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 - xp1024.com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


第1章 弟弟莫名地失踪

美丽的湘江,像一条绿色的飘带,蜿蜒向北;渔樵江渚,白沙洲上,行行白鹭,一袭的白衣白裙,像天使下凡,飘然而下,跃过江面,激起丝丝的微澜。

“文锦鸿、肖立军,你们在哪里?”蜿蜒曲折的大堤上,村民打着火把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刺耳的声音惊破了宁静的夜空,惊飞了洲上的白鹭,火把的倒影在江中荡漾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在翩翩起舞;江面上水波荡漾,浪潮不停地拍击着江岸,水花飞溅,回转成一个个旋涡。

“文锦鸿,快回家吧!你在哪里?”夏玉兰歇斯底里地喊着儿子文锦鸿的名字,连滚带爬,头发披散,面色憔悴,一路踉跄着爬上了江边大堤,可是,寻了一整夜,江水依旧,滚滚北去,儿子却依然没有找着,她绝望了,心凉了,一阵天旋地转,夏玉兰一头栽倒在大堤上。

文锦荷和文锦仪两姐妹泪眼婆娑地摇晃着她们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你快醒醒吧;妈妈,你快醒醒吧,弟弟要是回家了,找不到你怎么办呀?

堤上吹起了江风,文化龙打了一个冷颤,他打着火把,急于星火地走了过来,老来得子的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儿子,如今,儿子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他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本想找老婆发泄一通,咆哮一回,可一见那像泥一样瘫倒在地的夏玉兰,他长叹一声,丢下火把,躬下身子,跪在地上,使劲地掐着她的人中,大声地呼喊:夏玉兰,你这臭娘们,儿子还没找到,你可不能死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水依然汩汩滔滔,几分钟后,夏玉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泪如泉涌地说,化龙,对不起,我们的儿子找不着了,你叫我怎么办呀?

弟弟失踪的这一年,文锦荷正在读高三,当她放学回家的时候,母亲夏玉兰焦急地告诉她,弟弟文锦鸿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

弟弟文锦鸿刚满六岁,本来是跟着母亲夏玉兰去集市上卖鱼的,但是,他觉得不好玩就独自一人回了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夏玉兰收摊回到家里,不见了文锦鸿,把整个村子寻遍了,也没找到,他就这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文锦荷跟着母亲在村里四处打听弟弟的消息,同村的肖大叔和肖大婶也急得像火烧眉毛似的,他们也在到处找他们的儿子肖立军,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小小的渔村,突然之间,两家的小孩都不见了,村民的脸都变成了铁青色,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村民文树飞见他们在四处寻找自家的小孩,咧着大嘴,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村里来了一个外地人,自称是鱼贩子,在村里到处转悠,但我看着那人不像鱼贩子,倒像是个人贩子,你们两家的孩子莫怕被他拐走了吧。

夏玉兰正心急如焚,文树飞的话让她精神差点崩溃,她怒目圆睁,立马发飙,你胡说什么呢,你家的小孩才被人贩子拐走了呢。

肖大叔正急火攻心,他一听文树飞在咒自己的儿子被人拐走了,暴脾气就像火山爆发一般,挥起拳头就擂了过去,幸亏文树飞躲闪得快,不然肯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很快,另一个版本在村里传开了,村民肖大伟见文家和肖家都在找孩子,他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看见文锦鸿和肖立军到江边的大堤上玩去了,这么久还没回,只怕是掉进江里去了。

肖大伟的话虽说得合情合理,但夏玉兰还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掉江里去了,她将信将疑地说,我们家锦鸿从小就在江边玩,他会游水呀,就算掉进江里也不会有事的。

肖大叔鼻子一哼,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家立军也会游水呀,肖大伟,你到底看见他们去大堤没有?

尽管两家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可江水无情,谁也不能打包票,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他们只好在村里四处吆喝,让村民帮着到江边去找人。

救人一命胜早七级浮屠。村长的几声铜锣,配着鸭公子样的几声吆喝,村民都打着火把来到了大堤上,可是,村民沿着江边寻了几个小时后,始终没有看到文锦鸿和肖立军的踪影,难免失落起来。

夜已深,江上雾气氤氲,烟雨朦胧,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寻下去也于事无补,村民只好拖着疲倦的身体,带着失望的心情打道回府。

文化龙坐在乌漆麻黑的饭桌前,那脸黑得跟饭桌一样,手里提着一瓶子酒,灌了一口又一口,眼睛通红,血丝连连,青筋暴露,眉头皱成了两座小山,活像一条斗红了眼的公牛。

夏玉兰坐在床上,难以入睡,两眼布满了血丝,脸色憔悴,泪痕斑斑,嘴里在不停地念叨,我的儿呀,你去哪里了?妈妈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的,你快回来吧,你这是想急死你妈呀!

文锦荷看到伤心欲绝的念念叨叨的夏玉兰,很自然地想起了鲁迅先生《祝福》里那个失去了儿子阿毛,天天不厌其烦地向人讲述阿毛故事的可怜的祥林嫂,她甚至有点担心,长此以往,夏玉兰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个沉重的打击,该不会真的像祥林嫂一样,变得神智全无,行尸走肉。

妹妹文锦仪耷拉着黑黑的眼袋,一脸的倦意,摇了摇姐姐的胳臂,“姐,你还在想弟弟啊,睡吧,我们明天还得上学呢。”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销声匿迹了,背靠大山,面朝湘江的渔家湾被蒙上了一层阴森恐怖的气氛,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江上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去,乌鸦在聒聒地叫着,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一个个神色凝重,心里沉甸甸的,担心顷刻间同样的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家里。

文锦荷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个蒸红薯,沿着蜿蜒曲折,芳草萋萋的江边一路走,一路伤心落泪地喊,弟弟,你在哪里啊?快回家吃早饭吧,你妈妈在等你。

江水滔滔,惊涛拍岸,桨声欸乃,江水无音,文锦荷并没有喊回来弟弟,她只得带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悻悻然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夏玉兰起床后,并没有按部就班地,像往常一样生火做饭,而是目光痴呆地、摇摇晃晃、满眼忧伤地向着江边走去,她真希望有奇迹发生,真希望文锦鸿能平安无事,真希望老天爷能够把她儿子送回来。

邻家王婶见她失魂落魄、怏怏若失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味,关切地说,化龙家的,饭还没吃呢,你这是去哪里呀?

夏玉兰就像被恶魔附身了一样,全然没有听见王婶的话,凄然地惊叫一声:我家锦鸿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在骗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老天爷啊,你害我还不够吗?让我们家锦鸿回来吧。

夏玉兰的眼泪哭干了,心也碎得像那被文化龙砸碎的酒瓶一样,再也修复不起来了,她目光呆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江堤!

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夏玉兰孤零零地畏缩着坐在大堤上!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露出了鱼肚白,江上的雾气消散殆尽,汽笛的长鸣声惊扰着白鹭洲上的白鹭,它们像白衣天使一般在江面上翱翔,是那样的优雅、无拘无束。

夏玉兰本来明澈如水的双眸,似乎在一天一夜之间,像似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如同植物人一般。

王婶感觉到夏玉兰的神色有些不对,实在让人担心,她怕夏玉来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蠢事,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夏玉兰正独自坐在江边发愣,形单影只,嘴里像和尚念经一样,喃喃自语,王婶心里很是不安,便走了过去,“化龙家的,回家吧,江边风太大,容易着凉的。”

夏玉兰木然地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根本没有听见王婶的话,她自顾自地反反复复地说:“我在等我们家锦鸿呢,他一定会回的;我在等我们家锦鸿呢,他一定会回的。”

王婶见她这样神魂颠倒,摇了摇头,泪眼涟涟,很无奈地说,老天呀,你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第2章 母亲离家出走了

朝五晚十,年年如此,日日如此,周而复始,这是向欣荣的生活,他习惯性地站在教室门口很威严地扫视了一眼教室,发现文锦荷的位置是空的,他浓黑的眉毛骤然间皱成了两座小小的毛山,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发现离上早自习只差五分钟了。

文锦荷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加之一大早心神不宁,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竟然走了七十分钟,一到学校门口,早自习的预备铃丁铃铃地响了起来,就像催魂似的,她心头一阵紧缩,快速地朝教室方向跑去。

文锦荷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但成绩处于年级前茅,而且勤奋刻苦,每天起得比狗还早,早自习往往比寄宿生还要早到教室,今天却姗姗未来,向欣荣心里很是纳闷,一直都站在教室门口,预备来一个守株待兔,验明正身,以观后效。

在早自习的正式铃声戛然停止的那一刻,文锦荷已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教室门口,鼻尖上还沁着细小的汗珠,向欣荣悬着的心落地了,他心里明白,好鼓不用重锤,释然地一笑说,“以后早点起床。”然后,一个转身,就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上午的课,文锦荷经过与瞌睡虫的几轮生死拉锯战,剑拔弩张,刀光剑影,总算没有趴在桌子上梦周公,勉强地坚持了下来。中午她本想伏在桌子上休息一下,补补觉,打打秋风,可是,脑海里老是出现弟弟那天真灿烂的笑容,那牙牙学语的童声,回想起弟弟跟在她屁股后面鹦鹉学舌般地喊姐姐的情景,可想而知,一个午休,就这样被自己迷迷糊糊地糊弄过去了。

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课表。下午有三节课,第五节和第六节是老校长的数学课,文锦荷勉强打着精神听完了第五节,可是,第六节的时候,瞌睡虫这个不速之客还真是敬业,精神可嘉,竟又来找她了,她本想在桌子上伏一会儿,但老校长那双慈祥而威严的眼睛却及时地盯了过来,吓得她马上坐直身子,揉揉眼睛,认真地盯着黑板。

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跟人较劲的混蛋,越是有人希望它快点过,她就越是慢如蜗牛,在苦捱苦捱中,那该死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文锦荷本想可以松口气了,但楞是没想到一个铿锵地声音传来:文锦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文锦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凭以往的经验,文锦荷感觉到自己“罪劫难逃”了,肯定是自己在课堂上萎靡不振的英勇表现让老校长感觉到了什么,她惶恐不安地跟着老校长进了校长办公室。

老校长把备课本和课本放到办公桌后,拿上毛巾擦了擦手,很挺拔地站在文锦荷面前,目光犀利如刀,声音简练而响脆地说,有心事吧,上课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我—我一直都在认真地听您的课呢,”文锦荷两个白嫩的手互相搓来搓去,嗫嚅着说,“不敢开小差的。”

“这就好,你的数学成绩是班上最好的,在前年级也排得上名,”老校长先给了一个甜枣,后敲起了警钟,语重心长地说,“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可不能大意失荆州啊。”

“我—我知道的,校长,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努力,”文锦荷只想快点逃离老校长的办公室,生怕他问起别的事情来,“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那就行,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我,不用害怕。”老校长看了一眼文锦荷耷拉下来的鱼尿脬似的黑色眼袋,有种很担忧的感觉,煞有介事地说。

“谢谢校长,那我走了。”文锦荷的鼻子忽然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她怕自己忍受不住眼泪的突袭,向老校长鞠了一躬,两个马尾辫一阵甩动,快速地逃离了校长室。

夏玉兰在江边吹了一阵风,念叨大半天后,面无表情地,泪眼朦胧地全身僵硬地站了起来,她失神地看了看浩浩汤汤的江面,百无聊赖地转身回家。

文化龙喝了一晚的酒,已酩酊大醉,正在床上扯着猪婆鼾。夏玉兰轻蔑地看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丈夫,想说什么但又憋住了。接着,她把儿子文锦鸿穿过的衣服全部装进了一个军绿色的袋子里,痴痴地看了一眼这个寒碜的家,一路念叨叨地走了出去。

习惯成就未来。文锦荷像往常一样,放学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教室里完成好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才离开的学校。

文锦荷的家里实在太穷,她买不起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回家,不过这也养成了她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她每天都会在学校里抄一些单词或公式之类的在小卡片上,一边走路一边记着小卡片上的东西,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的路程就被她踩在了脚下,成绩也稳中有升,一路高歌猛进。

文锦荷一到家门口,发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她心里一慌,站在门口大声地喊,妈妈,我回来了。可是,房子里没有人应答,她心里一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只有父亲文化龙一个人黯然神伤地拿着酒瓶在灌闷酒,两眼通红,眉毛皱成两座小山,脸上表情僵硬,一副别人欠了他万贯钱没完的样子。文化龙横了一眼女儿,咧着嘴说,喊什么妈呀,她是你亲妈吗,是你亲妈会丢下你们不管吗?

文锦荷如同晴天遭遇霹雳一样,瞪了他父亲一眼,恨恨地说,那你总得去找她呀,就晓得天天醉酒。

文化龙的神智并不清醒,他醉眼迷离地说:“找,中国那么大,想得容易,嘿嘿,到哪里去找啊?

文锦仪也回家了,她正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听见里头的对话,她眼泪汪汪地说,妈妈去哪里了呀?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

文锦荷拉着妹妹的手,小大人似地说,哭有什么用?他不去找,我们去找。

两人泪眼对泪眼,大眼瞪小眼,一路哭着走出了家门,邻居王婶见状,心里酸酸的,她喊住了她们,你们妈这回怕是真受刺激了,只怕是找你弟弟去了,你们姐妹俩就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文锦仪少不更事,哪受得了这种打击,她哭泣着说,我娘怎么就这么狠心啊?丢下我们就不管了,让我们怎么办呀?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说出真相是痛苦的。王婶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壳,极不情愿地说:“你妈兴许是这个地方坏了,你们想找到她只怕没那么容易?”

文锦荷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忧伤地对王婶说,谢谢王婶,但我们还是想去码头看看,兴许她还没走呢。

两人走了大约三十分钟,来到了江边的码头上,刚好看见一艘轮船刚刚起航,正向着星城方向驶去,螺旋桨在江面掀起了一层层的巨浪,文锦荷心里一阵懊悔,要是加快点步伐,或许就能赶上这趟船,说不定夏玉兰就在这船上,说什么也得把她留下来。

文锦仪不甘心,拉了拉姐姐的手,哽咽着说,我们去问一下售票员吧,她也许见过我们母亲。

在售票处窗口,一个脸红得像红富士苹果的售票员,正准备关售票口的窗户,文锦荷马上拦住那扇门,急切地说,同志,我想打听个事,耽误您一分钟,您今天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花格子上衣,额头上有颗痣的女人?

红富士售票员正急着要下班,楞是被她这么一拦,一罗嗦,白白耽误了下班时间,心里本来很来气,但一见这姐妹焦急万分的眼神,心便一软,沉思片刻后,噘着红唇,很肯定地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您真的能肯定吗?”文锦仪心里亮起了一丝的侥幸,希望母亲还没有离开村里。

“今天乘客不多,这个我可以肯定的。”红富士售票员红唇再起,很坚定地说。

两姐妹谢过红富士售票员,悻悻然地离开码头,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文锦荷一路上闷闷不乐,她感觉到母亲肯定已经离开了村里,至于红富士售票员讲的也肯定是真的,母亲之所以没有去码头乘船,十之八九是沿着江堤走了,她也许真的是去寻弟弟了。

第3章 父母出船遇风暴

连续几天,文化龙既没去种田也没下河去打渔,而是在坐在乌漆麻黑的桌子前醉烧酒,可怜的文锦荷又被打归原形,像八岁时一样,自己烧火做饭,洗衣扫地,像根草一样,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

八年前,文化龙像往常一样,左手拿着鱼网,右手牵着文锦荷的亲生母亲盛芳,兴高采烈地下河去打渔,因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文锦荷只得在家里带着刚满两岁的妹妹文锦仪,她就像大小人一样,唱着妈妈教给她的民谣:

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

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绣花,绣杂糍粑,

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

蛤蟆伸脚,变杂喜鹊,

喜鹊上树,变杂斑鸠,

斑鸠咕咕咕,告诉和尚打屁股!

文锦仪在姐姐的歌声中昏昏欲睡,嘴角上露着甜蜜的笑容,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至少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文化龙开着渔船从丁港出发,一路北上,只打了几条小鱼,他心有不甘,决定继续北上,要打几条大鱼回来。盛芳知道自己男人的心思,他是想打几条打鱼回去,好为大女儿文锦荷过生日。

天公不作美。当他们的渔船开到铜城附近时,天空突然变黑了,有如黑云压城之势,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江中的水浪不时地冲击着他们的渔船,渔船就像陀螺一样在江涛中飘落、旋转,稍有不幸就会葬身鱼腹,去拜见屈原老头。

情势危急,间不容发,文化龙不得不提醒船舱里的盛芳,你快点坐好抓稳,我要冲浪过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巨浪打了过来,整个渔船被浪头掀起,幸好文化龙是个有着二十来年经验的船把式,他傲立船头,叉开双腿,挺直腰杆,全神贯注,直视着前方,那架势就像过五关斩六将的关大爷一样,一阵发动机的引擎声后,渔船冲浪而过,重重地落在了江面。

这时,船舱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盛芳的整个身体被弹了起来,头撞上了顶篷,一阵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似的,稳住神后,她像交代后事似的,哽咽着说,化龙,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呀!

暴雨依然在下着,江中的风浪越来越大,刚刚落下来的船,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声,又有一个巨浪正要迎头撞来,船舱里的盛芳打了一个趔趄,被重重地摔倒在船舱里。

文化龙朝船舱里大喊了一声,你没事吧,快坐稳抓好啊,我要避过这个浪头才行。船头上一阵哀鸣般的发动机引擎声再次响起,全身湿透的文化龙干脆赤裸着上身,紧握着操纵杆,渔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左侧冲去。

文化龙本以为躲过了巨浪,心里正一阵庆幸,一阵窃喜,可好景不长,运气欠佳,一个巨浪又朝左边翻滚着过来,凶猛而急速,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样,他来不及多想,将船向江中开去。

然而,江心等待他的又是一排排席卷而来的巨浪,就像那阅兵式上踏着整齐的正步向前推进的队列一样,他见情势不妙,马上掉转方向,将船开向右边,可是,俗话说得好,淹死的往往都是好猎手,幸运女神这次没有垂青于他,整个船身被右边的一排巨浪拦腰撞来,渔舱里再次传来尖叫声,刺破苍穹。

瞬间,整个船被巨浪掀向空中,就像那因缺氧翻白的鱼一样,船底朝上,船顶朝下,在一声闷响中重重地掉入了滚滚江水中。

天上的狂风似乎累了,它那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渐渐地减弱了;天空中漫天倾泻的暴雨似乎歇息去了,江上的巨浪似乎泄气了,天空拉开了一道帷幕,一线阳光柔和地铺满了江面,江水变得粉红粉红的。

文化龙在江中挣扎了几个回合,终于游出了水面,他睁大眼睛,发出狼眼一般幽蓝色的光芒,在江面上快速地寻找盛芳,可是,江面只有被江水冲击着的渔船,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马上游向船去,费尽九九牛二虎之力将船体翻了过来,可是,船舱里并没有盛芳。

此时此刻,他来不及细想,一个猛子扎向水中,可是,什么也没有捞上来;他又一个猛子扎向水中,依然一无所获;他又一个猛子扎向水中,只捞起一件盛芳的衣服,他被彻底地激怒了,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一般,放肆拍打着江水,痛骂着瞎了狗眼的老天爷。

文化龙累了,也没力气了,他冷静了下来,如果不把船修好,想要找到盛芳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凭着过硬的水性,用尽吃奶的力,将渔船一点一点地推向岸边。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一个需要费尽精力,磨砺遗志的过程。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吧,文化龙成功了,船被推到了岸边。

他找人修理好船以后,开着船在茫茫的江面上来回地寻找盛芳,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她。他不甘心,肯下干粮,又继续寻找。

一阵暴雨过后,肆虐的江面平静了许多,温柔得如同初次去相亲的少女,村里出去打渔的人都陆续归村了,文锦荷带着妹妹挨个挨个地问:你们见到了我爸爸和妈妈没?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呀?

真话是伤人的,面对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有渔民安慰她们说:“你爸爸的船估计是避风去了,现在雨停了应该快回了,别太担心呀。”

善意的谎言有时也是必要的,有渔民讳莫如深地说:“雨停了这么久,也应该回了吧,可千万别……”

在江边望眼欲穿地等了好几个时候,依然没有见到父母的影子,文锦荷和文锦仪都累了,她们只好怏怏若失地回家,吃过晚饭后,文锦荷抱着妹妹坐在堂屋前面的台阶上,妹妹睡眼惺忪地问,姐姐,爸爸和妈妈不会真有事吧?

文锦荷学着大人的样,呸呸两口,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瓜说,别乌鸦嘴了,快睡你的吧,爸爸和妈妈会没事的。

天黑了,黑得像泼了墨一样,蚊子嗡嗡地叫着,不时地来骚扰这对姐妹,文锦荷不得不抱着妹妹进屋,哄了好一阵,才把妹妹文锦仪哄睡觉。

江面上雾气弥漫,整个湘江就像一个穿着薄纱的少妇,淡定而温柔,全然没有了昨天的泼辣,张狂,凶狠,文锦荷带着妹妹再次来到了江边的渔船码头。

码头上人来人往,穿红着绿,都是来渔船上买鱼的人,文锦荷站在码头上,望着烟雾笼罩着的江面,她多么希望父母能够踏着凌波微步,穿过那弥漫的江雾,突然出现在码头。可是,她失望了,雾气早已散去,太阳映照在茫茫的江面上,江面上不时地传来悠扬的汽笛声,但她们父母的渔船依然没有破雾而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父母依然没有回来,邻居王婶感觉不对劲,很担心这对姐妹,她找到村长,忧心地说,文化龙这两口子出去打渔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回,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前几天的暴雨确实太吓人了,要是他们的船没有及时避开,还真还说不准,”村长眉头一皱,感觉很是不好,“我得派几个村民去江上找找看。”

雨停了,可文化龙的心在流血,他这两天一直都在江面上穿梭,祈祷盛芳还活着,心里在默念,就算没有生还的可能,也希望找到她的尸首,可是,无论他怎么找,无论他向多少人打听,就是没有关于妻子的任何消息。

尽管他心有不甘,可是,一想起家中的两个女儿,他决定先回家看看,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要是家里再出点什么事,就算肠子悔青了也无法补救。

文锦荷带着妹妹又去了渔船码头,她远远地望见了一只渔船,船上站着自己那高大而威猛的父亲,她心里一阵惊喜,喃喃自语,老天保佑,爸爸妈妈总算安全回家了。

第4章 夏玉兰成了继母

文化龙的渔船离码头近一点,文锦荷的心就揪紧一点,渔船一靠岸,文锦荷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倒了回去,她背着妹妹急速地走了过去,满含热泪,可怜兮兮地说,爸爸,你们去哪里了呀?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们了。

文化龙下了船,拴好缆绳,并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话,看了一眼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的小女儿后,一把抱住她,拍拍她的小屁股,掴着一副棺材板脸,一言不发地往前面走。

文锦荷急巴巴地等着母亲,可母亲一直没有下船,她很是纳闷,急急地问,爸爸,妈妈还没出来呢,等下再走吧。

文化龙不知道该如何向女儿解释,鼻子一酸,脸黑得像包工一样,拉着文锦荷的手,哽咽着说,我们先回吧,你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哪里呀?”两岁的文锦仪像个卡通娃娃似的,懵懵懂懂的,声音脆脆地问。

文锦荷已是小女初长成,当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眼泪潸然而下,她使劲地挣脱父亲那粗大而有力的手,快速地走向渔船。可是,当她登上渔船一看,发现船舱里空空荡荡的,她的心也随即空了,一屁股坐到了船舷上,号啕大哭起来。

文锦仪很调皮地扯了扯他父亲的大胡子,眨巴着明亮亮的小眼睛,傻楞楞地说:“爸爸,姐姐为什么哭啊?她是不是不想要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文化龙强忍着泪水,揉了揉小女儿的后脑勺,声音沙哑地说,爸爸也不想你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爸爸真的没用,没有留住你妈妈。

文锦仪晃了晃小脑袋,明亮亮如秋水的小眼睛,像黑夜的星星一样,不停地闪动着,似乎不太明白父亲的话。文化龙怕文锦荷坐在船头不安全,放下文锦仪,几个飞脚,跨上船,用近乎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对文锦荷说,你嚎什么吧,兴许你妈妈明天就会回来,快听话,跟我回家。

梦是要做的,它总比现实温暖,文锦荷将信将疑,闪动着大眼睛,望了望挺拔如山的父亲,收敛住哭声,站了起来,跳下船,眼泪汪汪地跟着父亲往家里走。

村长和王婶正在文化龙的家门口转悠,很是焦急,村长一见文化龙的一家子,揪紧的心松了许多,先前凝重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但当他的目光盯向他们时,发现这一家子里少了一个人,心里好一阵咯噔,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

王婶瞅了瞅文化龙,脸色如灰地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盛芳她人呢?

文化龙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身体地在不停地颤抖,他似乎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村长长叹一声说,节哀顺变吧,只是这两个小家伙可要跟着你遭罪了。

在江上寻了两天两夜,文化龙确实很累了,一脸的疲倦,村长见他脸色灰暗,眼睛凹陷,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样子,便开口说,到你家里坐一会吧。

进屋后,文化龙放下文锦仪,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给每人倒了一杯;文锦荷满脸泪痕地走进了自己的房子,伏在书桌上偷偷地抽泣。

文化龙端起酒杯,跟村长和王婶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就干了。然后,他带着哭腔,声泪俱下地把那天遭遇风浪,船翻人失的经过全都说了。

村长听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喝了一小口酒,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这盛芳说不定被人救起了呢。

奇迹不会不出现在自己身上呢?文化龙自认为没有这个福气,他哽咽着说:“从江上到江下,我都寻了两天两晚,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盛芳这回只怕是没活头了。”

作为一村之长,能保村民太平,渔业丰收,五谷丰登,百业繁荣,六蓄兴旺,自然是最为期待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天爷的主他可做不了。村长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些体己的话:“难过也没用,就求老天保佑吧,打起精神来,两个女儿还得靠你养活呢。”

王婶听得心慌肉颤,老心脏怦怦乱跳,流着眼泪说:“你们不在的这两天,两个小家伙天天都到江边等你们,看着都心酸,你可要好好待她们。”

贾宝玉一说成经典,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没有了盛芳的文化龙,万念俱灰,他一脸菜色地很不自信地说:“我知道的,谢谢村长和王婶。”

“好好休息吧,看你也够累的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吱声,”伤心是容易感染的,就像病毒一样,村长怕自己继续呆下去,会老泪纵横,喝完最后一口酒,便起身告辞。

母亲不在了,幼小的文锦荷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及照顾妹妹的重任,开始了自己小鬼当家的日子。父亲文化龙的性情大变了,每天忙完外面的事情后,一回家就抱着酒瓶醉酒,喝醉了就耍酒疯,拍桌打椅,摔瓶砸碗。从此,文锦荷和文锦仪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她们只好相依为命,把自己当个宝,自己照顾好自己。

也许是命运之神对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家庭的眷顾吧,二年后的春天,文化龙带回了一个慈眉善目且有几分姿色的夏玉兰。老天要成人之美,想躲也躲不掉,半个月后,父亲跟这个女人正式结成了夫妻,夏玉兰也正式成了文锦荷和文锦仪的继母。

一开始,文锦荷对这个女人是非常排斥的,人小鬼大的她没少给夏玉兰使绊子,但是,夏玉兰这个女人很有耐心,她默默地从文锦荷手中接过了全部家务,同时,对文锦仪的照顾也很细心,不似亲生胜似亲生,让姐妹俩挑不出什么毛病,想制造一点小小的下马威也找不到机会。

在没有母亲的两年里,文锦荷姐妹不但在生活上吃尽了苦头,还经常受到村里几个夜不收,爹娘不管的淘孩子的欺负。自从夏玉来到这个家庭后,起码有人给她们做热饭热菜吃,起码有人给她们做新衣服和新鞋子穿,她们的生活稳定了许多,安逸了许多,潜移默化中,夏玉兰的棒棒糖育女方法获得了丰收,很快就拉近了与文家姐妹的距离。

当然,让文家姐妹完全接受夏玉兰并不完全靠的这些,而是缘于村里几个淘孩子对文氏姐妹的一次无端挑衅和欺负。有一天,文锦仪跟着村里的几个小家伙在玩,没想到那几个淘孩子突然加了进来,其中一个很淘气的男孩故意把牛粪甩到了她的头发上,并且还出言不逊,放肆奚落她:你爸爸把你妈妈赶跑了,又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回来做了老婆,你们家人羞不羞啊?

文锦仪年纪太小,手无缚鸡之力,口无回骂之词,只知道一个劲地哭,文锦荷本是来喊妹妹文锦仪回家吃饭的,见有人欺负自己的妹妹,那还了得,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跟那个淘孩子急赤白脸地理论,逼着他向妹妹文锦仪赔礼道歉,但那个淘孩子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甚至连根草都没当,反而羞辱她:你妈妈都跟人跑了,你们还有什么脸在村里呆着,要我道歉可以,除非你们一家滚出我们村。

是可忍,孰可忍。母亲是文锦荷一生的痛,你这瞎眼的小子侮辱谁都可以,就是不能侮辱我的母亲,文锦荷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她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想一战定乾坤,结果被四五个淘孩子围在了中间,她进亦不可,退亦不行,急得号啕大哭。

就在这时,夏玉兰冲了过来,令文锦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时温顺如羔羊的女人,这个只晓得低眉顺眼做事的女人,居然像发了疯一般,一路咆哮着,三拳两腿就将那几个淘孩子赶走了。自此以后,这几个夜不收,爹娘不管的淘孩子再也不敢来欺负文家姐妹了,文锦荷和文锦仪也从心里接受了夏玉兰,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母亲。

第5章 冰锅冷灶生活难

弟弟文锦鸿杳无音信,继母夏玉兰离奇失踪,文锦荷放学一回家,发现家里冰锅冷灶的,酒**亲也不在家,她只得放下书包,开始生火添柴,洗碗,准备做晚饭。可是,当她打开米缸和柜子的时候,发现一粒米也没有了,油盐也没有,整个一个家徒四壁。巧手难为无米之炊,文锦荷一阵懊恼,从灶屋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台级上,希望她那酒鬼爸爸快点回来。

母亲盛芳没有出事之前,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家务一概不用自己操心,不仅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天天热饭热菜,虽没有大鱼大肉,但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夏玉兰来了,这个女人跟母亲一样,是个很会持家的女人,做起事来有板有眼,井井有条,萝卜白菜,小鱼小虾,都能搞出别样的味道来。最为难得的是,她会织鱼网,会种菜,会做小买卖,是个不错的聚宝盆。

如今,母亲出事了,生死未明;夏玉兰走失了,来有影去无踪;酒**亲却一直没有从夏玉兰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天天当大爷,酒不离口,做事也没以前勤快了;只有没钱买酒了的时候,才会出船去打点鱼来卖,其它的事一律不闻不问,根本不再管两个女儿的死活。

文锦荷刚进入高三,学习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要是长此以往,不但生活难以为计,学习会受影响,看着家里这一无所有的情景,她心里很矛盾,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妹妹文锦仪正在读初三,明年就要升高中了,她像往常一样在学校里复习了一阵才回的家,当她蹦达到家门口时,发现姐姐两手交叉地抱着肚子坐在台阶上,很是纳闷:姐,发什么呆呀?饭熟了没?

妹妹的一声喊,唤醒了文锦荷作为姐姐的责任和义务,她本想如实地说出家里目前的状况,可是,一见妹妹那一脸那满脸诧异的表情,她努了努嘴,笑着说,还能干什么,在等你呀。

“姐,做饭了没?我有点饿了。”大树底下好乘凉,文锦仪从小到大,不是有母亲呵护着,就是有姐姐照顾着,并没有什么家庭生活的概念。过去,她把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了夏玉兰来打理,如今,她依然当着甩手掌柜,把自己的生活全都交给姐姐来照顾,在她看来,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

文锦荷看了一下满眼期待的妹妹,一股精神气油然而生,她立马站了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灰,两眼恍惚地说,你先到房子里去做作业吧,等饭熟了,我就喊你。

文锦仪肚子饿得慌,没心思去观察姐姐的脸色,她跨过门槛,走进堂屋,然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子里。

妹妹一走,文锦荷为难起来,吃饭,吃什么呀,家里什么也没有,可是,一想到妹妹正在读初三,她头脑飞速地运转起来,不管怎样,活人总不能被饭憋死,先得把这一顿应付过去才行。这个时候,她甚至在想,要是爸爸回来了该多好呀,兴许他会带回米和菜的。

事与愿违,她的想法很快就变成了幻想,父亲文化龙是回来了,可他带回来的不是米和菜,而是两瓶子酒,文锦荷的心彻底凉凉了。

文化龙把两瓶酒往桌子上一顿,张开口,露出满嘴的黄牙,拿起酒瓶,用力一咬,将瓶盖往地上一吐,顺嘴就喝了一大口,一切的动作很是麻利,干净利索。

文锦荷站在她的面前,胆怯地看着大山一般的夫妻,两个手不停地揉捏着衣角,面色色地说,爸,家里没吃的了,怎么办啊?

文化龙心里一惊,拿起酒瓶,猛地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文锦荷,打着酒嗝,轻轻地吐了一句,没吃的就给我饿着。

面前的大山顷刻间倒了一般,文锦荷的眼泪吧嗒一下就流了出来,她一转身就跑出了堂屋,坐在台阶上发愣。

王婶看见了满眼含泪的文锦荷,向她走了过来,心疼地说,锦荷,你爹是不是又骂你了?

文锦荷摇了摇头,她心里明白,一旦王婶知道父亲骂了自己,凭她爱打抱不平的个性,肯定会进屋去数落父亲,父亲一生气,又会拿自己出气,实在是得不偿失,因此,她只能打碎牙血吞,使劲地摇了摇头。

“还没吃饭吧,是不是家里没米了没菜了?”正是吃饭的时候了,文家还没有起炊烟,王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文锦荷自己饿几天倒不打紧,可是,妹妹初三在读,正在长身体,一顿不吃就会饿得慌,要是连续几天吃不上饭,不但身体会垮掉,学习也会被耽误,她不再矜持,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们姐妹这命啊,要我怎么说呢,快到我家里去吧。”王婶的眼睛里挂着点点泪花,不无叹息地说。

文锦荷知道王婶是个热心肠,母亲盛芳出事后的两年里,要不是王婶和村里的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嫂子不时地周济自己,光靠酒**亲,只怕她们两姐妹早就饿死投胎别人家了。她眼睛一热,畏畏缩缩地跟着王婶进了屋。

王婶看了看一脸愁容的文锦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先把这升米和这块腊肉拿回去,把肚子填饱再说,不吃饭可不行呀。”

民以食为天。文锦荷没有推辞,她接过米和肉,满眼泪花地说,谢谢王婶,我会还您的。

“乡里乡亲的,什么还不还的,谁家没一个难处呀,以前你两个妈妈在的时候,她们可没少帮衬我们。”王婶郑重其事地说。

文锦仪是个小吃货,她伸了一个懒腰,唆了唆鼻子,高兴地说,姐,好香呀,做了什么好吃的。

文锦荷正在炒腊肉,浓郁的肉香遮掩了她内心的伤悲,她笑嘻嘻地说,你长的是狗鼻子啊,这么快就闻到了,我在炒腊肉呢,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已经做完了,姐,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快点开饭吧。”文锦仪似乎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倒是童言无忌,实话实说。

“快好了,到堂屋来吃饭吧。”文锦荷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她苦笑一声。

文化龙是个粗人,能种田,能打渔,可就是当不了家,他看着两个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里滚动着浑浊的泪珠,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从头至尾,他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并没有动筷子,文锦荷看了一眼醉鬼老爸,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很关切地说,爸爸,你也吃啊,挺香的。

文化龙并非铁石心肠的人,他只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就这么不见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女人就这样莫名地离开了自己,他真的怨恨老天的无情,命途的多舛,摸了一下文锦荷的后脑勺后,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心事重重地说,爸爸不饿,你们吃吧,我先出去下,回来有事跟你说。

两姐妹都停下了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醉**亲又想干什么?

第6章 文锦荷被逼辍学

洗完碗筷后,文锦荷没来得及喘息一会,就打开书包,坐到了堂屋里那张乌漆麻黑的桌子旁,翻开书本,准备温习功课,尽管显得很疲倦,但她用手摩挲几下自己俊俏的脸蛋后,抖擞精神,揉揉眼角,强迫自己看书。

文锦仪在自己的房子里看着书,把老师当天讲的内容全部复习完后,似乎有点累,哈欠连连,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夏玉兰一走,文化龙的整个精神就垮了,整天像个闷葫芦似的,神不守舍,他提着酒瓶子在江边上溜达一阵后,带着满身的酒气,打着醉拳回到了家里,见文锦荷还在看书,没好气地说,锦荷,你妈妈怕是不会回了,可这家里总得有人管,你这书只怕读不下去了。

文锦荷没想到父亲要说的事竟然是让自己辍学,心里一阵慌乱,她极不情愿地说,爸爸,让我读吧,我还想考大学呢。

“考上又咋样,不考上又咋样,女孩子早晚都得嫁人,”文化龙在江边吹了好一阵凉风,对文锦荷退学的事,对于她的将来,有了自己的打算,他闷闷地想了一会,似乎铁定了心,固执己见地说:“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你跟锦仪都去读书,家里怎么办?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文锦荷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爱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现在好不容易读到高三了,却半途而废,心里一时难以接受,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爸爸,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真的很想考大学。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但凡有点办法,文化龙也不会这么做,他心里跟刀割一样,但是,要想把日子过下去,这两姐妹总得留一个在家才行,他使出了激将法,硬梆梆地说:“你不用多说了,要么你退学,要么你妹妹退学,送两个人读书,你爸爸我目前是没这个本事了。”

在文化龙的心里,把文锦荷留在家里就是最好的办法,夏玉兰在的那些日子里,家务有人做,渔网有人补有人织,打回的鱼有人去卖,剩下的鱼有人做成鱼干,衣服破了有人补,日子尽管过得不是很充裕,但起码还能维持下去,可如今,一屋子吃闲饭的,回到家里大嘴望小嘴,大眼瞪小眼,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在文锦荷面前看似有两条路可走,其实,说白了,她只有华山一条路可走,作为家中的老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能让妹妹辍学,父亲知道他们姐妹情深,分明是在逼自己,文锦荷心一硬,泪眼花花地说,我听你的,明天就不去读书了,妈妈们能干的我也能干。

从小到大,文锦荷一有空闲就跟着夏玉荷干活,加之她心灵手巧,学会了不少事情。

“听话就好,另外,我会拜托李媒婆,让她给你物色个好人家。”文化龙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靥,把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

文锦荷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书本和作业,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惊叹还打着这样的小算盘,全身一阵冰凉,她涨红着脸说:“退学可以,嫁人可不行,爸,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呀?”

“迟嫁不如早嫁,这事由不得你。”文化龙是个大男子主义意识很严重的人,在他看来,女儿大了就得嫁人,更何况,就目前家里的状况来看,要是把女儿嫁了,那一大笔的彩礼足可以让自己喝上几年的烧酒。

文锦荷看似年纪不大,但性格随她老爹,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她梗起脖子跟她爹叫阵:“你这是想卖你亲闺女呀?”

文化龙没想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居然会如此顶撞自己,脸色一变,酒瓶子一摔,伸手就甩了文锦荷一个大嘴巴。

文锦荷捂着一阵麻辣辣的脸,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踉跄着冲进了自己的房里。文锦仪被姐姐的哭声惊醒了,她打了一个翻身,睁着惺忪的睡眼说,姐姐,你怎么啦?

“姐没事,有点想妈妈了。”在没有母亲的那两年里,文锦荷就像妈妈一样带着幼小的妹妹,小大人一般,两人的感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姐妹情,文锦荷自然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连忙掩饰着。

“我也想妈妈了。”文锦仪梦呓一般地说了一句,眼睛一闭,打了一个翻身,又睡觉了。

文化龙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下,有点不相信似地说,我今天这是怎么啦?竟然对亲闺女下这么大的狠手。

都说双喜临门,自己却是祸不单行,文锦荷匍匐在枕头上,怎么也想不清,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要降临到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为什么自己的两个母亲都要离她而去,这老天是不是真的瞎了狗眼?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泪濡湿了枕头。

文化龙拿起酒瓶,一把咬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口,他有点后悔了,女儿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怎么向盛芳交代?自己这么做,盛芳会原谅自己吗?不会,肯定不会,女儿是母亲的替身棉袄,盛芳在的时候可是把这姐妹俩看得跟宝贝似的。

盛芳的公公和婆婆一直都想盼一个孙子,好让文家早点延续香火,但盛芳头一胎就是生的女儿,没少受到公公和婆婆的挤兑,盛芳却全都忍受了,然而,但凡公公和婆婆对自己的闺女有一丁点不好,哪怕是言语上的,她也会跟公公和婆婆面红耳赤地对着干。

文化龙一想起这些,心就软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酒,朝里屋撇了撇嘴:我不去找李媒婆就是了,可是,书就不要去读了,好好在家里帮我。

听父亲这么一说,文锦荷心里一喜,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间,目光闪烁地说,爸爸,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我是你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呀,放心吧。”尽管文化龙喝了酒会经常耍酒疯,但他还算是个真汉子,一旦认定了的事绝不反悔,更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亲闺女呢。

“我相信爸爸,先去睡了,你也少喝点。”文锦荷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她擦干眼泪,看了一眼醉眼朦胧的父亲,回房子睡觉去了。

向欣荣像往常一样,准时准点地站在教室门口,很威严地扫视了一眼教室,他的两道浓眉又皱成了两座小山,心里起了疙瘩,这文锦荷最近是怎么啦?怎么还没有来?

他习惯性地看了看表,离上早自习只有五分钟了,可是文锦荷的位置还是空空的。这一回并没有像上回那样出现奇迹,五分钟后,文锦荷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第7章 文锦荷当起了家

文锦荷做完早饭,送走妹妹文锦仪,快刀斩乱麻,搞好家里的卫生后,来到了王婶家,虚心地向她请教,王婶,我想去菜园里种菜,您能教我吗?

王婶很是纳罕,木然地看着文锦荷,感到很奇怪,“锦荷,你不是读高三吗?怎么还没去上学呀?”

文锦荷知道王婶是一片好心,可又不能说得太清楚,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反正考上也没钱读,我不想去读了。

作为邻居,王婶对于文化龙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这肯定是文化龙的主意,她气愤地说,你爸这个砍脑壳的,真不是个玩意,天天喝猫尿,喝得跟醉虾一样,东倒西歪的,自己闺女的前程也不管了,我去找他说道说道去。

对于王婶的好意,文锦荷是深为感动的,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她知道父亲是个好面子的人,要是王婶贸然地说道他,父亲肯定面子上挂不住,她扯了个慌,“我爸爸一大早就出去打渔了,是我自己不想读书了,跟我爹没什么关系。

王婶面色缓和下来,很温和地说,锦荷,你真是个好闺女,我家李媚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宽心了,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跟你去菜园。

在菜园里忙了一上午后,文锦荷学会了不少的东西,王婶欣慰地说,锦荷,女人这辈子不容易,你也别记恨你妈夏玉兰,这女人呀,男人就是天,儿女就是地,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不疼爱儿女的。

文锦荷虽然不知道夏玉兰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可是,她理解夏玉兰,毕竟弟弟文锦荷是她的亲骨肉,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没了,换了谁也不好受。她嫣然一笑说,弟弟不见了,我们也难过,妈妈应该更难过我,我能理解她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能这么想就对了,”王婶看着面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很是慰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咬咬牙,日子就会好起来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只管跟王婶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王婶,我会的。”文锦荷从内心处感谢这个母亲一样的女人,她动情地看了看王婶。

远亲不如近邻。王婶目前虽说不能锦上添花,但也确实做到了雪中送炭,无论从生活上,还是情感上,她对文锦荷的帮助是实实在在,并没有搀杂任何杂质。

接二连三的打击,三番五次的家庭变故,确实给文化龙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带来了无以复加的打击,他曾自暴自弃过,他曾怨天尤人过,他曾烂船当做烂船划过,可是当他看到家里难以为计的生活窘境,当他看到正在长身体的两个亲闺女吃不饱,穿不暖时,男人的自尊和傲慢,男人骨子里的父爱,被彻底地激发出来。他见女儿文锦荷一清早就跟着王婶去了菜园,此时此刻,男儿有泪也轻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他不想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他不想再这样沉沦了,他不想再泡在酒里了,拿起渔网和渔兜向着江边走去……

第二天,向欣荣像往常一样,准时准点地站在教室门口,条件反射似地打探了一眼整个教室,他的两道浓眉又皱成了两座小山,心里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向欣荣抬起手腕,习惯性地看了看表,离上早自习只有五分钟了,可是文锦荷的位置还是空空的,脸色很是难看。五分钟后,早自习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文锦荷还是没有来,她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天的时间里,文锦荷不但把菜园整理得块是块,方是方,畦是畦,里头已栽种了各种蔬菜,而且还把父亲打回的鱼拿到外面去卖,卖不完的就学着夏玉兰的样,要么制成鱼干,要么制成烘焙鱼,要死不活的日子起死回生,冰锅冷灶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放学后,老校长把向欣荣喊进了办公室,倒了一杯茶给他后,很严肃地说,向老师,你们班的文锦荷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她可是个考大学的好苗子,你知道她没有来的原因吗?

向欣荣一脸苦瓜地说,是呀,文锦荷不但语文数学拔尖,而且总成绩在全校都是排得上名的,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考大学是很有希望的,只是,她这几天都没来,我也很纳闷,正打算去家访。

“我们是做教育的,不让一个学生辍学是底线,不管什么原因,先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你今天下午去做个家访,回来后把情况告知我。”老校长是个有教育情怀的校长,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所学校,奉献给了他的学生,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吧,校长,我等下就去。”在九十年代,一个普通学校能在高考中不剃光头,不呷零蛋,能考上一个独生子或一对双胞胎就皆大欢喜的时代,像文锦荷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于公于私,向欣荣都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他很坚定地说。

文化龙今天算是双喜临门,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一是下河打渔满载而归,二是一回家就找到了家的感觉,一个人端着小酒杯,呷着女儿煎的小鱼干,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家里有人吗?”向欣荣七问八打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渔湾村,站在文化龙的家门口大声地嚷着。

文锦荷正在烟熏火燎的灶屋里忙碌着,一听见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心里既惊喜又害怕,她把沾染着油渍的手在抹布上放肆擦了几擦下,一脸惊慌地走了出去。

几天不见,文锦荷似乎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向欣荣的两道浓眉皱成了两座小山,他嗫嚅着说,文锦荷,你这是在干嘛呢?

文锦荷的两个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一脸通红地看着老师,显得很不自在地说,向老师,您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我还想问你呢,文锦荷同学,你一不去上学,二不请假,把学校当菜市场了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吧?”向欣荣一肚子的担心,化作了一脑壳的官司,他像放连珠炮似地说。

“我我我,说来话长,对不起您,老师。”向欣荣这么一说,文锦荷不但没生气,反而满脸的歉意。

文化龙眯缝着眼睛,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感觉情况不妙,他故意朝外面问了一声,锦荷,跟谁在说话啊?

第8章 向欣荣失望而归

文锦荷怕父亲跟向老师吵了起来,她本想在外面把情况给老师说清楚,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向老师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让他跟自己父亲见面,但向老师却我行我素,偏偏大大咧咧地说,你是文锦荷的父亲吧,我是她的班主任。

文锦荷跟向欣荣在外面的谈话,文化龙其实早就听清楚了,他知道是老师找上门来了,但他装着不知道似的,“是老师啊,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高墙大宅的,来这里有什么事吧?”

“我想跟你谈谈文锦荷同学的情况,想打扰你一下。”向欣荣已经从文锦荷的表情及家长对自己的口气中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他边说边往堂屋里闯。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屋顶上,透过瓦缝漏射在堂屋里,照在文化龙黝黑的脸上,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正朝自己走来的向欣荣,咧着嘴说,老师,你这一趟只怕白辛苦了,我们家锦荷不想读书了,没什么好谈的,再说她是我女,不是你女,跟你扯不上关系,您还是快点回吧。

向欣荣从教十多年年,也当了十多年的班主任,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家长,但从没见过一开始就把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家长,他更感觉到文锦荷没有去读书并非是她自己的原因,而是在这做父亲的身上,他很不客气地说,锦荷爸爸,不好谈也得谈谈,你不在乎女儿的前程,可我们做老师的不能不在乎啊,还是谈谈的好。

听话知音,来者不善,向欣荣的三言两语已经让文化龙感觉到火药味,看来这回真碰上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喜欢顶牛的人,他瞅了一眼向欣荣,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闺女的前程关你什么事吧,何况,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了就嫁人,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你们做秀才的还真是喜欢把事儿往大里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文锦荷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生怕她跟向老师顶起了真,她朝父亲眨巴了几下眼睛,示意他态度好点,别把老师对罪了,文化龙却装风卖傻起来,视而不见,急得文锦荷直跺脚。

向欣荣也感觉到了异样,面前这个油盐不浸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要说服他,让文锦荷重新回到学校去,他决定软硬兼施,缓和一下口气说,家里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文化龙并非一个小混混,他反倒是一个很硬气的男人,当然不想把自己的苦水吐给另一个男人听,何况对方还是自己闺女的班主任,他眼光闪动了一下,马上转移话题,鼓着红红的眼睛对文锦荷说,傻站着干嘛,老师来了也不晓得去倒杯茶来!

文锦荷一紧张倒把这事给忘了,她忙不迭地去灶屋里泡茶去了。

女儿一走,文化龙的脸就变了,变成了猪肝色,他很不客气地说,老师您是来查户口的吧,我家的事你少管,天色不早了,回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你不同意你闺女复学,我就不回。”向欣荣的拗脾气也上来了,他语气强硬地说。

文化龙感觉到这老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角色,与其在家里跟他磨牙,不如脚底抹油,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很不屑地说,我家的闺女,我说了算,你管不着,回不回是你的事,我得做事去了,少陪。

文锦荷倒了茶出来,见父亲一脸铁青地掴着脸往堂屋外走,感觉到父亲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读书了,她心如止水地走到向欣荣面前,将茶递给他,噘着嘴说,向老师,对不起啊,我爹就是这么个人,你可别往心里去。

向欣荣很是懊恼,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家长,他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才不会跟你爸这种犟牛置气的。

向欣荣站了起来,朝堂屋门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用很严厉的眼神扫了一眼文锦荷,以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文锦荷,尊重父母是对的,但可不能事事迁就,读书的事还得自己拿主意,这可是关系你一辈子的大事。

文锦荷何尝不懂老师的良苦用心,可是,家是这么个家,父亲是这么个父亲,读书虽然重要,考大学虽然是梦想,然而,这一切似乎太遥远,她泪眼涟涟地说,谢谢老师,辛苦您来一趟。

工作十多年来,向欣荣不止一次去劝学,可像这次一样灰头土脸,一无所获,还怄一肚子气回去的还是头一遭,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望着老师渐渐远去的背影,文锦荷先前还升起的一点希望彻底覆灭了,她知道,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命。

文锦仪背着书包蹦达着回来了,她一见姐姐文锦荷眼泪汪汪的样子,嘟着樱桃小嘴说,姐,你是不是想学校了?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傻妹妹,你回来能做个什么吧,不许再胡思乱想,安心读你的书,姐还希望你将来考上大学呢。”向锦荷破涕为笑,摸着妹妹一头秀发,一起走进了堂屋。

文化龙是故意要气走向欣荣的,尽管他知道他是个好老师,是出于好意,但是,他更知道,要是自己心一软,答应让女儿去复学,那么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家又会散架。

他静静地看着浪涛汹涌的湘江,看着那被江中礁石撞成泡沫的浪花,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喃喃自语:芳芳,你可别怪我心狠,我也希望闺女有个好前程,我也希望一家子快快乐乐的,可是,自从你离我而去后,我整个心就空落落的,找不到着落。

芳芳、玉兰,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酒,不想变成一个人见人恨的酒鬼,可是,我心里很苦,很想你们,别看我以前对你们吆三喝四的,其实我心里特在乎你们,你们在的时候,我不管在外面多苦多累,受了多少委屈,只要一进家门,整个心就暖和了。

芳芳,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下你,一直都希望你还活着,你到底在哪里呀,是死是活啊,别这么折腾我了,要是活着,就快点回吧,我需要你,孩子们更需要你。

玉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找儿子去了,可是,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想我们的儿子,可是,家里有两个闺女要养活,我不能说走就走啊,你懂我的心吗?

第9章 老将出马做家访

文锦荷的座位还是空的,向欣荣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高考在即,大将怯阵,临阵收兵,不战而退,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可是,自己已经尽力了,文锦荷的前程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了,要怪就怪她那个长着一个麻石脑袋的父亲。

老校长听了向欣荣关于文锦荷的情况汇报后,开导他说,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你也别多想了,今天下午我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希望劝回,毕竟我们吃的是教育这碗饭,不能跟家长一般见识,更不能看着自己学生将失去大好前程而无动于衷。

向欣荣一听校长要去文锦荷家做家访,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无担心地说,文锦荷那爹可是个老顽固,花岗岩脑袋,一点也不开化,就晓得醉酒,您还是别去了吧,免得受一肚子气回。

人走多了夜路,早晚会碰见鬼;见多了家长,早晚会遇见各色各样的人物。老校长理解向欣荣此刻的心情,也很感激他为自己考虑,不过,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一遇到挫折就后退,动用龟息大法,当缩头乌龟,这可不是他的风格,老校长淡然地一笑,“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不用为我担心,没什么可顾虑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兴许他会改变主意的,何况,我们这是为了他的女儿好啊,难不成他会吃了我?”

老校长态度很坚决,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把文锦荷重心拉回学校,请进教室,就绝不罢休。

向欣荣被老校长的真情和对学生的认真态度所打动了,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毅然决然地说,校长,文锦荷的家在湘江边上,并不太好找,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

老校长欣慰地看了看向欣荣,笑着说,向老师,你这才有点刘备三顾茅庐的度量了吧。

文锦荷俨然像家庭主妇一样,忙完一日三餐,便帮着父亲去补鱼网,文锦荷遗传了她母亲的诸多长处,很是心灵手巧,父亲文化龙教她一回,她就能熟练地掌握织网的基本技巧,再慢慢地摸索一两回,就能独当一面了,文化龙看着文锦荷这么快就上道了,一直紧蹙的眉头自然而然地舒展开了。

王婶家正在杀鸡宰鹅,似乎有喜事要办,李媚满脸红润地跑到文锦荷家的晒谷坪里来了,文锦荷正在补鱼网,她抬头看了看穿戴一身的李媚,嫣然一笑,“媚儿,你把自己打扮得跟新娘子一样,是不是准备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呀?”

李媚事实上比文锦荷小两岁,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就一直跟着父亲在家干农活,几年的农耕生活,皮肤被晒得红里透黑,几年下来,还真有了点美丽村姑的韵味。文锦荷的话并没有引起她的不满,她倒是很大方地说,锦荷姐,我出嫁的那天,你给我当伴娘如何?

文锦荷本是玩笑她一下,没想到这小蹄子还真当真了,她感到很意外,“媚儿,你不会真的要出嫁了吧?”

“出嫁又怎么样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可不想当老姑娘。”对于一个十八怀春的农村女子来说,找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嫁出去是最天经地义的,她大大咧咧地说。

“媚儿,你好像才十六吧,这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多没意思呀。”文锦荷毕竟读了两年多高中,见识广些,思想境界高些,她不解地说。

李媚走到文锦荷的背后,在她身上蹭了一下,一脸羞赧地说,姐,像你这样当老妈子就有意思啊,亏你还是高中生,一点都不懂得爱情。

文锦荷读书的时候一心用在学习上,甚至很少跟班上的男同学有过交往,在男女这一块,她确实个不折不扣的文盲,她娇嗔地说,媚儿,看来你很懂爱情呵,说说看,爱情到底是怎么个味道?

“爱情嘛,就是见了喜欢的人就心跳,脸红,有点酸有点甜,怕见他,但又天天想着他。”李媚的眸子里放出了异彩,眉飞色舞地说。

“看来我们的媚儿还真成爱情专家了,给姐姐说说,你那心上人长什么样?”文锦荷接受完李媚的爱情启蒙后,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嘛,不好说,等下他们家会来定亲,你帮我好好看看,把把关。”李媚羞红着脸,说完这句话,就扭着腰,兴奋地走了。

文锦荷补完鱼网后,就拿着一个大盆子在清洗小鱼虾,她想把这些没有卖掉的小玉虾都制成小鱼干或虾米粉,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

下午的时候,向欣荣处理好班上的事情,就带着老校长来到了鱼湾村。

老校长很远就看见了晒谷坪里的文锦荷,深感意外地说,几天不见,这文锦荷就变成了一个渔女了,还真得刮目相看啊。

“女大十八变,生活弄人啊,这一家子的故事应该不少。”向欣荣也有同感,他附和着。

“这样吧,我们先找文锦荷了解下她家里的情况,然后再正面跟他父亲接触,有的放矢,争取把她爸的工作做通,啃下这块硬骨头。”老校长拿出了自己的策略,信心十足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向欣荣心里一哆嗦,上回自己吃亏就吃在没有了解清全部情况,就贸然找她父亲摊牌,结果很是被动,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很是赞同,“那就先找文锦荷谈谈再说,希望她能说出真话。”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学生。”老校长似乎很有把握,很自信地说。

晒谷坪里的文锦荷也看见了向自家走来的向欣荣老师和老校长,她心里吃惊不少,愕然地望着他们俩,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她清洗了一下还带着腥味的手,马上站了起来,尴尬地走近他们,难为情地说,老师和校长好,快进堂屋坐吧。

老校长瞧了瞧文锦荷,与她那像小草般沾着露水的眸子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说,今天的太阳很暖和的,不用去堂屋,就在这坪里坐吧。

想想自己家里那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太寒酸,文锦荷觉得在坪里也挺好,羞涩地说,那我去搬凳子,稍等。两人都笑了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文锦荷急匆匆地从堂屋里搬来了两把椅子,示意两位老师坐,自己却怯生生地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老校长坐下后,很严肃地扫了一眼文锦荷,压低声音说,你也别站着,再去拿把凳子来,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文锦荷一脸惶恐地说,我站着就是了,老师先坐,我去泡杯茶来。

文锦荷一走开,老校长站起来,在坪里转了一转,看了看文锦荷家周边的环境,自言自语地说,家里就这条件,这孩子只怕受了不少罪。

文锦荷泡来茶后,依然必恭必敬地站在老校长和向欣荣的对面,两只手放在裤缝上,瑟瑟地抖着,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不用紧张,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向欣荣安慰她。

“你父亲和母亲呢?”老校长是个直筒子,单刀直入地进入话题。

“我爸爸一清早就打渔去了。”文锦荷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说。

“那你……”向欣荣本身想问她母亲干什么去了,老校长用眼睛向他示意了一下,并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向欣荣戛然而停。

第10章 锦荷含泪话家世

老校长之所以制止了向欣荣的追问,一是因为他已感觉到,这个家庭的问题就出在文锦荷的母亲身上;二是想给文锦荷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文锦荷明白老师的意思,也知道面前的两位老师都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人,她考虑片刻后,决定如实地向两位老师说说自己两位母亲,她清了清嗓子后,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哽咽着说,我的两个母亲都不在了。

老校长和向欣荣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脸色显得很沉重,但并没有做声。

“我八岁的时候,母亲跟着父亲去打渔,遇到风暴,结果船翻了,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至今都没有找到。”母亲是她一生的伤疤,不是在老师面前,她是不会轻易去揭开这块伤疤的,文锦荷泪眼朦胧地说。

老校长满是沧桑的眼睛里滚动着泪珠,但他依然没有做声,只是认真地做一个倾听者,在他心里倾听永远比打听好。

“前一个月,我弟弟突然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几天后,我的继母也离家出走了,至今杳无音信。”

事实已经很明了,向欣荣开始怨怪自己的卤莽,前几天给文化龙做工作的时候,应该先找文锦荣了解情况才对的,他似乎不再埋怨那个油盐不浸的文化龙了,倒是有点同情起他来。

老校长站了起来,递给文锦荷一块手帕,像慈父般地说,锦荷同学,没想到你承受着这么多的苦难,我们应该早点来了解你情况的,这是我的失职,但苦难有时是一笔财富,你要振作起来,从苦难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怎么能怪老师你们呢,上次向老师来家里给我父亲做工作,我已经很感激,很过意不去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让老师失望了。”文锦荷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面对关心自己的两位长者,她感动得潸然泪下。

文化龙这几天的运气还算不错,一大早踏着晨雾出去,就收获满满的,打到了不少的鱼,足够有满满的一袋子,他拿出烟丝,卷了一个大喇叭,那火柴一点,吧嗒几口,高兴地说,收工啦,回家煮鱼吃啰。

文化龙一手提着鱼袋子,一手拿着打渔的工具,精神抖擞地往家里赶,他一到晒谷坪前,先前欢欣鼓舞的脸,突地晴转阴,变成了黑灰色。

文锦荷看见自己的父亲朝这边走来,心里一阵紧张,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颤巍巍地说,老师,我爸爸回来了,你们跟他谈,我先进屋了。

老校长倒觉得是个好机会,应该当面锣对面鼓地找她父亲谈谈了,他朝文锦荷点了点头,示意她走。

向欣荣本就有点忌惮文化龙,特别是听了文锦荷的诉说后,想起自己前几天说的那些大道理,便觉得有点心虚,黯然地低下了头。

文化龙虽然没有正面去看坪里坐着的两个人,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肯定是来当说客,要文锦荷去读书的,心里很是反感,他想晾一晾他们,不急不慌地把打渔的工具放好以后,才慢腾腾地朝他们坐的地方走了过来。

奇怪的是,当老校长抬头直视文化龙时,文化龙刚才还昂着的头低了下来,马上弯腰躬身,一脸兴奋地说,胡校长,是您啊,身体还好吗?

“你是……”老校长很是愕然,用满是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我是您的学生文化龙啊,还记得不?老校长。”文化龙一改先前傲慢的神态,很恭顺地说。

胡校长拍了拍自己的脑壳顶,睁大眼睛看了看文化龙,恍然大悟,很惊喜地说,你是化龙呀,我记得你家好像不在这里吧?

文化龙一脸的兴奋,马上解释说:“是的,我家以前的房子在四胜垸,有一年发大水,垸子彻底垮了,房子也倒了,就搬到过来了,我还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您还去过我家呢。”

“是的,你当初不想读书了,我是去劝你回学校的。”

文化龙没有接过胡校长的话,而是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向欣荣,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了很诚恳的神色,‘“向老师,对不起啊,那天是我的态度不好。”

“都是为了孩子,没有什么要紧的,你别放在心上。”向欣荣对文化龙有了一些好感,自然能接受他的道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文化龙一扫上次对向欣荣的冷淡态度,很热情地邀请两位老师:“胡校长,向老师,到屋里去坐吧,刚好我打了一条大鱼回来,等下把它煮了,我们一起喝点酒,叙叙旧。”

向欣荣看了一眼老校长,意思是你做主,我听你的,胡校长当然明白向欣荣的含义,他看了一眼目光坚定的文化龙,微笑着对他说,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文化龙受宠若惊地说,还是老师给面子,那就先进堂屋坐吧。

平时覥着一张阎王爷脸的父亲居然带着老校长和向老师有说有笑地进了堂屋,文锦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喜滋滋地去灶屋泡茶了。

一进堂屋,文化龙招呼两位老师坐下后,便朝灶屋里的文锦荷喊,锦荷,还不快点给胡校长和向老师泡茶来。

“爸爸,我在泡茶呢,马上就好。”文锦荷心里难得的高兴,很响亮地回答。

胡校长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化龙,你养了个很懂事的闺女呵。

文化龙未置可否,只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兴奋异常地说:“你们俩先坐,我这就煮鱼去,我的手艺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向欣荣看着前后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文化龙,疑窦丛生,好奇地问,老校长,这文化龙身上的故事应该不少吧。

“他呀,读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数学天赋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他们那一届学生里有三个数学天赋极好的天才,人称‘三剑客’,现在一个是国际上有名的科学家,就是经常回母校做报告的谢博士,一个是我们省的第一个大法官,一个就是文化龙,只是没想到他当了渔夫,真不知这小子怎么搞的,”胡校长面露得意之色,完全陶醉在过去的青春岁月里,“欣慰的是,他女儿文锦荷继承了他的数学天赋。”

文锦荷端着茶过来了,她见老校长跟向老师谈得甚欢,粲然一笑说,老校长,你跟向老师在聊什么呢?

向老师也不隐瞒,高兴地说,老校长在谈你爸爸读书时的事呢。

“老校长怎么会认识我爸啊?”文锦荷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满心好奇地问。

“何止是认识啊,你爸爸还是我的学生呢。”老校长满脸堆笑,毫不避讳地说。

“还是得意门生,可惜……”向欣荣不无遗憾地说。

“不会吧,我爸爸可就是个打渔的。”文锦荷心里一阵嘀咕,一脸狐疑地说。

“造化弄人啊,各人有各人的命吧。”胡校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第11章 师生互诉岁月情

会打渔会煮鱼,这是渔夫的必杀技,文化龙为了表达对恩师的谢意,亲自下厨煮来了一大锅的鱼,鱼香飘渺,满屋鱼香,就连一门心思忙于工作的老校长也食欲大振,放下斯文,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搛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只觉鲜美无比,齿颊留香,啧啧称赞说,不错,还真是难得的佳肴。

眼鼓鼓地望着老校长的文化龙,长长地嘘了口气,他等的就是老校长的这句话。

向欣荣见老校长吃得很陶醉的样子,也想试一下味道,他拿起筷子,如法炮制,搛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闭着眼睛,只见鱼入舌苔,化而无渣,鲜而不腻,满嘴溢香,实乃菜中之极品,翘起大拇指,交口称赞,想不到数学天才煮起鱼来也是一绝啊。

文化龙已经有几十年没听到数学天才这几个字了,心里一愣,尴尬地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有失师门,还望老校长原谅。

“时代和家庭所使然,也不能全怪你自己。”老校长是个经历了各种风浪的人,他知道,每个人在时代和命运面前,有时竟连一棵草都比不上。

文化龙的兴致很高,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两瓶酒,给每人倒了一大杯,笑容可掬地端起酒杯,很恭敬地说,老师,您的教诲学生永世难忘,我敬您,先干了这杯。

文锦荷见这三人说起话来,不仅文绉绉的,还尽说些云遮雾罩的话,两个大眼睛直楞楞地盯着他们,就像盯怪物一样。

胡校长是个很细心的人,善于洞察一切,文锦荷那闪烁不定的眼神,早已被他捕捉到了脑海中,他慢条斯理地说,锦荷,向老师说的没错,你爸爸读书时的成绩可不比你现在差,他是我教过的学生里难得的数学天才,可惜生不逢时。

文化龙上嘴唇舔了舔下舔嘴唇,显得难为情地说,那还不是老师您教的好,只是学生不成器,混成了这个样,老师今天能坐下来喝酒,学生已经感激不尽了。

原来父亲还是个学习奇才,这可是文锦荷做梦都想不到的,她眼光柔和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算是对他的一种奖励。

几杯酒下肚,老校长的话匣子打开了,他不无疑惑地说,你还记得那年我去你家里家访吗?

“记得啊,那年我爹在堵湘江大堤时牺牲了,母亲悲伤过度,病倒在床,一直没去上学,所以您就来我家里了。”文化龙娓娓道来,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怀,心情很是复杂。

对于文化龙来说,那一年是他最苦命的一年,也是他记忆犹新的一年,大概是七月份的样子吧,整个南方暴雨成灾,湘江几乎在一夜之间涨到了警戒水位,湘江大堤多处告急,作为四合垸堤委会的一员,文化龙的父亲文守责天天在大堤上巡堤,几乎半个多月没有回家睡觉了,吃住都是在堤垸会。

一个风高雨急的晚上,他跟几个村民披着蓑衣,打着火把去巡堤,发现大堤出现了管涌,他们来不及通知其他村民,就几个人拿着锄头,扛着沙包,冒着倾盆大雨,干了一个通宵,好不容易堵住了管涌,本想可以回家堤委会休息一下了,哪想到大堤不远处又出现了管涌,他们几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苦干。

本来经过几个人的努力,管涌快堵住了,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股洪流突然袭来,将正在大堤下堵管涌的文守责冲走了。

文守责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得知丈夫被洪水冲走的消息后,文化龙的母亲气得吐血,从此一病不起。

“是的,我那会也是你的数学老师,见你好几天没来上学,就带着你的班主任李老师一起去了你家,说实在的,你这小子还是很守孝道的,见母亲没人照顾,硬是不肯去学校读书,全身心的在家照顾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很了不起,很开明,她知道你是因为她不想去上学了,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指着你的鼻子大骂了一通:有书不读才是不忠不孝,你要是不去学校读书,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老校长对于这个普通母亲的话一直都记着,也多次用他母亲的话教育那些不读书的学生。

文锦荷两岁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在她的人生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她奶奶的任何印记,但是,听了老校长的讲述,她很是佩服奶奶,情不自禁地说:“我奶奶真了不起,可惜我一点也记不起奶奶的模样了。”

“你那时才一丁点大,怎么会记得呀?”文化龙红着脸对女儿说。

老校长喝了一口酒,无比感慨地说:“可惜你读高三的时候*****就开始了,高考也随之取消了,考大学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是呀,一晃就是十年,等到高考恢复的时候,我已经拖家带口了,本想去参加高考,碰下运气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考。”文化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无比的失落。

文锦荷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命太差,是一个小苦瓜投胎转世的,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经历的苦难竟然有这么多。现在看来,要是将自己所经历那点苦难与父亲所经历的比,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太小儿科了,她开始有点同情起自己的父亲来:爸爸,都过去了,我跟妹妹会好好孝敬你的。

“有得必有失,化龙,如今你有两个好闺女,要好好培养她们,既然你的梦想无法实现了,就让两个闺女帮你去实现吧。”老校长不愧是资深的教育工作者,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责任。

文锦荷眼巴巴地望着父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父亲会如何回答老校长。

向欣荣也趁势添了一把柴,很期待地说:“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再苦再累也不能苦孩子啊。”

文化龙似有难言之隐,他目光闪烁地看了看老校长,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换话题说,先别急着说事了,来,我们先喝酒吃鱼。

文锦仪这个小吃货背着书包回来了,她一到家门口,还没有进堂屋,就在外面叫嚷,姐,好香啊,是煮的鱼吧,把我那可怜的小馋虫都勾出来了。

“是爸爸煮的鱼,快进来吃吧,少不了你这小馋猫的。”文锦荷心情难道的云雨转晴,她冲门外喊了一声。

文锦仪一进堂屋,发现家里来了客人,马上愣住了,一个劲地朝文锦荷做鬼脸。

“没事,进来吧,都是姐姐的老师,不打紧的。”文锦荷马上向妹妹解释。

第12章 文锦荷开启梦想

“治大国若烹小鲜,治家也一样,化龙,也许在你看来,女孩子读不读书是小事,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可是人生大事,你总不至于让她们步你的后尘吧。更何况,读书会穷一时,但不读书会代代穷,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啊。”老校长语气低沉,但字字谆谆。

“爸爸,让姐姐去读书吧,我们会很努力的。”文锦仪听懂了老校长的话,她两个眼睛骨碌碌地滴溜着。

“唉,我,一言难尽啊,老师。”文化龙有点心动了,但是家里的困境也摆在面前,让他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有什么为难的吧,我看这样吧,学杂费我想办法帮忙解决,至于生活费由我和向老师一起出。”胡校长将目光转向了向欣荣,已经替他做主了。

这一家子的遭遇,不由得向欣荣有丝毫的犹豫,他很爽快地说,学费和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跟校长一起帮忙解决。

“这怎么行啊?老师,我欠你们的可就太多了,让我将来怎么报答啊。”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文化龙是个七尺高的硬汉子,但面地自己的老师,泪如泉涌。

“明天让文锦荷按时去读书,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天色已晚,我们也得走了,”老校长说话办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文化龙妇女,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明天不要迟到!”

望着老校长离去的背影,全家人站在堂屋的台阶上,热泪盈眶,目送良久!

回过神后,文锦仪满是钦敬地说,那个老头好厉害,要是再年轻点,肯定是我的偶像。

文化龙经过一场情感的洗礼和青春岁月的回光返照,重新坐了回去。他喝了一口酒,思绪万千,满含深情地说:“老校长可真是个了不不起的人物,你们以后若是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老人家。”

“老头是姐姐学校的校长啊,难怪这么威武,说起话举重若轻,铿锵有力,真是个好同志。”老校长带给这一家子的不光是曙光,更是震撼,文锦仪神叨叨地念。

文锦荷以前只是埋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学校的掌故知之甚少,很是模糊,可老校长今天的到来,使得她对老校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满心期待地问:“爸爸,听说胡校长是我们学校的创始人之一,在我们学校当了近三十年的校长,是这样不?”

说起自己的老师,文化龙除了赞美就是钦佩没,他很兴奋地说:“是的,几十年来,这老头把学校当成了家,把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文锦荷本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竟然也八卦起来,她似有疑惑地问:“我好像从没看见过老校长的爱人,老校长还没结婚的吗?”

“听说年轻时候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后来他爱人患病去世后,他就一直没再结婚,只怕打了四十来年的单身。”文化龙对老校长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眼光凝聚,侃侃而谈。

“哎喂唷,我的个乖乖,我可爱的怪老头真是把一生奉献给伟大的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了,打了四十来年的单身,他老人家到底是人还是神啊。”文锦仪对老校长从崇拜转化成神化了,不惜溢美之辞。

据对学校掌故颇深的人士透露,老校长对自己吝啬抠门,一粒饭掉在地上,他都要捏起来甩进嘴里;一个公文包,漆皮都掉完了,斑斑驳驳,却敝帚自珍,尽管用了很多年,但还是舍不得扔掉;一件毛线衣,旧了破了,拆了重织,舍不得换新的;家具几十年如旧,具具成了文物,电器少得可怜,简单如农家。但是,他却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大部分工资用来资助一些寒门学子,像这样的人实在堪为大熊猫式的国宝,举国上下,屈指可数。

在师生的眼里,老校长就是这么个平凡如农夫,伟大如圣人的人,几十年的校长,殚精竭虑,两袖清风;四十来年的独身,茕茕孑立,以校为家;五十余年的教育,呕心沥血,桃李芬芳。他的学识,他的爱心,他的执着,他的无私,有口皆碑。

听了父亲的讲述,加之自己的亲身感受,文锦荷和文锦仪姐妹对老校长肃然起敬起来,甚至暗暗地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做一个像老校长一样的好人。

梦想决定未来,努力成就自我。文锦荷有了老校长这样一个保护伞,顺利地复学了;文锦荷,有了老校长这样一个榜样,理想更加丰满了。

回到学校后,她拼命地学习,别人出一分力,她力求出两分力;别人做十道题,她争取做二十道题;别人六点起床,10点睡觉,她便五点起床,12点睡觉;她学会了给自己加码,懂得了笨鸟先飞的道理,体验到了勤能补拙的快乐,一分辛苦一分收获,苦心人天不负,在高三的最后一期,她的成绩一直稳居全校前五名。

老校长的一席话,老校长的真心实意,警醒了文化龙,他不再消极怠工,每天按时下河打渔;渔休时候,就回家种田栽菜,家庭收入节节上升,填饱肚子已经没有了问题;他不再天天喝闷酒,只是高兴的时候才喝点,只有打到大鱼的时候才喝点。更可喜的是,他的精神面貌开始大为改变,不再胡子拉碴,不再蓬头垢面,让人刮目相看。

文锦仪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自从姐姐辍学在家,她便背上了很大的心理包袱,总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姐姐,现在姐姐复学了,她整个人随之轻松起来,加之她一直有个梦想,想要一个好老师,学习很是用功,成绩呈火箭式上升。

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文锦荷为了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她一回家就帮着父亲织鱼网,晒鱼干,挑水浇菜,学习家务两不耽误。文化龙怕影响女儿的学习,尽量不让女儿插手家务,一家子总算度过了最苦逼的日子,朝着温饱之路迈进。

王婶最近也很高兴,女儿李媚已经定了亲,女婿虽是农村的,但好歹是个高中生,而且人很老实,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文锦荷一直感恩于王婶的帮助,见李媚找了个好男人,特地去道喜:婶子,恭喜你呀,媚儿找了个好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知书达礼的,这下您可放心了。

“放心个什么呀,锦荷,她要是能像你这样会读书,我才放心呢,”王婶动起了真情,两眼挂着泪花,“你爸这回总算想清楚了,你能复学,婶子真为你高兴,好好读,别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好心。”

“谢谢婶子,我一定会努力读,争取考个好大学的,”吃水不忘挖井人,饮水得思源,文锦荷始终不会忘记这些,她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是有出息了,我会经常回来看婶子的。”

远亲不如近邻。在王婶的心中,文家的两个闺女就像自己的闺女一样,她能帮就帮,没想着图个什么,她乐呵呵地说:“闺女,有你这份心就行了,婶子希望你们都过得好,不图个什么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中考已考完,用文锦仪自己的话说,考重点中学是小菜一碟,不过本公主心中已有所属,非当姐姐的校友不可。

七月姗姗来迟,高考迫在眉睫,文锦荷即将逐鹿考场,成就梦想,她正在全面备考,精心复习,鹿死谁手,自有定论。

第13章 船上遇翩翩少年

轮船从北向南,慢悠悠地在湘江上航行,人坐在船里,就像坐着滑竿上山一样,颠簸来颠簸去,却有惊无险。船上正放着《射雕英雄传》的录像,船舱里正刀光剑影,杯弓蛇影,飞檐走壁,各路看官全然不顾旅途的疲劳,晕船的呕心感,各个都伸长脖子,盯着屏幕,完全沉浸在金庸大师精心描写的爱恨情仇之中。

江水滔滔,汽笛长鸣,随着剧情的步步推进,有人捧腹大笑,有人前仰后翻,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呼啸长吹,有人涕泪横流,整个船舱就像一个古战场,一片沸反盈天。

在这个秋老虎盛行的季节里,闷热的船舱里混杂着粘稠的汗臭味,烂鱼似的臭脚丫味,枯树枝燃烧时的烟味,令人翻江倒海的柴油味,可谓五味杂陈,尽管两个大电风扇,一前一后,很卖力地吹着,尽职尽责,呼啦啦地作响,但是里头的气味还是呛得人鼻子发酸,眼睛发红,脑壳肿胀。

文锦荷和文锦仪两姐妹实在受不了这船舱里的种种折腾,种种百年难遇的好味道,干脆走出船舱,站在船上的栏杆边,看着浪花飞溅,听着浪涛拍岸,吹着习习江风,闻着油油水草的清香,似也心旷神怡,赛过神仙。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是诗仙李白的浪漫情怀,而现实中的轮船却如同负重上山的老汉,喘息着前进,佝偻着前行,完全没有去在乎文锦仪此时此刻的心情。

在那个大学生贵如金的年月,在那个寒门出贵子的时代,在那个诗歌受青睐的黄金岁月,枯木逢春,万象更新,百废待举,在姐姐文锦荷考上警官学校的第三年,文锦仪在老校长人格魅力的感召下,在不鸣惊人,一鸣则已的内心激励下,在姐姐文锦荷这个精神坐标的导引下,她前赴后继,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苦读三年,最终以不成功便成仁的敢死队精神,考上了神往以久的省医学院。

看着那平静而暗流涌动的湘江水,文锦荷的内心并不平静,八岁的那年,父亲和母亲双双出门,驾着渔船,来到这湘江打渔,可是,自己带着妹妹文锦仪在家里等了两天两夜,望穿秋水,等来的却是伤心无泪的父亲,等来的却是母亲葬身江中的噩耗,等来的却是一场春雨过后的百花凋零,这叫小小的她情何以堪。

弹指一挥间,转眼十多年了,那个生下自己的被自己叫做母亲的人,似乎依然在她心中盘桓,尽管影影绰绰,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她却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叫她如何不想她。

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叫文锦鸿的小男孩,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姐姐的小家伙,你知道吗?夏玉兰刚生你的时候,姐姐恨得咬牙切齿,一点也不喜欢你,甚至巴不得把你掐死在襁褓中,姐不是神也不是东邪西毒,姐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因为,你的出现,夺走了我跟妹妹所有的爱,把我们打入了冷宫,而你却成了我们这个家庭的中心,成了我们这个家庭的快乐之源。

可是,当你用甜甜的声音喊着姐姐的时候,我的心复活了,我的情粘稠了,开始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弟弟;可是,你却突然间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的心也随之空了,好像从万丈高空跌入了万丈深渊一般,再也找不任何着落点;我亲爱的弟弟,如果你还侥幸活在这个人世的话,应该快上初中了吧;万般诉说不如一见,弟弟,我亲爱的弟弟,你到底在哪呀,回来吧,姐真的想你了。

夏玉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亏我和妹妹把你当成了真正的母亲,可是,你却视我和妹妹为草芥,你却把这个家当成了沙漠中龙门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夏玉兰,你这个像谜一样的女人,尽管我至今都不知道你是怎样认识我父亲的,但是,我和妹妹早就把你当成了家里的一员,而你呢,像风像雾又像沙,竟然把这个家当成了空气,当成了菜市场,不声不响,一走了之。

夏玉兰,我的母亲,文锦鸿是你的儿子没错,但他也是我的弟弟,你想找他,我们不会拦着,但是,你何苦要走得这么决绝,走得这么无情无义,一点泪花也不留给我们。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你喜欢顾城吗?”文锦仪面向姐姐文锦荷,两眼炯炯有神,脸色俏丽地说。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我亲爱的妹妹,那是你的偶像,不是我的偶像,我喜欢的是福尔摩斯。”文锦荷被妹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若有所思地说。

“姐,你把自己搞得像小老太婆一样干嘛,罗曼蒂克一点,情调一点,就这么难吗?”文锦仪对于姐姐的回答似乎大失所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种豁达,是一种向往;怀疑一切,还原真相,是一种逻辑,是一种智慧,这与浪漫和情调无关。”一个穿着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翩翩少年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地说。

“你谁呀,人家姐妹在说话,插什么嘴,懂不懂礼貌呀?”文锦仪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不怕死的程咬金,一个转身,脱口而骂。但当她一转身一抬头时,马上就愣住了,只见一个玉树林风,面色红润,眉清目秀,鼻翼凸起的英俊后生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青年后生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很随意地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并非要存心打扰两位的。”

文锦荷并不觉得后生讲得有什么不妥,她怕自己那喜欢冒失的妹妹又会跟人吵了起来,马上转过身,想跟对方解释一下,没想到自己焦急中的眼神正好与英俊后生熠熠生辉的眼光碰在一起,两人的眼睛瞬间僵住了。

青年后生很快回过神来,他并没有去接文锦仪的话,而是优雅地伸出手,很大方地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焦茂盛,是省政法大学的学生。

文锦仪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失语而后悔,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一听这青年后生的自我介绍,心里如鹿撞一样激动,不知如何是好。

第14章 你卖狗皮膏药吗

文锦荷向来对太主动的男生没好感,并没有去握他伸过来的手,只是淡然地一笑,然后拉过文锦仪的手,不由分说地说,锦仪,外面风太大,我们进去吧。

文锦仪看了看姐姐文锦荷,又回头望了望焦茂盛,似乎有点不情愿,嗫嚅着说,姐,里头憋气得很,我们还是站外面吧。

“是呀,里头跟旧社会的鸦片馆一样,乌烟瘴气的,不如外面这么清朗啊。”焦茂盛没想到自己刚一上来搭讪,人家就要走,向来高傲的他,自尊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借机怂恿着。

“是的呀,我的个姐,里面空气太龌龊,令人透不过气来,实在太难受了,我们还是站外面吧。”见焦茂盛帮着自己在说话,文锦仪马上随竿子上,明亮的眼光闪烁着,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

“你花痴啊,一见英俊男生就挪不动脚了,听话,快跟姐进去。”文锦荷咬着妹妹的耳朵,悄悄地嘀咕着。

“嘿嘿,看来这位美女同学是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或青面獠牙的妖怪了,这么急着要走。”焦茂盛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文锦荷的敌意,他自我解嘲起来。

激将法对久经磨难的文锦荷来说,并不起任何作用,她依然没有理睬他,而是拉着妹妹的手,只顾往船舱的方向走,文锦仪则像小李太监一样,挪着颤巍巍的碎步,跟着她一起进了船舱。

船舱里的录像在无休无止的播放着,刺鼻的烟味,呕心的汗臭味,熏得人头皮发麻,胸口憋闷,文锦荷就像百毒不侵的小魔女一样,心无旁骛地看着杂志;文锦仪则局促不安地坐着,那屁股就像坐在芒刺上一样,左右挪动,甚是不自在。

在焦茂盛的人生辞典里,从来都只有自己拒绝别人,而没有别人拒绝过自己。可是,今天的他却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滑铁卢之败,被这对清水出芙蓉般的姐妹楞是当成了心怀叵测的人,心里的斗志无疑被彻底地激发出来,他决定向那个对自己目不斜视的姐姐发起强劲的攻势。

焦茂盛做了一个深呼吸,伸了伸懒腰,抖擞精神,准备背水一战。在他的看来,就算是前有地雷阵,他也要去闯一闯,于是大义凛然地走进了船舱,厚着脸皮,在文锦荷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文锦荷依然全神贯注地看着杂志,全然没有感觉到焦茂盛的存在。文锦仪则心思不宁地左顾右盼,她看到了坐在过道旁边的焦茂盛,吃惊不少,于是用身体搡了搡姐姐文锦荷,文锦荷头也没抬,丹唇微启,安慰她说,锦仪,你坐立不安的,想什么呢?快到了,再坚持一会。

文锦仪本是想提醒姐姐,那个讨厌的家伙又跟进来了,并且还坐在我们旁边呢。可是,一脸木然的文锦荷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个讨厌的家伙的存在,视他为无物,文锦仪不得不附在姐姐的耳朵旁,羞红着脸说,姐,那个家伙就坐在你旁边。

焦茂盛先是作古正经地看着录像,见这两姐妹窃窃私语着,便有意地偏过头望向她们,火辣的目光正好落在文锦仪藕白色的脸上,文锦仪刚刚高中毕业,情窦还未开,哪里受得住男生,尤其是英俊男生如此这般的目光挑逗,心里自然不淡定了,她快速地躲开焦茂盛的目光,又用身体搡了搡文锦荷,文锦荷依然低着头看杂志,头也没抬,语气烦闷地说,锦仪,你老是心神不宁的,想什么呢?姐再看会儿书,别打扰我。

“那个那个讨厌的家伙正盯着我们看呢。”文锦仪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更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男生,心里既激动如大海狂澜又惶恐如深夜见树影摇曳。

“我说亲爱的妹妹,这种自以为是的花少,姐见得多了,他想看就让他看过够,你不用理睬他就是了。”文锦荷身材高挑,睫毛微翘,明瞳黑眸,眉如清黛,脸色白里透红,鼻梁隆起,是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但苦难的家庭造就了她清冷、孤傲的性格,不知有多少男生火辣的目光被她那冷艳的目光扼杀在半道中,她很不屑地说。

文锦荷的目中无人,孤傲清冷,对被称为政法大学第一少的焦茂盛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心里在盘想,既然你如此藐视本少的存在,把本少当怪兽一般防范,那本少不妨改变策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一个曲线救国,从你妹妹那里上下其手。这样一想着,他不声不响地离开原来的位置,走到文锦仪旁边乘客的边上细语了一句,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他跟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很快心领神会,很配合地站起来,朝焦茂盛刚才坐的位置走去。

当焦茂盛在文锦仪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时,尽管隔着一个过道,但文锦仪还是吃惊不少,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是冲自己来的,她暗暗叫苦,这家伙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录像里的各位大侠也算是恪尽职守了,正打得昏天黑地,天旋地转,惊天动地,如火如荼,那刀兵相接的各种金属发出的声音如电光火石一般,不绝于耳,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妙效。船舱中的各位看官也很敬业,尽管看得腰酸背痛,眼睛发胀,却乐此不疲,一副忘乎所以的态势。

文锦仪虽说没有姐姐文锦荷漂亮,但自有一段风流神韵;她虽然没有姐姐文锦荷那般身材高挑,但也小巧玲珑,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她虽然没有姐姐那般冷眼,但性格外向,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似乎还飘着淡淡的梨香,很是沁人心脾。

文锦仪不是没碰到过不要脸的男生,但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像身边焦茂盛这样皮粗肉厚的男生。记得读高中时候,学校里的五不烂也不少,他们见了漂亮女生就主动套近乎,结果都被文锦仪收拾得服服帖帖。

焦茂盛转过身,两个腿并排放在过道上,面朝文锦仪,好整以暇,笑靥如花地说,小妹,你叫什么呀?是哪个大学的?

文锦仪本来想对待高中那些五不烂一样,给他一个扫堂腿,再加上几个糖炒栗扎子的,可是,当自己的眼光与焦茂盛的眼光撞成一条线时,她心里一酥,彻底败下阵来,言不由衷地说,我是……

“锦仪,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跟这种陌生人说话。”文锦荷及时地拉响了预防警报,打断了妹妹的话。

“一回生二回熟吧,同饮一江水,同乘一条船,缘分天注定,说不定我们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呢,我怎么就成陌生人了?我亲亲的大姐。”焦茂盛再次碰了一个软钉子,气急败坏地说。

“你是卖狗皮膏药吗?还大姐呢,我可承受不起。”文锦荷对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花少,向来没好感,鄙夷地说。

第15章 文锦荷整蛊花少

焦茂盛还没来得及顶回文锦荷的话,悠长而嘶哑的汽笛声响起,像老水牛嘶叫一般,把整船的乘客从录像的打斗声中惊醒,大家如梦初醒般提起行李,站了起来,准备下船。

紧接着是庞大的船体与驳船的碰撞声,在浪花飞溅中,轮船缓缓地停了下来。

焦茂盛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原先的位置旁,只得返回去拿包,他很失落地看了一眼这对姐妹花,悄然离去;文锦荷看了一眼傻楞楞的妹妹,揪着她细嫩的耳朵,提醒她,小花痴,想什么呢?下船了。

“姐,你坏死了,有这么说你亲妹子的吗?”文锦仪圆圆的大眼睛转动了一下,嗔怪地说,“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味。”

“锦仪,我可警告你,少胡思乱想,这种花爷城里多如牛毛,你可别被他们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文锦荷毕竟在省城读了二年大学,对省城这个大染缸里的各种花色艳品,桃红柳绿还是略知一二的,她很郑重地说,“你听见没有,我的亲妹子。”

见这两姐妹还没下船,焦茂盛也坐在位置上纹丝未动,隔岸观火,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文锦仪的眼睛很尖,她看到了那稳坐钓鱼台般的焦茂盛,朝姐姐努了努嘴,文锦荷用眼睛瞥了一眼焦茂盛,快速地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说,这种人净想些男道女娼的苟且事,管他干嘛,我们走我们的。

两人跟着长长的队伍下了船,经过一个通道,出了驳船,便登上一段长长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喘息着到了湘江大堤之上,算是踏进了省城。

文锦仪还是第一次来省城,一见那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房子,宽阔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络绎不绝的行人,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很是眼花缭乱,她不无羡慕地说,这省城真的很大,很繁华。

“锦仪,省城就是一个大杂烩,大染缸,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你可要多个心眼,像……”文锦荷就像老妈子一样,不厌其烦地嘱咐文锦仪。

从小到大,文锦荷既当妈又当姐,两姐妹早就心有灵犀,文锦仪俏皮地接过她的话:“像后面那个花少一样吧。”

“算你还懂事,姐没白疼你。”文锦荷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会心地一笑。

“那当然,谁叫你是我的妈妈姐呀。”文锦仪挽着文锦荷的手,提着行李,准备往公交车站走。

文锦仪是大一新生,无论是对省城和学校都很陌生,文锦荷自然不放心她:我先送你去省医学院,等你报完到安排好住宿后,我再回学校。

“既当姐又当妈的,难怪你妹妹喊你叫妈妈姐,”焦茂盛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在背后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不过这名字我很喜欢。”

两姐妹只顾边走边说,没有注意到背后跟来的这个瘟神,听他这么一说,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但文锦荷不愧是警察学院的高材生,她立马反唇相讥:想让我给你当妈,门都没有。

焦茂盛不恼不怒,还插科打诨:“我老爸大小老婆有一大堆,当妈就算了,不过,你乐意的话,我倒愿意你当我的妹。”

文锦荷见过脸皮比猪肚子还厚的人,但确实没见过脸皮比墙还厚的人,她忍俊不禁。文锦荷可不是小姑娘了,她很快就憋住了笑,把自己手里的大箱子和妹妹手里的大箱子一并提到了焦茂盛面前,瞪着眼说,想当哥,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文锦仪毕竟还没有从高中生脱胎换骨出来,待人接物还缺少历练,自然没有姐姐那样处乱不惊,她脸色红红地依偎在文锦荷身边,两个大眼睛闪烁不定,心里很是忐忑。

焦茂盛何许人也,是女人堆里混大的,也算是当代的贾宝玉,这种场面自然应付得过来,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包往脖子上一挂,提起两个大箱子,一手一个,满脸堆笑地说,大姐,我乐意为您效劳,请在前面开路。

看到焦茂盛像似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脖上挂着一个胖娃娃的滑稽样,文锦仪再也矜持不住了,她噗嗤一声笑,差点笑岔了气。

文锦荷本是想吓一吓他,让他知难而退,楞是没想到这花少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仅脸皮厚,居然力气也大,她严重地觉得自己失算了,无可奈何地说,那你就跟我们后面走吧。

“姐,你真让他提着两个大箱子跟着呀,这玩笑是不是有点过了?”文锦仪没想到姐姐不像是开玩笑,居然有点心疼起来。

“没人逼他,是他自己乐意的,就当整他一回蛊吧,免得他今后死缠烂打。”文锦荷只好将错就错,借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少。

文锦仪不时地回头看看后面负重前行的花少,见他吭哧吭哧如老水牛般地跟在后面,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她嫣然一笑说,姐,这花少其实并不是很讨厌的。

“傻妹,你可别痴心妄想,绝不能对这种人有好感?他现在甘愿给你当牛做马,一旦把你追到手,就会摇身一变成老爷,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文锦仪的思想往往跟不上姐姐,文锦荷怕妹妹上当,被假象所蒙蔽,有板有眼地警告她。

“人心没有这么险恶吧?”文锦仪毕竟初出茅庐,待人接物太单纯,似乎不是很认同姐姐的说法。

“你要真这么想,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可别怪姐没提醒你,我的傻妹妹。”文锦荷在警察学院学了两年的理论,看了不少的经典案例,对人性的了解,要比文锦仪熟悉得多,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

“妈妈姐,你就别唠叨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不经事,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公交站距离码头大概有两千多米,焦茂盛毕竟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一开始劲头十足,快速跟随,慢慢地,体力消耗殆尽,成了强弩之末,被文氏姐妹狠狠地甩在后面。

文锦荷看了看如蜗牛一般亦步亦趋地走来的花少,脸绑得紧紧的,她心里明白,这回还真是碰上一个较劲的花少了,要想轻松地掉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文锦仪虽然也整过一个些痴情少年的蛊,但那些少年毕竟年少不更事,往往自己一出招,他们就缴械投降,一点也不好玩,今天,可是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刁蛮公主整蛊花少了。

第17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守身如玉的文锦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着向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花少奉献初吻,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舔在牛粪上,快速离开这个伤心地是她目前最要做的,于是,她提上自己的大箱子,带着妹妹文锦仪登上了去省医学院的公交车。

车上的人还真不少,黑压压的,人挤人,人挨人,臭味也相投,她们费了老鼻子的劲挤上去,却连找一个立脚之地也没有,心情又一下子落在了北冰洋。

人群磨磨蹭蹭好一定,总算规矩下来,车子才缓缓地开动;车厢里混杂着的汗臭味和女人的香水味,在凉风的吹拂下,才消散了一些。城市的路不像那唐僧西天取经的大道,你挑着担,我牵着马,也可以一路向西行。车子晃悠悠的才过了两个站,往往是下掉几个人,上来一大帮人,车子越来越挤,人都挤成肉饼,让人透不过气来。

车厢里人太多,遮挡了文锦仪的视线,只看到人头攒动,却看不到脸,在公交车转弯的时候,一个六十度的大转弯,人被倾倒一大片,各个人面貌惊现,真不愧是冤家路窄,她居然看到了花少的那张小白脸,令她吃惊不少。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角,文锦荷正手拉吊环,望着车顶发呆;她转头看了一眼文锦仪,文锦仪朝焦茂盛甩了一个诡秘的眼神;文锦荷的目光随即跟了过去,令她深感诧异的是,那个瘟神,那个花少正冲自己微笑着。

不过,文锦荷对于焦茂盛出现在车厢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在城市里,碰巧的事情很多,何况,在她的印象里,省医学院跟政法大学确实处在同一条公交线上,自己跟妹妹能坐这趟车,花少自然也能坐,谁又能管得了谁呢?文锦荷把目光急速地收回,看了一眼妹妹,淡然地说,没什么呀,别管他,这是公交车,又不是私家车,我们能上,他自然也能上。

文锦仪听姐姐这么一说,对于花少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慌乱的心静了下来,她学着姐姐的样,一手提着箱,一手拉着吊环,抬头望着车顶,不再去管那个什么焦茂盛,纯粹把他当成了空气。

十来分钟后,车子咣当咣当起来,就要到停政法大学站了,报站音箱里传来了甜蜜而油腻的声音:各位乘客,政法大学站快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好自己的行李物件,准备下车。

公交车停在了政法大学公交站,自动门打开了,乘客陆续下了车。

文锦仪不由自主地朝花少看过去,本以为这瘟神应该下了车,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贼眼反而在盯着自己的姐姐看,文锦仪的心又乱了,真不知这个瘟神到底是哪里神仙,想要干什么?

很快,又有乘客上来了,自动门关上了。报站音箱里再次传来甜蜜而油腻的声音:车辆启动,请坐好站好,下一站是体育中心站,请为老人、孕妇及带小孩子的妇女等需要帮助的人让个座,谢谢您的合作!

文锦仪用身体搡了一下姐姐文锦荷,文锦荷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妹妹,“又咋啦?一惊一乍的,再坚持一会,过三个站就到了。”

文锦仪的两个眼睛滴溜了一下,细心细语地说,姐,那个瘟神到了政法大学也没见下车,只怕他是个冒牌货,看来姐姐提防他是伟大而正确的。

文锦荷的心情并没有随着车子的一路向前而好起来,她有点心慌意乱地说:“小妹,坐你的车吧,他爱到哪到哪,我们管不着。”

咣当咣当,公交车又到站了,下了五个人,但接着又上来了三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个剃着光头,满脸的凶相;另一个蓄着长发,戴着耳钉,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看似斯文,但两个小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再一个剃着板寸,嘴下颌留着一撮山羊胡,十足的汉奸相。

他们一上来,文锦荷的目光扫向了这三个年轻的男子,感觉来者不善,开始警觉起来。

最令人反感和气愤的是,等车子一启动,这三个家伙就一个劲地往人缝里挤,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嘴里还喊着,开水来了,开水来了,惹得车上的乘客敢怒不敢言,车厢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文锦荷的眼光始终盯着这三个家伙,以防他们图谋不轨,果然,这三个家伙已锁定了对象,他们三人正站在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的座位边,手拿杂志的长发哥的整个身体罩在她的上面,光头哥在前,板寸哥在后,把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完全把车上别的乘客的视线遮盖了。

正当文锦荷向那中年妇女挤过去时,那三个家伙也正在朝车门方向挤过去,文锦荷心里大呼湖好,看来他们已经得手了,准备强行下车。文锦荷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请大家看下自己的口袋和包,车里有扒手。

那三个家伙已经挤到了车门口,文锦荷的喊声引起了乘客的警觉,都不约而同地摸了一下口袋和包,很快,一声撕心裂血的尖叫声传来,我的钱包不见了,里头可是我儿子的两万元救命钱啊。发出尖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

大家的眼光都盯向了车门口的那三个家伙,他们见事情已经败露,当即露出了本相,光头嗖地拿出一把匕首,架在司机的身上,凶神恶煞地说,快停车,快。一阵尖叫声后,车厢里很快鸦雀无声。

一个急刹,公交车戛然一声停了,车里乘客一个个便颠得东倒西歪的,那三个家伙乘机跳下了车;文锦荷也打了一个趔趄,但她很快稳住了身体,提着箱子快速地穿过人缝,朝车门口挤去。

三个家伙站稳后,回头朝车厢做了一个挥手再见的动作,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全车厢的人示威。可就在这时,惊险的一幕出现了,文锦荷拿出校徽在司机面前晃了晃,铿锵有力地说,我是警察学院的学生,请快开门,司机心领神会,门自动打开了。间不容发,文锦荷用力将手中的皮箱丢向了正要转身逃跑的光头,刚好砸在他的脚后跟上,其他两个人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随即回身,嗖地拔出匕首,面孔狰狞地对着文锦荷。事发突然,文锦仪和焦茂盛先是一惊,很快就回过神来,心有灵犀地向文锦荷的背后靠拢。

光头哎哟几声后,揉了揉脚后跟,跛着脚,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懊恼地面向文锦荷。文锦荷并没有被他们吓倒,她揉搓了几下手掌,活动了几下关节,跳下车去,直面着这三个青筋暴露,满眼凶光的家伙。

板寸哥见是个漂亮的女学生,胆子肥了起来,色眯眯地盯着文锦荷,嬉皮笑脸地说,哥们,这妞长得不错啊,让她陪哥们一起玩玩。

光头应该是三个人中的带头大哥,他轻声地说,牢饭还没吃够吗?可别把察子招来了,吓退她就行了,这妞只怕不好对付。

板寸领会了光头的意思,眉毛一竖,涨红着脸,威胁着文锦荷说,识相的话就快点滚回车上去,哥三就不为难你了,否则,就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

干这行难免在刀尖上舔血,光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求财第一,惹事第二,他顺势把皮箱向文锦荷扔了过去,“你砸我一腿,我也不跟你算帐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两不相欠,快上车去吧。

艺高人胆大,文锦荷毕竟在警察学院读了两年书,自然不会畏惧这三个小蟊贼,她毫不相让:“想要让我放过你们容易,快点把那钱包还给那个乘客,否则,你们休想过我这一关。”

光头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想招来警察,只想速战速决:“懒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看来不让你破点相,你就不晓得马王爷有三只眼,兄弟们,跟我上。”

第18章 英雄救美正当时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面对这帮穷凶极恶的歹徒,文锦荷容不得自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她看准那冲向最前面的板寸,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抖掉他手上的匕首,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飞毛腿,重重地踢在他的膝盖上,瞬间,板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跪倒在地。

车厢里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大家都在为文锦荷的勇武而鼓掌。光头并非省油的灯,他见板寸吃了大亏,马上向长发哥示意一下,趁着文锦荷还没来得及喘过气的当口,神不知鬼不觉的闪到了她的两侧,将匕首同时向她的腰际间刺去。文锦仪吓得面色成灰色,大喊了一声,姐,小心,你两边有人。

文锦荷来不及躲闪,只得硬着头皮,霸王硬上弓,快速地抓住光头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摔倒在地。殊不料,长发哥像猛虎下山一般,一个侧转,拿着匕首向文锦荷的背后刺去,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都一阵惊愕,不忍看下去。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将过来,挡在了长发哥的前面。

顷刻间,高大的身影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腹部流了出来。就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光头见势不妙,带着同伴打着飞脚,准备逃离。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已到,就在这时,警笛呼啸而来,两辆警车戛然而停,几位警察跳下车,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光头三人被团团围住,无路可投。

光头无心抵抗,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叹一声:真是阴沟里翻船,没想到败在一个小娘们儿手上,看来这牢饭有得吃了。

文锦荷转身一见地上的一摊鲜血,顿时惊呆了,她马上蹲下,扶着焦茂盛的头,眼泪汪汪地说,花少,怎么是你呀?快醒醒。

焦茂盛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地看了一眼文锦荷,用尽力气说,我更正一下,我不叫花少,我叫焦茂盛,政法大学的学生,在船上就已自报家门,这回你可要记住呀。话一完,焦茂盛就昏厥过去,人事不省。

“我记住了,马上就送你去医院,你快睁开眼睛,我不许你睡觉。”文锦荷没想到这个花少竟然这么傻,居然用身体赤手空拳的为自己挡了一刀,她泪眼婆娑地说。

文锦仪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惊魂未定,等她回过神,泪样朦胧地看了一眼文锦荷,发现她安然无恙,心里安慰了许多,可是,当她看到躺在姐姐怀里的满身是血的花少时,心里没有了嫉妒,只有真心的祈祷。

几名警察马上过来清理现场,见焦茂盛受伤了,马上将他抬上警车;文锦荷姐妹因要去派出所录口供和做笔录,也跟着上了车;另外两名警察带着那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上了另一辆警车,众人作鸟兽散。

警察把焦茂盛送到医院抢救室后,留下一个警察办理手续,把文锦荷姐妹带回了派出所,录完口供,做完笔录后,派出所的罗所长握着文锦荷的手,激动地说,非常感谢你,文锦荷同学,希望两年后我们能成为同事。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机会的话,我期待跟早一天成为您的同事。”文锦荷谦虚地说。

后来,据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光头那三个人是惯扒,已经几进几出了,是监狱里的老主顾,派出所已经盯他们很久了,一直不敢出来做案,没想到今天一出来,就碰上了你们,也算他们倒霉。

在派出所门口,那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非常激动地拦住了文锦荷两姐妹,她紧紧地握着文锦荷的手,满含热泪地说,姑娘,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忙,我的钱就找不回了,这可是准备给我儿子动手术的钱,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另外,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应该是你们一起的吧,是个好人,请代我向他问好,真心地祈祷他平安无事。

“不客气,嫂子,快带你儿子去医院吧,动手术要紧,我会代为转告的,他一定会没事的,您放心去医院吧。”文锦荷一见她怀里病得不轻的孩子,鼻子酸酸的,马上劝她走。

罗所长考虑到中年妇女要带孩子去医院动授首,他走了过来,关切对中年妇女说,你儿子的病不能耽误了,我让邱警官开车送你去医院吧,现在就上车。

中年妇女千恩万谢地告别文锦荷姐妹,跟着邱警官上了车,车子开动后,她还打开车窗,伸出手,不停地向文锦荷姐妹挥手。

“我们也走吧,锦仪。”文锦荷送走中年妇女后,一阵辛酸,她有点放心不下花少。

“去哪呀?姐姐。”文锦仪明知故问,其实,她想去医院看看花少,毕竟花少是为姐姐受的伤,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他。

想起这一路上,花少的种种做派,文锦荷心里尽管很矛盾,但心里已经有了放不下的人,她不假思索地说,去医院吧,也不知花少怎么样了?

文锦仪虽然嘴上没这样说,但心里早就在担心花少,而姐姐的想法无疑是她心中的期待,很高兴地说,姐,那个花少还真不错,做我姐夫也勉强可以的。

“你呀,少胡思乱想,这是两码事。”文锦荷没有妹妹这么冲动,理智战胜了情感,她知道,这才是开始,将来怎么发展,谁也无法去预料,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姐,你对花少就没一点感觉?”

“但愿那家伙没事,”文锦荷心乱如麻,除了希望花少没事外,暂时不会去想儿女情长的事,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花少平平安安的,不然,她这一辈子也会不安宁,她岔开话题,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打车去吧,兴许还能帮点忙。”

在抢救室的门口,护士正在对守在门口的民警大声地说,你们通知家属里没有?病人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可是,我们血库里的血浆用完了,真是急死人!

文锦荷姐妹正好到了抢救室门口,护士的话如同豆腐拌青葱,说得一清二楚,必须马上给花少输血,不然他就有生命危险,她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走到护士面前,焦急地说,护士,我是万能献血者,快输我的吧,救人要紧。

“你是谁?病人又是你什么人啊?”文锦荷的贸然出现,很是唐突,护士盘问她。

“我叫文锦荷,警察学院的学生;他是我我……”

民警一直在联系家属,可对方始终没有接电话,他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文锦荷这么说,悬着的心落地了,她看了一眼文锦荷姐妹,急急地对护士说,这两人我认识,就抽她的血吧。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灰白的脸,文锦荷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鲜红的血一点一滴地滴进花少的血管里,眉毛舒展,心情舒畅起来,她满眼柔光地看着对面床上的那个陌生而熟悉的男生,眼泪不自然地流了出来。

文锦仪坐在病床边,摸着姐姐的手,脸上也挂着泪珠,哽咽着说,姐,让护士抽了那么多的血,你真是不要命了,以后再不许你这样。

“傻妹妹,姐姐身体好着呢,这点血算什么吧,你想,花少与我们无亲无故,却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文锦荷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很难逃脱对面这个男生了,毕竟,血浓于水,心与心相牵,两人的生命已经融合在一体了,想要彻底分开,谈何容易。

“这倒是,要是有哪个男生愿意舍命救我,我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姐,我真为你们高兴。”文锦仪很是羡慕自己的姐姐能遇上这么个仅仅萍水相逢,就能舍身相救的人。

“说什么傻话呢?锦仪,我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要发生。”文锦荷摸了一下妹妹的秀发,满眼爱怜地说。

“花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文锦仪的小脑瓜子就没有闲过,她又开始杞人忧天了,“可千万别成植物人啊。”

“锦仪,你怎么老是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啊,他又不是头部受伤,怎么会成植物人呢?”文锦荷为妹妹的奇思怪想感到好笑,马上解释说,“你睡一会儿吧,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还不是为姐担心啊,万一他醒来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怎么办呀?”文锦仪目光柔和地盯了一眼对面床上的花少。

第19章 别想对你姐放电

焦茂盛睁开臃懒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色闪亮的天花板,闻到的是呛人的苏打味,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快速地把最近几天的事放了一遍,他记得自己先是在船上,遇到了一对清水芙蓉般的姐妹,然后一路跟随,在公交车站被人占了便宜,清醇的香味儿现在还在呢?后来,上了公交车,看到自己心仪的美女遭遇扒手,最后是英雄救美,腹部被莫名地挨了一刀,鲜血直流,隐隐作痛,接着,就是一头晕倒,整个世界一片混沌漆黑。焦茂盛同学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发现上面沁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臂上的肉,一阵钻心的痛,他兴奋异常,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

好死不如懒活,活着真好,焦茂盛的神志突然清醒了,他从迷惘和茫然中活了过来,习惯性地偏过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两条黑色长辫,他伸出瘫软而酸痛的手,扯了扯那一条黑色发辫,顷刻间,一股青春少女的发香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比的欣喜,没错,这就是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梦里追逐的味道,如同荷花般的清香,淡淡的,馥郁的,不夹杂任何尘滓的,令人沁人心脾的那股香味。

连续三天了,文锦荷一放学就来医院陪护花少,她每天带着希望而来,可是那个在船上能言善辩,口若悬河,出口成章的花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天天优雅地躺在床上,有死不活,一副高冷的样子,她只得拖着疲倦的身体,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前几天在船上,她并没有正眼看过这个男孩,因为在她的为人处世法则里,但凡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口若悬河之徒,不是花花公子,就是江湖惯骗。因此,焦茂盛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比较糟糕的,所以她跟妹妹文锦仪在心里一直喊他做花少,自然有鄙夷的成分在里头。可是,正如剧情会发生急转一样,当那个高大而并非强健的身影毫无犹豫地替她堵在寒光闪烁的匕首面前时,以前的那个花少死了,英俊潇洒,玉树林风,风流倜傥的焦茂盛在她心里驻扎下来。

这三天里,她三番五次地问医生,病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医生不假思索地说,病人失血过多,太累了,睡一睡就醒了。医生都是这样,就算你身患绝症,没几天潇洒了,他们也不会给你说实话;同样,就算你是患过小感冒,他们也会大张旗鼓,如临大敌,小心谨慎地对等,就像征兵搞政审一样,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查过底朝天,清清白白,滴水不漏,绝不会罢休。

听了医生这模棱两可的说辞,文锦荷提到嗓子眼的心倒回了原位,她想,只要花少能醒过来就好,她能等,并且一定等到他醒来,不然,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文锦荷像前两天一样,一放学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院,她本希望床上的花少已经变成了风流倜傥的焦茂盛,可是,这不过是她的一种幻想,床上躺着的还是那个花少,只是他的表情变了,不再高冷,不再面如死灰,而是船上与自己搭讪的那副嘴脸,一脸的玩世不恭,一脸的自作多情,张扬跋扈;奇怪的是,文锦荷一点也不生气了,甚至觉得这样子的花少才是真的,她真想大声地对花少说,快醒来吧,就算你是这副嘴脸,本姑娘也不再将你拒之于千里之外了,至于,能否打动本姑娘,获得本姑娘的芳心,那还得看你的表现,你不是很会表现吗?那就快点醒过来,尽情地表现吧。

文锦荷打开热水龙头,放满了一瓷盆的水,将毛巾泡在里头,直到毛巾变得柔软,温暖,才把它拧干,然后,她拿起毛巾走向床前,轻轻地在花少的脸上擦着,慢慢地,她竟然发现自己前几天在船上的时候,一点都不想看他的那张脸,现在看来,显得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暖。要说为什么吗?只能说,在当时,凭听其言观其行来说,她就断定他绝对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草莽英雄,一个红漆马桶,甚至觉得有点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软又臭。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发生了质的变化,她一会儿觉得他那张国字型的脸最是好看,既有型又有男人味;一会儿又觉得他的眉毛最只好看,黑黑的,弯弯的,煞是可爱;一会儿又觉得他的鼻子最是好看,高挺地隆起,鼻翼匀称,成黄金分割;一会儿又觉得他的头发最是酷呀,黑黑的,像猪鬃一样,散发出男人特有的魅力。

文锦荷把花少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在心里反复地问扪心自问,文锦荷,你以前的那份高冷哪里去了?你以前的那份清高哪里去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恬不知耻?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花少了?你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呀!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想起来实在太累,不想了,女孩子想多了容易衰老,要是真成了老太婆,满脸的褶皱,能把苍蝇都夹死,谁看谁厌,哎,既然想多了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他的吧,不想了,反正八字儿还没一撇,本姑娘还没到非得倒贴的份儿。如此这般的自我解嘲后,文锦荷趴下了,伏在病床边睡觉了,发出了轻微的香香的鼻息声。

朦朦胧胧中,一个脖子上挂着包,手里提着大箱子的男孩向她走来,大男孩喘息着,鼻尖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不,连两道浓黑的眉毛上都沾染着细细的汗滴,像清晨那沾上露水的草一样,可是,你看他那张油光可鉴的脸,真滑稽,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恼怒和不满,而是泛着阳光香的笑靥。

再有,是一两高过一浪的起哄声,姑娘,给一个,吻一个,反正喊什么的都有,总之就是凑热闹,瞎起哄吧;紧接着,是一张男人的脸,一张真诚的脸,一张志在必得的脸,一张带着男人特有体香的脸,凑在了自己面前,我心慌了,不知所措了,心跳得厉害了,居然鬼使神差地像着了魔一样,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我羞呀,脸刷地红了,红得像那红富士苹果一样。

本以为该收场了,可是,人越聚越多,声音越来越大,那张脸越来越厚,凑得也越来越紧,一副很满足,很陶醉的样子,奇怪的是,我竟然变得很贱很贱的了,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变得很主动,心直往嗓子眼里跳,再次把自己温热的舌头亲了上去,全身一阵痉挛,有一种电流通过的快感;那家伙好的脸也红了,呈现出一种很幸福的颜色,他应该也是体会到了那种酸酸甜甜的,粘粘糊糊的感觉吧。

“姑娘,最后一个;姑娘,最后一个。”这帮意淫的家伙真是没休没止了,本姑娘亲的是那怪物的脸,你们起什么劲,乐个什么呀。看来,他们是把本姑娘当猴子在耍了,更可气的是,谁都知道知足常乐的道理,可那个家伙竟然得寸进尺,一点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一点也不懂得收敛,只知道哗众取宠,只知道迎合那帮看客,我彻底被激怒了,心里狠狠地想,你不是想占本姑娘便宜吗?你不是想要奖励吗?你不是想要本姑娘的初吻吗?那好吧,本姑娘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给你留下一个永恒的刻骨铭心的印记,给你烙下我文锦荷香艳无比、坚硬顽强的一个牙印吧。奇怪的是,起哄的声音没有了,那怪物的脸炮烙似的缩了回去。不过,奇怪的是,本姑娘想快点逃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的长长的黑黑的发鞭被人拉住了。

文锦荷一脑门子的汗,从梦中惊醒过来:“谁?拉着我的头发干吗?”

“是我呀!美女!”一双如同带着强电的眼睛,向文锦荷射将过来。

文锦荷心里一阵惊喜,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我绝不能当爱情的俘虏,她抬起头,高傲地,眼光犀利无比地面向焦茂盛,冷冷地说:“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

第20章 血脉相连情似海

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端着一盘子的药走了进来,她见焦茂盛醒来了,一阵惊喜,高兴地说,睡了三天三夜,你总算醒过来了;再不醒过来,可就苦了你女朋友了。

护士小姐的话让文锦荷心惊肉跳的,她既有一种享受般的快感,但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护士小姐,你说什么?我睡了三天,老天呀,我还没去学校报到呢。”焦茂盛如梦方醒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呀,知足吧,要不是你女朋友给你输血,你只怕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护士小姐凤凰眼一挑,放下药瓶,扭着杨柳腰,一阵风地走了。

护士小姐的话让焦茂盛既意外,自己居然睡了三天了,这三天该发生多少美好的故事呀,他又很惊喜,护士小姐居然把身边的这个美女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看来缘分天注定,你想不接受都不行啦。

躺了三天三夜,焦茂盛也算是起死回生,在阎王爷那里报了一个到,可是阎王爷嫌他长得太帅,怕这小子日后勾引自己的嫔妃,搅得后宫鸡飞狗叫,花红柳绿,枯木逢春,便一声呵斥,大胆小子,你安的什么心啊,好好的阳间不呆,偏偏跑到老子这一庙三分地来,还不赶快给老子滚回去。

玩笑归玩笑,能顺利地活过来,没被阎王爷收了,焦茂盛还是偷着乐的,他无限柔情地看了看文锦荷,本性重现,嬉皮笑脸地说:“美女,你真傻,不过,谢谢你救了我,做我女朋友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文锦荷羞红着脸,没好气地说,“你再不正经,我就走啦。”

焦茂盛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拉文锦荷的手,文锦荷像触电一般用力地拽开,焦茂盛哎哟一声,痛得倒了下去。

文锦荷一阵惊慌,估计是自己用力过猛了,急切地问,焦茂盛,你怎么啦?是不是把伤口带发了?

“你总算不喊我花少,喊我焦茂盛了,高兴,我真心的高兴!”焦茂盛在一步一步地攻陷文锦荷的防线,痛苦并快乐着。

文锦荷见他那痛苦不堪的脸色,也不好意思在咻他了了,反倒心疼起他来:“你呀,真是自作孽,伤口还没痊愈呢,就一点都不老实,以后可要小心点,要是真把伤口带发了,有你罪受的。”

短暂的痛苦若换来了无尽的温柔,是个男人都愿意,焦茂盛一见文锦荷那梨花带雨的脸和秋水荡漾般的眸子,心头一热,脸一红,他知道文锦荷开始在乎他了,关心他了,很诚恳地问,美女,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是什么呢?能否告诉我呀?

文锦荷本来很犹豫的,但面对这个能舍命救自己的男孩,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嗫嚅着说:“你查户口啊?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文锦荷。”

“那我以后就叫你锦荷吧。”焦茂盛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痛苦,一脸暖色地说。

“你可别得寸进尺,否则,我就不再理你了。”文锦荷娇嗔地说。

“别呀,我的身体里还流淌着你的血呢,从此以后,我们就血血相印了。”焦茂盛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与这个女孩有着血脉相连的千丝万缕的关系了,他黑色的眸子里滚动着泪水,对文锦荷是真心感谢的。

文锦荷清楚自己的承受力,若再聊下去,自己苦心筑起的感情篱笆,顷刻间就会坍塌,她嫣然一笑:“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争取少说话,注意调养,我要去学校了。”

“锦荷,你是哪个学校的啊?记得来看我啊,我这人最怕孤独和寂寞了。”

“警察学院的,安心养病吧,我走了。”文锦荷忍住泪水,装得很轻松地说。

“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来看我呀。”几句话聊下来,焦茂盛的病好了一大半,他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文锦荷离去。

文锦荷不敢再跟他继续搭腔下去,便伸手去拉门,结果门正咣当一声被推开了,一对打扮入时的中年夫妇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中年夫妇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文锦荷,想说什么但忍住了,文锦荷礼貌性地笑了笑,走出了病房。

“我的宝贝儿子,你这是怎么啦?”这对中年妇女不是别人,而是焦茂盛的父母,她母亲刘乐美一进门就喊,“我跟你爸出差才几天,你就变这样子了,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呀。”

焦远方看了一眼儿子焦茂盛,半真半假地说,小子,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一个文弱书生,竟然学人家去英雄救美,还差点把小命给丢了。

“这是谁说的呀?爸,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不都好了吗?”焦茂盛做了一个扩胸动作,想给他父母打马虎眼,掩饰真相。

“儿子,派出所的民警都给我们说了,你还装什么装,”刘乐美嘤嘤地抽噎着,“这回算你走运,没伤到要害,要是再捅上一点,你这小命就保不住了,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想英雄救美我不反对,可你也要有那个本事呀,”焦远方板着脸,下命令似地说,“以后可不许胡来。”

“知道了,爸,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焦茂盛知道父亲是怕自己再去闯祸,他不得不见风使舵,顺着他的意思说。

刘乐美忽然想起了门口碰到的文锦荷,她预感到了什么,连续地反问:“刚才那女孩是谁呀?是不是你英雄救美的那个?”

文锦荷在门口碰上焦茂盛父母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这两人估计就是焦茂盛的父母,她便多了一个心眼,站在门外没走。刚才,刘乐美的话让她心里很是忐忑。

“怎么啦?妈,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户籍民警大妈了?”焦茂盛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好对付,他不想让她过早地知道自己与文锦荷的关系,等时机成熟了,再慢慢跟他们交代恋爱进程。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刘乐美见儿子一副玩世不恭,闪烁其词的样子,很是来气,她疾言厉色地说。

“是呀,怎么啦?”焦茂盛觉得他母亲这种更年期的女人实在太难揣测了,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他不得不态度强硬一点。

“这种丧门星女人,你以后离她远点!”刘乐美似乎在约法三章,语气很强硬地说。

文锦荷刚才还只是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像进入了冷冻模式的空调状态,全身都冰凉了。

“妈,你讲点道理行不?人家还给我输了血呢?”焦茂盛美好的心情一落千丈,似乎满屋子那个雪花飘飘。

“就算她给你输了血,那也是她应该的,”刘乐美的固执远超她的颐指气使,她很无情地说,“你没必要觉得欠她什么,倒是她应该欠你一条命。”

文锦荷的眼泪蔌蔌地落了下来,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她再也听不下去,奔跑着离开了医院。

“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呀?这么铁血无情,铁石心肠。”焦茂盛气愤异常地说。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刘乐美指着焦茂盛,气急败坏地说。

“快闭口,你妈把你养这么大白养了吗?”焦远方瞪着眼睛,怒斥着他,“以后这样的话,再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们走吧,远方,没想到养了这么条白眼狼!一点都不识好歹。”刘乐美气咻咻地说。

焦茂盛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也好像被人掏口了似的,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

第22章 文锦荷智胜教官

“别以为我是花拳绣腿,教官,你可要注意了。”文锦荷被张高凯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势彻底激怒了,她快速地向前挪了几步,接二连三地挥出几个虚拳后,猛地一个扫堂腿,直逼张高凯的下三路,张高凯可不是等闲之辈,文锦荷挥出几个虚拳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她下一步会怎么做,于是,当文锦荷准备出腿的时候,他已经一个腾挪,一个侧身,闪到了她的身后,可怜的文锦荷同学又扑了个空。

文锦荷没想到张高凯能先知先觉,并且动作如此之敏捷,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脸色发青,凤目圆瞪,直视着张高凯,恨不得把这家伙生吞火剥,像剥小龙虾一样。

两个回合下来,文锦荷气血大减,而张高凯却毫发无损,正养精蓄锐,以凛然不可侵犯之势注目以待,目光凛冽挑战:文锦荷同学,你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还是静下心来,想清楚如何以己之长克我之短后,再想着怎么出拳吧。

文锦荷何等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她自然明白张高凯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要以柔克刚,用自己柔巧的优势去应对他的强势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强对强,三板斧上阵,有勇无谋,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去求得速战速决的胜利。

但是,先前的文锦荷心志已乱,她哪能静止心去想着对策,在开始的她看来,胜败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发泄,再发泄,把自己郁积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张高凯活动了一下关节,扭了扭粗壮的脖子,左左右右地晃动着身体,似乎目空一切,这无疑再一次激怒了文锦荷,她全然不顾女孩子的形象,就像田径运动员三级跳一样,几个长长的滑步,将整个自己滑到了张高凯的面前,张高凯大吃一惊,没想到文锦荷应该能力如此之快,很快改变了策略,根本来不及躲闪,脸上被白白地挨了几记重拳,无奈之下,他只能以手护脸,挡住文锦荷雷速电闪般的攻击。

威猛的张高凯教官,因怜香惜玉,因一时的疏忽大意,因一时的恻隐之心,竟然被自己的女弟子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整个脸被擂打成了一张山东大饼。

农夫与美女蛇的故事已经上演,文锦荷青筋暴露的脸发起了红晕,她的两个臂膀酸了,就像重庆的麻辣烫一样;她心里的气消了,就像那冬眠的蛤蟆遇到了夏天,吼叫几声,憋屈在心中的怨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真够狠的,女豹子,看来,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情伤中的女人。”张高凯一脸寒霜地说。

文锦荷不是傻子,更不是愣头青,她心里明白,凭张教官的身手和力量,要不是他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彻底地把气出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伤到他了。她转怒为笑,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张教官,对不起,出手重了点。”

“知道就好,把气出了就好,我也难得给你当一回出气筒,下不为例。”张教官本就是想让她发泄一下,有意让着她的,怎么会生气呢?他僵直的脸舒缓了一下,翘了翘嘴。

“那我先走了,教官,你也早点休息吧。”文锦荷发泄完毕,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不管怎么说,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为自己挡刀子的,也不是每个男人都乐意给自己当发泄对象的,何况,人家母亲担心自己儿子也是正常的,情理之中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跟自己置气呢。

刘乐美被儿子焦茂盛气回家以后,脸色阴沉沉的,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焦远方倒了一杯子开水过来,笑嘻嘻地说,乐美,跟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可气生的?

“真是白养他了,说他几句,居然敢给老娘我顶嘴了,真是反了他了。”刘乐美财大气性也大,她那血红的厚嘴唇一张一翕,气鼓鼓地说。

“年轻人吗?碰上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一时兴起,护着宠着,也很正常吧。”焦远方安慰着自己的老婆。

“你知道个什么吧,你没听派出所的人说,那个女孩子是警察学院的,真要是你儿子把她娶了进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刘乐美似有难言之隐,她气咻咻地说。

“不至于吧,你想多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疑神疑鬼的?”焦远方的心比较宽,他并不认同老婆的说法。

“也怪我自己,怎么就生不出一个崽来?”刘乐美先前嚣张的气焰全灭了,一下子变得颓唐起来,面无血色地瘫坐在沙发上,两个眼睛空洞洞的。看来这女人呀,不管多强势,都是有软肋的,有遗憾存在的。

焦茂盛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英雄救美而暗自庆幸,毕竟文锦荷开始一点一点地接纳自己,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要自己再添点柴,加点油,自己跟文锦荷的爱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哪想到这半路杀出一个女咬金妈妈,八字还没一撇,她就把文锦荷彻底地排除在外,把人家当成了丧门星,真是活见了鬼,不知道这老妈到底搭错了哪根神经?

老爸以前很好说话的,但不知怎么了,这老头这一回也似乎蔫了,不但不帮着自己说话,还煽风点火,尽管这老爸以前就是个气管炎,但也不至于胆小如鼠到这个程度吧。

按理来说,文锦荷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要学历有学历,配她儿子也绰绰有余,老娘这回为何这么大气性呢?焦茂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人纳闷的是,文锦荷跟他们老两口半句话都没说,几乎是真空的存在,与他们前世无仇,今世无冤的,他们老两口何以就将人一棍子打死,还要踏上一脚呢?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焦茂盛觉得自己家里的这本经实在是有点念歪了。更可气的是,好像文锦荷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对她的态度,为何过去好几天了,还不来看自己,莫非,那天自己跟母亲的吵闹被她听到了,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前面的付出可就前功尽弃,成东去流水了?

文锦荷的心里一直都担心着焦茂盛,不知道他好了没有?出院了没有?不管她母亲对自己是什么印象和态度,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焦茂盛的,可是,她一想起焦茂盛母亲那咆哮的样子,那鄙夷的语气,她就提不起精神,鼓不起勇气,生怕自己一去医院,刚好与他母亲碰上,再莫名地被人家当着面数落一顿,羞辱一顿,那自己就真是上天无梯,下地无门了。

第23章 花少斗嘴老大爷

焦茂盛孤零零地在医院养了一个月的病,在医生和美丽的护士小姐的精心呵护下,伤口算是痊愈了,只是天天睡吃,吃了睡,跟年猪一样,身上长了一身的膘,背也起了老茧子。这段时间里,他一心等着文锦荷来慰安自己,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却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人家文锦荷同学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可口的菜,一想起这些,焦茂盛心里好不懊恼。出了院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了警察学院。

张高凯的前面,站着二排孔武有力的男生和二排英姿飒爽的女生,文锦荷高挺挺地冷冷艳无比地站在女生的中间,俊俏的脸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整个脸如春露沾染着的荷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一节课是擒拿格斗课,张高凯一上课就给全班同学来了一个下马威,让全体学员先围着操场跑二十个圈,在叫苦不迭声中,大家耗尽了体力,拼尽了耐力,总算跑完了。这不,还没来得及休整,张高凯就来了一个紧急集合,让全体学员列队待命,接受他的训话。

张高凯目光如炬,居高临下,他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地说,体能是擒拿格斗的基础,也是最终能否制服敌人的根本保证,从刚才跑步的情况来看,女生除了文锦荷同学外,其她同学的体能都很成问题,速度也很慢,没有达到预想中的要求;另外,男生也很勉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小媳妇回娘家一样,没有把你们的阳光之气展露出来,实在令人失望。

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文锦荷,男生的眼里是满满的不服,女生的眼里是羡慕嫉妒狠。不过,文锦荷没有去在意教官的金口玉言,尽管他是在口头表扬自己,但她以为这种表扬不过是给自己多制造些对手而已,纯粹是饱了撑的,拿别人树敌;更没有去在意同学们的眼神,在她看来,这种眼神始终是没有吃到狼肉,反嫌狼跑得太快的自我安慰,是人类最没出息的一种情绪外露,因此,她依然像一棵松一样玉立在哪里,挺拔而冷艳。

焦茂盛正在跟门卫大爷软磨硬泡,不过,他这回失算了,森严的警察学院大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骗骗女孩子也许还行,但骗老大爷就不行了。

焦茂盛凭着老经验,以为大摇大摆地目不斜视地闯进去就会万事大吉,在他看来,守门的人大多是势力眼,只会以貌取人,看菜吃饭,根本就不会认真盘问,不然,各单位的失窃事件又该何以解释?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里的门卫老大爷好像有火眼金睛一般,老大爷扫了他一眼后,迅速地拦住他:“小伙子,这是警察学院,外人是不能进的,你还是到别处去玩吧。”

焦茂盛在自己的学校里张狂惯了,哪会把一个守门的老头看在眼里,他嬉皮笑脸地说,大爷,我就是警察学院的学生啊,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呀?我天天从这张门进,这张门出,你怎么就不认识我呢?

老大爷对这种想混水摸鱼,蒙混过关的人见得太多,他瞪了一眼焦茂盛,眼睛上的白眉毛向上挑了挑,冷冷地说,校徽拿来!

“老大爷,你没搞错吧,我天天进这门还要什么校徽呀?现在快要上课了,可别耽误我宝贝时间呀,您也应该知道的,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浪费别人的生命,还是先让我进去吧,我等下在送来。”焦茂盛怕拖得太久,自己会穿帮,他气急地说。

“别装了,小伙子,你以为我就没一点眼力劲,这警察学院的小伙子一个个都是英俊潇洒,魁梧不凡的,不可能有你这种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快走吧,少给我胡搅蛮缠。”老大爷懒得跟他磨牙了,鄙夷地说。

焦茂盛哪受得到了这种打击,在政法大学,像他焦茂盛这样的小伙子已经是很阳光的稀罕物了,守门的大爷居然如此这般的调侃和奚落自己,这还了得,他火气一飙,恬不知耻地说:“你说什么?本少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竟然说我是奶油小生,老大爷,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点花呀?”

焦茂盛还嫌吹嘘不够,想过足嘴瘾再走,他噘着嘴喊:“老大爷,老帐房,你这是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瞧人,就警察学院里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能跟我这种高智商的人比吗?”

“小伙子,这是警察学院,哪容得你这种獐头鼠目之辈在此喊冤叫屈呢,快走吧,别耽误本大爷看报,”老大爷不再搭理他,拿上报纸看了起来,“想要找我们警察学院的姑娘,你得先把身上的这身猪婆肉练成毽子肉,把这张油腻的奶油脸练成太阳色脸。”

焦茂盛心里直叫苦,现在人的素质真是高呀,这小小警察学院的守门老头,说起来话来,居然眼睛一睁一闭,一套一套的,这也难怪人家北大的保安都接二连三地考上大学了呢。看来,想过老大爷这关是不行了,焦茂盛耷拉着脑袋,像斗败的公鸡似的,自我调侃起来:“你这个糟老头,真是没药治了,本少就不麻烦你了,自己找洞钻进去算了。”

“去吧去吧,小子,像你这种扶不起墙的花花公子,还想泡我们警察学院的姑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老大爷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脸不屑地说。

“大爷,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你就等着瞧吧。”焦茂盛回敬了门卫老大爷一句,并不忘向他飞一个。

说干就就干,焦茂盛是属于哪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在老大爷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心里自然不甘,他围着警察学院的围墙四处转悠,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在当时的他看来,就算是狗洞也行,只要能钻进去见到朝思暮想的文锦荷同学,他宁愿那么一钻。

焦茂盛在对待爱情上,还真算得上是一块极品滚刀肉,他不停地鼓励自己,只要爱情真,钻洞不要紧,今天老子就当回爱情狗,像孙猴子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一样,我老焦同志非得钻进你警察学院的肚子里不可。

警察学院的围墙可不是纸糊的,我们的焦茂盛,焦壮士虽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可是,面对警察学院的铜墙铁壁,就算他歇斯底里地喊阿门陀佛,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不过,人都有走狗屎运的时候,这不,警察学院操场上的哦哈声将焦茂盛吸引了过去,他就像溺水中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先前的灰头土脸变成了阳光明媚,几个猫狗跳,就跳到了靠近操场附近的围墙边。

可是,这狗日的围墙真是太高了,比故宫的还高,比大墙里的还高,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上面还算没有铁丝网,没有高压电,不然,他又白空喜一场,只能乖乖的打道回府。

养足精神,做了几个预备动作,蹦达了几下腿后,活动了几下手腕,捏了捏脖子,焦茂盛哈了一口大大的气,向着那高高的围墙冲去,可惜,手还没搭到围墙顶,他就屁股落地,脸朝天,像秤砣一样,重重地摔了下来。

幸好,焦茂盛来到这个世上的时间并不长,为人虽有点玩世不恭,花里胡哨,但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不然,老天爷非得摔他一个四肢残废或是脑震荡不可。

孤力无援的焦茂盛同学可谓出师未捷气先消,他一脸懊恼地说,老帐房说得没错,看来,光有智商不行,想要翻过这围墙,还得练练毽子肉才行;光练毽子肉还不行,还得练练弹跳力才行。

爱拼才会赢,不抛弃不放弃,焦茂盛并不是一个轻言失败的人,他骨子里是有股子执拗劲的,他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后,决定不再武斗,而是要智斗。

他找来一块尖锐的石块,把他当成了削墙斧,在围墙上凿了几个像攀岩壁上的脚踏穴,洋洋自得地看了几眼自己的胜利成果脚踏穴后,还不忘自我夸奖一句:哈哈,本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嘛。

明知墙儿高,偏向墙上跳。休息片刻后,他大喊一声,失败乃成功之母,成败在翻墙一举,阿门,祝本少首战告捷吧。说时迟,那时快,于是飞身一跳,一踏,一跃,嗖嗖几下,焦茂盛同学终于爬上了围墙,然后,一个胯转,一个抬腿,一屁股坐在了围墙之上,俯瞰操场,藐视群英!

第24章 悍马男败走麦城

一浪高过一浪的哦哈声一停,像神一样存在的,站在操场中间的张高凯还真是变态的平方,学员们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抹抹汗,喝口茶,聊会天,看看美女,他就安排学员进行男女对练了。

闻听此令,男学员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喜笑颜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女学员却做出了苦大仇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样子,只差没缠上一根红线绳变身为喜儿了。

操场里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大战一触即发,只可惜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没有那雷霆万钧与气壮山河来助势,好不遗憾啊,张教官同志!

焦茂盛正骑墙在上,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始终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努力地搜寻着日思夜想中的文锦荷同学,只是,穿着一样迷彩服的青春少女,若是从远处看,并没有苏轼老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诗意,横看竖看都曼妙无比,活力十足,人见人爱。他有点眼花缭乱,心猿意马了,差点认为文锦荷同学并不在其列,幸运的是,当队伍一分散,男女一混搭,焦茂盛终于找到了自己猎艳已久的文锦荷同学,便喜不自禁起来,只差没喊老天爷万岁万万岁了。不过,乐极生悲,因为兴奋过度,整个人还差点一头栽下墙来,摔他一个狗啃黄泥,要不是他反应还算快,只怕早就成为无上光荣的永垂不朽的骑墙烈士了。

文锦荷的运气也真够可以的,偏偏碰上了班里最威猛的悍马男,此男的个子足有一米九多,胸脯上满是毽子肉,两个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射出两道邪魔的光,不过,文锦荷同学并没有胆怯,而是抬起头,挺起胸,用妩媚柔和的眼光直视着对手,以柔和之力压制他带给自己的蛮横之力。

悍马男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左腿快速地上前一小步,右腿急速跟进,两拳用力齐出,准备来一个贯耳冲击;文锦荷同学面对着如此强劲的对手,哪能等闲视之,粗心大意,被动挨打,她早就看准了对方的一招一式,一态一动,马上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个柔曼的侧转,避过了悍马男凌厉无比的强大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文锦荷迅速用左后抓住他那猿猴般的右手臂,竭尽全力将他向着自己面前一拉一拽,右手快速变拳,向着悍马男粗壮如猪肘的肘子使劲砸去。不过,这悍马男也不是豆腐做的,泥巴捏的,当文锦荷极尽全力拉他猿猴般手臂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马上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死士气概,火速地来了一个空滚翻,摆脱了文锦荷的有力控制。

旗鼓相当,第一个回合,双方战成了平平之手,两人相隔而站,互不服输,虎视眈眈,势如水火。对于悍马男来说,宁死也不会接受目前这个平手的战绩,他傲慢地认为,凭自己强大无比的实力,即使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战友,就算不打得她满地找牙齿,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也至少得把她打趴下,打服帖,给自己一个妩媚之眼才罢休吧。

可是,他误判了文锦荷的韧性,其实,文锦荷同样不能接受面前这个平手的战绩,她想先发制人,给面前这个不可一世,恃强凌弱,弱肉强食的对手一个无与伦比的教训,一个彻头彻尾的挫败。

悍马男血气方刚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使劲地连续地捏了捏自己粗大无比的指关节,发出了一阵阵爆米花般的脆响;接着,闭目蓄气,气运丹心,顷刻间,每一个毛孔都憋出了一股股腾然的杀气,将整个气场控制在自己的能力之内。

骑墙之上的焦茂盛不再坐墙观虎斗,不再袖手旁观,而是凝神聚气,全神贯注,睁大眼睛盯着那如猿猴般粗野的悍马男,他甚至天真地想,要在间不容发,千钧一发之际,助文锦荷一力,挽危难于既倒,彰显自己做为护花使者的无穷魅力。

实力悬殊是不言而喻的,文锦荷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对比,她没有盲目乐观,若是以力对力,以强对强,以刚对刚,以狠对狠,自己必败无疑,甚至连招架之功也没有,她最终决定采取以柔克刚的战术,快速地结束这场力量悬念的对练。她扭了扭腰,踢了踢腿,捏了捏纤纤玉指,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悠然自得的样子,试图以这种蔑视对手的方式来激怒有用无谋的悍马男,从而逼他露出破绽,最后一招制胜,胜人于无形之中。

一见文锦荷扭捏作态,轻松淡定,一副藐视自己的样子,悍马男男人的自尊被严重矮化,他果然上当了,气势汹汹地说,文锦荷,女士优先,你要么主动进攻,将我击败,打得我喊你姑奶奶;要么等到我出手,一败涂地,束手就擒,你自己选吧,磨磨蹭蹭的算什么回事吧。

文锦荷不急不恼,一脸风和日丽,妩媚妖娆地说,悍马哥,我知道你想怜香惜玉,护花侍草,不忍心伤到我,可是,你应该听过这么一首歌,谁说女子不如男?应该知道一句名言,巾帼不让须眉,你要是真男人,就主动出击吧,来试试我的深浅,就算把我打趴下了,打得我满地找牙了,认不清我爹娘了,我也不怪你,更不怨你!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我不认同学情,等着接招吧。”悍马男是个只能吃奉子菜,不能吃芥末的火爆男生,他哪受得了文锦荷明目张胆,阴阴阳阳,赤裸裸的挑衅,说完这句客套话后,他立马出招,几个老虎步,几个豹子跳,嗖嗖而上,以雷霆之势,用左腿向着文锦荷横踢一脚过去,然后,趁左脚落地的间隙,上身一个九十度的大转体,右手迅速变拳,以凌厉之势猛击文锦荷如山峰般蓬蓬凸起的玉胸。

悍马男的一连串凶准快狠的动作,看得骑墙之上的焦茂盛大呼不好,心惊肉跳,巴不得立即跳下墙去,给悍马男一个饿狗扑食,咬也要咬他几口,可是,一见操场上如火如荼的打斗声,他顿时豪气全消,那坐在围墙上的屁股如山峦般坚韧,怎么挪也挪不动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凭文锦荷对悍马男的充分了解,加上刚才自己的激将法,他早就算好悍马男肯定会用他那最拿手的三板斧招式,因此,当悍马男向她横踢一脚的时候,她如兔子般快速后移,避过了他的锋芒,然后,守株待兔,当悍马男那个铺天盖地,有如泰山压顶的大转身兼加一记重拳痛快淋漓地施展出来的时候,她整个柔弱的身体快速往后一仰,两手迅速撑地,平躺于地,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娇柔之躯顿起,一个飞毛腿直攻悍马男门户大开、防守空虚的下三路防线,此时此刻,悍马男才如梦初醒,脸色大变,大呼上当,可惜为时已晚,只好下意识地双手抱裆,争取不至于穿越到古代太监家族。

骑墙之上的焦茂盛看得心惊肉颤,他心里在想,我的个乖乖呀,这一脚要是真正踢到位了,小李太监可就真的投胎转世了。

文锦荷的玉脚正平架在悍马男洞开的门户之下,随时都可以制造流血惨案,她笑吟吟地说:“认输吧,悍马哥,我可不想成为慈禧太后,你也不想……”

悍马再怎么不识好歹,再怎么强横,再怎么大男子主义,也不至于拿自己男人最伟大的武器开玩笑,他一个后仰,全身瘫坐于地,那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淋漓尽致地表现在那张苦瓜脸上。

乐极生悲。骑墙之上的焦茂盛一时忘神,傻楞楞地,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忘乎所以地呐喊,锦荷,你好样的!爱你爱你没商量!哪知脚下一滑,焦茂盛同学的整个身体像炮弹一样摔到了操场里。

第25章 人工呼吸的快感

学员们被焦茂盛那一声呐喊兼炮弹落地般的闷响惊得目瞪口呆,全都转身面向围墙的方向,将狼眼般幽蓝的眼光扫向了四脚兽焦茂盛同学。

反应最快最强烈的当属文锦荷,因焦茂盛那口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在她脑海中实在是无法消音的,她像开足马力的路虎一般,风驰电掣地向着炮弹落地般发出闷响的方向跑去。紧接着,张高凯和其他学员都飞速的跑了过去。

被摔下围墙的那一刻,焦茂盛同学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这回只怕不是致残就是以身丧墙,死翘翘,壮烈地牺牲了,可是,当他缓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完好无省,安然无恙,心里难免失落起来。

也许各位看官扪思苦想也想不清,只因焦茂盛同学的心里一直在打着小算盘:妈妈的大爷啊,你怎么就不摔出点什么伤,流出点什么血的出来,也好让文锦荷同学着急一番,心疼自己一下,给个三瓜两枣吃吃。岂料,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文锦荷同学美丽曼妙的倩影正朝自己急速跑来,他于是灵机一动,干脆躺地摊尸诈晕,于是,他紧闭眼睛,屏住呼吸,四肢平躺,就像那刚刚被杀猪的屠户宰杀后放完血,吹足了气,鼓起了肚子,架在黄桶上准备刮毛的肥猪一样。

文锦荷的感觉是百分之百地正确的,这个掉下来的炮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避之不及,但又耿耿于心的那个花少,那个叫焦茂盛的混蛋小子。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的心软,瞬间的心动,冷不丁告诉了他自己所在的学校,乃至如今引狼入室,作茧自缚,将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招引到这里来了,可是,这世上只有农药敌敌畏,没有后悔药,她一见平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焦茂盛,急得眼泪就出来了,她使劲地摇晃了几下焦茂盛的胳臂,鼻子酸酸地喊,花少,你怎么啦?焦茂盛,你摔伤了没有?可是这家伙却像死尸一样知觉全无,视她为无物。

焦茂盛在心中窃喜,看来这回诈晕是对的,起码又享受了到了文锦荷同学最珍贵的眼泪洗礼,听到了文锦荷同学百灵鸟般婉转的啼哭声。然而,正当他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时候,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急速传来,其他学员已纷纷敢到,准备来赏鉴自己起死回生的精彩表演。

文锦荷眼泪汪汪地望着教官,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急切地问:“教官,他这是怎么啦?他不会死吧?”

焦茂盛心里在喊,文锦荷同学,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可别咒我怎么怎么样啊,我现在好好的呢,我还想着跟你进洞房呢?

张高凯一脸的肃穆,站在旁边看了看,大大咧咧地说,“死不了的,估计是摔晕了,我检查下就知道了。”

焦茂盛迅速地憋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闭紧眼睛。他感觉到张高凯心怀鬼胎地向他走来,然后,跪在自己身边,眼睛里射出了寒光,我的妈呀,这家伙不会是我的情敌吧?

焦茂盛的预感是没错的,张高凯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温柔,他伸出他那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大手,用那刚刚挖过鼻屎的两个手指,生生的捻开我的眼皮,瞪着牛眼睛看了看我;这还不算,更龌龊还在后面,这家伙居然往我眼睛里吹了一口气,朋友,别以为这是什么仙气啊,我可一辈子都不想要了的;接踵而来,一股浓烈的烟臭味刺得我差点打了个奇大无比的喷嚏,我差点起死回生,弹起来吓倒一大堆的人;幸好,我看过金庸大侠的武打小说,知道有种功夫叫龟息功,于是,依样画桃符,把一股子气给憋住了,总算没有立即活过来。

遗憾的是,上面的气憋住了,下面却悄悄地放了一个其臭无比的大屁,一股臭味扑腾而出,差点把裤子也撑破,臭得张高凯那老小子马上捏着鼻子,哼了一声说,这家伙上气不出出下气,只怕摔得够呛,必须马上给他做人工呼吸,否则,这百多斤茅屎就丢这里了。

此言一出,笑死众人,大家面面相觑,尽管以前在理论课上听老师讲过人工呼吸的基本要领,但是,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过过嘴瘾,现在真要是让一个男的用自己的大嘴对着另一个男人的臭嘴吸气吹气,或让一个女生的樱桃小嘴对着一个陌生男生的臭嘴吸气吹气,有点扭捏作态和难为情,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鸟为食亡,人无财死,男人为色忙。听说要做人工呼吸,焦茂盛先是一喜,他开始默默地祈祷,真心希望是文锦荷同学来给他做人工呼吸,若真是这样,不说这回摔了四脚朝天,成了个四脚兽,就算是让他死个十千八百回,也是大值特值啊。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看来,焦茂盛同学的一肚子书都是从**里塞进去的,居然离这个道理都不懂。

最终,令焦茂盛同学失望的是,他的整个身边死寂一般的静,静得鸦雀无声,竟然没人主动要求做人工呼吸。众目睽睽之下,嘴对嘴给人做人工呼吸,委实是件需要勇气的事,张教官没有理由去责怪自己的学生,他无可奈何地说,你都不吭声,那只好我牺牲自己一回了。

焦茂盛心里一阵懊恼啊,我的个亲妈呀,要是真让这张臭烘烘的男人嘴对着吹,就算是用八四消毒液也消不了臭啊,与其这样被这老小子蹂躏和作践,还不如我自己解决自己,不再诈晕了,马上妙手回春算了。然而,世间之事的转机就在瞬息万变之间,奇迹也往往就是在那么一刹那之间,英雄和狗熊就在那么一念之差间,一个清脆婉转的带着一点伤感的声音传来,张教官,他毕竟是我朋友,还是我来吧。

我的个乖乖,文锦荷同学总算承认我是他朋友了,进步神速啊,真是女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至于是否是男朋友,本少暂且不论,先享受一下这份迟到的幸福吧。他立即马上将那准备张开的眼睛闭上,快速地屏住呼吸,关住嘴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最幸福的最令人销魂的浪漫时刻的到来。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作为警察学院的一名英勇无畏的教官,发挥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救死扶伤,冲锋在前,享乐在后,就算是给这样一个陌生的臭男人做人工呼吸也是义不容辞的。可是,既然有人主动请缨,甘于奉献,投桃报李,他又何必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呢,他捏了一下自己那刘德华式的鼻子,嗫嚅着说,文锦荷,你能行吗?

大家的眼光也全都盯向了这个平日里高冷得像北冰洋的女同学,说得含蓄一点,委婉一点,在场的所有男生中,起码大多数人都向文锦荷同学献过殷勤,情人节偷偷地往桌子里塞过纸条,放过巧克力,表达个爱慕之意,毕竟就算有朝一日不能双宿双飞,鸳鸯戏水,比翼齐飞,要是能享受一回曼妙红唇,就算是蜻蜓点水,也不枉暗恋一回啊。

患难见真情。文锦荷的好友郑秋蓉同学,看了看躺在地上诈晕的四脚兽焦茂盛同学,望了望一脸矜持,满眼泪花的文锦荷同学,不无担心地说,锦荷,还是我来吧,我我毕竟实践过一回,比你有经验。

焦茂盛期待中的激情一刻迟迟未到,反而突生变故,横生枝节,居然有这么个傻丫头想临阵插一嘴,抢着来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真是不想什么就来什么,他顿时五内俱焚般躁动不安,长叹一声,真是万事成蹉跎呀。

事情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文锦荷很感激地看了看好朋友郑秋蓉,摇了摇,脸色坚定地说,我能行的,秋蓉,谢谢你,放心吧。

文锦荷同学并非开放型的女生,但是面对这个曾经为自己挡了一刀的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尽管对于他的再次贸然出现,并且是以这种奇葩的方式出现,确实又恼又怒又担心。

静心即心安,她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快速地蹲了下去,两手撑地,匍匐在焦茂盛的身上,将自己的红唇慢慢地凑近,再凑近。

第27章 刘乐美自讨没趣

养了一个不靠谱的儿子,操心是难免的。刘乐美早早地去医院接焦茂盛出院,结果却扑了个空,大家可以想象得到,老虎下山若是空手而归,自然会恼羞成怒,而对刘乐美这样一个威八面惯了的女人来说,不炸毛就不正常了,果不其然,她的气焰如火山般爆发,立马对着值班小护士吼叫:你们这是什么医院呀?收起钱来,你们收得手抽筋,我儿子病还没好,人却不见了,你们还有点职业道德没有?

这人啊,要是过去穷怕了,突然成了暴发户,有了两个钱,自然就会充大爷,颐指气使,不搞出个什么医闹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护士本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她见病人家属雷霆大发,不好梗着脖子上去平白地让人砍,只得委曲求全,陪着笑脸解释,我们也给病人说过,最好是等家属来了再走,可是,病人不听招呼,非得要走,我们想拦也拦不住;何况,病人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他想去哪,我们也不好管呀,将心比心,您现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您还是回家看看吧,说不定他回家了呢。

“要是回了家,我还要问你干嘛,难道你们医生和护士都是吃干饭的吗?要是你们承认自己是吃干饭的,那我马上给你们送一车饼干来,不过,钱得你们出;要不快点把我儿子找回来,否则,我就找你们院长挂号去,但挂花费得你们出啊。”刘乐美盛气凌人,不依不饶,好像全天下人都欠她似的。

得理不饶人也就算了,可这明明是无理取闹吧,一同来的焦远方毕竟是男人,心胸宽广些,坦荡些,他觉得自己老婆大人如此这般不讲理,欺负一个小姑娘,实在有失身份,他向刘乐美使了一个眼色,翘了翘嘴说,乐美,茂盛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想丢也丢不了的,我们还是回家看看吧,你就别为难人家小护士了。

刘乐美自以为有几个钱,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就想把所有人当成她的下属,覥着一张板油脸,满嘴酸味地说:“哎哟喂,焦远方,真是看不出啊,才几分种时间,你就跟这小妖精勾搭上了,竟然帮着他说话,要不要我腾出位置来呀?”

小护士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粉红的小脸蛋一下就气成了烟灰白,哇啦一声就呜咽起来,蒙着脸不再说话。

护士长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边的动静,见小护士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脸色难看起来,再说,这也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你们病人家属想胡闹就可以闹的,她快速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小护士,安慰她说,这不关你事,你哭什么吧?她有看了看刘乐美,见对方穿着打扮倒是很华贵,但一脸的横肉,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她先礼后兵,冲刘乐美笑了笑说,同志,病人既然办理了出院手续,怎么回家是他自己的事,跟我们医院可扯不上关系?

刘乐美气还没消呢,本想跟小护士大吵特吵一番,可是小忽视也太不经事了,两个回合就甘拜下风,鸣金收兵了,她的心里正意犹未尽着,见护士长自己找上门来挨骂了,精神一振,大嘴一张,红唇一开,“看样子,你是护士长吧,我本想把那小妖精的狐狸尾巴用油红烧着吃的,这还没来得及呢,你这大狐狸精的尾巴就露出来,是想让我红烧着吃呢还是清蒸着吃呢?

护士长可是不是不更事的小护士,她心里明白,在过去,救人一命,家属和病人会把医生和护士当成观音菩萨,千恩万谢的,可如今,就算你把人家从阎王那里扯回来,只要说是让人家出了钱,而且是大把的钱,就会翻脸不认人,人家立马就把你当成黄世仁,当成阶级敌人,巴不得发动全天下受苦受难受当的人来给你开批判会,倾诉医院是如何压榨他们的?医生是如何恶待他们的?护士是如何虐待他们的

护士长对于刘乐美的无理取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对于她对自己的谩骂毫不在意,她依然微笑着说,这位家属,你一口一个小狐狸精,大狐狸精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对不起观众啊?再说,我们做护士的天天给病人端屎端尿,打针送药,擦身子修指甲,任劳任怨,日出而作,日落而出,凭本事凭劳动凭技术吃饭,何以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了?

护士长一口气没说完,还在口若悬河:人人都说顾客是上帝,患者是上帝,那你们都当上帝了,可是,上帝是什么吧?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他也没见过,既然大家都没见过,那上帝就不过是个念想,是与人无善,是相互尊重,是知恩图报,是投桃报李,你懂吗?人人都说,医生是白衣天使,天使是什么,是上帝派来拯救受苦受难的人的,可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脖子上挂的,手上戴的,都是金呀银呀铜呀,是个受苦受难的人吗?

护士长这么一说一绕,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对刘乐美夫妇侧目而视,把他们当成了猴子和妖怪,直盯得刘乐美全身发毛,生怕大家一激动,把她当地主婆批斗起来,很自然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焦远方是个明白人,他觉得自己老婆真的是太过分了,吃醋也吃出虫子来了,关心儿子也关系出病来了。是个人都清楚,病人办理好出院手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人家医院委实管不着;再有,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发也得看清对象呀,何必把人家护士平白无辜的扯进来,这不分明是自己抽自己大耳刮子,自己找自己的不自在,让旁人看笑话吗?

他脸一沉,眼睛一瞪,眉毛一竖,嘴角一扯,把刘乐美狠狠地顶了回去,“你要真是吃错药了,我就带你到医生那里动个缝合手术,把你这张大嘴缝起来;要是没吃错药,你就跟我回家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刘乐美傻眼了,平时在外人面前,不管自己多么横蛮无理,自家男人都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坚守同一个战壕,今天却反戈一击,想临阵造反,她有了一种阴冷的感觉,心里的气焰一下子就冷却了,红得像烙铁一样的脸瞬间也变得惨白了,傻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第28章 远方解乐美心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焦远方骨子里还是很怕这个老婆的,不过事发突然,没憋住,痛快淋漓地训斥了她;现在一回想,立即后怕起来,他舒缓了一下脸色,拉了拉刘乐美的手,放低语气说:“乐美,走吧,我知道你心急,在乎我们茂儿,可是挑水别寻错了码头,给人家护士上眼药没这个道理,还跟我回家去等儿子吧。”

吵架是需要实力的,小护士不是自己的对手,三言两语就把她骂得脸红气急,只晓得哭鼻子去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护士长的对手,连她一个指头也算不上,想要继续撒泼耍威,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跟。既然自己丈夫给自己在找台阶,她也不能不识好歹,再给自己找难堪。

立地成佛,回头是岸,那就回吧,她于是气鼓鼓的跟着焦远方回了家。

刘乐美一进门,气急败坏地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脱掉外套,递给阿姨,把自己的一身肥肉交给了沙发,像一只肥鹅凫在水里一样,两手撑开,胸脯一挺一缩,像一尊几个月没收到供品的佛一样坐在那里生闷气。

阿姨见主人回来了,马上倒了一杯开水过来,焦远方怕刘乐美转移战场,把气往阿姨身上撒,他马上接过茶杯,“阿姨,还是我来吧。”

焦远方布满褶皱的脸像小河里发了春水一样,满是笑容,躬着背,必恭必敬地将茶杯递给刘乐美,“何必跟护士较劲呢?消消气吧,气大伤身。”然后,挨着刘乐美坐了下来,一只手在她绵软宽厚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像弹匠师傅弹棉花一样,只是焦远方弹起的是一身的肥膘,弹匠师傅弹起的白白的棉花。

一个萝卜一个坑,像刘乐美这样的母夜叉能碰上焦远方这样的暖男,也算是天作之合,刘乐美那一脸的白板肉才慢慢地变为了五花肉,喘了口气,娇嗔地说,远方,刚才我是气昏头了,顺口那么一说,你可别多心,给我来一个假戏真做。

“都老夫老妻了,说这干嘛呀?我还不晓得你呀,刀子嘴豆腐心,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把气消了就行;至于那种事吧,就算你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焦远方短小精悍,模样周正,机灵乖巧,要是谁不清楚他们本是夫妻关系的,肯定会把他们误认为母子关系。

刘乐美妩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丈夫焦远方,摸了一下他的下颌,用那红得像火腿肉似的厚嘴唇在焦远方薄如蝉翼的嘴上亲了一小口,“亲爱的,还是你懂我,只是这儿子越来越不像……”

焦远方掐了一下刘乐美水桶般粗壮的腰,向他使了个眼色,刘乐美戛然而停。阿姨知道人家防着自己,悄悄地知趣地走开了。

刘乐美朝阿姨的背影盯了一眼,妩媚地一笑说,远方,还是你稳重。

“不管什么时候,以后说起儿子的时候都得注意点,免得隔墙有耳,”焦远方朝阿姨的背影诡秘地一说,“否则,我们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姨来我们家也好几年了,一直都忠心无贰的,算得上半个家里人了,不打紧的,不过,你提醒得也对,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说不好。”刘乐美夫妇一直干着刀尖上舔血的营生,虽说现在改头换面,开了一家大型的货运公司,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刘乐美还是懂的。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这个世界上最能揣测的就是人心,你和我都这把年纪了,可不能落得一个晚景清凉啊?”焦远方不无忧虑,似乎伤感起来。

刘乐美摸了摸焦远方方正而褶皱如沟壑的脸,鼻子一酸,泪光闪烁地说:“远方,是时候收收茂儿的心了,可不能让他再胡闹。

焦远方眉毛一挑,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他若有所思地说,乐美,敏然该回国了吧?

刘乐美臃肿的脸上像开满了鸡冠似的,白里透红,眼光发亮,她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我怎么把敏然这丫头给忘了呢?她前几天还打电话来了,说是过几天就回;远方,还是你脑瓜子好使。

“那当然,你没听公司的人背地里都说我是你的高参吗?”焦远方不是那种干大事的人,但小聪明还是有几箩筐的,他不勉自鸣得意起来。

“说你胖还喘上了,不过,也幸亏你经常在背后给我出主意,提醒我;不然,我们也挣不了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刘乐美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给了焦远方一个爆栗子,又给了他一个甜枣。沉思片刻后,她捏了捏肉肉的鼻子,馊主意咕咚一声就来了,“茂儿跟敏然从小就在一起玩,也算是青梅竹马,要是把他们俩凑合到一块,我的心病就全好了。”

“乐美,这可是亲上加亲啊,我正是这么想的,”焦远方故意把敏然提出来,就是想让敏然把儿子焦茂盛拴住,见刘乐美跟自己一拍即合,想到了一块,他不无得意地说。

焦远方考虑问题习惯思前想后,托腮凝思一会儿后,瞻前顾后地说:“只是敏然在国外读的书,会不会……”

“有什么会不会的?我哥去世得早,嫂子也改嫁了,要不是我们收养她,还供她读书,送她出国留学,她能有今天?”刘乐美一副志在必得,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

“要是茂儿不按我们的想法接牌怎么办?”焦远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看问题虽然看得远,但也养成了优柔寡断的个性,他有点担心:“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我们过去那会了。”

刘乐美白手起家,没有一定的心机,没有一定的杀伐决断能力,是不可能创立起现在的货运公司的,她鼻子一哼:“你呀,决断事情来连个女人都不如,只是个当参谋的命,永远都当不了将军,这事由不得他们,我说了算。”

“你呀,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女皇殿下,谁也逃不过你的五指山。”焦远方知道刘乐美霸道起来比武则天还霸道,他狡黠地一笑。

家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阿姨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拿起了话筒,接过电话后,她慌里慌张地大喊,太太,医院打电话来了,说是少爷又摔伤了。

刘乐美拍了一下大腿,嗖地弹了起来,无比懊恼地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第29章 刘敏然学成归国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刘乐美和焦远方正准备出门到医院去的时候,一个身材窈窕,胸怀饱满,胸有成竹,睫毛上卷,发如金丝猫的妖娆性感女子直勾勾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刘乐美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楞了一会儿,脸上的褶皱马上被笑容完全填平,张开肉厚皮白的的双臂,做出了一个熊抱对方的动作,翕开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厚厚的肉唇,像捡到金元宝似地说;“敏然,真的是你呀,想死你姑妈了,快过来,让我抱抱。

女子红唇翕合,眸光热闪,快速地放下行李箱,泪眼如花,一边喊着,姑妈,是我呀,我也想你们了。一边快跑着向刘乐美跑去,迅速地投入到她宽松而温暖的怀里,将头匍匐在她厚实的胸脯上。

刘乐美摸着刘敏然那一头黄河壶口瀑布般的金黄色头发,仔细地端详着她,喜滋滋地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呀,敏然,漂亮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

“姑妈,你也一样啊,越活越年轻了,越活越有气质了。”刘敏然不愧是刘乐美的亲侄女,奉承起人来连腹稿都不用打,口吐莲花,脱口就出。

“敏然,你电话里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的吗?”焦远方惊喜而疑惑地问。

“姑父,我实在太想你们了,等不了啦,便改签航班了!”刘敏然转头面向焦远方,满含泪光地说。

“敏然,回来就好,我们也想你啊,特别是你茂哥哥,天天在家里念叨着你呢。”焦远方不像刘乐美,几句奉承话,一顶高帽子,就忘乎所以,找不到北了,他很淡定地把焦茂盛抬了出来,开始做铺垫,埋下伏笔。

焦远方神速的反应和不露痕迹的表演,让刘乐美心里一暖一热,她抹了一下眼泪,满眼深情地盯了一下焦远方,算是给他一个表扬,鼓励他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刘敏然从小就跟着焦茂盛的屁股后面跑,一起玩过家家,躲过迷藏,掏过鸟窝,跳过房子,丢过沙包,特别是有别的小孩子欺负她的时候,焦茂盛就会像小大人似的跳出来当护花使者,跟别人大打出手,直到把别人打趴下或自己被别人打得鼻清脸肿,青红紫绿才肯罢休。想起表哥焦茂盛的种种好,刘敏然就很不淡定了,她红唇翻卷,嘴角堆笑,急急地说,姑妈,茂哥哥不在家吗?怎么没见他来接我呀?

敏然同学有所不知的是,她亲爱的茂哥哥,淘气的茂哥哥,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呢?至于身边有没有文锦荷美女陪着,有没有漂亮的护士小姐横插一杠,投石问路,暗送秋波,这可是谁也不可知呀。

焦茂盛和刘乐美面面相觑一阵后,刘乐美率先打破沉默,气嘟嘟地说,你表哥这个混帐玩意,真是坨扶不起墙的烂泥,三天两头在外面惹事,这不把自己惹进医院去了?

焦远方何许人也,聪明但还没有透顶的人,他知道,患难见真情,要是让敏然这段时间在医院里照顾儿子焦茂盛,兴许大家的病都好了,姻缘也天注定了,他嗫嚅着说,估计伤得不轻,我跟你姑妈不是正要去看他吗?

“那还等什么呀,姑妈,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看茂哥哥。”刘敏然并没有因为出一趟国,留几年学,就把自己的心留在了灯红酒绿的外国,就把自己的儿女情长丢进了浩瀚的大西洋,而是非常地中国化的,看来这罪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想要和平演变我炎黄子孙的中国心,中国结,梁祝情,除非海水倒流,泰山崩塌,北冰洋融化,不然,纯属是痴心妄想,做着白日梦!

刘乐美再怎么在乎亲情,但也不能不管自己百年之后有人为自己养老送终的人生大事,她一拍脑袋,挤出了几滴鳄鱼泪,哽咽着说,难得我侄女有这份心这份情,那你也别休息了,别倒时差了,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刘敏然同学先前是归心似箭,目前是情深似海,她很着急地说:“姑妈,我精神好着呢,不用休息的,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去看茂哥哥吧!”

医生和护士全动手,默然地快速地将焦茂盛同学推进了急救室,里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文锦荷泪眼婆娑,全身有一种痉挛的感觉,麻酥酥的,她将纤细柔美的双手靠在胸前,默默地为焦茂盛,一个陌生而又屡次把她拖进泥潭的男孩祈祷,祈祷他度过此劫,太平无事,回阳见日。

张高凯见文锦荷同学的身体像筛糠似的,心疼如毛毛虫在爬,痒痒难受,他蹭了一下文锦荷同学的肩膀,递给她一块纸斤,安慰她说,这小子一定没事的,放心吧,一会儿就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文锦荷同学初涉爱潭,纵然不识潭之深潭之浅,还没来得及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只能随心而走,随缘而定,她凄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教官张高凯,一个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呵护着自己的大哥哥,她竭力解压着自己的情绪,嫣然一笑说,谢谢教官,我没事的。

军训是什么,就是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在温室里长大的毛孩子送到地狱里熬一回,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是有牛奶和面包,还有清汤寡水和萝卜;就是把那些沉湎于游戏世界的小小玩家送到太阳底下暴晒一小时,让他们知道现实生活不是过家家,更不是玩玩虚拟中的游戏,还有汗水和泪水;就是把那些看着肥皂剧和快乐大本营长大的脑残一族送到队列中去磨砺,让他们知道爱情不是风花雪月,快乐不是无病呻吟,还有腰酸背痛和腿转筋。

魔鬼般的新生军训总算结束了,心有余悸的文锦仪最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察学院看望姐姐,顺便把自己的痛苦和快乐跟姐姐一同分享。

在警察学院的大门口,文锦仪满面春风地对守门老大爷说,大爷,我想找我姐文锦荷,麻烦你通报一下。

“小姑娘,真不凑巧啊,我刚才看到她跟着一辆救护车去了医院。”老大爷虽不好色,但是面对春光明媚的小姑娘,态度自然温和得如温开水,温热而不烫口。

文锦仪春天般明媚的脸一下就起了风暴,换季到了冬天腊月,她一脸清冽地说,大爷,她们去了哪个医院啊?您应该知道的吧?

“那辆急救车应该是市人民医院的标志,你去人民医院看一下吧,兴许能找到。”老大爷扶了扶老花眼镜,不是很确定地说。

第30章 虐你八百没商量

医生做完应急处理后,马上给焦茂盛同学做了全面的检查,发现病人只不过是旧伤复发,输几天液,吃几天药,打几天针,休养几天就会无大碍,医生长长长地嘘了口气,脸色平和地打开急救室的门,朝像秋风中摇曳着的小草似的文锦荷招了照手,微微一笑说,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旧伤复发而已,在医院观察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的,你们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吧。

文锦荷风雨飘摇似的身体差点一个趔趄,张高凯一把拉住她,将她往旁边的座位上扶,文锦荷沉重如铅的脚似乎轻松了一下,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她朝医生笑了笑说,谢谢大夫。

文锦仪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市人民医院,她直接往急诊室走,一眼就看见姐姐文锦荷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她边走边喊,姐,你急死我了,又是谁受伤了啊?

文锦荷没想到妹妹文锦仪来了,她又惊又喜,强打精神说,没什么事,还不是那个花少?

文锦仪走到了姐姐的面前,没好气地说:“姐,这家伙又怎么啦?”

“从围墙上摔了下来,把旧伤带发了,”文锦荷尽量平和地解释着,“不过医生才做了检查,没多大事。”

文锦仪说了声“没事就好”,然后,迅速地瞥了一眼低头坐着的张高凯,好奇地说,姐,这是谁呀?

“这是我们学院的张教官,一起送花少来的。”文锦荷看了一眼张高凯后,向妹妹介绍着。

张高凯将头抬了起来,目光正好与文锦仪的目光交融在一起,他先是一楞,这文家姐妹真是各有千秋,各有风韵啊,如果说姐姐文锦荷是大家闺秀,冷艳高挑的话,那么妹妹就是小家碧玉,小巧玲珑,清新可人了。

同样,张高凯威压酷冷,傲岸俊拔的形象顷刻间存储到了文锦仪的大脑皮层中,她迅速地做出了反应,伸出纤纤玉手,嘴角含笑,不卑不亢地说,你好,认识下,我叫文锦仪。

在张高凯的生活里,女学员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很小有人主动来接触自己,文锦仪的主动示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慌里慌张地站起了起来,揉搓了一下手掌后,才敢去握住文锦仪的手。

“教官,不用紧张的,锦仪是我妹妹。”文锦仪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威风八面的张教官竟然见了小女子也有紧张的一面,窃窃地笑着说。

“我知道的,没有紧张呢,刚才想事去了,”张教官边掩饰自己的窘态,边招呼文锦仪坐,“这边来坐吧。”

文锦仪是个自来熟的女孩,很快就跟张教官有说有笑了,文锦荷不想打扰他们,便一个人来到了急诊室的过道上,她呆呆地站着,做了一个深呼吸,似乎百感交集,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诅咒,短短的一个月还不到,从认识焦茂盛到现在,她就像被命运之绳绑住了一样,不管自己多么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总是逃不脱命运的捉弄,按理来说,躺在急救室里的焦茂盛跟自己也就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可是,她想躲开他,却躲不掉;她想不在意他,却又做不到;她想与他扯清关系,却又藕断丝连,越扯越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这就是所谓的久虐成魔?

心有灵犀一点通,身无彩凤双飞翼。躺在急救室床上的焦茂盛同学也在思绪万千啊,他审问着自己,焦茂盛同学啊,你真是幸运啊,只见有人抢着进班房吃国家粮的,没见像你这样抢着进医院来受虐成瘾的;别看我焦茂盛同学虽然全身无力,两眼无神,鼻息微弱,但意识尚在,这一路上,我被张高凯、悍马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抬僵尸一样抬起后,就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担架上。

其后,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他们就像神秘湘西的师公赶尸一样,神色凝重地,急于星火地抬着你上了急救车;幸好,还有可爱的文锦荷同学跟着担架跑,她的两条长辫子就像皮鞭一样在自己苍白如纸的脸上抽来抽去,拂来拂去,那浓郁的香味,让我想死也不成啊。

接着,医生和护士把我平放在抢救台上,让我全身一麻,有了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后来我的意识里让我感觉到了,这个施救台虽说不是屠桌板,但也算得上是各种人体气息尚存的一个渊薮,有些人在这里躺过以后,只怕再也没有醒过来,要么成了阎王爷的小老婆,要么成了阎王爷的小喽罗。哎,这人生命运呀,一念之差,生死两重天,阴阳两相隔;这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啊,我焦茂盛同学还是留点尊严活着吧,不想了,不想了,若是再想的话,我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阎王爷就会画勾勾的了。

再接着,护士小姐把两个粗大的皮管子往我鼻子里一塞,我的个小妈呀,怎么痒酥酥的,凉嗖嗖的,比被人咯吱下胳肢窝还要难受啊。不过,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一股清新的带着草原气息的,混合着花香的气流流入我的体内,我的整个身体随之舒坦起来,五脏六腑也好像被洗涤了一样,不再憋闷,不再窒息,很快就神清气爽起来。

紧接着,医生拿起一个熨斗一样的玩意,喀嚓一声通上电流,在我平坦如搓衣板的小胸脯上放肆一烫,再一烫,又一烫,我的个小妈呀,我整个弱小的身体被平空弹了起来,全身痉挛,就那像绣花楼上的千金大小姐抛出的绣球一样,千万千万呀,菩萨保佑,莫抛到哪个该死的男生手里,否则,我焦大少肯定会被虐爱个八百回,小命就休已。幸好幸好,本人为人在世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既然阎王大爷都哪得要本阁,也就不会有渣男来接手。正当我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之时,文锦荷同学的抽噎声传来,证明我的小命尚在,人生尚有奔头,我得勇敢无畏地活下去,活下去。

医生大汗淋漓,连老鼻子汗都出来了,护士小姐比文锦荷同学温柔体贴呀,她马上帮医生拭去了脸上的汗,让我心生羡慕呀,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的文锦荷同学也来这么一回,我会幸福得酥到骨头缝里去的,可惜呀,这回祸惹的,只怕等自己醒过来,文锦荷同学又会是一顿拳头伺候着我,与其这样,我还是先不醒过来的好,继续挺我的尸!

第31章 焦茂盛死里逃生

我好像听见了急救车的一声长鸣,估计是到医院了,没错,我的感觉很准,很快就有几个大夫带着几个身材如俄罗斯大妈一样的护士小姐过来了,尽管本少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小脸蛋酷似张天王的那张举世无双、人见人爱的脸,然而,护士小姐们却像看小猫小狗一样,只是很冷漠地一扫,就把我推向了急救室。

医生呀,大夫呀,焦茂盛同学很是失落,他在心里呐喊,想证明自己的存在,你们看上去一个个文质彬彬,如天使一般,何以这么粗暴,机械呀,刚才急救医生拿着那个带电的熨斗,已经在我身上烫过八百回了,你们怎么还烫呀,换一点新鲜的不行吗?我的个二大爷。

善哉善哉,呜乎哀哉,我的个老爹爹,大夫真的给我换新鲜的了,他使劲地掰开我紧闭着的嘴唇,拿起一根长长的皮管,插入我的口腔,直接捅进了我的食管,甩到胃部,焦茂盛同学头一歪,彻底嘎蹦了。大夫麻利地给我做完这一切惨绝人寰的抢救措施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冷冷地对旁边的俄罗斯大妈说,病人太虚弱了,给他灌一点营养液吧。

有没有搞错啊,大夫,大夫,我心中最伟大的武夫,我肚子里早就被你气得成过冬的蛤蟆了,鼓鼓囊囊的,还灌什么营养液呀;再说,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的,要灌就让外面的文锦荷同学再给我灌点血呀,你可千万别怜香惜玉啊,重色轻友呀。

“大夫,不要输血吗?”心善即美,其中的一个俄罗斯大妈真不错,真的很美很美啊,她好像很能洞察人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医生说。

“病人失血不多,现在的晕厥主要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输血对他来说,完全是浪费。”还是那个大夫,也就是我心中那个最伟大的武夫,一脸冰霜地说。

“我知道了,武大夫。”俄罗斯大妈的声音婉转而细腻,与她肥胖的身材有着云泥之别。

什么?武大夫,焦茂盛同学算是彻底服软了,人如其名啊,今天被虐至此,只能自认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天要是碰上武大夫的亲爹武松大人,就算是给祖宗烧高香也难以保全小命了。

文锦荷同学楼上楼下,电梯上电梯下的,好几个科室转完后,总算抱着一大堆单子来到了急救室,她看也没看,不是她不看,是她看不懂,因那都是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的有字天书。

医生双管齐下,几瓶药水输将下去,几瓶营养液灌将下去,焦茂盛同学的瞳孔大放异彩,双眸滴溜地转,脸色由白转红,一声猛烈的咳嗽后,头一抬,脖子一仰,吐出了一口浓痰,我们的大夫再一次妙手回春,焦茂盛不得不大声地感慨,医者仁心,华佗再世,我焦少爷又活过来了。

第一个映入他瞳眸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俄罗斯大妈式的护士小姐,而不是他期待中的文锦荷同学,他眼睛一闭一睁一开,脑袋一嗡,我的个小妈呀,我真想再死一回,不活了。

俄罗斯大妈还是有点医学常识的,不至于认定他是诈尸,打了一个冷颤后,快速地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拿起镊子夹开他的上下眼皮,用手电筒那么闪亮地一照,我们的焦大少爷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痛苦地吼叫一声:美女,照你个俅啊,本少爷活得好好点,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我怕你死了,有人会伤心。”张高凯一进门就喊。文锦荷凤了一眼张高凯,示意他别乱开玩笑;然后,丹唇微启,直面焦茂盛:能走不?送你去病房吧,医生说要观察休养几天。

“花少,死不了的,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虐你八百回。”文锦仪给他下了战书。

九死一生,惊魂甫定的焦大少爷一脸的茫然,他脆生生地看了一眼文锦荷和文锦仪,可怜兮兮地说,你又不来服侍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想住院。

“少讨价还价,这是医生说的,由不得你,能走不?”你老折腾自己,就不许我文锦荷就折腾你吗?她冷冷地说。

“勉勉强强吧,能有个人扶一下是最好不过了。”焦茂盛装得造孽般酸的样子,两个眼睛直盯着文锦荷,是希望她扶着自己走。

“我来吧!”张高凯楞是没眼力劲,不想给他这个浑水揩油的机会。

“你—你,还是算了吧,不如我自己走的痛快。”焦茂盛无比失落地横了一眼张高凯,恨他太自作多情,自不量力了。

文锦荷看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怕他在路上摔倒,心里不落忍,正欲去扶他。张高凯可不信他这一套,迅捷地走了过去,紧紧地拉住焦茂盛的手,声音沙哑如破锣似地说:“文锦荷同学为了你,楼上楼下的跑,忙一整天了,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有我扶你走,你就知足吧。”

焦茂盛眼睛一热,泪水一洒,知道自己又给心爱的人惹麻烦,添负担了,耷拉着脑袋,乖顺地跟着张高凯往前走。

把焦茂盛安顿到病房休息静养,把他交付给医生和护士后,文锦荷来到了病床边,先是帮焦茂盛掖了掖被子,后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最后冲他努了努嘴:安心养病吧,以后做事动点脑子,别再干不着调的事了,医生应该通知你的家里人了,我们先回学校了。

依焦茂盛先前的性格,他肯定又会打情骂俏一番,死皮赖脸地求文锦荷同学留下了来多陪陪自己,可是,一想起张高凯说的那几句话,他鼻子一酸,眼眶里滚动着泪花,哽咽着说,锦荷,你们回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好好养着,花少,再不听话,护士小姐会揍你屁股的呵。”文锦仪给焦茂盛同学来了一个飞吻。

焦茂盛同学做一个痛苦状的鬼脸后,用火热的眼神盯了一下文锦仪。文锦仪同学郑重地宣告说,别对姐表情,姐是北冰洋。

张高凯握紧拳头,示威似地冲他晃了晃,咬着嘴唇说,小子,别再惹事了,折腾得也差不多了。

要是换作之前,焦茂盛同学肯定出口成脏地来一句“操你个大爷的”,可是,当他看到文锦荷同学寂然离去的背影时,整个脸上没有了风起云涌,而是一片风淡云清。

文锦荷心里也酸酸的,有种要哭的感觉,但她忍住了,先推开医院的大门,走了出去,孑然地站在宽长的门前台阶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可当她走下门前台阶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冤家,文锦荷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3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是你呀,真是碰上丧门星,”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何人?不偏不倚,正是刘氏乐美一家,她厚嘴唇一扯,未卜先知,“害我们家茂儿摔伤的魁首只怕又是你吧?”

真是冤家路窄。文锦荷面对这个有理吵上天,无理也要吵三分的胖女人,她一阵错愕,叫苦不迭,实在缺少应对经验,脸上一下子起了红云,变得红彤彤的了。

刘敏然眼睛放亮,闪烁不定,她深知在国外读书的几年里,见过各种肤色,各种体型,各种气质的,各种国籍的美女,在她们面前,作为有着中国古代唐代经典美造型的自己,竟也未曾妄自菲薄过。可是,当她看到凛艳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文锦荷时,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纳闷,若要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国色天香的美色哪里寻?面前的这位要说自己是第二,估计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回过神后,随即自惭形秽之感袭上心头,妒火便油然地燃于心中。

刘敏然用警觉的眼神看了一眼文锦荷后,猛地转头问刘乐美:“姑妈,这是谁呀?”

“不认识?鬼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刘乐美的眼光游离不定,很不自信地说,“见人来了,也不知道让路。”

男人对男人,拳头比高低;女人对女人,口舌争胖瘦。这是世界性的规则。

文锦荷紧握着拳头,握得手心也沁出了汗,要不是看在对方年纪大的份上,真想直接给她一记雷公拳,打得她眼冒金星,电闪雷鸣,万马齐喑,可是,她忍住了。

焦远方看了一眼面前眉如黛画,发辫飘逸,脸如鹅蛋,颊红齿白的文锦荷,心想,茂儿这小子还真是有眼光,不愧是自己精心抚养的,若是自己再年轻二十岁,碰上这样的极品女子,只怕也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杂念罢了,在老婆刘乐美的淫威笼罩下,就算他有贼心也没贼胆,立马缩回眼光,屏住气息,将目光转向刘乐美。

然而,当他直面刘乐美时,心里一阵慌乱,只见刘乐美怒目圆瞪,气息急骤上升,肥大如山的胸脯急骤地收缩起伏,焦远方知道雷霆必到,马上陪着笑脸说,你不是担心茂儿吗?我们快走吧。

“你说谁是野女人呢?人家有名有姓的,怎么说话的呢?素质被狗咬了吗?”天有不测风云,世间有难预之事。正在这时,站在台阶上的张高凯居高临下地说。

“你姑奶奶我见过有横刀夺爱的,没见过有不知死活来打抱不平的。”刘乐美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哪受得了如此这般的质问,以牙还牙地说。

张高凯一边急速地往台阶下走,一边高声大气地说,真是为老不尊呀?看来这世界上还真是坏人变老了。

焦远方刚刚扯平的那张脸顷刻间皱成了千沟万壑,他两个手不停地来回搓着,就像搓衣服一样,劝吧,凭自己对刘乐美的了解,无疑是火上浇油;不缺吧,这战火又点燃了,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真是左右为难呀?

刘敏然一见高大英俊的张高凯,眼光便放电,脸色羞红,心如兔奔,她生怕自己姑妈跟这个男人干起来,马上拉了拉刘乐美的衣角,示意她消消气,好女不吃眼前亏,哪知刘乐美视而不见,不但不躲火,反而眉头一皱,棉花包一样的胖脸一鼓一缩,急速地抬起起右手,向着文锦荷红中带黑的俏脸儿抽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里放出了一道烈火,语气低沉喑哑地说,你是想让这只手变残废呢?还是让我帮你做成红烧狮子头?

这一幕惊得刘敏然目瞪口呆,捂着性感的红唇,惊讶得半天没有出声,回过神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情不自禁地来了一声惊世骇俗的呐喊,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战二娘,帅哥,你酷毙了,从此以后,我是你的铁粉了。

“真是一群白眼狼,白养你们了。”刘乐美横了一眼刘敏然,那只举在空中的手像废柴一样颓然地落了下来;然后,气冲冲地拖着臃肿的身体像南极的“海洋之舟”企鹅一样,一脸煞白地步履如铅地朝着台阶走去。

焦远方深知刘乐美的个性,既然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洋相,心里的气憋得像气球,那么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担心她又找错了对方,掀起轩然大波,于是,抬起两条蛤蟆腿,屁颠屁颠地去追刘乐美。

刘敏然同学也已经从云里雾里中缓过神来,她意识回转,感觉到了自己的严重失语,用火辣的目光在张高凯的身上舔了又舔之后,扭着小蛮腰,一路妖娆地跟在焦远方的后面走。

两眼茫然地躺在病床上的焦茂盛同学一见掴着一副棺材板脸走进来的刘乐美,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马上挺直身子,目光如海水,装得很忧郁地说,妈妈,你怎么来了呀?

刘乐美甩着兰花手,大腹便便地走到床边,摸着儿子焦茂盛的手,泪眼花花地说,茂儿,你这又怎么啦?真是不让妈省心呀?好些了没?

“妈,我没什么事了,只是把伤口带发了,住几天就好了。”刘乐美妈妈的三连问,让焦茂盛同学心里酸酸的,喉咙里痒痒的,像吃了山西老陈醋一样,很乖顺地说。

对于眼前这个儿子,刘乐美是又爱又恨,从小到大,他就比较淘,比较任性,总以为等他长大了,会懂事了。可是,就像农夫盼了一年的收成,好不容易等到收稻谷了,却在一夜之间,遭受蝗虫的肆虐和践踏,结果颗粒无收;刘乐美很自然地掐了一下焦茂盛的脸颊,生怕他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满眼慈爱地说,茂儿,以后凡事都要小心点,别再那么任性,别再让我和你爸爸担惊受怕了,你答应我,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看来,强大的母爱让刘乐美超脱了,涅槃了,回归了女人的本体!

第33章 望穿秋水四年了

来自刘乐美的久违温情,让焦茂盛同学受宠若惊起来,他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看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地存在?这也难怪他有这样的感觉,从小到大,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总喜欢四处走,很多时候家里就剩下自己跟阿姨。虽说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生活富足,吃穿用度不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他从小到大就很忌惮自己的母亲,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眼睛里有自己捉摸不透的东西在闪烁;总觉得自己跟母亲之间有一道天然的难以逾越的鸿沟;至于到底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焦茂盛同学有这种心理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能一味地怪他不懂得知足常乐。明眼人都知道,作为一个孩子,物质的丰盈只是一个方面,无私的母爱才是至关重要的。

而在刘乐美的心里,焦茂盛不过是她养的一个高级宠物,超级玩偶,她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你,让你快乐一下,她自己也寻得开心;她若不高兴的时候,你就靠边站,要是不知死活,偏要惹自己不开心,撞到刀尖上,那你就是我最好的出气筒。

再说,这人呀,都有一个惯性,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难以得到的才会敝帚自珍。

焦远方紧赶慢赶,雷急火急,总算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病房,见刘乐美脸色平淡地、目光慈祥地望着床上的儿子焦茂盛,他悬着的心落地了。

有一种情怀是与生俱来的,有一种感觉叫青梅竹马,刘敏然性感十足地、香汗淋漓地站在病室的门口娇滴滴地喊:“茂哥哥,你怎么啦?敏敏来看你了。”

焦茂盛对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卡通妹妹自然不陌生,他马上欠了欠身子,抬起头,强装欢笑地对刘敏然说,敏敏,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想我了没有?我可天天想着你呢。

焦茂盛同学天生一张好嘴,薄嘴唇一张,莲花一吐,几句话就说到了刘敏然美女的心尖尖上了,马上就有人投怀送抱。

刘敏然甩动着丰韵的身体,迅速地走到床边,也不顾有人在场,一把抱住焦茂盛同学,甜得像哈密瓜似地说:“茂哥哥,我才回的国,听姑妈说你受伤了,家还没来得及回就来看你了,你说我想你没?这还用问啊,肯定是想你的呀。”

看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这一点上,中西方文化是殊途同归的。刘敏然美女在西方资本主义大国读了四年的书,对自己的表哥焦茂盛同学,一个少年纨绔,一个草莽英雄,一个花花少年,还是情有独钟的嘛。要不然,刘敏然同学可就是个当演员的料,将来想不红也难啊。

刘乐美和焦远方默默地看着这一场景,两张嘴巴像吃了饴糖一样,甜美地笑着,期待着精彩的剧情跌宕起伏地进行下去;刘乐美那两个本来像死鱼眼样的眼睛,顷刻间就变得像成年人看少儿不宜大片一样灵动;那一张本来像打了激素一样的脸色,就像枯木逢春,万物复苏一样,顿时间生机盎然起来。

“爸爸和妈妈都看着呢?小敏,快放下我。”被自己女大十八变的表妹当众搂抱着,焦茂盛同学还是有点心里障碍的,他眉梢一挑,羞涩而难为情地说。

刘敏然并没有遗传姑妈的基因,无论长相还是性格,她用甜得让人骨头都发酥的声音说,茂哥哥,在这里的都是家里人,有什么要紧吧,我都望穿秋水四年了,让我好好抱抱吧。

在这种情形之下,对于那些渣男、闷骚男、宅男来说,要是有人像刘敏然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扶贫济困,只怕高兴得把门牙都笑跌了,然而,目前的焦茂盛同学,不但过了饥饿期,正处于小康期,他并没有去抱一心想倒贴的刘敏然,而是像僵尸一样伸开双臂,听任刘敏然同学抱住自己的腰身。

不过,刘敏然同学火辣而青春的气息直刺他的鼻子,刺激得他腾地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吓得屋里的人都纷纷拿手捂住了脸,免得被这种无来由的情毒感染了。

女人是感性的,表哥焦茂盛不咸不淡的态度,闪烁迷离的眼神,让刘敏然心生疑窦。刘敏然的性情本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敏感,她很快就想起了门口碰到的文锦荷同学,翘了翘红唇:“茂哥哥,看来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孩子在想你呀?”

刘敏然看似无心的话,使得刘乐美心中一慌,她脸一沉,用复杂的眼神盯了一眼儿子焦茂盛,似乎在告诉他,除了抱着你的这个女孩外,你想要找别的女孩,门都没有。

焦远方木然地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心里很忐忑,他担心愣头青儿子一不小心就把那未来的女警坦白了出来,让刘乐美同志心里不美,破坏这四载难逢的难得的和平盛世,美好时光,温馨场面。

焦茂盛同学毕竟还有点自尊心的,就目前来看,自己跟文锦荷同学的感情若即若离,朦胧不清,最多算得上蜻蜓点水般的情意,就算自己落花有意,人家文锦荷说不定是流水无情啊。他嗫嚅着说,哪有啊,敏敏,除了你,谁还会想你哥呀?

焦茂盛同学虽然没练过太极,但他的这个问答不可不说是皆大欢喜,四方喜乐,刘敏然同学喜笑颜开地说,茂哥哥,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哥哥,肯定想你的呀;不过,你也得老实交代,有没有想过别的女孩子?

刘敏然的话痛进痛出,一点深浅也没有,刘乐美心里一慌,阴沉着脸说,有这么好的表妹在身边,你还要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就是不知足。

焦茂盛同学本是个诚实的好学生,本想如实地回答,但是当他将游离的眼光瞥向母亲刘乐美时,心里陡然生起一丝寒意,大脑刹那间短路了,有点搞不懂身边的这两个女人了,只得含糊其词地说,这个嘛,目前的还没有!

刘乐美那紧绑着的脸像弹簧一样松了下来,嘴角突地抽搐一下,露出了点点笑容。

刘敏然翘了一下嘴角,将一张吹弹可破的粉红色的脸凑近焦茂盛,眼睫像拂尘一样摩挲了一下焦茂盛的额头,半真半假地说:“茂哥哥,你一点也不老实,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着别的女孩子了;不过嘛,你为了让我开心,故意不承认罢了。”

看来,刘乐美这娘们还真是梅雨季节生的呀,刚才还阴转晴的脸马上又转阴了,她噘着嘴说:“敏敏,以后你给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与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眉来眼去,免得他又把自己伤得五劳七伤,把医院当成了养老院。”

“妈,你怎么又扯这些呀?这次真是个意外,与别人没有一点关系。”看来豪门生活也并是那么好过的,焦茂盛同学虽说有着富二代的身份,但是,潜在的樊笼也不少,他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目前来看,还是有点异想天开的,他脸色阴沉起来。

第34章 高手在咱民间呀

刘敏然虽然不太懂刘乐美和焦茂盛所说的,但是,她已感觉到姑妈和表哥之间的微妙关系,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焦茂盛,又望了望刘乐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决定不再被人当棒槌耍,很自然地松开了抱着焦茂盛腰身的手。

刀光剑影、剑拔弩张、杯弓蛇影虽然不可能有,但唇枪舌战、指鹿为马很难免,焦远方无论在生意上,还是在家庭生活上,永远都是这个家庭不可缺少的灭火器,他明显感觉到家庭的硝烟又起,内战即发,间不容发,他于是用极其卑微的笑容对刘乐美说:“时间不早了,敏然还没进家门呢?我们该走了吧?”

刘乐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无可撼动的,威严不可侵犯的,她用凛冽而犀利的眼神盯了盯焦茂盛,就像绑匪把飞镖甩向苦主床边以示警告一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段时间好好养着吧,我会让敏敏来照顾你,我们先走了。”

望着这三人离去的背影,焦茂盛同学傻傻地张大着嘴,像等着人来喂自己糖水一样,一脸的错愕;后又像爬山爬上山顶一样,如释重负,头一栽,瘫倒在枕头上。

焦茂盛同学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顶,他的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烦躁郁闷得狠,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想天天看见的人儿留也留不住,不想看见的人儿赶趟似的来,照这样下去,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不过,最让焦茂盛同学想破头都想不清的是,自己的妈妈,也就是那个叫刘乐美的女人,为何急着要干涉自己刚刚有点起色的爱情?为何要以约法三章的口吻,逼我将刚刚起步的爱情夭折呢?再有,她急着让自己的亲侄女,也就是我的表妹刘敏然缠住我,贴住我,爱上我,难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那我焦茂盛不就白白糟蹋了人世间近二十的饭食吗?同时,她这么无端地拒绝文锦荷,又到底是为什么?她们前世无仇,今世无冤的,难道仅仅是为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吗?对于这些弯弯绕,焦茂盛同学实在是想不清,理不直呀?

“想什么呢?帅哥。”护士小姐一张职业化的标准笑脸凑了过来,把焦茂盛同学吓得一颤。

“想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一堆子的烦心事。”焦茂盛同学急于寻找一个出气口,他装出一副受苦受难的痛苦表情。

“贵宾病房里住着,还命苦呀?五星级酒店也就这么个条件了,你就知足吧,帅哥。”很明显,护士小姐很反感焦茂盛这种享受着人间最好的待遇,还要假装无病呻吟的人,她一脸不屑地说,“把裤子脱了,屁股翘起来,要打针了。”

焦茂盛同学眼睛一闭一睁,似看非看地扫了一下凑脸过来的护士小姐,见她长着圆圆的脸蛋,生着潭水般波澜不惊的眼眸,平滑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脸色平和,风平浪静,心中的烦恼顿时消退,想寻找一点快乐,打趣她说:“要不?我们换一下吧,你把裤子脱了,屁股翘起来,我来替你打针。”

“帅哥,是你有病,又不是我有病。”在医院里,各种变态的病人都是有的,护士小姐早就练就了金刚不怒之气,她不瘟不火地说。

焦茂盛同学本想找点刺激,贪图几许口舌之快,可没想到碰上了一个冷钉子,就算想发气也找不到借口,自然一脸的失落。

出来混迟早是还的,紧接着,护士小姐手一抖,像农夫挖土一样把针使劲扎了下去,瞬间,焦茂盛同学发出了一声气壮山河的喊叫:“哎呀,你谋杀亲夫呀。”

医院就是魔鬼与天使共舞的地方,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护士小姐要是被你焦茂盛同学三言两语就勾搭上了,那医院只得天天打招聘启示,四不路的去招护士,护士小姐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去你的吧,本姑娘名花有主了,不吃你这一套。”

“可我还单着呢,护士小姐,您有点奉献精神好不?”焦茂盛这才知道自己碰上超级玩家了,想过级越关,只怕是白日做梦,不赔上血本就算是走运了,他不得不耍无赖。

“别废话,把手伸过来,给你输液。”护士小姐做了一个屠户砍肉之前的习惯性动作,拿起他的手拍了拍,嗖地将一根粗大的针刺进了他的血管里。

“不兴你这样玩的,美女,你男朋友是不是杀猪的啊?”焦茂盛同学算是彻底受教了,他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吼叫。

“不是,是火葬场的入殓师,想去的话,我帮你开一次后门,可以打五折。”护士小姐的脸依然风淡云清,波平浪静,小蛮腰一甩,鸭蛋屁股一翘,一阵风似地走了。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焦茂盛同学直冒冷汗,哀叹一声:高手在民间呀!

焦茂盛同学之所以遭此一劫,是因为他只知道自己生在温柔富贵之乡,却不知道如今的女孩都是生在太阳下,长在红旗下的。

正是中饭时间,热闹了一上午的田径场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文锦荷双手托腮,独自一人坐在看台上发呆。文锦荷那高挑美丽的倩影,在这偌大空寂的田径场里,显得越发孤单。

自那天送焦茂盛到医院后,文锦荷一直没有去过医院,也不知焦茂盛这家伙怎么样了?文锦荷同学没去过医院,不代表她已经把焦茂盛同学彻头彻尾的忘记了,其实,从理智上来说,文锦荷同学确实想忘记他,可是,冥冥之中,她好像又觉得自己与焦茂盛这个人的故事才开头,根本就没有结束的可能。至于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从情感上来说,她确实想要去看他,可是,一想起焦茂盛母亲那副嘴脸,她就有一种被鱼刺卡住了喉的感觉,嗓子眼痒痒的难受。

在训练场上,张高凯确实不只是像个武夫,甚至更像屠夫,他要是不把自己的学员虐得筋疲力竭,骨头架散了重拆,腿脚抽筋结成地毯,头皮发麻扭成甜麻花,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生活中却很细腻,很精致,很人情味。文锦荷同学力不从心,心不从体的表现,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知道,这个女孩心有所属了,通俗点说,就是怀春三月了。

第35章 只因未到伤心处

文锦荷抬头望了望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心也变得蓝白起来,她并不想这么高冷的生活下去,始终如一地装着藐视一切的眼神,端着一副清清河边草,高处不胜寒的架子,她也想开开心心地学习、生活和工作。

可是,一想起自己的两个母亲和弟弟,她心里沉甸甸的,觉得有千斤重担等着她去挑,绝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因此,她一直都给自己设立一堵情感的屏障,严防自己被人走心。

不过,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她与焦茂盛的几次交往,让她苦心高筑的防线出现了蚁穴,出现了管涌,心中泛滥着的洪水已经达到历史警戒水位。

焦茂盛是贸然地闯进了自己情感世界的第一个男人,已经两次给自己带来了难堪和困惑,但也正是这种难堪,让她体验到了来自异性的那种难以抗拒的气息和非凡的魅力。

他的爱意,他的激情四射,他的滑稽与搞笑,他的近乎狗血的表演,似乎不能再让她无动于衷了。

更可恼的是,本来两个人的情,两个人的爱,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牵肠挂肚的了,殊不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横地插入了一个第三者,并且这个第三者并非是情敌,而是焦茂盛的母亲大人。

通过两次非正式与正式的接触和交锋来看,别人是前世有缘,她们却好像是前世有仇,水火不相融,根本就无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文锦荷同学柔弱的肩膀抖了抖,秋水般迷人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心也随之颤了一颤,高傲的头颅低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不知该如何处理好与焦茂盛的关系?

张高凯站在田径场的入口处,目光炽热地望着看台上形单影只的文锦荷同学,感觉她脸色黑黑的,没有了先前那种白里透红的阳光色;瞳眸呆呆的,没有了先前的顾盼神飞,明眸善睐,如秋水般的明澈。

他心里不由地一抖,似有万般关爱却又无以表达。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文锦荷却感觉不到丝丝的暖意,心里反倒凉凉的,要是能穿越到今天,她真想好好听一首叫做《凉凉》的流行歌曲,有一种欲哭无泪的痛楚。

她真希望从来就没有碰到过焦茂盛,更没有与他有过任何的交集,可事实却不是这么回事,两人不但碰到了,而且这个可恼可爱的男人还为自己挡了一刀,舍身示爱;更让人难以放下的是,自己也为这个男人输了血,如今血脉相通,两人早已建立了难以化解的生死交集。

阳光刺激着张高凯,他的心不再冰冷,脸上升起了红云,眼角溢出了泪雾,不管怎样,文锦荷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作为教官,他应该给予她关怀,给予她温暖,给予她力量,让她及早地从迷雾中走出来,轻松上阵,勇往直前。

心动不如行动。男人就得有男人的风范,何况还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呢?张高凯同志踏着稳健的步伐,古铜色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义无返顾地向着看台走去。

孑然独坐的文锦荷同学被身边的脚步声惊扰了,她懊恼地转过头,脸上升起了层层的疑云。

可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是自己的教官,脸上风卷云散,便很自然地挪了挪鸭蛋型的屁股,声如蚊声似地说,是您呀?教官。

“怎么没去吃饭?”张高凯的语气就像他的性格,永远干净利落,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不藕断丝连,不多一字不少一字,真是个惜墨如金的人。

“肚子不饿。”文锦荷同学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但也不能缄默不言,因为她面对的是自己最敬仰的教官,只好用一个千篇一律、四平八稳、屡试不爽的答案来回答。

尽管她可以把食堂伙食说成是猪狗食,没胃口;也可来点诗意的措辞,天上繁星满天,星星点点,可是食堂的伙食永远都是星光暗淡,只见水光不见油星。

然而,这不符合文锦荷同学的性格,因为她骨子里不是那种喜欢嫁祸于人的小心眼。

“是有心事吧?”难怪张高凯同志成了警察学院实至名归的钻石王老五,他跟女孩子讲话总是这么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兴许是平时训练时经常打赤膊打出的毛病吧。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永生。张高凯同志好像不是来安慰人的,而是专门来刺激人的;张高凯同志好像不是来送大白兔糖的,好像是特意来送催泪弹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山满楼。文锦荷同学俏丽的脸上忽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哇的一声,她那清冷的眼泪如洪峰临坝一般,倾泻而下,泛滥成灾!

张高凯同志,拜托你了,以后可千万别好心办错事,做这种顶上不添花,雪中不送炭的事。

张高凯同志,拜托你了,你的项上安装的可是人脑,是这个世界最高级别的人脑,别人能把卫星送上天,蛟龙沉下海,你怎么就干出这种专门送人拭泪手帕的蠢事呢?

你下次要是再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话,干脆找一个智能机器人当你的替身,让它代你跟女孩子聊天,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过光棍节。

张高凯同志每天训练之前带着学员震天价地喊着“掉皮掉肉不掉队,流汗流血不流泪”的口号,可真要见了学员泪如雨下的时候,便手足无措,一脸的无助了。

幸好文锦荷同学还算处事不惊,她看了一眼张高凯慌里慌张,口不择言的大熊猫样,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马上抬胸挺腹,吸气,立正稍息,快速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憋回自己的眼泪,装得若无其事。

张高凯还不算是块木头,他马上掏出纸巾,递给文锦荷,两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火热地盯着她,好像要盯出一个同胞妹妹出来,好做自己的备胎!

“这么看着我干嘛?教官,还真没见过女孩子哭鼻子。”文锦荷同学被张高凯恍惚不定的表情逗得一乐,破涕为笑。

“我我是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所以就……”张高凯是个直肠子,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何况刚才一门心思地想着备胎的事了,竟忘了准备台词,结结巴巴地说。

“所以就慌神了,这可不像你呀?教官,你平时可是铁面无私,铁石心肠的。”哭过鼻子,流过泪水,文锦荷心里的阴霾消散了,雨过天霁,天朗气清了,她不禁粲然一笑。

张高凯本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但文锦荷的话居然让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我七尺高的英雄男孩,怎么就看不得女孩子哭脸呢?他嘿嘿一笑,也许是你们谁也没敢当着我的面哭过吧。

“那倒是,知道您不喜欢林妹妹那一套?只是我太没出息了,在您面前出丑了。”文锦荷一脸红润地说。

“说明你信任我呗。”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就算再刀枪不入,铜墙铁壁的人,也难免会自做多情起来,张高凯讳莫如深的古铜色脸上满是小小痘痘了。

文锦荷何等冰雪聪明,她知道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信任意味着什么?一旦自己承认了这个事实,难免会让对方想入非非,她不置可否地说,教官,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你还没吃饭吧?干脆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吃点饭。”张高凯想与文锦荷同学多呆一会儿,脑瓜子倒是转得很快。

饿虫就是这么个讨厌的小东西,文锦荷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装作难为情地说:“那就听你的吧!”

第36章 别想着对姐放电

文锦仪自从在医院门口邂逅张高凯后,就把这个有点冷有点酷的猛男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一想起他走路有声,说话有势的硬汉形象,小心脏就怦怦地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来由的中了这个男人的魔咒了。

进大学学习已经几个月了,文锦仪同学的学习已经走上了正轨,由于其深厚的学习功底,强大的刻苦基因,比起那些高三时突击苦读,一朝功名成的学生来说,她学习起来自然要驾轻就熟得多,如鱼得水得多,可谓一路春风骀荡。

同在一座城,但毕竟不能像在家里那样天天见面,长相厮守,文锦仪同学对呵护她长大的妈妈姐文锦荷时刻都有着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尽管她比别的孩子还要早脱奶,可是,一旦遭遇姐姐文锦荷,她就像没有脱奶的孩子一样,始终依恋着她,在她的心里文锦荷始终担任着亦姐亦妈的双重角色。

文锦荷曾在文锦仪进大学之前就摸着她的头说,锦仪,进了大学就好好念书,不要贪玩,更不要胡思乱想。另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再有依赖心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文锦仪像小鸡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只差拍着胸脯向姐姐做保证了。

可是,说归说,做归做,想还是要想的,文锦仪同学进大学后,确实长大了不少,生活上的自理能力显著提升,这具体表现在能自己洗衣服了,并且,她还打算勤工俭学,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减轻家里负担。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里,她的脑瓜子有点不安分了,不听自己的摆布了,原因何在?别人是无从知道的,但她自己很清楚,只是不想告诉别人,除非是姐姐文锦荷。

上床的张紫媚同学翘起嘴角问,锦仪,你去不去逛街呀?她好生犹豫,按理,灯红酒绿、有着鳞次栉比的高楼的大城市的繁华对她这个来自小渔村的女孩来说,其吸引力还是蛮大的;可是,一想起在医院碰见的那个猛男,她很自然地想起了姐姐文锦荷。

两权相利取其重,她故作遗憾地说,紫媚,不好意思呀,我下次陪你去吧,今天我得去看我姐姐了。

姐妹情深呀,张紫媚同学是独生女,心里好生羡慕,她想,要是我也有姐姐在城里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选择的,虽心有不甘,但她还是装得很大度地说,“锦仪,你安心去看你姐姐吧,我没事的。

在对待爱情上,女人都是自私的灵泛的小动物。其他同学约会的约会去了,玩的玩去了,回家的回家了,自己这一走,张紫媚同学可就只能独守空房了。

这样一想,文锦仪同学有点于心不忍起来,本来是想说,你跟我到警察学院一起去看我姐姐吧,兴许能捡个帅哥回来。可是,她圆圆的大眼睛快速一转,脱口而出的竟是另外一句话,那我走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回的。

文锦仪本是张紫媚形影不离的好友,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几乎都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文锦仪一走,张紫媚同学就只能独自一人滚床单了,可是,一个人滚床单越滚越凉,两个人滚床单才越滚越热和。

张紫媚同学望着文锦仪同学一阵杨柳风似地离去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后脊梁骨都冒凉风了。

张高凯和文锦荷同学出了警察学院的大门后,两人一起并排走着,一个威武有气场,一个窈窕面如桃,让过往的路人羡慕得连咽口水,啧啧称赞,真是郎才女貌,举世无双啊。

文锦荷同学还算淡定,毕竟她不是第一次享受到男人们如狼似虎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舔来舔去,摸来摸去的这种幸福感。

每当她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各色男人都会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在她曼妙风韵的身上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当然,他们不是为文锦荷同学舔舐伤口,而是为自己生不逢时或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而患下的心绞痛而舔舐伤口。

张高凯教官就显得很不自在了,表现很是欠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肆无忌惮地用讳莫如深的眼神在一个猛男身上舔来舔去的女子还是凤毛麟角的,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大胆的,也必定是“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或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此情此景,张高凯教官就像身上突然因季节的变化,全身长起了风丹子一样,痒痒难受,步伐自然地加快了。

但是当他意识到向他们射来并舔来舔去的目光最终像被定位仪精准控制的导弹一样准确地着陆在文锦荷同学身上时,他脸色勃然一变,恨不得生就一对魔瞳,放出电光火石,把这一道道心怀叵测的目光击为齑粉。

幸甚至哉,谢天谢地,感恩戴德吧,张高凯教官并非拥有超级特异功能的神人,不过是凡夫俗子一枚,不至于将这些邪魔之光赶净杀绝,将他们带电的双眼灼伤成真正的红眼。

文锦荷同学见张高凯教官一脸的不悦,出其不意地冲旁边正在对自己放电的路人甲说,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

路人甲如梦方醒,咽了咽口水,喉结一鼓一缩,无限失落地说,我怎么就对一个机器狐着迷了呢?

张高凯教官紧绑着的脸悄然放松,嘴角抽搐了一下,乜斜着眼睛,微笑着说:“文锦荷同学,真有你的,你咋就想出这么句咒语了呢?

文锦荷蓝黑的眸子一闪,脸上红云初升,嫣然一笑,“那路人说得还真是对呀,我可是真想变成机器狐,让所有男人为我着迷,为我发疯,为我痴情,而却可以装得无心无肺无痛无痒,连一点皮毛都不会受到伤害。”

张高凯似乎明白了文锦荷的心意,知道她依然还在为病床上的那个花少,那个诈晕的家伙焦茂盛而伤感,喉咙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难受。

但是,见文锦荷一副伤心难受,纠结茫然的样子,他也跟着心疼起来,清了清嗓子,安慰她说:“文锦荷同学,感情可是相互的,没有彻骨的寒,哪有梅花的清香扑鼻呢?”

张教官的劝慰虽说没有梳理好文锦荷同学的内心的纠结,但是,让她看到了张教官的铁骨柔情,“教官,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文绉绉的了,这可不像你呀?”

张高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留给学员,特别是女学员的印象除了凶神恶煞之外,估计没有别的,但他特别想知道文锦荷同学是如何看自己的,“莫非我在你们女学员的眼中就是哪种青面獠牙,不食人间烟火的怪兽?”

“差不多吧,你可别生气,教官,不过,我们女生都挺崇拜你的,”文锦荷同学不愧为校花,人靓如仙子,也挺善感人意,她低着头羞赧地说,“其实,我觉得吧,你是一个有着铁骨柔情的好男人,是那种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第37章 中了男人的魔咒

邻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风清云淡地走在大街上的大一新生文锦仪同学,虽说没有像姐姐文锦荷那样招蜂引蝶,迷倒众生。

但是,她清纯的外表,阳光灿烂的笑脸,小巧玲珑的身段,纯天然的穿戴,将那些像刷墙粉一样,在脸上搽脂抹粉的女人及那些像从金库银库里爬出来似的女人比得黯然失色,俗不可耐了。

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的大街上,不时地有路人甲或路人乙眸光闪烁,瞳眼飞扬,向她投来各种善意的礼赞。

文锦仪同学涉世尚浅,心无尘滓,对于各种路人投射而来的礼赞照单全收,不躲闪,不回避,不鄙视,像风像雾像电一样,眸扫芸芸众生,慰劳各色饮食男女,给这个藏污纳垢、鱼龙混杂、藏龙卧虎的城市带来了一缕清新的风。

张高凯走到一家茶餐厅前,不由地止住了步。文锦荷同学抬头看了看招牌,伊甸园茶餐厅几个金色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文锦荷同学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心里暗想,谁说张教官不解风情,不懂风月,认定他必将把警察学院“钻石王老五”的第一把交椅坐穿呢?也许他是在等待,等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缘分女郎。

张高凯看了看身边的文锦荷,一改那铿锵有力的声调,用很柔和的声调征求着文锦荷同学的意见,你看这家怎样?

文锦荷同学虽不是情痴,但也不是情盲;文锦荷同学虽不是爱慕虚荣之拜金女,但也不是假清高;吃一个饭,喝一口茶而已,环境清雅,还有诗情画意的地方怎会拒绝呢?她眸含柔光,丹唇微启,“挺好的,教官,没那么多讲究,就这家吧。”

“哦呵,总算逮住你了,大大的帅哥。”要是在晚上,还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啦,文锦仪同学步履无声,气息微微地走到张高凯的背后轻轻一拍,用爽朗得像晴天霹雳一般的声音大喊了一声。

阿门,幸好是白天,不然,张高凯同志就得在《画皮》里客串一回了。

反映最快的当属文锦荷同学,身后的这个小屁孩可是她既当姐又当妈,一泡眼泪一泡鼻涕地带大哄大的,对于她那经典的爽朗声音早已像刻在留声机里的歌曲一样,熟稔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立即转过身,抓住她那白馒头一般松软的手,高兴地说,锦仪,是来看姐的吧?

“这个嘛,是又不是?反正是我们姐妹的秘密,等下再告诉你。”文锦仪本是胸无城府的女子,但是,在中了某个男人魔咒后的她也学会私藏秘密了,文锦仪看了一眼姐姐,又回眸一看张高凯,狡黠地一笑。

要是换了一般的人,文锦仪同学的那一声背后声击,就其穿透力和媚惑力而言,不把人吓得尿裤子,也得把人吓得进神经医院。

可是,对于经受过各种特殊训练和各种恐怖威胁的张高凯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他回过身,一脸风平浪静地看了看文锦仪同学,嘴角翘了翘,露出了一丝的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孩,张高凯同学自然是有印象的,他曾跟文锦荷同学去看那个花少的时候见过她,按说,一叶而而知秋,有了文锦荷同学的曼妙之美,自然少不了文锦仪同学的青纯之美。

只可惜,此时也好,那时也罢,张高凯教官的身中只有一个文锦荷,一叶障木不见泰山,文锦仪同学的美自然被忽略不见了。

可是,我们的文锦仪同学却中了这个男人的毒,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有一种魔咒在牵引着她,让她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渴望。

她陶醉于这个男人身上形成的威猛气场,她陶醉于从这个男人喉管里喷薄而出的富有磁力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她陶醉于从这个男人身上飘散出来的特有的男人香,她陶醉于这个男人眉眼间射出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有着极强穿透力的眼光。

她就这样无端地毫无预兆地被这个男人无形而有形的气场所征服所吸引。

文锦仪同学一边拉扯着姐姐的手,一边将媚眼抛向张高凯,嘴角处笑靥如花,娇嗔地说,还记得我不?张大教官,我可记得你的。

文锦仪抛向张教官的眼神让文锦荷心里一颤,凭她女性的细腻和对妹妹的了解,这小家伙似乎对张教官感兴趣了,她有点心乱起来,这倒不是说她自己对张教官有什么暧昧的情感,而是,尽管学院的师生都冠以他“钻石王老五”的桂冠,事实上是夸大了他年龄的,但张教官的实际年龄也确实要比妹妹大不少。

更何况,这才哪到哪呀,妹妹文锦仪跟张教官仅仅一面之缘,尚未有什么深交,就算真有神人所说的一见钟情,但也还没有达到“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地步吧。

急中生智,打破暂时的魔咒吧,免得这傻妹妹在大街上就向人家秀爱情,文锦荷同学看了看张教官和妹妹文锦仪,莞尔一笑,“小妹,姐给你打牙祭,一起进去吃点东西吧。

三人相顾一笑,本是来吃饭的,却因文锦仪同学的闪亮出现,差点把人生大事忘记了,文锦仪同学反应最为神速,巴不得多点时间跟酷酷的帅帅的张教官多呆一会儿,好有机会畅谈清风明月,她自然举双手赞成,巧笑倩兮地说,那就放姐姐一回血,好好地眯喜眯喜一顿。

这家茶餐厅很有特质,进门就是一个小厅,专供食客休息,两溜沙发成一字型摆放,两两相对;中间是一个木雕式的茶桌,桌面上是泡茶的茶具,茶桌下是一个大石槽,一根管子连接着桌上的水龙头,一股清澈的流水流入石槽,石槽有一个管子直插下水管,可谓别巨匠心。

食客一走进去,一股馥郁的茶香便沁入心扉,洗涤着人的五脏肺六腑,引领你进入一个茶树满山的境界,精神为之一振,食欲大增。

张高凯眉毛一蹙,眼光一扫,很快选定了目标,带着文氏姐妹走向了临窗的一个沙发包座,别看他五大三粗,心思其实很细腻,他站在入口,伸出手,很绅士地招呼文锦荷和文锦仪入座。

第38章 吃出来的风云散

丝竹之声入耳,古筝之声悠然,茶香飘渺,丝丝缕缕,三人就着美食,吃得津津有味。文锦荷本就是空腹前来,不再矜持,而是大快朵颐,齿颊留香,巧笑嫣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文锦仪紧赶慢赶,本就是到姐姐这里来打秋风的,口福口福,百年之福,自然不会客气,一扫刚才亮丽青春之本色,风卷残云,吃相自然不佳,幸好都是几个熟人,不会有人偷拍,馋相不会外露。

两个女吃货,加一粒寡男张高凯,气氛很是朦胧。张高凯同志并没有闲着,先是甘愿当观众,托着腮帮,尽情地看着文氏姐妹两双筷子同时搛住一块五花肉,他不由地想起了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诗句,文锦仪馋笑嫣然,文锦荷心领神会,筷子一松,转移战场,在另一个菜盘里搛起了一片莴笋,清爽入口,脸颊飞红。

张高凯同志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警察学院担任军事教官,在他的人生词典里,吃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吃就是为了增加能量,从来就没有去体会美食带给人的诗意之美。此时此地,当他看到文氏姐妹,一会儿在刀山肉丛中觅小诗,一会儿在万花丛中争斗妍,专注中带着俏皮,俏皮中带着满足,煞是一副极美的风景。

张高凯教官事后感慨,以前只知道自己狂吃海吃,从来就没有去在意过别人怎么吃,今天一睹文氏姐妹吃美食的表现,才知看人吃美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可爱可敬的张高凯教官接着当起了明星真人秀节目的主持人,他帮她们添完香茗后,远一看,发现文锦仪同学的嘴角恰似长着一颗美人痣;近一看,才知是一粒白色的米饭,便微微一笑,遥手一指,递过一块纸巾,文锦仪同学竟然言笑晏晏,一脸的风淡云清,毫不介意地接过纸巾,粲然一笑,“嘿嘿,好吃,要你不来点。”

张高凯教官没想到女孩子对吃是如此的钟爱和专注,更没想到女孩子沉迷于吃的时候是如此的无所顾忌,他想,看来,“女人想管要住男人就得管住男人的胃”这句话,用在女孩子身上也是恰如其分的。

那么,平时高冷俏丽的文锦荷同学又怎样呢?张高凯带着无比的期待,默默地看着吃得细汗沁出额头的文锦荷同学,只见她很麻利地搛起一只凤爪,熟练地放入红唇之中,三下五除二,左一口右一口,把一只红得透亮的凤爪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吃完后,顺势拿手背拭了一下巧笑倩兮的红唇,然后,心满意足地挑了挑凤凰眼,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教官,意犹未尽地说,好吃,教官,要不你也来一只。

文锦仪同学更是聪明,幸好是一头瀑布似的黑发,并没有透顶,她居然还想一箭双雕,人家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可是要吃不了打包走,便来了一个妙语解颐:“对呀,帅帅哥,试一下味吧,绝对天下一绝,不好吃的话,你退货,我全包了。”

“看着你们吃比我自己吃还享受,你们吃吧,不够我再点。”不苟言笑的张教官呵呵一笑,脸上格外的明朗,说明他讲的是发自内心的,纯属肺腑之言。

文锦仪同学可真是吃上瘾了,她想赖着张高凯同志,把他当凯子宰,“你真好,帅帅哥,我做你的小跟班吧,包吃包住就行,不用付工钱的,至于住嘛,暂时还不用你管。”

正当两人吃得其乐融融,胃口大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鼓:“唷呵,包吃包住呀,实行三包政策呀,就这么点小要求,可把这位大帅哥吓得半天都不敢开口了,他要是不答应,两位大美女可以跟我呀?”

文锦荷叫苦不迭,真是冤魂不散呀,这花少不在医院好好呆着,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站在背后的焦茂盛和那个似曾相识的美女刘敏然。

张高凯被气得满脸通红,眉毛皱成了一条线,像两条被掐住的蚯蚓一样,中间鼓鼓囊囊的;拳头紧攥,手心都握出了汗,正准备要发作。

刘敏然亦步亦趋地走到张高凯的身后,桃花眼一眨,性感如火腿的红唇开始翕动:“我的偶像,真的是你呀,害我到处找你,真是让小女子找得好苦呀,要不是我表哥带我来,还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文锦仪同学还真是个小灵通,她看出了张高凯的心思,更看出了那个长着桃花眼的女孩是来者不善啊,但她不想武斗,想要文斗,便嘴角一翘,反唇相讥:“出门没碰上鬼,吃饭倒是吃出了两只绿头大苍蝇,这不,还一公一母呢,正嗡嗡地乱叫着,真是烦死人了,帅帅哥,我们找老板索赔去吧。”然后顺手就是一筷子,从菜盘里搛出了两粒绿油油的青皮豆,故意在焦茂盛和刘敏然的面前晃了晃。

刘敏然想要进行针锋相对的反击,但是,被焦茂盛拦住了,明眼人都知道,焦大花少尽管看到张高凯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心里陡然生气,但他毕竟不是来找是非的,而是来联络感情的。

他看了一眼文锦仪,笑嘻嘻地说,小妹,别像吃了枪药一样呀,我们可是一家人;再说,我是真心来向张教官表达谢意的,感谢他及时把我送到了医院,要不,我说不定跟阎王爷抢女朋友去了呢?

“谁跟你是一家人呀?别做梦了,”文锦荷同学脸色羞红,气嘟嘟地说,“脸皮真是比猪肚子还厚。”

文锦仪心里一乐,她当然希望花少跟姐姐好,这样,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大胆地向着张教官靠拢,焦茂盛这么一说,她脸上的娇怒之色已全无,巧笑一声说,早说嘛,来的都是客,那就坐吧。

刘敏然却不乐意了,她风目圆瞪,噘着性感的红唇,想说什么,但见焦茂盛用眼睛警示她,只好乖乖作罢。

焦茂盛同学还真是万金油,他不恼不羞地挨着文锦荷坐下,拿过文锦荷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一脸真诚地面对着张教官说,张教官,谢谢您的出手相救,这顿饭,我来请,再加点酒吧。然后他飞速地打了一个响指,喊了一声,服务员,请点单。

张教官毫无表情地站着,脑门上青筋暴露,看来他是把焦茂盛当成情敌了,冷冰冰地说,这是我请文锦荷同学姐妹吃饭,用不着外人买单的。

文锦仪见有人抢着想当冤大头,心里一阵窃喜,正愁没好东西带回去安慰张紫媚同学那颗孤独寂寞的心呢?她立马附在张教官耳朵边悄悄地说,帅帅哥,既然有人抢着要当冤大头,你较个什么劲呀?就让他当呗。

第39章 店里有龙肉没有?

耳聪目明,手脚灵泛的男服务生再次走了过来,用比糖油糍粑还甜还油腻的声音说,很高兴为几位服务,几位还想要一点什么?

刘敏然两次想发起语言暴力,两次都因表哥焦茂盛的阻拦而胎死腹中,气得那张性感的嘴唇像河蚌一样,紧紧地闭着,眼光里盛满了懊恼,随时都有可能溢出来。

焦茂盛看来经常混迹于各色餐馆,是各色餐馆的常客,是当地美食的饕餮者,他不假思索地信口就点,好象这家店是他们家开的似的,几乎把这家餐厅菜谱上的菜点掉了半壁江山,听得大家一脸的惊愕。

服务生见这家伙一口气点了这么多的菜品,用很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有点纳闷地说,真的都上呀?

焦茂盛同学并没有去在意服务生惊讶的眼神,而是把温柔的目光瞥向了文锦荷同学,嘴角堆着笑,如山花般灿烂:“锦荷,还要点什么吗?

文锦荷是苦出身,知道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更知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不只是诗意的存在,更是生活的翻版,焦茂盛同学一下子点了这么多菜,明显是在摆谱,是在浪费,她并不欣赏这种拿吃来耍酷的做派,语气生硬如生铁似地说,店里有龙肉没有?有的话,也点一份吧。

服务生似乎闻所未闻,不明就里,但他懂得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依然带着糖油糍粑一样甜美油腻的笑容说,龙肉没有?龙虾倒是有的。

文锦仪巧笑倩兮地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我最喜欢小龙女了,那就来一份小龙女呗。

文锦荷的话明显是带着怨气说,焦茂盛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了,不该点那么多菜,见文锦仪兴致倒是很高,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迅速地回应,笑如花菜似地对服务生说:“就按这位小美女说的点,快点上菜就行。”他似乎还嫌张扬得不够,最后还弹了一个响指,很和善很大气地说:“另外再来四瓶红酒,要你店里最贵的那种。”

文锦荷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焦茂盛的,她用软中带硬的口气说:“喝这么多酒,伤口要是又带发了,我们可懒得再送你去医院的。”

张教官一直板着脸,如坐针毡,但他又实在不善言辞,只善拳头,快速抓住机会,用要喷出火的眼神盯着焦茂盛说:“有人想作死就作,到时又假戏真做了可怪不了别人。”

张大教官明显是向自己下了挑战书,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牒,焦茂盛不甘示弱地说,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出水还看两腿泥,谁作死还不一定呢?

文锦仪却乐坏了,心里在想,我的个乖乖,有富二代帅哥买单真是爽,不用自己动手去宰,人家自己抢着宰,这么多好吃好喝的,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她事实上早就打好了小算盘,吃不了打包走,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光盘女侠,然后,让寝室里那帮小仙女们顷刻间变为饿死鬼投胎的。

文锦仪同学正在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让更多的菜品成为两大极品男争强好胜的牺牲品,谁料,刘敏然那个小妖精却招惹得她彻底不爽快了。

焦茂盛这位色胆包天的揩油哥刚一挨着文锦荷同学坐下,对边长条沙发上的张高凯同志却绝对地落单了,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正处在风雨飘摇中,应证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处世哲学。

正是在这种危机四伏下,刘敏然这只狐狸精便抓准机会,乘虚而入,将自己陀螺型的尖屁股一股脑儿地挨着张高凯坐了下来,一开始,文锦仪同学只顾算计菜品去了,没有在意这个神一样的变化。

如今,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这只小妖精竟然是自己的同路人,是冲着张高凯,张大教官来的,的确是自己潜在的情敌。

瞬间,文锦仪同学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真是大意失荆州啊,不过,她文锦仪绝非是个软弱可欺的女孩,更不是一个柿子型的女孩,别人想怎么拈就能怎么拈的,她想发起绝地反击,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文锦仪同学红唇漫卷,狠狠地盯了一眼刘敏然,对着服务生诡秘地一笑:“服务生,最后再来一份野生的狐狸肉,红烧和清蒸的都行?”

“小姐说笑的吧,我们这可是合法餐厅,绝对不会出售国家明令禁止的野生动物肉的,您还是到别处去寻找这类骚狐狸吧。”服务生以为碰上了卧底警察,一阵警觉地说。

刘敏然不是个二百五,更不是个二楞女,她当然知道文锦仪是在针对自己,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但是,文锦仪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巧妙圆滑,她暂时确实找不到反击的理由,更何况,她感到很莫名其妙,自己跟这个女孩才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她为何对自己有带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莫非她就是传说中自己命里的红尘克星?她脑袋在快速地运转着,心想,这世界真的很大,却又很小呀。

本来,她对表哥与文锦荷的关系隐约地感觉出了一点眉目,哪知这横地里又冒出一个明目张胆地跟自己抢食吃的女孩,真是冤家路窄。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和思想沉淀后,刘敏然开始对文锦仪进行内外防守了,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微启性感的朱唇,笑靥如花地说,张教官,认识一下吧,我叫刘敏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焦茂盛是我的表哥,以后请多多关照。

脸腮如桃,眼睛里一片春光明媚,刘敏然很自信地静静地期待着这一历史性的握手。座位上的其他三人都用讳莫如深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人,看他们如何将剧情发展下去。

在女人面前,男人往往都是弱者,特别是在漂亮性感的女人面前,张高凯本想拒绝,却又觉得有失男士风度,于是很尴尬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刘敏然葱白的手指,嘴角微微一颤,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估计是没有打好腹稿,或是一时语塞。

文锦仪同学局促不安起来,她见过倒上树的猴,却没见过倒上树的女人,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让自己刮目相看呀,居然主动向张大帅哥自报家门,放肆献殷勤,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

男人主动向上司献殷勤,非奸即滑;女人主动向帅哥献殷勤,非骚即贱。这样一想着,文锦仪同学彻底不淡定了,她想进行雷霆般的攻击,美丽的红唇骤然一启:“哦呵,原来是喝了洋墨水回来的,难怪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从自己一进门开始,文锦仪就处处针对自己,一开口就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刘敏然感觉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小女人绝对是对张高凯有非分之想,绝对是自己最强大的潜在情敌,随即,她那海拔本就不低的胸脯更为挺拔起来,准备进行有效的反击。

但是,在刘敏然同学面前,焦茂盛同学是拥有绝对权威的,他用柔而带钢的眼神示意了刘敏然一下,似乎在警告她别轻举妄动,刘敏然同学那随时准备出口发射的语弹就这样活生生地逼了回去,她一脸朱红地坐在那里生着闷气,胸脯的海拔高度骤然生长,节节升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正在这时,一位脸上无肉心肠寡毒的女服务员端着菜盘过来上菜了,她黑着一张黑寡妇一样的脸上完菜后,背一转,轻轻地念了一句,胡吃海喝的,真是把钱当冥钱烧呀,害得我胳臂都端酸了。

与此同时,那个男服务生带着比糖油糍粑还甜蜜油腻的笑容,提着四瓶开了盖的红酒过来了,他把红酒放下后,娴熟地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了那么一小口,然后躬身而退。

第40章 敏然中爱情病毒

刘敏然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文锦荷,心里依然一阵震撼,她表情自然,脸色平和,如秋天高远的天空;眼眸流转自然,似乎藏着不少故事,深不可测;唇如橄榄状,红白相间,不嗔不怒,似喜非喜;眉如弯月,舒展自然,浓淡相宜,全身洋溢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又无法亲近的气场。

刘敏然在医院的门口是见过文锦荷的,也曾被她的美丽和气质打压得体无完肤,当时在医院里,她就感到很纳闷,回国后,表哥似乎很漠视自己,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时刻提醒自己与他的那种表兄妹关系,原来真正的妖孽就出在这里。

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明亮如镜,尽管姑姑一门心思想撮合自己跟表哥,可是,她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做牵线木偶,毕竟爱情和婚姻是内心情感的渴求,不能让别人随便掺和。

何况,她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也许缘分就在于刹那之间;蓦然回首,众里寻他千百度,如今她找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人,他不是别人,就是回国后第一个吸引她注意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张高凯,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已真实地感受到他的气息。

本来今天她是在医院照顾表哥焦茂盛的,可是,她脑海里老是出现张高凯的影子。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国外四年,曾有不少金发高鼻的外国男孩和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华侨追求自己,向自己大献殷勤,有的甚至穷追猛打,纠缠不清。

可是,都被自己无一例外的拒绝了。而一回到国内,仅仅一面之缘,自己就被这个威猛的气场男走心,抓心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遇,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天注定,或是因为自己在国外寂寞太久,一旦心理防线放松了,就被人不费吹灰之力乘虚而入了。

焦茂盛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打趣她,敏敏,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焦茂盛的话,将刘敏然打归了原形,理智战胜了情感,她知道,想要再次见到那天在医院门口邂逅的男神,就得通过表哥焦茂盛同学来达成,所以她很直接地说,茂哥哥,你是不是被一男一女送来医院的?

“是的呀,你怎么知道?”焦茂盛对这个四年不见的表妹有种陌生感了,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很紧张地问。

此时的刘敏然一门心思在张高凯身上,她想查出这个神秘男神的下落,很认真地描述着:“两个人个子都很高,女的很漂亮很气质,男的很剽悍很帅,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啊?”

焦茂盛眉头紧皱,好似拧成了一股绳,心里一阵绞痛,他虽然不知道刘敏然说起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可以肯定,送自己来的那天,刘敏然和自己的父母在医院碰上文锦荷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他脸色一下子黑得如锅底一般,有气无力地说:“他们都是警察学院的。”

“那你应该认得那个男的吧?他叫什么名字呀?”刘敏然眸子里星光闪烁,一脸急切地说。

焦茂盛心里敞亮多了,原来是这样呀?早说呀,我的亲表妹,害得你表哥心里一阵心绞痛,看来这个傻表妹怀春了,对张高凯这个大黑牛有兴趣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要是发展得好的话,自己又将少一个情敌,他眼睛一转,微微一笑说,跟他不算太熟,但知道他叫张高凯,是警察学院的军事教官。

“是这样啊?那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个漂亮女孩呀?”刘敏然自己想要去见张高凯,却反其道而行之,怂恿焦茂盛去看文锦荷,这样的话,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见到帅帅的张高凯了,看来刘敏然同学并非胸大无脑,还是有点心计的。

刘敏然的这个变化来得太快,让焦茂盛同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有个事实他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自己老妈派刘敏然来照顾自己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让自己早点把病养好,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派她来监督自己,免得自己又到处兜骚,偷偷去见文锦荷同学。

这样一想着,他就有点投鼠忌器起来,生怕刘敏然同学是故意试探自己的,便装得很可怜地说:“敏敏美女,我哪敢呀,要是让我那火暴脾气的老妈知道了,还不剐了我的皮啊。”

“茂哥哥,以前你可是胆大包天的主,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畏首畏尾了呀?这可不像你呀?”从小到大,刘敏都是把焦茂盛当成保护神的,她故意激将他。

焦茂盛还是有点担心,以为刘敏然之所以故意激将他就是为了进一步的试探他,便长叹一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老妈那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在住院期间还偷偷出去,非得把我撕碎了不可?

刘敏然似乎知道表哥焦茂盛的心结在哪里了,她装得很痴情的样子说,茂哥哥,你知道不?这个家伙可厉害了,前几天,在医院门口,姑妈抬手就去扇那个漂亮女孩的耳光,哪知这个威猛的帅哥突如其来地了冒出来,一把捏住姑妈的手腕,姑姑想动弹也不行了,气得姑妈恨不得杀了他。

“你是说我妈在医院门口碰到张高凯他们了,还差点打起来了,是这样吗?敏敏。”焦茂盛脸色大变,变成了猪肝色,无比焦急地说。

“是的呀,就是那个叫张高凯的帅哥,他身上那气场,那凛冽的眼光,真的让人经久不忘,要是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就好了?”刘敏然同学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张高凯同志的光辉形象。

“我妈打着那个文锦荷没有?”焦茂盛所有的心思都在文锦荷身上了,他迫不及待地说。

“文锦荷是谁呀?茂哥哥,你把我绕糊涂了。”刘敏然明明已经猜到焦茂盛说的是谁了,但她故意装傻充楞。

“就是那个跟张高凯一起来的女孩啊,我老妈没伤着她吧。”焦茂盛的心揪得紧紧的,随时都可能破腔而出,他很担心地说。

“茂哥哥,你好关心那个女孩的,不过嘛,你放心啦,有那张帅哥在,我姑妈哪能伤到她一根毫毛呀?”刘敏然见焦茂盛这么关心那个叫文锦荷的女孩,心里虽然有点小小的嫉妒,但一说起张高凯来,可就眉飞色舞,一脸得意了。

“谢天谢地,没伤着就好。”焦茂盛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他长长地嘘了口气。

“茂哥哥,你既然这么关心她,怎么不去看看她呀?”刘敏然觉得时机已成熟,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这这……”焦茂盛还是有点不放心刘敏然,怕她是被老妈收买了,来充当家庭间谍的。

“这这什么吧,茂哥哥,你不会是怕我向姑妈告密吧?”刘敏然虽说不是那种兰心蕙质的女孩,但也算得是七巧生灵的女孩,她已看出了焦茂盛的心思,便想直接打消他的顾虑。

“你会吗?”焦茂盛想再试探一下,单刀直入。

“会你个头啊,茂哥哥,你太让我伤心了,从小到大,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我会出卖整个天下的人,也不会出卖你呀。”看来还真是姐妹情深,焦茂盛同学实在是太狐疑了,刘敏然同学假装生气起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同去一同去吧。”就这样,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医院,结果在警察学院附近的大街上看到了茶餐厅里的文锦荷他们。

第41章 东风压倒那西风

焦茂盛同学开始粉墨登场,他优雅地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说,各位,相识就是缘分,为了我们的缘分干一杯。

缘分这东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不可亵渎的,大家乐得其成地端起了酒杯,往嘴唇一放,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像蜻蜓点水一样。

焦茂盛同学再次端起酒杯,优雅地站了起来,将酒杯伸到文锦荷的面前。

眼睛里盛满了暧昧,嘴张得像哈密瓜一样,甜蜜地笑着说,锦荷,血浓于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谢谢你两次救了我的小命,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文锦荷同学并非永不开花的石女,她也有七情六欲,儿女情长,听了焦茂盛无懈可击的敬酒词及圆融而不容推托的谦卑,她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粉红色的脖子一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事还没完,酒还得喝,情还得续,千山万水还得跋涉,焦茂盛同学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又给张高凯倒了一满杯。

然后端起酒杯,诚恳得如麻石一样坚硬地说,张教官,我们都是男人,喝酒说话就得用男人的方式,三位女生随意喝,我不勉强,但我们俩得一人一杯,我先敬你一杯,再次感谢你送我去医院,救我区区一命。

然后脖子一仰,喝了个杯底朝天。

面对无可退却的挑战,张高凯当然不会示弱,他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往嘴口一放,脖子一仰,喝了个一泻千里,痛快淋漓。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伟人就是伟人,一语成经典。大千世界是如此,国与国是如此,男人间的较量又何尝不如此?

两人你来我去,杯弓蛇影,推杯换盏,暗流涌动,桌子上的酒瓶空了,焦茂盛的酒兴正盛,他一个响指,瞪喉一呼,服务生,再来……。

文锦荷不淡定了,凤眼圆瞪,一道犹如激光般强烈的火焰扫向了焦茂盛,声音戛然而停。

服务生依然带着糖油糍粑一样甜蜜而油腻的笑容前来,文锦荷抢先开口,没事了,谢谢你。

焦茂盛打了一个酒嗝,红着脸,颤巍巍地拿出钱包,往服务生手里一丢,马上改口说:“买单!”

文锦仪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坐山观虎斗,她眼明手快嘴也快,脱口而去,小帅哥,拿几个盒子来打包。

“好呢,美女稍等,我就送来。”甜蜜而油腻的声音从服务生糖油糍粑一样的嘴里吐出。

刘敏然同学千等万等,在杯盘狼藉时,总算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她红唇微启,很不屑地说,不愧是光盘协会的形象大使呀,动作挺快的吗。

“浪费可耻,节药光荣,这可是伟大领袖说的,出了一下国就把老祖宗的传统美德丢得一干二净了,你真是数典忘祖,不忠不孝啊。”

斗起嘴,打起嘴仗来,火腿型的性感厚唇哪里是蝉翼型薄嘴唇的对手呀,刘敏然再次被文锦仪同学抢白得毫无还嘴之力。

文锦荷可没有醉,尽管她知道,论耍嘴皮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敏然同学就算是在国外镀了四年金,满肚子中西混合墨水,也绝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

但是,她不想让聚会不欢而散,便搡了一下面红耳赤的焦茂盛,略带关切地说,你还在住院呢?我们撤离吧。

真是一物降一物。焦茂盛就算再想过酒瘾,就算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大人,也不敢违抗目前这位美女的心意,他意犹未尽地说,撤吧,我们下次再聚。

人之初,性本善。张高凯教官本是善良人,见焦茂盛同学不胜酒力,走起路来打踉跄,马上扶住了他,焦茂盛也没有推托,两人就一路打着醉拳,朝门口走去。

两人本是情敌,但此时此刻,两人却边走边说,相互簇拥着,俨然成了患难兄弟。

焦茂盛挥舞着手臂,结结巴巴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锦荷,不过,不打紧,这这这充分说明锦荷优秀,对于优秀的女孩,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想法的,除非他太太什么监了。

但我们可说好了,公平竞争,竞争,别看我焦茂盛平时没什么正形,但对锦荷是一心一意的,眼里不容沙子的。

我可警警警告你,记住,永远记住,你可别打着教官的幌子,滥用职权,损公济私,搞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一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朋友的做不成,死敌的做得成!

“你想多了,我张高凯七尺男儿,光明磊落,站得正,坐得直,行得端,你说的那些在我身上是永远不存在的。

我也警告你,别把你富二代那套花花公子的玩意用到锦荷同学身上,否则,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变成焦太监。”张高凯涨红着脸,红着眼睛,拍着胸脯,义正词严地说。

“一言为定,你这朋友我交交交定了,有机会,下次再喝,喝。”刘敏然拦了一辆的士,搀扶着焦茂盛上了车,然后站在车门口,用火辣辣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高凯,一转身上了车。

“刚才跟那花少说了什么呢?看你们说得挺亲热的,跟兄弟似的。”文锦荷想知道这两个男人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勾当,她装得很随意地问。

“是呀,张帅哥,你们男人真有趣呀,喝酒前还横眉冷对,剑拔弩张,酒后就称兄道弟,亲密无间了。”文锦仪对姐姐提出的这个话题也很关注,她想知道些真实的内幕。

“这小子还算有点尿性,对我胃口。”张高凯是轻易不赞美人的,他梗着红红的脖子说。

文锦荷心里在打鼓,张教官可是向来都看不惯花少这类富二代的,她很不解这两个势如水火的家伙到底因为什么事,这么快就冰释前嫌,达成统一战线了。

倒是文锦荷在偷偷地乐,她心里在暗想,这两个男人肯定是达成了他们的某种口头协议,不过,她希望张教官能知难而退,毕竟,姐姐跟花少可是经历过生死考验,血血相融的。

同样的问题,在出租车里进行,刘敏然眉毛一翘,睫毛一翻,好奇地问,茂哥哥,一开始,张教官好像很不喜欢你呀,为何喝完酒后,你们俩倒是像兄弟一样有说有笑了,这是为何?

“你不懂,这是男人间的事,不过,我挺喜欢这哥们的,放心吧,你哥绝对不会输给他的。”焦茂盛尽管感受到了压力,但依然信心十足地说。

“什么不会输给他呀?”刘敏然心里一喜,知道这两个男儿开始在暗地里较量,她也看好焦茂盛,因为凭她女人的直觉,粗看上去文锦荷对表哥很冷淡,但实际上眼神里满是关爱。

相反,细看上去文锦荷对张教官很亲热,但眼神里满是敬畏和感激。这两种眼神蕴涵的含义可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有着天壤之别。看来,自己的对手不是文锦荷,而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嘴巴不饶人的文锦仪。

第42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和煦的阳光照在警察学院的门楼上,三人同时站在巍峨的门楼阴影里,文锦仪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姐姐文锦荷,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姐,那我先回了,你好点休息,别累着了。”

“姐就不送你了,路上要注意安全,直接回学校。”文锦荷叮嘱着妹妹,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只是自己太累,实在提不起精神去送她了。

文锦仪瞟了一眼张高凯,转头面对文锦荷说,妈妈姐,你真哆嗦呀,也不看看你妹妹长多大了,要不要再加上一句,路上别玩水,小心掉塘里去呀。

张高凯红得像关公似的脸一直僵硬地掴着,听文锦仪这么一说,脸皮一扯一松,不由地扑哧一笑,“文锦仪同学,你喊你姐姐叫妈妈姐,这是什么意思呀?

文锦仪心里一直打着小九九,本是希望张高凯能主动提出送自己一程的,可这个木头一直绑着一张苦瓜脸,像个保镖一样,心无旁骛,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身上,只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好像随时都在防范着什么刺客似的。

见他被自己逗得如此天真地一笑,心里就来劲了,“这个嘛,是我跟姐姐之间的闺房秘密,你想了解的话,就送我一程,我悄悄地讲给你听。”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滴水不漏,这小妮子还真是有心计,文锦仪同学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张高凯。

张高凯这个木头疙瘩却不知是太专情,还是不解风情,总之,楞楞地站着,目光呆滞,依然不接话,不表态,气得文锦仪同学巴不得拿着棒槌打得他成棒槌。

知妹莫若姐,文锦荷听话知音,她自然知道妹妹是在向张高凯抛橄榄枝,虽说她不赞成妹妹这么早就去想什么情啊爱之类的事。

但是,妹妹要是能有张教官这样的男人贴身保护着,也不失为一着好棋,自然会省去了自己不少的担心。

这样一想着,她便笑着对张高凯说,张教官,你还傻楞着干嘛,我妹在等你回话呢。

文锦荷的话让张高凯感到有点无所适从,犹豫不定,送嘛,他又怕别人误解;不送嘛,他又觉得人家女孩子都发出了要自己贴身保护的邀请,一口拒绝人家自然是很不男人的。

正在这时,一只纤细的玉臂挽上了他粗大僵直的手臂,笑吟吟的声音传来,走吧,张大教官,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漂亮女孩的激将法,往往是制服男人最好的武功,张教官自然无招架之功,只能束手就擒,乖乖地跟着文锦仪同学上了公交车。

文锦荷看着这两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心里如开满了春天的花朵一样生机盎然起来,她在想,要是妹妹真能把张教官征服,两人能走到一起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两人一上车,眼尖如针,身影如箭的文锦仪同学瞧见了两个并排的空位,拉着张高凯就直奔而去,圆如鸡蛋似的小屁股往里头座位一坐,把塑料袋一放,再把张高凯往外面位置一拉,一脸惬意地看着如坐针毡的张高凯。

张高凯同志虽然整天跟女学员摸爬滚打在一起,可那都是为了训练,为了工作。

在训练场上,他从来都不搀杂个人情感,更不用说动过什么歪心思,他对待每个女学员,包括像对待文锦荷这样的心仪美女,都是一视同仁,一副尊容,脸如僵硬的干尸,身体绑直得像青松,目光威而不怒,两道剑眉紧皱。

如今,旁边坐着一位看似大大咧咧,胸无城府,实则口齿伶俐,圆融心巧的女生,他想淡定平和也难以做到了。

文锦仪见张教官像战士们坐在小板凳上听司令训话一样严肃紧张,搡了一下他的肩膀,噗嗤一声笑,“张教官同志,听报告呢,这么严肃认真,真是个听话的好兵。

“习惯了,别介意。”张教官挺直身板,直面前方,目光如炬,干净利落地回答。

话虽不多,却实实在在,铿锵有力,真是有个性呀,文锦仪同学感叹着。

“各位乘客,请注意啦,五家岭站就要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拿好您的行李物件,准备下车,谢谢您的合作,祝您旅途愉快!”自动语音一播放完,公交车戛然而停,准确地停在了五家岭站。

有两个乘客下了车,四个乘客上了车,其中还有一个花白胡子的大爷。

“车子启动,请您坐好站好,下一站是唐门站,请为老人孩子孕妇让个座,谢谢您的合作!”车子一启动,自动语音就开始播放,张教官也像发现了敌情一样,屁股一抬,手一招,那个才上车的花白胡子便顺利地坐在了文锦仪同学的身边。

花白胡子先是咧嘴一笑,待坐稳后,嘴角一抽一扯的,很快蹦出一句暖心的话,“你男朋友真是个好人呢?只是把你们拆开了,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文锦仪兴奋得脸红心跳,巴不得将自己的位置也让出来,可惜过道上并没有需要让座的乘客了。

张高凯本来黑黝黝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子上,嘴唇一张一翕,蠕动了半天,却像河蚌一样密封着,硬是没张开。

文锦仪同学平息一下刚才小小的激动后,迅速冷静下来,她生怕张高凯这家伙不识抬举,急着向花白胡子澄清,重重地打自己粉脸一巴掌,便脆脆地接过老大爷的话说:“不客气呀,老大爷,我和男朋友天天在一起的,不差这一会儿。”

花白胡子瞄了一眼文锦仪,又瞥了一眼张高凯,眼睛上的几根白色眉毛一挑,干扁的嘴巴一抽搐,无比羡慕地说,真是幸福的一对呀,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似的。

张高凯没想到文锦仪同学屁股不厚,脸皮却比自己还厚,人家老大爷就这么一说,她竟然将错就错,打包全收,还不忘借题发挥,添油加醋,巴不得让车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张高凯是她的男朋友似的。

张高凯的脸自然挂不住了,嘴巴嗫嚅了几下,想向花白胡子解释,可是文锦仪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似乎在暗示他,帅哥,你要是不愿意,就暂时将就一下,吃点小亏,算我文锦仪同学占你便宜了,以后有机会我定当重重的回报你。

距离省医学院尽管路程不长,但在张高凯的意识里却似乎很漫长,一路上他心猿意马,神思恍惚,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微的汗珠,我的个乖乖,这可是冬季啊。

文锦仪看了一眼张高凯,悄然地把车窗打开,费翔那激情饱满的歌声从街上的路边店直接钻进了车厢: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第43章 欢迎帅哥来点菜

张高凯一路上提心吊胆地当着护花使者,一直把文锦仪同学送到省医学院的门口,文锦仪同学也算是毫发未伤,张高凯同志才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张高凯本想打道回府,向文锦荷同学汇报此次护花行动的全过程。可是,文锦仪同学的一声媚笑,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张大帅哥,你还没进过我们医学院吧?我们医学院可是全省最有名的花园,不少男人都慕名前来,在花园里赏花,花园里选花啊,你就不想进去参观参观,赏赏花什么的,要是看到心仪的花,也顺便采朵回去呀。”

张高凯是个木头疙瘩,也是个实在人,他真以为医学院是花园式园林单位,很不屑地说,我们警察学院才算是花园式学校呢?玫瑰花、紫荆花、荷花、杜鹃花、桃花、月季花、牵牛花、喇叭花、樱花、梅花,应有尽有,一到春天,花团锦簇,百花争妍,鸟语花香,姹紫嫣红,我们才是生活在花的海洋里,你们小小的医学院算什么啊?我就不去了,先回了。

碰上这么个木头人,文锦仪同学是又嗔又怒,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呀,你张教官怎么就不开窍呢,真是急死小姑奶奶了,她不得不马上耍出杀手锏:“张大教官,俗话还说,送佛送到西天,你不把我送到宿舍,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向我姐交代?”

善始善终,一以贯之,本是军人的风范,张高凯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挪不动脚了,他犹豫片刻后,嘴角痉挛了一下,嗫嚅着说,那就送你到宿舍楼下吧。

这一招还真是管用,看来孙老头所讲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还真是至理名言,堪称经典之中的经典。文锦仪同学先前还嘟着的嘴,一下子变得一笑倾城了,她一手紧紧地挽着张高凯的手臂,一手提着一袋子打包而来的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满面春风地生机盎然地跨进了学院大门。

张高凯同志却像是被湘西师公赶着的僵尸一样,一脸无奈地,步履如铅地,如履薄冰地跟着文锦仪同学向前走。

在一个暗香浮动的梅园里,一群穿红着绿的姑娘正在唧唧喳喳地叫着,你追我赶的,像燕子一样飞跑,像孔雀开屏一样绽放自己的美,像天使一样天真烂漫,言笑宴宴,欢歌笑语。

文锦仪同学巧笑倩兮地说,张教官,这才是真正的花园,人间仙境呢,哪是你们警察学院可媲美的?

张高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被这个小妮子带进笼子了,居然傻不拉叽地说了一大堆的花名,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眉毛一挑,眼光一转,很严肃很认真地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警察学院的每个女孩都充满着阳光和朝气,那才叫养眼呢。

张高凯的话还是让文锦仪感觉到有点意外,有点欣喜。

看来,这张教官也并非是传说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啊,他还是有点七情六欲的,便故意调侃他:“唷呵,看不出呀,我们的张大教官原来对女学生也是挺有研究的;不过嘛,你们那里的女孩实在太下里巴人,太刚烈了,在我看来,这女孩子吗,还是阳春白雪一点,柔媚一点,风情万种点的好,如果你喜欢我说的这种类型的,我可以免费介绍一个给你认识呀?”

“不必了,你们宿舍在哪呀?快点走吧。”张高凯感觉这小女孩实在太机灵了,害怕自己又被带进笼子,便用生硬得如生铁一样的语气说。

文锦仪可不是来赏景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同学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向她投射来艳羡的目光。

可是,等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自己的同学出现,真是有点失望啦;但她心有不甘,想拖延点时间:“别急吗?这么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的风景,不多瞅一眼,实在有点对不住自己的眼睛啦,多呆一会儿吧。”

“我晚上还有事,再说,我对这种风花雪月的景没什么兴趣。”张高凯还是像北方的天气一样,清一色的干冷干冷,就是不上钓,不解风情。

摊上这么一个愚顽不化的家伙,可是把文锦仪同学那张粉脸上的痘痘也逼出来了,她一脸愠怒地说,行吧,那就不耽误你回去看那些朝气蓬勃的女学员了。

张高凯知道自己的话惹得人家小姑娘生气了,本想解释一下,又怕别解释越麻烦,干脆像闷葫芦似地跟在文锦仪杨柳风般扭动的身后走。

在一栋土红色的大楼下,文锦仪眉毛一挑,脸如桃花地一笑,“张大帅哥,我到了,谢谢你来送我,下次我请客,你可不要推辞呀。”

“你还没跟我解释妈妈姐的事呢?”张高凯还不算太笨,似乎想起了什么。

“如果有缘的话,我下次讲给你听呀,这次就算了,留点悬念吧。”这“妈妈姐”牵扯的可都是她童年最悲伤的过往,文锦仪可不想因此而破坏今天这份美好的情致。

正在这时,楼上的窗户里伸出了几个金丝猫一样的五颜六色的脑袋,正用深山野狐一样妩媚的眼光盯着他们。

其中的一个正是张紫媚,她张着大大的红唇在喊,好帅呀,锦仪,你真是够同学够朋友呀,这么好的野味也不让大家一起去解解馋,竟然一个人偷偷地吃独食。

“是呀,一个人吃独食会撑破肚皮的,要不要姐妹们帮忙吃啊?”其他几个小金丝猫不但跟着起哄,而且还像深山里待得太久的饿狼一样,眼睛里放出幽蓝色的绿光,巴不得一口就把楼下的张高凯吃了。

在这个下午最后的时刻,文锦仪同学的小小的虚荣心总算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甩了甩手里的一大包战利品,满脸绯红地说:“少不了你们的,小馋猫们。”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不过,我们姐妹已经换口味了,现在只想吃野味,特别是那种带有狼性的;锦仪,你问问旁边那位帅哥,看他喜欢什么口味的?要是喜欢,我们列队欢迎他来点菜呀。”几个小金丝猫一旦放荡起来,不但嘴上不饶人,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浪。

“别做梦了,花痴们,人家帅哥可不喜欢你们这类豆芽菜和小白菜,人家喜欢的可是高大威猛的大洋马!知道吗,大洋马!”文锦仪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开始好好地修理张教官,给他洗一下脑,换一下思路,彻底改变他骨化中的审美观。

“听谁说的?我可走了,你快上楼吧。”张教官的脸红得跟年三十烧起来的炭火一样,丢下一句生硬如生铁的话,落荒而逃。

张高凯的身后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浪笑声。

第44章 绕得我头都大了

一枝一叶总关情。焦茂盛和刘敏然一回到医院,护士小姐就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脸愠怒地对焦茂盛说,你要再不回我们可得报警找人了?

焦茂盛平白无辜地被人咻了一句,很是不服气,他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护士小姐,懵懵懂懂地问,护士小姐,我既没干男盗女娼的事,也没非礼过你,你为何要报警呀?我们有仇吗?

“我跟你是没仇,但跟你的钱有仇。”护士小姐胸脯一鼓一缩,显得很是激动,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气急麻哈地说。

“跟我的钱有仇,你找钱算帐呀?找警察叔叔干吗?”三百斤的野猪,一把寡嘴,用来形容焦茂盛是最恰如其分的,他这几天住院本就住得无聊透顶了,何况酒还没醒透,一脑门子的官司正要打,便跟护士小姐胡搅蛮缠起来。

“我们收了你的住院费,我们就得对你负责,可是你天天神龙见尾不见首,人都找不着,你让我们做护士的怎么办吧?”护士小姐一口气把该说的话像竹筒倒豆一样,都倒了出来。

“唷呵,我的个乖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纯粹是在杞人忧天;再说,我出钱住院,一直都没找过你们麻烦,你们倒是来找我的麻烦了,难道我花钱住院就是为了让你们找我麻烦的吗?”

焦茂盛同学不愧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别看他平时偶尔做些不着调的事,可是,他在学习上从没含糊过,对付这样一个小萝莉,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绕呀?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你住院的时候我们都交代过你们家属了,可是你今天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假也没有请,害得我到处找,还被护士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世界哪里有你这样的病人呀?买一个床位空着,害我们挨骂,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

护士小姐想想今天到处找焦茂盛找不着,打他电话和打家属电话都没人接,结果还被护士长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的悲惨经过,委屈得呜咽起来。

刘敏然毕竟是女人,见小护士哭得跟泪人似的,马上把手指含在唇边,示意焦茂盛保持安静。

焦茂盛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故意逗一逗小护士,哪知人家确实因为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马上嬉皮笑脸地说,护士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这人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天生嘴贱,喜欢绕。

“你倒是绕得痛快了,可是我都被你绕着地球转了一大圈,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你什么时候帮我安装上去呀?如果你再这样绕下去,我就会被你绕回老家种红薯去了。”

护士小姐收敛住哭声,一股脑儿地绕了焦茂盛一回,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是呀,我表哥这人吗?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嘴巴生歪了点,喜欢绕,这一绕吧,把他自己都绕得找不到北了,你可不晓得,他今天差点把自己绕到石榴裙下去了;所以说嘛,护士小姐,你可千万别给他计较,等下我给他一巴掌,帮他矫正过来。”

刘敏然想起在茶餐厅里受的窝囊气,心里就来火,如今机会来了,便不动声色地很很地刺激了一下焦茂盛。

看来这个世界上,宁愿对罪君子和小人,也绝不能对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蛇蝎女人。

“反正骂也挨了,奖金也扣了,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了,我也不想听你绕了,头都晕了。”护士小姐被他们俩彻底逗笑了,心里郁积的气也消了,扑哧一声笑。

玩笑归玩笑,绕归绕,可是一听说护士小姐因为自己被护士长扣了奖金,焦茂盛同学的心里憋不住了,他那爱打抱不平的秉性又暴露出来了,涨红着脸说,我这就去找你们护士长,她要是敢扣你奖金,我就跟她没完。

护士小姐听他要去找护士长,吓得脸都变成了黑炭,马上阻止他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真要去找我们护士长,那我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焦茂盛一楞,有点不认识似地看着小护士,理直气壮地说:“我去找护士长评理,怎么就没你的好日子过了呢?”

“护士长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病人,你是上帝,可是,我就是她手下的一个小萝卜头,一个软柿子,到时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呀。”护士小姐泪光闪烁地说。

焦茂盛本是善良人,打情骂俏后,良心被狗叼走后,立马找了回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可是,我这人从来不欠人家人情的,不过,我害你挨了骂,还扣了奖金,那我怎么补偿你好呢?”

“你乖乖地呆在病房里,不再给我惹事,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护士小姐眉毛一挑,眼睫毛一翻,一本正经地说。

护士小姐的话胀得焦茂盛同学的脸像猪尿脬一样又白又大了,他气恼恼地说,听你的意思是我经常给你惹事了呵。

护士小姐是真心的服了焦茂盛,生怕自己又被他绕了进去,马上偃旗息鼓,甘拜下风:“大哥,你别这么绕行不?我的头都被你绕大了;算我刚才说错话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得去别的病房查房了。”

护士小姐气咻咻地一走,刘敏然幸灾乐祸地说,茂哥哥,你这人也真是的,在那个文锦荷面前你老实得像只乖猫,而在小护士面前却又是另一副嘴脸,你这可是典型的两面人啦。

“我有吗?敏敏同学。我倒是看见有人在某个人面前比乖乖兔还温顺,比方说大黑牛。”焦茂盛耸了一下肩膀,吐了一个长舌头,狡黠地说。

“大黑牛是谁呀?”两人正在唇枪舌剑的时候,刘乐美跟焦远方夫妇驾到了,刘乐美快速地接过话茬。

刘敏然的脸一下子红得跟晚霞一样,真个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啦,他们喜欢大黑牛张高凯的事真要是被姑姑知道了,那姑妈肯定会气得连跳三级的。

她快速地向焦茂盛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你惹的事,你帮我摆平,否则,要跳水一起跳,看谁淹死得快些。

焦茂盛不但会绕,脑子转得也快,他心领神会,开始为自己争取时间,放肆打马虎眼:“热烈欢迎老妈、老爸前来访贫问苦,体察民间疾苦!”

“少来!别给我打岔,我问你谁是大黑牛?”刘乐美可是个无事也要问三分理的人,何况她对这个宝贝儿子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是在跟自己玩捉迷藏。

“老妈,你真可以去写仙游小说或奇幻小说了,我们说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牛,大黑牛。”

刘敏然的嘴巴闭得跟河蚌一样,密不透风,心里却很是紧张,生怕焦茂盛说漏了嘴。

“我可听着你们是在说人,少糊弄我。”刘乐美狐疑不定地说。

焦茂盛脑壳一转,嘴巴一翘,马上来了个一箭双雕,既江湖救急,又顺便收拾了刘敏然先前对自己的不恭不敬:“当然是的啦,敏敏,你还记得不?你跟我第一次去爷爷家玩的时候,一条大黑牛突然蹿到了你的跟前,结果把你吓得尿裤子了。”

“敏敏,真有这事呀?你胆子也特小了吧。”刘乐美刚才还裹得跟粽似的脸一下子松弛下来,哈哈一笑说。

“那时候还小嘛,不过也没像茂哥哥说的那么恐怖和夸张!”刘敏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心里却藏着针,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焦茂盛那张大嘴缝起来,她羞赧地说。

“茂儿,明天出院后,就马上去学院上学吧,我们才找了医生,说你的病已经好了,注意休息就行;另外,学校的报到手续都给你办好了,直接去就行。”焦茂盛看完西洋景,欣赏完花鼓戏后,宣布解除对焦茂盛同学的禁闭。

“唷呵,太高兴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谢谢老爸和老妈。”焦茂盛连续住院,差点把人都住傻了,他的心早就飞到学校去了。

“医院手续我会让助理帮你办的,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们先走了。”刘乐美拿眼睛扫了一眼刘敏然,提醒她好好看管好这个表哥,千万别犯渎职罪。

焦茂盛马上跑过去,牵着刘乐美的手,躬着背,迈着碎花步,笑嘻嘻地说,老佛爷请慢走,小的不送了。

大家都扑哧一笑,刘乐美喜滋滋地说,我这儿子就这点讨人喜欢。

第45章 掉皮掉肉不掉队

体力是一个警察的制敌之本,试想,一个大腹便便、满肚子板油的警察大叔,怎么能追上罪犯?一个弱不禁风、林妹妹式的女警怎么能制服得了膘肥体壮、穷凶极恶的歹徒?

因此,作为警察学院的学生,提升自己的体力,锤炼自己的体魄是至关重要的。如此一来,野营拉练也就成了学员的家常便饭,成了他们的必修课。

张高凯一旦脸黑如锅底似地站在训练场上,就是霸道的化身,就是气场的中心,就是罪犯的克星,就是学员的梦魇。

他挺直身子,板着脸,用凌厉而威严的目光横扫学员,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剑眉紧锁,眉心因挤压而微微隆起,一副苦大仇深、凛然不可撼动的表情。

学员们笔挺地站着,面色铁青,目光坚毅,噤若寒蝉,凝视着前面的张高凯,等待着他那一声腾空而下的命令。

“稍息,立正,向前看前!”张高凯的喉结一吞一咽,一股狂暴的吼叫声如山崩地裂般从喉咙眼里挤压而出。

命令就是战情,学员们紧绑神经,端正表情,全神贯注,快速而准确地完成了张高凯的指令内容,不折不扣,不偏不倚,整齐划一,气势威仪,煞是壮观。

“今天,我们将进行负重30公斤徒步40公里的野营拉练,将完成一系列军事训练,每个队伍宁可掉皮也不可掉队,宁可掉膘也不可掉队;每个学员都是这个小分队的一员,每个学员都是这个小分队的一份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学员掉队,大家都明白没有?”

一系列的基本动作后,张高凯没有给予学员喘息的时间,吞咽一下喉咙,喉结一鼓,目光炽热,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流从他厚实的嘴唇里喷薄而出。

“明白了,教官!”惊天动地的应答声从每个学员的吼管里喷射而出,干净利落,恢弘爽朗。

“很好,全体坐下,开始检查装备,10分钟后,准时出发。”张高凯满意地点了点头,眉毛拧成了一把悬天宝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刚一坐下,旁边的郑秋蓉同学哭丧着脸,撇了一下嘴,“锦荷,到底是谁让张教官受刺激了?整个人跟阎王转世投胎似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真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呀,负重30斤,徒步40公里,闻所未闻啊,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文锦荷一边整理装备,一边瞅了瞅郑秋蓉那微微发胖的身体和无比庞大的体积,恻隐之心陡然生起,满含同情地说,秋蓉,这次拉练对你来说可能会比过奈何桥还痛苦,但是,这毕竟是正常的训练,谁也不能掉队,打起精神来,坚持到底,到时我也会尽可能地帮你的。

郑秋蓉同学体积庞大,说起话来也很八卦,东一耙头,西一斧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锦荷,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不过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要是我有你这么漂亮的话,非得给张教官抛几个媚眼,温暖一下他那颗冷漠的心,让他别再这么变态,把我们当发泄筒。”

文锦荷的脸色瞬间变红,柳叶眉一挑,气咻咻地说,秋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野营拉练本就是我们的常规训练科目,与张教官的情绪变化没什么关系的。

“我也就是找你诉诉苦而已,这么远,想想都怕,谁叫我体积这么庞大呢?真该去吃点泻药减掉点才行了,不然真要开始拉练起来,我就拉稀了,非得挨教官的扁不可!”郑秋蓉同学一脸造孽的相,说起话来可怜巴巴的,没有了先前眉飞色舞地说八卦新闻的表情。

“临阵怯阵,临阵脱逃,这可是兵家大忌,拉练还没开始呢,你就自暴自弃,有点信息没有,郑秋蓉同学。”文锦荷虽然同情她,但是,训练不是儿戏,要是本人意志坚定,非得未战先败不可,她不得不警告她,以提振她的精气神。

两人正说得紧张兮兮的时候,郑秋蓉旁边的高秒趣同学突地凑过来一张火形脸,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郑秋蓉同学横了一眼高秒趣,目光忧郁,脸色阴沉地说:“别瞎打听,有本事去把张教官勾搭上,让他取消这次拉练,不然,我就得被迫掉膘了。”

“听说张教官口味重,兴许你这河马型的他还会考虑一下,我这豆芽型的估计他看都懒得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高妙趣甩动了一下火焰山一般的长发,吐了一下火红的舌头,几颗语弹喷射而出。

“全体起立,”张高凯如迫击炮一般发射出一连串铿锵有力的语音炮弹,威压全场,不怒自威,“立正,稍息,向前看!”

大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全神贯注,屏声敛气,昂首挺胸,目光如炬,操场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寒霜似乎飘然而下,冷冽着每一个学员的脸颊。

张高凯像小钢炮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射出了一道洪亮的歌声:“现在由我领唱《人民警察之歌》,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预备起!”

接踵而来,全体队伍站如松,立如塔,昂起头,挺起胸,扯开嗓子,涨红着脸,瞪起喉咙跟着唱了起来:

在繁华的城镇

在寂静的山谷

人民警察的身影

陪着月落,陪着日出

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

金色的盾牌

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

刹那间,嘹亮的歌声在空阔的操场上陡然升空,急遽跌落,然后回荡在空中,铺天盖地,气壮山河,震撼人心。

就在那一瞬间,操场上所有学员都像大公鸡报晓一般,伸长的脖子,目光火辣,喉结伸缩,唱出了雄壮的歌声,刺破黎明,冲散雾气,令人精神振奋。

张教官那一成不变的生硬如生铁的吼叫声再次向起:“全部走,我们的队伍向着太阳,跨过艰难困苦走向雨雪风霜……”

全体学员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迈动步伐,气贯如虹地跟着他唱了起来,我们的队伍向着太阳,跨过艰难困苦走向雨雪风霜……歌声嘹亮,气势如潮。

城市的清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被雾气笼罩着的高楼,鳞次栉比,如鬼影幢幢,阴森森的;街上灯火阑珊,错间开放的路灯无精打采地照在每个学员的脸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大家身上背负着行李,神情严肃,迈着整齐坚定的步伐,昂首挺胸,穿过街道,走出水泥钢筋的丛林。

一个多小时后,队伍总算走出了城,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山风,传入耳朵的是农家的鸡鸣狗吠声,大家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东边的山峦上,太阳露出了鱼肚白,一个大大的火球冉冉升起,霞光万丈,映红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

在城郊结合部,张高凯板着脸,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全体休息十分钟,检查一下装备,喝点水,吃点干粮。

悍马似乎精力很旺盛,他甩了几下肩膀,伸展了一下那连绵起伏的胸,和颜悦色地对旁边的宝马说,郑秋蓉那艘汽艇船只怕要变旱船了,你还不去帮帮忙啊,这可是好机会。

宝马看了看一身毽子肉的悍马,眼睛滴溜了几下,没好气地说:“你老怂恿我干嘛,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去操心你那高妙趣吧,莫到时候自顾不暇。”

路虎见这两人在窃窃私语,正说得欢,便不甘寂寞了,凑了过来,“你俩说什么呢?让兄弟也分享下呀。”

悍马看上去牛高马大,可说起话来总爱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心里很忐忑:“我们说的跟你有关系,但也没关系。”

“是哥们的话,爽快点,别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吧?”路虎心急了想吃热豆腐,就算烫了嘴也乐意。

第46章 寂寞途中加味精

“在说文锦荷。”寂寞途中话女人,是最容易消除疲劳,打发寂寞的,悍马把诱饵抛了出来,故意让路虎干着急。

“是哥们的话,就给我识相一点,懂味一点,文锦荷是我的菜,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路虎脸红如朝阳,挥了挥拳头,一本正经地说。

宝马是学员里跑得最快,反应最快,人最机灵的,他脱口而出:路虎,不是哥们打击你,文锦荷是不是你的菜我们尚且不说?但你知道大黑牛张高凯最近为什么跟发了狂似的整我们吗?

一身毽子肉的悍马看上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是对男女之事很是热衷,很有研究,堪称性学博士,他蠕了蠕嘴唇,故作神秘地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只知道提防着我们,在我们兄弟耳朵边嗡嗡地叫。其实,你是挑水寻错了码头,我跟宝马可不像你老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有些花儿虽然娇艳欲滴,但是毒性太大,我们是有色心没色胆。

何况,我们心知肚明,不想自讨没趣,因为没有哪朵鲜花情愿插到我们这类牛粪堆上,倒是你路虎老弟,自以为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颜如玉,色如花,堪比当代宝玉,但你却忽视了一个问题,花越香,招引的黄蜂也越多,你就不怕被人蛰伤,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路虎虽然没有悍马那样壮如牛,力如虎,长得跟大灰熊似的,但是他的耐力是全学员里最好的。

在单打独斗中,就算是悍马这种体魄型的,想要彻底把路虎打服帖,俯首称臣,那也得费点工夫,并非浪得虚名;路虎用老鹰般的凶狠的眼光盯了一眼悍马,气喘如牛地说,悍马,你说谁是无头苍蝇呢?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不把我当根葱,真要把我惹毛了,我熬也熬垮你,把你这条马宰了做马肠。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愚蠢的,暗恋中的男人是最爱冲动的。莎翁的话说得没错,事实证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一见路虎那涨红成猪肝色的的脸就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你发什么邪火吧,我们这不都是关心你吗?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别到时候碰一鼻子灰,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宝马见路虎脸色铁青,像好斗的公鸡似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生怕这一马一虎自相残杀,弄得不欢而散,大家一起跟着吃瓜落,马上出来打圆场。

“太小看我了,我喜欢上的女孩,没有追不到手的,就算她是天仙女下凡,我也要让她感受到人间有真爱,人间有真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来路虎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信誓旦旦地说。

悍马知道这小子走火入魔了,毕竟同学一场不容易,江湖救急是必要的,还是想给他泼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一下,于是撇着嘴,像打机关枪似地说,“你就不想知道大黑牛为什么没日没夜地整我们,把我们都快整成乌龟,只差没爬着走了吗?

“别故弄玄虚了,悍马,这又不是你的特长,文绉绉的,酸不溜秋的,弄得人好难受,有什么就话就直说。”路虎的耐性快被这两人熬出红色的火焰出来了,他气急败坏地说。

“你得去问你们家文锦荷呀。”悍马浓黑的眉毛一挑,厚得跟两块扣肉皮一样的厚嘴唇一张,飙出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

“你是说张教官喜欢上文锦荷了,这怎么可能呢?大黑牛可是那种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他跟文锦荷连话都不在一起说过,你就哄鬼吧。”路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脑子的糨糊,不以为然地说。

“打不出响屁不等于他不喜欢女人,何况人家都快成钻石王老五了,喜欢上某个女人也很正常呀。”宝马意味深长地开导着路虎,是想告诉他,别只知道钻死胡同,不晓得回头。佛祖还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文锦荷这样的绝色小美人呢?只要大黑牛不喜欢你路虎和宝马这号的,他就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就有可能喜欢文锦荷同学。”悍马长得五大三粗的,文绉绉起来,还真是酸死人,比吃了酸萝卜还要酸。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管什么话从你悍马口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别扭了呢?”宝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悍马咬文嚼字,“说路虎就说他呀,怎么非得把我也扯进去呢,我可声明啊,我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是同学,绝不是同志。”

“宝马,对不起,措辞不当,但你可别挤兑我呀,我这不是在替路虎分析吗?”悍马嘴巴虽然有点欠,说话有点爱拽文,装斯文,但人还算忠厚老实,一般不轻易生气的。

路虎竖着耳朵听了大半天,还是没听出一个所以然来,嘴巴抽搐了一下,鼻子一哼,很不服气地说,就算大黑牛喜欢她,她也喜欢大黑牛,那又怎么样?我同样可以去爱她,追求她。

悍马见这傻小子是个金刚脑袋,始终不开窍,想趁热打铁,给他淬下火,让他冷却一下,便一语道破天机:跟你说这么多了,你还没明白,不知你是被爱迷乱了眼呢,还是痰蒙了脔心,大黑牛故意把我们当成乌龟整,就是因为他自己被人打成王八哥了。

见路虎快成路盲了,始终没有明白目前的套路,宝马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他直截了当地说:“大黑牛都败下阵来了,在文锦荷那里吃了闭门羹,你还想顶着一个大乌龟壳去示爱,这不是去找抽吗?”

“人家文锦荷有男朋友了,还是个富二代,这下你该醒醒了吧。”悍马铺垫了大半天,总算抖包袱了。

“我的个乖乖,我还没上阵呢,就让人捷足先登了,这龟儿子是谁呀?我非得跟他拼命去。”路虎的脸色红成了炭火,熠熠生辉,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

张高凯见这几个学员该休息不休息,像一帮娘们似的,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说过不停,心里很不自在,便突然闪到他们背后,瞪起铜铃大的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们想跟谁拼命呀?

三人如芒刺在地般立即站了起来,两腿并拢,双手垂直,大气不敢出。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宝马比较灵泛,率先开口:报告教官,我们是在说拼命也要把这四十公路走完,并不是在说要跟谁去拼命,我们还想把命留着给自己最爱的人。

“想跟谁拼命也行,想把命留给最爱的人也行,但先得让自己足够强大。”张高凯毕竟是从连队出来的,当过连长,知道该如何激励士气,知道什么叫士气可振不可泄,他因势利导地说。

“请教官放心,排除万难,不怕牺牲,我们一定努力训练,让自己足够强大起来。”三人面面相觑,神情严肃,像背排练好的台词一样,异口同声地说。

“全体起立,请检查好自己的装备,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张高凯用狼一样幽蓝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全体学员,眉毛一挑一拧一竖,气壮山河地喊:“现在我们向北水镇进发,里程大约有20公路,什么时候到达?什么时候安营扎寨?谁也不许掉链子?”

大家像电击似的,快速地拿起包,往背上一背,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只是郑秋蓉同学的体积实在太庞大,磨蹭半天才站起来,她一脸苦涩地说,我的个妈呀,15公里,这不是要人命吗?等走到北水,只怕我肚子也饿扁了,骨头架子也要拆卸下来重新安装了。

“是谁在做声?要是想早点到达目的地,就尽量少说话,保持好体力。”张高凯像狼眼一样发出的幽蓝色的目光直接扫向了女学员的队伍里,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警告着。

文锦荷搡了一下郑秋蓉的肩膀,红唇微启,耐心开导她,教官说得对,少说话,保持好体力,坚持向前走,就一定能走到。

宝马心里一紧,暧昧的目光直接射向了女学员的队伍中,像火箭发射出的卫星进入预定轨道一样,精准地落在郑秋蓉的身上。

悍马见宝马失魂落魄,妒火中烧的样子,幸灾乐祸地说,宝马,你不是跑得最快吗?去雪中送点炭啊,给你那艘汽艇船加点油添点料,可千万别让她搁浅了;一旦搁浅了,那些贪婪的鲨鱼就会嗅着味道而来,到时,你就算变成桑地亚哥,也救不了她。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这还用你来教?”宝马正心急如焚,神不守舍,担心着郑秋蓉会中途掉队?哪还有好心思听别人冷嘲热讽的,“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在这方面,我跨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高妙趣走到前面去了,并没跟郑秋蓉走在一起,但是,宝马那炽热的目光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正愁这一路上太寂寞,太无聊,屁股后面的狐狸尾巴早就想露出来透透气了,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像报喜鸟似地对郑秋蓉说,蓉蓉,后面某个男生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你就没有感觉到灼痛感?

“少给老姐煽风点火,老姐正像老水牛负重一样难受呢,哪还有心思去在意什么火啊雾的。”郑秋蓉同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得跟扯风箱似的,嘴角一翘,回敬了她几句。

“我可真没骗你,他可是我们学员里跑得最快的,绝对是个极品壮丁,你真不想要呀?”高妙趣长长的睫毛一翻一挑一眨,桃腮杏眼,煞有介事地说。

这拉练就跟喝白开水似的,实在是无趣无味,高妙趣只想找点乐子,可是郑秋蓉却一点也不领情,“老姐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那匹悍马吧,免得他成了脱缰的野马,到处乱尥蹶子,祸害良家少女。”

“老姐,有你这么打击小妹的吗?不理你了,好心没好报;再说,我可受不了那匹马身上的酸味。”讲了一篓子的好话,却没有讨到糖果吃,高妙趣就像祥林嫂一样没着没落,索然寡味起来,嘟着小嘴不再说话。

第47章 悍马充当汽垫床

一辆发神经的大货车像吃了毒药一样,哐当哐当几声,使劲地摇晃几下,冲进了一个大水凼,冲得泥浆飞溅,水花如雾。

正在水凼边走着的高秒趣,立即发出了一声大半夜在巷子里碰上色狼一样的尖叫,全身上下溅了一声的泥浆。

悍马闻声而惊,甩动两个粗大的蹄子,晃荡着庞大的身躯,几个飞脚就冲了过来,看了一眼成泥猴的高妙趣,弯腰,躬背,捡起一块石头就像丢手榴弹一样,朝着那做死地往前开的大货车丢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操你祖宗,日你先人。

文锦荷见高妙趣急得手忙脚乱地在抹身上的泥浆,马上拿出自己的毛巾给她,安慰她说,擦干净就好了,就当是打了一场硅藻泥争霸赛。

郑秋蓉正愁没机会奚落高妙趣同学,见机会来了,马上凑过去,假装帮高妙趣擦身上的泥浆,实则把她身上的泥浆像画人体彩绘一样地一顿乱涂鸦,气得高妙趣哭丧着脸,横眉怒对着她:别给我帮倒忙了,泥浆都被你涂得到处都是了,我都成泥人了。

郑秋蓉的手并没停,依然在高妙趣的身上乱涂鸦,把高妙趣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副骂不停手,打不还手的无赖样,笑嘻嘻地说,哦哈,大家快来看人体泥浆彩绘呀,我们的高大美女成泥美人了,天下绝色啊。

本来男学员都把目光盯向追大货车的悍马去了,听郑秋蓉这么一喊,都纷纷把眼睛投向高妙趣,见她除了眼睛间或一轮,证明还是个活物以外,实则活像一个美女泥塑,都笑得腿肚子直抽筋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赏鉴,如此大笑开怀,高妙趣的脸上尽管涂鸦着泥浆,但还是挂不住了,呜咽一声,撒起娇来。

悍马一急,在水凼里抓起一把把泥巴就朝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男学员摔去,瞬间,每个男学员的身上都挂了彩。

张教官刚从前面探路回来,正好碰上,最终也没能幸免,这样一来,可不是雨露均沾那么令人高兴的事了,张高凯看了看混乱的队伍和泥塑一样的高妙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浓眉倒竖,歇斯底里地喊:太肆无忌惮了,既然你们都精力过剩,这次拉练就加一个项目,到了北水镇后,全队分组再进行一次泥浆摔跤比赛。

全体学员不怕天有不测风云,就怕张高凯翻脸。学员一听张高凯的这个命令,各个都呆若木鸡,鸦雀无声了。

文锦荷虽说心里也有过惊鸿一掠的一刻,但心里还是很欣赏张高凯这种以毒攻毒,临机应变能力的,很自然地向张高凯投出了惊鸿一瞥。

张高凯在这个时候不敢去碰撞文锦荷的任何目光,生怕心一软,临阵改令。

反感最为强烈的当属郑秋蓉这几个女学员了,等回过神后,郑秋蓉哭丧着脸,噘着嘴说,这下可好,到时真成母水牛了。

但她自己也清楚,某种意义上,她是招来这次是非的罪魁,是始作俑者,别人不迁怒于她,就算万福了。

她身边的一个女学员憋着一肚子气,把矛头对准郑秋蓉,话里有话地说,蓉蓉,这泥浆摔跤赛的冠军只怕非你莫属呀?

“我可不要什么捞什子冠军,只要我这清白之身,冠军什么的就让给你们了。”郑秋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旦自己那庞大的身体掉进泥浆里,只怕泥坑都会自动抬高几厘米的,哪还能摔得动别人呀。

周妙趣被沾了一身的泥,成了人见人摸的美女泥塑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她没想到这张教官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却还能如此善感人意,想出了这么一个普度众生的绝招,让大伙都难以守住自己的洁白之身,她忽然诗兴大发起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看来,小姑奶奶们想要保持好洁白之身也难了。”

“都是你这泥猴惹的祸,这下你可把我们害惨了,你看你老姐这一身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可就变得跟大黑牛的一样黝黑了,真是天妒英才呀。”郑秋蓉一脸的颓色,满眼的怨气,巴不得找一个加农炮一股脑儿地发射出来。

“还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呢,不就是一身猪婆肉吗?要是真能变得像大黑牛那样黝黑,那样精干,掉下大镑的肥膘,你也算是投胎转世,脱胎换骨了,”高妙趣那张樱桃小嘴可是中看中吃不中受的,她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这样一来,你们家的宝马不仅耗油少,而且还减轻了不少压力。”

“你这小蹄子,越说越离谱,是不是摩托车熄火欠踹呀,看我怎么收拾你?”脾气好得跟黑旋风李逵一样的郑秋蓉把自己猪蹄一样粗壮的脚直接扫向了高妙趣的小巧玲珑的风情别致的屁股。

说时迟,那时快。正好跟了上来的悍马像一阵风一样,腿一伸,就用自己的脚勾住了郑秋蓉的这一蹄,郑秋蓉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狗啃黄泥,郑秋蓉恼羞成怒,眼睛里射出了一股邪火,直勾勾地盯着悍马,一场男女争霸战即将上演。

悍马不怒自威,冰冷如铁的话语爆口而出:别想着在背后偷袭别人,好好管住你那猪蹄,若再不老实,小心我把它烧成红烧狮子头。

郑秋蓉不仅没有被悍马凌厉的气势所吓倒,反而被彻底激怒,恶语相向:“悍马,你是想护犊子,还是想英雄救美?老姐就好好招待你一下。”然后,快速地抬起自己那粗壮的腿,用力踢向了悍马。

悍马一闪一挪一跳一腾,不但躲过了郑秋蓉的这一脚,还让她因用力过猛失去重心,正欲踉跄着向后倒时,快如闪电的宝马闪将过来,用宽大厚实得像汽垫一样的身体挡在了郑秋蓉的背后。

文锦荷本来走到前面去了,见郑秋蓉她们掉队了,正转身寻她们,忽然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很块就意识到郑秋蓉和高妙趣这两盏不省油的灯又在兴风作浪,招蜂引蝶了。

她作为女学员的队长,对于这种事不可能熟视无睹,更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打着飞脚跑了回来,将幽静而暗流涌动的眼神盯向了郑秋蓉和高妙趣,红唇翻卷:你们两个怎么掉到男学员的队伍里去了?还不快点跟上!

郑秋蓉正一脸舒坦地仰躺在宝马这架汽垫床上,沉醉在温柔乡里,真还有点乐不思蜀了,可是,一见文锦荷那张北冰洋一样深不可测的冰冷脸色,马上弹了起来,羞红着脸说,队长,我不小心差点摔倒了,是宝马扶住的我。

宝马的前胸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强烈地袭击着,淡淡的,热热的,香香的,全身都有一种酥软的感觉,每个毛孔都像张开了一样,变得通畅而熨帖,真是舒坦极了。

遗憾的是,这种感觉随着前面肉墙的反弹,渐渐地消失了,远去了,他楞楞地杵在那里,像电线杆一样,脸色怔怔,眼神迷离。

“我知道了,快走吧!教官在那边盯着你们呢。”文锦荷当然能猜到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可是,都是几个同学,既然她们不愿意说出实情,自己又何必去点破呢?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

第48章 想当鬼妃就去当

秋阳拂暖,天高气爽,湛蓝的天空像蓝宝石一样明亮;在这高远的天空下,一支同样蓝色的队伍在缓缓地行走,两相辉映,玲珑剔透,沉稳坚毅。

郑秋蓉和高妙趣跟着文锦荷跑到了队伍前面,悍马和宝马的嘴上噘得能挂十二个油桶,一脸失落地跟在后面队伍走。悍马这老小子天生一张大嘴,不甘寂寞了,又开始掉文袋:“宝马,这回你可得感谢我呀?要不是我,你哪能体验到汽艇船那温柔敦厚的迷人气息呀?

“你还有脸说,一个大男人竟然帮着女人去对付女人,恃强凌弱,真是恬不知耻;下回要是再敢欺负秋蓉,可别怪我翻脸,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宝马对悍马英雄救美的行为很是鄙视,毕竟他攻击的对象是自己的心上人,尽管人家郑秋蓉还没有给他发证挂牌认可。

“谁叫郑秋蓉下手那么阴毒,那么狠,拿猪脚去踢高妙趣的屁股,换做是你也会出手的,这可怪不了我。”悍马也算是学员里的文武全才,论擒拿格斗,他确实有着强大的实力;论说话讲字眼,他也毫不逊色于别人;但是,论心志,论技巧,他确实远远不如别人,只能甘拜下风。

路见不平一声吼,本就是悍马的秉性,何况受到攻击的是自己暗恋的人呢?尽管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人家郑秋蓉能否承受到了他那无与伦比的重量?万一重伤了郑秋蓉,闹得女学员之间心有芥蒂,他悍马也就成了始作俑者。

更何况他如此鲁莽,不问青红皂白就拔刀相助,万一人家郑秋蓉只是虚晃一脚,并非动真格的,就算你悍马是在帮高妙趣挡驾,可人家高妙趣又能否领你悍马的情?能否给你盖章签字和收获芳心的机会?这都是个未知数,大大的问号。

路虎虽然走在队伍前头,隔得很远,没有看清刚才惊险的一幕,不过,见悍马跟宝马像斗红了眼的西班牙公牛一样,脸色铁青,黑得像坨炭一样;眼睛通红,红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熠熠放光,便感觉到这两小子肯定又闹别扭了。

不甘寂寞的他便几个飞脚冲了上来,像那卖泥鳅的大叔一样,翘着一张比泥鳅还滑溜的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两位老大,说得挺热闹呀,有什么内幕新闻的话,发布点出来,让小弟也跟着乐一乐。

开头的时候,路虎才被这两位老大像涮羊肉一样涮得体无完肤,全心萎靡,身上一直都起着鸡皮疙瘩,痒痒的难受,只想盼着队伍里里出点什么桃色新闻,让他的心里也平衡一点,他眼巴巴地望着悍马跟宝马,希望能满足一下自己猎奇的心理。

可惜的是,他们这个队伍有个光荣的传统,没有外人的时候允许内斗,斗得一个个七巧生烟,斗得一个个灰头土脸都行,就当是内部训练。

但是,一旦有强敌出现的时候,马上得掉转枪口,一致对外,这还真是印证了那么一句话,兄弟可以阋于墙,但绝对不可卖友求荣。

悍马和宝马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立马化干戈为玉帛,异口同声地说,你是包打听公司的业务员还是公司经理呀?我们兄弟间说点事也值得你如临大敌,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啊。

路虎也是学员中的一员,自然知道学员间约定俗成的规矩,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两老小子看来是结成了统一阵线,把自己当成异己分子防范了,只好红着一张像涂了病猪血一样的脸,悻悻然地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门关窗,防火防盗防色狼。

其他学员见路虎在发神经,都侧目而视,眼睛发直,目光诡异,直看得路虎像那赤裸着身体在大街上裸奔的疯子似的。路虎自觉无趣,灰溜溜地向前走。

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马上就要改走乡间小路了,张高凯威仪地站在一个小土堆上,挺直着身板,两手叉着腰,像一个母夜叉一样,眸亮如灯,沾染着汗珠的两道眉毛拧成了两股天津糖麻花,他嘴角一扯,像刚刚点了火的火箭一样,砰的发出了一声号令:请全体学员注意,我们刚才走的都是大路,马上就要进入乡间小路了,路会越来越难走;现在就地休息十分钟,该喝水就喝水,该吃干粮就吃干粮,但不要娘们唧唧的,三五成群的搞小动作,尽量少说话,保存好体力。

张教官的话还没落韵,郑秋蓉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腾地而起的灰尘就如大货车经过泥沙公路一样,烽烟滚滚起来;高妙趣马上捂着鼻子,一脸懊恼地叫嚷,秋蓉同学,你下回落座的时候能否蹲下再落呀,你是不晓得呀,你这大屁股一坐下去,坐得一地的灰尘滚滚,我们都快成灰人了,真是大受其害。

郑秋蓉脸如冬瓜,唇如猕猴桃,说起话来,字字带刺,句句如刀:“别那么夸张吧,妙趣同学,我屁股的体积虽说大了点,但也不至于像‘大风起兮灰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那样吧,是你把自己看得太珍贵了,不过要我说嘛,你也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还满口之乎者也,诗情画意来了,不过我还是得纠正你一句,不是什么‘大风起兮灰飞扬’,是‘大风起兮云飞扬’,拜托你别糟蹋了汉高祖刘邦的千古名句,免得他老人家一不高兴了,就招你去做他的妃子。”

高妙趣个子虽不高,但脸色娇媚,眸子乌蓝,唇如樱桃,说起话来跟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就活生生地把郑秋蓉咻回到了地下十八层。

“你要是想当鬼妃就去当呀,老姐绝对不跟你争风吃醋,也没有那嗜好,你要是想去,就放心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郑秋蓉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高妙趣这丫挺的骂起人来还真是绵里藏针,不露山不露水的,马上针锋相对,把她顶了回去。

“当贵妃娘娘能当饭吃呀,”文锦荷一边嚼着干粮,一边鼓着红桃似的腮帮子说,“再怎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杨贵妃还不是在马嵬坡上做女鬼呀,你们要是不想做饿死鬼,就抓紧时间吃饭,后面的路还远着呢。”

无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罪。文锦荷同学不知是故意装傻充楞,还是想不动声色地调和一下这一对欢喜冤家之间的矛盾,效果是不错的,结果还真是美好的,郑秋蓉和高妙趣都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做了一个鬼脸,乖乖地吃起干粮来了。

第49章 向着太阳前进进

一队蓝色的幽灵行走在乡间大道和阡陌小道上,虽然没有树高,没有花香,没有鸟语,只有迷人的小草,但是清新的空气如同天然的养心丸,使人神情气爽,心旷神怡;几位女学员开始大大地感叹没有白来拉练。

高远的天空上,偶尔有大雁成一字形列队飞行,它们不管路途有多远,不管要飞多高,不管目标有多渺茫,都始终如一地按着既定的队形,冒着风雨,扇动着羽翼,坚持不懈地向着回雁峰翱翔而去。

此时此景,大家极度疲倦的身体似乎被注入了强心剂,又开始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前,向前。

人虽然同吃五谷杂粮长大,同饮一江之水,但体质却千差万别,特别是郑秋蓉同学这艘汽艇船,已经开始像旱鸭子一样地划了起来,左摇右晃的,像患了伤风打摆子一样;整个肺部就像抽风箱一样呼啦呼啦地响,气喘吁吁的。

可是,不让一个女学员掉队,这是文锦荷同学天经地义的责任,她使劲地给郑秋蓉同学鼓劲,加油;一开始,郑秋蓉同学还算争气,咬着牙,较着劲,拖着自己那沉重的身体奋力向前,总算没有脱离队列。

但是,慢慢地,她感觉到头重脚轻,双脚就像踩在棉花垛上一样,找不到落地生根的感觉,轻飘飘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胸腔憋闷难受,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脯上似的,小心脏嘭嘭地直跳,不停地挤压着自己的胸骨。

本来圆得像十五的月亮的眼睛,两个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暗地里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拉锯战,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当队伍走到一块草坡时,郑秋蓉同学实在走不动了,她就像垂死的人看到曙光一样,两眼放亮;她就像在沙漠中垂死跋涉的、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人看见绿洲一样,死而复活,两腿一软,硕大的屁股就像石夯一样重重地夯在了地上,头一仰,整个身体像烂泥一样瘫倒在草坡上。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张高凯的法眼,他凌厉如钢刀的目光从不远处扫向了文锦荷,似乎在警告她,不让一个学员掉队,这是铁律,你身为女生队队长,自己看着办吧。

人生来就只有自己打败自己的,从来就没有被别人打败的,这是一个魔咒,文锦荷知道,郑秋蓉自然知道,这样一想着,文锦荷俏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钢铁一般的颜色,眸光如海,似有海啸般的威力在蓄积,在蕴蓄,嘴唇像绽开的开心果一样,微微一启,秋蓉,我绝不能让你掉队,我可以帮你把装备背上,但你得跟上队伍走,你这样躺着,现在倒是舒服了,但若是躺得太久,你的精气神就彻底地躺没了,想要再爬起来,就会比登天还难,快,拉着我的手,不想当孬种,起来,快起来!

一股力量从文锦荷的唇隙间透射出来,有着无以复加的魅力,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似乎在诱惑着郑秋蓉的味蕾,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能量的递加;似乎在刺激着郑秋蓉的大脑皮层,令她几近瘫痪的神经,条件反射似地兴奋起来;她一把拉住文锦荷的手,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架过墙梯一样,运足精气神,气沉丹田,使出吃奶的劲,嗖地从草坡上弹了起来。

“好样的,秋蓉,跟着我,匀速前进,你绝不能败给自己。”文锦荷抚摸了一下她的背,目光如炬,满脸艳阳地说。

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看来还真是这样,郑秋蓉在文锦荷的鼓励和帮助下恢复了信心,提振了精神,正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气概,继续向前,向前。

张高凯一直站在队伍的边上,脸色严肃如霜,目光炽热如火,朝郑秋蓉和文锦荷射来赞许的目光,先前那张像似被人五花大绑地绑着的螃蟹脸,顷刻间露出了向日葵般的笑靥。

队伍正向着太阳,向着北水镇前进,在最关键的时刻,张高凯的动员令往往都像饭点按时开饭一样飘溢出浓郁的香味,刺激着人的精神食欲,带给人巨大的能量。他扫瞄了一下整个队伍,发现大家的体力严重透支,便跳上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目光凝聚成一束能量源,射向队伍;脸色舒缓,带着前所未有的温雅;清了清嗓子,凝神静气后,抑扬顿挫地说:

“各位学员,我们大家都应该记得一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今天的路程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尽管我知道大家的体力消耗较大,特别是女学员,几近极限,但是,我们这个团队就是挑战极限,创造奇迹的团队,而不是留下遗憾,留下话柄的团队;最后还是那句话,一个不都少的到达宿营地。”

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这是无数白骨换来的至理名言。三军可夺帅,不可夺志也,这是无数血肉凝聚成的经典。张高凯的话一停,整个队伍就像着了魔一样,走得更稳健,更精神,气压群山;同时,个别男学员开始悄悄地向女学员靠拢,想在最后的时刻,担当起护花使者的重任,赢得心仪美女的芳心。

宝马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被挤压出的一缕目光射向了郑秋蓉和文锦荷的身上,见郑秋蓉的背包转移了阵地,已经到了文锦荷的背上,男人的自尊心顷刻间就像遭遇霜打了一样,蔫不拉叽了;他紧皱了一下眉头,眉心便如锁,迅速地迈开步伐,向着郑秋蓉走去。

郑秋蓉感觉到背后传递来一股强大的无可抗拒的气息,那股从肉墙上飘溢出来的想抗拒却又很享受的男人气息,她情不自禁地回过头,眼光与宝马的目光链接在了一起,她的呼吸骤然加速,脸色红润如桃,青春美少女的芳容得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勾人心魄。

宝马一个急刹,突然踩住刹车,关闭油门,站在了郑秋蓉的身边;他眉头舒展,脸红如关公似地挑了挑嘴,秋蓉,你的包我来背吧。

患难见真情,体力濒临极限的郑秋蓉,不再矜持,只是羞赧地低下头,未置可否,任凭眼眶里的泪花如珍珠般跌宕着。

文锦荷优雅地转过身,眸光灿烂,脸红如霞,娇喘微微说,我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现在办交接手续,希望你再接再厉,我看好你们。

宝马从文锦荷手中接过郑秋蓉的背包,此时此刻,背上背着的不再是重如泰山,而是轻如鸿毛,似乎走起路来,更加健步如飞,风淡云清了;看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真是至理名言呀。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宝马成了队伍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都向他投来了艳羡的目光。不过,人都不是傻子,你宝马能勇敢地当护花使者,出尽风头,占尽花魁,我们又岂能甘居人后呢?一个个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大有不成功便成“渣”之势。

出水还看两腿泥,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第一个向榜样看齐的是悍马,他像企鹅一样,晃荡着两条粗腿,蚂蚁搬家一样,将自己庞大的身体晃荡到香汗淋漓的高妙趣身边,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神速地取下高妙趣背后的背包往自己肩上一挂,然后,一脸喜色地,矫捷地,风驰电掣地越过高山,跨过草原,向着目的地进发。

第50章 敏然开春正当时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焦茂盛同学可不是混大的,而是奋斗大的。他最近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追回失去的时光,追赶学习进度,安排好系学生会工作,争当好学生,争当好领导;毕竟,自己两次住院,耽误了不少的学习和时间,落下了不少的功课,所以说,总体来讲,这段时间里,焦茂盛同学还算是安分守己的。

不过,他也有五心不定的时候,一是脑子里老是关心着文锦荷同学,想象着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学习累还是不累?有没有人骚扰她?张高凯那老小子打退堂鼓了没有?一想起这些,他就有点心猿意马,春心荡漾了。

可是,学习不得不搞,工作不得不做,他只能憋着自己,狠狠地憋着;二是刘敏然表妹就像拖油瓶一样拖着他,当然,不是说刘敏然对自己还心存幻想,而是她中了那个叫做张高凯的男人的情毒,每天缠着自己要去警察学院找情哥哥。

看来,要么是给她找一个杀毒软件安上,但杀毒软件难找呀,360的话行是行,可是不知道适合这妹儿不?瑞星吧,也应该是可以的,不过价钱怎么样,还未可知?

要么让张高凯同志做一个好渔翁,让刘敏然先咬饵上钩,这可是主动上钩的美人鱼呀,本来还有点舍不得,但为了别让张高凯那老小子不再去打文锦荷同学的主意,只好六亲不认,牺牲一下自己可亲可爱的表妹刘敏然,便宜一下那大黑牛张高凯了。

难呀难,这人生呀,从小学到高中,做不完的标准化选择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现在好不容易读大学了,还是得做选择题。在过去吗?选择错了,大不了被老师打个红叉,扣点分,可是,如今这选择题就难做了,弄得不好的话,不是鸡飞蛋打,就是美人反目呀。

心有灵犀一点通,说曹操曹操就到,焦茂盛同学正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刘敏然同学就一股大西洋飓风似的狂飙而来:茂哥哥,你在学校安营扎寨了,小妹我就落单了,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

焦茂盛同学虽说不是酸人的开山鼻祖,但也算得上是酸男人里的护法之一,他一听表妹来这么一口不洋不土,不中不西的腔调,喉咙就发酸,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只是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盯着刘敏然看。

“茂哥哥,你可别对妹放电啊,妹可是有了意中人的。”刘敏然同学总以为天下男人都喜欢她这种不伦不类的性感尤物,涨红着脸,翘着性感的红唇,自作多情起来。

焦茂盛同学压根儿就不喜欢她这类款式的,他像第一次吃臭豆腐似的,只觉百味杂陈,连连呸了几口:敏敏,我知道你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是,你这号的我想都不敢想,何况,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呢。

刘敏然当然不是来找骂的,她是来激将他的,睫毛一挑一眨,鼻翼一缩,目光如水地看着焦茂盛说,茂哥哥,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妹妹啊,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得你妹的心思。

焦茂盛想想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胀气话,要是脸皮薄点的女孩,只怕就跟他没完没了,立马找他算帐了。

可是,刘敏然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倒是有点于心不忍了,眼光柔和如潭水似地说,敏敏,对不起呀,哥哥最近实在太忙,忙得腿肚子都抽筋了,没顾得上你,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放长线钓大鱼,刘敏然同学放出了这么长的线,焦茂盛总算上钩了,她乐陶陶地快速拉起钓杆:“这才像我亲哥哥吧,不过,迟补不如早补呀,那就陪我去警察学院走一趟吧。”

“还药补不如食补呢,看在你还算真诚的份上,那我就放自己一下午的假,陪你到警察学院去一趟,看那大黑牛在学院没有?”其实焦茂盛同学自己正想文锦荷想得发慌,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

不知刘敏然是属于那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女人,还是属于那种一恋爱就变傻的女人,总之,她没有去计较自己吃了多大亏,而是傻兮兮地乐着,一脸绯红地说,还是茂哥哥懂我疼我,那就走呗。

刘敏然拿掉焦茂盛手里的法律书,牵着他的手就要走。焦茂盛从她手里拿回书,笑盈盈地说,敏敏,就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不是这么个打秋风法的,你也得容我把书还了吧。

等焦茂盛还掉书后,刘敏然拉着焦茂盛的手,一阵风一阵雾一阵阳光地飘出了图书馆,荡出了政法大学的校门。

秋天的阳光不像秋雨那么讨厌,它倒是很能中和人们对秋的悲叹,和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一分不热,一分不冷,给人柔软舒适熨帖的感觉,煞是恰到好处,。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同从出租车里跳了下来,焦茂盛看了看警察学院门楼上的蓝盾校徽,整个心情就如蓝色的海洋一样波涛汹涌起来,似有无数的浪花在撞击着他的心扉;同时,他又没来头的感觉到一股咸而苦涩的海水呛进了喉咙里,让他有了一种百味俱全的感受。

刘敏然显得胸无城府,就像一只刚出炉的北京烤鸭一样,无牵无挂,满脸红晕,真情赤裸,肉色温热,直让人看得两眼放光,不时地吞咽着口水。

她一下车,就迅速地牵住焦茂盛的手,唇红齿白地说,茂哥哥,别楞着了,我们进去吧。

焦茂盛似乎有点怯门卫老大爷,面色色地说,别那么急于星火吧,先让我喘口气。

刘敏然这会儿似乎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她看出了焦茂盛的心思,但她知道男人都比较要面子,一脸狡黠地说,茂哥哥,那你就稍等一下,我去把门卫老大爷先搞定。

望着刘敏然兴冲冲地去吃闭门羹,焦茂盛同学的眼睛红红的了,似乎很感动。

“你找谁?校徽!”门卫这碗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必须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和察言观色,快速识别身份的能力。老大爷出道多年,耳闻目堵,身体力行,卧薪尝胆,长期与各色想混进学院里去的三教九流斗智斗勇,要是没有练就一副火眼金睛,那他就成了瞎子点灯——摆设。老大爷看了看面前的刘敏然,迅速地判断出此女绝非学院的学生,嘴角一扯,冷若冰霜地说。

刘敏然先发制人,给了老大爷一招先入为主:“哎哟,老大爷,我是小敏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第51章 老大爷也挨涮了

每天从这狗眼看人低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突然被刘敏然这么硕大的一个近乎一套,老大爷一下子炸毛了,晕晕乎乎起来,这小女子到底是谁呀?好像认识我似的,但我怎么就没一点印象呢?哎,看我这记性,人真是老了啊,赶不上趟了。

老大爷缓了缓神,扶了扶老花眼镜,几根白眉毛一挑,翘了翘嘴说,我认识你吗?

“太认识了呀,老大爷,前几天我还坐院长的车出去过,你还冲我笑了呢!”黄皮肤,黑眼睛,永远的一颗中国心,刘敏然虽远渡重洋,在国外留学四年,但对中国的人情世故却一刻也不敢忘,始终牢记在心,这不,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场了。她面色温和,目光妩媚地盯着老大爷,笑靥如花地把院长大人搬了出来。

“你你你不会是……”老大爷一脑子的糨糊,眼角挤了一下,幸亏没有挤出黄色的眼屎来,他很不确定地说。

“你不会是怀疑我说假话了吧?除非前几天车里的院长也是……”刘敏然可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娇小姐,毕竟单枪匹马在国外混荡过四年,她怎能不明白老大爷的心思呢?于是,脑子快速地一转,按照老大爷的思维逻辑,给了他一个假设推理。

“我可没这么想过呀,你小小年纪可别胡乱猜测,既然是熟人,那就进去吧。”老大爷谁都敢对罪,就是不敢对罪自己的饭碗呀,他马上掩饰加警告地说。

刘敏然快速地向焦茂盛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乘老大爷还在迷瞪着的时候,手拉着手鱼贯而入。

老大爷望着这两人的背影出神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回过味来,大呼上当,马上就朝他们喊,小丫头,你竟然敢蒙我,院长这半个月都在北京开会呢?

“老大爷,谢谢你啦,做了好事也不留明,我等下出来买糖给你吃啊。”刘敏然像一只逃出冰水的企鹅一样,冰雪聪明地朝着老大爷妩媚地一笑。

“你们俩可别到处乱逛啊,这可是警察学院,”老大爷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一脸无奈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比猴子还精!”

焦茂盛和刘敏然飞跑着到了训练区,刘敏然虽说性感妖娆,但好看不中用,一到操场附近,便气喘如老太婆了,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大口地喘粗气。

焦茂盛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假装关心却又幸灾乐祸地说,你真要是找一个像大黑牛这样的猛男,我看你以后想哭都来不及,还是跟我回去算了吧。

这怀了春的少女哪能听得进别人的只言片语啊,刘敏然气急咻咻地抢白了焦茂盛一顿:“茂哥哥,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啊,正因为我是娇妹妹,所以我得找个强壮点的男人来保护,像茂哥哥你这样的我还真不放心。”

“那就别蹲着了,到田径场去瞧瞧,看她们今天在干嘛?”焦茂盛知道这妹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真要生起气来,也是母夜叉她妈,马上缓和着口气说。

刘敏然脸色红润起来,眼光一阵明媚,马上站了起来,跟着焦茂盛来到了田径场,结果往里头一看,整个一个空城计,别说大黑牛,就连大黑狗也没有,先前的兴高采烈一下子变成了唉声叹气。

看着刘敏然颓丧不堪的样子,焦茂盛顿生恻隐之心,安慰她说,别着急嘛,再去教学楼问问别的学生,兴许他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呢。

人在失望的时候,一点细微的火星也会让人兴奋,刘敏然熄灭的希望被重新点燃起来,脸色温婉了许多,眼光也柔和了不少。

可是,一到教学楼,当他们往系里的公告栏前一站,立刻傻眼了,原来,公告栏里的一则通告已明确告诉他们,大黑牛带着文锦荷他们去北水镇野营拉练去了。

此时此刻,不至刘敏然同学垂头丧气了,就连焦茂盛也失落得像从斜塔上自由落地的铁球一样,身子往地下一蹲,抱着头生起了闷气。

刘敏然似乎不甘心,她干脆来了一个拦路问讯,一开始碰到的都是女生,女生见她穿戴得花里花哨,妖里妖气,像红尘世界的站街女一样,要么是懒得搭理她,要么是一句“不知道”就把她该打发了,气得她真想把警察学院买下来,自己当院长,立马把所有的女生全部开除掉,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运气还是青睐于有准备的人的,她的就地蹲守起到了实际性的作用,总算盼来了几个小男生,她先是在他们面前卖弄一番风骚,然后直奔主题,效果出奇地好,有男生很认真地告诉她,张教官确实是带学员去北水镇野营拉练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他们也不知道。

结果是惨白的,效果是良好的。刘敏然同学尽管很失落,但起码也收获了一条定律: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也正因为这样,她态度坚毅地说,茂哥哥,我们去北水镇吧?

焦茂盛一直以为自己是发烧友,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比他更发烧的人,他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刘敏然的额头,嬉皮笑脸地地说,敏敏,你没有发烧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从这里到北水镇起码有二十来公里呢?再说,万一我们跑过去,他们又去了别的地方,那不比窦娥还冤啊。

刘敏然虽说没有发烧,但也确实走火入魔了,但焦茂盛的话并没有打消她去北水镇的念头,她反而很轻松地说:“爬雪山过草地,前有天堑,后有追兵;上有飞机炸弹,下有地雷大炮;红军不照样走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吗?我们这算什么吧?不就二十来公路?再说,我们还可以开车去呀。”

刘敏然的执念太深,焦茂盛知道已无法撼动她内心强大的意念,情不自禁地背起了一代伟人的诗:“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刘敏然同学脸色发红,眼睛如火,熠熠生辉起来,她动情地说,茂哥哥,人还是得有点信念和执念,让我们向红军同志学习吧。

信念也好,执念也罢,但是,真要行动起来,可是不能赤手空拳上阵呀;真要开车去的话,总得有车吧,焦茂盛挑了挑嘴角:“敏敏,你准备到哪里去搞车呀?”

现在的刘敏然在刘乐美眼里就是个香饽饽,是她最佳的准媳妇。在这一点上,刘敏然还是有所察觉的,她相信自己一开口,姑妈刘乐美是会答应的,于是信心十足地说:“那还不容易,去姑妈的公司借呀。”

“她那铁公鸡会借给你呀?别做白日梦了。”焦茂盛还是比较了解自己母亲的,在她母亲眼里,利润最大化是第一位的,像这种费油加损耗的赔本买卖她肯定不会干。

“这个嘛,你不用担心,虽说你是她的刀尖尖,我只是她的刀把,但有时候,刀把也是有奇效的。”刘敏然见焦茂盛有担心,便给他来了一个刀把论。

刘敏然的话不无道理,焦茂盛似乎开窍了,不过,刚有大米没巧妇也不行呀,他早就想去学车,可老妈刘乐美死活不让自己去学,怕自己学会了车到去惹祸,一直都没有学成,只能望车兴叹,他嘴唇抽搐了一下,嘴角一咧:“就算她肯借车给你,可是谁来开呀?”

“我来开呀。”刘敏然眉毛一挑,睫毛一翻,眼睛一眨,像一个小天使一样,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这一下可把焦茂盛炸晕了,他伸出手,再次摸了一下刘敏然的额头,脸色迷蒙,摇摇头说:“敏敏,你没有发烧呀,怎么还是说胡话呢?”

“茂哥哥,你才说胡话呢,我留学四年里,有两年就是自己开车去上学的。”刘敏然眉毛一竖,眸光一闪,无比自豪地说。

“看来我还真是落伍了,实足的土包子一个,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呢?我们家敏敏可是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染过四年的,那可是个汽车比我们自行车还多的地方。”焦茂盛恍然大悟后,开始自我解嘲。

“怎么样?茂哥哥,想不想你那文妹妹呀?想的话,我就顺便捎上你;不想的话,我就要单飞了呀。”千山万水很快就只等闲了,刘敏然的心情舒缓得像太平洋一样,无边无垠,波涛汹涌。

焦茂盛有点失落了,没想到这刘敏然也拿自己的当臊羊肉涮了,便打趣她:“敏敏,你什么时候变成卖肉的了,把我当零头捎带呀。”

刘敏然同学去心似箭,哪还有心思跟他磨牙呀,娇嗔地说:“茂哥哥,你少贫了,去还是不去?你就给一句准话吧。”

焦茂盛宁愿做赔钱的买卖,宁愿买名牌产品时不讨价还价,但在斗嘴上是死活吃不了亏的,他放肆扳回一局:“既然敏敏这么看重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去一趟,就算是为你保驾护航吧。”

“茂哥哥,你怎么也成煮熟的鸭子了,明明心里想得慌,却还要嘴硬。”刘敏然对焦茂盛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他想占口舌之便宜,却偏不让他占。

第52章 敏然打出感情牌

刘乐美的办公室就像她本人一样暴发,给人的感觉就是物欲横流,纸醉金迷,金碧辉煌。

办公室的四面墙上挂着各种烫金的牌匾和锦旗,像极了江湖郎中的诊室,冠冕堂皇,秘而不宣;高大威猛的鳄鱼皮老板椅后面是一个红木打造的大型书架,书格里放满了各种政治类、名人传记类和商业类的书籍,一方面显示了主人公刘乐美的附庸风雅,另方面显示了大字不识的刘乐美的浅薄。

老板椅前面是一张厚重的月牙型的紫檀木办公桌,正好与刘老板臃肿爆富的身体相得益彰,交相映衬;靠窗的地方是四张笨重气派的虎皮型沙发,中间是一张圆木大茶桌,桌子上摆着一整套釉彩青花瓷茶具,这也许是唯一能够突出实际作用的地方,毕竟刘乐美那一肚子的板油需要用茶碱来吸收。

最近公司的几单货都出了问题,刘乐美的心情比吞进了一只绿头苍蝇还难受,她把整个身体交付给老板椅,胖胖的脸蛋油光水滑,眉头紧皱着,额头上青筋暴露,如一条条蠕动着的蚯蚓,从她肉感的厚嘴唇里呼出的气息虽然没有她打呼噜时那样雄壮,但也严重地压抑着站在办公桌前面的焦远方,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战栗的气息。

焦远方思量半天后,挑了挑眉毛,眯眯眼使劲地眨了几下,屏住气息,诚惶诚恐地说:“几个大单都被人中途截胡了,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身体要紧,千万别生气。”

“又是那个叫黑山娘的?”刘乐美的胖脸胀得像气球,从红得像猪血一样的厚嘴唇里喷出一团火,很懊恼地说。

焦远方装得很畏缩的样子,眯眯眼连续眨了几下,上嘴唇咬着下嘴唇说:“是的,正是这娘们,下手真够狠的,一点渣子都不留给我们。”

刘乐美红颜变黑颜,勃然大怒,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擂在办公桌上,臃肿的身体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凶光毕露,气冲斗牛地说:“截老娘的生意,她是活腻歪了,查了没有,这黑山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目前还没有,我们动用了手头所有的人手去查了,可就是查不出底细来,她隐藏得实在太深了。”焦远方本就矮小的身体吓得一缩,似乎成了一个坨,他一脸无奈地说。

刘乐美见焦远方吓成了那熊样,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将硕大的屁股往老板椅上一甩,仰靠在老板椅上,开始闭目养神,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像跳跳蛋一样;过了一会儿后,她又腾地站了起来,用手指戳着焦远方那寡瘦的脸,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吃干饭的吗?还不快给老娘去查一个水落石出。”

“放心吧,我马上派人再去查,你也该休息了。”焦远方真是好男人中的极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也就算了,临走时还不忘关心下老婆大人。

焦远方一拉那厚重的实木门,刘敏然就从门缝里闪将进来,四目相对,刘敏然愕然地看着惶惶不安的焦远方,不解地道,姑父,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牙齿有点痛,去看下医生就好了。”焦远方不想让刘敏然看到自己的窝囊表情,条件反射似地捂住嘴巴,翘着嘴说。

“要不我陪您去看医生吧?姑父。”牙痛起来是要命的,刘敏然看他那痛苦的样子,很关切地问。

焦茂盛怕说多了话露馅,不假思索地说:“不用,我自己去看下医生就行,你好好陪陪你姑妈吧,她挺想你们的。”话一完,焦远方拖着蛤蟆腿,咚咚地走了出去。

刘敏然自然不好再坚持,她面如春晓之花,眼如杏花绽放,蹑手蹑脚地闪到刘乐美的身边,笑若桃李地说:“姑妈,敏敏来看你来了,想我了没有?

“是你这个鬼精灵呀,差点吓我一跳;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看看书什么的,过几天就要上班了,可就没得玩了。”刘乐美墨黑的脸露出了些许的红色,半真半假地数落起刘敏然来。

刘敏然可不是来扁的,而是有求而来的,开始努力为自己做铺垫:“放心吧,姑妈,敏敏很乖的,最近几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在茂哥哥的学校里,我哪也没去过。”

“敏敏,你去过茂儿学校了?”刘乐美心里一喜,翘着厚厚的嘴唇问。

“我这不才从茂哥哥那里回来吗?茂哥哥读书可认真了,人都瘦了一大圈。”刘敏然开始放长线了,就等着鱼儿上钩。

“真的呀,那小子也算懂事了。”焦茂盛可是刘乐美的软肋,刘敏然这么一说,她自然高兴起来,母性之光绽露,“学习是要搞,但也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姑妈你真是太疼茂哥哥了。”刘敏然喜不自禁,马上随竿子爬,一点一点地把放出去的线往回拉。

“你这小没良心的,姑妈也一样疼你呀,还吃起你茂哥哥的醋了。”这两人都是刘乐美一手养大的孩子,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要说不疼他们,那更是说不过去的。

“我当然知道啊,姑妈,要不是您,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刘敏然自父亲去世以后,母亲没多久就改了嫁,她母亲怕带着刘敏然这个拖油瓶招人白眼,就干脆把她送给了刘乐美。

“敏敏,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听话,帮我多看着点你茂哥哥,你这表哥可是有点不让我省心啊。”对刘敏然,刘乐美还算是放心的,让她最不放心的当然是焦茂盛,她时刻都紧绑着一根弦。

刘敏然面对着这个看似不修边幅,实则心思缜密的姑妈,她必须打消她的一切顾虑:“放心吧,姑妈,茂哥哥其实挺好的,他心里也有您,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还是敏敏能让姑妈宽心。”刘乐美打拼一生,也想给自己的晚年打点基础,听刘敏然这么一说,心里自然高兴,脸色也容光焕发起来。

“姑妈,跟您商量个事吧。”刘敏然见时机已然成熟,就把自己此行的底牌抛了出来。

“有事就说嘛,跟自己姑妈还有什么客气讲的。”刘敏然说出的这些暖心的话,似乎消减了刚才焦远方带给刘乐美的不快,她眼睛里放出了慈母般的光芒。

“我想借公司的车出去一趟。”刘敏然也不再矜持和遮掩了,她直截了当地说。

刘乐美心里一沉,眼神恍惚了一下,有点担心地说:“你一个人开车出去,我可不放心啊,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我就是想他了,想回去给他扫一扫墓,”刘敏然还真是有点小心计的,她打起了感情牌,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把自己死去了若干年的爹也请了出来,“茂哥哥也可以陪我去的。”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是我们刘家的好孩子,那你就回去看看吧,要是茂儿能陪你去,我就更放心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来。”刘乐美并非铁娘子,眼角涌出了泪水,似乎动起了真情,哽咽着说。

“谢谢姑妈!您真好!”刘敏然一把抱住刘乐美,眼泪汪汪地说!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用得着客气吗?”刘乐美胖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刘敏然的头发,无比深情地说。

第53章 敏然的悲催出身

十分钟后,门外就响起了清脆的喇叭声,刘乐美棉花包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司机在按喇叭,敏敏,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最好把你茂哥哥也叫上。”

刘乐美打拼了大半辈子,刀尖上舔血,刘敏然善意的谎言,倒是勾回了她消失已久的亲情。

刘乐美电话里一发令,喻司机就风驰电掣地把车开到了她的家门口,按完几声喇叭后,他走下车,毕恭毕敬地站在大门口等着。

见刘敏然出来了,把手里的钥匙向她一抛,满脸堆着笑,“敏然,车我就交给你了,路上注意点安全,慢点开,这乡里的路可不像城里。”

刘敏然总算心想事成,从姑妈刘乐美手里借到了车,尽管把自己在地下安息的老爸请出来有点不孝顺,但是,她也确实想趁此机会回老家去拜祭下自己的老爸,因此,她一接到喻司机抛来的钥匙,五味杂陈,忧郁地一笑:“谢谢喻叔,我会注意的,您放心吧。”

说起刘敏然的老爸,那可真是个甩手大爷,刚刚成家立业,结婚生女,就因病离世,丢下一家老少,独自一人到另一个世界享清福去了。

喻司机朝她挥了挥手,似乎在示意她,那我先走了,你好点开吧;刘敏然也不讲那么多的客气了,打开车门,启动车,一踩油门,就朝政法大学的方向开去。

对于刘敏然来说,她老爸给她的印象基本上还停留在姑妈刘乐美的一些言语灌输中,要不是从姑妈那里听到一些关于老爸的事情,刘乐美似乎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老爸。

但是,尽管自己很少的时候,自己父亲爸就去世了,基本上没有养过自己,然而,血浓于水,自己的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这个事实却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于自己的父亲,刘敏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父亲的概念,谈不上多少感情,也谈不上什么恨。

可是,对于自己的母亲,刘敏然尽管有些印象,但更多的只有恨,彻骨的恨。当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不再守寡,快速投入到另一个臭男人的怀抱,竟然把她当包袱一样丢给了姑妈刘乐美,要不是姑妈刘乐美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收留并抚养了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现在。

这个阴影就像无法抹去的胎记一样,刻在皮肉里,骨头里,心坎里,让刘敏然时刻都沉迷于梦魇之中。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在刘乐美长大以后,她的母亲尽管三番五次的来看她,还带着很多好吃的东西来,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可是刘敏然始终没有喊过她妈妈,更没有承认过她。因此,她的母亲每来看她一回,就伤心一回,是哭着回去的。

当初,刘敏然的父亲尸骨未寒,女儿刘敏然还抱在怀里,她的母亲就提出要改嫁,刘乐美一家人都被她气得气不打一处来,纷纷指责她不守妇道,没有良心,不像个做母亲的。

但是,刘敏然的母亲却去意已定,丝毫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更令刘乐美嫉恨的是,刘敏然的母亲根本就没想着要带女儿一块儿改嫁,而是要把这个小包袱甩给刘乐美。

虎毒不食子啊,见她丢下这么小的女儿执意要改嫁,刘乐美气得雷霆爆发,恨之入骨,歇斯底里地骂她是个不要脸的烂女人,是个白骨精,狐狸精,让她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来认女儿。

也正因为这样,每当刘敏然的母亲来看她的时候,刘乐美根本就不让她见刘敏然,还不停地告诉刘敏然,这个女人是个坏女人,你千万不要搭理她,小心被她拐走,还时不时地给她讲狼外婆的故事。

可是,小孩子都是天生的吃货,每当她母亲拿着糖果来诱惑她,逗她的时候,刘敏然就把姑妈刘乐美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了。为了这一口吃食,刘敏然的小屁股没少挨刘乐美的打。

没多久,不知道是时来运转,还是福星高照,姑妈刘乐美一下子就发了横财,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婆,也不知刘乐美是懂得女要富养,男要穷养的道理,还是想截断刘敏然与她母亲之间的联系,开始把刘敏然当金丝猫供着,当富家小姐养着。

自此以后,刘敏然母亲的小恩小惠对刘敏然完全失去了吸引力,想见到她的机会几乎为零了。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大和刘乐美十多年的思想灌输,在刘敏然的童年记忆里,她的母亲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再后来,刘乐美为了彻底报复刘敏然的母亲,让刘敏然永远忘记她的母亲,彻底消除这个狠心的母亲在刘敏然脑海中残存的印记,干脆花重金把刘敏然送到国外去读书。

刘敏然一个人孤单单地去国外后,开始非常的想念国内的亲人,但是,远隔重洋,天涯相隔,就算是把头想疼了,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她干脆横下一条心,全身心地用在学习上,虽然经历了不少磨难,但总算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回到了国内,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不过,她那颗长期漂泊在外而形成的孤独的心,就像在大海中飘荡着的孤舟一样,一直都缺少一种安全感。

本来,回国以后,她认为自己至少还有茂哥哥,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虽然姑妈一心想撮合自己跟茂哥哥,可茂哥哥已经心有所属,自己根本就无法去取代那个叫文锦荷的女人。更何况,当她第一次看到张高凯的时候,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男人魅力和令人着迷的气场所吸引,几乎没有任何来由地无以复加地爱上了他。

也正因为自己心中的这份执着的爱,让刘敏然这个可怜的弃儿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至于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汽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距离政法大学越来越近,只要接上茂哥哥,就可以直奔北水镇了,刘敏然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变得温润如玉了。

在留学的四年里,刘敏然学会了开车,学会了自己赚钱,学会了独立生活,学会了保护自己;但是,这四年的苦涩和泪水,除了她自己,没有亲人会知道,她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一个目标,那就是找一个真正强大的男人来保护自己。

焦茂盛一直都在学校门口等着刘敏然,尽管他不太相信刘敏然会从防他比防洪水猛兽一样的母亲那里借到车,但是,他心里也非常期待,期待这个世界能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奇迹。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过去两个小时了,可刘敏然还没有回来,他心里开始有点失落了,看来奇迹还是没有发生,也许在母亲刘乐美身上创造奇迹比登喜马拉雅山还难。

当他再次低头看表的时候,一辆小汽车戛然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狠狠地吓了他一跳。正当他想要发飙,大骂是哪一个不长眼的时,车门摇了下来,刘敏然在车里向他招手,一副得意洋洋,笑靥如花的样子。

“刘乐美同志竟然变得如此大慈大悲了,居然把车借给了你,真是黄河倒流,刮目相看呀。”焦茂盛坚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阵错愕地说。

“快上来吧,茂哥哥,别耍贫嘴了,”刘敏然此时的心早就飞到了北水镇,她眼光一严,急切地说,“到北水镇至少要开二个小时,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第55章 卧龙岗散淡的人

第54章这坡也忒高了点

太阳热情奔放地发泄了一整天,累得筋疲力尽了,一路火辣地云游到北水镇西边的山峦,就像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枕头一样,便一头坠落下去,安然地落枕而睡。

太阳的余晖散落在山头的四周,山上树上草上花上屋顶上、田里土里池塘里都留下了它金色的倩影,一个空灵而金碧辉煌的世界瞬间形成。

好景不长,也许是太阳照亮了人类太多的秘密,带给了人类太多的惶恐与不安,人类开始呼唤夜幕的降临,想为自己的自私和冷漠扯上一块遮羞布,更想为自己寻求一个安放隐秘的空间。于是,夜幕应时而生,悄悄地降临人间,满足人类的另一面需求。

北水镇距离省城大约30多公里,位置偏僻,民风古朴,集镇在梅峰山狭长的山谷里,无疑是都市闲人寻幽探胜的好去处,也是进行野营拉练的最佳场所。

一支突然而来的深蓝色的队伍引起了镇上居民的注意,他们站在田埂上山坡上塘坝上阶基上翘首而望,特别是当文锦荷等女队伍出现在他们的眼帘时,一些大胆的村民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眼睛里放出了凤凰涅槃般的黄色火焰,引起了不少的骚动。幸好这是在山间村野,观众不多,且分散在四处,不然引发踩踏事故也是在所难免的。

青春美丽不是一种负担,更不是一种累赘,只要运用得当,它就是一种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热情火辣的村民中,虽然眼光猥亵之徒或目光诡异之士不乏其人,但也证明了大家的存在,给学员极度疲倦的身体注入了某种无形的能量,大家开始加快步伐,期待着早点到达目的地,让自己的一身皮囊得以休养生息。

令大家奇怪的是,越是期待快到目的地,张高凯的那张嘴越是像河蚌一样紧闭着,没有任何要下令停下来的意思,大家的心情一会儿从冰点降到沸点,又从沸点降到冰点,大家开始叫苦不迭,怨声载道,看来,张高凯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折腾人的高手,一个读心大师。

其实,在张高凯的心里,他是这么想的,熬鹰就得熬在关键处,不然怎么能收到理想的效果,怎么能捕捉到猎物。可惜,学员未必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能在心里骂他八百遍,怨他八百回,咒他永远打光棍,永远是孤家寡人。

但是,谁也不敢在这种决定胜负的时候公然的表达出来,张高凯也就装聋作哑,不会去在意这些无形的憎恨,他要的就是熬出现代警察坚强的意志,坚韧的品格,锲而不舍的精神,挑战身体极限的勇气。

过了北水集镇,队伍里有了小小的骚动,郑秋蓉开始发起了牢骚,“张教官不是说目的地是北水镇吗?怎么到了北水镇还要往山里走呀?”

文锦荷看了看几近虚脱的郑秋蓉,心里爱恨交加,说实在的,凭她那庞大如鲨鱼的体型,能走到这个地方已经是奇迹了,但是,希望就在眼前,胜利就在跟前,郑秋蓉同学却有点意志散淡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搞不好会前功尽弃。再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牢骚,无异于扰乱军心,搞得不好,张教官还得找她麻烦。

这样一想着,文锦荷暗自为郑秋蓉同学捏着一把汗,担心她一旦懈怠下来,就会一泄成泡泡,便马上提醒她,秋蓉,张教官是说到北水镇,没说到北水集镇,只要还没出北水镇地界,教官说在哪安营就在哪里安,大家的心情跟你一样,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你在这个时候发牢骚,就等于是在动摇军心,这很危险的;再说,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学会珍惜,相信自己,再坚持一下吧。

宝马本是学员里跑得最快的,可是背上郑秋蓉的背包后,他的速度明显地减慢,体力也消耗殆尽,如老牛负重般喘着粗气亦步亦趋地走着,全然没有了长跑冠军的英姿。路虎见他成了这个熊样,眼睛一瞥,嘴角堆笑,不阴不阳地说,路虎兄,我们比个赛怎么样?

宝马脸一沉,眼睛发黑,眉心一蹙,痛苦地打了一个拱手,很气愤地说,你小子乘人之危,还算个男人吗?要是精力过剩的话,还是去帮你的梦中情人背包吧。

宝马的话自然刺激到了路虎,先前的幸灾乐祸之相一下子变成了一脸褶皱的蛤蟆相,在宝马眼里,他路虎就是个敢想不敢爱的怂货,明明心里喜欢着文锦荷,但又不敢去表白,甚至连示好都不敢。

但是,谁又知路虎同学的苦衷呢?在拉练途中,他曾主动接近过文锦荷,并提出要帮她背包,结果文锦荷温婉地一笑,红唇一卷,谢谢你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的体力不比你们男学员差,我自己背得动。

有礼有节,婉而拒之。宝马把路虎兄温柔地踢到了墙壁上。因此,面对宝马的回敬,路虎的心里连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酸味都没有了,可怜兮兮地说,我倒是想呀,可人家自己能行,我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前面的文锦荷看了一眼后面,她似乎得到了灵感,马上鼓励郑秋蓉说,蓉蓉,你快看看后面那位宝马同志吧,他平时可是我们学员里奔跑如飞的火箭手,现在却吭哧吭哧如老水牛了,你可要坚持住啊,不然大家的心血和努力都白费了。

不用文锦荷提醒,其实郑秋蓉已回眸看过好几回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坚持着,硬挺着;不过,听文锦荷这么一说,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潸然而下,如春雨倾盆一般。看来,为了自己,为了后面的那个男人,她也得咬牙坚持住了,不然,她就成了千古一倒霉蛋了。

“稳住呀,蓉蓉,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累得够呛,伤心得哭了;这个时候,你可别表错了情,要表情就当着人家的面去表。”文锦荷看着泪流满面的郑秋蓉,知道她是被后面的宝马感动了,但是,此时此刻,要是让队伍里别的人,特别是张教官看见了,就会以为她是怯阵了,那就有动摇军心之嫌,于是,马上提醒她。

在一个高而陡峭的山坡下,大家先前无比讨厌的,但目前特别期待的声音临空而来,张高凯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坡上,居高临下,脸色如灰,目光如灼,俯视着下面的芸芸学员,高身大气地喊:山坡的背面就是我们今晚的宿营地,大家再加把劲,一鼓作气爬上来就是胜利!同学们,开始爬吧!

兴奋和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终止在大家仰望山坡时发出的痛苦声中:我的个亲妈呀,这坡也忒高了点吧,叫我们怎么爬呀?

第55章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张高凯深知绝处逢生这个道理,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气壮山河地喊,无限风光在险峰,最美的风景在坡顶,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乐不思蜀,想看风景的快点给我向上爬!

队员的表现让张高凯失望了,这群并没有经过血与火淬练的学员,根本就不像他以前连队里的兵,只要他一声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像饿狼一样嗷叫着冲上去,而他脚下的这群孬兵,除了文锦荷同学已经冲了出去外,其余的却一个个还在望坡生叹。

张高凯同志,你真是想搞一场乌兔赛跑呀,你也不想想学员们是怎样一个熊样了,一个个都像从战场上溃败的逃兵一样,就算是上面站着一排搔手弄姿,花枝招展,美艳绝伦的妖妇,或是站着一排倜傥风流,面白如霜,眸艳如杏,拔尘脱俗的小鲜肉;这帮残兵败将只怕也提不起精神了。

张高凯并不这么认为,他以咱当兵的人的经历坚信,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是再孬的兵,只要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也能变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红旗同学作为全队的队长,看见文锦荷冲了出去,男人的自尊瞬间被矮化成了一坨牛屎,他气喘如牛地对身边的奇瑞同学说,兄弟,别望风了,坡顶上光秃秃的,你观望什么吧,我们一起向上爬吧。

奇瑞同学的脑瓜子虽然很灵活,但耐力确实不行,他如丧考妣地说,队长,我的两条腿现在都发软呢,只怕得歇息一下才行,还是你先爬吧。

红旗同学本就是队里的领头羊,是全队的旗帜,是全队的标杆,他看了看躬着背,全神贯注,奋力地向上爬的文锦荷,心里一阵颤动;再看了看山坡上面色如生铁般铁青的张大教官,眼睛里全是对他们这帮孬男的蔑视,他全身都生起了鸡皮疙瘩。

此时此刻,红旗同志蓄积已经的男人气概被无限地激活,血脉贲张,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来自坡顶的藐视了,便使出全部吃奶的劲,干吼一声:不想当孬男的就跟着老子向上爬,就算滚下来了也还有石头给我们垫背呢。

悍马并不是汗血宝马,他并没有天马的头衔,更没有天马的潜质,身体笨笨的,体积庞大的,走路像企鹅一样的,加之这一路上还帮着高妙趣背着包,体力消耗巨大。

站在山坡下的悍马,脸上就像结着的一串长长的苦瓜一样,实在是惨不忍看。

悍马看了看往上爬的红旗队长,望望那高高在上的坡顶,脑壳一阵晕厥,只感觉到头重脚轻,整个身体好似处在真空状态下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当他的眼光与高妙趣的眼光对接成线时,他身体中潜在的毅力和潜能瞬间爆发,脚一抬,手一扬,脖子一晃,头一摇,跟着队长红旗翘着的屁股冲了上去。

宝马的速度和反应是最快的,但他的体力并不是最强大的,加之这一路之上帮着汽艇船郑秋蓉背着包,能顺利地走到山坡下已属难能可贵了。

可是,当他看着红旗和悍马如老孺一般佝偻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拱时,身上的气血径直往上冲,于是背上那两个已经变得沉重如山的包,快速地冲出队伍,开始跟着他们向上爬。

路虎本就属于越野型的,一直冷冷地看着别人,养精蓄锐,见已经有不少人往山坡上爬了,开始按捺不住寂寞了,他也跟着爬了上去。

人都是有惰性的,这种惰性就像传染病一样,发生连锁反应,能在顷刻间蔓延到每个人的身上,浸染到每个人的神经系统里。

信念也是可以相互交融的,它就像电流一样,一旦有人接上了电源,就会串联到每个人的身上,激活每个人的潜能,照亮每个人的心扉。

张高凯的心情开始好转了,他用火热的眼神快速地扫了一眼正在半山坡吃力地爬着的文锦荷后,目光迅速转移,直接盯向山坡下发楞的其他人,歇斯底里地喊,你们不想在山下喂狼的话,就立马给我往上爬。

汽艇船郑秋蓉一脸的疲色,像脱水了一般,她瞪了瞪呆滞的目光,像一个患了多年痨病的病秧子一样,有气无力地说,老姐要是有特异功能,或是有一套来助我飞上坡顶的翼装服该多好呀。

“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呀,大小姐,要是不想给公狼做媳妇的话,就赶快往上爬吧!”高妙趣看了一眼正在慢慢地向上爬的悍马,转头对正在祈祷天神降临的郑秋蓉说。

“呸呸,有你这样咒老姐的吗?爬就爬,谁怕谁呀!”郑秋蓉呸了几口后,圆圆的大眼睛一转,剜了一眼高妙趣,拖着企鹅一般的身躯,开始向上爬。

大家见汽艇船都能爬坡,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全都开始往上爬。事实证明,有时,弱者的一丁点勇敢表现,甚至比强者的威力还要有效力。

站在山坡上观风景的张高凯轻轻地嘘了一口气,诡秘地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帮家伙,还算有药可救。”

然后轻轻地哼起了京剧《空城计》中的唱词: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料定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

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文锦荷爬到了接近坡顶50米的位置,她抬头望了望威严不可侵犯的张教官,发现他像一尊神一样傲立在坡顶,念念有词,正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下面的学员,就在这一刹那间,文锦荷感觉到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彻骨寒意。

奇瑞同学尽管没有蛮劲,但他善于用巧劲,最终事半功倍,后来居上,很快就爬到了距离红旗队长不远的地方,他像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一脸苍白地对红旗喊,队长,你别爬得那么快呀,等等小弟我呀。

红旗一只手抓着草皮,斜着身子贴在山坡上,一本正经地说,奇瑞,平时不好好锻炼,关键时刻就拉稀稀了吧,连女生都比不上,你看人家文锦荷,很快就要爬到坡顶了,与其娘们唧唧的诉苦叫屈,还不如再加把劲,努力跟上来呀。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红旗哥,我从小就在城里长大,根本就没爬过什么山,哪像你们,本就是山里长大的,天生就能跑能爬,体力好得很,我没法跟你们比呀。”奇瑞本就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一口气就把红旗的政治动员工作化整为零了。

“不要为失败找借助,要为成功找方法。平时你奇瑞可是足智多谋的,自称是我们队里的智多星,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认怂呢,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红旗为人办事讲原则,讲政策,他似乎不太欣赏奇瑞这种没骨气的说法,尽力激将他。

“队长,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人也分三六九等,个人体质不一同呀,我真是有点快坚持不住了,你先走吧,我贴在坡上小憩一会,等养足精神了,再继续追你。”奇瑞并没有被红旗队长的政治攻势激发出奇迹来,他气喘吁吁地说。

“那你就好好当你的壁虎吧,我可要当爬山虎去,争取快点超过文锦荷。”红旗是有股子拗劲的,他已经为自己选定了竞争的目标,并朝着目标努力向上爬。

“你去追人家文锦荷,小心有人把你从坡顶丢下来,我劝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免得羊肉没吃着还惹一身的臊。”奇瑞那智多星的封号也不是白封的,他早就看出了路虎的心思,于是善意地提醒红旗队长,以免路虎误会。

“人家要误会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吧,别一不小心跌就到坡底去了,我先上了。”红旗两只手一上一下地交替,两个脚一上一下地轮换,快速地往上爬着。

虽是山坡,但坡度却达到了八十度的样子,尽管不敢妄自揣测张高凯的目的何在,但也足够看出他变态到了多么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过,熟悉张高凯的人都知道,他本就是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既然他对自己是这样要求的,那么,对学员又怎能够轻易放松要求呢?

面对如此高难度的考验,第一个牢骚满腹的当属汽艇船郑秋蓉,这样的陡峭的高度,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将整个人挂在悬崖绝壁之上,往上爬比登天还难,往下滑绝不甘心,她时刻都处在两难的境地中。

因此,在爬了几十米的高度后,她一旦将自己庞大无比的体积挂上去,整个体重就直往下坠,让她有一种悬空的感觉;幸好,宝马意识到了这个情况,马上下滑到了郑秋蓉的旁边,一边鼓励她,一边顺水摸鱼,将两只龙爪托在了郑秋蓉肥大的屁股上,一股温泉般的热流开始在他的全身流淌。

一开始,郑秋蓉没有领他的情,圆圆的大眼一横,脸色绯红,娇羞地说,宝马,你是来帮老姐的,还是来揩油的?快把你爪子拿开。

尽管郑秋蓉的身体同样感受到一股温泉在潺潺地流动,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无法不让自己矜持些,克制些。

宝马正陶醉在温热的气息带给自己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中,但是,面对郑秋蓉的娇嗔的表情,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把龙爪松开。然而,就是他的这一松,郑秋蓉同学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和支撑,开始像秤砣一样急速下滑。

第111章 马大娘见到花姑

花姑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铃铛脖子上的铃铛,她上次也不会把铃铛送回去,更不会差点被文锦荷抓住。如果不是因为铃铛脖子上的铃铛,她这次也不会因为去看铃铛而被文锦荷逮个正着,她始终相信自己这次被抓不是因为命不好,而是因为对铃铛的那份情感。由此看来,文锦荷早就料定自己会来看铃铛,便干脆在马大娘家的楼下守株待兔,等着自己往罗网里钻。她如醍醐灌顶般顿悟,眉梢一飞,翘着嘴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来看铃铛?

“铃铛是谁?”文锦荷一时不解,愕然地望着花姑。

“我上次送回的那只猫啊,我一直叫她铃铛的。”花姑马上解释着。

“你是说乐乐啊,是的,因为我上次看到你脖子上的铃铛跟乐乐脖子上的铃铛很相似,料定你一定会回来的。”文锦荷并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截了当地说。

“是这样啊,看来我真是自投罗网喽。”花姑觉得这就是的命,似乎无话可说。

“那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铃铛是如何来的吗?”文锦荷开始盘问花姑脖子上铃铛的来龙去脉。

“从小就戴我身上呀,至于是什么时候戴上的我还真不记得了。”脖子上的铃铛从小就跟着花姑,花姑实话实说。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里人吗?”文锦荷想打开她的原始记忆,尽量帮她找到家人。

花姑想了半天,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彩姑、凤姑一起在垃圾堆里混日子,在桥洞里睡觉,稍大一点后,意外地被黑三娘收留,带到了废弃的仓库里,慢慢地,她们也就把黑三娘当成了亲人。

黑三娘对自己是有养育之恩的,她实在不想,也不敢出卖她,嗫嚅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彩姑和凤姑在垃圾堆里长大,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更不知道家在哪里,我就是个流浪儿。

文锦荷知道花姑依然没有想到要彻底交代,还在应付自己,她不动声色地说,那凤姑和彩姑现在在哪里?

“凤姑和彩姑四处流浪啊,她们是靠收破烂生活的。”花姑可没有那么傻,别人几句好话,就把姐妹出卖了,她继续跟文锦荷打马虎眼。

文锦荷并没有穷追这个话题,她知道花姑对自己依然有戒心,冷不丁地问,那你上过学吗?

花姑没有正经八辈地上过学,但是,军师教她们识过不少字,水平估计跟小学生差不多,她脱口而出:没上过学,但军师经常教我们认字。

出于本能,花姑把军师说漏了嘴,文锦荷心里一乐,快速追问:军师是谁?能跟我说说他吗?

花姑意识到自己被文锦荷钻了空子,心里大喊不好,马上掩饰说,你是说军师啊,电视剧里都有呀,那什么诸葛亮不就是吗?

“你撒谎,军师肯定是你们的团伙吧。”文锦荷脸一掴,目光如电,很严肃地说。

瞬间,花姑的脸色也变了,她知道自己惹对方生气了,但是,让她轻易出卖军师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在她的这个组织里,军师经常教她们文化,就像父亲一样关照她们,保护她们。

文锦荷越来越感觉花姑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冰山已露出了一角,只要慢慢地抽丝剥茧,真相一定会有大白的一天。

力哥和路虎已经把马大娘请到了派出所,罗所长和邱指导正在找马大娘了解有关她孙女乐乐小时候的一些情况和当时走失的相关细节。

罗所长一脸真诚地看着马大娘,试探性地问马大娘:您孙女乐乐走失的时候已经多大了?

马大娘一直都想找回乐乐,这是她多年的心病,也是解开她与儿子儿媳心结的钥匙,她非常乐意配合派出所破案,不假思索地说:乐乐那年刚好三岁。

罗所长继续问:您孙女乐乐脖子戴的铃铛跟现在乐乐猫脖子上的是一对吧?

乐乐猫找回来的时候,马大娘曾问过文锦荷,是谁帮她找到乐乐猫的?文锦荷曾告诉过她是一个女孩送回来的。马大娘曾想着要当面感谢这个女孩,但是,文锦荷那时根本不知道花姑在哪里,只能很遗憾地对马大娘说,那个女孩把乐乐送回来就走了,没有留下地址,目前还无法联系到她。

马大娘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是的,当初我打了一对铃铛的,给我孙女乐乐戴了一只,另一只一直放在我家里,前几年收留了乐乐猫,我就给她戴上了。

“您孙女乐乐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罗所长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进一步询问马大娘,试图找到新的突破口。

马大娘思索片刻后,眼光发两,突然很兴奋地说,乐乐的后背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罗所长觉得是时候把花姑叫过来验证了,他很激动地对邱指导说,老邱,你去把花姑带过来吧?

邱指导来到审讯室,微笑着对花姑说,马大娘非常感激你上次把乐乐猫送回来,她想当面感谢你,你跟我去见见马大娘吧。

“没那个必要吧,我又不认识她,再说,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呀。”花姑不知道派出所的警官又给自己挖了一个什么坑,很提防地说。

“一码归一码,你做了好事,人家感谢你是应当的,我觉得你很要必要见见人家。”文锦荷明白邱警官的意思,她开始劝她。

花姑把手伸了出来,很难为情地说,我都这样了,哪好意思去见人家,这不分明是想让我去丢人吗?

邱指导明白了她的心思,马上对旁边看护的警察说,帮她把手铐打开吧。

罗所长一见花姑,就招呼她坐下,并代表派出所对她表达了谢意,花姑的脸上露出了笑靥,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感谢,那感觉甭提有多爽。

马大娘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就是帮她送回乐乐猫的那个女孩,马上打着趔趄走了过去,握着花姑的手,激动不已地说,姑娘,真的谢谢你,我一直都想当面感谢你,可是,文警官说,你送回乐乐就走了,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我真是很高兴。

花姑鼻子酸酸的,她没想到自己做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被人家一直记挂着,面色色地说,大娘,您别这么客气呀,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

罗所长示意了一下文锦荷,文锦荷心领神会,马上走到花姑的身边,摸着她脖子上的铃铛说,花姑,你这铃铛很别致呀,好像跟乐乐猫脖子上的是一对呀。

马大娘心里一惊,脸抽搐了一下,马上凑到花姑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花姑脖子上的铃铛,感觉非常的熟悉,她马上伸过手,摸了摸花姑的铃铛,发现这确实是她孙女乐乐当年戴着的铃铛,她急切地说,姑娘,你这铃铛是哪里来的?能不能告诉大娘一下?

“我从小就戴着呀,应该是我家里人给我戴上的吧。”花姑发现这老大娘怪怪的,瞥了她一眼,实话实说。

“那你家里人呢?”马大娘很是心急,迫不及待地说。

“我是流浪儿,没见过什么家里人。”花姑从小流浪在外,家里人的概念对她来说就是个外星词,她很冷漠地说。

第112章 马大娘辨认乐乐

“我可怜的乐乐,奶奶总算找到你了。”马大娘像着了魔一样,满含泪水,哽咽着说。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大娘,你没事吧。”花姑莫名地被人当作孙女,以为这个老女人真是疯了,很反感地说。

罗所长和邱指导等人都愣住了,唯有文锦荷很淡定,没有觉得什么奇怪,她微笑着对花姑说,大娘是把你当成她走失的孙女乐乐了,你别紧张。

花姑这才安心下来,不无尴尬地说,谁说我就是大娘的孙女啊?

“等一下也许就知道了,花姑,你别着急,事情一定会弄清楚的,再说,你要真是乐乐,不就找到亲人了吗?”文锦荷目光温柔,脸色平和,一个劲地安慰着花姑。

马大娘急于要确定花姑是不是乐乐?她等待不了,竟然抖擞着鸡爪子一样的手,当着大家的面就去脱花姑身上的衣服,甚至忘了旁边还有好几个大男人。

花姑被马大娘的离奇举动吓坏了,快速地往文锦荷的怀里钻,以为马大娘是个神经病,马大娘见花姑这样躲着自己,面色慌张,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马上露出笑容说,对不起,乐乐,是奶奶太着急了,你可别害怕,奶奶没有恶意的。

花姑被马大娘的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嘟着嘴,很不屑地说,大娘,我可不是你什么乐乐,你可别胡思乱想。

文锦荷在罗所长身边耳语了几句,罗所长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对大家说,男同志都出去一下,让她们几位女同志呆一会。

文锦荷见几位男同志都出去了,微笑着对李翠香说,翠香姐,你带马大娘出去一下,我先跟花姑单独说几句,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李翠香和马大娘一出去,文锦荷和颜悦色地说,花姑,马大娘并没有任何恶意,她只是太心急,想看看你背后有没有一块红色胎记?

“我背上怎么会有红胎记呢?你们别想多了,我可是正经女孩。”花姑觉得这两人真是不可思议,自己背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红色胎记呢?还真是把我当那种不正经的女人了呀,脸色阴沉地说。

“你别误会,我们是想确定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马大娘的孙女乐乐;再说,你背后有没有红色胎记,你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呀,这样吧,花姑,你就让马大娘验证一下吧,毕竟老人家盼孙女盼了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文锦荷开始耐心地做花姑的工作,希望她能给马大娘个验证的机会,满足一下马大娘的心愿。

“有红色胎记怎么样,没有红色胎记又怎么样?为什么要给大娘看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真是好笑,没见你们这样的。”花姑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她气鼓鼓地说。

文锦荷觉得是到了把真相告诉花姑的时候了,她一脸真诚地说,花姑,是这样的,马大娘的孙女乐乐很小的时候就在公园里走失了,马大娘一直都在寻找着乐乐,可是一直都没有找着。

“我可没有拐走过孩子,上次在医院里可是第一次,再说,也没有弄成,还差点被你抓住了,马大娘的孙女走失了,真不关我什么事,你们可别把什么帐都算到我的头上,我可承受不起。”花姑生怕别人冤枉自己,乱给自己加罪名,马上收拢羽翼,很着急地说。

事已至此,文锦荷觉得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她开门见山地说:“没人怪你什么呀,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我这样给你说吧,我们都怀疑你就是当年马大娘丢失的孙女乐乐。”

“这这,不可能吧,你们凭什么这么认为呀?我可对马大娘一点印象都没有。”花姑感觉到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时无法接受,她一脸愕然地说。

“最初是因为你送回了乐乐猫,我们觉得你跟马大娘有着某种关联。”文锦荷声音婉转地说。

“你是说铃铛,那又怎么样,我是看了电视,觉得铃铛跟马大娘要寻的乐乐很相似,就把铃铛送回来的,你们可别乱想。”花姑在外面流浪了十多年,对于家她是模糊的,对于亲情她是没有感觉的。

“你不觉得你脖子上的铃铛跟乐乐脖子上的铃铛是一对吗?”文锦荷想步步为营,把花姑的心里疙瘩逐一解开。

“这个我倒感觉到了,可是这也说明了不了什么吧?毕竟这世界上一模一样的东西很多,就算我的铃铛跟乐乐的铃铛一样,也不能说明我跟马大娘就一定有某种关联,巧合的事多了去了。”

“但经过我们的仔细调查,这不是巧合,因为,你脖子上的铃铛跟乐乐猫脖子上的铃铛是一对,也就是说,你脖子上的铃铛就是当年马大娘给她孙女乐乐戴在脖子上的铃铛。”

“你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莫非你们是在怀疑我偷了马大娘孙女乐乐脖子上的铃铛?”

“你怎么要这么想呢?”文锦荷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想到花姑这么敏捷,竟然歪解了她的意思。

“你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花姑很不服气地说。

“你换一中思路想不行吗?”文锦荷真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换?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花姑心里很乱,她真不知这帮人怎么想的。

“你就没想到你有可能就是马大娘的孙女乐乐吗?”文锦荷提醒她。

“我我我可没想过,也不敢想,我就是个流浪儿。”花姑的心思似乎很重,她结结巴巴地说。

“花姑,你难道就愿意自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文锦荷尽量开导她。

“那又怎么样?”花姑似乎有点不识好歹,不以为然地说。

“要是能搞清自己的身世,不是很好吗?”文锦荷并没有气馁。

“我都是要坐牢的人了,搞清了又有什么用?”花姑开始表露自己的心意。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呀?”文锦荷很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这样跟你说吧,花姑,根据你脖子上的铃铛,我们已经初步确定你就是当年马大娘丢失的孙女乐乐,当然,要想得到最终确定,还需要你配合我们。”

“怎么配合呀?”花姑有点动心了。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文锦荷温柔地瞥了花姑一眼。

“不脱,没你这么侮辱人的。”花姑误解了文锦荷的用意。

“别误会,你听我把话说完,事情是这样的,马大娘孙女乐乐的背后有个红色的胎记,如果你的背后也有一个红色胎记的话,那你估计就是马大娘的孙女乐乐了。”文锦荷尽量表达得清楚明白一点,以免刺激了花姑。

“背后有胎记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我背后有红色胎记又怎么样?”花姑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她很蛮横地说。

“你说得没错,想要最终确定,还得做dna鉴定。”文锦荷能理解花姑此时此刻的心情,她顺着花姑的话说。

花姑并没有想着要回到过去,她似乎只想做一个现在的自己,很不满地说:“这也太麻烦了吧,我还是过我现在的日子吧。”

“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马大娘呢?她盼孙女回家,盼了十多年了,容易吗?”文锦荷见花姑软硬不吃,只得打亲情牌。

花姑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她很生气地说:“谁叫她当初没看好自己孙女的?这能怪我吗?”

“你怎么就没一点同情心呀?”文锦荷怨怪花姑的无情。

“谁又同情过我们这些流浪儿呀,要不是……”花姑想起了自己的苦难过去,欲言又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要不是什么?”文锦荷发现了漏洞,瞪了花姑一眼。

“要不是我命硬,早就见阎王去了。”花姑还是没勇气出卖三娘,她马上转换话题。

“你真不想弄清自己的身世了?”文锦荷激将她。

“我都这样了,弄清了谁会待见我,还是像现在这样无牵无挂的好。”花姑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敢有什么奢望。

“那你就让马大娘白希望一场?亏你还对乐乐猫还那么好。”文锦荷感觉到了花姑的顾虑。

说起乐乐猫,花姑就不淡定了,她嗫嚅着说,你们这么想看就看呗,我把衣服脱了就是。

文锦荷长长地松了口气,脸色平和起来,她朝门外大喊了一声:翠香姐,把马大娘带进来吧。

马大娘一见花姑就表现得非常的激动,她踉跄着走了过去,紧紧地握着花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乐乐,奶奶总算找到你了,跟奶奶回家吧,奶奶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相信奶奶吧。

花姑虽然不知所措,但有了文锦荷前面对她的那些交代,比起之前理智了很多,她噘着嘴说,大娘,我真的是您的孙女乐乐吗?你不会搞错了吧?

马大娘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她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错不了的,乖孙女,奶奶这次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跟奶奶回家吧!”

第113章 花姑身份被确定

马大娘对孙女乐乐的那份真情,那份爱,渐渐地融化了花姑冰冷的心,她不管自己是不是马大娘的孙女乐乐,心里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她决定满足马大娘的心愿,让她看看自己后背到底有没有红色胎记?

文锦荷脸色红润,直楞楞地看着花姑,眼睛里满是鼓励,满是赞赏;李翠香站在花姑的旁边,形态舒缓,微笑着说,花姑,这房子里就我们几个女的,你还犹豫什么呀?

马大娘局促不安地站着,心里很是彷徨,她生怕花姑把衣服一脱,背后却没有红色的胎记,眼神闪烁不定。

花姑满脸羞涩地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她一见马大娘紧张的表情,心里酸酸的,不想再让这位老人失望了,两手交叉在起伏不定的胸前,快速地脱下衣服,将整个白里透红的胴体暴露在大家面前。

马大娘踉跄着走到花姑的后面,满是沧桑的眼睛突然发亮,欣喜异常地说,乐乐,真的是我的乐乐,奶奶总算找到你了,快跟奶奶回家吧。

与此同时,文锦荷和李翠香很清晰地看到了花姑后背的红色胎记,心情很是激动,一把抱住情难自禁的马大娘,祝贺她说,大娘,恭喜你呀,终于找到乐乐了,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文锦荷和李翠香扶着泪眼婆娑的马大娘坐下后,见花姑像根木头一样杵在房子中间,一脸的茫然,眼角涌动着泪珠,马上走过去帮她把衣服穿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傻丫头,你找到亲人了,找到家了,还楞着干嘛?找你奶奶说说话去。

花姑依然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地流着眼泪,像木桩一样杵在房子中间,脸色毫无表情,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高兴的元素。

文锦荷已经猜测到了花姑的心思,毕竟,现在的花姑是个嫌疑犯,有案底在身,虽说现在找到了亲人,找到了家,可是,她又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呢?

更何况,她独自一人在外流浪了十多年,过去的记忆早已尘封在大脑深处,现在突然之间要她认一个陌生的老人做奶奶,这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很淡定地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文锦荷想到这些,并没有立即拉着花姑去跟马大娘相认,而是拉她坐到了椅子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地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先好好调整下自己的情绪。

马大娘哽咽着说,乐乐肯定是生我气了,肯定是在怪我当时没有好好看着她。

李翠香知道马大娘的心思,她是见乐乐并没有马上认她,以为乐乐生她的气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耐心地安慰着马大娘:您千万别这么想,你得给花姑一个心里准备,毕竟这事来得太突然,她一下子无法转过弯来,等她想明白了,就一定会认你的,给她点时间吧。

马大娘收住了眼泪,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乐乐,那么一丁点大就走失了,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十多年,不知道这中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真是作孽呀。马大娘这样一想着,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那布满褶皱的脸上似乎填满了忧伤。

马大娘的身体在不时地颤抖,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太伤感了,李翠香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开导着她:大娘,乐乐既然已经找回来了,她早晚会认你的,别太心急了,好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大娘等得了,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李翠香这么一说,马大娘的心宽了许多,她破涕为笑。

花姑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里满是忧伤,她心里明白,就算自己现在认了马大娘,那又能怎么样?自己还不是要跟他们分离,还是回不了家。况且,一旦家里人知道自己是人贩子集团里的成员,是个帮凶,是个罪犯,是个恶魔,家里人的脸面又怎么放,家里人还会接受自己吗?所以,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不认亲为好。

文锦荷满脸蔼色地望着花姑,非常的同情她,理解她,动情地说,花姑,你乐乐这个身份只怕是板上钉钉的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你不会是非得要做完亲子监定后才肯认马大娘吧?

“不是这样的,”花姑脸色铁青,满眼忧伤地说,“你是知道我现在身份的?”

文锦荷心里一颤,醍醐灌顶般顿悟过来,完全明白了花姑的心思,她郑重地说,放心吧,花姑,我知道怎么做了。

“谢谢你,警官。”花姑还是第一次对文锦荷示好,她眼泪汪汪地说。

文锦荷一出办公室,罗所长就急切地问:锦荷,怎么样了?

“花姑极可能是马大娘的孙女乐乐,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了,只是……”文锦荷先是高兴地回答,后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大家都很关心事情的紧张,邱指导马上追问。

“所长和指导员,还是到我办公室里说吧。”文锦荷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说给两位领导听,然后看他们如何做出最后的决策,妥善地处理花姑和马大娘的事。

在文锦荷的办公室里,文锦荷比较详细讲了自己对花姑不肯认马大娘的猜测,并建议,先把认亲的事放一放,等做好了马大娘的工作后再相机行事。

罗所长和邱指导都认同文锦荷的做法,建议先不要急着让花姑跟马大娘认亲,毕竟,花姑嫌疑犯的身份已然摆在那里,双方都有顾虑,更何况,花姑父母的态度如何,目前还无法得知,要是急于求成的话,很容易弄巧成拙。

文锦荷按照两位领导的意见,先把马大娘喊了出来,马大娘一见两位领导,就要下跪致谢,感谢他们帮她找到了孙女乐乐,罗所长马上阻止了她,微笑着说,大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千万别客气。

然后,由邱指导出面,给马大娘做了详细的情况介绍,马大娘一听花姑犯了罪,整个人就懵了,她没想到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好不容易找回孙女,竟然不能带回家,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着说,警官,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女。

邱指导马上把她扶了起来,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最终,马大娘表示很理解,答应积极配合派出所,做好花姑的工作,争取早日让花姑认罪服法。

力哥和李翠香把马大娘送回家后,马大娘整个人楞在沙发上,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把乐乐找回来了,可是乐乐却犯了罪,还有可能被判刑,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

李翠香看出了马大娘内心的痛苦,耐心地开导她:大娘,花姑并没有犯很大的罪,只要她认真地配合派出所调查,主动交代罪行,政府会对她宽大处理的,您现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你孙女出来团聚呀。

“谢谢警官,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女呀,她实在是太可怜了。”马大娘泣不成声地说。

第114章 花姑开始交代了

马大娘一走,花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况,哇啦一声大哭起来,吓得文锦荷和急在场的所有人吃惊地看着她。

文锦荷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很和蔼地说,花姑,找到了奶奶应该高兴才对呀,你哭什么吧。

“我没脸见她们。”花姑鼻子一酸,抽泣着说。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同样,晓得哭的罪犯有药救,这更是一条铁律,罗所长不急不慌地,花姑,你还年轻,只要你坦白自己的罪行,一切都还来得及。

邱指导也看出了端倪,感觉到花姑的内心深处有所触动,只要假以时间,慢慢开导,耐心说服,花姑肯定能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的,他温和地说,花姑,你是不是想认你奶奶?

花姑的精神防线已然崩溃,她羞赧地点了点头。

邱指导心里明白,花姑是觉得自己身份不适宜跟马大娘相认,她是怕马大娘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会更伤心,淡然一笑说,花姑,你是怕马大娘知道你犯的事后会伤心吧。

花姑泪水横流,眉毛一挑一挑,哽咽着说,谁愿意自己的孙女是个罪犯呀?

花姑能这样想,说明她还有廉耻之心,羞辱之心,邱指导心里更加坦然,他目光如炬,很认真地说,花姑,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本性不坏,是个善良的姑娘,但你想过没有,你要是继续跟政府做对,跟人民做对,下场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

“可是我……”花姑不是不想交代,只是她骨子里的义气两字在作祟。

“我什么我?你才多大,人是要讲义气,但更要讲良心,跟你一起的那些人天天在做恶,在干伤天害理的事,你值得为他们保守秘密,值得为他们陪葬吗?”邱指导抓住花姑的心灵空隙,一鼓作气,把花姑心里的担心都说了出来。

花姑愕然地望着邱指导,她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都被面前的这位父亲辈的警官看得一清二楚,无处隐藏,心里既懊恼,又心怀敬意。

文锦荷发现花姑的表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估计她是被邱指导说得心动了,马上插了一句:我们指导员可是为你好,他是希望能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早日跟你家人团聚。

“说得倒轻佻,家里人要是知道我犯了这些事,没人会再认我的。”花姑不是不想认亲,她是心有顾虑。

罗所长觉得这个花姑并非是顽固不化的老手,只是心里顾虑太多,心里承受负荷太多而已,他激将她说,花姑,刚才我们已经把你的情况给马大娘谈了一些,马大娘除了担心你,可没有丝毫嫌弃你的意识,她老人家可是真心盼着跟你早日相认,好一家人团圆。

“她真的这么说的吗?”花姑对亲情的渴望越发强烈了,她很激动地说。

“我都可以当你爷爷的人了,能骗你一个小姑娘呀。”罗所长非常认真地说。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不过,对于组织里的事,我真的知道不多。”花姑似乎被感动了,有了想交代的冲动。

“把你知道的交代就行了,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罗所长用很慈祥的眼光看了花姑一眼,鼓励她说。

邱所长见突破花姑心理防线的时机完全成熟了,朝文锦荷努了努嘴,文锦荷和李翠香便把花姑带进了审讯室,邱指导和文锦荷准备趁热打铁,彻底拿下花姑。

在审讯室里,花姑娘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地交代清楚了,只是因为黑三娘从来不让她们三个女孩直接参与组织里的事情,大多时候就是充当三娘保镖,最多也就是去踩踩点,所以,花姑对于组织里的具体交易并不是很熟悉。

邱指导和文锦荷都觉得花姑应该没有再隐瞒什么了,按她的交代来说,她和彩姑最多是黑三娘身边的外围保镖,组织里的内幕是很难接触到的,不过,她的这些交代,足以证明,邱所长他们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在这个城市里,至少存在着黑三娘这样重大的人口贩卖团伙。

罗所长和邱指导当即去市公安局汇报了案情,市公安局廖副局长亲自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最后,经过大家的商议,决定成立一个打拐小组,专门负责侦破越来越猖獗的人口贩卖问题,至于具体人员由市公安局统一调配。另外,廖副局长建议罗所长在花姑的身上做一点文章,争取通过花姑把我们的人打入到犯罪集团内部。

罗所长和邱指导回到派出所后,认真分析了案情,决定策反花姑,让她带着公安局的人进入犯罪集团。但是,在派谁去的问题上,两人存在很大的分歧,很难定夺,毕竟,去犯罪集团卧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必须有超强的能力和忍耐力才行。

罗所长意思是派文锦荷去,理由是她是新面孔,并且与花姑打过多次交道,两人可以相互照应;邱指导认为文锦荷缺乏经验,让她去卧底危险性太大,建议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去。

两人在人员安排上各执己见,莫衷一是,最终罗所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由文锦荷自己来决定,如果她觉得自己可以,就派文锦荷去,如果她缺乏信心,就按邱指导的想法来办。

文锦荷听了罗所长和邱指导的建议后,非常高兴,她当即表态,不破楼兰誓不还,一定把犯罪集团的内幕查清楚,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邱指导心里想的其实跟罗所长想的一样,认为文锦荷是最佳人选,只是,他有点怜香惜玉,舍不得把这么优秀的学员放到这么危险的任务中去。

罗所长跟邱所长是多年的老搭档,知道邱指导有时对属下少了点决断,多了点宠爱,会心地一笑说,放心吧,邱指导,我相信锦荷同志的对党的忠诚,相信她的能力,不会有危险的。

邱指导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文锦荷,很关切地说,锦荷同志,我确实舍不得派你去,你实在太年轻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们没法向你父母交代,尽管我跟罗所长的想法一样,你确实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因此,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这是我对你的唯一嘱咐。

“谢谢两位领导的信任和关心,放心吧,我一定会没事的。”文锦荷信心十足地说。

第115章 文锦荷担纲卧底

罗所长连夜向廖副局长汇报了打入黑三娘犯罪集团的卧底方案,廖副长批准了他们的方案,并告诉罗所长,市公安局正在筹建打拐小组,将作为文锦荷同志的强大后盾。

廖副局长亲自主持了市公安局重大案情分析会,廖副局长义愤填膺地说,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胆敢到医院偷婴儿,这伙犯罪分子真是胆大包天,罪恶滔天,如果不根除这一社会毒瘤,我们无法向党和人民交代,经局党委研究决定,立即成立打拐小组,以雷霆势给犯罪分子以强大的震撼。

廖副局长眉毛倒竖,眼光如电,他接着说,打拐小组的组成人员必须是警察学院和各派出所抽调出来的精干力量,组长由我亲自担任,至于队长一职,我已经从警察学院把张高凯同志请来了,由他出山担任。

听廖副局长这么一说,下面的各分局的局长长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廖副局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廖副局长看了一下大家异样的表情,知道他们心里不服,我们自己那么多优秀的警官不用,为何要舍近求远,任命一个警察学院的教官来担任队长呢?

廖副局长扫视了一下整个大厅,大厅里立刻鸦雀无声,他声如洪钟地说,对付这帮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们就得用非常规的办法和非常之人,只有这样,才能给犯罪分子以迎头痛击和毁灭性的打击,而张高凯同志就是这个非常之人,不二的人选。

大家全都明白了廖副局长的良苦用心,原来他是要派出一支让对方不知道任何底细的奇兵,都心领神会,纷纷颔首同意。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就请张高凯同志说上几句吧。”廖副局长向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的张高凯示意了一下。

张高凯嗖地站了起来,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抑扬顿挫地说,我感谢领导和大家的信任,一定不负重托,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伙犯罪分子捉拿归案,不过我有三点请求,请领导批准,第一点,我直接向廖副局长负责,不受任何人的制约;第二点,我需要人事独立权,队员的选拔由我负责选拔,希望得到各单位的积极配合;第三点,我需要给队员配备最精良的装备,希望能得到满足。谢谢大家!

在座各局的分局长都有点坐不住了,心里在想,这小子不但狂妄到了极点,居然还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真是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

“好,我完全同一,同时,其他各单位都得认真配合,谁要是不配合,我就砸谁的饭碗,撤谁的职。”廖副局长约法三章,很威严地扫一眼在场的各位局长。

下面与会的分局长各个噤若寒蝉,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廖副局长一下子钦定为不配合者。

散会后,各个分局的局长都想分一块蛋糕,分杯羹,想派自己的一名得力干将参加到打拐小组中去,可是,张高凯一律黑着脸待之,既不矢口推脱,也不答应,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会考虑的,到时还请各位大力支持。

其实,在张高凯的心里,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廖副局长的首肯,他的意图很明显,这些犯罪集团经营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剿灭,肯定与地方各阶层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要想打拐成功,给犯罪分子以致命的打击,首先就得保持自身队伍的纯洁,因此,他决定直接从警察学院选拔人员,进行简短的集中训练后,等时机一成熟,马上与犯罪分子展开生死决战,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新时代,随着独生子女的增加,随着跨国犯罪的升级,随着男女比例的失调,随着人体器官移植的需求量增大,随着黄色产业的快速膨胀,人口贩卖已经成了世界性的难题,极大地影响了社会的稳定和世界的和平。

经过反复的评议,张高凯的奇兵队员全部由警察学院第一大队的优秀学员组成,他们是文锦荷、高妙趣、郑秋蓉、红旗、悍马、路虎、宝马、奇瑞,除了文锦荷要执行卧底任务外,其他队员将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秘密集训。

在廖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张高凯一改平日严肃紧张的表情,脸色舒缓地说,老首长,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我的尖刀连连长,才过去几年,你身上的锐气就没了?居然敢跟我叫苦来了。”廖副局长递给张高凯一杯茶,目光尖锐地望着他,语气平和地说。

“那倒不会,只是,让我在各位局长面前班门弄斧,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有负老首长的重托呀。”张高凯虽然是尖刀连连长出身,可是,要他在各位经验丰富的局长面前亮剑,心里难免有点忐忑。

“我可提醒你,张高凯,破格把你提上来,我可是担着风险的,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否则,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廖副局长的军人的做派立马显露出来,他斩钉截铁地说。

“保证完成任务,请老首长放心。”张高凯被逼上梁山了,嗖地站了起来,敬了一个军礼,铿锵有力地说。

“滚吧,赶紧去跟罗所长他们安排好文锦荷同志卧底的事,这可是这次打拐最关键的一环,成败就在此一举,要学会跟犯罪分子抢时间,别在我这里诉苦了。”廖副局长的两个眼睛炯炯有神,他握了握张高凯的手,发出了命令。

大北派出所的办公室和审讯室里依然灯伙通明,张高凯和文锦荷在认真地设计明天打入犯罪集团的详细方案,他们最终决定利用光哥来完成任务。

在审讯室里,罗所长和邱指导在苦口婆心地做着花姑的工作,罗所长意味深长地说,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现在回头,完全来得及,机会就在面前,你要努力争取,不要干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

邱指导谆谆告诫她,花姑,你奶奶年纪大了,她盼你回家盼了十几年了,你不能让她再失望,如果你戴罪立功了,我们会向你法院建议轻判,你就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李翠香按照罗所长的要求,把马大娘的儿子和儿媳请到了派出所,向他们通报了花姑的相关情况,两人听说自己走失十多年的女儿乐乐找回来了,欣喜不已,但一听说花姑犯了罪,心里很难过,很内疚,决定认真协助派出所做好花姑的思想工作。

花姑的父亲泪流满面地说,乐乐,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但父亲都希望你听公安的,你永远都是父亲的好宝贝,我们等你回来。

花姑的母亲早已哭得一塌糊涂,泪眼婆娑地说,乐乐,你是妈妈的心肝,不管你过去做什么,妈妈都等你回来,这回你一定要听公安的,争取立功。

花姑眼泪汪汪地听着,内心深处早已得到了洗涤,不停地点着头。

第116章 锦荷使出苦肉计

光哥被花姑灌醉后,趴在桌子上大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后,发现花姑不见了,于是满大街地去寻,结果连花姑的影子都没见到。不过,光哥也并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他突然灵光一闪,记起了上回救花姑的地方,决定去那里看看,可是,等他到了那里后,发现几条巷子里都没什么人,更没有看见花姑,心里很失望。

本来,他想回废弃的厂房的,可是,他一个人回去的话,万一军师问起花姑,他又该如何回答呢?要是如实地说,军师肯定会骂他一个狗血喷头,毕竟,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女子都没看住,怎么说都是自己不对。再说,光哥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喜欢花姑的,万一花姑像上次一样出点什么事,自己心里会不好受,更不好向军师和三娘交代,因此,他想来想去,决定先在城里找找再说,就算找不到,那也得在这附近守株待兔,兴许花姑玩过瘾了,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在大北派出所的办公室里,罗所长、邱指导、张高凯、文锦荷四人先是认真地对明天的行动计划作了详细的部署和具体的分工,同时,张高凯还突击对文锦荷进行了卧底注意事项的培训,确定了联络暗号和情报传递的方式。然后,张高凯和文锦荷又对花姑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和培训,万事俱备,只等一觉醒来后准时开始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事先的安排,罗所长、邱指导、文锦荷各就各位。张高凯对花姑进行了最后的安排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像昨天一样,花姑在十字路口徘徊,她在等待着机会,一个光哥出现的机会,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光哥还是没有来,花姑难免有点失望了。

光哥是个老实人,他晚上在马大娘家附近蹲守到大半夜后,还是没有见花姑过来,心里就不安了,他估摸着花姑是不是到饭店找他去了,于是,他又返回了饭店,可是饭店已经关门了,他只好在饭店附近的小旅馆里将就了一晚。

天刚蒙蒙亮,街上各种小贩开始陆续地上街,开始摆摊设点;各种铺面正准备开门营业,光哥就来到了饭店里,老板很奇怪地看着光哥,笑眯眯地说,同志,酒醒了没有?

“早醒了。”光哥很干脆地说。

“那需要点什么,我马上给您准备。”老板很客气地说。

“来一碗粉吧。”光哥的肚子咕噜地一响,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就顺口对老板一说。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好。”老板很利索地说。

吃完一大碗粉后,光哥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还是没见花姑进来,心里很着急,老板见他一直坐着不动,忽然想起了昨天一同进来的那个女孩,笑嘻嘻地说,您是不是在等昨天那位姑娘呀?

“不关你事,少打听,忙你的去吧。”光哥很是警惕,他没好气地说。

老板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狠角色,是惹不起的人,马上陪着笑说,我去给您上碟花生米吧,不收您钱的。

光哥没有做声,只是勉强笑了一下。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花生米也吃光了,花姑还是没有来,光哥有点坐不起了,屁股一抬,起身走了出去。

光哥实在想不起花姑还会到哪里去,他只好骑着摩托,一阵风似的朝马大娘家附近开去。

文锦荷一直观察着周边的动静,突然,她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目标估计就要出现了,马上提醒大家注意。

花姑是最熟悉光哥骑的摩托车的声音的,她快速地朝文锦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直接向马大娘家楼下走去,突然间,罗所长、邱指导朝花姑扑了过来,花姑一个转身,直接朝传来摩托车声音的方向跑去。

光哥正好看到了这一状况,她加大马力向花姑骑来,正当他快要接近花姑的时候,没想到张高凯骑着摩托车拦截住了光哥,光哥只得突然掉转车头,就在这时,文锦荷拿着一根大木棍,突然从巷子里杀将过来,没等张高凯回过神来,文锦荷把木棍横在他的车前,张高凯来不及刹车,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光哥急速返回,戛然一声停在了花姑的身边,花姑拉上文锦荷,迅速地跨上了光哥的摩托车,光哥回头看了一眼花姑,气急地说,花姑,这女孩是谁呀?要不是她,我们今天可就危险了。

“不认识,先不管这些,甩掉后面那两个家伙再说。”花姑心惊肉跳地说。

罗所长和邱指导打着飞脚在后面追,花姑不时地催促光哥,再加大点马力,那两个家伙还在追呢?

“放心吧,他们俩想要追上我们,那是白日做梦,”光哥并不担心两个跑步来追的,他只担心骑摩托的张高凯,“你看看那个骑摩托的追上来没有?”

“那个家伙就算见不了阎王,也得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不用担心他。”文锦荷凶狠狠地说。

“美女,你真够狠的,把那么大一根木棍丢到他前面,哥们谢你了。”光哥当然知道那根木棍对张高凯所产生的威力,他很感激地说。

“妈妈的,搞死那家伙就好了。”文锦荷凶巴巴地说。

花姑看了一眼文锦荷,微笑着说:“大姐姐,你怎么这么恨警察呀。”

“是的呀,美女。”光哥附和着说。

“我爸爸就是被警察害死的。”文锦荷眼泪巴酸地说。

“为什么呀?”花姑不解地问。

“他们污蔑我老爸贩毒,可是,我始终相信我老爸是清白的。”文锦荷按预先的计划给了自己一个新的身份背景。

“杀父之仇啊,要是换做我,我也会搞死他们一两个的。”光哥满脸同情地说。

“大姐姐,你也是苦命人呀,以后就跟着妹妹我混吧。”花姑感同身受地说。

“放心吧,以后有我和花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光哥表示同意,大包大揽地说。。

“光哥,我们把大姐姐带回去,三娘和军师会不会处罚我们呀?”花姑故意试探着光哥。

“管它呢,先把大姐姐带回去再说,今天要不是大姐姐相救,我们俩就得进派出所。”光哥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救命之恩岂能不报呢?他大大咧咧地说。

“有光哥这句话就行了,以后我们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花姑兴高采烈地说。

“让光哥和花姑为难了,你们还是把我丢下吧,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文锦荷开始做戏,故意摆起了谱。

“你这不是打我光哥的脸吗?放心吧,到那山唱那山的歌,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光哥听了很不舒服,他掴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第117章 深入了龙潭虎穴

出了城,摆脱了警察的追击后,光哥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的草地上,花姑一下车,就带上了黑色的纱巾,光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黑布条,对文锦荷尴尬地笑着说,美女对不起了,这是我们的规矩,暂时委屈一下。然后把文锦荷的眼睛蒙住了。

光哥的这一举动令文锦荷感觉到离犯罪集团的窝点不远了,装得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呀,这规矩我懂的。

花姑凑了过来,微笑着说,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以后如何称呼你呢?

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张高凯已经单独对文锦荷进行了培训,已经给她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的名字叫万芙梅,父亲叫万有福,是一个罪不容诛的毒贩,已经被法院判处死刑。

万芙梅本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女青年,正在国外求学,一心想为父亲赎罪,张高凯已经跟她取得了联系,她同意文锦荷借用她的身份打入犯罪集团;万芙梅的母亲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对于丈夫犯下的滔天罪行,她自感罪孽深重,一心想救赦自己,早已出家,一心向佛,张高凯已派人找到了她,说明了来意,她非常乐意配合公安机关破案,并按照民警的要求,把自己女儿万芙梅的相片更换成了文锦荷的相片。

文锦荷心里一惊,幸好张高凯这家伙的准备工作做得塌实,面色凝很重地说,我叫万芙梅,你们以后叫我梅姐就是了。

光哥对面前这个漂亮而神秘的女孩很有好感,他试探性地问,梅姐,你老爸叫什么名字呀?

“万有福。”文锦荷不假思索,很坦然地说。

“梅姐,这个名字我听说过,这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呀,真了不起。”黑道上的人没几个不知道万有福名字的,光哥一脸佩服地说。

“再了不起,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文锦荷欲言又止,一脸的悲伤。

“光哥,你查户口呢?问我梅姐这些伤心事干嘛?”花姑见文锦荷脸色煞白,横了一眼光哥,责怪他。

“节哀顺变!梅姐。”光哥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一脸真诚地说。

“没事,谢谢你们,都过去了。”文锦荷抹了一把眼泪,凄然地说。

“光哥,我们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得受罚呢?”回到家里还不知有什么样的盘问等着他们呢,花姑提醒光哥。

光哥腿一蹬,加大油门,骑着两位漂亮的大小姐朝窝点急驰而去。

花姑带着文锦荷一进废弃的工厂,彪哥等几个黑衣大汉就把他们拦住了,彪哥冷然地说,花姑和光哥,对罪了,我们是奉是三娘的命令。接着,几个黑衣大汉拿着绳子就把他们三人捆了起来。

文锦荷等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戴着纱巾的黑三娘和军师坐在椅子上,目光凌厉地望着他们。

文锦荷感觉到前面坐着的应该是大人物了,快速地屏住呼吸,调整情绪,她预感到一场严厉的盘问即将到来。

黑三娘朝那几个黑衣大汉怒了怒嘴,很干脆地说,彪哥,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黑三娘的左边是彩姑,右边是凤姑,都带着黑色纱巾,凤姑快速地走到文锦荷面前,扯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刹那间,黑三娘目光一闪,感觉到这个女孩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她又把目光扫向花姑,红唇微启:花姑,你翅膀真是硬了,把一些来路不明的人随便带来,你可知罪?

花姑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干脆横下一条心,梗起喉咙说,我和光哥的命都是她救的,她并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您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好了。

军师两个小眼睛一眯一挤,一道目光射向了花姑,咧着嘴说,花姑,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在说话呢?别没大没小的,注意点态度。

黑三娘倒是没生气,她是个服硬不服软的人,并没有去理睬花姑,而是把矛头转向了光哥,用生硬如铁的语调说,光崽,她是怎么救你们命的?说来听听吧。

光哥娓娓道来,还不忘添油加醋,听得黑三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紧锁眉心,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低声地对旁边的军师说,你怎么看?

军师是个老狐狸,心思历来缜密,他不置可否地说,目前还说不好。

黑三娘脸色一沉,很威严地对花姑说,花姑,你运气真是坏到了极点,又好到了极点,一放你出去,你就惹一身的臊回来,我看以后,你干脆就在家里看家算了,不用再出门了,免得又被警察盯上。

文锦荷心里一紧,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一刹那间,花姑要是反水,或是说漏了嘴,自己的可麻烦就大了。

“还不是怪那个黑大个,上次在医院里就差点栽他手里。”花姑一脸无辜地说。

文锦荷松了口气,看来花姑还是靠得住的,她没有把自己说出来,而是转嫁到了张高凯的身上,看来张高凯对她的培训还是起了作用的。

黑三娘目光一转,眉梢一挤,没好气地说,光崽救你的那次又是碰上谁了?

“我这回就是去打听这人的,她是大北派出所的李翠香,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这回还是被他们盯上了。”花姑的反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她开始为自己圆慌。

文锦荷悬着的心落地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充分信任花姑的人品和能力了,并且还相信,只要两人精诚合作,一同进退,就一定能圆满完成这次卧底任务。

花姑的回答令黑三娘无懈可击,她又把脸转向了文锦荷,冷不丁地说,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

文锦荷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我叫万芙梅,父亲叫万有福。

“哦,你是万有福的女儿?”大名鼎鼎的万有福看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黑三娘一听万有福的名字,心里很激动。

“是的!”文锦荷很恳切地说。

“万有福倒是有一个女儿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了,真是有缘呀。”黑三娘还真是个狐狸精,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不管怎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救了他们,只是我们这里庙太少,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呀?”

“没什么好感谢的,谁叫我恨警察呢?”文锦荷嗖地站了起来,“不打扰了,我走了。”

“三娘,我们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呀,留下梅姐吧,她也挺可怜的。”光哥一听三娘要赶文锦荷走,马上出来说情。

“是呀,三娘,留下梅姐吧,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花姑早就料到三娘会来这一手,马上附和着说。

“真是反了你们了,留不留是我的事,你们都闭嘴。”黑三娘翻脸不认人,脸一红,歇斯底里地说。

第118章 三人同吊半边猪

黑三娘瞥了一眼军师,军师只是干咳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表态,黑三娘心领神会,大呵一声说,来人,把这三人都给我关进黑房子里吊半边猪去。

彪哥心里一颤,她没想到黑三娘这么快就发威了,马上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去拿一个黑纱罩给万姑娘套上。”黑三娘对旁边的凤姑说。凤姑拿上一个黑纱罩套在了文锦荷头上。

彪哥和几个黑衣人走到文锦荷、花姑、光哥三人身边,两人负责一个,架起他们就走。

在黑屋子里,彪哥嬉皮笑脸地说,花姑,你可真行啊,一个月就挨两次罚,吊了两回半边猪,这回你可别怨我,我也是照章办事。

花姑早就料到黑三娘会来这一手,心里有准备,她不屑地说,别废话了,彪哥,动手吧,老娘受得住。

光哥瞥了一眼彪哥,没好气地说,彪哥,你小子别得意,早晚会有请君入瓮的那一天。

“放心吧,光哥,我会优待你的,谁叫你艳福不浅呀。”彪哥边说边勒紧绳子,嗖的一下就把光哥吊了上去,痛得光哥直骂娘。

文锦荷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考验的准备,她跟张高凯都清楚,黑三娘不会轻易相信她,肯定会对她进行各种考验,她妩媚地一笑说,彪哥,我听花姑说,你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了,悠着点呀。

“嘿嘿,这美女嘴巴还挺甜的,那就看在花姑的份上,我们就悠着点吧。”彪哥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护花使者,他可是摧花高手,用劲地把绳子一拉一松,嗖的一声,文锦荷和花姑就被吊到了半空中,痛得文锦荷直掉眼泪,痛得花姑瞪大眼睛喊,彪哥,你使这么大的劲,小心老娘在凤姑面前告你黑状。

“你告呀,看凤姑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等着呢。”彪哥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五不烂,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光哥的两个眼睛鼓得跟牛眼珠一样,涨红着脸说,彪哥,你小子可别撞到老子手里,否则,有你好受的。

“那就来呀,我好怕呀,光哥,你就陪着两位美女安心地受罚吧。”彪哥先是把绳子一拉,然后又放肆一松,这一上一下,弄得光哥胃液都吐出来了。

花姑心疼起光哥来,凤眼圆瞪,呸呸两口,愤怒地说,彪哥,你做狗上瘾了吗?你有种冲老娘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呵呵,脔心疼起来了吧,我好羡慕光哥呀,不过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狗,狗是吃屎的,我可是狼,专门吃肉,吃人肉的。”彪哥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变态,他似乎被花姑激怒了,竟然张口就去舔花姑的脸蛋。

文锦荷一见彪哥这猥琐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用力晃动着身体,一脚踢向了彪哥,彪哥被踢了一个趔趄,等他站稳后,凶神恶煞地走近文锦荷,把绳子猛地放下,又猛地拉起,痛得文锦荷全身发颤。

正在这时,军师走了进来,两个眼睛一眯,挤出一线光,射向了彪哥,很严厉地说,彪哥,差不多就行了,你可别乱来。

彪哥马上双腿并拢,畏葸不已地说,我知道分寸的,军师,逗他们玩而已。

“知道就好,为人做事要留点后手,他们三个可都是三娘在意的人。”军师不动神色地训诫彪哥。

彪哥涨红着脸,必恭必敬地说,谢谢军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问他们三人一些事。”军师明显是来审问文锦荷的,不过,他也无意识地让他们免除了彪哥的刁难。

其实彪哥也不是有意要这样的,主要还是气花姑老是惹麻烦,害得大家都担惊受怕,想让花姑真正长点记性,别再惹事。

他看了一眼花姑,微笑着说,花姑,其实哥也不想这样,但你老是惹事,哥就是想让你长点记性,别脑壳一热就犯事,害得大家都难做。

在医院里,要不是彪哥舍命救她,花姑早就进派出所了,她心里也一直记着彪哥的情,当然不会跟他计较,报以妩媚一笑了之。

军师把彪哥和几个黑衣人打发出去后,拿一条凳子坐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对文锦荷说,万芙梅,你当初怎么到了花姑他们出事的地方的?

“我老爸被枪毙后,我妈也出家了,好好的家就这样被警察拆散了,我恨死他们了,想要报复。”文锦荷咬牙切齿地说。

“你妈去了哪个寺院啊?”军师眉毛一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思熟虑地问,“你应该在读大学吧?”

军师还真是老奸巨滑,幸亏自己功课做得还扎实,不然就露馅了,文锦荷马上回答:“我妈去梅峰寺出家了,我大学毕业快两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在外面打油。”

“你挺优秀的,怎么就找不到工作呀?”军师感到很奇怪。

“那还不是拜警察所赐。”文锦荷很气愤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呀?”军师有点不解。

“您也不想想,哪个单位会要一个死刑犯兼毒贩的女儿呀?”文锦荷眼泪汪汪地说。

军师心里明白,在如今这个社会上,你一旦被贴上了某个不好的标签,就算你再优秀,别人对你也是有所顾忌的,因此,他很同情文锦荷的遭遇,安慰她说,别想那多了,这都过去了,跟着我们好好干吧。

花姑高兴地说:“军师,梅姐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光哥喜笑颜开地说,军师,你真是个好人。

“别高兴得太早,留不留还得看三娘的?”军师可不想把这个好往自己身上挪,就算自己有权力留下文锦荷,她也不会把这个好算到自己身上。

文锦荷知道军师对自己的第一轮考验通过了,也许还有第二轮,甚至第三轮,不过能过了第一轮,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笑着说,不管三娘留不留我?我都感激军师您。

“这孩子还挺懂人情世故的,难怪三娘对你印象不错。”军师无意中透露了玄机,狡黠地一笑。

文锦荷心里一阵窃喜,看来自己给黑三娘留下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只是黑三娘一直都戴着黑纱罩,未见其真容,还真不知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文锦荷在心里期待着。

第119章 军师调查万芙梅

巍然屹立在梅峰山山顶的梅峰寺已经有好几百年了,香火不断,磬声缭绕,军师带着彩姑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山顶。

在万芙梅母亲王菊英的厢房里,军师就像聊家常一样,眉梢间露出一丝笑容和期待:“您有个女儿吧?”

“是的,您认识我女儿?”王菊英五十岁左右,穿戴整齐,一丝不苟,面色清癯,五官精致,自有风韵,不停地捻着手里的佛珠,满眼柔光地说。

“您女儿是叫……”军师眉毛一挑,眯缝着眼睛,试探性地问。

彩姑则在房间里四处看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看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哦,我女儿叫万芙梅,您跟他是同事吗?她过得还好吗?”王菊英脸色坦然,语气柔和,很迫切地说。

“是的,我们是她的同事,她托我们顺便来看看您,”军师内心安然了许多,微笑着对彩姑说,“把你梅姐带回的茶叶拿来。”

彩姑马上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目光亲切地说,这是梅姐托我们带给您的。

王菊英不动声色地说:“谢谢你们!”

“梅姐挺好的,工作很努力,很出色,您不用牵挂。”彩姑眉宇间透过一丝的秀气,笑吟吟地说。

“这就好,请你们转告芙梅,做一个好人,要她不用牵挂,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很好的。”

王菊英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拿衣袖弹拂着上面的灰尘,眼神很专注。

对一个遭遇家庭变故,看破红尘的同龄人,军师很是同情,他面色温和地说:“我们一定会转告她的,请您放心。”

彩姑将身子凑了过去,静静地看着王菊英手里拿着的照片,欣喜地说,这不是梅姐吗?好上相的。

王菊英懂得他们的心思,她满含慈爱地看了一眼相片,然后把相片放在桌子上,军师瞥了一眼,笑嘻嘻地说,芙梅现在越发成熟了,懂事了,恭喜您养了个好女儿。

王菊英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笑容,嗫嚅着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不过吃了不少苦,做娘的对不起她,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没法再管她了。

文锦荷的身份已查明,此行的目的已达到,军师起身告辞:我们也得回去了,打扰了您休息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您。

望着军师和彩姑离去的背影,王菊英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他们的到来无疑牵动了她内心的思绪,她开始思念自己远在国外的女儿万芙梅了。自从丈夫的罪行败露后,王菊英万念俱灰,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跟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竟然是个罪不可赦的毒贩,是一个恶魔,是一个人神共愤的恶人,她为自己没有及时察觉万有福干的这些令人发指的坏事而心怀内疚,总感觉到自己罪孽深重,有着不可饶恕的罪孽,幸好女儿从小就被送去了国外,并没有受到万有福的任何影响,这也是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理由。

军师对文锦荷的调查并没有结束,他带着彩姑到万芙梅读过书的学校,甚至上班的公司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大体消除了对万芙梅的怀疑。

张高凯和邱指导为了给文锦荷顺利打入黑三娘这个犯罪组织铺好路,保证她的安全,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跟时间赛跑,做了大量扎实而有成效的工作。

军师回到废弃的仓库后,直接去面见了黑三娘,黑三娘见军师回来了,微笑着说,军师,一路辛苦了,查得怎么样了?

“三娘,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总的来说,万芙梅说的跟我们调查的都能对上号,只是……”军师这人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这也就是他的高深莫测之处。

“这不很好嘛,说明花姑和光哥没有编瞎话,只是怎么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都说出来吧,别藏着掖着的。”黑三娘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她对文锦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要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自己不就多了一个好帮手。

“只是一切太顺利了,我反而有点担心。”军师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军师,你做事严谨是好的,但是也不能老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顺利有什么不好的?”黑三娘明显感觉到军师有点神经过敏,太苛求自己了。

“我们前段时间闹出了那么大的声响,但政府那边一直都没有任何响动,我觉得太安静,太风平浪静了。”军师考虑问题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出,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啊。

“放心吧,军师,工厂周边我都已放了明暗两道哨,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暂时还是安全的。”黑三娘可是个老狐狸,她不可能对任何人百之百的信任,何况是对新来的文锦荷呢。

“万芙梅那里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军师征求黑三娘的意见。

“内松外紧吧,出腿还得看两腿泥,你明白的。”黑三娘有着自己的打算,她话里有话地说。

“我知道了,三娘,没别的事,那我就我先走了。”军师忙了一整天,也有点倦意了,他起身告退。

“去吧,都一把年纪了,也该好好休息了。”黑三娘展颜一笑,满眼柔光地说。

军师感觉到了一丝的温暖,心情舒坦起来,满脸红光地走了。

在黑屋里,三个人只剩下细微的气息在喘,文锦荷的手和腿都像错位了似的,全身都麻木了,她看了一眼跟自己境遇差不多的花姑,关切地说,花姑,你还挺得住不?

“放心吧,梅姐,在这半个月里,我已经是第二次享受这待遇了,都快成吊半边猪的专业户了,不用担心我的。”花姑喘着气,很自信地说。

光哥看了看这两位大美女,很心疼地说,让你们两位大美女遭这罪,都怪我光哥没本事。

“说什么呢?光哥,这回是我连累了你,以后有机会我好好地补偿你。”花姑对光哥心存感激,也心存爱意了。

“别等以后啊,现在就来点补偿,给点能量吧。”光哥吊了一天的半边猪,心里空落落的了,他只想找点乐自,消磨点痛苦。

“别随竿子上呀,光哥,现在想要补偿,门都没有,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花姑知道男人的胃口是要吊着的,要是不吊一吊,让他们轻易得手,那就不值钱了。

文锦荷觉得光哥这个人本质还是善良的,是自己需要争取的对象,她妩媚地一笑,给了他一颗糖果:光哥,放心吧,花姑可是重感情的人,她早就把你的情记在心里了。

“精力这么好,是不是还想加点码啊?”彩姑和凤姑陪着黑三娘走了进来。

第120章 锦荷挺过第一关

花姑心里很清楚,要是真的跟三娘硬对硬,花姑真要是生气了,捏死自己这样的小萝卜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何况三娘对她有再造之恩,就算自己再有怨气,也只能憋着,她朝三娘做了一个鬼脸,娇嗔地说,三娘,您要是真的再加码,只怕我想给您捏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三娘扑哧一声笑,轻轻地摸了一下花姑的脑壳,微笑着说,花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逗人开心了?

在花姑、凤姑、彩姑这三个姐妹中,花姑是最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今天花姑能说出如此让人开心的话来,黑三娘自然高兴,抿着嘴直笑。

光哥马上出来打马虎眼,涨红着脸说,三娘,你可小看花姑了,其实,她心里很在乎三娘您的,只是她平时嘴里不说而已。

“那倒看不出呀,花姑,看来,我三娘没白疼你,算你有心肝。”黑三娘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一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喜笑颜开地说。

“你们也别怪我三娘心狠,我们干的可是刀尖上舔血的营生,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以后别再莽撞了,知道不?”黑三娘的心软了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知道了,三娘,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再让您为我们操心。”光哥生怕花姑不识好歹,再贸然顶撞三娘,他抢先回答。

“谢谢三娘不杀之恩。”花姑经历过这两次的处罚和教训,心智成熟了不少,懂得胳臂拗不过大腿,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道理,她一本正经地说。

“谁说要杀你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黑三娘觉得可气又可笑,开始拿花姑开涮。

文锦荷一直都静静地观察着,竖起耳朵听着,感觉到三娘这人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并非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魔头,她不失时机地捧起了黑三娘的臭脚:难怪花姑老是三娘长三娘短的,看来三娘还真是把花姑当亲闺女了。

“芙梅的嘴还真甜,不过我三娘就好这一口,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地做事,你们就是我的好儿女,我三娘向来一视同仁,”黑三娘还是很会笼络人心的,她看了一眼文锦荷,一脸真诚地说,“芙梅,你要是真心跟了我三娘,我同样会把你当亲闺女看的。”

“只要三娘愿意收留我,我定当肝脑涂地,死心塌地地跟着三娘干。”文锦荷听明白了黑三娘的意思,马上向三娘表忠心。

“芙梅,我看好你,你先留下来吧,”黑三娘目光凌厉地盯了文锦荷一眼,声音洪亮地说,“彪崽,把他们都放了吧。”

黑三娘一走,彪哥和几个黑衣人就走了进来,他们一点也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三人放了下来。然后被凤姑搀扶着走了。

花姑可不是好惹的,她记着彪哥的仇呢,抬起一脚就踢在了彪哥的屁股上,彪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站稳脚跟后,本想发作,但见光哥做了一个要跟他拼命的架势,马上偃旗息鼓,打着拱手,息事宁人地说,三位对罪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这厢有礼了。

花姑并非那种不知死活的人,她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并不想跟彪哥真正计较,嘿嘿一笑说,彪哥,我知道你最听三娘的话了,我们没有谁怪你,不过以后可要对我梅姐好点,不许欺负她,否则我会跟你翻脸的。

彪哥做事虽讲原则,但是,他还是晓得轻重的,马上保证说,花姑,不打不相识,你放心吧,我会关照梅姐的。

“这还差不多,小妹以后请彪哥喝酒。”花姑想要为文锦荷请一块护身符,要的就是彪哥的保证,她心里暗喜。

文锦荷早就看出来,在这个组织里,彪哥并非等闲之辈,他深得黑三娘的器重,跟这种人打交道,宁愿跟他交朋友,也不可跟他成敌人,她朝彪哥妩媚地一笑,道,彪哥,初来乍到,多有对罪,以后我们可是姐弟了。

“放心吧,你是花姑的姐,也就是我彪哥的姐,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彪哥是个喜欢吃奉子菜的人,他吃软不吃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我就知道彪哥对小妹最好了,谢谢,我们走吧,出去好好吃一顿。”花姑扭了扭身子,甩了甩手臂,向彪哥抛了一个媚眼。

文锦荷总算有惊无险地打入了黑三娘的组织,不过,她心里很清楚,无法意料的危险还很多,切不可大意,一旦大意,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只有将犯罪集团彻底捣毁了,将犯罪分子全部缉拿归案了,自己才算真正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

休息几天后,三人的身体都得到了康复,花姑带着文锦荷在周边转悠,令文锦荷感到很吃惊的是,黑三娘选择的这个据点还真是不错,三面是山,一面临水,一条路通向城里,一条路通向山顶,进可攻,退可守;并且很隐蔽,要是没人先打入他们内部,想要找到这个地方还真是很困难,也难怪这么多年下来,公安部门一直没能够发现他们的老巢。

黑三娘正在房子里休息,军师笑着走了进来,他附在三娘的耳朵边说了好一阵的悄悄话,三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军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带着一脸的诡秘走出了黑三娘的房间。

文锦荷正跟着花姑在厂房外的草地上晒着太阳,凤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说,花姑,三娘让你带梅姐到她那里去一下,有事安排。

花姑心里一喜,知道三娘是要派任务给自己和文锦荷了,谁都知道,三娘可是从来不养废物的,派任务给你就说明她依然器重你。

黑三娘拉了拉头上的黑纱罩,挺直身子,脸色温和,不无关心地说:“花姑和芙梅,你们的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托三娘的福,我们都恢复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就好,现在交给你们一个紧急任务,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黑三娘藏在黑纱里的两个黑眼球一滴溜,高深莫测地说。

“保证完成任务。”花姑等的就是三娘的任务,她兴奋异常地说。

“那就好,你们去找军师吧,他会交代你们怎么做的。”黑三娘从来不具体安排任务,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也是她的狡猾之处。

军师一直在等着花姑和文锦荷,见她们进来了,欠了欠身子,颞颥着说,三娘都给你们说了吧。

“三娘让我们听军师的安排。”文锦荷马上接过军师的话。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你们可要小心对待,切不可大意,这是接货地点和送货地点,你们一定要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把货送过去,我会让光哥开面包车送你们去的。”军师交给了文锦荷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接货和送货的地点及时间。

“放心吧,我们一定按时把货送到。”文锦荷看了一眼后,把纸条吞到了肚子里。

“这是接头暗语,接货和送货都不一样,你要记在心里。”军师又把一张写了暗语的纸条交给了花姑。

“我记住了,军师。”花姑看了一眼,把纸条嚼烂后,快速地吞进了肚子里。

外面响起了面包车的声音,光哥在外面大声地喊:军师,可以走了吗?

“你今天负责送花姑和芙梅去她们要去的地方,一路上都得听花姑的指挥,明白没有?”军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朝房子外面喊了一声。

“明白了,军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光哥一听是送这两位大美女,**里都乐开了花。

“你们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军师扬了扬手,打发他们走。

第121章 锦荷第一次去接货

出了窝点后,花姑借口内急,要光哥把车子停了下来,文锦荷明白花姑的用意,也跟着下了车。

在一棵大树后面,花姑着急地说,文警官,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你们的人?

文锦荷从黑三娘那里接到任务后,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黑三娘真的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吗?就算黑三娘相信了自己,狡猾多端的军师就那么容易相信自己了吗?文锦荷经过反复的权衡后,她觉得这应该还是黑三娘和军师对自己和花姑的一次试探;更何况,自己打入这个组织内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某一次行动,而是要把他们连锅端,文锦荷决定先按兵不动,看黑三娘和军师到底跟自己玩什么把戏。她目光温和地看向花姑,若有所思地说,花姑,凭你对三娘和军师的理解,他们真的这么快就相信我了吗?

花姑的两个大眼睛忽闪了一下,凝思半刻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一拍脑门说,你是说,这还可能是一次试探?

“十有八九是的。”文锦荷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饿猜疑。

“那我们怎么办?文警官。”花姑立功心切,她很失望地说。

“按军师说的去做就是了,另外,我要提醒你,在任务没有结束之前,你任何时候都只得喊我梅姐,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一定要记住呀。”文锦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花姑,并提醒她注意称呼,免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花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上点了点头。

文锦荷微微一笑,拍了拍花姑的头,安慰她说,花姑,你前面做得很好,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跟家人团聚。

花姑半天没有做声,似乎有心事,文锦荷摸着花姑的手说,怎么啦?有心事啊?

花姑鼓起勇气,满眼忧郁地说:“梅姐,我会被判刑吗?”

文锦荷目光温蔼地看着花姑,很真诚地说:“这个问题我目前不好回答你,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你帮我们完成好了这次任务,政府在量刑的时候,是会考虑你的立功表现的。”

“谢谢梅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花姑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唯有努力表现,毕竟亲人都在等着自己,她也希望早点回家,早点跟亲人团聚。

“我都是你姐了,以后就不许跟姐客气了。”这一路走来,文锦荷越来越发现花姑的可爱,她事实上已把花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知道了,姐,有你真好。”花姑从小就缺少温暖,缺少亲情,她能为自己找回失去已久的亲情而感到满足。

光哥见她们内急了这么久,担心她们出了什么事,在车上放肆喊:花姑,你们好了吗?

“走吧,别多想了,一切有姐呢,”文锦荷拉着花姑边走边回应,“好了,光哥。”

在一个荒僻的码头,孤零零地停着一只机帆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很焦急地朝岸上张望。

花姑看见了码头上的船只和船头上的那个猥琐男,无比兴奋地说,梅姐,我们到了。

船头上的家伙身材瘦弱,好像那种从鸦片馆出来的人一样,长得尖嘴猴腮,他见有人朝船上走来,马上溜回了船舱里。

三人一到河边,文锦荷就四下地张望着,花姑清了一下嗓子,朝船舱里大声地喊:老板是姓王吗?

“我不姓王,姓李。”从船舱里传来像鸭公子一样的声音。

“老板是李家湾的吧?”花姑满脸堆着笑,马上接过了男子的话。

“我不是李家湾的,是王家湾的,”那个猴子样的家伙边说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等你们大半天了,你们总算来了。”

“辛苦李大哥了。”花姑知道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心里过意不去,很歉疚地一笑。

“三娘和军师还好吧?”猴子男很敬畏地说,一副讨好的样子。

“他们都挺好的,还让我代问李大哥好呢。”花姑做起事来还是挺机灵的,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两个大箱子都是你们的货,快拉走吧,”猴子的两个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很紧张地说,“最近风声紧,你们注意点安全。”

等光哥和文锦荷把两只大箱子抬上面包车后,花姑告别猴子男,招呼光哥开车上路。

接货成功,光哥心情大好,回头看了一眼花姑和文锦荷,微笑着说,两位大美女,下一站去哪里?

文锦荷早就把军师给她的地址记在心里了,她不假思索地说,去铜水镇,下午六点之前赶到就行。

“有四十多公路山路呢?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光哥以前去过铜水镇,知道去那里的路不但远而且路况很差,不得不赶紧走了。

“是黑三大哥的老家吧。”花姑好像听三娘说起过铜水镇,印象比较深刻。

“是的!”光哥经常开车在外面走,对这些地方自然比较熟悉,他很肯定地回答。

“黑三是谁啊?”文锦荷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黑三,从没听人说起过,心里很是纳闷,想探一个究竟。

“是我们以前的老大,黑三娘的丈夫,”花姑并没有见过黑三,只是听人说起过,她解释说,“不过,很多人都没见过,只有军师和三娘,还有彪哥见过。”

“那他人呢?”文锦荷对黑三很感兴趣,觉得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更她怕花姑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早就死了,听说是在边境上出黑货的时候被警察击毙了。”花姑并不很清楚事情的经过,她只得把自己所听到的转述给文锦荷。

“我们组织还贩毒啊?”文锦荷感觉到黑三娘这个组织比自己想像中更邪恶,更复杂。

“梅姐,你小点声,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事只有三娘等少数几个人知道,最好别打听。”光哥出于善意,马上转过头提醒文锦荷。

文锦荷自然明白,在组织里,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打听的不要去打听,这是江湖规矩。这一路上,文锦荷都在想,必须尽快跟张高凯取得联系,把最新的情况通报给他们,并要求他们快速查清黑三的具体情况。

光哥见文锦荷一路上都不再做声了,以为自己先前的话惹她生气了,陪着笑说,梅姐,刚才我讲话是不是重了点,你可千万别生气呀。

“哪会呀,光哥,我是有点晕车了。”文锦荷马上撒了个慌,掩饰过去。

“是这样啊,要紧不?干脆我把车停下来休息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光哥听文锦荷这么一说,心里宽慰了许多,他很关切地问。

“好呀,光哥,休息下吧,我看梅姐的脸色很差的。”花姑知道文锦荷是在想黑三的事,她也想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解释,很是赞同光哥的提议。

第122章 文锦荷送货成功

张高凯的打拐小组整合完成后,对全体成员进行短暂的集训后,便给大家安排了各自的任务,郑秋蓉和宝马以情侣的身份执行任务,主要负责调查被失踪人员的情况,搜集相关证据;高妙趣和悍马深入各个人口买卖严重的重灾区,了解人口买卖的现状,解救被拐人员;红旗、奇瑞和路虎目前主要是负责暗中保护文锦荷。

文锦荷和花姑下了车后,本想两人商量点事情,但见光哥也在旁边,文锦荷便找了个借口:花姑,我得去方便下了,你帮我打望呀。

花姑明白了文锦荷的意思,她马上配合着说,放心吧,有我在,就算是有色狼,我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光哥脸一红,觉得自己再站在附近不合适,显得很难为情地说,那我在车上等你们,你们注意自己安全。

文锦荷按照预先约定的方式,快速地给张高凯留下了消息:目前一切皆好,基本得到信任,请尽快查清一个叫黑三的毒贩的情况。

花姑看了看周边,一切都正常,她朝文锦荷喊,梅姐,方便完了没有?

文锦荷微笑着走了过来,朝花姑点了点头说,好了,我们也上车吧。

等文锦荷跟花姑一上车,光哥就开着面包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向着铜水镇进发,大约三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铜水镇。文锦荷按图索骥,让光哥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交货地点。

光哥把车子停在一条小巷的两层楼房前,文锦荷跟着花姑下了车,花姑走到门前,咚咚地敲了三下,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她面前。

花姑猜想这应该是接货人,她嫣然一笑,把暗号丢了出来:请问马老板在家吗?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马老板。”中年妇女脸上的肌肉扯了一下,很警觉地说。

“哦,我这记性真是差,那高老板在家吗?”花姑一脸诡秘地说。

“那你们是白老板的人呵。”中年妇女狡黠地说。

“不是,我们是黑老板的人。”花姑一脸的风淡云轻,一本正经地说。

“快进吧,一路上辛苦了。”中年妇女把门完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花姑向文锦荷和光哥招了招手,两人明白了花姑的意思,知道对上号了,马上打开后备箱,把货卸了下来。

中年妇女看了看面包车,开门见山地说,货带来了吧?

花姑面包车旁的文锦荷和光哥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把箱子抬了进来。

中年妇女的胖脸松弛了下来,目光警惕地说,最近出货不太顺,请你转告三娘,先休息一段时间,等过了风头再说。

“好的,我会转告的,辛苦您了。”花姑很爽快地说。

“都是一条道上的人,别客气。”中年妇女咧嘴一笑。

路虎和奇瑞按照张高凯的安排,取回了文锦荷留下的信息,他皱了一下眉头,很认真地对奇瑞说,你去一下省禁毒大队,要他们协查一下黑三的相关情况。

奇瑞一脸茫然地说,黑三是什么人呀?

“到时你就知道了,快去吧。”张高凯眉梢一翘,做了一个让他快走的动作。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奇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边走边说。

“路虎,你还是负责保护好文锦荷,有什么情况,要及时通报,绝不能耽误。”张高凯看了一眼路虎,剑眉一竖,很严肃地说。

“放心吧,就算我把自己命丢了,也不会让文锦荷有事的。”路虎很坚定地说。

“你去把悍马和宝马喊来,等下我们去会会文锦荷他们。”张高凯计划在铜水镇和省城的路上设卡检查,不能让文锦荷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太顺利,否则,黑三娘会起疑心的。听说能见到文锦荷了,路虎心欢怒放起来,打起飞脚就去通知悍马他们。

等人到齐以后,张高凯做了详细的部署,最后,他目光一扫,很严厉地说,请大家记住一点,现在文锦荷的身份是万芙梅,是黑三娘手下的干将,明白没有?

“报告长官,我们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三人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地回答。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回去穿好警服,带好装备,我在院子里等你们。”张高凯做事历来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文锦荷他们在镇上吃完晚饭后,马不停蹄地往窝点赶,他们必须按时赶回去向黑三娘复命,不然,黑三娘以为他们出事了,就会离开窝点,他们三人也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顺风顺水,光哥心里很安逸,他不时地回头找花姑搭讪,花姑的兴致却不是很高,她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铃铛,见到马大娘,见到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自己会判多久的刑,同时,她也想彻底搞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走失的?可是,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看得见,却摸不着。

文锦荷理解花姑的心情,知道她不是不在意光哥,只是她现在没这个心情,马上出来打圆场:光哥,你让花姑休息下吧,她最近身体很虚弱的。

“花姑接二连三地被处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好好休息吧。”光哥为自己没能及时地洞察人心,善感人意而懊悔,他一脸怔怔地说。

“好的,光哥,你也注意点安全,别开快了。”文锦荷妩媚地一笑,提醒着光哥。

在距离省城大约十公路的地方,光哥一脸惊慌地说,梅姐,前面有警察,你们千万别慌,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

“应该是例行检查吧,何况我们车子里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大不了的。”文锦荷料定是张高凯在配合自己演戏,胸有成竹地说。

“我知道了,梅姐。”光哥觉得文锦荷说得对,心里很快就坦然起来。

果不其然,在距离检查地点五米的地方,文锦荷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推醒了伏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花姑,很淡定地说,花姑,你醒来一下,有警察在检查。

“啊,警察,不会这么倒霉吧。”花姑还留有上次被抓的后遗症,她条件反射似地说。

“别紧张,花姑,有哥在呢,你怕个什么吧。”光哥回过头来安慰花姑。

文锦荷马上拍拍花姑的背,提醒她别紧张,这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

花姑很快冷静下来了,知道这不过是张高凯在演戏,她朝文锦荷微微一笑,继续伏在她的肩膀上假寐。

文锦荷怕光哥犯楞,跟张高凯他们对着干,马上嘱咐他,光哥,不管他们说什么,要检查什么,我们努力配合就是了,反正我们车上就三个人,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

“放心,我明白的,梅姐。”光哥算得上个老江湖,他知道文锦荷是在提醒自己。

第123章 路遇警察来检查

光哥的面包车一靠近检查站,红旗和路虎就走了过来,红旗敲了一下朝驾驶室的玻璃窗,朝里头的光哥说,例行检查,都下来吧。

光哥朝后面的文锦荷和花姑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警察叔叔有请,都下去吧。

路虎一见文锦荷,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文锦荷倒是显得很淡定,她装得很小心地说,警官,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有必要接受检查吗?

路虎一本正经地说,这事没得商量,请配合吧。

张高凯怕路虎应付不了,露了马脚,他威挺挺地走了过来,很硬气地说,这是例行检查,谁都不例外。

花姑是见过张高凯的,她当然知道该如何做戏,娇滴滴地说,警官,我好怕呵。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什么好怕的,让他们检查好了。”光哥平时看上去并不怎么出众,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挺男子汉的,他马上给花姑帮腔。

张高凯向悍马和宝马招了招手,悍马和宝马就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走了过来,两人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文锦荷后,直接检查车厢和后备厢。

悍马和宝马他们自然无功而返,张高凯向力哥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力哥在上车前,故意朝张高凯瞪了一眼,很烦躁似地说,真是多此一举,白耽误我们时间。

悍马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全身肌肉一鼓,立马就发飙:你说什么呢?再说一个试下。

文锦荷用肩膀搡了光哥一下,很细声地说,少说两句,我们还是快走吧,惹不起,躲得起,跟警察较什么劲。

花姑看了看几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点也不胆怯,她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司机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花姑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很多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缓和起来,被点燃的火药桶顷刻间熄火了。

花姑等光哥和文锦荷一上车,也跟着上了车。

光哥启动车子后,一脸恼怒地说,花姑,谁说我脑子有问题了呀?不带这么取笑我的吧。

花姑是怕光哥这个楞头青惹出麻烦才那样故意说的,并非是为了要戏弄光哥,她见光哥噘着嘴,板着脸质问自己,马上妩媚地一笑,一个劲地解释,光哥,男子汉大丈夫,你就为这点事生气呀,我这哪是真的说你脑子有问题呀,明显是为了应付那帮讨嫌的警察。

文锦荷明白花姑的良苦用心,她是怕光哥的话刺激了悍马他们,特意用光哥来当调味剂的,只是,光哥这人太在意自己在花姑心目中的形象了,花姑当时那么一说,他心里自然不舒服,文锦荷笑嘻嘻地说,光哥,你生什么气呀?在我们花姑的心里,你比任何人都优秀,有点自信心好不好?

“花姑,真是是这样吗?”光哥听文锦荷这么一说,心里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他急不可耐地问。

“傻子,哪有你这么问女孩子的,”花姑满脸红润地说,“真不真假不假,那得看你今后的表现呀。”

光哥明白了花姑的意思,心里喜滋滋的,脸红彤彤的,开起车来就像开飞机,文锦荷马上提醒他,光哥,别只顾着高兴了,慢点开车,我们的小命可捏在你手里呢。

“知道了,梅姐。”光哥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控制好的兴奋,马上减速。

一进废弃的厂房,文锦荷和花姑把黑纱罩一套上,彪哥就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彪哥一脸讨好地说,花姑,恭喜呀,这么快就送完货回来了。

出手不打笑脸人,花姑虽然因被吊半边猪的事,心里有点不想见彪哥,但还是勉强地笑着说,难得彪哥有这份好心,谢谢啦。

“都别楞着了,三娘要你们过去一下,有事问你们。”彪哥既是来迎接他们的,也是来传达黑三娘命令的。

文锦荷他们一进大厅,就看见三娘和军师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凤姑和彩姑把他们迎了过去。

三人都很规矩地站在三娘面前,三娘看了一眼他们,很高兴地说,任务完成得不错。

“您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呀?”花姑心里一惊,没想到三娘这么快收到了收货方的消息。

“人家早就打电话来了,说你们按时把货送到了。”军师掴着一张一成不变的苦瓜脸说。

“路上没出什么事吧?”三娘煞有介事地问。

“没什么事?”光哥抢先回答。

文锦荷感觉三娘是个老狐狸,在她面前最好实话实说:送完货回来的时候,碰上警察检查了。

“有这事?”军师很狐疑地说。

“是的,不过是例行检查,一根毛也没让他们查到。”花姑很骄傲地说。

“干我们这行,随时随地都要绷紧神经,千万不要大意,你们这次辛苦了,去休息吧。”三娘不忘提醒他们。

“谢谢三娘,我们走了。”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三娘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走。

军师的脸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很欣欣地说,看来,芙梅和花姑还是靠得住的。

“我也这么认为的,不过,该紧的时候还得紧,不可大意。”三娘为人做事都比较谨慎,她眉心一锁。

焦茂盛最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几次到大北派出说找文锦荷,可文锦荷却像平空消失了似的,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他向李翠香警官打听,人家则讳莫如深地说,出去执行任务了。

“去哪执行任务了呀?大姐。”焦茂盛着急地问。

“不知道呀。”李翠香是领教过焦茂盛的绕功的,怕他绕,很干脆的回答。

“那她什么时候回你怎知道吧?”焦茂盛显得有点生气地说。

“不知道呀。”李翠香依然故我地回答。

“大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焦茂盛开始故意气她。

李翠香可不上当,免得他纠缠自己,便稍微透露了一点有用的消息给他:你去旁边的巷子里去看看吧,兴许能碰上她。

李翠香这回确实误解了焦茂盛,他今天可真不是来绕的,没那心思呀,听李翠香这么一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打着飞脚就出了派出所。

张高凯带着路虎他们正朝驻地走,快到驻地附近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焦茂盛;张高凯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来找文锦荷的,一脸严肃地说,焦花少,你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寻到这里来了。

焦茂盛又喜又恼,翘着嘴说,大黑牛,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呀。

“我回自己单位呀,关你什么事。”张高凯冷冷地说。

第124章 茂盛急着找锦荷

见焦茂盛出言不逊,红旗、路虎等几个人虎视眈眈地望着焦茂盛,焦茂盛感觉到了自己的势孤力单,马上示弱:各位兄弟好呀,很久不见了,都还好吧。

“托你的福,本来还好好的,可是一见你心情就糟糕透了。”路虎知道这小子是来找文锦荷的,有意调侃他。

焦茂盛没心思跟他们打舌上拉锯战,他要的是文锦荷的下落,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各位好汉,怎么没见文锦荷呢?

张高凯担心这家伙不依不饶地纠缠下去,会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便干脆敷衍他,文锦荷执行任务去了,你不要到处去找她。

这家伙的回答跟李翠香的一模一样,焦茂盛心里一慌,着急地说,大黑牛,文锦荷去哪里执行任务去了?你能告诉我吗?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少打听,你快走吧,没有人会告诉你的。”张高凯见焦茂盛太难缠了,下起了逐客令。

“别这样呀,张大教官,我表哥不过是想关心一下文锦荷而已,毕竟,人家是情侣,你们警察可不能把人藏了起来呀。”刘敏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巷子口,她满脸红润,目光火辣地说。

刘敏然的出现令大家倍感兴奋,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朝向了她。

张高凯一直都躲着刘敏然,没想到还真被她逮住了,心里难免有点小失望,他嗫嚅着说,文锦荷首先是警察,然后才是别人的什么,我们是有纪律的,她去哪里执行任务了,这是机密,我们无可奉告。

刘敏然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故伎重演,扭着杨柳腰朝张高凯走了过去。

焦茂盛并没想到刘敏然会来,他一脸愕然地说,敏敏,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恭喜张教官啊,人家现在是领导了,”刘敏然作古正经地说,“张教官,不带你这么待客的吧,还不邀请我们到你的一庙三分地坐坐去。”

奇瑞一见刘敏然,心里就喜滋滋的,可是一听人家是来找张高凯的,心里就窝着火,不过,听说她要到据点去做客,心里还是很乐意的,他马上替张高凯回答,大美女,兄弟们真心地邀请你去做客,现在就走吧。

宝马等几个也出来凑热闹,大声地喊着说,欢迎敏然美女来做客。

张高凯本来是极不情愿的,但又怕扫了兄弟们的兴,只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敏然自然乐得如此,主动地搀着张高凯的手,性感妖娆地跟着张高凯往据点走。

市公安局打拐小组的据点设在大北派出说旁边巷子的尽头,很僻静,整栋楼只有三层,楼房的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门口连一块牌子也没挂,估计是为了保密,看上去跟普通的民宅差不多。

焦茂盛一进这楼房,觉得没什么很特别的,很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什么风水宝地呢,不过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而已。

“花少,我们这里可没有你家的别墅洋气,让你失望了吧。”路虎很是看不惯花少,讥诮他说。

“谈不上什么失望,只是不懂你们一帮大老爷们躲这么个犄角旮旯干什么?”焦茂盛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他实话实说。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呀?花少,到时你就知道了。”悍马可不想让人看扁,只是出于保密的需要,他不好意思显摆而已。

刘敏然朝焦茂盛飞了一眉梢,微笑着说,茂哥哥,你在院子里随意走走,我找张教官谈点事。焦茂盛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吧。

张高凯一脸茫然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呀?

“到你办公室再说吧,走呀,我不会吃了你的。”刘敏然推着张高凯往办公室走。

奇瑞的两个眼睛射出了邪火,羡慕嫉妒狠,可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强忍着。

张高凯历来对女人没有招,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刘敏然进了自己办公室,他招呼她坐下后,倒了一杯开水给她,掴着一张大黑脸,一脸不悦地说,以后在我兄弟们面前,别搞那样亲热,我可不是你什么人。

“怎么就不是我什么人了?你是我情哥哥呀,说不定将来还是合作伙伴呢。”刘敏然挑眉一笑,话里有话地说。

“尽胡说,你找我什么事?先说吧,我等下还要带训练呢。”张高凯真是怕了刘敏然的这张大嘴,他显得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累不累呀?大黑牛,在自己办公室里还板着一副苦瓜脸,放松点不行吗?”刘敏然见张高凯一直掴着一副苦瓜脸,替他累得慌,故意气他。

张高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虽说文锦荷打入黑三娘的组织快两年了,但黑三娘一直都防着她,至今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一样,天天弄点花花草草,花花雪月就行了,我们每天的工作任务那么重,想轻松也不可行啊。

刘敏然似乎并不这么看,她妩媚地一笑说,会休息才会工作,谁说我们就整天儿女情长了?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的,你可别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我是问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张高凯是个急性子,他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了。

“目前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刘敏然想让张高凯放松一下,又开起了他的玩笑。

“敏然,你正经点行不?这是办公室,不是你的闺房。”张高凯向来把工作和个人生活分得很开,他很严肃地说。

“到时你会知道的,我肯定是你最需要的人。”刘敏然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又给张高凯留下了一个悬念。

“不会有这一天的,放心吧。”张高凯似乎不领情,也没有去想她说这句话的含义。

“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吧,现在水上的活动很猖獗的,你可别只盯着岸上。”刘敏然看似很随意,实则很认真地说。

张高凯楞了一下,虽然他不太明白刘敏然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最近的工作重心确实一直都放在岸上,对水上是有所疏忽,瞬间,他对刘敏然刮目相看起来,很好奇地说,敏然,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运输公司打工的呀,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高级打工妹。”刘敏然目光一闪,用玩笑的口吻掩饰着自己。

“打工挺好的,”张高凯很认真地说,“我得下去安排训练了,要没别的事,我就不陪你了。”

“那就下次再见吧,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刘敏然的目的达到了,她准备告辞。

在这里,焦茂盛明显是个不受待见的人,几乎没人搭理他,他只好四处溜达,可是,院子就这么一丁点大,几分钟就转完了,他无事可做,只希望刘敏然快点下来,早点离开这里。

刘敏然一见很失落地站在院子中间的焦茂盛,就向他招手:茂哥哥,我们走吧。

张高凯也跟着下了楼,焦茂盛一见他,话又多了起来,穷追猛打地说,大黑牛,文锦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你就好好地等着吧。”张高凯一脸铁青地说。

“要是锦荷有点什么事,我会跟你没完的。”焦茂盛丢下这一句话,就气冲冲地跟着刘敏然出了院子。

第125章 文锦荷差点暴露

文锦仪毕业后被分配到市妇幼保健医院当了一名妇产科医生,文锦荷卧底两年以来,一直没有去见过妹妹文锦仪,她心里很想她,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见她,只能委托张高凯不时地去看一看妹妹文锦仪。

文锦仪来医院值晚,她和张紫媚一同出了宿舍,往楼下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张高凯向她招手,张紫媚一见张高凯,就开文锦仪的玩笑:锦仪,你们家大黑牛来了,真是羡慕嫉妒狠呀!

“去你的吧,别拿我开玩笑,他不过是代我姐来看我而已,并非自己想来的,我可没这个福分。”文锦仪尽管一直都喜欢张高凯,但张高凯老是与她若即若离,每次来看她都反复强调是代表她姐来的,弄得文锦仪心里很不是滋味,奇怪的是,一旦大黑牛几天不来,她心里就想得慌,见了他又不知如何软化他那张大黑脸,真是让人纠结呀。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比我强多了,那该死的力哥只怕早就把我忘了,已经有一阵子没来看我了,这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张紫媚羡慕完别人,开始数落自己,一脸伤心地说。

“谁说男人都没心没肺的?”力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的边上,一脸坏笑地说。

文锦仪马上来了个一箭双雕,既为张紫媚打圆场,又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杵在前面的张高凯:“人家紫媚才舍不得骂你呢?你看,真正没心没肺的人在那里杵着呢,力哥还排不上号。”

力哥朝文锦仪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张高凯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知道已经有人给自己背锅了,马上嬉皮笑脸地对张紫媚说,紫媚,有心有肺的人站在这里,没心没肺的人才在那里杵着呢,跟我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张紫媚毫不犹豫地挽着力哥的手,面脸春风,笑嘻嘻地说,锦仪,今天有人乐意当护花使者,我就不陪你了,先去医院了。

等力哥他们一走,文锦仪瞥了一眼张高凯,一脸不屑地说,张大教官,是不是我姐又让你来看我了?

“是的,她估计还得学习一段时间才能回,我过来看看你。”张高凯这家伙确实不解风情,明明知道文锦仪在生气,他却连一个慌都不会撒,依然实话实说。

“那你走吧,你的心意我领了。”文锦仪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她哽咽着说。

张高凯明白文锦仪的心思,但他目前确实无法接受她的爱,他也并非木头人,心里明亮如镜,不过,他真的对文锦仪没那种情感,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带着笑说:“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两年的时间里,文锦仪似乎成熟了不少,她知道缘分是可遇不可求,很乖巧地跟着张高凯上了车,只是一路上闷闷地坐着,什么话也没有,张高凯以为她是想她姐文锦荷了,安慰她说,你姐让我转告你,安心工作,她一回来就来看你。

“你就知道我姐,怎么就不想想我?”面对这样一个木头人,文锦仪很是生气。

“我跟你姐也没什么呀?过去是师生关系,现在是同事关系,你可别多想。”张高凯不是傻子,他明白文锦仪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依然选择掩饰自己的情感,不愿意表露出来。

“那你怎么不懂我的心,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视而不见,装聋作哑。”文锦仪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情感了,她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呀,锦仪,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张高凯知道情况严重了,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想让文锦仪知难而退。

“我不想当你的妹,你心里是知道的,别不承认。”文锦仪心里一急,眉梢处挂满了眼泪。

张高凯心里一慌,方向盘没把握住,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文锦仪的身子一歪,很自然地抱住了他,张高凯马上来了一个急刹车,总算把车子停了下来。

光哥正愁没是非找,把车刹住后,横在越野车前面,怒目圆瞪,破口大骂:你想找死呀!

坐在后面的文锦荷一眼就看见了车子里的张高凯,心里一惊,他马上附在光哥的耳朵边说,你别忘了三娘怎么交代我们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计较了,办事要紧,快走吧。

越野车里的张高凯也看到了戴着黑纱罩的文锦荷,虽然他不很确实这人就是文锦荷,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人极有可能是文锦荷,他为了不激怒对方,马上朝窗外喊了一声,兄弟,对不起呀!

文锦仪回过神来了,她的两个眼睛使劲地盯着摩托车后面的文锦荷看,幸好文锦荷戴着黑纱罩,就算文锦仪心有灵犀,也很难一下子把她认出来,张高凯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文锦仪,怕她头脑一发热,立马下去认人,那文锦荷好不容易卧底的身份就会暴露,他马上启动车子,准备快速离开这里。

文锦荷已经看见了车子里的妹妹文锦仪,心里又喜又惊,她来不及多想,再次提醒光哥:光哥,人家并没撞上我们,快走吧,免得惹出事来。

光哥正一脸恼怒地望着张高凯,本想发作,但文锦荷的话无疑消减了他内心的怒火,于是启动摩托车,准备离开。

文锦荷快速地向朝张高凯做了一个手心朝下的暗号,发出了某种消息。

摩托车轰隆一声响起,光哥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走了。

文锦仪越看越觉得摩托车后的人像姐姐文锦荷,她一脸懵懂地说,大黑牛,我好像看到我姐姐了,你看到没有?

“你在梦游吧,我怎么就没看见呀。”张高凯当然认出了文锦荷,特别是那个手心朝下的暗号让他心里很兴奋,但他肯定不会向文锦仪承认,摩托车后面的人就是文锦荷。

“摩托车后面那个戴黑纱罩的人真的像我姐姐,大黑牛,你真的没看出来吗?”到底是姐妹情深,心有灵犀呀,文锦仪还是认出了文锦荷,她很认真很纳闷地说。

“你是撞晕头了吧,这怎么可能呢?你姐正在北京学习呢?”张高凯是绝不能让文锦荷的身份有任何泄露的,他马上找借口搪塞。

文锦仪听张高凯这么肯定地说,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她揉了揉脑壳,很失望地说,莫非我真的是撞晕头了?

“能理解,快两年了,你肯定是想你姐姐想出了毛病。”张高凯说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只知道直来直去,谁知他这么一说,又捅了马蜂窝。

“大黑牛,你才有病呢,这么咒我,我是想我姐了,但没病呢。”文锦仪听张高凯说她有毛病了,心里很不舒服,立即怼了回去。

“对不起呀,是我表达错误了,并不是说你真有毛病,是说你想你姐入魔了。”张高凯确实不善言辞,结果越解释越糟糕。

“大黑牛,你真是个木头猪,你才入魔了呢,快停车,我要下了,懒得理你了。”文锦仪被张高凯气得要下车,她一个劲地叫唤着要下车。

“就到医院了呀,那就下车吧。”张高凯以为她真的到了,马上把车停了下来。

文锦仪瞥了张高凯一眼,气嘟嘟地下了车,连头也不再回,显然是生气了。

第126章 锦荷暗会张高凯

卧底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文锦荷的内心也倍受煎熬,可是,为了彻底捣毁盘踞在省城内外的犯罪团伙,文锦荷只能强忍着对亲人的思念,对父亲的牵挂,压抑自己的情感,就像刚才,她明明看见了妹妹文锦仪,却只能装着不认识,形同路人。

光哥见文锦荷一直不做声,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很关切地问,梅姐,你没事吧,要不是你拦着,我真要给那司机一点颜色瞧瞧。

文锦荷知道光哥心里很憋屈,明明是对方的车差点撞到了自己的车,却还要装着没事一样,她理解光哥的心情,马上回应说,光哥,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我。

文锦荷今天是按照军师的安排出来的,军师只是要她跟着光哥出来办事,并没有对她说办什么事,而光哥也一直讳莫如深,没有说具体出来干什么,她也不好多问。但是,出来大半天了,光哥却一直带她在大街上瞎逛,她有点纳闷了,咧着嘴说,光哥,你带我在大街上转悠大半天了,准备干嘛呀。

“梅姐,别问那多呀,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到时你就知道了。”光哥眼睛一转,很狡黠地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这应该可以说吧。”文锦荷感觉到军师这老狐狸还是对自己不太放心,重要的事一直都防着自己,她想要从光哥身上打开突破口。

光哥像是被军师灌了迷魂汤似的,居然守口如瓶,跟她打着马虎眼:今天我们哪里也不去了,找一家旅店休息就行。

“这样也好,转了一整天了,我也有点累了,那就找一个旅馆休息吧。”文锦荷猜想黑三娘最近几天肯定会有大行动,她已经向张高凯发了暗号,想当面向张高凯汇报这一情况,而先找一个旅馆休息,她就会有机会单独出去。

光哥是个老实人,做事很讲原则,军师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三娘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军师当初的安排很简单,让他今天带着文锦荷在省城转一转,看看风景,晚上则在市妇幼保健医院附近找家旅馆住下来,至于明天干什么,会有人来通知他们。光哥把摩托车开进了妇幼保健医院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在一家旅馆门口停了下来,笑着对文锦荷说,梅姐,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文锦荷想急于见到张高凯,对于住什么地方当然不会有什么讲究,她妩媚地一笑,道,挺好的,就这里吧。

开好房后,两人准备各自去自己的房间,文锦荷笑着对光哥说,转了一天了,身上都冒臭气了,我得好好洗个澡去,没紧急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

光哥还是很懂味的,她知道女孩子都爱干净,洗澡是很正常的事,更明白文锦荷的意思,笑嘻嘻地说,你安心洗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文锦荷要的就是光哥的这个表态,她嫣然一笑说,谢谢光哥的理解,那我先去房间了。

尽管军师交代光哥,要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文锦荷,但是,男女有别,再怎么样,他也不好意思跟着一个单身女孩去住吧,很尴尬地说,你去吧,我也得进自己房间了。

文锦荷一进房间,就把窗帘都拉上,然后走到洗澡间,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后,就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张高凯当初就明白了文锦荷做那个手心朝下的暗号的意思,她是要自己在那个地方等她,有事要向他汇报。

他一路跟着文锦仪到她宿舍门口后,顾不得下车去向她做解释,掉转车头就朝他们差点撞车的地方开去。

文锦仪本希望张高凯能下车安慰自己几句,没想到这大黑牛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居然那么快就开车走了,气得她朝着车屁股大声地骂:大黑牛,你这个木头猪,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在张高凯的情感世界里,没有比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事情,他尽管知道文锦仪会因自己的漠然待之而生气,但是,为了任务,他宁愿文锦仪误解自己是木头猪,也不能有半点儿女情长,更不能心软,因一旦心软,就会耽误大事,甚至给文锦荷带来灭顶之灾。

张高凯开着车子一路狂奔着返回到了先前差点撞车的附近后,把车子停在路边,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动静。

文锦荷从旅馆后门溜出来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先前与张高凯相遇的地方赶去,她相信张高凯的智商,他一定会在那个地方等她的。

张高凯瞪着像鹰一样的眼睛观察着周边每一个过路人,生怕看走了眼,他相信文锦荷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始终认为她会来这个地方跟自己碰头。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文锦荷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文锦荷也在观察周边的动静,并没有急着朝他的车子走来。

张高凯明白她的用意,文锦荷之所以没有直接来到自己车子附近,是怕有同伴跟随她,看来,两年的卧底经历,已经让她变得更成熟了。

文锦荷彻底查清周边的情况后,快速地朝张高凯的车子走去。

张高凯心领神会,马上打开车门,文锦荷身子一闪,立马登上了张高凯的车。

文锦荷无比欣喜地说,教官,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意思的。

“那当然,谁叫我们心有灵犀呢。”张高凯一见文锦荷,绷着的脸顷刻间松弛下来,很兴奋地说。

文锦荷明白张高凯的心意,但是,她目前只想圆满地完成好任务,至于其它,她真没心思去考虑,淡然地一笑说,那是教官聪明。

“快说说情况吧,你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张高凯明白卧底的危险性,快速地收住了自己舒缓的表情。

文锦荷快速地把自己猜测到的一些情况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张高凯眉毛一竖,很气愤地说,看来这帮家伙的目标是妇幼保健医院。

“是的,教官,我们该如何办?”文锦荷很佩服张高凯的判断力。

“静观其变吧,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我会让路虎和奇瑞盯着他们的。”张高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然后顺藤摸瓜,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第127章 夜幕之下的阴谋

文锦荷快速地返回旅馆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就有人在敲门,文锦荷知道是光哥来查房了,马上将门打开。

光哥一见文锦荷在房子里,心里压着的石头落地了,他高兴地说,小文,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文锦荷听光哥这么一说,确实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披上外套再出去吧。

两人下楼后,便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酒店里,光哥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两瓶饮料,然后边吃边聊。

整个一天以来,文锦荷就像傻子一样被光哥牵着走,她想变主动为被动,从光哥的口中套出点什么,粲然一笑说,光哥,我们这次出来到底是干什么呀?

光哥凝思了半刻,嗫嚅着说,梅姐,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军师只是让我们俩在这附近找家旅馆住下来,至于具体什么事情,他说到时会派人来通知我们。

“我看是军师对我不信任吧,他既然派我们出来,起码得告诉我们干什么呀。”文锦荷知道光哥是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假装生气地说。

“梅姐,你多心了,其实,军师也是为我们好,毕竟干我们这行风险很大,能少参与就少参与,不让我们知道的就别去问,图个轻松没什么不好的。”光哥为人做事讲原则,他一本正经地说。

看来军师还真是没安排他们做什么具体的事,文锦荷也不再套他话,笑嘻嘻地说,光哥说得对,没安排我们什么活,就好好地在旅馆呆着,起码落得个轻松。

“梅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光哥最怕女孩子纠缠自己,见文锦荷想通了,很高兴地说。

两人吃完饭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洗刷完后,准备上床睡觉。

没多久,文锦荷听见有人进了光哥的房间,她蹑手蹑脚地走出门,贴在光哥房子的门口听着。

房子里有一个男人醋酸酸地说:“光哥,你行呀,带着梅姐这么个漂亮妞在这里享清福,艳福不浅呀。”

文锦荷听出了是彪哥的声音,感觉到他是代表军师来布置任务的,便继续贴在门上听着。

光哥是个容易害羞的男人,他红着脸说:“彪哥,你正经点行不?什么艳福啊清福的,我可是把梅姐当姐看待的,从来就没动过任何歪心思,说说吧,军师让你来干什么?”

“算你小子聪明,军师让你和芙梅明天在这里接应我跟凤姑,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就没有什么事;如果不顺利的话,你们会躲你们这里来。”彪哥眉飞色舞地对光哥说。

“是这样呀,那你和彩姑准备干什么去?危险不呀?”光哥总觉得自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人牵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把情况打听清楚。

“不该你的问的别问,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彪哥嘴巴很严,看来这事很大,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底细。

“好的,彪哥,明天我和梅姐会守在这里接应你们的。”光哥还是知道规矩的,要是问得太多,彪哥会疑心自己有什么图谋。

文锦荷退回到自己房间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想,彪哥和凤姑明天到底要干什么大事呢?他们的目标难道真的是妇幼保健医院的婴儿?

张高凯回到驻地后,直接向廖副局长做了情况汇报,廖副局长的意思很简单,现在收网还为时尚早,建议打拐小组配合文锦荷同志暗中跟踪,暂不实施抓捕,以免打草惊蛇。

张高凯很担心地说,万一他们真是来偷婴儿的,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得到省公安厅的协查通报,医院里的婴儿不会是他们的目标。

张高凯摸着脑壳想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他怯生生地说,局长,万一他们对婴儿动手了,我们将怎么向社会交代。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做好收网的准备,不过,要先预警文锦荷同志,让她提早撤回来,因为这次的事情一旦败露,文锦荷同志就是他们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廖副局长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另外,你们也可以把医院的婴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好的,首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张高凯拿到了尚方宝剑,信心十足地说。

彪哥和彩姑会合后,两人就像幽灵一样在妇幼保健医院附近转悠;大概半个小时后,凤姑对彪哥说,我先去里头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注意安全,千万别乱做主张,一切按照军师的计划进行。”彪哥尽管相信凤姑的稳重,毕竟她是黑三娘身边的人,应该懂规矩,但还是不忘叮嘱她。

文锦仪和张紫媚一上班就忙过不停,不过,先后有两个超龄孕妇难产,他们跟着主管医生忙了好几个小时,但依然只保住了大人,没有保住孩子,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的失落。

主管医生一见她们俩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安慰她们,以后这样的事还会不时地碰到,这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都别楞着了,把这两个孩子先送太平间吧。

凤姑在厕所里换了一身护士服后,来到了妇产科,她若无其事地四处查看着,像查房的护士一样。

在手术室门口,她看到文锦仪和张紫媚一人抱着一个包裹着白布的婴儿出来,马上凑过去问,大夫,这婴儿怎么啦?

文锦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很紧张,也很伤心,她低着头说,难产,孩子没保住。

“是这样啊,真是遗憾,那这是送哪里去呀?”凤姑猫哭耗子假慈悲后,还不忘打听一句。

张紫媚的心情跟文锦仪一样,她没好气地说,还能送哪?太平间呀。

凤姑并没有因为被怼而生气,而是知趣地闭住了嘴,快速地下了楼。

彪哥正在左顾右盼,他担心凤姑也跟花姑一样,头脑一发热,便仓促动手,坏了大事,他见凤姑蹦达着过来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彪哥,今晚可以动手了。”凤姑诡秘地一笑。

“查清了。”彪哥很严肃地问。

“至少两个,我亲眼看见的。”凤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就好,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动手,你在下面接应我。”彪哥是个老手,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那就先到旁边的夜宵摊吃点东西吧。”凤姑觉得现在动手太早,并且老在附近转悠也不是办法,搞得不好,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就走吧,先去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了,等下好干活。”彪哥也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他很是赞同。

灯火阑珊处,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夜宵摊,两人一同向附近的一家夜宵瘫走去。

第128章 彪哥闪进太平间

彪哥还是有控制力的,因等下还有活要干,他并没有喝酒,只点了几个菜和烧烤。

晚上的省城是个典型的不夜城,按照这里的传统,晚上十二才是夜生活的开始,那些喜欢过夜生活的人才开始陆续地从家里来到各个夜场和夜宵摊前,开始享受这美好的夜生活。

两人都没有喝酒,只是一味地喝饮料,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他们的心也揪得很紧,出来的时候,军师反复告诫彪哥,一定要慎重,查清楚了再出手,一出手就得成功,否则就不要回来见我和三娘了。

彪哥知道军师和三娘的脾气,一旦办砸了事,他们就会溜之大吉,不会管自己死活的,毕竟干他们这一行,一旦有人被警察抓住了,要是经受不住警察的审讯,就会把大伙都带进去。

凤姑见彪哥一脑门子的官司,知道他是心里有事,巧笑倩兮地说,彪哥,想什么呢?老是神不守舍的。

最近彪哥经常带着凤姑出来干活,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尽管谁也没有挑明,毕竟干他们这一行,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看到明天和煦的太阳,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载下大跟头,被关进黑不见光的死牢之中,彪哥立马动起了真情:凤姑,你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就不用管我,自己马上跑,知道不?

“彪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我能做这事吗?你不回来,我是不会走的。”没想到凤姑还是个多情的女子,她生气地说。

“你怎么这么傻呀?搭进去我一个就行了,何必把自己也搭进去呢。”彪哥眼里一热,哽咽着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凤姑在黑三娘的有意凑合下,已经跟彪哥建立了很深的感情,要是彪哥真出什么事了,凤姑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她翘着樱桃小嘴说,彪哥,你要是真把我当妹妹的话,以后就不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

热闹过后,整个巷子冷寂起来,大大小小的夜宵摊店主相继收摊,彪哥看了看表,眉毛倒竖,一脸僵硬地说,凤姑,你就在医院的楼下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的,我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情况不对,就放手,别硬来。”凤姑很妩媚地看了一眼彪哥,郑重其事地说。

张高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一方面偷偷地把妇幼保健医院新生儿监护室的新生儿进行了转移,另一方面在医院的各个重要位置布置了警力,当然,不得万不得已,他们只会进行暗中跟踪,不会实施抓捕。

彪哥直接上了医院的妇产科,他先是在新生儿监护室门口边吸烟,边溜达。埋伏在楼上的红旗和路虎马上报告张高凯:一号一号,我是五号,有一个男的在新生儿监护室门口徘徊,要不要抓住他?

“五号五号,不要打草惊蛇,不管他要做什么,先不要管他,你负责跟着他就行了。”张高凯及时地提醒路虎。

“收到收到,我会跟上他的。”红旗立即回复。

文锦仪和张紫媚刚好在病房里查完房出来,看见了站在新生儿监护室门口的彪哥,很吃惊地说,您是病人家属吗?这里不准吸烟的,要吸烟请到吸烟区去。

“对不起,我马上就掐灭。”彪哥脸一红,马上把烟掐灭了。

文锦仪和张紫媚见这人态度还蛮好的,便没有跟他计较,径直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彪哥在监护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后,一个转身,就进入了电梯,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有意试探,看周边是不是有埋伏?消息是不是被泄露?这家伙还真够狡猾的。

红旗和路虎见这家伙想开溜,马上进入了隔壁电梯。

郑秋蓉和高妙趣正在医院外面蹲守,凤姑的出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郑秋蓉马上向张高凯报告:一号一号,我是三号和四号,有一个穿皮甲克的女孩在医院附近转悠,要不要抓她?

“只监视她,千万别惊扰她,更不要抓她。”张高凯马上发出指令。

“明白明白,放心,我们会监视好她的。”郑秋蓉及时回复。

彪哥直接到了负一楼,他站在电梯口附近抽起了烟,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蹲守在附近的悍马和宝马立即向张高凯发出了警报:一号一号,我们是六号和七号,嫌疑人已经到了负一楼,抓还是不抓?请指示。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要惊动他,跟上他就行了,千万别让他发发现了。”张高凯提到嗓子眼的心倒了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彪哥烟还没抽完,就把半截烟往地下一丢,拉了拉衣领,快速地向太平间走去。

悍马和宝马愕然地望着彪哥,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真不知这变太男到太平间去干什么,莫非这家伙有恋尸癖。

宝马看得毛骨悚然,细声地说,悍马,这家伙不会是变态狂吧,你快向一号报告。

悍马也搞不清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心里很是紧张,他马上报告张高凯:呼叫一号,我是六号和七号,那个男子进了太平间,接下来怎么办,请指示。

张高凯心里一喜,看来省公安厅的消息是准确的,这家伙的目标不是新生儿监护室,而是停尸房,他马上提醒悍马:你们俩什么也不要做,盯住他就行了。

悍马搞不清张高凯是什么目的,一脸茫然地说,就这样呀。

“对,就这样,你们俩现在好好地盯着他,注意隐藏好自己。”张高凯向他们发出了指令。

彪哥推开太平街大门的时候,一只猫从门缝里蹿了出来,不仅吓了彪哥一大跳,就连蹲在附近的悍马和宝马也被吓得心惊肉跳,以为是有鬼蹿出来了。

彪哥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闪奖进去。

宝马很鄙夷地说,这家伙只怕是个奸尸犯,不然深更半夜的跑到太平间去干嘛?

“别胡说,他再变态也不至于干这个呀。”悍马不以为然地说。

大约几分钟后,彪哥抱着两个白色卷筒状的东西出来了,宝马一看,吓得直打冷颤,原来这家伙是来偷婴儿尸体的。

悍马觉得有必要报告张高凯,他气急地说,报告一号,我是六号和七号,那男子从太平街偷出了两具婴儿的尸体,我们该怎么办?请指示。

“这就对了,你们尾随他就行了,一定不要被他发现,明白没有?”张高凯很认真地说。

第129章 彪哥得手回厂房

彪哥并没有急着走出负一楼,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外套脱掉,将两个白色的卷筒包裹好后,大摇大摆地抱着这个包裹,从负一楼的门口走走了出来。

宝马憋闷得慌,在心里暗暗地骂,狗日的真是胆大包天,旁若无人,要不是张教官有令,我非得抓住他暴打一顿不可。

彪哥一出负一楼的大门,凤姑就走了过来,笑着说,彪哥,得手啦。

“你也不看是谁出手,放心吧,得手了,回家交差去。”彪哥狡黠地一笑。

两人骑着摩托车一路向旁边的巷子走去,在文锦荷他们住的旅馆门口,彪哥停了下来,对凤姑说,你去205通知一下光哥,让他和梅姐明天回去。

“军师为什么不让他们俩参加我们今晚的行动,而是让他们俩在这里享清福啊?”凤姑感觉到很纳闷,不解地问。

“军师和三娘的心思我哪里懂呀?你要是想知道就直接问他们去,我真的无可奉告。”彪哥尽管隐约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哎,我知道了,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凤姑也并非傻到家了,她似乎也猜到了军师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对梅姐还不放心吧。

凤姑通知完光哥以后,就跟着彪哥直接回了据点。

在快要进大门的时候,凤姑眉梢一挑,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彪哥,军师要我们偷两具婴儿的尸体回来干嘛呀?

“组织里的事越知道得少越对自己越好,凤姑,你以后再也不要打听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了,免得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彪哥疾言令色地说。

“知道了,彪哥。”彪哥的话虽然冷森森的,但凤姑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并没有生气,而是很乖巧地说。

军师和黑三娘站在大厅里迎接彪哥的归来,三娘笑着说,彪崽,事情办成啦。

“成了,三娘。”在三娘面前,彪哥的话永远干净利落,不多一个字,不少一个字。

“彪崽,把那两个小家伙打好保鲜针以后,就去休息吧。”

“凤姑也辛苦了,去休息吧。”三娘微笑着说。

等他们两人一走,三娘很欣慰地说,军师,看来我这回是想多了。

“三娘,也不能这么讲,毕竟现在风声紧,我们慎重些是对的。”军师还是很会迎合三娘心意的。

“乐远公司最近怎么样?”三娘还是有点担心乐远公司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大事,她突然转换话题说。

“好像收敛了一些,不过,他们水上那条线一直都很热闹。”军师如实地回答着。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都是喝一江水的人,我看还是找他们谈判一下,免得彼此拆台,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三娘若有所思地说。

“三娘您想明白了啦。”军师狡黠地一笑。

“不想明白又能怎么样?人家已经做大了,两虎相斗,最终的结果还不是玉石俱焚,我可不想看到黑三辛苦打下的这点江山败在我的手里,怎么着也得为兄弟姐妹们谋点出路吧。”黑三娘很有谋略很有气度地说。

“那我马上托人去联系他们,先试探下他们的诚意。”军师还是很明事理的。

三娘似乎有点累了,她没有再出声,只是优雅地挥了挥手。

第二天中午,焦远方喜笑颜开地来到刘乐美的办公室,像捡到了金元宝一样,刘乐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咧着嘴说,远方,你老小子不会是在外面挖人家的墙脚挖成功了吧,今天这么高兴。

“乐美,都老夫老妻了,说这干嘛,就算我有这个色心也没那个色胆呀。”焦茂盛在刘乐美面前往往都乖得像猫一样,不过这只是表面,就在昨天晚上,焦远方同志在彩姑的石榴裙下可是个真男人,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差点把青春美少女彩姑弄得差点虚脱。

刘乐美无限温柔地看了一眼焦远方,在她的心里,她还觉得自己这辈子亏待了面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男人,毕竟,自己没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的,她半真半假地说,远方,要是真有小姑娘死心塌地跟你,我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刘乐美此言一出,做贼心的焦远方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以为自己跟彩姑的那点事,刘乐美感觉到了,他立马跪下表忠心:乐美,不带这么开玩笑的,除了你,这辈子我可没招惹过别的女人。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紧张什么吧,看把你吓的,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刘乐美见焦远方这样子,疑心病犯了,她咄咄逼人地说。

“乐美,借我十个胆也不会呀。”焦茂盛吃透了刘乐美,什么事情只要自己一示弱,刘乐美立马就会相信自己,他横下一条心说。

“起来,跪着干吗,要是被兄弟们看到了,又以为我欺负你了,”刘乐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她妩媚地一笑说,“大中午的找我有什么好事,说说吧。”

“黑三娘那个女魔头派人捎信来了,想跟我们谈和,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焦远方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又惹怒了刘乐美。

令焦远方没想到的是,刘乐美居然哈哈大笑说,这可是我没想到的,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三娘居然主动来求和。

焦远方见刘乐美并没有生气,便斗胆一说,这么说你是同意讲和了。

“为什么不同意呀?”刘乐美反问了一句。

“那我就去回信了。”焦远方心里正想着彩姑那玉白妖娆的身体呢,只想快点回去苟且一番。

“他们是怎么跟你搭上线的?”刘乐美不经意地一问。

“乐美,狼有狼道,狗有狗道,猫有猫道,这你就别问了。”焦远方生怕刘乐美抓着这个事不放,一旦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有搓衣板跪了,他很诡秘地一说。

“你既然懒得说,我也懒得问了,把事情办成了就行。”刘乐美心里很清楚,既然我们能找到黑三娘,人家黑三娘同样能找到自己。

“我办事你放心吧,肯定会搞熨帖的。”焦远方的心早就飞到彩姑的温柔乡里去了,这一刻,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憋屈了一辈子的老女人。

第130章 彩姑勾上焦远方

黑三娘的货被乐远公司截胡以后,黑三娘已意识到对手非一般的小团伙,严厉要求军师彻底查清乐远公司的内幕,并及时在他们公司里头物色为我所用之人。军师掌握了乐远公司的一些内幕情况后,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决定从焦远方身上打开突破口。因为他始终相信,一个压抑中的男人,一个在公司和家里都被老婆管着的男人,内心肯定是空虚的,寂寞的,只要有人及时地给他放下诱饵,他是会绝对上钩的,他决定对焦远方实施美人计。

彩姑一开始是扮成货主去接触焦远方的,一来二去中,彩姑引起了焦远方的注意,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善感人意,又长得窈窕美丽的女孩。

彩姑不但人长得漂亮,说起话来也是能甜到人心窝子里去的,她每次一见到焦远方,就方哥哥长方哥哥短地叫着,一点一点地融化着焦远方那颗枯寂的心,让焦远方对她倍生好感。

彩姑见时机成熟以后,就开始运用女人特有的魅力去勾搭焦远方,一开始,焦远方因惧怕刘乐美的霸道,不敢与彩姑有进一步的接触,总是与他公事公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而,人的心一旦被人俘虏,想逃避是不可能的,焦远方越是想与彩姑保持距离,他心里越是没来由地想她。

彩姑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既然放下了诱饵,只要保持一定的耐心,鱼儿一定会主动上钩的,她决定冷冷焦远方。

从那以后,彩姑每次来乐远公司办理货物转运手续的时候,都不再直接去找焦远方,而是故意跟他捉迷藏,这可把焦远方惹急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心急如焚,最终还是没有憋住,亲自把彩姑带到了自己办公室。

焦远方终于上当了,彩姑心里一阵窃喜,但是,她明白一个道理,越让男人容易得到,男人越会不珍惜,要想让男人珍惜自己,就得让男人付出代价,她想再吊一吊焦远方的胃口,娇嗔地说,方哥哥,你也太霸道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拽到你办公室里来,到底有什么好事呀?

“你怕什么,那些都是我的心腹,一个屁都不会放出去的,”焦远方在刘乐美面前虽然是猫,但是在他的手下面前却是狼,他很得意地说,“我找你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小妖精。

“我怕什么呀,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可是我听说你老婆大人是个狠角色,大白天的把我拽到你办公室里来,你就不怕她剐你的皮呀。”为了勾搭上焦远方,彩姑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她知道刘乐美并不是省油的灯,故意刺激他。

“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我怕她干什么,要是想甩掉她随时都可以,小妖精,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窝囊。”焦远方已经被欲火烧得失去了理智,他大言不惭地说。

“哟呵,真是看不出啊,方哥哥还真是个响当当的男人,令小女子刮目相看了。”彩姑知道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要把男人逼急了,否则会物极必反,她不失时机地抛出了一个甜枣给焦远方。

焦远方像似受到了某种挑逗似的,一个箭步就冲到彩姑面前,把她抱了起来,一张瘦小而涨红的脸凑到了彩姑的脸上,两眼射出了邪火,很张狂地说,今天老子就男人一回,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妖精。

“方哥哥,别这么猴急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可不能这么随便的,太随便了可就爱见不到真爱了。”彩姑并没有被欲火冲昏头脑,她拿捏有度,很与分寸地说。

焦远方心里一楞,但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人家是要向自己要点保障,他心里在想,只要不是离婚,你小妖精想要什么,我都可答应你,他翘着嘴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包你能见到真爱。

“去哪里呀,方哥哥,妹妹可是很胆小的,你可别吓我呀。”彩姑就是想磨磨焦远方的性子,让他知道自己的分量。

“去了你就知道了,还怕哥哥我吃了你不成。”焦远方已经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他气急麻哈地说。

“好吧,我相信方哥哥,你一定不会亏待我的。”有台阶下,彩姑当然不会放弃,她继续挑逗着焦远方。

焦远方不再说话,而是开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将彩姑带到了省城郊区的一贯高档别墅小区。彩姑很小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她很惊喜地说,方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呀?好漂亮的房子。

“只要你乐意,这里就是你的家。”焦远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心欢怒放地说。

“我可没这个福分呀,只怕一辈子都买不起,方哥哥就别拿我开心了。”彩姑并没有被诱惑冲昏头脑,她撒着娇说。

“我说你有,你就一定会有,”焦远方把钥匙往彩姑手里一丢,很郑重地说,“你以后就是这房子钥匙的主人了。”

彩姑眼睛一热,她已经很确定,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彻底迷住了,高兴一余,在焦远方的脸上亲了一口,满脸红润地说,方哥哥,你真好,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什么时候都不能抛下我。

“你今后就一心一意地跟着我吧,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焦远方完全沉浸在爱的云雾中,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我相信方哥哥。”女人总是有心软的时候,何况是对于一个在封闭环境中长大又涉世不深的女孩,彩姑似乎被焦远方的真情打动了,开始假戏真做起来,又在焦远方干瘦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焦远方戛然一声,把车子停靠在一栋漂亮精致的独立别墅面前,一脸兴奋地说,小宝贝,到家了,快下吧。

彩姑就像是做梦似的,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住过房子,很小的时候是在垃圾堆和桥洞里混,长大后又一直东躲西藏,不是废弃的民房里,就是废弃的厂房里,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愕然地说,方哥哥,这真的是我们的家了?

“真的呀,我等下把房产证给你,你把名字换过来就是了。”焦远方还真是大方,看来他真的喜欢上了彩姑。

彩姑小鸟依人似地挽着焦远方的手,温情脉脉地说,方哥哥,我爱你。

“别楞着了,傻姑娘,快开门呀。”焦远方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他巴不得立马跟彩姑巫山云雨一番,发泄一下自己郁积多年的情欲,催促着彩姑说。

彩姑一打开门,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发现整个房子装饰得跟宫殿一样,不仅富丽堂皇,而且各种家具和电器一应俱全,她无比激动地说,方哥哥,谢谢你的爱。

“小宝贝,快进去验收吧,以后你就是房子的真正主人了。”焦远方兴致勃勃地说。

第132章 三娘乐美成姐妹

在乐远公司的一个大仓库里,刘乐美巍然如泰山似地坐在太师椅上,焦远方的两个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不时地往门外张望,心里有点着急,他担心黑三娘放鸽子,让他在刘乐美面前颜面扫地。

“你紧张个什么吧,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义字,我谅她黑三娘也不会放我鸽子,安心坐下吧。”刘乐美到底沉得住气些,她扫了一眼焦远方,风清云淡地说。

其实,刘乐美心里不知道的是,焦远方不时地往门外,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想快点见到他的小宝贝彩姑,毕竟又有好几天没尽鱼水之欢了,他心里想得慌,尴尬地笑着说,乐美,我没紧张呢?我是怕你等得太久了。

“黑三娘答应到我的地盘上来谈和,说明人家还是有诚意的,我等等她也是应该的,江湖上讲究的就是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刘乐美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能够盘踞一方,越做越大,没点定力也是做不到的,她通情达理地说。

“乐美,我懂了,那就安心地等着吧。”刘乐美所讲的道理,对于精明的焦远方来说,自然一点就通,他很乖巧地说。

彪哥先是闯了进来,耀武扬威地把堵在门口的庆宝和成宝推开,大大咧咧地说,我们三娘来了,你们管事的在哪?也不见出来迎接,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庆宝和成宝平日里在公司作威作福惯了,哪受得了彪哥的这么一推,眉毛一竖,就想要反击,焦远方马上向他们示了一下眼色,两人就乖乖地收住了手。

尽地主之谊,主人去迎接客人也是情理之中的,彪哥的话,并没有引起刘乐美的反感,她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边向门口走,边笑吟吟地说,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我刘乐美恭请三娘进来喝杯茶。

焦远方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乐美和自己的身份,他笑嘻嘻地说,三娘,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委屈一下你的手下了。

黑三娘看了一眼军师,军师马上向凤姑、彩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到外面去等着。焦远方很是满意。

黑三娘在军师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刘乐美堆着一脸的笑迎了上去,握着黑三娘的手说,三娘驾到,真是令寒舍篷荜生辉啊,快请入坐。

“乐总客气了,让您久等了。”毕竟不是来找茬的,摆谱摆得差不多了,就得露出诚意来,黑三娘还是拿捏得住火候的,她嫣然一笑说。

双方宾主坐下后,刘乐美可不想隔着一个黑纱罩跟人谈和,她很客气地说,三娘,江湖上可把你传疯了,说你是我们这行里国色天香的大美女,我今天有幸能见到您的真容了。

黑三娘一点就透,她知道刘乐美转着弯想让自己露出真容来跟她谈和,她朝军师使了一个眼色,军师面露微笑地说,乐总,能否让你身边的几位出去休息一下?

刘乐美见黑三娘还真是来谈和的,也很识相,她朝焦远方使了一个颜色,焦远方马上带着众宝等人朝大门走去。

等大门关好以后,黑三娘取下了黑纱罩,微笑着面对刘乐美。

瞬间,刘乐美就被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少妇吸引住了,她心里在想,自己要是一个男人,兴许会对她一见钟情的。

脱掉黑纱罩的黑三娘与戴着黑纱罩的黑三娘,给人的感受真是判若两人,前者身材高挑,面容白皙,眸瞳如海,眉清目秀,曼妙风韵;后者冷漠威严,蛇蝎心肠,高深莫测,面目可憎。

黑三娘见刘乐美很痴迷地看着自己,感觉到面前的这个老女人要不是为自己的容貌而自惭形秽,就是为自己的容貌而吸引住了,她脸色平和地说,乐总,在你们大家的眼里,我黑三娘是不是一个长着一脸麻子的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啊?

“哪里呀,三娘,你说笑了吧,我是被你的气质和美丽打动了,做梦也没想到,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黑三娘,居然是一位美丽的俏佳人。”在刘乐美的心里,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虽说有几分嫉妒,但更多的还是钦佩,她没想到这么一个美少妇,居然跟自己是一丘之貉,干着同样的营生,心里反倒平衡了许多,不再那么怨天尤人了。

黑三娘虽不是当年那个兰心蕙质的女人了,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她从刘乐美的表情中读出了诚意,她心里在想,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刘乐美绝非是等闲之辈,她妩媚地一笑说,乐总,我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首先,我为我手下的不懂事,先截了你们的货而深表歉意;另外,我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希望从今而后,我们能摒除成见,花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一起发财。

伸手不打笑脸人,黑三娘开诚布公的几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刘乐美,她觉得这个黑三娘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很大气地说,三娘,前面一段时间,我们也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从现在起,一笔勾销,谁也不再提旧帐,一切按你说的,握手言和,一起发财。

就目前的处境来说,黑三娘不可能再树敌,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永远的朋友,她高兴地站了起来,握着刘乐美的手,很真诚地说,乐总,从今而后,我们一起共进退,一起发大财。

刘乐美这几年一直都在洗白自己的过去,她更不想与人为敌,免得招惹警察上门,自然乐得握手言和,她一脸鸡冠花似地说,三娘,我们都是女人,谁都知道,女人做点事比男人难,如果我们自己都不体谅自己,不能相互帮衬,自然会被男人看笑话,从今而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

军师心里一喜,他趁机怂恿黑三娘,三娘,恭喜你有了一个好姐妹。

黑三娘缓过神来了,兴高采烈地说,难怪我今天一出门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在提前恭喜我遇到了一个好妹妹。

焦远方自然不会迟钝,他马上提议,那就喝上几杯,好好庆祝一下。

“快去拿酒来,我得好好敬我姐一杯。”刘乐美喜笑颜开地说。

第133章 刘敏然跟踪彩姑

刘敏然虽然一直在替刘乐美管理着公司,担任公司的业务经理,可是,对于公司的核心事务,无论是刘乐美还是焦远方,都并没有让她插手,刘敏然对此一直感到很纳闷,不知姑妈到底是防着自己,还是另有隐情。

刘敏然在经过公司仓库的时候,正好看见黑三娘一行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她感到很奇怪,这么大的派头,前呼后拥的,这人到底是谁呀?她为何来公司?

没多久,姑妈刘乐美和姑父焦远方也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看得出,他们好像是在进行秘密会谈。

刘敏然心里在想,以前客户来谈事情都是在刘乐美的办公室里谈的,今天却搞得这么神秘,选择在库房里谈事,看来,他们谈的事肯定不小,来的人更是不可小觑,她想跟上去看个究竟。

刘乐美一回到家里,焦远方就帮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柜里;阿姨乖顺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她把鞋子换上,刘乐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佛爷似的待遇。

焦远方把刘乐美搀扶到大沙发上坐下后,殷勤得像个大太监似的,一会儿捶背,一会儿捏脚,把刘乐美伺候得很是舒服。

刘乐美和黑三娘的谈判很是成功,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内,刘乐美不再怕人背后捅刀子,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她很满足地说,远方,我们既然跟黑三娘达成了和解,至少目前不要主动去招惹他们,安心地把我们的市场经营好就行。

“是的,乐美,我也一直担心两家再这么闹下去,会惊动警察,最终闹得两败俱伤;既然黑三娘拿出了诚意,主动示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去招惹她的,你放心吧。”焦远方无论是从今天的和谈着想,还是从彩姑着想,估计自此以后,他都不会主动去招惹黑三娘了。

“水上那条线,你可要看好了,那可是我们的生命线,你可要亲自盯着,千万不能出事。”刘乐美作为公司的总舵手,尽管不会去管一些芝麻小的事,但是,重要的事她是绝不含糊的,她提醒焦远方。

焦远方当然知道水上那条线的重要性,他一直都是自己牢牢地抓住的,就连刘敏然,他也从不让她越雷池半步,只是现在,他的心没在线上,而是在彩姑的心上,刚才送走黑三娘的时候,他已经在仓库门口向彩姑使了眼色,做了暗示,相信彩姑会明白他的心意,一定会去别墅里跟自己卿卿我我的;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放心吧,乐美,这条线一直是我看着的,出不了任何事。

“我有点累了,想在这里躺一会儿,你要是有事就去吧。”刘乐美感觉到焦远方按摩得不是很到位,感觉他心里有事,很关切地说。

“是有那么一点事,敏然的业务部遇到了点麻烦,让我过去处理一下。”焦远方的心早就飞到了彩姑的身上,他嗫嚅着说。

“你去吧,趁这段时间,把公司好好搞起来。”在刘乐美的眼里,公司业务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公司利益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

焦远方朝屋子里喊了一声,阿姨,乐美有点累,想在沙发上睡一会,你去拿床毯子过来。

“好的,焦总,我马上就去拿,您就放心吧。”阿姨马上接过了焦远方的话。

刘乐美心里一热,尽管自己曾经深爱着的人抛弃了自己,但这辈子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守着,也算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

焦远方出了门,没有半点犹豫,就开着车直奔那个让他返老还童的别墅里去了。

怀春中的女人是最细心的,彩姑陪着黑三娘到乐远公司的仓库后,就一直想着如何见上焦远方,但是,一开始,两人并没有碰面的机会。后来,快要离开的时候,在仓库门口,焦远方向她抛来了一个眼神,她顷刻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心里很是激动,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悄悄地掩饰着自己,生怕别人察觉出来。

离开仓库后,黑三娘和军师都很高兴,因为他们最近要走大单,所以解除后顾之忧,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跟乐远公司达成了和解,就可以按计划走大单了。

黑三娘甚至在想,要是这几个大单走成了,也要像刘乐美一样,慢慢地转做正行生意,给兄弟姐妹们谋条出路。

彩姑犹豫了半天,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她面色色地说,三娘,我想去城里办点事,想跟您请个假。

三娘正在兴头上,冲军师会心地一笑,话里有话地说,去吧,彩姑,注意点安全,不过,我可提醒你,别投入得太深,免得自己将来吃亏。

彩姑当然知道三娘的意思,毕竟,军师派她去接近焦远方的事,三娘肯定是知情的,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很矜持地说,谢谢三娘,彩姑明白的。

刘敏然开着车偷偷地在后面跟着黑三娘一行,只是黑三娘身边的人很警觉,一直都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在后面断后,无法靠得太近。更可气的是,在一个十字路口,黑三娘的车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刘敏然把车停在路边生闷气。

彩姑得到三娘的允许后,原路返了回来,一路兴高采烈的,她巴不得能马上跑到别墅去,与她的方哥哥巫山云雨一番,一解相思之苦。

彩姑昂着头,急匆匆地往城里赶,刚好与坐在车上发呆的刘敏然擦身而过,刘敏然回过神来,看了看彩姑的背影,心里大喜,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刚才这群人中的一个,于是,悄悄地开车跟了上去。

彩姑走到公交站后,上了一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刘敏然快速地跟上了那辆公交车。

彩姑在另外一个站下车后,接着上了另一辆公交车,刘敏然继续跟上。

公交车在一个别墅区的附近停下后,彩姑袅娜地下了车,直接朝别墅里头走去。

刘敏然开车跟了上去,但被门卫堵住了,她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门卫看了一眼,敬了一个礼,马上放行。

走到上次与焦远方尽鱼水之欢的那栋别墅前面时,彩姑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停了下来,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旁边没有什么异常,便开门进去。

刘敏然跟到那栋别墅附近时,很是吃惊,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跟班居然拥有这么好的别墅,看来,她的老板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把车子停在附近后,刘敏然走下车,只是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并没有急着跟上去。

果不其然,别墅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刘敏然马上躲到了汽车旁,一个熟悉的小脑袋跃入了她的眼帘,生生地把她吓了一跳。

第134章 刘敏然发现秘密

那个刘敏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脑袋钻出门缝朝左右瞥了几眼后,发现一切都正常,便迫不及待地缩了进去。

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刘敏然做梦也没想到,在姑妈刘乐美面前大气不敢出,乖顺得像宠物猫一样的姑父居然敢在外面金屋藏娇,看来,他们这个公司里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刘敏然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对自己姑妈的同情,抑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她并没有就此收兵,而是悄悄地溜到了别墅的后面。

猴急猴急的焦远方关上门,在彩姑那吹弹可破的嫩得出水的红红的脸蛋上一顿狂吻后,气喘如牛地说,小宝贝,真的想死我了。

“方哥哥,我也想你,一天见不到你,就像丢了魂似的。”彩姑尝过鲜后,性情大变,她眉眼一抛,无限柔情地说。

焦远方搂着彩姑坐到了沙发上,彩姑一个转身,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满眼深情地望着焦远方,很高兴地说,我们三娘很高兴的,看来事情和谈很成功。

“你们黑三娘还算识时务,明事理,是个聪明的女人。”焦远方眼睛一眯,狡黠地说。

蹲在窗户下的刘敏然大吃一惊,黑三娘,原来今天跟姑妈见面的是黑三娘,她们俩居然搞到了一起,看来真的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你看到我们三娘的真面目没有?”彩姑见焦远方赞美三娘,醋意横生,一脸怒色地说。

“看到了,还真是个极品少妇,挺吸引人的。”焦远方并没有马上领悟出彩姑的用意,竟然对黑三娘大加赞美。

“你是不是对我们三娘有好感?”彩姑气嘟嘟地说。

焦远方正在兴头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彩姑的表情变化,他老老实实地说,三娘这人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你们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你是不是被我们三娘迷住了?”热恋中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彩姑完全误解了焦远方的意思,她从焦远方的大腿上弹地跳了下来,气鼓鼓地说。

这也难怪彩姑,见过黑三娘真面目的人都知道,黑三娘确实是个有韵味的女人,虽然徐娘半老了,但对男人还是有着强大的杀伤力的。

焦远方明白了彩姑的意思,他哈哈大笑说,小宝贝,三娘再怎么风韵犹存,那也是昨日黄花了,与我的小宝贝是没法比的,你吃哪门子醋呀,有点自信好不?

听焦远方这么一说,彩姑脆弱的内心得到了填充,噗嗤一笑,重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双手箍着他的小脑袋,翘着嘴说,方哥哥,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永远都不能对不起我。

“放心吧,我会把你放在我心尖上的,让哥再好好滋润你一盘吧。”焦远方急不可耐地去脱她背后的挂钩。

蹲在窗户下的刘敏然,年方十八,正值情窦初开之时,哪能忍受得了如此肉麻火辣的情话,她的脸早就红到耳朵根子上了,心里暗暗地在骂,好一对狗男女,你们在里头快活,害得小女子心里像似有一炉火在烧。

“等一下,方哥哥,别那么猴急吧,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彩姑玩起了小心思,她想好好磨磨焦远方的性子。

“什么话呀?小宝贝。”焦远方正被情欲烧得迷迷糊糊的,他哪还在乎这些呀,一脸愕然地说。

“你要向我发誓,永远永远地对我好。”彩姑脱口而出,马上向他摊牌。

“就这呀,好,我发誓,焦远方同志永远都只对彩姑好,若有违背,天打五雷劈。”焦远方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举起右手,郑重其事地发起了毒誓。

“那就来吧,方哥哥,让我好好地伺候你。”彩姑一把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秀发一甩,风情万种地说。

刘敏然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脸红得像火在烧,实在忍受不了里头强烈的荷尔蒙味了,她不得不悄悄地走开。

文锦荷看着黑三娘和军师要一起出去,很是纳闷,她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军师却偏偏安排她和花姑、光哥三人守家,尽管她心里很不情愿,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她只能老实地呆在家里。

花姑见文锦荷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想娘了,安慰她说,梅姐,你要是想你娘了,就上山去看看她呀。

“我没想我娘呢,是在想三娘他们该回来了吧?”文锦荷很担心地说。

“放心吧,三娘有军师和彪哥跟着,不会有事的。”花姑信心满满地说。

“平时很少看到三娘和军师一起出去的,今天应该是去干什么大事吧。”文锦荷感觉到三娘他们肯定是干大事去了。

“听说是去见另一个大姥了,两家想联合起来。”花姑眉梢一翘,故作神秘地说。

“是这样啊,难怪这么大的阵势。”文锦荷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很释然地说。

文锦荷一开始在想着三娘他们到底为什么而出去,一直没在意花姑的情感变化,她突然恍然大悟,很温柔地说,花姑,你是不是想见你奶奶他们了?

“等完成了任务再说吧。”花姑一脸伤感地说。

黑三娘回到自己的总部,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后,只留下了军师,她很高兴地说,军师,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乐远公司还算是有诚意的,起码目前我们不用担心他们反水和截道。”军师很认真地谈着自己的看法。

“这只能是权宜之计,毕竟我们现在需要走大单,必须保证后方的安全,否则就会腹背受敌,你要告诉兄弟姐妹们,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找乐远公司的任何麻烦;另外,彩姑那里你要叮嘱她,要她把那个男人紧紧拴住,将来好为我所用,而不是被那个男人迷住了。”黑三娘做起事来,还是很有那种高屋建瓴的前瞻性的,她很郑重地说。

“还是三娘考虑得周到,我马上就去布置。”军师能屈尊在黑三娘的手下,并死心塌地地辅佐她,与三娘的精明和能干也是有关联的,他心悦诚服地说。

“你再去知会一下那个人,我们养了他这么久了,也得出点力了。”三娘一脸桃花地说。

军师话里有话地说:“这人的胃口太大了,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我去见他吧。”

“有些事你们男人办不好的,还是我亲自去见他吧,”三娘显得很无奈,但又很坚决地说,“他捎了好几回信来了,再不见他,是说不过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我是……”军师心有不甘,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心意,有些事勉强不得,你不用担心我,”三娘娇嗔地说,“给他捎信吧,别犹豫了,我们个人的得失算不了什么,任何时候都得考虑到组织的存亡。”

第13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廖副局长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眉毛皱成了一柄剑,他拍了一下桌子,很气愤地拿起电话,大声地说:钟秘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钟秘书是市公安局数一数二的秀才,不但文笔好,办事圆融,人也长得文质彬彬,风流倜傥,他接到廖副局长的电话后,扶了扶金丝眼镜,马上就去了廖副局长的办公室。

廖副局长一见钟秘书,目光灼灼,很认真地说,你马上把各位分局长和市刑警队长、市禁毒队长通知到我这里来开会。

钟秘书感觉有大活要干了,笑眯眯地说,我马上就去通知。

钟秘书一走,廖副局长拨通了张高凯的电话:不管你在忙什么,马上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好的,首长,我马上就来!”张高凯一直都保持着当兵时的习惯,铿锵有力地回答。

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高朋满座,气氛紧张,廖副局长召开了关于打击人口贩卖和贩毒的专题会议,他语重心长地说,各位局长大人,就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我市的人口贩卖和贩毒依然很严峻,并且还出现了跨国犯罪的团伙,你们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不可掉以轻心,等闲视之,要打起精神来,加排除和打击力度,给予犯罪分子以沉重的打击,给人民营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生活环境,同志们,责任重于泰山呀。

张高凯和各位分局长、市刑警队长、市禁毒队长都凝神静气地听着,毕竟,这么大的犯罪组织盘踞在自己的身边,不但僵而未死,而且还日日坐大,谁的心里都不好过,谁的脸上都没有光彩。

廖副局长看了看噤若寒蝉的各位局长大人,气贯如虹地说,根据我市打拐小组同志多年来的跟踪调查和国际刑警组织的协查通报,就目前情况来看,盘踞在我市的人口贩卖犯罪集团至少有两个大的组织。一个是以黑三娘为首的黑三人口贩卖集团,一个是盘踞在水陆两条线上的一个很隐蔽的组织,具体情况尚在调查取证中,但离揭开其神秘面纱为期不远了,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继续摸排,严阵以待。

最后,廖副局长还特别强调,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个犯罪集团不仅贩卖人口,还贩毒,他们对人们所犯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并且,就在前几天,这两个集团居然沆瀣一气,结成了同盟,危害极大,作为人民公安,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尽早地将他们一网打尽,把犯罪分子缉拿归案,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

散会后,廖副局长把张高凯和市禁毒大队长、市刑警大队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钟秘书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后,笑眯眯地站在旁边。

廖副局长看了一眼钟秘书,目光威仪地说,小钟,我们谈点事,你先出去一下。

钟秘书心里一惊,廖副局长从来都不避讳自己的,看来,他们今天要谈的事很是机密,他作为秘书,当然明白一个道理,保密对于他们这个部门来说,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参与的不参与,他虽然很想知道他们会谈论些什么,但还是极不情愿地说,局长,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回办公室待命。

廖副长起身后,走到办公室门前,把门关紧,很严肃地说,今天我们四人一起开一个小会,会议内容属于高度机密,一定要保密,这关系到我们隐蔽战线同志的生命安危,谁都不能不能掉以轻心。

张高凯笔挺挺地坐着,清了一下嗓子,很认真地说,放心吧,老首长,我们都知道的。

廖副局长看了一眼市刑警大队长尚武和市禁毒大队长厉刚后,很威仪地说,第一、根据可靠情报,最近一段时间,长期盘踞在我们市的两大犯罪集团会有大的活动,为了统一行动,确保及时捣毁这两个大的犯罪集团,你们三人都必须直接向我负责。第二、张高凯同志继续跟踪人口贩卖这一根线,市刑侦大队要通过大案要案打开突破口,市禁毒大队要深入摸排,搞清我市毒品的销售渠道。第三、你们三人要相互合作,互通信息,听从统一调度。

两位大队长都心领神会,早就憋着一股劲,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当即表态:放心吧,局长,我们早就盼着联合行动这一天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廖副局长开这两个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凝心聚力,等待时机,给日益猖獗的犯罪集团以致命的一击。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廖副局长握着他们的手,一一叮嘱,希望他们顾全大局,精诚团结,认真工作,集思广益,及早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文锦荷想把最近的情况向张高凯做一个全面的汇报,她已经向张高凯发出了见面的信号。

张高凯离开市公安局后,按照文锦荷约定的地址,在市区的古城墙上见到了坐在阁楼里的文锦荷。

文锦荷一边欣赏着城市的美景,感受着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悠久的历史,一边向张高凯汇报了目前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张高凯若有所思地说,锦荷,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会利用婴儿的尸体来贩毒?

“是的,否则,不好做别的解释,我建议,在出入镜的各关口,加强对婴儿的检查。”文锦荷很肯定地说,“另外,盘踞在我们市里的大团伙不止黑三集团一家,应该还有一个很隐秘的组织,他们最近应该结成了联盟,要尽快查清那个隐秘组织的情况。”

“你的这个消息很重要,市公安局已得知了这个事情,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最近估计是有大行动了;不过,只要他们大动,那就离他们露出马脚的时候不远了,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另外,你要始终记住,安全第一,任务第二。”张高凯对身边的这个下属永远都是充满着关爱的,他很认真地说。

“放心吧,教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文锦荷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一般,全身暖融融的,通体温热。

“花姑最近表现怎么样?”张高凯冷不丁地问。

“表现挺好的,跟我很贴心,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她有点想家人了。”文锦荷如实地说。

“好好地引导她,这个女孩也挺可怜的,我最近会安排她跟亲人团聚一次的。”张高凯看上去六亲不认,其实心思还是很细的。

“这样敢情好,谢谢教官,那我先走了。”文锦荷对张高凯的这一做法很欣赏,她心里暖洋洋的。

“注意安全,别逞强,我们等你凯旋。”张高凯不敢在看文锦荷的眼睛,怕自己一激动,又会冒出新的问题来,耽误她的是时间,因为,张高凯明白,文锦荷在外面每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第136章 阿姨想起了儿子

阿姨在自己的房子里翻看着儿子小时候穿过的小肚兜,眼泪潸然而下,她嘴里在不停地念叨,儿子,妈妈想你了,你到底在哪里呀?

刘敏然回家后,楼上楼下地寻了一个遍,没有见到姑母和姑父,也没见到阿姨,她便直接往后院走去,听到阿姨房子里有抽噎声,心里很纳闷,就站在门口听了起来。

“儿子,你到底去哪里了,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妈妈呀。”阿姨自言自语地说着,眼角挂满了泪花。

平日里阿姨总是忙上忙下的,忙完以后就回自己房子里休息,从不轻易跟人说话,刘敏然心里一惊,莫非阿姨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悄悄地推门进去。

阿姨一见刘敏然,马上收敛住泪容,强装欢笑地说,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姑妈他们都不在家,我随便走走,阿姨,您刚才在念叨什么呢?”刘敏然对阿姨产生了好奇。

“不好意思,我吓着小姐了吧,没念叨什么呢。”阿姨明显不太相信这一家人,她目光躲闪地说。

刘敏然看到了阿姨手里拿着的红肚兜,拿过来看了看,赞不绝口地说:“阿姨,这肚兜好漂亮呀,您的手艺真好,是您儿子的吧?

“再好又用什么用?人都不见好几年了。”阿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哽咽着说。

刘敏然心里一惊,挨着阿姨坐了下去,很自责地说,对不起呀,阿姨,勾起您的伤心事了。

“小姐,都过去很多年了,不打紧的。”阿姨收住自己的眼泪,脸色平缓地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平日里一声不吭,默默无闻地做事的阿姨身上也有令人心酸的故事,刘敏然很关心地说,阿姨,您儿子到底怎么啦?

伤心归伤心,毕竟过去好几年了,阿姨的心早就沉稳了许多,她很平静地说,我儿子很少的时候就失踪了,我一直都在找,可就是找不到。

刘敏然从小过着孤儿一样的日子,感同身受,眼泪一酸,安慰着阿姨,您千万别着急,说不定他现在过得好好的,兴许你们哪一天就能碰上。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不知道我儿子还活在这世上不?”阿姨眼泪汪汪地说。

给人希望,总比给人失望好,刘敏然是个读书人,又是个心善之人,她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很诚恳地说,您千万别这么想,您儿子一定还活着的,你想呀,阿姨您这么善良的人,老天一定会照应您的。

“小姐,您真是个好人,借您吉言了,只要我儿子还活得好好的,就算找不到他,我也心甘情愿。”阿姨被刘敏然的话打动了,她转悲为笑说。

“一定会的,阿姨,您就放心吧。”刘敏然很坚定地说。

“谢谢小姐,我得去厨房做饭去。”阿姨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她笑着说。

处理完公司事后,刘乐美和焦远方一同回了家,一进屋,两人就在沙发上闲聊起来,刘乐美语气沉重地说,茂儿现在跟敏敏处得怎么样了?

“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很少看见这小子跟敏敏一起回来了,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焦茂盛最近忙于公司的事情,对参加工作了的儿子焦茂盛确实关心得很少了。

“反正他又不是你亲儿子,你这做爹的就没把他当回事。”刘乐美似乎有了些许的怨言,她很不满地说。

刘敏然离开阿姨的房间后,正准备去客厅,刚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心里一惊,马上停了下来。

“你可别这么说,我心里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只是崽大不由爹,想管也管不着了。”焦远方心里似乎很委屈,为自己辩解着。

刘敏然越听越糊涂,她做梦也没想到茂哥哥居然不是姑妈和姑父的亲儿子,难怪他们想凑合自己跟茂哥哥。

刘乐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地说,怎么没见阿姨呢?

焦远方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马上朝后院走去。刘敏然听到了焦远方的脚步声,马上退回到了厨房,笑着对阿姨说,阿姨,我来帮您忙吧。

阿姨笑着说,小姐的身体可金贵着,哪能干下人的活呢?

“阿姨,您别这么说呀,其实我也是个苦命人,要不是我姑妈收养我,只怕还在外面流浪呢。”刘敏然拿起一把青菜择着。

焦远方来到后院后,瞪着喉咙喊,阿姨,你在忙什么呢?

“我跟小姐在厨房忙着呢。”阿姨听到焦远方的声音后,马上回应。

焦远方朝厨房走了过来,他一见刘敏然,很吃惊地说,敏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好一阵了,见你们还没有回,就到厨房来帮厨了。”刘敏然笑嘻嘻地说。

焦远方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那你们忙吧,我不打扰了。

焦茂盛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文锦荷了,心里一直都闷闷不乐,她老是觉得文锦荷是故意躲着他,张高凯是在糊弄他,哪有到北京培训一去就是两年的,就算是去当兵,也有探亲的时候呀,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神不安心,王姐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故意气他,焦茂盛,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有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吗?要是实在闷得慌,老姐也是可以免费当替身的。

“王姐,您都可以当我妈了,别开这样玩笑行不?”焦茂盛还真是痴情,他依然不改初心,口不择言地说。

“好你个焦茂盛,我有这么老吗?”王姐这人虽然刀子嘴豆腐心,生性风骚,但也是要脸有脸,要色有色的人,她假装生气地说。

“您今年二十八,明年一十八,永远都年轻着,王姐,不过,我可不想找个大姐,谢谢您的委曲求全。”焦茂盛还是很会随机应变的,他转口一说。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识相,不跟你贫了,我得下班了。”王姐这人性格向来开放,进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自然不会跟焦茂盛计较什么。

“我也下了,得回去看看老爸和老妈去?”焦茂盛自从参加工作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在外面独立立户生活。

“你不怕他们催婚呀?这么急着回家。”王姐煞有介事地说。

“我也不想呀,但要是再不回,他们只怕会找到这里来的。”焦茂盛知道他老妈刘乐美的性格,要是再不回家,只怕她会找上门来。

“知足吧,小子,有人惦记着总归是好事,不像你老姐,无牵无挂的,凄凉一个秋呀。”王姐似乎并不想回到自己那个冰冷的家里,她很羡慕地说。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焦茂盛这人鬼点子就是多,他想当月下老人了。

“你朋友吗?他是干什么的?”王姐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她似乎有点兴趣了。

“就是对边的警察大哥,绝对是喜欢那一号。”焦茂盛朝派出所旁边的巷子怒了怒嘴,一脸坏笑地说。

第137章 刘敏然来打拐组

处在空窗期的王姐确实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她听焦茂盛说对方是个警察,立马来了兴致,娇嗔地说,焦茂盛,你说的是谁呀?

焦茂盛不但喜欢绕,还喜欢故弄玄虚,他想制造一点悬念,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姐,你要是乐意的话,就跟我走吧,你见了他肯定会喜欢上他。

“谁怕谁呀,你老姐可不是吓大的,那就走吧。”王姐经历过一段夭折的婚姻,已经心静如止水,无畏无惧了,她很豪放地说。

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胖胖的任副主任,他鼓起腮帮子,醋酸酸地说,王姐,老牛吃嫩草啊,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小鲜肉了。

王姐对色鬼任副主任一直都是要理不理的,她凤了一眼任主任说,主任,你是葡萄吃多了吧,千万别把牙齿酸掉了。

任副主任个子不高,全身都是猪婆肉,他是个老少通吃的家伙,对王姐这个美少妇可是觊觎已久,想来一个肥水不落外人田,只可惜,王姐这人经验老道,软硬不吃,没少给他软钉子碰,但是,任副主任一直都不甘心,想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腆着一张胖脸,瞥着眼睛说,王姐,我就是想换换口味,没别的意思,不过,你也是得找个人温暖温暖了,别再浪费青春了。

焦茂盛转正才一两年,没什么资历,对任副主任还是心存敬畏的,不过,他骨子里的傲气是消退不掉的,他半真半假地说,主任,您胃口虽好,但牙口不见得好,别老是看着碗里想着锅里,以后还是悠着点,别把门牙嘣了。

“小焦,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谈恋爱就找一个正经的女人谈啊,别老是吃人家的剩饭。”任副主任这家伙的嘴还真是有点欠,仗着自己是二老板,一点情面也不给王姐留。

王姐知道这家伙是在指桑骂槐,说自己是个二婚,男人眼中的二锅头,她横了一眼任副主任,拉起焦茂盛就走。

焦茂盛本想跟任副主任再绕一盘的,但没想到这家伙真不是个男人,居然连伤害女人自尊的话也说得出口,他只好极不情愿地跟着王姐走。

刘敏然很久没见到张高凯了,她离开刘乐美家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公司,而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大北派出所附近的巷子里,然后一直往里头走,站在打拐小组驻地地门口张望。

奇瑞这小子眼尖真尖,他在二楼办公室的窗户里就一眼瞧见了亭亭玉立在大门口的刘敏然。

刘敏然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心里想的那个人,却等来了奇瑞,她不无失望地说,怎么是你呀?

“怎么就不能是我呀?”奇瑞很欣喜地说。

“也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却总是能见到。”刘敏然对奇瑞似乎并没有多少好感,她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奇瑞。

“美女,别这么伤感呀,这世界上的姻缘本就是阴差阳错的,这说明我们俩才是缘分中的人。”奇瑞虽吃不了苦,但脑瓜子好使,反应神速,嘴皮子也厉害,他不慌不恼地说。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呀,刘敏然没想到这个骨干型的小男人说起话来还真是有一套,似乎不再那么反感他了,嫣然一笑说,小兄弟,大黑牛在吗?

奇瑞心里很是悲凉,但是为了讨好面前这个性感的美女,他只得咬着牙说,谁是大黑牛呀?我怎么不认识。

“你还是男人不?当着女孩子的面也敢撒谎,你们那帮学员谁不知道大黑牛是谁呀?”刘敏然知道这小子是心里在嫉妒,故意装着不知道,她激将他。

“面前有这么玉树临风的帅哥你不找,偏要找那个木偶似的大黑牛,真不知你们女孩吃错了什么药。”奇瑞心里堵得慌啊,他哭丧着脸说。

“你别斗了,没办法呀,有些事勉强不得,你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欢酷酷的男人,你要是想追我,先让你这骨干的身体丰满起来。”刘敏然不愧是喝个洋墨水的,一旦开放起来,连男人也吃惊。

奇瑞没想到刘敏然说话这么直接,他楞了一下,喜不自禁地说,你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能炼出功夫巨星那样的一身肌肉出来,我就默认你来追我。”给人希望总比把人彻底打入冷宫好,刘敏然内心还是比较狂野和真性情的。

“一言为定,你不是想见大黑牛吗?我这就带你进去。”一个女孩子都可以给自己大胆地下战书,奇瑞也不得不男人一回,他很大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人未到笑声先到,张高凯一听到刘敏然的笑声,心里就叫起苦来,他知道自己又得被这个女孩搞得心慌意乱了,冷冷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刘敏然。

奇瑞不想在旁边再受虐了,他知趣地走开了。

面对张高凯咄咄逼人的气势,刘敏然一点也不生气,似乎还非常受用张高凯的这副高冷表情,她粲然一笑说,张教官,你真行啊,找了这么个地方来修神了,是不是被人给甩了呀?

张高凯是个防腐性极高的男人,但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刘敏然坐,刘敏然却不领情,径直跑到他的书柜前面,随手翻着上面的书。

张高凯也不再勉强,而是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凛然地说,茶在桌子上,要是口干就喝呀。

刘敏然漫不经心地说,大黑牛,最近水上很热闹呀,想不想去看看。

“以为人人都像你大小姐一样,天天闲得无事,去瞧热闹,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张高凯并没有在意,很不屑地说。

刘敏然依然故我地说,大黑牛,我们家阿姨的小孩好像丢失好几年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我是神呀,会有无所不能的本事。”张高凯目前正忙得焦头烂额,明显不想跟刘敏然扯闲篇。

“可是,你目前不就是专门为人找小孩吗?”刘敏然眉梢一飞。

“是不是奇瑞给你说的?这小子真没个把门的。”张高凯很是吃惊,他目前的职责除了内部人,外人是不知道的。

“他倒是想说呀,可我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他又怎么能告诉我呢。”刘敏然一语双关地说。

张高凯很警觉地说,敏然,我也不追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有些事还是少打听,这对你有好处。

“谢谢你的关心,我家阿姨挺可怜的,我就是顺口一说,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见见她。”刘敏然把书一丢,扭着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第138章 张高凯成香饽饽

张高凯望着刘敏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窦顿生,打拐小组的成立是市公安局的最高机密,很少有人知道的,那刘敏然又是如何得知的,就算是焦茂盛,也只知道他们在这里办公,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具体干什么;更令人费解的是,刘敏然为何要把他们家阿姨的情况透露给自己,还要自己去问她,这又是何意?再有,她已经两次提到水路很活跃这个事,意欲何为?

这么思来想去,他总感觉到刘敏然这个女人不简单,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似乎吊起了他的胃口。

在打拐小组驻地的门口,刘敏然碰到了焦茂盛和王姐,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焦茂盛,娇滴滴地说,茂哥哥,你老是不回家,原来是有了相好的呀。

“敏敏,你多大了啊,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的,也不嫌害涩,这是我同事王姐,你可别胡说。”焦茂盛明显是想择清自己跟王姐的关系,马上解释。

“同事好,现在流行办公室恋情的,你们也是来找大黑牛的吧?我才跟他亲热完,人家可没功夫招待你们;更何况张高凯这人自命不凡惯了,对送上门的去货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刘敏然一看王姐那红扑扑的脸蛋,就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的那股骚劲是一般女人所无法媲美的,猜想她肯定是冲着张高凯来的,便不失时机地表明自己对张高凯的爱恋关系,好让她打退堂鼓。

“小妹,看你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孩,可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难得呀。”王姐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感觉到对面的这个女孩明显对自己充满着敌意,想刺激她一下。

“王姐,我小妹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我们先进去吧。”焦茂盛生怕这两个女人斗起嘴来没完没了,比自己也斗得体无完肤,他不得不牺牲起自家小妹来。

“茂哥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什么时候变为保媒拉纤的了。”刘敏然也是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明面上的亏是一点也不能吃的,她反唇相讥。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茂盛,我们走吧,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了。”王姐碰上刘敏然这么个硬茬,不想打持久战了,她涨红着脸说。

“说我是小孩,看来大姐承认自己是老女人了,真是不容易,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收不住心。”爱情往往就是嫉妒的催化剂,刘敏然一点也不示弱。

焦茂盛左右为难,一边是表妹,一边是面对面的同事,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立马拉着王姐就往里头走。

王姐回头横了一眼刘敏然,抛了一个很隐讳的眼神,似乎在向她发出挑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就等着吧。

张高凯好不容易打发走刘敏然,门口又来了焦茂盛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心里叫苦不迭。

焦茂盛见张高凯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样子,马上腆着笑脸打破僵局:张大教官,有贵客临门也不打声招呼。

张高凯猜想这家伙肯定又是来打听文锦荷情况的,很不情愿地说,来都来了,那就进来坐吧。

王姐先是在刘敏然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又遭受如此的冷遇,一向傲慢的她哪还憋得住,火辣辣地说,张教官,是不是刚才那个女孩让你受刺激了,我想也是,就凭张教官这体魄和浑身散发出来的男人味,怎么会喜欢那种洋不洋土不土的女孩呢?

焦茂盛是哑巴吃黄连,他没想到王姐居然会当着他和张高凯的面数落刘敏然,不管怎么说,刘敏然还是自己表妹呢,就算不护犊子,可毕竟是一家人啊,但他又不好意思跟王姐翻脸,真是自作自受。

张高凯快速地扫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心里骤然间扑腾了一下,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不但气质高雅,说起话来也挺能走心的,绷紧的脸眨眼间松弛下来,很礼貌地说,请问您是?

“我呀,是焦茂盛的同事,他们都叫我王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叫我王姐的。”王姐走近张高凯,握住他厚壮的手,妩媚地一笑。

“我们是邻居呀,王姐,刚才有所冒犯,您可别怪罪,”张高凯作为一个单位的领导,最起码的待人接物之道还是懂的,他很真诚地说,“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就是来串串门,以后也好相互走动,当然,要是张教官有什么官司要打的话,也可找我们呀。”王姐怕焦茂盛那张大嘴胡乱说,说出让自己自掉身份的话,马上抢着回答说。

焦茂盛其实也不傻,他知道王姐表面上看很洒脱,很随便,其实骨子里还是很矜持的,他附和着说,是的,串串门而已,您别多想。

“王姐来串门我相信,你焦大少应该另有目的吧。”张高凯知道焦茂盛是为了文锦荷的事来的,不至于是来串串门那么简单,他直接点破他。

“知我者,张大教官也,锦荷来信了吗?她到底什么时候回?”焦茂盛最终没有憋住,急不可耐地说。

“无可奉告,焦大少。”张高凯变起脸来比热带雨林气候变天还快,他马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王姐听了半天,才知焦茂盛是把自己当挡箭牌来的,她很不高兴地说,焦茂盛,你原来还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算我王姐小看你了,不陪你玩了,我先走了。

见王姐生气要走,焦茂盛只好乖乖地跟着走,他一路跟,一路陪着不是,王姐心里的气似乎还没有消,没好气地说,焦茂盛,你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把你老姐当棒槌使。

“王姐,我是有点小心思,但也确实是想介绍张高凯给你认识,只是这家伙一点也不解风情,计划落空了,你就原谅小弟这回吧。”焦茂盛不得不卖弄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为自己洗白。

王姐其实是不虚此行的,张高凯一下就入她的法眼,扑哧一笑说,我看张教官比你解风情得多,他这一款的,我喜欢。

“王姐,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焦茂盛大喜过望,没想到有心插柳也能柳成阴。

“焦茂盛,你这是吃醋吗?”王姐桃花眼一闪,很自恋地说。

“开玩笑吧,王姐,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姐的,别再挤对我了。”焦茂盛可不想当人家的小鲜肉,他求饶似地说。

“老姐想要喝点酒了,想要我不再挤兑你,你就请客吧。”王姐可真是个会算计的人。

“这好说呀,王姐,那就来一个一醉方休。”焦茂盛没有打听到文锦荷的任何消息,心里还很失望的。

第139章 茂盛身世让人疑

刘敏然一见王姐就生出了醋意,不是她爱吃醋,也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王姐这种熟女对三十来岁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媚惑力和杀伤力了,也正因为这样,她一见焦茂盛,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她分明听见姑妈和姑父在家里聊天的时候,好像说茂哥哥不是亲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时,她又想起了当年在梅村见到钟大叔和马大婶时的情景,无论是马大婶看茂哥哥的眼神还是茂哥哥对马大婶的那份关心?都不由得让她多想起来。

几经思考以后,刘敏然决定试探一下姑妈刘乐美,看她到底是怎样的反应?是不是会像上次一样,一听梅峰村这这个名字,姑妈刘乐美就大发雷霆?若是这次依然像上次一样,那么茂哥哥的身世就肯定有问题。

刘敏然决定去姑妈的办公室看看,再次验证一下,看姑妈刘乐美是怎样一个反应。

众宝见刘敏然来了,两个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她看,刘敏然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美女呀。

“看见过,但没确实没见过像大小姐这么漂亮的。”众宝色眯眯地看着刘敏然,一副直吞口水的样子。

“少废话,我姑妈在里头没有?”刘敏然对这种哈巴狗式的男人可没兴趣,她直奔主题。

“在的,我给您开门。”众宝一副献媚的样子,马上帮她把门打开。

刘乐美见刘敏然来了,劈头就问,敏敏,最近没见你跟茂儿在一起,这小子天天在事务所忙什么呀?

“人家正在忙大案子呢,为了图表现,哪还顾得上我啊。”刘敏然很随意地撒了一个谎。

“也是,这一家人都各忙各的,难得有在一起的时候。”刘乐美不禁感慨起来。

“我不是天天在您身边吗?姑妈。”刘敏然撒起了娇。

“幸好还有你敏儿,不然姑妈真成孤家寡人了。”刘乐美自然是在埋怨儿子焦茂盛一住到外面去,就把她这个老娘忘了。

“哪里有啊,茂哥哥心里挺惦记您的,我今天还见到他了,他说忙完这个案子,就好好回来陪陪您。”刘敏然还真是个人精,总是能说出让人舒坦的话来。

刘乐美尽管知道刘敏然的话有水分,但听了以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微笑着说,敏敏,你是有事找我吧。

“姑妈,我想请两天假。”刘敏然很认真地说。

“出什么事了吗?”刘乐美很关心地问。

“没出什么事,句是在城里呆太久了,想到梅峰山去散散心。”刘乐美立即抛出了自己的王炸,看刘乐美到底有何反应。

“那么多好地方不去,你偏偏是要去这么个鬼地方,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刘乐美果然来脾气了,气鼓鼓地说。

刘敏然的猜测没错,姑妈显然对梅峰山这个地方很敏感,很忌讳,她笑着说,姑妈,你别生气呀,我不去还不行吗?

“你这样想就对了,公司最近事情多,你多帮姑妈一点,你要清楚一点,这公司早晚是你跟茂儿的。”刘乐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打起了亲情牌。

“我可不敢这么想,公司是您跟姑父辛苦创办起来的,最终是茂哥哥的。”刘敏然生怕姑妈误解她,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就不能跟茂儿走近点呀,这事还用我来教你吗?要是成了一家人,茂儿的还不是你的。”刘乐美还是想让刘敏然当她的儿媳妇,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跟茂哥哥是表兄妹,我可不敢往那方面想。”刘敏然开始委婉地拒绝。

“表兄妹就不能在一起啊,你们俩的脑壳真是进水了,多好的一对啊,郎才女貌的。”刘乐美心里很是着急。

“姑妈,我还小呢,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回办公室了。”刘敏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想再跟刘乐美谈婚姻这个话题。

“要是见了茂儿,你让他回来看看,别老是一个人在外面浪,这里还有个家呢。”刘乐美就算再铁石心肠,也还是需要亲情陪伴的。

“知道的,姑妈,”刘敏然突然想起马大婶曾经说过一句话,她丢失的儿子后背有个红胎记,她想马上见到焦茂盛,想办法验证一下,“我先走了,您多保重身体。”

焦茂盛喝得酩酊大醉了,是王姐把他送回来的,一进门,王姐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拍着他的肩膀,很不屑地说,焦茂盛,你真是没用,喝一个女人都喝不赢,这么一点酒就醉成烂狗了。

焦茂盛打着酒嗝,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窝棚姐,你可别得意,我我我是酒量不行,但大黑牛行呀,你你以后找他喝去,别再打我主意了。

“去你的吧,你以为老姐会对你图谋不轨呀,别自作多情了,你这号的我还不稀罕呢。”要是在没有认识张高凯之前,王姐也许会趁机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把焦茂盛给办了,毕竟荒废了那么久,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邪火,但如今,她心里只有张高凯了,很不客气地说。

“王姐,你莫非真的看上大黑牛了,那就快去把他办了吧。”焦茂盛试探成功,说话也不结巴了,怂恿着王姐。

王姐很纳闷地看着焦茂盛,不解地说,焦茂盛,你这么希望我跟张高凯好,到底有什么企图呀?

“企图算不上,你要真把他降服了,那我就少一个情敌了。”焦茂盛还是有点小心思的,他如实地说。

“好你个焦茂盛,竟然把我当枪使,算计起你老姐来了,我一直在想,这焦茂盛怎么有这么好心了,一个劲地想给我介绍对象,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呀。”王姐红颜微怒,半真半假地说。

“算计谈不上,合作双赢呀,有什么不好的,我帮了你,你帮了我,我们互不亏欠。”焦茂盛要是厚颜无耻起来比谁都无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么做,就不怕你表妹刘敏然不高兴呀,我倒是看得出,她也喜欢张高凯。”女人心海底针,在打拐组驻点门口与刘敏然一交锋,王姐就感觉到刘敏然的心思了。

“她不会的,我表妹这人我知道,她喜欢跟人竞争,现在有了你这个竞争对手,她只会其乐无穷。”焦茂盛信口开河起来可是比黄河之水还不清白。

“茂哥哥,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把你妹妹出卖了。”刘敏然站在门口,凶巴巴地盯着他们俩,很生气地说。

冤家路窄呀,没想到这愣头妹又来了,王姐很尴尬地说,不关我事,你们放肆玩,我先走了。

“别呀,你走了,谁来陪我茂哥哥睡觉呀。”刘敏然冷嘲热讽起来。

“你茂哥哥太嫩了,不是我的菜,我喜欢张高凯那种老菜,有嚼劲。”王姐公然向刘敏然发出了挑战,扭着腰,头也不回地走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定力非凡呀。

刘敏然望着王姐离去的背影,恨恨地说,真是个老妖婆,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吃嫩草。

焦茂盛见刘敏然那生气的样,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嗫嚅着说,敏敏,一身的酒味,我得洗个澡去,你先坐一会,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拿呀。

刘敏然心里暗喜,她似乎逮到了验证焦茂盛胎记的好方法,转怒为喜地说,你去洗吧,我在客厅看会电视。

第140章 敏然验证红胎记

在莲蓬头下一顿暴淋,焦茂盛的酒劲开始慢慢消退,似乎清醒了很多,他穿上裤衩,打着赤膊就走出了浴室。

“茂哥哥,你背上尽是水,我来帮你擦擦吧。”刘敏然还真是个小精灵,她心生一计。

“是吗?我好像刚才擦了呀。”焦茂盛有点不相信似地说。

刘敏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上一块毛巾就走了过去,当她靠近焦茂盛后背的时候,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果然如她所料,焦茂盛的后背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在干嘛呢?敏敏,不是说给我擦背吗?怎么没见你动静了。”焦茂盛见刘敏然半天没动手,很纳闷地说。

刘敏然当然不能马上就告诉他实情,不仅这事牵扯到姑妈,而且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毕竟,这世界上机缘巧合的事很多,光凭一个胎记还无法完全验证焦茂盛就是钟大叔和马大婶的儿子,她边动手给他擦背,边调侃,茂哥哥,你皮肤好光滑的。

“别跟你哥来这一手,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想要我帮忙搞定大黑牛?”焦茂盛对这个表妹还是很熟悉的,他知道她绝对不是来给自己擦擦背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事求自己。

刘敏然妩媚地一笑说,茂哥哥,你才给王姐当完月下老人,又想给我当呀,不过,我没王姐那么贱,搞定大黑牛这种男人,我自己有把握,不用你费神。

“我看你够戗,大黑牛好像对你没多大意思,你就别再自作多情了。”焦茂盛这人嘴还真是有点欠,他一点情面也不给刘敏然。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你就等着瞧好了,他早晚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刘敏然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她大言不惭地说。

“看不出呀,敏敏,这么对自己有信心了,说说吧,找我什么事?”焦茂盛感觉到刘敏然来者不善,绝对有所求而来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还真是有事,不过不是我的事,是我姑妈的事。”刘敏然也开始故弄玄虚了,她绕了焦茂盛一道。

焦茂盛心里一急,急切地说,敏敏,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绕了,她老人家天天忙着赚钱,能有什么事呀?

“相思病呀。”刘敏然打趣起她姑妈刘乐美来。

“敏敏,没你这么开老人家玩笑的,正经点行不?我老妈人老珠黄了,还会想谁呀,她到底什么事?”焦茂盛还真怕她老妈有什么急事,有点生气地说。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姑妈她老人家想他儿子了,要我把她儿子拽回家里去。”刘敏然扑哧一声笑说。

焦茂盛楞住了,他没想到刘敏然是为了这个事来,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老妈她还好吧。

“好不好,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可是把话带到了,回不回是你的事,不过,我可提醒你,我和你都从家里搬出来住了,这本身就伤了两位老人的心,你要是看都不回去看一下他们,莫怪他们到时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刘敏然开始做焦茂盛的思想工作,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焦茂盛不以为然地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老妈那人我知道,越来越矫情了,这是更年期综合症。

“那还不是因为她在乎你,你就知足吧。”刘敏然激将他。

“放心吧,我晓得轻重,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会抽空去看他们二老的。”焦茂盛不是不关心他们,他是怕他老妈又催婚,有意躲着他们。

刘敏然一看到焦茂盛背后的红胎记,就想起了钟大叔和马大婶,她看了一眼焦茂盛,越发感觉他有点像钟大叔,不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确实有点像,特别是眼睛和鼻子。她想试探下焦茂盛:茂哥哥,你还记得钟大叔和马大婶吗?

虽然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是焦茂盛对马大婶的印象依然很深刻,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记得呀,真想抽时间再去梅峰村看看他们。

“茂哥哥,那就抽空去玩玩呗,只是我姑妈一听说我要请假去梅峰山,她就跟吃了枪药一样,把我怼了回来,真要去话,只能双休日去了。”刘敏然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想看看焦茂盛是怎样一个反应。

“还不是更年期闹的,你要是到了她那年纪,只怕比她还难缠。”焦茂盛并没有多想,而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进行推理。

“茂哥哥,你这人大男子主义思想还挺严重的,开口闭口就更年期,其实,你们男人也一个样,越老越糊涂,”刘敏然比较反感男人鄙视女人,她很气愤地说,“话我已经带到了,回不回是你的事,不陪你绕了,我甘拜下风。”

“知道了,敏敏,路上注意点安全。”焦茂盛叮嘱她。

黑三娘出门的时候,只带了凤姑和彪哥这两个心腹,文锦荷一路紧随着黑三娘他们进了市区,可惜的是,他们坐的是彪哥开着的小汽车;文锦荷骑着的是电动摩托车,紧赶慢赶,才算没有跟丢。

进入市区后,彪哥问黑三娘,三娘,我们去哪里?

黑三娘毫不犹豫地说:“去月亮湾小区吧。”

彪哥不再多问,一路风驰电掣向着月亮湾小区开去,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彪哥便把车子开进了市区最高档的月亮湾小区。

“你们在车子上等我就行,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要随意出来走动。”黑三娘把黑纱罩一取,露出很自信的容颜,很妖娆地下了车。

凤姑不无担心地说,三娘,军师可是要我们贴身保护您安全的,我们坐在车里等您不妥当吧。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三娘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多事的,回过头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了,三娘。”

“上头已经在查你们集团了,你们可得当心点了。”高个子男人屏住呼吸,很担心地说。

“就这些!”三娘不以为意。

“上头已经知道你们跟另外一个集团达成了联盟,只是对那个集团掌握得很少。”高个子男人像挤牙膏似的,似乎想增添自己的分量。

“你们上头有什么打算?”三娘最关心的是市局的下一步行动。

“好像几年前就秘密成立一个打拐工作小组,是专门针对你们的,只是我也才知道。”高个子男人有点理亏似地说。

“我真是白对你好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才知道。”三娘显然很惧怕这个打拐小组,她红颜大怒地说。

“局里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没办法啊,亲爱的。”高个子男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三娘脸色收敛起来,妩媚地一笑说,没事,到时见招拆招吧。

第142章 锦荷约见张高凯

在市中心的一家音乐茶座室里,文锦荷在左顾右盼,可张教官还没有来,她心里很着急,担心回去晚了,军师问起疑心。

张高凯接着文锦荷的电话后,开着车,一路狂奔着向约定的地点走去,可是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他只好绕道向前赶。

大约一个小时后,过街穿巷,张高凯总算到了那家音乐茶座室。他一进门,柔曼的轻音乐就跌宕着他的心扉,但他来不及欣赏,直接向文锦荷坐的位置走去。

文锦荷一见张高凯,心里一喜,很妩媚地说,教官,你来啦。

张高凯皱了一下眉头,无比歉意地说,锦荷,路上堵车太厉害了,让你久等了。

“教官,我们长话短说,今天我跟踪三娘他们去了月亮湾高档小区,她今天应该是去见某个重要人物,可惜的是,这个小区的管理很严格,我无法跟进去,但是,我已经把在三娘出入这个小区前后的车的车牌号都做了记录,你派人去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文锦荷把一个记录有车牌号码的小本子递给了张高凯,很期待地望着他。

张高凯没想到文锦荷的心思如此缜密了,很欣喜地说,锦荷,你越来越成熟了,遇事能随机应变,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三娘见的那个人查出来,只是需要点时间;另外,我们也会对那个小区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的。

文锦荷接着很轻声地说,教官,我预感到他们最近有大动作了,我们也得开始做好应对准备了。

“放心吧,廖副局长已经做了统筹安排,我们正愁他们不动呢,只要他们动,我们就能抓住他们的小尾巴,不管他们有多狡猾。”张高凯成竹在胸地说。

“那我先走了,免得他们起怀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文锦荷起身告辞。

张高凯立即站了起来,似有不舍地说,锦荷,一定要保重自己。

文锦荷回眸一笑,未置可否,一阵风似地飘出了音乐茶座,垮上电动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张高凯望着文锦荷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本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却甘当重任,卧底在虎狼之地,如履薄冰,天天面对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得不当面一张脸,背后一张脸,她柔弱的躯体所承受的精神压力该有多大呀?可是,作为他的教官,除了叮嘱她注意安全,保重自己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张高凯的心沉甸甸的。

张高凯回到驻地以后,马上召集大家开会,一是布置了摸排神秘人物的任务,具体由红旗和奇瑞负责;二是安排路虎长期驻守在文锦荷进出城区的路口,随时准备接应她;三是安排悍马和高妙趣去人口失踪比较严重的梅峰村进行调查;四是安排宝马和郑秋蓉到人口买卖严重的村镇进行走访,争取早日把被拐卖的人员营救出来。

准备了两年多的时间,做了大量细致有效的工作,打拐小组的每个成员都憋着一口气,早就希望一击即中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文锦荷在窝点的路上,故意把自己的脚扭伤,并在骨科诊所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她一进房间,就找花姑做了简单的交代。果然,没过多久,彪哥就闯了进来,掴着脸说,梅姐,你总算回来了呀,军师正找你呢,他要你去一下。

文锦荷心里明白,自己出去了这么久,军师自然会进行一番盘问的,她吸了一口气,很爽快地说,好的,我这就去。

花姑向文锦荷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告诉她,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文锦荷一走,彪哥开门见山地问花姑,梅姐那腿是怎么受伤的,你知道吗?

“今天上午我跟梅姐在外面巡逻的时候,梅姐不小心扭了脚。”花姑很坦然地说。

“那你怎么没跟她去呀?”彪哥咄咄逼人地问。

“我怎么跟呀,你和凤姑跟着三娘出去了,彩姑他们执行任务去了,我得巡逻呀。”花姑反应很快,口齿伶俐,一句话就把彪哥堵了回去。

“你别跟吃了枪药一样,我并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一下梅姐。”彪哥并非榆木疙瘩,他也学会装好人了。

“谢谢你的好意,彪哥。”花姑当然不会戳穿彪哥的谎言,毕竟是自己撒谎在先。

文锦荷一进军师房间,军师就阴沉着脸质问她,芙梅,一下午都没见你人影,你去哪里了?

文锦荷早就有了对付军师这只老狐狸的方法,她不动声色地说:“军师,不好意思,我跟花姑在外面巡逻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本来是要花姑陪我去的,可是家里没什么人了,花姑走不开,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军师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文锦荷的话,他事实上早就安排彪哥去做调查了,他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文锦荷说,三娘很关心你的伤,你快去她的房间吧,她在等你。

文锦荷自然不会信以为真,以为三娘会真的关心自己的伤,她知道这不过是另一个幌子而已,三娘的目的肯定还是想查自己。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她满眼含泪地说,受了一点小伤而已,却害您跟三娘操心,真是对不起啊。

……

站在镜子前的三娘还是非常自信的,尽管时光是把杀猪刀,鱼尾纹并没有因为同情她而远去,而是如期来到,但是,作为一个少妇,她有着更加成熟的美,更加无与伦比的气度。

文锦荷敲了敲门,三娘声音婉转地说,是芙梅吧?

“三娘,是我。”文锦荷应声而答。

“进来吧。”三娘正在梳理着自己一头漂亮的头发。

文锦荷推门进去后,必恭必敬地站在三娘的后面,她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三娘美丽的容颜,心里一阵慌乱,她没想到三娘的这张脸是如此的似曾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怎么啦?是不是三娘的这张老脸吓着你了。”三娘从镜子里看到了文锦荷那慌张的神色,很不满地说。

“没有啊,我是真没想到三娘会这么好看。”文锦荷马上掩饰自己。

“那就是说,在你的心里,一直把我三娘当成丑八怪了啰。”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的,三娘被她逗笑了,很高兴地说。

“我可不敢。”文锦荷抿着嘴说。

“有什么不敢的,你的脸色早就出卖了你,”三娘转过身来,盯着文锦荷,“你的伤好了没有?不要紧吧。

“已经处理好了,不要紧了。”文锦荷马上回答。

“有事得跟军师请假,不能私自外出,这回算是情有可原,就不追究你了,但下不为例。”三娘很严肃地说。

“谢谢三娘,我以后绝对不会了。”文锦荷装得很胆小地说。

三娘直楞楞地看着文锦荷,就连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本身是想要训斥文锦荷一顿的,但是一看到她的那双眼睛,三娘就不忍心了,微笑着说,好好回房子去养伤吧,以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谢谢三娘,那我先走了。”文锦荷如获大赦一样,一个转身就出了门。

第143章 茂盛再去梅峰村

近二十年来,梅峰村经常有孩子丢失的案例发生,高妙趣和悍马准备去梅峰村进行调查,高妙趣想起了马大婶,决定从她那里入手。

悍马不解地问,马大婶是谁呀?

高妙趣这才想起,在当年野营拉练的那个晚上,悍马并没有见到马大婶,倒是焦茂盛和刘敏然见到过马大婶,她脑瓜子一晃,决定把这两人一起拉过去,语气低沉地说,一个因丢失了孩子而犯癔症的女人。

“我怎么不知道呀?”悍马反问了一句。

高妙趣于是把几年前的晚上在梅峰山坟场上见到马大婶的情况讲给了悍马听,悍马听了以后,很激动地说,还真有这样的事呀,真是作孽呀。

“千真万确,你现在知道人贩子有多可恶了吧。”高妙趣很气愤地说。

“那我们就去找马大婶了解一下情况吧,兴许能从她那里打开突破口。”悍马有点迫不及待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把焦茂盛和刘敏然一路带过去,马大婶对焦茂盛很有好感的。”高妙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可以,焦茂盛那家伙还是挺能绕的,说不定还真能绕出一些事来。”悍马欣然同意。

见悍马支持自己的想法,高妙趣信心十足起来,她高兴地说,那就先去开幸律师事务所找焦茂盛吧。

两人一到律师事务所,焦茂盛受宠若惊地说,两位真是稀客呀,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高妙趣妩媚地一笑说,焦茂盛,你这么奇怪地看着我们,是不是觉得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都来了?

“我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吗?高大美女。”焦茂盛马上为自己辩解。

王姐看了一眼高妙趣,很轻蔑地说,我看差不多。

焦茂盛知道王姐最近对他有看法,不想招惹她,马上对高妙趣说,高大美女,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吧,最好把你表妹刘敏然也喊来。”高妙趣飞了一个眉梢。

“好的,你们稍等,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焦茂盛知道他们都是文锦荷的死党,可不敢怠慢他们,一旦怠慢了,人家将来在文锦荷面前告自己一状,那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高妙趣看了一下悍马,然后转头对焦茂盛说,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焦茂盛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向他们点了点头,很快就拨通了刘敏然的电话。

刘敏然听说是去梅峰村,连什么状况都没问,就很高兴地说,那我马上就过来,你让他们稍等。

明天刚好是星期六,刘敏然省去了请假的麻烦,说走就走,收拾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径直出门,开车朝开幸律师事务所狂奔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刘敏然与焦茂盛他们会合了,大家心里都很期待。高妙趣跟悍马一辆车,焦茂盛跟刘敏然一辆车,四人兴致勃勃地朝梅峰山而去。

过了北水镇后,很快就到了梅峰村,村还是那个村,人还是那些人,他们先是去了钟大叔的家,想从马菊花那里寻找线索。

马菊花一见焦茂盛,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她先是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忙着泡茶,准备中饭。

焦茂盛见钟大叔不在,微笑着说,大婶,钟大叔忙什么去了呢?

“还不是村里出了点事?”马菊花语气低沉地说。

“大婶,出什么事了?”高妙趣很警觉地说。

“村里又有一个小孩不见了,大家正帮着找呢。”马菊花一脸担心地说。

高妙趣还想要继续问下去,刘敏然怕她刺激到马大婶,马上向她使了一个眼色。高妙趣虽然不知道刘敏然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继续追问了。

焦茂盛明白了刘敏然的意思,他看了看大伙,笑着对马大婶说,大婶,我们先去村里转一转,等下就回来。

“饭菜马上就熟了,别走太远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么多年轻人来到家里,带给了马菊花无限的喜悦,她笑容可掬地说。

“大婶,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一会儿就回。”刘敏然插嘴说。

“好的,我等你回来再开饭。”马大婶知道年轻人对什么都好奇,他们想去村子里瞧瞧也正常,她微笑着说。

焦茂盛他们出了马大婶的家门后,就在村口转悠,村民一见穿着警服的悍马和高妙趣,立马就围了过来,有人直截了当地说,公安同志,帮我们找找孩子吧。

高妙趣本就是带着目的来这里的,听村民这么一说,心里很高兴,她和颜悦色地说,各位伯父伯母,大叔大婶,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孩子的失踪情况,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帮你们找。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平日里很少看到警察来到,村民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悍马立即提醒他们,你们一个个说,我们好把情况记录下来。

很快,刚才还沸反盈天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开始一个一个地反应自己家里孩子失踪的情况,高妙趣认真地听着,都一一做了记录。

刘敏然在旁边协助高妙趣工作,听了大伙的种种遭遇,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想到一个村子就有十来个小孩失踪,这到底是谁在做恶呢?如果不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那真是有愧于这些朴实的村民。

焦茂盛帮着悍马在维持秩序,听了村民的各种陈述,心里隐隐作痛,令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发生在马大婶身上的悲剧不但没有终止,还依然在继续。

高妙趣是流着泪听完村民叙述的,每个失去孩子的父母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有一段日思夜想的期盼,他们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早日回来,可是,年复一年,头发白了,容颜衰老了,孩子却依然没有回来,他们心里所承受的痛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刘敏然和高妙趣做完记录,安慰完那些失去孩子的村民后,带着满心的惆怅回到了钟大叔的家里。

钟山江刚好从外面回来,一见焦茂盛,很兴奋地说,小伙子,是你们呀?什么时候来村里的,快进屋吧。

焦茂盛走上前去,握着钟大叔的手,激动地说,我们到了好一段时间了,马大婶说你到村里有事去了,我们就到村里转了转。

“我听村民说,村里来了公安,没想到就是你们呀。”钟山江很欣喜地说。

刘敏然蹦跳着走了过去,钟大叔,你不会只记得茂哥哥,不记得我了吧。

“怎么能不记得你呢,刘敏然小姑娘,都记着呢。”钟山江看了一眼刘敏然,高兴地说。

焦茂盛向钟大叔介绍了悍马和高妙趣:大叔,他们俩才是真正的公安,是专门来村里调查人口失踪情况的,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钟山江的儿子失踪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没有下落,孩子的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如今有公安同志专门来负责这个事情,钟山江自然很高兴,他很诚恳地说,欢迎你们来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全力照办。

“谢谢钟大叔,我们会的。”高妙趣马上表达出自己的谢意。

第144章 敏然试探钟山江

刘敏然今天来梅峰村是带着偶然中的必然来的,她从姑妈与姑父的悄悄话中得知焦茂盛并非他们亲生的爆炸性消息后,一直都想彻底弄清楚焦茂盛的真实身份。她先是从红胎记入手查证,结果并没有令她失望,焦茂盛的后背确实有一个红胎记,如今,她想要搞清楚一个问题:焦茂盛与马大婶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正因为她是带着这样的目的而来的,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单独接触马大婶的机会。吃完饭后,她就帮着马大婶在厨房里清洗碗筷,马大婶觉得很过意不去,制止她说,敏然,你去休息吧,这么点小事,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大婶,我就是想找机会跟您说说话,你就让我帮点忙吧。”刘敏然说得入情入理,马大婶也不好再推辞。

“你这姑娘看上去很洋气的,但骨子里还是跟我们一样,很传统,重情重义,我马菊花喜欢。”马大婶很是喜欢刘敏然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孩,她笑嘻嘻地说。

刘敏然是有便而来的,她为了不刺激到马大婶,旁敲侧击地说,大婶,你儿子应该二十岁了吧。

“是的,过一个礼拜就是他的生日了。”马菊花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哽咽着说。

刘敏然心里一喜,过一个礼拜也是茂哥哥的生日呀,这世界上的事真有这么巧合的吗?除非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她拉着马大婶的手,很认真地说,大婶,您儿子的后背有一个红胎记吧?是不是长得跟红梅花一样?

“是的呀,敏然,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见到我儿子了?”马大婶很激动地说。

“您以前跟我说起过呀。”刘敏然当然不会这么早就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马大婶,她掩饰着。

“可我没说长得像红梅花呀?”马大婶并没有糊涂,她记得自己确实跟刘敏然和焦茂盛说过儿子红胎记的事,但并没有说过红胎记长得怎么样。

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在没有搞清楚焦茂盛是怎样成为姑妈刘乐美的儿子之前,她是不会随意透露相关信息的,刘敏然嫣然一笑说,是我想象的。

“哎,你又怎么能见到我儿子呢?看来是我想多了。”马大婶很失落地说。

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本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刘敏然不想这么多,但是,为了探究事情的真相,她又不得不这么做,看了看马大婶后,刘敏然安慰她:大婶,你也别太担心了,你们母子一定会团聚的,或许冥冥中你们早就相见了,只是彼此还没感觉到而已。

马大婶的眼睛立马放出了光亮,她很是认同刘敏然的说法,破涕为笑说,敏然,你说得对,谢谢你,我会等他回来的。

刘敏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跟马大婶深入地谈儿子这个话题了,免得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她想找机会跟钟大叔谈谈,也许,这是突破最后一公里的关键所在。

离开厨房后,刘敏然见钟山江一个人在抽闷烟,就凑了过去,微笑着说,大叔,最近身体还好吧。

钟大叔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刘敏然,眉光一闪,不经意地说,挺好的呀。

“您就不想回省城老家去看看,现在变化可大了。”刘敏然故意揭起了钟山江的伤疤。

“老家都没什么人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钟山江声音沙哑地说。

“真是有点遗憾啊,要是您回省城的话,可以到我们乐远公司去看看。”刘敏然还真是个鬼精灵,她开始试探钟山江。

“你们老总是谁?”钟山江一听“乐远”这两个字,就像条件反射似的,脸色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刘乐美!”刘敏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炸了钟山江一个措手不及。

“是她?”钟山江眉毛一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您认识我们刘总吗?”从钟山江的反应来看,刘敏然觉得钟山江应该认识自己的姑妈刘乐美。

“不认识,我一个乡下人,怎么会认识你们的老总呢。”钟山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改口说。

“您可别这么说,我觉得大叔就像卧龙冈上的诸葛亮,只是您不想出山而已。”刘敏然还是很会安慰人的。

钟山江并没有接过刘敏然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他当初做出决定与刘乐美分手的时候,并不知道刘乐美已经怀孕了,而是后来才从别人那里知道的;要是他当时就知道刘乐美怀孕了,他也许就不会跟她分手;他还知道刘乐美一气之下打掉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他更知道这件事情给刘乐美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她恨他已恨到骨头缝里去了,乃至他后来见到刘乐美的时候,刘乐美不给他任何的机会解释,完全把他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在钟山江的心里,这世界上要是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那就是刘乐美,是他毁掉了她的青春,亵渎了她的爱情,扼杀了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在刘乐美的眼里,钟山江就是个负心郎,是个混蛋,是个罪不可赦的人,就算虐他千百次也不会过火。

刘敏然见钟山江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知道他一定认识自己的姑妈刘乐美,说不定两人之间还会有某种感情的瓜葛,只是她不敢往深处想,因为,那样的结局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喘了一口气,微笑着对钟山江说,大叔,您怎么啦?

“没什么,想起了点事。”钟山江回过神来了,马上掩饰自己。

“那您休息吧,”刘敏然找了一个借口,想先离开一下,免得自己说漏了嘴,“那几个家伙估计是去村里玩去了,我去找找他们。”

焦茂盛只是苦涩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似乎依然沉浸在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中。

在村里的十字路口,刘敏然见到了焦茂盛,他正一个人坐在大樟树下发呆;刘敏然悄悄地走到他旁边,在他身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意味心长地说,茂哥哥,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熟悉谈不上,倒是觉得跟这里很有缘似的,来了这里就舍不得走。”焦茂盛总觉得这里有某种东西吸引着自己,让自己有一种来了就不想走的感觉。

“是因为马大婶和钟大叔吗?”刘敏然故意点拨他。

“他们是好人,至于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我,我自己也说不清,仅仅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焦茂盛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他们两个呢?茂哥哥。”刘敏然没有直接追问这个话题,她粲然一笑。

“他们找村民了解情况去了,想把情况搞扎实一点。”焦茂盛实话实说。

“我们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什么忙呢。”刘敏然对悍马他们的工作很是热情,她很热情地说。

焦茂盛未置可否,起身后,怏怏若失地跟着刘敏然去寻找高妙趣和悍马。

第145章 宝马暗访宋家村

宝马和郑秋蓉的暗访工作也在悄悄地进行,他们以文化学者的身份来到了外省的宋家村,这个村的村民大多姓宋,历来重视子嗣传承和香火延续,信奉多子多福的信条,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收养小孩,在这里已蔚然成风,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这里似乎成了人贩子的天堂。

由于宋家村宗族势力过于强大,抱团意识强,管理严密,尽管公安部门曾多次派侦察员进村暗访,但都无果而终。

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密切配合下,宝马和郑秋蓉决定以考察耕读文化为名进入宋家村。族长兼村长的宋志伟很友好地接待了他们,别看宋志伟个头不高,身材精瘦,但两个眼睛里藏着不少东西,让人揣摩不透,表面看上去,他很随意,很和善,不管宝马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予以一一答应,但是,不论宝马和郑秋蓉去哪里,他都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使得他们根本没有单独去走访村民的空隙,典型的当面一套外面一套,两面人。

不过,宝马他们也不虚此行,宋村越是对外人防范强,越是水都泼不进,就越是说明宋村有问题。针对目前这种情况,经过与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商,宝马和郑秋蓉决定从外围入手,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实际的情况。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宝马他们的突然造访,引起了宋村长的警觉,待宝马和郑秋蓉他们走后,他马上召集族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在祠堂里开会,商议对策。

这几个主要的负责人白天都见过宝马和郑秋蓉,他们知道族长召集他们来的目的估计是为了这个事,一个个都屏声静气地等着宋村长发言。

宋村长见大家都到齐了,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来的那两个学者大家都看见了吧?

有村民阴阳怪气地说,这算哪门子学者呀,我看就是两个学生娃。

“也别这么说,人家是博士生呢,兴许真是来搞学问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也有村民还是比较相信宝马他们身份的。

“听那两人说是来我们这里调查古建筑和耕读文化,我看也像那么回事。”有村民也附和着说。

“我看你们就是鼠目寸光,人家几句好话就把你们骗过去了,”宋村长瞪了一眼后面说话的两个村民,气势汹汹地说,“我看他们是黄鼠狼进村,没安什么好心。”

第一个说话的村民比较认同宋村长的说法,他接过话说,我看他们只怕是冲着我们买来的孩子吧,大家可得听村长的,不可大意。

他这么一点破,另外两个村民的脸色也变了,他们很着急地说,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村长。

“还能怎么办?大家都提高点警惕,并且叮嘱你们屋里的,不要跟任何陌生人搭腔,”宋村长很威严地扫了大伙一眼,一锤定音,“另外,我怕他们晚上摸进来,大家都分头值夜,一旦发现不好的情况就直接鸣锣,把他们当人贩子抓了。”

大家对宋村长的安排很认同,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宋村长满意地看了大家一眼,目光凌厉,很严肃地说,那大家就分头行动吧。

几个村民回去以后,都按照宋村长的要求,分头安排村民在村里的各个重要位置进行防守,并告诉他们,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鸣锣报信。

宝马和郑秋蓉在村子不远处的地方蹲守了两个多小时,尽管见着了几个出进的村民,但是,谁都不愿搭理他们,见了他们就躲。宝马很是纳闷,觉得这些村民要么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要么就是自身有问题。

郑秋蓉见宝马很着急的样子,就安慰他,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些人买一个孩子都是花了不少钱的,何况,人都是有感情的,有些孩子已经养大成人了,搁谁谁都舍不得,想要查清楚宋家村的情况,还得从长计议,操之过急是没用的。

“你说得对,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那就先回镇上吧。”宝马觉得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还是先回旅馆,想想别的办法再来。

“这样也好,那就先回镇上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会铁板一块。”郑秋蓉很认同地说。

回到镇上的旅馆后,两人找了一家小餐馆吃晚饭,宝马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可是,他一转头过去的时候,那人就转过了背。郑秋蓉悄悄地说,看来人家已经怀疑我们了,我们得小心点了。

“管他们呢?这么几个小蟊贼就想看住我们,门都没有,先回旅馆吧。”宝马很自信地说。

回到旅馆以后,宝马站在窗户前看着蒙胧的夜幕,突然灵感来了,他决定夜闯宋家村。

郑秋蓉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休息,敲门声就响起了,她朝外面喊了一声:我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秋蓉,你快开一下门,我有事找你商量。”宝马很急躁地说。

“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郑秋蓉以为宝马是想趁出差之机占自己便宜,小心翼翼地说。

“我想今晚上摸进宋家村去。”宝马见郑秋蓉半天不开门,知道她是提防着自己,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绝对不行,太不安全了。”郑秋蓉心里一急,不顾自己还穿着单薄的衣服,马上把门打开了。

宝马一见郑秋蓉曲线分明的身体,眼睛一阵恍惚。

郑秋蓉意识到了自己身上正穿着单薄的衣服,马上回到床边把罩衣穿上,脸色红润地说,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个办法实在太危险了,我坚决不同意。

宝马回过神来了,他很坚定地说,今天在村小学宋校长家门口的时候,你看到宋校长的那眼神没有?我感觉他与别的村民不一样,他似乎有话想给我们说,只是忌讳旁边的人,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只是很热辣地看着我们。

“这我倒是看到了,不过,这也只是你的一种猜测,人家是宋村人,未必会帮我们的。”郑秋蓉依然不是很赞同。

“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那我们这次就白来了。”宝马立功心切,他很生气地说。

“傻瓜,我是担心你,别不识好人心。”郑秋蓉妩媚地看了一眼宝马,羞涩地说。

“我知道的,秋蓉,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宝马心里一热,很激动地说。

“你硬要去的话,那我在外面接应你。”郑秋蓉觉得自己很难劝住宝马了,只得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事。”宝马一脸真诚地说。

“我在外面,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去的话,就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不同意你去。”郑秋蓉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毫无退让。

“那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只能在宋家村的附近等我。”宝马拗不过郑秋蓉,只好做出妥协。

第146章 宝马夜闯宋家村

宝马和郑秋蓉带好装备,把自己稍微化装一番后,走出旅馆,通过当地公安局的协助,在镇政府借了一辆面包车,趁着夜色,直接往宋家村开去。

夜色深沉,海风吹拂,位于大海边的宋家村显得格外的静寂,宝马把车子停在宋家村附近的山路上后,很严肃地对郑秋蓉说,秋蓉,你在车上等我,不管村里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下车。

“那怎么行呀?要是发现情况不对,我就去派出所求救。”郑秋蓉执拗地说。

“我是为你好,我先走了。”宝马脸色紧张地说。

“我知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情况不对,就马上跑,别硬扛,我等你回来。”郑秋蓉很不放心地说。

望着宝马远去的背影,郑秋蓉心里酸酸的,尽管宝马多次向自己表达了爱意,但她一直都在犹豫中,没有答应过他,她心里在想,要是这次两人都能大难不死,顺利地完成任务,宝马要是再向自己求爱,她一定答应他。

宋家村一面临海,一面直通镇上,两面靠山,宝马趁着夜幕的掩护,摸到了宋家村的后山,他决定从山后直插宋家村,然后到宋校长家里了解一些情况。

宋家村是一个人口达一万多人的古村,房屋众多,黑砖青瓦,古色古香,民风彪悍,道路交错纵横,尽管宝马白天在村里转了一圈,但是,想要找到宋校长家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为了不让村里人认出自己,宝马把自己化装成了当地人,他沿着一条条小巷寻找着宋校长的家。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宝马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找到了宋校长的家。

“谁呀?快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宋校长一听到敲门声,马上就回应着。

“宋校长,请开下门,我是白天到你们村里考察过耕读文化的小龚。”宝马敲了几下门后,将脸贴在门缝里,很低声地说。

“是你呀,可这么晚了不方便呀,还是明天再说吧。”宋校长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个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夜闯宋家村,要是被村里人发现了,非得被人打过半死的,他很警觉地说。

“我想跟您探讨一下宋家村耕读文化的历史,耽误您一点时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宝马想让宋校长打消顾虑,故意扯了一个慌。

可就在这时,街道上响起了铜锣声,有人在大声地喊,有人贩子进村偷孩子来了,大家快来抓呀。

很快,打着火把的村民从四面八方向宋校长家里围拢过来,宋校长大惊失色地说,小龚,我帮不了你,你快跑吧,我们村里人可不是好惹的。

还没等宝马抽身而跑,敲锣的村民就已经站在了宝马的身后,他不问青红皂白,抓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喊,人贩子在这里呢?大家快来帮忙。

在他的怂恿下,一伙村民冲了过来,把宝马团团围住,凶神恶煞地说,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真是个人贩子呀。

“你们千万别误会,我是来找宋校长了解你们村耕读文化历史的,不是什么人贩子,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宋校长。”宝马立即向他们解释。

“深更半夜的摸进村里来,还想狡辩,兄弟们,往死里揍他。”敲锣的村民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朝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挥了挥手,声高八斗地喊。

一顿拳打脚踢加乱棍,宝马很快就成了一个血人,倒在地上呻吟,宋校长怕出人命,不顾村民的误解,哐当一声把门打开,声嘶力竭地说,快住手,人家真是来找我了解村里耕读文化历史的,你们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胳膊肘可别往外面拐,宋校长,这个人明显是个人贩子,你哄鬼呢。”敲锣的那个村民凶巴巴地瞪着宋校长,疾言厉色地说。

“就算他是个人贩子,也得让公安来处理,你们这样横蛮无理,要是弄出人命来,我看你们如何收场?”宋校长毕竟是个文化人,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都给我住手,听宋校长的,我们村是文明村,怎么能对外人动粗呢,先不管这人是干什么的,把他丢到村口去吧。”宋村长一脸铁青地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说。

大家见村长来,都很自然地让开了一条道,宋村长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宝马,蹲下身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凛然地说,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快过来几个人,把他抬到村口去吧。

宋村长的话在这个村里就是至高无上的命令,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走了过来,抬着宝马的四肢,直接向村口走去。

宋村长盯了一眼宋校长,眼光眯缝成一条缝,冷冷他说,宋校长,以后少跟外面那些来路不明的勾肩搭背,免得给自己惹身臊,也给村里惹来麻烦,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不要有下次。

敲锣的村民也横了一眼宋校长,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村里不只你是个明白人,大家都明白着呢?可别干吃里扒外的事。

宋校长作为文化人,作为村小学的校长,他知道凭自己个人的力量,目前是无法改变村里这些人思想的,只得默默地走回家里,把门悄悄地关上。

坐在车里的郑秋蓉心里慌乱得很,心里怦怦直跳,很是不踏实,她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实在待不住了,便开着车子直接向村口走去。

当郑秋蓉的车子快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一伙人打着火把,抬着一个人出来了,她心大呼不好,加大了油门。

那几个村民见有人开车过来了,猜想是抬着的这个人的同伴,把他四脚朝天地丢在村口,就打着飞脚走了。

郑秋蓉有种强烈的预感,宝马已经出事了,她再次加大油门,疯了似把车子开了过去。

戛然一声停下车后,郑秋蓉来不及多想,立即冲下车,当他看到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宝马的时候,脸上青筋暴露,泪如泉涌,恨不得开着车,朝那些远去的村民一头撞去。

可是一见像一堆烂泥一样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的宝马,郑秋蓉忍住了内心的愤怒,她蹲下身子,抱起宝马,将他塞进后座,风驰电掣地朝县人民医院开去。

据医生说,宝马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幸亏送来及时,不然还真有生命危险。

宝马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当他看到满眼忧伤,一脸憔悴的郑秋蓉时,握住她嫩白的手,勉强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秋蓉。

“你总算醒来了,真是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单独行动了。”郑秋蓉泪流满面地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哭什么吧,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宝马摸了一下郑秋蓉的桃鳃,装得没事人一样,很要强地说。

“傻瓜,别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你要是死了,让我咋活?”郑秋蓉妩媚地一笑。

“我还没跟你求婚呢,我怎么舍得死呢。”宝马一脸真诚地说。

“你真坏,等你好了再说吧,现在别想这些美事,先把身体养好再说。”郑秋蓉一脸羞赧地说。

“这么说,你同意啦。”宝马得寸进尺起来。

郑秋蓉一脸通红,满怀深情地看着宝马,粲然一笑说,你想得美!

第147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令人遗憾的是,红旗和奇瑞在市交警大队查对了所有文锦荷记录下来的车牌后,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个神秘的大人物做事很诡秘,事先做了处理。

当他们把情况汇报给张高凯的时候,张高凯眉头紧锁,感觉到这个对手非同一般人,比想象中的要隐藏得深,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人找到的,他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红旗和奇瑞,安慰他们,这个事先放一边吧,你们最近把重点放到到水上运输上去,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奇瑞摸了一下脑壳,翘着嘴说,乐远公司要不要去查一查?

张高凯想起了刘敏然的两次提醒,总感觉到这个女孩不简单,她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带着某种目的的人,他反问了一句,我说了不查吗?

红旗是个很有悟性的人,他已经明白了张高凯的意思,拉了拉奇瑞的手,微笑着说,楞着干吗?快干活去。

红旗其实就是想公差私用,顺便去看看刘敏然,他当然巴不得去查乐远公司,这样的话,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刘敏然搭上线,听红旗这么一说,他兴奋地说,那就先去乐远公司看看,他们水运规模可是不少的。

军师看似放松了对文锦荷和花姑的监控,但是,这只老狐狸就是不让她们参与任何大的活动,宁愿白白地养着她们俩,让她们俩成为弃子。

眼见彪哥带着凤姑和彩姑又要出去办事了,花姑很羡慕地说,彩姑,你们真幸福呀,又可以出去玩了。

彩姑眉毛一翘,不以为然地说,要不你代我去?

文锦荷马上抢过话说,那我跟花姑代你去吧,我们正好想到外面去放放风了。

凤姑瞪了一眼彩姑,不忘暗示她,你忘了军师交代的了,小心他回来吊你半边猪。

彩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背着的背篓,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紧张地说,你别瞎说,我记着军师的话呢,不过跟花姑她们开一个玩笑。

彩姑的这一动作引起了文锦荷的注意,她微笑着说,彩姑,你背篓里背的什么宝贝呀?

凤姑也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背篓,一脸慌张起来,连忙掩饰说,没什么呀,别瞎打听。

彪哥见彩姑的嘴这么不严,生怕她说漏了嘴,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他气嘟嘟地说,彩姑,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快走吧。

彩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还是知道轻重的,马上就跟着彪哥走。

出了张高凯的办公室后,红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很认真地对奇瑞说,你先去乐远公司吧,我还得去信息点取信息呢。

“真该死,我差点把这茬事给忘了,那就有劳兄弟了。”奇瑞很感激地说。

“没事,都是几个兄弟,好好把握住机会吧,祝你好运。”红旗当然明白奇瑞的那点心思,这家伙是想来一个公私兼顾,趁此机会去见见刘敏然。

“你也小心点,早去早回呀,我在乐远公司等你。”奇瑞叮嘱他。

望着彪哥他们远去的背影,文锦荷陷入了沉思,彩姑和凤姑的背篓里到底背着什么东西呢?她们俩都那么在意那个背篓,莫非……,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听听花姑的想法:花姑,你看出她们背篓里是什么东西没有?

“我觉得是他们上次在医院偷回的……”花姑的话还没有说完,文锦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马上制止花姑,“我明白了,别再往下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那我们该怎么办?”花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诡异,她征求着文锦荷的意见。

“这事得跟家里汇报一下,你帮我打下掩护,我去去就来。”文锦荷觉得事关重大,有必要向张高凯通报信息。

红旗在预定的地点取回信息后,马上回到了驻地,张高凯仔细地看着文锦荷传回来的信息,觉得事情重大,必须打电话向廖副局长通报这一情况。

廖副局长给张高凯的答复是四个字:按兵不动。

张高凯很纳闷地问,就这么放过他们。

“并不是放过,是欲擒故纵,我们会通知国际禁毒组织的,他们会在境外想办法跟上他们。”廖副局长给张高凯交了一个实底。

“为什么不给他们来一个人脏俱获呢?”张高凯还是有点想不通。

“黑三集团只是个中间环节,那么上线呢,下线呢?你想过没有?我知道你是想快点让文锦荷同志回来,心情可以理解,但千万别被感情蒙蔽了心智,我的张大教官。”廖副局长一针见血,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了,首长,我会按您吩咐的做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张高凯确实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只想如何快点把黑三集团的犯罪事实坐实,然后让文锦荷早日归队,却忽视了对全局的考虑,他声音低沉地说。

“能理解就行,送你一句话,欲速则不达,考虑问题要有大格局,好好地反思一下吧。”廖副局长对张高凯还是很信任的,只是担心他操之过急,儿女情长,局限了自己的思维,再一次给他敲响警钟。

“放心吧,首长,我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张高凯心悦诚服地说。

张高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红旗从没见过张教官这么局促的,他微笑着说,教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去干你的活吧。”张高凯心里在反思自己,两年多来,他一直都在担心着文锦荷的安危,自己的心无时无刻不被文锦荷牵扯着,他确实希望文锦荷早点完成任务,顺利归队,也正因为这样,无形中影响了他对目前局势整体判断。

红旗知道张教官挨上头的训了,他不想自讨没趣,马上转身离开张高凯的办公室,准备去跟奇瑞会合。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铁人张高凯也不例外,但是,谁都知道,与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感情对于他们这些一线的民警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任何一次感情的驿动,思想上的小差,都可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给自己和战友带来严重的危险,这样一想着,张高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考着问题。

第148章 宝马折戟回星城

宝马在临海省滨江县人民医院经过一个礼拜的治疗后,身体得以初步恢复,张高凯得知宝马被打成重伤后,责令郑秋蓉马上停止调查,立即带宝马回省城继续接受治疗。

郑秋蓉把张高凯的命令传达给了宝马,宝马一开始闹着情绪,不愿意半途而废,坚持要继续想办法进宋家村进行调查取证。

郑秋蓉知道宝马莫名被打,心里一直憋着一肚子的火,肯定不情愿就此放弃对宋家村的调查,他的这种心情换了谁谁都能理解,可是,军令如山,她只得苦口婆心地给他讲道理,耐心地解释,宝马经过一天的思想斗争,也认清了形式,意识到了自己操之过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临海省公安厅的参与,想单枪匹马地查清楚宋家村的事,只怕是不现实的,他一脸无奈地说,秋蓉,你说的我都懂,可我不甘心,既然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回吧。

宝马一回大江省省城,就被送进了省人民医院,继续接受医疗,尽管他心里很不乐意,但是,一想到自己遭受了重创的身体,若不及时治好,势必会影响到自己参加今后的大行动,便乖乖地听从安排,安心地接受治疗。

郑秋蓉回到驻地后,向张高凯详细地汇报了临海省滨江县宋家村的情况,她很肯定地说,临海省滨江县宋家村绝对是我国沿海地区人口贩卖的集散中心,并且,她还大胆地进行了预测,由于其通江达海的特殊地理位置,还极有可能是国际人口贩卖和进行毒品中转的重要通道。最后,她建议由大江省公安厅向临海省公安厅进行情况通报,争取两地合作办案,否则,想要摸清宋家村的情况,只怕比登天还难。

听了郑秋蓉的汇报后,张高凯感觉到宋家村极有可能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不过,单凭一方面的力量是无法突破宋家村个坚固碉堡的,毕竟,他们是地头蛇,又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轻易突破,是很难的,必须要依靠临海省的力量,于是,他立即去了市公安局,准备向廖副局长谈谈自己的初步想法。

钟秘书从廖副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刚好在过道上碰上了张高凯,他以前并没有见过张高凯,很警惕地说,您找哪一个?

“我找老首长。”张高凯习惯性地说。

“你是他的老部下。”钟秘书当然知道廖副局长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来工作的,他下意识地说。

“是的,您是?”张高凯很干脆地回答,并反问了一句。

“我是廖副局长的秘书,姓钟。”钟秘书伸手握住张高凯的手,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姓张,在警察学院当教官。”张高凯自然不会随意透露自己目前的身份,他微笑着说。

“当老师挺好,真是羡慕呀。”钟秘书口不择言地说。

“都是为人民服务,彼此彼此,”张高凯急于要见到廖副局长,他敷衍着说,“钟秘书,老首长在办公室吧?”

“在的,您去吧。”钟秘书狡黠地一笑。

廖副局长听了张高凯的汇报后,高兴地说,高凯,不错,懂得从全局来思考问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省禁毒局刚刚反馈过来了一个消息,黑三集团派出的两个人已经到了临海市滨江县,估计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宋家村,看来我们的整体方向是对的;至于你所提到的这些问题,我们会向省城通报,省厅肯定会跟临海省公安厅进行协商,你把自己的事干好就行。

张高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情大振,他敬了一个军礼,信心十足地说,老首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相信你,去吧,连收网的日子不远了。”廖副局长胸有成竹地说。

奇瑞这几天可是很洋气的,他有事没事地往乐远公司去,尽管他是以安全检查的名义去的,但还是引起了刘乐美的注意,她回头看了一下正在给自己按摩肩膀的娘炮众宝,沉着脸说,你去把焦副总和刘经理找来,我有事问他们。

众宝抹了一下小分头,翘着嘴说,好的呢,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他们来。

焦远方和刘敏然先后来到了刘乐美的办公室,焦远方以为出了什么事,很小心地说,乐美,这么急把我们从码头喊来,有什么事吗?

“是呀,姑妈,我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敏然抹着脸上的汗,很奇怪地看着刘乐美。

“出大事了,你们还不知道吗?”刘乐美歇斯底里地喊。

“到底出什么事了?乐美,你可别吓唬我们。”焦远方很着急地说。

刘敏然知道刘乐美的性格,在她生气的时候,最好是保持沉默,不然,她的火暴脾气会更大,刘敏然只好一声不吭地站着,不敢再出声。

奇怪的是,刘乐美这回却一反常态,偏偏把矛头对准了刘敏然:敏然,我问你,那两个小警察天天往我们这里钻,是不是你招引来的?

刘敏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很坦然地说,我哪有这魅力呀,他们是来检查安全情况的,这个月不是全市的安全大检查吗?例行检查而已。

焦远方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笑眯眯地说,敏然,只怕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刘敏然当然知道姑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羞红着脸说,两个小警察,谁稀罕呀?

刘乐美总算听出点门道了,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口气平缓地说,远方,你是说那两个小警察是冲我们家敏然来的。

众宝这娘炮可不乐意了,他吃起了干醋,噘着嘴说,他们要是敢打小姐的主意,我废了他们。

“就你这点胆,别人把你废了还差不多,没你什么事,出去吧。”刘乐美很不屑地说。

众宝扭着碎步从刘敏然身边经过的时候,特意向她飞了一个,还大言不惭地说,别怕,敏敏,以后哥罩着你。

焦远方憋着一肚子气,本想挤兑一下众宝,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尽管他不喜欢这鸟人,但他怎么说也是乐美身边的人。

刘敏然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她鄙夷地说,众宝,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想让你罩着,我可不敢奢望。

“哼哼,敏敏你别瞧不起人,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去你的吧,别丢人现眼了。”刘乐美平日里虽惯着他,可见他想打刘敏然的主意,心里来火了,立马训斥着他。

第149章 老校长来求助了

张高凯越发感觉刘敏然身上洋溢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饿神秘感,他想按照她的暗示去会会他们家阿姨。

刘乐美家的阿姨一大早就提着篮子出门了,她先是去了乐远公司码头的一艘船上,章大叔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五短身材,一见阿姨来了,笑嘻嘻地说,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想你了呗!”阿姨红着脸,扑哧一声笑说。

“别逗我了,都这么多年了,你几时主动来看过我。”章大叔呲着牙,一脸淡定地说。

“你就这么看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阿姨心里清楚,要是当年没有章大叔在船上拽住她,她早就跳河去了,阿姨妩媚地一笑说。

“那你怎么迟迟不答应我呢?”章大叔已经等了阿姨好几年了,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急切地说。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不找到我儿子,我是不会考虑自己的事的,再说……”阿姨泪光一闪,似有难处,欲言又止。

“你呀,怎么这么固执,为了儿子,就亏待自己一生啊,万一找不到呢?”章大叔真是又急又恼,拿阿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等着。

“没有万一,章大哥,”阿姨斩钉截铁地说,“我要你帮忙查的事查了没有?”

“我是吃公司饭的,公司的事我怎么好去查啊,要是让知道了,以为我是个吃里扒外的人。”章大叔很为难地说。

“你永远都是这么胆小怕事,要是靠你,我这辈子就完了。”阿姨很生气地说。

章大叔本是老实人,他确实有些担心暗地里去查人家,会引火烧身,但见阿姨那生气的样,动了恻隐之心,他嗫嚅着说,你先到船里来吧,我有话给你说。

阿姨感觉到这老家伙还是留了一手,快速地走了进去,从篮子里拿出了两瓶酒,一包花生米,一只烤鸭递给章大叔,很期待地说,算我没看错你,看你有什么好事给我说。

“嘿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带这么多好吃的来了。”章大叔的口水都快流出来,腆着脸说。

“别想得寸进尺,有什么话要说就快说,我还得去菜市场买菜呢。”阿姨有点心急了,他希望章大叔能说出点让她高兴的事儿。

章大叔还真是个酒鬼,并不急着说事,而是把酒瓶子一咬开,先灌了一大口,舔舔舌头后,一脸馋相地说,真香啊,太过瘾了。

“别给我打马虎眼,快说说吧,什么好事儿?”阿姨等得不耐烦了,使劲地催促他。

“前几天公司运来了六个女孩,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章大叔眨了一下眼睛,挑着眉头说。

“有什么问题吗?”运输公司本就是搞运输的,运货运人都很正常,阿姨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问了一句。

“我感觉这些那女孩好像都是被逼的,有些女孩看似哭过脸。”章大叔眉梢一翘,很狡黠地说。

“难道是拐来的?莫非乐美他们也干这营生?”阿姨很吃惊地说。

“鬼知道,也许是帮别人运的吧,我真是说不好。”章大叔又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睛说。

“都送到哪里去了?”阿姨觉得这事比较蹊跷,她追问着。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只负责开船,其它事不敢瞎打听的,”章大叔面有难色的地说,“何况庆宝他们看得很紧,我们根本插不上手。”

“少喝点吧,年纪不少了,注意点身体,我先走了。”阿姨知道再问也是白搭,她动身走出了船。

张高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大北派出所的罗所长打来了电话,让他去派出所一下,说是有人找文锦荷。

文锦荷为了保密起见,给家里寄去的信件都是由大北派出所转寄的,张高凯猜想是她家里来人了,毕竟,文锦荷快三年没有回过家了,家里人肯定担心,亲自来看看也是很正常的。

张高凯直接去了大北派出所,一进门,罗所长就把他引见给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这是胡校长,文锦荷高中时的老师,特地来找文锦荷帮忙的。

胡校长的精神还是很矍铄的,他马上站起来,握着张高凯的手,高兴地说,张教官,感谢您对锦荷同学的培养。

“别客气,老校长,我们还得感谢您为我们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呢。”张高凯很客气地说。

“我听罗所长说,文锦荷目前在北京培训,这可是好事啊,这姑娘真是没让人失望。”胡校长见自己培养的学生有出息了,很是高兴。

“是的,估计还得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张高凯陪着笑说,“您有什么事也可给我们说的,兴许我们能帮上忙。”

“张教官和罗所长,我是特地来求助的,你们得救救我的一个学生。”胡校长老泪纵横地说。

“您先坐下,慢慢说,我们一定帮忙。”张高凯马上扶胡校长坐下,安抚他。

罗所长跟着表态说,胡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您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胡校长一脸愤怒地说,前几天我高三才毕业的一个叫邱月萍的学生的家长来学校找我,说是他女儿来星城做暑假工了,可至今都联系不上,估计是被人贩子骗走了,他家里人很是着急,就找到了我,希望我找公安同志救救她女儿。

“是这样啊,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帮您找到她,我现在就派人去她家里了解情况。”张高凯很坚定地说。

罗所长也附和着说,老校长,这个事找张教官算是找对人了,他现在就是专门负责这一块工作的。

“这么说我的学生有救了,真是太感激你们了。”胡校长很激动地说。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老千万别客气。”罗所长很谦虚地说。

宝马刚好出了院,正闲得心里发慌,张高凯一回驻地,就马上安排郑秋蓉和宝马跟着胡校长去邱月萍的家里了解具体情况,宝马早就憋得身体长毛了,见有新任务,很高兴地说,放心吧,教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张高凯送走胡校长后,立即赶往刘乐美家的附近,他想来一个守株待兔。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把车停在了刘乐美家的街道附近,等待着阿姨的出现。

阿姨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心情很是沉重,她一直都在想那些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拐来的?有没有危险?

张高凯见有人提着篮子过来了,猜想这应该就是刘敏然家的阿姨,他马上下车拦住她:阿姨,我是刘敏然的朋友,想找您了解点事。

“你是小姐的朋友呀,平时怎么不见你来家里坐坐。”阿姨很惊喜,很热情地说。

“到车上再说吧,阿姨。”张高凯怕被别的人看见,马上把阿姨扶上了车。

张高凯把警官证给阿姨看了一下,阿姨高兴地说,原来您是公安!

张高凯很认真地说,是的,阿姨。

“公安同志,有什么事要问的,你就问吧。”阿姨很爽快地说。

“听刘敏然说,您丢失过一个小孩,能说说具体情况吗?”张高凯很期待地说。

阿姨见张高凯既是刘敏然的朋友,又是公安,便毫无顾虑地把她丢失儿子的事从头到位地说了一遍。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张高凯听完阿姨的讲述后,安慰阿姨说,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找到儿子。

“谢谢公安同志,我等你的好消息,先走了。”阿姨满眼泪花,边拉车门,边激动地说。

“阿姨,我跟您见面的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张高凯叮嘱她。

阿姨心里一激灵,忽然想起了章大叔说的事,她很神秘地说,公安同志,最近公司运来了好几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你们去查查吧,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太感谢您了,放心吧,我们会保守秘密的。”这消息真是太及时了,张高凯很兴奋地说。

第150章 乐远公司有猫腻

上午的时候,红旗和奇瑞以检查安全为名,要求进乐远公司的各大仓库进行检查,结果遭到了庆宝和成宝的阻挠,他们凶神恶煞地说,没我们焦副总或刘总的命令,谁也别想进去检查。

奇瑞哪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他义正词严地说,任何单位和个人配合公安检查都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你们故意刁难的话,我们就会以妨碍公务的名义进行拘捕,请你们快速让开。

成宝仗着自己长着一身的肥膘,堵在红旗和奇瑞面前,故意示弱说,我好怕呀,那你就拘我吧,我正好想去品尝一下牢饭的味道。

庆宝本就嗓门大,他高声大气地说,我们守着自家的仓库,犯哪条王法呢?你们有本事就快点拘我们呀。

红旗感觉到这两个滚刀肉不好对付,把奇瑞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我们先去找一下刘敏然,让她来对付这两个二百五,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没什么证据,硬来不是办法。

奇瑞很少吃过这种哑巴亏,他很不甘心地说,就这么被人堵在门口,真是窝囊。

“那又怎么样?万一动起手来,就凭我们两个人,肯定会吃亏的。”红旗很是理智,他劝导着奇瑞。

奇瑞想想也对,要是真动手,肯定会遭到这里工人的围攻,那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看来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策略,他走到成宝面前,很认真地说,你们俩别猖狂,我找你们刘敏然经理去。

“快去吧,没人拦着你,只可惜刘经理管不着我们,我们归焦副总管。”成宝腆着一脸的猪婆肉,幸灾乐祸地说。

刘敏然不论时候都是一身性感的打扮,她见奇瑞和红旗过来了,面色如春地说,两位长官再次光临寒舍,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敏然,我们昨天就跟你刘总打了招呼,今天要对你们公司的大小仓库进行检查,可是,你们那几个管事的很是蛮横,不让我们检查,这是怎么回事吧?”奇瑞一脸埋怨地说。

“对不起呀,我确实跟他们打过招呼,可这帮家伙确实不归我管,我也没办法呀。”刘敏然装得很无辜很爱莫能助地说。

“你能否给焦副总说一下,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我们也好回去交差呀。”红旗知道一个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微笑着说。

“真是不巧啊,我姑父到外面谈生意去了,不在公司里,我真是帮不上忙呀。”刘敏然袅娜地转了一个圈,开始卖惨了。

“你带我们到仓库附近转一转总可以吧。”奇瑞退而求其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倒是可以的,走吧,两位大帅哥,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去。”刘敏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很大气地说。

在仓库的门口,成宝笑嘻嘻地对刘敏然说,刘总好,欢迎来指导工作。

“别给我来虚的,两位警察同志想进仓库检查安全情况,你们怎么非得拦着呀?配合一下警察同志不行吗?”刘敏然目光凌厉地说。

成宝嬉皮笑脸地说,刘经理有所不知呀,我们焦副总给我们下了死命令,没有他跟刘总的指令谁也不能进仓库。

“为什么呀?连我也不行吗?”刘敏然心里很不服气,她见庆宝不在,马上改口说,“那庆宝人呢?”

“哼哼,庆宝到里头验货去了。”成宝很猥琐地说。

“公司什么时候进的货呀?我怎么不知道?”刘敏然追问着。

成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马上更正说,不是新进的货,是以前进的货,昨天不是下了雨吗?庆宝进去检查一下,看有被淋湿的没有。

“是这样呀?”刘敏然还是懂得公司规矩的,不该自己管的不要去越俎代庖,否则会惹得姑妈和姑父生气,她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红旗和奇瑞,摊了摊手,很无奈地说,“两位大帅哥,真是没办法呀,没帮上你们,那就到周边转转去吧,你们也好回去交差呀。”

红旗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他微笑着说,真是麻烦刘经理了,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奇瑞正生着闷气,没有再出声。

刘敏然带着红旗和奇瑞在仓库周边转了一圈,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是当他们走到后面的时候,忽然听到仓库里有老鼠一样的尖叫声,奇瑞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准备扒上窗户去看,结果被跟在后面的成宝喊住了:你干嘛呢?没听见过老鼠叫吗?看得也差不多了,该走了吧。

刘敏然也感到很奇怪,大白天的,仓库里怎么会有老鼠的尖叫声呢?这庆宝到底在里头搞什么名堂?她没好气地说,成宝,你催什么催?庆宝在里头搞什么呀?你给我把他喊出来。

成宝向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小跟班说,快去把庆宝喊出来,说是刘经理找他。

其中的一个小跟班转身就去了仓库。

几分钟后,庆宝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刘敏然没好气地说,庆宝,你大白天的在仓库里搞什么鬼?

“刘经理你是说刚才呀,不好意思,我刚才打死了一只老鼠,没吓着您吧。”庆宝眉飞色舞地说。

“真是这样吗?”刘敏然反问了一句。

“真的是这样,我没必要骗您呀,刘经理。”庆宝一脸认真地说。

“我怎么听着像女孩子的声音?”奇瑞有点不相信庆宝的话,很直接地说。

“怎么可能呢?您不会是大白天碰上鬼了吧。”庆宝嬉皮笑脸地说。

“你才碰上鬼了呢。”奇瑞眼睛一瞥,没好气地说。

“你骂谁呢?以为是警察就可以随意骂人啊。”庆宝这家伙还真是个老江湖,他反咬一口。

“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我们走吧,奇瑞。”三十六计,走为上,面对这样的几个老油子,红旗觉得应该改变策略,他拉了一下奇瑞。

“别生气呀,两位大帅哥,我们公司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呀。”刘敏然横了一眼庆宝和成宝。

奇瑞虽然很生气,但刘敏然这么一说,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便借机下坡,盯了一眼众宝,径直往回走。

离开乐远公司后,奇瑞一路上都在想,那声音分明是女孩的声音,他们怎么就说是老鼠的声音呢?看来这个仓库里还真是有鬼,他看了一眼正开着车的红旗,不解地说,红旗,为什么要拉我走呀?你不觉得这仓库有问题吗?

“正因为有问题,人家才不会轻易让我们进的,如果我们硬闯的话,他们肯定会跟我们对着干,可我们能干得过人家吗?还是先回去把情况汇报给张教官,听听他的想法后,再从长计议吧。”红旗到底还是成熟些,他考虑问题比较全面。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坚信那是个女孩的声音。”奇瑞始终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也相信!”红旗伸出手拍了拍奇瑞的肩膀。

第151章 张高凯锁定乐远

廖副局长接到了省禁毒局的感激电话:廖副局长,非常感谢呀,你们提供的消息很准确,我们的禁毒民警一路跟踪彪哥和彩姑,已基本摸清了他们的进货渠道,他们确实是从临海省滨江县的宋家村偷渡到面国的,宋家村确实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中转站,我们会继续跟踪,争取彻底摸清他们的下线,及早将这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廖副局长很客气地说,天下民警都是一家,我们会继续摸清黑三集团的情况,争取早日将这个犯罪团伙剿灭。

张高凯这几天正忙着查证乐远公司仓库的事,他特地约了刘敏然:敏然,你们公司最近会有货物送临海省吗?

“你问这个干吗?”刘敏然看了看很是期待的张高凯,很是不解。

“随便问问而已,你别紧张呀。”张高凯见刘敏然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无尴尬地说。

“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运输,临海省是我们重要的货源地,几乎天天都走货的呀,有什么问题吗?”刘敏然显得很轻松,反问了一句。

“就没有运过什么特殊的货?”张高凯想摸摸刘敏然的底,单刀直入地说。

“这一块主要是我姑父经手,具体情况我还真是不知道。”刘敏然显得有点难为情,她不无遗憾地说。

“是这样呀?”张高凯明显感觉到有点失望,“那打扰了,我得回去了。”

“最近确实有一批货要送到临海省的滨县去,不知道张大教官对这个消息感不感兴趣。”刘敏然看似随意,实则很认真地说。

这无疑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张高凯高兴地说,这消息太重要了,谢谢你,敏然,家里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记得再约我呀,教官,不然我会想你的。”在张高凯面前,刘敏然永远都表现得很大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高凯知道刘敏然的那点心思,不过他现在可没有那情趣,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红旗和奇瑞这几天也没闲着,他们一直都跟着水警在江上巡逻过往船只,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奇瑞有点泄气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很不自信地说,红旗,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乐远公司了?

“眼见为实,等我们找到证据再说吧,但我相信你的听觉。”红旗觉得干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就这么相信我?”奇瑞反问了一句。

“不全是,还有是庆宝和成宝的表现有点过于紧张了。”红旗考虑问题确实很全面,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自信了。”奇瑞的心情好了许多。

“那就先归队吧,看张教官有什么新的安排没有?”红旗很淡定地说。。

“好的,我们先回吧。”奇瑞觉得是该回去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张高凯与刘敏然分开后,直接去了刘乐美家的附近,他想找找阿姨,看她能否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阿姨刚好出来倒垃圾,她以为张高凯找到了她儿子的一些线索,很兴奋地说,张同志,是不是有我儿子的消息了?

张高凯很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阿姨,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任何信息,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找到他。

“是呀,都这么多年了,哪能这么快就找到呢?是我太着急了。”阿姨很失落地说。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血浓于水呀,没有哪个母亲不牵挂儿女的。”张高凯安慰她。

张高凯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阿姨,她面色凝重地说:“张同志,有一个情况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开船的师傅向我透露过,说是公司最近运来了六个女孩,总是哭哭啼啼的,他猜想这些女孩有点来路不明。”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阿姨把她从章大叔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张高凯。

这个消息对张高凯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握着阿姨的手,激动地说,谢谢阿姨,你的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我先走了,您多保重。

“都是做母亲的,没什么可谢的,能帮上你们就好。”阿姨很目光柔和,一脸慈祥地说。

张高凯回到驻地后,立即召开案情分析会,他抑扬顿挫地说,各位,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乐远公司可能就是隐藏在我们市里的另一个犯罪组织,具体理由有五:第一、我们市的水上运输线上一直存在着不法交易,而乐远公司的水上运输业务却占有全市很大的比例;第二、红旗和奇瑞最近一直在乐远公司调查情况,发现他们的仓库存在很大的问题,只是乐远公司很不配合,没有查到具体的细节;第三、从我的线人传来的消息说,乐远公司最近确实运来了六个来路不明的女孩,极有可能是拐骗来的;第四、胡校长的学生邱月萍就是这几天被人骗走的,时间上很是巧合;第五、从多方面的信息综合来看,临海省滨江县宋家村都与我们市的这两个犯罪集团极有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红旗的猜想得到了张高凯的认可,他心里喜滋滋的,一改先前颓丧,很激动地说,教官,那我们该如何做?

张高凯清了一下嗓子,声音洪亮地说,我们计划三条腿走路,一是继续跟踪,找到他们的上家和下家;二是让他们两家进行内斗,从中寻找突破口;三是联系临海省,让他们彻查宋家村。

正在这时,廖副局长打来了电话,转达了省禁毒局的案情通报,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将黑三一伙犯罪团伙盯死,继续给禁毒大队提供更可靠的情报。

张高凯很欣喜地说,老首长,这么说,我们盯着宋家村是非常正确的,那要不要继续跟踪?

“是的,你们的同志立大功了,省厅已经与临海省进行了沟通,决定合作办案,我们这里准备抽调你们上次的两位同志一起参与,你通知他们明天上午来市局报到。”廖副局长很高兴地说。

“好的,老首长,我马上通知他们。”喜事连连,张高凯心情很愉悦。

张高凯放下电话后,目光横扫了一眼在座的队员,满脸红光地说,各位,上级对我们前段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希望大家鼓足干劲,再立新功,现在我布置后面的任务,宝马和郑秋蓉一组明天上午去市局报到,协同禁毒大队的同志到临海省彻查宋家村;悍马和高妙趣一组以情侣的身份暗访全市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摸清黑三集团的出货渠道;红旗和奇瑞一组继续盯着乐远公司和水上运输线,争取找到那六个女孩的下落。

张高凯的话如同兴奋剂,令大家群情振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他们铿锵有力地回应:请教官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第152章 锦荷进刁哥KTV

花姑有点闲得慌了,她主动请缨,想要三娘安排她任务,可是,三娘却没有答应她。

花姑一回到房间就朝文锦荷发牢骚,天天呆在这个鬼地方,真是把人闷死了,也不知三娘是什么意思,想把我们软禁起来就直说呀。

文锦荷知道花姑想家心切,又加之刚才在三娘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心里有牢骚也是情理之中的,她安慰花姑:你别性躁,三娘不想安排我们任务是出于她的考虑,再等等看吧。

“三娘和军师也真是的,到现在还提防着我们俩,莫非要我们把心剜出来给他们看才肯相信吗?”花姑不是傻子,她知道军师和三娘还是不太相信自己跟文锦荷,气鼓鼓地说。

“脾气还真不少呀?这么大的怨气。”军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花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不无尴尬地说,军师来了呀,您千万别生气,我是说着玩的。

“你们误解我跟三娘了,不是不相信你们,是外面风声太紧,组织里一直都没什么大的行动,就只好让大家好好休息了。”军师翘了一下眉毛,噘着嘴说。

文锦荷微笑着说,我们知道的,军师,花姑她就是觉得每天呆在家里太难受了,想出去走一走,没有别的意思。

“我懂你们的心思,这样吧,公司在城里开了一家ktv店,你们想去帮忙吗?”军师为了安慰这两个被冷落的人,特地给他们抛来了一个甜瓜。

花姑当然乐意了,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喜气洋洋地说,谢谢军师,我们当然想去呀。

“那就到城里的乐远ktv找刁哥报到吧,他会安排你们具体工作的。”军师狡黠地一笑,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文锦荷尽管并没有花姑这么乐观,她觉得军师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跟花姑去接近公司业务的,但是,她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毕竟,ktv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许能在那里打开工作局面,逐渐深入到黑三集团的内部。

花姑见文锦荷傻楞楞的,一脑门子的官司,很纳闷地说,锦荷,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接触到公司的内部业务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文锦荷当然能理解花姑的心思,进城了就有机会去看马大娘了,花姑也就能安下心来协助自己完成这次卧底任务了,她装得很高兴地说,我没不开心呢?只是我不太喜欢那种地方,怕自己适应不了。

“你是在乎这个呀?这没什么的,锦荷,我们也就是去看看场子而已,不一定要跟客人打交道的,再说,遇到什么事还有我呢?”花姑看出了文锦荷的心思,她是怕在那种地方被客人占便宜,到时不好应对,便快言快语地说。

“我知道了,花姑。”文锦荷为花姑的转变而感到高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刁哥是黑三集团里比较有经济头脑的一个,他长得大腹便便,一肚子的板油,头上油光可鉴,经常打着发油,脖子上挂着一副大大的金链子,一看就是个暴发户,他见军师给他派来了两位大美女,高兴得合不拢嘴,满嘴油腻地说,早就听军师说要给我派两个助手来,没想到派来的两位大美女,军师真是看得起我,特地照顾我呀。

“这么说,刁哥是不欢迎我跟梅姐啰,那我们走了。”花姑从刁哥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很不高兴地说。

“两位美女,我哪敢不欢迎呀,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了,快进吧,我早就派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一切,先上楼去看看你们的闺房吧。”刁哥再怎么样有本事,也不敢忤逆了军师的意思,他腆着笑脸说。

“谢谢刁哥!”文锦荷以前没见过刁哥,并不想一见面就开罪他,妩媚地一笑说。

“花姑,这就是传说中梅姐吧。”刁哥微笑着面向花姑,色迷迷地说。

“梅姐是我的好姐妹,你以后可要多关照。”花姑看了一眼文锦荷,然后转向刁哥,微笑着说。

“放心吧,花姑,以后我们就是在一口锅里吃饭了,我会照顾好大家的。”刁哥确实是个左右逢源的人,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ktv很豪华,一楼是大厅,宽敞气派,柱子都被包得金光闪闪,一派富丽堂皇,二楼和三楼是大大小小的各种豪华包厢,四楼是办公地和员工宿舍。

刁哥带着文锦荷和花姑进入宿舍后,打开了一间宿舍的门,一脸讨好地说,这就是两位美女的宿舍,要是少了什么,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客气的。

文锦荷朝刁哥笑了笑,刁哥觉得自己再站在房子里有点不合适,很知趣地说,那你们俩先忙,忙完后,就到旁边的经理室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花姑巴不得刁哥快点滚蛋,媚笑一声说,真是有劳刁哥了,你先去忙吧,我们等下就来找你。

房间虽不大,但装饰得很精致;房间虽不气派,但是日常用品都很齐全;花姑高兴得跳了起来,兴奋地说,总算过上人的日子了,真是爽极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花姑。”文锦荷鼓励着花姑。

“真要有那么一天就好了。”花姑还是担心自己会坐牢,有点伤感地说。

文锦荷明白花姑的心思,安慰着她:你别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花姑知道现在想也是白想,她一脸倦意地说,到那山再唱那山的歌吧,不想了,先休息一会,在夜场工作估计得熬夜,免得到时上班打不起精神。

文锦荷看了看花姑,觉得她说得很对,不再做声,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黑三娘一边听着军师的汇报,一边皱着眉毛,很担心地说,你把芙梅和花姑放刁崽那里,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军师对文锦荷和花姑的安排似乎有过深思熟虑,他不急不慌地说,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是这样想的,与其把这两颗定时炸弹冷落起来,不然把他们埋到前线去。

黑三娘还是有点不明白,她妩媚地一笑说,你这老狐狸到底想的什么招啊,说来听听。

“三娘,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芙梅真是卧底,花姑真有问题,那么我故意把她放到最危险的地方,警察是不是反而会认为这个地方最安全。

“听起来还真是有道理,但是,万一刁崽那里的事被芙梅和花姑发觉了,那我们可就彻底完了,你想过没有?”三娘明白军师的良苦用心,但是还是有所顾忌。

“三娘担心的也是我所担心的,不过,我已经给刁哥下了死命令,必须给我盯死了芙梅和花姑,不能让她们察觉出我们ktv里的任何秘密。”军师显得胸有成竹地说。

“你这老狐狸还是真敢想,用最危险的人来作我们的行动幌子,给公安玩一个障眼法。”三娘完全明白了军师的用意,心里很是安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还不是被逼的,毕竟,我们目前还不能动他们的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军师诡秘地一笑。

“可是,公安也不是傻子,你可要叮嘱好刁崽,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三娘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嘱咐军师。

“我已经交代刁崽了,一旦她们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立即……”军师凶光毕露,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可告诉你们,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芙梅。”三娘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这是为何呀?三娘!”每当涉及到芙梅的事,三娘都表现得很不理智,军师很是不解。

“我自有用意,按我的做就是了。”三娘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收起怒色,很温婉起说。

“放心吧,我会叮嘱刁崽的,”军师知道三娘的脾性,如果再问下去的话,她肯定会雷霆大作,“不会让她们闹出什么妖蛾子的。”

第153章 刁哥碰上了硬茬

军师一走,三娘的情绪更加难以平静了,连她自己的都感到很奇怪,每次说到芙梅的时候,她心里总是强硬不起来,往往刺痛着她最柔软的地方,可是思来想去,她又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心里很是纠结。

局外人有所不知的是,对于黑三娘来说,自黑三把她救起来以后,她对自己的过去已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做过什么,虽然脑海里有些零星的记忆,但总是连不成片,这让她内心很受煎熬。

文锦荷和花姑休息两个小时后,就在四楼边走边看,当她们走到一间大的办公室前面时,发现门上赫然写着总经理室几个烫金的大字,心里很是纳闷,一时好奇,想推门进去看看,可是,就在这时,刁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们的背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文锦荷毕竟受过专业训练,显得很淡定,花姑却被吓得不轻,很生气地说,刁哥,你走路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呀?我还以为是鬼呢。

“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花姑就这么点胆呀,顺便给你们俩说一声,这个办公室门口以后不要靠近,更不能随便进去。”刁哥板着脸说。

“刁哥,这是谁的办公室呀?整得这么神秘。”文锦荷顺口一问。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公司的规矩,军师没给你们交代吗?”刁哥一本正经地说。

刁哥前面的话就已经让花姑很不爽了,现在见他这么故弄玄虚,教训起人来,心里很难受,她红着脸说,刁哥,你还真是把自己当领导了,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可没资格训二位啊,你们可都是军师亲自交代要特别照顾的人。”刁哥做出一副很谦卑的样子,郑重其事地说。

军师交代要特别照顾的人,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是文锦荷和花姑听了以后像喉咙里卡了鱼翅一样难受,看来,军师把她们安排到这里来,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看管她们而已,这个老狐狸真是用心良苦。

花姑是个直肠子,她当即就发飙:刁哥,那你想怎么个特殊照顾法呀?

文锦荷也觉得刁哥的话藏着玄机,很不屑地说:看来刁哥是想把我们姐妹俩软禁起来呀。

当初军师说要安排两个女的来给自己当助手的时候,刁哥就十万个不乐意,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对付男的还行,对付女的真是缺乏经验,现在见这两人抓住自己的这句话发难,心里就发毛,他马上解释说,军师并没别的意思呀,就是想让我在工作和生活上多关心你们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那就太感谢刁哥了。”县官不如现管,花姑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就目前情况来说,跟刁哥把关系搞好,对自己和文锦荷都有好处,她很高兴地说。

“刁哥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放心吧,我们不会给刁哥添麻烦的,那我们具体干点什么呢?”恶龙难斗地头蛇,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文锦荷觉得不必锋芒太露,她妩媚地一笑说。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至于工作吗,你们俩负责好场子的安全就行了。”刁哥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面对两位大美女的奉承,他笑嘻嘻地说。

“好的,刁哥,我们会好好干的。”文锦荷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能有机会到出去走动,她很爽快地说。

“这事看似容易,实则也挺麻烦的,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些喜欢喝酒的,有些人一喝醉了,难免管不住自己,你们要耐心点,不过,我相信你们能把工作做得很好。”刁哥叮嘱她们。

“有我们姐妹在,谁要敢闹事,我就先废了他。”花姑可不是那么被人小看的人,她有点不服气地说。

“姑奶奶,你这火暴脾气可要改,在我们这里,顾客可是上帝,只要客人不太过分,我们可不敢去招惹人家。”刁哥最怕的就是花姑这脾气,他很认真地说。

“放心吧,刁哥,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会注意分寸的。”花姑见刁哥这熊样,暗自觉得好笑。

文锦荷想把自己目前的情况向张教官做一个汇报,同时,也想带花姑去见见马大娘,她来ktv之前就已经向张教官发出了见面的消息,约好了在马大娘家见面,她不想再跟刁哥费口舌了,微笑着说,刁哥,我们要上街去买点东西,想请假出去一下。

“这这,宿舍里应该不缺什么了吧?我都让他们买齐了的。”刁哥很为难地说。

“这女人的东西你们可没买。”花姑知道文锦荷的心思,马上附和着说。

“该死,我忘了这茬了,不好意思呀,要不我派人出去买吧。”刁哥很尴尬地说。

“你们男人怎么好意思去买那女人的东西呀,还是我们自己去吧。”文锦荷将了刁哥一军。

“这确实有点不好,那就麻烦你们自己跑一趟吧。”刁哥被逼到墙角了,只好同意她们的请求。

一出公司的大门,文锦荷就拉住花姑的手,很激动地说,花姑,想不想你奶奶了?

花姑满脸通红地看着文锦荷,目光游离不定,很无奈地说,我们的后面有尾巴,只怕想也白想呀。

“放心吧,对付这些小混混,你姐有的是办法。”文锦荷爽朗地一笑。

“那我听姐的,你去哪我就去哪。”花姑心里其实很想她奶奶了,只是嘴上不愿意说。

文锦荷带着花姑在外面转了几个圈后,很快就将刁哥安在她们后面的尾巴甩掉了,但是,当文锦荷带着花姑来到马大娘楼下的时候,花姑却犹豫不定了。

文锦荷看出了花姑的心思,马上朝对面的一个超市努了努嘴:花姑,我们去对面的超市买点礼品给奶奶吧。

花姑点了点头,像个木偶似地跟着文锦荷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超市里。

文锦荷看了看傻楞着的花姑,很大方地说,想买什么,就去挑吧,姐来买单。

“不用啦,姐,让我也尽一回孝道吧。”花姑目光一闪,很温顺地说。

文锦荷摸了一下花姑的头,很欣慰地说,我们的花姑真的长大了,你奶奶见了你,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

“谢谢姐,那我去挑东西了,你等一下我呀。”花姑开心地一笑。

“去吧,姐等你。”望着花姑的美丽的背影,文锦荷眼里一热,快三年了,一直都没回过家,还真有点想自己的爹和妹妹文锦仪了。

第154章 花姑回到了家里

花姑提着几大袋礼品,忐忑不安地上了楼,可是一到门口,她就不敢挪脚了,文锦荷冲她笑了笑:花姑,这是你奶奶家呀,快敲门吧。

花姑心里一热,是呀,哪有回自己家里会紧张的,她便抬起手,咚咚地敲了三下门,很快,门被打开了,只是开门的不是马大娘,而是张高凯,他微笑着说,你奶奶听说你要回来了,一直都在厨房里忙。

一见花姑,铃铛猫就跑了过来,围着花姑的脚不停地转圈,花姑蹲下去一把抱住铃铛,在它的额头上亲了一小口。

“快喊奶奶呀,花姑。”文锦荷马上提醒花姑。

花姑脸一红,嗫嚅了半天才轻声地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马大娘听说孙女回来,立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眼含泪地说,是我的乐乐回来了吗?

“是的,马大娘,你的乐乐回来了。”文锦荷接过马大娘的话,高兴地说。

马大娘一见客厅里的花姑,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踉跄着走了过去,一把抱住花姑,老泪纵横地说,乐乐,真的是我的乐乐,你可想死奶奶了。

花姑不是个木头,她泪流满面地说,奶奶,我也想你。

“快,让奶奶看看,我的乐乐瘦了没有?”马大娘双手捧着花姑的脸颊,很急切地说。

“我好着呢,奶奶。”花姑泪光闪烁地说。

“变黑了,这是怎么搞的?乐乐,真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马大娘发现花姑的脸变黑了一些,很心疼地说,“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去,等下可要多吃点呀。”

“我去帮您吧,奶奶。”花姑很懂事地说。

“不用帮忙了,奶奶都准备好了,你给奶奶好好地坐着,什么也不用做。”马大娘满脸笑容地说。

“花姑,你就听奶奶的吧,安心地坐着。”文锦荷瞥了一眼花姑。

张高凯等马大娘进了厨房后,握了握花姑和文锦荷的手,很真诚地说,两位辛苦了,我代表组织感谢你们。

“没有什么呀,教官。”文锦荷很谦虚地说。

花姑正沉浸在马大娘带给她的幸福中,怀里抱着铃铛,一边抚摸着,一边傻楞楞地笑着。

文锦荷把自己最近了解到的情况向张高凯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张高凯听了以后,眉头舒展开了,很欣喜地说,锦荷,你们能进入黑三集团的ktv,这是个好的开始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个刁哥很不好对付。”文锦荷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刁哥把自己和花姑看得如此紧,绝对是受了军师的指派,她很无奈地说。

“这是很自然的,三娘和军师并没有真正信任你们,他们之所以把你安排到刁哥那里,实际是想告诉我们,刁哥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你看,我把你们的卧底都放这里了;不过,他们还真是错明反被聪明误,我倒觉得刁哥这里有着极大的问题,你们可要仔细地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张高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这么说,他们是想给我们来一个灯下黑,在我和花姑的眼皮底下干非法勾当。”文锦荷感觉到了一种不寒而栗,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的,我感觉到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张高凯很自信地说。

“那我们该如何做为好呢?”文锦荷征求着意见。

“切莫打草惊蛇,目前什么也不要做,只暗中观察,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再采取相应的行动。

“好的,教官,我知道怎么做了。”文锦荷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塌实了许多。

花姑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一直坐在沙发上陪着铃铛玩,没有做任何声,张高凯望了她一眼,很温和地说,花姑,你最近的表现很好,努力干,你奶奶和家人都需要你,争取早点回来。

“谢谢张教官,我知道的。”张高凯的话让花姑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也看到了希望,她容光焕发地说。

马大娘在厨房里喊,乐乐,准备开餐了,帮奶奶摆一下碗筷。

“好的,奶奶,我这就摆。”花姑很高兴地应和着。

马大娘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开餐时,她不停地喊大家吃菜,不停地往花姑的碗里夹菜,大家都吃得饱饱的,香香的。

吃完饭后,文锦荷和花姑不得不离开马大娘的家,马大娘反复叮嘱花姑:乐乐,你一定要听文警官的话,奶奶等你回来。

花姑摸了摸铃铛猫额头上的那撮白色的毛,一把将它放下,然后一个转身,离开了马大娘的家。

张高凯在后面喊了一声:你们一定都要注意安全,学会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教官,我们会注意的。”文锦荷回眸一笑。

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张高凯的心里酸酸的,将近三年了,文锦荷背着亲人,深入龙潭虎穴,在痛苦中煎熬,在危险中徘徊,但是,她依然无怨无悔,矢志不渝,真是难能可贵呀。

文锦荷和花姑在市里的购物中心逛了一阵后,买了一些女性日常用品,便急急地往公司里赶。

刁哥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她们,脸黑得跟炭似的,见她们回来了,便埋怨起来,你们俩真行啊,一出公司的门就没人影了,要是再不回,我可得向军师请罪了。

文锦荷知道刁哥这类人作威作福惯了,吃软不吃硬,马上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极品烟递给刁哥,凤了他一眼说,真是不好意思呀,刁哥,让你担心了,这是孝敬你的。

刁哥接过烟,拿在手里抛了抛,笑了笑说,还挺懂人情味的,算我刁哥没白担心你们,其实我也是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遇上了什么事,现在安全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花姑媚了一眼刁哥,做了一个鬼脸,嬉皮笑脸地说,刁哥,我们换工装去了,等下见。

“去吧去吧,第一天上班,打扮得漂亮点,你们可是我们ktv最亮的招牌。”刁哥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他眉开眼笑地说。

城市的夜幕徐徐拉开了,霓虹灯开始焕发着自己妖孽的光,各种灯厢广告变幻出五彩的颜色,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寻找着各自发泄情绪的地方,ktv里各种暧昧的灯光都闪烁起来,开始迎接着各色来客。

门口的迎宾小姐和迎宾先生不时地重复着一句油腻的话,欢迎光临,祝您开心愉快!

花姑看了看那些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的饮食男女,眼睛里满是嫉妒和厌恶,文锦荷搡了一下花姑,客人来这里都是消费的,别那么敌意地看着人家。

“我只是看不惯这些人五人六的家伙而已,”花姑还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放心吧,梅姐,我知道分寸的。”

文锦荷微微地一笑:花姑,你先在这里盯一会,我去那边看看。

第155章 飓风行动开始了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55章飓风行动开始了彪哥和凤姑一进入面国,就被国际禁毒组织锁定了行踪。国际缉毒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面国最大的毒品制作基地,然后联合面国政府,一举摧毁了这个罪恶多端的毒品基地,将犯罪分子连锅端。

彪哥在面国完成交易后,带着毒品来到了中面边境。

在中面边境出入口,彪哥叮嘱凤姑,警察要是来检查,你就说我们是在面国做生意的中国人,我们的孩子得热病不幸死了,现在想带回国内安葬。

凤姑显得很轻松,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吧,彪哥,哭丧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边境检查站的入口,凤姑一见检查人员,未悲先哭,放肆哭了起来:我的个乖女儿呀,你死得个好惨呀,我这我怎么活呀,警官,快点放我们走吧,好让孩子早日入土为安呀,求求您行行好吧,我给您磕头了。

彪哥泪眼婆娑,装得可怜兮兮地说,警官,行行好吧,快点让我们过吧。

大江省禁毒局早已给边防站的同志打了招呼,一旦发现彪哥和凤姑入境,进行完正常的查验后,可以放他们入境。

边防警官对彪哥和凤姑做了正常的查验后,让彪哥和凤姑顺利入关。

凤姑没想到这么顺风顺水,心欢怒放地说,彪哥,你妹哭天喊地的本事高吧,还真是把这些警察感动了,一点也没有为难我们。

彪哥如释重负地说,凤姑,你哭丧的本事还真是厉害,莫说警察,就连我也被你感动了。

彪哥和彩姑一路顺风顺水地过了关以后,乘船到了临海省的滨江县的宋家村。

郑秋蓉和宝马跟随大江省禁毒局的周浩局长一行到达临海省公安厅后,认真听取了临海省公厅关于宋家村的情况介绍。

根据临海省掌握的情况来看,宋家村是沿海地区与内陆省份毒品运输和人口贩卖的重要中转站,不少犯罪集团都在宋家村设有驻点,而掌管这一切的都是宋家村的宋村长。

在周浩局长的建议下,临海省公安厅与大江省公安厅联合成了行动小组,准备开展一次代号为“飓风”的行动。

行动小组组长由临海省公安厅禁毒局的吴捷局长担任,副组长由大江省禁毒局的周浩局长担任,为了便于行动,行动组办公地点设在了滨江县人民宾馆。

经过行动组的认真讨论,决定先从宋家村的内部进行重点突破,大家一致认定,宋家村小学的宋校长是最佳的人选。

吴捷局长经过与滨江县教育局协商,决定以开会的名义将宋校长请到县人民宾馆。

按照宋家村的土政策,凡是外出的人必须到村部报告,宋校长收到县教育局的通知后,马上去了村部,宋村长看了看通知,用严峻的眼光扫了一眼,翘着嘴说,宋校长,去县里开会是好事,但是,别忘了你是宋家村人,任何时候都要把宋家村放在心里,我们这个村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渔村发展成现在的现代化文明村委实不容易,你要懂得珍惜。

宋校长知道宋村长一直都对自己不放心,至于原因吧,就是因为宋校长多次向他反应过村民买小孩的事和一些村民吸毒的事,对此,宋村长表面上态度坚决,许诺一定严加惩办,不过,从此以后,宋村长便把宋校长看成了异己,当成了村里的危险分子。而宋校长对于村里愈来愈严峻的人口买卖和毒品泛滥现象更加深厌痛疾,又多次去找过宋村长,但是,宋村长永远都是答应得很响亮,却只见雷声不见雨点。久而久之,对于宋村长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宋校长已经不寄任何希望了。

上次宝马摸进村来来找他的时候,不是他胆小,更不是他想助纣为虐,而是因为他早就感觉到有人已经盯上了宝马。

宋校长心里很明白,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目前来说,谁也别想染指宋村的事,谁也甭想跟宋村长作对,他在等待时机,一个能救宋家村如水火的时机,因此,当他接到县教育局送来的开会通知时,就已感觉到机会已经来临。

对于宋村长明里暗里的警告,对于宋村长的先发制人,宋校长自然心知肚明,他很通情达理地说,放心吧,村长,我再怎么说也是宋家村人,不会做出对不起宋家村的事来。

“都说宋校长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我看一点也没错,什么事一点就透,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宋村长要的就是宋校长的这个态度,他满脸堆笑地说。

宋校长先到了镇里,然后搭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去县里开会本是件高兴的事,但令宋校长很不爽的是,两个小尾巴一直跟随着自己,他知道宋村长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派人监视着自己,不过,宋校长心里想,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我仅仅是去县教育局开一个会,你们爱跟着就跟着吧,只是我可没钱给他们报销差旅费。

宝马和郑秋蓉跟着周局长和吴捷局长上午就去了滨江县教育局,为了避人耳目,不让宋家村人怀疑,他们决定在县教育局做宋校长的工作。

宋校长一见宝马,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也是他期待中的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很关心地说,小同志,上次实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宋校长,别这么说,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差点连累您了。”宝马握着宋校长的手,很真诚地说。

宋校长看了看宝马,很歉意地说,你没事就好,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您千万别这么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宝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自信地说。

郑秋蓉把周局长和吴局长分别向宋校长做了介绍,宋校长很激动地说,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求你们救救我们宋家村吧。

宋校长是村里唯一一个没有被私利和贪欲遮蔽双眼,蒙蔽灵魂的人,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学生沦为了人贩子的帮凶或毒品贩子的时候,脔心就发颤;每当看到村里人买孩子买媳妇成风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作孽,可是,在整个村里,大家都把这些看成了习以为常的事,反倒是宋校长这样的明白人,在村民眼里,却是个很不正常的人。

面对周局长和吴局长殷切期待的眼光,宋校长把自己郁积多年的苦水一吐为快,把村里的现状全部讲了出来。更为难能可贵的事,经过周局长和吴局长的真诚感召,他忍痛把自己多年来搜集到的宋村人的犯罪证据全都交给了他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局长和吴局长决定,待全国各地的头目来宋村取货或送货,就将其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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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锦荷差点被认出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56章锦荷差点被认出文锦荷和花姑在ktv的工作也有了明显的进展,她们通过仔细观察,锁定了几个与刁哥做非法交易的头目,只是,还没有具体的证据。

然而,万事都有例外,令文锦荷措手不及的是,在ktv这个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难免会碰上熟人,前几天,她差点被刘敏然认出,幸亏有花姑做掩护,才没被她发现。

不过说起刘敏然这女人来,文锦荷感觉到很奇怪,她明明看到了自己,但她却并没有走过来与自己打招呼,如果在当时,刘敏然要较劲的话,文锦荷是很难避过她的。

该来的总会来,文锦荷一直都怕焦茂盛这个瘟神来ktv玩,毕竟这家伙精力过剩,城里稍微有点名气有点档次的娱乐场所,都少不了他的踪影。果不其然,就在今天晚上,当ktv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焦茂盛带着王姐来到了这里。

在朦胧而媚惑的灯光下,焦茂盛款款而来,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而王姐则小鸟依人似地依偎在焦茂盛的身边,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情侣。

文锦荷的目光向来尖锐,焦茂盛和王姐一进门,站在二楼的文锦荷就看见了他们。为了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文锦荷特地把风衣帽拉上,领子竖起,背过身去。

焦茂盛带着王姐在服务员的引导下,直接进了一个预订好的包厢,文锦荷悬着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花姑见文锦荷的脸色很不好,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很关切地说,梅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宿舍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

文锦荷觉得暂时避一下风头也好,要是真被焦茂盛碰上了,那就麻烦大了,她勉强笑了一下,很难为情地说,那我先去休息一下,这里就麻烦你了。

可就在这时,妹妹文锦仪、力哥、张紫媚出现在大厅里,更糟糕的是,文锦仪的目光扫向了自己,文锦荷心里暗自叫苦,马上对花姑说,我妹妹他们来了,要是她上来问,你帮我应付一下。

文锦仪心里一惊,忽然像电击一样,惊喜地说,我好像看到我姐了。

力哥不以为然地说,文锦仪,你是在做梦吧,你姐去北京培训还没回呢。

张紫媚对于文锦仪的表现也很纳闷,她微笑着说,锦仪,你不会是想你姐想入魔了吧,她要是回来了,肯定第一个看你呀。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不过,刚才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确实有点像我姐,你们先去包厢吧,我得上楼去看一下。”文锦仪心有不甘,她想去看个究竟。

文锦荷一走,花姑煞有介事地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文锦仪看了看花姑,很急切地说,请问一下服务员,刚才有一个穿你一样衣服的,个子很高的,扎着长辫子的人去哪里了?

花姑知道问自己的这个姑娘原来就是文锦荷的妹妹,她很淡定地说,美女,你看错人了吧,我们这里根本就没你说的这么个人啊。

“我刚才还看见她在这里,怎么就没这么个人呢?”文锦仪还是有点不相信。

“美女,我骗你干吗呀,真的没这么个人。”花姑想彻底打消文锦仪的想法。

文锦仪见花姑说得这么肯定,也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她很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估计是我看走了眼。

焦茂盛正好到过道上来打电话,他一眼看见了楼梯口的文锦仪,很兴奋地说,锦仪妹妹,你跟谁来潇洒了?

“是你呀,花少,我跟我同学来的。”文锦仪微笑着说。

“是这样啊,要不一起进去喝点。”爱屋及乌,焦茂盛对文锦仪还是很客气的。

“算了,力哥和紫媚已经定好了包厢。”文锦仪很客气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那你站在这里干嘛?”焦茂盛有点纳闷地问。

“我好像看见我姐了。”文锦仪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焦茂盛心里一惊,瞪大眼睛说,锦仪,我怎么没看见呀?

“我明明看见我姐刚才还站在这里的,可服务员说她们这里根本没这么个人。”文锦仪有点失望地说。

“估计是你看花了眼吧,你姐真要是回来了,只怕第一个去看你的。”焦茂盛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你跟谁在一起呀?”文锦仪觉得焦茂盛不可能一个人来喝酒唱歌,她顺便问了一句。

“我跟我们事务所的一个同事。”焦茂盛目光闪烁地说。

“是那个王姐吧,真有你的,花少,我姐不在,你就开始朝三暮四了。”文锦仪故意奚落焦茂盛。

“小妹,你可别这么看我呀,我对你姐的心天地可鉴,从未变过,至于跟王姐吗,仅仅是同事关系而已,真的没有什么。”焦茂盛可是怕了文锦仪的伶牙利齿,他忙不迭地解释。

“你这么紧张干吗?是真是假?我才懒得管,到时我姐回来了自然会收拾你的。”文锦仪怕让张紫媚等太久了,笑着说,“不逗你了,你玩得尽兴点吧。”

“有事就电话我呀,我一定随叫随到。”焦茂盛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文锦仪和焦茂盛一走,花姑立马去了四楼,她笑眯眯地说,梅姐,幸亏你走得快,不然麻烦就大了。

“是不是我妹妹找你打听来了?”文锦荷很紧张地说。

“是的,找我问了大半天,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忽悠过去了。”花姑开始表功。

“这就好,谢谢花姑。”文锦荷松了口气。

“别急着谢,梅姐,我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可要老实交代。”花姑很神秘地说。

“你问吧,我一定如实地说。”文锦荷很随意地说。

“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了?”花姑眉梢一飞。

“没有啊。”文锦荷很淡定说。

“梅姐,你不老实,我刚才都看见你男朋友了。”花姑很调皮地说。

“你又看见谁了呀?花姑。”文锦荷不知花姑说的是谁,一脸茫然地说。

“你妹妹叫他花少,这人是不是你男朋友?”花姑眉飞色舞地说。

“他也来这里了?”文锦荷很惊讶地说。

“是的,刚才还跟你妹妹说了好一会儿话,”花姑急切地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吧?”

“我可没那样想过。”文锦荷给了花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梅姐,你真幸福,那花少长得还挺帅的。”花姑满脸红润地说。

“幸福什么呀?我可没那想法,花姑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他呀。”

“就我这身份,什么都敢奢望了。”花姑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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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乐远夜总遇麻烦

文锦荷按照张高凯的计划,为了挑起黑三团伙和乐远公司的火拼,决定给刁哥煽点风点把火。文锦荷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乐远公司最近在街对面开了一家豪华yezonghui,虽然经营模式与刁哥的ktv有所不同,但还是抢走了刁哥不少的生意,刁哥早就恨得牙根痒。

文锦荷和花姑来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口,花姑咚咚地敲了几下门,刁哥很懊恼地说,老子正在干活,有什么事等下再来。

文锦荷知道刁哥这狗东西肯定又是在欺负某个漂亮的服务员,她故意大声地说,刁哥,我找你有事,快把门开一下。

刁哥正在兴头上,不想就此把到手的美人鱼放走,他没好气地说,你等下再来,我正在办大事呢。

花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她抬起脚踢门,高声大气地说,刁哥,军师来了。

刁哥听说军师来了,脸色大变,很惶恐地说,稍等呀,马上就来。

惊恐不安的服务员像获得大赦似的,从刁哥的怀里一把挣脱出来,马上就逃了出去。

文锦荷看了一眼用手掩着脸的服务员后,黑着脸走进了刁哥的办公室。

刁哥还真以为军师来了,惊慌失措地说,军师,你来了也不先打声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呀。

花姑捏着喉咙,模仿着军师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刁哥,你可真行呀,大白天的跟女服务员私混。

刁哥很快回过神来了,他转过身,直面花姑,气势汹汹地说,花姑,不带你这么玩的,别以为有三娘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那你就来呀,大selang。”花姑一脚踢向了刁哥的生命禁区,只差那么几厘米的距离就能让刁哥顷刻间变成太监了。

文锦荷一把拉住她,她担心花姑一时义愤,真的把那一脚踢了过去,那可就把事情弄大了,幸好花姑懂得分寸,嬉皮笑脸地对大惊失色的刁哥说,刁哥,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真是怕了你们了,什么事?快说吧,我洗耳恭听。”刁哥一改先前张扬跋扈的样子,很老实地说。

“刁哥,乐远yezonghui都快把我们逼得关张歇业了,你还在窝里横,欺负人家小服务员,真是有闲情逸致呀。”文锦荷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刁哥,语带讽刺地说。

“我早就憋得出火了,可是军师让我们跟乐远公司井水不犯河水呀,我又能把人家怎么着?”刁哥似有难言之隐,诉起苦来。

“军师让你不去招惹乐远公司,可没说不让别人去招惹呀。”花姑眉毛一翘,放肆怂恿着他。

“你是说买通别人去搞他们一点是非来?”刁哥在这一行混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坏事没干过,什么阴招没用过,他恍然大悟地说。

“我可什么也没说过,花姑,走吧,值班去。”文锦荷轻描淡写地说。

每当看到乐远yezonghui生意红火,自己这里萧条冷落的样子,刁哥心里就来火,可是,军师有令,最近一段时间里,不能去招惹乐远公司。得到花姑和文锦荷的暗示后,刁哥兴奋异常起来,一改近日来的颓唐,开始暗地里行动起来。

乐远yezonghui自开张以来,生意一直都很红火,可谓日进斗金,众宝心里乐开了花。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正当他坐在老板椅上跟店里的小妹在暧昧的时候,大嗓门庆宝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众宝哥,不好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几个小混混,把我们的人给打了。

由于乐远公司跟黑三娘达成了联盟,一直以来,都没人敢来惹事,yezonghui每天都风平浪静的,众宝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妹,气冲斗牛地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他们是不是活腻歪了?

等到众宝带着一干人马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小混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众宝嗷嗷大叫,只想骂娘。

小混混头目见事情办成了,马上就去找刁哥邀功请赏,刁哥甩给他一沓钞票后,瞪着眼睛说,以后每隔那么几天就去闹腾一次,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万一被他们抓住了,可不能把我供出来,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小混混头目捏了捏厚厚的钞票,点头如捣蒜地说,放心吧,刁哥,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众宝感觉到很纳闷,在这条街上,从来就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现在居然倒过来了,竟然有人敢跟自己叫起板来,他把手下人都集中起来,开始一一教训:从今以后,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瞪大眼睛,一旦有人捣乱,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把人逮住了,万一没有逮住人,那就给我跟上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

众宝的手下都不是省油的灯,哪能吃这样的哑巴亏,一个个义愤填膺,有人大声地说,老大,你放心吧,要是他们再敢来,我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众宝看了看这些手下,很满意地说,都散了吧,把场子给我看好了。

小混混头目也不是白混的,他知道众宝吃了一回亏,肯定有所防范,他这次改变了策略,不再去里头闹,而是故意在附近制造交通障碍,使得想来乐远yezonghui消费的人,根本就无法过来,这些人只好掉头去了刁哥的ktv。

众宝看了看有点冷清的场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马上带人到外面去查看,结果发现刁哥的ktv门口停满了车,生意兴隆得很,而自己这里门可罗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像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难受。

小混混头目长得獐头鼠脑,他跟刁哥饶有兴趣地喝着酒,居功至伟地说,刁哥,怎么样?见识了小弟的本事吧。

刁哥的心里是看不起这种小混混的,不过目前还用得着他,刁哥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说,干得不错,我敬你。

“好戏还在后头呢,刁哥,你就等着瞧好了。”小混混头目狡黠地一笑。

“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做我不管,也不关我的事,知道不?”刁哥甩给他一沓钞票,目光凌厉地说。

“江湖上讲究的是一个义字,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小混混头目红着眼睛,拍着胸脯保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58章 大毛被庆宝抓住

不是冤家不聚头,本是冤家的两大团伙都把最赚钱的产业放在了这条街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刁哥的ktv和众宝的yezonghui彻底地扛上了。

一开始,众宝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反倒是庆宝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众宝哥,都说一山难容二虎,该不会是对面的使坏吧?

众宝先是一楞,后转念一想,在这条街上,除了刁哥还能有谁给自己使坏呢,可是,抓贼要拿赃,抓奸要拿双,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要是没有证据在手,就算自己去兴师问罪,他们也是不会买帐的。他娘娘唧唧地对庆宝说,你现在带着几兄弟出去,暗地里抓几个小混混回来,我就不信审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庆宝翘起大拇指,很佩服地说,众宝哥,这主意高,难怪乐总这么信任你。

“别拍马屁了,快去吧。”众宝最近憋屈得很,只想早点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

庆宝这家伙还真不白给,他通过仔细的观察,锁定了最近出手阔绰的几个小混混,经过周密的计划后,悄悄地把他们抓回了公司。

经过庆宝他们的审讯,几个小混混供出了他们的头目大毛。遗憾的是,大毛这家伙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任凭众宝如何带着人找,就是没找到他。

在江湖上混,没有狡兔三窟的本事,那就不用出来混,大毛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当他发现自己的手下莫名失踪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乐远公司在调查自己了,他立马藏了起来。

那几个小混混被放出来后,满大街地寻找大毛,大毛心里清楚,他们的背后肯定是有尾巴的,并没有马上出来跟他们见面。

不找到大毛,就无法认定是刁哥在搞鬼,众宝心里很是窝火,气鼓鼓地说,庆宝,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毛给我找出来。

庆宝一副很造孽的样说,所有大毛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这狗东西。

众宝闭着眼睛晃荡了几下头,他突然灵机一动,你把兄弟们都叫回来,以后哪也不去找,就蹲守在刁哥的ktv附近,如果这家伙真是受刁哥指使的,他肯定会再去找刁哥的。

“有道理,众宝哥,还是你想得周到。”庆宝乘机拍马屁。

“别说没用的,快去安排吧。”众宝有点不耐烦地说。

庆宝带着几个小兄弟在刁哥的ktv附近蹲守了几天,但是,依然一无所获,有人就开始失去耐心了,牢骚满腹地说,庆宝哥,我们这样守下去,只怕守到猴年马月也逮不住大毛。

“放你的狗屁,都安心给老子守着,要是这回还逮不住大毛,我们都得滚蛋。”庆宝是知道众宝脾气的,他凭着自己被刘乐美宠着,历来对兄弟们心狠手辣,要是这回还逮不住大毛,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给自己吃的,他警告兄弟们说。

大毛本就是个贪玩的家伙,最近一直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门,心里痒痒的,他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可是,他想来想去,现在除了刁哥那里,估计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这样一想着,他便悄悄地出门,准备去刁哥的场子里免费逍遥快活一回。

庆宝对大毛是望眼欲穿呀,不过,苦心人天不负,他终于看见大毛出现在了刁哥的场子附近。

大毛知道众宝派人到处在寻他,他下了车后,四出张望,看有没有人盯着自己,可就他狐疑不定的时候,庆宝等几个人横空出现,拿麻布袋罩住他的大半个身子,将他塞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在乌漆麻黑的后备箱里,大毛感觉到自己大祸来临了,他放肆地瞪着车门,庆哥警告他说,大毛,你想活命,就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把你丢河里去喂王八。

大毛不是傻子,知道一个江湖道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感觉到这伙人来头不少,不是刁哥派来堵自己嘴的,就是乐远yezonghui来寻仇的,总之,不管是哪一家,他大毛都对罪不起,只好乖乖地呆在后备箱里,不敢再有丝毫的动弹。

在乐远公司的仓库里,庆宝示意手下扯下了大毛身上的麻袋,大毛睁开了惺忪的眼睛,马上跪地求饶:各位好汉,有事好商量,千万别把我扔河里去。

庆宝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朝空中使劲甩了一下,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吓得大毛连大气都不敢出。

庆宝见造的势差不多了,走到全身像筛糠一样的大毛面前,漫不经心地说,你是叫大毛吧?

“小的叫大毛。”大毛生怕皮鞭落到自己身上,马上回答。

“是你带着一帮混混到乐远yezonghui闹的事吧?”庆宝不动心声色地说。

“这……”大毛不敢直接承认。

“是不是?”庆宝将皮鞭高高地举起。

“是的,我是想讹几个小钱花花?”大毛马上回答说。

“前几天是你带人在我们附近制造路障吧?”庆宝慢条斯理地说。

“是我的车子坏了,不是故意的。”大毛心存侥幸,想抵赖。

庆宝扬起鞭子,在空中呼呼地甩了两鞭子,笑嘻嘻地说,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松下皮了吧。

“别别这样,是我故意干的。”大毛知道无法抵赖了,只好承认。

“那你的幕后指使是谁?”庆宝猝不及防地说。

“都是我我自己干的,没谁指使呀。”大毛忌惮刁哥,自然不会轻易出卖他。

“看来大毛兄弟是不想合作呀,兄弟们,把大毛装到麻布袋里,扔河里去喂王八吧。”庆宝甩了一下鞭子,大喊一声说。

几个彪形大汉拿起麻布袋就准备往大毛的身上套,大毛惊慌失色地说,大哥饶命,真的是我自己干的。

“动手吧,兄弟们!”不给大毛点颜色,这家伙是不会轻易招供的,庆宝大呵了一声。

两个人扯开着麻袋,另一个人抱起大毛,就往里头一放,大毛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庆宝。

“对不起了,大毛兄弟。”一个彪形大汉一把将他按了下去。

“兄弟们,把口子扎紧点。”庆宝把鞭子在空中甩了一道弧线。

大毛再也憋不住了,他弹地站了起来,撑开麻布袋,瑟瑟发抖地说,我招还不行吗?

“这才是好兄弟吧。”庆宝哈哈大笑起来。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59章 刁哥与众宝火拼

大毛最终没有禁受住庆宝的手段,把躲在幕后的刁哥给供了出来。

众宝心里早就猜想到了结果,知道这事肯定是刁哥指使的,现在有了人证,他自然不会受这一口窝囊气了,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兄弟们,拿家伙,给我去踏平刁哥的场子。

庆宝见众宝失去了理智,马上提醒他:众宝哥,乐总和焦总不是要我们不去招惹特们吗?

“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拉尿了,还怕个什么吧?听我的,兄弟们,把家伙操起来,找刁哥总算帐去。”众宝仗着刘乐美对自己的器重,他管不了这些条条框框了。

庆宝知道已经劝不住众宝了,他朝兄弟们大喊了一声,兄弟们,我们跟着众宝哥走吧。

一干人马,拿着砍刀和铁棍,从乐远夜总会鱼贯而出,浩浩荡荡地向着刁哥的场子冲去。

刁哥正在办公室里哼着小调,喝着小酒,花姑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气急麻哈地说,刁哥,不好了,乐远公司的人来闹事了。

刁哥心里一惊,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闹事,说明大毛已经把自己给出卖了,他马上走了出来,冲大厅里大喊了一声,兄弟们,都给我操家伙。

文锦荷正在大门外面阻挡着众宝的一干人马,只是过于势孤力单,已经被他们逼到了门口,她见刁哥带着大队人马站在了自己后面,心里有了底。

众宝一见刁哥,气不打一出来,凶神恶煞地喊,刁哥,你真是不仁义,尽干背后使刀子的事,我们店里前两次的事都是你指使人干的吧?

“你红口白牙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根无据的话来?明明是小混混们干的,你怎么把帐算到我们头上来了?”刁哥可是一个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的人,他是不会轻易认帐的。

“刁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肯承认。”众宝气急败坏地说。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干的,那就废话少说,把证据拿出来。”刁哥可不是那么轻易服输的人。

众宝向庆宝使了一个眼色,庆宝被押着大毛走了过来,大毛的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全身像筛糠一样抖过不停,他知道自己这回是左右不讨好了。

文锦荷估计这两拨人很快就要火拼了,她悄悄地溜回店里,打了一个电话给张高凯。

众宝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刁哥,提溜了一下大毛的衣领,义正词严地说,这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刁哥可是块地道的滚刀肉,他不急不慌地说。

大毛跪在地下,不敢抬头看刁哥,庆宝一只脚踩在大毛的背上,咧着嘴说,大毛?是谁指使你到我们店里来闹事的?快说。

大毛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声音细得像蚊子似地说,是是刁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用得着你大毛这样的小混混吗?别血口喷人了,老子不信你们这一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刁哥并没有准备认帐。

在事实面前,刁哥依然横蛮无礼,死不认帐,这彻底激怒了众宝,他咆哮着说,刁哥,你真是个人物呀,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也敢矢口否认。

刁哥红着眼睛,以牙还牙地说,什么人证物证呀,大毛分明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想栽赃到我们头上,门都没有。

双方都像斗红了眼的公牛一样,互不相让,眼看一场火拼即将发生,文锦荷回到门口后,急切地盼着张高凯快点带着队伍过来。

众宝平日里威风惯了,他哪受到了这份窝囊气,早就气得青筋暴露,两眼放火,似乎一点就炸。庆宝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他凑到众宝的耳朵边,放肆怂恿着:庆宝哥,要是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他狗日的。

在这骑虎难下的当口,庆宝的话无疑给众宝壮了胆,他气冲斗牛地说,刁哥,你有种就放马过来,看老子怎样收拾你。

花姑一直都在冷眼旁边,她冲刁哥妩媚地一笑说,刁哥,要是连这么个娘们唧唧的家伙都搞不熨帖,那我们也只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刁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梗起喉咙,大喝一声说,兄弟们,抄家伙,宰了这帮太监养的。

花姑的话,显然刺激了众宝,他朝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很硬气地说,兄弟们,动手吧。

说时迟,那时快。兵对兵,将对将,两个团伙开始混战起来,刁哥和众宝两人厮打在一起,不分伯仲,打得难解难分。

文锦荷正欲参战,可就在这时,警笛呼啸而来,张高凯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他站在一个高台上,手握警棍,气壮山河地说,我们是警察,都给双手抱头,蹲在地下,否则后果自负。

大多数小混混见警察来了,吓得脸色铁青,立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个别不怕死的,胆子大的,则置若罔闻,依然在拼杀,但很快就被悍马带人就地控制,乖乖就范了。

刁哥和众宝想趁机逃跑,一个被奇瑞一个扫膛腿,摔了一个狗啃黄泥,束手就擒;一个被红旗如老鹰抓小鸡一样,从后面一把抓住,乖乖服软。

文锦荷和花姑被高妙趣和路虎带走,两个团伙的人马全部被擒,无一落网。不过这次行动也有遗憾,尽管张高凯他们搜遍了两家整个的场子,但并没有找出有价值的证据。

黑三娘得知消息后,气得大骂刁哥是个蠢货,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把自己也送进了派出所。

军师安慰黑三娘说,现在急也没用,我相信刁哥还是能挺一阵子的,不至于把我们的底给兜出来。

三娘可没有这么乐观,她满脸怒色地说,夜长梦多啊,刁哥虽然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但是,一旦被公安突破了,对我们还是很不利的,看来只有启动他了。

“让他想想办法也行,毕竟他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出了事,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军师附和着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师,你马上切断所有与刁哥有关联的线。”黑三娘眨了一下眼睛,很严肃地说。

“放心吧,三娘,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另外,刁哥这家伙还那算有点脑子,他可能猜到众宝会来报复,早几天就把场子清干净了。”军师得知刁哥出事后,就立即派人去掐断所有与刁哥有关联的人。

“这我就放心多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得你亲自去办才行。”三娘很欣慰,但又不忘叮嘱军师。

“好的,三娘,我这就亲自去办,保证不留下任何漏洞。”军师心里一惊,觉得三娘说得在理,马上回应着。

第160章 吹皱一池的秋水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60章吹皱一池的秋水刘乐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她没想到自己三令五申强调,众宝这混蛋还是没听自己的话,居然去招惹黑三娘,把自己也招呼进了局子里,她恨恨地说,该死的众宝,等你出来了,看老娘如何剐了你的皮。

焦远方听说夜总会出事了,急急地来到了刘乐美的办公室,想跟刘乐美商量如何善后。

刘乐美像遇到救星似地说,远方,众宝这个事怎么办?

“冷处理吧,我相信众宝能应付过去的。”焦远方想了想。

“没这么简单吧,万一警察查出点什么来,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刘乐美还是很担心。

“众宝这该死的还算有点脑筋,他带人去找人家麻烦之前,先把场子清干净了,听说公安一点证据也没找到,他们这次最多是聚众斗殴,关几个月就出来了。”焦远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蠢货也有聪明的时候,但他的那些小兄弟能靠得住不?”刘乐美不无忧心地说。

“以前我反复叮嘱过众宝,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下面的人知道,他确实按我的做了,这些小兄弟想翻我们的船也翻不了,你就放心吧。”焦远方还真是有点先见之明,他不无骄傲地说。

“你到茂儿的律师事务所去一下,让任副主任给他们办个取保候审吧,免得这些家伙在里头乱咬一气,”刘乐美长叹一声,“偏偏在这当口出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这就去,你不用太担心,这个事对我们没有多大的影响。”焦远方很自信地说。

“我就怕是人家在敲山震虎呀,你快去快回吧。”刘乐美想问题还是很深远的,也难怪她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

刘乐美这么一说,焦远方感觉到了一丝的寒意,他抬起腿就出了门。

张高凯把这些人带回驻地后,准备连夜突审,他马上向廖副局长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廖副局长觉得这是突破盘踞在市里的两个犯罪集团的重要关口,决定亲自去一趟,他强调说:“连夜突审是很必要的,我亲自来参加。”

钟主任泡了一杯茶过来,躬着背,笑眯眯地看着廖副局长;电话那头的张高凯没想到老首长要亲自来参加审讯,自然很欢迎,不过杀鸡焉有牛刀,他关切地说,老首长能亲自参加,我们自然欢迎呀,只是,让您来熬通宵,我们怎么担当得起啊。

钟主任听清了张高凯的意思,他马上对廖副局长说,局长,我晚上没什么事,要不我代您去吧。

廖副局长看了一眼钟主任,觉得让钟秘书代替自己去也行,他微笑着对电话那头说,高凯,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怕我抢了你们的功呀?

“当然是关心老首长啦!”张高凯马上回应着。

“这样吧,我让钟秘书来参加突审,你们好好配合,争取打开突破口。”廖副局长心里一暖,语气温和地说。

“欢迎呀,我们等着钟秘书来。”这是老首长对自己的信任,张高凯自然很高兴。

钟秘书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很欣喜地说,谢谢局长信任,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张教官的。

焦远方急赤白脸地来到开幸律师事务所,刚好在门口碰上了儿子焦茂盛,焦茂盛很愕然地说,老爸,你这是来视察工作呀?

“我来找你们任副主任有点事。”焦远方没心思跟儿子开玩笑,他很急切地说。

“他应该在办公室里,我带您去吧。”焦茂盛见他老爸不是来找他的,很高兴也很失落。

焦远方朝儿子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跟在儿子的屁股后面走。

焦茂盛在任副主任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指了指门,微笑着说,老爸,这就是任副主任的办公室,你进去找他吧,我就不去了。

“茂盛儿,要抽点时间回去看看你妈,别老是不着屋,她很想你的。”焦远方不忘教训儿子一句。

“知道了,老爸!”焦茂盛很不情愿地说。

焦远方一进任副主任的办公室,任副主任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迈着方步走到焦远方的面前,一脸兴奋地说,焦总,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小庙来的?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有点小事想要请任大主任帮忙处理。”焦远方并没有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您坐下说,我先听听。”任副主任对于焦远方这样的财神爷,向来是很客气的,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焦远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任副主任做了一个简要的介绍后,郑重其事地说,这事我们就委托你任大主任了,越快越好。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任副主任大包大揽地说。

“那我就先走了,费用还是老套路,我等你的好消息。”焦远方握了握任副主任的手,很客气地说。

“我送送您。”任副主任躬着背,像老太监似地说。

焦远方一出办公室的门,焦茂盛就迎了过来,他笑嘻嘻地说,老爸,事办完啦?

“办完了,茂儿,你可要认真工作呀,不然,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焦远方望了一眼焦茂盛,话里有话地说。

“小焦的工作能力还是蛮强的,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尽管焦茂盛经常跟王姐混搭在一起,让任副主任很不痛快,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着焦远方的面,他不能不为焦茂盛说好话。

“茂儿,我可把你交给任副主任了,你以后可要多听主任的。”焦远方煞有介事地说。

焦茂盛一见任副主任那张神秘莫测的脸,心里很是不爽,不过,当着他老爸的面,他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造次,一本正经地说,我来这里工作以来,任副主任指哪我就打哪,是这样吧,主任。

“是的,虎父无犬子呀,焦总,小焦可是个可造之才,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有奶就是娘呀,任副主任不忘拍一下焦远方的马屁。

“真是辛苦任副主任了,要是茂儿今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尽管批评,不用顾忌什么的。”焦远方瞪了一眼焦茂盛,很客气地对任副主任说。

“老爸,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一直都做得挺好的。”焦茂盛很不服气地说。

“任副主任,一切都拜托您了,等办完这个麻烦事,我们一起出去喝几杯。”焦茂盛握了握任副主任的手,很诚恳地说。

“太客气啦,焦总,您就静侯佳音吧。”任副主任笑得跟弥勒佛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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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钟秘书单独审讯

黑三娘一回到自己房里,军师就走了进来,他掴着脸说,见到他了

“见到他了。”黑三娘显得很疲倦的样子。

“他怎么说?”军师嗫嚅着说。

“他会想办法帮我们把事情摆平的。”黑三娘脱下外套,露出曲线分明的身材,目光一闪,妩媚地一笑说。

“过了这关,以后还是少跟这些当官的人来往,我们是贼,人家是抓贼的,终归不是一路人。”军师的醋劲又上来了,话里有话地说。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黑三娘知道军师是为自己好,她苦笑一声说。

“刁哥那线上的人我都掐断了,你不用担心了。”军师安慰着黑三娘。

黑三娘心里清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能早点结束就早点结束,免得到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看了一眼军师,很郑重地说,是该想办法转正了。

“我会着手安排的,先走完这几单再说吧,彪崽也该快回了。”军师明白黑三娘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

“你不说,我还真把彪崽这茬忘了,他和凤姑不会出什么事吧?”三娘有所担心地说。

军师还是很相信彪哥的能力和为人的,他很肯定地说,彪崽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的,这一点我们得相信他。

“你去休息吧,容我想想,最近脑子有点乱。”黑三娘想起这些事就头痛,她急于安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刁哥的事对三娘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毕竟事情发生在彪哥进货的当口,万一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无疑会给自己精心经营起来的这个组织带来灭顶之灾。军师自然理解三娘的难处,他微笑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好好睡上一觉,醒来的时候,兴许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也一样,回去休息吧。”三娘心里明亮如镜,这一路走来,要是没有军师在扶持自己,只怕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任副主任来到了大北派出所,一见罗所长就像见了亲爹似的,一脸笑容地说,罗所,我是乐远公司的法律顾问,是特地为众宝的事来的,想见一下我的当事人。

罗所长最近根本没出什么任务,他一脸茫然地说,任副主任,你说的什么众宝呀,我们这里压根就没这号人。

“不会吧,就是今天在大街上跟刁哥他们火拼的那个众宝呀,乐远夜总会的经理。”任副主任以为罗所在跟自己打埋伏,马上解释着。

“你说的是这档子事呀,可惜这事不是我们处理的,也不归我们管,你找错地方了。”罗所向来对律师不是很感冒,没好气地说。

“那是哪个部门处理的呀?”任副主任见自己找错了对象,很懊恼地说。

“好像是市局处理的,你到旁边巷子里去看看吧,他们在这里设了一个办事机构,这是估计归他们管。”罗所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很冷然地说。

“真是这样呀,谢谢罗所,那我先过去看看。”任副主任没想到这样一个打架斗殴事件,居然市局出面来处理,看来这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办得多,心里没底气了。

钟秘书一到打拐组的驻点,就把钦差大臣的架子端了出来,眼睛朝上,气焰嚣张地说,小高,先把ktv的那个家伙提出来,我先审审他。

张高凯见钟秘书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心里很是反感,可是碍着老首长廖副局长的面子,就算他再有气,也不敢轻易忤逆钟秘书,勉强地笑了一声说,您风尘仆仆来,还是先休息下再审吧。

“都什么时候了,休息个什么呢,先把人提出来吧。”钟秘书眉梢一挑,口气很强硬地说。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张高凯见钟秘书执意要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对旁边的悍马说:那就听钟秘书的,把刁哥提到审讯室去吧。

刁哥是个老江湖,很有抗审讯的能力,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悍马狠狠地瞪了刁哥一眼,这家伙还算识趣,马上就把身子坐正,耷拉起脑袋。

钟秘书看了一眼悍马,微笑着说,这位兄弟,你先出去一下,我单独会会这家伙。

见钟秘书是个文弱书生,悍马有点犹豫,生怕他对付不了刁哥这个硬茬。钟秘书看出了悍马的心思,很温和地说,兄弟,你去休息吧,这种家伙我见得多了,真要有什么事,我再喊你。

悍马心里在想,人家再怎么也是从市局来的,没有那金刚钻不会揽这瓷器活,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呢,于是,拉上门,走了出去。

钟秘书见悍马出去了,疾言厉色地说,把你们聚众斗殴之外的事再说说吧,不要想着抵赖。

“警官,我们可真的没干过别的什么坏事,您要是不信,可派人去查呀。”刁哥感觉到这人来者不善,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了别的事。

“别这么张狂,进了这里,态度要老实,坦白从宽,抗拒从言,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再说,就是你们三娘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钟秘书从喉咙间里吐出了一句话。

刁哥并不是个糊涂蛋,他听话知音,心里有底了,老老实实地说,警官,我知道打架斗殴是不对的,严重地影响了社会治安,但这事真的怪不了我呀,是众宝那家伙先带人来挑衅的,我们也就是正当防卫罢了。

“到底是谁挑衅谁,到底是不是正当防卫,我们自然会去调查,你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地交代好自己的问题,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钟秘书很严厉地说。

“我当然愿意配合政府呀,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彻底改过自新。”刁哥还真是老油头,他开始跟钟秘书演起戏来。

钟秘书见目的达到了,不想多跟刁哥费口舌,马上朝外面喊了一声:外面的兄弟,把你们张教官喊来吧。

“您稍等,钟秘书,我这就去喊。”悍马担心钟秘书应付不过来,一直都在外面守着,见里头太平无事,心里轻松起来。

张高凯开展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想逼出黑三娘和刘乐美,让她们俩彻底浮出水面,然后借此敲打她们一下,打乱她们的阵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高凯的这个目的已经初步达到,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是配合突审刁哥的,钟秘书却偏要单独审讯,他心里难免起了疑云;不过,人家是老首长廖副局长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定了定神,直接朝审讯室走去。

“小高,这家伙有点油盐不浸,还是你来审吧。”钟秘书见张高凯进来了,一改先前的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很谦虚地说。

“辛苦钟秘书了,这种老油子我们见多了,我会让他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的。”张高凯瞪了一眼刁哥,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刁哥不是个傻子,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的两个眼睛飘忽不定,很自然地低下了头。

第162章 张高凯审讯刁哥

“姓名?”张高凯瞪了刁哥一眼。

“大家都叫我刁哥。”刁哥抬起头,眼睛游离不定地说。

“老实点,你父母没给你取名字吗?”张高凯直视着刁哥。

刁哥摸了一下头发,嗫嚅着说:“刁小军。”

“大毛两次去找乐远夜总会的麻烦,是不是你指使的?”张高凯开门见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是的。”刁哥知道抵赖只能把牢底坐穿,干脆积极配合。

“为什么?”张高凯进一步逼问。

“他们抢了我的生意。”刁哥实话实说。

“今天下午是谁先动的手?”张高凯回到问题的关键。

“同时动的手。”当时场面比较混杂,确实难以分清是谁先动的手。

“你确定。”

“我确定。”

“你还从事别的违法犯罪的事没有?”张高凯想搂草打兔子,冷不丁地转换了话题。

“报告政府,我可是守法公民,除了这次打架,一直都是正正当当地做生意的,您可以去调查。”刁哥还是很有警惕性的,他马上矢口否认。

“这个我们自然会调查的,如果有的话,最好自己交代清楚,要是被我们查出来了,性质就不一样了,你明白不?”张高凯反复地提醒刁哥。

“我明白,不过,我们真的没干过。”

“你们的大老板是谁?”张高凯再次转了一个弯,直面他的幕后老板,想把黑三娘扯进来。

“我就是大老板。”刁哥这家伙还真是块滚刀肉,没有上张高凯的当。

“你跟黑三娘是什么关系?”张高凯穷追不舍。

“没什么关系。”刁哥很心虚,语气很低沉地说。

“真的没有?要是隐瞒问题的话,会罪加一等,最好老实交代。”张高凯目光凌厉地说。

“开店的时候我少了资金,找她借了十万块钱。”这是军师早就交代他的,刁哥很认真地说。

“你是怎样认识她的?”张高凯再次逼问。

“三娘有一回来我店里喝酒唱歌,一个小混混故意找她麻烦,我出面教训了那个小混混,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刁哥的回答似乎入情入理,滴水不漏。

张高凯知道这家伙功课做得不错,就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向悍马使了一个眼色,很淡然地说,让他看一下,签字按手印吧。

任副主任在大北派出所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就直接往旁边的巷子里钻,他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与市公安局挂钩的招牌,心里毒毒地骂:罗所呀罗所,你想开我涮也不应这样呀,这巷子都走到头了,什么玩意都没有呀。

很快,他转念一想,觉得罗所长大大小小也是个派出所所长,不至于拿这样的事来忽悠自己,他于是朝巷子的左右窥探,发现其中的一个房子大门敞开,猜测那里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市公安局的外派机构吧,便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被奇瑞给堵住了,任副主任马上堆着一脸的笑容,很客气地说,请问这里是市公安局的派出机构吗?

“你瞎打听干什么?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快点走开。”奇瑞见面前的这个人长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没好气地说。

任副主任从奇瑞的身材和语气猜想到自己这回应该是找对地方了,他很谦卑地说,是这样的,小兄弟,我是乐远公司的法律顾问,是为众宝的事来的。

“是律师呀,那怎么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奇瑞对律师可没多少好感,他语含讥讽地说。

“小兄弟,真是误会呀,我是没看到你们的牌子,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门口的。”任副主任马上为自己辩解,生怕奇瑞真把他当坏人给抓了。

“那就进吧,不过,你这事得找我们队长。”奇瑞见这人还算有礼貌,也不再为难他。

“小兄弟,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队长贵姓?”任副主任还算有点脑子,他很诚恳地说。

“我们队长呀,他姓张,你二楼正中间的办公室找他吧。”奇瑞不想跟他再啰嗦了,很爽快地说。

“小兄弟,我们开幸律师事务所就在你们对面,有时间的话过去玩呀。”任副主任不忘套一下近乎,笑眯眯地说。

奇瑞勉强说了一下,算是答谢了他的好意。

任副主任躬着背上了二楼,他先是在张高凯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三下,细声细气地说,请问张队长在吗?

张高凯心想,这应该是刁哥和众宝这两家的牛鬼蛇神露面了,他声音威仪地说,有事就进来吧,门没锁。

任副主任一进办公室,马上就来了一个自我介绍,张队长,我姓任,是乐远运输公司的法律顾问,受公司的委托来担保众宝的。

“案件还在审理呢,目前还不能担保。”张高凯瞥了一眼任副主任,有点不耐烦地说。

“那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呀?”任副主任很急切地问。

“那得看情况呀,尽管双方没有人员伤亡,尚未构成刑事犯罪,但是他们聚众闹事,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必要的治安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张高凯不想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留有余地地说。

“交多少罚款我们都认,只要不拘留就行。”任副主任总算松了口气。

“这还得看他们涉及到其它犯罪没有?”张高凯凛然地说。

“众宝这人我是知道的,纯粹是个纸老虎,要说他干别的犯罪的事,就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任副主任大包大揽地说。

“知人知面难知心,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对,免得到时时引火烧身,任副主任。”张高凯善意地提醒他。

“张队长您说得很对,不过,就目前来讲,众宝还算是干净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任副主任不得不违心地说。

“二十四小时还没到呢?明天上午再来吧;你大可放心,我们会秉公执法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张高凯很严肃地说。

“打扰张队长了,那我明天上午再来吧。”任副主任满脸笑容地说。

焦远方一回到家里,刘乐美就急切地问:任副主任那里打好招呼了吧?

“放心,我刚从他那里回来,他会把这个事情搞定的。”焦远方喘着气粗气说。

“众宝看管的那几个女孩要赶紧出手了,留在手里就会成烫手山芋。”

“众宝见这几个女孩长得漂亮,求我把她们留在夜总会里,一直都在打这几她们的主意,但我觉得这几个女孩性子太烈了,没有答应他。”焦远方马上解释着。

“这个事你办得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还是把她们送到临海的宋家村,转卖到面国去吧。”刘乐美很欣赏焦远方的做法。

“那我马上让成宝带几个兄弟把她们送走,要是被公安嗅到味了,事情可就难办了。”焦远方办事很干脆。

“这个事你亲自去安排吧,”刘乐美想快刀斩乱麻,对焦远方说,“免得那些馋猫又打她们的主意。”

第163章 军师找到任主任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63章军师找到任主任黑三娘一大早就来到了军师的房里,面色柔和地说,他已经见到了刁哥,给了他暗示,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你今天去开幸律师事务所去一趟,找个律师把众宝等兄弟担保出来。

军师刚刚起床,睡眼惺忪地说,三娘,你也不多睡一会,起这么早干吗?

“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只要心里有事,就睡不觉,与其在床上活受罪,还不如早点起来的好。”整个一晚上,三娘的脑子里跟翻江倒海似的,总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几乎一玩没睡。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一切有我呢,我这就去找开幸律师事务所,你再回去睡一个回笼觉吧,千万别因这点小事熬坏了身体。”军师很是心疼面前的这个女人,一个劲地安慰她。

“你好去好回,年纪也不少了,路上注意点安全。”军师无怨无悔地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三娘知道自己亏欠他太多了,粲然地一笑。

军师心里在想,看来三娘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心里似有一股热流在流淌,回头一笑后,不再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任副主任的办公室里,军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找一个代理律师,把刁哥给担保出来,任副主任见有财神临门,自然喜不自禁,又是请坐,又是倒茶,忙得满脸都是笑容。

军师似乎不喜欢这些虚套,他脸色铁青地说,任副主任,你别忙碌了,我可不是来喝茶的,是来办事的。

任副主任见军师是为刁哥的事来找担保律师的,心里早就有了底,他很自信地说,茶是要喝的,事是要办的,不过,不用那么着急,先喝喝茶,平静一下心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都火烧眉毛了,我可不没这个心思,还是先谈事吧。”军师办事讲究一个雷厉风行,哪还有心思喝茶呀。

“您的心情我自然能理解,只是请您先听我说,我已经是乐远公司的法律顾问,自然不能再出面去担保刁哥了,实在有点对不起。”任副主任开始卖起了乖子,想坐地起价。

“那还瞎耽误工夫干吗?我再找别人去。”军师满脸怒气,起身就要走。

任副主任马上拉住他,陪着笑说,且听我先把话说完呀,你们的这个事不是什么难事,我昨天已经去打听过了,我等下再给您安排另外一个律师去,包您把事情办好。

军师见任副主任说得还在理,又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翘着嘴说,任副主任去打听过了?

“是的,总的来说,这个事情因为制止得早,双方都没有什么伤亡,还够不上刑事犯罪,要是有律师担保的话,估计今天就可以把手续办好。”任副主任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那就劳您费心了。”军师心里很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宁愿对罪小人,也不要对罪律师,他绷着的脸松弛了下来,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我说先喝茶吧,您却偏偏要急如雷火。”任副主任笑嘻嘻地说。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也着急呀,毕竟刁哥这小子借了我们十万块钱,要是他被关起来了,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军师当然不会自己的老底交给任副主任,他转了个弯说。

“军师,喝茶喝茶,先别想这些糟心的事。”任副主任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茶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润喉,还能润心,几口茶下去,军师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微笑着说,任副主任,我们这个事,你准备派谁去呀?

“焦茂盛,乐远运输公司的公子哥。”不知任副主任是怎么想的,不派王姐去,偏偏焦茂盛去。

军师不知任副主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很不解地说:“这不好吧?我们的这个事就是跟他们家有关联的。”

“没什么不好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公安还得看你们两家的态度呢,要是你们两家能一笑泯恩仇,公安自然多一事不如小一事。”任副主任把自己的小算盘和盘托出来。

“还是任副主任想得周到,那就由您安排吧,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们三娘会有重谢的。”军师是个聪明的人,他觉得任副主任分析得有道理,很满意地说。

任副主任把军师安顿好后,便带着焦茂盛去张高凯他们的办事处。一路上,任副主任都在向焦茂盛交代相关事宜。

焦茂盛见任副主任把自己当成棒槌了,很不耐烦地说,任副主任,你以为我的大学是白混的,这些套路我都懂,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书上学的与现实生活中的相差甚远,年轻人,还是虚心点吧。”任副主任本身是想借这次机会卖弄一番,顺带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焦少爷,他一本正经地说。

“任副主任,您就别倚老卖老了,我知道怎么做。”焦茂盛最反感任副主任动辄就在他们面前摆老资格,很不客气地说。

在张高凯的办公室里,任副主任和焦茂盛同时向张高凯提交了担保证明书,张高凯眯了一眼担保证明书后,掴着脸问焦茂盛:花少,你还年轻,别什么人都担保呀,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焦茂盛知道张高凯是一片好心,显得很无奈地说,张大教官,我本就是吃律师这碗饭的,就算当事人是个死刑犯,我也得为人家做无罪辩护呀,您还是多理解吧。

“小焦,在张队长面前,注意点你的态度,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任副主任并不知道焦茂盛和张高凯之间的关系,生怕焦茂盛把张大队长惹火了,给他们难堪,马上提醒他。

“焦大少,谁都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绕神,我现在忙得很,没空跟你绕,你和任副主任到下面找高妙趣警官办手续吧。”张高凯面色平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太感谢张队长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一杯,联络下感情,交个朋友。”任副主任见张高凯并没有为难自己,很激动地说。

“我们是抓贼的,你们是护贼的,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至于交朋友,更是不可能的。”张高凯一点情面也不给任副主任,黑着一张脸说。

“走吧,任副主任,别再自讨没趣了,人家张大队长可是正人君子,不会跟我们这类人同流合污的。”焦茂盛来了一个一箭双雕,既暗讽了任副主任,又影射了张高凯。

高妙趣一见焦茂盛,就想给他点教训,开始调侃他:花少,没有带你那闺蜜王姐来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副主任醋酸酸地说,高警官,是哪个王姐呀?

“还能有哪个?你们律师事务所的那个一枝花呀。”高妙趣讳莫如深地说。

任副主任横了一眼焦茂盛,没好气地说,小焦,你真是名声在外呀,了不得。

“这算什么呀?人家花少可是脚踏两只船呢?看来任大主任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呀。”

“真是子虚乌有啊,高大警官,我心里可只有锦荷,请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真是看不出呀,小焦,你还把手伸到人家公安这边来了,看来我得颁发你一个桃花奖才行。”

“这个主意不错,脑子转得快,立马就开窍,不愧是当主任的。”高妙趣笑得前仰后翻。

第164章 刁哥众宝受家法

焦茂盛办完手续后,刁哥重获自由了,他打发那些小兄弟们回去后,就跟着焦茂盛去了开幸律师事务所,因军师一直都在这里等他们;任副主任急于要向焦远方邀功,直接带着众宝等大小喽罗回到了乐远运输公司。

一见军师,刁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军师,真是对不起,没有听您和三娘的话,您处罚我吧。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去再说,还不好好谢谢人家焦律师。”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组织的有些事情是见不得阳光的,律师事务所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军师眉毛一挑,瓮声瓮气地说。

刁哥知道自己这回闯大祸了,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地说:“辛苦焦律师了,以后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在所不辞。”

“别咬文嚼字了,刁哥,以后做事别那么鲁莽,三思而后行啊,局子里的饭可不好吃。”焦茂盛呵呵一笑,半真半假地说。

此地不宜久留,军师想早点带刁哥回去见黑三娘,免得三娘在家里干着急,他握了握焦茂盛的手,很感激地说:“辛苦焦律师了,后会有期。”

焦茂盛心里在暗暗地念,千万别再见了,这捞人的事我可不想做,但他还是很客气地说,应该的,您走好。

一到刘乐美的办公室门口,众宝就像丢了魂一样,头重脚轻,畏缩着不敢进去,任副主任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打趣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丑媳妇总得见婆家的,快进吧,当着我的面,你们乐总不至于把你吃了的。

任副主任的几句话,还真给众宝壮了胆,他轻轻地推开门,探进去一个大脑袋,刘乐美和焦远方都在,一见众宝这猪头样的脑壳,都扑哧一声笑;接着,四目怒对着众宝,巴不得一把火烧了他这猪头。

任副主任像一个得胜回朝的将军一样,人未进办公室,笑声就先到:哈哈,两位老总都在呀,我可是把众宝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

“辛苦任副主任了,快进来坐。”焦远方马上走过来跟任副主任打招呼,一脸的笑容。

“依我的脾气,还真想让这猪脑壳坐上三年五载的牢就好。”刘乐美先是朝任副主任笑了一下,然后黑着脸训斥着众宝。

一阵寒暄后,任副主任先行告退,刘乐美妩媚地一笑说,远方,替我送送任副主任。

刁哥一进大厂房,立马就跪在黑三娘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三娘,是刁崽不争气,没有听您跟军师的话,闯下了大祸,我的这条命从今而后就是您和军师的了,怎么处罚我,我都认。

“刁崽,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呀,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那你当初怎么就不思量一下,为何要这么鲁莽;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事,你真是不想活了呀。”黑三娘一见跪在自己脚下的刁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巴不得给他温柔一刀。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大毛那家伙这么不经事,那么快就把我给出卖了。”刁哥开始自我检讨。

“那些小混混都靠得住,猪都能上树,你怎么就不长点脑呀?”黑三娘鼻子一哼,很生气地说。

“都是我的错,三娘,您下令,怎么处罚我都行,我绝对哼都不哼一声。”刁哥知道自己这回是罪劫难逃了,干脆翘起屁股,任由挨打。

“还是老规矩,军师,叫彩姑把这不争气的东西带下去吧。”黑三娘声音很低沉地说,看来她心里还是很矛盾的,毕竟,刁哥是彪哥以下,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刁哥这家伙在声色犬马和纸醉金迷的场子里管事,没少占组织里姐妹的便宜,彩姑早就看不怪刁哥这狐假虎威的样了,她一见军师向自己使眼色,马上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冲了过来,像拖死狗一样把刁哥拖进了黑屋子里。

彩姑让几个黑衣大汉一个绳套套在刁哥的左手上,一个绳套套在刁哥的左腿上,绳子一拉,刁哥整个人就被吊到了半空中。

刁哥这家伙天生好色,在ktv里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少干霸王硬上弓的事,不少在ktv做过事的姐妹对他是敢怒不敢言,恨之入骨;彩姑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给那些姐妹报仇,如今机会来了,自然不会轻饶刁哥。

吊在半空中的刁哥像被要宰杀的猪一样嗷嗷乱叫,彩姑觉得很过瘾,她又向几个黑衣大汉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立马把绳子一松,给刁哥来了一个极限速降,吓得刁哥五脏六腑都像要破腔而出一样。

刁哥心服口服地说,彩姑奶奶,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再这样折腾,我就真的挂在这里了。

彩姑冷笑一声,你上我的那些姐妹的时候,她们冲你喊饶的时候,你饶过她们了吗?

刁哥死鱼眼一翻,后悔不迭地说,彩姑奶奶,我当时是痰蒙脔心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彩姑没有再搭理他,向黑衣大汉大喝一声,上!快给我上!

嗖的一声,刁哥又被吊到了半空中,胃液倒灌,吓得全身都瘫软了。

彩姑正准备要黑衣大汉们再次松绳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黑三娘的声音:差不多就行了,彩姑,都是自家人,别太过分了。

“人家可从没把我们姐妹当过自家人,三娘。”彩姑心有不甘,嘟着嘴对三娘说。

“听到没有,刁崽,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以后把你的那些邪火控制住了,绝对不能对自家姐妹发泄,不然,就连我也救不了你。”黑三娘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了,三娘。”刁哥全身酸痛,有气无力地说。

“玩得也差不多了,彩姑,我们都走吧,让刁崽在这里好好反省吧。”黑三娘还是有心要保护刁哥的,她用刚中带软的语气说。

众宝的遭遇跟刁哥不相上下,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副主任一走,刘乐美歇斯底里地说,众宝,你可知罪?

“我没有听乐总和焦总的哈,私自带人去刁哥的地盘闹事,已经知道错了,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众宝尽管有一肚子的委屈,但在刘乐美面前,他不得不装孙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就算是别人先来找你麻烦,你也得先请示我们,不该擅自行动,知道不知道?”刘乐美咆哮着。

“我知道错了,乐总,您怎么处罚我都行。”众宝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说。

“远方,老规矩,你让庆宝端一盆开水过来吧。”众宝可是刘乐美的心腹,她不得不挥泪斩马谡,杀鸡吓猴,以儆效尤。

焦远方打开门,朝跪在门外瑟瑟发抖的庆宝说,快去打一盆子开水过来。

庆宝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步履如铅地走到了众宝的身边,面露难色地说,哥,兄弟对不起了,你忍着点。

“没事,兄弟,开始吧,哥受得了。”众宝平时娘们唧唧的,这一会儿却很男子汉起来,他大声地说。

“动手吧,庆宝!”焦远方立马转过身,大喝了一声。

刹那间,房子里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血的喊叫声!

第165章 成宝邪火上身了

成宝临危受命,得到了护送一批女孩去临海的美差,这对本就好色的他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不过,刘乐美还是很清楚成宝本性的,她怕事生变故,当时就对焦远方说,成宝这人虽说对我们很忠诚,可是,这小子太好色,要是没人监督他,这几个女孩肯定难逃他的黑手,你还是派敏然跟着他们吧。

焦远方尽管反复叮嘱了成宝,但他也知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道理,知道刘乐美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免得成宝这条驴把控制不住自己的邪火,把那些姑娘惹毛了,事情反而不好办。

焦远方找到刘敏然后,作古正经地说,敏然,这次押货非同小可,你可要多管着点成宝,该怎么应付,你随机应变就行。

刘敏然心里在猜想,这次押的货估计就是那几个女孩,她翘了一下眉毛,故意问,姑父,是什么货呀?

“我也不瞒你了,敏然,是一批想到国外去打工的女孩,你帮我看好成宝就行,千万别让他乱来。”焦远方讳莫如深地说。

“是这样呀,放心吧,姑父,我一定好好地看着他,不让他干坏事的。”刘敏然不露声色地说。

就在众宝等人出事的第二天,成宝和刘敏然就偷偷地押着这批女孩上了船,准备走水路去临海省。

开船的师傅章大叔始终没有忘记阿姨对他的嘱托,当他知道是送一批女孩去临海时,心有芥蒂地问成宝:成总,到底送这些女孩去干什么呀?你整天让她们坐在舱里,只怕身体都会发霉的,还是让她们出来放放风吧。

成宝一听,心里很不舒服,咧着嘴说,你个老东西,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开好你的船就是了,别再给老子罗嗦了。

“成总,你可别误会呀,我就是问问而已,您千万别生气。”章大叔知道成宝这类小人是对罪不起的,歉意地一笑。

一线的水路,整天在船上,憋得人心里发慌;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成宝的邪火也蹭噌地上身了,他多次想打船舱里那些女孩的主意,可是都被刘敏然给唬住了,他瞪了一眼章大叔,装腔作势地说,安心开你的船,要是出了岔子,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晚上的时候,江面上雾气氤氲,刘敏然巡查了整个船后,独自一人坐在甲板上吹风,心情似乎很矛盾,一点睡意都没有。

成宝见几个小兄弟都睡觉了,心里痒痒的,眼睛里出火,就悄悄地溜进了关押女孩的船舱,怕刘敏然发现,坏了自己的好事,他不敢开灯,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女孩的身上,女孩惊恐万分,发出了一声惊叫声,其他的女孩也被惊醒了,很自然地以手护胸,发出了一声声的尖叫;章大叔听到了船舱里的声音,深感情况不妙,马上把船停了下来,走出驾驶室,朝坐在甲板上的刘敏然放肆招手,并且大声地喊,刘助理,船舱里有点不对劲,你快去看看吧。

舱里的女孩们双手抱胸,一个个惊慌不定地看着成宝;成宝嬉皮笑脸地说,我是来慰问大家的,你们千万别怕啊。

其中一个的女孩,比较大胆,她怒不可遏地说,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到底要把我们送到哪去,还不快点把我们放了。

成宝色迷迷地望着这个女孩,似乎受到了某种挑逗,他恬不知耻地说,你们都乖乖地让老子过一下堂,让老子舒服了,我就放你们回去。

另外几个女孩胆子都比较小,早就吓得缩作一团,惶恐不安,成宝越发得势了,他走到前面那个斥责他的女孩面前,端起她的下颌,一脸淫笑地说,让哥好好瞧瞧,你要是听哥的话,让我过足了瘾,我就争取把你卖给一个英俊后生;你要是不听哥的话,想跟我对着干,我就把你卖给一个老光棍。

“畜生,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们这帮人迟早会遭报应的。”那个女孩一脸怒色地说。

成宝平日里可是威风惯了的,他哪里会善罢甘休,一把就抱住那个女孩,将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刘敏然站在门口大喝了一声:快住手,成宝,别逼我动手。

“呵呵,来了一个管闲事的,刘敏然,这是在船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可警告你,这里我说了算,你好好去休息吧,别坏了老子的好事,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了。”成宝正欲火攻心,哪肯轻易罢手。

“你真是堆人见人嫌的狗屎,难怪姑父派我来监督你,你立马给我滚,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刘敏然可不是吓大的,红颜大怒起来。

“刘敏然,你到底是哪边的呀?该不会是警察的卧底吧?”成宝觉得来者不善,阴阳怪气地说。

“你管我是哪边的,反正我不许你欺负这些女孩,否则,我跟你没完。”刘敏然一心想保护好这些女孩,她彻底豁了出去。

“唷哈呵,真是小看了你呀,刘敏然,平时老子看在你姑妈的面子上,兄弟我敬你一尺,不跟你一般见识,可现在,天高皇帝远,你姑妈也管不着我们,没谁会把你当回事的;你要是想让老子放手,那就先放马过来,让拳头说话。”成宝看来还真是色迷心窍了,一点也不想让步。

舱里的女孩们见有人来帮他们,脸色平和了许多,都瞪着眼睛望着成宝。

刘敏然心里在想,这船里公司的人,除了章大叔,估计其他人都不会帮自己,所以,她必须先稳住这些女孩,让她们在关键时刻站到自己这边来,她笑了笑说,姐妹们,你们别害怕,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这些个臭男人伤害不到我们。

“放心吧,姐,我们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害怕的。”先前那个胆子大的女孩,挺了挺胸脯,马上出来接应。

“了不得呀,这么快就达成同盟了,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想跟老子做对,门都没有。”成宝见其他的小兄弟都过来了,调子越来越高了。

刘敏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些小角色,不屑地说,成宝,你想以小胜多,以众欺寡,我算是高看你了,真是一点也不像男人。

刘敏然的激将法立刻起到了作用,成宝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捏了捏自己肉肉的鼻子,语气严厉地说,兄弟们,都往后退,只许观战,不许参战,看我怎么收拾这些个小娘们。

成宝的话彻底激怒了刘敏然,她一个箭步就冲到成宝的面前,给他来了个一剑封猴,想锁住他的喉咙,可是,成宝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快速地来了一个仰面朝天,躲过了刘敏然的这一招。

不过,成宝还是大吃了一惊,平日里,刘敏然都是以性感示人的,从来都没有露过自己的武功,看来公司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对这小女子可不能再大意了,否则,吃亏的可就是自己。

瞬间,成宝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严阵以待,目光炯炯地望着刘敏然。

第166章 “飓风”行动获成功

几天孤独寂寞的船上生活,早就把人憋屈坏了,站在舱外的小兄弟开始热闹起来,不停地叫嚷着,成哥,别再怜香惜玉了,快出手呀。

成宝可不想被兄弟们看不起,他抖擞着精神,捏了捏骨节,扭了扭肥厚的脖子,一招猛虎下山,双拳合击,直接朝刘敏然的头部攻去。

刘敏然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并没有硬碰硬,直接去迎击成宝凌厉的重拳,而是来了一个白鹤亮翅,附加一个鹞子翻身,以极快的速度腾挪到了成宝的背后。

成宝双拳落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一个狗啃黄泥,吃惊不小。待他还没站稳脚,回过神的时候,刘敏然的一只脚悄然抬起,来了一记推波助澜,胖胖的成宝就像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舱里的女孩们都轻轻地松了口气,开始放肆鼓起掌来,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欣喜颜色。

几个小兄弟把成宝扶起来后,成宝一脸困惑地说,刘助理,深藏不露呀,你到底是什么人?

“成宝,老姐告诉你,我是什么人?这还用问吗?女人。”刘敏然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娇怒微微地说。

“算你狠,刘助理,我彻底服了。”成宝再怎么混蛋,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心有不甘地说。

经过这番闹腾后,一路上太平无事,船只很快就到了临海省。

在临海省公安厅韩副厅长的办公室里,秘书递给客人一杯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韩副厅长很客气地说,刚才麦克警官向我们通报了案情,非常感谢你们提供了这么准确的情报,我们的吴捷局长已经去了滨江县,我会通知他密切地配合您工作的。

“谢谢韩厅长的安排,合作愉快,那我先走了。”客人很满意地说。

成宝一直都坐在码头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刘敏然,你们女人真麻烦呀,买一个女性用品就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见情郎去了吧?

“成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妈也是女人呵。”刘敏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反唇相讥地说。

“开一个玩笑而已,刘助理,你可别当真;我们休整得也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必修立马开船去滨江了。”成宝被刘敏然收拾一回后,尽管心里耿耿的,但表面上还是乖巧了很多。

刘敏然并不想跟他计较什么,嫣然一笑说,既然人都到齐,那就走吧。

自从昨天晚上见识了刘敏然的厉害后,成宝尽管对那几个女孩依然垂欲滴,但确实收敛了许多,很规矩地跟兄弟们在一起,不再单独到舱里去。

刘敏然知道成宝这人并不傻,给了他一次教训后,估计他不敢再打那些女孩的主意了,心安了许多,便干脆来到驾驶室,陪着章大叔开船。

章大叔见刘敏然来了,很高兴地说,刘助理,您来啦?

“那边闷得慌,想找大叔聊聊天。”刘敏然莞尔一笑。

章大叔曾听阿姨跟他说起过,尽管刘乐美这两口子的人品不咋的,但他们家的这两个儿女倒是非常不错,所以,当他昨天晚上听到舱里的声音后,马上就出去喊刘敏然。事实证明,阿姨说的很对,刘敏然不但救了那些女孩,还把成宝好好地揍了一顿,这样一来,章大叔对面前的这个小女子,自然刮目相看起来。

刘敏然一边跟章大叔唠着,一边欣赏着海面上的风光,心里的雾霾消退了许多。

客人一走,韩副厅长马上给正在滨江县协助办案的吴捷局长打了电话,希望他快速将宋家村的情况摸清,然后,协助国际刑警组织的警官将这一伙人贩子全部缉拿归案。

吴捷局长已经跟大江省的周浩局长将宋家村的情况全部摸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各路贩毒头目和蛇头齐聚宋家村,“飓风”行动也就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吴捷局长在接到韩副厅长电话的时候,周浩局长也接到大江省星城市廖副局长的情况通报,内容大体是这样的:一艘从大江省出发的船上运有一批被骗的女孩,希望他们在摸清接货人和收货人的前提下,一定要将这些女孩解救出来。

周局长和吴局长觉得案情重大,两人组织相关人员进行了认真的讨论,制订了详细的行动方案,决定把这次解救行动并入到“飓风”行动中。同时,进行了具体的分工,抓捕贩毒这一块,具体由周局长负责;而抓捕蛇头这一块,具体由吴局长负责。

宝马和郑秋蓉在宋校长的密切配合下,不但摸清了宋家村几个蛇头的行动规律,而且还搞清了被拐卖到这里的妇女儿童的基本情况,收获是巨大的,两人的心里既高兴又沉甸甸的。

彪哥和凤姑把货交给宋村长,休息一天后,就准备打道回府。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他们的是天罗地网。

因此,当他们走出宋村,踏进滨江车站的时候,几个便衣警察从四个方向悄悄地围拢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秘密地将他们逮捕。

周局长连夜对这两人进行了审讯,在强大的政策攻势和确凿的犯罪事实面前,凤姑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彪哥是个老江湖,也是个老顽固,面对两地公安的联合突审,一开始,他不为所动,矢口否认,百般抵赖,可是,当周浩局长把国际刑警组织传来的,关于彪哥和凤姑在面国交易的视频给他看时,彪哥一下子就倒了威,像一滩泥似地瘫在了椅子上。

不过,彪哥这家伙只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死活不愿意交代躲藏在他幕后的犯罪组织和相关人员。

见彪哥顽固不化,周局长只得从凤姑那里打开突破口,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后,凤姑把隐藏在她后面的组织和相关人员全部交代了出来,周局长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案情取得重大突破后,周局长马上将情况向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廖副局长打了电话,廖副局长对这次行动很满意,并作出表示:会马上安排警力,迅速地摧毁黑三娘这一犯罪集团。

钟秘书刚好来找廖副局长汇报情况,听见到电话的内容后,马上楞住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立马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掌握了具体的细节后,周局长安排宝马等人去抓捕前来交易的毒贩,很快传来了捷报,当各路毒贩汇聚宋家村,与宋村长进行交易的时候,被宝马特们逮了一个正着,所有参与交易的犯罪分子全部罗网,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同时,吴局长这边也传来了大好消息,当各路蛇头带各自的货齐聚滨江县码头的五号仓库时,埋伏在周边的警察如同神兵天降,说时迟,那时快,蜂拥而至的警察将成宝、刘敏然等人及各路蛇头全部缉拿归案,整个行动取得了重大胜利。

成宝这家伙并不像彪哥那么难审,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把自己的罪行全都交代了。令人遗憾的是,他始终不承认这事是刘乐美和焦远方派他干的,因此,还无法将刘乐美和焦远方绳之于法。

第167章 刘敏然真实身份

宝马协同周局长审讯完成宝后,马上将情况向张高凯做了汇报,张高凯则立即打电话给廖副局长,廖副局长指示他先对乐远公司的相关人员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暂不实施抓捕。

张高凯明白了廖副局长的意思,毕竟刘乐美和焦远方都是市里的知名人物,加之成宝交代的相关材料还不足以将这两人绳之以法,想要办成铁案,还得寻找新的证据。

在“飓风”行动联合指挥部,周局长和吴局长认真听取完国际刑警的计划后,周局长不无担心地说,用女警官顶替被拐卖的女孩,这个主意好是好,万一出一点什么意外,我们可不好向上级交代。

“两位警官请放心,整个行动都会有我们国际刑警和面国的警察配合的,麦克警官已经同意我们的计划了。”

吴局长觉得整个计划风险太大,很为难地说,整个计划的可控性很大呀,万一成宝这家伙在路上制造点麻烦出来,那就难以控制了,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两位局长大人,想要把面国的蛇头引出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们俩就别犹豫了。”

周局长觉得这个方案虽然有风险,但确实是将这个跨国犯罪集团连根拔掉的好机会,他思考片刻后,很认真地说“我手里有一个女警,她可以参加,其余的只能麻烦周局长解决了。”

“既然周局长表态了,我这里更没问题,我直接从滨江县公安局调人参加。”吴局长一点也不含糊,大包大揽地说。

大概几分钟后,郑秋蓉出现在“飓风”行动的联合办公室里,她很惊讶地说,刘敏然,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花痴,没想到你个卧底的国际刑警呀,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郑警官,要不这样,怎么能蒙蔽犯罪分子呢!”刘敏然妩媚地一笑说。

“只是……”郑秋蓉欲言又止。

“郑警官,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我心里,法永远大于情。”刘敏然心情沉重地说。

“嘿嘿,张教官要是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想呢?”郑秋蓉这才感觉到刘敏然为什么喜欢张高凯了,还真是让人说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经过认真的研究和谈论,“飓风”行动组对这次顶包计划作了详细而具体的安排成宝和刘敏然的角色不变,成宝跟对方很是老熟人,依然是接头人,大家一致,只要成宝能控制好情绪,是不会引起对方怀疑的;另外,刘敏然是刘乐美的外甥女,有了这个身份作掩护,对方也不会怀疑,更为主要的是,刘敏然可以随时贴身控制成宝,以免他临阵倒戈;郑秋蓉和其她四名女警则扮成被拐骗的五名女孩,随时能给对方以致命一击;刘敏然相信章大叔的人品,开船的师傅依然是章大叔,一旦情况有变,能迅速控制好船只。

麦克听了刘敏然的工作汇报和计划方案后,感觉很周到,很大胆,接连说了很几句“verygood!”

麦克本是一个很挑剔很严谨的上司,这么多年来,刘敏然受命回国,孤军奋战,卧薪尝胆,工作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麦克并没有过分的苛求她,而是不时地鼓励她,安抚她,这无疑给刘敏然带来了巨大的信心;也正是因为这样,刘敏然不但坚持了下来,而且在情与法的痛苦抉择中,作出了人生最难的选择。当麦克对她的工作和顶包计划进行了充分的肯定时,刘敏然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双面人生活没有白过,是非常值得的。

夜色苍茫,张高凯带着队伍悄悄地向黑三娘的据点进发,一路上大家都屏住呼吸,枕戈待旦,准备给犯罪分子以毁灭性的打击。

在一个小时之前,黑三娘神色紧张把军师叫到房子里,脸色铁青地说,军师,彪哥那边出事了,你赶快安排兄弟们撤离。

军师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有点不相信似地说,彪哥不会这么快就出卖我们吧?

“我也不相信呀,但他刚才打来电话了,说警察马上就要行动了,快撤吧,再犹豫就来不及了。”黑三娘黑着脸,很坚定地说。

“幸亏我们早就安排了备用据点,不然,还真是无家可归了。”

“狡兔得有三窟呀,这点防备还是必须有的,谁叫我们干的是掉脑袋的营生呢?”三娘很沮丧地说。

“三娘,千万别太着急,我这就去安排。”军师很镇静地说。

文锦荷和花姑刚从外面回来,见大家都在急匆匆地搬东西,感到很奇怪,立即打听出什么事啦?一个都急急慌慌的。

“谁知道呢?是军师让我们搬家的。”一个手里提着箱子的黑衣大汉摇摇头说。

“你们两人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搬家呀。”军师刚好过来了,一见文锦荷和花姑,声音急骤地说。

“出什么事了?军师。”花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急地问。

“让你搬就搬,问那么多干什么?”军师正在气头上,凶巴巴地说。

从军师紧张的表情来看,文锦荷已经预感到了情况的严重,要么是组织出了什么大事,要么是张教官开始采取行动了,军师他们闻到了什么风声;她拉了一下花姑,悄悄地说,花姑,快干活吧,别再问了。

等大伙都把东西准备好以后,军师很严厉地说,大家都别磨蹭了,快上那两辆货厢车吧。

文锦荷更加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只是,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给张教官报信,只得闷着头,提着箱子,跟着大伙上了货厢车。

等张高凯到达废弃的工厂时,发现整个废弃工厂里一片狼藉,早已人去楼空。

车子一路颠簸着往前开,车里的人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花姑心里慌乱得很,按捺不住地问,梅姐,这到底是去哪里呀?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这车里有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什么事的。”文锦荷握了握花姑冰凉的手,安慰她说。

大概三个多小时后,车子戛然一声停了下来,师傅吼叫着说,大伙快下车吧,等下还要坐船呢。

文锦荷和花姑跳下车一看,发现旁边是一条大河,河水正滚滚地向北流去,花姑一脸的茫然。

军师走了过来,他朝大伙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公司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希望大家能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刁哥为了将功赦罪,表现得很积极,他带头表功军师,不管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刁哥这辈子都跟定三娘和您了。

其他兄弟也不傻,你刁哥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呀,于是,大伙纷纷表功,甘愿与组织同生死,共患难。

军师扫了一眼大伙,声音洪亮地说,有兄弟们这句话,我们就心安了,兄弟们,多余的话以后再说,拿起你们的行李,快上船吧。

花姑看了看雾气氤氲的江面,很纳闷地说“梅姐,乌泱泱的一大片,这是去哪里呀?”

“估计是江心岛吧,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文锦荷是在江边上长大的,她猜想军师是想把新据点安在江心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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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江心岛上想计策

大概十多分钟后,船就到了江心岛的小码头,黑三娘和军师早就在码头等候大家,见船已到,黑三娘在彩姑的搀扶下先离去了,只留下军师一个人。

等大家都下了船,军师带着大家到了岛中间的一个小村落,将大家一一安顿下来。

后来,文锦荷从彩姑那里打听到了关于这个江心岛的一些事情。彩姑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这个岛上原先住着一些打渔的百姓,后来因为经常发洪水,把这个岛给淹灭了,政府为了解决岛上渔民的生存环境,就把岛上的渔民全部安置到了江边上,这个岛也就成了荒岛,渔民的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至于黑三娘是如何跟这个岛扯上关系的,根据彩姑的说法,是与黑三有关的,当时的黑三是水上的一霸,不仅打劫过往船只,还参与贩毒和拐卖人口的罪恶勾当,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是个罪不可赦的黑帮头子。

黑三本是在水上四处飘荡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这个荒废了的江心岛,就把自己的老巢安在了这里。

彩姑还告诉文锦荷,有一天,黑三娘不知什么原因,被河水冲到了这个岛的沙滩上,奄奄一息,刚好被经过这里的黑三发现,黑三见她尚有一丝气息,就把她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经过黑三的精心治疗,婚睡了三天三夜的黑三娘终于醒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黑三娘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创,居然连自己的名字,家在哪里都一概不记得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头脑一片空白。

黑三见她无家可归,人又长得漂亮,就把她留在了岛上,黑三娘也记不得自己的过往了,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就安心地留在了岛上。日久生情,黑三娘最终被黑三的真情感动,心甘情愿地与黑三过上了露水夫妻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黑三在一次进黑货的途中被警察击毙了,黑三娘得知情况后,伤心欲绝,痛哭了几天几夜,后来在军师的劝慰下,黑三娘才振作起来,答应当兄弟们的头,带领大家继续闯荡江湖,从这以后,江湖上没有了黑三,只有了黑三娘。

当时跟黑三去进黑货的兄弟总共有三个,两个被击毙,其中一个被警察逮捕了,军师担心他会供出他们的老巢,就建议黑三娘把老巢搬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文锦荷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有了某种强烈的预感和惶恐,而这种预感既让她兴奋,又让她无比的失落,她一直都在找机会,想看看黑三娘的真面目;可是,在这个组织里,除了军师等几个核心人物外,谁都没有见过黑三娘的真面目。

来到这个岛上已经好几天了,看似风平浪静,但谁都知道,黑三娘和军师对大家的管理一直都是内紧外松的。大家一上这个江心岛,军师就对大家约法三章:没有他和三娘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老巢,更不能出岛。

凭着文锦荷的经验和智慧,她知道张教官绝对已经扫平了原先的那个废弃工厂,只是,他们扑了一个空,估计正在进行全城大搜捕。

同时,文锦荷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公安内部绝对出了问题,不然,军师怎么能提前安排大家撤离呢?如果不把这些情况透露给张教官,想要抓住黑三娘和军师等人就会非常的艰难。

花姑见文锦荷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发呆,晃荡着走了过来,莞尔一笑:梅姐,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呀,花姑。”文锦荷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别骗我了,梅姐,你那两道眉毛都快皱成麻花了,还说没想什么,一点也不老实。”花姑可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文锦荷想忽悠她是不可能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要是能把这里的情况送出去就好了。”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文锦荷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想法,长叹一声说。

“是的呀,可是人都出不去,怎么送呀?”花姑无比失望地说。

“办法总会是有的?我们再一起想想吧。”世上无难事,只要脑壳肯想,文锦荷是这么认为的。

“彩姑倒是经常出去,要是能在她身上做点文章,兴许还有机会。”花姑还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突然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地说。

“花姑,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我们出不去,别人能出去,那就只能从别人身上想办法了。”文锦荷摸了摸花姑的一头秀发,很欣喜地说。

“可是想什么办法呢?”花姑觉得这个问题并非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感觉很是头疼。

“花姑,有了,我想到办法了。”文锦荷一见花姑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快说说,想到什么办法?我真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花姑急不可耐地说。

“把你的铃铛给彩姑戴上。”文锦荷眉梢一挑,很兴奋地说。

“你是想把铃铛猫引到岛上来?然后让它给我们报信。”花姑很快就想到了铃铛猫,不无惊喜地说。

“你奶奶不见了铃铛猫,肯定会去找张教官他们,张教官就会知道是我们在找他了。”文锦荷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是的,到时我们把消息放在铃铛猫的铃铛里,再让铃铛猫跟着彩姑回去,张教官他们就一定能找到我们。”花姑很激动地说。

“那还楞着干嘛,花姑,快想办法把你的铃铛戴到彩姑的脖子。”文锦荷轻轻地拍了一下花姑的脑袋,笑吟吟地说。

彩姑正在房子外遛狗,见花姑朝自己走来,笑嘻嘻地说,花姑,快过来遛狗呀

花姑从脖子上取下铃铛,摇晃了几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叹了口气说,在这么个鬼地方,遛狗还不如玩我的铃铛。

“花姑,你以前可是把这铃铛当宝贝一样的,曾要你借给我戴一下,你死活都不乐意,现在怎么舍得取下来了?”彩姑挤兑起花姑来。

“我有那么小气吗?你要是真想戴,现在就拿去戴吧。”花姑很大方地说。

“真的吗?花姑,那就借给我戴几天吧。”彩姑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不是真的还假的呀,拿去戴吧,谁叫我们是姐妹呢。”花姑把铃铛向彩姑抛了过去。

彩姑早就觊觎着花姑脖子上的铃铛了,一把接过后,马上戴在了脖子上。

“彩姑,这铃铛戴在你脖子上比戴在我脖子还要好看。”花姑口不对心地说。

“是挺好的,那就借我戴几天吧。”彩姑本就喜欢听奉承话,她满脸笑容地说。

“放心吧,你想戴多久就戴多久。”花姑云淡风轻地说。

“花姑,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在这个无聊的岛上,能得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彩姑自然很高兴。

“千万别呀,彩姑,我可要嫁人的。”花姑打趣她。

“哟呵,花姑也想男人了,真看不出呀。”彩姑呛了花姑一口。

花姑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捂着嘴,娇嗔地说,彩姑,你可别乱说呀,我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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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乐乐猫来到岛上

张高凯在废弃工厂扑了一个空后,第一反应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回到驻地后,他立即向廖副局长汇报了情况,廖副局长要求张高凯彻查内部人员,而张高凯则很坚定表示,打拐组内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在接到宝马的情况汇报后,第一时间向廖副局长作了汇报,得到廖副局长迅速抓捕黑三娘犯罪集团成员的指示后,他只向自己的警员传达了行动的命令,并没有说出出发的目的地,而且,行动之前,所有的人的通讯工具都已收缴。

廖副局长听了张高凯的情况汇报后,很是不高兴,他气冲斗牛地说,你干脆说是我走漏的消息喽。

“老首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说,走漏消息这个事情很诡秘,还得认真排查才行。”张高凯马上进行解释。

廖副局长停顿了一下,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估计也不是很干净,何况这个事情,泄密的渠道也确实不只是张高凯那里,他语气温和地说,这个事关系到以后行动的成败,我看这样吧,两边都开始查,一定要快速地把这个埋在我们身边的地雷排掉。

张高凯这才松了口气,高兴地说,谢谢老首长,我现在就开始查。

“这事要暗查,别搞得人心惶惶的,人人自危。”廖副局长毕竟是个老公安了,他嘱咐张高凯。

“老首长吩咐得是,放心吧,我会按您的指示办的,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张高凯很诚恳地表态。

彩姑几乎每天都要出岛进城采购物资,毕竟有这么多人生活在这个荒凉的小岛上,吃喝这一块可是小事,很多张口都等着要吃东西。一大早,江面上的雾气还没散去,彩姑就带着几个小兄弟出岛进城采购物资去了。

一进城,彩姑打发那几个小兄弟去采购物资,自己则骑着摩托车在城里四处闲逛。

乐乐猫也许是跟花姑心有灵犀吧,每天早去晚归,在楼下四处转悠。

当彩姑骑着摩托车经过马大娘房子附近的时候,她脖子上的铃铛声引起了乐乐猫的注意,它以为是花姑回来了,快速地蹿着街上,差点被彩姑的摩托车给撞上。

彩姑从小就是孤儿,对这些流浪在外的动动物特别有感情,她一个急刹,戛然一声把车子停了下来,乐乐猫才躲过一劫,没有撞到摩托车上。

彩姑一下车,就抱住惊魂甫定的乐乐猫,很有爱心地抚摸着乐乐猫的头,乐乐用很凄然的眼神看着她,彩姑顿生怜惜之心,把乐乐猫抱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走了。

乐乐猫就是马大娘的命,天黑了,马大娘不见了乐乐猫,心里很着急,她马上打电话给张高凯,张高凯心里一喜,感觉到乐乐猫的失踪肯定于花姑有关,他决定派悍马和高妙趣到马大娘家蹲守,一是安抚好马大娘,二是等待乐乐猫回来。

彩姑采购完物资后,就带着乐乐猫到了江边上,在船上,她满眼温柔地望着乐乐猫,轻轻地摸着它的毛发,看得出,她非常喜欢这么一个小可爱。

彩姑他们一到江心岛的村里,乐乐猫一见花姑,眼睛变得很柔和,立马从彩姑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到花姑脚下,匍匐在地上,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花姑马上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乐乐猫,呢喃着说,铃铛,你是不是想我了?

铃铛猫两眼潮湿,很温顺地望着花姑。

这一情景激起了彩姑的醋意,她走到铃铛的面前,娇嗔地说,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对你这么好,还没几秒钟呢,你就去讨好别人了。

文锦荷一见乐乐猫,心里窃喜,几天来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笑吟吟地说:“彩姑,别生气呀,看来这小猫跟你和花姑都缘呀。

花姑生怕彩姑真的生气,悄悄地跟铃铛猫说了几句话,铃铛猫像似通人性似的,立即爬了起来,优哉悠哉地跑到了彩姑的面前,一个匍匐就伏了下去,拿头磨蹭着彩姑的脚,彩姑转怒为喜,蹲下身子,抚摸着乐乐猫的头,无限柔情地说,小没良心的,这还差不多,亏我没白疼你。

文锦荷拉了一下花姑,花姑心领神会,嫣然一笑说,彩姑,明天还进城吗?

“明天不进呀,军师是安排我们三天进一次城的。”彩姑正在兴头上,回眸一笑说。

“那你要是确定哪天出去的话,体现给我说一声,帮我带点香粉回来,住在这孤岛上,天天被江风吹着,脸都快成老太婆脸了。”花姑一脸的埋怨。

“好的,我要是进城,就提前告诉你一声。”彩姑一门心思在逗着猫儿玩,头也不回地说。

文锦荷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心情显得格外愉快,她笑着对花姑说,我们去草地玩一会吧,别打扰人家彩姑了。

花姑知道文锦荷是有话对自己说,很乖巧地说,好的,梅姐。

两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文锦荷心情沉重地说,花姑,你见到过三娘的真面目吗?

“我哪有这资格呀?估计我们几个姐妹里只有凤姑见过。”花姑很失落地说。

“是这样呀?三娘还真会保护自己的。”文锦荷心情复杂地说。

“她这也是没办法吧,谁叫我们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营生。”花姑不无伤感地说。

“也对呀,谁能想到彪哥和凤姑会背叛三娘?”文锦荷想想也对,在这行里,谁都得学会自保,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出卖。

“不想这些了,真希望早点结束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花姑满脸忧郁地说。

文锦荷握住花姑的手,真诚地说,放心吧,花姑,你很快就会见到你奶奶和爸妈了。

花姑很实诚地说:“梅姐,一见到铃铛猫,我就想起我奶奶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傻丫头,再熬几天吧,她老人家肯定好好的,到时你们就可以团圆了。”文锦荷满眼泪光地说。

“梅姐,你怎么留眼泪了。”花姑伸手去擦文锦荷的眼泪。

花姑哪里知道,此时的文锦荷早已翻江倒海一般,感同身受呀,这么多年了,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幸福还是悲伤?

第170章 铃铛带回了消息

第三天的早晨,彩姑一大早就抱着铃铛猫来找花姑:我等下就要去城里,想要带什么东西,快点说。

“那就给我带点香粉和那个回来呀?”花姑把钱递给彩姑,一脸羞红地说。

彩姑拿过钱,狡黠地一笑,放心吧,一定帮你把那个带回来。

文锦荷看了一眼彩姑手里的铃铛猫,粲然地说,彩姑,在岛上好无聊呀,我挺喜欢这猫的,让我带它去玩一会儿吧。

彩姑看了一下表,发现还差二十分钟出发,就把铃铛猫交给文锦荷,一脸兴奋地说,梅姐,那你带她玩一会,我去房子里拿点东西。

“安心去吧,我一定把这个小家伙伺候得好好的。”文锦荷满脸桃花地说。

等彩姑离开后,文锦荷马上把写有情报的纸条粘贴在铃铛猫脖子上的铃铛里。

大约十多分钟后,彩姑蹦达着回来了,她向铃铛猫招了一下手,铃铛猫看了一眼花姑,很不想离开,花姑抱住铃铛猫,摸了摸它额头上的那撮白毛,悄悄地说,铃铛,快回去吧,别让奶奶着急。

文锦荷也摸了摸铃铛的额头,笑嘻嘻地说,铃铛,去吧,我们会想你的。

铃铛似乎很懂花姑她们的话,扭了一扭身子,向着彩姑走去。

花姑抱起铃铛,脸上满是喜色,朝着岛上的小码头走去。

张教官一直都在等悍马和高妙趣的消息,可是,一天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第二天过去了,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他开始起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

彩姑他们进城以后,就开始去采购物资,可是,当彩姑他们来到马大娘家附近的时候,铃铛猫从彩姑的怀里使劲地挣脱出来,一溜烟似的跑了,很快就消失在彩姑的视觉里,急得彩姑奶不停地骂“小没良心的”。

悍马和高妙趣已经蹲守在马大娘家里两天了,可是,依然没有见乐乐猫回来,心里很是焦躁,加之马大娘不时地念叨,他们只好留一个人蹲守在马大娘家,另一个人则出去寻找。

今天刚好轮到周妙趣出去找乐乐猫,她在附近转了一大圈,连猫的影子都没见到,心里很是郁闷。可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她看见一只猫正朝自己的位置快速地跑来,心里一喜,估计这只猫就是马大娘家的乐乐猫。

果不其然,这只猫径直朝着马大娘家跑去,高妙趣大喜过望,马上跟着这只猫跑。

马大娘正准备做饭,她听到了一声铃铛声加喵喵声,知道是乐乐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锅,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乐乐猫刚刚跑到门口,一见马大娘,嗖的一下,跑到了马大娘的面前。马大娘一把抱住它,惊喜地说,乐乐回来了,我的乐乐回来了。

高妙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见马大娘正抱着乐乐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宝马欣喜不已,马上打电话给张高凯,说是乐乐回来了。张高凯很高兴,放下电话后,开着车往马大娘家里赶。

乐乐回来了,马大娘的心情自然大好,她满脸喜色地说,两位警官,辛苦你们了,我的乐乐回来了。

“没什么辛苦的,马大娘,恭喜你呀。”宝马接过马大娘的话。

正在这时,张教官来了,他微笑着对马大娘说,大娘,我能抱一抱乐乐吗?

“可以的呀,张教官。”马大娘马上把乐乐交给张教官。

张教官把乐乐的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居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但是,他不甘心,始终相信乐乐的失而复得是有秘密的。

高妙趣一见张教官那着急的样,女性的细腻就派上了用场,她提醒张教官,乐乐脖子上有个铃铛,您仔细看下。

一语惊喜梦中人,张教官马上将手伸入到了乐乐脖子上的铃铛里,果然发现里头用透明胶粘着一个纸条,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颜色。

看完纸条后,张高凯既高兴又眉头紧锁,看来还真是有内鬼,不然,我们一开始行动,黑三娘他们就立即转移呢?只是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又隐藏在哪个部门?尽管张高凯有了些眉目,但是,想要其原形毕露,还得费一番心思;不过,有了文锦荷提供的最新地址,就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黑三娘他们最终也无路可逃了。

带着悍马和高妙趣回到驻地后,张高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廖副局长打电话,而是准备亲自去局里向廖副局长作汇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在市公安局的楼下,张高凯向廖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廖副局长接听后,很不高兴地说,高凯,你搞什么名堂呀?到了楼下也不上来,还要我到你车里来。

张高凯硬着头皮说,老首长,你千万别生气呀,是这样的,我最近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钓鱼的地方,想带您过去看看。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我怎么能私自外出钓鱼呢?你这不是想让我犯错误吗?”廖副局长可是个守规矩的人,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他很为难地说。

“我这也是谈工作呀,只是换一个更安全更安静的地方而已,老首长。”张高凯话里有话,语藏玄机。

张高凯这么一说,廖副局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很温和地说,那你稍等,我马上就下来。

廖副局长一上车,张高凯一踩油门,狂奔着朝郊区开去。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戛然一声停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农庄前面,张高凯高兴地说,老首长,请下车吧,我们一起钓鱼去。

一进门,一个中年男子就出来打招呼,他笑呵呵地说,高凯,你都好几天没来钓鱼了,今天怎么有闲心呀?

张高凯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拉着中年男子的手,向他介绍廖副局长:“这是我的老首长廖副局长。”

“老首长好,欢迎光临。”中年男子握住廖副局长的手,很谦恭地说。

廖副局长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张高凯很神秘地说:“今天,借你这块宝地钓钓鱼,谈点事,千万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们。”

“放心吧,不会让人来打扰的,我这就给你们泡茶去。”中年男子向廖副局长微微一鞠躬后,便转身离去。

第171章 “秋风”行动开始了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1章“秋风”行动开始了廖副局长跟着张高凯来到池塘边,一边钓鱼一边谈公事,廖副局长微笑着说,高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狡猾了?

“老首长,形势所逼呀,自从上次在黑三娘的老巢扑了一个空后,我心里就愧疚得很,总觉得对不起您。”张高凯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不只是这吧,你今天喊我到这里来谈事,应该是对我身边的人不放心吧。”廖副局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不怕老首长生气呀,确实有那么一点。”张高凯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很直接地说。

“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不管涉及到谁,我都不会包庇的,说说你的理由吧。”廖副局长用很信任的眼光看着张高凯。

“上次您本是派钟秘书来联合审案的,可钟秘书提出要先单独审,等我们再去审的时候,众宝的嘴很严,什么也没有交代,这是其一;我们准备对黑三娘的老巢采取行动之前,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人预先知道行动的目的和具体时间,并且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们所有人的通讯工具都已上交,包括武警战士的,不可能有机会泄密;而且,我们已经对所有参加行动的人进行了秘密排查,没有发现泄密对象,这是其二。”在老首长面前,张高凯必须打有准备的仗,他说得条条是道。

“听你的意思,那你是认定我这边走漏的消息了。”廖副局长眉毛一挑,很严肃地说。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张高凯并不想把话说得太满,毕竟,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何况是对待自己的同行呢。

“这个事你放心吧,我会彻查的,”廖副局长话锋一转,很期待地说,“今天你找我来不只是这个事吧,应该还有点好料吧。”

张高凯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老首长,很高兴地说,文锦荷同志传来消息了,她一是怀疑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因为黑三娘是在我们行动之前匆忙撤离的;二是她把黑三娘现在的老巢地址传来了。

“文锦荷同志这个事干得漂亮,这回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行动方案,提高保密级别,争取将这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廖副局长紧握着拳头,很坚定地说。

见水上起泡泡了,张高凯马上提醒廖副局长:“有鱼上钩了,老首长。”

“急什么嘛,破案跟钓鱼一样,不能心急,否则,到手的大鱼也会跑掉。”廖副局长意味心长地说。

“我懂了,老首长,这回一定不让您失望的。”张高凯信誓旦旦地说。

“还楞着干嘛,带我去你们驻地吧,看看你们部署得怎么样了。”廖副局长兴致很高。

“这……”

“好你个张高凯,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吧?”廖副局长半真半假地说。

“我是怕您太劳累了。”张高凯马上辩解。

“你还真以为我老了呀,等着看吧!”廖副局长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拉钓竿,一条大鲤鱼随之弹出了水面。

“还是您厉害。”张高凯帮着他把鱼取下后,很佩服地说。

在张高凯的打拐组驻地,张高凯把自己的行动计划详细地向廖副局长和武警大队的盛队长作了详细的汇报。廖副局长听完后,先是把目光转向了张高凯,很认真地说,乐远公司那边留人看守没?

“我已经安排红旗和路虎带人去了,不会有问题的。”

接着廖副局长把目光转向了武警大队的盛队长:老盛,水陆空三方面的包围就辛苦你们了。

“请廖副局长放心,快艇和直升机我们都准备好了,只等您的一声令下,绝不会让一个犯罪分子逃离这个小岛的。”盛队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着。

“我看这次行动就定为“秋风”行动吧,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今晚12点整准时出发;不过一定要保证队员的安全,你们好好去准备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廖副局长扫了一眼整个会议室,很威仪地说。

夜色苍茫,文锦荷和花姑坐在门外的草地上,听着滔滔的江水声,沐浴着浓黑的夜色,吹着煦暖的江风,心情难以平静,她在猜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教官他们应该带着队伍来这里了,这是她所期待的,也是她所非常害怕的,要是黑三娘真的是自己的亲人,她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她。

花姑总感觉文锦荷最近有心事,嫣然一笑说,梅姐,你是不是想情哥哥了?

“花姑,你想什么呢?我才不会想这些。”文锦荷立即掩饰。

“别骗自己了,梅姐,那个张教官挺不错的。”

“你这个小脑瓜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呀?他是我教官,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说,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才不是呢?我在想我娘。”文锦荷不想对花姑隐瞒自己的心事了,茫然若失地说。

“你娘怎么啦?”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跟我爹出去打渔,结果遭遇风暴,掉河里了,一直都没有有找到。”

“是这样啊,梅姐,真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都过很多年了,没事呀,花姑,”文锦荷摸了一下花姑的头,“你想你奶奶和娘了吧?

“想是想,可是,我又非常害怕。”

“怕什么呀?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应该不会判刑的,放心吧。”

“我是怕对不起黑三娘和这些兄弟姐妹们。”

“傻丫头,你心思怎么这么重呀,”文锦荷很温柔地说,“你认真想想呀,只要这个组织还存在,不但会让更多的家庭破碎,而且三娘他们犯的罪也会更大,其实,我们这样做,是在救他们。”

“梅姐,你这样一说,我心理舒服多了。”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花姑,相信姐。”文锦荷紧紧地搂住花姑,动情地说。

“姐,我想睡了,一起回房去吧。”

“你先去睡吧,姐再坐一会儿。”

“姐,我有种预感,兴许你娘还活着。”花姑神叨叨地说。

花姑看似无心的话,却刺疼了文锦荷敏感的神经,她也非常盼望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如果命运真的那么残酷,当十多年以后,那个重新站在你面前的娘亲,是自己卧底多年来一直都想要抓捕的对象,你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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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成宝的阴谋暴露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艘偷渡船进入了面国的海域,成宝可怜兮兮地说,刘助理,我憋得慌,想到甲板上透一会气。

刘敏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多毛病?老实给我呆在舱里,哪有别想去。

“刘助理,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到甲板上‘唱山歌’。”成宝又生出了一计,很猥琐地说。

“少给我耍流氓,老实给我呆着。”刘敏然再次警告他。

“人有三急呀,刘助理,我真要那个了,您就开开恩吧,不然我真的会尿裤子里了。”成宝也不再讲斯文了,他哭丧着脸说。

郑秋蓉本身跟几位顶包的女警坐在舱里,正准备好好睡一会,可是成宝唧唧喳喳的声音吵得她心烦,干脆走出舱,一把揪住成宝的衣领,歇斯底里地说,你不就是想到甲板上大快淋漓,放你的狗尿吗?姑奶奶陪你去,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成宝回头一看庞然大物似的郑秋蓉,心里就发怵,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乖乖地跟着郑秋蓉到了甲板上,刘敏然怕成宝这家伙耍诡计,也跟着出去了。

成宝一到甲板上,就很不要脸地说,警官,你们站在旁边我怎么尿呀?

刘敏然走了过去,拿出手铐,将他的一只手铐在了栏杆上,转过身,凛然地说,自己解决吧,别再磨蹭了,再磨蹭,我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

成宝知道自己的阴谋被人识破了,垂头丧气地说,警官,真的很奇怪呀,一到这上面,我就没那感觉了。

“我就知道你这憋孙是憋着坏呢,你要是再给我们憋坏,小心姑奶奶把你下面那玩意废了。”郑秋蓉做了一个抬腿踢裆的动作。

成宝本来以为对付这么两个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他没想到这些女警比男警还难对付,全身拔凉拔凉的,很失望地说,看来我这回真的要把牢底坐穿了。

“那得看你的态度了,如果你能好好地配合我们抓住面国的那些蛇头,还是可以考虑给你减刑的。”刘敏然义正词严地说。

“在审讯室里,你们的警官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犯了这么多罪,肯定会被政府枪毙的。”看来成宝一直在担心自己的生死,所以,在进入面国海域后,他一直都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只要你没杀人没贩毒,老实跟我们配合,我估摸你死不了。”郑秋蓉觉得有必要打消这家伙的顾虑,让他一心一意地完成好这次任务,特意宽慰他。

“天地良心,我可没杀过人,贩毒的事都是众宝带人干的。”成宝一脸恐惧地说。

“贩卖人口的事,也是众宝让你干的吗?”刘敏然紧接着问。

“这这,水太深了,我不敢说。”成宝似乎害怕什么人,不敢再往下说。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人背锅呀,那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郑秋蓉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耸了耸肩膀,“就算我们想帮你也不行呀。”

“我我要是说了,我老婆和儿子可就没命了。”成宝这才把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

“你老婆和儿子被他们控制了。”郑秋蓉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马上追问。

成宝眼泪汪汪的,很胆怯地低下了头。

刘敏然没想到自己的姑妈做事这么歹毒,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控制自己的下属,她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必须向周局长和吴局长汇报,希望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救出成宝的妻子和儿子。

周局长得到这个情况后,马上向大江省公安厅做了汇报,省公安厅立即联系上了廖副局长,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并救出成宝的妻子和儿子。

廖副局长正在张高凯的打拐驻地指挥“秋风”行动,他身边已无兵可调,只好委托大北派出说的罗所长先行调查,快速地找到成宝妻子和儿子的下落。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整个江心岛笼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盛队长已经从海陆空三个方面对江心岛进行了布防,估计一只苍蝇也很难从岛上逃出。

张高凯得知盛队长布防就绪的电话后,兵分四路,悍马带着几个武警战士,从东面乘船入岛;高妙趣带着几个武警战士从西面乘船入岛;奇瑞带着几个武警战士从南面乘船入岛;他自己则带着几个武警从北面乘船入岛;决定给黑三娘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四条快艇如离弦之箭,直接冲向了江心岛,四路人马相继上岸后,踏着雾气,摸着夜色,进入到了黑三娘老巢的附近。

在快要接近黑三娘老巢的时候,张高凯向文锦荷发出了暗号,这三声蛤蟆的叫声,令文锦荷喜极而泣,她立即给张教官回复了三声暗号,然后马上回到房里,将睡梦中的花姑拽了起来。

花姑睁着惺忪的睡眼,很不耐烦地说,梅姐,深更半夜的,你干嘛呀?

“别废话,张教官他们来了,快起来。”文锦荷附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真的呀,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花姑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奋异常地说。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地朝着张教官发出暗号的方位摸去,估摸着快到了以后,文锦荷发出了三声蛤蟆声,很快,披着绿色伪装服的张教官悄然地站了起来,声音细微地说,文锦荷,我在这里。

文锦荷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张教官,很惊喜地说,教官,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张教官望了一眼花姑,很欣喜地说:“这还得感谢花姑的乐乐猫呀,要不是乐乐猫,我们估计很难找到这个鬼地方。”

“教官,我和花姑最近把岛上的明哨和暗哨都摸清了,我们给你们带路吧。”文锦荷为了迎接张教官的到来,平时有事没事地在林子里闲逛,已经把军师在岛上的布防规律摸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太辛苦你们俩了,我先通知其他组,让他们在老巢外围待命,等我们摸掉这些明哨暗哨后,再通知他们行动。”张高凯对文锦荷和花姑的工作很是赞赏。

等张高凯通知各组在老巢外围待命以后,文锦荷和花姑分头带着张高凯的队伍清除了老巢周围所有的明暗哨。

一切准备就绪,张高凯向各组发出了最后的行动命令,四支队伍就像三把利刃一样,向着黑三娘的老巢冲去。

军师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他马上跑去通知三娘逃跑,黑三娘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她一脸死灰地说,军师,我累了,你跑吧,别再管我了。

军师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踢开黑三娘的房门,拉着黑三娘就从后窗逃走了。

第173章 黑三娘江上逃命

四组人马如一股强大的飓风一样,迅速横扫了整个黑三娘的老巢,黑三娘手下的虾兵蟹将无一漏网,可是,当文锦荷和张高凯冲进军师和黑三娘的房间时,两人都扑了一个空。

文锦荷一见黑三娘房子里打开着的后窗,猜想黑三娘极有可能跳窗从后山逃走了,她来不极细思,一个箭步爬上窗户后,迅速地跳了下去。

军师拉着黑三娘跳下窗户后,快速地消失在后山中,然后循着一条小道直奔江边而去。

两人跑到江边的一个悬崖边上后,军师停了下来,他不无侥幸地说,当时黑三哥在这个悬崖下发现了一个溶洞,以备不时之需,他在里头放了一条动力船,预备做逃生之用的,今晚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死鬼还挺会保护自己的。”黑三娘对黑三既心存感激,又恨他把自己引到这么一条不归之路,很心酸地说。

“三娘,您先到下面的岸边等我一下,我下去把船开出来。”军师一边说,一边从悬崖上往下爬。

文锦荷沿着后山的小路向前跑,她猜想黑三娘一定是从这条小路往江边逃跑了。

军师下到洞里后,发现那条船还在,心里一阵狂喜,看来自己跟三娘又可以逃过一劫了。

黑三娘内心很惶恐,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见军师划着小船出来了,很欣喜地说,军师,看来我们有救了。

“是的,三娘,黑三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军师微笑着说。

当文锦荷跑到江边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岸边上的黑三娘,她大声地喊,三娘,等等我。

军师听到文锦荷的声音后,很快回过神来,公安能如此快速地找到这里,只怕与文锦荷有关,他一边快速地划船,一边提醒黑三娘:文锦荷只怕是警察的卧底,三娘,别再上她当。

军师这么一说,三娘也醒悟过来了,她立即转过身,两眼圆瞪,直视着向自己跑来的文锦荷。

文锦荷看见军师开着船向岸边靠近,她干脆露出自己的身份:三娘,你投降吧,这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你们是跑不掉的。

“你果然是警察的卧底,怪我当时太心慈手软了,没有把你直接做了。”三娘很懊悔地说。

“后悔也没有用,三娘,看在你没杀我的份上,我会好好关照你的。”文锦荷开始给三娘做思想工作。

“别做白日梦了,想抓住我,门都没有。”三娘知道自己反正是死路一条,铁了心要跟政府对抗。

文锦荷顾不了这么多了,一个箭步冲到了三娘面前,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军师一个猛虎下山,迅捷地跳下船,一把将三娘拽到了船上。

眼见三娘将要逃走,军师又堵在了自己的面前,文锦荷心急如焚,快速地举起双拳,向着军师挥去;面对文锦荷的凌厉攻势,军师并没有躲避,而是一把将文锦荷抱住,然后大声地喊:三娘,别再管我,你快开船走。

文锦荷只得用尽全身之力挣开军师的手,将军师重重地掀翻在地,然后来了一个蛟龙入海,快速冲向江里,紧紧地抓住了船舷。

黑三娘没想到文锦荷这么拼命,抬起脚去踢文锦荷抓着船帮的手,幸好文锦荷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很好,迅速地沉入到水中,让黑三娘踢了一个空。

黑三娘用力地发动油门,想快速地逃离到江中去。

张高凯带着武警在军师的房子里扑了一个空,心里很懊恼,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花姑马上提醒她,张队长,梅姐只怕也没有抓到黑三娘,我们快去看看吧。

张高凯来不及多想,马上带着队伍朝黑三娘的房子跑去,一进门,发现里头人去房空,后窗却开着,意识到黑三娘已经从后窗跑了,马上带着队伍去追赶。

文锦荷感觉到船在快速地走,马上浮出水面,警告黑三娘,三娘,今晚的风很大,就要下暴雨了,你别再往江心开了,还是投降吧。

“芙梅,看在我对你好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黑三娘继续做着白日梦,她想收买文锦荷。

“三娘,别说梦话了,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也逃不掉的,这江心岛的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文锦荷不为所动,反而劝三娘放弃抵抗。

张高凯带着队伍来到岸边后,迅速地制服了趴在地上的军师,把他交给了身边的武警。然而,当他望向江面时,发现了开着船逃跑的黑三娘和浮在水中的文锦荷,马上拿出对讲机,请求盛队长的支援:我是张高凯,请马上通知快艇到江心岛的南面水域来,黑三娘想驾船逃跑,你们务必要截住她。

盛大队长接到张高凯的求援电话后,马上命令待命中的快艇向南边水域急速靠拢,截住江上所有的过往船只,抓住黑三娘。

江上乌云密布,天空黑得像一座座墨黑的煤山;天边电闪雷鸣,暴雨即将来临。

黑三娘见文锦荷不想放自己一条生路,恼羞成怒地说,芙梅,你既然不想放我一条生路,那么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黑三娘的话一完,她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将船开向江中心。

盆泼似的大雨倾泻而下,水面上巨浪翻滚,文锦荷紧紧地抓住船舷,想要爬上船去,却被浪涛击退了。

四艘快艇从四个方向,像箭一样地包抄过来,黑三娘感觉到自己的穷途末路了,决定拼死一博。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浪打来,差点将黑三娘的船掀翻,黑三娘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入江中。

文锦荷向着急驰而来的一艘快艇挥舞着手臂,船上的武警看见了浮在水中的文锦荷,马上向她驶来。

文锦荷被武警拉上快艇后,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马上要求船上的武警迅速追赶黑三娘。

开着船向着江中心走了一阵后,黑三娘感觉到雨越下越大,江面上浪花飞溅,自己也筋疲力尽了。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黑三娘仰天长叹一声,反而掉转船头,迎着巨浪,向着快艇冲来;文锦荷感觉到黑三娘是想同自己同归于尽,马上提醒武警避开那条冲过来的船。

船在浪中颠簸,黑三娘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没有了生的欲望,等船稍微稳定下来,她顺着风,把油门开到最大,向着快艇撞了过去。

第174章 黑三娘记忆恢复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4章黑三娘记忆恢复罗所长接到廖副局长的通知后,派了几个得力的干警,在全市范围内秘密地查访成宝妻子和儿子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这两人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

廖副局长得知情况后,要求他们扩大寻访范围,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两个人。罗所长只好带着干警开始在郊区寻访。

文锦荷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黑三娘,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像自己的母亲盛芳,心情矛盾起来。黑三娘已经昏睡三天了,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文锦荷指了指旁边床上的黑三娘,急切地问特地来担任警卫的高妙趣:医生说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医生说,这得看情况,目前还无法确定。”周秒趣拉着文锦荷的手,很茫然地说。

“她的伤没有问题了吧?”文锦荷很担心地说。

“要不是你及时给她输血,只怕她早就挺不过来了,”高妙趣心疼地说,“你刚才输了那么多的血,体质虚弱着呢,别老想着这个女魔头。”

“她也是人啦,我们做警察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文锦荷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那倒是,不过,你也不该这么玩命,”周妙趣埋怨她,“你是不知道,当你发现黑三娘落水的时候,像疯了一样去救她,还是真菩萨心肠。”

“换了你也会这样的,毕竟她是首犯,抓住了她,案子才算全破了。”文锦荷也没想到自己当时这么在意黑三娘的生死,不过,她并不想让别人猜到自己的那点心思。

第二天,黑三娘醒过来了,当她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拒绝配合医生治疗,医生一脸不屑地说,要不是这位文警官及时给你输血,你就是想活也不可能了。

瞬间,黑三娘的脑壳一阵胀痛,头脑中闪现过无数的画面,大多是她以前的一些记忆,特别是当医生说到“文警官”三个字的时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猛地一阵咯噔。

医生见她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很着急地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黑三娘并没有出声,只是眼泪汪汪地望了一眼旁边床上的文锦荷。

文锦荷感觉到了异常,很关切地说,三娘,你又怎么啦?

黑三娘开着船撞向快艇的时候,脑壳被船舷撞伤,随之,她失去的记忆也得以恢复,只是因为她当时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已恢复。现在,她醒过来了,记忆完全恢复了,感觉到了自己的罪恶深重,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喊,我作孽太多,你们快点枪毙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高妙趣可没有文锦荷那么多的耐心和仁慈,她疾言厉色地说,女魔头,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还没接受人民的审判呢。

“高警官,病人情绪不稳定,你别再刺激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医生出于人道,马上提醒高妙趣。

“妙趣,医生说得很对,她还是病人,先让她把病治好吧,法律将会惩罚她的。”文锦荷知道黑三娘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被抓的事实,得给她足够的时间反省,笑着对义愤填膺的高妙趣说。

黑三娘安静了下来,不再叫嚷,也不再拒绝医生的治疗,只是闭着眼睛在想着心事。

文锦荷的体力恢复很快,她跟着高妙趣来到了走廊上,高妙趣不无伤感地说,锦荷,当我们看着你跳下船去救黑三娘的时候,真的被你吓坏了,那么大的风浪,你真是不要命了呀。

“谁叫我们是警察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文锦荷漫没觉得有什么可表功的,漫不经心地说。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工作起来像个女张飞,永远都是这样。”高妙趣很无奈,又很佩服地说。

“拿谁没办法呀?高警官。”焦茂盛提着一个保暖瓶,气急慌慌地,满心期待地过来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呀,”高妙趣看了一眼焦茂盛,玩笑他,“你们聊吧,我可不当电灯泡,得看着那女魔头去。”

焦茂盛是刚从文锦仪那里得知文锦荷卧底的情况的,他放下保暖瓶,一把抱住文锦荷,哽咽着说,锦荷,你太狠心了,这么多年,音信全无,让我想得好辛苦呀。

“不会吧,焦大少,听说你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什么王姐啦,刘敏然啦,有她们在你,你还会有时间想我,谁信呀?”在卧底的这几年里,文锦荷不是没有想过焦茂盛,只是,她猜想他应该早就移情别恋了,不会在意自己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很感动,但她又不想被他几句漂亮话就忽悠过去,出水还得看两腿泥呢,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怎样,还得往下看。

“锦荷,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他们说你到北京秘密培训去了,我就到处打听,可就是没有打听到你的地址,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可是你一去就是这么多年,真是让人想得心疼。”焦茂盛无比真情地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有什么好的,等我干嘛?”文锦荷心里隐隐动情了,她嗫嚅着说。

“先别说这些了,听锦仪说你给人输血了,我亲自熬了鸡汤过来,快坐那边凳子上去,我喂你吃。”焦茂盛想起了自己提着的一暖瓶鸡汤,一脸阳光地说。

“输点血算什么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文锦荷娇嗔地说。

“我还听说,你跳下船,迎着巨浪救下了一个女魔头,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得好好补补了。”焦茂盛把文锦荷扶到了椅子上。

“谢谢你的关心,花少。”文锦荷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锦荷,你以后别叫花少行不?”焦茂盛并不想被人当成花花公子。

“为什么呀?”文锦荷以前喊习惯了,反问他。

“名不副实呀,因我心里只有你。”焦茂盛很认真地说。

“瞧你这德行,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纯男。”文锦荷扑哧一声笑。

黑三娘两眼紧闭,表情痛苦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安顿好自己的两个小孩后,就跟着丈夫文化龙兴高采烈地去江上打渔,殊不料,他们在江上遭遇了风暴,船被掀翻了,自己和丈夫也掉进了水里,头也受到了重击,一阵晕眩,被江水一路冲到了江心岛的沙滩上。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黑脸大汉坐在床边喂自己糖水,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脑袋像糨糊一样,一片空白。

第175章 文化龙认出三娘

文锦仪把姐姐文锦荷的情况告诉父亲文化龙后,文化龙一是思念女儿心切,二是担心女儿安慰,连夜搭车来到了文锦仪的学校。

“爹,我说了姐姐没事,你来干嘛呀?”文锦仪没想到给父亲打了电话以后,父亲居然赶来了学校,她很吃惊地说。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看看锦儿。”文化龙鳏居在家,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他满脸沧桑地说。

“那我们一起去医院吧,我姐应该还在。”文锦仪知道拗不过父亲,也很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毕竟,父亲这么多年没见过姐姐了,就连她自己,要不是前天张教官通知她去医院,她还真不知姐姐就在这座城市的边缘,一直都从事着非常危险的工作。

“走吧,别磨蹭了。”文化龙明显有点忍耐不住对女儿文锦荷的思念了,他催促着女儿文锦仪。

文锦仪带着父亲来到医院后,直接进了姐姐和黑三娘的病房。

张高凯当初之所以这样安排,既是想让文锦荷能感化黑三娘,让黑三娘早日交代罪行;二是想让文锦荷调养好身体。

文锦荷没想到妹妹又来看她了,娇嗔地说,锦仪,我身体好好的,你天天往这里跑,就不怕影响工作呀。

“要不是有人想看你,我才懒得来看你,”文锦仪很调皮地说,“这么多年居然连亲妹妹也瞒着。”

“谁想看我呀?傻妹妹,我那是工作需要呀。”张教官和局里的同事都来看过了,文锦荷想不起还会有谁来看自己,她反问了一句。

“你这么狠心,竟然隐藏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也不去我单位看看我,不理你这个姐姐了。”文锦仪还在撒娇。

“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你姐那是为了保密。”文化龙提着大袋子水果走了进来,瞪了文锦仪一眼。

“我爹就是偏心,永远都只对姐姐好。”文锦仪噘着小嘴说。

“你还想吃你姐的醋呀,应该断奶了吧!”文锦荷摸了摸文锦仪的头,打趣她。

文化龙说话的声音让睡在旁边床上的黑三娘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这个离自己远去了十多年的声音,又重新传入了自己的耳鼓,腾地坐了起来。

文化龙一开始只顾看女儿文锦荷去了,没有注意到旁边床上睡着的人,可是,当他把目光转向坐在床上的黑三娘时,激动不已地说,盛芳,是你吗?

黑三娘看着这幸福的一家子,鼻子一酸,瓮声瓮气地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谁是盛芳呀?

文锦荷和文锦仪听到父亲喊母亲名字的时候都楞住了,愕然地望着文化龙和黑三娘。

“盛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团圆了。”文化龙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坚定地说。

“大哥,盛芳是你什么人呀?”黑三娘并没有承认,而是装疯卖傻起来。

文化龙老泪纵横地说:“是我妻子呀,十多年前下河打渔的时候,突然遭遇风暴,把船打翻了,我妻子掉到河里了,我到处找她都没有找到,以为她……”

“大哥,你是想你妻子想入魔了吧,我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根本不是你的什么盛芳,你找错人了。”黑三娘的内心翻江倒海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要是承认自己是盛芳,凭自己目前这个黑三娘的身份,两个女儿还会认自己这个娘吗?就算她们肯认,自己又将如何面对她们呢?

“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盛芳,你容貌你的声音,一辈子都刻在我脑海里了。”文化龙满含泪花地看着黑三娘,一本正经地说。

“别自作多情了,我不你的什么盛芳,”黑三娘头一歪,躺到在床上,蒙上被子,大声地喊,“文警官,快请这个人出去吧,我要睡了。”

文化龙和黑三娘的的对话,让文锦仪吃惊得张大了嘴,她一脸茫然地看向父亲文化龙,又看向黑三娘。

文锦荷不仅成熟一些,而且心里早就有过一些猜想,父亲的话并没有让她有太大的吃惊,她马上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很蹊跷,便拉着父亲文化龙来到了过道上,责怪他父亲:爹,你怎么尽胡说呀?是不是又喝酒了?

文锦仪回过神后,也跟了出来,一脸困惑地说,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一见长得有点像我妈的女人都以为是我娘,我娘怎么会是这种女魔头呢?

“孩子们,说来话长,那个被你们叫做黑三娘的人真的就是你们的亲娘,相信你爹吧,我不会认错的。”文化龙很自信地说。

“可人家不承认呀,还说你认错了人。”文锦仪可不希望这个女魔头是自己的亲娘,她不以为然地说。

自黑三娘被自己从江里救起,露出真面目后,文锦荷就一直怀疑黑三娘就是自己的亲娘,因此,听父亲这么一说,她非常相信父亲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个事情太大了,她需要将情况向张教官作一个汇报;当然,她也非常理解妹妹和父亲彼此的心情,脸色很平和地说,爹和锦仪,这个事现在别说了,等下去我单位了再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张教官,让他派人来代我,你们稍等。

张高凯接听了文锦荷的电话后,感到非常的吃惊,他安慰文锦荷说,文锦荷同志,你千万别着急,先回驻地吧,我马上派高妙趣来代你。

文锦荷带着父亲和妹妹来到驻地后,张高凯很热情地接待了文化龙和文锦仪,并安排他们先休息。

张高凯认真地听取了文锦荷关于黑三娘可能是自己亲娘的情况汇报后,觉得这个事情很大,必须马上向廖副局长作汇报。

廖副局长指示张高凯:一定要安顿好文锦荷同志的一家人,至于其它的事情,一切等提审黑三娘以后再说。

张高凯对文锦荷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他立即表态,放心吧,老首长,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一家的。

廖副局长接着说,那个内鬼确实在我身边,我已经安排人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他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了,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干吧。

“我明白了,老首长。”几天以来,张高凯的心情一直都很冷,廖副局长的话无疑带给了他一些安慰。

为了避嫌,张高凯暂时停止了文锦荷的所有工作,让她专心带着父亲文化龙在省城看看风景,调节心情。文锦荷明白张教官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非常乐意地接受了,她每天带着父亲文化龙在省城的各大景点游玩,也算是作女儿的对父亲的一点补偿。可是,文化龙并没有心思游玩,他天天闹着要去看黑三娘,文锦荷不得不把黑三娘的相关情况告诉他。

文化龙很愧疚地说,我真该死,本来已经寻到了那个江心岛附近的,但见那里早就没人住了,就没有到里头去寻了,结果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爹,你也别自责了,这都是命。”文锦荷安慰她老爹。

第176章 “请君入瓮”很顺利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6章“请君入瓮”很顺利偷渡去面国的船很快就要上岸了,可是刘敏然还没有接到廖副局长的电话,她猜想一定是还没有找到成宝的妻子和儿子,心里很着急,因这个事情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成宝能否真正地合作;要是不能及时打开他的心结,万一他在关键时刻反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她的大脑开始快速地运转起来,突然,她想起了自己星县的老屋,心想姑父会不会把成宝的妻子和儿子藏在了星县的老屋呢?

刘敏然越是这样想,她越是感觉到有可能,上次她带表哥焦茂盛回老家祭奠父亲和爷爷奶奶的时候,焦茂盛就怀疑那房子里有孩子的哭声,只是,姑父的突然出现,让事情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现在想来,当时焦茂盛的感觉还是非常对的。

刘敏然突然间有了某种预感,她感觉到成宝的妻子和儿子极有可能被软禁在自己星县的老屋。

刘敏然急切地对郑秋蓉说,麻烦你赶紧联系一下张教官,我有重要事情向他汇报。

“刘大警官,都什么时候了啊,你还在想着他呢,真是痴心不改呀。”郑秋蓉以为刘敏然又想向张教官秀爱,故意奚落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花痴啊,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是真的有事向他汇报,快拨电话吧,郑秋蓉警官。”刘敏然的脸上没有任何风花雪月,很严肃地说。

刘敏然很着急的样子,令郑秋蓉不敢再犹豫,她立即拨通了张高凯的电话,很认真地说:张教官,国际刑警刘警官有重要事情向您报告。

尽管廖副局长把周局长他们在临海省的行动情况向他做了介绍,也提到了国际刑警提出的顶包计划,但是,张高凯并不清楚具体实施顶包计划的国际刑警就是刘敏然,他楞了一下,反问了一句,是哪个刘警官呀?

“就是我呀,张教官,你没想到吧。”刘敏然急不可耐地拿过郑秋蓉的电话说。

“你,刘敏然,是国际刑警,玩笑开大了吧。”张高凯确实感到很震惊,刘敏然居然是国际刑警,他不相信似地说。

“怎么呀?张大教官,你真是健忘呀?是谁要你注意水上运输的?又是谁要你去接触我们家阿姨的?不会把这些都忘了吧。”刘敏然一股脑儿地说。

刘敏然这么一说,张高凯彻底明白过来了,他高兴地说,刘警官,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别那么生分,还是喊我敏然吧,是这样的,张教官,你马上找到负责寻找成宝妻子和儿子下落的警官,让他们快速到我星县的老屋去看一下,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人可能就藏在那里了?”刘敏然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事情是廖副局长在安排的,你要是不知道的话,请马上问一下老廖。”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张高凯感觉到情况的紧急,很认真地说。

“刘敏然警官,真有你的呀,这么多年,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荡,居然把我们张大教官也瞒过去了。”过去,在郑秋蓉的眼里,刘敏然就是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富二代,是一个只知道玩浪漫的花痴,现在,却对她刮目相看了。

“与文锦荷警官相比,我这太小儿科了,卧底才是最危险的事。”刘敏然并没有因此而得意洋洋,她很谦虚地说。

“看不出呀,境界真是高,开始为情敌说好话了。”郑秋蓉狡黠地一笑。

“张教官和她根本不可能,文锦荷注定是要跟我茂哥哥好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等着看吧。”刘敏然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

“刘警官,你还真是情场老手呀,能先知先觉。”这一路上,刘敏然的能力,郑秋蓉是见识了的,对她有了一种亲近感。

“别贫了,秋蓉,若是能完成这次任务,活着回去的话,我们就是生死战友了,以后还是直呼其名吧。”刘敏然很温和地说。

“好吧,敏然,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郑秋蓉跟刘敏然握了握手,相互拥抱了一下。

刘敏然情不自禁地抱了抱郑秋蓉这艘汽艇船,笑吟吟地说,好暖和。

“你也不差温度啊,敏然。”郑秋蓉笑嘻嘻地说。

罗所长按照张高凯提供的情报,直接带着干警去了刘敏然星县的老屋,果然如刘敏然所料想的一样,成宝的妻子和儿子还真的被软禁在这里。

通过认真的观察和周密的谋划,成宝的妻子和儿子被罗所长他们顺利地解救出来。

罗所长安抚好成宝的妻子和儿子后,立即把喜讯报告给了廖副局长,廖副局长很高兴,对罗所长及大北派出所提出了表扬,同时要求罗所长配合张高凯做好成宝妻子和儿子的工作,让他们在合适的时候跟成宝直接通电话,彻底打消成宝的顾虑。

成宝在电话里听到妻子和儿子的声音后,整个人轻松起来,他热泪盈眶地说,你要好好带着儿子,好好地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和儿子现在都挺好的,公安同志对我们很照顾,你一定要听公安同志的话,别再犯糊涂了,争取立功赦罪,我和儿子等你回来。”成宝的妻子泪流满面地开导成宝。

接完电话后,成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很激动地说,谢谢刘警官和郑警官,现在她们母子都安全了,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含糊。

刘敏然马上把他扶了起来,安抚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你好好配合我们行动就行,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我一定听你们的安排,争取把那些蛇头都引出来。”成宝拍着胸脯说。

凌晨的时候,船只顺利地到达了面国的一个私人码头,休息两个小时后,成宝马上去联系当地的蛇头,事情开展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他回到船上后,详细地把情况向刘敏然做了汇报。

刘敏然通过麦克警官与当地警局取得了联系,经过双方的具体协商,制订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行动计划,决定利用他们来接货的时候,里外配合,将所有蛇头一网打尽。

傍晚的时候,各路蛇头相继来到了船上,他们一见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顷刻间就放松了警惕,结果等他们色相大露的时候,被顶包的女警一一制服。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不费一枪一弹,悄悄地很圆满地结束了。

宝马一直都在担心郑秋蓉的安全,见她们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喜不自禁,几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拥抱着郑秋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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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乐远公司被查封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7章乐远公司被查封黑三娘犯罪集团已土崩瓦解,所有犯罪成员无一漏网,张高凯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于是,廖副局长准备对盘踞在星城多年的另一个犯罪集团开展雷霆行动,特向张高凯下达了最新命令:迅速搜集乐远运输公司的犯罪证据,争取早日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张高凯兵分三路,一路驻守星城,连夜审讯受命软禁成宝妻子和儿子的庆宝;一路进驻临江,由宝马协助周局长审查宋村长和其他犯罪分子;一路依靠国际刑警,由郑秋蓉协助刘敏然和麦克警官,对面国的犯罪分子进行审讯。

经过一个礼拜的挑灯夜战,捷报频传,张高凯彻底掌握了乐远运输公司组织人口贩卖,参与贩毒的全部犯罪事实。经过与廖副局长紧急磋商和报请上级领导批准,决定对乐远运输公司开展雷霆行动,对参与违法犯罪的所有成员进行抓捕。

在打拐组驻地,市公安局的廖副局长、省公安厅禁毒大队的周局长、武警部分的盛队长、打拐组的组长张高凯等召开了联席会议,制订了一个一举摧毁乐远犯罪集团的详细方案。

一切准备就绪后,廖副局长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腾地站了起来,很威严地说,先请大家对一下时间,现在是零点过三分,五分钟后,即零点八分,准时出发。

时针指向零点八分后,各路人马直奔了乐远运输公司和刘乐美的别墅。

行动迅速而有效,逮捕了大部分犯罪成员,美中不足的是,主犯刘乐美漏网了。

为了找到刘乐美的行踪,张高凯迅速对焦远方展开了审讯,可是,焦远方拒不配合;张高凯只好对刘乐美的下面的成员展开审讯,结果很不理想,他们尽管都交代了一些刘乐美平时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是,根据他们提供的这些地点,张高凯依然没有发现刘乐美的行踪。

正当张高凯束手无策,愁眉不展的时候,刘乐美家的阿姨来到了打拐组驻地,她很激动地说,张队长,前几天,刘乐美和焦远方在家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偷偷地听了一些,不知道是否对张教官有帮助?

“阿姨,肯定有帮助的,您能把他们当时说的内容说一说吗?”张高凯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样,很急切地说。

阿姨想了想,开始复述刘乐美和焦远方的一些话:“焦远方说,乐美,我最近老是睡不安稳,总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刘乐美说,我也一样,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焦远方说,成宝那家伙也一直没来信,只怕是出事了。

刘乐美说,你不是把他老婆和孩子都软禁起来了吗?

焦远方说,我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庆宝这家伙好几天都没来电话了,只怕也……

刘乐美说,都是命,什么也别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焦远方说,乐美,你出去散散心吧,公司有我在呢,翻不了什么船的。

刘乐美说,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咋办?

焦远方说,放心吧,他们抓不到我。

刘乐美说,成宝要是出了事,出国就别想了;庆宝要是出了事,回老家就别想了;这天地之大,哪还有我的立锥之地呀?我还是陪着你吧。

焦远方说,别发傻了,我有什么好陪的,去你以前当知青的那个地方吧,他们肯定找不到那里。”

张高凯听出了门道,心里大喜,立即对旁边的高妙趣说:“刘乐美当知青的点在哪里呢?高妙趣,你快去把这个事查一下。”

高妙趣先是上网查,但没有任何消息。

“有消息了没有?”张高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是着急。

“您稍等,我再打电话给市档案馆,让他们帮助查一下。”高妙趣脑壳在快速地运转。

“有了,刘乐美当知青的地方就是北水镇的梅峰村。”市档案馆那边很快传来好消息,说刘乐美当知青的地方就在梅峰山下的梅峰村,高妙趣很高兴,马上对张高凯说。

几分钟后,张高凯带着打拐组的队员向着梅峰村进发。

刘乐美一到梅峰山下,焦远方就打电话告诉他,大批警察进公司了,一切都完了。

刘乐美显得很冷静,只是说了一句“这都是报应,你多保重吧”,那边电话就断了。

一切都有根,刘乐美在想,自己当初就是为了报复马菊花和钟山江才拐走他们儿子的,结果自己却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专门拐卖人口的犯罪道路。

不过,刘乐美又开始自我安慰,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爷,谁叫我爱的人无情地抛弃了我,谁叫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打胎了?

公司没了,家没了,亲人没了,成了孤家寡人的刘乐美不敢直接进梅峰村,而是去了村外那个已经破旧不堪的知青点。

焦茂盛得知公司被查,父亲被抓,母亲下落不明时,心如刀绞,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与犯罪分子这个称呼挂上钩。

文锦荷这几天一直都在宿舍里休假,知道焦茂盛家里出了事后,感同身受,很是担心焦茂盛,就去了他的宿舍。

文锦荷使劲地敲门,可焦茂盛就是不开门,醉醺醺地说,你是谁呀?快走,别来烦老子。

“我是文锦荷,来看看你,快开门吧。”文锦荷很着急地喊。

“我都这个样了,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焦茂盛开始耍无赖。

“你怎么这么想呢?”文锦荷没想到一向大气的焦茂盛,也有心眼小的时候,她不解地说。

“我想自己静一静,你走吧。”焦茂盛似乎不想让文锦荷看见自己的狼狈样。

“你那点痛算得了什么呀?茂盛,你知道吗?我苦苦寻找的娘,竟然就是黑三娘,我的心里比你好受吗?”文锦荷把憋在自己心里很多天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

房子里半天没有动静,文锦荷在外面抽泣着,焦茂盛的酒似乎醒了不少,他提着酒瓶,踉跄着打开了门。

焦茂盛一见泪流满面的文锦荷,心痛起来,一把抱住了她。

文锦荷捧着他的头,收住眼泪,很认真地说,谁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放下心来吧,这样会轻松一些。

刘敏然协助麦克警官审讯完那些跨国蛇头和跨国毒贩后,就立即赶回了国内,因为她知道,家里即将发生的重大变故将会给焦茂盛以致命的打击,她想作为他背后的那个支撑,让他不至于倒下。

刘敏然一回到国内,张高凯他们就已经对她姑妈一家采取了行动,整个乐远运输公司轰然倒塌。她驾着车,快速地向焦茂盛住的地方狂奔而去。

“我我想不清这是为什么?”焦茂盛很难过地说。

“那就什么都别想了。”文锦荷安慰他。

第178章 焦茂盛身世之谜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8章焦茂盛身世之谜刘敏然刚好站在了门口,听到了文锦荷给焦茂盛讲的话,她觉得是时候把隐藏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秘密告诉焦茂盛了。

焦茂盛一见刘敏然,就歇斯底里地喊,刘敏然,你隐藏得真深呀,居然还是国际刑警,我们家算是拜你所赐了。

“茂盛,这事怪不了敏然,现在的这个结果也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文锦荷马上出来化解焦茂盛内心的纠结。

“你走吧,刘敏然,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焦茂盛依然很生气。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重要事情的。”刘敏然满脸泪痕地说。

“我的家都成这个样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呀?”焦茂盛翘着嘴说。

“是关于你身世的。”刘敏然很认真地说。

“我的身世不很清楚吗?以前是富二代,现在是穷光蛋,犯罪分子的儿子。”

“我说的不是这些,你还记得马大婶和钟大叔不?”

“还用你提醒吗?我当然记得呀!”

“他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刘敏然一本正经地说。

“刘敏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想把我彻底赶出家门,也不至于找这个借口吧。”

文锦荷也感到很愕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楞楞地站着。

“我很早就调查清楚了,真的没骗你,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说这个事。”

“你就胡咧咧吧,有什么证据啊?”

“你背上的红胎记和年龄,”刘敏然很不急不恼地说,“我们每次去马大婶家的时候,她看你的眼光与看别人的眼光是截然不同的。”

刘敏然这么一说,焦茂盛整个人就瘫软了,不知如何是好。

文锦荷马上扶住他,安慰他说,你要冷静,再好好想想。

焦茂盛知道刘敏然告诉自己这些并无恶意,他坐回到沙发上后,低着头不再出声。

文锦荷见焦茂盛很迷惘的样子,知道他目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继续开导他:茂盛,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所无法左右的,但真相过后,往往就是平淡,我和敏然陪你去趟梅峰村吧。

刘敏然很认同文锦荷的说法,她附和着说:“茂哥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去梅峰村吧。

焦茂盛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文锦荷,嗫嚅着说,锦荷,你不上班吗?

“张教官最近放我假了,我现在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

“是不是因为你妈?”焦茂盛很关切地问。

“张教官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文锦荷眼泪汪汪地说。

“对不起呀,锦荷,说起你的伤心事了。”

“这没什么,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别磨蹭了,我们陪你去梅峰村吧。”文锦荷心里虽然很矛盾,但她已经让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起来,知道该如何面对后面的所有事情。

“好吧,锦荷,我状态有点差,还是你来开我的车吧。”

“你把钥匙给我吧,有我和敏然在,包你没事。”

在去梅峰村的路上,焦茂盛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仰头望着车顶,文锦荷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慰他说,茂盛,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是呀,茂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可是刘乐美也是我亲姑妈呀,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也不想他们这样的。”刘敏然泪流满面地说。

“你还晓得这些呀,真是难为你了,喂不熟的白眼狼。”焦茂盛没好气地说。

“别那么说敏然,她也不容易。”文锦荷拉了一下焦茂盛的手。

焦茂盛望了一眼文锦荷,很伤感地说,锦荷,你卧底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转悠,就一点也没想过我?

“想又怎么样?我的身份是保密的,不能私自联系你们的。”文锦荷慢条斯理地说。

“你真够狠心的,我可天天都在想你。”焦茂盛无可奈何地说。

“有王姐她们在你身边,想我干吗?”

“我真的跟其他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焦茂盛把手搭到文锦荷身上。

“在开车呢?茂盛,快把你手拿开。”文锦荷提醒他,别想靠卖惨来混水摸鱼。

“不管是真是假,今天的事我还是得感谢你们,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谎言里,知道真相虽然很痛苦,但是,在真相的掩盖下生活会更痛苦。”焦茂盛终于打开了心结,很理智地说。

“茂盛,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文锦荷嫣然一笑。

“说说你自己吧,你妈的事怎么办?”

“她毕竟是我亲妈,我还能怎么办?”

“到时我给她辩护吧?”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这个必要啊,任何人都有这个权利。”

“那就麻烦你了。”文锦荷早就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她很淡然地说。

刘乐美到了知青点后,发现房子都坍塌了,物是人非,心里凉凉的,她四处转了转后,又来到了梅峰溪,在她和钟山江当年游泳嬉戏的地方站了很久很久。

张高凯来到梅峰村以后,并没有直接进村,而是把队伍驻扎在当年搞训练的那个坟场,然后带着红旗和奇瑞悄悄地进了梅村。

在大樟树下,张高凯靠着一位老大爷坐了下来,主动跟老大爷攀谈起家常来。

老大爷咧着嘴说,小伙子,你是城里来的吧?

“是的,你们这里应该经常有城里人来吧。”

“都是路过的,我们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人家要去也是去梅峰山玩呀,”

“是这样啊?”张高凯很失落地说。

“不过,二十多年前,从城里来了不少的知青,我们村里的钟山江就是一个。”

“城里知青不是都回城了吗?他怎么没回呀?”

“人家仁义啊,就因为村长临死前把女儿托付给了他,他就留在村里没有走了。”

“还真是个大好人呀,他家在哪里呢?”张高凯很快想起了当年在坟地训练时,在一个晚上见到马大婶和钟大叔的情景,他想去看看这对夫妇。

老大爷朝大樟树旁边的巷子指了指后,咧着嘴说,你从那里进去,只管走到头就是了。

红旗和奇瑞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后,并没有发现刘乐美,他们也来到了大樟树下,向张教官摇了摇头,张教官心领神会,起身向老大爷告辞。

走到巷子口后,红旗撇了撇嘴说,张教官,刘敏然家的阿姨是不是听错了呀?

“不会的,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乐美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先去钟大叔家里问问情况,他们都是当年的知青。”

“希望早点找到她,不然我们今晚又得睡那个坟场了。”奇瑞做了一个鬼脸。

在钟大叔家的门口,张高凯敲了几下门,然后大声地喊,请问钟大叔在家吗?

“谁找我呀?有事就进来吧。”钟大叔正在院子里小憩,他朝门口回了一声。

张高凯他们三人一齐走了进去,钟大叔愕然地望着张高凯,咧着嘴说,是张教官呀,好几年不见了,真是稀客呀。

马大婶听说张教官来了,乐颠颠地提着茶壶走了出来,开口就问,张教官,焦茂盛跟刘敏然还好吗?

“挺好的呀,马大婶。”张教官笑着回答。

“找我有什么事吗?”钟大叔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打听一下当年……”张高凯的话没说完,就被钟大叔顶了回去,“我们出去说吧。”

马大婶似乎猜到了后面的内容,脸色开始阳转阴,眼神很茫然,张高凯从这两口子的行为中,感觉到了异常,马上回应:我们刚好想到村里去转一转,那就麻烦钟大叔给我们当向导了。

“这个一点问题也没有,我陪你们出去走走吧。”钟大叔生怕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把马大婶给刺激了,他巴不得快点走出去。

钟大叔他们出巷子不久,文锦荷、焦茂盛、刘敏然三人则从另一边走进了巷子。

第179章 钟大叔吐露心迹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79章钟大叔吐露心迹马大婶正在念叨着焦茂盛,没想到焦茂盛就来了,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出来迎接他们。

因刘敏然说他是马大婶的儿子,焦茂盛见了马大婶以后,反倒拘谨起来,他嗫嚅了半天,才喊出“马大婶好”几个字来。

马大婶笑嘻嘻地看着焦茂盛,眼神里尽是温柔,很关切地说,茂盛,你好像瘦了不少呀,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刘敏然笑吟吟地说,马大婶,敏然可要生气了,我们一进屋,您就只盯着茂哥哥看,正眼都没瞅我一眼。

马大婶手足无措起来,很尴尬地说,怎么会呢?你们都是我家里的贵客呀。

文锦荷很清楚,关于焦茂盛身份的事,最好先问了钟大叔再说,她粲然一笑说,马大婶,钟大叔不在家吗?

“她呀,陪你们的张教官到村里转悠去了。”马大婶不经意地说。

“哪个张教官呀?”刘敏然猜想张高凯他们也来了,便反问了一句。

“就是上次带你们来训练的那个呀,长得黑黑的,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马大婶以为他们是一路来的,深感意外地说。

文锦荷没想到张教官真的来这里了,感觉事情有点蹊跷,她微笑着说,茂盛,那我们先去找找他们。

“喝了茶再去吧,再有事也不急这一会儿吧。”见他们一进门就要出去,马大婶明显有点不乐意。

“大婶,我们等下再来喝吧,谢谢您啦。”文锦荷朝焦茂盛和刘敏然使了一个眼色。

出了门后,刘敏然不解地问,文警官,关于茂哥哥的事,我们为何不直接问马大婶呀?

“我总感觉刘乐美跟钟大叔一家有某种关联,万一再刺激了马大婶,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文锦荷考虑问题还是很周全的,她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还是我们家锦荷考虑问题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焦茂盛很是佩服,向文锦荷充满深情地一瞥。

钟大叔带着张高凯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后,便把他们带到了当年的引水隧道旁,钟大叔站在隧道口,似乎想起了当年村长牺牲时的情景,潸然泪下。

张高凯感觉到这里有故事,很惊喜地说,大叔,这个隧道是你们修的吗?

“是的,要不是老村长救了我,我早就见马克思去了。”钟山江面色深沉地说。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能说说不?”张高凯很好奇地问。

见张高凯他们很诚恳的样子,钟大叔便把当年修隧道的经过讲给了张高凯他们听,张高凯他们听了以后,很受感动,对老村长肃然起敬起来。

“大叔,刘乐美也是这里的知青吧?”张高凯把潜台词说了出来。

钟大叔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心里一阵慌乱,嗫嚅着说,张教官认识她?

“您还记得当年在坟地里碰到那个小伙子吗?”张高凯慢条斯理地说。

“你是说焦茂盛?”钟山江似乎有点印象了,他以不确定的口吻说。

“是的,他就是刘乐美的儿子。”张高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呀。”钟山江做梦都没想到焦茂盛就是刘乐美的儿子,无限感慨地说。

“这么说,刘乐美就是跟你们一起来这里的知青。”张高凯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是的,不过她后来回去了,再也没有联系过了。”钟山江不无伤感地说。

正在这时,文锦荷他们也找到了这里,张高凯和钟大叔很诧异地看着他们三人。

刘敏然一脸风情地说,张教官,你怎么也想起来梅峰山了?是想故地重游啊?

“我们来办点事,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张高凯很愕然。

“我们想找钟大叔了解点情况?”刘敏然并不想遮遮掩掩。

“了解什么情况呀?”张高凯很警惕地说。

“这个我们只能单独跟钟大叔说,你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焦茂盛不想把事情搞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他瞪了一眼张高凯。

“焦茂盛,从目前来看,你虽然没有参与过家里的事,但是,按照规定,你的行动是要受限制的。”张高凯提醒焦茂盛不要有非分的想法。

“茂盛家里出什么事了呀?”钟大叔很急切地问。

“这个事我等下再跟您说吧,钟大叔。”张高凯不想让焦茂盛太难堪,很隐讳地说。

等张高凯一走开,刘敏然把钟大叔拉到一边,和颜悦色地说,大叔,我想问您一个事,您可千万别生气。

“问吧,你大叔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呀?”钟山江很大气地说。

“那我就问啦,大叔。”刘敏然给钟山江打预防针。

“问吧,没有什么可顾忌的?”钟山江明确表态。

“您不觉得茂哥哥跟您很像吗?”刘敏然很含蓄地说。

“像吗?我倒没注意过。”钟山江不以为然。

“我上回可问过马大婶,您丢失的孩子的背上有一块红胎记,而茂哥哥的背上也有一块,这也太巧合了吧。”刘敏然娓娓道来。

“你是说焦茂盛是我丢失的儿子,这不爱可能吧,张教官说他是你姑姑刘乐美的儿子呀?”钟山江很激动地说。

“可谁也没说说茂哥哥是我姑妈亲生的呀。”刘敏然反应很快,她微微一笑说。

“你们今天的两拨人马都提到了你姑妈刘乐美,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能告诉我吗?”钟山江感觉到今天的事比较诡异,急赤白脸地问。

“她她涉嫌拐卖人口和贩毒,具体情况还有待调查。”刘敏然没想到钟大叔这么敏感,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会这样呀?你们没搞错吧,她可是个好女人。”钟山江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心情复杂地说。

“您跟她很熟吧?这么相信她。”刘敏然觉得钟山江肯定认识姑妈刘乐美。

“那她人呢?”钟山江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换了话题。

“其他成员都落网了,我姑妈现在不知去向。”刘敏然看了一眼张高凯,准备实话实

说。

“张教官他们是来抓她的吧?”在同一天,这么多人都来到了自己的村里,钟山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很直接地问。

“这个我也不很清楚,我没参与这个事情。”刘敏然眼光闪烁着说。

“她真的犯罪了?”钟山江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起码她的公司涉嫌拐卖人口和贩毒,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刘敏然并没有正面回答钟山江的话,很委婉地说。

“看来是我害了她呀,我真该死。”钟山江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起来。

“大叔,这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呀?”刘敏然想搞清钟山江跟自己姑妈到底有过怎样的关系。

“我跟你姑妈本身是情侣,后来我为了兑现村长的托孤承诺,跟她分手了。”钟山江满含泪光地说。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茂哥哥还真可能是您的儿子。”看来离真相不远了,刘敏然情不自禁地说。

“她这样做估计是报复我跟马菊花吧,毕竟她当时怀孕了,后来又听说她把孩子打掉了。”钟山江心如刀绞。

“茂哥哥这个事情估计只有找到我姑妈才能说得清了。”刘敏然觉得想要彻底搞清楚焦茂盛的出身,只有找到姑妈刘乐美才行。

“是呀,可是她去哪里了呢?”钟山江声音低沉地说。

“这里有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吗?”刘敏然不假思索地说。

“有是有的,不过……”钟山江似有难言之忍。

钟山江应该知道姑妈刘乐美在什么地方,只是,他想保护她,不想说而已,刘敏然虽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到了张高凯的身边,悄悄地说,钟大山应该知道我姑妈在哪里?你去做一做他的工作吧。

张高凯拍了拍刘敏然的肩膀,安慰她说:“谢谢你,敏然,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自查到乐远运输公司的一些犯罪证据以来,刘敏然天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如今,听张高凯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过不停;毕竟,从小到大,姑妈刘乐美对待自己,不是母亲胜似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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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刘乐美痛诉衷肠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0章刘乐美痛诉衷肠张高凯走到钟山江的身边,声音低沉地说,大叔,刘乐美的乐远公司是盘踞在我们星城的两大黑社会组织之一,涉嫌拐卖人口和贩毒,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我们已得到可靠的消息,她已经到了你们这里,我们真心地希望您能协助我们找到她,尽快查清事实。

钟山江的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一边是曾经爱过的女人,一边是正义,他正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中,不知如何是好。

张高凯当然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想给他一点时间,笑了笑说,大叔,您先不用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们,我们在那边等您。

刘敏然把钟大叔与姑妈刘乐美过去的情感经历告诉了大家,反应最强烈的是焦茂盛,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文锦荷马上拉着他的手说,茂盛,你千万别多想,有时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焦茂盛木然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越听越糊涂了。

张高凯一改过去僵硬的表情,满脸柔和地说,花少,什么也别多想了,等找到你妈,一切都明白了。

“焦茂盛,找到真相比什么都重要,你可一定要稳住。”红旗也过来安慰他。

大家都在希望钟山江能说出刘乐美可能去的地方,心里既激动又难过,似乎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之深才恨之切,如果刘乐美走上犯罪道路真的是为了报复钟大叔和马大婶的话,那么这代价也太大了。

钟山江是一名老党员,尽管他一直都对刘乐美深有愧疚,对她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意,可是,在情与法面前,他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只是,现在让自己亲口说出刘乐美可能藏身的地方,实在是难以开口。

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他不说,张教官他们也会挖地三尺,把刘乐美找出来的;更何况,刘乐美继续亡命天涯的话,结局可能会更惨。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后,钟大叔决定亲自去说服刘乐美投案自首。

“张教官,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您商量。”钟山江朝张高凯扬了扬手。

张高凯心里暗喜,估计钟大叔已经权衡出了利弊,决定配合自己了,马上向钟大山走去。

钟山江很诚恳地说,张教官,我是一名老党员了,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成全。

“我完全相信您,只要是我能做主的,我肯定会答应,您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张高凯很有分寸地说。

“我想去说服刘乐美自首,希望您配合我。”钟山江很有诚意地说。

“这个当然可以啊,我们一定配合您。”刘乐美若能主动投案自首的话,张高凯自然很欢迎。

“那就跟我走吧,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钟大山最终做出了决定,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当年的知青点走去。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钟大叔对张高凯说,张教官,你先让你们的人在外面等吧,到时看我的手势。

“好的,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张高凯叮嘱他。

“放心吧,她再恨我,也不会对我下手的;就算他真的对我下手,要是能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大叔,我跟您去吧。”焦茂盛不知道是担心刘乐美,还是担心钟大叔,自告奋勇地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都不要动。”钟山江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独自去面对刘乐美。

刘敏然拉了一下焦茂盛的手,声音很沉重地说,茂哥哥,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焦茂盛横了一眼刘敏然后,不再做声。

张高凯已经让奇瑞把驻扎在坟地的队员都带了过来,他快速地在知青点周边做了周密的部署,既要确保刘乐美逃不走,又要确保钟大叔的安全,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很沉着地说,大家都放心吧,我已做了安排,不会有什么事的,安心在外面等着。

刘乐美独自一人困守在当年当知青时住的那个土砖房里,眼泪一直没有干过,她一直在反省自己,当年为什么就起了那个心,把钟山江和马菊花的儿子抱走了;本来,她想把那个小东西卖到偏僻山区去的,后来医生告诉她,她再也不能怀孕了,她这才把那个小东西当成自己的儿子养了起来。

钟山江步履如铅地向着知青点那几间破败的房子走去,因为有愧于刘乐美,怕自己睹物思人,徒添伤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刘乐美听到了外面细微的脚步声,她心里很明白,那个让她等了二十多年的人总算来了,看来一切都该结束了。

钟山江走到刘乐美当年住的那个房子门口后,马上停了下来,声音很柔和地说,乐美,我是山江,可以进来吗?

刘乐美并没出声,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钟山江的心都快要碎了,他什么也顾不了了,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迈着沉重的脚步,跨了进去。

刘乐美泪流满面地说,二十多年前,一个未婚少女腆着大肚子到医院去的时候,你都在哪里?

“乐美,过去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钟山江开始忏悔。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是宁愿做一个负心郎,也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吗?你当初哪还管我的死活呀。”

“当初我不是没有办法吗?”钟山江很无奈地说。

“你没有办法,我就有办法吗?”刘乐美很愤怒地说。

“后来又怎么样了?”钟山江声音低沉地说。

“我在医院打完胎后,医生告诉我,我永远都不能生育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呀?你难道不知道吗?”刘乐美歇斯底里地喊。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呀?乐美。”钟山江心里一颤。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这可都是托你的福呀。”刘乐美冷嘲热讽起来。

“对不起呀,乐美,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钟山江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心里很难过。

“后来,我想一死了之,但死之前,我想再问问你,你到底爱过我没有?可是,当我在你们家门口看到你们的孩子时,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

“这么说,我们家毛毛是你抱走的?”钟山江心里生起了愤怒。

“是有怎么样?我当时只有一个愿望,既然是你们害我做不了母亲的,那我也要你们断子绝孙。”刘乐美很歹毒地说。

“那我家毛毛现在在哪里呀?他还活着吗?”钟山江急于想知道毛毛的下落。

“我本想把他卖给人贩子焦远方的,可是,在交易的那一刹那间,我心软了,便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后来,我为了给他找一个父亲,就嫁给了人贩子焦远方。”刘乐美很冷静地说。

“乐美,想要报复我们的话,直接把我杀了就行了,何苦要这样做呀?”钟山江心如刀割一样。

“我也想啊,可我最终下不了那个手。”刘乐美很懊悔地说。

“我真该死,乐美,你想要解恨的话,现在就把我杀了吧。”钟山江很是痛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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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刘乐美最终自首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1章刘乐美最终自首“杀了你有什么用?能抵消我受过的那些罪,那些苦吗?”刘乐美歇斯底里地喊。

“是我对不起你,乐美,你千万别激动,”钟山江没想到自己跟刘乐美分手后,她的遭遇会变得如此的不堪,心情自然糟糕到了极点,可是,他更知道,外面围着的警察不是吃素的,如果刘乐美负隅顽抗的话,最终只可能是玉石俱焚,钟山江决定劝刘乐美自首,他声泪俱下地说,“我想看看你,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又有什么用?你是不是把警察带来了?真是个没良心的。”刘乐美很警惕地说。

“乐美,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走岔路,但走岔了路要晓得回头,你还是跟我去自首吧。”钟山江声音沙哑地说。

“还回得了头吗?我连梦都不这样做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刘乐美自知罪孽深重,永远都回不了头了,她很不屑地说。

“现在自首的话,起码可以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你要是想顽固到底的话,是走不出这个房子的,就听我一回劝吧。”钟山江继续开导着刘乐美。

刘乐美似乎铁了心了,她很鄙夷地说,钟山江,你别猫哭耗子假装慈悲了,我把你儿子抱走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我,你快滚吧,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我儿子被你抱走了,心里确实很难受,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再难受也没有意义,何况,你是为了报复我才抱走我儿子的,就算是对我的报应吧,刚才听你说是你抱走了我儿子,我心里又恨又欣慰,恨的是你当初为何不直接报复我,欣慰的是,你把毛毛养这么大了,培养成人了。”钟山江想打消刘乐美的顾虑,尽量往好里说。

刘乐美听钟山江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了很多,她哭泣着说,我抱走茂儿是对不起你们,可是,这二十年来,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送他读大学,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

“为了茂儿,你还是跟我去自首吧,”钟山江一边喊,一边敲门,“我进来啦。”

刘乐美很是惶恐,快速地拿起预备好的一个炸药包,朝门外吼叫着:你别进来,要是进来的话,我就拉炸药包。

钟山江心里揪得紧紧的,他急切地说,乐美,我不进来了,你千万别干傻事。

刘敏然见这边情况不对,征对张高凯的允许,已经走到了钟山江的身边,她一听姑妈刘乐美手里有炸药包,马上朝里头喊,姑妈,我是敏敏,你可千万别干蠢事。

“又来了一只白眼狼啊,真是太好了,有你们陪,我也不再寂寞了。”刘乐美似乎失去了理智,她恼羞成怒地喊。

“姑妈,我知道你恨你,但是你从小到大你都教育我们,要我们做一个好人,不要做恶人,你难道忘了吗?”刘敏然声音哽咽地说。

“你们都做好人了,那我就做恶人吧,别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去自首的。”刘乐美万念俱灰,一个劲地抽泣。

焦茂盛早就把刘乐美和钟山江的话听得真真的,他心里如波涛翻滚一般,可是,不管怎么样,刘乐美毕竟养了自己将近二十年,他见刘乐美死活不出来自首,担心她随时会引爆炸药包,朝张高凯呶呶嘴后,快速地向钟山江他们走去。

钟山江心里很急,他生怕刘乐美自杀,很心疼地说,乐美,你让我进来吧,你不就是想死吗?我来陪着你。

刘乐美最软弱之处被钟山江戳中,她不再咆哮,而是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在刘乐美的心里,她确实恨过钟山江,可是,钟山江毕竟是她迄今为止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怎么能让他陪着自己去死,去赎罪呢?

焦茂盛望了一眼钟山江,转身对里头的刘乐美说,你是想死吧,那再加我一个,我也陪着你。

刘敏然见姑妈刘乐美油盐不进,也彻底豁了出去,大声地对着房子里喊:反正我也是你养大的,要死的话,再算上我一个。

刘乐美心里在想,焦茂盛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自己养了他近二十年,一直视同己出,就算她再恨马菊花和钟山江,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也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去死;而刘敏然,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就算她是卧底警察,但她也不是特意针对自己的,真要是让她跟着自己一路去死,良心何安呀,

钟山江觉得时机已成熟,继续打起了感情牌:乐美,你就听我们的劝吧,孩子们可是都在等着你呢。

“你给我闭嘴,别到我面前装好人,让老娘静一静。”刘乐美没好气地说。

三人都不再做声了,知道刘乐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要是逼得太紧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张高凯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一旦钟大叔他们劝说不成,就立即采取措施,一举将刘乐美擒获。

钟山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后,向张高凯摇了摇手,示意他再给点时间,再等等。

张高凯自然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时间也不能再拖,不过,他看到这一家子人急切伤心的样子,还是决定推迟进攻。

刘乐美像放电影一样把焦茂盛和刘敏然从小到大的样子放了一遍,她感觉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孩子们了,不能再干傻事了,全身瘫软起来,把炸药包放了下来。

焦茂盛泪如雨下地说,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撞门了。

刘乐美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打开门,很失落地走了出来。

钟山江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迎上去拉着刘乐美的手说,你安心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刘乐美不再流泪,只是木然地看了看这三人,然后将自己的双手乖巧地伸向了冲过来的警察。

“姑妈,你安心去吧,我跟茂哥哥等你回来。”刘敏然泪如泉下,呜咽着说。

刘乐美冷着脸,并没有回头,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回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焦茂盛的心情很复杂,很忧伤,父亲焦远方走了,如今刘乐美也走了,他的家彻底完了,钟山江看出了他的心思,很诚恳地说,茂盛和敏然,跟我回家吧。

“别自作多情了,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焦茂盛从心理和情感上都还没有转过弯来,他没好气地说。

刘敏然拉了拉焦茂盛的手,劝慰他:茂哥哥,别这么跟你亲爹说话。

“我就一个爹,叫焦远方。”焦茂盛头也不回,丢下刘敏然和钟山江,迈动脚步,独自走了。

见焦茂盛这样,刘敏然安慰着钟山江,大叔,他这人就这样,有点认死理,你千万别生气,再给他点时间,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第182章 黑三娘反躬自省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2章黑三娘反躬自省文化龙最近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被刺激得心惊肉跳,一会儿失落得如同被遗落在荒野一样。黑三娘明明就是自己的妻子盛芳,可是,她却睁着眼睛说瞎话,矢口否认,文化龙心里在想,就算她不想认自己了,可是,怎么也得认她的两个女儿啊?

黑三娘抱着头呆在黑黑的房子里,心如刀绞,思绪翩跹,她失忆这么长时间了,懵懂地被命运之神牵着干了这么多令她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坏事,现在,自己终于醒过来了,她一想起这些事情,就闭不上眼,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无颜见江东父老。

那天在病房里,当文化龙认出自己的那一刹那间,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几个亲人,只好继续装失忆,让自己永远不再回到从前。可是,当自己真这么做了以后,心里并不平静,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过去的那些人和事。

在离开文化龙的这些年月里,她跟着黑三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算别人能原谅她,她也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

两个女儿都长大成人了,都参加工作了,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毁掉她们美好的未来,也担心她们讨厌自己,尽管她心里很想认她们,可是,一想到这些,她只能打碎牙血吞,独自品尝着自己亲自酿下的那杯苦酒。

文锦荷从梅峰村回到城里后,心情很是忧郁,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焦茂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娘。

夜已阑,街上只剩下稀疏的灯光,忽明忽暗,隐隐约约,就像自己飘忽不定的心一样,怎么也找不到着落。

不知不觉中,文锦荷走到了张高凯的楼下,见窗户里亮着灯,她犹豫再三后,拨通了张高凯的电话。可是,还没等对方接听,文锦荷又快速地把电话挂了。

张高凯感到很纳闷,文锦荷明明拨通了自己的电话,为什么自己一接听就挂断了呢?他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发现楼下有一个形单影只的美丽倩影,他来不及多想,马上走下楼去。

黑三娘仰靠着墙壁坐着,她清晰地记得,黑三第一次带她做案的地方就是鱼湾村,本来,黑三只是带她去踩点的,结果,当她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晒谷场里嬉戏的时候,心里格外地难受,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黑三见明显地感觉到,她看那个小男孩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笑嘻嘻地说,宝贝,你是不是对那个小男孩有兴趣呀?

黑三娘并没有表态,只是用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小男孩。

黑三明白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今天不好下手,我们明天再来吧。

一阵河风吹来,黑三娘拉了拉头上的面罩,跟着黑三回到了停在江上的船里。

第二天,黑三趁着村民都出去打渔了,就马上带着黑三娘上岸,悄悄地摸进了鱼湾村。

夏玉兰本来带着儿子文锦鸿去集市卖鱼了的,可是,儿子文锦鸿觉得在集市里不好玩,就一个人回了家。

文锦鸿回到家里后,就独自一人在门前的晒谷场里玩耍,后来,村里的小孩肖立军经过这里的时候,也加了进来,两人一起在晒谷坪里玩耍。

黑三见晒谷坪里有两个小男孩在玩,大喜过望,很狡黠地说,真是老天照应呀,正好可以一拖二呀。

黑三娘毕竟才出道,心里很紧张,她不无担心地说,一拖二,只怕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我的就行了。”黑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玩具车,满脸笑容地走到了两个小孩的身边。

文锦鸿被黑三手里的玩具吸引住了,他盯着他手里的玩具车说,叔叔,能借给我们玩一下吗?

“当然可以呀?不过,这玩具车并不好玩,玩具飞机才好玩呢?”黑三开始给两个小孩下钩。

“叔叔,那就把玩具飞机借我们玩下呀?”肖立军很期待地说。

“当然有呀?只是放我船上了,想要玩的话,跟我们到船上去玩吧。”黑三开始给两个小孩灌迷魂汤。

黑三娘也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糖果,分别给了两小孩。

文锦鸿微笑着说,谢谢阿姨。

黑三娘摸了摸他嫩得出水的小脸蛋,笑着说,我们船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们想吃的话,就跟我们去船上啊。

肖立军早就对玩具飞机感兴趣了,他怂恿着文锦鸿说,我们去玩玩吧。

文锦鸿对玩具飞机并不感兴趣,可是吃了一颗黑三娘给的糖果后,几乎甜到心里去了,心里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他妈妈夏玉兰反复叮嘱过他,你回家玩可以,但绝对不能搭理陌生人,一想到这些,他马上摇了摇头说,飞机有什么好玩的,我不想去。

黑三娘见这孩子不上钩,又心生一计,堆着笑说,小朋友,我们船上还有游戏机呢?你们想不想玩呀?

“是真的不?阿姨。”文锦鸿以前见人玩过那种游戏机,觉得挺好玩的,他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都是大人了,还能骗你们小孩子不成。”黑三有点憋不住火了。

经过黑三和黑三娘的连哄带骗,两个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和人心险恶的人,最后乖乖地跟着这两黑上了船。

警察见黑三娘还在发呆,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马上提醒她说,黑三娘,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黑三娘被警察的喊声从十多年前的情境中拉了回来,她不知是后悔还是愧疚,眼泪潸然而下。

文锦荷没有勇气走上楼去,她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的窗户,怏怏若失地转身离去。

张高凯正好冲出了楼门口,他朝文锦荷大声地喊:锦荷,打了我电话又挂掉,到了我楼下也不上,你真不够朋友呀。

“我我……”文锦荷想找人吐露心扉,可是又下不了决心。

“我什么我呀,锦荷,要么上我房间里坐一会,要么找个地方喝点酒?二选一,随你选。”张高凯给文锦荷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那就找一地方喝点酒吧。”文锦荷语气低沉地说。

“那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张高凯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示意文锦荷上车。

“开车怎么能喝酒呀?我记得附近有一个大排挡,味道挺好的,还是走路去吧。”女人毕竟比较细心,文锦荷娇嗔地说。

“听你的,那就走路去吧,就当是散步。”张高凯当然不会反对,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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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文锦荷再次卧底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3章文锦荷再次卧底在一个大排挡找了一张桌子后,文锦荷和张高凯坐了下来,服务员笑吟吟地过来点菜,张高凯点了两个炒菜和一些烧烤后,再要了几瓶啤酒。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做声,只是安心地享受着这热闹中短暂的安静。

大排挡里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张高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气氛了,他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锦荷,我们走一个吧。

“来,一起走一个。”文锦荷最近非常害怕一个人静下来,怕自己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大排挡的这种气氛反而让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干完三杯啤酒后,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酡红。

张高凯心里很明白,文锦荷肯定是为了她母亲的事纠结,对于她的这种心情,他非常理解;对于她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他脸色柔和地说:锦荷,你母亲犯的那些事,毕竟是她失忆以后犯的,你自己不要背负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又要失去她;本来以为她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上了,她却还活着,并且活成了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造物主真是弄人啊。”文锦荷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局,可是,不管她现在是谁,又干过什么,她总归是你的亲人啊,这个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张高凯很真诚地看着文锦荷。

“可是人家不就是承认呀,真不知她怎么想的?”其实文锦荷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就算她现在是黑三娘,只要她承认自己过去的身份,老实地交代罪行,看在十月怀胎的份上,她还是想认下这个母亲。

“黑三娘的内心也是很纠结的,她是怕自己目前的身份会牵连到你们,只要我们把政策给她讲清楚,打消她的所有顾忌,我相信她一定会配合我们的。”张高凯一直都在分析黑三娘的心理,他很有把握地说。

“已经都这样了,还谈什么牵连不牵连,真是个死脑筋。”听了张高凯的分析,文锦荷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现在最关键的是,希望她能把那些被拐的人的下落都说出来,我们也好早日把那些孩子救出来,让他们跟家人早日团圆。”摆在张高凯面前的事情还有很多,上级要求他们早日把那些被拐的人救回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教官,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文锦荷觉得自己母亲犯下的事,与自己有着某种关联,她想帮母亲赎回一些罪过,很诚恳地说。

“你们可以用亲情去感化黑三娘,希望她能配合我们找回那些被拐的人。”张高凯觉得对付黑三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亲情,他很期待地说。

“教官,我有个不情之请,要是查清楚了那些人的下落,我想去那些村里卧底,争取把那些被卖的人全部解救出来。”文锦荷把自己的最终想法说了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你才卧底回来,身体可是吃不消的,不过,你的这个请求我会向上级汇报的。”张高凯的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不管结果怎样,我都非常感谢教官。”能继续得到张教官的信任,文锦荷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张教官看了看表,觉得该回家了。

“那就辛苦教官了。”文锦荷嫣然一笑。

张高凯把文锦荷送回宿舍后,立即把文锦荷的想法向廖副局长作了汇报,廖副局长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他指示张高凯:把被卖人员的下落完全落实后,可以让文锦荷同志到各村去卧底,等摸清情况后,我们再来一个雷霆大营救,争取把他们全部解救出来,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解救行动势必影响到当地百姓的利益,一定要做好耐心细致的工作,绝不能引发群闹性事件。

“放心吧,老首长,我们会做出详细的营救方案的。”张高凯向廖副局长做出了郑重的保证。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廖副局长再三叮嘱。

拿到了尚方宝剑,张高凯轻松了许多,他想先好好睡一晚,争取明天对所有涉案嫌疑人进行突审,把所有被卖人员的下落彻底查清,然后准备进行营救。

第二天一早,张高凯先是对黑三犯罪集团的所有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地毯式的审讯,黑三娘在文化龙、文锦荷、文锦仪的亲情感召下,尽管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盛芳,但是,她还是交代了所有的罪行;然后,张高凯乘胜追击,对乐远犯罪集团的所有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全方位的突审,一开始,刘乐美就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拒绝交代所有的罪行,后来,在钟山江、焦茂盛、刘敏然的再三劝导下,她强硬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最终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和良心的谴责,把自己的罪行全部交代了。

审讯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张高凯热情高涨起来,他马上组织精干力量,制订了一个完整周密的营救被拐人员的方案,送请上级审核批准后,开始采取行动。

为了给受蒙蔽的老百姓做好司法解释工作,特地征调焦茂盛担任司法解释员,与文锦荷扮成情侣,一同去人口贩卖严重的村落进行摸底调查。

焦茂盛已经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当律师事务所的任副主任向他转达了市安局的请调意愿后,焦茂盛立即答应了。

在张高凯的办公室里,文锦荷坐立不安地说,教官,等的人是谁呀?

张高凯很诡秘地说,这次的任务比较复杂,你面对的并非是真正的罪犯,是一些不明真相的法盲,所以,我们决定给你配一个法律助手,让你们扮成情侣一起开展工作。

“教官,我一个人应付得了的,没有这个必要吧。”文锦荷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没这个必要呀?人家马上就到了,再等一等吧。”张高凯很严肃地说。

“教官,是男的还是女的呀?”文锦荷等得很无聊,无话找话,“我认识吗?”

“见了就知道了,再等等吧。”张教官开始卖起了乖子。

“到底是谁呀?这么大的架子?”文锦荷越发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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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锦茂进村同走访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4章锦茂进村同走访焦茂盛接受请调通知后,阴霾郁闷的心情开始烟消云散,他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母亲刘乐美赎罪,收拾好行李后,急匆匆地来找张高凯报到。

焦茂盛一进张高凯的办公室,文锦荷一见他,很愕然地说,焦茂盛,你来干嘛呀?

焦茂盛没想到自己要配合的人竟然是文锦荷,很欣喜地说,我来找张教官报到呀。

焦茂盛从富二代一变而成贫三代,倒是让文锦荷少了许多顾虑,增加了好感,她妩媚地一笑说,花少,你没绊脑壳吧,是什么时候改行的呀?

“锦荷,我清醒着呢,至于改行,那就是这几天的事呵。”焦茂盛笑嘻嘻地说。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们公安局的大门谁都可以进呀。”文锦荷已经很久没跟人开过玩笑了,她半真半假地说。

张高凯瞥了一眼这两人,很严肃地说,两人有什么情话到时再说吧,我们言归正传,请两位认真听好了。

焦茂盛是带着为母亲刘乐美赎罪的心理来的,他马上收敛住了笑容,目光坚定地看着张高凯;文锦荷已暂停工作好几个礼拜了,心里早就痒痒的,她只想着快点恢复工作,把那些被拐的孩子救出来,为自己的母亲赎回一些罪过,张教官这么一说,她自然很配合,一本正经地说,教官,您就安排工作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锦荷和茂盛同志,经过上级的认真考虑,决定派你们两人到人口拐**较严重的几个村镇去卧底摸排,希望你们两人认真做好当地百姓的工作,摸清被拐人员的详细情况,争取早日将他们营救出来,”张教官很认真地说完以后,交给了文锦荷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这是我们制订的行动方案,你们两人再认真研究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放心吧,教官,我们现在就去学习和研究,不会让上级失望的。”文锦荷拿过行动方案,信心十足地说。

“什么时候出发呀?张教官。”焦茂盛似乎有点等不及了,他很急切地问。

张高凯看了看这两人,很郑重地说:“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准备,两天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文锦荷和焦茂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把方案进行了认真的研究,敲定了所有行动细节。

两天以后,文锦荷和焦茂盛扮成去乡村旅游的情侣,按图索骥,一一走访了人口拐**较严重的几个村,摸清了大多数被拐人员的具体的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焦茂盛凭借自己懂法和能言善辩的本事,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更令文锦荷感到高兴的是,她还找到了被黑三娘拐走的肖立军,令人遗憾的是,弟弟文锦鸿依然没有找到。

只要走访完最后一个村,文锦荷他们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她打电话向张高凯汇报了前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张高凯指示他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圆满完成工作任务。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文锦荷对焦茂盛的印象大为改观,她发现焦茂盛不仅工作能力强,还非常有爱心,每到一处地方,就能与当地百姓打成一片,深得老百姓的喜欢。

焦茂盛一心扎在工作上,也已从出身和家庭变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心情也愉悦起来。

文锦荷见他整天忙得团团转,汗爬水滚的,心里很不落忍,很关切地说,茂盛,工作虽然是第一位的,但也要注意休息。

焦茂盛望了望文锦荷,嗫嚅着说,你不也一样吗?

确实如焦茂盛所说的一样,文锦荷自从接受任务后,几乎全身心地赴在工作上,忘记了疲劳,忘记了烦恼,忘记了那些令自己糟心的事。

忙完村里的工作后,文锦荷和焦茂盛回到了镇上的旅馆,老板娘一见这两人回来了,打趣他们说,你们两口子每天同进同出,真是让人羡慕呀。

焦茂盛似乎忘记了工作的劳累,他立马挽起文锦荷的手,笑嘻嘻地说,老板娘,这算什么呀,我们还想白头偕老呢。

文锦荷虽然没有拒绝焦茂盛挽自己的手,但是上楼以后,娇嗔地说,当着别人的面胡说八道,真是不害羞呀。

“我可没胡说,锦荷,天上的月亮都懂我的心,你怎么就不懂呢?”焦茂盛不无埋怨地说。

“茂盛,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工作还没完成呢?我可没心思跟你扯这些。”文锦荷苦笑一声说。

“不是只剩最后一个村了吗?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要学会劳逸结合。”焦茂盛见文锦荷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转过不停,特意提醒她要学会放松。

“行百里者半九十,从方案上来看,这最后一个村可是块硬骨头,不好啃啊,我们得养精蓄锐,认真对待才行,绝不能出任何意外。”不到最后,绝不能放松,文锦荷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很严肃地说。

“我知道的,锦荷,放心吧,我不会懈怠的。”焦茂盛本身想进文锦荷的房间坐一坐,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忙了一天,有点累,我进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文锦荷拿出房钥匙,微笑着对站在旁边的焦茂盛说。

“晚安,做一个好梦。”焦茂盛很乖巧地说。

“你也一样。”文锦荷妩媚地一笑。

回到自己房间,洗涮完毕后,焦茂盛就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从他内心来讲,是他很珍惜这次工作任务的,不仅可以为自己的母亲刘乐美赎罪,还可以趁此机会梳理一下自己纷乱的头绪。

说实在的,前段时间,家里接二连三出事以后,焦茂盛可谓万念俱灰,整天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敢出去见任何人,生怕别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毕竟母亲刘乐美干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

再后来,当他知道自己并非是刘乐美亲生的而是马大婶亲生的时,心里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虽说自己可以不再受刘乐美的牵连了,可是,当他将要去喊另外的人做母亲和父亲的时候,他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进村工作后,他的心结在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很感激张高凯的。要不是他,估计自己还无法走出那心理阴影,只能整天在痛苦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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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黑三娘住进医院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5章黑三娘住进医院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开车去了最后要摸排的落花村,焦茂盛见文锦荷一路上都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她是在为弟弟文锦鸿的事担忧,便安慰她说,锦荷,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肯定能找到你弟弟的。

文锦仪知道焦茂盛的好意,她面有难色地说,我并怕找不到我弟弟,只是我母亲这辈子却完了。

一说起母亲,焦茂盛的内心也不淡定了,不管怎么说,刘乐美都是他的养母,是她把自己养大成人的,可是,冲她犯的这些罪,只怕很难逃过法律的惩罚,他叹了口气说,锦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我也一样,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了,我们还是朝前看吧。

“是呀,只能这么想了。”经焦茂盛这么一说,文锦荷的心情好了一些。

在当地民警的配合下,尽管遇到了当地村民的阻挠,但是经过大家耐心细致的工作,最终说服了当地的百姓,将被拐到这里的小孩都营救了出来。

按理说,工作已经圆满完成,可以凯旋而归了,但是,有些小孩已经与这里的父母融为一体了,并不想回去,其中就有文锦荷的弟弟文锦鸿。

文锦荷的养父母自收养文锦鸿后,一直都没有生育,把文锦鸿当亲儿子养着,文锦鸿与养父母的感情也特别地好,现在真要把他们分开,确实很为难。

文锦鸿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相貌上还是有点像他父亲文化龙,文锦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情很激动,眼泪流过不停。但是,当文锦荷说完家庭的变故后,文锦鸿的内心也很复杂,他没想到母亲因为自己而失踪,更没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竟然是姐姐的亲生母亲造成的。本来,在姐姐文锦荷的感召下,文锦鸿同意回家的,可是,一想到视自己如己出,年过半百了的养父养母,文锦鸿就犹豫了。

最后,文锦荷在电话里把弟弟文锦鸿这边的情况给父亲文化龙说了说,文化龙尽管盼儿子回家这么多年了,但一想到人家养父养母也不容易,心情很沉重地说,你对你弟弟说,他要是想留那边就留那边吧,毕竟他养父养母养他不容易,他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抽空回家看看。

文锦鸿的养父母得知儿子不回去了,愿意留在这里,抱着文锦鸿就痛哭不已。

文锦荷和焦茂盛正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张教官打来了电话:锦荷,队里有急事,你快回来吧。

文锦荷心里一急,不知队里发生什么事了,追问说,教官,到底是什么事呀?

“回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张教官掩饰着说。

文锦荷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和焦茂盛连夜赶回了星城。一进张高凯的办公室,张高凯脸色凝重地说,锦荷,告诉你个不好的声息,你可要稳住。

“说吧,教官,我挺得住的。”文锦荷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声音低沉地说。

“你母亲患病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你快去看看吧。”张高凯很认真地说。

文锦荷楞住了,自己这么多年在黑三娘身边,平日里也没见她患过什么病呀,怎么突然就患病了呢,她有点不相信似地说,教官,不会吧,她一直都好好的呀。

“锦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母亲患病了可是事实,医生已初步诊断为急性肾衰竭,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张高凯再次提醒文锦荷。

张教官这么一说,文锦荷算是彻底清醒了,她眼眶里漾动着泪水,声音沙哑地说,我听你的,那就走吧。

黑三娘没想到文锦荷还会来看她,心里酸酸的,但是,她依然不敢正面看着文锦荷,快速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文锦荷见她这样,当然不会直接喊她母亲,只是坐到她的床头,关切地问,你好些了吗?

黑三娘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我还死不了。

文锦仪接到姐姐的电话后,也赶来了医院,她一听黑三娘这阴阳怪气的口气,心里就来气,凶巴巴地说,自己造了这么多的孽,还怪起别人来了,真是没见过。

黑三娘心里充满着愧疚,她不敢正眼看这两姐妹,偏过头,不再出声。

文锦荷见黑三娘这副六亲不认的嘴脸,很是生气,她不想再呆在病房了,表情冷淡地说,教官,我们去医生那里看看吧。

张高凯明白文锦荷的意思,他微笑着说,走吧,我陪你去。

在医生办公室里,文锦荷的气早就消了,她很认真地听取医生对黑三娘的病情分析和诊断建议。

听完以后,文锦荷很着急地问:“医生,急性肾衰竭是不是很危险呀?”

“这个病确实很麻烦的,随时都有可能危及到生命。”医生很严肃地说。

“有治好的办法没有?”文锦荷很担心地问。

“就目前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合适的肾源来换肾。”医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张高凯和文锦荷。

“能找到合适的吗?”文锦荷急切地问。

张高凯生怕文锦荷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悄悄地拉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千万别着急,医生会有办法的。

“如果病人有亲生子女的话,应该容易找到。”医生很温和地说。

“是这样呀!”文锦荷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请问警官是病人的什么人?”医生很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警官。

张高凯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很不轻松的话题,他马上对医生说,辛苦医生了,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病人的亲人。

“病人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早点做出决定吧,张同志。”医生提醒他们。

回到驻地后,张高凯将黑三娘的情况通报给了廖副局长,廖副局长当即表示,犯人也是人,何况还没有正式宣判她的罪行,你们要尽到革命的人道主义,要想尽一切办法先诊好她的病。

张高凯把上级的指令转达给了文锦荷,希望她跟家里人好好商量一下,趁早治好她母亲的病。

文锦荷觉得这个事太大了,必须跟父亲和妹妹商量好才行,她于是立马打电话给了父亲文化龙,要他赶到城里来。

文化龙不知是什么急事,也来不及多问,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城里。

第21章 拳击台上怨气出

文锦荷一路狂奔着往警察学院走,路上的霓虹灯不停地招惹着她,她真想跳上去,一拳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击个粉碎;电线杆上的路灯闪烁着,刺得她眼睛痒痒的,她真想一个猴子上树,嗖嗖地爬上去,拍它一巴掌,给它点颜色瞧瞧,让它不不那么讨厌;可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咽了咽口水,强烈地忍住了,心想,我又何必因自己心情不好而迁怒别人,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的不完整,生活的拮据,她和妹妹文锦仪没少挨过人家的白眼,没少受到过人家的挤兑,这不也都熬过来了吗?

文锦荷开始安慰自己,不就有两个臭钱吗?不就穿戴富贵一点吗?不就是城里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你们的儿子焦茂盛,那个叫花少的家伙厚颜无耻地死缠烂打,跟着自己后面追,像个跟班一样,我才不稀罕认识他;要是我不认识他,还谈什么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呢?

算了罢了休了,一切怎么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吧?就当是长跑运动员在起跑之前突然腿伤复发了一样,趁早结束这场本就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式的爱情吧。至于那个叫花少的,那个叫什么焦茂盛的,就当他是自己生命中的空气,就当他是自己寂寞的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就当他是自己心房里的蛛丝,趁它还没有来得及织网的时候,狠狠地抹去吧,免得它一旦织网完毕,大功告成,自己就会被活生生地网住,再想着要逃离,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文锦荷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狂躁的心冷静下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做了一个踢腿的动作,苦笑一声说,今天这越街跑,怎么比越野跑还费力呢?

是呀,文锦荷的感觉是没错的,越野跑负重前行的是物质的负荷,而她今天的越街跑负重前行的可是精神负荷,两者有着质的不同。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打开的心扉,就被那个不曾认识的中年妇女,那个什么狗屁焦茂盛的妈轰隆隆的一声就关上了,自己一个青春美少女,警察学院当之无愧的校花,未来最美的警花,竟然在人家的口成了一个丧门星,竟然在人家的眼里成了狗尾巴花,这人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回头一想,她真不知自己是要感谢她,还是要永远的记恨她,总之,内心复杂透了,暂且回学校训练馆,打她上千下沙袋,消掉自己心中的怨气,再行考虑这些揪心的烂事。

警察学院体育馆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负责实战科目训练的教官张高凯正露出一身的毽子肉,脸色膨胀得像充气的气球,眼珠鼓得像牛眼睛,正举着两个大杠铃,蹲下站起,蹲下站起,反反复复地做着体能训练,这家伙看来不是被女朋友踢腿了,要是精力过于旺盛。

满脸通红,文锦荷一走进训练馆,张高凯就注意到了她,说实在的,无论是专业素养,还是体能素质,抑或是容貌气质,文锦荷同学在他带过的学生里都是上乘的,他一开始上他们的课,就已经将他另存在自己的大脑硬盘中,关注着这个有点冷艳,有点忧婉,有点自卑的小女生。

文锦荷也看见了大汗淋漓的张高凯,她没有那么自作多情,并没有跟自己的教官打招呼,有意去招惹他,似乎没这个心情,而是直接走到了沙袋面前。

张高凯朝文锦荷看了一下,似乎为自己最近几天来的疑惑找到了答案,本学期开学的这几天里,每次的训练课上,文锦荷同学似乎心事重重,神不守舍,心有旁骛。刚开始,张高凯以为一个暑假过后,也许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生物钟,毕竟,警察学校的日常是很辛苦,很苦逼的,所以,一旦放假,特别是女生,都巴不得天天睡懒觉,睡得昏天黑地,马放南山,把学习期间耽误的瞌睡全都补回来。

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这女孩一定是遇到了难解的心结,说白了,现在的就是一个典型的情殇女,若是她自己救赦不了,就得靠他张高凯教官去拉上一把,扔给她一根上岸的绳子。

文锦荷快速而麻利地脱掉外套,三下五除二,动作极快,她扭动了几下腿关节,活动了几下手腕,捏捏了指节,扭了扭纤细的玉脖,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戴上拳套,站稳脚跟,开始一拳一拳地朝沙袋擂去,就像那村里人擂过年的糍粑一样,直擂得沙袋晃荡来晃荡去,一副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样子。

“够辣,够狠!”张高凯暗暗地表扬着自己的学生。

文锦荷的发泄并没有停止,她哼哈、哼哈、哼哈哈地大叫几声后,一个飞毛腿扫向沙袋,沙袋摆动了几下笨重的脑壳,晃动了几下肥硕的腰身,很快就反弹过来;文锦荷狂吼一声,哦哈一声,又像迫击炮一样甩出自己的拳头,痛得沙袋嘎吱嘎吱地呻吟;接踵而来,她又是一个飞毛腿,横扫沙袋,直踢那沙袋摇晃着笨拙的身体,张牙舞爪地向她反弹过来。

“行啦,跟一个沙袋叫什么劲,它又不懂感情,还是到拳击台来吧,我陪着你对练,把你的邪气都发泄出来吧。”张高凯担心文锦荷美女这样下去不但消不了气,反而会把自己的元气伤害了。

文锦荷这才收住拳脚,屏住呼吸,大步流星地向着拳击台走去。

“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想击败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可获得过全市公安系统的拳击赛冠军。”张高凯逼视着文锦荷同学,其目的不是为了吹牛,也不是为了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显摆自己或炫耀自己,若是这么看,那就太小看张高凯教了,他其实是想激发出文锦荷的全部斗志,想让她全力以赴,把心里所有的憋屈和怨气都发泄出来。

“教官,那就对罪了,请接拳。”文锦荷面对这个素以霸道之势君临天下的教官发起了凌厉的攻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高凯迎面挥出一拳,快、狠、准。

可惜的是,张高凯并非浪得虚名,他快速地一退一挪一移,不但躲过了文锦荷的这一记气势汹汹的重拳,而且还靠近了她的左侧。不过,当文锦荷迎面向他挥来拳头的那一刹那,他心里一紧,因为,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无论是对于出拳的一方,还是对于受攻击的一方,要是处理不当,都将是致命的。

文锦荷本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对方意想不到的方式先发制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竟然被张高凯几个快速的连环动作就化解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一拳对张高凯来说是致命的,对文锦荷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出完这一拳后,她打了一个趔趄,幸好,她的稳定性一直都很好,总算没有摔倒,可是,自身的气力也大大消减。

这如果是在正式的比赛中,只要对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反击过来,连续性地给自己几记凌厉的重拳,这场比赛就尘埃落定,胜负分明了。但这毕竟不是比赛,我们可爱的张高凯教官不但没有进行报复式的反击,反而站在她的侧对面,向她微微招手,引诱她继续进攻,一副玩世不恭,却又虎视眈眈的样子!

第26章 焦茂盛送去抢救

焦茂盛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倒了回来,他静静地无比激动地幸福地躺着,他希望这种感觉持续下去,快点拯救他的身体,拯救他的灵魂,救赦他的爱情。

然而,一道强烈的火辣辣的阳光射来,刺得他眼睛发酸发胀,眼泪一下子没憋住,竟然流出少许的清泪,随之而来是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声,锦荷,快看,你朋友他—他—他好像诈尸了!

那丝异样的气息本来快与自己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了,可是,这一声的惊叫又让那丝异样气息像触电了一般快速地缩了回去,焦茂盛的心里一阵失落,他真想就此远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不再接受这种没厘头的煎熬。

焦茂盛想假戏真做,可是,当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时,一丝同样温热的东西濡湿了他的手,紧接着,感受到了蚊子叮咬了一般的阵阵疼痛。

又一个女孩惊叫了一声,血,血,他手上有血。焦茂盛对这个声音有着模糊的印象,这应该是那个叫什么秋蓉的声音。

尽管焦茂盛不敢睁开眼睛看这个叫秋蓉的女孩,更不知道她是长得柔媚如水,还是刁蛮如朝天辣。总之他得感谢她,因为,在自己生死攸关之际,她的这一些喊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特别是文锦荷的目光,文锦荷的第一反应就是,花少的伤口复发了,流血了。

也就在这时,那个一脸僵硬的机器人一般的张教官下命令了,锦荷,别磨蹭了,快做人工呼吸啊。

然后,他急速地对身边的悍马男说,你快去打120,得马上把这家伙送医院去,可千万不能让他死在我们学院里。

焦茂盛在心里不停地喊着谢天谢地,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说得真是熨帖呀,这武夫也有温柔的一面,看来张教官这家伙并非屠夫,还是有点人性的。焦茂盛在想,过了这一关,只要自己还能坚挺地活着,只要张教官这家伙不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潜规则向文锦荷同学,本少一定把他当成铁杆哥们,拜把兄弟。

一丝温热的气息再次凑近,他又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

焦茂盛希望这种感觉久点再久点,别再夭折了,半途而返了,他甚至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自揣度着,此时此刻,站在旁边的那些男学员只怕都恨得他咬牙启齿,他们的眼神应该都如刀一样锋利,可是,焦茂盛却很是愿意遭受这种嫉妒,因为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简直就是一种超级的享受。

发辫如毛毛虫一样撩拨着焦茂盛的额头,焦茂盛再也装不下去了,因为他感觉到身上的血快流光了,小心脏嘭嘭直跳着,眼睛想要睁开,但上下两个眼皮却死不听话了,他只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放肆将睁开眼睛,将整个身体弹立刻起来。

“活过来了,活过来,真好,救护车来了没有?”张教官长长地松了口气,急切地说。旁边的学员也从嫉妒嫉恨中回过神来,眼神温和了许多。

焦茂盛双手抱着文锦荷的小蛮腰,眼光微弱,精神恍惚地说,锦荷,我快死了,估计又得要你献血了,真是不该啊。

“你这个混蛋,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多少血,我都输给你,”文锦荷一边哭喊着,一边左右开弓,扇着焦茂盛那张一点一点地变成白纸的脸,“你快给我把眼睛睁开,不许睡,听到没有?你这个混蛋加三级的。”

焦茂盛本来以为自己没受伤,想开一个超级玩笑,诈一回晕,可人算不如天算,心计太甚反受其乱,他没想到自己的伤口竟然复发了,感觉全身无力,瞌睡绵绵,只能任由文锦荷把自己那张清秀的脸扇成一张可恶的柿饼脸。

四肢僵硬,全身乏力,焦茂盛只能暗暗地在心里求饶,小娘们儿,轻点呀,你这是谋杀亲夫呀,就算恨是爱,打是亲,你也得让我喘口气吧。

急救车一路呼啸着到了警察学院门口,门卫老大爷的心被揪紧,一脸的恍惚,他感觉到又是哪个愣头青在训练时出事了,他回过神后,快速地打开大门。

作为警察学院的警训教官,对张高凯来说,遇到这种突发性的事件本是家常便饭的,他见急救车来了,马上向几个男学员招呼:你们几个男生,快,把人抬到担架上去。

焦茂盛已经很虚弱了,他的两个上下眼皮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很快就耷拉着下去。文锦荷心里一急,又是一阵左右开弓,在他的柿饼脸上来回横扫着,焦茂盛这才把快闭合的眼睛再次睁开。

焦茂盛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的,他没想到医院快成自己的姥姥家了,比吃坏了肚子进茅厕还勤,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啊。文锦荷跟着担架一路跑,一路招魂:焦茂盛,你这个混蛋加三级的,快醒来呀,别睡觉,我还有话没对你说呢。

焦茂盛已经半醒半睡了,文锦荷的话他听清了一些,就像打了强心针一样,寡白的柿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可是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劲地眨了眨。

被抬进急救车后,随行医生和护士马上给焦茂盛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和救护,医生见随行的文锦荷泪眼汪汪的,安慰她说,我们才做了检查,病人只是伤口复发,没有多大的事,不用担心的。

“那他怎么又晕过去了啊?”文锦荷还是有点不放心,一脸的紧张。

“病人的身体太虚弱了,回医院输几瓶液就会好的。”医生和颜悦色地说。

“是你恋人吧?看把你急的,脸都快哭成小花脸了。”护士小姐虽长得有点胖,但人特别好,她递给文锦荷一块纸巾。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焦茂盛出事的地点是张高凯训练的地方,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不希望焦茂盛这不速之客出任何的意外,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点,文锦荷跟这个墙外来客绝对不是普通的关系,他很自然地担心起文锦荷,怕她出什么意外。所以,他也跟着上了救护车。护士小姐的话显然让他心里不爽,脸黑得跟煤炭似的,闷葫芦似的坐在车里,半句话也没说过。

对于护士小姐的话,文锦荷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跟花少来往的时间实在太短,彼此还不够了解。另外,他母亲已明确表示不喜欢自己这种丧门星,现在看来,他母亲说得也没错,自己确实是个丧门星;更何况,张教官还坐在车上,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他,只得嗫嚅着说,普通朋友而已。

“是这样啊,您可真是个善人。”心善即安,护士小姐既钦佩,又不无很失望地说。

急救车一声悦耳的长鸣之后,戛然一声停在了医院急救室的门口。早就在门口等候的几个白大褂马上跑了过来,将担架抬了进去!

第186章 化龙做三娘工作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6章化龙做三娘工作在文锦荷的宿舍里,文锦荷与父亲文化龙、文锦仪举行了家庭会议,三人对是否为黑三娘换肾进行了商议。

文锦荷先是向两位亲人转述了医生的话,文化龙的表情很凝重,他没想到妻子盛芳会遭遇这么多不幸,声音哽咽地说,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可她毕竟是你们的娘,你们商量着办吧。

文锦仪的心情很复杂,她嘟着嘴说,你们俩别剃头桃子一头热了,人家可没有承认是我们的亲人啊。

文化龙知道女儿文锦仪对她母亲有怨气,开导她说,你母亲是不想连累你们,哪有亲娘不认自己儿女的?

文锦仪似乎并不这么看,她有自己的想法,很冷淡地说,她犯了这么多罪,法律也饶不了她,救她又有什么用?

文锦荷经历的事情多些,考虑问题更全面,她很认真地说:“锦仪,就算她明天被判了死刑,我们也不能看着她病死呀。”

“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你们看着办吧。”文锦仪一肚子的气,转身就想走。

文化龙见女儿这个态度,很是失望,他瞪着喉咙喊:你娘现在的心里估计并不比你们好过,她所犯的罪都是在她失忆后犯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原谅她呢?

父亲文化龙这么一说,文锦仪的心软了下来,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文锦荷能理解妹妹此刻的心情,从小到大,妹妹受的苦不少,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娘出来,而且还是一个罪犯,心里怎么能好受,她抚摩着她的头,轻声地说,锦仪,姐姐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她毕竟是我们的亲娘,血浓于水呀。

“我没说不救她,只是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居然不认我们,哪有这么做娘的。”文锦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她先前说的不过是些气话而已。

“她有她的苦衷,你们要理解你娘啊。”文化龙替妻子盛芳辩解。

“那谁来理解我们的苦衷呀?”文锦仪噘着嘴说。

文化龙对盛芳是充满着愧疚的,要是自己当初能搜寻得再细致一点,就不至于发生后面这些糟心的事,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呀,如今,盛芳身患重病,作为亲人,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文化龙语气很坚定地说,救还是不救?你们姐妹现在给我一个答复吧。

“谁说不救呀。”人心都是肉长的,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

“有你们姐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化龙冷若冰霜的脸焕发出了难得的春意。

换肾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做各种检查,文锦荷和文锦仪两姐妹到医院做完各种检查后,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张高凯把病情告诉黑三娘后,她先是一脸的木然,几乎巴不得有这么一个病将自己送走,可是,当张高凯把换肾的事告诉她时,她很激动地说,我不需要,你们别费神了。

“如果不换肾的话,病情是很难得到控制的。”张高凯晓之以理。

“不需要换,就这样吧,谢谢你们的好意。”黑三娘固执己见地说。

“你以为我们想为你换呀?”文锦仪一进病房,就没好气地说。

“张同志,我真的不需要,你们别再为难我了。”黑三娘似乎态度很坚决。

文锦荷怕妹妹再刺激到黑三娘,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文锦仪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并没有往下接话。

“你先别着急,这个换肾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还需要找到合适的肾源才行。”张高凯努力安抚着黑三娘,担心她走极端。

文锦荷毕竟在黑三娘手下卧底过好几年,知道黑三娘并非是那种心肠毒辣的人,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她坐到她的床边,安慰着她说,三娘,不管你是不是我亲娘,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些吧。”黑三娘一点也不领情。

文锦仪可没有文锦荷那么好的脾气,她气打不一处来地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姐,我们走吧,懒得管她了。

“你这是什么话呀,她毕竟是……”文锦荷望了一眼文锦仪,提醒她注意说话的分寸。

“是什么呀,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可没有认我们。”文锦仪可不想热脸贴在人家的冷屁股,鼻子一哼地说。

文锦荷知道妹妹心里有气,只好拉着她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文锦荷耐心地说,锦仪,你气性真大呀,事情都这样了,说这些话又是何苦呢?

“姐,我可没你那么高的觉悟,你看看她,真把自己当菩萨了,哪还像一个母亲呀,简直就是我们的祖宗。”文锦仪自有自己的道理,她黑着脸说。

“别那么说,其实她心里比我们还苦,你就理解理解她吧。”文锦荷早就看到了滚动在黑三娘眼里的泪花,知道她心里很难过。

文化龙一直都很担心黑三娘的病情,他独自一人偷偷地来到了医院。可是,看守的公安不让他进去,他只得打电话给文锦荷。

这个事情文锦荷也没权做主,她只得打电话给张高凯,张高凯觉得这是个好事情,同意了文锦荷的请求。

文化龙一进病房,就悄悄地坐到床边,拉着黑三娘的手说,芳芳,你的病好些了吧?

“大哥,我可不是你的什么芳芳,你认错人了吧。”黑三娘一脸死灰地说。

“孩子们都不在,你就别嘴硬了,我知道你是怕连累她们。”文化龙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有耐心地说。

文化龙的话似乎戳到了黑三娘的痛处,她开始缄默不语,眼睛里挂满着泪花。

文化龙不想就此放弃,他继续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自己的孩子总归是要认的。

“你说得轻佻,我都这样了,认了又能怎样?”黑三娘的心软了下来,她哽咽着说。

“起码我们一家能团圆呀。”文化龙继续开导她。

“都要死的人了,你别再戳我心窝子了,让我安心地走吧。”黑三娘对自己的前途一点信心也没有。

“锦荷和锦仪都愿意为你换肾,后来日子还长着呢。”文化龙想用亲情打动她。

“都要坐牢的人了,别费那个劲了,我可不想欠孩子们这个情。”黑三娘心里很矛盾。

“好好改造还是可以出来的,你可别尽往坏里想。”

“我自己犯的罪自己知道,就算不杀了我,也会把牢底坐穿的。”黑三娘说完这话后,眼睛一闭,不再搭理文化龙。

第187章 三娘手术很成功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7章三娘手术很成功文化龙是了解盛芳个性的,她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牵连到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她有一点却不明白,自从她出事,丢下两个年幼的女儿以后,无论是他文化龙,还是两个女儿,无时无刻不盼着她回来。

如今,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她却是以罪犯的身份,而且还装着不认识大家,矢口否认是她们的亲娘,怎么能不让两个女儿生气呢?

文化龙一走,黑三娘的心里翻江倒海起来,她不是不想认自己的女儿,而是心里在想,认了又怎么样?自己不但不能带给她们任何好处,还会给她们增加没必要的烦恼和负担,所以,她干脆死硬到底,坚决不和她们相认。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但没有真正地抚养过她们,反而要她们中的一个为她移植肾脏,一想起这些个糟心的事,心里就跟刀在割一样地难受。

经过医院的多项检查后,结果最终确定了,两姐妹中,文锦荷最适合给黑三娘移植肾脏。得到这个消息后,文化龙又喜又忧,喜的是,妻子盛芳总算有救了;忧的是,他担心手术后,会对文锦荷产生不利影响。后来经过医生的耐心解释,他才安心下来。

黑三娘一开始很不配合,她不愿意进行肾移植手术,后来经过张高凯和医院医生的反复劝导,她才勉强同意做手术。

焦茂盛听说文锦荷准备给她母亲换肾,心里很着急,他急匆匆地跑到文锦荷的宿舍里,劈头盖脸地说,锦荷,移植肾脏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做。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联呀?”文锦荷既感动,又觉得可笑,调侃他说。

“就因你是我女朋友呀。”焦茂盛厚着脸皮说。

“花少,我可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你可别自作多情。”文锦荷知道焦茂盛的心思,但还是打趣他。

“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可是在我心里早就是了。”焦茂盛一本正经地说。

文锦荷知道他是好心,可是,决定给自己母亲移植肾脏,这已经是铁定的了,她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而改变,很轻松地说,这个事你就别多说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血浓于水呀。焦茂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更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文锦荷的主意,心情沉重地说,锦荷,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你这样去做,也没有理由阻止你这样去做,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放心吧,花少,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危险的。”文锦荷很淡定地说。

“那你要好好的,我等你出来。”焦茂盛实在拗不过文锦荷,但也不想给她太多的心理负担,边说话边走了出去。

“不用担心我,你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焦茂盛能抽空来看自己,文锦荷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在这一段时间里,焦茂盛家里也是一堆烂麻呀。

“家里的事都已板上钉钉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要动手术了,还不如来陪陪你。”焦茂盛实话实说,反倒显示出他对文锦荷的真情。

文锦荷很快就要进手术室了,文锦仪和焦茂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进去,焦茂盛充满深情地说,锦荷,我们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文锦荷妩媚地一笑。

文化龙亲自送黑三娘进了手术室,黑三娘泪光闪烁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快去看看锦荷吧。

黑三娘和文锦荷进去以后,文化龙他们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黑三娘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几个小时后,两人双双被送回了病房,黑三娘望着旁边床上的女儿,心潮起伏不定,眼泪汪汪地说,锦荷,妈妈谢谢你了!

可惜的是,文锦荷还没有省过来,尚在昏迷中,什么也没有听到。

文锦仪瞥了一眼她母亲盛芳,没好气地说,救了你的命就认人家做女儿,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做娘的。

文化龙见黑三娘一脸的尴尬,马上出来给她打圆场:“锦仪,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呢,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爸爸,你没必要维护她,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文锦仪可是个直筒子性格,她口无遮拦地说。

黑三娘在两个女儿面前本就心存愧疚,她一点也不介意文锦仪对自己的这些数落,她流着眼泪说,锦仪,不管妈认没认你们,你们永远都是妈的心尖尖。

大家都在等着文锦荷醒来,可文锦荷迟迟没有醒过来,心里都揪着。

焦茂盛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很担心地问前来检查的医生:这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我才做了检查,病人一切都正常,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医生做完检查后,很自信地说。

“这很快是多快呀?医生。”黑三娘很为文锦荷担忧,她忐忑不安地问。

“这个要根据每个人的体力而定,不过,你女儿的身体素质很好,估计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医生安慰黑三娘。

正在这时,文锦荷的眼睛睁开了,她微微一笑说,真是不好意思呀,睡了这么久,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黑三娘伸出手,满脸愧疚地说,锦荷,我的乖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别这样说,妈,这都是女儿应该做的,”文锦荷也伸出手,拉住她母亲的手说,“你以后好好配合政府交代罪行就行。”

“妈妈知道的,你好好养身体吧。”黑三娘眼泪汪汪地说。

文化龙和文锦仪也深受感动,伸出手握住她们俩的手,很开心地说,我们一家也算是团圆了。

“还有我呢?”文锦鸿在刘敏然的陪伴下来到了病房,他高兴地说。

文锦鸿的目光与文化龙的目光碰到一起后,文化龙愕然地问,你是谁呀?

“我是锦鸿啊,爹。”刘乐美被抓以后,阿姨才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给张高凯,张高凯为了让阿姨和文锦荷一家团聚,特地派刘敏然把文锦鸿接了回来,文锦鸿走到文化龙的身边,哽咽着说。

“你是锦鸿呀,真是太好了,快来见过你的两个姐姐。”文化龙迫不及待地对文锦鸿说。

文锦鸿前一段时间里见过文锦荷,他立即跑到文锦荷的床前,拉着文锦荷的手说,姐,你怎么啦?

“姐没什么,只是太想你了。”文锦荷流着眼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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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第一家团聚喜和忧

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正文卷第188章一家团聚喜和忧黑三娘得知文化龙后来又找了夏玉兰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想成全他们,可是,文化龙和夏玉兰都没有破镜重圆的想法了。文化龙的考虑很简单,他想给黑三娘一点希望,让她能好好改过,而夏玉兰也曾对章大叔有所承诺,愿意跟章大叔喜结连理。

焦茂盛在刘敏然的劝说下,决定到梅峰村去认亲,马大婶听说儿子毛毛要回来了,高兴得欢天喜地,早早地就准备好了饭菜,只待儿子一回家就开席。

刘乐美坐牢了,钟山江心里自然很愧疚,毕竟,是他间接地把刘乐美逼向犯罪道路的,不过,儿子的失而复得,又让他心情舒畅了很多。

近乡情更怯。越是快要到梅峰山村了,焦茂盛心里越是紧张,刘敏然安慰他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紧张的呀?

“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焦茂盛嗫嚅着说。

“该喊爹就喊爹,该喊娘就喊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刘敏然大大咧咧地说。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到时你喊一个试试。”焦茂盛很不服气地说。

两人正说得起劲的时候,车子已到了村口,令焦茂盛和刘敏然没有想到的是,村民早就敲锣打鼓地等在村口欢迎他们。

焦茂盛更加紧张起来,不敢下车,这时,一帮村民打开车门,把焦茂盛抱了出去,一路打着鼓,敲着锣,把他送回了家里。

马大婶听说儿子回来了,几个蹦达就跑了出来,一把抱住焦茂盛,又是摸又是看,生怕他又会跑掉似的。

钟山江很尴尬地站在旁边,见马大婶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马上提醒她:茂儿只怕早就肚子饿了,我们先进屋吃饭吧。

刘敏然向焦茂盛使了一个眼色,提醒他喊爹和娘。焦茂盛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爹和娘。

钟山江和马菊花一听这两个字,高兴得老泪纵横,不知如何是好。

“叔和婶,你儿子喊你们呢。”刘敏然立即提醒他们。

“我的儿,快跟爹和娘进去吃饭吧。”马大婶反应很快,马上应和着。

看着这一家子总算团圆了,刘敏然心里很安逸,她觉得自己又为姑妈赎回了一些罪过。

焦茂盛准备回城的时候,马大婶反复叮嘱焦茂盛:茂儿,那个文警官挺好的,娘很喜欢,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呀?

“放心吧,娘,过段时间我就把她带回来见您。”焦茂盛显得信心十足地说。

在车上,刘敏然奚落起焦茂盛来:茂哥哥,海口已经夸下了,什么时候把嫂子领回来呀。

“别老是找机会笑话我,你跟张高凯怎么样了?”焦茂盛很关切地说。

“比以前好点点了。”刘敏然成熟了不少,很谨慎地说。

“大黑牛要是不上钩的话,那个奇瑞备胎也是很不错的,不如退而求其次吧。”焦茂盛开始拿刘敏然寻开心了。

“茂哥哥,你别老拿小妹开玩笑行不?我现在可只剩下你这个亲人了。”姑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刘敏然是强打精神支撑下来的,她也希望有个厚实的肩膀能靠一靠。

“对不起呀,敏然,哥哥其实真希望你早点找到另一半。”焦茂盛语气诚恳地说。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吧。”刘敏然向来比较大度,她噗嗤一声笑。

“放心呀,敏然,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哥哥,以后就我们俩相依为命吧。”焦茂盛很认真地说。

“茂哥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会原谅我,现在我总算放心了。”刘敏然一直都为自己隐瞒身份的事而担心焦茂盛误会自己,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敏然,你可千万别背着这个包袱,我也是学法律的,你一点错也没有,非常的理解你,就算是我父亲和母亲,我想他们事后也不会再怪你的。”焦茂盛没想到刘敏然一直担负着这么大的心理负担,马上安慰她。

“谢谢茂哥哥的理解。”刘敏然如释重负地说。

“敏然,你还是回国内吧。”焦茂盛很期待地说。

“这得看……”刘敏然欲言又止。

“你是想看大黑牛的态度吧。”焦茂盛明白了刘敏然的心思。

刘敏然不再做声了,焦茂盛拍了一下她的背说,敏然,打起精神吧,没有攻不下的山头。

黑三娘的病好了以后,全面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包括供出钟秘书这个内鬼。

钟秘书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了,老实地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不过,钟秘书也是挺造孽的,儿子病了以后,需要大笔的钱来帮儿子治病,可是,凭他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一步一步地被军师和黑三娘拉下了水。

对于两大犯罪集团的审理也已经够一段落,令人没想到的是,军师在患难时分,体现出了他对黑三娘的真情,独自认下了大部分的罪行;同样,焦远方看似个头矮小,可是,在关键时刻,他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承担了大部分的罪行。这样一来,本身是主犯的黑三娘和刘乐美倒是成了次犯。

当然,公安机关也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发现黑三娘和刘乐美两人,名义上是犯罪集团的头目,可是,他们实际参与的犯罪事实并不是很多,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救了她们一命。

夏玉兰带着文锦鸿一起回渔湾村去看了一下文化龙,在离开的时候,文化龙摸着文锦鸿的头说,你养父养母把你养大,很不容易,你要好好孝敬他们。

“我知道的,爹。”文锦鸿很懂事地说。

“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你妈,你妈为了寻你,可是没少费心思。”文化龙看了一眼夏玉兰,充满深情地说。

“你们两个都要多保重,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文锦鸿非常诚恳地说。

“我倒不要你挂念,有你两个姐姐呢,倒是你妈那里,你要多关心她。”文化龙拉着文锦鸿的手说。

“爹,我记住了,您多保重,”文锦鸿牵着他母亲夏玉兰的手,催促着说,“娘,船要开了,我们走吧。

夏玉兰无限温情地望了望文化龙,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黑三娘还在坐牢,不想让她有失落感,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文化龙知道她的心思,挥了挥手说,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汽笛声响起了,船渐行渐远,夏玉兰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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