了，回到座位上，可怎么也打不开微机，生气道：“这怎么刚换的机子，还不如以前的。” “怎么，你的也不好用？”江丽说。 “这不，开不了了……”赵薇薇生气地往电盘一拍，“经常这样。” “你是不是看黄色网站，中病毒了啊，哈哈…”胡一车还要开玩笑。 “猪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没听出来，江总的也不好用吗。”赵薇薇一句话，吓得胡一车不敢胡扯了。 第二十二章 愿者上钩 第五十二节（2） 江丽问：“季主任去哪里了？”李琳忙回答说：“和林总一起出去了。”江丽又问：“吴主任呢？”李琳回答：“在他办公室。”江丽来到吴有理的办公室里，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几个抽烟的把整个屋子搞的乌烟瘴气，她一进去很快被呛了出来。“江总，您有事？”吴有理忙跟着出来。江丽说：“大家都反映这批电脑质量很差，你问问怎么回事。”说完就走了。吴有理回到屋里，等大家都走了，马上给田老板打了电话：“田老板，这批电脑质量很差，你是不是给弄的插货？” 田老板说：“我哪能做这种缺德事啊，都是原装的，你放心。” “大家都说不好用。” “再好的东西也有瑕疵，再漂亮的女人也有……” “你给我正经点，你说实话，这批到底是原装的还是插货？”吴有理真生气了。田老板还是哈哈笑着说：“这么多，也难免有啊……”吴有理一听又气又惊，大声道：“你这不是操我吗？！你是不想要钱了？你马上给我换回去……”田老板连连说：“好好……我马上给换…….”吴有理一气之下把电话扣了。 几天过去了，田老板没有来更换电脑。季兴歌听到大家反映，找吴有理询问情况，吴有理说田老板很快来更换，并马上给他打了催问电话，田老板态度依旧热情，并说马上就给换。可是又等了几天，依旧没有来换。在大家的一再追问下，吴有理坐不住了，亲自到了田老板的公司，见了面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说好了马上就换，这五六天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吴主任啊，什么都别说了，我也是被别人骗了，他妈的……”田老板一边骂咧咧的一边把吴有理往里请，“小张小张，吴主任来了，快上好茶……”张秘书从一边的屋里出来，上前就拉着吴有理的胳膊，亲昵地说：“吴主任呀，几天不见，想死你了，格格……”吴有理此时真没有心情了，不耐烦地说：“你还不知想谁呢。” “哎哟，吴主任呀……”张秘书把脸贴在吴有理的身上，忸怩着。田老板说：“她呀，整天想你，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今天可是见到了，你们聊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哎哎……田老板、田老板，老田……”吴有理想去拉住田老板，可被张秘书死死拉住了，“吴主任，我们屋里喝茶……” “你去把他找来，我真的有事找他。”吴有理真急了。 “有什么事对我说就好了，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张秘书给吴有理冲上茶水说：“吴主任，啊不，还是叫你吴哥吧，这样更亲近些。”吴有理说：“现在叫什么都无所谓，关键的是快把我们的那些坏电脑给换了。”张秘书说：“唉，我们也是哑巴吃黄连啊。”吴有理想下最后通牒：“你们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今天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这次处理不好，不说以后咱们合作了，就是还剩的那十几万也别想要了。”张秘书一笑说：“吴主任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啊。”吴有理说：“你们都不守信用了，何况我？我这叫被逼无奈。” “你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嘛，再说，我们田老板也不说不给换……”张秘书走到桌子边，手往抽屉里一伸，突然里面响起了声音：“…这种事能有第三者在场的嘛，你先拿着，过后我再给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朋友嘛，有忙能不帮嘛，哈哈……是是，吴主任说的对，吴主任够朋友…….”这不是那天在酒店里说的话吗？吴有理顿时惊呆了。 “吴主任、吴主任……”张秘书叫着吴有理。他忽然醒悟过来，跑过去，拿起录音机就摔在地上，“你们也太卑鄙了、太无耻了，我让你录音……”张秘书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样是无用的，我们老板录制了好几个。” “你们――”吴有理简直要昏厥过去。张秘书过来，用温柔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吴主任，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田老板是讲信用的人，只不过现在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一帮，我们渡过难关，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我也……”张秘书说着把脸放在了他的脸上。吴有理猛地站起来说：“我这就回去把钱退给你们，什么好朋友，狗臭屁！”他说完就要往外走。还是被张秘书死死拉住了，说：“吴主任，我说话你听不听？” 吴有理没出声，但也没有往外冲了。张秘书说：“你现在已经上了我们的船了，下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们只有风雨同舟、共渡难关。”吴有理急得几乎要哭了：“啊，你们有困难了，也把我拉上，这是什么好朋友嘛……” “你听我说呀。”张秘书把吴有理拉到沙发上，把他按下，紧靠他坐下，说：“其实田老板已经与经销商联系上了，他们也同意给换了，只不过一时没有这么多的货，现在正从各地调集，估计三两天就来货了，到时候我们一定给换，现在先派技术员给修理着，耽误不了事的……”说着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扭，“你呀，真像一个怕事的大男孩，格格……”此时，吴有理连看她都不敢看一眼了，祷告着她这次不再是谎话。 第二十二章 愿者上钩 第五十三节 连续几天，吴有理惶惶不可终日，有心去把钱还给田老板，可又盼望着他快些来换上，吴有理下定决心了，只要她们来换上，说什么也把钱给退回去，从此与她们断绝一切关系。 这天吴有理在办公室里给田老板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给张秘书打也不通，他慌张了，起来拿起手包就要去看看，刚走到门口，被几个人堵住了去路。 “你叫吴有理？”其中一个人说。 “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检察院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个案子请你协助调查……” 吴有理一听到检察院三个字几乎晕倒…… 吴有理突然地失踪，一时间在公司上下引起了强烈震动和猜测，有的说携款潜逃，有的说与情人私奔，也有的说被检察院逮去了。季兴歌按照林兢顿的指示去了检察院，才真正了解了真相。原来田老板倒卖走私二手电脑被人告发，接着他把吴有理供了出来。检察干警从吴有理家搜出了大量的高档烟酒和金银首饰，并查出十万多元的受贿存折。贺东诗看到原来富丽堂皇的家，顿时空荡荡的了，仰天大笑：“自作自受，姓吴的你这是报应……”突然她又坐在地上哭了：“吴有理你这王八蛋，你造得孽，让我们娘俩跟着受啊，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吴有理因为受贿、贪污，被法院判了有期徒刑。当天，林兢顿亲自到吴厂长家里请罪，直说没有把老厂长托付的重任办好，请老厂长原谅。吴厂长正在悲伤之中，没有怪罪但也没有原谅，摆了摆手让他走了。林兢顿回到单位把季兴歌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吴有理的位置先让胡一车顶上，但所有的账务、招待、买办等，由你亲自管。” 季兴歌忙说：“让我干，说明领导对我的信任，我非常感激，我也不怕工作多，只是所有账务让我一个人管，恐怕……不妥。” “你的品行我是放心的，你尽管大胆干就是了。” “是是，谢谢林总的栽培……”季兴歌说着把一个笔记本递给林兢顿，说：“林总，这是我平时记录您的一些讲话片断，有些简直就是名言警句，我想编录成册，在全系统发发，也让广大员工更好地学习、领会您的讲话精神……” 季兴歌这么有心，林兢顿也没有想到，他翻了翻自己平时所说的话，其中有些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感动之余，暗自佩服季兴歌是一个有心人，他说：“编录小册子事情，就不要搞了，容易让员工说我太注重名利，不切实际……” “林总的高风亮节确实让人折服，这样您看行吗，我挑出几条对公司发展、管理有警示、启迪意义的句子，装饰在显要的位置，让员工有个潜移默化的作用……”林兢顿笑了笑没有表态，季兴歌明白他是应允了。过了一会，林兢顿把话题一转，语音显然柔和了：“前些日子，黎平来找过你？”季兴歌一听有些慌张，忙说：“是的，嫂子来找我，开始我还认为有事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为……哦，是因为贺东诗的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看到季兴歌慌张的样子，林兢顿说：“黎平回去把你好一个夸奖，说你很能干，也很会说嘛，哈哈……”季兴歌一下子放心了，忙说：“都是嫂子过奖我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她那边怎么样了？”虽然林兢顿没有提常念伊的名字，但季兴歌也能领会到是谁，他忙说：“哦，一切都好，她直说您好，还说一辈子都忘不了您……” 林兢顿一笑说：“她也直说你好。” “是嘛，谢谢，这都是跟着您沾的光，谢谢……” “唉。”林兢顿突然轻叹了一声，说：“其实，我，我这人……” 季兴歌笑着说：“林总，我是理解和敬佩您的，从常姐那里能感觉出您当年的浪漫和美好，从大嫂那里，能感觉出您现在的幸福和欢乐。哎，林总，当年您和常姐一定很精彩吧？”季兴歌这一提，立即把林兢顿的精神头给提了起来，谁不爱回想过去的好时光呢？林兢顿接着把他和常念伊当年的故事说了出来，说到分手时，他的眼睛湿润了，“唉，都是命运捉弄人，我没想的她如今过的会这样窘迫，我现在很想念她，也真想帮她，可……唉，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也真难啊。”季兴歌随和着说：“林总，我说句话不知对不对。我认为您没有错，也没必要内疚，像您这么优秀又有责任感和事业心的人，身边哪能没有爱慕的女人？您念念不忘常姐，是您念旧，是情感上的真诚。您之所以没有抛弃大嫂另选她人，是您对爱情的忠贞，是品德上的高尚……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由于您这些优良的品德，才造就了您现在的辉煌的事业……” 林兢顿笑了，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说：这小子，不但能干，也挺会说的…… 第二十三章 调情 第五十四节（1） 吴有理被判刑，对季兴歌来说等于给他拆去了一个对台戏。当然，最令他高兴的是终于得到了林兢顿的好感。接下来他对办公室进行了调整，成立《长发快讯》编辑部，并专门安排了一间屋。这下高波受不了了，他认为这是季兴歌故意跟自己作对，对季兴歌产生敌对情绪。 其实《长发快讯》编辑部就在办公室里，只是用花纹玻璃墙隔开罢了。高波的办公地方正好与之一墙之隔，但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与李琳用眼睛对话了，他只好借找赵薇薇之便，经常到编辑部来，为的是看一眼李琳。赵薇薇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秘密，还认为自己有魅力把高波吸引来了呢，她没想到真正吸引来的是胡一车。 胡一车虽然升为副主任，但是平调，为此对公司的安排非常不满。要么到处牢骚满腹，要么就在办公室里与甄娴淑和时毅他们海阔天空乱侃，当然他最爱去的还是《长发快讯》编辑部。 胡一车笑眯眯地看着赵薇薇说：“季主任真是不会安排工作，不懂得怎样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李琳不明白他的话，问：“这不是挺好吗，我们这里安静，有利于编辑工作。”赵薇薇表情严肃地说：“李琳，别上了他的当。”李琳笑着说：“胡主任还能骗咱？” “李琳，你别听她的。”胡一车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季主任会安排工作的话，就应该把我与赵处安排在一个房间，李琳你与高波一个房间，甄姐与时毅一个……这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好呀好呀……”李琳刚要拍手叫好，忽然停住了。赵薇薇瞪了她一眼，说：“是呀，你与帅哥在一起当然好了，多亏季主任明事理。” “哎，我说赵处，其实你不懂，我们中年男人更有魅力，与青年相比，虽然脸上不如他们嫩，但我们自有优势，比如成熟、稳健、事业有成、收入稳定等等，薇薇……”胡一车有些得寸进尺了。 “哎哎，胡主任，你酸死了，叫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李琳说。 “这样叫更亲切……”还没等胡一车说完，赵薇薇“腾”地站起来，不满道：“谁和你亲切？你没事请出去！”胡一车顿时弄了一个大花脸，虽然非常难堪，但他还是强装笑脸说：“赵处，你不要这么样嘛，同事之间开个玩笑嘛。” “我懒得同你这样的人开玩笑。”赵薇薇说完不理他了。 胡一车心想：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离去，肯定两个人的关系就紧张了，必须想办法把这种尴尬局面打破，才能不至于伤害感情。“哟，这张照片是赵处长照的吧，这么好呀……”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端详着说。赵薇薇和李琳都没有理他，他又拿了一张说：“哎呀，这张照片怎么把林总照成了瞎子……”他这么一说还真管用，赵薇薇一把把照片夺过来一看，根本没有的事，知道上他当了，把照片扔在了地上，李琳在一边格格笑了起来，赵薇薇白了他一眼，强忍住笑容。 胡一车一看紧张局势缓解了，忙说：“其实呢，我也没有什么，只是爱开玩笑而已，在办公室这么相对枯燥、单调的环境中，由于工作节奏紧张，精神压力大，如果不自己调节自己，容易得职场焦虑综合征，身体疲惫，甚至还会出现空虚、失望等情绪失控……我死皮赖脸的胡说八道，其实就是想让你们能放松身心，有利于缓解压力嘛……”。 李琳接着说：“你只要不说些黄段子就行。” “现在不是流行嘛，”胡一车眼看着赵薇薇急忙连连说，“是是，好好……”但赵薇薇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十三章 调情 第五十四节（2） 晚上，赵薇薇与几个好朋友在茶楼里聊天，说起此事，都哈哈大笑。杨玉说：“他又没有对你性骚扰，你生什么气呀。” “就差一步了，这个人我很烦他。” “要是换了我那位，你也这样烦他？”杨玉开玩笑说。 赵薇薇一愣，说：“你那位呀，你可是放心了，他几天不跟我说一句话，躲得十万八千里……”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一个朋友说：“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坚决予以回击，到领导那里告他，或在同事之间搞臭他；要么他说他的，你听你的，千万别理他啊，你要是让一步，他就会进一步，这叫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只要不给他一点缝隙、一点机会，他就自找没趣，也就死了那份心了……” 另一个朋友反驳说：“其实对这种事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在一个办公室，上有领导的高压政策，下有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多郁闷啊，如果有个帅哥偶然的调调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开心事啊，如果再请你到一个浪漫的咖啡厅，轻声细语倾诉衷肠，哎哟，哪可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啊，要是他提出上床，哎哟……”她这么一说，另一个急忙接着问：“他要提出上床，你怎么办？” “那还怎么办，开房间呗，现在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哈哈……”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大笑。 “薇薇，要是那位姓胡也对你提出上床…….啊，哈哈，你怎么办？” 一个接着说：“他敢嘛。” 赵薇薇一反常态地说：“其实，两个人只要是感情到了，上，上也就罢了，关键是我十分讨厌他！感情就更别提了。” 其中一个不知赵薇薇的心事，说：“其实像胡一车这样明说敢说的倒没事，就是那闷心思的、故意躲避的越有问题，这叫‘闷骚’。听说杨玉那位很优秀啊，你们别日久生情，到时候杨玉，啊…….你们别成情敌啊，哈哈……”杨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你这话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与他只是晚上见一面，有时深更半夜回来，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你们天天在一起，这个日久生情……”没等她说完，赵薇薇不耐烦地说：“你们别再烦我了，说，找着什么法子整治胡一车！” 有的说到领导那里告他一小状，有的说找黑道揍他一顿，也有的说调离岗位躲开他就是了……大家七嘴八舌，提出了若干主意，但最后还是一一否决了。突然杨玉来了电话，一看是季兴歌来的，她忙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你忙什么嘛，薇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个说。 “兴歌让我早点回去……”杨玉收拾包要走。突然一个说：“对了，他骚扰你，你为什么不以牙还牙，也骚扰他，不，骚扰他老婆…….”大家齐声说好。 第二十三章 调情 第五十五节 这天，赵薇薇一个人在整理稿件，胡一车小心翼翼进来，“赵处，赵处……”赵薇薇故意不理他。胡一车双拳一抱说：“哎呀，赵处啊，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赵薇薇头也没有抬，故意说：“你怎么啦？”胡一车说：“唉，都是我平时没拿你当外人，说话随便了一些，你、你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不敢了……”赵薇薇偷喜，并没有作声。 连续几天，胡一车除了工作外，一般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里也不去，话也不多说。甄娴淑进来，说：“哦，胡主任，这几天你怎么啦？听不到你有趣的小荤段子了。”胡一车有气无力地说：“我哪有什么小段子啊，不过是逗你们一乐罢了。”甄娴淑凑上前，说：“这几天像打霜的茄子蔫了？”胡一车说：“你不也是一样嘛，每天的播报不也是停播了嘛，你是雨打芭蕉，耷拉头啦？” 甄娴淑忙说：“我是净化环境，你呢？” “我，我……”胡一车还真一时说不出来。 看到胡一车不爱说话，甄娴淑没话找话说：“你是有福之人，半天地里拾着这么个好事，说不定哪天季主任…….不、不，我是说，等季主任一走，这个大办公室不就是你的了吗，格格…….”胡一车往外望了一眼说：“哎，甄姐，这话可不能乱讲啊。”甄娴淑说：“我哪能一点数也没有啊，这不是在你这里吗。哎，咱不是外人啊，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千万别走吴有理的老路子。” “他什么路子？” “嗨，难道你没有看出来？”甄娴淑上前凑了凑说：“在外人眼里，办公室只有吴主任没有季主任，你想，这能长远吗？毕竟人家是正的，你本事再大、后台再硬、关系再多，你瞒着锅台上不了炕。”胡一车一笑说：“我哪能与吴主任相比啊，我只不过是干活的，给季主任打工的，哈哈……” “我跟你说，季主任这个人很有心计啊。” “甄姐，季主任是个什么人我能不明白……哎，对了，你一提季主任，我差点忘了他交给我的一件事，你先坐着啊。”说完就出去了。办完事后，回来一看，甄娴淑还坐在那里，心里想，要是赵薇薇该多好啊。“甄姐你没走啊。” “我这几天非常郁闷，心里有话没有人倾诉，人海茫茫，知音难求……”甄娴淑说着，胡一车后悔回来早了。她不住地说：“偌大的办公室，人员倒不少，可平时说上话的还真没有几个，不信你数数？” “是啊是啊……”胡一车应付道。 “季主任吧，人家是领导，咱不好说多了。赵薇薇吧，这个人孤僻、冷傲，不好交往。李琳……”甄娴淑说到李琳这里，她突然又把话压低了，神神秘秘地说：“哎，我告诉你一个事，你可谁也不准说啊，包括你的老婆。”胡一车说：“什么事，这么神秘？” “一天中午，我提前来办公室，我以为里面没人，敞门一看，你猜怎么着，我看到了李琳和高波抱在一块亲吻了，哎哟，当时我难堪死了……” “是吗，平时没有看出来。” “是啊，平时谁看出来？现在的青年也真够大胆的，竟然在办公室里调情，咱们这么长时间了，也就是动动嘴，至于其他，唉，手都不敢碰一下……哎，要是让林总知道了，非开除他们不行。”听了甄娴淑的话，胡一车忙说：“这种事你最好别对外说啊。” “我能说嘛……”甄娴淑不说不说最后这不还是说了嘛。 这天上午，季兴歌在电梯里遇见李凤依，笑着说：“几天不见，还真想你。”他也是对外人这样随便开玩笑，对内他绝对不敢。 李凤依也笑着说：“瞎说，要是想的话，就下楼看我了，我们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季兴歌笑了笑说：“你们人力资源部美女多，不敢去。”李凤依接着说：“你看中哪个了，我给你机会。” 季兴歌说：“看中你了，哈哈……”李凤依笑着说：“真要是这样的话，怎么也没有见你一点表示呀……”季兴歌笑了笑不吱声了，她突然悄声问：“哎，你手下谈恋爱的事，你知道？”季兴歌一猜就知是高波和李琳，他故意装作不知道说：“谁呀？” 李凤依说：“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季兴歌说：“什么事我都知道，还不成神仙了。”李凤依说：“是，是高波和李琳，他们在一起眉来眼去的，你当领导的没看出来？”季兴歌说：“年轻人的事，我当领导的也不能管多了呀。”说着李凤依到了，她马上要下电梯了，笑着说：“我估计你不能不知道，不过你这个家伙嘴严罢了，好了，我到了，晚上请客啊，别说嘴啊……”说着下了电梯，季兴歌又上了两层才下，他一路心思着如何处理高波和李琳的事情，他们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如果处理不好，不但影响日常工作，还影响到办公室的形象。可是，怎么同他们说呢？ 第二十四章 错的不是因为爱 第五十六节 季兴歌由于心里有事，李琳进来他也没有听到，“季主任，您回来了，这是今天刚来的文件，有些我已经在系统流转了，这是系统外的。”季兴歌答应了一声，就在李琳转身要走的时候，季兴歌突然叫：“李琳。”她忙转过身来，问：“季主任，您有事？” “哦，没有事了，你忙吧。” “那我走了。”李琳说完转身走了。季兴歌看着她风一样离去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和矛盾：这种事怎么说呢？再说他们搞对象不犯法也不违纪啊。他拿起文件先看了看标题和来文部门，是市政府办公室来的文件，主要内容是关于市政府报告征求意见稿，他看着看着总觉上页和下页的句子顺不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把页码搞错了。季兴歌刚要发火，忽然觉着她可能大意了，想让她重新打印，刚进办公室，见原本后望的高波迅速转过身，装成写材料的样子，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季兴歌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来到编辑部，对李琳说：“李琳，这个材料的页码顺不起来，你抓紧改过来吧。” “啊，对不起，我错了，马上改。”李琳忙说。季兴歌没说话出去了。 如果这次出错是一次意外的话，季兴歌还没有往心里去，没过几天，《长发快讯》样版出来，季兴歌一校对，里面竟有四五处错误，甚至把刘太明写成了刘大明。季兴歌实在憋不住了，立即把赵薇薇和李琳叫了过来，提出了严厉批评，李琳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连连道歉，承认错误，并保证下一次改正。晚上，李琳第一次拒绝了高波的邀请，高波更加生气，在电话里不满道：“你今晚怎么回事嘛？”李琳解释说：“我最近心神不定，经常出错，今下午，季主任把我和赵处长批评了，我们还是少见为好，以后在办公室里不要了……” 高波不服道：“你怕什么呀，我们正大光明。”李琳说：“我不是怕，我是担心影响工作，你越对我热烈，我越受不了，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 “琳琳，你不要伤害我好不好，难道我们相爱也错了吗？琳琳，我们是没有错的，我们为什么不轰轰烈烈的去爱呢？你搬到里面去了，对我已经是一种惨苦了，你还……唉，我，我真想永远抱着你不放，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比你差，但我们是在一个办公室呀，还要工作呀，我们要是被暴露，以后怎么面对同事，怎么能干好工作呢？” “琳，我一刻也受不了了，你来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波，我真是有点担心，我……” “要不我去找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同学家里。” “你不要骗我了，我今晚不见你会发疯的，你快说呀。” “我在联华商场……”不等李琳把话说完，高波说了一句：“好，我马上到。”就打了的士飞快找去了。 对于李琳近来的变化，季兴歌深为担忧，因为处理文件非同小可，一旦出现差错，一个数字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他想找李琳谈谈，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啊。他在处理内部事务的d区里，把李琳和高波的问题前面写上了a字。走到高波办公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朝那里一望，高波不在，就要回头的一刹那，见玻璃墙上的玻璃纸起来了，他走过去，想把它沾上，一看根本沾不回去了，里面的灰很厚，像是用手经常拿过，而且接缝很齐，是用小刀划的。季兴歌弯下身子，透过透明的玻璃往里一望，他大吃一惊，小孔正对着李琳，小孔虽小，但李琳的一举一动全在眼底。季兴歌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高波，他也真能想出法子，难怪李琳最近经常出错。季兴歌没有去李琳房间，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内线让李琳过来，他想正确引导一下，提醒提醒她。看着洁净、整齐的办公室，心里升起一种非常舒畅的滋味。这一切都是李琳过来收拾的。她每天上班来的最早，首先把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干净，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倒上一杯水放在办公桌的右上边，坐在椅子上，不长不短，伸手就能够到。喝上两口水，她踩着那动听的声音来了，直到近前，把当天所要处理的文件放在眼前，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批阅完毕交给她，她才离去…… “季主任，您找我？”李琳已到眼前了。 “啊，李琳，你坐下，我们随便聊聊。”季兴歌说。李琳坐下，满脸羞愧地说：“季主任，我知道你找我的原因，您批评我吧。”季兴歌笑着说：“哈哈，你这个小丫头，工作很认真、很主动，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怎么能无故批评你呢，今天叫你来，主要是互相交流交流啊。”李琳点了点头。 “办公室这活，没完没了，我知道你很辛苦，特别对我，支持和帮助很大，很感谢啊……”季兴歌尽量把气氛缓和、融洽一些。李琳听他这样说出了心里话，更加激动，忙说：“季主任，对不起，是我给您出了麻烦，那次颁奖会，我，我实在对不起，最近也经常出错，我，我真的对不起…….”季兴歌说：“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这样容易影响工作，我看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是不是还与上次颁奖有关？如果有的话，千万不要了……” “不是不是……是……”李琳想说又不想说。季兴歌关心地问：“是不是家里有事？”李琳忙说：“不是。”季兴歌又接着问：“是工作上的不顺心？压力大了？”李琳有点急了，连连说：“不是不是。” “是感情上的问题？”这时，季兴歌才直切主题。李琳好长时间没有回答。他说：“恋爱时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两个人知心知底，相互努力相互促进，既能加深感情，又能推进工作……你那位干什么工作的？有时间领来让我们参谋参谋嘛，哈哈……”李琳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一时无法回答。 “谈恋爱害什么羞啊，哈哈……” “我们还不成熟，不，不能带来。” “好，等成熟了一定带来让我们看看，哈哈……”看到李琳放松精神了，季兴歌又说：“李琳，我一直是相信、器重你的，我希望你不要把最近的失误放在心上，但也要举一反三，下决心调整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处理问题，千万不能把感情和工作放在一起，正确处理两者的关系……” “谢谢季主任，我会的，请您放心……” 看到李琳表了态，季兴歌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接着把话题转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尽量让她的心情放松，情绪逐渐好了起来。 虽然处理好了李琳和高波的关系，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也没再发生其他问题，但季兴歌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总感到他们早晚还会发生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解决的好办法就是把他们调开，可每当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就不忍心。 第二十四章 错的不是因为爱 第五十七节 在一次关于实施大人才战略办公会议上，许多人都提出了重金吸引人才的建议，轮到季兴歌了，一般不轻易发言的他今天说了很多，主题是要加强引进人才的培养和教育，要从基础学起，从基础做起，通过企业文化，把公司的经营和管理理念尽快溶进他们的血液里。季兴歌的话立即得到了姜巍巍的积极响应，他进一步作了阐释：对机关一些年轻的大学生下派到基层进行锻炼。林兢顿听完后，非常赞同，贾禹、江丽他们也表示同意。最后，会议通过这一决议，让人力资源部尽快拿出方案，并组织实施。 在下派的大学生中，高波列入其中。当他得知消息后，一股火气找了林兢顿，强调了自己不下基层的理由。林兢顿非常生气他没有按逐级汇报的程序来，说：“有什么想法，先去找你们主任汇报。”说完不理他了。高波更加恼怒，出来写了一封辞职信给了季兴歌就走了。 晚上，李琳来劝他，他恼火地说：“凭什么让我下去？”李琳忙说：“听说这次机关年轻大学生都要下基层锻炼。” “你不懂，再说我是从基层上来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吗？”高波几乎吼道。李琳耐心地说：“你没有找季主任反映反映？” 一提季兴歌，高波的火气更大了，说：“哼，听说这次大学生下基层就是他先提出来的，他…….他，哼，他巴不得我快走呢。”李琳一听不服道：“你怎么这么说呢，这次大学生下基层是姜巍巍提出来的，跟季主任有什么关系？你总是对他有偏见。” 高波争辩道：“他如果不提出什么从基础学起、做起，他姜巍巍能想出这么害人鬼点子？他这种人，能让我没有看法吗？”李琳耐着心说：“你客观一点好不好，李凤依不是说过嘛，这次下去的全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波，你要把眼光放长远。” “我怎么能放长远呢？我现在就痛苦的很，一时看不到你就难受，在办公室，虽然我们近在咫尺却不能说话，不能表达我们的爱意，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我、我忍受不了了…….唉，命运为什么这么捉弄人啊，难道我们相爱错了吗，命运啊，为什么对我们不公啊…….”高波说着握紧拳头，用力地往墙上砸去，吓得李琳急忙抱紧了他，“波，你不要这样，你哪里也不去，我们永远不分开…….” 如果说高波下基层锻炼是季兴歌所希望的话，但他心里也感到有愧，他不敢面对高波和李琳，特别看到李琳那双忧郁、伤痛的眼睛，仿佛刀割心头。人力资源部起草的文件已经流转到办公室了，季兴歌看到高波的名字名列其中，他忽然隐隐感到不祥的兆头，他走了，李琳会不会跟着也走呢？ 第二十四章 错的不是因为爱 第五十八节 正如季兴歌所担心的那样，李琳见到高波都伤心地哭了。“你这是为何嘛，你这一走，难道连我都不要了嘛…….”李琳双手打着高波。高波痛苦地说：“我走也是为了你。”李琳流着泪说：“难道你也让我辞职？”高波把头仰了起来，坚定地说：“是的，你辞职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到一个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地方，我们再不会偷偷摸摸的了，再不会这么痛苦了……”李琳感觉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往辞职事上想，一时很矛盾，又很痛苦，她实在不舍得办公室的工作。 高波进一步紧逼道：“你想通了吗？”李琳说：“太突然了，我、我拿不定主意，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高波双手抓住李琳的臂膀摇晃着：“你怎么啦？难道不爱我了吗？我都愿以为你付出一切了，你难道就不能付出一点吗？”李琳挣脱了高波的拥抱，说：“波，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没同我商量就辞了职，已经是草率的了，你还让我辞职，我们都没了工作，到时候喝西北风呀！” “你总是那么多的顾虑，你说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吗？” “你――”李琳此时虽然非常痛苦，但她好处比高波清醒，她停了一会说：“波，我知道你非常爱我，可是我也爱你呀，我们彼此相爱，谁也阻挡不了……我只是说，如果我们辞职私奔了，你考虑后果了吗？我们到哪里落脚？两家的父母能不着急吗？单位里的同事会怎么评论我们呢？” “我才不管他们呢。”高波似乎有些生气地说：“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要带着你远走高飞，琳琳，你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在办公室呆久了，消磨了个性，扼杀了自我，甚至失去了自由，你所拥有的，也只是领导的指挥棒、遥控器……” “这是你走的真正原因吗？” “一部分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虽然在一起，但……唉……我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了，琳，你救救我吧……”面对高波的痛苦表情和对自己的那份火热爱情，李琳怎能不明白呢，但她实在不想因此离开办公室，奔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啊，她只好耐心劝解他：“波，你冷静一下好吗，我，我真的不想走，我喜欢干办公室。” “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办公室？” “波，你怎么这么武断呢？办公室有什么不好？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要去适应办公室的环境，可你总想办公室适应你，这可能吗？” “办公室本身没有什么不好，我是不适应那些人！虚伪、无聊、勾心斗角、无所事事…….” 李琳不让他说下去了，“你不要说了，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缺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何况我们这些平常人？你平时自命清高，不入流，不合众。可是，你知道大家怎么评价你？” “我才不管别人对我怎么样，我要走自己的路。” “是，不错，走自己的路，可是你生活在一个真空了吗？你的路就你一个人吗？你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吗…….”李琳想用现实说服他：“波，现在的社会是一个交流的社会，是一个沟通的社会，你回避不了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建议还是回去吧，求季主任给说说情……” “好了，你往后不要当着我的面提他，他是造成我们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 “波，季主任怎么你了？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我是小人，他是君子，以后你找他吧！”高波恼怒道。 “你――－”李琳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劝他了，一气之下抛下他伤心地跑了。 李琳回到家后，趴在床上哭了，家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叫她吃饭她也不理，高波连续打了几次电话，她也不接，直到高波亲自来了，她才起来抱着他抽泣道：“你不走好吗，你不走好吗……”高波也流泪了，说：“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也不想走……” “真的吗，你真的不走了，你还回去吗……”李琳抓住高波的胳膊惊喜地直问。高波叹了一口气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回去了。”李琳又趴在他身上哭了。高波说：“琳，我现在冷静多了，我也想过了，我们都辞职了确实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我决定去北京闯一闯，那里有我好多的同学，他们会帮我的，到时候我安定了下来，再接你去。”李琳含着泪点头。高波接着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注意自己，不要太劳累了，办公室很复杂，你太单纯了，容易受到伤害的。” “我会照顾自己的，只是你一个人在外，我好担心呀……”李琳说着又泪流满面。 “唉……”高波不想再说什么了，紧紧地抱着李琳，长久地不愿松开。 第二天，李琳刚到办公室，甄娴淑、赵薇薇她们就围了上来，关心地问这问那。“哎，你真的与高波谈？他这样自负的人，你也看上了？”甄娴淑说。李琳不想说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呆呆的、傻傻的。赵薇薇说：“忘掉他吧，全当是一场梦。” “我怎么能忘掉他呢，他那么爱我……”李琳趴在桌子上哭了。 第二十五章 调情秘笈 第五十九节 经过高波这么一闹腾，他和李琳的关系也公开化了，一时间在机关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有少数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但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并不了解真相。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惊讶的，特别在办公室内部，除了季兴歌和甄娴淑几个知道，其他人还没有看出来。 “真看不出啊，她们谈恋爱就在我们眼皮低下，竟然没有看出来，真是隐藏的好啊。”时毅说。 甄娴淑接着说：“哪有像你这么笨的，你没有看出来，还没有感觉出来嘛。”时毅不服道：“我不是没有你那么敏感嘛。”这会，甄娴淑倒不生气了，说：“其实，这种事也不是那么神秘，只要你细心，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这么一点半点，比如打个情骂个俏，互相逗一逗、乐一乐，时间长了就、就……格格……” 时毅说：“你说的轻巧，这种事分人，比如一句玩笑话，对你说了什么事也没有，你还喜欢听，如果用在赵处身上，恐怕……啊，哈哈，就像胡主任，哈哈……”时毅还没有说完，从隔间里传出一声咳嗽，两个人顺着声音望去，是胡一车的办公室，时毅急忙停住了，而甄娴淑却声音更大了：“你说的不假，这种事分人、分场合，还分时间……格格，其中的奥秘、学问大着呢。” “怎么，甄姐，调个情、开个玩笑也有什么学问？”小韩在一边笑着说。 “那是自然啦……”甄娴淑说着故意朝胡一车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其实，甄娴淑她们所说的话，胡一车都听到了，当时毅牵扯到自己了，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没想到甄娴淑的声音反而更大了，当他听到调情还有学问时，他忽然醒悟了许多，自己对赵薇薇并没有恶意啊，可她为什么偏偏不领情呢，甚至还报复自己呢，差点和老婆离了婚，是不是太直白了或说话不恰当……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方法取悦赵薇薇。 一天，甄娴淑坐在办公室里打瞌睡，胡一车轻轻走到近前，小声说：“甄姐，甄姐……”甄娴淑听出了是胡一车，故意不理他，胡一车接着又叫了几声：“甄姐，甄姐，坐这里不舒服，到我办公室里，我有好茶……” “啊啊，是胡主任啊，什么事？”甄娴淑睁开了眼。 “啊，我有上好的龙井，专门给你留着的。” “是吗，那去尝尝……” 今天胡一车格外的热情，又是沏茶又是美言，不时地插上几句小笑话，逗得甄娴淑哈哈大笑，笑得腮帮子都痛。胡一车一板一眼地说：“甄姐，你说也怪了，同样一句话，你听了就开心，哈哈大笑，可……” 甄娴淑一听明白了，笑着说：“我说你傻吧，赵处她……唉，这方面你还嫩了，说不好听的，你根本不懂。” “不就同事之间开个玩笑嘛，还有什么懂不懂的，还当是三篇文章嘛。” “哎，此言差异。”甄娴淑认真了起来，说：“别小看同事之间这个小玩笑，那可是冰火两重天，是一把双刃剑，一句话用恰当了，那是一句玩笑，用不好那可是性骚扰啊。” 胡一车点了点头。 “这种事分人、分场合，还分时间，比如你吧，你就找错了对象……”甄娴淑说着脸都红了，胡一车心里明白：要是找你，肯定没有这么一处麻烦事了，可是我不喜欢你呀，自作多情。甄娴淑接着说：“你看，李琳和高秘书，他们不是调着调着调到一起了？还有殷莲，以前经常和吴主任在一起调情，人家也没有告他性骚扰……” “这种人还巴不得别人调她呢，那天她在电梯里，故意把头发拽到我的脸上，还故意向我身边挤，我烦得要命。”胡一车没敢说出也包括你。 “你虽然烦，但不是也没有告她骚扰你嘛……”甄娴淑接着说：“咱公司，你认为就他们几个？暗地里还不知多少呢……” “是嘛，甄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哎，你是不是也有帅哥调你呀，是谁呀？有没有一夜情啊，哈哈……” 甄娴淑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脸色顿时羞红了。胡一车忙笑着说：“像甄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哪能没有帅哥喜欢啊，我、我经常做梦梦见你，哈哈，说出来你听听？” “不不，别别……”甄娴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你不是不会调情，而是不得法，像殷莲，人家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得心应手，你不是也曾试过嘛，她这么调你，你不是也没有怎么人家嘛……这么说吧，你还需加强学习。” “学习？”胡一车哈哈哈大笑。 “哎，你别不当真啊。”甄娴淑认真地说：“我有一本《调情秘笈》，非常管用的。”胡一车听了，心里一动，如果真有这么一本书，看看赵薇薇为什么讨厌自己：“甄姐，借给我看看好吗？我看完了，马上还给你。” 甄娴淑小声说：“那可不行，这本书是你大哥从市里好不容易弄来的，据说领导都喜欢看，我也给林总看了，他，格格……” “林总也看了？”胡一车更觉新奇了，“甄姐，借给我看看吧，我请客。” “好，你请客我就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天晚上，胡一车就宴请了甄娴淑。让他焦心的是甄娴淑说第二早上给。胡一车几乎一夜没有睡，次日一上班，甄娴淑就进来了，他又是冲茶又是尽说好话，直到他提出书带来了没有，甄娴淑才说《调情秘笈》被她男人送人了，但书上的内容都记得，并承诺只要胡一车每天好茶好话招待着，她每天说上一段。胡一车听了，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如此。 第二十五章 调情秘笈 第六十节 “调情这种事，是一件舒心、开心的事情，可以解除疲劳、调节气氛、增进友谊，是同事之间密切感情的润滑剂，推动的工作的助推器，是……这是序言啊。”甄娴淑喝着茶，认真地说，胡一车认真地听，并暗记了下来。 “不过，调情又是把双刃剑，调着调着难免动手动脚，调不好就是性骚扰。尤其这些年，国家为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利，相继出台了若干政策和措施，妇女有了保护伞……”胡一车打断甄娴淑的话：“甄姐，你开门见山好不好。” “好好，看来你等不及了……”甄娴淑一看表，说：“哎，对不起，季主任还要查材料，我先去啊，下午接着啊……”说着就跑了，气得胡一车也没有办法，只好干等着。 下午，季兴歌不但把茶水准备好了，甚至买了糖果，甄娴淑很高兴，接着说：“接着上午讲啊。”胡一车真是着急了，没有说话，两眼紧盯着她。甄娴淑干咳了一声说：“第一条，调情场地。” “调情还要分场地啊。” “是啊，你别打岔啊。”甄娴淑接着说：“场地很重要，比如说，在办公室就不合时宜。” 胡一车心想：这么说，下一步还真不能在办公室瞎说呢，难怪赵薇薇反感。 “你想啊，整天在领导身边，一旦隔墙有耳，还不自找难看？还有财务部、会议室也不行。” “哪里合适呢？” “公司内部的比如销售部，外部的如酒吧、咖啡店、舞厅，旅游……” “这些还用你说嘛，你不说我也想到了。”胡一车心里说。 “第二条，调情时间。最好是晚上，下雨天……” “这个我也想到了，最好在靠海的酒楼里……”胡一车有点失望了。 “第三条，调情对象。这个很关键，女孩最好是刚下学的，而且爱笑的，说啥也不烦的，这是一个阶段的，再是结过婚的，年龄在三四十岁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嘛，还有妖艳、狐媚、性感的……” 听到这里，胡一车感到被甄娴淑忽悠了，这还用她说了嘛，像殷莲这样的骚女人，你不骚扰她，她还骚扰你呢。正当他要提出异议的时候，听甄娴淑说：“第四条，调情的手段和步骤。”这可是关键的环节，急忙洗耳恭听。可是甄娴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不说了，胡一车只好下次再听。 第二天，胡一车照样准备了好茶糖果，可是甄娴淑没有来。直到第四天上，她来了，说了一小段。后来断断续续说了一些，直到说完，胡一车看到本子上所记的，差点没让她气死。 第六条，调情的要领；第七条，调情的基本条件；第八条，调情应注意的几个环节；第九条，调情的氛围营造；第十条，调情后的应对措施等等。无非是一些平时讲的，书上有的，网上贴的，实质性的内容根本没有，自己搭上的东西倒不少，最让胡一车不满的是，如何打动赵薇薇这样性格的人，她甄娴淑竟然一字也没有说。胡一车这才明白——自己被甄娴淑调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前些日子，瞎编了《爱情保鲜膜》，竟然糊弄了一大批人，这次她又无端生出了一个《调情秘笈》，我再不上她的当了。虽然心里有气，但不敢说出来，随手把记录下来的本子扔进抽屉里。 不过，令胡一车没有想到的是，这本秘笈最终还是传了出去，其影响要比《爱情保鲜膜》大多了。 时毅见甄娴淑最近经常到胡一车房间，估计他有好吃的。见他出去了，就悄悄进了去，四处找了一番，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顺手拉了一下抽屉，突然一个写着《调情秘笈》的本子跃入眼帘，好奇心使他拿了起来，翻开一看，差点把他乐出声来。 不久，《调情秘笈》手抄本就在机关私下传开。小韩用了书中“胆大心细”一招，很快与销售部一个女孩子恋爱了，他逢人就说《调情秘笈》实用可靠。而财务部小管用了“该出手就出手”一招，差点进了监狱。 那天周末，公司团委搞了一个派对活动。小管与他心仪的一个女孩子跳舞，忍不住摸了她的臀部一下，她立即告诉了团委书记，并当场要告他性骚扰。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公司一方面对她进行了安慰，另一方面对小管进行了开除公职的处罚，并向她当面道歉。事后，小管找到《调情秘笈》，翻开仔细一看，在“该出手就出手”的后面还有一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后悔自己也太教条太着急了，怎么没有领会没有看完整呢。 正当小管性骚扰事件还没有平息的时候，一本与《调情秘笈》相对的《反调情宝典》的手抄本也在私下流传。书中的内容充满杀气，号召广大妇女同胞们要自尊自爱、无所畏惧，向所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开炮，对所有男人保持高度警惕，不给一点机会……并针对《调情秘笈》的内容，提出了问答。 问：如何有效防范性骚扰？ 答：不要同男人单独在一起喝酒、吃饭，不要同男同事说些暧昧的话语或发暧昧的短信，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参加一些派对、舞会等易发生性骚扰的活动。 问：在办公室里遭遇咸猪手怎么办？ 答：坚决给予斩断。 问：当经常收到一个不爱的人送来的鲜花怎么办？ 答：毫不客气地扔到垃圾桶里…… …… 大家看了，反应不一，出现了正反两大阵营。正方：该书能让女性少受坏男人的骚扰和侵害。反方：该书过于武断，因噎废食，不利于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影响和谐气氛……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林兢顿知道了，他非常生气，让季兴歌一定查个明白。 两本书季兴歌都看到了，他从字里行间和语言表述上，感觉是办公室里的人写的，但是谁呢？他一个一个筛选了一遍，除了李琳不可能外，其他人员都还真不好说。 第二十六章 一职难求 第六十一节（1） 高波走后，李琳和他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或发一条信息互通消息，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语，倾诉不完的思念之情。高波还是那么的激动、自负，催促李琳马上离开办公室到他那里去。李琳深怕他在外还是感情用事，耐着心劝慰他：“波，你以后一定要改掉你的自负和高傲，要学会一点低头做人。” “什么什么，你让我低头做人？你什么意思？你是让我丧失人格吗？你要我一辈子没有出息吗？”高波质问李琳。 李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说你的性格不好，我是在向你说了一个道理。你听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吗？年轻的富兰克林曾去拜访一位著名的教授，没想到进门时，头被门楣撞了一下，为此他很恼火。教授却说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学会生活，该低头的时候就必须要低头……”高波打断她的话说：“好了，你不要拿什么大道理说服我了，我就是我，一辈子不会改变的。” 李琳近似哀求道：“波呀，你说人什么时候才低头看人呢？不是那些站在高处的人才会低头吗？所抬头仰望高处的，那是因为他们在低处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高波说：“琳琳，现在我什么道理也不听，只有一个道理是真道理，那就是你不在我身边，我非常痛苦…….” “你呀，你听我一句好不好……”李琳实在无话可说了，只觉得胸口特别的郁闷。 高波缓和了口气说：“琳琳，我看你要被办公室俘虏了、熏染了，再呆下去，你不觉着你的个性、你的朝气都没有了吗？什么低头啊、违心啊、圆滑啊、务虚啊等等，我高波一点也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李琳有些哽咽了，说：“办公室怎么就不好了嘛，你自己不喜欢，并不等于别人不喜欢啊，按说，你在办公室也干过很多日子，你应该……”高波打断她的话：“好了，今天我不和你争论了，我有点事先挂了啊，吻你、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琳一跺脚恨道：“这个自负的家伙！” 十天过去了，高波来的电话逐渐少了，李琳不给他打电话，他不会主动打的。李琳也知道他开始人生地不熟的创业难，就理解了，在写信息时，有意从情爱的话语转变成鼓励的话语，盼望他早些回来接她走。 高波一走，秘书的职位就空了出来。季兴歌找到李凤依，要她招聘一个女秘书来，他是接受教训了。 没过几天，一个叫柳茹妍的女孩经过严格的审查、考核、答辩等招聘程序，来到了办公室上班，季兴歌给她介绍了办公室里的一些情况，安排她正式上任办公室秘书一职。 第一天没有什么事，她是哼着小曲下班的。到了第二天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了。赵薇薇过来说：“柳秘书，办公室不是舞台，穿戴要得体，不要化妆、不要描眉、不要涂红、不要染发、不要……”一大串的不要，柳茹妍硬是没有背下来，说：“赵姐，我记住了，以后还要您多关照。” “在办公室要称职务，要讲普通话，你的地方语言太浓了，要改…….” “是是，啊，赵处……”柳茹妍虽然连连答应，但心里已经不舒服了。不一会，时毅过来说：“柳秘书，你怎么不给我倒水呀？”柳茹妍一愣：“我给你倒水？为什么？”时毅不高兴地说：“你是新来的呀，这是规矩。” “规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就对了，来办公室先学做人，学做人就先学做事，学做事就先学给人倒水……”时毅凑上前说：“这倒水也有学问，不像喝酒，倒不满得罪人不浅，倒水不能倒满，要倒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柳茹妍拿着他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但心里开始翻腾了，这是秘书干得工作吗？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甄娴淑过来说：“柳秘书，中午我不回去了，麻烦你给捎一个盒饭，回来给你钱啊。”柳茹妍此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她给甄娴淑买回饭盒后，同时也给季兴歌留下了一封辞职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我胜任不了办公室的工作。 过了几天，李凤依又给推荐了一名女秘书，可她一看季兴歌拿来厚厚的材料，吓得第二天就不敢来了。 第二十六章 一职难求 第六十一节 （2） 李凤依说女秘书不好招，还是招男秘书，季兴歌勉强同意了。小伙子叫杨扬，长得一表人才，文章也写的不错，季兴歌看到他写的论文和报纸上发表的一些文章，感觉锻炼、适应一段时间，能达到高波的水平。可是他每天准时的朝九晚五，一秒也不差，平时坐在微机前，有材料就写，没材料就上上网，或看书，不说话不多事，不交一个朋友。 “没有水了，哪位男士来换上一桶……”甄娴淑站在饮水机前大声说。其实屋里就杨扬一个男的，任凭甄娴淑怎么喊，他装作没有听见，照样坐在那里不起来。在里屋的胡一车听见了，出来见他在屋里，不满道：“杨秘书，甄姐这么喊，你是没有听到呢，还是故意不干？” 杨扬终于说话了：“这好像不是我干的工作。” “你――”胡一车气得把一桶水抱起来，一下子扣到饮水机上，“要想当爷爷，先得当孙子，你可倒好，一来就当爷爷了……”杨扬根本没有理他说什么，气得胡一车一跺脚走了：“唉！我干工作几十年，还没有见这么木纳的人！” 胡一车到了季兴歌办公室，说：“这个杨秘书我看也不行，整个一人世界，除了他那点工作，别的不管不问，办公室能用这样的人吗？”季兴歌叹了一口气说：“唉，不是不好找嘛……”又过了几天，杨扬确实不适应办公室的工作环境，被辞掉了。临走的那天，他对季兴歌说：“在这里也太没有自我了，其实你不辞退我也想走了……” 季兴歌忽然想起了高波，不禁一笑说：“小伙子，听我一句话，办公室固然条条框框多，程序、人事复杂，但决不是没有理想抱负的地方，只是你还没有适应罢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可以使人随心所欲的地方……” 杨扬沉思片刻，说：“季主任，或许你说的对，但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同，对生活态度、工作方式要求的不同，所以我还是走……” “你不能走。”赵薇薇突然过来说。 季兴歌和杨扬都一愣。赵薇薇说：“季主任，既然你们不喜欢，让他到我编辑部吧，我们需要这样的人。”季兴歌有些不高兴了，说：“领导已经同意了。”赵薇薇也有些不耐烦了，说：“我去对领导说。” 季兴歌更加不高兴，心想：你是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吧，还要拿着林总压我，你也太过分了吧，想到此不由得火起，说：“既然你能找领导，你去吧！” 赵薇薇一看他生气了，忙对杨扬说：“你先到办公室，我有话对季主任说。”杨扬出去后，她质问季兴歌：“你很自私。” 季兴歌突然感到她话里有话，是因为高波吗？是自己不能容人吗？他忙问：“你什么意思？” 赵薇薇单刀直入，说：“你看我们办公室还像个办公室吗？忙的忙，闲的闲，要么无所事事、到处挑拨是非；要么牢骚满腹、假公肥私，我看就是一个大杂院、大集市……”一句话还真把季兴歌问住了，他一时无可回答。 赵薇薇说：“杨扬是有缺点，但他有潜力有能力啊，你交给他的事情，他哪一件没有给你办好？我告诉你，你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现在的青年人，现在的大学生是自我意识重了一点，但他们有思想、有活力、有知识应该没有错吧……”说完竟然不辞而别。季兴歌没有追问，仔细考虑她刚才的一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了平衡大家的意见，杨扬虽然留下了，但没有让他干秘书，而是去了编辑部。 一开始，甄娴淑、时毅等对赵薇薇风言风语，过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看出他们的特殊关系，抓住他们的把柄，而且杨扬干得比以前更好了，也就随风消散了。 第二十七章 放手未必不是拥有 第六十二节 赵薇薇命令式的口气和举动虽然令季兴歌不快，但考虑到林兢顿刚对自己有了好感，为了以后的发展，他还是忍住了。 这几年，国家加快了西部大开发，林兢顿把公司未来的发展从沿海也向西部转移。一方面公司安排专人到西部各省、区、市进行考察，一方面积极参加关于西部大开发的重要活动、会议。 林兢顿要到成都参加一个关于加快西部大开发的研讨会，由于没有秘书，季兴歌就安排赵薇薇参加了。 启程前，季兴歌把林兢顿所需要的日用品都备得非常齐全，并准备了一套新的毛巾、牙刷、洗浴液、水杯等，酒店的一概不用。赵薇薇过来提醒说：“林总晚上和早上喜欢散步啊。”意会的季兴歌马上给他买了纳底布鞋和运动服。 路上，赵薇薇故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少说话，有时林兢顿问她她都爱答不理。上了飞机，有两个座位在一起的，可是她非要自己一个座位不行，季兴歌没有办法只好与林兢顿坐在了一起，令他不安的是林兢顿隔一段时间就转身看她一眼，特别是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的时候，他的神色更加不安，不住地朝赵薇薇坐的地方张望。 季兴歌悄悄地来到赵薇薇身边，小声说：“赵处，林总找你有事啊，我们换换地方坐吧。” 赵薇薇瞪了季兴歌一眼说：“别没事找事了，瞎操心…….”季兴歌赚了一个大花脸，很是尴尬，只好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了。 下了飞机，赵薇薇独自走在前头，林兢顿不放心地对季兴歌说：“她没有到过成都，你让她慢点，别走丢了。”季兴歌听了很是烦闷：你既然这么关心她，直说不就得了，自己夹在中间真是别扭。季兴歌急忙走了几步，赶上赵薇薇，与她并肩走着，这时她竟然不时的回头张望，脚步明显放缓了。这时，季兴歌完全明白了他们在互相牵挂着，突然感到自己的多余的人了。 林兢顿喜欢排场，注重关系。季兴歌事先与会务组有关人员沟通，专门派了领导手持鲜花到飞机场接站。期间，季兴歌与当地政府取得了联系，一个副市长专门设宴接待了林兢顿，并就下一步加强合作达成了意向，在签字仪式上，林兢顿当场回答了记者的采访，当地电视台、报纸等各大媒体给予了报道，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林兢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赵薇薇对林兢顿的行程安排和各种活动也进行了全程采访，并编辑成新闻节目及时传回公司，由杨扬送到电视台、报纸等新闻媒体给予了宣传报道。 看到林兢顿忙碌的样子，赵薇薇多次提醒季兴歌不要安排林兢顿事务多了，要他注意休息。林兢顿也多次让季兴歌照顾好赵薇薇，不让她太累了。她们之间的微妙的变化，季兴歌能看不出来吗？忙找了一个理由去了上海，林兢顿也没有反对，倒是赵薇薇给他发了一个“不告诉一声就自己走了，真不够意思”的短信，季兴歌看后，暗自庆幸自己多亏识趣，要不他们还不怨死自己。 季兴歌一走，林兢顿忽然感觉天是那么的高，地是那么的阔，明明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他的心情就仿佛春风和煦般舒畅，他真想快把赵薇薇抱在怀里。 第二十七章 放手未必不是拥有 第六十三节 晚上，举办单位搞舞会，林兢顿见赵薇薇没来，就去了她的房间。快到赵薇薇房间了，林兢顿突然停下脚步，心蹦蹦乱跳：这是怎么了，平时单位里开会，下面上万、上千的人，都没觉着什么，讲话慷慨激昂，心平如水，现在要见一个小女子了，怎么就这么慌张呢？况且这些年，什么女人没有接触啊，为何见她这么紧张？这次进去，不能错过机会，她即便不同意，但也一定不会反抗……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忽然想：唉，还是不进去为好，她要是心里不情愿，即便是办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她那么善良、那么完美，这些年一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一直在远远地欣赏着她，人常说距离产生美，一旦全部占有了她，岂不连遐想的空间也没有了吗？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又一想：人生就那么一回事，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享乐，为什么有乐不享呢？现在的女孩子开放着呢，花开堪折直须折，不能错过机会，说不定她正盼望着呢，再说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想罢，转回身子直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关，他一阵偷喜，庆幸自己来了。 赵薇薇坐在床上看电视。 “你怎么没有去跳舞？”林兢顿进来坐在沙发上说。 赵薇薇忙关了电视，给他冲水，说：“我有些累，不想参加……”说完坐在了床沿上，低着头不说话了。林兢顿呆呆地看着她，内心热浪翻滚，忍不住坐在了她的一边，先是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这一切，赵薇薇都没有反对。林兢顿大胆了一些，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赵薇薇依然没有反应，这样更坚定了林兢顿的信心，他慢慢地把她的衣服脱了，白如雪细如脂的肌肤让他有些晕眩，就在他要全部脱下去的时候，忽然见两滴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林兢顿一惊，急忙住了手，说：“你怎么了？不愿意是吗？”赵薇薇没有动静。 “那你，你恨我吗？”赵薇薇依然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林兢顿暗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脱下去，而是给她穿好了，就在扣扣子的时候，赵薇薇突然搂着林兢顿的脖子哭了……. 在会议结束的那天，季兴歌回到了会场，赵薇薇还怪罪他为什么不参加会议溜了呢，季兴歌心知肚明，哈哈了几声应付了过去，会议结束，三人一起回了公司。 从此以后，林兢顿与赵薇薇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突然的静，静得让季兴歌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心虚、胆颤。但季兴歌明显感觉林兢顿的话语温和了，赵薇薇愈加亲近自己了。 一次，季兴歌与赵薇薇一起出差，路上不小心说起了那次研讨会的一些事儿，只见赵薇薇两眼紧盯着他，一反常态地说：“我应该感谢你呀——季大主任，是你给了我们一个上床的机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们怎么做的你也想知道吗？”一句话令季兴歌无地自容，忙低下头不敢看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第二十八章 新来的女秘书 第六十四节 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秘书，大小材料都需要季兴歌亲自撰写，他天天加班也写不完。这天上午，他正在赶材料，一个女孩敲门进来，柔柔地问：“您是季主任吗？”季兴歌抬起头来，见她修长的身材，背着一个白色的提包。她忙说：“季主任您好，我叫陶红，听说您这里招聘秘书，我是来应聘的。”季兴歌一看人才很满意：“你什么毕业，学的什么专业？”陶红说着把自己的毕业证、简历及获奖证书复印件递给了季兴歌。他翻了翻说：“你这些硬件很好，但不知你写材料怎么样？领导的讲话稿是秘书的核心工作，但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想写好是比较困难的。” 陶红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符合领导的口味就行了。”她还真知道其中的奥妙了。季兴歌笑着说：“我这里通过了，你去人力资源部找李凤依总经理，报上名，等通知好吗？” 陶红顿时高兴起来，说：“您的意思说我被录取了？我可以来上班了，是吗？”季兴歌说：“现在还不行，我们有一套招聘程序，你尽管去好了。”陶红千恩万谢地走了。 没过两天，陶红真的来办公室上班了，大家看到季兴歌对她非常欣赏，再没有让她给倒水、买饭的了。也别说，她还真会来事，从胡一车开始，一直到时毅，她都一个一个的拜老师，征求意见，态度非常诚恳，说话也非常得体。赵薇薇一看用不着给她上礼节礼仪课了。 有了新秘书，季兴歌的工作轻松多了，他看着陶红起草的文件，总体上感觉理论性较多，但缺乏实践性，在不断指导的同时，他也十分留意她的一些日常表现，特别是感情方面，他最担心的会出现高波和李琳的翻版。杨扬每天准时来，对安排的工作很认真，正课时间基本都能完成，几乎不用加班，一下班，把耳机戴在耳朵上，世界就成了他自己一个人了。 陶红由于材料多，加班多点，但很少看到她与杨扬和其他男同事在一起说话，也很少见到他们走在一起上下班，写完一个材料总是先让季兴歌审阅。 “听说来了一位女秘书，你艳福不浅啊。” 正在改稿的季兴歌一惊。 第二十八章 新来的女秘书 第六十五节 抬头一看是陆茹，忙起身笑着说：“是你呀，快坐。” 陆茹坐下，季兴歌给倒上一杯水，拿出一盒果糖放在茶几上，剥了一块给她说：“吃快吧。” 陆茹说：“看来你现在掌握实权了，都有好吃的了。”季兴歌一笑说：“你呀，以前说话好像不是这样的口气。”陆茹叹了一口气，说：“有了新人忘旧人。” 季兴歌忙解释说：“别瞎说啊，人家是刚来的大学生，单纯的很。” 陆茹说：“是啊，越单纯不是更如你所愿了嘛，现在的你，事业有成，美女相伴……” “陆茹……”季兴歌看到她样子很不自然，话语里隐含着怨恨，明白是自己最近冷落了她的缘故，但不这样，深怕自己深陷情中无法自拔，还是早些拔腿为好，再说了，就目前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情况，一旦陆茹插进其中，无论对谁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他尽量回避着陆茹…….他不说，她也不说，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陆茹突然问：“段总最近干什么？” “上班。”季兴歌随口说了一句，忽然感到有些意外。 “天天在办公室里？” “不一定，有事就出去……哎，你找他？” “啊，不……”陆茹显得有些慌张。季兴歌没有问下去，看着她内心就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冲动，忽然又想起杨玉，他忙刹住脑海飞转的列车，看了一眼陆茹，见她漠然的眼睛里消失以前的炽热情感，隐隐感到她已经不是那个陆茹了。 “季主任，这是我写的一首词，您给我改改好吗？”陶红进来说。季兴歌看了陆茹一眼，忙说：“啊，我对诗词没有研究，改不了的。”陶红说：“您太谦虚了，您写的材料那么好，我学都学不会，您可是要教我呀……”正当季兴歌与陶红说话的时候，陆茹站起来说：“你们互相学习吧，我走了……”季兴歌忙说：“再坐会嘛，吃了饭再走嘛……”陆茹没有表态，一直走了，季兴歌看到她是不想理自己了，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感到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回到办公室，陶红还在，她问：“季主任，你不喜欢诗词吗？” “只是喜欢，但不会写。” “喜欢就行，我可找到知音了。” 季兴歌由于心中有事，不想多说话，只是淡淡一笑。陶红笑着说：“你知道吗，现在喜欢古典诗词的人很少了，写的更少了，我就要逆流而上，传承我们民族的优秀文化……”季兴歌说：“那很好啊，我看了你写的总结材料，总体感觉还不错，但大道理、套话太多，缺少具体的东西。总结嘛，就是把以前做过的工作写出来，把下一步到打算写出来就行了，它有一个定式规律，没有什么奥妙…….” “谢谢季主任的指教。” “你的文采很好，有张力和感染力，很适合领导动员讲话和言论之类的材料，但你也要注意其他材料，如报告、总结、决议、通知等公文材料，这些材料基本一个模式，会了一个，其他都差不多会了……”陶红说：“是啊，看着这些枯燥无味、千篇一律的材料，开始真是不习惯，看久了也就好了，当真正接触了，也感到公文并不是那么简单，写好了也不容易……以后，还望季主任不胜赐教。”季兴歌说：“赐教说不上，互相学习嘛，我还请你多教教我诗词呢。”陶红抿嘴笑了。两个人正谈着，李琳过来，陶红马上出去了。李琳坐在沙发上神情忧郁，一言不发。“李琳，你有事？”季兴歌问。李琳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近前，犹豫了一会说：“季主任，我，我想辞职。” “什么？你想辞职？”李琳的辞职虽然是季兴歌意料中的事情，但听到她说出来，还是一惊。 第二十九章 想说不爱都难 第六十六节 对于李琳的辞职，季兴歌是有心里准备的，但真当李琳提出了辞职，季兴歌还是难以接受：“你不认为这是草率行事吗？高波已经够轻率的了，你，你怎么也……唉，你不应该这样……”季兴歌有些激动了。 李琳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说：“季主任，我，我好想他，他好几天没有来信息了，我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好担心……” 季兴歌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琳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会对您带来麻烦，可我不能没有他。”季兴歌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反对你们相爱，也不是反对你去找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突然去北京找他，他让你去了吗？他在哪儿你知道吗？他现在是否找到了工作你知道吗？偌大的北京，他不给你地址，你到哪儿找他？”李琳说：“我没有想过，去了再说。” “李琳，这不是你的做法。”季兴歌耐心地说：“我记得刚来办公室的时候，你想的比我还周到，即便是开一个办公室会议，下发一个通知，你都安排的滴水不漏、井井有条，为什么这关系你一生命运的大事，你不再三考虑，就这么轻易下决心呢？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李琳说：“季主任，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公司带来被动，但我即便是不走，也没有心情工作，我决定去找他，请您理解。”季兴歌心情非常烦躁，他还能说什么呢？不让她去吧，情理上说不过去，让她去吧，她这一大摊子工作谁来接替？即便是找到了人选，谁能有她这样让自己省心又省力的人？他实在不愿意她走。过了一会，季兴歌说：“这样吧，你晚走几天，一是我安排一下，招聘一个合适的人选，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聘请一个秘书就费了很大的劲，何况你这个一刻也离不了的岗位。二是人来了，你也要给带上几天，起码让她进入角色。三是我也希望你冷静一下，你要明白，你这一走不可能再回来了，办公室每一个岗位都关系着公司的是否正常运转，不可能空着的，我不知道你跟家人商量过没有…….”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李琳说到这里，神情非常忧郁和伤感。 “你这么爱他？” “是的，想说不爱都难……” 此时，季兴歌再无话可说了。 季兴歌没有把李琳的辞职报告呈上去，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他甚至幻想这不是真的，是一场梦。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季兴歌心里特别的烦，坐立不安。他一直在思考是否请李琳吃个饭。自到办公室以来，最听话的是她，最出色是她，最令自己放心不下的也是她。她这一走，不知天涯海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或许是永别，如果不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那将会是一件难以弥补的憾事。想罢，打她手机约她，可是拨了一半号码又停了下来，他转念一想：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约她，即便她同意出来，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心情不好，最好的解脱办法是找朋友倾诉，对不如找陆茹吧，最近工作忙，还真少了联系。可是她……季兴歌一想到了陆茹，心中又矛盾起来，又想见又怕见，真怕她再提出那种事。想到这里，他干脆谁也不约了，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雾蒙蒙的世界出神。 “季主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李琳过来说。 “啊啊……”季兴歌有些慌张，还没等说话，见李琳走了，他顿时又烦躁起来，想把她喊住，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眼看着她走远。 “唉，这是怎么回事呢。”季兴歌简单收拾了一下，有些后悔没有约李琳。在回走的路上，他越想心里越郁闷，不觉拨了陆茹的电话，约她去大排档吃海鲜。 第二十九章 想说不爱都难 第六十七节 季兴歌其实早到了，但他也没有心情点菜，坐在位子上呆呆的。 “哎，你不是喜欢幽静吗，今天怎么约到这么一个人多的地方，不怕让你们单位的领导或同事看见？”陆茹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季兴歌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不是怕，我是嫌麻烦。” “那还不是一样？”陆茹说：“点菜了吗？今天我不想吃了，简单一些。” 这时，季兴歌才想起还没有点菜，就叫过服务员简单点了几个贝类的菜。由于心情不好，他不想喝酒，没想到陆茹今晚也不想喝酒，而且话也不多说，他很纳闷，但不好问。这顿饭是两个人相识以来吃得最无滋无味的一顿饭。 “你有心事？”吃过饭，陆茹突然问。 季兴歌反问道：“我感到你有心事。” “是吗。”陆茹低下了头。 季兴歌结完帐，想快些离开，见陆茹还坐在那里不走，忙走了过来，也没有坐下，而是站着招呼说：“我们走吧。” 陆茹站了起来，突然朝他一笑，说：“怎么，怕了？” “没没……”季兴歌慌忙说。 “唉。”陆茹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无声走到汽车旁，就在上车的一刹那，陆茹突然问：“兴歌，我问你，你要说实话。” 季兴歌一惊，怕她说出性爱的话，支支吾吾不敢答应。陆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想说不爱都难。”季兴歌没加思索，脱口而出。 “哦——”陆茹什么话也没说，上了车自己先走了。这时，季兴歌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什么时候买的车呀？ 季兴歌回到家洗完澡，想早些时间睡，杨玉过来主动办事，他只好应付着。杨玉不十分尽兴，说：“哎，我看你今晚程序全乱了。” “不乱才怪呢…….”季兴歌此时的脑子里全装的李琳，如果没有李琳，办公室的工作肯定不顺畅，但他没敢说出来，说着便昏昏沉沉睡了。 招聘人员并不难，难的是招李琳这样的人才。季兴歌把李凤依约了出来，又来到了第一次约会但没有约成的那家餐馆。她见了他开玩笑说：“这次领导不会再来电话吧。” “领导都走了。”季兴歌说，李凤依一笑说：“我说呢。” 酒菜上来，季兴歌说：“请你也真不容易啊。”李凤依说：“我是容易啊，关键是你忙，天天说请客，今天怎么终于想起我来了？是不是别的女孩子没有空啊？”季兴歌忙说：“天地良心啊，在我心目中，还没有发现比你更令我心仪的女孩子。”李凤依格格开心笑了，说：“你呀，我还不了解你的那点心思，哎，今天又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季兴歌忙说：“你怎么这么说呢，今天主要是请你坐坐，我们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说话了，放松放松嘛。”说着给李凤依倒上了一杯啤酒，说：“真的，好感谢你啊。” 李凤依说：“是呀，给你招聘了一个俊秀、温柔、有才的女秘书，你是应该谢我。”季兴歌一笑，说：“在我心目中，能赶上你的……”刚说到这里，突然来了短信，他猜想是陆茹来的，打开一看，猛地站了起来，焦急地说：“对不起，我要马上去火车站。” “什么事这么急？你有事还没有说出来嘛。” “来不及了，过后再找你吧……”季兴歌说着就要走。李凤依也站了起来，说：“什么事嘛。” “来不及了，回头再跟你解释……”季兴歌也不管李凤依了，急匆匆走了。气得李凤依暗骂了他一句：“你真是讨厌！” 第二十九章 想说不爱都难 第六十八节 李琳虽然答应了季兴歌的要求，但她时刻放心不下高波，痛苦地煎熬使她失去理智，瞒着父母买了去北京的飞机票。到了飞机场，在候机大厅她突然觉得应该给季兴歌打个电话，按了一半的号码，她忽然又想，万一他不让走、一再挽留怎么办？干脆给他发了一个去北京的信息。 季兴歌开车迅速赶到飞机场，将李琳从检票口拽了出来，她用力摆脱季兴歌的阻拦。正当季兴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琳的父母及时赶到，李琳妈妈紧紧抱住她，无论她怎么喊怎么闹，也没有让她走成。 次日，季兴歌心想李琳肯定不会上班了，即便去也不会早去，自己比以前提前了半个小时。一路上，心事重重，李琳痛苦、急切的样子不时浮现脑海，他甚至问自己，自己这样对吗？这样做不是在阻断她寻找幸福和爱情吗？她会不会怨恨自己？如果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割断了她们爱情，自己岂不是法海？一连串的问号，使得他更加不安。刚到办公室，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一切如旧，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的水杯里还冒着热气…….他顾不得进屋了，急忙跑到隔壁的大办公室，见李琳与杨扬正在打扫卫生，他松了一口气，但什么没有说，李琳也只是朝他一笑，也什么没有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上班后，他正思忖着李琳为什么变化这么快时，常念伊领着一个微胖但乖巧、俊美的女孩进来。季兴歌忙起来迎接，她介绍说：“季主任，这是我的女儿常笑，刚大学毕业，现在工作不好找，思来想去就找到你了。” “你找我就对了嘛，哈哈……”季兴歌笑着说。常念伊忙对常笑说：“这是季主任，你应该叫叔叔。”常笑还真是爱笑，她笑嘻嘻地看着季兴歌说：“我叫你叔叔，不怕把你叫老了？”季兴歌忙说：“呵呵，叫什么都一样。” “叫你季大哥吧，格格…….”常笑的笑声特别尖、特别大，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季兴歌还没有表态，常念伊瞪了女儿一眼，嗔怪道“别没大没小的，都大学毕业了，是大人了。” “都是大人了，还能叫季主任叔叔？”常笑还是笑个不停，“妈妈，我怎么看你们也不般配，季大哥这么年轻，您怎么同他……格格……姐弟恋，现在正时兴，格格……” “你胡说什么呀？！”常念伊顿时脸变得铁青，双眼冒火。季兴歌更是难堪，真想立即离开，要不是林兢顿的人，真想撵她们走。常念伊看到季兴歌不高兴的样子，忙上前道歉说：“都是我不好，这个丫头口不遮拦，对不起、对不起……”季兴歌没有出声。常念伊对常笑说：“还不过去给季主任道歉！”常笑也觉自己玩笑开过火了，忙上前拍了他一下说：“季大哥，对不起啦，您消消气，小女子给您道歉了，格格……” “谁笑得这么甜啊？”段河进来。季兴歌转过身来，上前介绍说：“段总，这位是常姐，我的一位老乡，这位笑声响亮的是她的女儿。” “哎呀，这么漂亮啊。”段河在常笑身上上下打量着，口里啧啧称奇，“真是漂亮啊，看到她现在就……”把脸转向常念伊，“就看到了当年你。” “是吗，谢谢夸奖。”常念伊有些反感段河，又不好不给他面子，只是象征性地应付了一句。 “她不但长得好看，笑声也悦耳动听……”段河还是不住地夸奖着。 “段总，你在夸奖谁呀，刚才谁笑得这么好听啊？”看看常笑有多么大的吸引了，她的笑声也把甄娴淑引了过来，“哦，这么多人呀，季主任人缘好，屋里整天人不断，格格……”她说着也大声笑了起来，但比起常笑来，显然不行。 常笑说：“这位大姐，我听你的笑声更响亮，格格……” “这位小妹妹，比你我可差远了，格格……” “哪能呢，你是大姐，我敢比你强啊，格格…….” “格格，现在不是时兴喝晚茶，看晚会，娶上一个小晚辈…….格格……” “现在倒过来了，是…….”眼看着她们的战火要不断升级，常念伊忙对女儿说：“常笑，你怎么啦？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啦？”段河忙笑着说：“没事没事，相互开个玩笑嘛，呵呵。”季兴歌也接着说：“是啊是啊，甄姐不但爱开玩笑，前些日子还定期播报呢。”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哈哈笑了起来。 常念伊今天来主要是让季兴歌跟林兢顿说说，让常笑来公司上班。季兴歌能不快办嘛，按说办公室里正缺人，但由于对常笑第一印象很不好，他不想留下来，在与林兢顿汇报时，建议把她安排在人力资源部，林兢顿考虑了一会，说：“先在办公室里学习吧。”季兴歌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了。 常笑上班的第一天，她买了许多零食带着上班吃，而且她还分给大家吃，她错把季兴歌当成妈妈的情人了，所以无论说话和处事就有些随心所欲。 李琳白天真心实意地把如何处理公文等工作教常笑，晚上回家就上网排遣内心的郁闷。一上线，知心就过来了，话语很温馨很关心，似乎摸清了自己的心事。李琳自然不知知心就是时毅，她认为是一个慈祥的大姐呢，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的心事也说了出来，“我非常想他，可也舍不得走。”时毅看了非常高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调情秘笈》里有“放长线钓大鱼”一招，先稳住她，慢慢引她上钩，忙回道：“你是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呢，还是舍不得办公室里的人？” 李琳说：“都舍不得，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来很适应，我十分珍惜，办公室里人都那么好，我更是舍不得他们。”时毅心想，她竟然也说自己好呢，还头一次听人说自己好，他更兴奋了，接着说下去，“办公室里谁对你最好？” 李琳实话实说：“都对我很好。”而时毅进一步放长线引诱：“我所知道的，能在办公室里混，没有背景没有点歪心眼子是很难的，何况你一个柔弱的善良的女孩，肯定你们主任对你偏爱。” 李琳说：“你可能不了解办公室，所以才说这样很偏颇的话。” 时毅一看不好，忙说：“对不起，我是感觉你十分忧郁才这样想的。当然，办公室也有好的，是你们的主任吗？” 李琳说：“我们主任的确很好。” 时毅一看她上钩了。 第三十章 喜欢你，却不能说 第六十九节 自从吴有理被判刑后，季兴歌在办公室的地位逐渐巩固，能与之抗衡的少之又少了。殷莲很不服气，一心想整掉季兴歌，只恨自己找不到机会。时毅猜透妻子的心思，为讨好她，暗自收集季兴歌的黑材料，可始终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当看到李琳对季兴歌有好感时，他认为机会来了，只要有那么一点暧昧关系，他都会把她引成爆炸性绯闻。 时毅搓了搓手，差点笑出声来，试探问：“他对你有没有偏爱呀？比如说……” 李琳自然不知是计，说：“说不上，我看他对谁都很好。” 时毅有些失望，但好奇心使他不能就此罢休：“那你对他呢？” 李琳认为她刨根问底，不想跟她说下去了，就下线了。 时毅气得差点把键盘拍坏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不说了呢，看来《调情秘笈》纯属骗人，难怪他胡一车被赵薇薇报复了，就这水平还编《调情秘笈》？” 见李琳不理他了，自己只好上了游戏，与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玩跳舞，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上线，时毅就像盯了很久的猎物，猛扑了上来了：“你昨天怎么不辞而别？”此时的李琳有些厌倦了：“你问的那么多，我不想说了。”时毅转过话题说：“对不起，我是过来人，也经过你现在的时光，也矛盾过，也痛苦过，爱的人近在眼前却远如千里。”李琳被他套住了，说：“你们是一个办公室吗？” 时毅一高兴跳了起来，终于上钩了，忙说：“是啊，现在每当想起来那段时光，又美好又伤感。” 李琳问：“为什么呢？” “我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喜欢他，却不能说。” “为什么呢？难道在一个办公室就不能相爱吗？” “唉！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比我大二十多岁，我们爱的很深，他也爱我，可我们终久没有结合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时毅给李琳发了过去，李琳没有给他回，他等了一会，见她突然下线了，气得他把电盘往里一推，说：“臭丫头，狡猾的狡猾，气人！”由于心情不好，那个女孩上线发信邀请跳舞，他一口回绝了，干脆出去找朋友喝啤酒去了。 一连几天，李琳没有上线。 时毅不甘心，上班时间，他在一边留意李琳，见她时常托着腮呆呆地望着窗外，甄娴淑、李凤依、赵薇薇她们都劝她不要去北京找高波，要现实一些……无论怎么说，她都摇头。 第三十章 喜欢你，却不能说 第七十节 常笑不会的事项过来问李琳，她都一一说明，手把手的教，直到教会为止。 常笑边学边玩边吃，来找她的同学、朋友经常挤满了办公室，她也不顾及什么，爱说爱笑，季兴歌听到了，林兢顿也听到了，但谁也有所顾及有所袒护。这还不算，她还吃醋，只要看到陶红与季兴歌走近了，或单独上他办公室了，不是瞪眼就是讥讽，常常把陶红逼哭了。 李琳终于要走了，季兴歌在开悦大酒店为她送行。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只有季兴歌和李琳情绪不高。吃完饭，大家都要求唱歌，季兴歌同意了，常笑上前挎着他的胳膊，说：“季主任喝多了，我来搀扶着。”大家虽然看不惯，但也不好说什么。来到舞厅，胡一车让经理上了水果和茶水，季兴歌由于喝多了，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时毅、甄娴淑她们开始唱歌了，常笑上前把季兴歌拉了起来，“季主任，我请你跳舞。”季兴歌不好不答应了，与常笑进了舞池。 胡一车想邀请赵薇薇跳，见她根本没有理自己，不敢贸然去请，正当他要找陶红时，赵薇薇过来，把手一伸，胡一车又惊又喜，几乎要蹦了起来，急忙牵着她的手进了舞池，眼睛也不敢她的脸，心里别提多兴奋了，不由得想起甄娴淑教得那个《调情秘笈》，看来“纸上谈兵”是必败无疑的了。 季兴歌边跳着边看着李琳，见她低着头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一种钻心的疼痛让他欲罢不能，常笑紧紧攥着他的手，跳完一支曲子又接着跳下支曲子。 “下面请季主任给我们高歌一曲好不好？”胡一车高声喊。大家说好，并热烈鼓掌，季兴歌走上前去，唱了一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唱到动情处，眼泪都湿润了，多亏是舞厅里灯光暗淡，大家没有看出来。他刚唱完，甄娴淑上来邀请他跳舞，跳完了赵薇薇过来邀请，一结束，陶红就上来了，虽然他在不断地跳，但眼睛不时地朝李琳望去，见她依旧孤独地坐在那里，使人心痛使人伤感，一心同她跳一支。与陶红刚跳完，常笑又要跳，他没有理她，而是走到李琳近前，说：“李琳，能赏个脸？请你跳个舞……”李琳猛地抬起头，看着季兴歌，当她明白怎么回事时，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与他进了舞池，还没有跳几步，她实在忍不住了，趴在季兴歌的肩上哭了，“季主任，我，我其实也不舍得离开你……” 李琳说的是真心话。自从认识季兴歌后，开始也没有觉着什么，只当是一个领导而已，由于工作接触多了，觉着又像一个大哥哥，时间一长，从心底里升起了一种依赖和安全感，一天不见也会有那么一丝牵挂的滋味，总之，每天见到他，就觉着特别的开心，无论他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她都会心甘情愿的去做。有时也拿着他于高波比，可比着比着就心乱了起来，急忙打住想别的事情……高波一走，把她的心也完全带走了，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是爱高波的。所以，无论大家怎么劝阻，她也决心去找他。当季兴歌一曲《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季兴歌伤感、委婉的歌声，触痛了她的内心深处，不由得伤感落泪。 季兴歌看到李琳流泪了，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心中的情感，直到曲终人散，他也没有对她说出一句话…… 第三十章 喜欢你，却不能说 第七十一节 舍不得也走了，李琳走后，季兴歌好长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像掉了魂似的。每早晨看到自己屋里乱七八糟的景象，心里也乱七八糟的不知干什么好，几次习惯去端茶杯，里面是空空的，“唉，她走了啊。”怎么这么静呢？季兴歌也时常坐在椅子上，回味与李琳相处的那点点滴滴，那灿烂的笑容，快乐的身姿，还有那悦耳、动听的声音……一切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此时，他才真切感到，自己是多么的需要李琳，是多么的喜欢她…… “季主任，想什么呢？格格……”常笑突然进来，吓了季兴歌一跳，他忙调整了一下身子，说：“有事？” 常笑说：“市政府办公室来电。”季兴歌看到来电登记簿上写着：明天下午三点，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要求各单位一把手参加。季兴歌看到来电单位没有姓名登记，忙问：“谁来的电话？” “没有问？” “你怎么没有问来电话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他的联系方式呢？” “李琳没有教我。” “这种最简单的工作还用教嘛。” “不教不会……”常笑说着，突然身上的手机响了，“喂，是你呀，你这个大坏蛋，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了，我也想你，格格……”她打完电话，季兴歌已经签发给林兢顿阅示了。她拿着登记簿刚走，手机又响了，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去了林兢顿办公室。不一会，常笑又回来了，说：“季主任，林总说他有事，让贾总去开替会。”季兴歌忙问：“林总没有批示？”李琳说：“有啊，我不是说了吗，让贾总去。”季兴歌说：“你直接拿给贾总看吧。”常笑不但没有走，而且走到季兴歌近前，他不得不往后仰了仰，她穿的特别少，上身是一个白色的吊衫，一低头，圆润、光滑的乳房都暴露了大半。季兴歌忙说：“你有事坐着说吧。” 常笑突然压低声音说：“哎，季主任，我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林总是不是很那个，很，很色？” “你说什么？”季兴歌差点喷出来。 “色狼！” 季兴歌忙说：“你可不能胡说啊。” “我不是胡说……”说着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看说：“我有事，过后再说。”然后又对季兴歌说：“他要不是色狼的话，为什么老看我，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的胸…….”她一说，倒提醒了季兴歌，对呀，她是不是林总和常念伊的私生女儿呢？想着也就注意起常笑，从她的眼睛开始，一直往下看，越看越像林兢顿…… “哎，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常笑大喊一声，把季兴歌惊醒，他顿时不好意思了，忙解释道：“别误会啊，看着你，我想起了一个人，你和他很像。”他这么一说，常笑知道自己误会他了，忙说：“我还认为你和林总一样，都喜欢看我这里……”季兴歌听了又尴尬又生气，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办公室里工作呢？要是李琳……唉，怎么又想起她了呢。 第三十一章 属下竟是坐台女 第七十二节 在季兴歌的心目中，无论从哪方面，常笑都没法与李琳相比。常笑也不争气，面对大家的批评，她依然我行我素。 这天下午，贾禹开会回来，他找到季兴歌非常生气，说开会的时间应是下午两点，晚去了整整一个小时，被市长点名批评。季兴歌一听，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对常笑更感到失望，因为近来一些老总和机关有关部室负责人都对她的工作和服务水平提出了意见，其中贾禹对她没有按领导班子的排序传阅文件就强烈不满，刘太明也曾找到季兴歌，说一个星期没见到报纸了。殷莲不知道她与林兢顿的关系，在林兢顿面前告了她一状，说她不懂事，文件从不传到销售部。林兢顿找到了季兴歌，要他加强教育和管理。季兴歌实在坐不住了，忙把常笑叫过来，刚说了几句，她就偎依在他身边哭了起来。季兴歌忙起身离她远了一点说：“有时候我也会出错，记得刚来时，把一个时间记错了，就差一分钟，结果让林总与外商失约，损失上百万元，被林总狠狠批评了一顿，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好了。” “原来你也出错啊。”常笑开心笑了，两手竟然搭在了季兴歌的肩上。 “我也不是圣人啊，孰能无过？”季兴歌又躲了躲笑着说：“所以说呢，办公室无小事，一个电话、一个通知，甚至一句话传达不对，小的方面讲会给工作带来被动，大的方面讲就会给整个公司的发展造成损失。还有啊，办公室面对的是领导，一切按程序办事，领导之间有个排列顺序，特别是需要领导班子集体阅的文件，你要是跳过一个领导让下一个领导阅示，上一个领导就不高兴……” “领导还这么小气？不就是晚看会嘛，他们都不在一层楼上，我有时为了省力……”常笑不以为然地说。季兴歌忙说：“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而是关系领导尊严和管理链条是否相接的大问题。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不是经常上网嘛，你要是不按程序一步一步的点击，跳过一个程序，不但是微机打不开，有可能造成整个程序的混乱……” “还这么严重啊，啊，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啊……”季兴歌苦口婆心的说着，常笑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是重要人物来的，忙起来拿着出去接了，季兴歌暗叹一声：她一万个也比不了李琳一个啊。 第三十一章 属下竟是坐台女 第七十三节 由于心情不好，话不愿多说，朋友也不愿多交往，在一些社交场合上一喝酒就醉。一天晚上，几个要好同学聚会，喝了几杯就不想了，闷闷不乐。同学们并不知道他内心的秘密，只当他工作的压力大了，饭后便硬拉他到了一个酒吧放松一下。这个酒吧的三楼有ktv房间，季兴歌进去就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想休息一会，任凭同学闹他，他也不睁眼。不一会，进来几个女孩子，有的同学开始唱起了歌，也有的开始撩拨、逗乐她们，甚至说出了一些粗俗、过分的话语。其中一个女孩说：“我们只是陪着着唱歌、跳舞、聊天，别的服务一概不做。”这个声音怎么好熟，他慢慢睁开眼，见整个包房灯光灰暗，跳动的人影和陆离光斑令人眼乱撩乱，分不清谁是谁。一个女孩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娇滴滴地邀他跳舞，季兴歌没有动。见一个同学把手伸进另一个女孩的衣领里，她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让他继续伸下去。同学笑着要十万包了她，她点了一支烟，然后对他说：“我们有三不，一不出台，二不包养，三不收……”她还没有说完，季兴歌听出来了，也从火光中认出来了，女孩竟然是常笑，他顿时又惊又气，差点喊了出来。季兴歌心想，快些离开吧。站起来刚要离开，常笑把脚伸到了前边，差点把他绊倒，吐了一口烟笑着说：“跳舞吧。” 此时，季兴歌心里又羞又恼又气，不敢看常笑的脸，而常笑直勾勾的看着他，而且不住地撩拨着他。还没有跳完，季兴歌拉着常笑出了包房，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说：“你怎么在这地方？你怎么还抽烟？你……” 常笑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来这地方？” 彼此彼此。季兴歌一时没话可说了，见有人好奇往这看，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心拉着她离开这里，又怕引起大家的怀疑，便和常笑进了包房…… 常笑紧紧搂着季兴歌，不时地做出亲昵的动作，吓得他束手无措，也不敢看她。同学都笑他太老实、拘谨了，既然到了这种地方，怎么还不放松呢。他们自然不知季兴歌的心情，他不但没有轻松，反而异常的别扭，如坐针毡。 常笑过去点了《心雨》，给了季兴歌一个话筒，他只好勉强上场。常笑先唱，声音甜美、动情，季兴歌被她感染了，接着也来了情绪，“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当唱到这里时，他忽然想起了李琳，她现在怎样了呢？她过得好吗？…….唱着想着，不觉全身投入到情感当中。常笑看到他如此的投入，便偎依在他的胸怀里，左手指交插进他的手指间里，紧紧地攥着，两个人伴着音乐身体轻轻摇摆着。“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季兴歌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泪眼蒙蒙。刚唱完，大家拍手叫好，说他们太投入了，真好像相爱的人即将生死离别。季兴歌笑了笑坐了下来，常笑正在兴致上，又要拉着他起来唱歌、跳舞。他感觉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了，便还不到时间就催促结束了。回到家一晚上没有睡好，一会想李琳，一会又想着常笑的事情，她怎么会到那地方呢？明天怎么面对她呢？要是让同事们知道了，或让常念伊知道了，会饶过她吗？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下属啊，自己不能不管啊…… 次日，常笑见了季兴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季兴歌把常笑叫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闭上，还没有等他开口，常笑先笑着说：“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想在业余时间，多挣点收入，自己花的方便些。” 季兴歌忍住气说：“你在八个小时以外想多收入点，我不反对，可你怎么能到那地方呢？你要是让……”没等他说完，常笑又打断了他的话说：“那地方要是不好的话，你怎么也去？我们在创收的同时，又开心、娱乐，有什么不好？”季兴歌一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的，只好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去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常笑一笑说：“知道啦，我的大主任。”说完连蹦带跳的走了。 第三十一章 属下竟是坐台女 第七十四节 自此以后，季兴歌再也没有敢去那家酒吧消遣，对常笑无论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尽力关心、呵护她。常笑自然明白季兴歌的用心。其实，她去酒吧坐台，也不过觉着好玩，是与几个同学结伴去的，没想到碰见了季兴歌，当时心里也有些难为情，看到他比自己还尴尬，反而开心笑了。接下来的日子，由于工作的繁忙和生活上的充实，使得常笑去那家酒吧逐渐少了。 虽然常笑整天围着季兴歌叽叽喳喳，但怎么也排遣不了他对李琳的思念之情。晚上回到家，突然想起杨玉回娘家了，到厨房一看，锅碗瓢盆都冷冷的空空的，冰箱里也有鱼肉、篮子里也有蔬菜，可他实在没有一点心情去做，找了一包方便面泡着吃了。为了打发寂寥的时间，他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不住地按。上了床，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世界，心里烦躁的要命，谁知这时，楼上突然响了起来，他不是不在家吗，难道……季兴歌仔细一听，是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在来回走动，不用说，此时的贺东诗也难以睡眠，可是你再睡不着，也不能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啊，难道你不知道楼下……这时，他明白了，贺东诗心里不好受，她也让别人不自在，走着走着还故意用力踩一下地板，那声音还真能吓一跳。季兴歌看了身边空空的，心想：多亏杨玉没在家。越睡不着，楼上的动静越响。季兴歌真想上去说说，考虑一会还是作罢，深更半夜的敲一个丈夫不在家的门，那还不让人产生联想和误解啊。可是不说，她就是不停下来，季兴歌突然想起岳父岳母的房间没人住，抱着被子来到另一个房间，心道：“我现在不怕你了，你最好是一晚上别睡……” 躺下一时也睡不着，脑海里从陆茹想起，想到了杨玉，想到了李琳，又想到了常笑，这些面孔互相交织着，最后竟然定格在李琳的脸上，她怎么啦？怎么这么的柔弱，她说不去北京了，高波说不要她了，她哭得很伤心，说要回来…… 第二天晚上，杨玉回来了。季兴歌非要与她在岳父岳母的房间里睡不行，杨玉疑惑不解，他往楼上指了指，她会意的笑了：“亏你想的出。”这晚上他又梦到了李琳，到了第三晚上，李琳又进入了他的梦乡，他半夜醒来，感到李琳一定出事或遇到困难了，要不她不会惊自己梦的。 天明后，他直奔北京而去…… 第三十二章 千里追寻 第七十五节 李琳走后，季兴歌一直放心不下，特别是连续三晚上梦见李琳，对她的惦念愈加强烈。一上班，林兢顿告诉他，要他陪同去北京与外商谈判，季兴歌暗暗高兴，可谓天赐良机，终于能见到她了。 这次北京之行，除了林兢顿、季兴歌外，还有江丽和郝印。与外商谈判非常辛苦，晚上就安排到洗浴中心按摩，把江丽单独安排美容美体养生馆养颜美体。开始，季兴歌只安排他们进去，郝印小声说：“怎么，就你一尘不染啊？” 洗完澡，穿着特制的短袖贴身衣裤，每走一个过道，一个男服务员就高喊：“迎接三位贵宾。”上了三楼，一个女服务员安排了三个单间，季兴歌一进去，她说：“先生请稍等。”说完就出去了。房间里一张干净的床，床头放着一把小凳子，灯光暗淡但柔和，一张女性的裸体像，挂在墙上。季兴歌浑身麻麻痒痒，并不自在。门开了，进了一个穿着短袖衣裙的按摩女，灯光下她显得有些柔弱。“先生，您需要油压服务吗？”她说。季兴歌有些紧张说：“简单的就行。”她妩媚一笑说：“先生，第一次来这里是吧，我们这里的梦回伊人很好呀，试试吗？” 季兴歌忙说：“是是，啊，不不，你，你，我按摩按摩就行。”按摩女说：“我们这里很安全的哟，让你梦回……”季兴歌忙说：“好了好了，你给我踩踩背吧，多少钱？” “五百八。” “好好，就这样吧。” 按摩女让季兴歌趴在床上，先给他按摩了头，然后上了床骑在他的身上，季兴歌急忙坐了起来，说：“你还是坐在下边给我按摩按摩肩和颈椎吧。”按摩女下了床，坐在凳子上给他按摩两肩，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女性特有的温馨让他有些不能自持了。“重吗？这样可以吗？”按摩女话语非常温柔，柔软的小手在肩上、脸颊上摩挲着，透人心骨。“先生，看你这个人很面善，你跟别的客人不一样，有的喝醉了，动手动脚的……”季兴歌此时并没有心情同她卿卿我我，而是惦记林兢顿按摩完了没有，为了赶在他的前头，还没到时间，就让按摩女停住了。他下了楼，穿好衣服，坐在前厅等候。过了二十多分钟，林兢顿和郝印出来了，季兴歌到前台结账，一个单子与自己一样，三百八十元；另一个八百八十元，这张单子显然是有特殊服务的了。季兴歌又不好问他们哪个嫖娼，从背后里仔细留意，越看越觉着林兢顿像，他不住地摸自己的裤档，仿佛里面的那个东西很不自在。季兴歌顿时厌恶道：真是老不正经，老婆、情人都有了，还不满足，也不怕传上艾滋病。给林兢顿房间安排好，放上水果，泡上一杯茶，把胃药倒在药瓶盖里，看着他吃了药，季兴歌要回自己的房间，被林兢顿叫住了，他坐了下来。 林兢顿喝了一口水，说：“都理顺了吧。” “是的，刚刚理顺，有些事还需要您指导。”季兴歌忙说。林兢顿一笑说：“你很上进、很努力。”季兴歌说：“主要靠林总栽培。”林兢顿让他坐下来，声音温和了许多：“小季呀，这个屋里就我们俩，你说实话，下一步你有何打算？”季兴歌一听，立时就明白了林兢顿的意思，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那感觉不亚于金榜题名，仿佛长久跋涉在浩渺的沙漠中突然看到了绿洲，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慌张，说：“我还没想，不过我愿意服务您一辈子。” 林兢顿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停顿了一会，说：“年底，我们班子要调整……”老总能说出这样掏心的话，这说明自己的前程似锦啊，季兴歌忙站了起来，说：“谢谢林总的关心和厚爱，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季兴歌始终克制自己，虽然迫切表露了自己进入班子的想法，但没有直接说出来，林兢顿自然也明白，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语。季兴歌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心想：今晚安排老头子去干了一下，就换了他的欢心，给了自己希望，以后还要经常安排……刚进门就听卫生间“哗哗”地响。他伸头一看，见郝印正用肥皂洗自己的下身。“哎，你不是刚洗完了嘛。” “那里不干净，再洗洗。”郝印说。季兴歌觉着有道理，刚要脱衣服也去洗洗，忽然明白了：看来误会林总了。 郝印洗完澡，也不看电视了，上了床，大谈特谈他的一些艳遇和体会，说：“现在不兴找情人了，不但花钱还劳神，如果碰到一个死缠的，弄不好家破人散。现在最实惠的是现干现钱，只要带好套，不会有事的…….”他看到季兴歌沉默不语，神秘兮兮地说：“哎，季主任，你整天陪着领导，这样的事没少干吧，哈哈……” 此时，季兴歌正在思考林兢顿刚才所说的话，计划着下一步的打算，沉浸在喜悦和幻想之中，郝印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哎，今晚上你干的那个漂亮不漂亮啊？她配合的怎么样啊，现在有的一进门就叫，还没等着干就出来了，哈哈……”郝印干脆跳到了季兴歌的床上。这时，季兴歌才听明白郝印的意思，故作不知反问道：“干什么呀？” “干什么你不知道啊？别假正经了，就那么点事，谁不知道啊，哈哈，说说你的……出差在外，不寻点新鲜，还不是苦旅啊……”任凭郝印怎么说，季兴歌就是不答话，两眼盯着电视上，郝印见他不配合，自己也觉没有趣，便回了自己的床上，临睡时还对季兴歌说：“人家外国出差同性同屋不正常，我们反过来了，异性同屋不正常……” 季兴歌还是没有答话，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三十二章 千里追寻 第七十六节 经过三天艰苦的谈判，终于与外商达成了合作协议。林兢顿很高兴，有意让大家放松一下，可以自由活动。林兢顿和江丽都被朋友邀请去了，季兴歌正要去找李琳，可是郝印紧跟在后面。“哎，我是要去找朋友玩，你跟着我干吗？”郝印说：“你上哪我上哪，跟着大管家不会吃亏的，哈哈。” “哎哎，我真的有事，你还是自己逛逛吧，你不是还没有去过长城吗？你自己去看看吧，不到长城非好汉，来北京不去长城，等于没来北京…….”郝印见季兴歌真不想同自己一起，正好也想去长城看看，就与他分手了。 季兴歌住的酒店在复兴路上，而李琳住的地方在北四环东路附近。季兴歌一早起来，打了的去的，到了将近中午了。按照李琳曾说的地址，季兴歌终于在一个小区找到了李琳的住处，可是她不在家，问周围的一些人，他们都说不认识她。季兴歌便四处打听，终于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女孩说认识她，按照她指引的方向，在一家海鲜餐馆的厨房里看到了正在洗碗的李琳。季兴歌没有急着去惊动李琳，而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觉湿润了，他急忙擦了一下。 “不去点菜，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一个服务员对季兴歌说。他的话惊动了李琳，她抬头突然看见了季兴歌，扔下手中的碗，也不顾水溅了一身，也不管手里脏不脏了，冲了上来，抱着他就哭了，“季主任，我要回家……” 李琳是带着希望和甜蜜来到北京的，她原本找到了高波，他会给她一个安乐窝，那怕住的地方差点也高兴。可是，来了以后才知道，高波根本没有找上工作，他正在复习考研究生，因为在北京，大本学历遍地都是，没有高学历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回去是不可能了，两人与几个北漂青年合租了一套公寓，没有工作就挣不到钱，坐吃山空，没过多久，从家里捎来的钱就花光了。李琳也不好意思问家里要。没了经济来源，两人为了一些琐碎小事难免争吵，这才应了那句话：相爱容易相处难。李琳看这样下去，两人非饿死不行，就托了一个老乡，在一家餐馆找了一个管吃不管住洗碗的活…….李琳边说边哭，季兴歌边听了也心酸，悔恨当初没有强硬把她留下。 季兴歌带着李琳找了一家餐厅坐下，要了四个菜，两人边说边谈，李琳还是不住地说自己出来的难处和对家乡的思念之情。而季兴歌那满肚子的话，真正见到她了却说不出来了。 季兴歌看着李琳，激动地说：“李琳，我希望你回去吧，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需要你啊，办公室也需要你啊，你的长处在办公室啊……”李琳也感动了，说：“谢谢季主任还没有忘了我，我也是想办公室的人，特别是…….只是担心……”李琳没有说出自己心里话，其实她是特别想念季兴歌的，特别在她困难、孤独的日子，更是喜欢回忆与季兴歌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那是多么稳定、舒心的日子啊。季兴歌自然听出她的话意，但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情感，说：“你担心什么？只要你想回去，我这里没有问题，林总也一定给我面子的。”也就是林兢顿最近重用他了，他才敢这么大胆说。李琳点了点头。季兴歌高兴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你答应啦，谢谢……”李琳也没有拒绝，任凭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暖流顿时涌边全身…… 临走时，季兴歌给了李琳二千元钱，让她做通高波的思想工作，李琳爽快答应没有问题，然后挥手告别。 终于寻找到了一心要找的人了，而且她答应不久回去，季兴歌一路小曲回到宾馆。突然见林兢顿早回宾馆了，他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季兴歌小心地问：“林总，见到您的朋友啦？有些累了吧，要不再去……”林兢顿说：“你马上联系江总和郝印，我们今晚就赶回去。哦，抓紧买票。” “什么事这么急啊？” “你不要问了，快办就是了。” “好嘞。”季兴歌答应着马上联系江丽和郝印她们，并到总台买了返程的机票。一路上，林兢顿一直阴沉着脸，不多说话，季兴歌也不敢多问，小心伺候，一直到家。 第二天一上班，甄娴淑过来小声说：“哎，你们这次去北京，你没看到林总有变化？”季兴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说：“没有啊，他很好啊。”甄娴淑神秘地一笑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直说吧。” 甄娴淑回头一看没有人，说：“林总要调走啊。” “什么？！”季兴歌大吃一惊。 第三十三章 从头再来 第七十七节 林兢顿确实要调走了，他还在北京时，市委组织部打电话让他第二天马上到市政府，市长找他谈话，他猜想可能要人事变动了，心情十分复杂，又想趁此机会上一个台阶，又十分不舍自己打下的辉煌基业，一走，肯定不会再来了，长发也就永远不属于自己了。 季兴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两件事让他不安。一件是林兢顿说年底调整班子的事情，他这一走，新来的又不熟悉，进步的希望是渺小了，只有从头再来了；另一件是答应让李琳回来的事情，随着林兢顿的离去，这件事恐怕也会成了泡影。 段河突然急匆匆过来让办公室收拾会议室。“这么快啊……”季兴歌心里说。上午十点，新来的总经理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和林兢顿的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段河在前台高声喊：“全体人员起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市领导和我们公司新领导的到来！”大家起立鼓掌，站在后边的人悄声说：“段总真会来事啊……” 主席台上坐着三个人，副部长坐中间，左面是林兢顿，他今天显得有些激动，眼睛湿润，紧闭双唇。新来的总经理坐在右边，他清瘦的脸颊，额头大，下颌窄，长发分头，表情虽然严肃，但嘴角间依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副部长大声说：“同志们：今天，我宣布市委关于长发公司的人事任免决定，任命历一己同志为长发公司总经理，免去林兢顿同志长发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另有任用……”接着他肯定了林兢顿为长发公司所做的贡献，高度评价了他的人品和敬业精神，同时也介绍了历一己的简况，大家才知道他是从内地一个地级市副市长的位子调来的。 历一己在讲话中许了三个承诺：一是要沿着林总的开创的事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二是视员工为父母，竭尽全力为广大员工谋福祉；三是当年实现利润翻一翻。他讲完话，大家热烈鼓掌，都希望他所说的话能成为现实。 散会后，已近中午，副部长因为有事走了。午餐安排开悦大酒店。历一己也没有谦让，直接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林兢顿自然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了。历一己对段河说：“让机关中层以上及各个分公司的经理都来，欢送老林同志。”林兢顿听了很不舒服：这不是在撵自己吗。 贾禹坐副陪，段河坐三陪，江丽和刘太明按顺序坐下，其他人员随便找空位子坐下了。 这可是一顿非常敏感的“最后午餐”，或许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关系自己一生的命运。 段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席间很少说话，但他有一个明显的意向是以历一己为主了。贾禹念旧情，无论是敬酒还是说话，都把林兢顿放在前面，还说市委不应该调他走，长发是他一手发展壮大的。郝印直接说道：“林总，这次要是市委不提您，我们到市委上访……”说着端起酒杯来到了他的近前，动情地说：“林总，我们舍不得您走啊，长发能有今天辉煌，都是您的功劳啊……”郝印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接着有几个经理和部门负责人也过去给他敬酒。这时，季兴歌看到历一己脸色非常难看，本来阴沉的脸更加铁青了。殷莲笑吟吟走到历一己面前，故作娇声道：“历总，我先敬您一杯，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早就盼望您来了……”她的话顿时让历一己拉回了一点面子，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 “历总就是关心人呀，我叫殷莲，在销售部，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哟，格格…….”接着也有几个经理过去给历一己敬酒。这时，本来还笑着的林兢顿也开始阴沉了。顷刻间划分了两派，本想也要敬酒的季兴歌，端起酒杯不知先敬谁好了。这时，江丽起来敬酒，季兴歌急忙跟了上去，她敬谁他就敬谁，果然，从后来的发展看，他真的跟对了。 第三十三章 从头再来 第七十八节 先不说以后，就眼前的事情也让季兴歌为难了。虽然林兢顿升任某地级市的市长，但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他的办公室就不能腾出来。而历一己已经上班了，虽然先住在开悦大酒店，但他还是流露出对办公室的不满。林兢顿已经不来上班了，季兴歌想去他家问问什么时候搬走，半路上又折了回来，他思前想后，认为这时候不能去啊，去了还不等于撵人家吗？自己的一切还不是人家给的吗？在这节骨眼上，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还不伤了林兢顿的心，让大家笑话。再说了，按他的能力和资历，继续干好了，接着提升不成问题，一旦风水轮流转，转回本市这个副省级当了市长……季兴歌越想越觉着不能得罪了林兢顿。回到单位，问题就来了，搬还是不搬？不搬这不等于断了自己的前程？季兴歌直觉自己肚子火辣辣地痛。不如以退为进吧，他想到了去住院回避面临的困境，找了在医院当医生的同学，说明情况后，同学一口答应让他来住院。 住院必须请假，来到段河办公室门口，他忽然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以后能保证不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吗？躲――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灵机一动，何不把难题往上推让领导解决。段河一听就不高兴地说：“你看着不好办了，把难题往上推，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的？”季兴歌见段河生气了，马上笑着说：“段总，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您领导才能解决，领导的智慧多，一级一个水平嘛，哈哈……”段河才不去把刺猬往怀里抱呢，但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处理这件事情，而是反手推了下来，“一个办公室主任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叫办公室主任啊，下一步我连你的活也干了吧，我要开会去了……”没有什么会议啊，季兴歌看见段河要走，也急了，随口而出：“段总，开什么会议啊，我们办公室怎么没见通知啊。” “我干什么还需要向你办公室汇报啊！”段河不高兴地走了。 按说领导因公外出也要跟办公室打个招呼或备案登记，以防公司有事联系。季兴歌看着匆匆离去的段河，心里愤恨道：“什么是开会，明明是明哲保身。” 这怎么办呢，季兴歌在过道里左右为难，突然他想到了贾禹。 贾禹本来对历一己的有些做法不满，听了季兴歌的诉说，立即道：“林总不走，他的办公室谁也不能动。”他在机关办公会上，当着历一己的面，说：“林总一天不走，他的办公室就不能动，我们要重感情，看长远。”历一己听了一言不发，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殷莲反驳道：“林总又不是什么名人，我们有必要给他留着做纪念馆嘛，走了就走了，赖着不走算什么事嘛……”郝印不满说：“都像你人走茶凉，还有什么人情味。”殷莲针锋相对道：“你不凉，你跟着他走就是了……” “你说走就走啦？”李凤依也对殷莲不满说。 “十六楼还有一个房间，装修一下，先让历总搬过去……”没等贾禹说完，段河插话说：“不合适，新装修的房子有气味，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这样吧，我的办公室和林总的差不多，让历总先搬到我办公室委屈一下，一旦林总搬走了，再搬过去。”这可是一个最好的建议了，但要委屈他段河了。 贾禹问：“你搬哪去？” “我搬哪去不重要，关键是历总没有办公室，会影响整个公司发展大计的，我先搬到十六楼去，不用装修……”段河的话语，感动了历一己，他说：“段总顾全大局和高风亮节，实在让人敬佩，也需要大家学习……”终于有办法了，季兴歌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即安排人员搬家，一天就完事了。 季兴歌正要拿着笔记本去历一己办公室汇报工作，突然，从他的办公室里传出吼叫：“这样的文件你也拿来让我看，你懂不懂程序？！不懂就滚蛋！” 他刚要过去看看，常笑阴郁着脸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 季兴歌忙问：“怎么回事？” “你上面明明写着领导班子阅嘛，他一看就给我扔在地上了。”常笑把文件递给季兴歌。季兴歌一惊，“发这么大的火？他说什么啦？”常笑说：“他说贾总、江总他们已经看了，为什么还给他看，你上面明明写着领导班子阅嘛。”季兴歌一看，是市政府一份通报文件，历一己还没来文件就来了。这样的文件已经在领导班子中传阅了，他刚来看不看都可以，但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啊，季兴歌实在有些不理解。当天，季兴歌没有找他汇报工作。 季兴歌没去汇报工作，不等于别人不去，副总们、机关部室的负责人，一些基层分公司的一把手们纷纷前来汇报工作，办公室都站满了等待召见的人，季兴歌一看根本排不上号，也不想在乱哄哄的时候凑热闹。三天过后，前来汇报的人逐渐少了，季兴歌看没人来，便拿着笔记本进了历一己的办公室。“历总，这几天一直想向您汇报工作，可还是先让基层的领导汇报了，他们来机关一趟都不容易，哈哈……”历一己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冷冷地看着他，季兴歌心里打起鼓来，可能为办公室的事生气了。“历总，我是通过竞聘上岗来的……” “你先说说你们办公室的情况吧。”历一己终于说话了。 “哦，我们办公室有正副主任、秘书处、宣传处、综合处、秘书、文员、快报编辑、档案员、公务员，包括物业、保安、宾馆等，共计五十二人，我们……” “太多了、太多了……”没等季兴歌说完，历一己就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这么多人，工作能有效率吗？人浮于事……”季兴歌说：“我们都是按编制来的，一个萝卜一个窝……”还没有开始汇报，历一己就不让说了，季兴歌更感惶恐，看着他把脸转了一边，忙说：“历总，我先回去了，以后再向您汇报，有事您叫我，我就在您的斜对门……”历一己仿佛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打开微机看公司的各类报表了，季兴歌只好悄然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个感觉是自己必须从头开始干起了，可是从何做起呢？历一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正当他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麻烦事接踵而来了，电话响了，一看是李琳打来的，刚拿起话筒，她在里面急切地问：“季主任，我回来了，什么时候能上班？喂……，季主任，你说话啊……” 此时，季兴歌还能说什么呢？ 第三十四章 爱上你时别离时 第七十九节 连续几天，季兴歌一接到李琳的电话就心惊肉跳，他十分清楚就目前的形势和历一己对办公室的态度，李琳回来是不可能了。可是自己曾承诺了要她回来啊，她既然回来了，如何向她解释呢？下一步如何帮助她呢？他也曾试探着与历一己沟通，可是历一己根本不给他丝毫机会，他白天上班，基本上一个人呆在屋里，下班回到酒店，把门紧闭着，谁也叫不开，下基层了解熟悉情况，除了时毅一个司机外，谁也不带，季兴歌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办公室时的迷茫与无助。 “季主任，历总出发怎么没有带你呀？”甄娴淑过来说。要不是了解她性格的话，还真能让她暗含嘲讽的话伤了，季兴歌一笑说：“历总喜欢一个人活动。” “不对吧，好像还有一个。” “哦，时毅给他开车。” 甄娴淑一贯的动作又来了，凑上前小声说：“你可要小心啊，时毅是什么人，这么些日子了，你应该清楚，可别让他成了吴有理第二。”季兴歌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里说：他要是真像吴有理的话，离完蛋不是没有多远了吗。现在办公室成了两大派系，一边是赵薇薇、杨扬他们，除了本职工作，其他的不管不问，到点来到点走；一边是甄娴淑和吴有理一派，当然这派是面和心不和，他们以办公室为家，热心每一件事，甚至个人的私隐都关心。甄娴淑说着说着就关心起赵薇薇来：“哎，我跟你透露一个消息啊，赵处在公司呆不长了。”季兴歌一惊，忽然又明白了过来，假装不知道，问：“她怎么啦？她要去哪？” “你是傻呢还是装？她与那个…….啊啊，那个人的关系你不知道？” 季兴歌还是装傻：“不知道，她和谁啊？” 甄娴淑习惯地回头一看，然后说：“林总去当市长，能不带她走吗，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公开化了？这么些年一直地下活动……”季兴歌焉能不知，但此时他直觉心乱糟糟的，想清静一会，可是甄娴淑就是不走，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说起赵薇薇，季兴歌突然感觉一天了没有见到她了，随便问了一句：“哎，甄姐，今天你见到过赵处了吗？” 甄娴淑说：“没有见到啊，我又不是当官的，怎么，她没有向你请假？”季兴歌忽然觉着问的不妥，不想再说下去，而甄娴淑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现在说不定在床上翻滚呢，啊，啊，我是胡说，他们正卿卿我我、难舍难分还差不多，格格……”面对口不遮拦的甄娴淑，季兴歌也没当回事，不过他真的好奇起赵薇薇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和谁在一起呢？ 甄娴淑说的没有错。此时，赵薇薇正与林兢顿在一个四面环山、偏僻幽静的避暑山庄里约会。 第三十四章 爱上你时别离时 第八十节 “你怎么选择这么一个地方？”林兢顿下了车说。 赵薇薇笑着说：“为了说话方便呗。” “哈哈，在这里放声喊都没有事嘛，看来今天你有许多话要说。” “你别烦就行。” “哈哈，听你说话，那仿佛是听天籁之声，你要是批准，我情愿听一辈子……” 赵薇薇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在一个石凳坐下，说：“屋里闷，就在这里吧，看着满目青山绿水，啊，又养眼又舒心。” 此时，林兢顿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周围美丽的风景，而是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特别的开心，是因为我要走了吗？” 赵薇薇脸色骤变，声音仿佛含在口里，说：“随便你怎么说。” 饭店服务员送过来茶具，赵薇薇给林兢顿冲上一杯水，说：“喝吧，家乡的水，多喝点吧。” 林兢顿说：“是啊，喝一口少一口了。” 赵薇薇没有回答他的话。 林兢顿满怀伤感地看着赵薇薇，说：“薇薇，跟我走吧，你知道吗？长发公司是我创造的不假，但真正令我难舍的是你，我走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赵薇薇感觉眼泪快要流了出来，她急忙把脸转向一边，过了一会才幽幽说道：“其实，我应该放了你，没有我，你的天空应该更广阔。” “不是的，没有你，我、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真的……” 赵薇薇苦涩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说：“林，林总，今天我们不说伤感的话好吗？我们走走吧……”说着自己先走了，林兢顿紧跟几步，并伸过去手，赵薇薇仿佛感觉到了，自然地勾起他的手，两个人并排走在幽静的小路上…… “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哦，应该是难舍难分……”林兢顿说着深情地看了赵薇薇一眼：“你不是要对我说吗？怎么又不说了？” 赵薇薇抿嘴一笑：“我突然觉着，此时说的再多，还不如不说。” “也倒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个人无语走了一会，林兢顿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赵薇薇的手里，说：“这次，你无论如何不能拒绝了。” 赵薇薇满含复杂心情地看着林兢顿，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但显然是接受了他的馈赠。林兢顿放心地说：“这下我放心了，你知道吗，这次你要再拒绝的话，我会伤心一辈子的。” “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太重了。” “哈哈。”林兢顿说：“一间房子算什么，你知道吗？你给我的礼物比这间房子贵重千倍万倍，只是看不见摸不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薇薇微笑着凝视着他，摇了摇头。 林兢顿发自内心地说：“是心情，是一种快乐、幸福的心情，你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样的心情更贵重的东西吗？这样的心情是无价的，这种心情一直伴着我走过春夏秋冬，伴着我走过风风雨雨，我、我多想一直伴着下去啊……” 赵薇薇真的被感动了，此时，她真的感觉自己深爱上了林兢顿，可是他又要走了，不知这一走，将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了，不觉泪如泉涌…… 第三十四章 爱上你时别离时 第八十一节 第二天一早，季兴歌特留意赵薇薇，见她的上眼眶虽然上着眼影，但显然是掉过眼泪的，肿肿的。虽然昨天没有请假不上班，他也没有去追问，只是朝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不过赵薇薇一点表示也没有。 甄娴淑悄声过来说：“看见了没有，眼睛哭得像一个杏仁似的。” 季兴歌忙说：“甄姐，没有根据不要乱说啊。” 甄娴淑习惯动作凑近跟前说：“嗨，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的那些事儿，也只有你……”话刚说了一半，赵薇薇进来，甄娴淑立即来了一个紧刹车，格格笑着说：“你们领导谈吧，我给倒出空，格格……” 赵薇薇也没有理会她，站在季兴歌办公桌前，眼睛朝着窗外，什么也不说，呆呆的、傻傻的。季兴歌不知她要做什么，但看到她忧郁的样子，也猜出了###不离十，一时不好说什么。 “你，你请几天假吧。”季兴歌终于先说话了。 赵薇薇一愣，忙转过身子对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季兴歌也不敢看她，而是低着头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的意思是，是，你多陪……” “你最好别说了。”赵薇薇打断他的话说：“我没有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你什么意思嘛。” “还用我挑明吗？” “我怎么了？” “李琳临走时，你的神态比我现在还难看，还用我多说吗？你认为大家都是傻子……” “你……”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季兴歌没想到赵薇薇反咬一口，也万万没有想到当时自己的心情竟然被她观察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季兴歌很尴尬，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她，这种事也不易过多解释，眼睁睁看着她，却无力表白。 赵薇薇转过头去，轻轻叹了一声，气氛顿时缓和了一些。季兴歌抓住时机说：“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林总，我们大家都尊重他，我更是舍不得他走，我、我……”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哽咽了，赵薇薇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表态，听他继续说：“林总为长发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哪一个没受他的恩惠啊，我是他一手栽培的，说心里话，我真想跟着他走……”话已至此，赵薇薇还能说什么呢？她突然趴在桌子上抽泣道：“季主任，我、我放心不下他…….” 季兴歌一看慌了，忙起身把门反锁了，故意到办公室转了一圈，然后乘电梯下楼去了。 第三十五章 大裁员 第八十二节 对于林兢顿的调离，从心理上说，他季兴歌并不比赵薇薇好受，眼看自己苦心经营即将完工的大厦顷刻间垮塌，他能不伤感、难过吗？所以看到赵薇薇的表情，他不仅理解，也有同感。 季兴歌围着大楼转了几圈，忽然感到无事可做了。拿起手机，在手里玩弄着，也不知给谁打电话好了，他知道此时最好有个知心人说说话、诉诉苦，心里还能好受些。他拨通了陆茹的手机，陆茹说话不像以前那么喜悦了，声音很小，漫不经心的感觉。季兴歌也没了话说，停顿了一会，只好说：“没事吧，那，拜拜吧。” “拜拜。”陆茹说完接着扣了，季兴歌拿着手机好长时间没有放下，“最近这是怎么啦？……”他伤感地自言自语。 突然手机响，他认为是陆茹打过来了，一看号码是李凤依办公室的电话，便心不在焉地问：“喂，你好，什么事？” “不在办公室，跑哪去了。”李凤依说。 “还能去哪，就在楼下……” “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哎，快上来，给审核一个文件。” “什么文件这么急嘛，让常笑先放我桌子上吧。” “是对几个分公司经理的免职通知，历总要的很急，快点吧……”李凤依说到这里，季兴歌一惊，怎么他刚来就调整人事呢？他快步上来，见李凤依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等着，一进门，见赵薇薇已经走了，李凤依神色不满道：“这叫什么事呢？下去走了一圈，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免了一批人，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季兴歌拿着李凤依草拟的文件，心情十分沉重，在免职的名单中，有工作十分突出的干部，也有自己非常要好的同事，拿起笔久久不愿下笔，看到李凤依站在一边，在批办单办公室主任审核一栏里草草签了自己名字，扔给了李凤依，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了。 季兴歌担心的并没有错，免了这一批干部，等于拆掉了支撑大厦的栋梁之才，恶果随之而来，整个公司效益急剧下滑，员工队伍动荡不安。 公司总经理室连续开了两天会议，会议主要议题听起来仿佛很有道理，也挺好听的——裁员增效。是啊，本来做了十个人的饭，却让五个人吃，他们能吃不饱吗？可是想过其他那五个人是否有饭吃吗？历一己才不管这些呢，他想裁员不仅是为了增效，还有自己的政治目的，必须在公司内部开展一次员工大裁员活动。 贾禹、江丽和刘太明都表示反对。 贾禹直截了当地说：“历总，你刚来时说员工是你的父母，要为广大的员工谋福祉，可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嘛，裁员是不正确的。我认为干部员工队伍不轻易动的，员工是公司的财富。再说了，这个公司是林总亲手发展壮大的，不能他一走就搞什么改革，员工会伤心的，林总，哦，现在是林市长了，林市长会失望的。” 历一己坚持己见，说：“大家要弄明白一点啊，现在我是公司一把手，我说了算，不要总拿过去的那么点成绩标榜自己……公司现在人员太多，人浮于事，就拿办公室吧，一个办公室将几十人，能出效率嘛。” “你是把物业和宾馆的人都加上了，其实真正办公室的人并不多。”分管办公室的段河一言不发，贾禹却极力反对。 历一己的声音开始大了，他说：“公司裁员之事是大势所趋，我们公司下一步还要上市，我们现在的规模发展不起来，将来如何上市？人员又那么多，能行吗？最近，我到各个公司转了转，都存在人员臃肿的现象，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人员问题，只有减员才能增效……” 江丽说：“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倡导上岗再就业，我们搞裁员是不是与政策相违背，再说减员之事非同小可，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 刘太明说：“我不赞同裁员，不是我们公司过不下去了，快要破产了，我们公司正蓬勃发展，如果让一部分人员下岗了，特别对一些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员工，这很不公平的。再说了，目前就因为免了一批干部，效益就明显下滑……” 历一己说：“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我们要裁员，必然会影响少数人的利益，但不减员，就必然给大多数人的利益带来损失，我们是一个公司，要的是效益，人多了就没有效益，没有效益，谁也不能养活我们，因此要改革，就不能瞻前顾后，唯唯诺诺。” “那些少数人就不是人？”面对刘太明的质问，历一己把桌子一拍，吼道：“你懂不懂会议纪律？你还是党员吗？” “我正是一个党员才这样对你说话！”看到刘太明眼里冒火，历一己突然像泄气的皮球软了，说：“刘总，我们这不是在讨论嘛，有意见是可以提的，求同存异嘛，哈哈……”这是历一己来公司大家第一次听到了他干笑了几声。 “我希望各位慎重考虑裁员一事。”刘太明说完不说了。 历一己忙说：“今上午就到这里，下午接着开啊，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 第三十五章 大裁员 第八十三节 散会后，历一己刚回到办公室，郝印进来，把最近公司的发展形势与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形成了一个报告递给了他。历一己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翻了几页，感觉没有新鲜的东西，顿时火上浇油，怒道：“你这是写了些什么？狗屁不是，五年级的小学生就能写出来，你战略发展部发展了什么？！” “我这是初稿，请您……”历一己根本不给他解释的余地，“没有真本事就别干了，我这里不养庸人，你明天就给我下去。”历一己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把办公室的人都震惊呆了，大家都站了起来，小胆的浑身打哆嗦，陶红就抱着胳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有杨扬坐在那里不动，照样干他的活。 季兴歌明白郝印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因为从那顿午宴开始就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了。 郝印被免了职，大家都感到非常震惊，有的私下说：这不是杀鸡给猴看吗。也有的说历一己是通过这件事确立自己的强硬手段。 下午的会议，气氛就紧张了，大家都不想多说话。历一己说：“裁员的事，就这么定了，有意见的可以保留。”刘太明说：“我保留意见。”历一己说：“还有吗？”大家没有出声的了。历一己说：“公司成立裁员领导小组，段总任组长。”一直默不作声的段河突然道：“我非常赞同减员工作，这关系公司发展不发展的大问题，但这项工作就像上午江总所说的，非同小可，需要缜密的实施方案才行，需要有组织才能的人领导……”他看了一眼历一己，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接着说：“我建议让贾总任领导小组组长，因为，这项工作要召开职工代表大会通过，贾总正好分管工会……”他说的可是有理有据，谁也说不出不字来，见历一己点头，他又说：“为了表示我的态度，我可以挂个副组长嘛，跟着跑跑腿还是可以的，哈哈……” 历一己说：“那贾总就任小组长吧。”其实他是不愿意让贾禹干的，但此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贾禹本来也不想当，但考虑自己干，或许能为员工做点好事，可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他的美好愿望难以实现了，并且也把自己深陷了进去，差点出了人命。 裁员领导小组成立以后，成员江丽、姜巍巍、李凤依、季兴歌等都参加了第一次筹备会议。本是副组长的段河，却跟随市经济贸易出国考察团出国考察学习去了。 领导小组草拟了两套方案都被历一己否决，最后在他的直接指示下，才正式出台了裁员实施方案，长发公司的裁员活动也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首先召开了职工代表大会，在表决裁员实施方案的时候，历一己安排每排座位头上站着一个监督员，在这样的高压形势下，谁敢不举手啊。方案通过就意味着这次裁员活动合理合法了。 第二阶段是召开全公司动员大会，历一己亲自在大会上作动员，并且安排每个党员干部到各个分公司包点动员，他明确说，谁完不成任务让谁下岗。季兴歌心情非常沉重，办公室除物业、宾馆外，分了二名下岗人员名额，他看着裁员名额表，对大家说：“这次裁员，多少也关系着我们办公室了，动员大会上历总已经说了，这里我不再重复了，希望大家正确对待这次活动，但不要当作一回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下一步，各部门很可能很乱，人心不会稳定，但我们一定要坚守岗位，越是在非常时期越要保持冷静和稳定……” “人都不要了，谁和他稳定啊。说话简直就是放屁，刚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把员工当成自己的父母，这下好了，还没有几天，就要杀老子了……”甄娴淑怒气冲冲地说。常笑说：“是啊，我刚来就裁员，早知有今日，当初还不来呢。” 胡一车不服气说：“什么是裁员增效啊，我看杀员更增效，把人都杀光了，留下他一个人，把公司的资产卖了，他也成了亿万富翁了……” 甄娴淑见杨扬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坐在那里，不由地说：“看来杨扬不怕减员啊。” 杨扬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可怕的，偌大的中国又不是只有长发一家公司。”胡一车说：“是啊，现在像你们年轻又有高学历的人是无所谓啊，像我们这些黄土埋半截的人就不行了……” “现在要想留住就想办法送礼、找关系，否则，下岗是定了……”小韩说。胡一车说：“你认为我说什么呀，有本事送礼！”赵薇薇一言不发，满脸怒气。陶红脸色都黄了，显得特别紧张和低沉。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虽然开出了早报名给予优厚的补助条件，但主动报名的寥寥无几。 “你怎么搞的？我们开展这么大的活动，你们《快报》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天，季兴歌突然听到历一己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火，仔细一听，也有赵薇薇的声音，好像在理论什么。过了一会，历一己的声音小了。季兴歌正焦急的时候，赵薇薇满脸怒气过来说：“历总要求《快报》跟上节奏，要围绕这次减员活动加大宣传力度，我认为这次减员不得人心，不合时宜，所以我不想去为他摇旗呐喊，让员工骂我，你要做你做吧。” “要是历总安排的，我们不做是不合适的。”季兴歌心想，现在不是林兢顿时代了，你还想耍个小脾气恐怕是不行的了，没想到赵薇薇根本没当回事，说：“还没有问为什么，就火冒三丈，大批一顿，凭什么嘛，我还没有见过这样没有水平的领导。” “他不是领导嘛。” “领导爱发火就发火？”赵薇薇不服道：“他与我们的不同，也只不过是职务的不同，人是平等的，他不能拿人民赋予他的权力为所欲为……”说完扭头就走了。季兴歌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纳闷：她凭什么不怕历一己呢？不怕这次被减员吗？ 第三十六章 测评 第八十四节 第三阶段是员工测评，开始大家也都没有往心里去，总觉是走走过场。大多数人打分时也是随意写上的，出来的结果大致一样，分数相差也不甚远。 历一己不满道：“这次测评不算数，大家没有客观、公正的去评价一个人，都是老好人，都打的差不多，还分什么高低，测评不就失去意义了吗！我举个例子，像办公室主任一职，测评的分数如果高了，这就很不正常了嘛，我不是在挑斗群众斗群众啊……”在这非常时期，说这样非常有针对性的话，一些人顿时对季兴歌改变了看法，本来要给他打高分的那些人，也挖空心思找他平时的过错或过失，为一时领不到一件办公用品、甚至一个曲别针这样的小东西，也把仇恨记在了他的头上，落实到笔尖了……季兴歌感到自己已经是第二个郝印了。 第一轮测评废弃，接着开始第二轮的测评，之前历一己说：“这次我们是来真格的，实行末位淘汰制，倒数十名全部下岗……”这可是关系每个人的命运了啊，一些本来要好的朋友成了敌人，一些原本工作勤恳的人顿时成了落伍者…… 在测评的头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行动来了，请客的、送礼的、拉票的、说情的，原本一些不常往来的也走动了，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也主动、热情而且笑着打招呼了。季兴歌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心思着历一己说话的用意。实在说，干办公室，如果任何事情都坚持原则，平日里再铁公鸡一毛不拔，肯定要得罪一些爱赚小便宜的人，群众测评分数肯定也不会高的。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不能在员工大会上这么说呀，再说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小心眼吗？你也别忘了，办公室是接触人最多的部门，也是为员工服务最勤的部门，只要把心放平，凭着良心去办事，能得罪很多的人吗？大多数员工还是坚持正义的、眼睛是亮的。 “季主任，我，我担心……”陶红过来说。季兴歌回过神来忙安慰着。两人人正说着，甄娴淑过来，陶红忙离去。甄娴淑说：“怎么，她过来拉票是吧。”季兴歌一笑说：“她能拉什么票，她说有些担心。”甄娴淑心直口快地说：“办公室有一个肯定是她了，刚来不说，也没有后台……”季兴歌对她的话有些反感，想不让她说下去，她接着说：“哎，季主任，上次投票我可是给你满分啊，这次我还给你打一百分。”甄娴淑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季兴歌，似乎等着他表态。季兴歌也看出她的意思了，忙说：“甄姐，我们办公室在关键时期，可一定要团结啊。” 甄娴淑放心了，忙说：“是啊是啊，不团结让人看热闹，像销售部，现在就乱套了，殷莲拉帮结伙，管宁也拉了一帮，就那么几个人，已经分成好几帮了，你要小心时毅…”甄娴淑的话倒也提醒了季兴歌，他不得不琢磨一会，自从时毅给历总开车后，每天都要迟到，还经常不请假就出去了，一问就说给历总办事。现在整个办公室人员都沉浸在紧张、惶恐的气氛里，只有他和杨扬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杨扬不当回事，是人家有能力、有本事，这里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而时毅呢？近来他经常把历一己抬出来炫耀自己：“历总对我很信任，他家谁也不让进去，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历总很廉洁，不收礼，别人都通过我给送去……”这些话都传到了季兴歌的耳朵里，他心想：小子，你想跳过我，你还嫩点。 第三十六章 测评 第八十五节 正巧，时毅过来说：“季主任，我去接历总了。”季兴歌故意说：“啊，历总不用你去接了，我安排其他人了。”时毅一惊，忙说：“什么，你，你安排其他人了？我，我怎么不知道。”季兴歌根本不看他，说：“接人的事，我就安排了，不老你大驾了，也不需要你知道。”时毅有些紧张了，忙说：“季主任，历总已经习惯我了，只有我……” “时毅，我知道你很能干，也很会来事，历总对你的服务也很满意，历总还让我表扬你呢。”季兴歌也把历一己抬了出来，看到时毅真信了，话峰一转，说：“但你知道吗？我安排了你，有好多人给我提意见了，说我偏心眼，我季兴歌是这样的人吗？”时毅趁机奉承：“季主任为人，谁不知道啊，那公平、正派着呢。” “人言可畏啊，特别在当前非常时期，唉，我难啊……”季兴歌说起来没完了，时毅不时的看着表，因为他和历一己约好的时间到了。 “季主任，您对我的关心我是明白的，我给历总开车是您安排的，我以后一定报答您的，保证听您的……”时毅也不傻啊，他能感觉不出来季兴歌的别意用心？此时，他也感到“官大一级压死人、县官不如现管”这话的深刻含义了。 突然，季兴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历一己的，马上接了起来：“喂，是历总吗，对对对，已经去了，对对，好的好的……”其实，历一己等不及时毅了，就给季兴歌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派人去接他。这会，时毅真相信了，几乎哀求道：“季主任，您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时毅如果不知恩图报的话，天打雷劈……”季兴歌一看差不多了，说：“好了好了，你也不需要发誓，我们都是同事，能凑在一起就是缘分，以后互相照应嘛，哈哈……”时毅连连答应。季兴歌说：“这样吧，我打电话让去的人马上回来，还是你去接，我比较放心，你可是心中有数哟。”时毅感激万分地说：“谢谢，那我去了。” 时毅走后，季兴歌也没有给谁打电话让他回来，因为他此时根本就不知道历一己在哪里，自然就没有派人去接他一说了。这一切都是唬时毅的，用他的话说，对非常之人就必须采取非常之策。 时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历一己那里，他没敢说季兴歌找他，只说路上堵车就搪塞了过去。但历一己把怨气可是给了时毅，下了车把车门“砰”地关上，回到办公室也把门“砰”地闭上，那声音在办公室里都听到了，大家都浑身一震。 下午，快要下班时，李凤依打给季兴歌电话，约他晚上出去吃饭。他自然明白她的用意，说：“现在一动不如一静。”李凤依说：“你真能坐的住，现在每个人都在活动，你是不是有数了？你整天在领导身边，你别有好事不透点风啊。” “你管人事的，你没有数啊。你没听历总说办公室主任不正常吗，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管他呢，不就是郝印第二嘛，你和我不一样，你可要努力哟，我这里你放心就是了，我们这么些年的感情……”李凤依打断季兴歌的话说：“是啊，你还在基层时，我们就相处得很好，直到现在我们也是最知心的……” “哈哈，这次测评倒是把我们感情又加深一步了……” “你呀，先想点实际的吧……” 刚放下电话，王朝来了电话，主题是一样的，无非是到时候照顾照顾、帮帮忙，接着又有几个人来电话或亲自上门，季兴歌都是一句话，互相照顾互相帮忙。 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常念伊的电话，询问常笑的情况，季兴歌只好说：“没事的，常笑下不了岗的……”扣了电话，季兴歌心想：虽然林兢顿走了，如果常笑下了岗，他能不找历一己讨个说法吗？想着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去历一己住的地方看看？历一己家属还没调来，公司一时还没有安排宿舍住，只好先住在开悦宾馆。季兴歌直接来到经理房间，经理笑着说：“季主任，你也来送礼啊。”季兴歌走到窗前，只站了一会，竟有四五个人过来送礼，不过都提着礼物匆匆回去了。 “看来历总真的不收礼呢。” “人家从一个副市长的位子上来的，能缺那么点酒呀烟的。” 季兴歌点了点头，说：“我走了。”经理马上说：“季主任，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把东西放我这里，我亲自给他。”季兴歌一笑说：“谢谢，不用了。” “哎，季主任，我这里有同学给的两条中华烟，我也不抽，你就捎着吧，要不今晚去您家的。”季兴歌没有拿，急匆匆走了。 第三十六章 测评 第八十六节 第二天，整个办公大楼没有一点笑声，大家进入会议室仿佛进了灵堂，神情低沉、默默无语，只有李凤依发测评表所发出的刺耳声音。历一己、贾禹、江丽和刘太明站在前面或后面，表情严肃，就像刚刚捏合好的泥塑。前台中间放着一个投票箱。 赵薇薇第一个过来投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出去了，其实她投了弃权票。 季兴歌拿着测评表，心里突然“嘣嘣”跳了起来，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从心里也不想给谁打低分，可是这次关系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啊，他在自己的各个栏目里不假思索地都写了一百分，对殷莲，他也毫不犹豫地写了五十分，对李凤依和王朝打分时，他犹豫了一会，没有像自己承诺的那样，而是各写了九十五分，后来又给李凤依加了一分。轮到给办公室的人打分了，他更是矛盾，都跟着自己干，他们的分低了，那也是自己领导水平低啊，不能给打低了…… 时毅可是抓住机会了，他给自己和老婆殷莲打了满分，给季兴歌打了八十分，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了，其余的都给打了六十分以下…… 甄娴淑给自己和季兴歌打了满分，给赵薇薇打分时，她想：赵薇薇太傲气了，还和林兢顿暧昧，给九十分就不错了。给胡一车打分时，心想：老胡这个人幽默，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前些日子还请过自己一次客，不能忘了这份恩情，给九十五分。陶红新来的，没有基础，别人肯定不会给她高了，前些日子她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发卡，给她高点，九十八分。常笑这个丫头不懂事，整天招小男孩在办公室里玩闹，还不听自己的话，连杯水都不给倒，给她少点，但一个办公室，也不能和别的人一样，给八十分吧，便宜她了，也怪自己太善了。时毅这个东西，整天没句实话，不是跟自己瞪眼就是争吵，那天到底是不是他啊，这事一直悬着，要是他……唉，他也挺可怜的，弄了一个老婆还看不住，唉，给他多点吧，八十一分…… 陶红看了三遍人名，好多还不认识，她感觉每个人都好，给少打一分都心不安，一想都给了满分。 杨扬对每个人都认真打了分，在他的心中没有领导员工之分，只有工作优劣之分，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投票的。 李凤依开始给季兴歌打了满分，在最后检查一遍时，又改了九十分，她心里明白，季兴歌虽然说的好，不一定给自己打高分的，再说了，他的分高了，自己的分就低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对自己好呢…… ………… 有的打完分不愿意看到结果，就回去了。看着偌大的会议室只有稀疏的十几个人，历一己对着季兴歌吼道：“你怎么组织的，人都去哪里了？”季兴歌想跑出去叫人，历一己又怒道：“你的手机干什么用的？”季兴歌忙用手机一个一个部室联系，让回去的人马上回来。无论他怎么叫，一部分人就是不回来，气得历一己对着季兴歌恼怒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干的。”当着大家的面，又受到了批评，季兴歌感觉无地自容，真想大声说：我还不干了呢。但他没有说，忍住了，看着测评的结果出来了，从第一次的前三名，一下子下降到中下游了，他立时有了世态炎凉的感觉，好在没有排倒数之列，但时毅和常笑被排在倒数了，原先倒数的王朝，这次却进了前十名，原先前几名的李凤依这次却也倒数了。因此，李凤依对季兴歌就产生怨恨情绪，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给他打高分。 测评就是这样――有时无情有时也无道理。 测评完毕，季兴歌看到李凤依分数很低，立即给她打了电话，李凤依根本无法理解和相信他了，说：“你到底厉害啊。” “我和你还差多少啊，我可是给你打了高分啊。” “好了，我有数啊，人心隔肚皮……” “喂喂……” 李凤依把电话扣了，显然是生气了。季兴歌放下电话，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测评能说明什么呢？特别是在这样的气氛、环境下，自己并没有给她打低分啊。 第三十七章 勇挑重担 第八十七节 机关测评刚刚完成，还没有最后审定，各基层一些被淘汰下来的员工纷纷到公司上访，办公室里都挤满了人，有的直接闯进了历一己的办公室。 历一己经不住他们据理力争，心浮气躁，不禁火冒三丈，大声吆喝季兴歌：“季主任！季兴歌！……” 季兴歌听到历一己呼喊，心里“蹦蹦”跳了起来，没敢犹豫，急忙跑了过来。 “这些人谁叫来的？你办公室是干什么的？都让他们回去！”看到历一己蛮横的态度，上访的员工都不愿意了，有的指着他大骂，骂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不是称职的领导干部，说话不算数……历一己更加气恼，说：“你们去找贾总，他是领导小组组长，我不管……”说着狠狠瞪了季兴歌一眼. 季兴歌有意把脸沉下来道：“各位各位，啊啊，大家都不要在此添乱了啊，有事一级一级请示嘛，你们不走程序，事情不就越办越乱了，再说总经理的办公室也是随便闯的吗？还不快走！？走走，有事到办公室去嘛，历总不是说了嘛，找贾总，走走走，找贾总……”一边说着，一边劝上访员工离开，他的这些言语举动，立即引起大家的不满和厌恶，骂他是和珅，是一条狗……听着这些难听的话，看着他们情绪激愤的样子，季兴歌心如刀割，恨历一己把自己往火炕里推，怨大家听不出自己的一语双关。 在历一己的推卸下，在季兴歌的劝说下，不明真相的人气冲冲地闯进了贾禹的办公室，讨个说法，提出了条件，并威胁说，不答应提出的条件，他们就到市政府上访……贾禹十分同情他们，耐心解释这次裁员是历一己亲自决定的，他也不同意这么搞下去，自己担任领导小组组长纯属被逼无奈……看到他们互相推来推去，大家聚集在大门口商量对策，有人提出集体到市政府门前上访，大家齐声响应。 到了中午，大家陆续散了，但路远的还徘徊在门口不愿离去。胡一车过来把他们带到一个小饭店，一进门见季兴歌早坐在里面了，有人扭头就要走，一个说：“与他有什么关系嘛，他有心请咱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们别不识好歹了……”席间，季兴歌没有说别的话，从头到尾就是一句话“请理解啊。”吃过饭，安排小韩把他们一一送回了家。 机关一些测评倒数的人也坐不住了，有关系的四处活动，甚至找到市里领导说情，有的赌气干脆不来上班了，上班的也没有心思工作，在一起议论的是裁员，既便走路一起说话的主题也是裁员，大家互相关心也互相猜疑，互相帮助也互相拆台，李凤依找总经理室成员逐个哭诉、求情，整个办公大楼笼罩在恐惧、压抑、低沉、愤恨的气氛中。 第三十七章 勇挑重担 第八十八节 历一己和贾禹怕下岗员工打搅，干脆躲了起来。前三位领导都不在家，员工更是没有纪律了，有的部室只有两三个坚持上班。季兴歌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看着凌乱、萧条的各部门，心情非常沉重和迷茫：这才几天啊，公司为什么因换了一个领导就成了这样的衰落局面？他回到办公室，看到所有人都在，心里一阵感动，特别的踏实。大家见到他，都围了上来，甄娴淑首先说：“季主任，我们办公室有两名被排在下岗之列，你可是要给帮帮啊。” “是啊，你当主任的，下属有事了，你不能不管啊……”胡一车说。 赵薇薇、陶红、小韩他们也都发表自己的意见。看着这些平时吵吵闹闹、甚至还为一点小事而翻脸的同事，在当中一个遇到困难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团结、友爱、大度，更让季兴歌动容和欣慰，他说：“大家一定要稳住，测评只是一个步骤，下一步还要考试，领导还要评定，最后是谁现在还不一定，所以，我们办公室一定要坚守岗位，静看庭前花开花落……”他的讲话，无疑给大家吃了定心丸。 常笑拿着电话登记簿对季兴歌笑着说：“季主任，最近怎么没有见你去酒吧？”季兴歌一听刚要生气，便咽下火气说：“你到底懂不懂事？什么时候了，还像个小孩子，唉。”常笑依然笑着说：“就是在这样的压抑环境下，才要放松自己，自找乐趣呢，疯一下、狂一下什么都忘了，格格……”季兴歌耐下性子说：“常笑，该说的我已经对你说了，该做的我也一定给你做好，这次减员……”常笑忙打断他的话说：“哎，季主任，我现在最不愿听这些烦恼、无聊的事，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根本没在意，说实话，要不因为你，我早走了……哎，对了，市府下午有会，请主要负责人参加。”季兴歌接过看了一遍，签上自己字，让她送给历一己，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不懂事的小女孩”。 不一会，常笑回来说历总、贾总都不在家，只好给江总了。季兴歌笑着说：“哎呀，我们的小常笑也会临时处置事务了，好！有进步。” 江丽过来，说：“什么事好啊？” 季兴歌忙说：“我们随便开玩笑。”江丽说：“也只有你们办公室稳定，还坚持日常工作，真是难得。” 季兴歌说：“唉，我们办公室里的人也有情绪啊，要是我们都走了，没有值班的了，外面来人，上级来文，都没有人管了，公司还不真的空了？江总，我，我看到现在人心涣散的局面，真是心痛啊。” “是啊，我也不好受啊。”江丽感叹地说：“办公室其重要性和独特的地位并没有引起一些领导所认识，没有还不行，有了却并不重视，党政还好，特别我们这样一些业务口的单位，认为只要经济上去了，效益上去了一切都好了、一切万事大吉了，其实不然，就从我们公司这件事上看，只要你们办公室有人，就说明我们公司有人，公司也就能正常运转…….” “历总……”季兴歌非常感激江丽能说出这么一番公道话，这也充分说明不都是领导对办公室不重视嘛。他刚要说历一己有些做法不对，忽然觉着背后说领导不是办公室所为，忙住了。江丽看了出来，说：“你也不容易，工作不少干，还得给历总当‘出气筒’，他的脾气确实不好，一句话不来就发火。” 季兴歌笑了笑说：“我是理解领导的，尽量做个领导的‘减压阀’，只要领导能理解我们干办公室的，我们也就知足了……”虽然说的有些虚伪，但确实也是如此，在常人眼里，历一己不分场合地点，动不动高声批评季兴歌，而季兴歌一样的陪着笑脸，一样的温顺听话，小心翼翼做好每一项工作，都认为季兴歌太软弱了，太没有骨气了。听了刚才他说的话，江丽感动非常震惊，不得不另眼相待，暗叹一声，说：“干得越多，差错率就越多，挨吵的次数就越多，这是规律，要是历总能理解就好了……” 季兴歌忙笑着说：“能挨领导的吵，这说明领导还是关心嘛，哈哈……” 江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 勇挑重担 第八十九节 看来历一己是躲不过了，到市政府上访的人打出“我们要吃饭”的横幅标语，并要求和市长对话。 市政府王副市长接待了几个代表，听着他们的反映，认为长发公司在全国大张旗鼓开展上岗再就业的形势下，逆流而上，违背政策，是错误的，不合时宜的。他直接给历一己打电话，要求立即来市政府把人领回去，并妥善处理好。 历一己知道自己此时到市政府不会有好结果，让办公室通知贾禹去。季兴歌急忙联系贾禹，贾禹没好气地说：“他不是能吗？让他去好了，我可不给他擦屁股。”说完就把电话扣了。季兴歌急忙找江丽，可她不知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接，想找刘太明，他的办公室紧锁着，打电话关机了。 季兴歌真的着急了，在楼上跑上跑下，热得满头大汗。领导都不在家怎么办？市政府信访局催得很紧，季兴歌又给历一己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历一己说：“那你去吧，一定要妥善处理，处理不好，就处理你。”这不是逼人吗？当官的都不去，却让自己去处理这起棘手的事件，处理好了，领导的成绩，处理不好了，倒霉的是自己，再说，这种事能处理好嘛。季兴歌直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的肩上了。 赵薇薇实在看不惯了，对季兴歌说：“他们不去，你也不去，算什么领导干部。”季兴歌说：“都不去的话，怎么答复市政府？再说，那些上访的群众怎么办？” “当官的都不管了，你管什么？” “都不管了，公司不就垮了？你要知道，如果不及时处理好这件事，员工与领导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挤越深，一旦拧成疙瘩，就离爆发不远了。”季兴歌真着急了。 “一个公司近万人都不怕了，还差你一个？” 季兴歌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能做的一定要做，难道你希望公司垮了？你不是长发的人？是，你到时候……”他刚要说赵薇薇有林兢顿，所以她不怕，看到她瞪着自己，忙住嘴了。 赵薇薇顿时反驳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明明你憎恨历一己，可还笑脸相迎，明明他把你往火炕里推，你还继续往前行，明明那些下岗的人骂你是一条狗，你还装好人….你……唉，真不是一个男人……” “是，我不是一个男人，我虚伪、我没有骨气、我令你讨厌，但我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你总该说是吧？！公司已经乱到这地步了，作为其中的一分子，作为有良心的有责任感的长发人，你能眼看着衰败下去吗？你能眼看着成百上千的人日晒雨淋为生存四处奔波吗？我们几十年创下的事业就毁于一旦了吗？我们公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以后还发展不发展了？唉，我不跟你争论什么了，公道自在人心……”季兴歌第一次对她高声说话，看着时间紧逼了，顾不得和她争论了，夺门而出。 第三十七章 勇挑重担 第九十节 来到市政府门前，看到几百人的上访队伍，王副市长正在做群众工作。看到季兴歌来了，忙问：“你们总经理呢？”季兴歌忙说：“王市长，您好，我们总经理身体不舒服，住院了。”王副市长生气说：“他病的及时啊，你们长发公司这是在给全市抹黑，在广大群众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季兴歌一句也不敢解释，急忙跑到人群中，招呼大家回去，有什么回去协商。上访代表指着他的头皮说：“你们当官的推来推去，谁相信你们啊，今天你们不答复我们的条件，我们决不回去……” “对对，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绝食……”“市里解决不了，我们到中央……”看着大家群情激愤，季兴歌也害怕了，他缓和说：“有什么可以到公司反映嘛，有话好说。” “你算什么东西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这么大的事情，你能做主啊？历一己呢？贾禹呢？他们怎么不来？要他们出来答复我们……”有人指着季兴歌的鼻子说。 “我告诉大家，季主任就是受历总全权委托前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请大家相信我，跟我们回去，总公司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赵薇薇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还有胡一车，季兴歌心里顿时热乎乎的，马上说：“我们要懂法，自觉维护公共秩序，不要###，更不要###，这样一是会给政府部门增添麻烦，二是会给公司几十年创下的辉煌事业抹黑，我知道大家都是有良心的长发人，长发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靠大家奋力拼搏换来的，我心里非常清楚，也非常感激……”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周，说：“各位兄弟姊妹，我季兴歌说心里话，我也不同意这次所谓的裁员，但我们遇到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听天由命，但我们也不能不通过合理的途径反映问题、解决问题，这样靠情绪化的鲁莽行为，只能把想要解决的问题更复杂化和困难化……” “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啊。”“是啊，我们干了几十年了，为公司发展奉献了青春和热血，不能卸磨杀驴啊，这样令人寒心啊……”“我们强烈要求不要裁员了，你能做主吗？”面对大家的质问和要求，季兴歌是理解的，也是认同的。他看到一张张真诚、善良、忧郁、激愤的脸膛，实在于心不忍，为了尽快让大家回去，化解这次干群矛盾，他高声喊道：“这件事我确实做不了主，但历总已经让我安排了酒店，他在嘉豪等着，请你们派几个代表去谈判，相信他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赵薇薇也在群众中劝解着。几个代表见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也就答应了，其他人也就陆续回去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季兴歌自作主张，他马上给陆茹打电话，让她准备一个小型会议室，可是手机不通，他又打座机，值班人说她出发了。他忙让总经理过来听电话，不一会总经理来了，季兴歌要一个小型会议室，摆上几盆鲜花，买上几盘水果和瓜子，冲上茶，一会就到。酒店总经理连连答应。接着，季兴歌又给历一己打电话汇报，刚说完，历一己不满道：“胡扯！同我对什么话。”说完把电话扣了。 “喂，历总……”季兴歌听到历一己用力扣电话的声音，仿佛一把刀子插在了自己的心上了，他这是为什么嘛，有这样不讲理的领导嘛？季兴歌更加难受，我季兴歌被人骂不要紧，干不好被撤职也不要紧，关键是刚才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该怎样收回啊，代表都去了，该怎样向他们解释啊，难道真是费力不讨好吗？ “季主任，给。”赵薇薇递给一个干净的手帕，季兴歌没有接，而是用手擦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也不敢看她。赵薇薇说：“不要难过，也不要怕，有我，有我们办公室的所有人员，我们都支持你……” “谢谢……”季兴歌听了又感动又委屈，强压着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们辛苦了，都处理好了吧。”江丽突然来了，“给我打电话了吧，我正在开会，所以没有接，他们都走了……”赵薇薇忙把她拉到一边，把前前后后经过说了。江丽忙说：“季主任，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 “谢谢……”季兴歌实在说不出话来了，急忙上车赶赴嘉豪大酒店。 江丽同代表们进行了三个小时的对话，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一是裁员活动决定不搞了，但是要建立长期的合理的人事管理制度，对一些不敬业、工作不积极、没有责任心的人员，要给予淘汰；二是让大家自愿报名，凡是愿意另谋职业的员工，公司给予优厚的补偿；三是决不准###…….看到公司与上访代表和解，季兴歌非常欣慰，他想：这次历一己应该满意了吧。 然而，回到单位，季兴歌看到历一己在办公室里，忙向他作了汇报，刚说了一半，历一己“嗷”地一声：“这样的结果，我还用你啦？”季兴歌被噎得实在说不出话来。“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不搞裁员活动了？啊？！你……” “不管季主任的事，是我同他们对话的……”就在历一己暴跳如雷的时候，江丽进来，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同历总汇报……” 季兴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一个杯子刚要摔下去，突然赵薇薇进来，说：“怎么？要发泄啊。”季兴歌忙放了下来，叹了一声。 “季主任，你这么忍辱负重、委屈成全，值得吗？” 季兴歌实在不想说什么了。赵薇薇又说：“你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行吗？”季兴歌说：“我不是你，你走了可以找……而我去哪啊，再说，我不想离开培养我成长，洒下我汗水的地方……”赵薇薇听出了季兴歌的意思，忧伤地说：“其实，你不了解我。” “我不但不了解你，我现在谁也不了解了……”季兴歌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这时，江丽进来，说：“季主任，没事了，历总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了……”季兴歌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经过上访群众这一闹，长发公司在全市的威信扫地，好多人打电话骂历一己不是东西，有的还恐吓他，杀他全家。时毅趁机告了贾禹一状，说贾禹是幕后主使。时毅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胡一车是贾禹的亲信，主子倒了，仆人还有不倒的理吗？历一己还真相信了时毅的话，经常借题发挥，指桑骂槐。贾禹根本不理他，逢人便说他的坏话，经常在各种会议期间，把这次员工上访的责任指向历一己。 历一己听到消息后，更加憎恨贾禹，决定再开展一次测评活动，不过这次被测评的是公司班子成员。 第三十八章 坐山观虎斗 第九十一节 这次历一己是下了狠心。在测评之前，他到各个分公司与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做了交流、座谈，私下对一把手特别强调：最近总公司班子要变动，要从基层提拔几名领导干部。大家心知肚明，纷纷表态：坚决同历总站在一起…… 贾禹一听到历一己开始收买人心了，也急了，连夜召集刘太明、胡一车、郝印等研究对策，决定成立以贾禹为首的反击领导小组，通过一切方式方法，采取一切可用的手段，彻底把历一己赶下台或撵出长发公司。他们具体作了分工，有的负责暗地走访联络，有的发短信，有的打电话沟通，有的专门跟踪、搜集历一己的信息等。 整个长发公司山雨欲来风满楼。 季兴歌把胡一车叫到自己的屋里，私下对他说：“领导之间的事情，我们尽量不要搀和，当前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胡一车有些不服气，大骂历一己专制、独裁、粗暴，是暴君，全体员工要联合起来，彻底打垮他……看到他热血沸腾的样子，季兴歌不好再说什么了。 胡一车刚走，时毅进来，说：“季主任，历总在车上说你挺会办事的。”季兴歌明白他是来替历一己笼络人心的，在这种特殊形势下，尽量不要多说话，以防活多有失，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扔给他，时毅马上说：“季主任，像你这样敬业的人可真是少了，你看王朝、李凤依他们，这几天就没有按点上班，我和历总一反映，他直点头……” “谢谢你。”季兴歌说。 “谢什么啊，谁对我好谁对我孬，我有数的……”时毅想趁机多奉承几句，见季兴歌心情不好，就走了。 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段河的，季兴歌马上高兴起来，仿佛一下子来了大救星，迫切地说：“是段总吗？我是季兴歌，对对，您好吗？您回国了吗？” “家里都好吗？”段河在电话里问。 季兴歌把门关上，接着把公司最近发生的及眼前的情况如实说了，特意把目前即将对领导班子测评等事情说了，本想到他听了会心急如焚，迅速赶回公司，没想到段河竟说：“这是一件大好事，是我们班子成员的能力的一场大检阅，也是广大员工对我们的全面评价………” “您什么时候回来啊？”季兴歌忙问。 段河忙说：“是这样，在回国途中，我们考察团在新疆中途停留，正好到昆仑山和田考察玉石方面的工作，我不能不遵守纪律啊，家里的事情，你们多费心了啊，我这些年怎么对你，你应该清楚啊，昨天历总亲自打电话问候我，我还特意提起你，说你很能干啊，哈哈……”不回来也就罢了，还拉选票。季兴歌放下电话，心里非常郁闷，不明白段河为什么听到公司如此的混乱消息还不马上回来。 “季主任，你马上通知各个单位、机关各部门主要负责人以及班子成员，十点到会议室开会。”历一己突然过来说。季兴歌没敢多问，亲自用电话一一下了通知，并把接电话人员的名字登记了下来。 十点钟，大家陆续到齐，季兴歌看了一下登记簿，参会人员都来了，便跑步到历一己办公室说：“历总，大家都到齐了。”历一己“嗯”了一声，便出来了，季兴歌忙紧跟后面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气氛异常的压抑，近百人没有一个说话或走动的。季兴歌跟着历一己进来，好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季兴歌顿时有种被审判的感觉，便有意缓慢了脚步，尽量把距离与历一己拉的远一点。 历一己走上主席台，首先对当前的形势和公司的情况作了发言，接着提高声音道：“当前公司的发展虽然遇到了一点困难，但有那么几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拉帮结伙，四处活煽风点火，挑拔干群关系，制造同志之间矛盾，搞的公司上下不团结，乌烟瘴气，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这与当前以稳定压倒一切的形势很不相符，简直就是背道而驰……” 历一己说到这里，低下有人议论：“简直是口是心非，要真是想到了稳定这个大局，就不会搞什么裁员、测评了…….” 历一己继续说：“为适应新形势下领导干部能上能下的人事制度改革，根据市委有关领导指示精神，我们决定在总公司领导班子中，开展一次竞聘上岗，为确保这次活动的公正、合理性，我们按照程序，搞一次测评，李部长，你把这次方案宣读一下……” 李凤依开始宣读竞聘方案，宣读完毕后，要求想竞聘总公司副总经理和总经理助理的人到人事处报名。不到一天的功夫，全公司有四十多名中层以上干部报了名，包括贾禹、江丽和刘太明他们，段河虽然不在家，让季兴歌给报了名。中层有王朝、姜巍巍等，各个分公司一把手都报了名。季兴歌考虑再三，没有报名。接下来每个人述职，述职完毕后，每个人测评。历一己高声说：“根据干部任免组织程序，一把手属市委直接任免，所以这次我不在测评之列……”他的话又引起一阵小声议论。此时，最着急最难受的是贾禹，他怕自己的亲信临阵脱逃或倒戈，一个劲地给他们使眼色，可他们都低着头，没有一个敢看他的，贾禹感到末日来临了。 投票结果出来了，虽然身在外地的段河，却意外地赢得最高票数。而贾禹只获得三张优秀票，这其中还有他自己的一票。 “兴歌，你马上跟我出发。”历一己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的心落地了，后续工作让人力资源部干就行了，他还要做更重要的事情。季兴歌马上答应，立即回到办公室，拿起手包就跟了上去。 第三十八章 坐山观虎斗 第九十二节 “你安排一个档次高的酒店，我去接王副市长。”在电梯里，历一己对季兴歌说。季兴歌马上安排了全市最好的五星大饭店。下了电梯，两人分头行动，季兴歌赶赴饭店准备前期工作。历一己直奔市政府。接着王副市长后，来到了五星大饭店，季兴歌一切都安排好了，吃完了饭，大家走到电梯门口，王副市长上了电梯后，历一己摆手不让大家上了，只有自己跟了上去。在电梯里，历一己抬头看了看没有监视设备，便对王副市长说：“王市长，我们公司刚生产的新产品……”说着把手里的提包递给了王副市长，接着把他手里的提包拿了过来。 “你不要这样，这样会犯错误的。”王副市长说。 “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有您我两人，请王市长给个机会……”历一己说着把王副市长提包里的手机等物品拿了出来，塞进了他的提包里…… 季兴歌下了电梯，出了大门，见王副市长已经上车走了。 贾禹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些亲信了，又不甘自己的失败，决定独自一人坚持到底。他到市政府反映情况，结果被王副市长教育了一番，要他讲政治、讲团结，不要拉帮结伙，不要搞阴谋诡计。贾禹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更加烦闷，晚上回到家，妻子哭着说：“没有能耐就别跟人家斗了，就你逞能，现在可好了，你自己倒霉不算，别人还跟着丢人……” 贾禹说：“我也没想到会这种结局，原来都说好了，谁知他们都……唉，现在的人真是不念旧恩，有奶便是娘。” 贾禹妻子说：“我跟你早说过了，你不要太死脑筋了，一个人也不交往，一个朋友也没有，我说经常请请他们吧，你说没有必要，现在应验了是吧。” “我问心无愧，哼，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你真是无用……”贾禹妻子气得哭了。 没过多久，市委组织部来了一个干部处长，宣布了长发公司领导班子任免事项：历一己为总经理，段河为常务副总经理，江丽为副总经理，新提拔了王朝和林雷震，他们为总经理助理，刘太明依旧是总经理助理，贾禹被免职。 当季兴歌把这消息告诉千里之外的段河时，他马上说：“很好很好，公司党委就是英明，我坚决拥护。” 季兴歌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段河说：“明天就回去……”季兴歌听了段河这次如此痛快说回来，联想起每天给他发的信息，忽然明白了他此前不回来的用意了，“这人真是鬼，坐山观虎斗……” 刚放下电话，突然接到贾禹打来的电话，说家属想不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自杀，请他快来。人命关天，他不敢怠慢，叫着胡一车和时毅快速来到贾禹家里。一些邻居都在外面朝里呼喊，有的也在劝说，贾禹焦急万分，不住地拍着门，叫着妻子的名字。季兴歌一看来不及了，对胡一车说：“来，把门撞开。”说着，两人用力把门撞开了，大家蜂拥而上，不想看到的终究没有发生，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谁也不理，谁问也不说话。大家都舒了一口气。贾禹擦了一把汗，让季兴歌坐下歇歇，季兴歌说：“我们就不在此添乱了，嫂子现在看没有事了，你多劝劝，没有想不开的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要走，你们就走吧，我这里已经是非之地了。” “贾总，您别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兴歌对胡一车说：“胡主任，你在这里多坐会吧，我们先回去啊，办公室里还有事……” “好的好的，季主任，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请放心。”胡一车也正想在这里安慰安慰贾禹。 很快，贾禹妻子自杀的消息在全公司传开，大家纷纷谴责历一己心狠毒辣，一些过河拆桥的人也后悔当初给贾禹打的分有些低了。历一己把时毅叫到办公室，问了贾禹的一些情况，时毅说，“多亏季主任，我们过去后，大家都在束手无策，季主任一声令下撞门……” “撞开怎么样了？正在上吊？” “还没有……”时毅刚要实话实说，突然见历一己的脸色不对，忙改口说：“她这样的人能自杀啊，我看就是想吓唬吓唬。” “哼，演戏给大家看。” “是是，就是想演戏给大家看。”时毅顺着历一己的话说：“要自杀的话，我看死一百次也够了。”历一己摆了摆手让时毅走了，他决不会相信贾禹的妻子会自杀，这是一次阴谋，一次引起大家同情心的别意用心，为此，他对贾禹更恨了，甚至对刚有了点好印象的季兴歌也有了看法，暗道：多管闲事。 季兴歌从贾禹家里出来后，心里也一直不能平静，不停地安慰自己，测评时多亏没有给贾禹打低分，好在是一场惊吓。他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工作日记，其中有一项是明天去机场接段河，他在前头有意写了“千万别忘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季兴歌开车来到了机场。他站在出口等待段河的出现，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见到他，他又看了看从新疆飞往本市的时间表，应该到了啊，“段……”当他猛抬头看到段河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张着大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 爱恨两依依 第九十三节 段河不费吹灰之力就高票当选，继续干他的二把手，下一步前程已基本上明朗了，他虽然还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上，但祝贺、恭维、拉关系的电话、短信是接连不断。 季兴歌想在段河面前表现自己的，他万没有想到映入眼前的是一幕令他一辈子一想就痛的景象――陆茹挽着段河的手款款而出。一句“段总”，季兴歌只喊出了一个“段……”就嘎然而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头脑膨胀的就要爆炸了。陆茹一时也惊呆了，看着季兴歌痛苦、难堪的样子，浑身不住地颤抖，脚步怎么也迈不动了。 段河见季兴歌突然到来，也非常尴尬，心里也不由得生气，没让他来接，他实在闲得难受了，这以后怎么解释？如果传出去，自己的前程还能……正想的功夫，季兴歌笑着走上来，说：“怎么这么巧，你们坐一架飞机来的，陆经理，你也去新疆了？去旅游还是办业务？”段河一听，急忙说：“天下真是小啊，我们竟然在天池上相遇，哈哈……巧，真是巧。” “是啊，这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们有缘啊，哈哈……”看到季兴歌的苦笑，陆茹更感羞愧和不安，甚至有一种负罪感。见他的嘴唇流出了血，知道这是他刚才咬破的，有心去给他擦了，可他根本没有理他，一个人给段河提着旅行包飞快地在前面走着。到了停车场，季兴歌说：“段总，你回单位还是回家？” “先回家吧。”段河说。 “是啊，出去这么些日子里，先回家休息休息，哎，陆经理，你是…….”没等季兴歌说完，段河故意笑着说：“季主任，你今天是来接陆经理的吧，哈哈，我可跟着沾光了啊，哈哈……”真是可恶之极，季兴歌知道他有意转移难堪局面，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但他还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顺着他的话说：“陆经理，你说是不是呀？”陆茹此时只感钻心地疼痛，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看是，哈哈……”段河开心地哈哈大笑。季兴歌虽然也笑了，但比哭还难看。陆茹没有跟着段河坐在后排坐上，而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她看到季兴歌嘴唇上粘着血，递给了他一个手帕，但他没有接，而是对段河说：“段总，你这次周游世界，收获肯定不小啊。” “是啊，出去和不出去就是不一样。”段河说：“在没有出去之前，我总认为我们公司在全市各行业算是前列了，但一出去，感觉不一样了，外国的观念、思想以及眼界都比我们超前，虽然我们整天绿化、美化，但一比，唉，无法比啊，外国的天都是蓝的…” “外国奴”季兴歌心里骂了一句，但嘴上还是奉承道：“段总的眼界开阔了，将来我们的长发也就发展了……” “那还得靠人家历总啊，我们怎么做，也是给他打工嘛。” “是是，段总就是谦虚……” 说着话就到了段河的住处，段河对季兴歌说：“麻烦你，把陆茹送回家吧。”季兴歌听着他刺人心肺的话语，咬着牙说：“段总，您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 “哈哈，我忘了，我的话多余了，哈哈……”段河拍拍季兴歌的肩膀走了。季兴歌一踩油门，车“轰”地一声窜了，陆茹差点撞在前玻璃上，他也不管，加大马力，疾驶一段路程，在一个路边停了下来，说：“你下去。”陆茹一愣，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都胀红了，依旧朝着前方，两眼冒着火花。“兴歌，我……”没等她解释，季兴歌突然大声吼道：“你给我下去！” “你……”陆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了，而季兴歌理都不理她，陆茹一看说什么也徒劳了，只好拿着旅行包下了车，刚关上车门，季兴歌又是一踩油门，车像脱缰的战马飞驰而去，差点与对面的一辆车相撞，陆茹大惊了一声，那司机停下车回头大骂：“……妈的，你不要命了！”季兴歌几乎没有减油门来到了海边，把车停下，狂奔在沙滩上，发疯一般吼叫着，拍打着自己脸颊和胸膛：“自己真是贱啊，不去讨好的话，还遇到世上最难堪的事了吗？还用得着这么难受了吗？陆茹啊陆茹，你这是为何啊……”直到没有力气了，一头倒在了沙滩上…… 海浪“哗――哗――”地叫着，海风吹来，扬起的尘沙落满了他一脸，季兴歌坐了起来，用手擦了一把脸，突然发现手上有血，他再一试，感觉嘴唇特别的痛，急忙走到车前，从反光镜中，发现下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被咬破了，满口是血。他从后备箱拿了几瓶矿泉水，漱了漱口，用一只手洗了洗脸，然后又回到沙滩上。突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陆茹的，干脆扣了，接着又响了几次，他都没有接。来了短信，一看也是陆茹的，他连看都没看内容，直接给删了。 今天弥漫着海雾，看不到大海深处，甚至连一只海鸥也看不到。季兴歌呆坐了一会，心情逐渐冷静了下来，自己这是干吗？为了她值得吗？她是自己的什么人？季兴歌感到胸口压着一座大山，喘气都非常困难，他站了起来，走在沙滩上，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他用手一捋，深叹了一口气，自语道：陆茹，我不是反对你找男人，找个即便是离婚的，也比现在的有妇之夫强啊，你想过没有，这样能有结果吗？他段河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我是希望你过的好啊……想到这，他突然自责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引见，她能认识他吗……顿时泪如泉涌。 手机又响了，季兴歌认为又是陆茹的，没有去接，不一会又来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李琳的，便接了起来： “季主任，你忙什么，怎么不接电话？”李琳在电话里很着急的声音。季兴歌说：“哦，我正在开会。”李琳说：“说话不方便吧，那过会我再打过去。”季兴歌说：“我出来了，你说吧，你的事，我还……”李琳忙解释说：“我不是问你工作的事情，现在长发裁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理解你，不应该现在麻烦你的……”多善解人意的一个女孩子啊。李琳在电话里说要请季兴歌吃饭，此时他哪有心情呢。 第三十九章 爱恨两依依 第九十四节 此时，陆茹也在房间里流泪。实在说，开始与段河接触，也只是为了业务，季兴歌当时虽为主任，但说了不算，只好有求于段河。在频繁的接触中，段河使出了“杀手锏”，经常约她吃饭，每次都给她买贵重礼物，通过小恩小惠赢得她的信任和好感。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段河从提包里拿出了一叠钱给她，陆茹怎么也不要，段河说：“你家里的情况我了解了，你丈夫生病多年，爸妈年老体弱，孩子又小，家里非常窘迫……”说着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说：“茹，你知道吗？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真的，自从看见了你第一眼起，我就被你的气质、美丽所吸引，我，我常常夜里梦见你，喊着你的名字惊醒…….” “你老婆不骂你、恨你？” “唉，其实，某些地方，我和你差不了多少，我们早分居了。” “为什么？” “开始因为感情不和，经常吵架。后来，她得了忧郁症，几乎没了性欲，时间长了，我也没有了，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唉，不提了……”段河的一番表演，真打动了陆茹，她试探说：“你就没有想想别的办法？” “到我这个级别，你看敢想吗？偶尔有个女孩到我办公室，也会引起一阵议论，再说，我这个人是念旧的，她再怎么对我不好，我不愿意抛弃她。” “现社会，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少了。” “唉，我也不知对不对，有时候也常常自责，为什么一见你就心跳个不停呢？为什么一有点好事就会想到你呢？有时候人家送给我一点水果，我也想起了你，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了…….” 陆茹真的被他一片真情感动了，也完全相信他了，他把钱装进自己的提包里，她也没有拿了出来。不久，段河给了她一辆车，说是朋友的，他出差了，需要一年才能回来，放在家里也是闲着，就先借给她上下班用。陆茹明知道不是真的，是他故意讨好自己的，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这时候，陆茹也想摆脱段河的纠缠，想在季兴歌身上寻求精神上的寄托，可是每次联系他不是说单位里忙，就说家里有事，感觉上是在躲避自己。那次，两人在大排档吃过饭，她突然问他到底爱不爱她，他说了一句“想说不爱都难”，让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她也相信他是爱自己的。 段河开展了强有力的攻势，约着陆茹去了一个正在建设的小区，他指着一栋二十层高的楼座对身边的陆茹说：“看到了吧，在十二层上，我买了一套……” 陆茹心一动，明知故问：“是吗，给谁的呀？” 段河突然吻了她一下，笑着说：“小傻瓜，除了你，谁还能配的上呀，哈哈……”陆茹听了高兴地差点拥抱了他，但还是羞涩地说：“你还不知给哪位呢，我可承受不起…….” 段河一冲动，拉着就上了车，有意把车开在了一个僻静的小道上，他不顾陆茹的反对，狂吻着她，给她解开了衣服，用力抚摸着她，直到她受不了了，也就半推半就了。 在和段河的交往中，陆茹从没有忘记过季兴歌，也常常问自己，这样合适吗？自己是不爱段河啊，可为什么离不开他了啊。自己爱的是季兴歌呀，可他又能给自己什么呢？爱能解决面前的困境吗？这天，陆茹突然接到段河从新疆打来的电话，让她去新疆约会。开始，她还犹豫，后来一想，反正与他在一起了，何不去新疆放松一下心情。在新疆，两个人宛如夫妻，手拉着手逛遍了所有的美丽景点，沉浸在快乐的海洋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季兴歌会来飞机场接…… 陆茹一遍一遍地给季兴歌打电话他也不接，发短信他也不回。她知道自己伤透他的心了。 季兴歌一早就上班了，常笑过来送文件，看见他的嘴唇肿了，惊叫起来：“哎呀，季主任，你的嘴唇怎么肿了，哎呀，眼睛也肿了？谁打的？” “不要大惊小怪的，昨晚不小心吃饭咬着了。”季兴歌只好撒谎说。常笑半信半疑地走了，回到大办公室就当作一条新闻迅速传播。胡一车、甄娴淑、赵薇薇、陶红她们都跑了过来，胡一车看见了就笑着说：“季主任，嫂子咬你这一下可不轻啊，关键时候是不是用力用大了，哈哈……”季兴歌看到大家都过来了，忙笑着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看看，是让弟妹给咬了？”甄娴淑上前说。季兴歌很尴尬，忙说：“你别听胡主任胡说，从他嘴里能吐出干净的话嘛。” “哎，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开荤了啊，哈哈……”胡一车说着看了赵薇薇一眼，赵薇薇一扭头走了。段河拿着几包新疆干果过来。大家都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了：“段总，您回来了？”“段总，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段河说着分给大家，然后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季兴歌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心里虽然十分厌恶他，但又不得不去。 “季主任，这些日子，我不在家，你辛苦了。”段河笑着说。 “没事，您一路鞍马劳顿，你辛苦的，我们天天都盼着您回来呢。”季兴歌违心地说。段河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品盒，说：“这是我给你特意买的羊脂玉，和田玉里的上品。”季兴歌明白他的用意，要用这块玉封住自己是嘴，本来是不想要的，为了让他心安，也就接了过来，连连说：“谢谢，谢谢……” 从段河办公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季兴歌的心一直是在颤抖，他是喜欢收藏的，按说见了这样的好玉，他会立即拿出把玩的，可这次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看了这块“封口玉”就恶心，随手放进厨子里，禁不住又想起了陆茹，一想到昨天那尴尬的场面，心就伤痛。他试探着用各种办法忘记陆茹，可是越压抑自己不去想她，陆茹的影子越占据脑海不走，最令他痛苦的是，一看到段河就会联想到陆茹，一想到陆茹，以前的那些美好时光都云消雾散了，留下的只是那伤痛的一刻…… 第三十九章 爱恨两依依 第九十五节 中午，李琳又打来电话，季兴歌勉强同意了与她约会。李琳选择了一家西餐馆。两个人刚坐下，一个外国男子就过来拉起了《爱你到永远》的曲子，季兴歌忙掏出钱给他，李琳摆了摆手说：“多好听的音乐，边吃边欣赏。” “你，哦……”季兴歌不好再说什么了，听着舒缓、美妙的乐曲，他想到了陆茹，想起了与她的那点点滴滴……“你流泪了？”李琳突然一声，把季兴歌惊醒了，他才注意到那外国人已经走了，忙擦了一下眼，惨然一笑说：“听着有些伤感。”李琳说：“我知道了，你是想起了初恋情人？” 季兴歌用叉子给李琳插了一块火腿，说：“小丫头的，吃吧。”李琳抿嘴一笑说：“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感觉我能懂。”季兴歌点了点，过了一会才说：“高波现在好吗？快考了吧。”李琳点了点头。 季兴歌说：“他现在是最关键时期，最需要人鼓励的，你多给他打电话。”李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说：“季主任，我要考公务员。” “考公务员？”季兴歌一惊，忽然想到了目前的处境，叹了一口气说：“我对不起你，我……”李琳忙说：“我知道，你尽心了，是命运给我开了大大的玩笑。” “我对不起你……”季兴歌还是那句话，此时，他认为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吃过饭，季兴歌偷偷买了单，李琳很不高兴，他说：“下午没事的话，跟我去古玩街转转吧。” “好呀好呀……”李琳突然高兴了，挎着季兴歌的手臂就往外走，季兴歌随手把手机屏蔽了，两个人上了车去了古玩街。 一条古朴的街道，两旁仿古建筑鳞次栉比。李琳不懂书画和古玩，只是觉着好玩，看到一副奔马图，李琳问正在欣赏的季兴歌，“我怎么看不懂？几万块，这么贵，它好在哪里？我只记得徐悲鸿的马很出名的。”季兴歌笑了笑说：“是的，徐悲鸿是中国画马大家，中国画讲究笔墨、气韵、立意等等，你看多了就懂了。”季兴歌笑着与李琳一个一个门铺看着，走到了一个瓷器店，看着琳琅满目的瓷器，他完全陶醉了，欣赏着一件一件精美艺术品，不觉天色渐暗。“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哎，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李琳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地说：“我还不想回去，我们一起去海边吃烧烤，怎么样？”季兴歌也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说：“我出来一下午了，到单位看看。” “今天是星期六，一下午没有听见你手机响嘛。” 季兴歌笑了笑，说：“干办公室还有双休日？你不是不知道。” “也倒是。”李琳真不想离开他。两个人走出一个店铺，一个手拿着一件瓷瓶的青年人走了上来，问：“先生，看看这件吧。”季兴歌一听便停住了脚步，上前接过一看，是一件瓷瓶，仔细一看，有钧窑釉层光润，茄紫色窑变彩斑十分自然的特点。他一惊，忙问：“多少钱？” “你给我五万元就行了，我急着用钱。”青年说。 “五万……”季兴歌明白钧窑的市情，“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窑一件”。但现在市面上很少有，是不是一件仿造的呢？按他出的价格与当前的数百万的价格不符啊，正在犹豫的功夫，青年着急地说：“我确实急用钱，这件绝对没有问题，我不懂瓷器，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再下下，四万五吧，少了就不卖了。”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季兴歌更相信他是骗子了，摆了摆手就要走。青年一把抓住季兴歌的手说：“先生，我父亲正住院动手术，急需钱用，我，我真的不骗你，你给我二万吧。”他这么一说，有心想买，又担心被骗。李琳在一边直拉他，说：“快走吧。”季兴歌突然见他眼泪含着泪花，动了恻隐之心，即便是仿钧窑的话，也能值几个钱，不如买下吧，全当救了他的父亲的病，成全他一片孝心。 “这样吧，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钱，明天我与你联系好吗？”季兴歌说。 青年忙说：“好的好的……” 次日，季兴歌与青年取得了联系，当他再看这件器物时，更是爱不释手，胎质细腻，釉色夺目，斑谰多姿，光彩照人，拿回家随便放在了博古架上，一直没有往心里去。 星期一一上班，常笑过来说，历总到处找他，给打手机也打不通。段河也过来问周六去了哪里，怎么也联系不上。季兴歌只好说回农村老家了，那里是山区，手机没有信号。在周一早会上，历一己严厉批评了季兴歌，“公司中层干部的手机，是公司为了工作联系方便配给大家的，不能说关就关。故意关手机就是故意逃脱责任，就是违反公司纪律！如果再出现接不通的现象，公司就给收回来……”季兴歌一言不发，感觉胸口非常郁闷，喘不出气来。 第四十章 情多也伤人 第九十六节 为了发泄心中的苦闷和伤情，季兴歌把一切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了。陆茹一遍一遍的来电或信息，季兴歌都不予理睬，他发誓要彻底忘了她。 一天，陶红捧一束鲜花去了段河的办公室，正巧被季兴歌看见。她出来，季兴歌突然好奇地问：“又是哪位情人给的？” 陶红笑着说：“不是的，是段总送给一个叫陆茹的。” 季兴歌听了，心中猛然一阵酸痛，后悔自己多嘴。陶红见他脸色不好，忙问：“季主任，你怎么了？脸色很很难看，可千万别感冒了啊，最近流感可挺厉害的，段总送给的那位，就是感冒住院了……” 季兴歌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不知什么滋味了，又痛、又伤、又怜，爱恨交加，矛盾重重，有心去看看她，但心里又实在不甘。回到办公室，他无力仰在沙发上，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下午，段河拿过来一张发票，说是看望一个重要客户买的营养品。季兴歌故意问：“她怎么啦？病了，住院了？” 段河说：“住院了。” “什么病，厉害吗？”季兴歌忍不住问。 “也不知什么病，反正住院了，你马上给处理了吧……”段河说完就走了。季兴歌马上拿起发票一看，见是一千元的数额，心想：她肯定病的不轻啊。 季兴歌强忍自己不去想陆茹，一连三天，他就觉着自己要是不去看望她一眼，心里就永远不会安宁，再拖上一天，简直就要发疯了。他打听到陆茹住院的房间，在一次段河外出，确定不能撞车的情况下，他买了一束鲜花来到了医院。 陆茹住的是高级病房，里面就她一个病号。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脸色非常憔悴，煞白的使人看了就难受，季兴歌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不住地往外涌，他忙躲到一边，擦干了眼泪，给自己打气：不要动感情了，看一眼就走…… “陆……”季兴歌轻轻地走到陆茹近前，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口。陆茹一看季兴歌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梦中一样，说了一声：“真的是你吗？”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季兴歌本想说一句就走，看到她如此伤感、痛苦的样子，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不知你病了。”季兴歌坐在了她的身边说。 陆茹坐了起来，擦了一下眼泪，说：“是我对不起你，我……” “你不要说了。”此时，季兴歌真不想回到过去。陆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季兴歌，他真想推开她，但实在不忍心，任凭她的眼泪在自己的肩膀上流淌着…… 由于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季兴歌也不想多说，陆茹心存内疚，也不好多说话，两个人默默无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季兴歌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他站了起来，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就要往外走。刚到门口，听见陆茹大声喊道：“兴歌，你真的不原谅我吗？” 季兴歌听罢不由得回过头来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让我原谅的事情，一切都过去了，你多保重……”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单位后，季兴歌本想很快就会忘记陆茹，可是事与愿违，每当想到陆茹，脑海里就浮现她那憔悴的面庞和心碎的声音，她是为自己病倒的，她是珍爱自己的。想到此，他决定忘却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重新与她修好。 陆茹见到季兴歌又来了，知道他原谅自己了，顿时浑身轻松、心情舒畅起来，说：“我还认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我……我天天想见你。” “瞎说，要是这样的话，也不会现在我这模样……” 季兴歌怕她说起过去，忙说：“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事强求不得，就像当年我们不能……唉……” “当年都是因为你贪图杨玉的家庭背景……”还没等陆茹把话说完，季兴歌打断说：“在杨玉之前，我曾向你求爱，你可是摇头的，现在怎么倒怪罪起我来了。” 陆茹说：“我摇头并不等于我不同意啊，我可没说呀，你记得我说过不同意的话了吗？” 季兴歌说：“你也知道我那时脸皮薄，不好求人，不会讨好女孩子，我第一次求爱，就被你……唉，不想再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陆茹伤感地说：“你真傻啊，当年，我……”她想说当年是为了考验考验他，自己是爱他的，可事到如今，再说还有什么意义呢？怪就怪当年自己太要强了罢，他季兴歌是真诚的，当年是真爱自己的，现在他也没有改变……陆茹想到此，心里好受了许多，人生中有这份爱，虽不能长相厮守，但也知足了。她喊护士要出院，护士也知道她她没什么病，立即就应允了。 段河听到陆茹出院了，有些纳闷：“怎么住院快出院也快啊……” 段河自然不知道陆茹心中的秘密。陆茹出院后，与季兴歌的联系也就正常了，渐渐地发现他并不是有意躲避自己，而是身不由己，其状况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四十章 情多也伤人 第九十七节 通过这次痛苦的经历，季兴歌与陆茹强烈感受到彼此的爱恋是多么的深，虽然不能长相厮守，但在精神上谁也不想失去对方，而更加珍惜彼此的感情。季兴歌也总想帮她一把，可总是事与愿违。 中秋节到了，按往年机关都是要发福利的。段河让季兴歌早做准备，做一个计划给他。季兴歌为了让大家得到实惠，亲自到各处了解货源行情，他想陆茹在酒店工作，一定有葡萄酒一类的供应商，便托她给批发一些。很快陆茹给了价格，季兴歌一看很满意，比商场上还便宜十多元钱，还开玩笑说：“这次你就不要挣了。” 陆茹也笑着说：“我哪敢挣你的呀，权当为你服务了。” “谢谢，下次一定补上……”季兴歌满意地说。 季兴歌回到单位，列了一个中秋节福利清单给了段河，段河一看没有问题，顺手签了字。接着，季兴歌去了历一己办公室，呈上清单，还没等说明情况，历一己就把清单给扔了过来，不满道：“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现在一切都货币化了，你懂不懂！” “这、这一切都订好了，不办恐怕…….”没等季兴歌把话说完，历一己打断他的话说：“你可真主动了啊，我都还没有说话，办公会都还没有研究，你就订了？你是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了是吧，马上给我退了，订谁的给谁退了…….” “我…….”此时，季兴歌是有口难辩，拾起清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感到无比的愤怒，同时又感到特别的为难，怎么对陆茹解释呢？季兴歌拿起电话，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拨通了陆茹的手机，刚说明了情况，陆茹也急了，说这批货已经运来了，而且都付了定金，一旦退货，定金是要不回来了……季兴歌看到历一己的态度，肯定是不能回心转意了，连说对不起，请陆茹原谅。 此时的陆茹还真为难了，为了季兴歌，她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搞到一批高质量的葡萄酒，而且都付了定金，谁知他…….唉，陆茹又没法生他的气，想了半天，为了不赔本儿，只好拨通了段河的电话，又一个没想到，段河满口答应，让她把货送到房产置业公司。接着，段河给房产置业公司经理打了电话，说中秋节到了，给送了一批好酒。经理听了连说好，一定给办好。他不说好行吗？段河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或许是心里歉疚，季兴歌愈加想给陆茹办成一件事。正巧公司召开一个重要会议。这次季兴歌接受上次教训，事先上报了方案，在征得历一己的默许后，通过实地考察，把会场安排了嘉豪大酒店。陆茹对季兴歌笑着说：“但愿这次不会白忙乎啊。”季兴歌苦涩一笑，暗自祷告这次能顺利通过。 会议的前一天，历一己突然召###务小组，听取他们的汇报，当听到在嘉豪大酒店时，他突然问：“这样的会议怎么能选择嘉豪呢？你们没有货比三家吗？应该招标啊，这个地方服务不好，饭菜质量也不行……” 季兴歌一听着急了，看了一眼段河，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他急忙插话说：“我们在市几个五星级大酒店进行了实地考察，从会场、招待、餐饮等方面，特别是价格方面，嘉豪是最合适的……”历一己不管季兴歌怎么解释，一句话，另找会议场地。离开会时间还有一天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再找其他场地啊，再说嘉豪方面把会标、会场、餐饮等都给准备好了，这不去了，人家前期投入的要白白浪费啊。 “简直是不讲道理，以后这活还怎么干呀…….”一散会，季兴歌就来到段河办公室，想让他从中协调一下，尽量说服历一己不再改变方案。历一己说过的话，他段河敢违背啊。季兴歌一时急了，不满道：“段总，去嘉豪事先我是征求您意见的，历总也是默许的，我也是经过实地考察的，方案都制定了出来了，后天就要开会了，历总现在提出场地不合适，这、这么短的时间，让我们怎么执行啊，再找场地，再布置会场，再制定方案实在来不及啊。再说，嘉豪方面都给准备好了，我们说不去就不去了，如何向他们解释啊……” “你尽管按历总的要求去办就没有错。”段河根本不想帮助季兴歌。此时，季兴歌真是欲哭无泪，他无奈地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想给陆茹解释，想了半天又放下了。放下后又觉着不马上说清楚，嘉豪的损失更大，又拿起电话，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好又放下了…….怎么解释呢？ 陆茹知道详情后，也非常生气，你季兴歌怎么能这样呢？不给办也没有怪你，可总不能一次一次的诓骗啊。为了挽回酒店的损失，一气之下，她又找到了段河。这次段河没有帮她的忙，而是埋怨她为什么不事先找他。陆茹说是季主任联系的，段河说：“他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一个跑腿的，能做主嘛……” 陆茹一再求段河帮忙，段河只好推辞道：“这件事历总已经表态了，我实在不好再插手了，怪就怪你当初不找我，以后可要记着哦。” 陆茹见一切无望了，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话了。 会议结束后，季兴歌亲自去了陆茹的办公室，想解释清楚，请她原谅。陆茹很理解他的难处，不让他再解释了，而是缓缓地抱紧了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季兴歌用力地亲吻着她，可是怎么也上不来激情，陆茹柔声地问：“今天怎么啦？” 季兴歌推开陆茹，非常懊恼地说：“对不起，好长时间了。” “你老婆能受得了吗？没有找医生看看？”陆茹过分关心的话，更让季兴歌难堪和内疚，甚至不敢看她一眼了。 第四十一章 小人得志 第九十八节 按说像季兴歌这样三四十岁的年纪，正值人生旺盛时期，性欲也不应该这么差，可是季兴歌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为此，他还偷偷找到了医生咨询，医生问了他的一些情况，也没有看他身上的哪个部位，笑着说是心理的缘故，是工作或精神压力大了，致使整个神经系统紊乱了，自然包括性欲。医生还说没有什么药物可治，并劝告千万别那些性病广告，注意调节一下心情，放松一下精神就好了。季兴歌心想：整天在这样的环境，面对这样的领导，心情能好吗？ 历一己动不动就发火，不顺心就发脾气，常常把外面受到的火气、怨气发泄到属下的身上，在公司内部带来了紧张、恐怖、压抑的氛围。他一吼，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一震，大家惊恐的紧张的不敢大声说话，或肃穆站着或呆呆坐着，仿佛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不过，有一个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人自然是赵薇薇了。甄娴淑背后里说她是媚狐下生，一个林兢顿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来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历一己，也被她玩弄的团团转。季兴歌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林兢顿是她的情人，她怎么做都不过分，怎么说也无所谓，而历一己可不是一般的人啊，除了工作关系，平时根本看不到她们在一起说话、交流，那眼神非常漠然，他季兴歌心里非常清楚，像历一己这样的人，她根本不屑一顾。既然这样，他历一己怎么对她不发火呢？她有什么神秘宝典降住他呢？ 其实，赵薇薇并不是什么神人，也没有与历一己什么特殊关系，只不过早在历一己火苗时就及时给熄灭了。 历一己表面上虽然盛气凌人，对人严厉，但他是欺硬怕软的人。他一来想对所有人都给一个下马威，可是在赵薇薇这里不灵了。那次，因为她编辑的《快报》不配合搞裁员活动，历一己火气正旺，也想再来一个杀鸡给猴看，没想到她反而教训起他来：“历总，我这样跟你说话，是我还尊敬你。你要是不听，我也要说完，但今后你别想再赢得我对你的尊敬……第一你没有品位，我是一个女士，领导讲话还把女士放在男士前头呢，先不说我做的对与不对，但你不应该我先朝我发火；第二你没有领导水平，我是你的下属，你做领导的是不是应该先教我如何做呀，可你教过我了吗？况且我上有两级领导，你不应该不按程序直接批评我；第三你没有知识，发怒只能激化双方的对立情绪，更加造成双方之间的矛盾冲突，只能给自己的身心造成伤害，也包括我，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难道你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没有认识到其严重的危害性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面对赵薇薇一连串的质问，使得历一己脸都气青了，但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只有发狠一定在这次减员中把她减下去。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根本找不到处理她的机会和理由，反而愈来愈敬畏她了。 季兴歌自然不知赵薇薇的经过，但他看到其他人如此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非常难受，他压抑自己的心情，故意笑着说：“只要我们尽心尽力，小心做事，别做错事情，历总发火与我们没有关系的，千万别当回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常笑说：“季主任，历总发火你不害怕？” 贾禹接上话说：“你看过钱塘江大潮了吗？” 常笑说：“我在杭州上大学时，去看过，那真是气派，好大好大啊，有时候发起怒来，巨浪滔天，惊天动地，气冲云霄，吓死人啊……不过，看起来确实过瘾，给人以气势磅礴的感觉……” “你下一步，看到他发怒，就联想到钱塘江大潮……”贾禹说了半截话就出去了，常笑不明白，说：“贾总，你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啊，什么联想啊，联想什么啊。”季兴歌和赵薇薇自然明白贾禹话中的含意，禁不住笑了。 贾禹自从测评失利后，就被免了职，安排到办公室配合赵薇薇和杨扬干编报，在一般人眼里，他这次肯定会和历一己大闹一场，拼个你死我活。要不上访，讨个说法。要不什么也不干，赖在单位里，看你怎么办――哪有一个厅级干部说免就免了的，再说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啊，仅凭一次还说不上公平的测评吗？这样的事情在全国也前所未闻啊，一些不平的人都劝他到市里或到中央上访。贾禹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见了一个人都要拉着他的手，为自己过去所干的工作表白一番，像祥林嫂诉说自己儿子的不幸遭遇。 赵薇薇为贾禹的遭遇不平：“像贾总这样沉住气的人，真是少有，明明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没有反抗、争辩，还甘愿当一名普通员工，他到底为了什么？”季兴歌一笑说：“你不了解他，像贾总这样有静气的人，我还没有遇到过。”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赵薇薇说：“他不住的表白，表面上的平静，正是反映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不正面反抗，背后乱说什么？我感觉他有些愚……” “大智若愚，这正是他的过人之处。”季兴歌说。 赵薇薇说：“既然这样，还到处表白什么？这是虚伪，不但不令人同情，反而令人反感，甚至生气。” “哈哈。”季兴歌说：“他如果连一点表白都没有，岂不真是愚了，哈哈……” 赵薇薇说：“总之，贾总的许多做法令人匪夷所思…….” 段河一回来，贾禹就到他面前诉苦，吓得段河快走了，连连说：“我不在家，不干我的事…….”一些基层来的，更是躲着他，生怕被他拽住不放，说个没完。有人背后说：“有想法有意见到上级反映啊，和我们这些小卒说个什么劲啊……”在办公室内部，季兴歌忙，他一般不打搅他，其他女孩他又说不上话，时毅、小韩他们又不理他，只有胡一车同情他，贾禹仿佛遇到了知己，经常找他倾诉一番。 时毅知道他们的关系，经常偷偷听他们的谈话，把一些过激的话都暗暗记在心里。 第四十一章 小人得志 第九十九节 从目前看，也只有时毅和历一己走的最近。 甄娴淑说时毅不学无术，好吃懒做，靠吃软饭生活。贾禹说时毅不读书不学习，是一个典型的二混子。可是赵薇薇却说他最现实，他也不是不动脑，也不是不用心，只不过他不是在读书，而是在读领导，整天揣摩领导的心思，看着领导的眼色行事，顺着领导的意愿说话，小心翼翼伺候，千方百计讨领导欢心，这样的人历朝历代都有，各行各业都少不了。这样的人领导从心里说也是不喜欢的，但往往还离不了。 一般不随便发言的杨扬却说像时毅这样的人是在“毒”领导，一旦那些意志薄弱、目光短浅、偏听偏信、不廉洁清正的人，很容易就被毒倒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认为很有道理。 为了牢固与历一己的关系，时毅开始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一点效果。历一己从开悦搬出来后，住进了公司给租的一栋别墅，独门独院。平时不大出门，晚上更是把门紧闭，谁叫也不开。时间长了，时毅端详出历一己表面上不喜女色，其实，他一喝上酒，就喜欢唱歌跳舞，有时搂着舞伴不放松。有门，时毅回家与殷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被她大骂了一顿不说，还拍了他一巴掌。这次，他既没有回嘴也没有回手，而是恬不知耻地说：“我知道自吴有理坐牢后，你憋得不行了，这不是来了机会吗？历一己比吴有理可强百倍了，而且……” “你真无耻，一个大男人白活了，让自己的老婆出卖肉体，赢得好处，你丢不丢人啊。”殷莲大骂时毅。时毅说：“我非常想的开，人就这么回事，反正你也不像人家李凤依、甄娴淑那么的贞节、正经，不如自己快乐着，也给家里做点贡献嘛……” “无耻！”殷莲伤心的哭了。 这天历一己陪客人喝了不少的酒，时毅事先让殷莲先到他家里等着，把他送回家后，自己就悄声退了出来，但他没有走远，而是在不远处看着楼上的灯光，直到关闭了，他又等到了下半夜，见没有动静，便独自回家了。 没过几天，时毅终于如愿以偿地升任了车队队长。 “哼，一个大男人吃软饭，真是没有出息……”小韩不服气说。胡一车说：“要是我啊，还不如一头撞死……” “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时毅一步闯了进来。 胡一车故意说：“我们在探讨一个话题，什么人活着不如死了，什么人虽然死了却活着……”贾禹接着说：“就是活在人民的心中。”时毅听出他们是在嘲笑自己，咬了咬牙，干笑了几声，说：“我接着你们的话题，突然也想起了一句话，是……什么人有屁没处放，这样的人，照我说还不如死了，一了白了，哈哈……”他笑着出去了。贾禹看着他的背后，骂道：“小人得志也猖狂……” 此时，时毅手中有权了，他除了历一己和季兴歌，谁也没看在眼里，派车按自己的喜好，要是看谁不顺眼了，明明车在家闲着也推说没有。一次，贾禹到市政府开替会，散会后打电话要车去接，时毅说都派出去了，贾禹只好坐公交车回来，看到家里停放着几辆车，便找算时毅：“明明车都在家里，你怎么说没有？你是看到我现在不当官了，管不着你了是吧。” 时毅不屑地说：“你当官的时候，我也没有理会你，别老提那丢人的过去。” “哼，你小子也别太张狂了，我当一天，那也是我的一天的光荣，就怕你没有那么点本事，你早晚会有我这一天的。” “不会的，我比你年轻。”时毅说。 贾禹：“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小子你千万别学某人，心高气盛，看不得别人，这样容易得病的，哈哈……” “人活一口气。像你这样的缩头乌龟，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时毅刚要张口骂贾禹，季兴歌过来说：“时毅，你马上派车去接江总。”时毅不甘心，还要骂贾禹。 季兴歌大声道：“时队长，还不快点！”时毅狠狠瞪了贾禹一眼：“哼，你等着…….”心里骂着，急忙安排车去了。 当天，时毅就向历一己告了胡一车和贾禹一状，说他们经常在一起说他的坏话，还要联名上访。 第四十一章 小人得志 第一百节 历一己一听就气炸了，他最怕的就是员工上访，急忙把季兴歌叫到办公室，不分清黑白，要他立即下通知，召开党委紧急会议，研究关于撤销胡一车职务的问题。人事上的会议，按说季兴歌不应该参加，今天正巧李凤依出发不在，他只好顶替了。看到历一己气得鼓鼓的，季兴歌突然想起了贾禹的话，看他生气就像看钱塘江大潮…….还别说，有些相似的地方。大家到齐后，历一己两眼开始冒火了，鼻子两翼也开始扇呼了，嘴唇开始抖动了，仿佛大潮前的序曲。话一出口，由低到高，由缓到急，到了关键时刻，桌子一拍，怒气冲天：“简直无法无天了，拉帮结伙，搞小团体，搞阴谋诡计……”历一己唾沫星子喷射四散，令大家躲避不及，烦恼不已，恰似大潮冲到岸上了。他继续吼叫着，像大潮继续往上游奔涌，“为了整顿纪律，净化工作环境，让大家引以为戒，免去胡一车的一切职务，让他到基层去，大家看怎么样？”他这一反问，就像回头潮，大家唯恐躲避不及，没有一个敢出声的了。 干部的任免需要人力资源部起草发文，恰巧李凤依出发了，胡一车的免职通知就咱压在季兴歌这里。 胡一车知道消息后，马上来到季兴歌房间，不满道：“季主任，你说，我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免我的职务？我、我要市里告他。” 季兴歌反问说：“你告他什么？” “我告他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季兴歌摇了摇头。胡一车急了，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决不学贾总忍气吞声，我必须讨个说法，工作勤勤恳恳十几年，他不能仅凭一个小人胡说八道，说不用就不用了，我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季兴歌让胡一车坐下，然后说：“我曾劝过你，让你别搀和领导们的事情，你却不听。” “以前贾总在位上，可现在他是一介平民了啊，我们不能一点感情也不讲了啊，他遇难了，我们还落井下石吗？”胡一车愤愤不平。季兴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干办公室的，整天围着领导转，服务的不只是一个领导，无论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再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旦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唉，你让我怎么说好呢！” 胡一车不服道：“我有什么把柄？我这些年清清白白，即便是在酒店干经理，也没有贪公家一分钱，这不明摆着是时毅这个王八蛋诬陷、告的状吗？” 季兴歌说：“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胡一车近似哀求道：“季主任，我求你到领导面前说句公道话，不能听信时毅一句谗言，就打击一个好干部。” 唉，胡一车啊胡一车，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你是得罪了小人，小人是不好惹的，你知道吗？即便是我，宁愿得罪你，也不愿得罪他时毅……这是季兴歌的心里话，他无法跟胡一车说出来，他缓和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兄弟遭受挫折不管，但你也知道历总的脾气，他现在怒气未消，谁能劝进去？这样吧，干部的任职通知需要人力资源部发文，正巧李部长出发了，这段时间，我找找段总和江总，你也找找，看看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啊…….”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的……”胡一车说着突然抽泣了起来，季兴歌一看不知怎么回事，忙问：“老胡，胡主任，你这是怎么回事嘛，我能看着你不管嘛，再说一个大男人有点挫折，算什么嘛，别、别这样……” 胡一车擦了一下眼泪说：“季主任，我、我心酸啊，我伤心啊。” “一切慢慢来嘛，心酸和伤心都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靠你自己。”季兴歌劝道。胡一车叹了一口气说：“季主任，我真是没法跟你说，说了丢人啊。” “下去锻炼锻炼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再说这件事不是还没有下通知嘛。” “我们闹离婚啦。” “什么？离婚？” 胡一车痛苦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一章 小人得志 第一百零一节 “为什么？”季兴歌忙问。 “唉。”胡一车说：“我老婆嫉妒性强，那次被赵处她们一闹，她就当真了，整天疑神疑鬼的，看我的短信，窃听我的电话，还跟踪我，要不是我硬拦着，早来公司找赵处闹了……我、我哪有这么回事嘛，人家赵处能看上我这么个癞蛤蟆吗？真是的祸不单行啊。” 季兴歌也觉着问题不小，忙说：“和你家属说清楚嘛，都是同事，谁还不开个玩笑，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嘛。” 胡一车摆了摆手说：“不中用，她认死理，唉，我们一谈她就蹦，几次走到民政局门口，为了孩子又回来了，现在我下岗了，她还不……”说着说着又掉泪了。季兴歌想了一会说：“这样吧，抽时间我找嫂子谈谈，有什么事再说啊……”也只能这样了，胡一车点头答应了。 令季兴歌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胡一车妻子就跑到单位要找赵薇薇算账，说她们胡搞才被免职的，幸亏被季兴歌及早发现，硬把她拽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劝慰、安抚。无论季兴歌怎么说，胡一车妻子就是不相信，口口声声要找历一己和赵薇薇，说着说着张开大口就哭了起来。吓得季兴歌急忙把门关上，一时无计可施。 突然有人敲门，季兴歌心想坏了，要是历总过来那可就麻烦了。开门一看，见是大汗淋漓的胡一车，又气又急，埋怨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胡一车进来急忙把门关上连说对不起。胡一车妻子见他来了，更来劲了，站起来指着他的头皮吼道：“我现在就要跟你离婚，你丢不丢人啊，在一个办公室搞破鞋，能不被免职吗？活该倒霉！” 胡一车忙解释道：“你不要胡说，你不要在这里撒野，离就离，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说着转过身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嘛。” “谁冤枉你了……”胡一车妻子说着掏出手机，找了几条短信给季兴歌看：“你看看，这是我冤枉她吗？看了就恶心！”季兴歌一看，短信内容确实有些暧昧，但不能说明就是胡搞啊，再说发短信的人不是赵薇薇的手机号码啊。 “嫂子，发短信的人，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啊。”季兴歌想缓和她的情绪。胡一车妻子说：“他都承认了，不信你问他。”季兴歌转向胡一车，用疑虑的目光看着他，此时，胡一车悔恨不已，连连说：“都怪我都怪我……”在季兴歌的再三询问下，胡一车才说了以前与赵薇薇爱开玩笑的事情，自被她警告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季兴歌听了，心里有数了，忙对胡一车说：“胡主任，你先和嫂子在这里谈谈，我去找赵处谈谈，解铃还须系铃人。”胡一车忙拉住季兴歌小声说：“千万别让她出来啊，要是冤家聚了头，那可不得了了……” “我明白。”季兴歌说完出去了。赵薇薇不在办公室，编辑部也不在，最后在报社找到了她，还没等季兴歌说完来意，她不满道：“他们离不离管我什么事，没有感情离就是了。” “话不能这么说，好端端的一个家庭，不能因为一件芝麻大的事就破碎了。” “这管我什么事。” “当初不是你给，当然还有杨玉她们，是你们给人家发的短信嘛。” “这是他自找的。” “胡主任事后不是向你道歉了嘛。” “是啊，我也不追究他了呀。” “你不追究他了，可他的老婆不是还没有相信吗。” “他老婆碍我什么事啊？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赵薇薇越说越烦，一时也没有给季兴歌面子，转身就要走。季兴歌见她如此不讲理，顿时气上心头，大声喊道：“赵处，你今天怎么啦？你还嫌办公室不乱吗？！” 赵薇薇被震住了，立时站住了，但没有出声。 “得饶人处且饶人，都在一个办公室，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季兴歌走到赵薇薇身边，继续说：“胡主任有些做法确实有些不妥，但他已经道歉了，改过了，我们应该既往不咎才是，再说了，他现在正在困难上，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职务没了，老婆也没有了呀？” 赵薇薇还是不说一句话。 季兴歌见她心动了，接着说：“跟她解释解释嘛，不就几句话嘛，也少不了、损不了你什么。” “那好，我去找她！”赵薇薇说完就要走。季兴歌见她还在气头上，忙说：“给她打个电话先看看……”不等他说完，赵薇薇已经走远了。 季兴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单位，他担心赵薇薇没有给胡一车妻子打电话，正要打算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历一己在办公室发火吼叫：“你这些年的干部白当了，白受党教育这么些年，你的觉悟哪去了？你的道德良心哪去了…….” 季兴歌立即停住了脚步，心想：坏了…… 第四十二章 相处容易相爱难 第一百零二节 季兴歌担心的没有错，赵薇薇并没有按照他的要求给胡一车妻子打电话解释，而是火上浇油，不但没有道歉，还承认了与胡一车有关系。当场就把胡一车妻子气晕了。她奋力推开胡一车，冲出门直接闯进了历一己的办公室。历一己正与客人说话，突然进来一个满脸怒气、叫苦连天的女人。 “你找谁”历一己刚问，胡一车妻子大声说：“我要找历总，我到要看看，现在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历一己忙问：“你是……” “我是胡一车的老婆！” 历一己心想：坏了，找上门来了。他认为是为胡一车免职的事而来的。 “哪位是历一己，历总？”胡一车妻子在人群中寻来寻去。其中一个客人指着历一己说：“这位是历总。”他还没有说完，胡一车妻子猛扑上去，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哭诉道：“历总，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胡一车是一个陈世美，他玩弄女性，在单位里胡搞，您管不管啊……我命苦啊……” 历一己一听不是为胡一车免职的事情，心中稍安，但听她这么一哭一闹，特别当着许多客人的面，他顿时又气又恼，说：“你先去找段总处理好吗，我这里还有客人。” “我就找你，别人说了不算……”胡一车妻子抓住历一己的手不放。 历一己迫于无奈地说：“好好，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客人们见历一己有事处理都告辞走了。历一己送走客人后，让她坐下来慢慢说。胡一车妻子把赵薇薇她们所发的短信所讲的话都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并根据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渲染了胡一车与赵薇薇的暧昧关系。历一己一听，一拍桌子，大声道：“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了，一个领导干部，哪能不讲道德，作风败坏……我一定给你主持公道，你先回去吧啊。” “我要同他离婚，我跟这样的伪君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好好，你先回去，我马上处理这件事。”历一己把胡一车妻子送走后，立即把胡一车叫到办公室大加训斥，胡一车一言不发，苦不堪言。 办公室这是怎么了，连续两任副主任都搞婚外情，妻子都为到公司大哭大闹，整个机关议论纷纷，成为笑谈。 胡一车一下子苍老了，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回到家，妻子已经带着孩子走了，留下一张离婚的纸条。来到公司，大家背后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敢同他说话，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唉声叹气、听天由命。 “胡主任。”赵薇薇进来。 “赵……”胡一车见了赵薇薇又惊又喜，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赵薇薇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即便是这样，胡一车也感到特别的温暖和安慰。从此，两个人逐渐交流多了，相互之间融洽了，各自的心里话也喜欢向对方倾诉了。 胡一车妻子不但到公司闹，还写信到妇联、市府等机构部门反映胡一车的作风问题，并将胡一车告上法庭，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这都是我的错，当时要不是我嘴贱，也不至于惹恼你……”胡一车后悔道。赵薇薇忙道歉：“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有错，同事之间开个玩笑，本来很正常，可是让我搞复杂了，对不起。” 胡一车说：“其实，我应该了解你的性格，可是我一二再，再二三，不知怎么，总是喜欢跟你说话，说着说着就……唉，我真没想到她会这样，唉！”胡一车叹了一口气说。 赵薇薇说：“其实，这样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胡一车一惊，内心顿时泛起波澜，甚至认为她这么说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忙说：“她提出离婚。” 赵薇薇说：“没有感情的婚姻，离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我是怕、怕离了婚，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女人，要是你……”胡一车说到这里，实在不敢说下去了，侧面看了赵薇薇一眼，见她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胡一车答应与妻子离婚，财产平分，但强调自己必须要孩子。 季兴歌一看事态的发展对谁都不利，急忙把胡一车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劝慰说：“胡主任，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再说，你与赵处是没有结果的。” “在这件事之前，你说这话我是承认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胡一车没敢看着季兴歌，而是对着墙说：“实在说，我对赵处有想法，但从没有敢奢望，两个人也根本没有什么，可是硬是让她一步一步把我们推到一起了，我们相互理解、相互安慰，逐渐有了感情……” 季兴歌听了，也感到有点可信度，可是在这种形势下结合在一起，将来能幸福吗？他还是提醒说：“胡主任，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考虑，婚姻不等于感情，特别你们在这种形势下，赵处的性格你是了解的。” “她默认了。” “什么？”季兴歌感到非常吃惊。 第四十三章 相处容易相爱难 第一百零三节 季兴歌从第六感觉中他不相信赵薇薇会同意与胡一车结合在一起，她这是在斗气。“她说过爱你的话了吗？” 胡一车犹豫了一会，说：“她心里肯定说了……” 唉，季兴歌知道在目前形势下，是无法让胡一车回头了，他在胡一车走后，又把赵薇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不想看到三败俱伤的局面。 “赵处，坐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季兴歌想把气氛融和一些。 “有话直说吧。”赵薇薇也没有看他一眼。 “啊啊，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你跟胡……” “好了，要是为这件事，我劝你别瞎操心了。” “不是，赵处，我是为你好。” “你要是为我好，你最好闭嘴。” “赵处，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吗？”季兴歌真是生气了，说：“你们这样能有好结果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还为他想想呢。” “我就是为了他，才劝他离婚的。” “什么？”季兴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赵薇薇口里说出的话，他接着问了一句：“这就说，你同意胡主任了？你想过没有，你们在这种形势下结合了，将来能好吗？” 赵薇薇把头一扭，干脆不理季兴歌了。 “你说话呀，怎么不说了。”季兴歌进逼追问。 赵薇薇头也没有回，不耐烦说：“我没法与你说。” 这时，季兴歌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和感觉，他耐下心说：“赵处，我希望你不要继续伤害胡主任了，他虽然性情圆滑，但本质是实在的，他对你真的很好。” “这我知道。”赵薇薇也软了语气，说：“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我没想到他老婆没完没了，对自己的丈夫都不信任了，这种婚姻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在这之前，至少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嘛。” “这样的婚姻不是很虚伪吗？你不觉着他们可怜吗？” “婚姻是现实，不是理想……”季兴歌刚要继续说下去，忽然觉着她还没有结婚，或许根本不懂婚姻的根本意义。 “现在的婚姻大多数是虚伪的、欺骗的，说什么爱呀、恨呀，都是狗臭屎，明明与情人在床上做爱，还与自己的老婆说在开会，明明与情人吃饭吃晚了，还说加班加晚了……”赵薇薇说的这些话，让季兴歌非常心慌，仿佛在说自己，惊起了一身汗。 季兴歌不想让胡一车沉浸在单相思之中了，一致误了自己的前程和家庭。这时，李凤依也出差回来了，他忙把关于免去胡一车职务的会议纪要告诉了李凤依，让她马上草拟通知文件。很快，关于免去胡一车职务的通知流转到季兴歌面前，他没再犹豫，刷刷签了自己的名字。不久，胡一车调离办公室副主任岗位，保留级别，到属下一个分公司去了。 胡一车临走的一天晚上，赵薇薇把他约了出来，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赵薇薇说：“你不会怪我吧。” 胡一车惨然一笑说：“怎么会呢，与你相处这些日子，我很感激你，也是我一生最值得留恋的一段美好时光……” 赵薇薇真有些感动了，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 “你不要说了。”胡一车说：“我知道配不上你的，这些年，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那么的完美，像一个神女，让我敬而远之，不敢有丝毫幻想……要不是她，唉，我也没有今天与你单独在一起的幸运，我真的很感谢你。” “其实，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赵薇薇喝了一口咖啡，忧郁地说：“我这个人的缺点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生活、依附在某一个人的圈圈里，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胡一车说：“这正是让人最敬慕的你知道吗？” 赵薇薇一笑没说什么。胡一车说：“这次调离办公室对我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我要冷静考虑考虑，包括事业、家庭……” 赵薇薇笑着说：“我祝你心想事成。”说着端起咖啡杯朝胡一车伸去，胡一车急忙也端起咖啡杯，两个人碰了一下，相互的内心也同样碰撞了一下，只是没有碰出感情的火花，胡一车说：“我相信季主任不会不管我的，到时候我回到办公室，你不会不欢迎吧。” 赵薇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胡一车很欣慰，忽然感到自己要走了，这时候再谈下去，似乎没有什么可说了，说多了或许更伤感。 “谢谢你的咖啡，我们走吧。”胡一车虽然说了，但内心并不想走。 赵薇薇说：“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 话已经出口了，不走也得走了。胡一车站了起来，见赵薇薇没有说句挽留的话，但也没有站起来相送，暗叹一声，转身走了。出了门他才猛然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扇门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长叹一声，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快步走。 赵薇薇一直坐在那里，呆呆的、傻傻的、郁郁的，直到咖啡厅打烊了才走。 第四十四章 夏日的海滩 第一百零四节 胡一车免职不久，也同妻子离了婚，虽然自己强求要孩子，但法庭最后还是判给他妻子监护、抚养，他带着无限伤感和眷恋到基层去了。 时毅顺势一升，顶替了胡一车的位置。 顿时在长发公司成了头条新闻，有些人说胡一车自作自受。也有人说时毅把自己的老婆送到了历一己怀里。也有很多人对季兴歌有了看法，失去了信任，甚至怀疑跟着这样自私的人干，将来一旦遇到事，他能管吗？季兴歌听了也非常难受，但在目前情况下，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令季兴歌惊恐事情不请自到。 “季主任，这是新来的王主任。”李凤依领着一个青年对季兴歌说。 季兴歌一惊，还没来得及问，脑子“嗡”地一声，难道历一己真要大开杀戒了吗？自从历一己上任以来，他通过减员、测评、考核等手段，排除异己，培养亲信，先后对机关一些重要岗位，如财务、人事等部门进行了人员大幅度调整，刚把胡一车免了，季兴歌正为自己的位置也感到朝夕不保的时候，果真就来了。李凤依接着说：“王主任是历总亲自聘请的博士后，职务排你之后……”说到这里，季兴歌稍微放松了一点，心想：姓王的既然来了，历一己的用意非常明显，虽然现在还动不了自己，不过早晚的事，无非是遮人耳目罢了，这是他安插自己身边的一个奸细、一个监控器、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自己有什么不妥，就会立即爆炸，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王副主任叫王石，对于他的到来，还有一个人之气愤、之抵触情绪不亚于季兴歌，这个人要是别人就对不起时毅了。 历一己家属不在，隔一段时间时毅就催促殷莲到他那里去过夜，她们可以说是干柴遇烈火，历一己有虐待狂倾向。他拿出绳子和皮带，殷莲看到他狰狞、阴森的面孔，吓得连连哀求他饶了她。历一己根本不管她，使出浑身招数，不断翻新花样，常常一夜不停住，白天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下子变了原型，扭曲的脸反而使得殷莲由恐怖到适应，由疼痛到舒心，以至于几天不干就心痒难受，隔三岔五就去历一己住处销魂一番。正当殷莲上瘾，几天不去就想的时候。时毅告诉她最近不要去了，殷莲很不高兴，时毅说历一己的家属来度假了。 每到夏天，前来海边度假、洗海澡的人络绎不绝，公司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接待前来游玩的领导和客户。自然，接待任务除了办公室，其他部门不对口也不得力。季兴歌对接待工作非常上心，他科学地总结了一套接待办法，什么客人由那级别的领导陪同，入住什么星级的酒店，洗海澡注意哪些事项，客人临走时需要赠送什么样的礼物等等，都事先安排的有条不紊，并分工明确。 历一己家属来了，时毅几乎形影不离，陪吃陪玩，就差陪住了。殷莲为此生气道：“我们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 时毅气恼地说：“你他妈的是晚上陪，我是白天陪。” 殷莲反驳道：“干那事还分什么白天黑夜啊，半分钟就够了…….” 时毅连忙堵住她的嘴说：“你别倒打一耙啊，我是不给新来的王石贴近的机会，你知道吗？他是历总原来的秘书。”殷莲一听不吭声了。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王石的底细，其实他真是历一己干副市长时的秘书。他文质彬彬，穿戴讲究，头发梳地光滑，皮鞋擦得铮亮，身上几乎一尘不染。初来办公室，季兴歌让他分管文秘综合，无论说话和办事，非常有分寸，大小事请示汇报，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挺意外的，他猛烈追求赵薇薇。 每天他都买一束鲜花放在赵薇薇的办公桌一边，常笑、陶红都羡慕得了不得。甄娴淑说：“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看剩女面前也不少啊，现在的男人可真是贱啊……”季兴歌虽然了解赵薇薇的个性，但却又担心又生气，担心他们是高波和李琳的翻版，担心王石老婆也来闹一场，那样，办公室可谓好戏连台了。几次想找王石和赵薇薇谈谈，但最近来游玩的客人连续不断，往往这一帮还没有走，那一批就来了，连双休日都没有闲着，整天忙于接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杨玉对季兴歌不顾家非常不高兴，刚到星期五，她就打电话对他说：“晓晓暑假快结束了，一个夏天你也没有带她去海边玩，这个双休日，你无论如何也要带她去。”说完就把电话扣了。季兴歌也觉着对不起妻女，正巧这个双休日没有接待任务，他答应了妻子的要求。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晓晓，她连早晨饭都顾不得吃了，把泳衣穿上，把救生圈也拿到了车里，就等爸爸、妈妈一起走了。杨玉拎着一些事先准备的食物上了车，晓晓见爸爸还在楼上，急忙打电话说：“爸爸，您快点吧，我等不及了呀…….”杨玉见他还没有下来，也打电话催促道：“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晓晓都等不及了。”季兴歌习惯地看了看手机，还好，这个星期还真没有事情，便锁好门快步下楼了。 晓晓终于见爸爸来了，又高兴又生气，一路上噘着小嘴，不跟他说话。 双休日，海边的人更多，车辆排满了各大停车场，连一些次要路段也停满了，除了大型旅游车外，还有从外地来的自驾车，他们或一家或几家组合在一起，浩浩荡荡向海滩涌去。 晓晓虽然住在海边，还真是少来这里玩，看见大海了，今天可终于密切接触了，她把外罩一脱扔给妈妈，张开双臂就跑向沙滩。杨玉害怕晓晓跑到海里有危险，想追上去，见季兴歌在背后看手机，顿时火冒三丈，说：“你神经病啊，你今天哪里也不准去，给我关了！” “好好……我马上关了。”季兴歌忙赔笑道，把手机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存了起来。然后紧跟上了杨玉，在海水的地方追上了晓晓，把她拉住了，杨玉给她套上救生圈，三口人嬉笑着在海水里嬉戏。 洗了一会，季兴歌总觉心里不踏实，这是职业习惯，对他来说，自干上办公室主任后，可以说没有一个双休日、节假日是完整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单位里叫去。 还好，洗完澡，季兴歌看了一下手机，既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电话，不禁松了一口气。就在三口之家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季兴歌心里顿时一惊，一看是历一己打来的，不管杨玉瞪眼了，虽然心里也烦，但还是急忙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历一己说：“你去海星酒店512房间找她，这几天安排好。” 又是接待，历一己亲自安排的，肯定是重要的客人。季兴歌不想错过与妻女在一起的时光，忙说：“好的，我马上安排时主任去…….”不等他说完，历一己不满说：“什么事也安排他人，你自己就不能干了？能推则推。” 无端又挨了批评，季兴歌更加烦恼和恼怒，忍了忍说：““好，好，我马上去。” “办公室里的事情安排好。”历一己说完扣了电话。很明显，这客人很重要，必须由他季兴歌亲自接待。季兴歌也不敢多问，也不管晓晓多么哭闹，也不管杨玉的脸色多么难看，忙把她们送回家，然后去了海星酒店。一路上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一是生历一己的气，连一个假日也不让人安顿，二是担心这次如果接待不周的话，不说挨吵了，像胡一车走人的下场也是可能。 第四十四章 夏日的海滩 第一百零五节 来到512房间，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很大一会儿才听里面一个女孩声音传来，“来啦”。正当季兴歌纳闷的时候，她开了门，表情十分冷淡和傲慢，季兴歌立即就联想到了历一己：“该不是他女儿吧，如果真是的话，那可是难伺候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女孩敞开门就进去了，也没有说请进，季兴歌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见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只顾自己打扮，季兴歌也不好坐下，站在那里非常拘谨和别扭。从脸上看，她很像一个在校大学生，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有些稚嫩和天真。是历一己的小情人？不像，如果是的话，他还能让别人知道吗？是历一己老情人的女儿？季兴歌联想到了常笑，还别说，眼前这个女孩有很多地方还真像常笑，不过她比常笑差远了，常笑最起码有涵养、有礼貌。 女孩慢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皮包说：“您是季主任？” 季兴歌忙说：“是呀。” 女孩再不理他了。季兴歌感觉胸口闷气，便说：“我在大厅等着你吧。” 女孩说：“把我的旅行包带下去。” 命令的口气。这不是欺负人吗，刚一见面彼此还不熟悉就随便指使，这还得了嘛。季兴歌虽然生气，但也憋在肚子里，提着旅行包来到大厅，先是坐在藤椅上，半个小时过去了，女孩还没有下来，他又坐在了沙发上，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她的影子。他有些心烦了，只好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想打个电话催催，一想到她的不友好态度，还是停住了，宁愿自己多等会也别惹她。 一个半小时过去，女孩才下了楼梯，她昂首挺胸，目视前方，无视别人。明明从季兴歌身边走过，她也没有打招呼。季兴歌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但也不敢怠慢，小跑到她的前头，出了门引到自己的车前，给她开了左边的车门，她却从右边自己开门上了车，季兴歌心想：今天算是遇到“小姑奶奶了”。 上车后，季兴歌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观察坐在后座的女孩，她仰着脸，眯缝双眼，紧闭嘴唇，依然是傲气十足。难道真是历一己的女儿？要不还有谁这么傲慢和大的架子啊。不会的，她妈妈也来了，一家人还能不住在一起吗？季兴歌甚至暗暗祈祷，千万别是历一己的女儿。季兴歌初步判断她是一个很重要的领导或朋友的女儿。 “你好，怎么称呼你好呀。”季兴歌小心试探地说。 女孩说：“哦，对不起，忘记了自我介绍了，大家都喜欢叫我小梦，您叫我小梦就行。” “肖梦，非常好听的名字。”季兴歌认为她姓肖了，说着从一边拿出一张纸给小梦，说：“这是来我们公司的活动指南，上面有我市的旅游景点，到海边游玩的注意事项，各大博物馆、商场、医院、车站的路线图，特色风味小吃，海之夏演出的时间等等，可根据你的喜好去玩……” 小梦看了看并没有表态，扔在了一边。 季兴歌不管她感受怎么样了，不管她听与否，继续说：“我们市历史悠久、人杰地灵，风光秀丽、气候宜人，冬暖夏凉，是国际公认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接着如数家珍地介绍起全市的区划分布、地理位置、历史演变、杰出人物、风土人情等。令季兴歌十分懊恼的是她竟然睡着了。本来他先到海边看看，突然天下起雨来，海边的浪潮很大，季兴歌只好与她去了海洋博物馆、水族馆等景区游览。一路下来，季兴歌感到非常的累，比爬泰山登十八盘还累。小梦我行我素，忽快忽慢，不多说一句话，显得有些不耐烦。当路过海边时，她突然显得特别兴奋，让季兴歌放下玻璃，不顾外面的风雨，把头神了出去：“啊，大海…….停车、停车…….” 季兴歌刚停下车，小梦敞开车门就下了车，跑向大海。季兴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看来女孩子都喜欢海。忙拿着一把伞紧跟了上去，“不行啊，快回来，海边风大…….” 小梦根本不听他的，继续往大海里跑。此时，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巨浪咆哮着怒号着连续不停地冲向沙滩。就在小梦快要跑到海水的地方，季兴歌一看不好，扔下雨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拉了回来：“你想找死啊？！” 小梦一愣，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挣脱季兴歌的手，大声说：“是呀，我要找死啊，你给我放开！”季兴歌怎么也不松手，小梦像发疯的野马直往海浪里冲，气极的季兴歌用力把她推倒在沙滩上，攥起拳头，朝她照亮了几下，真想给她打上。小梦一下子惊呆了，看着怒气冲天的脸色和高悬的拳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些任性和放肆了。她爬了起来，不再往下冲了，但也不起来，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海浪溅起的水珠打在她的脸上，她全然不顾。 季兴歌看到她还是那么的任性和刁蛮，内心的气还未消除，但还是忍着耐心地说：“小梦，不是我不让你下海，今天的风浪太大，下海会很危险的！你看周围哪有敢下海的？” 小梦不理他，把头扭转在了一边。季兴歌忙蹲下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可爱的女孩还挺任性呀。” 小梦回头瞪了他一眼。季兴歌趁机又笑着说：“小梦，我估计明天就会好天了，我们明天来海边玩好吗？” “好呀好呀……”小梦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叫好。 季兴歌暗叹一声，总算放下心来。 第二天约好了九点在楼下集合，季兴歌心想她十点下来就不错了。刚到楼下，车还没有停好，小梦就笑着跑了过来，这倒让他深感意外。 今天，小梦的话多了起来，一路上问这问那，还说：“季主任，哦，我还是称呼你叔叔，啊不，还是叫你季哥比较亲切，我感到你就是一个导游，啊不，比导游还导游。” 季兴歌一笑说：“这都习惯了。” “公司每年接待任务很多吗？”小梦问。 季兴歌点了点说：“特别是夏天，这里的最美的时候就是夏日的海滩……” 今天阳光格外的艳丽，海水湛蓝，海滩染金，大朵的白云在蓝天上漫步，海滩上穿着各色游泳衣的男男女女或在浅水里嬉戏，或浮在救生圈上玩耍，或在沙滩上照相，人声喧杂，浪涛阵阵。季兴歌从车里拿出了一把大遮阳伞，在沙滩上撑了起来。租了一张桌子和一张躺椅，一把椅子，摆上矿泉水等冷饮，给小梦一个遮阳帽、一副墨镜、一双拖鞋和一身游泳衣。她看见大海显得特别兴奋，根本没有接季兴歌拿来的东西，脱了外衣，只留下三点一式，双手挥舞着，嚎叫着冲向大海…….季兴歌又想到了晓晓，不觉有些愧疚。 季兴歌带上墨镜，坐在了遮阳伞下，拿起一瓶矿泉水刚要喝，只见小梦跑了上来，上前拉着他的手说：“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嘛，走，一起游泳，格格…….” 季兴歌还真没有思想准备，特别与一个女孩单独在一起游泳，他一时犹豫不决。 “快点嘛，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看到小梦火辣辣的眼睛，季兴歌感到不听她的话，肯定有麻烦，急忙回到车里换上游泳衣来到沙滩上，小梦在他身上来回看，健壮的肌肉，宽阔的胸膛，她突然格格笑了起来，“真男人……”说着拉着他的手，奔向大海。 第四十四章 夏日的海滩 第一百零六节 此时，季兴歌似乎被阳光、活泼、青春的小梦感染了，仿佛回到了纯情的恋爱时光。她们在海水里嬉戏打闹，笑声荡漾在浪涛中。“嗷……”小梦猛地扑向季兴歌，他急忙往深水里躲，她更来兴趣了，也跟着追了上去，突然一个大浪冲来，一下子把小梦卷了进去，吓得季兴歌急忙往回游，只见小梦从水中冒了出来，宛如出水芙蓉。季兴歌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急忙转过头去，原来她的乳罩被大浪冲跑了。 “季哥季哥，快给抓住…….”小梦在一边喊着。 季兴歌看了周围没有其他人，急忙游到她身边，见乳罩在水中越漂越远，他奋力朝前一冲，抓住了乳罩，没敢看她，扔给了她。由于没有目标，没成想扔偏了，小梦根本没有接住。 “季哥，又走了，快给抓住……”小梦又喊。季兴歌只好转过身，朝她身边一冲，由于海浪的冲力和惯性，正巧与往这冲的小梦撞在了一起，她那高耸、柔软的乳房正好贴在了他的脸上，季兴歌顿时一阵热流传遍全身，多日没有的激情迸发，急忙转向了一边，抓住乳罩给她，说：“快穿上，别让人看到……”小梦接过乳罩，试了几下根本穿不上，忙说：“麻烦你给穿上。” 季兴歌只好说：“我闭着眼啊。”小梦笑了，心想：还挺传统的。其实越这样，她们接触的更紧密。季兴歌想抓住小梦，可是在水里根本不好抓，况且还是闭着眼，抓了几下，突然一个柔软的东西进了手中，他猜想抓住了她的乳房了，又是一阵钻心的滋味涌遍全身，他有些不能自持了，忙松了一下游泳裤，让勃起的东西好受些。怕再抓不住，更难堪，只好眯缝着双眼，见白色的双乳在海水的折射下放大几倍，白白的、圆圆的，更加刺眼迷人，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游到她背后一下子抱紧了她，忙给她戴上，顺势从背后给扣上了。当他感到自己的那个东西正插她的后阴时，他慌忙松了双手，急忙游回了岸边。 上了岸，胸口还在“蹦蹦”跳，他怕硬起的东西被人看见，只好趴在细软的沙滩上，不敢起来。 “怎么？累了吧……”随着说话的声音，一只柔软小手在季兴歌的肩膀上摩挲着。他回过头来，见是小梦，刚要转身，觉着还不行，只好又趴下了。小梦抓了一手沙说：“季哥，转过身来，躺着。”季兴歌怎么也不同意，小梦突然挠他的腋下窝，他忍受不住只好翻过身来。小梦抓起沙往他胸口上堆，不一会就盖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只留下一个脑袋，小梦趴在他的脸上，笑着说：“你现在必须听我的，睁开眼！”季兴歌不敢睁啊，她的乳罩很窄而且透明，一切看的清清楚楚，那刚缩小的东西突然勃起，甚至把身上厚厚的沙土也顶裂了。他说一句“不好”，翻身起来自己先进了冲洗间，用凉水冲了半个小时才觉着好受些。 季兴歌从冲洗间出来，小梦已经躺在躺椅上了，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一把躺椅，他明白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小梦已经换了泳衣，半躺在躺椅上，戴上了墨镜，湿漉漉的长发下垂在脑后，红润的嘴唇、高高的鼻梁，凸起的乳房，修长的大腿，柔软的细腰，透出了她的性感和曲线美。季兴歌不敢直看，也躺在了躺椅上，小梦侧过身说：“你今天好像没有放开，有思想包袱？” “没没。”季兴歌连连说，但不敢看她。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敢看我？” “哎，你看……”季兴歌连忙指着大海深处说：“那是一艘邮轮。”小梦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有一艘邮轮，不禁说道：“是泰坦尼克号吧，人生如果有罗丝那么一次浪漫之旅，也不枉此一生。” 季兴歌忙说：“哎，其实，那时编导编的，真的女主角原型是一个半老徐娘，她叫海伦.丘吉尔.坎迪，据说曾定居过北京，前不久才去世的。那次海上之旅，对她来说哪有什么浪漫啊，是人生一场无尽的无法醒来的噩梦。” “哎，你浪漫点好不好？”小梦说。 季兴歌笑着说：“浪漫都是人想象的，《罗马假日》、《三笑》以及《泰坦尼克》等等，哪有什么真事啊，啊，不过，我陪你是真实的啊……”小梦接着说：“哎，我说个真实的故事啊。” “好呀。”季兴歌说。 “你看着我嘛。”小梦说。季兴歌忙转过身朝着她，小梦才说了起来：“一个大富豪，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可是父女不合，经常吵闹……”她一说开头，季兴歌就猜到结尾了，碍于面子，又不好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一次，女儿出走，被一个歹徒劫走，并强奸了她，当听说她的父亲是富翁时，就打电话要挟她的父亲，不拿出一千万就杀了他的女儿，哎，这个故事有两个结果，你猜是哪一个啊。一个是富翁对歹徒说，你杀了她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她，还正想扔掉她找不到机会呢，你给我做了一件大好事。另一个是富翁的女儿竟然爱上了歹徒……”小梦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兴歌，他突然觉着她挺刁蛮的，因为这两个结果都不符合常理，但是又不好不回答，他只好答非所问地说：“我怎么感觉不浪漫啊”。 小梦格格大笑。可不是嘛，吵架、出走、被劫、歹徒、强奸、要挟……这哪一点也不浪漫啊。她说：“你想怎么浪漫啊，要说现在最有故事，我是一个富翁的女儿，你是一个穷人的儿子，我们在沙滩上邂逅，接着来了一个旷世之爱，后被我父亲发现，强行拆散，我们……”她说到这里，突然忧郁起来，转身朝着缘分出神。季兴歌正想听下去，见她神态突然转变了，感觉她心中一定有心事，怕引起她的伤感，忙哈哈大笑说：“所以嘛，现实就是现实，你就是一个可爱的你，我就是一个傻头呆脑的我，我们也不会……” 小梦并没因季兴歌插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她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我们手牵着手，从这里的海滩一直往海水里走，一直走，海水没了脚，没了腰，最后海水吞噬了……”没等她说完，季兴歌猛地站了起来哈哈笑着说：“突然来了一只小船，我用力把你托上船，小船载着你，一直把你送到了理想的彼岸……” 小梦转过头会心一笑说：“那，那你呢？” “我嘛，我…….”季兴歌心想，我也不想死啊，看着小梦含情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我就不用你管了，我…….哈哈……” “你是死了呢，还是自己游回到岸边了？”小梦又问。 季兴歌没有回答。 小梦说：“你说这是浪漫的故事吗？这还算是旷世之爱吗？” 季兴歌真不想回答，急中生智，大声说：“哎哟，我说肚子咕咕叫了，原来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来来来，开饭……”他说着，就把桌子上的包装食品一一拆开，拉着小梦说：“来吧，浪漫的女孩，肚子里的空着，是浪漫不了的……哎，你先吃着，我去弄些烧烤啊。”说完就跑了出去。小梦看到他在烈日下奔跑，心中很是不忍，拿起一个太阳帽就追了上去。季兴歌一看小梦追了过来，忙停下脚步，说：“哎呀，这么热，你怎么出来了呢，别让阳光晒破了皮肤，快到遮阳伞下边去。”小梦什么也没有说，把太阳帽戴在了他的头上，季兴歌一下子明白了，又感动又激动，看着她自己没有戴，忙把自己的帽子给她戴上，拉着她快步回到遮阳伞下，然后自己戴上太阳帽出去了，看到他挥汗如雨的样子，小梦一直看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不一会，季兴歌提着塑料袋回来了，里面有烤鱿鱼、烤羊肉等，非常丰盛，季兴歌开了啤酒，两个人对嘴喝，说着吃着，小梦就开心了，恢复了她的先前的神态，季兴歌渐渐放下心来。 吃完饭，小梦要下海，季兴歌说喝酒了不要下海。两个人躺在躺椅上，并排着朝着浩渺的大海，小梦说：“季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季兴歌说：“你说的两个问题，都不符合常理。不过，要是按写故事那样必须写下去呢，我认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呯”。”季兴歌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什么？” “毙了，把歹徒毙了。” 小梦笑了笑没再说话。 此时，正午，太阳正烈，沙滩上烤地人难受，人们除了在太阳伞底下的阴凉里，就是泡在海水里。季兴歌知道她肯定了自己的故事结尾，也很开心，望着海天一色，白浪翻滚，帆船点点的大海，忽然特别的惬意和舒心。他甚至想，有失就有得。历一己对自己是那么的刻薄、严厉，让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又送来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让自己陪伴游玩，快乐的时光虽然短暂，但也是人生一场艳遇、一个精彩的章节呀，这难道不是一报还一报——对自己失去的补偿吗？ 小梦哪里也不喜欢去，就喜欢到海边玩。洗完海澡，躺在沙滩上悠闲自得。晚上，季兴歌带着她去看“夏之夜”露天音乐会，有时也去大排档吃海鲜。 一次，季兴歌与小梦到一家酒店吃饭，忽然发现赵薇薇与王石坐在大厅一边的咖啡厅里聊天，他急忙躲闪了一边，并更换了地方。 小梦笑着对他说：“季哥，是不是你老婆或你的情人在里面吃饭啊。” 季兴歌忙说：“你小孩子的不要胡说，这里人吵，我们换个地方…….” 小梦格格地笑了。季兴歌也不敢过多解释了，另找了一个酒店。 连续几天，季兴歌就感觉像打碎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有心想找赵薇薇谈谈，又怕引起她的不满，再说，你虽然是人家的领导，但管不了人家正常交往啊。 第四十五章 不爱别扰 第一百零七节 季兴歌在陪好小梦的同时，也必须插空回到单位处理公文和其他一些事情。刚下电梯，就听见从办公室传来赵薇薇和王石的笑声。不觉对赵薇薇产生了反感，胡一车刚走就与新来的粘糊上了，还能笑出来啊。刚进门坐下来，电脑还没有打开。时毅过来说：“季主任，你这些天不在家，可欢他们了，整天在办公室里嬉笑打闹，算什么事吗，影响了工作不说，要是让历总知道了，还不批评你当主任的不作为。” 季兴歌正在气头上，经时毅这么一告状，他更是气上加气。 时毅说：“哎，这些天你陪谁啊？”季兴歌没出声，继续看流转过来的文件。时毅叹了一口气说：“唉，真是他妈的不公平，历总的漂亮女儿来了不让我陪，却让我天天陪着他老婆这么一个老妈子，真是没劲……”时毅唠唠叨叨着，季兴歌听了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陪伴几天的女孩竟然是历总的女儿，可是她们实在联系不起来啊，但仔细一想，却也有相似之处，只是自己实在没相互联系而已。 “季主任，你不知道历总把他女儿安排哪里了？”时毅问。 季兴歌忙说：“啊，不知道，领导不安排，咱怎么能知道呢。” “我见过，她长的非常漂亮，而且很开放……”时毅正说着，甄娴淑悄悄过来，“你们当官的，又在研究什么呀？我看，先研究研究咱办公室自身吧，女大不留人啊，可别来一个换一个，咱办公室可是桃花地啊，成双成对的，格格，下一步有好戏看了，可怜的胡主任哦…….” 甄娴淑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季兴歌“腾”地站了起来，不假思索，过去就对着喜笑颜开的赵薇薇和王石不满道：“都是当领导的，上班时间，注意点影响！”说完扭头就走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肚子气得鼓鼓的。 甄娴淑说：“季主任，你这些天没在家，第一副主任王主任可出风头哩，到处活动，还说办公室要改革，必须输入先进的理念，我看和历总一个路子，下一步我们办公室可有……” “季主任，您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回报呢。”王石过来笑哈哈地说。 甄娴淑急忙闭了嘴，和时毅气哄哄地走了。 “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可是要…….”季兴歌刚说了一半，手机来了短信，一看是小梦的，问去了哪里了。他急忙长话短说，“办公室不同于别的部室。” 王石说：“我知道，我以前在办公室…….” “好了，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多说了。”季兴歌匆匆处理完文件，也不想对王石说些什么，这样的人好孬别说。 季兴歌赶到酒店，小梦站在门口显然不高兴了。他马上走上前说：“小丫头，等急了吧。” 小梦说：“我怎么成了你的小丫头了？” 季兴歌笑了笑，说：“这不是因为你可爱嘛。” 小梦也笑了，跟着季兴歌上了车，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 说也怪，自从知道了小梦是历一己的女儿，季兴歌忽然对她的感觉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她的一颦一笑都不再那么可爱了，甚至有些厌恶，难道这一切都是历一己惹得祸吗？可是，小梦除了开始不了解外，有点任性外，她实在没有她爸爸的影子啊。可见印象对一个人价值判断是多么的重要啊。 “季哥，还不下来啊…….”小梦在海水里招呼季兴歌，他下了海，尽量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心理变化，但总是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在说话方式也都留意了，不想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上了岸，躺在躺椅上，季兴歌心情依然烦乱，此时的小梦已不再是让自己激情四射、浮想联翩的人儿了，而是历一己的阴影了。他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宁愿这是一场梦，他实在不想把一个阴冷的面孔与一个阳光的笑脸连在一起，这样太痛苦太伤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历一己不让时毅或王石陪小梦玩呢？很显然，时毅是很喜欢这个差事的，可历一己偏偏不让他目的得逞。难道…….季兴歌忽然觉着历一己虽然对自己严厉，但内心还是放心、信任自己的。这就像酒馆的老板娘，她喜欢酒鬼，但她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他…….道理是一样的。想的这里，季兴歌第一次对历一己有了说不上是好感，但也不是特别很憎恨的感觉。 “哎，想什么呢？”小梦说。 “没想什么。”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哎，这些天，你没有想过我是谁？从哪里来？”小梦侧过身，真想上季兴歌的躺椅。季兴歌内心一惊，但故意说：“我这个人有一个原则，别人不想说的事情，我决不主动问。” “你没觉着好奇吗？你没觉着我开始特别的霸道？” 季兴歌摇了摇头。 “你没想以后找我…….我玩？” 季兴歌一笑，摇了摇头也没有出声。 小梦有些失望，但她还不甘心，说：“这些日子，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兴歌真实地说：“阳光、活泼、青春的可爱女孩子。” “不性感吗？” 季兴歌说：“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能不性感吗？” 小梦格格笑了，说：“这才是你的感觉。” 季兴歌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敢再说什么了。 突然，小梦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顿变，显得异常烦躁不安。 “是不是妈妈来电话啊，让你回去？”季兴歌故意问。小梦站了起来，说：“别问了，别问了……”说着跑向了大海，季兴歌担心出事，急忙跟了上去。坐在浅浅的海水里，细软的沙子在身上来回穿梭，海浪不时地涌来，溅起阵阵浪花，一只海鸥飞过来，浮在她们的不远处，随着波涛上下游动着。见此情景，小梦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刚用水撩拨，海鸥飞走了。小梦顿时格格大笑。 小梦趴在海水里，两只脚上下扑通，像个小孩子。季兴歌说：“小梦，看到你在水里扑通，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带我来海边玩，我也和你现在…….”话还没有说完，小梦坐了起来，说：“你真幸福啊，我从小就没有了妈妈。”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令你伤心的往事。”季兴歌忙道歉，但他又对小梦的话非常惊疑，难怪她们虽然在一个城市，却不住在一起，看来历一己现在的妻子不是小梦的亲妈妈。 坐在太阳伞下，小梦说了自己的身世。 第四十五章 不爱别扰 第一百零八节 原来，小梦的亲妈妈与现在的妈妈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历一己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妈妈。但由于种种原因，走入婚姻殿堂的却是小梦的亲妈妈。生下小梦后，历一己还念念不忘现在的妈妈，结果被小梦的妈妈撞见，为此两个人争吵了一顿，最后选择了离婚，小梦由历一己抚养。没过几年，小梦的妈妈因为感情无法寄托，又想念孩子，最终选择了自杀。历一己对此非常难过伤心，逐渐对这个妻子冷淡了。这样以来，历一己不但伤害了两个女人的心，还无法换回了她们真诚的爱，而且还无法得到女儿的原谅。由此，历一己的脾气越来越坏，感到世界没有一个爱他的人了。 “我爸爸的脾气是不是很暴躁？你是不是很反感？”小梦说。 “不不，历总很好呀，他很敬业，很……”季兴歌实在说不出口。 小梦说：“你不用说了，其实我爸爸好与坏，我能不知道吗？季哥，对不起，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 历一己呀历一己，你哪辈子烧了高香，生下这么个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儿啊，我季兴歌再怎么着也不能伤了她的心啊，忙说：“小梦，你别多心了，历总真的对我很好。” 小梦说：“季哥，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连他的亲女儿都恨他，何况你？跟着这样的人工作，真难为你了。”她顿了一下又说：“他把我妈妈害死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这些年他无论对怎么好，我都感觉是虚伪的，对他安排的事情，我非常抵触，所以开始对你……”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季兴歌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白了她为什么开始见了面那种冷漠的态度，也逐渐对历一己的暴躁性格有了新的认识。 季兴歌忙劝慰说：“大人的事情，做儿女的是无法说清的，再说，过去那么多年了，什么恩爱情仇啊，都过去了。他又那么的痛爱你，我劝你还是原谅他吧，一个人在外挺不容易的。” 小梦眼里噙满了泪花，说：“我妈妈曾答应我一起看海……” 季兴歌明白了小梦为什么特别喜欢海了。 历一己的妻子不放心小梦，打电话让她到家里住，还说历一己非常想和她在一起团圆。小梦怎么想也觉着无法与父亲沟通，要不是为了看海，她怎么也不会从上海来这里。她说：“季哥，你跟我走吧。” 季兴歌一愣，忽然哈哈大笑：“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一个小女孩走啊，到哪里去呀？” 小梦说：“我在上海上大学，明年就毕业了，现在在一家外企实习，我看人家无论各方面都比我们的企业先进，像你这样的人才，跟着我爸爸这样的人工作，不会有前途的。” 季兴歌对小梦的天真和单纯感到好笑，忙应付说：“哈哈，等你毕业了再说吧。” 小梦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觉着跟你在一起，坦诚相待，无须设防，很投机的，你没有觉着吗？” “是是……”季兴歌连连答应。 中午，季兴歌把小梦送回房间，自己就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一个盹，下午接着出去玩。突然，他被人叫醒，睁眼一看是历一己和他的妻子。季兴歌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季兴歌妻子说：“季主任，这些天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小梦很懂事也很可爱。”季兴歌忙说：“哦，她现在午睡，一般三点起来，我们先坐会吧……”说着引着他们来到休息区，坐了下来，服务员端来三杯茶水。历一己妻子与季兴歌亲切地聊着，历一己阴沉着脸，在一边一言不发。 “季……”小梦不知什么时候下来，刚要叫季哥，忽然见爸爸妈妈来了，立即扭头往楼梯上走，小梦妈妈快步追了上去，历一己和季兴歌也起来跟了上去。 到了小梦住的房间，小梦不耐烦地说：“我说不让你们来嘛。” 小梦妈妈说：“你爸爸让你搬过去住，我们一家人……” 小梦立即摆手说：“好了好了，不要说什么一家人了，我不是你们的人。” 一直不吭声的历一己忍不住了，大声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是小孩子呀！” 小梦不依不饶，也朝着历一己大声说：“我无论多大，都不用你管！” “你简直越大越不懂事……”历一己又恼怒又无奈。父女俩争吵了起来。 季兴歌觉着他们是家事，自己不好掺和，忙退到门外，只听历一己大声说：“好，你们都走吧！”话音刚落，他气呼呼地出来，头不抬脚不住地下楼了。 小梦说要走了，小梦妈妈也说要回单位上班了。季兴歌一个人把她们送到了机场，由于一家人刚闹过别扭，所以都不愿多说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三个人在候机厅等候，突然历一己提着一兜苹果赶来，走到小梦面前递给她，可是小梦却把头扭到了一边。小梦妈妈刚要接过去，历一己没同意，可是小梦就是不接。季兴歌见此情景，急忙拉着小梦的手说：“小梦，历总知道你喜欢吃苹果，特地给你买了早熟的苹果，你应该感激才是呀，别小孩子啦，听话啊。” 经季兴歌这么一说，小梦也不好僵下去了，转身接了过来，但说了一句：“要不是看了季哥的面子，我才不稀罕呢。” 虽然是赌气的话，但历一己心里也如释重负了。小梦妈妈忙笑着说：“别没大没小的，季主任你应该叫他叔叔……”这时，广播里播送检票的时间到了，小梦突然在季兴歌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季哥，要是再呆上几天，我就爱上你了。”说完转身快步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切来的非常突然，季兴歌毫无思想准备，霎时脸羞红了，历一己和小梦妈妈都笑了，小梦妈妈对季兴歌说：“老历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点啊。”说完，也没看丈夫一眼，快步走了。 历一己直看到她们过了检票口才转身离去。 往回走的路上，历一己上了季兴歌的车，正巧坐在了小梦坐的地方。季兴歌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还真像小梦刚来的表情。看到他如此的失落和悲伤，季兴歌第一次觉着他也挺可怜的。 第四十六章 波澜不惊 第一百零九节 送走妻子和女儿，历一己回到自己的住处，好长时间静不下心来，看什么烦什么，想什么恼什么。 几年前，历一己因为工作雷厉风行、大胆改革，从一个市属国有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上升任副市长，然而虽然职务提高了，但在单位里的那种大权独揽、惟我独尊的优势没有了，环境和职位的转变，并没有改变他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经常越级或越位处理一些事务，这样一来自然引起大家的强烈不满，有人开始搜集他的工作失误或其他污点，向上级和市委写了举报信。正巧，一次村民###，由于处理不及时和妥当，造成了一名村民死亡的重大事件。一些政敌纷纷以此为理由，要求上级追究他的领导责任。这样，作为分管信访工作的历一己难辞其咎。为此历一己又恼又气，感到自己是替罪羊，感到整个地球爆炸了也不解恨…….在下一步工作去留上，上级答应了他去长发集团。其实，历一己来长发公司的主要原因是长发公司靠海，小梦最喜欢海。 工作安顿了以后，历一己就让小梦来看海，可是小梦根本不理会。这次，妻子来了，就打电话让小梦来。没想到小梦来了也不和自己住在一起…… 这一切季兴歌并不知道，他刚回到单位，时毅和王石都过来了，都有话要说，可是都碍于有人不好开口。季兴歌觉着很疲惫，忽然对小梦的离去有点失落的感觉。 “季主任，这是我对办公室进行改革的方案，请你审阅。”王石自然知道办公室的程序，先让季兴歌过目。季兴歌翻了翻，说：“很好，王主任，你一来，我们办公室就有了起色，这说明你的能力比我高嘛，哈哈。” 王石毫不客气地说：“我在办公室混过多年，党政、企业、外企等部门都呆过，我们那里的办公室与这里不一样，我们…….”没等他说完，时毅反感地说：“你们那里的办公室好，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王石鄙视地说了一句“最起码我们那里的办公室没有你这样的人”走了。时毅顿时怒火中烧，对季兴歌说：“也太狂了，季主任，你这几天不在家，他反上了天，还说你工作能力差，管理水平低…….” 季兴歌忙打断他的话说：“哈哈，我本来就差嘛。” 时毅说：“你比他王石强百倍。”两个人正说着，常笑抱着文件进来说：“主任，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嘛，我都想死你了。” 季兴歌忙说：“你还不知道想谁呢？有男朋友了吧？” 时毅没等常笑回答先说：“是是，季主任，我们都非常想你的。” 季兴歌笑了笑对常笑说：“这是王主任草拟的方案，请领导班子成员传阅吧。” 时毅忙站了起来说：“季主任，他还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可不能让他越过你呀。” 季兴歌一笑说：“现在这个社会，是竞争的社会，不存在谁越谁的问题，谁有能力就上嘛，哈哈，我不行就下嘛，哈哈。” 常笑不高兴地说：“我还没有看到有谁能超过你。” 季兴歌把文件递给常笑说：“不要这么说啊，快去吧。”常笑接过文件走了。时毅还要说什么，甄娴淑、陶红、杨扬她们都过来了，他不好再说什么了。一上午，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主题几乎就有一个，那就是对王石有意见，甄娴淑甚至说他要是当了一把手，比历一己还厉害还狠。季兴歌无论大家怎么说，他没有说王石一个孬字，只是谦虚地说自己确实能力不如王石。为此，大家都不服气。 直到中午下班了，季兴歌感觉所有办公室的人当中，只有赵薇薇没有过来。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不经意往里一望，只见她桌子上的鲜花没有了，直觉告诉他：他们是由明处转为地下了。 其实，赵薇薇虽然有我行我素的性格，但她对季兴歌也是绝对服从的。那天，因为王石在办公室里说了一个笑话，引起哄堂大笑，没想到让季兴歌听到了，更没想到他过来变着脸批评了几句，这是以前绝对没有的。事后，经过仔细深思，她也觉着自己最近有些放纵自己了，特别与胡一车和王石的关系上，已经引起了办公室其他人的猜疑和误解，她决定就此而至。 在一个餐厅的雅间里，赵薇薇和王石对桌坐着，品味着甘冽的果汁。王石笑着说：“季主任真是没有水平啊，这种事也好意思管啊。” 赵薇薇说：“他这个人工作有些认真，人还是不错的。” “我没有说他不好啊。”王石马上说：“我只是认为他作为领导，过于……啊，过于认真了啊，哈哈…….我们，我们……” “我们是正常交往啊。”赵薇薇跟上说。王石连连说：“是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只是感觉季主任有些吃醋，他是不是太正统了？你们不觉着沉闷吗？” “管好你自己吧。”赵薇薇没看他说。 王石笑了笑，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怕他似的……”还没有等他说完，赵薇薇抬起头瞪着他说：“我要是怕他，你送给我的那些花，早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看到赵薇薇有些反感了，王石马上赔笑道：“是是……” 赵薇薇说：“以后，你也不要给我送什么花了，我这个人你是不会了解的。” 王石一怔，忙问：“是因为季主任的缘故吗？我不会因为他放弃的，我会慢慢感化你的……” “你烦不烦啊！”赵薇薇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第四十六章 波澜不惊 第一百零一十节 关于王石呈报的《方案》，在机关引起了很大波澜，有人赞同，但也有反对。历一己在一次机关办公会议上，针对机关存在的一些问题，把《方案》当成了引言：“我看王主任的《方案》就非常好、非常具体，具有可操作性和前瞻性。办公室不能一潭死水啊，没有点波澜怎么行呢？”说到这里，大家都朝着季兴歌和王石望去，只见一个低着头一个洋洋自得。 历一己继续说：“我在这里不仅指一个办公室，其他部门都存在主动性不高、创新不强的问题，大家要对照王主任的《方案》认真学习。”话音刚落，段河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马上给每个部门复印一份，也从网上发一份，每个员工都要学。” “好好，我马上办。”季兴歌说着就出去了。对于季兴歌的态度，大多数人不理解，甚至厌恶他太懦弱和虚伪了，也有人为他的前途担心了：看来办公室要换主人了。 会议一结束，季兴歌刚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个不停，大多数人为他鸣不平。他总是哈哈一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的说，哈哈…….” 季兴歌拿起王石的《方案》认真阅读了一遍，总感觉与现行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冲突，如先进理念、办公自动化、无纸化办公、开放式办公、提高工作效率、被动变主动等等，这不过是现在流行的新名词，并不是他王石独创，像办公自动化、无纸化办公等措施，办公室早几年前就已经实施了，只是由于几个岁数大的老总，包括历一己不会用五笔或拼音打字，还用纸质文件传阅，但也不能说这就不是办公自动化啊。再说，办公室主要职能是办公办会，你要是太主动了，你不就成了领导了吗？还有减少文山会海等等，这样的口号，社会上不知喊了多少年了…….季兴歌把《方案》扔到了一边，刚一嗤笑，被轻声进来的甄娴淑看见了，说：“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这个甄娴淑，无孔不钻。季兴歌笑着说：“什么时候了？” 甄娴淑凑上前说：“我看吴有理第二了，你还真能坐住了。” 季兴歌笑着说：“甄姐，我坐不住又能咋样？与他打？与他闹？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是理解的，我不行就是不行，现在的社会，谁有能力谁上嘛，哈哈…….” 甄娴淑不服道：“像他这样的人，再有能力也没有出息。”转身看了看身边没有人，便低声说：“他现在不给赵处送花了，给殷莲送了，嘿嘿，我看下一步有好戏看了…….”这倒令季兴歌很意外，也感觉是一个好信息，便说：“甄姐，我们是一个部门，可不能对王主任有成见啊，我们都要维护他的工作啊。” “去去，在办公室，除了你，我谁也不听。”甄娴淑快人快语，季兴歌听了很欣慰。 紧接着王石的《方案》以正式文件下发各分公司。 紧接着办公室被历一己批评的事立即在全公司传开，并很快流传到社会上。 母亲和岳父都打电话询问，并劝季兴歌不要有思想包袱，无论怎么样有个家等着。季兴歌只好好言相告，再三解释不让老人担心。 晚上回到家，杨玉特意做了季兴歌爱吃的饭菜，他哈哈大笑，吓得杨玉忙说：“兴歌，无所谓的事，千万别放在心上，不让干就不干，大不了回家，我挣了也够你吃的……”季兴歌搂着妻子，说：“不用担心，你的老公不是傻帽的……” 陆茹突然打来电话，季兴歌也很觉意外。“兴歌，你要当心你那个王主任，他是有后台背景的。” 季兴歌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问了，总之要当心他，他的目的和明显，就是想顶替你的位置。” “无所谓，他有能力就上呗。” 陆茹有些生气了，说：“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呢，你到底怎么啦？” “陆茹，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季兴歌忙解释说：“我就这么大的本事，他历一己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走人，现在的社会走到那里也饿不死人。” “兴歌，你要知道，现在不光是历一己，段河对你也有成见……”陆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但季兴歌听出来她的话音了，她们现在……季兴歌不想自寻烦恼了，忙说：“谢谢啊，好了，没事我先扣了啊…….” “兴歌，兴歌……”陆茹还想说什么，听他先扣了电话，只好也扣了。 季兴歌把门关上，仔细回味陆茹所说的话，心里不免翻腾了起来，现在一二把手都对自己有了成见，下一步还有自己的好处吗？段河是跟着历一己走，他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历一己，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样打击呢？是因为没有招待好他的女儿吗？应该不会啊。反而是自己给他们父女的僵冷关系有了转机啊。接下来几天，机关、基层好多朋友、同事，甚至那些平时与历一己对立的人都纷纷打电话或登门询问、安慰，令他烦恼不已，但他都保持冷静，始终不说王石一个孬字。 江丽过来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季兴歌明白她是来安慰的，心里非常温暖。他笑着说：“江总，我正巧想和您回报一件事。” “什么事？”江丽一惊。 “上海有一个办公室自动化培训班，我正想去学学，还没有和历总、段总请示呢。” “就现在？”江丽有些诧异道。 季兴歌笑了笑说：“现在也正是时候，王主任很有能力，工作主动，大胆管理，没有他，我还走不开呢，我一走，正好也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嘛……” 江丽顿时明白他的心思了。 第四十七章 走为上 第一百一十一节 就在季兴歌前途未卜的时候，他不但不想办法稳住自己的位置，反而外出学习，这不是更给了王石可乘机会嘛。大多数人不解，有人还认为他怕了。 “这是这期的样稿。”赵薇薇过来，把《快报》的样稿放在了季兴歌的眼前。季兴歌看了她一眼，见她情绪消沉，突然地可怜起她来了，过了三十岁的人了，还孑然一身，这么优秀的女人，至今还没有一个安定的归宿，一个心仪的林兢顿却远在天边，自己不应该强求她啊。想到此，不由地说：“王主任确实很优秀啊，人也实在，学历也高，能力又强，是历总的红人，将来仕途一定光明，哈哈…….” 赵薇薇不想听下去了，干脆把头转向一边。 季兴歌并没有在意她的变化，接着说：“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那天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你们其实……”还没等他说完，赵薇薇反感道：“你累不累啊！你很虚伪你知道不知道！”说完，样稿也不拿了，扭头就走了。 季兴歌有些难堪和内疚，看她走了，顺手拿起样稿，简单了看一遍，想打电话让她过来，最后还是亲自去了编辑部，见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忙说：“赵处，我看没有什么问题，我签字了，让、段总、历总他们签发就是了。” 赵薇薇一动也没有动。 季兴歌说：“我明天要去上海学习，家里的事情，你多费心啊。” 赵薇薇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季兴歌满含忧虑地说：“在这么个时候，你必须去上海吗？”季兴歌一笑说：“家里有王主任，他很有能力，你不必担心。” 赵薇薇看他还是对自己不说实话，真想再骂他虚伪，但还是一跺脚说：“我担心的不是他，是你！” 季兴歌一惊，顿觉内心一热，心里非常感动，这说明她是向着自己的，是自己误会她了，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说：“没什么，一切顺其自然，这是他一个机会，抓住抓不住看他了……” “你你，你真大慈大悲啊……”看到季兴歌无所谓的样子，赵薇薇虽然有疑惑，但真不希望他一蹶不振、逃避现实，不由得郁郁不乐。 当然，还有许多人不愿季兴歌走的，陶红、常笑更是舍不得他走，甚至害怕他这一走，回来就没有位置了。无论大家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劝阻他，季兴歌走的决定是绝不会改变的。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去了历一己的办公室，“历总，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学习的地方离小梦的学校不远，您有没有事要带给她的？”一说到小梦，历一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讯，微微笑了笑说：“哦，没什么事，她喜欢苹果，给她带点去吧。” “好的。”季兴歌满口答应。 历一己放下手中的笔说：“唉，这个丫头，从小就任性，我实在拿她没办法。” 季兴歌忙说：“其实小梦很懂事的，她曾对我说您一个人在外，很不容易，这不正说明了她心里是有您的吗？她现在只是还不能理解做长辈的心情，我想以后慢慢就会理解了。” 历一己听了很高兴，看着季兴歌说：“学习是一件好事，年轻人多学习有好处的……”季兴歌就等这句话，盼望的也是这样的话，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第四十七章 走为上 第一百一十二节 季兴歌一走，王石主持工作，他算是把历一己的那一套学精了，不是先与同事沟通和交流，而是大加排斥和对立。无论谁，只要做错了，他都毫不留情面的给予批评和训斥，一时间闹得办公室很恐慌，真怕再来个大裁员。 对于办公室日常工作，王石可以说得心应手，历一己在会上多次给予肯定，段河更是赞不绝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看人家王主任，不愧为是干过大办公室的……”面对领导的表扬，他有些飘飘然了。 “哎，怎么最近没有见王主任给赵处送花了啊。”时毅见赵薇薇不在家，故意对大家说。常笑跟着说：“是啊是啊，王主任，你的花都送给谁了啊？” 王石得意地说：“我的花可不是随便给的。” 陶红说：“到底给谁了嘛，反正我和常笑都没有。” 常笑说：“我们哪有够格啊。” 王石说：“说实话，你们比起殷部长，那可是差远了，我不说别的啊，就她那个性感，那个…….”刚说到这里，大家都看着时毅想笑又不敢笑。王石并不知怎么回事，还认为大家都听得高兴呢，接着说：“她最大吸引我的是她风骚，你们知道吗，女人最大优势就是风骚……”刚说到这里，时毅顿时火冒三丈，大声骂道：“我看你妈最骚，你怎么不找啊？” 王石听时毅突然骂自己，也顿时怒火中烧，指着他大声喊道：“你骂谁？你骂谁？你再骂，我揍你！” 时毅不理不饶，说：“我骂得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王石见时毅冲上前来，也有点害怕了，忙说：“大家都看到了，他平白无故骂我，还要打我，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大能耐。” 常笑嘴快：“王主任，殷部长是时毅的老婆。” “什么？”王石听了又惊讶又懊恼，脱口说道：“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没有说完，时毅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这牛粪就是要扣在你的脸上……”一个动手了，另一个哪有不回手的道理，两个人打在了一起。在办公室里打架还是头一回，大家有拉仗的也有看仗的，甄娴淑听到打斗声音，跑过来见时毅和王石打了起来，暗自得意，禁不住说道：“这不用说办公室不起波澜了，现在我看简直是汹涌澎湃了，哈哈……”她的话正好被往这边走的历一己听到了，他本想过来阻止批评他们的，听到甄娴淑这样的话，就好像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忙退了回去，拿了一个水杯狠狠摔在了地上，仿佛哑巴吃黄连，一肚子苦水吐不出来了。 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工作，王石就干的非常费力，因为大家都不十分配合，他气得连连说：“办公室的人素质太低了。” 公司组织了一次业务技能大比武活动，整个策划、组织都是以工会为主。但在最后的表彰和庆功会是由办公室为主。王石主动做了方案让段河看，段河让他选择嘉豪大酒店为主会场，段河是在有意向陆茹表白自己总归比季兴歌厉害。 就在会场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历一己突然要看会场布置情况，王石说在嘉豪大酒店。历一己一听脑子就炸了，因为上次江丽与员工对话就在嘉豪，所以他最反感的就是嘉豪大酒店。 “不行不行，另换地方，谁让你安排嘉豪的？”历一己不满道。王石可不是季兴歌，他绝不会无故承担责任的，忙说：“是段总安排的。” 段河正在一边，见王石把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忙说道：“王主任，你可是要诚实啊，你定的地方，历总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 王石立即分辨道：“段总，您当领导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您可要为下级负责啊，您的一句话可是要压死人的啊。” 当着一把手的面，下属竟然敢反驳、顶撞，段河非常生气，忙说：“王主任，你说话可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啊。” 王石说：“段总，我怎么你了，那天不是您要选择嘉豪嘛…….” 眼看着两个人争吵了起来，历一己更加生气，说：“好了，别争了，马上换地方。”说完气哼哼地走了。段河临走时狠狠瞪了王石一眼：就你这副德行还能干好？从此以后，他再不说王石好了。 第四十七章 走为上 第一百一十三节 无论时间多么紧，王石几乎每晚必须到五星大饭店的顶楼喝咖啡。当然，他不会自己一个人，每次都约上殷莲，用他的话说，要玩也要玩得有情调有新意。 殷莲笑着说：“别高兴太早了啊。” 王石笑着说：“没事，就办公室那点事儿，好办。” 殷莲说：“可见你比季主任强啊，他整天忙，也不知忙了些什么，格格……”王石呵呵一笑说：“季主任也太累了，凡事事必躬亲，这样能不累吗？一个领导要有领导艺术，会安排工作，看看我，天天忙，但夜夜还不不是照样与你共度美好时光嘛，哈哈…….” “哎，提醒你啊，别小看他季兴歌，他这次可能真的知趣走了，但你可要把握机遇哟。”殷莲刚说完，王石把眼光投向窗外的万家灯火的夜色，哈哈笑着说：“你们还不知我与历总的关系吧，哈哈…….” “你再好的关系能和我相比吗？”这是殷莲的心里话，她没敢说说出来。 然而，现实好像并没有按照王石的意向出发，他虽然工作也布置了、强调了，但效率和大家的积极性怎么也提高不上来，到了开会的那天早晨，会标还没有挂上，王石跑得满头是汗，嗓子都喊哑了也不管用，早到会场的历一己当场斥责道：“大家都到了，你还挂什么用！” 这次颁奖会，王石有意把议程照着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的方式进行，这样流程安排妥当了效果确实很好。可是，由于事先没有设计好，这次颁奖会无疑是王石的滑铁卢。 王石自认为一切安排好了，自己就到前桌坐了下来。颁奖会一开始还算顺利，李凤依和姜巍巍主持，赵薇薇在后场总调度。可是到了颁发证书的时候，由于事先没有交待，一名获奖者上台领着证书时，打开一看不是自己的名字，就大喊道“不是我的，我的呢……”顿时引起会场一阵骚动。到了第二轮时，获奖证书与上去领奖的人数不对，没有拿到证书的人愤然离开会场，立即引起大家哄堂嘲笑。 历一己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王石的头愤恨道：“你怎么搞的？” 王石有些委屈，忙说：“我都安排好了啊。” 历一己实在气急了，大声说：“还不过去看看！” 王石忙去了后台，不分青红皂白对赵薇薇她们大加斥责：“你们怎么搞得？历总都发火了，连这么点程序都搞不好，开没开过会啊！”他这一吼，大家一时间都无所适从了，也不知怎么往上送证书和鲜花了。这时台上的领奖者和颁奖领导都到位了，可是证书迟迟上不来，下面的会场一时乱成一锅粥，口哨声、喊叫声彼此起伏，邀请参加会议的市领导实在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离席，历一己和段河、江丽他们急忙跟了上去，怎么劝说挽留，他们也走了。 整个颁奖会还没有进行一半就草草收场，可到了会餐时，由于事先没有统计好人员数量，准备了四百人的饭菜，竟然来了六百多人员。看到大厅了站满了还没有找到座位的人员，历一己忙把正在吃饭的王石喊来，让他马上加桌。王石忙找时毅，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他，打手机竟然关机。王石急忙找到饭店经理，让他给加桌，经理却说没有时主任的话，不说加桌，就是烟酒也不能上。他时毅可是要县官不如现管了。王石只好对历一己实话实说了，气得历一己愤然离开了餐厅。 第二天，历一己亲自下令给王石一个警告处分。 这时，大家都想到了季兴歌：还是人家季主任办事稳妥、细致、周全啊。 第四十七章 走为上 第一百一十四节 此时的季兴歌正行走在江南的旖旎、秀丽风光里。 季兴歌在关系自己命运的时候离开公司，虽然他断定王石不会做出什么名堂来，虽然有小梦这张王牌，但总是带着一种忧郁、苦闷、委屈的心情踏上去上海的旅途。说逃避、说以退为进、说撂摊子、说赌气、说什么都行，反正他到了上海报上到后，并没有先去见小梦，而是请假一个人到周围的同里、周庄、乌镇、沙家浜、苏州、杭州等地游玩去了，就办公室那点事，他干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根本不需要培什么训。 开始到徐汇区旅游集散地跟团，一天一个景点。这样一来，他感到太累、太快，江南的风光是需要细细品味。他干脆一个人坐火车去了苏州。 苏州的园林是天下闻名。他租了一辆车，游览了虎丘山、留园、拙政园等景区，来到寒山寺已近傍晚了。 寒山寺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名闻天下，传唱至今。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安排，季兴歌站在寒山寺前的枫桥上，吟着“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诗句，看着波涛滚滚的运河水，听着深沉厚重的“铛——铛——”声，忽然感到特别的失意和怅然。 晚上，他刻意到市区住宿，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那寒山寺的钟声一直萦绕脑际，他不得不起来，来到阳台上，仔细听了听，并没有从寒山寺传来的钟声，他想可能是自己过于触景伤怀了罢。此时，夜已深沉，月亮已不知何处去，酒楼的歌舞喧杂已经消散，大地一片沉寂。忽然一种孤旅、寂寞之感涌上心头，回到屋里，躺在冷冷的床上，他想了很多，他也不知道这一走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怎么也不明白历一己为什么总是反复无常，是在考验自己吗？是在锻炼自己吗？此时，他宁愿不要什么前途，也不希望这噩梦般的锻炼。 忽然，寒山寺的钟声又响了，仿佛从遥远的历史中传来，难道这就是张继听到的声音吗？听着钟声，吟着诗句，张继仿佛近在眼前，从唐朝到现在也不过是一瞬吗？张继因一次科场失意，而造就了一首诗流芳百世，那么自己呢？自己虽然没有张继那么高的才情，虽然没有他那样的失意，可心情是一样的啊，自己也在苦苦寻找人生的高度啊，可是为什么命运总与自己相左呢，走了吴有理来王石，走了林兢顿来了历一己…… 这种心境一直缠绕着季兴歌，令他挥之不去。即便是到了美丽的西子湖畔，他也无法派遣内心的伤感。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欣赏面前的湖光山色和亭台楼阁了。从白堤一路走下来，感觉双腿都有些酸痛，看完了西泠印社，他来到了岳飞庙，当看到岳飞大义凛然的塑像和遒劲有力洒脱的“还我河山”的四个大字，不由得浑身一震，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忽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长久的注视着、沉思着，在岳飞这样的英雄人物面前，人生还有多大的怨恨而不能化解、多大的感伤而不能释怀啊……. 第四十七章 走为上 第一百一十五节 季兴歌回到上海培训基地，培训班已近尾声。在去小梦学校的路上。他买了一篮子苹果，不一会就到了她学校的大门前。由于事先电话联系好了，小梦早早就在门前等候了。老远她就张开双臂跑了上来，抱着季兴歌又蹦又跳，连连说：“季哥，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想我了吗……怎么不拥抱我呀，格格…….” 季兴歌一提篮子说：“手里的这么多的东西，倒不出空嘛。” 小梦说：“把东西扔了，抱抱我。”季兴歌只好放下东西，象征性地抱了她一下：“几天没见，小梦长高了。” 小梦笑着说：“是嘛，看看我瘦了还是胖了？” 季兴歌弯腰拎起东西，说：“不胖不瘦，哈哈，走吧，在大门口让人看见了…….”两个人往宿舍走着，季兴歌说：“这是历总让我特意带个你的，他向你问好，让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去打工了……”小梦听了没有一点表示，而是问：“季哥，你说实话，自我们分别后，你想过我没有？” 季兴歌笑着说：“怎么能不想啊，你这个小丫头，那么可爱。”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或发短息啊。”小梦说。 季兴歌说：“不是忙嘛，哈哈。” 小梦说：“我就知道跟着我爸爸干是不会让你清闲的，他这个人从不体贴别人，自己也很累。” 季兴歌忙说：“小梦，其实，你很关心历总，只是不说罢了。” 小梦摇了摇头。 季兴歌说：“你别不信，从刚才你说话里就能听了出来，毕竟你们有骨肉血缘嘛，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小梦没有再说什么。把季兴歌带来的东西放到宿舍后，小梦带着季兴歌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季兴歌要买单，小梦怎么也不让，最后还是季兴歌妥协了。吃过饭来到了外滩，这里即便是夜晚了，也是游人如织。两个人走着，突然天下起雨来，正当季兴歌不知所措的时候，小梦从包里拿出一把伞说：“南方雨多，平时都准备着伞。” “好，有备无患……”季兴歌接过伞撑了起来，小梦顺势挽着他的臂膀，紧紧地靠着他，感觉非常的温暖和踏实。 季兴歌浑身也在膨胀着，但他时刻保持冷静、清醒，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小梦，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有什么话对历总说吗？”季兴歌刚说完，小梦吃惊地抬头问：“你不是说来上海学习嘛，怎么很快就走了呢？不行，我不让你走，我还没有亲够呢。” 季兴歌笑着说：“你呀，还真是一个小女孩子。” 小梦说：“哎，你可不要小孩子、小丫头的故意拉远我们的距离，我可告诉你啊，我最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扭捏、做作。” 季兴歌哈哈一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一看是常笑来的短信：季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啊，想死你了。 “我看看谁来的…….”小梦刚要夺手机，季兴歌快扣了放回口袋里了，说：“单位的，让我早点回去。” “不会吧，是不是哪个小情人的。” “小女孩的懂什么是情人。” “怎么不懂？其实很简单，要是今夜我们上床了，就是了。” 季兴歌慌忙说：“小梦，可不能乱说啊，一者你还是学生，学习为主；二者你应该叫我叔叔，伦理为重…….” 小梦说：“又来了，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这么迂腐……”正说着，季兴歌来电话了，他一看是陶红打来的，她说了办公室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还说要是他还不回去，办公室非乱不可。季兴歌说：“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小梦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季兴歌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小梦的话，心里心急如焚。其实，这些天来，虽然人在画中游，但心早就回到了单位，回到了办公室，他一是担心办公室真的让王石带坏了；二是也怕王石一鸣惊人，自己回去真的没有了位置。这些天来，不少人给打电话或发信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他虽然一方面放心了，但也真担心起办公室以后的恢复和发展，真想立即回去，可是……. “想什么呢？”小梦问。 “没想什么呀。” “瞎说。” 季兴歌笑了笑，说：“上海的夜色可真美啊。” 小梦说：“来吧，我们一起打天下。” “哈哈，你还是一名在校学生，如何打天下啊。” “这样吧，我们来个约定。” “什么约定啊？”季兴歌一惊。 小梦把目光投向陆家嘴海市蜃楼般的景色，坚定地说：“等我毕业了，你就来好吗？” “我……”季兴歌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无语，突然来了电话，一看是历一己的，忙接了起来。历一己只说了一句让他抓紧回去。他连连说好好。扣了电话，季兴歌的心情仿佛拨云见日，对着小梦说：“你看看，是历总的电话，让我抓紧回去。” 小梦把头一扭说：“哼，甭听他的。” “那怎么能行呢，他是我的领导啊，我要跟着他吃饭啊，吃饭的家伙要是丢了，你说还能活命了吗？我上有老下有小…….”也只因为心情好，季兴歌才跟小梦开玩笑，她不想听，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看着她真诚、期盼的眼神，他有些于心不忍，深怕一句话不合适就会令她失望、痛苦，可是这种约定能答应吗？ “我，我再想想，哎，等我回去想好了再回答你好吗？” “不行，现在就必须回答我。” “好。”季兴歌看着让他激情蓬勃的小梦，要不是顾虑太多，从心底里说也真想与她许下这个约定，他把心一横，含糊地说：“好，等你毕业了，我来上海找你。” “一定。” “一定，绝不反悔。” 小梦开心地笑了。 第四十八章 考察学习背后的玄机 第一百一十六节 季兴歌接到历一己的电话，第二天就回了单位。他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照常上班。王石进来说：“季主任，你回来就好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哈哈……” 季兴歌说：“王主任，你辛苦了。”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王石说：“办公室的人也太难带了，素质也……”季兴歌不让他说下去了，说：“王主任，我刚回来，一些事还要理顺一下，你先忙吧。” 王石刚走，赵薇薇进来，见了季兴歌异常激动，像孩子见了亲娘，眼泪含着泪花。季兴歌忙说：“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太辛苦你了。”赵薇薇忍住就要流下的眼泪，转身快步出去了。 陶红、常笑也都跑了过来，向季兴歌要礼物。 时毅过来诉说王石的问题。季兴歌摆手不让他说了。 常笑说：“王主任弄了一个什么屁《方案》，我看干脆把它扔了。” 季兴歌瞪了她一眼说：“怎么能这么说呢？里面有些内容对我们还是有益的嘛，陶秘书，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针对我们现行的工作，哪些需要的，哪些不需要的，拿一个具体措施。”陶红连连答应。 季兴歌并没有把王石的《方案》一口否定，而是去其无用，取其精华，把办公室工作进一步升华，注入全新的理念，从而推动办公室工作更加规范、高效。 这样一来，大家更佩服季兴歌的度量和能力，无疑大大贬低了王石的威信。 转眼到了年中，历一己让季兴歌起草个方案，主题是安排公司中高管人员外出考察学习。很快，季兴歌草拟了方案，总公司班子成员和机关中层干部分期分批到云南学习考察。历一己看了名单，在第一批人员当中把江丽等几个人划去，只留下历一己、季兴歌和殷莲，并添上了赵薇薇。按说赵薇薇不够级别啊，季兴歌不知他处于什么目的让赵薇薇一同外出。到一些名胜地区名义上是考察学习，其实就是出去观光、游玩。 季兴歌看了名单，心里很是不快，一者不愿意与领导一起出差，太累；二是让赵薇薇去了，时毅、王石必然有意见。果然，在出行的前一天，时毅过来说领导偏心眼，并埋怨季兴歌办事不公。季兴歌忙解释不管他的事，是领导决定的。时毅愤恨道：“整天装什么高雅、正经，其实是俗不可耐，现在等不及了，见了男人就像蚊子见了血，盯上就拔不出来，你说，就像王石那样的人，她也不嫌弃，真是恶心到家了。” “王主任怎么了？”季兴歌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时毅说：“王石曾经是历总的秘书，后来因为男女关系被免了职，听说历总来这里了，他死皮赖脸地跟来了，还有啊，他早有老婆了，孩子都十多岁了……”听到这里，季兴歌虽然清楚赵薇薇不会爱上王石，可就怕好女经不住赖汉子缠啊，强烈意识到应该把王石的情况告诉赵薇薇，要对她负责，别让她被表面现象蒙蔽了眼睛。时毅走后，他马上打电话让赵薇薇过来。不一会，赵薇薇过来了。 “都准备好了吧。”季兴歌笑着说。赵薇薇简单说了一句：“没有什么准备的，简单。” “哦。”季兴歌犹豫了一会，说：“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我是为你好啊。”季兴歌先把好话说在前头，“我听说王主任因为男女问题被开除了公职，他还有十多岁的孩子…….”赵薇薇忙打断他的话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怕你…….”还没等季兴歌说完，赵薇薇不高兴了，顿时变色道：“季主任你什么意思？你管我的工作可以，可你管的了我的私生活了吗？” 季兴歌没想到赵薇薇会变脸，忙赔笑道：“赵处，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明白了，你是不希望我与王主任交往是吧？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但与他交往，我还想与他恋爱，你想怎么着？” “你……他，他有老婆了。” “那又怎么样？” “你…….”季兴歌一时无言，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影响了其他人和工作。” 赵薇薇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说到底，一切还是为了你自己！我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变成这样！我再郑重告诉你，我想做的事，谁也管不了！”说完回头就走了。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正面冲突，季兴歌有些后悔，但又觉着值得，反正为她好，她不领情是她的事。 第四十八章 考察学习背后的玄机 第一百一十七节 第二天一早，季兴歌最早来到飞机场，赵薇薇随后来的，两个人见了面，季兴歌首先打招呼，但她没有理会，他也没当回事。 “对不起，我来晚了，来晚了……”历一己是最后赶来的，他今天显得特别有精神，而且少有的爱说爱笑，季兴歌有些莫名其妙，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过，这次的感觉与上次与林兢顿出发有点相似，赵薇薇一个人拉着皮包在前头走，历一己与殷莲在后面几乎是手拉着手磨蹭，半天走不了一步，季兴歌夹在中间，忽然感觉又是多余的人了。 在昆明下了飞机后，赵薇薇最先上了去酒店的汽车。历一己上来后，殷莲就马上与他坐在了一起，季兴歌只好坐在了赵薇薇身边的空位上。历一己说话很多，忽然对赵薇薇说：“小赵呀，今天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出来嘛，就要放松。” 季兴歌接着说：“是呀是呀，既然出来了，就是要放的开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 殷莲格格笑着说：“季主任，你想做什么呀？我看准你的想法了，你现在最想的是与赵处住在一起，对吧，格格…….” 季兴歌的脸霎时羞红了，赵薇薇狠狠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说：活该，让你多嘴！ 其实，殷莲虽然这么说，这是她最想的，她是想与历一己住在一起。 到了酒店，已是深夜了。在安排房间时，按正常三个房间就够了，季兴歌不能与历一己住在一起，所以每个人必须一间，而殷莲和赵薇薇正好一个房间。殷莲不同意，说自己不喜欢与别人住在一起，季兴歌只好每个人安排了一间，给历一己安排了一间套房。 按照原定的计划，第一天在昆明市区游玩，第二三天去丽江，第四五六天去西双版纳玩。季兴歌把路线图划好了，并联系好了旅行社。第二天吃早饭是时候，殷莲突然说：“哎，我们换个玩法好不好？” 季兴歌问：“什么玩法啊？” “我们不跟旅行社了，那样太不自由了，走马观花，根本看不到东西。这样，我们分两帮，因为历总需要我照顾，我们一帮，你们一帮，格格……，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正如季主任所说的，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哈哈…….” 这倒令季兴歌大感意外，由于没有心理准备，他连连说不合适。赵薇薇早看出殷莲的用意了，对她提出的分帮游玩已在意料之中，还没等她说完，自己背起旅行包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先走了。殷莲笑着对季兴歌说：“就你说不行吧，人家已经走了，还不快去追呀。” 季兴歌看了看渐渐远去的赵薇薇，又不安地看了看历一己，只见他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殷莲催促道：“季主任，我可是给你了一个好机会啊，以后你可是别忘了我啊，格格…….” 季兴歌只好对历一己嘱咐了一些注意身体、安全的话，历一己连连点头，摆手让他走了。看着远去的季兴歌，历一己的心情忽然黯然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和殷莲这是怎么了？与她在一起除了性欲、玩乐，还能有什么呢？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失落、压抑、苦闷、愤恨、寂寞如何派遣呢？…… “哎，你说季主任与赵处能在一起吗？格格……”殷莲突然问。 正在想心事的历一己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啊啊，你说什么？” 殷莲有些不高兴，说：“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她们俩敢不敢住在一起啊。” 历一己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 殷莲说：“也难说，虽然季主任做事小心，但，但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男寡女，况且丽江又是一个艳遇的地方，格格…….不说他们了，我们走吧。”历一己猛然紧紧把她抱住了，然后拉着她的手走了…… 第四十八章 考察学习背后的玄机 第一百一十八节 在一个公交站前，季兴歌追上了赵薇薇，只见她戴上了墨镜，短裤短衫，白色旅行鞋，一个行囊背在后面，标准旅者打扮。 “赵处，你准备去哪？”季兴歌走到近前试探问。 赵薇薇冷冷地说：“我去哪甭你管。”意思是这次你管不着了吧。这令季兴歌大感意外。本来想借此机会与她沟通，消除误会，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此意，季兴歌了解她的性格，虽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但又不好强行跟随或挽留，眼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走了。 千山独行，不必相伴。可真走的那么潇洒吗？不见得，可惜季兴歌没能独醒。 都走了，季兴歌突然安静了下来，感觉非常疲劳，他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了宾馆，连睡了两天。睡醒了，身体自然舒坦了，他信步在闹市区转悠，不觉去了古玩街，这里是他的精神家园。他买了一些自己喜欢价格低廉的古玩，顺便给办公室的人员，根据他们的喜好，一一买了纪念礼物。当想到赵薇薇时，他忽然非常担心了起来，她一个女孩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会不会…….他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与她一起同行。他马上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云南山高林密，虫凶兽猛，气候反复无常，一个人在外，自己要照顾自己。 此时，赵薇薇已在遥远的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这里一切都是原始生态，没有电灯汽车，没有水泥道路，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家家住在凤尾竹和香蕉树旁。她看到季兴歌的短信，非常激动，非常亲切，忽然感到对他的态度有些过分了，细想起来，那天他确实为自己好，否则，谁会去宁愿得罪人而好言相告呢？ 夜晚，一轮弯月挂在凤尾竹的叶梢上，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更增添了小山村的寂静和安详。赵薇薇走出屋子，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双肘支在护栏上，托着腮，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大地、山村、河流、森林……心中的那份惬意、安静、踏实也随着而来，她不由得深深呼吸空气，好美啊！ 外面忽然下起雨来，她进了屋里，把蜡烛点亮，躺在床上，细细刷刷的雨声打在芭蕉叶上，更增添了四周的静谧，一种孤寂之感涌上心头，她又翻出季兴歌给发的那条短信，自语道：这个家伙，好多地方挺像林兢顿的…… 这几天，季兴歌几乎没离开古玩市场，很大原因是一直无法给办公室的人买上称心如意的礼物。 “这是缅甸产的上好翡翠，原先一千五一块，看你是老乡，二百元卖给你。” “贵了贵了…….” “嗨！”正当季兴歌与小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回头一看，竟然是赵薇薇，他又惊又喜，忙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除了古玩、字画的地方，你还能去哪？”赵薇薇笑着说。看见她笑了，季兴歌也来了精神，硬是降到五十元一块，他买了十多块翡翠。小摊主笑着说：“让你赚便宜了，哎，我这里有最好的玉手镯，给你漂亮女朋友买一个吧。”说着就要给赵薇薇戴上，吓得季兴歌连连说：“不买不买…….”拉着赵薇薇快走了。 在一个装饰古朴的酒店停了下来，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空桌坐了下来，要了两杯普洱茶，季兴歌说：“哎，你说，历总和殷部长去哪玩了，用不用联系一下？” 赵薇薇有些生气地说：“你累不累啊。” 季兴歌忽然明白了什么，连连说：“是是，我、我这个人就是应该批评，自己事还没管好呢，还管人家，哈哈。”赵薇薇一笑没有说什么，他喝了一口茶水，说：“云南这个地方好啊，好山好水好茶，哎，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真有点担心。” 赵薇薇一笑说：“你要是真担心，就不应该让我一个人走了。” “哎。”季兴歌刚要争辩、解释，忽然觉着自己确实有些愚蠢，忙改口说：“是是，我该打，好在你完整无损回来了，万幸万幸。” 赵薇薇说：“你也小看人了，这些天我独闯热带雨林，蟒蛇、野象、豺狼都零距离接触过，那感觉又刺激又高兴，不枉此行。” “哈哈…….”季兴歌大笑，心说：吹牛。 “你不信？”赵薇薇说。 季兴歌看到赵薇薇天真的样子，顿时完全放松了自己，由衷地说：“难得见你开玩笑，今天，我真的非常开心。” 赵薇薇有点不好意思了，抿着嘴只是笑。季兴歌看着她，心里说：要是这样一直笑下去就好了。赵薇薇见季兴歌紧盯着自己，忽然感觉一道闪电划过自己的心间，她忙把头转向窗外，季兴歌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外面人来人往，各种肤色、各种打扮的人川流不息，在这些人中，来自世界各个地区，大多数是外地来旅游的，一个都不认识。季兴歌忽然到了一个世外桃源的感觉，整个身心忽然放松了，原先禁锢在身上、精神上的那些禁律、约束，仿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哎。”季兴歌和赵薇薇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想说话。季兴歌笑着说：“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我想问你，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且风光优美的地方，你的感觉如何？”赵薇薇笑着说。 季兴歌也笑着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赵薇薇抿嘴一笑，心里说：“多余。” 第四十八章 考察学习背后的玄机 第一百一十九节 季兴歌说：“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有你这么一个美女相伴，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赵薇薇一摇头说：“不是真心话。” 季兴歌忙说：“你真厉害，还能猜出我的心思。” 赵薇薇说：“不是我厉害，是你显示在脸上的精神状态。”季兴歌顿时明白了，说：“真的，我最大的感觉是放松了自己……我们喝点酒吧？” “好呀。”赵薇薇说。 “服务员，来一瓶当地的酒，上四盘当地的菜。”季兴歌有点兴奋了，让服务员随便上。不一会，酒菜上来了，季兴歌给赵薇薇倒上，又给自己倒上，然后端起酒杯说：“机会真是难得，特别在异域他乡，我们虽然不是萍水相逢，但也很少在一起把盏言欢，今天我先敬你一杯…….”赵薇薇听了也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情，高兴地一口喝了，然后说：“我们今天以说话为主，喝酒次之”。季兴歌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灌醉的，哈哈…….” 赵薇薇笑着说：“谁把谁灌醉了还不一定呢，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两人都呵呵笑了。 季兴歌端起酒杯，歉意地说：“最近，我对你有些粗鲁，请你原谅啊，其实我……”赵薇薇忙端起酒杯说：“我最讨厌男人婆婆妈妈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整天挂在心上放不下，不累吗？真是的，唉！” 季兴歌忙解释：“我真的从没有想伤害你……” 赵薇薇突然格格大笑，说：“季主任，今天我们是出来游玩的，不是检讨会，我们不说那些无聊的过去好吗？干！ok！” “好好…….”季兴歌巴不得呢，一杯酒一仰而尽。 从来没有这么多话，从来也没有这么投机，两个人无话不谈，不觉天色已晚。突然，季兴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杨玉打来的，季兴歌说：“杨玉来电话了，我先接啊。” “哎哎，我跟她说个话儿。”赵薇薇伸手要手机，季兴歌忙站了起来对她摆摆手，然后走到一边小声接了起来。两个人说了一番客套话后，杨玉突然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啊，听声音好像在喝酒，哎，这次你们成双成对，你与薇薇即便是那个了，谁也不知道啊…….”季兴歌忙说：“亲爱的，你不说些无聊的话好不好，长途漫游，不花钱啊，好了好了，历总叫我呢，吻你，回去给你买好东西啊。”说完就扣了手机，过来刚坐下。赵薇薇说：“你跟杨玉肯定说你和历总在一起。”这个女人真是不一般，自己说的话她怎么也能猜得到呢？她继续说：“你不要瞪着我，你的个性决定了你的生活方式、说话标准，难道你不知道吗？” 季兴歌忙说：“我倒不是怕谁，我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赵薇薇笑了笑，说：“杨玉我是了解的，她的度量比你大的多，好了，我们酒足饭饱了，出去走走吧。” “好呀。”季兴歌说着与赵薇薇走出酒楼。 此时，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季兴歌和赵薇薇走在人流中，都有些醉意，感觉是那么的惬意和悠闲，胜似闲庭信步。没有熟人避嫌，没有程序约束、没有事务缠身、没有时间限制、没有领导指使、没有尔虞我诈，两个人一起走，漫无边际地走着、走着……要不是躲避一个人，季兴歌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牵着赵薇薇手的。赵薇薇也好像没有在意，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继续走着，一边欣赏着周围的街景，一边说着开心的话语，不觉到了下榻的酒店。 “这么快啊。”两个人都心里说，但谁也没有好意思再提出出去走走，或吃点夜宵。各自回到客房，都长时间睡不着，季兴歌几次想过去找她聊聊，可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同样，赵薇薇也过去找他谈谈，甚至希望他能过来说说话，可是最终也没有行动…… 第六天上，历一己和殷莲回来了。两人都很兴奋，丝毫没有疲劳的感觉。季兴歌也不敢多问，小心服务，在第七天上一同回了公司。 路上，他怎么也解不开这次历一己为什么这么兴奋，难道是因为长期压抑的吗？是因为得不到前妻和现在妻子的爱吗？是因为得不到女儿的理解吗？他和殷莲的逢场作戏是在寻找一种解脱吗？ 第四十八章 考察学习背后的玄机 第一百二十节 季兴歌刚上班，殷莲就过来了，笑着说：“怎么样啊？玩的痛快吧，格格。”季兴歌一笑没有说什么，她接着问：“哎，你们去哪玩了？没有租个夫妻房住住？”季兴歌忙解释道：“殷部长，你别乱说啊，你们走后，我们也是分帮走的，她去了西双版纳，我一直在古玩街上…….” “谁信啊，又没有人证明。”殷莲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些发票收据递给他，说：“这是历总花的，他让你给报了。” 季兴歌还想解释，但看到这么多的收据，忙问：“多少钱啊？” “三万多一点吧。”殷莲轻描淡写地说。 “三万多啊。” “这可不是我花的啊，你不信，去问问历总。” “怎么会不信呢？我马上办……”季兴歌说着忙审查这些收据发票，殷莲把脸靠在他的近前，悄声说：“哎，赵处还是不是处女啊？”吓得他忙把发票推在了一边，对她说：“殷部长，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我们确实不在一起，你不信去问问赵处。”殷莲两眼紧盯着他只是笑，季兴歌忙说：“殷部长，你先忙吧，我报了就给你…….” “那谢谢你了啊，格格……”殷莲笑着走了。 “真是无耻。”季兴歌又担心又害怕，因为他了解殷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旦被她无中生有，自己和赵薇薇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他翻弄着票单，有一张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是一张租房收据，从时间上算起，正好他们分帮活动的那几天，看来历一己和殷莲一直是住在一起。季兴歌又不好去问历一己票单的真假，又不敢得罪殷莲，一时间非常为难。 “季主任，这是历总的发票，让你马上给报了。”时毅拿着一沓发票进来。他们夫妻是事先约好吗？如果换了别人，季兴歌或许能相信，时毅是什么人，他季兴歌能不清楚吗，他看到时毅忽然想起了吴有理，当时吴有理不正是打着领导的旗号报自己的发票吗。 “哦，好好，是历总的发票，当然马上报销。”季兴歌一边说着一边审核着发票。时毅站在一边看着他如此的细致，心里突然蹦蹦乱跳，这是因为他把自己消费的几张发票也混在在其中了。还好，季兴歌没有发现什么，都一一签了字。正当时毅庆幸自己得了便宜高兴要走时，季兴歌不紧不慢地说：“时主任，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嘛，哈哈……” 时毅一惊，心想：难道让让他发现了？可他为什么还签字了呢？咬住牙就是不说，他也没有办法，反正他也签字了。“啊，季主任，这里面我可没有发票啊，都是历总的，不信我说说，这张办公品的发票是招待市领导的，这张住宿发票是陪着客人洗浴的，这张资料书的发票是给王副市长买的礼品，这…….这张…….哦，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啊，是历总老家来人了，招待的……” 其实季兴歌还真分辨不出哪些是历一己的哪些是时毅的，他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故意来个敲山震虎，果然露出原形：“时主任，记不起来了，就不要记了，历总那么些应酬、活动，哪能不花钱？我们这些跟着服务的，有时十元八块的，也都忘了，别说沾点便宜了，不搭上点就不错了，哈哈……” 时毅抹了一把汗，连连说：“是是，季主任，我经常一笔糊涂账，这些天你出去学习了，时间一长，自己搭上多少钱，都记不清楚了，以后我一定记好，有些单子不换发票是报不了的，这你也知道……” 季兴歌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要记好啊，否则到时候你说不清楚，那可来麻烦了啊，哈哈……”季兴歌一语双关，时毅感到浑身发麻，连连答应快步走了。从此以后，时毅还真不敢在报销历一己的发票中搭便车了。不过，他拿着发票先找历一己签字，然后再找季兴歌签字，这样，季兴歌明觉着发票有问题，但因为有历一己的签字，他也不好去求证，只好违心给签了字。 季兴歌看着一张张不应该报销的发票，由于自己不能阻止或改变现实，内心非常痛苦，他决心把办公室一分为二，设立物业中心，让王石去负责，这样眼不见心不烦，或许还能好受点。 历一己看了季兴歌打的报告，没有批，说了一句：“先维持现状吧。” 季兴歌只好作罢，愈加郁闷。 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别有爱 第一百二十一节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可季兴歌的心却一天一天的悬着，原因很简单：王石一天不走，他的心就不会放下……最近一段时间，历一己对王石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公司一些重要活动依然让他参加，细心的季兴歌不烦那是假的。 也怪，时毅最近很规矩，这倒令季兴歌大感意外。 其实，季兴歌还真小看了时毅。时毅现在有了地位有了钱，胆子也大了，手中也阔绰了，说话也放肆了，开始打起常笑、陶红等一些单纯女孩子的主意了。 “陶秘书，今晚给个机会吧，呵呵……”时毅约了陶红几次，都被她蜿蜒拒绝了。可是他仍然不死心，见办公室只有陶红一个人在，便走到她的近前说。陶红忙笑着说：“时主任，实在对不起，今晚我确实有事。” 时毅显然不高兴了，甚至有些尴尬，说：“你整天有事，哎，今晚到底有什么事啊？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您一个大主任，我哪敢啊……”陶红忙解释说：“时主任，谢谢你，今晚我确实与朋友约好了。” “是男朋友？”时毅问。 “不是。”陶红说：“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嘛。” 时毅马上变色道：“是啊，我时毅算个什么呀，还不如你的朋友，好呀，以后你让你朋友照顾吧，哈哈…….”陶红看到他如此的霸道，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今晚要是不同意他的要求，自己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虽然他还不是主任，但他要是给个小鞋穿，那可是举手之劳啊。陶红越想越后怕，可是要答应了他的要求，心里更是害怕，谁知道他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呢？ “时、时主任，我我……”陶红为难的要哭了。 “就你们两个人在家啊，说什么悄悄话啊。”常笑突然进来了。时毅忙离开陶红笑着对常笑说：“人家陶秘书清高着呢，像咱这样的俗人，能有共同语言吗？” 陶红忙说：“时主任，您可别这么说，你是领导，我哪能比得上您呀。” 时毅还是不甘心，没好气地说：“我算个什么领导啊，再说哪敢与秘书相比啊，现在的女秘书，哪个不吃香啊，哈哈…….” 陶红知道他在含沙射影，又难受又不敢惹他，眼泪快要流了出来。常笑也听出时毅话中有话，认为秘书总比文档员高一头，心中很不服气，讥讽道：“时主任，我说陶秘书喜欢与你在一起，原来你们……格格……”她这么一说，陶红顿时又气又羞，一气之下不理她自己出去了。 时毅说：“看见了吧，她能喜欢我嘛，我上有三四级领导，他们都死光了，也轮不到我呀。再说了，她真是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呢，整天一副哭丧样，看了就晦气，哪像你，整天活泼可爱，看了就喜欢……”他这么一说，还真把常笑说笑了，“是嘛，时主任，我真的看了一眼就喜欢？” “真的呀，我看了就喜欢……”时毅见常笑上钩了，便进一步说：“走，到我屋里，我有好吃的，专给你买的。” “好呀好呀，谢谢你……”常笑紧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从此以后，时毅不再纠缠陶红，但经常借题发挥，故意批评和挤压她。反过来他对常笑特别的关心，经常约她出去吃饭，自己的厨子里放了很多的小食品，常笑饿了或想吃了就过去随便拿。时毅笑着说是专为她开设的小超市。这样一来，常笑自然与他交往多了，时毅暗喜。这一切，没能逃过季兴歌的眼睛，只是没有时机对常笑说罢了。 季兴歌一直与林兢顿家里保持联系，每月都到他家里看看、问问，尽可能的给予帮助。黎平逢人便说季兴歌是重感情、念旧的人，当初老林没有看错他。 双休日，季兴歌买了一些米面来到了常念伊家，见常笑没有在家，常念伊说去单位加班了，他忽然联想起常笑坐台的事情，担心被坏人引诱了，忙给她打了手机，听见常笑身边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像时毅，立即说：“常笑，你快回单位，领导要来检查……” 此时，常笑和时毅确实在一起，而且她们正向全市最大的娱乐城走去。 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别有爱 第一百二十二节 时毅看到常笑上钩后，暗自得意，一番吹嘘，说娱乐城非常好玩，还有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常笑一听动心了，两个人约定利用双休日去痛快玩两天。为了能得到常笑，时毅破费了一番脑子，不但买了可口的食品，还给她买了休闲装、旅行鞋、太阳镜等，他还暗藏了一盒避孕套，心想，一旦用着，别找不着。常笑自然不知他的用心，她就是好玩好吃。当她听到季兴歌说话很严厉时，忙问时毅，时毅说不管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埋怨她开着手机。好在常笑意识到上级来人检查不是一件小事，不顾时毅的反对，还是坚持回来了。 季兴歌从常念伊家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单位。他一直在办公室等着常笑，直到她真的来了，便质问道：“你一早去哪里了？” “我与几个同学一起外出玩了啊，怎么啦？” “胡说，你不是说单位加班吗？” “啊，原来你今天与我妈约会了啊。” “不要胡说，你说实话，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今天又不是上班时间，我有权安排我自己的事情。再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没有权力干涉我，除非，你……你是……是……”季兴歌怕她说出不合时宜的话，马上打断她的话说：“快忙你的吧。” “忙什么嘛，偌大的办公楼，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是人啊？你不是人啊？干你的去吧……”季兴歌瞪了她一眼，见她乖乖地拿着钥匙去接待室清扫卫生了，也就放心了。 然而使季兴歌万万没有想的是，常笑一句话让他不但心惊肉跳，而且长时间不知所措。 季兴歌见常笑打扫卫生去了，便把下周的工作理顺了一遍。不一会，常笑笑嘻嘻地过来，说：“季主任，你不会把我叫来收拾接待室这么简单吧。” 季兴歌也没有抬头，说：“收拾一个接待室还有什么复杂？” “不对，我怎么感觉没有领导要来的迹象？要是真有领导来的话，历总、段总、江总她们不应该不来啊？再说也得买点水果呀，上几盒烟呀，这一切都没有，啊，我明白了，你骗我！”季兴歌冷不丁被常笑唬了，忙问：“我骗你什么了？再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好了，收拾完了回家吧。” 常笑靠近季兴歌，小声说：“我知道为什么。” 季兴歌没在乎说：“为什么？” 常笑说：“因为我妈是你的情人。” “你――我――”季兴歌大感意外，哭笑不得。 “哎，季主任，我不明白的是，你这么年轻，而且前途无量，怎么同我妈一个快五十岁的徐老太婆好上了，姐弟恋？还是…我妈没有什么资本啊，容颜已老，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面对一个天真、幼稚的傻丫头，季兴歌哈哈大笑，说：“你呀，就是欠揍，你想这可能吗？”常笑说：“我就是觉着不可能嘛，但你为什么对我好，处处关心我？为什么经常给我家送这送那？为什么经常给我妈打电话，经常约会……”怎么对她说呢，季兴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话语对付她。 “不敢回答了吧。”常笑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季兴歌。 “我有什么不敢回答的。”季兴歌说：“那好，我现在郑重告诉你，第一，我与你妈纯粹朋友关系。第二，我与你妈决不会有丝毫的暧昧关系。第三，我对你好，纯粹是上下级关系。第四，经常去你家，是受朋友之托……”说到此处，他忽然觉着说漏嘴了，忙止住了。但常笑好像发现新大陆了，忙问：“受哪位朋友之托啊，是不是我妈的情人？老相好？”季兴歌说：“你呀，小小的年纪，张口闭口的情人，知道什么是情人？好了，我也不想跟你瞎扯了，你没事就赶快回家吧。” “你不说出来我妈的那位是谁，我就不走。”常笑故意说。此时，季兴歌不敢轻易出口了，生怕让她抓住什么把柄。常笑真的不走了，还挺高兴的，坐在他的对面，趴在桌子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季兴歌。季兴歌也不理她，照样做自己的事情。 “季主任，我爱上你了。”常笑突然一句话，让正要喝水的季兴歌惊诧的喷了一桌子水，还喷到了她的脸上。 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别有爱 第一百二十三节 “讨厌，你这是怎么了嘛。”常笑忙站起来，擦着身上的水。 “你才讨厌呢，口不遮拦，这种话可是随便说的？！好了，快走吧。”季兴歌真是有些生气了。常笑不但没有反感，说：“我，我是说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去去，你要是下一次再说这样可笑的话，我就开除你，走走……”季兴歌朝常笑摆手，可她怎么也不走，突然的眼泪汪汪，说：“我、我不去酒吧了……”季兴歌高兴地说：“看看，常笑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以后可要努力哟……”说着硬推着常笑走了。 常笑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季兴歌也没有觉着一回事，因为他了解常笑的个性，单纯、大胆、前卫、任性，这样的女孩子还有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呢？不过，当听到常笑说不去酒吧了，确实如释重负，为她高兴。而常笑可是真喜欢上了季兴歌。以前，她碍着妈妈，自己总不能和妈妈争夺一个情人吧。当季兴歌说出了实情后，她倍感欢喜，才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 接下来的日子，她学得很乖了，也勤快了，有事没事的就到季兴歌房间里，只要看到陶红或赵薇薇单独和他在一起就生气，一次，为争着给季兴歌收拾卫生，她和陶红竟然争吵了起来。季兴歌听见吵闹，忙过来制止：“你们吵什么？还嫌不够烦的？！”常笑和陶红都不说了，但都觉着委屈，都希望季兴歌能给自己伸张正义，可他没有一个说好的，两个人都掉眼泪了。这时，季兴歌才觉得即便都是女人在一起也是麻烦，也照样出事。 为了尽快把矛盾化解，季兴歌绞尽脑汁，撮合她们化干戈为玉帛，因为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自己身败名裂不说，有可能给两个女孩带来很坏的影响。也想请她们一起吃饭，也想请她们一起到海边玩，但都不合适，他在d区解决内部事务前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和！号。 一次，季兴歌把常笑和陶红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严肃道：“首先我对你们的争吵提出严厉批评……”陶红和常笑刚要分辩，他急忙说：“我现在不管你们谁对谁错，在办公室吵就不对，一个巴掌拍不响！”季兴歌一震，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把口气缓了缓说：“我们办公室不同其他部室，有其特殊性，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公司的形象，传播的也快，所以要求大家小心行事，注意言行，搞好团结。胡主任就是一个例子，你们还认为他犯什么大错误吗？不就是背后说几句不利于团结的话嘛，职务一竿子抹到底不说，连机关都不准上班了，现在到基层当一般员工了……” 陶红一下子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真诚的说：“对不起，季主任，是我错了……”说着对常笑说：“常笑，对不起……”常笑见陶红主动认错了，也就消气了，抱着陶红笑着说：“陶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嫉妒你……”陶红听出她的话音，忙扭着她的鼻子，笑着说：“哎呀，小丫头，嫉妒我什么呀，你说你说，你不说出来，我把你的鼻子扭下来，格格……”常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干脆顺着她的话意说：“我嫉妒你整天跟季主任在一起，也不给我一点汇报的空间……” “你真是该打……”陶红的脸霎时羞红了，边双手打着她边说。看到她们合好为初，季兴歌暗自舒了一口气。 一个问题是解决了，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常笑对季兴歌爱恋更加激烈了，她甚至断绝了同其他同学、朋友的一切关系，专心致志爱他一个人。一次，深更半夜打电话给季兴歌，说自己在路上出事了。当季兴歌急匆匆赶到她的身边时，见她独自一人望着天空出神。季兴歌忙问出什么事了，她格格大笑，说自己想看星星，故意骗他出来陪她一起看…….季兴歌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上前强行拉进车里，把她送回了家。 以后的日子，她虽然再没有把“爱”字提到嘴上，但他也感觉出了她那暧昧的眼光和别样的神态，有时躲避不及，自己也感到尴尬，他也想严厉批评她，但考虑这种事情，特别是两个人处在特殊的环境里，一旦处理不好，就会伤害了她纯洁的感情，甚至会害了她的一生，他为此忐忑不安。 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别有爱 第一百二十四节 常笑的异常举动和忧郁表情，常念伊也察觉到了。一次，娘俩吃过晚饭，闲聊起单位里的事情，一提起季兴歌，常笑就非常激动，说他怎么好怎么好，一口一个季主任。常念伊忽然想起了林兢顿，他也是很优秀啊，自己这辈子不就是生活在他的阴影里吗，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不是很痛苦、很忧伤吗？不行，决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路，季兴歌有很多地方就像当年的林兢顿。 这天晚上，在常念伊的再三询问下，常笑说出了实情，为此娘俩争吵了起来，常念伊让女儿立即断绝这种念头，常笑哭了一夜。次日上班，常笑给季兴歌送报纸，看着他低着头写材料，她说：“季主任，你看看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季兴歌抬起头来问。 常笑说：“你不问问为什么肿的？” 季兴歌忽然一个感觉：真的遭遇雷池了，必须――停！办公室不能有爱的地方，有爱不能在办公室。他季兴歌有切肤体会的。不是吗？李琳和高波因为相爱，最终天各一方。林兢顿和赵薇薇有爱，没法说没法管，常常因关系的特殊化而情绪化，因情绪化而影响正常工作，自己夹在其中，苦不可言啊。好在她们的事情公司里的人知道的还不多，要是一旦传扬出去，再有那么些人添油加醋，他林兢顿能继续官运亨通吗？生活作风问题是领导干部大忌啊！还有赵薇薇和王石，要不是赵薇薇在昆明说了实情，他还真误会了她们。赵薇薇说目前除了林兢顿以外，还没有一个男人令她动心的，王石根本没放在眼里，他也太自恋了，纯粹是风流成性，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唉，那么自己与李琳呢？一想到李琳，季兴歌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心情实在太坏，虽然也经常电话、短信联系，但很少约在一起聊聊了，一方面怕打扰她学习考公务员，更重要的恐怕是无颜见她，无法对她诉说心中的难言之苦……越压抑自己不去见面，越惦念她，她学的怎么样了呢？她最近好吗……. “我在问你呢？！”常笑打断季兴歌的思绪，大声说。 季兴歌突然哈哈大笑，说：“肯定昨晚睡时间长了睡肿了，哎，你过去把赵处叫过来，我有事找她。”常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很是失望，极不情愿地走了。季兴歌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长长叹了一口气。 “季主任，你叫我？”赵薇薇过来说。 “我叫你，我什么时候叫你？” “刚才常笑说的。” “哦。”季兴歌忽然想起来了，其实他想叫王石。 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别有爱 第一百二十五节 王石自组织会议失败受了处分后，确实也老实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历一己对自己的态度逐渐好转，他错误判断机遇又来临了，立即就恢复了本来面目，经常在领导之间挑拨离间，而且与时毅经常在办公室对阵，影响很坏。季兴歌开始想办法化解他们的矛盾，忽然又一想：要是他们对立起来，自己不是更好干了吗？而且他们的争斗越激烈自己的位置越稳固。 季兴歌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改变话题说：“你看看我的记性，刚说过的话就忘了，这一期的快讯编好了没有？”赵薇薇说：“正在编着。”季兴歌说：“贾总的文字功底深厚，他是写材料的出身。”赵薇薇说：“不过，他写的稿子好像与新闻、信息不是一个路子，常常为一句用词与杨扬争辩，有时我好心提醒，他还很反感，误解我的好意，说我拿他不当人，与这种人共事，也真累，唉……” 季兴歌说：“你要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和心情……” “谁能理解我的心情啊？”赵薇薇不服道。 季兴歌笑了笑说：“你和他可不一样了，他从一个副厅级干部，一下子降为一般工作人员，虽然还保留级别，但对他来说已经是痛苦的打击了，也就是他度量大，凡事淡然，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垮了或病了。” “我看未必。”赵薇薇说：“他如果度量大的话，还用得着见了一个就跟人家诉说个没完吗？还有啊，我看他整天写信，焉见他不是写的上告状、匿名信？”季兴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关于贾总，我们尽可能的给予帮助，特别说话，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婉转一些，以免引起他的误解。” “你没有感觉这样很累吗？你不感觉累？”赵薇薇不耐烦的说。 “你看现在谁不累啊？”季兴歌说：“唉，什么时候找个地方睡上几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没有烦恼、没有压力、不挨人吵、也不去吵别人……”他想到了在昆明的日子。 “除非不干办公室了。” “是啊，干办公室不能干时间长了，干一天……”季兴歌还没有说完，忽听从历一己办公室传来吼叫声，“干不了就不要干了，我要撤了你的职……”他急忙跑了出去，碰见常笑，他放心了，回来是哼着小曲。赵薇薇说：“又在吵谁呀？” “不知道，只要不是咱办公室的。” “哎，我发现你最近听着不紧张了，淡定了很多。” “炮楼的麻雀，习惯了。” 赵薇薇忍俊不禁，季兴歌问：“你笑什么？”她说：“我想起了贾总说看钱塘江大潮的事，你又说炮楼的麻雀，看来，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感受也不同，说出的话也不一样。” 季兴歌接着说：“其实，所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赵薇薇笑了笑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就告辞走了，季兴歌就打电话让王石和时毅过来了。 “季主任，您有事？”王石说。 季兴歌拿出一份通知，说：“市里在海滨广场举办一个成果展览，历总安排我和王主任、殷部长一起去看看、学习学习，家里的事情，时主任多费点心了。” 王石和时毅爽快答应了。 王石下楼见殷莲站在院子里，忙上前套近乎：“殷部长，等谁啊？”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格格……”殷莲笑着说。 王石马上说：“是吗？谢谢，非常荣幸…….”两个人正说着，季兴歌下来了，他们一起上了小韩开的车。一路上，王石不住与殷莲调侃，季兴歌不时插上几句，更增添了活跃气氛。 展览很简单，半个小时就浏览完了，根本谈不上学习。王石几乎没有进展厅，见殷莲出来，笑着说：“在这么美丽的海滨，有你这么个美女，我不想错过百年不遇、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殷莲也笑着说：“你想怎样啊？” “我想抓住机遇，不让错过，海边比咖啡厅浪漫……”王石说着就拉着殷莲的手走向海边的沙滩。这一切都被季兴歌看到了，他难以察觉的一笑，转身上了车，很快回了单位。 “这么快就回来了？”时毅见季兴歌回来了，打招呼说。 季兴歌接上说：“原想很多，其实很简单，一会就看完了。哎，王主任没有回来？” “没见啊，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时毅一惊，忙问。 季兴歌忙说：“我看完了展览，就见不到他了，我还认为他先回来了呢……”虽然不说她们，但时毅也听出话音了，他急忙来到了销售部，果然没有见殷莲回来，顿时怒火中烧，咬着牙发誓给她们好看。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二十六节 雄心勃勃的历一己没想到公司的效益持续下滑，一些分公司甚至出现了亏损。公司从一个明星企业，一下子降到了负债大户的落后企业。 为了救活长发公司，市政府也采取多种措施，但都不见成效，最后只好采取了国有控股，公司内部以员工集体入股的方式成立股份公司。具体分配是国有控股百分之四十，公司普通员工占百分之三十，公司领导班子占百分之三十。为达到最终绝对控股，历一己在领导班子百分之三十中，自己独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说他的股份是国有绝对控股的一半。 为了公司能够顺利改制，公司成立了领导小组，各部门安排专人参加，办公室由历一己直接点名王石参加。 “看到了吧，开始卸磨杀驴了。”甄娴淑过来对季兴歌说。季兴歌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是我提议让王主任去的。” 甄娴淑只好说：“你，你真是活雷锋啊，办公室离了你不行，你去上海的时候，就那么一个小会议，你看他组织的，一团糟…….还有啊，时主任和王主任不和，他们还打了一架呢，现在他们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 季兴歌忙说：“为了什么？” 甄娴淑说：“还不是为了那个骚货，争女人，没出息，格格……” 季兴歌听了不再言语，心想：都是你们自找苦吃。 王石虽然不争气，一步没有迈上去，但他毕竟是历一己的老部下，感情还是有的。这天，历一己对他说道：“小王啊，工作固然尽力，但平时也要严格要求啊，上次给你处分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要理解。你初来乍到，基础还不稳固，要给自己树立威信啊，别太外露，整天送什么花啊…….”从历一己的话音里，王石听出了有人背后告状了，而且这个人他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季兴歌，他嫉妒自己与赵薇薇好，怕自己替代了他，真是小人。想着想着心里非常不自在，趁机进言道：“历总，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可靠，我之所以来长发，就是怕您一个人孤军奋战，现在的小人难防……” “不是季主任，他背后还经常夸奖你呢，你想进步，各方面就必须超过他，别再给我丢脸了，懂吗！？”历一己不耐烦地说。王石顿一时很惭愧，误会了季兴歌，但马上想到告状的是时毅，一股怒火顿时升起，说：“历总，我跟您这么长时间了，您还不了解我嘛，我这个人有一个原则，除了您，谁都看不上，特别像时毅这样没有文化、没素质、没水平的人，当初，您就不应该提拔他，提拔这样的人，反而降低您的水平，影响您的形象…….” 历一己朝他摆了摆手不让他说了，“与时主任搞好团结啊。” “是是。”王石答应着走了。 第二批外出学习考察的人员中，按职务排序应该是王石参加，可是季兴歌先安排了时毅，对王石说时毅资格老、贡献大，先安排他参加为好。王石很大度，说了许多客气话，还说应该优先安排像时毅这样的老同志。时毅临走的头一天，季兴歌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还关心地问：“家里有什么事情，请说啊。”时毅连连答应。 季兴歌说：“按职务排序，这次应该是王主任的，可他很大度，发扬风格，顾全大局，让你先去了。” 时毅用鼻子哼了一声。 季兴歌说：“王主任这个人，哪方面都好，有知识、有水平，可就是生活作风有些问题，哈哈，当然，现在这种事也不算是什么问题了…….”说着瞥了时毅一眼，见他满脸怒气，接着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因作风问题受处罚呢，这都有家有口的人了，还不稳重、检点，像赵薇薇这样高素质的女孩，他也好意思骚扰，真是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像他这样的人，早晚会倒霉的！”时毅说了一句走了。 事过没几天，时毅怒气冲冲来到历一己的办公室。历一己问：“哎，时主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时毅拿出一沓照片扔给了历一己，“我要是不早点回来，恐怕我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二十七节 历一己疑惑地一看照片，顿时又惊又气。照片上都是王石和殷莲约会亲昵的镜头，特别有几张在宾馆开房的场面，他顿时感觉脑子“嗡嗡”直响。 “你、你怎么得到的？”历一己问。 时毅气恼地说：“这两个狗男女，趁我出去考察学习了，就苟合在一起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杀了一个回马枪，中途而返……现在我终于拿着证据了，我不把他整死，我不是人！” 历一己打了一个冷战，马上联想到自己与殷莲的那些事儿，他想整死王石，焉见到时候他不能对自己下黑手吗？现在他是有求于自己，万一那天自己……历一己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忙说：“这样吧，时主任，这件事我来办，你想怎么样？” 时毅说：“我要他进监狱，我要他赔钱，这顶绿帽子不能白戴了…….”历一己一听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和猜测，下一步不但要提防着他，还要想办法摆脱殷莲的纠缠，他现在既然提出钱的问题，就感觉好办了，说：“这样吧，你先别张扬，我找王主任谈谈，他要是答应了你的条件，我看还是私了了吧，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哼，我才不怕呢。”这是时毅的实心话，可历一己害怕啊，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岂不影响大了，他急忙劝慰时毅，说：“难道你跟钱过不去？你开个价，我做主。” 时毅想也没有想，一口喊了出来：“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看来他早盘算好了，历一己也没有犹豫，很痛快，一口答应：“同意。” 时毅一走，历一己就把王石叫到办公室，把照片扔给他。王石一看顿时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连连道歉：“对不起，历总我错了，我让您失望了，我求求您，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历一己的眼睛都气红了，说：“你真是让我失望，本性不改。” 王石连连说：“历总，我一定改，一定改……” 历一己叹了一口气，说：“你什么也别说了，拿上二十万走人。” 王石哭诉着：“历总，您救救我吧，打死我也拿不出二十万啊。” 历一己指着他的头皮严厉道：“拿不出你自己去跳海吧。” “历总，都是时毅这个小人捣得鬼，他…….”王石还想争辩。历一己气愤道：“他是小人，他也没有去跟你老婆开房啊，你是君子，你怎么跟人家老婆上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王石一看无法挽回了，爬起来走了。很快东凑西借了二十万给了时毅，同时写了一封辞职信给了季兴歌，季兴歌丝毫没有犹豫，接着呈给了段河，段河给了历一己，历一己大笔一挥：同意。 就这样，王石洋洋得意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内部危机总算安全过去了，但外来的危机也无处不存在。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二十八节 市审计、发改委、会计师事务所、税务局等有关部门纷纷进驻公司。如何招待好这些关系改制成败的各路要员，历一己多次强调，段河亲自安排，季兴歌制定了接待方案，一天二十四小时靠上，白天陪着用餐，晚上陪着唱歌、跳舞、洗脚，休息的时候，还要陪着打麻将、扑克，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高兴。每次打麻将季兴歌还不能赢，明看着自己清一色一条龙，但就是不能推到说赢了，只要对方炮芯子准备好了，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手上毫不犹豫地给点了炮……只要她们高兴了、开心了，季兴歌也就放心了，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公司需要固定资产重新清理、登记，甄娴淑根本干不过来，时毅又不懂。季兴歌趁机找到段河，求他把胡一车调回办公室。段河让他直接找历一己，说人事的事情，一把手负责，自己不好插手。季兴歌说：“段总，您分管办公室嘛，我们现在缺人您是知道的，胡一车的能力您也是知道的，我向您汇报也是按程序嘛。”段河有些不耐烦了，说：“胡一车是历总亲自免的职务，我们能唱反调吗？” 季兴歌有些急了，“我们这不是为了工作吗？” “少他一个人，工作可以慢慢干，得罪了一个人，恐怕就没工作干了……”段河笑着拍了拍季兴歌的肩膀，说：“我是信任你，才这样说。晚上，在海边给定个餐厅，你陪一下。”季兴歌实在为难，因为晚上还要陪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段河忙说：“你让时毅陪着她们就行了，来一个多月了，我们不能顿顿陪着……”既然领导说了，季兴歌只能服从。 回到自己房间，季兴歌对段河更加失望，心想，如果现在不把胡一车调回来，以后更没有希望了，他考虑再三，决定亲自找历一己。历一己听了他的汇报，不留一点余地地说：“不行，办公室的人够多的了，你要亲自干，现在还不是当老太爷的时候。”季兴歌忙陪笑道：“历总，最近事情比较多，而且固定资产清理是一项细致、复杂的工作，时主任他还有些年轻，经验不足……”他没敢说时毅根本不行，但历一己也听了出来，不高兴说：“什么年轻，经验不足，你不如直接说不行多好，做人不能虚伪。”说完又习惯地往外一摆手。季兴歌霎时脸发热了，感觉特别羞耻，这是第三个人当面说自己虚伪了，而且他又是公司的一把手，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呢？难怪连自己的女儿都憎恨他，自己何尝不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办公室的这个位置决定了自己不能啊……他带着太多的无奈和伤痛走了。 晚上，季兴歌一一安排好需要接待的客人，并特别嘱咐时毅一定要陪好会计师事务所人员。然后开车与段河来到了海边一个酒店。到了以后才知道是请陆茹和另外几个公司的老总。他们都是一对一对，老总们都带着贴身秘书，段河当着季兴歌的面把陆茹搂在怀里，陆茹尽量挣脱。季兴歌羞惭难当，犹如自己的老婆被人夺走了。他不敢面对陆茹，虽然坐在副陪上，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吐出的滴滴鲜血。此时，他对段河的仇恨到了极点，暗暗发誓：杀父之仇、夺爱之恨，不报此仇决不为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夺爱之仇恨使季兴歌的心理都有了扭曲。陆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当着段河的面，她再痛苦也不敢表现出来，强装笑颜。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二十九节 段河这次是给陆茹介绍一起大生意。陆茹有了段河这么一个大靠山，已不满足在嘉豪大酒店干一个小经理了，她要向着更大更高的目标迈进。她瞅准了眼前最火的房地产生意，也不管会不会游泳，决定下海一试。几位老总都是房地产大颚，其中就有长发下属的房地产公司。段河亲自出面，哪个不给面子啊，觥筹交错中，生意就做成了。吃过饭，段河提议去ktv唱歌，大家乘着酒兴，连连答应。段河对季兴歌说：“季主任，你，你先去准备，我们随……随后到……”季兴歌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还得堆起笑脸连连答应。季兴歌到了若拉里歌舞厅，点了一个大房间，要了纯净水、果奶、口香糖、果盘、瓜子、爆米花等食物，一切准备好后，打电话给段河，说一切准备好了。不一会，他们或搂着或拉着成双成对的、东张西歪的、满嘴浑话的来了。 “先点个忘情水……”其中一个说。段河马上对季兴歌说：“季主任，点忘情水，快点！哈哈……”说着把一只胳膊搭在了陆茹的肩上。正当季兴歌在点歌台上点击的时候，其中一个说：“喝酒，我们接……接……接着喝，今晚谁不喝醉，谁他妈的不是朋友……”段河又指示季兴歌，“季主任，上啤酒，快点…….” “好好好，我点上歌就去……”季兴歌边点歌边答应。段河见他没有动身，立即吼道：“你不明白，让服务员来！快点拿啤酒去！” “好……”季兴歌就感觉头都晕了，愤懑的洪水溢满了自己的胸口，正不知干什么好的时候，陆茹过来说：“我给点歌，你去拿啤酒吧。”季兴歌快些跑了出去。他来到购物商场，要了啤酒、烤鱼干、香肠等小酒肴，让服务员给送了过去，自己真不想再跨入那令人窒息、耻辱的房间。他在大厅里来回走着，从各个房间传出震人心肺的音乐和歌声，让他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更烦的要命。 “先生，你们房间的客人让你过去。”一个服务员过来说。季兴歌马上小跑过去，推开门他急忙把头低下了，她们正搂着跳贴面舞。段河不高兴地说：“跑哪去了，也不在此服务服务，再拿几瓶啤酒来……”季兴歌实在气不过了，没说一句话就出去了，让服务员给拿了几瓶啤酒过去，自己干脆走了，上了车发动开马达，忽然一想，还是忍住了，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过去了，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外面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出神……凌晨三点多，段河她们玩累了，嬉笑着，勾肩搭背地出来了。季兴歌忙下了车，把车门敞开，段河让陆茹先进，陆茹说：“你们走吧，我打的走。” “不行，我不放心，上，上车……”段河拉着陆茹上车，陆茹看了季兴歌一眼，见他两眼望着星空，心里一酸，怎么也不肯上车，拦了一辆的士上去了，段河也想上去，陆茹把车门一闭，说：“师傅，快走吧。”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段河晃了几晃，一下子晕倒了，并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季兴歌一看麻烦了，忙把他扶了起来，他还是吐，都吐到了自己的身上。季兴歌忙给他脱了外衣，硬把他扶到车里，往他家疾驶。到了半路上，段河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回家，找……去……去酒……店…….”季兴歌也明白，就此时的时间，他现在的模样，回家还不让老婆给一脚踹了出来，他忙调转方向，去了开悦大酒店，让值班员安排了一个房间，倒上一杯白开水让他漱了口，给他擦洗了身子，扶他上床，盖上被子后才离开，回到家天已经放亮了。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三十节 次日，到了上午十点了，会计事务所的人员还没有来。历一己过来问，季兴歌忙给时毅打电话，他说她们今天不来了。季兴歌一听心慌了，忙问怎么回事？时毅说她们埋怨昨晚没有领导陪她们……历一己知道原由后，大发雷霆，忙把段河和季兴歌叫到办公室，问段河昨晚去哪里了，段河说到基层调研没有回来。问季兴歌去哪里了，季兴歌刚才听了段河说谎话，心想这次可完了，被他甩了。见季兴歌没有回答上来，历一己更恼怒了起来：“我问你，你昨晚不陪领导，你去哪里啦？！”此时，季兴歌真想段河给说句公道话，那怕给遮掩一下也好，可他仰望天花板，一声不发。 “我问你了，你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说不出理由，我立即撤了你！”历一己真是气急了，“凭着正事不干，到处瞎窜……” “我没有瞎窜，我回家了。”季兴歌终于说话了。 历一己更火了，吼道：“你知道不知道晚上有客人？” 季兴歌说：“知道，而且每晚上都陪着。” 历一己质问道：“那你为什么昨晚不陪着？” 季兴歌只好说：“我不舒服。” “你……”历一己一下子哑口无言。此时，段河还是没有给他说一句公道话。季兴歌伤心极了，看着一个冒火的脸膛和一个冷冷的面孔，真想转身而去，但他还是忍住了。本想这个耳朵进去，那个耳朵出去，可这次突然在半路上堵住了，而且越挤越多，越挤越大，仿佛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炸药包，一旦点燃，必然瞬间爆炸。 “你现在就给我去接回来，如果接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还好，历一己的火总算没给点上。季兴歌感到历一己给出路了，马上答应着跑步去接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员了。到了事务所，她们其实早等着了，见了季兴歌走到院子里了，都迅速奔向各自的办公桌前，装作忙碌的样子。“实在对不起，各位领导，我来晚了，哈哈……”季兴歌一进门就笑着说。大家没有理他的，他也不恼不烦，还是笑着说：“走吧，各位领导们，我今中午特意安排了一个高档房间，我们好好磋一把，上次，主任的手气那真是好的邪门了，都是我给点的炮，哈哈……”他这一哈哈，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反应。其中一个说：“今天我们有事，不去了。” 季兴歌马上说：“你们千万别不去了，不瞒你们说，我在来之前，让历总给猛熊了一顿，批评我昨晚没有陪你们，我确实有事走不开了，实在对不起了，我给你们赔礼了……”主任说实话了，“季主任，我们不是对你啊，你们领导也是看人下菜啊。”季兴歌忙说：“我们领导可不是那种人。”其中一个不平说：“为什么送给别人礼品，我们没有啊。”季兴歌一下子明白了，他前些日子曾给一些检查的人送了礼品，被她们知道了。季兴歌也有些尴尬，忙替领导打圆场说：“这也怪我，其实领导早安排了，我一时忙给忘了，实在对不起啊……” 主任笑着说：“季主任，你没必要一直替你们领导说话，我们知道，没有领导的话，你敢擅自做主吗？”季兴歌反复解释说：“你们如果不去，历总立即免我的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不好再强求了，时间接近中午了，但还是去了。到了单位，季兴歌安排好她们后，马上来到历一己办公室，说她们来了，并说出了她们不来的理由。令他没有想到的，历一己的火又来了，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给她们礼品？我不是说给她们每人一份吗？你怎么办事的……”这不是诬赖好人吗？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给她们的？季兴歌一下子愣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历一己什么时候说给会计师事务所每人一份礼物的。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官子两个口，对错由你说。 账本还没有翻开，午饭就到了。历一己亲自陪同。席间，他频频给她们夹菜，大加奉承，快要结束时，突然对季兴歌说：“我前些日子跟你说，让你给各位领导每人一份宣传品，你是不是还没有给啊？”季兴歌没想到历一己会来这一手，虽然十分生气，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忙说：“是是，我一时给忘了，我马上去拿。”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也不缺……” “那怎么行呢，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历一己对季兴歌不满说：“以后干工作可不能马马虎虎，长期下去是不行的…….” “是是，以后，我一定改正……”季兴歌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三十一节 季兴歌只觉右下腹隐隐作痛，他也没当回事，可是几天来一直不好受，他感到有问题，便在一个星期天，到医院做了胸透、b超、抽血等全面检查，他最担心的自己得了肝炎，医生拿着他的病历说肝没有问题，只是有轻微胆囊炎，给开了药。季兴歌问什么原因造成的。医生让他以后少喝酒，不抽烟，少生气，多睡眠，季兴歌心里明白，可能是由于整天生活在压抑的气氛中，心中的郁闷发泄不出来造成的。拿了药走出医院大门，考虑单位搞资产核算的人员都回家休息了，杨玉加班，便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爸爸、妈妈见了都很高兴。 高心美关切地问：“兴歌，最近单位里忙吧。” “我们都忙着改制……”季兴歌为了让妈妈放心，尽量让自己放松，笑着说话。但他怎么压制自己，高心美也看了出来，说：“兴歌，你不要瞒着妈了，自己的孩子，脸上有点什么变化，为妈的还感觉不出来？是不是单位里入股，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吧，我和你爸存了二万多，你拿去先用了吧……”看到妈妈如此的痛爱，多日来压在心底的伤痛、委屈一下子要爆发出来，看到妈妈苍老、慈祥的样子，作为儿女的能让她老人家再操心吗？季兴歌止住将要奔涌的泪水，笑着说：“妈妈，您和我爸爸一生积攒了这么点生命钱，我怎么能要呢？再说，我现在应该孝敬您才是，可您还念念不忘我们，妈妈，我求求您，以后千万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我真的很好，我们单位入股，老总独自占百分之二十，副老总们占百分之十，我们中层占百分之十，普通员工占百分之二十…….” “那国家呢？” “国有控股百分之四十，还是绝对控股。” “那么多的职工才占百分之二十？” “就这么点，有的职工也不一定拿出钱来买。” “多少钱一个股啊？一个员工能划多少啊？” “现在还没有最后定，估计每位员工平均入股三四万元……” “那么多啊。” 季兴歌对妈妈说：“妈妈，我们没有什么问题，我可能入股十二三万，杨玉她还存点，不够的话，再找晓晓的老爷借点。” “主家过日子，不能老借，平时要节约着花。听说你收藏什么古董，这是你的爱好，我是不反对的，但你也不要凭着正事不干，去玩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自古玩物丧志，要是让你们领导知道了不干正业，他们会反感的。” “是的，妈妈。” “你妈从来不说过头话，我知道你工作不容易，你这个工作是伺候人的活，有时领导不顺心了，说你几句，你可不要顶撞啊，要容忍、大度一点，活泛、机灵一点，领导也不容易啊，那么一个大公司，上千上万的人，那个他不操心啊…….”无论妈妈说什么，季兴歌都答应着，特别最后这一番话，确实让他心情有所放松和释怀，仔细一想，领导确实不容易，可为什么领导不一样呢？如果林总不走，如果历总不是暴躁的性格…….想着想着睡着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把季兴歌惊醒了，他起来一看已经下午五点了，一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是市公安局办公室高主任的电话，他忙给回过去，高主任邀请他晚上一起坐坐，他问还有谁，高主任说都是一些朋友，季兴歌便答应了。 第五十章 对错自知 第一百三十二节 晚上，高主任安排了一家大饭店，季兴歌赶到，大家都到齐了，有些认识，也有几个不认识，高主任对坐着的一位介绍说：“季主任，我给你介绍这位我们的老大，市政府办公室明主任――明月星。”明月星站了起来，季兴歌急忙上前握手，“久仰久仰，以后还要明主任多多指导。”明月星笑着说：“咱们好像见过面。” “是不是在古玩市场？”季兴歌也感到似曾相识。明月星说：“不错。”季兴歌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您看我这记性，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哈哈……”明月星笑着说：“你经常领着一个美丽的女秘书，在古董市场，她穿戴打扮又现代，很是耀眼啊，哈哈……” “是吗，季主任，今天怎么没有带来，让我们开开眼？”一些人附和道。 季兴歌有些尴尬，说：“让各位取笑了，我哪有那艳福啊。她原来跟着我干，后来辞职了，现在正在报考公务员……” 高主任接着说：“今天你算是来着了，让明主任说一句话，不就成了。” 季兴歌心一动，正巧因没有践诺李琳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这机会不是来了吗，他忙说：“那先谢谢明主任了。” 明月星只是笑，也没说行或不行。季兴歌知道这种场不便说深了，便要了明月星的电话，并铭记在心。 客人到齐后，明月星坐主宾，其余大家随便坐。酒菜上来了，高主任说：“平时我们都是服务别人的，今天晚上我们放松一下，我们都别讲究啊。”“对对，我们不要那些难受的礼节了……”一些人附和着。只要不按程序敬酒，一开始酒宴就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放开酒量，一边畅谈一边豪饮。明月星经不住大家轮流敬酒，不一会就有些醉了，他起身去卫生间，季兴歌忙跟了上去，他想趁此机会为李琳求他，正要说话时，见后面也跟上了几个人，到了卫生间，大家挤在了一起，明主任刚洗完手，有两三个人就把擦手纸递了上去，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好作罢。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话也就随便起来。振兴办公室主任是季兴歌的老相识，他多少知道季兴歌的处境，凑上前说：“季主任，你们的历总还是那么蛮不讲理啊。”季兴歌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背后对领导说三道四，这倒不是他对历一己没有意见，而是怕说漏了嘴，被别人说自己没有水平。再者，这么多人，谁知道谁跟历一己好呢，万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是啊，也没有像他这样狠心的，人家贾禹好不容易熬到了厅级干部，被他说免就免了，全国也没有第二个……”“人家这叫魄力。”一个人说。另一个不服说：“说好听叫魄力，说不好听的就是整人。现在确实有一些领导爱打着改革、改制等旗号，整掉异己，发展自己的势力……” “哈哈，要不怎么说，遇到一个好领导是自己的福气呢。” “恐怕季主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遇到这样一个……” 无论大家怎么说，季兴歌就是不插言，但表情确是忧郁的。高主任笑着说：“我们大家都是干办公室的，我说，要向人家季主任学习，你看，无论大家说他们的历总怎么不好，人家好孬只字未提……据我了解，他们的历总除了对一个叫殷莲的小娘们好外，其余的都不怎么好……”也一直不说话的明月星接着说：“我告诉大家啊，这才是做办公室主任所必须的……”这时，季兴歌不得不说话了，说：“我向大家学习，大家都比我干得好啊…….” “哈哈…….” “唉，谁叫我们干了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呢……” 第五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一百三十三节 季兴歌结识了明月星后，经常拿些古董、书画与他交流切磋，两人的私人感情逐渐建立了起来，说话也就随便了。当然，他心里始终还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李琳报考公务员的事情。一天，正巧去市政府开会，会后去了市政府办公室，找到了明月星。说明来意后，明月星哈哈一笑说：“你季主任可是情种啊，为博美人欢心，甘愿四处奔波……” 季兴歌笑着说：“哪里，我是在报恩。”明月星说：“你是打着报恩的幌子。” “确实不是……”接着季兴歌把李琳的事情说了，“她确实是干办公室的好手，我实在喜欢她，喜欢她的能力啊，可我们公司现在的形势，我，我真是有愧于她啊……”明月星笑着又说：“你季主任亲自来了，我能不帮这个忙吗？她叫什么名字？”季兴歌连连说：“谢谢谢谢，她叫李琳……”明月星记在了一个小本上了，然后问：“最近淘到了什么宝贝？”季兴歌忙笑着说：“我纯粹是为了散心，其实，我对古玩不甚了解，以后还要您多多指教……”两个人还没有说几句话，已经有几个人过来找明月星，季兴歌见他很忙，不敢打搅他时间长了便告辞走了。在往单位走的路上，季兴歌突然接到常念伊的电话，约他出来坐坐。季兴歌一看时间不行，忙说：“常姐，改天吧，公司里还有事。” 常念伊说：“我有急事。”季兴歌一听有急事，忙答应了，并约好在一个咖啡馆见面。今天常念伊有意打扮了一番，季兴歌说：“常姐，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 “不是要见你嘛。”常念伊一笑说。季兴歌一惊，一想她是开玩笑，忙笑着说：“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不是要见林总？他回来了吗？”常念伊笑着说：“说真的，看到你现在，就想起了他当年的样子……”她这些暧昧的话语，让季兴歌多少有些心跳，她以前说话很严谨啊，今天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笑了笑但没有说话。她接着说：“季主任，我很喜欢你。”她越这样露骨的表白，季兴歌反而越镇静了，“谢谢，谢谢你的夸奖。” “我说的是心里话。”常念伊停了一会，喝了一口咖啡，说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季兴歌曾经听过。她说着说着自然说到了常笑，季兴歌也明白，常笑是她今天的主题。她突然说：“你对她什么感觉？啊，啊，比如说，她和别的女孩有什么不同？你喜欢不喜欢她？”季兴歌尽量保持平静，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可能由于林总和您的缘故，对她平时要求严格了一些。” “这我知道。” “主要是为她好，也想培养培养她。” “谢谢。”常念伊听到季兴歌无动于衷的话语，明白自己的女儿多情了，这样下去，按她的性格，非出事不可，“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没有啊。” “那为什么说话不多，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季兴歌一笑说：“可能是单位里事情多的缘故吧，有点累，对不起。”常念伊忙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那么忙，还要抽空帮我们的忙，真是好感谢你。” “不要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季兴歌手机响了，他忙接着，是办公室打来的，说历总找他。常念伊见再不说出今天的话题就来不及了，忙说：“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是想求你原谅。”季兴歌一惊，忙问：“常姐，你不要这样说，我实在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您也没有必要这样整天放在心上，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就是了。” “我，我想给常笑调动工作。” 这倒令季兴歌意外，问：“找好了吗？去哪？”说出话了，他有些后悔，这不是多余问了嘛，有一个林市长，什么事还办不了啊。 “想着去税务部门，现在正在办着。” “好呀，这样的部门旱涝保丰收，有机会是应该去的。” “只是，我怕影响了你的工作。” “没事的，我会安排的……”季兴歌说这话，也是出于真心，他也感到常笑不适合干办公室，特别她放任无疆的性格，很难说以后不出事，要不是自己平时严谨、小心，办公室早就被口舌淹没了。当然，他只所以说不会影响工作，是因为他想到了李琳，只要常笑一走，让李琳回来就好办了。 办公室两遍电话，让季兴歌不得不和常念伊匆匆而别。但从心里说，真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单位。刚下了电梯，就听见历一己的吼叫声了，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和他争吵，他一看四周没人，便悄声退了回去，上了自己的车，一溜烟跑了。办公室又打电话催问到了没有，他干脆把电话关了，直接去了古玩市场。 第五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一百三十四节 快到中午了，他回到了单位。一进大楼，见有些人窃窃私语，有的朝着他偷笑，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心里不免忐忑不安，虽然历一己知道自己去市政府开会了，但办公室打三遍电话催也是事实，历一己要想吵人，何患无词？还没有进办公室，常笑迎了上来，小声说：“季主任，小心点啊，历总被人打了。” “是嘛。”季兴歌听了说不上是喜是悲，双腿突然的一阵轻快，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段河过来问：“去哪里了，一上午不接电话，你不知道单位里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季兴歌明知故问，见段河不高兴的样子，忙解释道：“上午去市政府开会了，政法委组织的，关于加强安全保卫工作方面的。噢，昨天我向您和历总汇报了啊。”段河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了，便不好再说什么了，用嘴往历一己办公室方向一伸，说：“快去看看吧。” “发生什么事了？”季兴歌还是装作不知。 “去了就知道了。”段河说完走了。 季兴歌把心一定，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跳动，走到历一己的办公室，见殷莲和林雷震、王朝都在，有的还在劝说历一己别生气了。历一己坐在沙发上，用手托着腮，右嘴角发青，像是被人用拳头打的，鼻孔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历总，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啊……”季兴歌故意惊讶问。殷莲不阴不阳的说：“季主任呀，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关键时候你跑哪去了？” “我去市政府开会了啊，历总是知道的。”季兴歌快解释，并特意说历一己知道自己开会的事情，先给他一个预防针。果然，历一己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话来。王朝愤愤道：“现在一些下岗的人就是大胆，无法无天，竟然敢……唉，也太猖狂了。”殷莲说：“应该找个痞子治治他们。” “这样不行，我们是有脸面的人，怎么能同下岗工人一般见识呢。” “但也不能忍了这口气啊，你看看把历总打的…….”殷莲说着，还故意在一边抹泪。她们这么一说，季兴歌明白了，他说：“这种事不能私下了结，为什么不报案呢？让公安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直不说话的历一己突然高声嚷道：“你还嫌传的不够快啊！？”你也怕丢丑啊。季兴歌真想笑出来，他忙把头转了一边，直到恢复原来表情了，才转过脸，看着猥琐、痛苦的历一己，心里说：什么性格决定什么命运，你脾气不改的话，早晚还会有这一天的。 第五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一百三十五节 经过审计等部门的资产核算，公司总资产四十亿零二千万元。历一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把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位子都干了，在董事会上，话一出，立即遭到了刘太明的强烈反对，江丽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段河虽然没有表态，但显然不支持历一己的意见。按说王朝是历一己的人，但他也没有表态坚决支持，只是说了模凌两可的话语，这令历一己很失望，最后经过董事会研究决定，历一己为董事长，段河为总经理，江丽、林雷震、王朝、刘太明为董事，林雷震、王朝同时兼任副总经理，刘太明兼任总经理助理。江丽为监事会主席。 一旦自己的目标没有实现，历一己的气就不大移出来，近来的火气更大了。这天，一个下岗职工来找他反映过去的债务纠纷。历一己让他找分公司，而下岗职工就说非他办不行，两个人都窝着火，话不投机半句多，刚说了两句，双方就争吵了起来，下岗职工看到一个堂堂的老总，竟然蛮不讲理，一下子点燃了他内心的炸药包，照着历一己就是一拳，“反正我是一个下岗职工，我赤脚的还怕你穿鞋的？反正不能再让你欺着了……”历一己不敢回手，一边躲避一边高声喊：“季主任，季主任…….你再打我，我要报警，我不怕你……你告吧……”听到历一己的呼叫，办公室里的人都吓呆了，不知他又向谁开炮了。贾禹听出了不对头，忙跑了过去，正看到历一己被下岗职工追的满屋跑。看到他的狼狈样子，贾禹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及时出手相助，硬是把下岗职工拉开了。这时，段河、王朝、林雷震都听到了，跑了过来…… 这次事件，历一己并没有接受教训，而是怀疑贾禹和刘太明背后捣得鬼，贾禹过去劝解也是他的预谋，他想看自己的热闹。从这里说，季兴歌是有先见之明了——哪位领导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啊。贾禹冤枉死了。历一己有了这种思想，刘太明无论怎么干也不会得到历一己的承认，有时候，领导班子开会、陪领导吃饭，他唯独不让刘太明参加，有意冷落他，为此，刘太明对历一己更加仇恨了，两个人的矛盾迅即公开化，战争一触即发。 第五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一百三十六节 季兴歌看在眼里，烦在心里。领导之间的不和，直接导致下面的人无法正常工作，因为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某一方，接着就有可能郝印的下场。 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信和内部的团结，只要市里的领导来视察工作，历一己都让董事会的人参加陪同。而刘太明越这种情况，他越故意拆历一己的台。为此，历一己只能朝办公室发火，批评季兴歌办事不利，没有组织协调能力。为了不让刘太明抓住把柄，季兴歌特意交代办公室人员，无论发放文件还是电话通知，都要让领导签字，还要记好时间，以备后查。季兴歌摸着刘太明的脾气，他吃软不吃硬，每次开会，他都提前到刘太明的办公室打哈哈，或说笑或奉承他一番。刘太明只要说不去，他就拉着刘太明的胳膊说：“刘总，你不去，这个会还能开嘛。” “哼，让他们开吧，我不去。”刘太明赌气说。 季兴歌笑着说：“历总正等着您呢，他特意让我来请您。” “他呀，哼！” “是啊，我能骗你嘛？走吧，我给你端着茶杯，哎，刘总，你这是什么茶啊，清香扑鼻……”刘太明看到季兴歌这样柔和的态度，也就拿着本子去了，他也知道自己跟办公室没有厉害冲突，硬是不去的话，办公室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公司成立股份公司后，领导的指数和工作强度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办公室一下子增加了几个部门的职能，如董事会、总经理室、监事会以及公司党委办公室等。公司性质变了，领导的职务也随着变了，像段河、江丽虽然还在历一己的领导下，但都有了独立的职能工作，也算是独立王国。像王朝、林雷震以前都是和季兴歌一个级别，现在他们都成了季兴歌的领导。如何处理领导之间的、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季兴歌在自己的工作方式方法上进行了调整，他在a区里，把历一己、段河和江丽划了一个对等三角形，历一己在高处。把王朝、林雷震划了一个对等号，把刘太明单独挑了出来，前面加了一个!号。有很多场合，刘太明对王朝和林雷震超过自己很不服气，季兴歌就十分把握他好强好面子的脾性，大的原则方面严格按程序办事，比如批阅文件，谁的级别高，就先给谁审阅。在其他方面，如私下朋友聚会，他一般安排刘太明上座，一句“我们的老大哥”王朝和林雷震自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也不会去在乎职位的高低了。 无论季兴歌怎么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地干着每一项工作，但也少不了遭受历一己的无名之火，原因是历一己那股窝火始终没有发泄出来，别人又不合适，人家也不听他一套，不找他季兴歌倾泄还能找谁呢？不过，公司虽然最近工作增添了不少，但由于季兴歌的格外小心和打了提前量，还真找不出他的过错。历一己没事就到办公室转转，办公室里的人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不存在考勤问题。到厕所里看看，洁净明亮，连点污点都没有，走廊里用手一摸，没有一点灰尘，卫生没有问题。最近办公室出了一期改版的《长发快报》，都反映不错，历一己拿着报纸不但从版面设计、标题编写、图片安排等仔细推敲了，还通篇逐字逐句念了一遍，不但设计大方、美观，而且内容全面、真实，最显眼的地方是自己大幅工作照片，下面并排着段河和江丽的照片，这样不但程序完全合理，还突出了自己的位置，暗暗佩服季兴歌工作细致。 第五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一百章三十七节 这天，早会完毕，甄娴淑对季兴歌说：“季主任，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历总发火了，他……”没等她把话说完，季兴歌忙说：“停，你别多嘴……”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忽听历一己办公室传来吼叫：“你是怎么写的？驴唇不对马嘴……” “你看看，你这张嘴……哎，不是我们办公室的人吧……”季兴歌瞪了甄娴淑一眼，刚要说她几句，忽然觉出了什么，忙在办公室里四处巡视。常笑说：“刚才陶秘书去了历总的办公室。” “唉，撞枪口上了……”季兴歌刚要出去看看，见陶红阴郁着脸进来，把手里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放，急忙进行修改。他问：“怎么啦？” “历总说不行。”陶红说。季兴歌拿起材料看了一眼说：“历总风格是简短、凝练，把意思表达出来就行，千万别长篇大论，你看就这么一点事，你写了十多张纸，他能不烦嘛，平时多找出他以前的讲话稿看看，琢磨琢磨……”正说着，历一己火刺刺过来，大家都迅速起立，还没等他开口，季兴歌马上迎了上去，笑着说：“我刚才还和大家说，历总喜欢求真务实，所以给历总写材料也要精练，不能冗长，哈哈……”一句话立时把历一己的火焰灭了一半，他急忙接着说：“历总的材料，高屋建瓴、意境高远，不但读起来顺口，条理清楚、逻辑合理，具有可操作性和时效性，看了给人一种奋进的动力……”他这么一说，把历一己汹汹的烈火完全浇灭了。季兴歌还是不放松，拿起历一己不满意的材料说：“历总您经常说一句‘切实抓紧抓好，抓出成效’，我认为这是经典语言，一个抓紧，一个成效，什么都概括了，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了，哈哈……” 历一己再也忍不住了，不自愿的一抿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赵薇薇把手里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摔，从季兴歌眼前扔下一句“恶心！”昂首走了。常笑抱着胳膊过来说：“季主任，我怎么感到害冷，身上都起鸡皮疙瘩？”甄娴淑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被恶碜的……”杨扬干脆把耳机戴上了。贾禹拉着长声说：“现在是能干的不如不干的，不说的不如会说的……”季兴歌知道这是她们在嘲讽自己，忙笑着说：“我这是语言艺术，你们也试试嘛。” “我学不来。”常笑摇头说。“我天生没有那副巧嘴。”甄娴淑说着出去了。“谁想往上爬，谁学吧……”贾禹说着走了。“唉，走吧，下一步办公室就剩下会说的了……”小韩他们也都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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