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神榜 - xp1024.com
《兵神榜》


第二十七章 强者论武智者论道

县尉整理衣装冠带,集结一众官差不敢怠慢前去迎接九皇子。

“下官有失远迎,不知九皇子殿下驾到,望九皇子殿下降罪”。县衙与一众官差五体投地行大礼跪拜至县衙堂下。

九皇子端坐县衙高堂,手持折扇观堂下县尉与众人,轻轻微笑道:“平身吧,县尉何罪之有如何让本殿下降罪,本王此次前来是为百姓安危着想,想那边关常年受敌兵困扰已有数年,若不解边关敌害之急,恐生百姓怨念,以致向父王请命前来探查”。

“九皇子能为百姓着想,实乃百姓之福,天下之幸”。县尉奉承一番,站在县堂一侧。

皇甫恭站在太子身后,依然双臂环抱冥器摄魂剑,他脸部皱纹一抖,似乎感到异样,附身在九皇子身边轻言几句,九皇子听完折扇展开肆意一笑道:“想不到县尉竟卧虎藏龙,这县衙之内藏于高手,不妨让其现身让本王一睹风采,本王也是惜才之人,县尉不会拒绝本王的要求吧”。

此刻尉迟德正趴在县衙县堂房顶之上,附耳倾听堂内对话,当他听到此处之时心想定是被那皇甫恭发现踪迹,赶忙翻下身来藏在县衙后堂门后。

“启禀殿下,本县着实有几名属下,尽是出自百姓人家,却不知殿下所说之人乃何人”?县尉再次作揖行礼讲道。

九皇子瞪县尉一眼,欲要将话却收了回去,朝身后皇甫恭使了个眼色,皇甫恭举剑双手一扣行了礼数便双脚腾空直奔后堂而去,回身挥剑,剑气寒芒呼啸而过直刺藏于门后的尉迟德。

尉迟德见机不妙徒手抓起身旁屏风抵挡,那屏风瞬间被摄魂剑劈成两半,但剑气穿透屏风仍有余力,一道剑影直奔尉迟德而来,尉迟德见状不妙退出后堂,连退数步勉强腾出空间躲过剑气,皇甫恭趁机直刺尉迟德要害,只见又一道剑光如游龙飘渺不定,剑气让人不寒而栗伴随风声直奔尉迟德面门,尉迟德双眼映出剑影,却发现身后再无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柔和之音捎带焦急道:“师父!接着”!此刻慕容秋婵将子母连环叉丢给了尉迟德,尉迟德伺机而动将子母连环叉握于手中横空一挥,剑气被子母连环叉瞬间弹开落入后堂院内一假山之上,那假山瞬间被劈成两半。

“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竟会出现八神兵,当真稀奇”。皇甫恭自叹一声,手持摄魂剑在空中委婉一甩,四道剑气破空而来,剑气带着风声如惊雷响彻天地,尉迟德不敢轻敌,一眼便识出皇甫恭手中摄魂剑,剑身蓝中透黑,一条黑龙由剑柄直通剑尖附在剑心,此剑两刃发出灰白寒光,剑尖三尖两刃如毒蛇吐信,只观此剑便能感受阵阵杀气。

四道剑气迎面而来,尉迟德拼尽全力抵挡一道剑气且尚费力气,如今四道剑气一并袭来,当真难以抵抗。无论如何只得拼死相抵,子母连环叉脱体而出,子叉在母差尾端擦出刺眼火花,双叉并用立于面前呈十字型展开一道真气护罩,四道剑气与真气护罩发生摩擦,瞬间一股内力气浪弹开,尉迟德倒退数步勉强站稳身姿,而慕容秋婵经受不住内力气浪的冲击,被气浪推至三丈之外撞在客房围墙,那围墙竟出现裂痕。

“同为朝廷效命,竟下如此狠手,摄魂剑果然名不虚传”。尉迟德道出,嘴角的鲜血也缓缓的流出。

“刀剑无情,战场之上只分胜负成败,何谈人情立场”皇甫恭道。随之手中摄魂剑迎风而起,侧身挥至尉迟德脖颈。

刚才一击,尉迟德已受重创,这眼前又飞来一剑着实难以应付,此刻乎听掌声四起,拍手叫好,九皇子不慌不忙的赶来道:“好一个胜负成败,好一个人情立场,自古天下成王败寇皆为常理,战场之上更无人情可谈,如此一说本王竟感同身受,颇有道理”。九皇子观察入微,见尉迟德腰间玉佩乃王宫之物,细看之下太保二字入眼,一眼识破尉迟德乃太子麾下之人,若死于皇甫恭之手定让兄弟反目,九皇子到场之时也恰到好处。

皇甫恭见九皇子到来,即刻收招止剑退步且行了礼数,生怕打扰九皇子兴致。九皇子身后县尉紧随,一众身穿银甲卫兵护其周围,尉迟德见状收起子母连环叉当即行礼道:“见过九殿下”。

九皇子笑道:“不必多礼,皇兄近日可还安好”?

尉迟德道:“托九殿下之福,一切安好”。

九皇子轻叹一笑道:“你二人切磋武艺可分出胜负”?

皇甫恭向前大迈一步作揖行礼道:“禀殿下,老臣未能胜过子母连环叉,这子母连环攻守兼备着实厉害,老臣佩服”。

尉迟德心知肚明,刚才自己处于下风,甚至险些丧命,竟想不到皇甫恭竟如此分说,也行礼道:“禀殿下,下官无心恋战,只因同为朝廷效命,若伤了和气岂不让天下耻笑,如若下官全力以赴若想胜过摄魂剑也绝非易事”。

“自古强者论武不论胜负只谈意境,只有那小人互殴才更在乎输赢,本王听二人道来颇有见识,尔等皆为强者,只是不知这太子太保来此穷乡僻壤所为何事”?九殿下语气带着夸赞之言,只是言语道尽这一问让尉迟德生出冷汗。

尉迟德也属聪明之人,若直言相告太子本意,便是收拢人心取边关兵权,届时定让九皇子心生诽意,灵机一动道:“启禀九殿下,下官到此只因家中兄弟被歹人所害,命不久矣,前来探望”。

九皇子心机颇深怎会信他嗙言,从腰间取出折扇,展开折扇随意煽动几下道:“竟有此事,正巧本王随身带有御医,不妨让御医前去诊治,救你兄弟性命”。

“下官家事怎敢叨扰殿下,殿下公事缠身,日理万机,下官怎敢。。。。。。”尉迟德话音未落,九皇子插言道:“不妨事,你且前行带路便可”。

尉迟德无奈,心想此事不妙,让九皇子起了疑心,恐怕大难临头。

第二十八章 藏身问药命不久矣

九皇子金口一开,便如同圣旨,无人敢违,尉迟德自知不是皇甫恭的对手,眼下情势紧迫只能随机应变,头前带路与九皇子、皇甫恭、县尉回到县衙后院客房内。

九皇子来到客房,眉眼直观卧榻之上的独孤易,见那独孤易衣着破旧,昏迷不醒,面目苍白,呼吸若有若无,回身朝身后一众人道:“来啊,传御医前来诊治”。此刻皇甫恭见状先是一愣,察觉卧榻之上的独孤易内力波动异样,却不像泛泛之辈,随后朝九皇子作揖行礼道:“殿下,可否先让微臣展望一眼”。九皇子见皇甫恭似乎有所察觉,随口道出:“准了”。

皇甫恭走至卧榻旁,伸手去探独孤易的脉象,只见皇甫恭表情瞬间大变,尉迟德观皇甫恭表情心中暗叹不妙,定是发现独孤易内力非比常人,若被九皇子发现独孤易内力高深,身怀天下奇功,定会落得两般下场,其一被朝廷视为武林反贼,害其性命。其二若独孤易被朝廷看中,归属于九皇子麾下,此世道伴君如伴虎,独孤易心性尚未成熟,不懂朝政礼仪,也恐性命堪忧,但现如今独孤易伤病在身,也无几日好活,当务之急只得听天由命,愿上天保佑。

尉迟德目光落在皇甫恭的眉眼之间,生怕在生意外,表面看似平稳无恙,其实内心早已慌乱不堪,他纠结万分现身道:“家弟自幼便体弱多病,少年时习了点拳脚功夫,这身子刚见起色,却遭歹人毒手,如今性命堪忧,时运多遭劫难呀”。

九皇子闻言道:“皇甫先生可探出其病情如何?可有解救之法”?

皇甫恭心中有数,他早已看出独孤易并非常人,却因寒霜碎心掌造成重伤,天下皆无诊治之法,起身行礼道:“禀殿下,此人内息紊乱,受强大内力震碎心脉,伤及五脏六腑,若不是此人有些内功功底,恐怕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随客房外一声宣告道:“启禀殿下,御医求见”。

九皇子伸手一摆,只见御医左臂挎着两尺长的木盒走进客房,见九皇子当即下跪行礼道:“微臣参见九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平身吧,你且前去诊断,此人可有医治之法”?九皇子道。御医随口道:“微臣尽力”。

御医不敢怠慢,起身走向卧榻,只见独孤易面目声色,便让御医额头冒汗,御医伸手用袖口擦拭额头汗珠,便替独孤易把脉问诊。

“启禀殿下!此人内劲有力,体质强于常人,且武功功底不弱,但身中这世道极其罕见的外门功法,至此重伤在身,性命垂危,以微臣看来,没有几日好活,不过微臣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只能延其寿命,但终归不能治本”。御医道完,又用袖口擦拭了一遍额头的汗珠。

尉迟德听罢,心中隐隐作痛,独孤易当真已无药可医,赶忙朝九皇子跪下道:“殿下,救救我家中这苦命的弟弟,他命运凄惨,一生孤苦,却不想落得这般下场”。尉迟德此言表面看似替独孤易求情问药,实际二来也证实了自己并非受命太子才来边境之地,以证身份,前来探亲实为属实。

九皇子见状道:“你且平身,本王命御医全力救治便是”。

尉迟德表现感动涕零,抽泣几声道:“谢过殿下,殿下大恩微臣定当永记心中”。心中总算落下心结,此事也不了了之。

此刻九皇子、皇甫恭以及县尉刚退出客房门外,乎听官差惊呼禀报。

“报!县尉大人,堂外有一庶民求见”!官差行至县尉近前拱手行礼道。

县尉道:“大胆!行事如此鲁莽,若惊扰了九殿下,你可担待的起”!

官差一愣,立即说道:“殿下千岁,下官不知殿下亲临还望恕罪,只是那庶民发现了兵神榜上的兵刃,前来领赏”。

九皇子听到兵神榜立即有了兴趣道:“不妨事,你且道来,是何兵刃”?

“启禀殿下,具兵神榜所示,下官推断是五剑之中的利锋剑”。官差附身行礼,一直未敢起身。

客房内的独孤易处于昏迷,但冥冥之中听到利锋剑,逐渐有了一丝意识,眉头微皱,手掌紧紧攥住卧榻之上的帘巾,口中直喊“师父,师父,不要走,徒儿在这里,师父。。。。。。”。

御医正在为独孤易银针治疗,慕容秋婵此刻也站在身旁,两人吓了一跳,慕容秋婵赶忙握住独孤易的手道:“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皇甫恭内力深厚,听到客房内独孤易的叫喊,朝尉迟德看了一眼,似乎要向尉迟德表明此人非比寻常,今日在九殿下面前替你隐瞒,你尉迟德可算欠了个人情,尉迟德与皇甫恭对视一眼,也看出其中意思,微微点头示好,两人眉来眼去,这强者论武之后却倒也是心有灵犀。

九殿下应声道:“本王麾下倒有一把摄魂剑,不知这摄魂剑与利锋剑比起来,谁能更胜一筹”。转身朝身后众人道:“传说利锋剑锋利无比,天下神兵唯利锋唯尊,削铁如泥,其锋利能开山断石,尔等随本王一同前去观赏,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利锋剑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众人身后拱手作揖,行了礼数便跟随九皇子身后进了前堂,这前堂与后院几十步便道,只见一草民衣着朴素,站在县衙堂内,草民身后紧随二人,这二人抬着一把宝剑略感吃力,似乎手中抬着此剑其重无比。

九皇子走到堂内,端坐县堂之上,县尉则坐在一边,草民见县尉走到马上拜礼道:“县尉大老爷,草民上山打猎,无意中发现了一把兵器,百看之下发现与那告示上所画的一模一样,草民斗胆带着宝剑前来领取那一万铢赏钱”。

县尉刚坐下,起身大怒道:“大胆,尔等有眼无珠,还不拜见九皇子殿下”!

草民吓得跪地称道:“草民见过九皇子殿下。。。。。。”草民左右查看,周围皆是身穿亮银盔甲的卫兵,只有在王宫才会出现的卫兵,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九皇子道:“快给本王呈上来,本王要一睹宝剑风采”。

第二十九章 利锋问世再现锋芒

多年古传,五刀五剑八神兵皆有不凡。

逆天出鞘神仙难挡,百当出鞘万夫莫敌,碧星降世天地惊变,利锋问世开山断石,巨鳞无影万剑归一。

关于五刀五剑的传说比起八神兵更让人心生畏惧。

九皇子道:“快给本王呈上来,本王要一睹宝剑风采”。

皇甫恭走向前亲自提剑,只觉得利锋剑比那摄魂剑重上许多,皇甫恭端起剑在手中颠了颠,只是单手持剑便觉得有些吃力,这般重量如何让人使得,除非臂力超群或者内功修为已到某种境界,皇甫恭端着利锋剑走至九皇子面前递了过去道:“殿下,请过目”。九皇子刚要伸手接剑,皇甫恭又道:“殿下小心,此剑重量有些异样,切莫闪了身子”。

九皇子冷笑一声道:“一把剑而已,能重到哪里去,本王府中神兵利器数不胜数,何等兵刃未曾见过”。说罢伸出右手便去接剑,皇甫恭双手举起宝剑抬过头顶,俯下身去将利锋剑呈到九皇子面前,九皇子见利锋剑镶嵌七颗七彩宝石,七颗宝石颜色均不相同,在光线照耀下放出异彩,倒像是七颗星星,剑柄处红缨衬托倒是相当华贵,剑鞘呈古铜色,剑鞘两侧刻有龙虎图腾,显出飞龙追日虎登绝峰之势。九皇子伸手握住利锋剑稍稍用力,却发现宝剑动也不动,急忙双手接剑,却发现双手也未能拿起利锋剑,九皇子有些尴尬失色,朝堂下众人巡视一眼,发现众人正看着自己与皇甫恭手中的宝剑,心想此次算是真的丢了圣颜,干脆用手臂的力量硬是将宝剑抱了起来。

九皇子用臂力抬起宝剑,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倒坐在县堂的椅子上,身姿极其不雅,使九皇子抱着宝剑动弹不得,皇甫恭见状马上将剑接了回去道:“殿下恕罪,微臣献剑不利,让殿下难堪,还望殿下宽恕”。皇甫恭这一言竟将罪责包揽与身,为九皇子开脱尴尬场面,竟惹得堂下三位草民不忍耻笑,九皇子大怒道:“尔等庶民为何耻笑”?

三位草民立即跪地磕头道:“草民不敢”。

九皇子大怒,本身丑态被其所观心生不快,又被三位草民耻笑喝到:“来啊!将这三个刁民拖出去斩了”!

县堂两侧身穿亮银盔甲的将士站出四人,拱手行礼道:“遵命”!四人站到三个草民身后欲要押解,此刻县尉已被吓得两眼发直,皇甫恭到面色无恙,尉迟德站出身来道:“殿下息怒,如今边关吃紧,外敌扰民,百姓苦不堪言,若无故斩杀百姓定让天下人心惶惶,不如施以鞭策引以为戒”。

百姓生死仅凭官宦一言,性命如蝼蚁无足轻重,生于乱世之中其命悬殊,若能苟活已是万幸。

九皇子听尉迟德讲完,更是暴怒道:“本王的旨意你敢违背,难道还需你来教本王做事?来啊,将此人一并拿下”!皇甫恭见九皇子暴怒,有意要处死尉迟德,大惊失色道:“殿下息怒,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切勿乱杀无辜,还望殿下三思”。

县尉也起身求情道:“皇子殿下,三位庶民不懂礼数,不如先将其关押,待殿下消了火气在定其罪,实为上策”。

九皇子见众人求情,端坐堂前之上整理衣冠道:“也罢,将这等刁民施已鞭策,关入大牢听候发落”!此事态有惊无险,也算说得过去,九皇子平息怒气道:“此剑却是颇有分量,堂下谁人能舞得?本王要一览宝剑威力”。

皇甫恭面带傲气,轻轻一笑,随后拱手揖拜道:“殿下,微臣能舞”。

尉迟德识得此剑,此乃龙老前辈赠予独孤易的佩剑,怎能落入他人手中,便争强道:“殿下,微臣也能舞”。

九皇子道:“尉迟先生乃皇兄家臣,远到是客,本王就让你先舞剑”。

尉迟德从皇甫恭手中接剑礼拜道:“谢殿下”。说完拔剑一挥,剑光横扫整个厅堂,寒气逼人,剑影飘飘不定,只是动作不算娴熟,毕竟尉迟德的兵刃乃子母连环叉,并非用剑,尉迟德舞的倒是有模有样,但终归也只是有型无招罢了。

九皇子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此剑舞得本王甚是欢喜”。待尉迟德舞剑完毕,皇甫恭接过剑先是赞美一番道:“殿下,微臣善用宝剑,此剑锋利无比,乃剑中至尊,在这厅堂房舍之下,发挥不出此剑威力,殿下可否移步舍外,一睹此剑真容”。

“好!本王就依你所言”。九皇子与一众卫兵县尉走出后院,移步来到县衙百丈开外的树林中,皇甫恭行礼作揖,随后利锋出鞘,只是一挥,只见林中山石瞬间炸裂,二挥倒转剑芒,林中溪流炸起无数水花,三挥剑身婉转连刺,林中树木接连倒地,四挥落尽枯叶已断,剑身直刺地面两尺有余,竟让周围炸声不断尘土飞扬。

九皇子拍手叫好,县尉也跟着拍手,九皇子道:“想不到此剑威力如此巨大,得神兵者得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恭收剑来到九皇子面前行礼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剑乃五剑中排名第四,其他四把剑的威力可谓是惊世骇俗,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皇子道:“哦?说来听听”。

皇甫恭道:“逆天出鞘神仙难挡,百当出鞘万夫莫敌,碧星降世天地惊变,利锋问世开山断石,巨鳞无影万剑归一,五刀五剑各有千秋,却落入江湖之人手中,殿下若得此五刀五剑八神兵,定能让天下太平,降服敌国,一统河山”。

九皇子一阵欣喜,更加对神兵起了兴致,扬言道:“此言妙哉,本王不仅惜才愿结识天下英豪,更对这神兵情有独钟,若本王得此神兵,岂不让王上高枕无忧,稳坐江山,如此甚好”。

众人道:“利锋问世,开山断石,定能助殿下保卫河山,解国敌危难,安百姓民心,为王上奠定千秋霸业”。

“哈哈哈,甚好,甚好,哈哈哈”九皇子得意大笑,似乎眼神中憧憬不远的将来,他便能独揽江山,受万人朝拜一般。

第三十章 加害东宫救主心切

独孤易仍处于昏迷之中,慕容秋婵亲手替他熬制御医开的药方,待汤药入肚,独孤易面色总算有了血气,慕容秋婵守在独孤易身旁,为独孤易擦拭额头汗珠,心中忧虑万千,让她唉声叹气,心中有所怜悯也只能埋藏心中。

当晚夜入三更,听得的打更之人敲锣宣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随后啰声阵阵,节奏微妙。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敲锣声越来越近,啰声响了三下,便是三更天了,已到子时,慕容秋婵竟趴在独孤易卧榻边缘睡得正香,闻啰声入耳恍然惊醒,忙擦拭眼眸去看那卧榻,卧榻空无一人竟不见了独孤易的身影。

慕容秋婵大叹不妙,随后起身急忙奔出客房,只见后院内月光皎洁,光线明亮视如白昼,皎洁月光下有一人独舞练拳,拳劲有力,虎虎生风,下肢步伐稳健,全身贯穿一道真气映照在皎洁的月光下,到有几分英雄气概。慕容秋婵细看之下,此人正是独孤易。

独孤易内力高深,乎感身后有人,便停了拳脚,只见慕容秋婵身穿低胸绸缎长衫,胜似仙女一般,胸前紧致微微隆起,胸口绣着两朵艳丽白花更引人入目,双臂被半透明的白色丝巾包裹,细细望去便能瞧见那雪嫩肌肤与那刚出生的娃儿一般白皙,乌黑亮丽的秀发扎成马辫挺立在脑后直达腰间,纤细的双腿微微弯曲,被丝巾与裙摆微微遮挡,更显出一股天然的娇羞,如此动人的身姿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慕容秋婵见状,即喜又疑,喜的是见独孤易醒来正活蹦乱跳的在眼前舞拳,疑的是白天御医诊断没有几日好活,如今却生龙活虎,不禁现身道:“御医说你身负重伤,怎可随意起身,若不好好调养,落下病根如何是好”。

独孤易早已发现慕容秋婵,闻声却不惊讶,迎面走来道:“多谢姑娘关心,现如今身体已无大碍,行动自如”。独孤易说完便伸腿出拳又比划几招。

慕容秋婵道:“可你脉象紊乱,师父说你体内三道真气阴阳相冲,内伤颇为严重”。慕容秋婵边说脸色生起一道担心之色。

独孤易道:“我自知身体因何缘故,先前中了那老者一掌,我本以伏虎九拳化解了他的掌力,只是他内功附有寒毒,残留在体内,剩余的两道真气便是我已突破了伏虎九拳第六式,双手左右两道真气逆行相冲,然而真气未能释放散尽,残存于体内,导致三道真气相冲相抵,如今这三道真气已经化去,伏虎九拳乃阳刚功法,恰好化解寒毒,身体当真无碍,只是肚中无食,有些饥饿罢了”。

慕容秋婵嗤嗤一笑,手遮嫩唇羞涩道:“见你无事便好,你且随我来,带你去庖屋找些食来充饥”。

独孤易与慕容秋婵两人并行与皎洁的月光下,穿过县衙后院长廊,那画面如传说中的天宫仙侣美不胜收,独孤易边走边问道:“姑娘与尉迟大哥怎会在此处出现,不会单纯只为救我而来吧”?

慕容秋婵停下脚步,一脸不悦道:“你我都已不是生人,怎还一口一个姑娘,你唤我秋蝉便好”。

独孤易立即行礼道歉道:“秋蝉姑娘与尉迟大哥因何事到此,可否相告”?

慕容秋婵道:“师父受命东宫太子之命,前来边关体察民情,其他便不得知了”。

两人穿过县衙后院的走廊,这走廊径长二十余丈,两人行的缓慢,行至走廊尽头,只见前院拱门墙外传来一阵声音,独孤易止步倾听,原本无心窥探,只因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竟是县尉在与一位陌生的声音对话。

一位身穿夜行衣的神秘人站在角落正与县尉对话,那神秘人面目被黑面巾遮挡,看不清其容貌,只是此人个头不高,身形消瘦,正与身旁的县尉对话道:“不日便会传来捷报,你且依照计划行事便可”。

县尉左顾右盼,行为诡秘,对神秘人道:“此事关乎你我二人性命,务必要小心行事,王宫内外高手如云,暗杀世子绝非易事,需派些能人异士更为稳妥”。

神秘人背对县尉小走几步道:“世子一死朝廷必将内乱,届时我等趁虚而入,你且在守城官兵的饭食饮水中投药,到时我带兵攻城,你大开城门迎接便是,我等定能一举拿下城池,若大胜归来,事后我向大王请赏,定赐你加官进爵封侯割地”。

县尉拱手行礼道:“多谢多谢,能与将军一同升官发财,不胜欢喜”。

独孤易与慕容秋婵趴在墙角听得真切,独孤易却不明白其中道理对慕容秋婵问道:“暗杀世子,当今世子所为何人?这县尉为何这般与那人偷偷摸摸行为如此神秘”。

慕容秋婵眼睛一转料想大事不妙道:“当今世子便是东宫太子,乃当今皇后的长子,皇上表面立他为世子,私下里百官群臣却尊他为太子,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县尉定是勾结敌兵通奸卖国,如此世子便有性命之忧,城池不保”。

独孤易道:“倘若如此,世子被杀城池不保,国家岂不陷入灭顶之灾”?

慕容秋禅道:“此事需向师父禀报,让师父定夺,师父追随太子多年,长在王宫走动,相关事宜自当了解”。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独孤易与慕容秋婵当即也顾不上饭食,急忙去找尉迟德商议此事,尉迟德得知消息由于夜深不便叨扰九皇子,便留下辞别书信,快马加鞭赶去王宫救驾。独孤易得知利锋剑落入九皇子手中,不便讨要,只是心中担忧月儿安危,却无从下手找寻,好在尉迟德答应独孤易,待解了太子燃眉之急便帮助独孤易一起寻找月儿下落,独孤易当下也只好与尉迟德一并同行前往王宫救驾。

独孤易与尉迟德、慕容秋婵三人一并离开,当夜快马加鞭便朝王宫而去。

第三十一章 赏武论道选兵择将

独孤易与尉迟德师徒三人连夜赶路,直至次日午时便来到这王宫之中,尉迟德当即面见太子,见太子无事方才安心。

此刻太子正摆驾武堂殿,集江湖人士与朝堂武官进行赏武论道,武堂殿下江湖人士蜂拥集聚,朝堂武官皆坐于武堂殿两侧宾席之上,太子端坐高堂笑面迎众,坐在太子身边的乃是当今二皇子,二皇子自小聪慧过人,却不料到了少年却变得痴傻,在宾席之上嘻嘻哈哈,赤手抓那宾席菜肴,边吃边玩将一切都视为笑柄。

尉迟德带着独孤易与慕容秋婵也赶至武堂殿,太子见他到来也更是满心欢喜道:“太保也随本王一同观赏,如今边关战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王特设此宴比武选将,平定战乱”。

尉迟德行礼道:“殿下英明”。

太子随后吩咐属下道:“赐座”。

尉迟德谢过太子后,随着宣报官一声轻喝道:“赏武论道即刻开始,凡武艺超众学术无双者若夺得头魁,册封封忠武将军,官衔四品,随殿下出征讨敌,立固国之功,比试途中点到为止,但鉴于拳脚无情刀剑无眼,若有死伤,殿下皆用重金抚恤其家人,各位尽可使出全身本领勇得魁首,本次比试凡认输投降或身子出了擂台皆为败方”。

武堂殿下有一处十丈左右的武擂,武擂周围站满了江湖人士,武擂正北十几道阶梯直通太子高堂坐席,这阶梯两侧便是武官的宾席,宣报官道尽,比试算是正式开始,只见武擂台下一名八尺壮汉跃上擂台,手持双斧道:“在下不才,愿第一个挑战各位江湖能手,只因时间宝贵,赢了比试还要回家娶我那美人儿,谁敢应战”!

那壮汉话音落尽,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手执宝剑便登上擂台道:“在下无游子,出身名门望族,阁下可否报上姓名”?中年男子手中宝剑只观剑鞘便镶满了宝石相当华贵,身穿白色长衫,眉清目秀倒也是一表人才。

那壮汉双斧一甩道:“因何废话之多,打赢了再说”!说罢便举起双斧直冲青年男子而去。

双斧足有几十斤重,在壮汉手中舞的阵阵风声,青年男子见双斧劈来不慌不忙,用手撩起鬓发略显潇洒,随后弯腰灵巧一躲,竟轻松躲过了这斧势,随后端起宝剑暗自欣赏这剑鞘镶嵌的宝石,擂台下众人见宝石镶满剑鞘纷纷自语道:“富家子弟所使的兵刃都如此阔绰,真是羡煞我等”。

青年男子听到夸赞,面目流露出满足笑意,对壮汉冷笑道:“我无游子从不打无名之辈,像你这等粗犷之人也配与我交手”?

壮汉听闻双眼猛瞪,眉头一皱,心生怒火。回身一斧便朝中年男子劈了过去,中年男子又俯身一闪轻松躲过,却忘了壮汉使的是双斧,青年男子俯身躲过刚要起身,只见壮汉左手又一斧子由上而下笔直劈来,青年男子脸色一沉,见势不妙欲要拔剑,却为时已晚,擂台顿时鲜血抛洒,染满尘埃,只听一声嚎叫惨不忍睹,青年男子倒地打滚,只见右臂竟被壮汉的斧头砍了下来。

壮汉一脚踩在那中年男子俊秀的脸上喝道:“如此嚣张,目中无人,不让汝吃点苦头,怕是记不得教训,就问你服不服”!

青年男子哪还顾得上输赢,左手按住右肩断臂之处,呼爹喊娘一阵痛哭,连滚带爬滚出擂台。

顿时台下一片叫好,却都称赞壮汉教训的是。

太子观得热闹,对下坐的尉迟德问道:“太保对刚才一战可看出什么端倪”?

尉迟德饮尽杯中酒,行礼道:“禀殿下,依微臣看来只是小打小闹,拼拼蛮力罢了,要论武功强弱并非如此举动”。

太子又道:“太保能否辨出这武擂之下可有能人异士”?

尉迟德道:“禀殿下,微臣暂未观出端倪,待比试过后方见分晓”。

独孤易与慕容秋婵站在尉迟德身后,慕容秋婵也当做热闹观之,而独孤易却看出了这壮汉的招数与劲力的不同之处,出招截然有序,看似粗野身材魁梧,步法却进退自如,比试过后体力消耗本应呼吸紊乱,但此刻独孤易却见那壮汉呼吸有序,面目憨厚却不失沉着,手持双斧看似蛮横却招数灵巧,独孤易只觉得此人深藏不露,尤其是斩下青年男子右臂之时,那斧势瞬间提速,甚至让青年男子来不及反应便让其肩臂分离。

果不其然,壮汉一连战败数人,台下众人唏嘘壮汉运气较好,实则内门中人却早已看出端倪,此刻尉迟德也观出问题所在,只是先前大意也不好再向太子附言。

随后有一人奔向武擂,此人年方十七八岁,相貌出众,却是个女子,此女手持一把折扇,但扇骨却是铁器铸成,扇体呈银灰色,那扇面上画着山水,举止大方有礼,身形消瘦个头却如男子一般高大,与眼前壮汉相比却还是矮了半头,身穿天青色软纱,细长的手腕与露出锁骨的脖颈系着粉色绫带,白皙的脸蛋透出一股粉嫩,清澈的双眸在微微弯曲的睫毛下更加动人心魄,那望人的眼神如清晨花朵上的露水,干净且透着柔美。

此女登上武擂,高举折扇拱手揖礼道:“愿领教阁下高招”!

壮汉见此女生的娇嫩,有些不舍下手道:“你这女娃,不好好在家做些针线刺绣,在此现身若伤了你这如花之貌,岂不可惜”。

女子听完表情一冷,原本如花之貌上又多增几分可爱之色,大喊一声道:“看招”!虽是大喊,但声音却是尖细,随着身姿如落叶缤纷之形荡起下身软纱翩翩起舞,更加的靓丽动人。

壮汉倒也有爱美之心,本想礼让此女却发现此女功力不浅,只见折扇在壮汉眼前划过,随后扇面猛地展开竟让壮汉眼前一黑,失了视力,壮汉双眼紧闭,手持双斧胡乱挥舞,左砍右砍却不见对方人影。

武擂下大半都已被壮汉败下阵来,大多都在观乐,见壮汉双目失明,细看之下空中竟飘荡无数花粉,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花瓣的清香。

壮汉双目失明在武擂疯狂奔走,双手巨斧肆意挥砍,却连女子的毛发也未能摸着,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使这下流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女子轻声一笑,随着表情如花蕊绽放般抿动小嘴道:“小女子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你这英雄好汉可有办法胜得过小女子”?女子这一言更让壮汉难堪,此话之意却是英雄好汉竟不如一个小女子。

那壮汉怒吼一声,声势如疯牛一般道:“启禀殿下!末将认输”!说完扔掉双斧,跪倒在武擂之上。

原来这壮汉当真是太子所安排的,乃当今尚将军,曾征战沙场多年,难怪许多人难以胜他。

太子哈哈一笑,竟是乐的笑不拢嘴道:“尚将军骁勇善战,英勇万分,如今却输给了一个小女子,有趣。。。有趣。。。”。太子立即摆正了身姿,严肃对武擂之下的女子问道:“台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一身正气,那完美身姿站的笔直,更显得身体前凸后翘,妖娆动人。

“小女沐凌夕,见过殿下”!

第三十二章 倩影双舞一代女侠

女子一身正气,那完美身姿站的笔直,更显得身体前凸后翘,妖娆动人。

“小女沐凌夕,见过殿下”!

太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沐凌夕,你胜之不武,却又着实胜了,即使作数,那么本王也不能带着一个小女子出征杀敌,这要让敌国遇见,还以为本王麾下已无强兵良将,传言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沐凌夕挺拔的身姿从未松懈,抱扇拱手行礼道:“殿下,谁说女子不如男,如今敌国欺我百姓,犯我大好河山,已陷入民不聊生的境地,但凡有着一腔热血皆可为兵,护国爱民人人有责,沐凌夕虽一介女流,但同样有着一腔热血,心忧我国土大好河山,心忧我百姓能安居乐业,期望着世间太平盛世,期望着国土能安定繁荣,殿下!沐凌夕愿随殿下出征讨敌,尽绵薄之力”!

台下的江湖人士听完,一片哗然大呼:“女侠!女侠!女侠!”

武林神话,第一代女侠由此而生。

武擂两侧的武将纷纷起身呵斥道:“放肆!殿下面前竟满口胡言!难道现今民不聊生了么,王上日理万机整治朝纲律法,百姓已安定祥和,你这妖女一派胡言,目无王法”!

太子大怒立即起身道:“放肆!尔等都给本王退下”!众将士纷纷低头不敢言语,太子当即将目光落在沐凌夕身上道:“好一个谁说女子不如男,好一个忠贞烈女,本王对你甚是赞赏,只是本王今日设宴主张赏武论道,求一良将随本王出征阀敌,此事暂且搁置,稍后再议”!太子目光凌厉转向武擂下的江湖人士道:“台下可还有要挑战这位女子的”?

武擂下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师父,婵儿追随您多年,武艺已精进不少,今日那沐凌夕能上台比试,婵儿也想上台试上一试”。慕容秋婵对着尉迟德窃窃私语道。

尉迟德一愣轻声道:“胡闹!殿下面前怎敢造次,即使胡闹也要分个场合,为师不准”!

慕容秋婵撒娇般缠着尉迟德喃喃道:“哎~~~呀,师父。。。”。

这一幕正巧被太子旁观,太子笑道:“太保爱徒如若有心,不妨上台一试,以武会友人人平等,切勿因礼节埋没了人才”。

尉迟德见状,心想这太子是催促自己让慕容秋婵上台比试,但尉迟德心中却不想,如若慕容秋婵上台受了伤自己心疼,倘若赢了比试怎能让慕容秋婵随着太子出征讨敌,江湖武林高手辈出,慕容秋婵武功平平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万一到时遇难又怎能保护太子安危?

尉迟德心想至此,即使反对也终归无用了,太子发话既是圣旨,怎敢违背?尉迟德镇静道:“禀殿下,既然殿下同意,微臣也不便多说,就随殿下美意”。

慕容秋婵踮起脚尖,欢快跳动着拍手叫好。

十余丈的四方擂台站着两名女子,两名女子都身具本色,一个靓丽脱俗柔情似水,一个貌美如花忠贞刚烈,二女四目相对,虽素未平生但眼神里却视对方如劲敌。

“在下慕容秋婵领教女侠高招”!慕容秋婵抱剑揖礼道。

“在下沐凌夕请多指教”!沐凌夕紧握折扇拱手回礼道。

两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如洪流湍急的江水顷刻间便倾注一泄,在一瞬之间又如惊弓之鸟迅速撞击在一起,慕容秋婵持剑而上,长剑划过半空只留下一道白光剑影稍纵即逝,沐凌夕手中折扇如飞舞的蝴蝶,灰白的扇面在急速移动中如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剑影蝶舞。

五招。

十招。

两道倩影针锋相对,竟难分伯仲。

慕容秋婵跟随尉迟德多年,虽然尉迟德所用兵刃乃是子母连环叉,但内功修为却让慕容秋婵精进许多,沐凌夕招数华丽破招解招,但内功修为却又欠缺一筹,两道倩影一个如仙女下凡,另一个如公主引蝶,如若说是比武,倒不如说是比舞更恰当些。

两道优柔的身躯一会儿缠绵在一起,一会儿又像是两片飘落的羽毛,慕容秋婵直刺一剑,沐凌夕手中折扇将剑势破开,随后折扇合拢直拍慕容秋婵的腰间,慕容秋婵剑身外挑将折扇推走,又回首一剑,两人你来我往竟将武擂下的江湖人士看的眉飞色舞,目瞪口呆。让众人看傻的不是招数,而是舞姿。

娇俏美人倾城舞,杯中贪饮醉人魂。

此景千秋无绝色,愿换百年胭脂香。

太子观望两道倩影美若仙女,情不自禁有感而发,下坐的群臣连连称赞,也都看的入神,完美的身姿,柔和的舞姿,均衬的曲线,白皙的肌肤,动人的眼神,飘飘的长发,飘荡的丝带,似乎让一众人喘息费力,甚至透不过气,当真是,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美妙的身姿缠绵交织,持续了不知多少个时辰,甚至让人忘记了时间,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沐凌夕突然改变了手法,左手紧握折扇,只见沐凌夕右手在慕容秋婵肩头轻轻一点,慕容秋婵突感不妙,只觉得身体不能动弹,站在原地如同木偶。

沐凌夕趁机夺过慕容秋婵手中长剑,一个妩媚的转身,随后手中长剑直逼慕容秋婵的胸口。

尉迟德见状不妙,不禁急言道出:“不好,是点穴手”!

千钧一发之际,没等尉迟德站起身来做出反应,独孤易先行一步,龙神十八掌中第二十八式:飞龙跃渊,片刻间便来到了慕容秋婵的身前,两指微微一弹便将沐凌夕手中的长剑击落,随后只用一成的功力使出伏虎九拳第二式:虎啸乾坤,只是一拳,劲出四方,虽说只是一成的功力,自从独孤易伏虎九拳突破第六式放虎归山,功力大增,沐凌夕被拳劲的拳风刮出擂台,那轻盈的身躯如轻飘飘的鸿毛,飞出十丈之外,摔落在武擂的台阶之上,沐凌夕猛吐一口鲜血,当即昏迷了过去。

直到沐凌夕口吐鲜血之时,众人才反应了过来,龙神十八掌第二十八式:飞龙跃渊乃至高无上的轻功,此功的速度竟像瞬间移动一般,尉迟德双目呆望,只见太子大发雷霆道:“此乃何人!竟然扰乱本王的武擂”!

第三十三章 潜入王宫施救美人

慕容秋婵穴道被点,立身不动,但性命无碍。此刻独孤易伸出双掌,双目注视,自己不敢相信只用一成的功力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起先看沐凌夕内功不弱,却连独孤易一成的功力也接不下,何况独孤易并未触碰到沐凌夕,只是拳风所附的内力气浪竟将她造成重伤。

太子大怒道:“此乃何人!竟然扰乱本王的武擂”!

尉迟德适才反应过来,赶忙作揖行礼道:“殿下恕罪,此人乃微臣义弟,只因与爱徒有些情义,不得已才出手相救,望殿下恕罪”。

与太子同桌相坐的二皇子此刻将目光落在了独孤易身上,被独孤易这惊人之举使二皇子也傻傻发愣。

太子怒火未消喝道:“本王颜面何在,比武斗法生死听天由命,公然蔑视本王所定的规矩,本王颜面何存”!

二皇子此刻行为举止却有些异常,见太子发怒欲要将独孤易处死,在太子下令之前,便一傻一愣的来到沐凌夕的身边,口中嬉笑道:“嘿嘿,好玩儿,哈哈,大姐姐起来陪我玩儿”。二皇子边说边用手指去探沐凌夕的鼻息,发现沐凌夕竟还有呼吸,转身跑向武擂,拉住独孤易的手掌道:“陪我玩儿,哈哈,快陪我玩儿,嘎嘎”。

独孤易不知所措,突然感觉二皇子竟塞了一块布料在自己手中,随后眼神望向二皇子,二皇子左眼朝独孤易眨了眨,露出了一股童真之色,便拉着独孤易的手一起走向太子身边。

尉迟德劝说道:“殿下,义弟不懂朝廷章法,失了礼数,殿下莫怪,他年纪轻轻入世未深,愿殿下宽宏大量饶他一命”。

尉迟德也算金口一开,宾席的大臣武将也纷纷起身求情,算卖给尉迟德一个面子,异口同声道:“殿下息怒,这庶民年纪轻轻不懂章法,小惩便是,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太子见众人齐心求情,火气算是消减了许多道:“本王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看在众卿的面子上,将此人拖出去杖责四十赶出宫外”!

尉迟德赶忙朝独孤易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还不谢过殿下”!

独孤易拱手行礼道:“谢过殿下”。说完将脸转向一侧,目光落在了沐凌夕的身上,沐凌夕仍处于昏迷躺在台阶之上,无人问津。

太子对独孤易的谢意,不屑一顾道:“来啊,传御医为此民女诊治”。随后对武擂下众人道:“赏武论道照常举行,各位豪杰依次上台比斗即可”。

独孤易无心伤了沐凌夕,心中惭愧万分,眼神中流露出悲痛欲绝,那青涩的泪花从眼角滚落出来,心想月儿的娘亲因他而死,月儿此刻不知所踪,不知是否被奸人所害,而眼下沐凌夕也因自己过失性命堪忧,越想至此泪花越来越急,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角,一股淡淡的苦涩带着温和的温度让独孤易感到刺心般的痛楚。

重伤的沐凌夕为了方便诊治被安置到了太医署,几名御医观色探脉忙于配药煎药,独孤易却被一众宫廷卫兵押入刑部受其杖责,受罚时突然想起手中二皇子塞给他的布条,独孤易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只见布条上写到:“三日后,王宫城外,东郊树林与君一叙”。

独孤易边受杖刑,边看那布条上二皇子留给她的信息,心想:“看二皇子举动,行为举止却像未懂事的孩童一般,如此相传密信定有要事相告,莫非二皇子一直以来都在装傻充愣”?独孤易匪夷所思,当下形势难辨好坏。

独孤易真气护身,四十杖责算不上什么,只是担心被自己所伤的沐凌夕耿耿于怀,待杖责完毕,独孤易被王宫侍卫赶出王宫,尉迟德陪太子赏武论道不便脱身,只因此次前来为保护太子防止被歹人暗算,只见一队王宫卫兵十余人带着独孤易正向王宫外走去。

巍峨屹立的王宫被固若金汤三丈之高的城墙紧紧环绕,城中宫殿更是富丽堂皇,远远望去数座宫殿排排相依呈现波澜壮阔的一幕。

独孤易心系沐凌夕伤势,他自小便从赵老汉那里懂些医术根本,熟知沐凌夕被内力震伤,仅凭御医的药物作用难以医好,便决定潜入宫中伺机相救。

这一晚月黑风高,独孤易趁夜深人静便潜入王宫,三丈之高的城墙对他而言便轻而易举的以龙腾虎跃之势翻越,王宫之中虽有重兵把守,但独孤易行走于宫殿之顶瓦砾之上,只见人影闪过便匆匆而去,几乎毫无内功的卫兵难以发现。

夜深之时独孤易便已经动身,此刻三更未到,独孤易已经来到太医署,独孤易蘸些口水捅破窗纸,只观十几个御医还在匆匆忙碌,沐凌夕躺在太医署的诊台还在昏迷之中,只听御医还在讨论太子举办的赏武论道之事。

“这姑娘伤势太重,即便医好也已是废人”。

“话说今日殿下赏武论道选将一事可谓是触目惊心,殿下的将军竟被这小女子战败,古往今来也是稀奇,听说当场出现一位年轻人不知与这女子有何仇怨,将她重伤,惹得殿下大怒,好在群臣为此人求情,你们说这年轻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到我们太医署来报复”?御医道。

“你且多虑了,这王宫之中戒备森严,又有重兵把守,蚊虫不进,任凭此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另一名御医边说边端着熬制好的汤药来到诊台,却发现沐凌夕竟然消失不见,顿时哑口无言。

“咦?人呢”?几名御医互相对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独孤易背着沐凌夕原路返回,他心知肚明,如若在太医署现身定会被当做刺客抓个现行,再者说擅闯王宫乃死罪,索性干脆将沐凌夕偷了出来,免得徒增烦恼,出了王宫不出数里地,独孤易乎感沐凌夕身体灼热,为其把脉之后发现竟是王宫御医开的药方有所异样,心想这王宫之中浑水摸鱼,这御医的医术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独孤易奔出王宫并无立身之所,一路跌跌撞撞竟将背上的沐凌夕颠醒了,一道娇气的少女声音略感无力传进独孤易的耳朵:“你是何人,快放我下来,咳咳咳。。。。。。”。

独孤易出了王宫虽已行了数里地,但仍在王城之中,此时夜深,街道两旁虽有酒楼驿馆,这深更半夜也都熄灯闭户,夜风冷冽让人感到寒气逼身,独孤易听到沐凌夕醒来的声音,立即止步,并将她安置在一家酒楼的门外道:“姑娘,我无心伤你,如今你被我所伤实属情非得已,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你性命,绝不能再发生有人因我而死之事”。独孤易说完,盘膝而坐,双掌缓缓推向沐凌夕的肩下,为她灌输真气,续命疗伤。

沐凌夕重伤在身,呼吸费力,唇色发白,声音低沉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如今我已是垂死之人,在此之前我已身中剧毒,无药可医,只是临终之前想死于战场之上,为百姓,为天下苍生尽点绵薄之力罢了,可现如今,咳咳咳。。。。。。”。

独孤易正在为沐凌夕推送真气,双眼紧闭道:“姑娘,你无需多言,相信我,我定能救你”!

独孤易话音刚落,突然一人影闪过,落在这酒馆的屋檐之上,随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独孤少侠,你我缘分颇深,竟在此处相遇,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第三十四章 稀世蛊毒之千虫散

独孤易正在为沐凌夕推送真气,双眼紧闭道:“姑娘,你无需多言,相信我,我定能救你”!

独孤易话音刚落,突然一人影闪过,落在这酒馆的屋檐之上,随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独孤少侠,你我缘分颇深,竟在此处相遇,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独孤易抬头望去,只见此人背对与他,但身后血红色的披风随风摇摆,手中紧握一把如烫铁般闪闪发亮的长枪。

独孤易一眼望尽,不禁失声道出:“长孙云飞”!

此人正是火云决龙枪-长孙云飞。

长孙云飞跃下酒馆屋檐,站在独孤易身旁,见独孤易正在为沐凌夕疗伤,呲笑一声道:“想不到独孤少侠年纪轻轻竟如此惜香怜玉”。说至此处顿了一顿,定眸看了一眼沐凌夕有道:“哟,艳福不浅,这美人儿当真绝色,可谓是倾国倾城啊”。

独孤易自知长孙云飞此言乃是调侃,但救人心切,运功之时不得分心,便道:“你若是来找我比试功法,还请择日再来吧”。

长孙云飞一听,知道自己不是独孤易的对手,黑云寨一战两人实力悬殊,自己哪是独孤易的对手,赶忙道:“独孤少侠,今日我并非来找你切磋武艺的,只是路过此地,恰巧遇到罢了”。长孙云飞说完目光又巡视了一眼沐凌夕,只见沐凌夕在独孤易的内力输送下,额头冷汗不停冒出,印堂之上出现异样的黑色斑痕。

长孙云飞行走江湖数十载,对江湖的了解经验颇丰,察觉出异样便对独孤易道:“独孤少侠,你且来看,这位姑娘怕是中了柔然的稀世蛊毒,千虫散,你这运功为其疗伤耗损内力,只怕是徒劳无功”。

独孤易怎知何为千虫散,立即收功起身问道:“何为千虫散,可有解救之法”?

“这千虫散说来话长,乃柔然稀世蛊毒,其练功者用千种毒虫先让自己中毒,这练功之人内力便有了蛊毒,但凡与这身怀蛊毒之人过招,无论功力再强,也防不胜防,在下也只是听说,像柔然的东方太上,突厥的魔圣二使,传言都有此功的传人”。长孙云飞说道。

沐凌夕此刻被独孤易灌输真气,精神稍微好了些,在酒馆的石台阶之上,坐正了身子道出:“今日武擂之上,并非有意冒犯那位姑娘”沐凌夕身体还有些虚弱,一句话未讲完便觉得胸口疼痛,便用手压在胸口继续说道:“这位兄台所言不虚,我确实中了柔然的千虫散,只是这千虫散发作之时使人丧失心智,难以自控,公子今日若不出手,那位与我比试的姑娘必定会无辜惨死在我手中,咳咳咳”。沐凌夕连咳几声,看了长孙云飞一眼,以示长孙云飞所言属实,又道:“公子不必费心相救,只因我已蛊毒在身,即便未受公子那一掌,我也时日无多,所以才去参加这武擂,本想赢了比试便可前往边境杀敌保我国土不受侵扰,即使战死沙场也能换几个敌国的人头”。

沐凌夕言词刚毅不移,倒也配得上巾帼女侠之称,如此心系国家大事,保家卫国,却是一介女流之身,独孤易也深受沐凌夕的感染,虽初涉江湖,听闻沐凌夕一言感慨,心中自有热血流露,人活于世不仅仅为了寻得伴侣,传宗接代,更为了守护脚下的土地与百姓的安危,独孤易也明白了江湖中侠者的含义,所谓侠者,与武功强弱毫无关系,与身份地位毫无关系,与男女性别毫无关系,与年龄大小毫无关系,只要心系国家安危,只要爱戴百姓解救难民于水火,心存善念行事光明磊落,视金钱与权力如粪土,不顾生死愿舍己救人,便是大侠!

沐凌夕的一举一动竟能完全感染到独孤易,感染独孤易的不是如花的美貌,也不是娇滴滴的柔美音色,更不是处于异性追求的那股冲动,而是精神与爱,国之大爱,与民之大爱。

可能这一切的感染也因为独孤易还未被江湖的险恶所玷污那纯净的思想与灵魂。

独孤易懂得了家之小爱与国之大爱,心中遐想却半知半解,若是懂了却不知该如何为之,但眼下沐凌夕身受重伤又蛊毒加身,还有最让他担心的月儿的下落,一件件事情朝独孤易砸了过来,他只觉得身负压力越来越大,这一切压力都来源于即将要成为侠的责任。

此刻独孤易只有一个想法,你舍己救人保家卫国,我力所能及保你周全,间接的也是一个侠者所为,便对沐凌夕道:“你愿舍己救人,我愿护你周全,相信我,我略懂医术,更有内力助你疗伤,即便时日无多,亡期也不在当下”!

独孤易信念坚定,金口一诺,从此也改变了独孤易的人生轨迹。

这一夜寒风瑟瑟,独孤易只觉得一腔热血让他不觉凉意,两人眼神相对,并非暧昧,只是钦佩与感动。

沐凌夕柔言轻悦道:“少侠切莫再白费内力,这蛊毒若无解药,任你内力为我续命,也只是让我多受折磨罢了,今日我受你一掌,并不怪你,若因此死于非命,心中只有一事拜托与你,咳咳咳。。。。。。”。

独孤易急忙问道:“什么事?若能做到,定当全力而为”!

沐凌夕脸色一沉,略显悲伤道:“家中老爹伤病加身,还有一年幼小弟,尚不懂事,心中所念,死不能安,你若能替我照顾他们,万分感谢无以为报,即是死得其所”。沐凌夕道完又连咳几声,可见伤势已更加严重。

独孤易此刻更为之感动道:“有我在,你便不会死”!说完侧身面向长孙云飞道:“云飞兄可知这毒蛊何人能解”?

长孙云飞道:“当下武林曾有数人中的此蛊,但都死于非命,不治身亡,原本这敌国功夫很是毒辣,他们不惜以身献蛊,先让自身中这毒蛊,再利用这蛊毒的厉害加害他人,然而他们自身蛊毒只能控制,却根治不得”。

独孤易道:“可有解法”?

长孙云飞叹息一声道:“无解”。

第三十五章 何为大侠民心谬论

所谓侠者,与武功强弱毫无关系,与身份地位毫无关系,与男女性别毫无关系,与年龄大小毫无关系,只要心系国家安危,只要爱戴百姓解救难民于水火,心存善念行事光明磊落,视金钱与权力如粪土,不顾生死愿舍己救人,便是大侠!

其实在独孤易的心里,并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沐凌夕,他期望所向往的那样,好人有好报,像她这般心系国家安危,心系百姓安危,如若大难不死,必将是天下百姓之福。

独孤易继续背着沐凌夕上路,将带她返回家中,希望临死之前能见到沐凌夕年迈的老爹和弟弟,长孙云飞闲云野鹤倒是自由自在无事可做,便也一路同行找些乐子。

三人匆匆出了王城,行至几十里,天色渐早已近日出,周边大小客栈茶摊已开门迎客,长孙云飞便提议先进客栈食些米粮,等酒足饭饱再使些金钱换几匹马赶路,独孤易虽带着重伤的沐凌夕耽误不得,但眼下却是空腹难耐饥饿,又不好推却长孙云飞的盛情邀请,只得默许。

这野外路边提供给过往商客的客栈不像王城中的客栈酒楼一样,布置华丽且好酒名菜应有尽有,独孤易来到这间客栈倒也平平无常,客栈外墙上经历了沧桑岁月除了有几处刀印已是泥不裹砖,客栈老板刚开门迎客此时正在柜台点货,见独孤易一众三人走了进来,赶忙笑面相迎,走到三人面前道:“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长孙云飞从怀里掏出一吊五铢钱,扔向掌柜道:“好酒好菜尽数端上来”。

掌柜笑着将钱财在手中一颠道:“三位客官稍作休息,好酒好菜马上就到”!

客栈掌柜话音刚落,突然客栈外走进五个人,这五人衣着粗布衫,粗布衫有些小了点竟不合身,露出下腹肚脐,仔细一瞧像是当地村夫,五人匆匆迈着疾步走进客栈道:“掌柜的,快,快给我来壶酒”!这五人说完便各自找寻座位瘫坐下来。

掌柜见状一惊向五人问道:“几位又是哪家村落出来的,这般捉急,莫不是那假和尚又出来杀人害命”?

那灰布衫村夫道:“掌柜所言极是,这天未放亮,村中便鸡犬不宁,那假和尚杀人如麻,我等也是侥幸逃出,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说完掌柜便端上酒来,这灰布衫村夫狂饮几口,似乎渴的厉害。

长孙云飞倒是来了兴致,他自知敌不过独孤易,但是遇到能与他匹敌的对手自想较量几招,便问道:“这假和尚乃是何人?为何不报官捉他”。

灰布衫村夫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这假和尚武功极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别说报官,村中长老请那江湖中武功高强的大侠都胜不过他,竟被他一刀杀死,而且这假和尚杀人不眨眼,他若要杀谁,怕是那人连他手中的刀也看不清便就亡了”。

长孙云飞听这灰布衫村夫讲的神乎其神,兴致更旺道:“一把看不清的刀,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灰布衫村夫又道:“此人在此行凶已有数日,周围村落的村民也频频遭此黑手,前几天附近村落花了重金请了大侠前来擒他,结果被那假和尚手起刀落,那大侠当场暴毙”

长孙云飞一阵狂笑道:“阁下口中的大侠是怎样的一个大侠,何为大侠”



黑布衫的村夫道:“大侠肯定是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杀富济贫,可称为大侠”。

长孙云飞狂笑不止问道:“尔等看我像不像一个大侠”?

长孙云飞与独孤易沐凌夕三人坐在村夫相邻的桌子旁,那村夫上下打量了一眼长孙云飞,看到长孙云飞立在身旁的火云决龙枪道:“见你相貌堂堂威风八面的,像你这般虚有其表的人我倒是没少见,但是与那假和尚比较起来,怕是与那村中请来的大侠一般,敌不过他”。

长孙云飞收起笑容,端起酒杯狂饮一口,那酒香之气入口极柔,大吸一口气道:“照你这么说,敌不过他便不是大侠了”?

灰布衫村夫道:“如此说来,敌不过他你就会被他杀死,便会成为一具尸体,怎能称为大侠”。

长孙云飞冷眼看他,听的心中不忿扬言道:“你这痴人,怎能以武功强弱来评论一个人的作为,若有人武功高强却做尽坏事,处心积虑要害你等性命,如你所说也是大侠”?

说至此处,独孤易耳根一动,耳垂微微抖了几下,眼神落在长孙云飞下怀道:“小心!有杀气”!说完一把将沐凌夕护在了身后。

客栈外传来一阵浑厚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步一响,步法有力,这脚步声停在了客栈门外,便消失了。

长孙云飞当即握紧火云决龙枪不敢轻举妄动,随着脚步声消失,独孤易断定此人功力高深莫测,此刻应站在门外凭借功力感知客栈内的一切。

客栈门外站着一个七尺莽汉,此人头无寸发,竟显得光滑锃亮,身穿浅黄色僧人服饰,脚下草鞋尽是泥灰,两只手臂粗壮有力,手中握着一把红彤彤的宽刀,那宽刀竟有五寸之宽,五尺之长,只见刀口沾满鲜血,鲜血还在刀刃上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与尘土混在一起,此刻这莽汉竟站在客栈门外挺拔着身姿,一动不动的看着客栈墙壁上的刀印。

长孙云飞感到此人杀气腾腾,察觉此人内力与他平分秋色,他心中暗想,如若与此人动起手来,这长枪却不如长刀,百兵之中,唯刀最快,若与那刀法一流的高手动起手来,长枪自是有些吃亏。

五个村夫似乎嗅到了血腥气味,急忙起身惊呼道:“那假和尚来了,那假和尚来了,怎么办?快逃吧”!

长孙云飞抬眼去观那已经吓的脸色铁青的五位村夫道:“往哪儿逃,他就在门外”!说完朝独孤易望了一眼又道:“独孤少侠,此人来者不善,你我必定会牵连其中,你如何看待此事”?

独孤易端起酒杯冷笑道:“在我看来,自是先救这姑娘性命,如若你想插手此事,我也不拦,你自己小心”!说完竟将酒杯中的酒水泼在了脚下。

第三十六章 黎明杀机杀意四起

长孙云飞抬眼去观那已经吓的脸色铁青的五位村夫道:“往哪儿逃,他就在门外”!说完朝独孤易望了一眼又道:“独孤少侠,此人来者不善,你我必定会牵连其中,你如何看待此事”?

独孤易端起酒杯冷笑道:“在我看来,自是先救这姑娘性命,如若你想插手此事,我也不拦,你自己小心”!说完竟将酒杯中的酒水泼在了脚下。

长孙云飞见独孤易不慌不忙,竟没料到他竟不愿插手此事,想到之前在黑云寨救下独孤胜一幕,让他深感诧异。

此时黎明将至,一轮明日缓缓升起,带着一股温热的光线穿透客栈的窗户照射进来,客栈杀机四起,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长孙云飞额头也直冒冷汗,手握火云决龙枪一刻也不得松懈,只是僵持着时间一久,长孙云飞越来越觉得客栈之外的人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以致倍感小心。

五个村夫躲在客栈角落瑟瑟发抖,他们恐惧的眼神落在长孙云飞身上,是希望的眼神也是依赖的目光。

长孙云飞终于按奈不住,大喝道:“门外何人,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进店一叙,何必搞得人心惶惶”。

门外的假和尚仍不出声,整个客栈除了五个村夫瑟瑟发抖的喘息声,还有柜台之上有一壶漏酒的滴落声。

滴答。。。滴答。。。。。。

客栈掌柜自从上了酒菜便不见了踪影,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突然现身一副慌张的样子叫道:“那假和尚来了,我这小店有一后门,大伙儿不妨从后门逃走吧”。

独孤易端坐在那儿,不饮酒也未吃菜,冷笑一声道:“云飞兄,此事与你我无关,不如就此离开,量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长孙云飞道:“大丈夫怎能遇事就逃,这百姓遇到难处受奸人所害,怎能一走了之”?长孙云飞说完回头一想,感觉不对,问道:“你刚才所说的他们?难道。。。。”?

长孙云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轻声叹道:“难道这掌柜与外面的人是一伙的”?

沐凌夕道:“岂止是掌柜的与他同流合污,那五个村夫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张口要酒,如果是正常村民怎能喝的起这客栈中的酒水,最多讨碗水喝,这只是其一,其二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虽然是村民的衣服,但是大小并不合身,或许这些衣物只是他们杀害附近村民替换下来的,其三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内力,所以并不是普通村民那么简单,其四你再看他们每个人坐的位置,桌子下都藏有兵刃,不信你去看看便知,其五,这酒水饭菜之中动了手脚,如我所料不假,他们在拖延时间,等待时机,待药效发作再将我们一起杀害”。

长孙云飞闯荡江湖十余年,自是能察言观色,只是此时些许微妙之处竟让他无所顿悟,或许是客栈外的强大内力使他颇有压力,从而对其他人降低了防备之心。

黎明前的杀机使周围的一切变得冷漠无情,僵持许久的杀气随着黎明过后的温色正处于一触即发的局面。

长孙云飞耸了耸肩,冷漠的眼神带有一丝敌意的望着客栈掌柜说道:“尔等处心积虑开设黑店,莫不是只为了钱财那么简单吧”,说完将头转向那五位村夫又道:“几位别再演了,有何居心不妨直言”!

五位村夫中一直没有吭气的绿布衫站了起来,其他四位也纷纷站起了身道:“既然已被你识破,那我等也不妨直言了”绿布衫村夫眉头微皱,将目光落在了长孙云飞手中的火云决龙枪之上道:“留下你手中的兵刃,我等自可放你安然离去,如若不知好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又朝客栈外大喊一声道:“和尚,我等计谋已被识破,你大可进来取他们性命”。

长孙云飞大笑一声道:“果然图谋我手中兵刃,看来朝廷的重金悬赏让不少庸人为之心动,不过想夺我手中兵刃的都已变成了亡魂”长孙云飞说完,猛地起身,手中火云决龙枪也随之横在身前,突然长孙云飞忽觉得脑袋一昏,视线开始模糊,眼中所视之物皆有重叠之像,心想不好,定是刚刚饮酒中了毒。

长孙云飞右手持枪,左手按在太阳穴身形歪歪斜斜站立不稳,他看到客栈外走进一个莽汉身形高大,手握宽刀,那和尚的身形在长孙云飞眼中一会儿变成两个重影,一会儿变成三道重影,让长孙云飞眼神迷离使他更加的头疼欲裂。

假扮村夫的五人分别身穿青灰绿黑蓝的粗布衫见长孙云飞欲要昏倒,得意洋洋道:“看来药效发作了,此行跟踪这厮十几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布衫得意一笑道:“看我取他命来”!

长孙云飞镇静片刻,眼眸猛瞪,大喊一声:“你敢”!说罢手中长枪横扫,枪身运足内力,这一击横扫破空而过,其内力随枪头之势如蛟龙镇海让整个客栈尘土飞扬,桌椅板凳倒地一片,摆放在墙角的酒缸也纷纷碎裂,喷出酒来洒满一地。

黑布衫村夫吓了一跳,瞬间后退几步,只是这客栈空间有限,黑布衫后退至墙角突感脚后无路,背已靠墙,方才止步,与其他四人对视一眼道:“一起上,杀了他”!

那假和尚站在原地,手持宽刀,仍未动身,只是此人双目凝视着长孙云飞一举一动,似乎在寻找长孙云飞的招数破绽。

此刻长孙云飞饮酒中毒,昏昏欲睡,但提起内力还能与这眼前青灰绿黑蓝五人对抗几招,只是眼前视线模糊,伤不了这几人,但这几人想要伤他也难如登天。

长孙云飞几招过去,昏睡之意越来越浓,提口问道:“独孤少侠,为何你这般没有中毒”。

独孤易心想,你对抗这五人眼看应接不暇,竟还有时间问我为何,便道:“方才我已暗示你酒中有毒,你自己贪杯才中了诡计,怨不得别人”。

长孙云飞仔细一想,独孤易那时端起酒杯冷笑道:“在我看来,自是先救这姑娘性命,如若你想插手此事,我也不拦,你自己小心”!说完将酒杯中的酒水泼在了脚下。

“原来那时却是在暗示与我,我竟以为这是你饮酒的习惯罢了,说不定是饮酒之前,先祭奠故人,是我疏忽了”!

长孙云飞自愧不如,此刻青灰绿黑蓝五人从桌板下抽出兵刃,五人一齐,兵刃分别刺向长孙云飞脖颈胸腔,长孙云飞见状,大事不妙,如若大意却是当真要丧命于此!

第三十七章 内力化龙龙见九天

武功最高境界当真与神仙无异样,内力化龙,内力化剑,隔山打牛,排山倒海,像龙老前辈的龙神十八掌,便是这掌法中的至高境界,内力化龙,龙形顿现,肉眼可见。像独孤前辈的独孤十八剑也此乃剑法之最高精妙,内力化剑,无剑胜有剑,天下武功之精妙,皆有大道而不同论之,其手法精妙,力道无穷,内外双修,功力深厚者,还可延年益寿,百岁仍有童颜之效。

枪法多用于战场之上杀兵破阵,如若一对一单打独斗稍微逊色,青灰绿黑蓝五人各持斧钺钩叉锏,这兵刃果然藏于客栈酒桌之下,五人各持不同兵刃,由不同方向刺向长孙云飞,长孙云飞虽有些昏昏沉沉,但功力也算不弱,八尺的身躯在这客栈中恍如巨人,手中长枪扫刺有序,弄的客栈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竟让青灰绿黑蓝五人不敢近身。

青灰绿黑蓝五人武功平平,与已逐渐神志不清的长孙云飞几回合下来倒也不分秋色,双方各讨不到好处,短斧横批纵砍,长孙云飞长枪斜挑将其挡下,随后飞越绕起在长孙云飞背后伺机暗杀,长钩攻其长孙云飞下盘,让长孙飞云挥舞长枪之际脚下还要躲着那利钩,四尺长叉在长孙云飞腰间不停的伸缩自如,刺向长孙云飞腰间,最后一人手持双锏站在倾斜的酒桌之上攻其长孙云飞的面门。

长孙云飞应接不暇,虽然都已躲过致命的招数,但双臂还是受了伤,此刻长孙云飞意识以经逐渐越来越模糊,几乎已经看不清青灰绿黑蓝五人的招式与面目,挥枪乱舞,然后对独孤易道:“独孤少侠,你当真不肯出手相助”?

独孤易与沐凌夕坐在西南墙角酒桌旁,整个客栈只有这一张桌子没被破坏,沐凌夕见状按奈不住道:“我去帮他”!

独孤易将其拦下道:“你重伤在身,怎可再动真气,你且放心,云飞兄武功高强,这五人不是他的对手,真正的对手是那个和尚”。沐凌夕听完,朝那假和尚望了一眼,那假和尚额骨宽大,头大目圆,两腮胡须旺盛,只是光头锃亮,两个耳朵分别戴着一对大耳环,足有碗口那么大,挺着大肚腩,手中宽刀此刻的血迹已经凝固,正呆呆的望着众人斗武。

“云飞兄,你这样打下去何时打得完,那日见你火云绝龙掌煞气逼人,为何不在此使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独孤易道。

长孙云飞被独孤易一语点醒,单手握枪横扫一圈,将五人逼退数步,随后右掌平盘托起,手腕委婉一转,顺势一掌竟将那灰布衫一掌打飞出去,灰布衫受这一掌身体似乎被钉在了墙上,猛吐一口鲜血,随后摊坐在地,眼神呆滞望着长孙云飞道:“和尚,去杀了他,不要再愣着了”!

和尚似乎有些痴傻,左右巡视了一圈,伸手挠了挠光头道:“此人功力已相形见绌,此时出手胜之不武,淡而无味,倒是那小娘子颇有意思”。和尚说完朝沐凌夕色色望去。

沐凌夕此刻受独孤易指引正瞧着和尚,两人对望一眼,沐凌夕有些羞意赶忙低头不去看他,和尚倒是张嘴大笑,露出垂涎表情痴傻的看着沐凌夕。

青灰绿黑蓝五人已有一人受伤,瘫坐不起,青布衫见情势窘迫忙道:“你若再不出手怕是我等今日要丧命于此,此人虽已中毒,却并非等闲之辈,事到如今你竟敢贪恋美色”!青布衫说完,目光落在沐凌夕身上,又道:“让你贪恋美色,我先去杀了这祸害”!此话落尽,青布衫手持双锏便直冲独孤易与沐凌夕而来。

沐凌夕见状心头一急,欲要站起身来,只觉得双腿无力,受伤颇重,只是微微抬了屁股便又做到座位上,手捂着胸口似有剧痛,表情僵硬的忍受着疼痛。

独孤易见双锏一齐挥来,承上启下,双锏颇有力道,双锏一前一后,直冲沐凌夕袭来,顿时双脚猛瞪地面,独孤易座下长凳向后划出数尺,躲过了这一击,长凳之上的沐凌夕失去平衡,一把抱住了独孤易的腰间,随着向后划动的惯性,一头栽在了独孤易的怀里。

青布衫见一击未中,心有不甘,变换招式再次袭来,双锏左右交叉呈十字形猛的砸向独孤易与沐凌夕。独孤易心头一热,男女授受不亲,此刻沐凌夕正趴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独孤易,独孤易来不及多想,左脚蹬地右脚飞起,只踢青布衫胸口。

长孙云飞此刻以一敌三,稍微减轻了负担,但那和尚突然持刀猛进,宽刀在和尚手里由上而下一击劈向孙张云飞,长孙云飞击退绿黑蓝三人,横枪抵挡这宽刀,随着一声巨响,瞬间炸裂开来,一股内力气浪在客栈霎时弹开,无数尘土飞扬,客栈内的桌椅板凳酒缸器皿纷纷碎裂,长孙云飞只觉得双手麻痹,失去知觉。

独孤易早有准备,将沐凌夕护在怀里,抬手一掌将这股内力气浪顿时化解,只是此时沐凌夕依然将独孤易抱在怀里,独孤易不便起身,坐在长凳之上与其余四人过招。

绿黑蓝三人纷纷手持兵刃一跃而起,那大和尚手中宽刀也一并劈向独孤易,独孤易见势不妙,一招龙见九天自双臂而出,一条内力化龙让其众人肉眼可见的一幕展现出来,一条金黄色的巨龙游走于独孤易身旁,其声势如怒龙狂吼,声势浩大,那巨龙犹如真龙,身形长而委婉,上下屈伸的身体将四人弹飞了出去,绿黑蓝三人当场倒地不起,似乎被这龙见九天的掌势震慑心脉,昏迷过去,那和尚被这招龙见九天逼退数步,虽未受伤,但手中宽刀隐隐发抖,让他甚为惊愕。

沐凌夕适才反应过来,一脸羞红的低着头松开了抱着独孤易的那双手,独孤易刚才发功,伏虎九拳内力乃阳刚之功,发功之时全身散出热浪,沐凌夕只觉得他结实的胸膛与那炙热滚烫的真气让她感到一股暖意,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似乎将她全身融化,心头一颤,几乎要晕厥过去,身子一软也可能是重伤的缘故,又倒在了独孤易的怀里。

独孤易从未与女子如此亲密接触,只觉得沐凌夕身上散发出一阵花香,芬芳扑鼻,令人神清气爽却又兴奋的热血沸腾,见沐凌夕似要晕厥,便伸手一把搂住了沐凌夕的细腰,独孤易触碰到了沐凌夕的身体,如此柔软的身体不敢用力相抱,只觉得稍稍用力便让柔软的身体捏出血印,只得让他轻轻搀扶。

和尚见同伴纷纷倒下,如今孤身一人,不由多想,手持宽刀再次冲向独孤易,独孤易见和尚手中宽刀的刀身刻有一条龙形图案,与长孙云飞枪身的龙形图案几乎相似,便想起五刀五剑八神兵中的五刀,只是刀身泛黑,刀刃有些钝口,如果和尚所持乃是五刀之一的神兵,怎会出现钝口,想到此处,只见和尚提刀砍来。

独孤易抱着沐凌夕,而另一只手中并无兵刃,双眼一瞪,大呼:“不好”!

第三十八章 逢场作戏一睹风采

长孙云飞昏昏沉沉睡意正浓,他所中的乃是江湖常用的蒙汗药———七日醉。

此药无色无味,掺与酒水之中常人根本察觉不出,任凭用银针试毒,也无法探出,只是此药与酒水混淆,有些许杂质沉淀杯底,独孤易自小跟随赵老汉学医习拳,这等江湖的普通药物自然能分清一二。

药物的作用下,长孙云飞体力稍感疲惫,但还是提气凝神,拄着火云决龙枪站在客栈的中央,身影虽东倒西歪,在这关键时刻却不容许疏忽,否则性命攸关,怎能放松警惕,只见独孤易怀里抱着沐凌夕,而另一只手竟想徒手去挡和尚的刀刃,不由让他眼神一愣,顿时横枪向和尚刺了过去。

枪头风声正猛,看似迅速,但力道却差了些,被那和尚察觉,和尚反手将刀身一甩,与火云决龙枪差身而过,闪出一片火花,这一击看似无用,但却解了独孤易的燃眉之急。

独孤易最开始并非不想出手,只是怕出手伤人,心中怜悯之心不愿再有人死于他手,在他心中世间生命皆有定数,好人坏人皆有活着的资格,他如今虽已神功大成,但分寸确实还拿捏不准,唯恐伤人,反而让自己陷入自责的处境,这些想法大多还是来源于赵老汉和龙老前辈的教诲,切勿伤人性命,凡事要积德行善。

独孤易以至于处处留手,不敢使出全力,直到沐凌夕生命受到威胁,迫不得已才肯出手。

长孙云飞这一击也是拼尽全力,此刻他只觉身体无力,若和尚再度袭来,只怕再也无力招架。

客栈掌柜此时正躲躲藏藏与客栈门后,见客栈因打斗被搞得七零八落,也不担心,藏在门后偷偷观察,眼神东张西望,不只是心想逃走还是带两败俱伤抢些财物。

独孤易轻轻的将沐凌夕安置在长凳之上,见长孙云飞也昏昏欲睡,终于站起身来道:“你们乃何人,为何对我等赶尽杀绝”?

那和尚看到独孤易的眼神闪着冷厉,眼白中几道血丝显得眼睛通红如入魔一般,再看独孤易双拳紧握,一股内力附着在拳劲不停的发出微微异响,那和尚心底有些发怵,但仍提了提神为自己打气道:“留下神兵,留。。。。留你全尸”!

独孤易见和尚刀口干涸的血迹问道:“你可杀害过附近村民”?

和尚道:“杀了又怎样”。

独孤易再问道:“好一个杀了又怎样,杀人偿命你可懂得”?

和尚道:“关你什么事,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谁让他们那么弱,弱者本应让强者践踏”!

蓝布衫突然醒来,半梦半醒的说道:“和尚,跟他废话作甚?杀了她”!

蓝布衫与和尚一同手持兵刃,一个使刀,见刀光杀气腾腾朝独孤易连砍数刀,一个使钩在独孤意脚下左右使劲,直钩独孤易双腿

“我无心与你等动手,如若你等肯知错悔改,我大可放你们一条生路”独孤易说道,身形左避右闪,灵巧的躲过了两人的杀招。

蓝布衫嚣张道:“口出狂言,今日我等必得神兵,得神兵者得天下,这到口的肥肉岂能错过”,转身对和尚道:“别听他一派胡言,杀了他便是”!

那和尚点头赞同,两人齐拥而上招招狠手,上下齐攻独孤易面门与下盘,独孤易无奈已躲了十几招,一再退步忍让,只见对方不肯悔过,一再相逼。

独孤易双臂运力,一招神龙摆尾取其后劲,这掌势威猛有力直拍青布衫肩头,神龙摆尾掌势乃虚招,看似威猛有力实则腿劲发力,青布衫见状不妙举钩抵挡,发现肩头中了一掌身体却无恙,和尚见机独孤易攻其青布衫,自己便有了下手时机,手中宽刀毫不留情向独孤易重重挥去,和尚用尽全力毫无防备,正巧被独孤易抢了先机,神龙摆尾那一脚着实踢到了和尚的下腹,和尚哎哟一声,直叫喊疼,独孤易趁机一把夺下了和尚手中的兵刃道:“你等悔不悔过,认不认输”!说着便将青布衫也一道扣住手腕按在墙上,另其动弹不得。和尚不甘示弱,见青布衫表情极其痛苦,伸出粗壮手臂朝独孤易一拳打来,独孤易伸出左手接住了和尚这一拳,只觉得和尚空有一身蛮力,内力气劲颇大但毫无招数技巧。

“认输,认输,哎哟,放了我吧,疼。。。”青布衫的手臂被独孤易扣在背后疼得直叫唤。

独孤易道:“以后还还害不害人,你等杀人害命就算我饶你们不死,官府也会治你们死罪”!

青布衫苦苦哀道:“我等也是见钱眼开,本想拿了神兵去官府换些钱财,谁料想碰上个硬茬,饶了我们吧”。

啪啪啪。。。。

突然这苦苦哀求声中传来一阵掌声,只见长孙云飞突然站直了身子拍手叫好,独孤易一脸惊讶道:“你未中毒”?

长孙云飞笑着道:“我长孙云飞纵横江湖十余年,怎么能被这些雕虫小技给骗了,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如若没点本事,在这江湖之上岂不早已命奔黄泉,有何颜面列入这八神兵之中”。

“那你刚才的举动”?独孤易不解的问。

长孙云飞笑道:“我若不出此计策,怎能一睹独孤少侠的风采”。说完转身看向客栈的众人道:“将它们全都杀了,免得日后再去祸害无辜”。

独孤易不忍动手,心中善念涌上心头道:“你我均为百姓,同为草民,怎能决定他人生死,还是交给官府处理,切莫再伤人性命”。

长孙云飞大走几步,来到一直躲在客栈门后掌柜面前,客栈掌柜此刻已经吓得脸色铁青,忙呼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只是收了他们一些碎银,只是负责下药,真不管我事”。

长孙云飞道:“今日不杀他们,日后必有祸患,独孤少侠,你的心软早晚有一天会坏了大事”!

独孤易心意已决,还是决定报官让官府处理此事,只是心中最大的心事越来越多,如今月儿的下落的还未能出手调查,只因命运焦急,似乎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让独孤易连喘息的机会也失去了。

第三十九章 神兵造假云飞行凶

独孤易心意已决,还是决定报官让官府处理此事,只是心中最大的心事越来越多,如今月儿的下落的还未能出手调查,生死未卜,只因命运焦急,似乎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让独孤易连喘息的机会也失去了。

旭日东升,一番激战此刻已是暖阳高挂,天色逐渐大亮,客栈内七零八落乱成一团,见几个恶人已被制服,只是那和尚颇有蛮性,仍不服输,任凭如何挣扎,只因手脚皆被绳索捆绑,挣脱不得。

长孙云飞见独孤易手中宽刀,提步上前观赏,只见刀身宽大,显得笨重,刀背与刀身两侧刻有一条黑龙栩栩如生,开口道:“我若未能看错,此刀乃五刀之一”。

独孤易抬刀观赏一番,如此笨重的刀身,分量却不重,只是稍稍用力便可轻松拿在手中,观赏片刻道:“云飞兄认得此刀”?

长孙云飞接过刀赞许道:“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此刀名为血祭,只是。。。。”长孙云飞看刀刃的钝口却又十几处,又叹道:“可惜只是神兵造假,此兵刃由精工巧匠仿制而成,只有其形,但是这炼刀的材料却是无法造假的,你且看这刀刃的钝口,定是与平常武器对砍遗留下来的,如若真的是神兵,又岂能出现这般钝口”。

独孤易边听长孙云飞的见解,此刻已经来到沐凌夕所躺的那条长凳,沐凌夕半昏半醒,神志不清,长孙云飞见状摇头问道:“独孤少侠,此人是你的亲人”?

独孤易摇头。

“那此人是你的好友”?

独孤易依然摇头。

“非亲非友为何执意救她,她身中蛊毒命不久矣,即使你神功盖世,也无法救她性命”!长孙云飞说道。

独孤易目光落在沐凌夕的身上,见沐凌夕虽已昏迷但眉宇之间微微皱起,是身受重伤的痛苦,还是心系天下太平的担忧,无以得知,独孤易只有一心所念,只因沐凌夕被他所伤,又心忧百姓太平安康,道出:“只因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哪怕功力耗尽,哪怕踏遍山河为其寻得解药,我心意已定,非救不可”!

长孙云飞摇头叹气,表示独孤易年少轻狂执迷不悟,任你踏遍山河,也救不下她,劝他放弃。

独孤易无论能否相救沐凌夕活命,此刻不由多想,当务之急完成沐凌夕最后的心愿,送她回家见爹与弟弟一面,只因心中那份愧疚,时间匆忙,独孤易已将沐凌夕安置马上,两人同坐一匹,临别之际言道:“劳烦云飞兄报官处理此事,独孤易先行一步”。说完便纵马而去。

“说!此刀何处得来的,尔等又出自何门何派”!长孙云飞面容大变,无情喝道。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朝廷的走狗。。。”和尚话未讲完,长孙云飞举刀而下,竟将和尚一刀斩杀。

长孙云飞转身对其他几人呵斥道:“如若不说!此人便是你等的下场”。

五人与客栈掌柜受到惊吓,但听闻和尚临终遗言,似乎看出长孙云飞乃朝廷之人,只字不提,只是面目憎恨,恶言斥道:“朝廷昏庸无道,至天下百姓于不顾,你这朝廷的走狗,助纣为虐,必遭天谴”。

客栈掌柜早已吓得闻风丧胆,左右求饶道:“各位大侠,英雄好汉,绕我一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张口朝廷,闭口门派的,我只是一介平凡百姓,不懂江湖世道,饶我一命吧”。

长孙云飞手起刀落,一刀将掌柜斩杀,掌柜瞬间人头落地。

“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长孙云飞更加张狂,将刀口逼至五人脖颈之下。

五人跪在地上,无法起身,各自扭头不言,宁死也不肯道出门派,长孙云飞一怒之下,抽刀一挥,五人同时脖颈血口大开,纷纷倒地,一命呜呼。

长孙云飞扔掉手中兵刃,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上面大大方方的写着二字“太保”,长孙云飞看这腰牌,冷笑一声,这笑意却是极其阴险。

朝廷有十三太保之说,个个武艺超群,太保多为皇帝之子教授武功的官职,虽为一品,却是从一品,有官阶而无实权,上有正一品太师太傅,下有从一品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太保乃皇子授业恩师,如今却各受皇子之命,凭借出众的武艺夺神兵,为受命皇子争王位,置身江湖,探听天下动荡,观朝廷内乱。

独孤易初涉江湖,还未经历江湖的恩怨是非,不知人心叵测,江湖险恶,怎能看清人心分的清善恶,他自当长孙云飞是友非敌。

未想到长孙云飞竟是朝廷中人,身兼太保之位,与尉迟德一官同职,只是受命的人不同罢了,只是长孙云飞深藏不露,正所谓乱世之中,好坏难分,善恶难辨。

长孙云飞一举将众人杀害,怕独孤易起疑,迟了片刻才肯纵马追赶。

一路旅途在马上颠颠颤颤,沐凌夕醒来身体已是虚弱不堪,见横趴在马背上,朝独孤易轻声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我已无药可医,公子何必费心救我,放我下来吧”。

独孤易快马加鞭道:“你因我重伤,怎能不救,我若不重伤你,你体内毒蛊也不会发作,你且放心,我定全力相救,即使救不活你,也要把你送回家中见老爹一面”。

“多谢少侠一番美意,只是。。。。”沐凌夕心有顾忌,却说不出口,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驾!驾驾。。。。。

长孙云飞相继追上独孤易,独孤易见他便问:“云飞兄,那几个恶人可交给官府处置了”?

长孙云飞手累马缰,另一只手握着火云决龙枪,神彩飞扬道:“独孤少侠所托之事怎能敷衍,放心吧,已经交给官府办妥了”。长孙云飞说完心想:“我便是朝廷的一品太保,交给官府多此一举,交给我便是交给官府,让我来处置,省些麻烦”。

独孤易道:“多谢云飞兄,有劳了”。却不知那几人已被长孙云飞手刃。

独孤易说完,手中缰绳一勒,只见前方有官兵设关卡,正将过路百姓一一搜查。

“你!留下”!那官兵见过路百姓生的健壮的男子便扣押下来。

长孙云飞见状道:“此处已到戎州地界,当地官府正抓壮丁充军退敌,独孤少侠可要小心了,莫要让官兵抓去充了军”。

第四十章 城中趣事行善也恶

戎州城门下,官兵几十,站成两排,搜查行人,凡是健壮男子均通通扣押,充军御敌。城外已站了五六人,皆为健壮青年,在那里与官兵产生争吵,抱有不平,但无论你有百般道理,官兵却无心听你多言。

长孙云飞心中自有目的,从他隐瞒身份对独孤易假意追随,便可得知其心机颇深,纵马向前对独孤易道:“此处已到戎州地界,当地官府正抓壮丁充军退敌,独孤少侠可要小心了,莫要让官兵抓去充了军”。

独孤易低头望了一眼沐凌夕,善良的心性想到:“若是被充了军倒是好事,能为国家尽一份力自然义不容辞,即便战死沙场,保护的不仅仅是赵老汉与村中亲友,保护的更是天下百姓,只是眼下沐凌夕身受重伤,还需要一些时日为她运功疗伤,月儿的下落至今未明,生死未卜,如若被充了军,后事行动便再也由不得自己”。心想至此,对长孙云飞问道:“云飞兄可有办法”?。

长孙云飞皮肉不笑,长叹一声道:“行走江湖十余载,如若连这群酒囊饭袋都应对无法,怎能立足江湖”。长孙云飞说完,轻拍马臀又道:“随我来吧”。

独孤易纵马前行,随长孙云飞一同进城,只是沐凌夕此刻依偎在独孤易怀里,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沐凌夕重伤在身,无法独乘一匹骏马,两人肌肤之亲实属迫不得已,只是沐凌夕一介女身与正当年轻气盛且英俊不凡的独孤易如此亲近,心中不免会有些躁动。

三人勒马止步于城下,见来往百姓络绎不绝,挑柴担粮均为寻常百姓,在这人山人海的百姓中,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正缓缓的走进城中。

“哎,你给我站住,包袱里是何物”?城门下官兵拦截妇女去路,双目正盯着妇女胳膊上挎着的包裹恶狠狠的问道。

中年妇女紧了紧怀里的孩子,低声道:“只是一些谷米干粮”。

“只是干粮?打开让瞧一瞧”官兵说着便去抢夺中年妇女的包裹。

中年妇女后退一步,似要躲闪,只见官兵蛮横无理,一把将包裹夺了去,解开包裹,只见包裹里的谷米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撒了一地,中年妇女见状,急忙放下怀里的孩子,双手圈在地上聚集着洒落一地的米粮,慌张的喊道:“我的粮食,我的粮食”。

官兵狠狠地踢了一脚中年妇女呵斥道:“你可以进去了,别再这里挡道”!

周围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独孤易见状再也按奈不住,下马上前一把攥住了官兵的手腕,那官兵此刻正要举起手中的鞭子朝妇女打去,只见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拦下,官兵道:“你乃何人,竟敢冒犯本官”!

独孤易不去回答,手掌轻轻用力,只叫那官兵哎呦一声:“疼。。。。疼。。。。”。

城门下两侧成排结对的官兵闻声赶到,各自手持刀枪兵刃,对着独孤易大声嚷嚷道:“大胆!敢在此处为非作歹,目无王法,找死”!

围观百姓见欲要动手开战,吓得慌张,纷纷退到一旁。

几十个官兵长枪刺向独孤易,长孙云飞仍未下马,他正愁没有热闹可看,双手环抱在胸前,火云决龙枪猛刺进地面,背靠火云决龙枪别提看的多带劲了。

独孤易见官兵长枪刺来,左手紧抓着方才胡闹的官兵,倒转身躯,在空中打了个跟斗,灵巧的躲过长枪直刺,随后原地转了一圈,伸出右腿将前排六个官兵瞬间扫到,那胡闹的官兵此刻胳膊被拧了个圈,疼得直呼:“哎呦,我的娘唉,可疼死我了”。

六个官兵被扫倒在地,头盔掉落一地,纷纷满地找着各自的头盔,后排又冲上十几个官兵,他们刀枪混合,直刺横砍,口中不停念叨:“杀!杀!杀!”。

这几个官兵哪是独孤易的对手,连续几招都被独孤易轻松躲过,只是独孤易不想伤人,想起长孙云飞逢场作戏,戏弄与他,便灵机一动,就地捡起一杆铁枪,见长孙云飞正舒坦的躺在马背上观的甚欢,独孤易连退数步,用枪杆猛拍长孙云飞的马臀,那马儿受惊,长鸣一声,便朝冲来的官兵猛冲过去。

长孙云飞失去平衡,借势驾驭轻功,脚踏马背腾身而起,倒也灵活,十几名官兵见马儿冲来,纷纷绕道两侧,随后竖起长枪直刺腾在半空将要落地的长孙云飞,长孙云飞见枪尖离他不过数尺,猛的伸出双掌,左掌捎带风声,右掌蓄力待发,这正是火云绝龙掌的招式,长孙云飞刚要出掌,忽听有人大声呼呵:“何人在此胡闹,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无视王法”。

长孙云飞见来者头戴黑纱官帽,身穿官服,官阶五品,想必是戎州太守,若当着他面伤了官兵,对朝廷也不好交代,瞬间收了掌势,在空中倒转一圈,退了出去。

戎州太守膀大腰圆,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摸着嘴角的八字胡须走了过来,身后跟随十几名官兵,太守左右看看,见两旁官兵被揍得衣衫不整,头盔歪斜,狼狈不堪,大声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这贼人竟不知好歹,敢对朝廷兵将动武,来人呀,将他们拿下”!

长孙云飞见官兵纷纷围了上来,向前大迈一步道:“放肆”!

戎州太守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伸手朝长孙云飞指指点点道:“拿下,给我拿下”。

长孙云飞瞧了一眼独孤易,见独孤易还擒着那对妇人无礼的官兵,将手放入怀中偷偷亮了一眼腰牌,赶忙又将腰牌藏入怀中。

太守只见腰牌“太保”二字,心中惶恐,赶忙拱手作揖道:“戎州太守不知太。。。。。。驾到,有失远迎。。。”。

“太什么太!太过分了,光天化日欺压百姓,王法何在”!长孙云飞倒是真的机灵,见太守既要喊出“太保”二字,立马高声诉愤,将太守的声音压了回去。

太守见长孙云飞正对其使眼色,便灵机一动道出:“是本官失礼了,管教下属无方,让百姓受惊了,都是本官的不对”。

“来人,还愣着干嘛”?

第四十一章 木兰花树木兰花香

“来人!还愣着干嘛”!太守扬言一喝!对周围官兵又道:“这战乱之时,百姓本就活的疾苦,为官之人怎能借势欺压,快帮忙把这谷粮尽数收起,天逢旱灾,民众本无米食裹肚,这些粮食浪费不得”。

太守说着便走到中年妇女身旁伸手拉她起身,又道:“都怪本官下属无礼,惊扰了您,作为赔偿,我这里有些碎钱,你可尽数拿去贴补家用”。说着便将手伸向袖口。

中年妇女见状感动不已,欲哭止泪道:“青天大老爷啊,您可真的是一个好官啊”。然后低下头看着太守手中的钱财道:“官老爷,您的钱我可不敢收,您是好官,两袖清风,我要收了您的钱财,心里过意不去,万万不能收啊”。

太守执意不妥,硬是要将钱财推送给妇女,长孙云飞却不耐烦了,劝说道:“要你收下就收下,为官者体谅民之疾苦,本是分内之事,您就不必推辞了”。

中年妇女感动涕零,连忙跪地磕头拜谢,无以表达此刻心中的心情,只是口中不停的念叨:“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独孤易此刻竟还抓着那胡闹的官兵不放手,见太守举动深明大义,心中深感欣慰,猛地一推,将那官兵推出一丈开外,那官兵按着手臂直呼不爽。

独孤易登上马背,手牵马绳,不自然的便将沐凌夕揽在怀中,独孤易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救人心切,只关心沐凌夕的伤势,而沐凌夕却有些羞意,倒在独孤易的怀里使她胸口如小鹿乱撞,时而忍不住抬头去看独孤易一眼。

独孤易手抖马缰,那马儿长鸣一声,示意长孙云飞赶路要紧。

长孙云飞倒也识趣,对太守拱手行礼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在下也不便叨扰,就此告别”。此刻官兵已将他马儿寻来,长孙云飞纵身一跃也骑上马背。

太守惶恐,见一品太保对自己行礼,怎敢受此大礼,赶忙作揖回礼道:“阁下请自便”。

太守目送长孙云飞与独孤易、沐凌夕等人离去,原本带着笑意,慈眉善目的脸变得僵硬起来,脸色大变,狠狠的瞪着中年妇女说道:“来人,将这泼妇吊与城门之上,暴晒致死”。

“大人,这孩童如何处置”?官兵看着那乳臭未干的孩子对太守问道。

“扔到山林喂狼”!太守说完,长袖一甩扬长离去,口中自言自语传来微弱的嘀咕:“本官的钱财是这么好拿的吗,小小刁民敢在本官的管辖闹事,简直自寻死路”!

中年妇女听完,太守与刚才谈吐判若两人,当即吓傻,哭诉道:“官老爷这是为何,官老爷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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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乱世命坎坷,民不聊生又几何。

生灵涂炭无安日,事与愿违苦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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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易三人过了戎州边境,行了数里地,便到了沐凌夕居住的魏家村,村中近百户人家,因紧靠戎州城,山贼匪类也不敢在此造次,百姓过得还算安稳。

魏家村比独孤易从小长大的落峰村可要繁华的多,虽是一个村落,但酒馆客栈应有尽有,穿过几条街巷便来到了村西的一家染坊,染坊设在家中,染坊门前有一颗粗大的木兰花树,足有一丈高,远远地便能闻到木兰花香,那白里透红的花瓣散发出的芬芳正如沐凌夕身上的味道一样,丽而不艳,清香不俗,幽幽香味,沁人心脾。

沐凌夕受独孤易深厚内力运功疗伤,伤势见好,只是身体虚弱,照理来讲沐凌夕本应找个安稳住所细心养伤,只因怕毒蛊发作,怕见不得家中老爹最后一面,一路奔波也影响了其伤势的恢复。

三人停马止步于木兰花树旁,将马安置于树下,便走进染坊踏门而入。

染坊院中七彩斑斓的粗布绸缎挂满院落,墙角两侧染缸无数排列有序,绸缎随风飘荡,似舞女迎风起舞甚是美妙,沐凌夕走进院中,见一老人满头发色皆已呈灰白之色,面部皱纹略微明显,看年纪已过甲子之年。

“爹”!沐凌夕声音尖细,语气柔和且带有一丝伤感的叫出声。

老人年纪虽大,身体却壮,只是身板已被风霜压的只有不足六尺,他伸手摆开迎风飘荡的绸缎,见沐凌夕一脸狠色道:“你可还有脸回来”!

“爹!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惹你生气”。沐凌夕走路费劲,胸口微颤,伤势虽已平息,身体却虚弱无力。

“你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老人本就狠心斥责,如今脸色又变,更是大怒。

长孙云飞却看不惯这嘴脸,走了过去道:“喂!老头,你怎的就不识趣,自己女儿也不肯认”?

老人眉头一皱,转过身去道:“你懂什么,与你何干”。

“虎毒不食子,你这狠心,为何不认自己女儿,你可知她如今身受蛊。。。。。。”!长孙云飞话未讲完,却被沐凌夕插言阻止。

“我爹曾是军中兵卒长,他老人家脾气暴躁,各位就别再惹怒于他了”。沐凌夕委婉道,巧妙的遮蔽了长孙云飞道出沐凌夕身受蛊毒侵害事实的口吻。

独孤易进门前辨识得魏家染坊,客气招呼道:“魏伯伯,我把您女儿送回团聚,先前误伤与她,实属意外,如今我已替她运功疗伤,再吃些草药便无大碍,人生短暂,见你一家团聚,需要珍惜这幸福无多的时日”。

魏老伯听闻沐凌夕受伤,一脸狠色马上变得担忧道:“我女儿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方才还不认女儿,这会儿倒是挂念起来了”。长孙云飞轻言道。

沐凌夕答道:“爹,女儿没事,您看女儿不是好好的嘛”。说完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身体无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老伯欣慰笑着,态度与刚进院时判若两人。

“我说沐姑娘,我们不远千里送你回来,你却也不说让我们进去坐下歇息,且不说好酒好菜,喝杯茶水总不过分吧”。长孙云飞埋怨道。

独孤易道:“向来都是客随主便,如今你却自讨茶水,有失礼数,改日我请你喝个够”。

独孤易转念一想:“月儿下落还没查明,如今已过四日,不知命运如何,只是二皇子相约三日后,距离今日已过一日,耽误不得”。又道:“魏伯伯,沐姑娘即已安全送到,我等也不好多有打扰,就此别过”。

长孙云飞神情一愣,心有不爽道:“我这茶水还未喝到,怎能说走就走”。

魏伯伯态度见好道:“多谢两位将小女送回,请先到寒舍休息片刻,老夫略备酒菜,犒谢二位,待酒足饭饱再上路也不迟啊”。

魏伯伯话音刚落,乎听院外脚步声重,只听有人大喊道。

“朝廷有令,如今边关战事告急,特下召军策,家家户户尽快出来宣听”!

第四十二章 朝廷军策逼民招兵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天边与山尖随日落余温射出炙眼光辉。

几名官兵站在魏家村的告示栏旁,张贴着朝廷下达的告示。

“如今边关战事告急,朝廷猛招兵将,看来天下再无太平之日了”。魏伯伯远远看着告示叹道。

官兵告示贴完便对民众开始登记于册,挨个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中可有男丁”!

站在告示旁的村民唉声叹气,一位八旬老汉慌忙道:“老头子我孤老一生,一生未娶,哪儿来的男丁”。

官兵说道:“那你就亲自上阵,告诉你们这群刁民!家中至少要有一位健壮男丁参军,否则你们就亲自上阵,无论男女老少,胆敢隐瞒便是欺君之罪”。

八旬老汉拄着拐棒,步履瞒珊道:“老头子我已是迟暮之年,我。。。我这一把老骨头兵器都拿不稳,我如何上得战场”。

“告诉你,别说已是迟暮之年,就算你卧榻不起,家中若无健壮男丁,你也得给我去”!官兵蛮横无理道。

“老天爷呀,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八旬老汉满脸皱纹下生了黑斑,枯瘦如柴的身躯踉踉跄跄的小迈几步,仰面朝天哀怨哭喊。

“王法,朝廷下令便是王法!你不去也得去”!官兵毫不讲理,只是话音越来越狠。

“你!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健壮男丁”!官兵继续追问着村中其他百姓道。

“有有有,我有一养子,作不作数”?被问到一位老妇,老妇吓得战战兢兢。

“国难当头,家中至少一人参军,此乃朝廷明令,无论养子义子,都作数”!官兵道。

朝廷军策招兵,欺压百姓,重男轻女之说,便也是由此而来。

“你!姓甚名谁”!官兵站在长孙云飞面前问道。

这一问,让长孙云飞紧攥火云决龙枪,只听手指咔咔作响,刚要开口,只见魏伯伯向前一步道:“姓魏,名孤”。

“魏孤,家中可有健壮男丁”?官兵问道。

魏伯伯道:“家中有一孩儿年不过十载,上不得战场,我年轻时从军几十年,家国有难我自当挺身而出,可否”?

官兵冷冷道:“自然可行,如此配合,朝廷不会为难你等庶民”。

“你!姓甚名谁”!官兵再次对长孙云飞问道。

“你这厮,是问我姓名,还是问它”!长孙云飞说完,将手中火云绝龙枪在官兵面前一甩,猛插进地面,只见地面尘土飞扬,巨响震耳。

魏伯伯见长孙云飞火气正旺,似要无事生非,产生争斗,赶忙道:“这两位乃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一个叫大娃”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独孤易又道:“这是二娃”。

官兵瞧了瞧长孙云飞又打量了一眼独孤易道:“大娃?二娃?依我看这二人并非寻常百姓吧,倒像是那占山为王的贼寇”!

长孙云飞大怒道:“若是占山为王的贼寇,便留不得你等性命”!说完便举枪欲要直刺官兵。

官兵惊恐满面,倒退数步,怒斥道:“好大的口气!敢在此处撒野,我看你是自寻死路”!提手便去摸那腰间的兵刃。

独孤易见机立断,轻迈八字步,绕到长孙云飞身前,将长孙云飞的火云绝龙枪压了下来,说道:“几位官爷此行想必是来招兵的,我等皆为良民,怎是那占山为王的贼寇,话说那贼寇占山为王,六亲不认,怎会像我等一般前来探亲,我兄长方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官兵见独孤易态度见好,但仍不买账,刚要怒骂,乎听身旁另一官兵附耳轻言道:“此人来历不明,先前路过戎州城,太守大人似乎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不如就此罢了,免得多生事端”。

官兵大哼一声,蛮横道:“明日一早,村中集合,若少一人,唯你是问”!官兵猛瞪长孙云飞,然后扬长离去。

官兵走远,魏伯伯哀道:“生逢战乱,民不聊生,朝廷昏庸无道,百姓怎能安居乐业,如今战乱近在眼前,无论胜败,这天下百姓定要陷入生灵涂炭的境地”。

事已至此,众人一起回到染坊饮酒论道,谈国事兴衰,论民心向往。

夕阳落尽山头,天色昏暗,沐凌夕独自一人依靠着那木兰花树,呆呆望着那灰暗天空,届时周围环境已暗淡下来,光线不足,已看不清周围景物。

独孤易稍带醉意,来到木兰花树前见一缕轻衣薄衫,天色虽已暗淡,却能清楚看清那纤细多姿的身影轮廓。

“沐姑娘外面风大,你伤势还未见痊愈,切莫再着了凉,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独孤易站在木兰花树前对沐凌夕说道。

“你与你那兄长喝的还算尽兴”?沐凌夕道。

独孤易一听兄长,便想到长孙云飞,微微一笑道:“他并非我的兄长,只是不久前有缘一遇,竟是不打不相识,才走到一起”。

“之前多谢独孤少侠相救,只是百姓家中粗茶淡饭,怠慢了两位”。沐凌夕道。

独孤易道:“这战乱时局,能填饱肚子便是福分,何谈怠慢”。语气带着礼敬之意,然后又道:“沐姑娘,我有一事不解,你爹爹姓魏为何你却姓沐”?

沐凌夕垂首道:“寻常百姓家中女子本无大姓,只是日后婚嫁随夫君姓氏,我这姓氏随我娘一姓,我娘姓木,名字也极为好听,如这木兰花一般美丽”。

“好美的名字”独孤易称赞道。

“你的身手倒不像常人,来自何处,可否详解一二”。沐凌夕转言一问。

独孤易短短的时间,经历了许多人情世故,人心叵测,世事无常,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出生自落峰村,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村中人烟稀少,自打我懂事起便常年卧榻不起,身体虚弱,我有一个爹爹,他虽然是我养父,待我却比那亲生的还好,但是有一天他上山采药回来时,就已经命归黄泉,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爹娘是谁,养父死后被村中赵老汉收养,他是一名郎中,他教我识文断字,习武练拳,学习医理,相伴五年,却又赶我走”。独孤易说道此处,忍不住热泪涌出。

“他为何赶你走,是不是你做了错事”。沐凌夕问道。

“因为村中全是男子,后来我才得知,村中常年遭匪贼侵扰,但凡家中有女子,都要被山贼抢上山做压寨夫人,后来村民家中但凡生了女子都要送给亲戚或者寄养在富贵人家当丫头使唤,赵老汉赶我出村,是为了让我寻得伴侣,传宗接代”。独孤易边说边擦干眼泪,悲痛的表情让沐凌夕也为之心痛。

“后来呢,你可找到伴侣”?沐凌夕羞涩问道。

第四十三章 木兰花下替父从军

沐凌夕脸色羞红,只是看到独孤易英俊脸庞,便让她心中小鹿乱撞,男女之情,羞涩暧昧,本是人之常情,在这少男少女的年龄却如一道新鲜的佳肴未曾尝过爱的味道,是甜美还是苦涩。

独孤易第一时间想起了慕容秋婵,只因之前诸多的遭遇,却不知那是一份什么情谊,是男女暧昧之情,还是兄妹之情,或者朋友之间的友情,让他分辨不出。

这让独孤易无法回答是“找到了”还是“未找到”。

沐凌夕见独孤易脸色见红,带有羞意,乐观一笑道:“等到天下太平之日,我嫁给你可好”?

沐凌夕轻笑的说着,此言像是玩笑却又胜似安慰。

独孤易脸色越来越红,呆呆看着沐凌夕那双细眉大眼,一眨一眨的如两道泉眼,清澈无暇,心中自是愿意,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是我蛊毒在身,怕是活不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了”。沐凌夕转瞬一念道。

独孤易沉下头,表情忧伤,嘀咕道:“这毒蛊害人,为何还有人精心设计去练这功法,当真是害人害己”。

随后目光落在那木兰花树下,看着那花瓣轻轻飘落,天色虽暗,但内功深厚的独孤易却听得真切,听声辩位也随着内功的增长而逐渐强大,只听那花瓣落地,独孤易又道:“沐姑娘,你且放心,待我找到月儿下落,定为你讨寻解药”。

“月儿”?沐凌夕听到月儿,不禁问道:“月儿是谁”?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曾经救我性命不惜倾尽家财请了郎中,后来不知因何,他唯一的娘亲惨死街头,而她也因此失踪了”。独孤易说至此处,忧伤更重,心中暗叹:“月儿,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没事的”。

“如此说来,月儿对你有恩,你还不快去寻她,竟不惜耽误时间救我性命,我对你而言只是一面之缘,对你无足轻重,为何这般费心救我”。沐凌夕说道,讲话时略带羞意。

独孤易说道:“下山前,曾被赵老汉嘱咐,不得伤人,既然伤了你,如若不救便是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怎能不救”。

“难道你对我就没动过心思”?沐凌夕问道。

独孤易自小山中长大,如何知道这男女之间还能做些什么,哪有动什么心思,直言问道:“沐姑娘所说的心思指的是什么”?

“天下男人皆有好色之心,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是不知还是装傻”?沐凌夕说道,语气却像是在暗示独孤易。

独孤易挠了挠脑袋说道:“我当真不知,女子本是弱势群体,只要保护就好了,能动得什么心思”。独孤易有些发呆,场面稍有尴尬,又问道:“沐姑娘今后有何打算,那时听你在武擂讲话,让人热血沸腾,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让人听了忘乎自我”。

沐凌夕小走几步,在木兰花树下的一处树桩坐了下来说道:“如今战事紧张,国家危难之际,若不挺身而出,怎能保家卫国,人人都会说保家卫国,但国家危难能挺身而出的又有几个,如今朝廷下令实施军策招兵,我心想爹爹已近年迈,怎能让他老人家再上战场厮杀,弟弟年幼不懂事,所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独孤易问道:“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一来实现了我保家卫国的决心,二来也不用爹爹一把年纪再去拼命,让我于心不忍”。沐凌夕说着便激动的从树桩站起身来。

“沐姑娘虽一介女身,却心怀国家安慰,让人赞叹不已,若非我有要事在身,定与姑娘一起奋勇杀敌,慷慨救国”。独孤易说着眉宇间也生出傲气,表情认真,眼神坚毅,语气也是果断。

沐凌夕见独孤易表情如此认真,甜甜一笑,伸出纤细且白嫩的玉指,将一片零落的木兰花瓣接在掌中,随后将花瓣放入口中微微细嚼,这花瓣微苦,且气味清香。

两人不知不觉已聊至夜深,只听院中房舍内长孙云飞与魏伯伯正饮酒畅聊无比欢快。

“魏老伯,再干一杯,我长孙云飞千杯不倒,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

“少侠好酒量,老夫奉陪”!魏伯伯端起酒杯敬而饮之。

长孙云飞年近三十,只是长得眉清目秀,乍看之下却像比独孤易大不了多少,让人觉得最多二十年纪。

“少侠?我已度过三十个春秋,哪来的少侠,大侠,叫我大侠”!长孙云飞半醉半醒,脸色醉红,昏昏沉沉又说道:“外面那个才是少侠”!说完朝院外一指,暗示指的是独孤易,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伯伯见长孙云飞醉的厉害,净说些痴话,附和一笑道:“长孙大侠,久仰久仰”。

“话说魏老伯,为何我等刚进院中之时,不待见我等,竟当众数落自己女儿”?长孙云飞问道。

魏伯伯哀叹一声,似有心事,说道:“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喜欢针针线线,穿花纳锦,那刺绣活做的可是精美,我这女儿自小偏爱舞刀弄枪,这街坊邻居都称她为假小子,一个女儿身,整天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魏伯伯说着端起酒杯猛饮一杯又说道:“舞刀弄枪倒是算了,她竟然还想参军,说什么保家卫国挺身而出,这女子本就难登大雅之堂,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报国之心人皆有之,岂能用男女来评辩是非,依我看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一个女将军”!长孙云飞边说手中酒杯不停狂饮,倒是一副豪迈姿态。

“做什么女将军,我只求她平安无事,远离这战乱是非,能让老夫省心便是幸事”。魏伯伯叹息道。

“原来魏老伯是担心女儿安全,如今这天下战局,何处才是安全的藏身之所,如若不战,天下何以太平,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敌军犯我河山,欺我百姓,而我等只能无动于衷”。长孙云飞说完又猛饮一杯。

两人谈论天下战局,不知不觉已饮了数壶酒水。

长孙云飞端起酒杯敬魏伯伯,准备猛饮一杯,乎听院外风吹草动似有异响,只见长孙云飞耳廓微动,眼球在眼眶中猛的一转,惊呼道。

“什么动静”?长孙云飞猛地站起身来朝院外望去。

第四十四章 神秘黑影飞龙跃渊

夜色黑尽,凉风簌簌,一抹微风擦过兰枝嫩蕊,袭落几片花叶,只留下几道清香。

独孤易站在沐凌夕身旁,深嗅这花瓣清香,只觉神清气爽,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忽然一道寒光划过夜色,在黑暗角落忽隐忽现,只听呼声阵阵,一柄闪着寒气的匕首撕裂夜空,朝着独孤易飞驰而来。

独孤易侧身躲过,猛地伸手一抓,却不料那匕首飞的极快,竟与他擦掌而过。

匕首猛刺进木兰花树的树干之中,那树干本有裂痕,只见匕首刺进树干裂痕便力道全无,只是那匕首的尖端扎进树干中,甚至让树叶也未曾抖动。

“好强的内力,如此的速度之下运使匕首,却未能伤及树干,自古听说内功皆有阳刚与阴柔之说,想必这功法定是那阴柔之功”。独孤易足足迈了十余步,走到树旁,双眼瞧着那匕首尖端似乎有一张麻纸被钉在树干上。

独孤易在此之前徒手能抓得住猎户射来的疾箭,这匕首行速之快,竟让他抓将不住,心中断定此人绝非常人,若不是武功高强绝达不到如此手法。

循着匕首飞来的方向,独孤易放眼望去,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不见只身片影,只听树梢间发出树叶摆动的簌簌声响。

长孙云飞闻声赶来,看着眼前目光呆滞望着黑暗中的独孤易问道:“方才何事异响”?说着便走到独孤易身旁看到树干上的麻纸。

“欲知月儿下落。。。。。。”长孙云飞正宣读麻纸上的字迹,话音未落,独孤易只听到“月儿”二字,双眼猛瞪,即刻踏步钻进漫漫夜色中。

“长孙大哥,我去去就回,替我保护沐姑娘”。人已不见影踪,只留下一声托付。

独孤易寻声追去,只见天色乌云逐渐散开,皎洁的弯月似挂在这乌云之上,两道人影穿梭在林间枝头,只听枝叶微颤声,两道人影便一晃而过。

穿过魏家村,两道身影再次钻进密林,皆腾飞在枝头叶尖之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保持着二十余丈的距离。

只见前面那道身影身穿夜行衣,由上而下全身被包裹的密不透风,更无法看清面容,只是身法极快,犹如闪电,脚尖点到叶尖便又腾空而去。

穿过密林,眼见就要到达戎州城,两人轻功一般飞快,在戎州城墙上竖立行走,戎州守城卫兵见两道黑影在城墙奔走,速度极快,便朝黑影大喊道:“什么人”!

一瞬间便没了人影,越过城墙,那道黑影脚踩房屋砖瓦发出清脆声响,房舍下居住的百姓人家听到动静,便开门去瞧,却早已不见人影。

独孤易只觉得此人轻功之快,若不拿出全力便无法追上,提起双掌,运足内力,将双掌握拳,气沉丹田,脚下生风,又提快了速度。

独孤易速度加快,只觉得二人距离却越来越远,身前那道黑影越来越小,似乎要消失在独孤易的视线之中。

独孤易内力深厚,得龙老前辈真传,即使驾风御气,但仍旧与身前之人相距甚远,为了得知月儿下落,双掌向身后一甩,龙神二十八掌中的轻身之法,飞龙跃渊,双脚五步化作两步腾飞在戎州百姓的房顶之上。

独孤易每踩到一处砖瓦,那砖瓦立刻出现裂痕,速度极快,几乎肉眼不见,身前黑影总算越来越近。

黑影突然跃下房顶,只见路间有一打更之人,手拿铜锣,铜锣之上有一竹竿挂着灯笼,刚要开口:“天干物燥小心。。。。。”。

那道黑影身后带风,打更之人几乎没能看清,人影便消失不见,一阵狂风将那灯笼烬灭,使打更之人原地转了个圈,惊慌道:“今夜哪来如此大风”。

打更人话音落尽,小走几步,欲要重新点燃灯笼,只见又一道狂风袭过,似乎比先前那道更加剧烈,铜锣与灯笼掉落在地,发出咣咣声响。

“我。。。我。。。刚才遇见鬼了吗”?打更人愣在原地,傻傻发呆,不敢动弹。

戎州边境近在咫尺,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冲出戎州城,直奔王城方向的密林而去。

独孤易几乎已达到身形飘在空中,脚尖点地腾入半空便飞出几十丈。

“此人为何得知月儿下落,他到底是何人”?独孤易边追边想。

终于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独孤易见机猛踏一步,口中喊道:“等一下,你到底是何人”?话音至此,独孤易身体腾在半空,欲要伸手去抓黑影的肩头。

只见黑影肩头一摆,轻松躲过了独孤易的攻势,独孤易不甘示弱,此刻他比那黑影速度更快,转眼间又伸出右掌去抓黑影的腰间。

黑影转头向后瞧了一眼,一双雪白的玉手呈现在独孤易面前,玉手在腰间一摸,黑影腰间悬挂着一把兵刃,兵刃在鞘中,只见黑影的玉手摸了兵刃,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白光直射独孤易双眸,独孤易双眼一闭,从半空跌到地上。

“啊~”!独孤易手捂双眼惊叫一声,站立不动,似乎难忍受着强光灼目的痛感。

突然有人趁独孤易双目失明之时,趁机点了他的穴道,随后一股清凉的触感渗入眼中。

“别动,敷上药就好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在独孤意耳边响起。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音细而甜,音色透亮干净,语气温柔,带有一丝温和的缠绵气息。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得知月儿下落”!独孤易急切的问道,虽已点了穴道,身体动弹不得,但眼皮一直不停眨来眨去,拒绝此女子为他敷药。

独孤易眼睛眨的极快,那带有棱角的鼻梁在俊美的瓜子脸下显得秀气,一双细长有神的眼睛放出专注的目光。

女子与独孤易对视一眼,见他眨眼,女子似乎受到影响也眨了眨眼睛,然后将头歪向一侧不再看他,似乎带有一丝害羞道:“敷了药,马上就会好了,穴道两个时辰内会自行解开”。

独孤易已集气丹田,伏虎九拳第三式乃破解穴道的功法,此刻集气丹田,经脉运转,真气在体内涌动,见女子敷了药起身要走,独孤易趁机道:“等一下,你莫不是点了我死穴”。

杀虎一式,气走全身。

虎啸乾坤,集气化形。

虎踏平川,化力为帛。

独孤易此刻真气在体内将要冲破穴道,一个豆子大小在肌肤下不停乱窜,穴道即刻解开。

“我怎会点你死穴,你少来骗我”。女子说完起身要走。

只见独孤易穴道已破开,一把拉住了女子。

女子一惊,失声道:“你怎么。。。。。。”。

独孤易趁势一把撕下了女子的面纱。

一双大眼睛在月光下透亮,双眼的睫毛如彩蝶之翼,弯曲细长,脸色雪白中透着粉嫩,微微撅起的嫩唇随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天生这副俏丽容颜就带着微笑。

“你到底把月儿怎样了,月儿的娘亲是不是被你所杀”!独孤易心生仇恨,杀意四起,却如何也下不去手。

“你放手”!女子惊叫一声,声音更细。

此刻独孤易抓着女子的手还未放开,只怕这女子跑掉,失去寻找月儿踪迹的线索。

女子见独孤易仍未有放手之意,轻咬嫩唇,另一只柔软白嫩的娇俏玉手又去摸那腰间兵刃。

第四十五章 一睹芳容

皎月西斜,已至天际。

黎明前夕东方日光逐显,西方月色渐落,日月交替之时,地面却依然幽黑暗淡,天色却被这黎明之光映的透亮。

几颗忽隐忽现的星辉随着天色渐亮隐匿于云端。

戎州城与王城间密林中,一道倩影随着周围的景物逐渐明朗。

独孤易的视力还未能恢复,只觉得双眸炽热灼烫,他死死的抓紧那只纤细柔软的手腕,这是找寻月儿下落的希望,一刻也不得松懈。

“你放手”!黑衣女子娇嗔的喊出声来,试图想要摆脱这双手,但却被抓的越来越紧。

独孤易怎能放手,他双目失明,若放了手让这女子逃走,即便轻功了得也无济于事,此刻独孤易心里也极其矛盾,抓着女子手腕本是失礼,如若放了手便失去月儿下落,这该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见独孤易纠缠不休,便伸手去摸腰间兵刃,那双白嫩的玉手刚要触碰到兵刃,只见独孤易耳廓微动,便听出黑衣女子的动作。

独孤易左手紧抓黑衣女子的手腕,同时伸出右掌架在女子腰间,阻止黑衣女子去摸那兵刃。

黑衣女子见状猛地抬腿,膝盖朝着独孤易的小腹而去。

独孤易转身向后倒退数步,躲过这一击,随后猛瞪地面在黑衣女子头顶翻身一跃,左手将黑衣女子手腕扣在身后,右手勒住女子的脖颈,使黑衣女子动弹不得。

“说!你是不是杀害月儿娘亲的凶手,月儿现在在哪里”!独孤易语气带着恨意道。

“咳咳咳。。。。你。。放手。。我。。。咳咳咳。。。”黑衣女子被勒的紧,仿若无法呼吸道。

“你说还是不说,你把月儿到底怎么样了”!独孤易再问道。

“你放开。。。。我。。。我要憋死了。。”。黑衣女子痛苦挣扎道。

独孤易心想:“此人轻功了得,只是拳脚功法却如此粗枝大叶”。想到此处,稍稍松了掌劲,但抓着手腕的手丝毫也不敢放松。

“你这痴人,当真痴傻,本姑娘一片好心给你留了线索,你不去寻你的月儿,却来追我”。黑衣女子终于大喘一口气道。

“你害了月儿娘亲,我怎能放过你!月儿现在身在何处”!独孤易语气越来越狠,厉声厉色说道。

“我何时害她娘亲了,你休要信口胡说,你快放开我”!黑衣女子奋力挣扎,却难逃独孤易的掌劲。

黑衣女子灵机一动,抬起脚尖,猛地用力踩下去,刚好踩在独孤易的脚掌上面,独孤易没想到这黑衣女子竟会使出如此阴招,一时疏忽大意,竟让黑衣女子挣脱掉。

独孤易被踩一脚,一时疏忽,竟放松了警惕,黑衣女子趁机翻身跳出数丈距离说道:“你这亡赖流氓,敢对本姑娘无礼,今日个就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黑衣女子话音刚落,便将腰间的兵刃拔了出来。

那是一把细长的宝刀,刀身的宽度甚至比剑还要窄一些,只有一面刀刃开锋,刀身闪着朦胧白光,刀身凸起如木兰花瓣大小的花纹,细看之下每一个花纹却又像是一只只眼睛。

刀身泛起的白光极为刺眼,甚至比起中午的烈日还要强上数倍。

此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升到树梢,独孤易先前中招只因是在夜里,如今日光强烈,黑衣女子手中的兵刃却不再那么刺眼。

黑衣女子飞身一跃,手中宝刀横劈而来,独孤易仅靠听力,只见耳廓微动,连续向身后倒退数步。

黑衣女子仍不罢休,见势夺势,手中宝刀左劈右砍,招式凌乱,独孤易躲过几招,伸出双掌便将黑衣女子手中的宝刀夹在掌中。

黑衣女子欲要抽刀,却发现独孤易力气颇大,竟无法发抽动。

此刻黑衣女子转动刀身,刀刃横向独孤易手掌,独孤易借势松开双掌,轻轻在黑衣女子手腕处推了一掌。

黑衣女子手中的兵刃脱落,独孤易趁机一把夺了过去,说道:“姑娘,你兵刃被夺,如何胜我”?

“你。。。你。。。把曜芒刀还我”!黑衣女子气得跺脚,说着眼睛在眼眶一打转,瞬间从袖口飞出三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独孤易。

独孤易此刻视力逐渐恢复,微微眯起眼睛却不能完全看清眼前事物,只听得匕首发出阵阵凌厉风声,提刀在眼前左右一摆,只见匕首尽数被刀身挡下,匕首竟原路弹了回去。

“啊呀~”黑衣女子惊叫一声。

三把飞匕与黑衣女子擦身而过,身上所穿的衣物划破几道口子,肩头露出了白嫩如玉的肌肤。

黑衣女子赶忙用手挡在身前去遮掩露出的肌肤,苦叫道:“你这流氓竟然如此无礼,你。。。。你。。。”。

“姑娘,方才是你招招下狠手,想要取我性命,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独孤易说道。

“如此过分,竟敢羞辱我,你可知我的身份”!黑衣女子道。

“我未曾认得你,怎会得知你的身份,无论你是何人,杀我恩人我绝不手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独孤易道。

“告诉你,我名唤上官婉儿,我可是月神教的人,你若敢对我无礼。。。”!黑衣女子说道此处顿了顿神,似乎独孤易这般羞辱与她已是无礼,转口又道:“把曜芒刀归还与我”。

当今天下,五帮八派,江湖中人,鱼龙混杂,这月神教便是八派之一,黑衣女子便是八派中的月神教之女,上官婉儿,其父上官庄曾名动江湖,乃月神教教主,当今天下人人皆知。

独孤易颠了颠手中的宝刀,只觉得分量比之前的假刀还要轻一些,说道:“姑娘,你方才不肯承认,月儿的娘亲当真并非你所害”?

“你是真痴还是假傻,若是我害了月儿的娘亲,还来找你自投罗网,亲自给你报信,自寻死路”?上官婉儿一脸无奈,心想不予理他,却因宝刀被抢,无力夺回。

“姑娘,我并非有意为难与你,若月儿的娘亲并非你所加害,我自当不会冒犯姑娘,只是这宝刀暂且由我保管,待我见到月儿,定当双手奉还”!独孤易恳切说道。

“你敢要挟我”?上官婉儿不由分说,大迈几步,直扑向独孤易。

第四十六章 美人引路

林间叶落,草香扑鼻,柔风略带湿气擦过脸颊,似乎比那花香的芬芳更让人神清气爽。

鸟叫声脆澈入耳,叽叽喳喳间使密林生机勃勃,让人想融入这自然之中。

赏不墨字画,听无弦琴音。

上官婉儿自知不敌独孤易,羞于脸面,不得不奋力争抢那被夺的兵刃。

只见上官婉儿大迈几步,步法轻盈,伸出一掌直袭独孤易。

独孤易自知不能运行内力与她对峙,只怕无心伤了她,上官婉儿虽轻功了得,但拳脚功夫却差了些。

上官婉儿这一掌看似内阴外柔,但掌中集满真气,乍看之下力道不深,独孤易提气运行伏虎九拳,气走全身,只当防御之功,欲要以身相接这一掌。

这一掌绵绵无情,击打在独孤易左肩,只见独孤易左肩稍稍用力,吃了这一掌。

上官婉儿见一掌中的,嘴角上挑,轻声道:“你中了我一记摄心绵骨掌,若此刻向本姑娘求饶,并将本姑娘的宝刀归还,本姑娘自当宅心仁厚放你一马”。

独孤易中掌并用伏虎九拳化解了上官婉儿的掌劲,此刻只觉得一股内力如游虫钻进穴道直达心脉。

“这是什么掌法”独孤易心中疑问,但见上官婉儿正在得意,双拳紧攥,伏虎九拳第三式,化力为帛,一道真气由丹田集于心口,与上官婉儿那道摄心绵骨掌内力相互抵消。

上官婉儿的掌力瞬间被独孤易化解无余。

“姑娘,性命攸关,我无心与你争强斗狠,请告知在下月儿下落,在下感激不尽”。独孤易对上官婉儿行了一礼说道。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破她功法如此轻松,问道:“你这什么功法,如此了得,我门派秘传掌法,竟被你顷刻化解,见你拳脚功夫实属了得,你到底是何人”?

独孤易不知作何解释,自小出身贫寒,又无后台背景,更未加入门派,细想之下说道:“在下出身平常人家,无门无派,只是略懂拳脚功夫,不曾深学,只求姑娘寻得月儿下落,并告知在下乃何人所为害了月儿的娘亲”。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执意不说,大有不悦,只觉独孤易拳脚灵巧,妙不可言,便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本姑娘也不便多问,只是你肯把你这功法教我几招,我便带你去寻月儿下落”。

独孤易迟疑片刻,心想:“此女心机颇深,眼下救月儿要紧,不如先应下来,到时教她几招倒也无妨”。

“怎么?不肯”?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有所疑虑问道。

“在下答应便是,但在此之前需先见到月儿”!独孤易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就此约定”上官婉儿说道。

上官婉儿的容貌当真是天下绝色,雪白肌肤白里透着粉嫩,比那花儿更加娇艳,俊美的五官在乌润的长发下半遮半掩,不自然中撅起的小嘴更显得几分感性,只是年纪只有十五六岁,行为举止有些俏皮。

“如今我已应诺,是否可以把曜芒刀归还”。上官婉儿说道便伸手讨要。

独孤易瞧了一眼手中的兵刃,只见刀身刃气夺目,如兵神榜上所描绘的同出一辙,只是分量稍轻,不知是否又如之前那样神兵造假,将手中兵刃扬手一抛,说道:“姑娘,现在可否告知在下。。。。。。。”。

上官婉儿没等独孤易讲完,伸手接刀,随后纵身一跃而起,轻踏枝梢消失在密林中。

独孤易见状实属无奈,原地傻愣片刻,只觉得眼前女子行事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此时也深入密林紧追不舍。

一夜奔波已行至百里,眼见王城近在咫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身入这王城之中。

“糖葫芦喽!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胭脂水粉样样皆有,任挑任选咧”。

“卜卦,相面摸骨,测凶吉,观风水,这位壮士,来卜一卦”?

“新上的蹦子肉,鲜嫩可口,都来尝尝喽”。

“卖包子,刚出炉的热包子”。

王城之中,街市喧闹,大街小巷,满是商贩叫卖,络绎不绝的来往百姓与御马驾车的行脚商人,另这王城之中格外闹嚣。

独孤易一路紧随上官婉儿脚步,只是先前奔走,驶于夜间,不曾见着这繁华景象。

上官婉儿脚程放慢,止步于绸缎铺前,昂首观那匾上几字。

此刻独孤易也随之赶到,见上官婉儿立于眼前,开口说道:“姑娘,你我已经谈妥,为何还要逃跑,还请尽快告知在下月儿下落”。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衣不得体,俏皮的哼了一声,便走进这绸缎铺。

绸缎铺掌柜的见有客人到访,笑脸迎接道:“客官有何需求可尽管提来,此乃皆为上好布料”。说尽便伸手一指那柜台上的布匹。

上官婉儿问道:“作件衣裳需用几时”?

掌柜的道:“最快不出半日可成”。

“半日?半日太久”上官婉儿翻动布匹,左观右看,突然发现墙角木架之上挂着一灰一白两件华袍。

两件华丽袍子做工精美,衣角袖口皆有镶金花边,所用布料也属上等绸缎,只是远远一观,便让人觉得华贵无比。

上官婉儿的目光被华袍吸引,走了过去便去触摸华袍的面料,看过之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足笑意。

“客官,这两件衣服可动不得,本店为顾客量身打造衣物,您所看到的实为高府的三公子量身定制,所用布料也是天下少有”。掌柜的说道。

上官婉儿见这华袍满心欢喜,怎听的进掌柜的说些什么,将两件衣物揽入怀中。

“客官使不得,即使客官肯花重金,这两件衣物也当真动不得啊,若是客官喜爱,我为客观量身再做便是”。掌柜的拦住上官婉儿去路劝说道。

“本姑娘想要的东西还需钱财作甚,你休要阻我去路”。说罢便立地空翻,翻到门外。

独孤易此刻正站在门外,见上官婉儿强取豪夺,实不讲理,伸手拦道:“姑娘先前不履行若言,不告知月儿下落,欲想逃走,如今又来欺压百姓,强取豪夺,非善人所为,如今我怎肯放你离去,速把衣物还给店家”!

“本姑娘行事你也敢拦,莫不是你想借此行侠仗义赚个名头”?上官婉儿调戏道。

“姑娘,并非在下有侠义之心,只是你拿人财物需要使些钱财,如若抢夺,与那贼匪有何分别”。独孤易有礼道。

“想不到你武功不弱,脑子却呆,本姑娘做事与你何干,让开”!上官婉儿一言道尽,飞身一跃,欲要冲向空中。

她轻功极好,身轻如燕,只是跃到半空却被独孤易抓住了脚踝,随后一个趔趄摔倒地上,独孤易此时手速极快,见上官婉儿乌黑润发中插着一支金钗,抓她那一刻顺手将金钗摘了下来。

“你敢对我无礼,从小到大都未曾有人敢如此待我”!上官婉儿起身欲要拔刀,只是心中自知不是独孤易对手,只是做做样子。

独孤易不去理会,双手将手中金钗奉与掌柜的道:“店家请收下此物,权当买下您的衣裳,如若不够,改日再来补上”。

掌柜的见到金子,两眼放光,连连赞道:“够了够了,即使做十件也有富余”。

上官婉儿见状,伸手去摸头顶,发现金钗不见,怒火横飞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物件,还给我”!

说罢,忍无可忍,拔刀直刺独孤易心口而去。

第四十七章 神月四使

王城之中,琼楼玉宇,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巍然屹立,虽不及王宫之中的金碧辉煌,却有几分波澜壮阔的繁华景象。

城中百姓,穿金戴银,衣着华贵,人人皆有一番大雅风气,与那边城小镇相比,破衣烂衫,房舍透风,甚至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简直天壤之别。

在这人群纷杂的闹市之中,远远望去,两道身影忽高忽低,左摇右摆,极其显眼。

一行四人黑纱裹面,手持利刃,穿过人群,止步于这两人面前。

“小姐!教主命我等带你回去”!四人中为首一人说道。

独孤易此刻正因上官婉儿无理取闹,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独孤易翻身弓背手划长拳,上官婉儿持刀直入抢夺架势,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细细看去却是你砍我闪,各有千秋。

上官婉儿听到“小姐”二字,停下手中兵刃,与其四人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异样,说道:“你们如何得知我在此处,我不回去,你等回去告诉爹爹,他不教我武功,我便自己求学问艺,待我学成之日,自会回去”!

“小姐,教主命我等带你回去,至于如何带回去,可由不得你了”!四人为首之人说道。

上官婉儿有些退却,面生惧怕之相,对身边独孤易使了个眼色道:“帮我,我带你去寻月儿下落”。

独孤易见她面色苍白,惧怕眼前四人,心想此女诡计多端,不让她吃点苦头说不定日后还会耍出什么花样,随口说道:“姑娘,他们称你为小姐,既是你的家事,我一外人,如何插手此事,只是你承诺在先,不可食言”!

“你。。。你。。。。你混蛋”!上官婉儿娇俏的跺了跺脚,见独孤易袖手旁观,只身一跃,翻上房顶欲要逃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四人昂首去观房顶,只见上官婉儿已不见人影,纷纷乘风追了上去,独孤易也一路尾随而去。

独孤易以为又要经历一场轻功比试,却不知刚过房舍屋顶,那四人已经将上官婉儿擒住,四人将上官婉儿围在中间,说道:“小姐,教主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带不回活的,那就带回死的,你可要考虑清楚,束手就擒,还是鱼死网破”!

“你们敢!你等如此无礼,若我回去告诉爹爹,小心你们小命不保”!上官婉儿恐吓道。

“哼!小姐偷走了教主的曜芒刀,教主早已大发雷霆,既然死要见尸,我等也不敢抗命,小姐不会不知教主的脾性”。为首之人再次问话,只是略带杀气,杀心将起。

独孤易听得真切,得知上官婉儿偷偷离家,手持宝刀定是那兵神榜上所述的五刀之一曜芒刀,当他听得“死要见尸”字眼时,心中断定眼前几人定是要对这姑娘痛下杀手。

上官婉儿若一死,那便失去了寻找月儿踪迹的线索,独孤易心头一紧,只得暗中旁听观察,只是眼前四人的轻功比上官婉儿还要强上许多,只是未见出招,不知功力强弱。

一阵微风袭过众人的双鬓,使众人的鬓发在空中飘荡起伏,场面杀气迸射,虽处在僵持之中,却也能让人感到一触即发的杀气。

上官婉儿四处张望,见四人围堵的水泄不通,毫无退路,眼下若不拼死相抗,便只能坐以待毙。

这四人乃月神教四大护教神使,身穿冰蓝色长袍乃四大神使之一,江湖名唤碎冰琉璃“寒鸦”,此人善使轻功,练就乌鸦结群之术,能使鸟类与他手中任听使唤,其兵刃乃玄冰翦,其外形胜似羽毛,却是一把不刀不剑的利刃。

身穿火红色长袍乃月神教第二神使,江湖名唤赤火琉璃“鸾凤”,此人纵火之术颇为精湛,江湖传言他以内力御火,将火焰赋予灵魂,火龙乱舞,天火滔滔,焚之不尽,烈焰焚竭。

身穿墨黑色长袍乃月神教第三神使,江湖名唤墨玉邪影“墨鹃”,此人善使判官笔,以内力驱动笔墨,以笔为武,以墨为力,江湖传言此人高深莫测,舞文弄墨之间便可取人性命,提笔涂涂画画,便可使人陷入迷乱离魂之态。

身穿淡黄色长袍乃月神教第四神使,江湖名唤倒挂弦月“飞雀”,此人善使羽毛暗器,功力阴柔险恶,轻功了得,速度之快如若分身残影之术,比那夜行八百的骏马良驹更胜一筹。

任凭上官婉儿机灵劲十足,也难逃这四人之手。

“小姐,劝你还是乖乖随我等回去面见教主,方有一线生机”!寒鸦劝说道,与其说是劝说,却给人一种威逼之势。

上官婉儿脸色一紧,面带恳求之色道:“飞雀,你曾教婉儿轻身功法,也算得上婉儿的半个师父,如今你对婉儿却没有半分情谊所在,当真非动手不可吗”。

身穿淡黄色长袍的飞雀听罢,心头一颤,似乎为之话语牵动心弦,说道:“小姐,教主有命,身为属下,不敢不从,还望小姐知难而退,乖乖与我等回去面见教主,到时飞雀定为小姐求情,望教主能饶恕小姐罪过”。

“我意已定,既然打算离教远行,尚未学得功法,怎能半途而废,你等若再苦苦相逼,我便在你面前自刎谢罪”!上官婉儿说道,便举刀逼于颈下,以死相挟。

“哼,小姐”寒鸦见状,轻哼一声,小迈几步,便来到上官婉儿身后,露出邪魅的笑容又道:“小姐如若自刎谢罪,我等也免得动手在费力气,小姐若想寻死,尽快动手便是,我等定会为小姐裹棺厚葬,到时若教主问起,小姐也算刚烈之女,不失颜面”。

“你”!上官婉儿翻转刀身,直刺寒鸦而去,寒鸦轻笑一声,只见刀身刺穿寒鸦胸膛,随后寒鸦在笑声中逐渐消失,只留下几只乌鸦在空中飞舞喳叫。

“这是什么功法”!独孤易见状,躲在暗处大惊失色,只见此人身影虚虚实实,形体幻化,非真非假,心中不由惊叹。

上官婉儿一刀斩空,便起刀向另外三人挥刀猛砍。

鸾凤的身影在瞬间幻化火光逐渐消散。

墨鹃随着刀风袭来,仍纹丝不动,随后身形如墨如画,忽隐忽现。

飞雀身影晃动,却只见其形却不闻其身,只有一道残影如若透空之体,半隐半显。

在一瞬间,几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只听远处传来上官婉儿的凄惨呼救。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第四十八章 苍影云雀

烈日当头,已近午时,微风之中掺杂着一股燥热,使人汗流浃背。

王城此时,人如蝼蚁,来往不断,络绎不绝,热闹的喧嚣声更是杂乱。

长街巷道中,鱼肉的美味夹杂着胭脂水粉透出的清香,却使人饿腹难忍。

富家子弟此刻见已到进餐之时,结群成对,纷纷钻进酒馆,食鱼肉美味,饮甘露酒水,赏美人舞姿。

独孤易正趴在这酒馆房顶一侧,只听房舍下有人指指点点道:“快看,房顶有人,是窃贼还是刺客”!

“光天化日之下,躲躲藏藏于酒馆左右,定是那偷腥的毛贼”。

无知百姓,议论纷纷,指手画脚,不时便引来众多百姓,集结成群,来观热闹。

独孤易此刻心知肚明,无论上官婉儿被抓或死于四人之手,月儿下落便是无从得知了。

只是方才四人使得邪术,让他百思不解。

忽闻上官婉儿呼救,便腾空而去,轻身之法也是极快,引得众多百姓惊声赞叹。

四神使行得片刻,便察觉身后有人追随,正是独孤易闻声赶来。

“背后貌似有个尾巴”。寒鸦携上官婉儿一路疾走,察觉身后独孤易紧随而至。

“此行只顾赶路,闲来无趣,既然有人自愿找上门来寻死,我便陪他耍耍”。飞雀止步街口说道,见此处四下无人,对寒鸦又道:“我脚程最快,大哥二哥三哥先走一步,待我除了尾巴,在城外汇合”。

寒鸦与鸾凤、墨鹃对飞雀很是放心,三人马不停蹄向城外赶去,只留飞雀一人等待独孤易的到来。

独孤易一路不敢松懈,只觉前方四人轻功已达高深境界,全力相追才勉强跟随。

飞雀等待片刻,便见独孤易匆匆赶来,当即拦住其去路,嘲笑道:“我以为是何高人,原来只是个白白嫩嫩的娃娃”!

独孤易不愿生事,回应道:“阁下请让出去路,我有要事在身,还请借过此道”。

“借过倒是可以,不过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从此处过去”。飞雀嚣张道。

飞雀话音未落,只管出掌去擒独孤易的脖颈,稍有轻敌之意,只觉得独孤易皮肤白嫩,身形偏瘦,只是有一副书生相貌,常人一眼便觉得不是习武之人。

独孤易见飞雀掌势力道不足,无心应战,侧身一躲,轻松躲过,甚至脚步未动。

飞雀身姿灵敏,见一掌击空,回手再一掌直袭独孤易后背,独孤易似乎背后有眼,感知飞雀再一掌袭来,附身弓腰,又轻松躲过这一掌势。

“我已连续让你两招,可否借过”?独孤易问道。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本想留你小命,与你耍耍已尽兴致,再杀了你,却不想你口出狂言,蔑视于我”飞雀说道,手法极快,连出数掌,都被独孤易轻松躲过。

飞雀几招未中,察觉势头不对,当即下了狠手,只见他轻身之功立在半空,由天入地一掌直击独孤易面门,独孤易见此掌凌厉有劲,运行内力,使出龙神十八掌中的怒龙吐息,此掌法无形有实,内力贯之,掌势未到,内力却顺掌冲出。

两掌相对,内力相撞,飞雀凌驾于半空,力压独孤易,却不料独孤易掌劲有力,这招怒龙吐息内力浑厚,竟让飞雀手掌震颤,险些摔落。

“好小子,果然有些本事,方才算是我小瞧了你”!飞雀与独孤易对掌,吃了大亏,虽双方都未曾受伤,对掌之后却让飞雀仪态大失雅观。

“先前听姑娘道出,阁下也算那姑娘半个恩师,曾授姑娘轻身功法,想必也是为人师表,理应懂得恩义二字,明知姑娘深陷劫难,你却欲意加害却不护她,亏她心心念念对你礼敬有加”。独孤易说道。

飞雀听了只是冷嘲一笑道:“本教内务之事何须你来多管闲事,不过你竟敢窃听我等谈话,已犯了这江湖大忌,如今留你不得,受死吧”!

四象残影,非真非假,凭空出现四道飞雀身影,且表情动作各有不同,四道残影如是虚像,却又真切的如同本体,一时之间独孤易进退两难,真假不辩。

四道身形纵影横飞,拳脚掌膝,出招各不相同。

自古江湖已流传多年,能人异士自创无相神拳与残影神功,千变万化无形无相,诡异至极,而独孤易初出茅庐闻所未闻,深感惊讶,不知如何迎敌。

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四人八手并列袭来,拳脚相加使独孤易眼花缭乱。

独孤易并不惊慌,只是好奇,一招龙见九天已做好防御准备,双手合十,双眼猛瞪,周身内力化作一道金光,似游龙一般将独孤易环绕在身。

“什么”?飞雀一愣,恐慌之色顿时升起,心中大为叹之:“内力化龙!这小子,果然并非一般少年,若无深厚内力,怎么会。。。。”。

四道身影齐发并至,均被独孤易护身内力弹开,飞雀本是攻方,却深受其害,反遭内力反噬,四道身影瞬间集于一体,跌落地面。

飞雀身子灵巧,跌落瞬间,连退数步,后空翻疾身跃起,借力一击,身体腾在半空,轻声道:“小子,尝尝这一招!苍影云雀”!

独孤易龙见九天功力未散,此刻昂头望去,天空烈日刺眼,一道黑影瞬间分化为八道身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是速度吗?还是残像”?独孤易已分不清左右。

此刻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各站一人,均是飞雀身影,八人八面各站一方位,将独孤易困在中间。

独孤易心中担忧,他深知龙见九天虽为防御之功,发功之时却不能自由行动,而且此功有一极大弱点,位于人体头顶正中的百会穴,乃是此功的死穴,护身真气无法佑护百会穴。

如若无法行动自身,暴露的弱点便会成为致命的死穴,任人宰割。

独孤易只见飞雀八道身影分别由前后左右,上下齐攻,目光更专注于头顶上方的那道身影,他遮住了烈日强光,似乎黑暗将至,末日来临。

独孤易见势不妙,当即散去龙见九天内力,提掌运气,面对眼前如影如幻的飞雀,他只能挺身一战!

第四十九章 倒挂弦月

王城东郊,街市闹巷,灯红酒绿,酒馆客栈,数不胜数,此景却是满城之中人烟最集中的繁华地带。

王城西郊,坐落于王宫左侧,楼宇甚多,但此地人烟稀少,居住着朝堂之上百官家属,建筑宏伟壮观,却难得的寂静优雅。

一位年纪二十郎当手持占卜幡的青年才俊,大大方方自将军府走出,府外拐角处隐约听到打斗声入耳。

附耳于墙角偷偷窃听,此人仪表堂堂,眉清目秀,浓眉之下丹凤眼散发炯目神采,衣着得体,青灰色梅花玉佩挂在腰间,与灰蓝色锦袍衬托出一股脱俗秀气。

“阴阳两仪四象生八卦,八相十六阵”!青年才俊附身墙角直眼观望,眼前两人忽上忽下,斗的正凶,不禁惊目自叹道。

他名唤皇甫玉,自小阅书百卷,对易经八卦微妙阵法颇有研究,凭借自身才能依赖占卜相术,时常出入王侯将府,占凶吉,解凶兆,换些钱粮维持生计。

此人上观天理可知天象变化,气象冷暖,下观地理参透阵法玄机,命运凶吉。

眼前一幕让他兴趣倍增,不禁仰目观赏。

此番二人正是独孤易与月神教倒挂弦月飞雀,独孤易不曾见过这等玄妙功法,眼前八道虚影分辨不出虚幻之像还是身中幻视之术,他提步向前,且拳拳到肉,眼前的飞雀却未能受到丝毫损伤。

每一击重拳之下,拳劲穿影而过,尽数击空,独孤易深陷其中,无法退敌。

皇甫玉按奈不住,自古人心锄强扶弱,已是本性,见独孤易背对飞雀,迷失在阵中,痴傻发愣,独自舞拳,扶弱之心顿时升起,对独孤易呼道:“兄台!他在你身后”!

一声惊呼,让独孤易茅塞顿开,回首疾身大迈虎步,一记重拳力大劲足,直冲身后飞雀真身而去。

飞雀见拳风正紧,若不躲闪必定因此重伤,急忙侧身欲要躲闪,只见独孤易拳劲逐渐微弱,脚下风生水起,呼声作响,一道真气由腿部迎面袭来,飞雀侧身本应躲过独孤易拳劲,却不料正中下怀,这一脚正踢中了飞雀的腰间。

神龙摆尾,一击中敌,飞雀闪身不及,瞬间向身后退却数步,鼓起双腮,欲要喷血,却被飞雀硬是憋了回去,但仍掩饰不住身受重伤的事实,一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流至下颌。

飞雀寻声望去,只见皇甫玉躲在墙角,再也不敢出声,怒眼相瞪道:“你是何人!胆敢多事”!

噗!

一口鲜血喷洒满地,飞雀手捂伤处,顿感奇痛。

皇甫玉见状,出于好奇惹了大事,本应惊慌,却仍面不改色,坦然道:“我乃皇甫家排行老二,单名一个玉字,只是见阁下阵法奇妙,突发奇想,欲要破之,实非歹意,望阁下莫怪”。

“你”!飞雀重伤在身,听这一席话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脓血。

“多谢皇甫大哥指点”!独孤易抱拳行礼道,转身对飞雀又道:“我无心伤你,只是与那姑娘还有一事劳烦,若你不拦路阻碍,我定不会与你苦苦纠缠,就此告辞”!

独孤易讲完,便起身要走,皇甫玉急忙将他喊住道:“唉,小兄弟,莫走!我帮你破阵,若你一走了之,此人定会害我性命,为何不将他“咔”!”。

皇甫玉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暗示独孤易将飞雀杀死。

“想杀我,荒唐至极,倒挂弦月可不是白叫的”!飞雀此刻倚在墙边,待他提气运劲,真气瞬间震碎淡黄色锦袍,眼前一幕令人诧异。

飞雀胸前两片巨大羽毛,如战场之上将军的盔甲一般护在前胸,羽轴闪闪发亮为精钢所铸,羽片之间,间隙密密麻麻如同无数钢针布满羽枝,羽柄竖插在腰间系带处。

独孤易见了暗自惊叹:“这是何等兵器”!

“是暗器”!皇甫玉道。

“小心”!独孤易惊喊出声。

此刻飞雀胸前两片巨大羽毛对接呈弯月状,如同一轮弦月散发出冰冷寒气。

寒气之下银光夺目,如暴雨一般细密银针飞驰而来。

皇甫玉满脸惊慌之色,一头扎进独孤易身后,举起宽松袖口遮在面前,不敢直视眼前一幕,惶恐之中道:“小兄弟救我”!

独孤易手无兵刃,如何抵御这如暴雨一般密密麻麻飞来的银针,只见独孤易顺势抓起皇甫玉的衣襟跳上街边房顶。

脚尖着地片刻,只见密密麻麻的银针迎面扑来,如似密密麻麻的蚊虫漆黑一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独孤易急中生智,见脚下砖瓦松懈,横腿一扫,卷起无数瓦砾荡在半空抵挡飞来的银针。

银针细长如同麦芒,独孤易瞳孔映出了银针刺穿瓦砾向自己飞来的一幕,瓦砾被银针刺穿出现斑裂痕迹,完整的一块瓦砾被银针一分为二,随后碎成小块,纷纷坠地。

独孤易见瓦砾抵御不住,再次腾空而起。

“想逃?看你往哪里逃”!飞雀双手高举如同弦月的兵刃,此间身影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纷纷站在房脊之上,拦住独孤易躲闪之路。

“这是何等功法”!独孤易躲闪之际,见飞雀分身有术问道。

“我不懂武功,但我略懂兵家阵法之术,如若所料不错,这定是迷魂阵的一种障眼法,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以此为基础演化八八六十四卦”。皇甫玉疾呼道。

独孤易如何懂得这些,此刻上蹿下跳忙于躲闪,说道:“我不懂得何为阵法,求教皇甫大哥如何破阵”!

皇甫玉转念一想,趴在独孤易背上扬起手中长幡向前一指道:“左三前二”!

独孤易向前大迈两步,待脚尖点地,随后身子向左腾飞一丈,躲过无数银针,见眼前飞雀正挥舞手中如弦月一般的兵刃发射银针不计其数。

独孤易紧攥双拳,运足内力,蓄力一击,这一拳劲出四方,真气翻腾,风声响彻天地,这一拳正打在飞雀胸膛,只见飞雀身影瞬间炸裂化作无数羽毛纷纷扬扬。

“错矣!左三前二,并非前二左三,这阵法精妙,迈错一步便前功尽弃”!皇甫玉焦急道。

“皇甫大哥莫慌,我们先要躲他银针,保命要紧”!独孤易说道。

“哈哈!逃命不及还想破我阵法,简直痴人说梦”!飞雀面色嚣张大笑道。

“吃我一记重拳,竟还能笑得出来,俗言称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伤势未好便已忘了痛楚,果真厉害”!独孤易见飞雀嚣张至极,调戏言道。

飞雀恼羞成怒,手中弦月弩疯狂猛射,只是银针数量有限,已所剩不多。

独孤易早已洞察先机,待银针射完之时,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银针如同倾盆暴雨疾射不断,任凭功力已达巅峰之人,撞见这接连不断的夺命飞针,当真要退避三分,针细透骨,若穿胸而过,必定五脏俱损性命亡矣。

弦月弩所剩银针不足十枚,弩身弧线如同一轮弯月逐渐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独孤易大迈流星步,霎时间一脚用力,另一足腾空而起,只见弦月弩银针射尽,迎面而上。

就在此刻独孤易与飞雀近在咫尺,他运足内力,一掌在前身姿如金鸡独立飞向飞雀。

飞雀见状心中暗笑:“小子,殊不知我倒挂弦月的名号,如今汝见识了弦月,再让汝见识见识如何倒挂弦月!今日不让汝吃点苦头,怕是无法挽回我的颜面”!

第五十整章 为救而救

王城街口,人烟稀少,大多因战乱年代朝廷紧抓壮丁充军,但凡家中健壮男丁皆足不出户。

城口官兵几十,松松懒懒,看着眼前来往稀疏的老弱妇孺,均无兴趣,便也不再盘查,只是瘫坐在城口两侧,闲聊逗趣,自寻其乐。

街道两侧青石翠瓦,楼宇成排,大都禁闭门窗,门前荒草枯叶堆积满地,远远望去一片枯黄大道。

寒鸦、鸾凤、墨鹃,一行三人停滞在这楼宇门前,寒鸦肩上扛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动也不动,想必是被点了穴道,眼球不停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想法逃脱。

“老四怎去如此之久,为何还未归来”?墨鹃心思沉重,遥望来时远处巷口说道。

“以老四身手此时理应归来,莫不是一路枯燥,想耍的尽兴罢”。鸾凤道。

寒鸦随二人眼神望去,一路空旷无半点人影,再看前方几名官兵慵懒瘫坐,无精打采,对鸾凤、墨鹃二人道:“此行路远,小心为上,你二人前去接应,以防万一”。

墨鹃面容平稳,虽面纱裹面,眼神中透出一股自信道:“护送小姐事关重大,我自行前去便可,切莫耽误了大事”!

寒鸦熟思片刻,回应道:“也好,万事小心,速去速回”。

墨鹃跃上房顶腾空而起,循着来时之路极速奔去,片刻间便不见人影。

寒鸦与鸾凤两人对视一眼,相视点头,一阵急步,速度之快几乎未能惊动慵懒的守城官兵,便已出城,扬长离去。

墨鹃一路踏枝梢跃房顶,轻身之功在空中滞留拂过,轻功可见已达巅峰造极之态。

墨鹃只身前往,行进片刻忽觉近处真气涌动,不时一股真气热浪袭来,使周围枯叶簌簌,砖瓦震颤。

放眼望去,一轮银灰色弯月正悬在半空,射出寒光,两侧月尖笔直朝向地面,墨鹃见这一幕炯目有神,心中自叹一声:“倒挂弦月!是何人竟逼得老四使出此招”!

巷道两侧青色石墙扎满银针,墙角下两处血迹已被枯叶掩盖,但隐约还能看清枯叶缝隙间透出一股殷红。

“四弟”!墨鹃疾呼一声。

此刻只见独孤易以运足内力,未等飞雀反应,趁弦月弩银针射尽之时,一鼓作气挥拳直奔飞雀面门,这一拳着实打在了飞雀的前胸。

眼前的飞雀受了一拳,如先前一般身影化作羽毛纷纷坠地,又是一道残影。

“趁现在”!皇甫玉表情认真道。

独孤易再次提运内力,一把将皇甫玉手中的幡抓在手中,扬手一掷,长幡呼声作响,如同滚雷,幡布下长杆迎风发出刺耳哨响,如疾矢极快飞向飞雀。

嗖。。。。。。

瞬间血光抛洒,长杆贯穿飞雀左肩,只听飞雀一声惨叫,幡布下的长杆已将飞雀钉在了青石墙上,细长的竹竿如强矛竟将青石墙穿透半寸。

墨鹃及时赶到,见飞雀脸色蜡黄,双唇泛白,已失了血色,眼皮微垂,双眼无神,奄奄一息。

“四弟”!墨鹃长吼一声,左掌托起飞雀,右掌顺势将竹竿剁成两节,随后手指在飞雀肩头左右一点,封住穴道以免失血过多。

“我无心伤他,只是他恶意阻我去路,不得已才出手”独孤易说道,顿了顿神觉得心中有愧,又说道:“他性命无碍,只需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墨鹃半蹲在墙角,搀扶飞雀,听独孤易一言,双眼猛瞪,一道仇视眼神落在独孤易身上。

皇甫玉见这眼神杀气腾腾,不由得倒退一步,对独孤易道:“兄台,此事与我无关,我先走一步”。

飞雀尚有半口气在,伸出颤抖手臂指向独孤易道:“杀。。。杀。。。了他”。

“四弟莫要开口说话,省些力气,剩下的事交于我来料理便是”。墨鹃说道,便扶着飞雀倚在墙边,见皇甫玉欲要逃走,怒喝一声道:“站住!想逃?与我月神教作对,你等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甫玉听罢当即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听到“月神教”三字,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对独孤易道:“兄台,我乃一相面卦师,从不涉足江湖俗事,但听江湖消息传闻,月神教能者居多,高手如云,万万不可冒犯”。皇甫玉脸生恐惧之色说道,随后双手合十,昂首望天,作出似要祈求老天之姿,喃喃道:“今儿出门给自己卜了一卦,并无血光之灾,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独孤易道:“皇甫大哥莫慌,你自愿帮我,如今我怎能弃你不顾,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定能保你周全”。

皇甫玉道:“月神教当真惹不得,不如我俩一起向他们磕头求饶,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独孤易道:“磕头求饶?我上跪天地,下跪爹娘,这等人怎能受我跪拜,我已伤他一人,此事怎能跪拜便能了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甫玉道:“兄台为何与月神教结下仇怨”?

独孤易答道:“我都未曾听说此教,何来仇怨”。

皇甫玉道:“那是为何”?

“为救人而救人”!独孤易说道,此言话中有话,只因上官婉儿得知月儿下落,唯有救出上官婉儿,从她口中得到月儿下落,独孤易为救月儿不得已与月神教为敌,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刻墨鹃仇心旺盛,杀意四起,一身黑袍整齐不紊,判官笔已在手中握紧,黑纱裹面只漏出浓眉大眼,高挑的鼻梁在黑纱下立的笔直,虽看不清此人面容,只观轮廓便也能辩出此人五官端正,秀气容颜。

墨鹃见眼前二人说三道四,窃窃私语,左手挽起右手袖口,右手微举判官笔道:“你二人死到临头竟还有心讨论无稽之谈,速拿命来”!

提笔作画,以天为书,以内力作墨,只见墨鹃在空中挥舞判官笔,那笔墨之色如是烟雾,齐刷刷画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圆圈,随后又在圆圈中间描描点点,竟画出了一个鬼头形状。

墨鹃妙笔生辉,一画便是四副,皆为圆圈中鬼头模样,鬼头竟被这墨鹃画的栩栩如生,只是张牙舞爪,形态丑恶。

四副丑恶的鬼头画作荡在空中,疑似在空中作画,波荡起伏的墨色如烟似雾,被墨鹃运足内力随手一推,四副画作竟深深的飘向独孤易与皇甫玉二人身旁的青石墙上。

独孤易看的发愣,心想:“此人又使得什么武功路数”。心生好奇,只待他拿招来问。

四副鬼头画作分别印在青石墙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只是北方是条通路,并无墙壁可附,于是这北方化作印在了一颗粗壮大树之上。

独孤易冷眼一瞧那鬼头形状,瞬间只觉得头疼欲裂,痛苦难当,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东倒西歪,只是瞧了一眼那画作上的鬼头便使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独孤易心想:“这感觉正是小时候原地自转几十圈的头晕之象”。天旋地转感觉更猛,随后五脏六腑不停翻滚,使他欲要呕吐,他提气欲要以内力抗衡,却发现面红气粗,使不上劲,慢慢的有些神志不清。

独孤易的视力模糊不清,已看不清左右,听力也开始嘈杂,只听周围笑声不断,越来越远,嘲笑、讥笑声不断涌来。

第五十一章 智破鬼符

夕阳西斜,日光已变得橘红,渐近傍晚之色的余晖映出天边白云如似火烧。

阵阵微风,偶尔拂过街巷,顺便清扫街边枯叶,使枯叶堆积街道两旁竟成了一幅美景。

在这捎带荒凉之色的美景之下,三道身影映入眼帘。

独孤易昏沉抱头,身形东倒西歪,痛苦嘶叫。

一旁的皇甫玉倒是若无其事,只是担心眼前身着黑袍之人对他有加害之心。

墨鹃提笔点墨,依旧在不停的写写画画,只是墨色如烟在空中滞留片刻,便也烟消云散。

只是青石墙上徒增几笔,使那鬼头画符画龙点睛,多添生机风采。

皇甫玉见独孤易痛苦不堪,独孤易已将束发用双手抓的凌乱,他也瞧了一眼那鬼画符,不由得只觉鬼画符忽大忽小,忽近忽远,似要从墙上飞奔出来。

皇甫玉平静心性,心无杂念,不再去想那鬼脸形状,逐渐压下那股心浮气躁,忐忑不安的情绪,随后对独孤易疾呼道:“不要去瞧那墙壁之画”!

独孤易哪能听得进去,此刻他脑中鬼脸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耳边嘲笑、讥笑声接连不断,均是幻听与幻视。

墨鹃见状手中判官笔笔直一甩,笔尖细长的笔毛尽数立了起来,如似一杆巨大的长锥,趁独孤易神志不清也放下了防备,前去刺他。

独孤易见墨鹃刺来,心中不由的乐了,自他第一眼见这鬼符,便觉扰乱心智,心神不宁,意识惶恐,深感不妙他灵机一动,将计就计,心中默诵伏虎九拳的清心诀。

心如冰清,万事不惊,天塌地陷,视如不见,万物皆空,险恶自终。。。。。。

待清心诀默诵完毕,早已让他心情舒爽,只是装作丧失心智,以假乱真。

此计策还是先前与长孙云飞所学,长孙云飞假意醉酒,逢场作戏,骗过了他,如今独孤易倒是学的也快,拈手就来,倒也机灵。

墨鹃不以为然,见他中招,便不由多想,直刺于他,却不料就在判官笔刚要触碰到独孤易脖颈时,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

墨鹃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形势不对,猛瞪双眼,显出诧异目光,刚吐出一个“你”字,便被独孤易对着他的肩头左右一点,封住了他的穴道。

皇甫玉见这一幕,顿时也愣在原地表示惊讶,顿了顿神方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方才你未能中招,可把我也吓坏了,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差点连我也给骗了”。说完举袖擦去额头汗珠,方才给他也吓出一身冷汗。

墨鹃、飞雀二人就此被独孤易擒住,独孤易深感后惊,此二人轻功了得,武功平平,只是摆弄阵法,故弄玄虚让他甚为惊讶,如若不是皇甫玉挺身而出,眼下难以应付二人。

墨鹃身子前挺,单手持判官笔作出刺击的动作,立在原地,此刻他穴道被点,动弹不得,怒喝道:“小子,使些阴谋诡算计我,算什么英雄,你可敢为我解开穴道,我们再来比过”!

皇甫玉听罢,急忙劝说独孤易道:“莫听他胡说,你若为他解开穴道,他定会害我等性命”。

独孤易不去理会,抱拳对皇甫玉行了礼数道:“今日多谢皇甫大哥出手相救,独孤易无以为报,改日皇甫大哥若是有难,易定义不容辞,前来相助”!

皇甫玉礼笑道:“独孤兄弟言重了,吾自平生多有好奇之心,只是见那阵法精妙,欲破之,原本未曾想能帮到你”。

墨鹃气急败坏,挤眉瞪眼,满口咧咧道:“小子,给我解开穴道,看我不亲手宰了你,你若是英雄好汉,就为我解开穴道,重新比过”!

独孤易走至墨鹃前面,也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我不与你争强斗狠,为何江湖中习武之人都喜爱挣个高下,分个胜负”。

墨鹃眯起双眼,仇视独孤易道:“小子,休要多言,你可敢为我解开穴道”!

独孤易见他仇恨怨恨,心中只担忧月儿下落,如今天色已晚,夕阳已不见余晖,刚要抱拳对皇甫玉再次行礼告别,却被皇甫玉一言抢先道:“独孤兄弟,我见你天庭饱满,额头喜运横出,我算定你三日之内必有将星附体,见你忧心仲仲,心中烦闷之事,三日内必解”。

独孤易听完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将星附体,难不成我还能当个将军不成”?转念对皇甫玉道:“多谢皇甫大哥吉言,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聚”。

皇甫玉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不必他日,明日便会再次相逢”。

独孤易半信半疑,觉得皇甫玉有些古怪,细想这卜卦之人就喜好口出狂言,颠倒是非,全不放在心上,待两人告别,独孤易便跃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一路直奔城西而去,独孤易不知能否追上上官婉儿,他自当全力以赴。

独孤易未走正门,只见他脚下风声阵阵,身影极速闪过,翻越城墙,便已到王城西郊。

王城西郊,有两条岔路,往左通向青州,往右通向雍州,独孤易分身乏术,不知该往何方追寻。

待他焦头烂额之际,忽见远方尘土飞扬,似有打斗兵器碰撞之声,他便寻声赶了过去。

独孤易藏身于树后,只观眼前打斗之人正是寒鸦与鸾凤,此二人被一群黑衣人人围攻。

黑衣人足有二十几个,将寒鸦鸾凤围在中间,寒鸦手中握着曜芒刀,刀锋指着众人道:“你等可知冒犯我月神教的下场”!

黑衣人道:“管你什么教,留下宝刀,放你离开,如若不然,我等觉不客气”!

鸾凤一跃而起,身子落在一颗足有三丈高的树尖如若平地,说道:“尔等有何本事前来夺刀,这曜芒刀本是我月神教的东西,就算尔等不知天高地厚,想夺此刀也要量力而行,只怕尔等刀未夺得,反而丢了性命,我劝你们还是尽快逃命,若等我出手,尔等一个也逃不掉”。

二十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之人壮了壮胆喝道:“一派狂言!他们就两个人,莫要怕他们,一起上”!

黑衣人话音未落,只见鸾凤扬手一挥,在空中抛洒了些许粉末,随后粉末在空中突然燃起大火,如焚天火雨扑向众人。

独孤易见状咽了一口气,料想自己若面对这火雨该如何是好,在他深思之际,突然发现上官婉儿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树旁一动不动。

他便悄悄的摸了过去,眼下救人要紧。

第五十二章 力抗寒鸦

王城西郊,密林茂盛,此处昔日人烟稀少,大道两旁野草丛生平添一丝荒凉。

此刻天色已晚,已渐昏暗,独孤易趁此光线不足,蹑手蹑脚来到上官婉儿身前,两指在他肩头轻轻一点,穴道即解。

“你。。。。。。”上官婉儿刚要开口,却被独孤易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独孤易嘘了一声,指了指前方正在斗殴的寒鸦与鸾凤二人,暗示不宜声张。

上官娃儿也瞧了一眼,低声道:“刀还在他们手上”!

独孤易也轻声道:“姑娘,你要命还是要刀”?

上官婉儿答道:“两者皆要”!说完,微微扭了一下身子。

独孤易道:“姑娘,趁他们还未发现我们,逃命要紧,我从昨夜追你直至今夜,功力已耗去大半,途中又遇敌手,如今若再遇强敌,我怕难以应付”。

上官婉儿扭头转脸,娇气道:“你去帮我把刀抢来,我便告知你月儿下落”!

独孤易瞧了瞧正在斗殴的寒鸦与鸾凤,此刻他已疲惫不堪,愣了愣神道:“改日定为你夺刀,今日我当真难以敌他二人”。

“不要嘛,你不帮我夺刀,我便什么也不说”。上官婉儿说至此处,乎听一阵脚步声瞬间逼近。

只听一阵脚步伴随沙石滚动的沉重步履,使周围尘土飞扬尘烟弥漫,独孤易抬头望去,竟是一个黑衣人被寒鸦一掌将他击退数步,黑衣人趔趔趄趄连连倒退至独孤易身旁。

眼见黑衣人身形东倒西歪,若就势倒下,必定会砸到上官婉儿,独孤易伸手用力顶住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勉强站稳。

黑衣人正想回头一瞧是何人推他,未等回头,独孤易猛地用力又将他推至寒鸦近处。

寒鸦目光冷冽,一双眼睛寒芒如针,他看到上官婉儿身旁的独孤易,不由的心中一阵悸动,双眼左右巡视,他身陷包围,两旁十几个黑衣人各自手持兵刃蠢蠢欲动。

上官婉儿执意夺刀,此刻她见寒鸦眼神凌厉,正与自对望,眼神寒光夺目似有狰狞杀气。

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便觉得心中稍有退却之意,但曜芒刀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偷了出来,她自知武功平平,若是逃命,轻功还可勉强应付,若是遇敌若没了此刀,只怕这江湖寸步难行。

独孤易见上官婉儿迟疑不动,眼神死死的盯着曜芒刀,似乎曜芒刀已将上官婉儿的目光紧紧吸住。

十几名黑衣人似乎专程为夺刀而来,早有准备,几十人进退有序渐渐靠近寒鸦,脚下步伐轻飘,甚是小心,但手中兵刃却紧握不松。

寒鸦瞧着众人,突然张口狂笑道:“哈哈,就尔等这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着左腿大迈一步,右脚猛瞪地面,一个箭步击退两名黑衣人便直朝独孤易而来。

独孤易见寒鸦手中曜芒刀锋利无比,曜芒刀的刀刃闪出一股刺眼寒芒,顿时只听得刀口划过半空,一阵呼声作响。

刀光夺目四射,寒鸦身形一展,疾如雷电,瞬息之间刀口已架在了独孤易的脖子上。

独孤易扭头别项,躲过了这一击肃杀之气,只是鬓发被刀刃削断几许,缓缓地落到地上。

上官婉儿不由得惊呼一声,她竟看的痴了,方才独孤易若稍慢一点,便已经人头落地,命丧黄泉了。

寒鸦一招见空,瞬间脚尖点地,再次腾入半空,由上而下比肩垂足,顿时星光大显,刀口划过地面扬起飞沙走石,刀尖在地面竟发出电光火石般的斑点星光,反手竟对独孤易逆转刀身,由下而上疾欲挥出。

独孤易见势不退,反而迎刀向前,双掌摊开,一股刚猛的强大内力由掌心跃动而出。

刀刃寒芒乍现,伴随飞沙走石如同炸雷瞬间闪过发出巨响。

上官婉儿再次惊叫一声,眼前一幕使他心惊胆战,身子瑟瑟抖动。

曜芒刀划过独孤易左臂,只见刀口入臂三分,一股鲜红血液染红了独孤易的衣袖,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与地面尘土凝合,卷起豆子般大小的尘珠。

尘土飞扬,沙石惊飞,视线透过尘烟,只见寒鸦此刻被独孤易单手擒住右臂,两人内力相抗,若稍有松懈,独孤易的左臂便早已被曜芒刀削断了。

寒鸦额头微皱,口中发出闷哼之声,似乎非常吃力,只听得右肩的骨骼被独孤易捏的咔咔作响。

随后只觉得右臂隐隐酸软,痛如针扎,再也忍受不住,欲要抽刀退去,却发现独孤易将他大力按住,动弹不得。

寒鸦忍耐不住痛楚,声音微颤,一字一顿道:“一起。。。放手。。。如何。。。”说完瞧了一眼独孤易血流不止的左臂,示意你比我伤得重。

独孤易咬紧牙关,略微消瘦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脸庞的颧骨因咬紧牙关都耸了出来。

两人僵持不下,鸾凤正迎敌数十人,见寒鸦进退两难,此刻冲出黑衣人的包围,疾身闪过,身子如飞燕一般,灵巧而优雅。

独孤易先前在客栈退敌和尚与青灰绿黑蓝五人,后为沐凌夕多次运功疗伤,功力早已耗去大半,随后追踪上官婉儿整夜无休,中途力敌飞雀与墨鹃,此刻身体疲惫不堪,已无余力匹敌。

上官婉儿见鸾凤奔来,再也不能无动于衷,轻身上前,展开双臂,阻拦鸾凤去路,大呼道:“刀给你们留下,放我们离开!”

鸾凤轻蔑一笑,与上官婉儿擦肩而过,转瞬间便绕到她身后,竟将她无视一旁。

徒手升起白刃,鸾凤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徒掌在这深沉已近的昏夜中燃起一丝微弱的白芒。

“小心,是烈焰腐骨掌”。上官婉儿转过身去焦急的又惊呼一声道。

说来已是迟了,鸾凤已逼近独孤易,只见白芒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如同流星尾部的光晕,直逼独孤易前胸。

寒鸦眉头皱的正紧,他隐约感到独孤易在他肩头的右掌力道轻了许多,心想他已内力不足,再看独孤易面容憔悴,双唇已微微泛白,眼神飘忽不定,精力也渐入迷离。

独孤易见鸾凤掌势极快,心想这回当真惨了,左手被曜芒刀架着,若是一动必定失去左臂,而右手捏着寒鸦的肩头,若此时松手那也是左臂不保,如此一来怎的都是行不通,这该如何是好。

情势危急,独孤易不得不躲,只见鸾凤那泛起白芒的手掌已经映在了独孤易的瞳孔上,独孤易猛瞪双眼,忽然想起这一路走来使得是龙老前辈的龙神十八掌,竟忘记自己身怀另一神功,那便是独孤十八剑。

龙神十八掌进可攻,退可防,若能掌握力道,即可制人,又能自保,独孤易使得顺手,只是独孤剑法凶残无比,竟让他忘于脑后,如今形式,性命危在旦夕,若再犹豫不决,自个儿的命便就保不住了。

独孤易心想至此,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想道:“独孤剑法需要手持长剑,如今我手无寸铁,如何使得”?

第五十三章 冰火琉璃

长夜漫漫,月芒如帘。幽静小林,却已大煞风景。

刀光剑影,血光漫天,杀气腾腾,惨烈至极。

夜晚风声呼啸,在这迷林间如同猛兽怒吼,伴随着林间幽黑暗淡及其阴森。

一众黑衣人也是愣了神,他们本为夺刀而来,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今看来,这二十几人反而成了局外人。

二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眼前的情景竟让他们目瞪口呆。

独孤易在一瞬之间记起了独孤剑法,正思虑着手无寸铁如何使出这独孤剑法。

独孤易记得剑法中有一招破刀式,招式精妙绝伦,任凭对手刀法如何精湛,这破刀式一旦使出,必定破招取敌首级,但眼下正处在危急关头,正当他模棱两可辗转反侧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心念道:“独孤剑法有一招夺剑式,如若用夺剑式夺刀,不知是否可行?”。

独孤易转念一想,此刻也由不得他在作出任何判断,双腿猛地用力,身形向后空翻竟与鸾凤掌势错开,左臂趁机提运真气,长臂直入寒鸦心口,右掌猛地推开寒鸦。

鸾凤见掌势落空,猛然转身欲要再出一掌,此刻独孤易已离他数丈,曜芒刀已夺在手中。

独孤易动作极快,几乎看不清他何时夺的刀。

一招空手夺白刃,竟让寒鸦也呆滞了片刻,他竟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只是在一瞬之间被猛地推开,这怪力属实让他站立不稳,甚至趔趄的倒退几步。

寒鸦、鸾凤二人起初瞧不上独孤易,见这眼前少年白白嫩嫩,身材高瘦,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原以为一招便可将他打发,却不知过招之后才探出虚实。

鸾凤掌势击空,第二掌回身反扑,长臂如水蛇般伸出,左右荡动,掌法虚幻飘渺,虚实难辨。

寒鸦却伸手将鸾凤拦下,轻声说道:“二弟小心,此人非同小可,我方才与他拆招,虽侥幸胜了半招,但刀已被他夺去,能从我手上夺刀之人,必定非同小可,且不可被眼前假象蒙骗”。

鸾凤听了,立即立正了身子,他也心如明镜,方才能躲过他的掌法绝非巧合,对寒鸦说道:“大哥,你我二人左右齐攻,杀了这小子”。

寒鸦说道:“莫慌,待我探探这小子虚实”。他瞧了一眼身后的一众黑衣人,个个都虎视眈眈,本就难以应付,如今独孤易插入僵局,对他二人属实不利。

寒鸦问道:“小兄弟,你来自何门何派,为何与我月神教为敌,是否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独孤易手臂血流不止,见眼前寒鸦、鸾凤二人也绝非江湖上的等闲之辈,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二人问话,他才稍有松懈,点了左臂的穴道止血。

独孤易说道:“我无门无派,并非存心与你们为敌,只是你们仰仗人多,欺一个柔弱姑娘,实非正道所为”。

寒鸦听了,冷冷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误会了,这姑娘乃是我月神教的教主之女,我等怎会欺她,我受教主之命带她回教,这本是我教内之事,你一外人插手我教内之事,恐怕有些失礼吧”。

独孤易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朝他一直摇头,示意事情并非如此,独孤易回想到先前他四人一句“死要见尸”,心中断定眼前之人一派说辞,定会为难上官婉儿。

独孤易说道:“我与这姑娘有约在先,承诺之事怎能随意毁誓,还请放过这位姑娘”。

鸾凤有些急不可耐,对寒鸦说道:“大哥,与他有何礼数可讲,你我二人一齐攻他,取了他小命便是!”。

寒鸦说道:“小兄弟,我本意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冥顽不化,执迷不悟,休怪我等无礼了!”。

寒鸦一跃而起,展开双臂,如雄鹰展翅,从背后掏出玄冰翦,翦尖指向独孤易,猛地运气提力,真气灌溉,一股阴森真气呈黑紫色直射独孤易。

鸾凤凌驾于半空,手中粉末如尘抛洒向独孤易,只见鸾凤手掌一挥,漫天火势如滚滚雷云,铺天盖地压向独孤易。

独孤易急忙闪躲,只见寒鸦那道玄冰翦真气与他擦肩而过,击中独孤易身后一株大树,那大树瞬间发出怪响。

啪啪啪。。。。。。

一株大树竟瞬间结冰,发出碎冰凝结的脆裂之声。

铺天盖地的火势弥漫了整片天空,独孤易仰头望去见火焰翻滚如同阴雨天的乌云层层相叠。

黑衣人看傻了眼,纷纷向后倒退数步,躲避这漫天火势,只听有人道出一句:“咱们还夺不夺刀了?”。

随后有人应了一句:“夺什么夺!你小命不想要了!”。

又有人应道:“我等静观其变,待他们两败俱伤,再去夺刀,岂不得来全不费工夫?”。

“妙哉妙哉”。

整片天空火势蔓延,竟将这漆黑夜色照的通亮,如同白昼。

树叶翠绿,尘土飞扬,二人身影清晰可见,在这漫天火光之中,依稀可见那地面蝼蚁在爬,狡兔逃窜,蛛网灼断,使那蜘蛛皆弃网而去。

寒鸦一顿猛射,玄冰翦射出的真气触碰到独孤易身后的物体,无论树木,无论巨石,无论动物植物,尽数结冰,竟形成了一道冰墙。

冰墙发出阵阵白雾蒸汽,在独孤易四周呈东南西北将他围困在内,独孤易欲要腾身而起,见天空火势已扑将过来。

独孤易心中暗想:“这是何等功夫,竟能掌控天地自然!”。

小时候,赵老汉曾给独孤易讲过故事,说那天上住着神仙,能喷火吐雾,如此见来竟像那神仙显灵一般。

独孤易有些慌了阵脚,眼前一幕确实异常诡异,他紧握曜芒刀对准冰墙,由上而下一刀劈去。

冰墙瞬间粉碎,如那冰天雪地里的雪人一般,软软攘攘,打通了一处缺口。

但见独孤易刚做反应,那漫天火势已经翻涌滚滚而来,一股炙热难耐的触感使独孤易汗毛矗立,汗珠如雨从额头滚落。

突然一阵刺鼻难闻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难道是。。。。。。”独孤易惊叹道,他仿佛已有了破敌之法!

第五十四章 焚灾火海

火光映射,夜如白昼,漫天火雨,如滚云惊雷。

草木已失了葱绿之色,显的枯黄萎败,地面上的艳美花草已凋零谢落。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身陷危机,十指交扣,神色紧张,眉眼焦急的呆望着。

她焦急的大喊一声:“你快些逃走吧!莫要再管我,你会死的!”。

少女本性纯真善良,容她眼观这一幕,凄惨绝伦,那高瘦的身形,疲惫而孤立。

他的身形在上官婉儿眼里如烈火中的一杆枯柴,遇火则燃。

他的身形在上官婉儿眼里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浪击则沉。

独孤易闻到异味,他忽然记起这似曾相识的味道。

“是磷粉!赵老汉医术中记载,有一种磷粉遇热则燃,虽然此磷粉并无详细记载医药之用,但却草草记载着预热则燃的微妙效果!”。独孤心想道。

他提步奔跑,欲要逃出火势,身后火焰如无数巨龙咆哮,火势蔓延波及周围密林,树梢些许枯枝荒叶遇火则燃,漫天大火更加生猛不可控制。

独孤易奔出十丈之外,黑衣人见他手中携带曜芒刀似要逃走,纷纷一拥而上。

火光烛天,焚灾之祸,火色红光凛凛,周围树木花草皆已焚烧,火势失控。

黑衣人飞快的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仍冲向火场追赶独孤易那逐渐模糊不清的身影。

片刻间,只听得咳声入耳,一众人踉踉跄跄的又折返回来。

咳声中惨咋着懊恼的抱怨。

“这火势太猛,活人若进的去还不被活活烧作干尸!”。

“话说那小子该被这大火烧死了吧”。

“莫急,待火势减弱我等进去取刀便是”。

上官婉儿听得众人杂言乱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心中却替独孤易更加担忧,那颗悬着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十指紧扣的手立在前胸,一刻也未得松懈,手心似乎都快要挤出汗水。

她本可出手相助,但眼下一方是在月神教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神月四使,既是良友又是恩师,而另一方虽初识不久,但却是为救自己而来,两边都帮不得,她自知武功平平,若参与其中必定徒增慌乱。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承诺要授我武艺,我还要带你去寻月儿,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呀!”。上官婉儿心心念念,自言自语轻声嘀咕道。

寒鸦与鸾凤此刻一同由高处落下身子,大战之后仍不失优雅之色,二人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身后的影子随着火光东倒西歪。

“估计那小子此刻已被烧化了吧”!鸾凤双眼望着熊熊烈火说道。

寒鸦站在他身旁,心有不快,似忌惮方才独孤易空手夺刀,让他颜面大失,猛哼一声道:“哼!死了才好!”。

一场激战,已过了两个时辰,此刻乎听远处高声呐喊道:“大哥!二哥!”。

寒鸦与鸾凤一齐透过火光望去,见两道黑影,趔趔趄趄,一步一步踉跄走来。

这二人正是墨鹃与飞雀二人,飞雀伤势颇重,毕竟被独孤易使长杆穿肩而过,墨鹃搀扶着他,步履瞒珊的赶至近前。

“三弟!四弟!”。寒鸦急忙迎上前去,但见飞雀脸色憔悴,淡黄色长袍血迹斑斑,肩头竟有一寸长的裂口,那殷红的鲜血已渲染了整片衣襟。

鸾凤见状问道:“四弟,为何身受如此重伤?到底是何人所为?”。

墨鹃脸色忧郁,摆了摆手道:“二哥有所不知,我与四弟半路遇到一个奇怪的小子,这小子功夫不弱,而且诡计多端,我与四弟乃是着了他的道!唉。。。。。。”。

寒鸦观察了飞雀伤势,说道:“还好性命无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说至此处,寒鸦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神又问道:“三弟,伤你之人可是衣衫褴楼,瘦骨嶙峋,束发蓬乱,眼睛细长,身形消瘦如风吹即倒的白面书生?”。

墨鹃听完,双眼狡黠呲溜一转,答道:“正是!正是!难道大哥二哥也遇到了此人?”。

寒鸦与鸾凤相视一笑,哈哈大笑道:“遇到了,只是。。。。。。”。

墨鹃捎带惊讶之色急忙问道:“只是如何?”。

鸾凤答道:“只是已被这熊熊烈火烧死了!哈哈哈。。。。。。”。

鸾凤笑颜大开,忽的转身去瞧那滔天火势,忽然间却再也笑不出来。

上官婉儿竟不见了踪影,急忙呼道:“小姐人呢?可曾见小姐去了哪里?”。

墨鹃左右巡视一圈,不见上官婉儿踪迹,说道:“大哥二哥不久前带走小姐,为何这般询问?”。

寒鸦一拍脑门呼道:“坏了!大事不妙,刀还在他们手中!”。

鸾凤也惊讶失色道:“难道那小子没被烧死,反而救走了小姐?”他又瞧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密林,惊叹道:“这不可能,没人能够从这样的火势中逃走,即使是我也做不到”。

一众黑衣人听得真切,深知曜芒刀此刻已随着消失的独孤易不知去向,二十几人方才顿过神情,岂能善罢甘休,对寒鸦等人吼道:“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方才那小子莫不是你们的同伙,你们怕敌不过我等,偷偷把宝刀差人送走,以为我瞧不出你们的小伎俩”。

黑衣人怒目横飞,言辞阵阵,似乎以为自个儿已看破了局面。

鸾凤怒火正旺,听黑衣人胡搅蛮缠,顿时火冒三丈,朝着一众黑衣人大迈一步,挺身上前欲要出手,却被寒鸦拦了下来。

寒鸦相对比较冷静,心思缜密,当务之急追刀至关重要,如若再动起手来,在江湖中树敌不说,且费力劳神,耽误行程。

“诸位,且听我一言,如今宝刀已不再我等手中,诸位只是为夺刀而来,想必刀在谁手上,谁才是诸位的敌人,既然如此,为何不两家言好,共去寻刀呢?”。寒鸦说道。

一众黑人听得言之有理,但仍有猜疑之心说道:“谁知道你们是否是一伙的!”。

“我月神教做事,向来独来独往,何须他人合伙而谋,在江湖中我教也颇有威望,难道诸位不信我月神教行事作风?即便动起手来,我想你等也未必有胜算,为何不各退一步,各自寻刀”。寒鸦又道。

黑衣人道:“如此说来,也破有道理,但有言在先,谁先寻得宝刀,那么宝刀便是属于谁的!”。

寒鸦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依阁下所言”。他此刻只想支开麻烦,眼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忙碌一天,无功而返,当真是毫无颜面

黑衣人拜别离去,鸾凤望着一众背影越行越远,问道:“大哥,为何放他们离去,我兄弟四人对付这群匹夫不在话下”。

寒鸦笑道:“他们虽不以真面目示人,却也被我观出端倪,他们乃是铸刃山庄的人,如今形势大乱,还是不要再树强敌为好”。

“铸刃山庄?”墨鹃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判官笔,脑海中浮起一段往事。

第五十五章 说来话长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势乘风焮天铄地,将整片天空映的红光灿灿。

两道步履瞒珊的身影自火光中走来,两人互相搀扶,蓬头垢面,满脸的尘灰已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双招子略显泛白,一眨一眨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这二人正是独孤易与上官婉儿。

原来上官婉儿在飞雀来临之际,呼喊寒鸦之时,趁机动身早已凭借自身轻功冲进火海,她一身夜行衣裹得严实,这火势虽猛,但她轻功之快竟未将她灼伤。

只是这浓烟滚滚,给她呛得咳声不止。

独孤易内力耗尽,此刻赶路略显费力,上官婉儿搀扶着他,两人身影在这火光下东倒西摇,踉踉跄跄。

独孤易步伐沉重,无力的抬头对上官婉儿说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姑娘冒死冲进火场救我性命,易感激不尽”说道此处,他伸出已被烈火几乎烤焦的手臂,扬起手中的曜芒刀又道:“姑娘,此刀帮你夺回来了,你收下吧”。

上官婉儿瞧了一眼他灼伤的手臂,已皮肉焦灼,血迹淋淋。

她眼角含泪,痛感万分直入心窝道:“你冒死救我,我已感激涕零,若不为救我,你今日也不会遭此劫难,这把刀就留给你防身之用吧”。

独孤易说道:“此刀本是姑娘随身之物,怎可拱手送我,再者我要它无用,我不会使刀,姑娘还是收下吧”。

上官婉儿见他有气无力,举刀的手颤颤抖抖,不忍他再耗费力气,便接下曜芒刀说道:“那我暂且收下,我们寻觅个住处,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势见好,我便带你去见月儿”。

独孤易突然止步不前,说道:“姑娘,月儿身在何处,可否现在带我去见她”。

上官婉儿一并停了脚步说道:“你且放心,月儿安好的很,恐怕此刻正享受着官宦家小姐般的待遇呢”。

独孤易双眼凝视着她,心中自然放心不下。

上官婉儿见他半信半疑,多有猜忌,便说道:“怎的,怕我欺骗你吗?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欺你作甚?”。

“姑娘是如何得知月儿下落的,可否直言相告?还有月儿的娘亲被何人所害,姑娘能否一并告知在下?”。独孤易问道,说完咳了几声。

上官婉儿向身后望去,生怕神月四使追来,轻轻推着独孤易后背,两人一路向前走去,说道:“那日我闲来无事,便四处闲逛,打听何处能拜得高人学些武艺,途中路过朔州边城小镇,恰巧当时遇见一背剑少年,我见他脚步轻盈,定是功力不弱,便一路尾随观察他的动向,待我刚要前去与他打招呼之时,突然冒出个白须老头赶在了我前面,我便藏身周围,且不巧两人竟打了起来,这背剑少年竟与那老头两人武功平分秋色,我甚是诧异,两人沿小镇一直打到镇外树林,我一路跟去,只当看个热闹,最后那背剑少年倒地昏迷,那老头竟跑没了踪影,我便现身去查探少年的伤势,发现他内息紊乱,身受内伤,给他服了我月神教的疗伤神药,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一老一少两名女子,我便跃上高枝,藏身隐匿”。

独孤易听到此处,心想:“这正是我之前所遭遇的事情”。忙问道:“姑娘,背剑少年是否说的正是在下?”。

上官婉儿抿嘴笑道:“背剑少年正在问我是否在说他,你可猜猜他是与不是?”。

独孤易焦急道:“月儿,月儿身在何处”。

上官婉儿不慌不忙说道:“那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将这背剑少年背了回去,我便想等这少年醒来,我可前去拜学武艺,但那对母女整日缠着那背剑少年,我若贸然现身只怕那少年对我有防备之心,不肯授我武艺,我只好伺机而动”。

独孤易猛地瞪大了双眼,神色惊慌的说道:“然后你就杀死了月儿的娘亲对吗?”。

上官婉儿被惊了一跳,说道:“我怎会做这等杀人害命之事,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一一道来,为你解开迷惑,以报答你的相救之恩”。

独孤易不再言语,双眼盯着地面,眼角有泪,心中叹息:“月儿母女待我如亲人一般,如此遭人迫害,我怎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上官婉儿道:“那日这背剑少年终于与那母女分开,我刚要前去打个招呼,结果此时来了一队人马,我见他们着装打扮竟是那边境敌国,柔然人的锻奴突厥人,突厥人口稀疏,被柔然国沦为锻奴,有些逃了出来在边城残害百姓,一队人马七八人竟停在了母女二人身边,欲要掳走那女子,老妇人拼命斗争,最终被那突厥人长刀刺死”。

独孤易听到此处,抓紧了上官婉儿手腕,颤抖的说道:“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怜的母女二人被残害?”。

“哎呀,你弄疼我啦!你放手!”上官婉儿甩着手臂,用另一手推开独孤易那只有力的手掌,又道:“我怎能敌得过这七八人,当时我若出手,就不会是一具尸体了,我便也死在那里啦!”。

“月儿现在何处?请直言相告!”。独孤问道。

上官婉儿道:“被那群突厥人卖到艳香楼去了!”。

独孤易问道:“艳香楼是何地方,在何处找到?”。

上官婉儿伸手向王城方向一指,说道:“就在这城中”。

独孤易得知月儿下落,心律焦急,他眉头一紧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城中寻见月儿”。

上官婉儿见他有伤在身,面带怜惜说道:“你养好伤势再见不迟,月神教神月四使若知我二人逃了出来,定不会善罢甘休,若再抓到我们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而我也会被他们带回月神教,受爹爹责罚”。

独孤易道:“神月四使有什么怕的,只是会使些雕虫小技罢了,我先前已观出端倪,他们四人一个使得是暗器,一个使得是符阵,而剩下两个,一个使得是磷粉虚张声势,另一个我虽没能看出破绽,但奈何不了我,我只需打坐片刻,恢复了功力,便可敌他四人,至于我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无需疗养”。

上官婉儿瞧着他的面容,满脸尘灰,漆黑油亮,噗嗤一笑道:“好,在此之前你需打坐,起码先洗净脸上的污垢,如若你现在这般模样见人,定会把人吓个半死”。

独孤易听她说完,见上官婉儿脸上也是灰头土脸,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一副仙女模样,此刻已分不清那俊美的五官,更胜似那穷苦人家烧火的丫头。

两人一路向西,奔得几里路程,到一河边,河中清水映出那皎洁弯月,河边两旁碎石已被河水打磨的成鹅卵状,油绿的青草随风荡漾,只听河水哗啦啦流淌之声,让人心情舒畅。

独孤易来到河边,双手捧水,不停地抹在脸上,他看到河中弯月随着河水荡起的涟漪断断续续,仿佛看到王大力的面容,仿佛看到了赵老汉对他的嘱咐,仿佛看到了龙老前辈的寄托,仿佛看到了月儿的笑脸。

上官婉儿走至河边,解开了衣衫,从怀里取出了白天新买的袍子,对独孤易说道:“你洗干净了,把这袍子换上,向来天下百姓或是江湖中人都是以貌取人,穿的体面些才好”。

独孤易接过袍子,那袍子还残留着上官婉儿一丝温和的体温,一股女子体香的芬芳钻入鼻腔,独孤易心想:“这衣袍是姑娘头戴的金钗换来的,如今得知她心地善良,又帮我许多,属实对不起她”。

他心生惭愧,此刻不知如何感激,只是呆呆望着上官婉儿道:“谢谢姑娘”。

上官婉儿说道:“不必言谢,待你寻得月儿,授我武艺便好”。她倒也爽快耿直。

此刻上官婉儿正退去身着的夜行衣,洁白的睡衣紧贴她那柔美婀娜的身材,尽数展现在独孤易眼前。

独孤易竟然看呆了。

第五十六章 月下美人

芊芊玉体,柔顺秀发,婀娜多姿的身形在皎洁月下俏美玲珑。

秀眉含润,媚眼春漾,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娇小却挺立的鼻尖使整张脸都美颜生动,滴滴娇美的朱红嫩唇含丹樱红,雪白如玉的颈项更是楚楚动人,千娇百媚。

一双玉足白如嫩玉,踏在这草埔中如那盛开的百合,正含苞待放,柔肌胜雪。

独孤易见这一幕,转过身去,不便多看,他当即坐下,双腿交叉,打坐运功。

上官婉儿洗的白净,待她换好衣衫,来到独孤易面前瞧了一眼,见他双目紧闭,周身环绕金黄真气,上下翻腾,手掌合十,横放腹前,掌中竟传来咕隆隆的真气交融声响。

周围蟋蟀鸣叫,一阵清风吹得那树梢的枝叶哗啦啦作响,如似掌声一般,空气清新提神,草花之香也惨杂其中。

上官婉儿瞧见那树梢之上有一鸟巢,她一展笑颜,凌空腾步,跃上枝头,竟摸了几颗鸟蛋下来。

她跃下枝梢脚尖落地看着手中的鸟蛋机灵一笑,随后提起手中曜芒刀在河中斩了几下,河水随之掀起如帘浪花,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竟纷纷跃上岸来,鱼儿打挺,鱼尾拍的河边鹅卵石啪啪作响。

随后寻了干柴,在河边生火烤鱼,她将鸟蛋置于火中,发出噼啪声响。

独孤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随后一股烤鱼的腥香之气飘来,他确实有些饿了,饿肚饥肠,咕噜噜发出异响。

上官婉儿伸出纤纤玉手,那手指如白肌裹骨,素手绵软,精致小巧,她捻着木棍,那鱼儿被木棍由口穿入。

只烤了片刻,虽已发出烤鱼腥味,但鱼儿的尾巴却还在上下摆动,活蹦乱跳。

她捻着烤鱼的木棍来到独孤易身前,俯身将那活蹦乱跳的鱼儿停在独孤易嘴边道:“吃点东西吧,尝尝本姑娘的手艺如何?”。

独孤易听闻双手一抬,缓缓将真气压回丹田,此时功力已恢复了三成。

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那鱼儿生机勃勃的正摆着尾巴,摇头叹气道:“姑娘,你这手艺着实不错,这条鱼之前怕是一条死鱼吧,竟被你给烤活了,在下佩服!”。

上官婉儿向他抛了个冷眼,一脸不悦的说道:“本姑娘好心为你烤鱼,你不夸赞,却这般说辞待我”。

说完手臂猛地一推,独孤易刚要开口,那烤鱼恰好被独孤易叼在口中,让他有言不能发,有话吐不出。

上官婉儿屈膝坐地,在火堆旁双手托着下巴,举着小脸,闷闷不乐的凝视火光,火焰红澄澄地,火光却是金灿灿的映在她雪白粉嫩的脸上,娇羞莹润。

独孤易走了过来,与她促膝对坐,他将那几条鱼儿重新放进火堆烤着,说道:“姑娘莫气,在下并非有意,还请姑娘原谅”。

上官婉儿扭过头去,俏脸生愤,然后侧眼瞧他,此刻独孤易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剑眉星目轮廓深邃,皮肤白暂如少女一般,眼神清澈透亮,闪出一股刚毅神色,他换上了上官婉儿给他的袍子,正凸显那身姿端正,一身正气,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上官婉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竟看的痴了,温柔的眨着那双媚眼,喃喃说道:“原谅。。。原谅。。。”恍然回神又道:“谁要原谅你了!哼~”。

上官婉儿装作闷闷不乐,淘气的哼了一声,两眼一转古灵精怪的望着火苗,那秀散在肩上,神态唯美,表情却冷若冰霜。

独孤易将那鱼儿烤的焦黄,香味喷喷而出,从外观一瞧,便让人觉得外酥里嫩,美味可口,他将烤鱼递到上官婉儿面前,粲然一笑道:“给姑娘赔礼,姑娘手艺精湛,方才是在下言之有误,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上官婉儿见他彬彬有礼,先前本想借此事刁难于他,但此刻瞧着他清秀英俊的面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接过烤鱼,又俏皮的哼了一声,闷头吃鱼,不作应答。

独孤易记起了赵老汉曾对他讲过,女人心海底针,方才两人还谈笑风生,只是说错一句话而已,却大变脸色。

独孤易摇摇头,坐在火堆对面,也吃起鱼来,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几口便将烤鱼吃的只剩鱼骨。

木柴缓缓烧尽,火光也逐渐暗淡,上官婉儿用木棍去翻火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左翻右找,将那两颗已经烧焦了的鸟蛋翻了出来,但已漆黑焦灼,阵阵糊味飘散开来。

两人见状,相视一笑,独孤易却再也不敢取笑她。

深夜以至,此时三更已过,一轮弯月正悬挂夜空,繁星闪闪,皎洁月光铺满大地如若白昼,火堆已熄灭,升起了一道白烟直入夜空。

两人吃饱喝足在河边促膝长谈,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链接在一起,倒有几分恋人相会的甜蜜。

“你会保护我吗?”上官婉儿忽然问道。

独孤易听了先是一愣,说道:“姑娘何出此言,姑娘为在下找到月儿,定是在下的恩人,若姑娘有难,在下定全力解救”。

他全然不知,上官婉儿对他已心生爱慕之意,她所说的保护乃是彼此守护以后的余生,然而独孤易却将他只当做朋友。

两人聊了许久,独孤易也从未像这样敞开心扉畅谈心事,他感觉如释重负,心情舒畅了很多,直到独孤易心忧月儿。

“姑娘,我们不妨即刻动身,去见月儿吧”。独孤易问道。

“姑娘?姑娘?”独孤易连叫了几声,上官婉儿竟倚着他的肩头睡得深沉,他摇头叹了口气,想到还是等天亮再行动吧,毕竟得知了月儿下落,她若安好,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原地打坐,运功调息内力,内心却无法平静,天亮去见月儿是否还有意外发生,与二殿下三日之约便也是明日,如何能见得到皇上,为龙老前辈传达遗言,利锋剑是否落入他人之手,还有那落峰山阴森诡异,比武大会近在眼前,天下江湖将受何人号令,还有王大力的死因到底为何

第五十七章 烟花女子

鸟啼悦耳,绿荫大树上翠鸟喧鸣,河流水声弦音不绝,荡气回肠。

晨光熹微,初露山尖,映射到河中,波光粼粼,树影婆娑。

独孤易此时早已进城,更换了新袍,歇息了一夜,如今精神飒爽,神采飞扬,风度不凡。

一身华袍如同量身定制,一派从容之态,仰首挺胸,脚下带风,极像是那富家公子的派头。

上官婉儿闷头不乐,她深深的低着头,时而左瞧右望,似乎心中忧虑,在惧怕着什么。

独孤易见她一路提心吊胆,安慰说道:“姑娘,不必惊慌,若是再敢有人来抓你回去,我定出手相助,如今我功力已恢复了大半,不再惧怕他们”。

上官婉儿心中担忧之事,即使撞见了神月四使,他既不想让独孤易为难,又不想神月四使险出意外,当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她对独孤易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对周围有着些许的防备之心。

穿过城西那段荒凉大道,转眼间便来到了王城东城门的热闹街市,街市依旧叫卖不断,一眼望去行人小贩络绎不绝,拥拥挤挤不见尽头。

轻轻飘来幽淡胭脂香,远处传来女子嬉笑声,渐行渐近,闻声入耳,更加清晰。

“艳香楼!”。独孤易瞧着那楼门前的牌匾道。

一位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千姿百态,她声音有些苍老,但脸上涂抹胭脂水粉竟如十八岁少女一般,柳腰莲脸,风姿妖娆。

她拿着一块粉色丝帕遮在唇前,见独孤易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忙嬉笑说道:“姑娘们,快来迎客,来了位贵少爷”。

说着拂起兰花指,指尖夹着丝帕便往独孤易身上甩,独孤易尴尬一笑,他哪见过这等世面,拽了拽了上官婉儿衣衫轻声道:“你确定月儿身在此处?”。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满脸尴尬之色,噗嗤一笑,说道:“这位贵少爷,咱们进去瞧瞧便知”。

说着艳香楼内拥出几名女子,大约七八人,各个衣着薄衫,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嬉笑不断的便将独孤易围在中间,和颜悦色道:“公子,您是哪个贵府来的少爷?”。

“公子,人家等您许久了,您可算终于来了”。

“今日个姊妹们定好好服侍公子”。

说着一众女子便去揽独孤易的手臂。

独孤易委婉推却,说道:“我是来寻人的”。

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将散在肩上的秀发扎作束发,竟也像一位玉树临风的少爷,只是他皮肤娇嫩,容貌美艳,妇人似乎已识破她女扮男装,瞧她一眼,视如不见。

“少爷来到此处,定是来找姑娘宽心的,若非找人,少爷来此处难道。。。”女子说着挺胸便凑了过来。

妇人一边迎合说道:“姑娘们,先把这位贵少爷请到里面,咱们慢慢招待”。

独孤易站定不动,轻挥手臂,将众女子拦在身旁,说道:“我来此处,乃是来寻人的,各位姑娘请自重”。说着瞧了一眼众人,随后巡视艳香楼内。

艳香楼,上下两层,青瓦朱漆,张灯结彩,房梁高挂锦绣绸带,四周花团簇拥粉樱如霞,令人娱目赏心。

“近日可有一位叫月儿的姑娘来过此处?”独孤易问道。

妇人先是一愣,双眼一转,随后笑脸相迎,说道:“去,把咱们艳香楼里名中带月字的姑娘都喊来”。

随后又走来几名妖艳女子,她们手持粉帕,轻俯身姿,双腿微微屈膝,行了礼数一个个说道。

“小女月茹,见过公子”。

“小女月霜,公子可是寻奴家而来的?”。

“小女月桂,这厢有礼了”。

“小女月。。。”。

。。。。。。

一众女子管她自身原来名唤什么,在此刻皆弃名换姓,都与月字扯上关系。

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口中只吐了一个月字,便没了下文,她实在不知自己唤作月什么才好。

上官婉儿站在一旁痴痴笑着,她手背轻遮嫩唇,默默含笑。

独孤易无可奈何,眼前十几位女子纷纷朝他抛着媚眼,含情脉脉,各个身姿妖娆,柔情蜜意。

妇人说道:“公子心仪哪位姑娘尽可随意挑选,咱们艳春楼的姑娘各个都是绝色美人,而且知书达理,对公子您绝对的百依百顺,您想怎么取乐都成”。

独孤易说道:“她们不是我要寻的姑娘,我要找的姑娘她名唤月儿,十六七岁,年纪与我相仿,她的身材这般高”说着便伸手上下比量着月儿的身高。

“来我艳春楼不找姑娘,那么你便是来捣乱的了”。妇人脸色大变,冰冷无情,万分骇人。

妇人说着怒目横飞,瞪得浑圆,大呼道:“来人,敢在我艳香楼滋扰生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四名壮汉,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那手臂青筋暴起,七尺身躯高大威猛,在独孤易面前一站,双手环抱,大喝道:“怎么着,小子,敢在艳香楼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艳香楼是什么地方,我劝你在我动手之前快滚,否则我怕一拳便把你打死!”。

独孤易见状转过身去,对上官婉儿说道:“姑娘,你确定月儿真在此处?”。

上官婉儿说道:“那还能有假?我一路追随到此,亲眼所见”。

四名壮汉见独孤易不予理睬,大喝一声“嘿”!

粗壮有力的手臂横拳飞来,直击独孤易的左肋。

独孤易身子灵巧,后退几步,稍稍侧身,便轻松躲过,站稳脚跟,忙说道:“这位大哥,我当真是来寻人的,并非无端生事”。

壮汉吼道:“有种你别躲闪”。

独孤易道:“我若不躲,我怕伤到您”。

壮汉听完,性情更加暴躁,他听得独孤易话中含有取笑之意,他不由分说,提步向前,四名壮汉朝独孤易挥拳猛打。

四名壮汉本以为独孤易身形单薄消瘦,手无缚鸡之力,那壮汉心想一拳便能将独孤易打倒在地。

然而四个壮汉虎背熊腰,动作甚是笨重,伸拳踢腿,竟碰不得独孤易分毫。

妇人见状,对身后一小婢说道:“去,把江郎请来!”。

小婢点头,忙向后堂跑去。

此时乎听艳香楼外一声呐喊,声音透亮有力。

“不用请了!在下已经到了!”。

第五十八章 肆龙奔腾

围观百姓,接踵而至,纷至沓来,将艳香楼前后围拢,左右不通。

艳香楼地势坐南朝北,此刻鳞次栉比的一排排建筑遮天蔽日,但仍有一丝余晖透过青砖碧瓦间的缝隙映射进来。

远远地听到一声呐喊,围观百姓纷纷向身后瞧去,不由自主的纷纷让出一条去路。

一位身穿浅蓝长袍的男子,正不急不慢施施而行,他一副自傲神采,浓眉下两眼左右斜视,瞧着道路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

“江家少爷到了,快瞧!”。

“江家家大业大,听说这艳香楼就是江家开设的”。

“江老爷子在当今朝上乃是重臣,这江家少爷更是不凡,三岁提笔练字,七岁便可吟诗百首,十岁举剑练武,当真是文武全才啊”。

“江郎即来,这小子估计不妙了呀”。

一众百姓指指点点,多是夸赞美言。

江郎名唤江庵,家中独子,因家财万贯,其父又乃当朝命官,在城中颇有威望,自小习文练武,被称作“神童”,但自小娇生惯养一副傲慢姿态,平日里目中无人,凡事自取其乐,不顾他人死活,喜好结交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

江庵年不过三十,粗眉星目,鼻梁宽厚,身材略显肥硕,他手持一把三尺长剑,但剑在鞘中,他将剑环抱在怀中,憋眼斜视独孤易。

四名壮汉见江庵到来,纷纷低头退到一旁。

上官婉儿此刻不知从何处摸来的水果,趁独孤易与四名壮汉交手相对时,竟坐在对面的楼阁房檐之上,边吃边瞧着热闹。

江庵身后跟着六个随从,皆是下人打扮,他摆手对身后众人说道:“好大胆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如此狂妄,来人!拿下!”。

独孤易忙道:“这位大哥,在下只是来寻人,别无他意,更不想招惹是非”。

江庵说道:“在我艳香楼寻人,还说不想招惹是非?到了我的地界,你便已经招惹是非了,来人!将他手脚砍下!”。

身后六人手持长刀,未等独孤易开口辩解,那六人已冲在面前,刀口锋利,众人齐喝,手起刀落,直攻独孤易要害。

独孤易见状,不退不躲,反而迎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六人的手腕处轻轻一点,六人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刀刃纷纷脱落在地。

江庵与那妇人站在一起,两人正在交谈。

“此人为何在此胡闹?”。江庵问那妇人道。

妇人解释道:“不久前有人卖到咱们艳香楼一幼女,那女娃娃水灵的很,是个黄花闺女,长得是如花似玉,稍加培养定能成为咱们艳香楼的头牌,我想此人便是来寻她的”。

妇人说到此处,见江庵手下六人兵刃脱手,惊呼道:“哎呀!快去帮忙!”。

四名壮汉再次向独孤易扑去。

独孤易内力高深,他将妇人之言全听了进去,心中断定月儿定在此处。

江庵大呼道:“好小子,果真有些本事,看我亲自将你制住!”。

说罢,手中三尺长剑脱鞘而出。

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剑,剑身泛着青绿色光芒,剑心如鱼骨一般刻着花纹,剑柄两侧凹凸浮现两个字“麟霜”。

江庵长剑一挥,空中竟拂起斑点水雾,在日光映射下,水雾中竟显现出七彩虹光。

独孤易见他长剑刺来,迅速闪躲,却不想剑影划过之处,那水雾竟如金丝钢线一般,他鬓发擦过水雾,竟被这丝线削断几根。

江庵面带奸笑,出手便差点伤到独孤易,一时得意忘形说道:“跪下求饶,我只砍去你双手,如若不然,我便将你手脚都尽数砍去”。

独孤易见他蛮横无理,再看周围百姓,竟有几人拍手喝彩,低声言道:“江郎果然文武全才,方才这剑法精妙绝伦,恐怕当今天下无人能敌的过他”。

独孤易无奈躲闪,那四位壮汉仍不停手,拳打脚踢都奈何不了他,江庵出手便险些伤他,迎来了围观百姓的喝彩。

此刻一位身穿青褐色长袍的男子,悠闲的迈着轻步路过此地,见围观人数已堵塞整条街巷,便一跃而起,踏上屋顶,前来围观。

他表情捎带严肃,剑眉星目,双眼如鹰眼一般,束发下两侧的鬓发遮住了脸颊两侧,七尺身躯在这斜檐屋瓦奔走,如履平地。

手中一柄长剑随着身躯前后摆动,他瞧着眼前一幕,正观望着独孤易的背影,随后眼神却落在了在这街巷对面房檐之上上官婉儿的身上,他一眼便识出上官婉儿手中的曜芒刀。

此人心中嘀咕道:“想不到竟在此处相遇曜芒刀,看来今日要刺杀世子的江湖同门不止我一派!”。

独孤易只闪不攻,对方僵持不让,斗了几个回合,双方无一伤亡,四个壮汉累的气喘吁吁,江庵也上气不接下气,六名江庵的家奴体力不支,身子显得瘫软。

独孤易却气息平稳,一招一式皆灵巧躲过,竟无半分多余动作。

“好你个只会逃命的家伙!有本事你可敢接我三招?”。江庵气急败坏,额头汗珠如雨说道。

独孤易道:“我若接你三招又如何?你可愿带我去见月儿?”。

江庵瞧了一眼那妇人,又转头对独孤易笑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月儿,不过你若能接的了我三招不逃的话,我艳香楼随你搜查”。

“好!一言为定!”。独孤易道。

周围百姓炸开了锅,见一出好戏即将展开,各自后退一步,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呼喊道:“江郎威武!江郎威武!”。

“仓啷”一声。

江庵得意一笑,持剑直刺独孤易心口,这一剑甚是凌厉,剑锋“刷刷刷”三声齐下,剑尖摇摆不定,声势不绝于耳。

只听周边有人议论道:“这小子手无兵刃,恐怕半招都招架不住,江郎这一剑怕是要了他的小命”。

独孤易见这一剑夺命狠毒,双腿左右迈开马步,双掌提运真气,龙神十八掌第二十四式,肆龙奔腾。

一阵莫名狂风卷起尘灰,充斥着整条街巷,艳香楼门前灯笼以及周边客栈茶馆的题字牌匾不停的抖颤。

一众百姓因沙尘四起,纷纷用手遮住了双眼,所有人表情诧异,透过指缝再去瞧时,众人目瞪口呆。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不敢再多言一句。

第五十九章 天子游驾

狂风呼啸,大地震颤,忽闻远处马蹄声势浩大,嘶叫连连。

沙尘如云起雾腾,尘雾高涌,遮天蔽日,苍穹之上乌云笼罩,天色暗淡下来。

独孤易提气运使内力,并无全力而为,此声势惊涛骇浪,他也心存万奇。

只听有人呼喊道:“快闪开!是朝廷金甲护卫队!”。

众人登时乱了阵脚,互相挤拥,惊呼声沸沸扬扬,脚尖紧贴脚跟,纷纷退至一旁,有人倒地被踩的哭天怨地,惨叫不断。

江庵见势也退至艳香楼内,惊目呆望。

独孤易收起掌势,也随众百姓退至一旁。

只见远处一众官兵卫队,身穿金甲,大步齐迈,手持长枪,腰间佩刀,威武庄严,让人胆颤。

朝廷素有金甲银甲护卫队一说,亮银甲护卫队为强兵良将,征战勇猛,乃是精英卫队。

但金甲护卫队,各个都身怀武功奇术,皆为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传闻有人魔武双修,其能力大过于天!但都尽是传说,这世间是否有妖魔鬼怪自当别论。

“快看!黄绸绣金龙!那定是当今天子的龙轿!”。独孤易身旁一人大喊出声。

众人朝他手指方向望去,见那龙轿如楼宇一般,红木金漆,绣着飞龙吐珠,龙轿四面皆黄绸绣金龙珠帘,三十二人高抬龙轿。

自古以来朝中大臣出行,前后二人,四抬大轿,本已威风凛凛,官宦之女、富家小姐出嫁之时,方才八抬大轿,城中百姓竟也没能见如此阵势,竟有三十二人抬轿,众人哑口结舌,目瞪口呆。

龙轿前后金甲护卫队排成长队,如一条黄金巨龙,纵穿街巷。

金甲护卫队前方三人身穿黑袍,颈挂佛珠,头戴斗笠,肌肤黝黑,脸上纹有不同刺青,像花叶,像鬼怪,又像似那波涛汹涌的骇浪。

其面目恐怖阴险,如同恶鬼一般,使众人不敢与之对视。

此三人便是朝中武功登顶的鬼使,魑魅魍魉!

朝廷之中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按部就班分类于不同组织。

天罗、地网、鬼使、神差、当今四大组织隐匿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其武功路数也极其诡异至极,高深莫测。

此刻王城巷道两旁楼脊后藏满了江湖人士,众江湖人士静观其变,已做好赴死准备,只等待一人发号施令。

这人便是云涧崖大弟子,独孤傲云徒孙,百当剑传人——独孤胜。

独孤胜一双鹰眼目不转睛的望着上官婉儿手里的曜芒刀,心中不断思索:“此人乃五刀之一,可谓是大有来头,且不知是敌是友,此时我重任在身,若是有旁人趁机扰乱,定会前功尽弃,若此人是友非敌,乱战之中,也难免误伤双方,只是不知此人还有无帮手暗中躲藏”。

心想至此,独孤胜朝房脊后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切勿轻举妄动。

江湖中有几位老前辈听闻过鬼使的传言,魑魅魍魉,闻其名便觉得至少四人,其实不然,魑乃一个人,魅乃一人,而魍魉在江湖之中传闻乃是二人一体,谣传虽不可轻信,但见过魍魉出招之人,都已变为亡魂,这确实最让人感到惊悚,不禁胆寒。

只听墙角有人窃窃私语,说道:“如今听闻圣上被世子要挟,怕是只做了个傀儡皇帝,他心系天下百姓,但朝中文武百官,却只听世子吩咐,当今圣上即使为民忧心,却也只怕有心无力”。

又有人轻声说道:“我也听到些许传言,这世子有心称帝,且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又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世子兵权在手,他若想登基称帝,恐怕当今天下无人敢拦”。

“非也非也,他称帝不成,恐怕近日还有血光之灾,只怕一个不慎,唯恐性命不保”。一位青年身穿灰布衣,手里捏着俩球状玩物,不停的在掌控转动,他一副自信傲慢之态说道。

此人正是皇甫玉,他此刻挤在人群中央,右手把玩着物件,左手正捋着不足半寸的胡须。

那人见皇甫玉,眼神倒也亲切,问道:“皇甫兄何出此言,当今世子兵权在手,朝堂之上无一不尊,他若不能称帝,何人能称帝呀?”。

皇甫玉瞧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说道:“能称帝的人来了”。说完伸手朝金甲护卫队中一指,只见四人骑着高头大马。

走在最前方的乃是世子,子惠,他黄袍加身,穿着有些低调,当今天子龙袍乃是黑红之色,自秦时便是如此。

世子身后乃是有些痴傻的二殿下,子进,他穿的衣物有些泥渍,众人看他时他竟用袖口擦拭鼻涕,坐在马背之上嘻嘻哈哈,欢叫不绝。

子进身后乃是八神兵之一的太保,尉迟德,与尉迟德并肩同行之人后背两把短枪,看似武功不弱。

皇甫玉朝着子进一指,说道:“喏!称帝之人便是他了!”。

皇甫玉身边众人齐刷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指的正是痴傻的子进,二殿下。

众人笑道:“皇甫兄神机妙算,这次怕是不灵了,二殿下自少年起便天资愚笨,他若能称帝,怕是这天下百姓任选一人,胜他而无不及”。

皇甫玉又笑道:“尔等可曾听过大智若愚,但却不知愚者,旁人只见其愚,却不闻其聪,无知者三季人也”。

随后皇甫玉竟摇摇头,挤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众人笑他痴话连连,绝不信他所言,一个痴傻之人,怎能在天下称王,简直无稽之谈。

“独孤兄弟!独孤兄弟!”。皇甫玉招手挤过人群喊道。

独孤易听闻有人喊他,且声音渐进,忙瞧了过去,见面孔熟悉,笑脸相迎,说道:“皇甫大哥!”。

“独孤兄弟,你我离别不足一日便在此相遇,如今可信我占卜之术可参破天机”。皇甫玉说着便走到独孤易身边。

独孤易心想:“皇甫大哥果真料事如神,昨日曾说一日之内便可相遇,今日果然再次重逢,真乃神机妙算”。独孤易心中暗赞皇甫玉,随后又道:“皇甫大哥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只是今日烦事缠身,无法脱身与皇甫大哥举杯畅饮,以答谢大哥昨日破阵相救之事”。

皇甫玉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独孤兄弟可是心中挂念一人,此人可是一位女子?”。

独孤易惊愕一愣说道:“皇甫大哥又料到此事,真乃神人也”。

皇甫玉抿嘴一笑,笑容极为灿烂,随后说道:“独孤兄弟不必忧心,今日你命占将星,不仅能解心中忧烦之事,还占官运升将,我此次前来是为你道喜来了”。

独孤易刚要开口应答,只见他耳廓微动,乎听身后房脊之上有人暗骂道:“这云涧崖此刻还不动手,竟是些胆小鼠辈,我风云会可忍不了了,不杀皇帝老儿,誓不为人!”

随后怒吼出声,嗓音极大道:“风云会众兄弟!听我号令,杀了龙轿中的皇帝老儿!为天下除害!”。

独孤胜一愣,目瞪口呆,风云会此举暴露无遗,心中叹道:“坏了!大事不妙!”。

第六十整章 魑魅魍魉

天罗地网,鬼使神差,杀手一等,索命无形!

天罗七煞,地网八雄,鬼使九怪,神差十将。

七煞、八雄、九怪、十将!这谣传一时轰动江湖武林,令人闻风丧胆,骇人听闻,江湖之中谣传居多,却未曾有人见其真容。

百年前五刀五剑八神兵战退外敌,天下十九国势力被三分天下。

百年之间,十八件神兵下落不明,随江湖中人隐匿于世间。

百年来出现神秘黑暗神兵、皆以邪魅之相与天灾之状将其命名。

黑暗神兵皆为杀手量身定制,二十九件兵刃皆以剑为尊。

每一把剑都有他不为人知的故事!

天罗七剑

地网八剑

鬼使九剑

神差十剑

这只存在于神话与传说中的兵刃,能闻其名者也不在多数。

曾经有人料想四大神秘杀手团应有三十四把兵刃,为何只打造了二十九件,其中奥秘无人参透。

魑魅魍魉三鬼使走在金甲卫最前面,三人步伐一致,并肩而行,周身真气环绕,使周边建筑挂饰微微震颤,可见内功无穷无尽,真气雄厚。

风云会乃五大帮会之一,其帮派弟子多以万计,大多来自逃荒难民,或以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他们武功平平,但自从加入风云会却有着一腔热血,抱怨朝廷不顾百姓死活,主张替天行道,舍身取义,欲要扭转这世间的凄惨时局。

喊叫之人乃是风云会的二帮主,江湖人称云里来,混江湖之人早已忘了本家姓名,大多都是鲁莽匹夫,如那风云会帮主也不过被江湖中人称为风里去。

云里来一声惊呼,如雷贯耳,长街两侧的宏伟建筑纷纷现身数百人。

数百人各持兵刃,作出拔刀架势,只待云里来一声令下。

云里来站在魑魅魍魉身前,横刀一甩,挡住其去路,吼道:“狗皇帝!纳命来!”。

金甲卫仍不止步,大步前行,直到世子子惠扬手一摆,全军立定。

世子见状勒马冷笑,说道:“来的正巧,本王正要举兵缉拿你等江湖叛类,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免得兴师动众的再去讨伐!”。

“鬼使何在?”世子收起冷笑,脸色一变,冷厉无情道。

魑魅魍魉向前大迈一步,鼻尖距离云里来的刀尖不过寸余,三人面带诡异之笑。

“晚晴师姐,我们何时动手?”云涧崖一名弟子附身房脊后,朝一名清秀俊美容颜的女子问道。

那名女子乃是云涧崖二师姐,卢晚晴,她瞧了一眼身边的独孤胜,只道了一句:“师兄”。

独孤胜摆手即止,说道:“不可急躁!传令下去,未得我令,且不可擅自动手!”。

形势窘迫,一场血战在即,周边百姓见势不妙,纷纷落荒而逃,有些胆大好奇心重者,藏身附近,静观其变。

嘈杂的街市瞬间鸦雀无声,悄然平静。

风吹落叶声响听得真切,静的出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魑魅魍魉与云里来一众人的身上。

独孤易此刻见江庵眼神专注,盯着旁处,他精灵一动,竟溜进了艳香楼。

艳香楼内客房雅间多不胜数,上下两层更是难以寻人,他走进楼内,挨个房间盘查,却发现空房居多,有些房间内甚至传出了女子嬉笑之声,呻吟之声,欢叫连连。

艳香楼外,金甲卫按兵不动,全然不顾龙轿安危,他们似乎对鬼使九怪自信十足。

魑魅魍魉三人中一人,挺身向前,鬼魑,他肤色土黄,面无血色,鼻梁上有一处刀疤,眯着双眼,看此人面容如未能睡醒一般,无精打采,眼神恍惚。

鬼魑说道:“殿下,要热的还是要凉的?”。

鬼魑与殿下对话未曾行君臣之礼,而且语气傲慢自大。

子惠殿下一听,不假思索,这热的便是活捉,凉的便是死尸,扬言道:“冷热皆宜,鬼使随心所欲便好,只是切莫留情,以免有漏网之鱼”。

鬼魅说道:“殿下放心,鬼使出手,不留活口”。

众人方才明白事理,热的与凉的区别,并非活捉与死尸,而是不留活口中更加残忍的手段。

朝廷为了保全自身利益,而江湖人士为了今日百姓填饱肚子,明日能有福喝一碗热汤,便已知足。

但因饥荒落难之民众,因昏官山贼的侵扰,使众多百姓无家可归,骨肉分离,妻离子散,生离死别。

流浪街头,身无分文,无田耕种,无家可归,居无定所。

为天下百姓而战,是为大义。

但刺杀朝廷命官,是为不仁。

仁义二字自有公论,公论便是天下百姓之论。

鬼魑扬手起剑,一把黑色蛇身,弯曲扭曲的一把剑,立即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柄剑不足三尺,剑身轻巧短小,在鬼魑手中附着真气,发出幽暗紫光,如巨蟒口中的蛇信一般。

“鬼魑剑!”独孤胜一语惊呼,但声音极小,只是见到此剑,神情有几分惊异。

剑动!流光夺目,一道剑气横扫江湖众人,云里来借势腾空而起,长刀顺势劈下。

江湖众人拔剑抵挡,待剑气横扫而过,众人手中之剑已断为两截。

只听得叮铃当啷一阵清脆声响,众人手中的剑已只剩剑柄与半截剑刃,剑尖尽数掉落一地。

云里来手中长刀也是普通兵刃,刀身虽厚重,在传说中神兵面前不堪一击。

鬼魅凭空拔出一柄剑,与云里来长刀相抵,同样是一把不足三尺的短剑,这柄剑直角相叠,像阶梯一般,每一寸都是一处缺口,缺口完全吻合的将云里来手中长刀扣在齿缝之间,只听一声巨响,如铁锤锻铁一般,云里来手中长刀出现钝口,并迸出星火之光,零零点点。

云里来手掌震得麻痛难耐,他内力也在魑魅魍魉之下,此刻他拼命抵抗鬼魅内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身后众人纷纷持断剑一拥而上。

剑虽断,但意志无缺。

魍魉一直未出手,鬼魑与鬼魅相继与众人交手,只见风云会一行人接二连三倒地。

血泊之中,江湖众人死不瞑目,伤口不断涌出鲜血,血迹斑斑的衣袍在血泊中渐渐殷红,眼神狰狞带着绝望。

顷刻间,血流成河,血迹溅射周围建筑,青砖碧瓦被鲜血洗涮变成红砖赤瓦,场面惨不忍睹。

魍魉迟迟未动,忽然间转身朝独孤胜房脊望去,独孤胜俯身下去,埋头不露,他朝身后瞧了一眼,几十名云涧崖弟子若此时现身,定会白白送命,但若眼见风云会众人白白惨死,却又于心不忍。

第六十一章 百当出鞘

刀光剑影,真气涌动,如翻江倒海之势,荡出层层涟漪,妙光不绝。

鬼魑剑,如巨蟒吐信,剑法也如游龙舞动,剑影缥缈,虚幻剑影,舞过之处,鲜血飞溅,有人因此倒地不起,命丧黄泉。

转眼间风云会众人已倒地大半,死状凄惨,大多都因一剑封喉,一剑毙命。

鬼魅剑,剑刃参差不齐,甚是诡异,与云里来相抗片刻,只见云里来手中大刀渐渐出现裂痕。

“能让精钢铁器出现裂痕的一把剑,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独孤胜心里嘀咕。

此刻云里来内力比斗不过,弃刀向前大迈一步。

嘿!

口中闷哼一声,张开粗壮手臂直扑向鬼魅,手掌虎口直奔鬼魅脖颈。

云中来这一扑,脚下带风,真气绕过鬼魅将龙轿中黄绸绣金龙的珠帘掀了起来。

独孤胜趁机瞧了一眼,发现龙轿内坐着一名女子,女子身边坐着一位衣着如魑魅魍魉相同服装的男子。

魑魅魍魉穿着黑衣,虽是长袍状,但上下合体紧凑,衣袖以及胸前绣着金色纹路,纹路各不相同,却都是鬼脸狰狞模样。

独孤胜感觉出异样,转眼再去瞧尉迟德身边的子惠,发现世子黄袍衣领内隐隐也出现了黑袍中绣着金色纹路的衣物,只是稍露一角,却也被独孤胜观出端倪。

鬼使九怪,千人千面,千变万化,易容之术,妙用如神。

独孤胜当即断出,眼前世子包括龙轿内并非圣上与世子本尊。

“师妹,你带弟子先行撤离,我料想朝廷之人排兵布阵,善用诡计,怎能像江湖侠士一般,义字当头,行事果决,此中必有奸计,你带弟子先行撤退,我独自相助风云会便可”。独孤胜说道。

卢晚晴满脸忧郁不绝,说道:“大师兄,此行凶险万分,你一人之力恐难以敌众,众弟子武功虽不及鬼使,但有九死天诛阵与之纠缠,胜负难料,再者弟子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愿与师兄共存亡!”。

独孤胜瞧了一眼云里来,见云里来与鬼魅过招,身负重伤,急言说道:“快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云里来此刻连中鬼魅数剑,虽未伤及要害,但已气喘吁吁,内力耗损大半,加上伤势在身,只见他动作缓慢,身上剑伤却逐渐增多。

“今日便要好好折磨你致死!生不如死的感觉甚妙!甚妙!”。鬼魅一剑刺出。

这剑锋极快,如迅雷之速,一剑而出,刺穿云里来的肩头。

当即拔出剑身,又连刺数剑将云里来手筋脚筋挑断。

云里来瘫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风云会众兄弟接二连三被鬼魑斩杀,眼角奔出热泪,神情中充满了悔恨。

“你已是个废人,留你无用,赏你个痛快,你理应感谢我才对!”鬼魅一言既出,剑锋直刺云里来胸口。

“大哥!二弟对不住你!二弟先走一步!来世在与你做兄弟!”云里来痛苦悲鸣。

鬼魅一剑刺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闪过,一柄银白色长剑附着剑气,在这生死瞬间,将鬼魅剑一挑而过。

两剑相撞发出一声刺耳巨响。

嗡~

在这声巨响之下,风云会最后一名帮众倒地惨死。

风云会全军覆没,只有云里来苟延残喘的留着最后一口气尚在。

“我对不起你!我没能遵从你的安排,擅自行动,我。。。!”。云里来悔恨不及,这惨重的代价让他无颜面对独孤胜。

鬼魅见眼前之人,衣着相貌不凡,一眼便识出云涧崖的祖传宝剑。

那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剑身金星银龙纹刻,双刃锋利至极,闪着幽幽寒光。

独孤胜现身,尉迟德先是一愣,先前与之交手,胜负未分,此刻按奈不住,从马背翻身跃下,提叉而起,来到独孤胜面前。

“真是冤家路窄,你可还认得我?”尉迟德眼神仇视独孤胜说道。

独孤胜心中自有分寸,他与尉迟德平分秋色,武功在伯仲之间,如今面对魑魅魍魉,若四人联手,他将必死无疑。

“百当剑?杀一儆百,遇敌百当!妙哉妙哉!太保稍安勿躁,可否让我先领教百当剑的高招,让我也瞧一瞧百当出鞘万夫莫敌的神勇,江湖传闻百当剑神乎其神,今日我倒要证实此言真假虚实”。鬼魅说道,脸上带有一副阴险笑意。

“鬼使切莫贪功,此人与我颇有渊源,待我亲手将他擒获!”。尉迟德说道。

鬼魅一脸不悦,面带轻浮之意说道:“尉迟德,你不过只是一个有其名无实权的太保而已,我们鬼使九怪也是受命于殿下,我们只听命于殿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依我看想要贪功的是你吧!”。

独孤胜瞧了一眼马背上的世子,见其面容不变,自己人争吵纠纷,竟不作表态,便断定世子便是替身无疑。

独孤胜见二人争吵不休,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尉迟德不愿与鬼魅多做辩解,长叉一甩,提步向前,子母连环叉便朝独孤胜劈头盖脸砸将下来。

鬼魅也顺势提剑,直刺独孤胜。

三人交手,独孤胜见剑势威猛,长叉力足,举剑抵挡,子母连环叉与鬼魅剑同时被百当剑挡下一招,两人瞬间感觉不妙,似有一股怪力拉扯。

只见子母连环叉第二招笔直朝鬼魅重重砸下。

鬼魅抬头一瞧,口中道出:“我。。。你。。。”。

话音未落,子母连环叉已经砸向鬼魅肩头,鬼魅闪身躲避,心想这尉迟德定是怀恨在心,暗中对自己下手,他心生怨气,举剑朝尉迟德刺去。

尉迟德并非有意,见鬼魅剑锋刺来,举叉抵挡,随后一掌击出,直袭鬼魅面门。

鬼魅脸前一热,瞬间鼻孔窜血,这一掌着实给他揍的够呛。

“好你小子!动真格的?”鬼魅不甘示弱,剑锋连刺尉迟德脖颈,尉迟德闪躲之势再出一掌,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互不留情。

独孤胜见二人你来我往,似有深仇大恨,退出身去,站在一旁瞧着两人拼命。

鬼魅一剑刺出,子母连环叉将其抵挡,随后横腿一扫,再出一掌!

第六十二章 神秘少女

碧蓝天幕,浮云洁如霞玉,翠鸟争鸣,胜似琴音妙曲。

剑影婆娑,血染千秋河山,争名夺利,使人有悖人伦。

这场武林之初的江湖浩劫,恩怨是非,情仇死别,才刚刚开始。

独孤易搜遍了整个艳香楼,最终没能找到月儿踪迹。

正当他忧心犯愁,忽听到脚下隐隐响动,声音极其微妙,若不是内功深厚,断然听不到这响动。

独孤易附耳倾听,声音便是地底传来,确信无疑。

独孤易自小便知,秋夏时节的瓜果野菜存放于地窖之中,可保一冬不被腐坏。

如今这声音传出,与那地窖中无二。

他便寻声摸索,找了良久,终不得开解。

当他走到一处拐角,发现脚下松动,他手指轻轻敲击脚下石板,发现传来空洞之音。

独孤易左右环视,发现周围并无旁人,大多都去街边瞧热闹去了。

脚下用力,猛地一跺,石板瞬间碎裂。

一道地洞出现在眼前,两旁皆有石碶阶梯,前后各有一处洞口。

洞内火光闪摆,此刻只听左侧洞内传来哭喊叫声,独孤易便寻声而去。

走出十余步,见身后两扇巨石门左右合拢,阻挡了来时之路,独孤易顾不得许多,继续前行。

又走出十余步,两侧墙壁疾矢射来,一招龙见九天当即施展,只见一条黄金巨龙委婉盘旋,那箭矢尽数被巨龙真气震断,纷纷断裂,落尽一地。

这洞内当真别有洞天,宽一丈有余,深不见其尽头,洞内却布置机关重重,但对独孤易来说,却有些小题大做,不值一提。

缓缓前行,只见洞内越来越宽敞,再走几步,玉砖碧瓦,金碧辉煌。

眼前一箱箱金银珠宝映入眼帘,足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四字。

金灿灿的珠宝,闪亮刺眼,金银首饰,玉器瓷器,多不胜数。

再走几步,却发现连墙壁皆为金砖砌成。

整个地窖比那王宫还要气派许多。

地洞仍深不见底,独孤易边往里走去,边呼喊道:“月儿,月儿。。。”。

地洞越来越深,并逐渐向地底深入,独孤易继续前行十余步,脚下石板深陷,身后一处巨石猛然砸下,巨石足有千斤重。

独孤易见巨石宽大厚重,绝非人力能移,他几度运足内力,甚至击了几掌,巨石仍纹丝不动,

再往洞里望去,却是已到了洞内的尽头。

一副牢笼里关押着一名妙龄女子,女子面无血色,长发凌乱,衣衫露出白嫩肌肤,年纪与月儿相仿,约摸十六七岁,瘦骨嶙峋,一脸惊恐的蹲在牢笼中,神情恍惚。

独孤易向前一瞧,见妙龄少女并非月儿,他见少女可怜,上前问了一句:“姑娘,为何身在此处?”。

那少女见独孤易走来,急忙抓住牢笼呼道:“给我。。。我要。。。”。

声音颤抖,带有恐慌,眼神呆滞,稍有不安。

独孤易见女子神志不清,定是被人囚禁于此。

妙龄少女口中不停呼道:“给我。。。我要。。。”。

独孤易问道:“姑娘所要何物?“。

“给我。。。快给我。。。”。

少女口音有些怪异,她唇口干裂,吐字不清,神态更加慌张不安。

来时去路被千斤巨石垄断,在这地下洞穴的尽头,三丈之宽的空间里,墙洞的火光逐渐微弱暗淡,氧气稀薄,呼吸越来越沉闷费力。

独孤易紧抓牢笼,本想借力破开这囚笼,却不想这牢笼精钢铜铸,坚不可摧。

“姑娘,你退后几步,我试试看能破这牢笼不能!”独孤易站在牢笼前对那少女说道。

牢笼七尺高七尺宽,呈正方形立在洞穴一角,独孤易提拳运劲,摊开双掌,丹田内力集于掌中,刚要施展伏虎九拳神功,却发现少女躲也不躲,避也不避。

独孤易瞧着那少女额头汗珠顺着脸颊滴落肩头,浸湿了衣衫,她身子瘫软靠在牢笼的一侧,呼吸急促。

独孤易收掌散去内力,来到牢笼旁,见少女面容越来越憔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那少女身子颤抖,心中料想这少女怕是身受毒素侵害。

当即从自身衣袍抽出一根丝线,扬手一甩,丝线便缠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独孤易自小跟随赵老汉学习医术,可算是小有成就,通过把脉问病探出女子果真身中奇毒。

此毒乃是一种致幻药物,使人丧失心智,作出非人之举,独孤易当即将她穴道封住,随后伸出一掌,在那女子后背输送真气,逼出毒素。

过了片刻,那女子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随后晕厥过去。

独孤易以内功之力将他体内毒素逼出大半,若想根除毒素还需药物调养,他此刻见少女身中毒素方能治愈,不自觉的想起沐凌夕身上所中的毒蛊。

他对着牢笼自问道:“当真无药可解吗,一位女儿身皆有报国之心,心系百姓祸福,老天怎能对她如此不公!”。

“当下还是先找到月儿要紧!”独孤易低下头,双掌运力,将丹田之气集于掌中,对准铁牢一掌击出。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

整个洞穴地动山摇,牢笼微微有些变形,但缝隙极小,仍放不出那少女。

独孤易再次提掌运气,这次内力运足,猛推一掌,只见双臂灌注内力,一道真气在脚下弹开,只听牢笼再次发出轰隆一声。

大地震颤不止,轰隆声不断,地动山摇之势似乎要将这洞穴导致坍塌。

少女被这巨响惊醒,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动弹不得,先前独孤易封了她的穴道,他怎能动弹。

这一掌效果显著,铁笼两侧的铁杆扭曲变形,足可让少女有足够的空袭钻出来。

独孤易见少女双目微睁,立刻解了她的穴道,说道:“姑娘,可知此处有无其他出路?”。

少女坐起身子,理了理衣衫,忙将双手护在胸前说道:“给我水,我要喝水”。

少女总算神情恢复了正常,独孤易四处巡视,来时之路已被封死,哪里还有什么水,随即说道:“姑娘,我们先离开此地,此处怕是要坍塌了!”。

洞内地动山摇,震颤仍不止息。

独孤易搀扶少女起身,少女身子虚弱,站立不稳,刚刚起身,身子一软,顺势从铁牢的缺口处瘫进独孤易的怀里。

独孤易轻轻搀扶着少女,却发现少女确实已虚弱到了极点,双腿抖颤,似乎已无力支撑站姿。

少女无力的伸手,朝牢笼后一指说道:“我曾见过有人打此处出去过,可能通向外界的某一处地方”。

独孤易将铁牢推开,一道石门浮现在眼前,石门左侧墙壁有一石刻狮头凸起,那狮头鼻子套着铁环。

轻拉铁环,石门缓缓升起,一条漆黑洞穴出现在石门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公子,我体力不支,怕是走不出去了。”少女羞涩道。

独孤易见她柔柔弱弱,身子颤抖不止,面无血色的脸庞沾染了些许尘灰,看着可怜。

独孤易开口说道:“姑娘若不介意,在下愿背着姑娘先寻个安全去处”。

就在此刻,轰隆一声巨响,这声音却是从地表传来,声势浩大,震颤更猛,独孤易闭目倾听,隐约间听到兵器交融的碰撞之声,几股强大内力似乎在强力相互抵抗。

少女见他突然停滞不动,紧闭双目,问道:“公子怎的了?”。

独孤易回过神说道:“姑娘快到我背上来,我先救姑娘出去!”。

说罢,弯腰弓背,少女虽有些羞涩,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张开双臂在独孤易背上一趴,便揽住了独孤易的脖颈。

独孤易一路狂奔,洞内光线越来越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少女心中小鹿乱撞,她此刻感觉独孤易肩膀宽大,紧贴着独孤易后背,感受着炙热的体温。

自古便有女子足不出户,若是被男子碰了身子,哪怕只是微微接触体肤,便要两人结下姻缘之亲。

古人结亲,新郎与新娘在洞房之前,都是互不相识的。

但独孤易却全然不知这些,早先与几位女子皆有体肤之亲,但都发生在情急之下。

洞穴一路向东,直通城外,独孤易凭借轻功,奔走极快,半柱香的时间,便见前方一片光明,迎着亮光冲去。

洞穴的出口在城外一处树洞之中,一颗参天大树,直入碧蓝天穹,粗大树干足有半丈宽。

树干已被挖空近半,但依然枝繁叶茂。

此地正是王宫城外东郊树林,与二殿下之约恰好正是今日。

少女半倚半靠着那棵大树,面容更加憔悴。

独孤易对少女问道:“姑娘为何被人囚禁于此”。

少女无奈之色,不知是惊恐还是虚弱,摇头答道:“我不知,我好口渴!”。

独孤易又问道:“姑娘可曾见过月儿吗?”。

少女继续摇头,眼神呆滞道:“我不认得什么月儿,我需要要饮水,你可否帮我找些水来?”。

独孤易听罢,转身走出几步为他寻水止渴。

少女见他离开,突然疾呼道:“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卷缩在原地,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故事,仿佛之前受到何等惊吓一般。

“我去为你找些水来,你在此处等我回来”。独孤易说道。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我一个人在此”少女不停的摇头说道。

少女话音未落,只听林间有人踏叶腾飞响动,独孤易定神望去,果然有一人站在枝梢尖端,正在暗中瞧着独孤易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那人眼神冷若冰霜,身后背着一把六尺巨剑,巨剑足有一尺宽,厚重巨剑足有五十斤,一头散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目露凶光的眼睛,豹皮裹身,古铜色肌肤下肌肉凹凸有致,全身遍布剑伤刀伤,只观一眼,便觉得此人已经历了不知多少沧桑。

独孤易只瞧那剑身刻着两个字“八雄”。

第六十三章 巨剑八雄

树欲静而风不止,求平凡却多磨难。

江湖无情人有情,是非恩怨斩不断。

一丝情仇在心间,怎奈万事不如愿。

独孤易从此人的剑中感到一股压抑,莫名的压抑,这股压抑让他陷入一种认清自己的回忆之中。

他的内心忐忑不安,思路混乱,。

那柄剑名为“八雄”!

天罗地网是朝廷乃至江湖传言最为有名的杀手团,共有八人,均为一等杀手,在加入组织之前,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几百条人命,他们原本是被朝廷乃至江湖通缉的死刑犯,却不知为何被无故赦免,其中缘由无人得知。

只是闻其威名便使人胆寒,天下人只知天罗地网效命与朝廷,至于效命与何人,更是个未解的谜团。

独孤易默念伏虎九拳的定心诀,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江湖之中的莫名其妙!此刻已习以为常,不足为奇。

八雄的眼神里似乎有一道剑锋的寒芒,胸前双手环抱,身后巨剑斜背,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眉宇间却泛着如与生俱来的杀气。

独孤易平稳了心性,这一眼对视虽在片刻之间,却恍如隔世,漫长悠久,这一瞬间似乎双方已经看清彼此。

独孤易小走几步,去为那少女寻水。

“我的剑需要一个答案!”。八雄突然开口,只是一句话便让人捉摸不透。

独孤易立足止步,他听到这声音浑厚有力,这声音震人心魄,他知道此人来者不善,更不想再去做无谓的解释。

“只有无知者才需要答案,智者创造答案,然而,我不是你要寻找的智者!”。独孤易冷冷地回应道。

“我所需要的答案只需要用生命来诠释,在它面前一切都是愚者!”。八雄眼神更冷,语气中透着杀气。

一片树叶从树杈间缓缓飘落,那片树叶布满孔洞,似被虫子啃食,当它飘落在独孤易齐肩位置之时,突然一分为二。

一道罡厉剑气,剑风如同鬼吼,呼声作响,一寸厚未开锋的巨剑竟将那片树叶一剑劈开。

独孤易闪身疾躲,向身后翻出数丈,牵强的躲过了这一击。

“留下我要的答案,或许对你来说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无谓的挣扎只会让答案不再完整!”。八雄冷笑中带着嘲讽之意说道。

独孤易心里清楚,此人所说的答案正是自己的性命,这般无理的要求,除非深仇大恨,否则此人便是一个以杀人取乐的疯子。

八雄持剑而上,这一剑势头更猛,力大无穷,充沛的内力促使巨剑散发出一道利刃白光,但那是一把通体幽黑的巨剑。

巨剑横空刺来,七尺躯体却像是被巨剑引导,剑身虽重却灵巧万分,这一剑划破天际,刺破苍穹,剑气广阔似一道闪电寒芒指向独孤易。

此人内力不在孤独易之下,手中巨剑更是取胜关键,独孤易此刻手无寸铁,除了躲闪,别无选择。

剑光闪动雷鸣之势,脚下风起,步法如踏云踩雾,真气乱流纵使丛林落叶纷纷,枝桠簌簌抖颤不止。

剑芒一闪,剑刃如风,连连刺出剑招不离独孤易胸腹。独孤易斜身侧体,他动作迅捷,一味躲闪仍有些牵强。

“没人能从我的剑下逃走,除非他已经是个死人!”八雄话音未落,手中巨剑仍未停止挥动,招招直逼独孤易要害。

独孤易躲闪之际,闷哼一声说道:“我与你素无冤仇,若你仅以杀人为乐,我劝你适可而止,这世间无人有权左右别人的生死,血债总是要还的!”。

八雄冷哼一声,说道:“哼!讨债之人都已死在这柄剑下,何来还债之说!”。

这一剑猛刺独孤易肋下,独孤易有些焦躁了,他心中担忧月儿会被人迫害,一天见不到月儿,便一天放心不下。

八雄察觉独孤易精神涣散,似有心不在焉之状,连刺数剑后,双手握剑,一跃而起,这一剑力道更猛,由上而下朝独孤易面门劈去。

独孤易依然躲闪,向后连续退出十余步,直到后背顶在了一颗树干上,他已无路可退。

虽躲过了剑锋,但剑气却延长数倍,使得地面炸声四起,尘灰似雾,视线模糊不清。

独孤易当即施展龙见九天,抵御剑气,一道金色屏障随着独孤易展开的双臂护在身前,一条金色巨龙在护罩前盘旋,气势逼人,无懈可击。

八雄见势当即一愣,微微皱眉,心中念道:“真气化龙!此人果然不简单!”。

只见独孤易收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出一掌,直奔八雄肩头,这一掌手指微微弯曲,如似龙爪。

八雄横剑抵挡,剑身侧与胸前,独孤易这一掌足有百斤力道。

咣当一声!

左掌推向巨剑,右掌顺势绕过剑身,去锁八雄的喉头。

八雄右脚稍退半步,只见脚跟已深陷土地半寸,仍撑住了这股刚猛之力。

八雄猛甩巨剑,划过半空,一道风声由独孤易耳边划过,独孤易翻身再去招架,只见剑气如虹,荡起涟漪片片,声势惊天动地。

轰隆声如雷贯耳,巨剑舞的飞快,独孤易几度举掌击他要害,但剑气纵横四射,近身不得。

独孤易虽手无兵刃,与八雄几招过后却也胜负难分,双方各自僵持不下,却又不能将对方伤之分毫。

夺剑式!

独孤易想去夺剑,他一跃而起,身子腾在半空,见巨剑挥来,一脚踢开,随后徒掌直奔八雄剑柄而去。

当即握住剑柄,猛地用力提剑,却发现此剑如重达千斤,几次夺剑竟纹丝不动。

八雄剑,剑柄呈圆柱状,剑茎铁环节节相扣,一尺多长,足以两人单手相握,两人同时握住剑柄,杵在原地,动也不动,此刻拼的却是内力。

八雄心里嘀咕:“此人无论内力与招式绝不是泛泛之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底,果然非同一般,殿下慧眼识人,此人日后若不能为殿下所用,必是劲敌!”。

独孤易功力只恢复三成,与八雄对招只觉得力不从心,他紧握剑柄,双眼微微张合,略带吃力,心里念道:“此人内力颇有造诣,这剑如此之重,与那狂鲨百战斧有的一拼,却使得如此得心应手,与其过招,绝不可掉以轻心!”。

两人拼斗内力,再度陷入僵持,难分高低。

第六十四章 殿下盛情

遍地枯叶,枝桠间碧叶起伏,宛如骇浪。

一阵掌声由远处传来,此人相貌堂堂威风八面,一身华丽白袍潇洒得体,腰间悬挂一枚翠玉配饰。

此人粗眉凤眼,鼻梁高挺,面如冠玉,目朗似星,神采飞扬,气度闲雅。

轻拍手掌,口中不断喝彩:“精彩!甚为精彩!本王果真没有看走眼”。

子进惜才,虽装傻扮痴十余载,暗中却结交江湖人士,不惜重金收买杀手,委以重用,当然这代价也是极其昂贵,并非钱财所能收买。

他野心勃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举,更是隐藏的天衣无缝。

独孤易寻声望去,此人正是二殿下,子进。

八雄稍稍放松力道,独孤易也礼让三分,不再与之争夺。

“殿下!”。八雄拱手作揖,行了君臣之礼说道。

别看八雄身材魁梧,外表一副钢铁肌肉男的形象,见了二殿下却也毕恭毕敬,举止有礼。

子进轻笑道:“本王有言在先,只是试探,为何你却下如此狠手?”。

八雄言道:“殿下英明,属下确实只用了三成功力”。

独孤易听罢,心中一惊,心想:“此人与我过招却只用了三成功力,若他全力以赴,即使我功力恢复也难以胜他”。

转念一想,之前见二殿下痴傻模样,如今却仪表堂堂,口齿伶俐,与之前痴傻之貌简直判若两人。

“草民见过殿下!”。独孤易拱手俯身下去,行了一礼说道。

子进摆手说道:“唉,少侠不必行此大礼,这些君臣俗套皆可免了去,本王不喜受人参拜,方才属下失礼之处还望少侠海涵”。

“殿下之言折煞草民,方才草民失礼之处望殿下恕罪”。独孤易再次拱手行礼道。

“少侠心中应有不解疑惑吧,本王先前丑态百出,如今以真面目示人,其实只为活命,如今时运以至,也无需掩饰,本王问你,你可愿效忠于本王?”。子进问道。

独孤易仍蒙在鼓里,说道:“殿下日理万机,乃万人之上的千金之躯,草民何德何能”。

子进见独孤易言辞推却,仍笑道:“本王心向百姓,体谅民之疾苦,虽是万人之上,却朝中众臣无一臣服,心想若能平定战乱,也能造福百姓,造福天下苍生”。

“宫内居心叵测之人数不胜数,本王又何尝不是受此牵连,装傻充愣十余载,方能躲过一劫,如今本王欲成大事,少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子进说道。

独孤易答道:“殿下,草民文不能舞墨,武略懂皮毛,恐怕让殿下失望了”。

“本王诚意盛请,且不论家国兴亡,即使为百姓谋福,男儿志在四方,危难关头略尽绵薄之力尚为大义,你怎就不懂本王心意!”子进有些气愤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殿下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安危,你这般不识好歹,若殿下不给你几分薄面,你早已是我剑下亡魂!”。八雄恶狠狠道。

独孤易再次拱手作揖道:“保家卫国自是男儿本分,理应尽责,但草民一介村夫,不懂朝政礼仪,只怕行事多有鲁莽,给殿下带来更多烦恼”。

子进听完心中坦荡言道:“少侠原来忌惮本王某错事而罚之,今日相约本就唐突,少侠不必惶恐,本王爱民如子,心中只有家国,并无私心,本王委你重任,你大可放手去做”。

独孤易心有顾虑,只是自身众多事迹还未完成,说道:“殿下,可否给草民些许时日,待完成心愿,自来请命!”。

“哦?何等心愿,本王愿闻其详”。子进道。

独孤易心中烦心之事诸般由来,不便其解,他思虑片刻不知该不该讲。

子进见他愁眉苦脸,似有难言之隐,说道:“但说无妨,或许本王还能帮衬一二也说不定”。

独孤易见子进心胸坦荡,大义凛然,倒也是豪爽之人,说道:“草民当下要去救一人,她曾是草民的恩人”。

“此人身在何处?”子进问道。

“就在王城艳香楼内”。独孤易道。

子进轻笑一声,双手倒背身后,举止闲雅,说道:“此事容易,本王吩咐下去,派人解救便是”。

独孤易想到龙老前辈所托之事,又道:“殿下,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尽管道来!”子进应道。

“草民想见王上一面,恩师与当今王上素有父子之情,恩师临终所托,并交代草民前去问候,另有嘱咐相告”。独孤俯身低头,行了大礼。

子进豪迈一笑,说道:“你恩师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独孤易答道:“恩师姓龙,已过期颐之年”。

子进说道:“你恩师即已百岁有余,怕是不知当今更朝换代,王上已另有其人了吧,当今王上年方二十有五,怎能为你恩师之子”。

独孤易细心琢磨,二殿下也言之有理,只是龙老前辈所托之事已成遗憾,他心生忧伤,但在二殿下面前却不敢表露。

子进之父乃是当朝权臣,手握重兵,久战沙场,封王赏爵,却无叛反之心,王上封其长子为世子,次子与其它子嗣各自封王,赏万户侯,受万民供奉。

此事乎听周围一声喊叫:“我要喝水,给我水”。

独孤易差点忘了正事,此刻转身望着身后少女,少女精神萎靡,精神涣散。

子进也听到呼喊,见那少女柔弱无力,问道:“此女乃是何人?”。

独孤易道:“草民为解救恩人,在艳香楼发现囚禁一少女,虽与她素不相识,只是见她可怜,便将其解救”。

“你到有一副侠义心肠,只是这江湖险恶,为人之道过于侠义心软,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子进仍保持面带轻笑,目露慈善笑颜。

独孤易如实相告,幸好八雄身带羊皮囊,为少女饮水止渴,随后便一同进城解救月儿。

此时已过正晌,王城之中却已血溅八方,独孤胜与尉迟德以及鬼使九怪兵刃相交,正打的火热朝天。

原本王城以东,热闹喧嚣,此刻却冷冷清清,远远便能听到兵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子进不便真面目示人,此刻取出一枚黑纱斗笠,黑纱遮掩了整张面目,略带神秘。

三人一路向西,步法悠闲,一路谈吐说笑,缓缓进了王城。

第六十五章 鬼使九怪

大地震颤,荡起大片尘烟。

雪亮的剑锋,光影闪闪,射出寒芒万道,耀眼难睁。

一柄墨黑色短剑划过苍穹,只留下了一道绚丽剑影。

只听“噗呲”一声。

鲜血飞溅。

当头一棒,定睛细瞧,并不是棒,而是一柄闪着寒芒的钢叉。

钢叉当头砸落。

只听“咣铛”一声。

被砸之人当场头顶起了一个大包,这一叉至少百斤之力,只能说此人铜头铁骨,若是常人早已命丧黄泉。

尉迟德迎敌鬼魅,两人斗的正欢!

独孤胜站在一旁,瞧着热闹,本应尉迟德与鬼魅二人齐力斗独孤胜,但此刻却将独孤胜冷落一旁,他二人斗了起来。

一剑刺出,如野兽狰狞!

一叉狂舞,如野兽狂吼!

鬼魅虽略占下风,但尉迟德却也没讨到好处,双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尉迟德!你胆敢当众造反!我等若禀报世子,你可还有命苟活!”。鬼魑说道。

尉迟德气喘吁吁,两人不知斗了多少回合,虽是不致命的皮外伤,但时间一久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等苟活至今日已是大幸,若让世子得知你们以下犯上,只怕苟活的资格便也没了!”。

独孤胜趁机搀起云里来,此刻云里来还有一息尚在。

“云兄!”独孤胜悲痛一声,他知道云里来重伤在身,已被利剑贯穿心脉,无药可医。

“我。。。先走一步了。。。是我连累了众兄弟。。。害得大家白白送死,只能来生偿还了。。。”。云里来嘴角鲜血不断涌出。

“不,一切都怪我,是我误信他人谗言,害了众兄弟!”独孤胜更加悲痛道。

“快逃走吧。。。不要管我。。。我已经不行了。。。”云里来双眼无神,有气无力说道。

咳咳咳。。。。。。

说完咳声不止,猛吐几口鲜血,脖颈一歪,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独孤胜缓缓放下云里来,站起身子,见四周金甲卫已摆成阵型,但他轻功卓绝,想要逃走,金甲卫却是拦不住的,只是尉迟德与鬼使九怪难以应付。

独孤胜抱拳行了江湖侠士之礼,说道:“今日多谢尉迟兄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改日定登门造访,以表重谢之意!”。

这一言既出,却将尉迟德陷于不义之地,众人一听,傻子都能辩出个好歹。

“你存心害我!”尉迟德愤怒道,此刻仍未停止与鬼魅交手。

“大胆尉迟德!你敢串通江湖反贼对抗朝廷!大家一起上!先杀了这奸臣!”。鬼魑扬言道。

双方本生误会,如此一来,火上浇油,场面更加一发不可控制。

魍魉一直不言,此刻却开口道:“大敌当前,不妨一致对外,至于尉迟太保是否通敌卖国,世子自有公论辨明是非”。

鬼魑心想取了百当剑,邀功领赏才是当下大事,扬言道:“一起上!杀了这厮!”。

说罢,持剑而上直刺独孤胜脖颈。

鬼魑与魍魉同时出手,两人短剑轻巧,迅疾如电,风驰电掣般一齐攻向独孤胜。

两人出手身子灵敏,速度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其招式。

但两人的剑被百当剑格挡之后,只见鬼魑一剑刺出,剑尖对准独孤胜前胸,随后竟瞬间转变直刺方向,向魍魉心口刺去。

魍魉一剑刺出瞬感不妙,只觉一道怪力促使他剑心向后拉动半寸有余,直刺鬼魑左腋而去。

二人联手对抗独孤胜,此刻若旁人观战,却不难辩出是三人乱斗,出招有序,但招式杀意却不顺心如意。

这就是五剑之一,百当剑的威力所在!遇敌百当!

二人全然不知,以为对方剑招失误,仍与独孤胜拼命搏斗,十招过后,二人略感吃力,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鬼魑心想道:“此人诡异无常,我二人联手,十招之内本可取他性命,为何却胜不过他!”。

魍魉心道:“江湖传闻,落峰山下鬼神愁,云涧崖上血水流,一柄百当剑可敌万人,杀敌血流成河,此言虽有夸张,与其对招却也有几分威力!”。

三人又斗了十余招,此时鬼魑已上气不接下气,魍魉额头汗珠洗面。

而独孤胜却呼吸有序,面色从容,一副无恙之态。

卢晚晴带领云涧崖一众弟子并未退走,依然埋伏在房顶后观察动向。

她怕独孤胜师兄孤身迎敌,寡不敌众,若独孤胜有个好歹,出现闪失,回到云涧崖也不好交代。

此刻卢晚晴见独孤胜轻松迎敌,优雅身姿尽收眼底,一招一式力道刚猛且不失风度。

鬼魑挤眉弄眼,双眸狡黠打转,发现仅凭他与魍魉二人之力难以战胜独孤胜,心头一转,大声喝道:“鬼使齐上!速速将此人擒下”!

随后只见马背端坐的子惠,子进,以及龙轿内窜出一对男女,此七人喉头一侧皆刻着血红的鬼字,若不细细观察,常人很难发现。

六人将独孤胜包围其中,个个眼神锐利凶狠,杀气不穷,所使的兵刃皆与鬼魑的兵刃一般,弯曲形异,似游蛇,似藤条,五花八门,形状怪异。

独孤胜见六人目露凶光,杀意腾腾,仍面不改色说道:“鬼使九怪,为何只有你七人?还有两位不如现身一起上罢!”。

百当剑锋芒寒光夺目,独孤胜紧握手中,他瞧着六人个个武功不凡,大多都是江湖好手,此刻虽面不改色,心中多少有些忌惮,又说道:“今日有尉迟兄出手相助,何惧之有?百当位于五剑名列有三,与八神兵同心联手,敌你七人不在话下,各位不必留手,依我之见,仅凭尉迟兄一人便可轻松胜你七人”。

尉迟德听了大怒道:“满口胡言!你这厮信口雌黄,我与你势不两立,休要与我称兄道弟!”。

众人不知真假,只听得二人一唱一和,难辨真伪。

鬼魅剑锋未止,一剑刺出,削铁如泥,尉迟德闪躲之际出招应敌,身后一水瓮当即一剑斩碎。

瓮中之水“哗啦”一声,倾泻而出。

水流冲刷了地面上风云会众兄弟的血迹,此景当真可以称之为血流成河。

鬼使六人无心听他分说,六柄诡异之剑纷纷直刺独孤胜,形成剑刃交织的剑网,由不同方向刺来。

独孤胜只能腾身跃起,躲避剑势,却不料身子刚腾空而起,六剑鬼使紧随其后,身子在空中便已成为目标,不变行动,六剑刺来,他心中大呼不妙!

卢晚晴见独孤胜有难,一声呼吁道:“众弟子!列阵!”

卢晚晴的眼睛就像两片蔚蓝的海洋,她的脸颊比那骄阳还要红润,她的肤色如一尘不染的浮云,她的双唇胜似一叶轻舟,在茫茫云海里荡起春光无限。

“九死天诛!杀阵一等!对阵鬼使九怪”。

第六十六章 九死天诛

芸芸众生,皆以活命而苟且。

习武之人,皆以扶弱而行侠。

我本慈悲,奈何天下不太平。

唯有仗剑,平世间万恶源头。

云涧崖乃武林侠义门派,其门下弟子个个主张江湖道义。

侠者,为民忧心!

道者,人间正义!

所谓侠道!以天下百姓为主旨!正人心!多行善!不阿谀!无贪念!

卢晚晴正带着一群如此正义之士,提前现身,她不愿见独孤胜伤之分毫,即使以命换命也是值得。

卢晚晴的眼睛就像两片蔚蓝的海洋,她的脸颊比那骄阳还要红润,她的肤色如一尘不染的浮云,她的双唇胜似一叶轻舟,在茫茫云海里荡起春光无限。

她俊美脱俗的五官带着倾城之美,透着唯美神态,焦急呼道:“众弟子!列阵!”。

八十一人纷纷现身,九死天诛大阵,里三层,外三层,阵中还有三层,多重变换,层出不穷,其阵势庞大,惊煞众人。

独孤胜身在半空,为避让六柄鬼剑,此刻无计可施,身在半空无法受力改变身姿,待他将要落下身子,脚下六柄鬼剑已直刺而来。

剑势由下而上紧密相连,密密麻麻的剑锋相距独孤胜脚底不出半寸,只要独孤胜落下身子,那将是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卢晚晴位其阵眼,她已顾不上许多,只身腾入半空,婀娜的身姿举剑而起,柔柔纤手环空一绕,随即手中长剑划过天际,直奔鬼使六人。

百当剑虽以一敌百,只针对于武功平平之人,如今鬼使六怪皆为武功高绝,近乎已达巅峰之人,实难降敌。

卢晚晴这一剑刺出,直奔鬼魅脖颈,她心想直攻鬼魅,鬼魅定会举剑格挡,届时虚招化实,再刺魍魉,定能伤及一个,为独孤胜解除危机。

未曾料想卢晚晴这一剑,竟被鬼魅当即一剑拦截,卢晚晴手中长剑“咣当”一声,剑身断裂。

只见剑尖如离弦之箭,飞向艳香楼门前木匾之上,深深刺入木匾一寸有余。

云涧崖众弟子见状,心中恐慌,纷纷呼道:“保护大师兄二师姐!”。

卢晚晴剑柄立在眼前,瞧了一眼,手中长剑只剩半余剑柄握在手中,鬼魅随之一掌,拍在卢晚晴小腹。

卢晚晴“啊呀”一声,身体飞出数丈,向金甲卫人群中飞去。

卢晚晴这一剑虽未刺伤鬼使,但却为孤独胜创造了可乘之机,百当剑迎空绕过左臂一圈,随即一剑斩下,见势向魍魉连刺数剑,魍魉舍身躲闪,恰巧为他避出了落身之地。

尉迟德与鬼魅此刻两人内力使周围震颤不止,其力道无穷,似要将大地震裂。

九死天诛阵分为,杀阵,伤阵,死阵,诛天阵,困龙阵,剑惊阵,剑网阵,封剑阵,九星连环阵,乃九连环大阵。

只听云涧崖一弟子呼道:“变阵!困龙阵!”。

八十一人穿插变换,将街道左右环绕,形成了一道人墙。

独孤胜脚跟站稳,惊目一闪,见卢晚晴飞将出去,脚尖点地欲要腾身而起,去接下即将摔落的卢晚晴,他再次身子腾翔半空,高处远远地只见四人正脚步极快的奔走而来,其中二人内力所谓是惊世骇俗。

他定睛一瞧,只见其中一人身法极快,大步流星,如同闪电一般,在一瞬之间,穿过金甲卫,展开双臂,单脚点地弹跳而起,竟将卢晚晴抱在怀中。

独孤胜慢了一步,他有些犹豫不绝,任自身轻功当下也算佼佼者,但此人却胜他几倍,让他叹为观止。

此人正是独孤易,他亲眼所见卢晚晴为救独孤胜出手,他心中一直以来都已独孤胜视为大哥,自上次在黑云寨分离,不告而别也是另有原因,此刻他怎能坐视不理。

卢晚晴在独孤易怀里表情安详,当她睁开双眼,与独孤易对视一眼,眼前俊美容颜让她心头一颤,心中念道:“好秀气的脸”。

转念一想,心道:“大师兄身处危难之中,我怎能有此般羞耻念想!”,

但她的眼睛已离不开独孤易的脸庞,双眸有些痴迷,有些呆滞。

场面乱成一团,此时竟有人躲在墙角,暗暗低声说道:“了不得,这世子与二殿下竟武功了得,当真出人意料”。

局外人看的迷,殊不知世子与二殿下都乃鬼使易容假扮,鬼使九怪改容换面之术,当世无人能及。

“众将听令!将此江湖反贼杀无赦!”鬼魑对金甲卫呼道。

他眼见云涧崖的九死天诛阵确实变幻无穷,每一人所占位置对应八卦,井然有序,即使能破此阵,也绝非容易得手,属实有些难缠,不如先让金甲卫以身犯险,试他一试。

此刻乎听一声沧桑,吼破天际,其内力雄厚。

“殿下有令!所有人立刻住手!”。

八雄虎背熊腰大迈几步,来到众人眼前,长喝一声,背后一柄巨剑更是极其显眼。

所有人都寻声望去,只有尉迟德与鬼魅二人内力相拼,未曾停手。

八雄的表情似乎天生便有一副凶狠之态,展开粗壮有力的手臂,拨开金甲卫,这一臂甩出,十几名金甲卫被他推挤,倒退几步,趔趔趄趄似要倒地一片。

众人见他个头足有九尺,身后六尺巨剑更是震慑众人。

金甲卫心有胆怯,纷纷让出去路,各自站到一旁。

“殿下有令?你奉的是哪位殿下的口谕,我等可是受世子之命,前来收网,这缉拿江湖反贼之事,恐怕其他殿下不好插手吧!”鬼魑一副理占三分之态,嚣张说道。

嗯?

八雄只是“嗯?”了一声,双眼一瞪,仅是目光杀气便让人胆寒生怯。

八雄目闪凶光,将众人扫视一遍,见鬼魑手中之剑刻着“魑”字。

鬼魅手中宝剑刻着“魅”字。

魍魉手中宝剑刻着“魍”字。

其余鬼鬽、鬼魃、鬼魈、鬼鬾、分别刻着“鬽、魃、魈、鬾”不同的字样。

鬼魑受命世子缉拿江湖反贼,不敢违命。

但眼前的八雄身背的巨剑,曾有轰动世界的传闻。

乃是两百年前杨家仅凭此剑,一人屠灭仇池国的传言遍布天下,一人灭一国,虽是传言,但其中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今八雄剑落在此人手中,其中必有蹊跷,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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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七十章之后才进入中心思想,三弟的构思是一个由武侠贯穿江湖的西游之旅,一路仗剑行侠,收集神兵,除恶扬善。

以兵器划分等级。

最终为家国保江山,为百姓舍身取义。

其实就跟“取经”差不多,取经之意不在“经”,而是在于一路上的斩妖除魔。

只是这取经不是师徒四人,而是一群美女与侠客的历练故事。

故事中美女如云,有温柔的,有高冷的,有可爱的,还有言听计从的,相信总有一个适合你。

桃园三弟这个名字,可以看出,三弟很喜欢交朋友,尤其喜欢义结金兰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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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纵横剑气

天罗七煞,地网八雄。

八雄传说,历史悠久,一人屠国,血流成河。

曾以万人之血祭剑,八雄剑饮血无数,曾被称之为邪恶之剑、罪恶之剑。

夕阳像一位害羞的姑娘,它藏在云端,缓缓落入西方的山峦怀抱中。

西方天际火烧云连接成片,如似滚滚火浪,映红了苍茫大地。

此时已近黄昏,众人的身影埋没在这暮色之中,多了几分颓然。

鬼魑占理不让,他虽忌惮八雄,但世子之命不能违。

他瞧了一眼周围,见鬼使在场七人,又有金甲卫相助,使他壮了三分胆气。

鬼魑说道:“天罗七煞,地网八雄,天罗地网的威名略有耳闻,但我们鬼使九怪也并非庸懦无能之辈,”

八雄说道:“我不愿听你三寸烂舌吐出的胡言乱语,我!只要一个结果!不过也可以有两个!”。

众人一惊,顺感头皮发麻,八雄的气势让众人大气不敢出。

八雄伸手握住背后的剑柄,眼神凌厉又道:“死与逃之间,或许现在你还可以作出选择,或者你也可以放弃选择!让我的剑给你答案”。

鬼魑说道:“有时问题不止一个答案,又或许这道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八雄说道:“当真有趣,那就让结果来证实谁才是答案!”。

八雄掌中内力凝聚,一阵狂风,顷刻之间飞砂扬尘,拳头般硕大的石块满空飞舞,劈面打来。

众人脸色多是惶恐,见内力惊人,震声入耳,竟有几分耳膜阵痛之感,少许砖瓦竟被迎风掀起,气势恢宏,令人生畏。

八雄右手横卧巨剑,左手食指中指并列,由剑柄至剑尖擦过剑刃,全身真气翻腾,剑身泛起光电雷闪之态,周围一切似乎被一股巨大内力吸附,所有金甲卫簇拥站立,脚下不稳,踉踉跄跄,身形东倒西歪。

相传曾有神秘教派,在江湖中并未有正当名号,但其门派功法诡异高绝,行踪隐匿,讲究纵横之力,自有纵可开山断石,横可力惯八方,善于将真气注入剑身,被江湖侠士称为鬼剑派。

八雄这一剑击出,可谓是惊世骇俗,惊人之举响彻天地,其声势让人叹为观止,此剑招罡猛力浑,确实出自鬼剑派的招数。

传闻春秋末期,有名家将其学术改为剑招,其言中有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后为世人将其演变武功路数,强者不攻,攻者不强!

即为不攻自强之说。

其意为智者不屑与其言论争辩是非曲直,而能言善辩者,却不一定得知其中真理。

在武功造诣,解为强者不攻自有妙招破敌,善动武者举手投足间便已破绽百出。

自使非攻剑法天下名扬,传言其力拔山河,剑荡四海。

数百年前早已有人武功登峰造极传言,现虽失传已久,即使有人提及此事,都视为旁听一乐,不善争论,争辩无益,只因无人亲眼所见,无法证实其中真伪。

声势越发猛烈,如迅雷电彻,万雷怒鸣,震耳欲聋。

鬼使七人当即愣住,见八雄力道无穷,剑势逼人,瞧他姿势也是简单粗暴,但真气把控却拿捏的恰到好处,鬼魑一惊。

“莫非是鬼剑派的纵横剑法!”鬼魑心中一惊,心念道:“此功法曾霸绝天下,却失传已久,如今再现江湖非福即祸!”。

魍魉与尉迟德先后停手,眼前八雄未曾在王宫之中相见一面,但他口中却扬言受殿下口谕。

尉迟德细细琢磨,仍是想不通这八雄受何人之命,他万万未曾想到,此事会与那平日里痴傻扮呆的二殿下有任何关联。

地网八雄,名不虚传,仅是一剑,竟让鬼使七人力敌不及。

一道纵横剑气,十字交叉,伴随一股足矣翻江倒海的强大内力,如惊涛骇浪一般,铺天盖地席卷着地面砂石草叶强势袭来。

“纵横四海!”八雄随即喝出,剑气直逼鬼使七人众。

鬼使七人同时举剑抵挡,七柄短剑依次排开,共同抵挡这惊世一剑。

鬼魑、鬼魅、魍魉、鬼鬽、鬼魃、鬼魈、鬼鬾、七人同时发力,剑刃与八雄的剑气相抵,只见七人身形持续后滑,似要抵御不住这剑气威力。

“我只用了五成功力,你七人已招架不住,若我全力以赴,你等可还有活命机会?”。八雄说道,随后巨剑猛刺进地面三寸有余,随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喂!你可否先放我下来!”。卢晚晴叫道。

独孤易看呆了双眼,他自身受龙老前辈传功,本已功力深厚,见八雄之举,更是让他自叹不如。

心念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恐怖之人?他的纵横四海可谓是将力道发挥到了极致,而与我的独孤剑法巧妙拆招破招,不知谁能更胜一筹”。

他只是心有所想,参研其中剑法精髓,稍微入神,直到卢晚晴连呼三声,方才回过神来,惭愧说道:“姑娘莫怪,是在下失礼了”。

剑气仍未消失,七人奋力抵挡,只见七柄短剑抵触剑气迸射电光火石,火光乱窜,伴随剑气雷鸣交加,忽隐忽现中形成了一道雷火之海。

独孤胜趁机走到卢晚晴身边,他面带心痛之色问道:“师妹,让我瞧瞧你的伤势”。

卢晚晴提气散去丹田内力,双掌下摆说道:“师兄,我伤势无碍,多谢师兄关心”说完含情脉脉的望着独孤胜,一副受宠若惊之色。

独孤胜又道:“你受了一掌,怎能无碍,先服下我们云涧崖的疗伤灵药”。说着便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卢晚晴面前。

卢晚晴道:“师兄,先前我已运内力护住心脉,当真无碍”。

独孤胜一副担忧之色,随后瞧了一眼独孤易,说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我云涧崖已欠下小兄弟两段恩情,独孤胜没齿难忘,如今身陷困境,枉信他人谗言,中了朝廷的奸计,若得以脱身,改日必定重谢小兄弟”。

独孤胜二十出头,比独孤易大不了几岁,他一口一个小兄弟,让独孤易有些尴尬之色。

独孤易道:“兄台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能有幸结识独孤兄,已是我三生有幸,更何况独孤兄赐我姓名,已是大恩铭记于心”。

“唉~”

独孤胜唉了一声,似要再以礼回敬说辞,乎听八雄闷哼一声。

“既然能接下我一招之力,那么,七招!八招!如何?”。

八雄长呼一声,巨剑横空拔出,右手纵剑,剑柄朝下,剑尖朝上,左手依然食指中指并列,真气集于指尖抿过剑刃。

他眼神凶神厉色,只见寒芒一闪,八雄口中道出雄厚之音:“七纵!八横!”。

七八道剑光横劈纵砍,此剑势比先前更加刚猛!

城中百姓,闭门不出,室内灯火未燃,全城死寂一片,如十室九空一般,了无生机。

王城中门庭若市,却出现了百年也难得一遇的寂静。

鬼使七人满脸怖色,他们接下八雄一剑,便已有些垂败。

即使七人勉强与八雄战个平手,以七敌一传出去也脸上无光。

鬼魑见八雄一剑挥出,当即大喊道:“慢着!既然大家都受命于自家主子,不如将此事先通报给主子,让主子们定夺,你我在此拼个你死我活,若让江湖反贼趁机逃走,岂不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八雄的脸四四方方,表情硬如铁,永远带着一副无情的冷,他说道:“你们是否已经感到惧怕,怕我杀了你等”。

鬼魅朝鬼魑一皱眉头,心想即使战败身死,也不能让人辱了名声,怒道:“竟敢在鬼使面前口出狂言!汝休要猖狂!”。

鬼魅一言道尽,便迎着剑气一剑刺出,直刺向八雄眉间。

七纵八横,招如其名,由八道横劈,七道纵砍将剑气在瞬间布成了剑网真气。

鬼魅迎着剑气轻身跃起,这一剑刺出若是与十五道剑气相交,怕会被真气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鬼使中唯一的女子“鬼鬾”,腰间一条黑色绫带瞬间绕过鬼魅腰身,绫带在鬼魅腰间一紧,鬼魅在半空滞留片刻,只见八雄的剑气冲击将他额头碎发竖立朝天。

一瞬之间,鬼鬾利用绫带将鬼魅拉向一旁,躲过了八雄的刚猛剑气。

鬼使众人,纷纷躲闪,八雄的一招七纵八横,剑光四射八方,鬼使目光一致朝身后望去,身后一处茶坊,门庭被剑气震荡,瞬间尘灰弥漫,木门当即震为碎屑。

天色已黯淡无光,夜幕如黑纱将整条街巷笼罩。

远处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优雅的语调:“尔等都给本王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见此人正是二殿下子进。

子进步伐轻柔,虽有些急促,却不失优雅,反而呈现一股潇洒的风度。

子进赶来,众人眼色甚为惊异,同时出现了两位二殿下,当众人再去瞧鬼使假扮的二殿下时,鬼魃的面相已变得狰狞,缓缓地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白净的脸庞如被风吹散的灰烬,渐渐显露出浓密的胡渣,以及布满刀伤剑伤的疤痕。

金甲卫瞧出了真伪,当即跪拜道:“恭迎二殿下!”。

鬼使众人不敢怠慢,当即拱手作揖一并恭迎。

“大庭广众之下,尔等扰民,成何体统!”子进怒道。

鬼使七人眼光飘忽不定,心想二殿下平时痴傻,其貌不扬,行为举止却像顽童,如今行事做派有违常理,不由得心中生疑。

当众人目光落在子进腰间悬挂的物件时,一枚碧绿青翠,幽光闪闪的玉佩,已确信无疑,属实为二殿下的随身之物。

“殿下,世子命我等在此设伏,捉拿江湖反贼,不知殿下驾到,多有失礼之处,望殿下恕罪!”鬼魑沉下头,假装带有悔意道。

“捉拿反贼?依我之见,我看是在此扰民吧!”子进口吻严厉道。

“殿下,我等受世子之命。。。”鬼魑话音未落,子进双目一瞪,呼道:“无论受何人指使,也不得扰民!”。

“是!是!殿下所言极是!”鬼魑惶恐道。

“你们都退下吧,此事交由本王处理,回去禀报王兄,待事情办妥,本王会亲自登门为尔等邀功请赏!”子进道。

“这。。。”鬼魑稍有迟疑,不知如何应答。

这到嘴的肥肉却在此刻拱手送人,心有不甘,鬼魑瞧了瞧鬼魅与其他鬼使几人,暗示眼色,随后又道:“禀殿下,世子命属下亲力亲为,不得有违,若属下离去只怕世子殿下得知,属下人头不保!”。

“来人!”子进呼道。

“属下在!”一并金甲卫单膝跪地,手杵长枪,埋头应道。

“将此番目无本王权威之人拉出去!斩首示众!”子进勃然大怒道。

金甲卫一并人左右斜视,互相对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鬼使乃世子亲信,如今二殿下也有命难为,互不表态,口中只是哼唧,却迟疑不动。

子进借怒扬威,怒喝道:“尔等再不退下,本王定降罪不饶!”。

鬼事一行人犹豫不决,却又心生胆怯,瞧了一眼八雄的巨剑,心中自有分寸,合七人之力也无法胜他,唯唯诺诺道:“禀殿下,属下不敢违命,只是怕这江湖贼人武功高强,威胁殿下安慰”。

八雄听完,心生不满,吼道:“殿下的安慰何须尔等劳心!各位还是好好思虑一下自身的安慰吧!”。

巨剑猛地插进地面,发出轰隆巨响,八雄目光仇视,似要动手出招之意。

鬼使众人低眉顺眼,气势被完全压倒,与方才语气迥乎不同,与其说是惧怕殿下权威,不如说是惧怕八雄手中的巨剑。

几人再次眉眼相对,眉目传神,随后道:“既然殿下有意,属下告退便是”。

子进童年时便聪慧过人,更有快刀斩乱麻之说,然则此次行动其实乃子进一手安排,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天罗地网,鬼使神差,皆为子进亲信,天子游驾出行,也为子进一手安排,命下属传出谣言,引来江湖人士,为天子行为不满的江湖侠士前来诛杀。

其目的只是为了拉拢江湖侠士为己所用,其二心忧百姓,体察民情,深得民心,其三得人心后,便利用江湖人士铲除叛乱,而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可谓是一箭三雕之举。

目送鬼使众人带领金甲卫远去,子进瞧了一眼独孤胜与云涧崖众弟子,说道:“离开此地吧,这里不是你等该来的地方”。

独孤胜感激在心,却不知此乃子进上演的一出好戏,说道:“多谢兄台今日解围之恩”。

子进会心一笑,似乎在等这句感谢已久,说道:“言谢就不必了,若侠士心存感激,不如你我找个优雅僻静之地,畅饮几杯如何?”。

尉迟德听完,心有不快,上前行礼道:“殿下,大有不妥,此人乃江湖反贼,若不除之,日后必有祸患!”。

子进笑道:“唉,此言差矣,若化敌为友,避免厮杀才是上上妙策,世人皆知以战止战,并不懂得不动兵刃若能化解冤仇才是智者所为”。

尉迟德只瞧着独孤胜手握剑柄,作出欲要拔剑之势,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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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幼女牢房(第二更)

傍晚时分,王城恢复了热闹景象。

随着金甲卫退去,街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灯红酒绿的入夜之色,当真是体现了王城之中的繁华体貌。

独孤易发现了艳香楼隐藏的密道,他只进入密道东侧,而西侧还有一处洞口不知通向何处。

上官婉儿瞧着热闹,突然不见了独孤易身影,便也潜进艳香楼,发现了西侧的密道。

她前脚潜进艳香楼西侧密道,正是独孤易与子进、八雄、以及神秘女子赶回艳香楼之时。

西侧密道地质松软,使足深陷泥泞,墙壁生满了青苔,行进几步便传来腐烂恶臭,洞口狭隘,勉强一人弯腰而过,上官婉儿女子之身本就矮了些,刚好可以直立而行。

她心中揣着好奇,见洞中忽明忽暗,多有诡异之相,便左手持刀,右手握紧曜芒刀的刀柄,不敢有半点松懈。

恶臭越发浓烈,她蹒跚而行,一边瞧着泥泞的道路,一边瞧着密道深处的黑暗。

隐约中传来低声的抽泣与无力的呻吟声,抽泣声繁多,似有十几名女子苦苦哀怨,正当上官婉儿探头去瞧之时,乎听身后一声历喝!

“你乃何人,在此作甚?”。

上官婉儿转身向身后瞧去,虽然光线暗淡,却依然能瞧得清楚江庵那张肥硕的脸庞。

“我。。。我。。。”上官婉儿一时激动,慌色失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转念一想,心念道:“此人心怀鬼胎,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她听到洞内女子哭诉呻吟声,便想此人定是囚禁良家妇女,无恶不作,为何惧他?

上官婉儿定了神,反斥道:“要你多管闲事!”。

江庵手持宝剑,冷笑道:“此处乃我艳香楼地界,你私闯民宅,定是心存行窃,做那等不可告人的偷鸡摸狗之事,敢在王城脚下触犯王法,你可知该当何罪?”。

上官婉儿机灵说道:“触犯王法的恐怕是阁下吧,不知拐卖良家妇女,囚禁他人自由,该当何罪?”。

江庵神色一愣,双眸一瞪,喝道:“你!”。他愣了片刻,又阴险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那就留不得你了,瞧你姿色也算的上一等美人,不如留下来让我慢慢调教你”。

上官婉儿见江庵笑容狡诈,手中宝刀拔出一寸,以示威严,但刀尖依然在刀鞘中。

“你胆敢对我无礼,你可知我是何人!”上官婉儿慌道,他曾见过江庵与独孤易交手,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将其恐吓。

江庵狂笑不止,奸笑道:“无论你是何人,即使天王老子到了我的地界,也休想逃出去”。

上官婉儿缓缓倒退,他身后乃是洞穴深处,地面更加泥泞,环境潮湿,恶臭更浓,呻吟声更大。

嗖嗖嗖。。。

三枚匕首飞快的从上官婉儿袖口射出,江庵仅用剑鞘抵挡,击落两柄匕首,第三柄匕首他已叼在口中。

江庵甩掉口中的匕首笑道:“我甚是喜爱这桀骜不驯的野性子,有味道,甚好,甚好”。

他谈吐之间已如饿虎扑食般扑来,上官婉儿当即亮出曜芒刀。

洞内光线稀疏,曜芒刀出鞘瞬间一道寒光刺眼,一道强光如漆黑夜色中射入眼眸的一道烈日光辉。

江庵虽双眼轻眯,但依旧没能提防曜芒刀的精妙之处。

他高举右臂,欲要遮挡,却还是慢了一步。

登时双眸灼痛,痛苦难当,忍不住苦喝道:“你这卑鄙无耻的歹妇!竟使这下流无耻的招数陷害我!”。

他忍着剧痛,拔出长剑,胡乱挥舞,时而纵砍,时而横批,漫无目的地乱砍一通。

上官婉儿见他中招,不由得长须一口凉气,此刻哪还有时间管他骂些什么,转头跑进了密道深处。

密道深处,空间广阔,长约十丈有余,宽约二十丈,分为三道路口,直通各个牢房,牢房皆由拇指粗细的铁棍排列而成,坚固无比。

上官婉儿抬头望去,这密道尽头尽然是一间牢房,竟分为三层,巨石砌成的台阶密密麻麻摆满了刑具,恶臭便由此处传出。

无数哀怨喊叫声嘈杂入耳,眼前一切不堪入目,地面血迹斑驳,牢里关押之人皆为妙龄少女。

他们将手臂伸出牢外,隐约中能听的清只言片语。

“放我出去!”

“救救我!”

呜呜呜。。。

哭喊声,抱怨声,哀叹声,以及抽泣声不断涌来,如连绵不绝的惊涛骇浪之声。

牢门铁链紧锁,上官婉儿眉头紧皱,他从未见过如此宏伟庞大,如此壮观的地牢,关押着如此之多的苦命少女。

她扬刀猛地砍下,牢门铁锁火星四射,迸射出无数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曜芒刀,五刀名列有三,神兵之一,斩断铁锁轻而易举。

只见牢门打开,少女们衣衫不整,满脸灰尘污垢,蓬头垢面的纷纷涌了出来。

“莫慌!我此行便是来相救你们的!”上官婉儿声音清脆,干净爽耳。

他见少女各个面黄枯瘦,哭喊无力,却在牢门大开之时,一涌而出,直奔洞外而去。

她挨个的将牢门铁锁斩断,并细细盘查是否有月儿踪迹。

终于在牢房尽头,发现了瘫坐在地,双目无神,背靠墙壁,双腿皆有鞭伤,她光着脚丫踩在干草上,满脸充满了倦意。

“月儿!月儿!”上官婉儿连呼两遍。

月儿动也不动,只是瘫坐在原地,仿佛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上官婉儿一刀将铁锁斩断,冲进牢房,摇晃着月儿的膝盖,说道:“月儿,你的独孤大哥来救你了!”。

月儿缓缓凝神,微微抬起头,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他的双眼血红,布满了血丝,她的嘴唇干裂已经印出了血痕。

她的脖颈,手臂,膝盖,布满了鞭伤。

上官婉儿见状,眼角热泪强忍不出,但依然能看得出眼角有些湿润。

“我不要。。。我不要去侍候那些男人。。。我不要。。。”月儿抱紧膝盖,将脸转向墙壁。

她的眼睛露出了仿佛经历了多少不堪的刑罚,她仿佛遭受了死亡边缘的痛苦折磨。

上官婉儿知道月儿不认得自己,她一再安慰道:“月儿,你的独孤大哥已到此处,再也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了!”。

月儿无力摇头,她的散发随之摇摆,头顶上沾满了枯草杂叶,狼狈不堪。

上官婉儿将月儿头顶枯草取下,摸着月儿布满泪痕的脸颊,说道:“月儿,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离开此地,我带你去见独孤大哥”。

此刻,乎听脚步声铿锵有力,脚步急促,听声势恐有几十人。

上官婉儿回首望去,见最后逃走的几名妙龄少女缓缓退进洞中,几名黑衣人摇头晃脑的冲进密道。

他们紧握双拳,捏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随后只听黑衣人吼道。

“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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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久别重逢(第三更)

闲谈雅意中夹杂着仇恨,这恩怨如一把利剑扎进了心里。

独孤胜与尉迟德本就正邪不两立,如今正仇目相视。

在子进面前,二人谁都不敢擅自动手,行鲁莽之事。

尉迟德的眼色如同别人在他小腹打了一拳,他缩紧眉头瞧着独孤胜,两条眉毛都快连成了一条线。

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就冲着那句“今日多谢尉迟兄出手相助”!

而且竟然在众人面前扬言而出,让人以为尉迟德串通江湖人士。

这句话若传到世子耳中,尉迟德的日子显然是不好过的。

独孤胜依然以礼相待,言辞多有谦让,他心中并无歹意,只是见子进虽朝堂中人,却有着一股侠肝义胆的心肠。

尉迟德听到子进的“化敌为友”,这江湖变动,岂能小觑,他不得不防着独孤胜,万一他出手伤了二殿下,那会更让他无地自容。

八雄一语不发,看着众人言语间词善调柔,无情的脸色多了一股惬意。

那神秘少女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时不时的瞧着艳香楼,脸上露出了恐慌之色。

此刻,独孤易只见艳香楼内跑出十几名妙龄少女,那少女口中不停的惊呼。

“杀人了”

“救命啊”

独孤易见这十几名少女衣衫不整,散发凌乱,浑身血迹,步履瞒珊,满脸透着求生欲望,而且神色惊慌。

他不由得担心起月儿,口中不由得道出:“月儿”!

显然这面带惊慌跑出来的妙龄少女,与白天见到的那些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少女,大不相同。

他们似乎被羞辱,被折磨,被严刑拷打过。

独孤易一个箭步,便冲进了艳香楼。

艳香楼门前几名壮汉欲要出手拦他,他速度之快,却早已进入艳香楼内,直奔密道而去。

子进一惊,见独孤易焦急之举,说道:“八雄,陪同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八雄眼色一愣,刚要提步,却又停了下来,他担心自己离开,独孤胜会威胁殿下的安全。

独孤胜瞧见了八雄的脸色,犹豫不决中带着迟疑。

独孤胜说道:“不妨我等一同去查探,想必这王城中也无人敢在当今殿下面前撒野”。

独孤胜这一言既出,实则是想暗示子进,这王城中都已乱的目无章法,更何况天下百姓的安慰。

子进乃是大智之人,他听得出言辞中的奉承与赞美,微笑道:“也好,那便一同前去”。

子进心里想,即使是意外,那与我何干?若遇到目无王法之人,斩了便是,若能收买人心,助我称帝,定不会让此种事情发生。

说着说着,便来到了艳香楼门前,几名壮汉伸手阻拦,八雄怒目一瞪。

八雄的眼睛有些深邃,古铜色的肌肤下,满是伤疤,他的眼睛就像两只恶鬼的眼睛,一瞪双眼,眼白居多,让人不敢与他直视。

几名壮汉瞧了一眼八雄,纷纷低下头,再也不敢与他直视。

八雄道:“当今殿下驾到,尔等不行礼迎驾,你等可知罪”!

子进道:“唉,不知者无罪,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也是受人差使,怪不得他们”。

独孤胜见子进行为举止,更加赞佩万分,若是其他王侯大臣,遇到阻拦定不相饶,而子进却心慈面善,透着一股君子风度。

子进走在前面,与独孤胜同行,八雄紧随其后,尉迟德与八雄并列同走,那神秘少女低着头跟在独孤胜身后。

独孤易已进入过东侧的密道,那可是金碧辉煌,财宝万千的宝库,然而西侧密道他却不曾进入。

他径直的穿过走廊,来到西侧密道,他顾不得地面泥泞,脚步飞快的向密道深处奔去。

上官婉儿此刻孤身面对十几名壮汉,壮汉身后跟着手舞足蹈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江庵,他此刻双目紧闭,视力仍未恢复。

壮汉满脸坏笑,左掌握着右拳,指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摇晃着肥头大耳的脑袋,满面凶恶的逼近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手中一紧,拇指轻推曜芒刀的刀格,曜芒刀出鞘半寸,眼角余光览遍身后壮汉。

十几名壮汉围堵在牢门前,将未能及时逃走的妙龄少女重新逼进牢内,嚣张的瞧着上官婉儿,呼道:“胆敢在少主的地盘撒野,恐怕你是活腻了!”。

上官婉儿妩媚的双眼一眨,水灵灵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倔强,她唤不醒神志不清的月儿。

突然,她媚眼一瞪,站直身子,欲要拔刀。

此刻一阵狂风穿过十几名壮汉,让十几名壮汉背后感到一阵凉意。

只听啪啪啪几声,十几名壮汉穴道被点,纷纷动弹不得。

上官婉儿当场一愣,眼前站着的正是独孤易,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独孤易,转身回首瞧了一眼月儿,对独孤易说道:“你的月儿再此,本姑娘言而有信,已为你寻得”。

独孤易瞧着牢内遍体鳞伤,颤抖不止的月儿,神色有些悲痛。

他没去理会上官婉儿,径直的跑进牢内,对月儿呼道:“月儿,是我!”。

月儿不愿理会,将头埋进膝盖,口中直呼:“不要!不要!”。

直到月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独孤易俊俏的面庞,吞吞吐吐的说道:“公子!”。

“是我!是我!月儿你没事吧”。独孤易关切的问道。

独孤易上下打量了一眼月儿,见她遍体鳞伤,血迹已殷红了衣衫,痛心道:“这些人好狠的心,竞对柔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娘亲!娘亲她。。。”月儿吞吞吐吐道,她满脸泪痕,噗嗤一声大哭起来。

“月儿,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娘亲,她托我照顾你,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独孤易怜悯说道。

月儿扑进独孤易怀里放声大哭。

上官婉儿见状,心中倍感痛心,她突然觉得有些争风吃醋,见月儿扑进独孤易怀里,心中有一丝揪心之痛,心里念道:“我怎会在意这小子与其他女子的亲密接触,难道我对这小子动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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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整章 行恶必惩(第四更)

阴暗潮湿的牢内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地底深处,即使鬼哭狼嚎,地面上的人也不能闻其所哀。

这些妙龄少女不知被关押在此多少年,但见枯瘦如柴的身形,便让人感到痛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瘦骨嶙峋非三日之饿。

子进捂着口鼻,屈尊探进洞内,这密道的一切让他也惊异万分。

想不到这王城之中竟还有如此龌龊不堪,掩人耳目之地。

八雄此刻走在众人身前,他不得不弯下腰才勉强继续行走。

穿过泥泞的密道走廊,豁然开朗,牢内宽敞高大,让众人惊呆了双目。

只听一声女子凄惨哭诉,众人转身望去。

只见牢房深处,哭喊声悲痛入耳,让人心中也感到一丝伤心欲绝。

此刻江庵手握长剑,肆意乱砍,口中不停喝道:“砍死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庵手中一剑劈下,剑锋与子进的右臂距离相差不足半寸。

刹那间,八雄神色抖擞,他大迈一步,右脚猛踏地面,真气翻滚,使子进、独孤胜、尉迟德、以及神秘女子纷纷向身后倒退数步。

江庵一剑劈空,八雄趁势大步流星,击出一掌,这一掌力道雄厚,足以力拔千斤。

掌势击在江庵胸腔,只见江庵闷哼一声,随后身形向后飞出五丈开外,直到落在牢房的铁笼前,只见铁笼的铁杆已被怪力震弯,江庵倒地不起,再无动静。

八雄拱手行礼,对子进说道:“殿下受惊了”。

子进确实受到惊吓,方才若八雄稍慢一步,江庵的长剑便会伤到子进。

子进理了理衣衫,平复心神,作出临危不惧,面不改色之状,优雅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独孤胜瞧着子进的手指颤抖不止,心想这王侯将相皆为凡人之躯,世人都有惧死之心,天子亦是如此。

这战乱年代,谁又能为天下百姓深思熟虑过他们的安危,饿死街头,因战乱死于刀枪棍棒之下,不计其数。

这些文武权臣,躲藏于王宫之中,不闻风声,不沾雨露,却只贪图于虚荣享乐。

独孤胜心想至此,手中百当剑微微颤动,他恨为官不仁,他恨民不聊生,致使他心生怨念,目露杀意。

八雄瞧着独孤胜眼神异样,恐对殿下不利,扬手去摸肩头的八雄巨剑。

子进看出端倪,轻轻摆手示意八雄稍安勿躁,随后对独孤胜道:“与侠士相识恨晚,还未请教侠士高姓大名”。

“在下云。。。”独孤胜顿了顿神,他深知朝廷对云涧崖恩怨仇深似海,在此却不敢直言相告,转念又说道:“在下独孤胜,乃是江湖中的无名小辈”。

子进见独孤胜手中百当剑,怎会不认得此乃云涧崖的镇派宝剑。

他脸挂欣然笑意,不去揭穿,说道:“独孤兄弟,本王虽久居王宫之中,却偏爱江湖中的仗义行侠之事,喜于结交江湖侠士,若独孤兄弟不弃,本王愿与兄弟交好,不知独孤兄弟意下如何?”。

独孤胜怎么也未能料到子进的一番说辞,竟向自己示好。

他心中思虑道:“莫非他想收买我臣服与他,供他使唤?我堂堂云涧崖大弟子,怎能屈居人下?”。

独孤胜自然考虑的相当周全,就在他熟虑之间,子进又说道:“独孤兄弟不必惊慌,只是本王爱民如子,虽位临万人之上,却无实权在手,即使纵有妙计于怀,也无施展余地”。

子进小走几步,念念有词又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即为百姓担忧,还需从心怀天下苍生之人着手操办,我见兄弟侠义心肠,实为最佳人选”。

两人交谈之际,只见独孤易搀扶着步履瞒珊的月儿从牢中走了出来。

独孤胜正不知该如何应答子进,此刻正好替他解围。

独孤胜说道:“我乃一草莽匹夫,怎敢与殿下的千金之躯称兄道弟”。

说着便去相迎独孤易。

独孤易走得很慢,众人将目光落在月儿身上的伤痕之处。

子进面带忧伤问道:“想必这位就是月儿姑娘吧”。

独孤易说道:“回殿下,正是!”。

独孤胜见独孤易与子进两人言语间透着密切的关系,心中有些不悦。

当他瞧见独孤易身后的上官婉儿手中的曜芒刀时,再次愣了愣神,他不得不提防。

曜芒刀乃月神教镇教宝刀,虽为五刀之一,但自从独孤武林下落不明之后,上官庄便持曜芒刀自创一派,名为“月神教”。

当下月神教被江湖称为邪教,其月神教众善恶不分,既不为朝廷效力,但也绝不为江湖行侠义之举。

子进见月儿伤势颇重,忙乎道:“快快就医,切莫延误了伤情”。

子进环顾了四周,在这极其严密之地,竟目无王法,胆大包天,问道:“此地乃何人所建?”。

八雄闭口不言,独孤胜更不知情。

尉迟德站出身来,行了一礼,说道:“禀殿下,此地名为艳香楼,乃烟花女子供男子嬉乐之地”。

尉迟德见子进摆了摆手,示意平身,他深鞠一躬,站直了身子,又说道:“此地乃江家江御史所建,由御史之义子掌管,御史乃王上亲臣,即使有人在此处作乱也无人敢问”。

子进双眼一转,气愤说道:“哦?如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私自设刑,欺压良家妇女,已触犯王法,竟无人敢管!”。

他瞧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江庵,怒道:“今日本王倒要管一管!胆敢在天子脚下目无王法,本王自当行恶必惩!”。

尉迟德劝说道:“殿下万万不可,江御史名望声震四海,若要惩办定会牵动朝中上下,若惹得王上龙颜大怒,恐怕会招惹是非。”。

子进瞧了尉迟德一眼,目光轻蔑,说道:“汝跟随王兄多年,只学会了胆小怕事,阿谀奉承吗?”。

尉迟德心下怪异,平日里二殿下痴傻嬉笑,玩世不恭,如今句句惊世之言,作风更是胆大包天,让他有些打心底生出怯意。

独孤胜见尉迟德冷汗直冒,心想你也有今天。

子进既然敢在众人面前不再痴傻扮呆,必定有他的打算。

只见他脸色自信满满,瞧着江庵,对八雄问道:“此人是死是活?”。

八雄愣了片刻,并未马上应答。

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剑!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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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纵横交叉

“好久不见,八雄师兄!”。

话锋中透出刺骨的寒冷,如在寒冷的冬天被人埋进雪堆里一般。

独孤易搀扶着月儿,上官婉儿紧随独孤易身后,他们刚要准备走出密道,此刻却裹足不前。

所有人表情诧异,被这股寒冷的强势内力所震慑。

空气中流动着冰冷的霜雾,肉眼可见,如淡淡的浮云,充斥着整个密道。

阿嚏!

子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内功薄弱,可以说他从未习武,经过受不住这寒冷的内力。

八雄闻声辨人,面露严谨之色,倒八字眉微微一皱,沧桑的声音中吐出几个字。

“别来无恙!师弟”。

几百年前,传言有一剑圣,嗜剑如命,曾拜访高人习得纵横剑术,而后自创一派,研习更高层次的剑法精妙。

名为纵横交叉!

纵横剑法,十字斩,纵可长剑深入,贯穿一切,横可力惯千军,势不可挡。

交叉剑术,乂字诀,杀人绞颅,凶残至极,追求精准狠毒。

当年剑圣在杀人前都会列一名单,凡名单人物被画有乂字,绝无几日好活。

传至今日,当年的剑圣被称为“天下第一剑”。

此人从密道的黑暗中走来,步法悠闲,如游乐一般,安闲自得。

他面带微微笑意,肤如白玉,细眉凤眼,七尺身躯的背后两柄长剑左右交叉在后肩。

身穿白袍,白袍绣有浅蓝色波浪图纹,瞧着此人姿态,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独孤易与月儿以及上官婉儿被堵在密道口,密道口极其狭隘,勉强一人而过。

如今此人就在站密道口,这使得独孤易无法前行。

独孤胜见多识广,他心中推测,心念道:“莫非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寒光寒魄双剑?他二人以师兄弟相称,定是师出同门”。

八雄又开口说道:“师弟今日前来,我劝你莫要妄动杀念,否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众人听得八雄口气,良言相劝中带有一丝恳求,二人即为师兄弟为何出口如此带着杀气。

那人笑道:“师兄多虑了,我此次前来只是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八雄仍愁眉不展,严谨之色仍不改容,周围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听的真切。

那人接着说道:“我只为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至于杀人嘛,只是顺便而已”。

众人不由得倒吐一口凉气。

只为取东西而来,杀人只是顺便?你当人命如蝼蚁,想杀就杀。

独孤胜有些按奈不住,心想此人好大的口气,我云涧崖名动八方,也不敢如此狂妄,这厮如此目中无人,是该好好教训他一番。

八雄突然说道:“小寒!我劝你适可而止,你可以随意取人性命,但在我的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当今天下存在于两大震惊武林的说辞,名剑谱与兵神榜。

兵神榜乃是百年前十八豪侠威震江湖,以寡胜多,保家国河山,护百姓安危而闻名。

名剑谱乃是当今最为盛行的传说,名剑无数,但多以邪恶冠名。

只是五刀五剑八神兵隐匿江湖之久,其传神般的谣言也就谈谈的被遗忘。

名剑谱中寒光名列十三,寒魄名列十四,持剑人以兵刃为荣,宁愿舍弃原来姓名,以剑为名。

此人在江湖中称为寒光,这便成为了他的姓名。

寒光见八雄精神紧绷,正盯着自己,目露凶光,多有防备。

他瞧着一众人,笑说道:“师兄,师弟此来并无恶意,师兄何必视我如仇敌一般”。

八雄身影虚幻,大迈两步,刹那间拔起巨剑便站在了子进身前,只见无形中一道剑气正抵在八雄的剑尖。

独孤胜、尉迟德、甚至独孤易登时都傻了眼,众人并未看到寒光出招,只是这剑气凭空出现,其内力竟不在八雄之下!

独孤易十成的功力能敌得过八雄七成功力,那么八雄十成功力恐怕敌不过寒光七成功力。

江湖高人层出不穷,各有所长,如今高手过招自以为有些名气的却惊醒了耳目。

八雄臂力一震,化解了寒光的剑气,说道:“你滥杀无辜与我无关,但休想伤害二殿下!”。

八雄将巨剑横在眼前,巨剑附着真气,如滚滚浪涛,说道:“师弟,莫要逼我使出那一招!”。

寒光听到八雄口气变得狠毒,面色稍微变得有些愤怒之色,他愣了一愣,然后说道:“师兄你又何必呢,师弟不过是与师兄切磋武艺,师兄又何必当真”。

看来寒光还是有所忌惮八雄口中的“那一招”。

他转身向左走了几步,冷冷的瞧了一眼独孤胜手中的百当剑,又瞧了一眼尉迟德手中的子母连环叉,谈谈的道:“看来师兄要事在身,师弟就不便打扰了,既然老二动不得,那么师弟先去会会老大,找找乐子”。

说着便走出密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所措,不明寒光来意。

但就在回过神瞧向身后时,只见倒地不起的江庵竟被分尸残肢,地面的血迹还在缓缓流淌,而江庵的那柄“麟霜剑”也不见了踪影。

“他是怎么做到的?”独孤胜心里嘀咕,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此人真的太可怕了。

关于八雄的谣传本就透着神秘,然而寒光的出现更是神秘莫测。

寒光已离开许久,尉迟德才缓缓回过神,他回味着寒光临别前说的那一句“既然老二动不得,那么师弟先去会会老大,找找乐子”。

他心中咯噔一声,大叹不妙,世子有危险!

尉迟德赶忙向子进行礼,说道:“殿下,此人行为怪异,微臣恐他对世子不利,先行回宫护世子周全,望殿下恩准”。

子进聪慧过人,他装傻扮呆隐忍了十余载,此刻以真面目示人,若尉迟德口无遮拦,告知子惠,岂不前功尽弃。

但子进既然赶在此时表露真容,自有安排,他略施连环计,一切皆在股掌之间。

子进心平气和,依然沉心静气的说道:“宫内戒备森严,本王断定,此人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行刺王兄,太保不必担忧”。

“这。。。”尉迟德见子进以礼婉拒,也不好再一意孤行。

江庵已死,竟是死在这几位高手眼下,可见寒光功力深厚,术法高超。

独孤胜有意辞别,但他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插言相告,若悄悄离去,有失江湖侠道品行。

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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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鬼十九怪

房舍朝阳,舍内干净整齐,墙上名人字画,画有山水鸟兽,栩栩如生。

一扇纸糊的窗户被打开,露出了一张美丽动人,貌比花娇的容颜。

上官婉儿打开窗,传来了街市热闹的嘈杂声。

月儿躺在榻上,已敷了药,正处在睡意中。

此刻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令人神清气爽。

上官婉儿与月儿同处一室,休息了一夜,褪去了倦意,使她伸了个懒腰,倚在窗前瞧着过往的行人。

子进将众人安排在王城中最好的客舍,一楼酒馆传来了鱼肉之美,让人垂涎三尺。

二楼雅间分为包厢以及客房。

上官婉儿瞧了一会儿,便觉无聊,走到桌前倒了一壶清茶,慢慢品味。

她看到躺在榻上的月儿也是极为可怜,毕竟亲眼所见其娘亲被杀。

怜悯之心,人人有之,上官婉儿也是如此。

独孤胜早已醒来,他发现卢晚晴命云涧崖众弟子回到云涧崖,而卢晚晴却悄悄藏在暗中,守着独孤胜。

独孤胜整了衣冠,理好了束带,乎听房顶一阵瓦砾声响,说道:“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不是命你先行回去,我随后就到,为何行此苟且之事”。

卢晚晴附在房顶,自知行踪已被独孤胜发觉,便跃下房顶,由窗而入说道:“师兄,你为何与朝廷的人混在一起,难道你已忘了百姓疾苦,想要贪图荣华富贵吗?”。

独孤胜狠狠的瞪了卢晚晴一眼,说道:“胡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我的事不用你管,师兄自有安排”。

他走到榻前,持起立在枕边的百当剑,又说道:“师兄命你速回云涧崖,不得耽误!”。

卢晚晴撒娇般的往桌前的凳子上坐下,说道:“师兄不说,我便不走”。

“你!”独孤胜本要怒斥,心想卢晚晴为他守了一夜,自是放心不下,说道:“这位二殿下倒是有一副侠义心肠,可见其爱民如子,不难看出他有意称帝,定会邀我助他一臂之力,师妹,你想想,我等行侠仗义,能解百姓一时安危,却无法让全天下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若让明主当上一国之君,岂不是天下所有百姓之福”。

“师兄!难道你想与朝廷同流合污?你若与这些奸臣贼子沆瀣一气,怎么对得起师傅一生的光明磊落”卢晚晴惊讶道。

“师妹,你与我自小青梅竹马,我独孤胜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信不过吗?”独孤胜说道。

“可是师兄!”卢晚晴又站起身道。

独孤胜将百当剑握在左手,伸出右手抚摸着卢晚晴的额头,说道:“好了师妹,相信师兄,这天下总有一天会太平盛世,百姓终会安居乐业,听师兄一言,先行回去,师兄随后就到”。

独孤胜说完便走出了房舍。

而卢婉婷闷闷不乐,矗在桌前,轻咬着嫩唇,脸上挂着不满之色。

独孤易好久没能好好的睡一觉了,但这一夜,他却难以入眠,心中担忧着月儿。

月儿一家母女是他的恩人,就像一把利剑将恩情刻在了心里,至死不忘。

他想起月儿的娘亲惨死街头,尸体还被官兵无情蹂躏,他越想越恨,这世间何为公平!何为仁义!

不由的使他想起了王大力生前对他的百般好处,而王大力之死,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他慢慢的觉得有些倦意,这才缓缓睡去。

一觉醒来,倦意全无,盘膝而坐,运行伏虎九拳,气走全身,经脉真气流动,内力如滔滔大河,涌进丹田。

伏虎九拳乃是内功一派,讲究拳、掌、爪、指、其形随意,其意随力,伏虎九拳功法深奥,突破六式已是万难。

独孤易见天色尚早,便在房内操练一遍,他一拳一式,虎虎生风,力道刚猛,真气外露,他每伸掌出拳,都犹如虎扑,身形如游龙。

昨夜,尉迟德受二殿下子进之命,已将余下的少女解救,并带领官兵彻底搜查了艳香楼。

艳香楼这种地方,虽为烟花之地,无论未娶的男子还是有婚配的男士,都愿来此消遣,自然生意日进斗金,堆金积玉,而江庵收藏的金银珠宝更是富可敌国。

子进命人细细清点了那些金银玉器,足以买下半壁江山。

子进很晚才睡下,他对着烛光痴痴地发呆,心想王兄欲要称帝,若王兄登上王位,他便真的成为一个碌碌无为之人。

到时即使继续痴傻扮呆,也怕是有命不保。

于是,他便做了一个决定!

他坐在桌前举着茶杯,将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烛光,忽然放下茶杯,轻轻拍了三下手掌。

啪啪啪!

窗户被猛的破开,由窗而入跳进了十九人,每个人身穿黑衣斗篷,斗篷上绣着金色纹路的鬼头,带着神秘,跳进房间便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八雄守在子进的门外,忽听得声响,为了确认殿下是否安全,问了一句:“殿下是否已安歇?”。

子进回应道:“正准备安歇,你去吩咐店家,明日准备一席大宴,本王要宴请各路江湖好友”。

八雄性子耿直,应了一声便走下楼去。

卢晚晴本在独孤胜房顶,忽听到子进房内动静,他便悄悄躲在一旁从窗户瞧着子进房内。

眼前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鬼使九怪!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九!”卢晚晴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清一色的黑斗篷,足有十九人!

“鬼使九怪!鬼使九怪,按道理来讲应该有九人才对,以白天的情形来看,鬼使并非这二殿下所能驱使之人,为何当下却对二殿下俯首称臣?”。

卢晚晴不停地念叨着,忽然,当他念到第十四遍的时候!

“鬼使九怪!鬼,十九怪?”卢晚晴当即愣住。

心下又想:“管他几怪,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只见子进朝着鬼使众人,时而伸出食指,指指点点,时而伸出拇指,左右一指,似有周密计划吩咐众人。

世子子惠,兵权在手,然当今王上虽是深明大义之人,却忌惮世子,世子能征善战,持有重兵之权,朝堂上下无一不敬。

上朝可持佩剑,面见王上可免去参拜,可谓是臣对君最无礼之举。

子惠早已有篡位之心,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他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篡位登基之时便是明日。

子惠也安排了周密计划,甚至吩咐尉迟德跟随二殿下子进,观察子进的动向,却不知子进已将尉迟德掌控在手,成为了子进的棋子。

明日势必有一场大战在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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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侠之别论

独孤胜离开房间,卢晚晴闷闷不乐,满心的抱怨无处可泄。

独孤胜去哪了呢?

独孤胜来到了独孤易房外,他弯曲食指,用食指关节轻轻的敲了敲门。

忽听得房内传来出拳踢腿的声响,他表情带有一丝担心之色,用百当剑的剑柄重重的敲了敲门。

“小兄弟!小兄弟?”独孤胜呼道。

独孤易听到敲门声,便打开了门。

一张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的脸出现在面前。

独孤易面带微笑,侧身而站,伸出右手礼让道:“独孤胜大哥,快快里面有情”。

独孤胜抱拳行了一礼,也面带微笑走进了独孤易的房内。

“独孤胜大哥,快请坐”独孤易礼待独孤胜,并为他盏茶倒水。

“小兄弟,昨夜睡得可好?”独孤胜关切一问,实则后面还有话未道出。

独孤易答道:“许久未能好好的如此休息一夜了,如今精神备足,可谓是一眠驱百倦”。

独孤胜面带微笑又道:“小兄弟,我见你功力深厚,招式不凡,敢问师出何门何派?”。

独孤胜与独孤易早就相识,早先独孤易出村之时,名为小童,性命都是独孤胜所赐,只是那时独孤胜并未察觉独孤易神功在身,只是面对贼人要挟,竟面不改色,胆识过人。

独孤易答道:“独孤胜大哥,小弟生于穷乡僻壤,并未身涉江湖,何来的师出何门何派呀?”。

独孤胜道:“哦?那小兄弟一身武艺,由何而来?”。

独孤易道:“自小村中老伯随意指点几招,学艺不精,让大哥见笑了”。

独孤胜见独孤易有意隐瞒,便不再多问,说道:“小兄弟,既然无门无派,你可愿加入我云涧崖,与江湖侠义之士共同抗敌,为百姓谋福?”。

独孤胜无非是见独孤易武功高深莫测,想拉拢其归为自家门下,供日后驱使。

独孤易也绝非痴傻之人,他怎能不明白独孤胜之意。

若常人听到此言,能加入云涧崖大门大派,定是满心欢喜,一万个愿意。

独孤易道:“多谢大哥抬举,小弟自由自在习惯了,无论何处都可行侠仗义,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化恩仇,如今这战乱年代,何处都需要侠义之士挺身而出,即使无门无派也能行侠义之举”。

两人交谈不久,乎听又有人敲门。

随后传来尉迟德的声音:“独孤兄弟,在下找你有要事相商,可否开门一叙?”。

独孤胜伸出食指,比在唇前嘘了一声。

嘘!

独孤胜跃上房梁,所在暗处,摆了摆手,示意独孤易开门迎接。

尉迟德走进房舍,笑道:“独孤兄弟,在下来找你有两件要事”。

独孤易也面带笑意,请尉迟德走进舍内,说道:“尉迟大哥但讲无妨”。

“这其一嘛,就是如今国家危难,正是用人之际,兄弟可愿加入朝廷,为家国排忧解难,共同抗敌,尽男儿本色之责”。尉迟德瞧着独孤易,眼神里似乎多有试探之意。

独孤易道:“国家安危,重中之重,自是好男儿皆有护国爱民之心,易更是如此,然文权武道,能人异士,大有人在,独孤易一介村夫,何德何能加入朝堂”。

“唉,兄弟过谦了,以兄弟武功,想必这天下无几人能与你敌手,若你能受朝廷封将引兵,定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独孤易道:“尉迟大哥过奖了,用兵之道需懂得排阵布局,而我只是略懂武功皮毛的小辈,怎能当此大任”。

尉迟德见独孤易有意婉拒,他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又说道:“此事稍后再议,其实我此来,主要是为我徒儿婚姻大事做个媒人,兄弟与爱徒秋蝉年龄相仿,更是情投意合,可有意婚娶否?”。

独孤易顿时脸色一红,他想起的第一个人并非慕容秋婵,而是蛊毒在身,命不久矣的沐凌夕。

“待天下太平之日,我嫁你可好?”。

沐凌夕的一句待嫁,使独孤易不禁忧心忡忡。

尉迟德见独孤易面色难堪,不禁问道:“独孤兄弟,何意?为何脸色如此难堪,莫非是嫌弃爱徒,不愿相娶?”。

独孤易赶忙说道:“尉迟大哥多虑了,只是方才想起往事,有些魂不守舍,尉迟大哥莫怪”。

尉迟德愣了愣神,发现独孤易似有心事不悦,他仍不失笑脸说道:“独孤兄弟,你仔细斟酌斟酌,若有意大可直言相告”。

说着便猛地一口喝光了独孤易为他斟的茶,抱拳道:“一定要细细斟酌,好男儿志在四方,且不可贪图小利而失了大义,在下告辞”。

独孤易送尉迟德走出门外,尉迟德走出几步,忽然转身又道:“差点忘了正事,殿下吩咐,稍后宴请各位,独孤兄弟通知你那几位江湖朋友,一同前来,切不可失了殿下的圣颜”。

独孤易有礼道:“一定一定,多谢殿下美意,多谢尉迟大哥,有劳了”。

独孤易目送尉迟德走远,才缓缓关上房门。

此刻独孤胜已跃下房梁,坐在桌前,盯着尉迟德饮茶的茶杯,说道:“看来能慧眼识人,想要拉拢小兄弟的不止我一个,难怪小兄弟一再出言婉拒,原来伯乐大有人在”。

独孤易道:“独孤胜大哥此言差矣,我并非贪图虚荣之人,若心怀侠义之心,并非加入门派,身入朝堂才能一展抱负,若是贪慕虚荣,贪财爱权,即使身居高位,也不见得行事光明磊落,相反,若心怀天下,即使无名小卒,也能做出惊天之举”。

独孤胜有意想要将独孤易拉入云涧崖门下,但独孤易自有一派说辞,信念已定,即使再与他争论不休,想必也无结果可言。

他站起身说道:“既然小兄弟自有一番江湖别论,在下也不便多言,只是奉劝小兄弟日后行事心胸坦荡,走正道!多行义举”。

“那么,在下也告辞了”独孤胜行了一礼,便向房外走去。

“独孤大哥!”独孤易惊呼道。

独孤胜以为独孤易回心转意,急忙转身瞧着独孤易。

见独孤胜转身,独孤易又说道:“方才殿下托尉迟大哥相告,设宴款待大家。。。”。

独孤胜没等独孤易说完,独孤胜似乎有些气愤道:“告辞!”。

独孤胜穿过走廊,见楼下异常安静。

眼前楼梯口处,尉迟德抱着子母连环叉挡在楼梯口。

见独孤胜走来,微微举目,说道:“想要逃吗?”。

独孤胜一怒,欲要拔剑,右手已握住剑柄大呼一声!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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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客舍凶斗

秋风凉爽,飒中寒蝉鸣声不断。

黄叶飘落,秋色已浓,满地的枯叶随着行人的脚步,翩翩起舞。

咳咳咳。。。

娇嫩的嗓音打破了秋色的荒凉。

月儿咳了几声,昏昏欲睡中醒来,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上官婉儿迎身向前,关切问道:“月儿,好些了吗?”。

月儿微微眯着无神的双眼,面色稍有红润,她坐起身子,无力的双臂撑在榻上,呆呆的瞧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笑容迷人,妩媚身姿中妖娆俊美的五官充满了女子的绵绵柔情。

“昨夜,你的独孤大哥将你救出,你可还记得?只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的内力带有寒气,你体弱带有伤病,不胜寒冷,便晕倒了,是我将你背回来的”。

上官婉儿细细说着,便端了一碗温水,递到月儿面前又道:“我去通知你独孤大哥,让他来见你”。

月儿眼神呆滞,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何人?对啊,我又是何人啊,独孤易终于与月儿相见,他们情深意长,而我。。。。。。”。上官婉儿心里想道。

她见独孤易对月儿如此痴情,两人相见比他更早,即使她痴痴念念,对独孤易一往情深,也不及独孤易对月儿如此重情。

上官婉儿说道:“我是你独孤大哥的“朋友”!”。

上官婉儿说到朋友二字时,口音有些重,似乎在逃避什么。

“公子呢,公子在哪里?”。月儿左瞧右望,见房间内除了上官婉儿,别无他人。

上官嫩唇微张,刚要开口,乎听轻轻地敲门声谈谈传来。

敲门声极其微小,犹如蚊虫振翅之声,只敲了三下便不再敲了。

月儿手捧盛满温水的碗,饮了几口,便放在榻前,瞧着门外。

上官婉儿轻轻地推开门。

只见独孤易神色略带焦急,关切问道:“月儿怎样了?”。

房舍内传来月儿惊喜中捎带忧伤的声音。

“公子,可是公子到来?”。

独孤易轻迈一步,踏过门槛,走进房内,直奔向月儿榻前。

虽是几日不见,胜似已过三秋。

月儿泪花如雨,划过脸颊,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支撑着身子,欲要起身,一个颤抖却又瘫倒在榻上。

“月儿,切莫乱动,你身子虚弱,需静心修养几日”。

独孤易焦急的说道,他伸出手去,本意搀扶,但男女授受不亲,又有上官婉儿在身旁瞧着二人,难免有些难为情。

月儿依然半坐半倚之姿,她的泪花淹没了睫毛,湿润的瞳孔泛着清亮。

“公子,娘亲,娘亲她。。。”月儿话音未落,她哽咽的几乎喘息略带沙哑。

独孤易忙道:“月儿,当下你需静心养伤,我已亲手打理了你娘亲的后事,他老人家临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托我照顾你,今后我便就是你的亲人”。

月儿泪如雨下,紧闭双眼,不断的抽泣。

独孤易心生怜悯,心想自小体弱多病,只有一养父死于他童年懵懂之时,甚至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未曾相见。

如今月儿处境如他一般,同是天涯沦落人。

独孤易本意想要追问利锋剑下落,见月儿满腹伤怀,此时追问多有唐突,只是安慰几句。

上官婉儿即恨又怜,她站在独孤易身后,小走几步,坐到榻前,安慰道:“月儿不必难过,你独孤大哥定会为你娘亲报仇的,你先养好身子,相信你娘亲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们的”。

此时乎听舍外一阵兵器碰撞之声。

当当当。。。

连续三声巨响交融,震得耳膜隐隐作痛,随后只听走廊尽头的木质楼梯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之声。

独孤易猛的一惊,与上官婉儿对视一眼,说道:“你在此照看月儿,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说着便奔出房舍。

走廊四通八达,木质地板微感震颤,走廊两侧房舍鳞次栉比的一间挨着一间。

独孤易脚步如风,穿过走廊,奔向声音出处。

只见眼前刀光剑影,星光四射,两道身影时上时下,时左时右,斗的不可开交。

客舍已被子进重金包下,并无外人,此时只见店家躲在柜台角落正瑟瑟发抖。

独孤易赶到近前,只见尉迟德与独孤胜两人互相厮斗,招式狠毒。

百当剑闪着白光一剑刺出,直逼尉迟德左肋,尉迟德闪身躲过,手中子母连环叉左右横甩。

独孤胜向后跳出一丈,脚尖用力,又向尉迟德冲去,只见身形迅速,又一剑刺来,直奔尉迟德脖颈。

尉迟德旋转手中连环叉,转速之快如一面盾牌,只听砰砰两声,独孤胜长剑抵在连环叉上迸射出阵阵星光。

尉迟德猛地踏出一步,高举连环叉,朝着独孤胜重重砸下。

独孤胜当仁不让,百当剑在右臂一转,转眼间左手握剑,右手腾出一掌,直劈向尉迟德面门。

独孤易见两人斗的正凶,互不留情,急忙劝说道:“两位大哥,因何又无故相斗,相逢即是有缘,何必大动干戈,不妨坐下来,平心静气化解恩怨,岂不甚好”。

尉迟德喘着粗气,闷哼道:“好你个左赖,看招!”。

使剑之人通常右手持剑,而左手持剑被江湖声称“左赖”,即难以使敌应付。

也被称之为左撇子。

独孤胜剑锋舞动,光影闪闪,随口道出:“看来今日若不分出胜负,日后你必定还会苦苦纠缠,不如尽早了断”。

独孤胜左右齐攻,剑招中藏着掌法。

尉迟德手舞长叉,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两人全然不顾独孤易在其一旁良言劝解。

独孤易心想,他二人皆有狭义心肠,只是立场不同,恐才大动干戈,若是能化敌为友,同仇敌忾,为家国出力尽责,又何惧敌国兵将万千,何愁战乱无法平息。

独孤易上前挡下尉迟德手中的子母连环叉,同时握住了独孤胜握剑的那只手腕,他站在二人中间说道:“两位大哥,莫再拼死争斗,如今战乱多有变故,多少百姓惨死街头,又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万里江山却无寸地栖身,两位大哥多在江湖行走,想必更比在下明白其中道理,即使为家国百姓着想,也不应在此以死相拼,应当同仇敌忾,齐心御敌,保国安民”。

独孤易乃是受了沐凌夕的启发,身为女子皆有巾帼大义,大好男儿怎能因儿女私情,贪图一时之快,多增伤亡。

尉迟德与独孤胜二人全然不听独孤易的说辞,二人依然仇目对视。

独孤胜狠狠说道:“小兄弟让开!事不过三,他多次苦苦纠缠于我,今日我若不取他性命,枉负江湖侠义之名,这等朝廷走狗,本应杀之”。

尉迟德大怒道:“好大的口气!希望你的本事同你口气一般,独孤兄弟让开些,今日我定要将这江湖匪贼除之!”。

两人振臂一呼,挣脱了独孤易手劲,兵刃相交。

只见独孤胜纵剑跃起,剑锋嗡嗡声响,刺破风声,直刺尉迟德脖颈。

独孤易见二人相劝不得,无奈中只身向前,展开双臂,欲要以胸膛接下独孤胜这一剑。

第七十五章 舞剑助兴

破晓的苍穹,云淡风轻,蔚蓝的天空浮云红日,辉芒无限。

街市喧闹声隐隐于耳。

客舍中兵刃碰撞声,埋没在这人山人海的喧嚣中。

客舍内,独孤胜面带狰狞之色,这一剑刺出,力大无穷,足以开山断石。

独孤易奋不顾身,以身挡剑,剑锋呼啸而过。

独孤胜见眼前独孤易不顾生死,以身犯险,欲要收招,却为时已晚。

独孤胜收招不及,他此刻身子腾在半空,以迅雷之势冲向独孤易,百当剑笔直的朝独孤易刺去。

尉迟德见独孤易挺身犯险,高举子母连环叉前去招架,却还是迟了一步。

客舍有一扇门被猛地推开,一阵掌风竟将独孤胜手中的百当剑击落。

而此刻独孤易已准备施展龙见九天,他怎能傻到白白送死。

即使没有这道掌风,独孤易也能应对独孤胜的剑招。

但这掌风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尉迟德与独孤胜不禁愣住了,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将独孤胜手中的剑击落,若无百年内功,断然是不可能之事。

“气功!”尉迟德定睛一瞧,只见百当剑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好强的内力!”独孤胜只觉得掌心麻痒如虫咬,手指酸软无力,似要失去知觉。

独孤易瞧着客舍内,两扇木门摇摇摆摆,发出长年失修的咯吱声响。

客舍空无一人,独孤易见此间客舍内一切摆放整齐,不像是有人在此居住。

尉迟德与独孤胜此刻也不再争强夺势,两人脸上都挂起了惊慌之色,心想若是这一掌打在身上,必定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但见周围并无旁人,窗户完好无损,也并不像有人破窗而入。

尉迟德心想,当今天下能将气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之人,无非乃曾经归隐已久的独孤武林,柔然的东方太上,突厥的魔圣二使,以及当年追随独孤武林一统江湖正道的五刀五剑八神兵的江湖豪侠。

来者并无恶意,似是只为相救独孤易而来。

三人寻了半天,不见其踪影,独孤易内功深厚,都未曾感应到此人的存在,可见其不愿现身相见,但心中好奇仍想解开迷惑。

他便直呼店家,问其客房何人居住。

店家惊慌失色,他虽开店多年,见过江湖侠士无数,但从未见过像尉迟德与独孤胜武功如此高绝之人,吞吞吐吐道:“昨日那位爷已将本店包下,小的哪敢再招待其他客人,除了你们一同前来的几位爷,并无其他客人”。

独孤易转过身去,但见身后客舍门前,尉迟德与独孤胜再次仇目相对。

独孤胜见尉迟德眼神凶煞,正瞥视自己,说道:“今日我本无意取你狗命,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不知好歹,处处与我为难,留你不得!”。

尉迟德怒道:“畜生!胆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看我如何将你擒下,捉拿归案!”。

他二人眼神对峙,言语更是放荡不羁,三言两语便又要持兵相对。

独孤易良言相劝,二人断然听不进去,突想到他二人殴斗,动静响动如此巨大,为何不见子进身影。

“两位大哥,昨日殿下是否与我们一同借宿在此?”。独孤易问道。

独孤胜左手麻感犹在,他便右手使剑,再次与尉迟德无休争斗。

二人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独孤易在旁问话,也不去理会。

独孤易走到子进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问道:“敢问殿下,可在房内?”。

连敲了几次并无人应,他便推门而入。

只见子进房舍内窗户大开,被褥整齐,似乎昨夜并无人在此居住,他便走至窗前,望向窗外。

只见客舍后院一片桃树,足有十几棵。

桃树枯枝萎叶,不胜秋色,满地枯叶已铺了厚厚一层,由窗可见,穿过后院的另一条街依然人来人往,热闹繁华。

独孤易不见子进身影,顿感不妙,连八雄也一同消失,急忙奔出房舍呼道:“殿下不见了!”

尉迟德听闻,最先停手,他向身后翻出一丈,双腿盘在客舍木梁之上,瞧了一眼独孤易说道:“殿下当真不再舍内?”。

独孤胜可不顾殿下安危,江湖与朝廷本就是非纠缠不清,冷冷一剑破空刺向尉迟德。

他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斗了几百个回合仍分不出个所以然,但此刻尉迟德稍有分神,独孤胜趁机一剑刺出。

客舍被子进包下,大门紧闭,暂不迎客。

突然大门被推开,走进几个人影。

随后只听客舍外整齐的脚步声轰轰烈烈,马蹄声、脚步声惨杂其中,声势如千军万马一般,止步于客舍外。

独孤易站在二楼走廊,瞧着一楼的动静。

客舍一楼,十几张木质酒桌整齐摆放,空间广阔,一眼望穿,与正门相对乃是柜台,柜台旁几十坛酒缸砌在墙角,如同一幅美丽的壁画,整个客舍隐约可以闻到酒香四溢。

再去看那人身影,正是子进与八雄。

子进前身踏进门槛,八雄紧随其后,只见独孤胜持剑而上,他抢占先机,趁尉迟德疏于防备,一剑刺出欲要取他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八雄振臂一挥,拔剑瞬间已将身后巨剑收回后背,出剑之快,若是江湖平平之辈都不曾见他出剑。

一道剑气斩断了木梁,尉迟德摔了个趔趄,但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子进衣袍换新,黑红相间的朝服端庄威严,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官宦之气,束发别着一枚玉簪晶莹剔透,闪着绿韵,手中折扇微展,微微扇动,全身潇洒风度,一副翩翩君子之貌。

子进开口问道:“你二人为何又无故争斗?”。

尉迟德低下头鞠了一躬,说道:“禀殿下,我二人正切磋武艺,以武会友”。

独孤胜心中暗骂道:“好你个尉迟德,表里不一的是非小人,殿下面前却不敢直言相告,若让我抓着机会,定要羞辱你一番!”。

子进瞧了一眼独孤胜,独孤胜与他对视一眼,沉下头去,将百当剑收回剑鞘,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禀殿下,这客舍烦闷无趣,我与尉迟兄舞剑助兴,并非有意惊扰了殿下”。

子进笑问道:“哦?舞剑助兴?那你二人谁胜谁负,可有结果?”。

尉迟德衣衫不整,独孤胜左手微颤,二人纷纷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子进看着二人沉默无声,又道:“看来你二人旗鼓相当,胜负未分,如此极好,江湖之人本是百姓出身,自是家国的一员,,无论身在朝堂位列人上,还是身处江湖行侠仗义,在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都是大好男儿”。

子进走进客舍,瞧着店家问道:“宴席可已备好?”。

店家弓着背,低着头,深深鞠躬道:“禀殿下,早已备好”。

子进摆摆手,示意店家退下,随后又道:“古往今来朝中律法皆已出身贫贱定论人格,本王不赞成以貌取人,那些身怀真才实学,只因出身贫贱,而不被重用,实为国之遗憾”。

独孤胜听得明白,你身为王子,出身高贵,我身在江湖,出身贫贱,不被重用,但子进言之有理,口中说辞竟是为贫贱之士开脱,竟让独孤胜佩服有加。

子进问道:“侠士可愿与本王一同为国分忧,抗敌报国?”。

他瞧着独孤胜,面带迟疑之色。

而独孤胜被这么一问,反而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虽为云涧崖大师兄,但云涧崖一切事物由独孤傲云做主打理,他即使有心报国,但也不能擅自做主。

第七十六章 桃园结义

鱼肉飘香,酒香正浓,闻其香味便让人垂涎三尺。

青菜鲜艳碧绿,红椒切丝点缀,满桌鱼肉菜色胜似一道道美景。

子进端坐上席,尉迟德与八雄相继站在子进身后左右两旁。

身为臣子怎敢与君同坐。

独孤胜与独孤易站在桌前,呆望菜色,不敢与子进同坐,毕竟子进身份悬殊。

子进摆手示意道:“诸位大可同坐,在本王面前无需讲究礼节”。

他转身又对身后尉迟德与八雄说道:“你二人也随本王一起入席,此处不同于王宫之中,大可不必拘束”。

子进身份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王上亲封为王,但处事做派竟无半点架子。

倒是亲和爱民之相居多,让人感到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独孤胜与独孤易相继坐下,尉迟德与八雄坐在子进左右两边,五人举动翩翩有礼,言之大方,皆露出性情豪迈之色。

子进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本王先敬两位英雄”。

独孤胜愣神问道:“殿下,英雄二字从何而来?”。

子进微微一笑,说道:“两位乃是江湖中侠义之人,本王有意邀请两位助本王退强敌,安民心,身在江湖,锄强扶弱乃侠义之举,为国分忧乃英雄所为,难道二位不想救民于水火之中,保我国泰民安吗?”。

独孤胜端起酒杯,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惶恐”。

子进又道:“我见你与尉迟太保多有过节,想必只因势力不同,若朝廷与江湖同出一家,共同造福百姓,岂不是国之大幸”。

独孤胜说道:“在下也希望如此,但是非恩怨已纠缠百年,其中缘由误解甚多,只怕无法轻易化解”。

子进举了举酒杯,示意大家一饮而尽,独孤易与尉迟德、八雄也共同饮之。

子进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本王特邀请二位鼎力相助,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污蔑朝廷甚多,其中贪图富贵的小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居多,乃至江湖对朝廷产生绯论,若二位愿助本王平息干戈,本王自当为二位封官加爵,重重犒赏”。

独孤胜端起酒杯,敬过子进,说道:“在下也有此意,无论如何,这一杯敬殿下宅心仁厚,深明大义,具有好生之德侠义心肠”。

二人对饮,独孤易也随着饮酒,他手持银箸却无从下手,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宴席。

独孤易抿着嘴,只见他喉头抖动,口水已不知咽了多少。

独孤胜心里无比清楚,子进无非想借他与独孤易之手将江湖人士纳入自己麾下,以供驱使。

这样一来少了江湖上的造反叛乱之威胁,而自己又增添了一份力量。

但独孤胜也有自己的谋略,其一可免去朝廷对江湖的通缉令,二来可为江湖侠士谋个名分,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躲藏于官兵的追杀之下苟活。

二人各有心机,各占其理。

口说无凭,子进虽设宴强留二人,终归放心不下,他便提议道:“本王与两位相见恨晚,志向更是不谋而合,本王有一提议,愿结交两位为金兰兄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独孤胜说道:“在下一介草民,怎敢与殿下称兄道弟,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可”。

子进说道:“唉,本王虽身处朝堂,但喜于结交江湖侠士,莫非二位有意推辞?”。

独孤易嘴里塞满了鱼肉青菜,喃喃说道:“若能与殿下结义,乃是我等福分,怎敢推辞”。

独孤胜道:“既然殿下有意,在下也喜于成人之美,遵命便是”。

自古江湖便注重江湖情分,一日为兄弟,终身为兄弟,既有兄弟之名,便是生死苦难福祸同当。

经店家指引,客舍后院恰巧有一处桃园,子进酒兴正浓,便来到客舍后院,面对桃园说道:“三百年前,刘关张桃园结义成就大事,美名传千里,如今我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心系天下,同为百姓解忧,保国山不被侵害,虽有效仿,但三位英雄打江山匡扶汉室,我兄弟三人,则为守江山,保民生不被侵害”。

独孤易心想道:“今日一宴,菜珍肉美,无比丰盛,可有多少百姓一生之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真如殿下所言,国泰民安,百姓同享其乐,当真是福泽天下”。

三人商讨过后,子进乃三人中年龄最高,应做大哥。

同时跪拜,异口同声道。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高子进愿与独孤胜、独孤易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独孤胜愿与高子进、独孤易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独孤易愿与高子进、独孤胜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三人看似义结兄弟,实则独孤胜与子进二人同时给彼此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二弟三弟,快快起身”子进道。

“大哥、三弟”。独孤胜瞧着子进与独孤易道。

“能与大哥二哥这般英雄人物结为兄弟,实乃易三生有幸”。独孤易道。

他三人面色中透着由内而外的喜悦,可就在这喜悦之下,只有独孤易的眼神最为清澈,独孤胜与子进却有着一副强颜欢笑的笑容。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烈日高挂。

虽已是入秋时节,却透着一股伏暑的炎热。

面对枯黄老树,桃树虽已枯叶零散,叶尖微垂,但密如蛛网般的枝桠却笔直朝天,格外挺拔,似乎连那桃树都在举臂齐舞,为其三人庆贺。

三人回到宴前,独孤胜高举杯中酒,说道:“大哥,二弟先敬兄长一杯”。

独孤易也举起杯中酒,说道:“三弟敬大哥二哥”。

三人袍袖遮面,一同饮下。

子进说道:“二弟,既然我三人已结义为兄弟,如今可否直言告知身份,我见你手中宝剑乃是不俗之物,心中虽能猜个一二,但还是想听二弟亲口所言”。

独孤胜惭愧道:“不瞒大哥,二弟自云涧崖而来,此次进城,因听闻天子移驾皇陵,祭拜祖嗣,心想当今朝廷不顾百姓安危,外斗不过强敌,内不安置民生,本意替天行道,却不想中了圈套,万幸中得大哥相救,二弟感激之情无以表达,本以为朝堂皆为昏庸之辈,直至遇到大哥才识得明君,心系百姓,不惧强敌”。

独孤胜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子进刻意安排,他收买人心,使些钱财便可使百官为己所用。

但江湖势力不容小觑,非钱财所能收买,若想让江湖侠义为己所用,必须抓一条大鱼,独孤胜便是这条大鱼。

第七十七章 意图至尊

时过正晌,斜日余晖透过窗户映进客舍,客舍窗前几坛美酒将日光折射到墙壁,泛起波光粼粼之色。

五人已狂饮十几坛美酒,八尺长桌上摆满了酒坛与几道残羹。

众人脸色醉红,略带醉意,谈吐间已口齿不清,但各自都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独孤易也是吃了个肠满肚圆,他从没如此的大吃一顿,如今他仿佛饭菜已到了脖子处,只怕是吃到吐,才肯罢休。

起初五人用酒盏饮酒,待饮的尽兴便换了大碗。

只见子进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二弟三弟,我三人已是结义兄弟,大哥不妨就开口直言了”。

独孤胜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当是陪酒,随后说道:“大哥直言便可,自家兄弟,何须见外”。

子进说道:“不瞒两位兄弟,大哥早已看出二弟手中佩剑乃是五剑之一百当剑!百当剑名震江湖,乃是云涧崖的镇派宝剑,而云涧崖乃是武林大派,大哥虽不是武林中人,但江湖琐事略有耳闻,落峰山下鬼神愁,云涧崖上血水流”。

尉迟德将子进碗中斟满了酒,子进又猛饮一口,说道:“只是这落峰山早已没落,而云涧崖却成为了江湖之首,大哥有意借云涧崖之名,助二弟登上武林至尊宝座,届时江湖一统,便可齐心抗敌,二弟意下如何?”。

独孤胜惭愧说道:“大哥当真抬举了,二弟何德何能,怎敢去争夺那武林至尊,即便要竞选武林至尊,也轮不到在下,五刀五剑的前辈们都尚在人世,论资质武艺,在下恐怕难胜前辈们其中一人”。

独孤胜说完,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子进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哥暗中相助,定能马到功成,只是不知二弟可有意愿?”。

独孤胜迟疑片刻,他虽无心争夺武林至尊,但武林一统确实为武林之福。

他狂饮了一碗酒,抿着嘴似乎有些辛辣,而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沉重的说道:“此事可否等二弟回去禀报祖父,若征得他老人家同意,二弟定当义不容辞!”。

子进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心想等你回去禀报祖父,暂且不提你祖父同不同意,你这委婉拒绝显然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子进有些愤意,说道:“二弟口口声声江湖道义,深明大义,对大哥也是有言尽管吩咐,如今大哥只求与二弟同谋,齐力抗敌,二弟却百般推辞,到底有何用意呀?”。

独孤胜赶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二弟不敢,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到前辈们认同,绝不敢擅自做主”。

尉迟德脸色一变,怒道:“殿下圣谕,岂容你百般说辞,这武林至尊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子进对尉迟德怒道:“大胆,本王义弟岂容你扬言威胁!”。

尉迟德赶忙礼歉道:“属下不敢”。

子进对独孤胜说道:“二弟做与不做,大哥不好勉为其难,只是二弟若不做这武林至尊,那么大哥便派兵杀尽这江湖人士,大哥只是看在二弟情面,才与二弟商讨”。

独孤胜有些后悔,他本对朝廷之人有些敌意,但遇到子进,他却感到此人深明大义,颇有江湖侠义,仅是爱民如子,有意抗敌,便可折服他心。

然而,如今行事做派却大不如意,不曾想子进深谋远虑,竟心存他念。

独孤胜说道:“大哥若是让二弟赴汤蹈火,身入战场杀敌报国,二弟义不容辞,只是这武林至尊之位当真不敢妄图”。

子进听完,笑了笑说道:“也罢,二弟不做便不做,可见二弟赤诚之心,忠肝义胆,快快入座,陪大哥再饮几杯”。

子进说着便猛地将一碗酒灌进肚中,他眼神发出了光,瞧着独孤胜,眼神中带着不满与杀气。

独孤胜也将一碗酒饮尽,用袖口擦拭嘴角的酒渍,然后说道:“大哥若想一统武林,齐力抗敌,大可不必大费周章,江湖侠义,若是行侠义之举,江湖侠士一呼百应,定前来相助!”。

子进说道:“既然如此,大哥有一不情之请,即不违人道,又属二弟能力之内,不知二弟可愿听大哥细细道来?”。

独孤胜心想,只要不去做那武林至尊,力所能及之事,应了又何妨,只要为百姓分忧解难,不违背人伦道德,必当尽力而为。

独孤胜说道:“大哥请讲”。

子进笑道:“俗言称得神兵者,得天下,百年前,五刀五剑八神兵名震江湖,兵神榜更被百姓传呼其神,如今八神兵为朝廷效力已八人有六,而五刀五剑下落不明,二弟可否为大哥集齐兵神榜,成就霸业!”。

尉迟德双眼猛地瞪了瞪,他听到霸业二字,神色有些呆滞,心想“莫不是二殿下有意称帝?”。

独孤胜说道:“如今神兵下落不明,煞气阴阳钩与鬼鲛方天戟百年内了无音信,逆天剑与逆天刀传闻称已落入突厥人手中,而焰灵刀似乎在柔然国东方太上手中”。

独孤胜顿了顿神,他暗暗瞧了一眼子进,见子进同时也在瞧着他。

他继续说道:“东方太上与当年独孤武林前辈,武功平分秋色,而突厥的魔圣二使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若要集齐神兵,唯恐不易”。

独孤胜深深行了一礼,又道:“不过大哥有意集齐神兵,二弟定当力所能及!全力而为”。

独孤武林是何人?

独孤武林是武功起源的鼻祖,伏虎九拳,独孤飞剑,独孤十八剑,各种气功、掌功、腿功、外功、内功的起源人之一。

能与独孤武林平分秋色之人,那等身手足可,以一敌万!

子进又何尝不知,战场拼杀,所讲究的不在多,在于精,而战乱不息,并非兵多将广所能平息,而是敌国大将勇猛超凡。

东方太上若想杀人,不说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跨国隔山他若想杀人,只是举止投足之间的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他不敢擅自动武,想必定有克制他的人仍存于世。

第七十八章 暗藏杀机

汤鲜肉美,虽不及子进桌前大宴,但也是多数人仅看一眼便大饱眼福的菜色。

斜阳穿透窗户,映在这两道娉婷袅娜的身影上。

“多少吃一些,身体恢复的才能快一些”。上官婉儿对月儿劝说道。

上官婉儿坐在榻前,她手里捧着一碗热汤,汤的味道极其鲜美,但月儿仍是瞧也不瞧一眼。

月儿扭着头,她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市。

她看到一个人,是个男人,那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五岁左右的样子,他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说道:“我要吃这个!”。

那男人微微笑道:“好,给你买,我儿最乖了,吃什么都给你买”。

男人用鼻尖碰了碰孩子的鼻尖,沉溺在幸福的天伦之乐中。

月儿泪光闪烁,泪珠大颗掉落在衣襟之上,她想起了她的娘亲,他想起了她娘亲生前对她的百般疼爱。

“娘亲,我要穿新衣裳,我要穿印着花儿的新衣裳”。

“好好好,等娘亲替街坊补完了这件袍子,换了钱财就给月儿买新衣裳”。

历历在目的场景不断的浮现在月儿脑海,她的眼泪本是大颗的滴落,如今却泪流不止,不断地涌出,仿佛脸颊上有两条大河。

上官婉儿自小在月神教被丫鬟伺候,他从未如此殷勤过。

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吃不吃,你若不吃我可就全吃光了”。

上官婉儿心中也是可怜月儿,她本想借此哄骗月儿,哪怕吃上一口,她便心满意足,但月儿仍是无动于衷。

他扯下一块鸡腿,放在月儿面前,说道:“你闻闻,可香了,想不到这家店手艺当真不错”。

月儿穿着一件稠丝薄衫,那是一件非常美丽的衣衫,浅黄色的衣衫印着海棠花纹,衿处绣着翠绿的叶子,不仅有花,而且有绿叶衬托,但月儿的脸上却失去了笑颜。

衣衫是上官婉儿精心挑选的,姑娘家都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衫,来衬托她们美丽容颜,但月儿的美貌比这衣衫更美,美的让人觉得如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上官婉儿无可奈何,她百般劝说月儿,然月儿视如不见。

她便走出房舍,行至走廊,偷偷瞧着另一间宽阔客舍里的五人,把酒言欢。

子进与独孤胜已聊的尽欢,独孤胜既答应子进去寻得神兵,他既目的已成。

他假借小解暂离宴席,尉迟德紧随其后。

只听子进在走廊一侧,对尉迟德说道:“此次你随他们一同前去找寻神兵”。

尉迟德说道:“殿下,恐有不妥,臣追随世子多年,若不事先通报世子,恐有背臣子之忠良”。

子进说道:“本王会亲自告知王兄,你就不必担忧了”。

他附耳与尉迟德耳边轻声说道:“若他二人有叛乱之心,或有违本王之意,即可杀之,不容留情”。

尉迟德双眼猛瞪,呼道:“这。。。”。

子进又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四下瞧了瞧,又说道:“宁可错杀,也绝不留祸患,你可记下?”。

尉迟德惊恐道:“微臣谨记!”。

这一幕恰巧被上官婉儿相遇,他亲耳听到子进要杀独孤胜与独孤易,心中惶恐不安。

她再也不敢再多听一句,悄悄的溜进了房间内。

上官婉儿气喘吁吁,走进房间,猛地关上了门。

右手捂着胸口,只见胸口高低起伏,呼吸急促。

上官婉儿面色焦急,他瞧着榻上的月儿仍是忧心茕茕,郁郁寡欢。

她既担心被发现行踪,招惹杀身之祸,又想再多窃听几句。

她又忍不住悄悄推开了门,只打开了一条门缝,门缝中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左瞧右望,子进与尉迟德却已不在了。

此事她不敢告知月儿,若月儿担心独孤易,若是惊呼,将此事声张出去,怕是大有不妙。

她平复了心中的焦虑与惶恐,若无其事地走至榻前,安详端坐,他瞧着水米不进的月儿,当真是束手无策。

子进暂离宴席,独孤胜仍是细细品酒,故作潇洒,对独孤易问道:“三弟如何看待搜集神兵之事?”。

独孤易对神兵一无所知,先前虽已过目兵神榜,但百年前的江湖他闻所未闻。

独孤易说道:“大哥如此在意神兵,我兄弟二人极力去寻便是,只是不知神兵下落,无从下手”。

独孤胜笑道:“三弟呀三弟,你当真认为大哥只为得到神兵而别无他念?”。

独孤易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独孤胜见八雄一脸苦相,端坐桌前,不好直言坦诚,说道:“大哥雄才伟略,雄心壮志,我自是佩服,却无法参透大哥心中所想”。

独孤胜话中有话,只是八雄面无表情,双眼寒光透着杀气,他只怕借着醉意出言不逊,招灾揽祸。

二人饮酒言谈,不觉间竟又喝光了一坛酒,独孤胜端起酒坛,将坛口朝下晃了晃,随即呼道:“店家!上酒!”。

店家怀中抱着两坛美酒,笑脸相迎,走至桌前,朗声道:“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此时只听客舍外有人疾呼禀报,声音透亮,喘息不止。

独孤胜冷眼瞧去,只见门外站一侍卫,那侍卫身穿盔甲,立在门外,拱手作揖,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召见。

独孤胜斟满了酒,自是大口喝着。

八雄起身走了过去,与那侍卫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言谈许久。

独孤胜倍感好奇,他想听二人在言论什么,但功力不及,二人声音微弱,又相距甚远,无奈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眼光冷冷地瞧上一眼八雄与那侍卫对话。

独孤易却不想听事不关己的言论,怎奈伏虎九拳心法要诀中,有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里闻风,千里传音之术。

他端起酒碗,停在嘴边,只听那侍卫说道:“世子遇刺,命在旦夕”。

八雄问侍卫道:“哦?何人所为?”。

侍卫答道:“属下奉命通报,茫无所知”。侍卫愣了愣,又说道:“据闻乃是世子府上的一名庖子”。

第七十九章 赎回金钗

金甲纵列,威风凛凛。

十几匹骏马依次排列在街巷中,骏马后面数百名金甲卫一字排开,立在街巷中间。

来往之人无不绕路而行,只觉得这客舍中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客舍内却安静异常。

独孤胜本有一肚子话要对独孤易讲,但八雄在其身旁,二人不好直言相谈,每谈到关键时刻却又欲言又止。

独孤胜见独孤易手中端着酒碗愣神,他瞧着独孤易眼神落在墙壁上,墙壁上的日光被酒水映的波光粼粼,荡而不止。

独孤胜心想,他在考虑什么,或者难道他能听到八雄二人谈话?

独孤胜端起酒碗对独孤易道:“三弟,二哥敬你!”。

独孤易回过神,赶忙说道:“应当三弟敬二哥才是”。

说完举起酒碗拱手一敬,便一饮而尽。

子进走了回来,只见八雄与那侍卫也交谈已尽,随即侍卫便退下了。

子进对独孤胜与独孤易说道:“今日大哥本应带二位贤弟进宫赴宴,只因宫中人多嘴杂,不如这宫外悠闲雅静,招待不周,改日大哥定摆盛宴,款待二位贤弟”。

子进说着便走到了桌前,只见八雄凑到子进耳边,唧唧呜呜说了一通。

独孤胜说道:“大哥如此盛情,我与三弟心领了”。

他本还有话要说,只见八雄说个不停,似有重大要事,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来,面带笑颜,瞧着子进。

独孤易将八雄所讲之言尽数听去,子进得知世子遇害,面目仍不惊讶失色,反而连连点头,似心怀妙计胜券在握。

独孤胜与独孤易二人也不好多问朝中之事,二人对视一眼,只等八雄道完。

过了良久,子进面色捎带焦急之色,说道:“二位贤弟,宫中有要事召大哥回去,事态紧急,不便久留,二位贤弟务必牢记大哥所托之事”。

独孤胜道:“既然大哥要事在身,我与三弟不便挽留,大哥所托之事定牢记在心”。

子进摆了摆手,只见门外走进一金甲卫,手中木匣高举过头顶,木匣二尺长一尺宽,呈深棕色,刻有凤鸟翱翔的图文,看上去极其精致。

子进说道:“这里有些金锭,二位贤弟日后闯荡江湖多有用到银两之处”。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玉佩晶莹透亮,雕刻精致,乃是上好的美玉,这美玉竟是一枚令牌。

子进说道:“此乃吾随身之物,虽不能调兵遣将,但在我国土之上,出示令牌,可畅行无阻”。

独孤胜有意婉拒所赠之物,但见金甲卫已将木匣递了过来,他便伸手接下,随后说道:“多谢大哥美意”。

子进说道:“此行凶险万分,吾命尉迟太保一路同行,护送两位贤弟”。

独孤胜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用意,心想道:“你这怕是我二人一去不归,特派了一双耳目跟随,好观察我等去向”。

子进对尉迟德说道:“汝日后需寸步不离护本王两位贤弟周全”。

尉迟德一脸苦相,似是埋怨,又像是有苦道不出之色,作揖行礼道:“遵命”。

独孤胜道:“怎敢有劳太保大驾,此行跋山涉水,路途险峻,太保位高权重,身子金贵,岂不委屈了太保”。

独孤胜言语中透着冷嘲热讽,不由得使尉迟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子进说道:“二位贤弟就此别过,事成之日,做大哥的定为两位贤弟接风洗尘,拜将封侯”。

这一句拜将封侯使独孤易记起了皇甫玉的一番话,他心中暗暗自叹皇甫玉乃神人也,他口中之言竟接二连三兑现。

兄弟二人送走了子进,金甲卫一路护送,八雄寸不离身,其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引得围观路人惊叹不止。

独孤胜长舒了一口气,原以为可以轻松片刻,转身却瞧见尉迟德摆着一张苦瓜脸正注视着自己。

独孤易盯着独孤胜手中的木匣,木匣里金光灿灿。

他似有难言之隐,欲要开口说话,却又咽了回去。

独孤胜颠了颠手中的玉佩,随即放入怀中,将木匣递给了独孤易,说道:“三弟,可还记得你我初相识之时,我唤你做兄弟,你却要与我结义,不料如今竟事已成真”。

独孤易轻笑道:“世事无常,那时我自村中走出,对这世间一无所知,如今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才知天下险恶”。

独孤胜将木匣递给独孤易说道:“这些金锭你暂且保管,日后恐有用处,以备不时之需”。

独孤易接过木匣,见独孤胜完全不理自己所言,只是脸上挂着一股阴森笑容。

他本想对独孤胜借取一枚金锭,去赎回上官婉儿头戴金钗,因为上官婉儿曾说过,那支金钗乃是他娘赠予她唯一的东西。

独孤胜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真的累了,对独孤易讲完,竟回到自个房间,呼呼大睡。

独孤易对尉迟德道:“尉迟大哥,易有一事相求”。

尉迟德问道:“你我之间何须求字,你乃是我救命恩人,命都是你救下的,有事尽管吩咐便可”。

独孤易低头瞧了瞧手中装满金锭的木匣,对尉迟德说道:“尉迟大哥可否借些钱财”。

尉迟德笑道:“独孤兄弟,你抱着一箱金锭却要找我借些钱财,想不到兄弟也是爱财之人呐”。

独孤易见尉迟德取笑,正经说道:“这些乃是大哥所赠盘缠,并非我一人所有,若无二哥准许绝不可妄动,尉迟大哥即便不借,也无需取笑”。

尉迟德道:“独孤兄弟,并非我有意取笑,你与独孤胜既结义为兄弟,身外之物又何须斤斤计较”。

说着便从腰间摸了一锭金子,递给了独孤易,又道:“独孤兄弟,恩怨分明,不为利动,不为威劫,真乃正义之士”。

独孤易瞬间感到,他与独孤胜之间的情感竟不如尉迟德,他不敢相信只觉,只是心间莫名有一种疏忽,似是感情之中有一道莫名的隔阂。

他当下接下金锭,对尉迟德道谢便离开客栈,径直的去往绸缎铺而去。

第八十整章 神雕阿难

风萧萧,云迢迢。秋叶落,夜凄凉。

这一夜,街市灯火暗淡,全城戒严。

来往官兵络绎不绝,严密搜擦街市的每一处角落。

尉迟德只觉得异常于往日,心想定发生了何等大事,他走出客舍,当街拦住官兵相问。

官兵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只说是搜查刺客同党,并未提及世子遇刺的只言片语。

他受命子进严加盯着独孤胜与独孤易,当下也不敢擅离职守,只见官兵吞吞吐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回到客舍休息了。

上官婉儿见月儿如此固执,只是醒来饮了一些水,便油米不进,任凭她百般的好心劝说,仍是独自一人倚在榻上暗暗瞧着窗外。

天色昏暗,上官婉儿在客舍走来走去,满脸抱怨之色,时不时抬起头瞧着窗外,口中念叨独孤易不知去了哪里。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上官婉儿急忙去开门,似乎那是一扇沉重的门,上官婉儿将门打开那一瞬间,愣住了神。

她整个人卡在门缝中间,似乎再也难以动弹。

她不停地眨着双眼,眸中透着盈亮,目心骇,只是片刻的惊异,瞬间惊讶之色变得目若秋水,脉脉含情。

由惊异变得柔媚的眼神,落在了独孤易手中的金钗之上,说道:“我寻你半天,不见踪影,竟然去赎回了此物?”。

她甚是感动,那可是她娘亲唯一留给他的物件。

独孤易说道:“姑娘,那日多有冒犯,如今只当做是赔罪了”。独孤易又道:“多谢姑娘不辞辛劳照料月儿,月儿可还安好?”。

提及月儿,上官婉儿脸色又一变,变得忧心忡忡,说道:“从早至今,粒米未进,想来是对她娘亲多有思念,如今她已举目无亲,只对你还有一丝血肉情怀,你快去瞧瞧她吧”。

上官婉儿说着便后退一步,侧身而站,为独孤易让出了一条路。

独孤易将金钗递交给上官婉儿,便走进了客舍内。

上官婉儿双手紧紧的握住金钗,置在胸前,暗暗开心,似乎独孤易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独孤易看到愁眉不展的月儿,脸色也变得凝重,他对月儿说道:“月儿,诸多美味,为何不肯食之?”。

月儿见到独孤易,眸中方才有了一丝生机,她泪眼汪汪说道:“公子,你会为娘亲报仇的对吗?”。

独孤易坐在榻前,只见月儿说着便扑到了独孤易怀里,哪怕值求得一丝安慰。

独孤易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等恶人竟随意取人性命,终会得到恶果!”。

独孤易眼神憎恨,不自觉的将月儿揽在怀里,将月儿视如自己的亲妹妹。

独孤易又说道:“月儿,当下你要学会坚强,不要轻易流泪,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泪水而感动,不要想着用泪水和懦弱来换取别人的同情,只有坚强和勇敢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这番话,正是独孤易的养父王大力生前对他说的,此刻他用此番话来安慰月儿,因为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月儿不再忧心。

独孤易又道:“月儿,先填饱肚子,且不可亏欠了自个的身子,若日后能亲自手刃仇人,相信娘亲在天有灵,会为月儿感到欣慰”。

月儿瞧了一眼桌上的鸡鸭鱼肉,说道:“可是公子,月儿当真难以下咽”。

独孤易劝说道:“月儿每吃一口,便增加了一份力气,才能为娘亲报仇雪恨”。

说着便端起一碗热汤,一勺勺的送进月儿口中。

“记得那日,我身受重伤,还是月儿多加照料,身体才恢复的如此之快,如今希望月儿能早点走出阴霾,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独孤易边说着,心中想起月儿娘亲死前惨状,不由得湿了眼眶。

上官婉儿内心怜惜月儿遭此不幸,但见独孤易对月儿多有关怀,甚为贴切与亲密,难保心中多有嫉妒。

她便不再去瞧二人眉来眼去,甜言蜜语,而自己心中既悲又喜。

只听得房顶一阵脚踩砖瓦声响,独孤易与上官婉儿同时发觉,二人对视一眼,示意房顶有人。

独孤易放下碗勺,伸出食指立在嘴边嘘了一声。

嘘。。。

随后只听一阵雕鸣,声音极其刺耳。

独孤易起身,他来到窗前本意探头去瞧,却不想一只大雕从窗口飞了进来。

那大雕举翼平飞,由窗而入,直撞向独孤易怀中。

独孤易武功高绝,只是微微一躲,便巧妙的躲了过去。

客舍内三人不禁愣住,只见大雕喙长而弯,双目狰狞有神,羽翼呈黑灰白三色,那大雕双腿粗壮极像人腿,它挥动羽翼咕咕咕叫个不停。

月儿被吓得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惊呼出声。

随后只见一身影紧随大雕由窗而入,独孤易见来者不善,提掌相迎。

他来不及细瞧,只是这一掌劲力雄厚,掌风阵阵,待他抬眼瞧着那人时,却发现收掌不及,只见他掌中内力向左一偏,整个窗口被掌中内力击的粉碎。

随后街市传来议论之声,纷纷扬扬。

“怎的?你是要将我打死吗?”

来者正是慕容秋婵。

只见她白衫裹体,马尾长辫直达腰间,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看上去神采飞扬,精神飒爽。

慕容秋婵见客舍内躺在榻上的月儿与站在门前的上官婉儿,对大雕说道:“阿难,此处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说着便转过身去,对着窗户,欲要纵窗跃下。

独孤易赶忙道:“原来是姑娘,多有冒犯,只是姑娘行踪鬼鬼祟祟,为何不走正门?”。

慕容秋婵心想:“好你个负心汉,几日不见竟还称呼我为姑娘,想必定是忘了我姓名”。

慕容秋婵瞧着上官婉儿与月儿说道:“独孤少侠艳福不浅,竟有两位美人随身陪伴,是我冒犯了独孤少侠”。

他说完不禁哼了一声,似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独孤易不知该作何解释,说道:“慕容姑娘,她二人皆为在下恩人,并非你心中所想”。

慕容秋婵说道:“你怎知我心中作何感想?独孤少侠多虑了吧”。

第八十一章 义出江湖

冷风阵阵由窗口破洞处袭来透骨的寒冷。

但这寒冷似乎只在独孤易上身浮现。

他打着冷颤,面对眼前三位女子,似乎比那日在刑场之上更加让他胆寒。

上官婉儿见慕容秋婵对大雕言语,大雕似乎理会了慕容秋婵的意思,拍拍双翼竟要随她而去。

随即斥道:“一个养鸟的,怎的这般无礼,擅闯他人住所,竟敢口出狂言,如此嚣张,怎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直呼慕容秋婵的名讳,心中断定独孤易定与她相识。

曜芒刀就立在眼前桌上,上官婉儿不去拔刀,反而提掌向前,一记摄心绵骨掌朝慕容秋婵击了过去。

她有意只想教训一下眼前的蛮横无理的慕容秋婵,并非想要伤她性命。

谁知她这一掌击出,那大雕竟有护主之心,只见那灰白相间的巨翅猛地煽动,羽翼猛地展开,如似孔雀开屏般,又如同一把羽扇挡住了上官婉儿去路。

上官婉儿哎呀一声,竟险些摔倒在地。

大雕耸拉着双翼,锐利的双眸不停地眨动,它的双眸长在两侧,时而用左边的眼睛瞧着独孤易,时而用右边的眼睛呆呆望着独孤易,咕咕咕鸣叫几声。

大雕对独孤易似有情怀,它的尖喙向下弯曲,微微张合,极像一张人脸在笑,独孤易瞧了它一眼,心间一阵触动。

自黑云寨一别,慕容秋婵便将那苦命的幼雕带回了王宫,并命人喂食活鱼鲜肉,不足数月,幼雕竟长得奇快,自能腾翼而飞,显然与普通雕儿不一般。

如今竟长得半人之高,个头直抵独孤易腰间。

独孤易瞧着大雕问道:“莫非这雕儿是那日在黑云寨下我二人一起寻得那幼鸟?”。

独孤易心想,此雕出生不久,娘亲便被狼群啃食致死,如今命运曲折,竟如他和月儿一般,举目无亲,孤苦伶仃,遇到慕容秋婵对它关爱有加,也是它的福气,

慕容秋婵目切齿说道:“与你何干,少故作姿态,假惺惺扮作好人”。

独孤易想到尉迟德不久前便来提亲,只怕是慕容秋婵会错了意,哀声道:“慕容姑娘,只怕你多有误解,这两位姑娘并非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道来”。

此刻半遮半掩的门被推开,尉迟德与独孤胜走了进来,他二人被独孤易一掌击碎的窗户惊醒,恐有不测,前来查探。

尉迟德见慕容秋婵,脸色微变,略带怒意道:“秋蝉!怎的又如此胡闹!”。

慕容秋婵道:“师傅!这小子欺负我!”。

说完恶狠狠瞪了独孤易一眼。

尉迟德说道:“胡说,独孤少侠怎会欺负你,定是你无理取闹又使性子”。

说着小走几步,来到慕容秋婵近前,又道:“为师命你不得擅自离宫,你为何又偷偷跑出来!”。

慕容秋婵埋怨道:“哎呀师傅,宫中烦闷无趣,如似笼中之鸟,秋蝉只想在师傅身边,侍候师傅”。

慕容秋婵小鸟依人般撒娇,即使尉迟德火气再大便也抛之脑后。

独孤胜说道:“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启程赶路”。

独孤胜瞧了一眼大雕,见那大雕抖着脑袋望着众人,对独孤易说道:“三弟,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大哥重托大任,我兄弟二人不敢怠慢”。

慕容秋婵听到独孤胜所言,喜出望外道:“明日启程去往何处?”说着拉着尉迟德的胳膊说道:“师傅,秋蝉也要一同前去”。

尉迟德说道:“休要胡闹,为师命你即刻回宫”。

慕容秋婵说道:“师傅,你若准许秋蝉同去,秋蝉告知师傅一件天大的秘密”。

尉迟德说道:“你能有何秘密,为师说不准就不准!”。

说着尉迟德就被慕容秋婵拉出了房间。

慕容秋婵将世子明日篡位一事,以及今夜被膳奴刺杀之事告知尉迟德。

尉迟德大惊,他追随世子多年,身边高手如云,想必行刺之人定是武功高绝,他深知鬼使九怪善使易容之术,二殿下今日行踪怪异,难免不让他心生疑虑。

世子安排周密,他欲要篡位登基,甚至尉迟德都未曾得知消息,却不想被人暗杀。

这一夜,窗外风声拂动枝叶,簌簌响声不断。

独孤易回到自己房间,倚在窗前心事重重,难以入眠,月儿虽已寻得,但以后人生之路漫长悠远,月儿总不能随他出生入死,涉入江湖厮杀。

沐凌夕身中蛊毒,他不忍心见如此胸怀大义之巾帼死于非命。

利锋剑下落不明,如若遗失,怎能对的起龙老前辈。

眼前的一切重担似乎早已超过了赵老汉的嘱托。

这就是江湖,一个身不由己的江湖。

独孤胜躺在榻上,睁着双眼,他心中自有打算,这找寻神兵,一统江湖,并非当真听命与子进,而是江湖统一,武林同道人心则齐,无论对抗强敌,甚至推翻朝廷,至少不被欺凌压迫。

如今江湖侠士大多藏头露尾,苟活于世,被朝廷定为叛贼,欲要歼灭,他对子进之言仍保有半信半疑之心。

慕容秋婵被尉迟德安排暂且住下,他心中不忿,回想起黑云寨下,二人衣衫不整,嬉戏之态,总是令她心潮澎湃,却又忸怩不安。

上官婉儿也难以入眠,她似乎更为在意独孤易,只是见独孤易对慕容秋婵与月儿关系如胶似漆,只担忧终有一天独孤易会舍她而去。

月儿仍在悲痛中难以走出阴霾,如今能让他依靠之人只有独孤易,娘亲离世使她心神憔悴,悲痛欲绝,她也不知自己将来命运如何,但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侍候独孤易,希望独孤易一生安乐,无灾多福。

尉迟德今后恐难有一日好眠,他时刻盯紧独孤胜与独孤易,只怕日后江湖险恶,心忧将来定要江湖大乱,毕竟兵神榜曾轰动整个武林。

且不说有些神兵虽已遗失,下落不明,即使得知神兵所在何处,若是江湖前辈持有,前去讨要,恐会招惹敌意仇杀。

江湖前辈多有性格怪癖,虽不是杀人如麻之辈,但各个武功高绝,若是惹得众怒,惹来杀身之祸,也在所难免。

明日便启程拜访名山贵派,路途险峻,难以预测。

第八十二章 拜访故交

阳光明媚,朗日高悬,空中几朵淡淡浮云,在碧空中如似一位身穿薄纱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一辆马车驶出了王城,只听得马蹄声阵阵,马车的车轮咯噔咯噔的行驶在城外的小路之上,路虽不平,有些颠簸,依旧晃晃悠悠的前行。

马车前面四匹高头大马,分别由尉迟德、独孤胜、独孤易、慕容秋婵骑乘。

马车内,上官婉儿陪着月儿端坐在内,月儿仍是一言不发,她眉峰紧皱,呆滞的眼神瞧着马车外,绿树葱郁,鸟儿欢鸣,但她的神情却有些呆滞。

慕容秋婵道:“师傅,我等要去往何处?”。

尉迟德荡了荡缰绳,安闲自在的驾着马儿,说道:“此次出行,凶险难料,为师不让你相随,是为你安全着想,既然已跟随前来,一切由为师做主,何须多问”。

独孤易道:“慕容姑娘,尉迟大哥对你疼爱有加,你应顺你师傅心意,不让他替你担忧才是”。

慕容秋婵闷闷不乐,随后白牙咬着红唇,狠狠的瞅了一眼独孤易,愤道:“要你多管闲事!”。

她心想,马车内月儿身无半点功夫都能跟随同行,想来她武功精进不少,江湖中的平庸之辈她足矣应付,却又为何不能同行。

独孤胜说道:“先前曾拜访无尽山罗峰洞端木前辈,却不料端木前辈因事外出,未曾归来,我等待数日,终无音信,如今足月已过,他老人家理应归来,如今前去拜访”。

尉迟德说道:“哦?莫非是当年持火烈刀逼退万敌的端木旗?”。

独孤胜说道:“正是,端木前辈英雄神武,虽已归隐山林,但英雄事迹江湖名传不朽”。

独孤胜与尉迟德驾马在前,独孤易与慕容秋婵紧随其后。

独孤易勒马对慕容秋婵说道:“自那日刑场之上,被慕容姑娘所救,感恩之心不敢忘,不知姑娘何为总是对在下言行刻薄,是否当中多有误解?”。

慕容秋婵扬鞭纵马,大喊了一声“驾”!便追上尉迟德,不去理会独孤易。

独孤易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女子之心,捉摸不透。

他抬头望了一眼朗空,见碧空之上那大雕翱翔天际,时而发出长鸣。

一行六人,行进在崎岖的山路,道路虽宽大广阔,但地面高低不平,使得马车缓缓而行,否则颠簸更猛。

一路安然无恙,行了几十里,此处距离魏家庄不远,独孤易心想上次因上官婉儿一事,未曾告别长孙云飞,也不知沐凌夕现今如何,蛊毒有无发作。

他勒马缓步到马车前,探头对马车内说道:“月儿伤情未能痊愈,一路颠簸,身子可否吃得消”。

月儿说道:“公子,月儿伤情渐好,不必担忧”。

独孤易说道:“上官姑娘,劳烦多照看月儿,有劳了”。

上官婉儿欣慰一笑,说道:“力所能及,何谈劳苦,只是独孤大哥答应授婉儿武艺之事,切勿忘怀”。

独孤易说道:“在下应允之事,绝不敢忘,上官姑娘大可放心”。

上官婉儿羞涩一笑,哪是只为了习武,分明是心里已有了一个人。

但独孤易却看不出上官婉儿心意。

独孤易说道:“我暂离片刻,去寻一故交,你们一路前行,月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独孤胜听闻独孤易暂离一词,勒马说道:“三弟因何暂离?”。

独孤易说道:“据此地不远,有一故交,那日唐突一别,大有失礼之处,如今路过此地,前去拜访,只是此人二哥也认得”。

独孤胜问道:“哦?何人?”。

独孤易说道:“正是那日黑云寨重伤冷愁的长孙云飞”。

尉迟德听到“长孙云飞”之时,神情一愣,问道:“可是火云决龙枪的长孙云飞?”。

独孤易说道:“正是”。

尉迟德说道:“此人我在王宫中多次会面,只怕身份不同寻常,孤独少侠怎会结识此人?”。

独孤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去拜访之人还有一名女子,尉迟大哥也认得”。

尉迟德问道:“吾速来与女子无任何瓜葛,不知是何女子?”。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可还记得世子赏武论道的那名巾帼英雄”。

尉迟德又一症,眼睛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说道:“莫非是那沐姓女子?”。

独孤易说道:“正是,那日虽因我受伤,我本无心伤她,心有愧疚,她受我一掌,绝非草药所能医治,便将其解救出来,运功医治,如今伤势已好,只是她蛊毒在身,暂无良药可医,如今顺道,前去拜访”。

尉迟德说道:“那日世子大怒,竟有人在王宫中胆敢劫走一名病人竟悄无声色,不漏半点痕迹,没成想竟是独孤老弟所为”。

独孤胜说道:“也罢,难得三弟有心,我等在前面村子暂时歇脚,三弟速去速回,一路小心为上”。

尉迟德说道:“如此不如我等一同前去拜访,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尉迟德自有他的打算,虽与独孤易结识,但独孤易与独孤胜二人若暗中有非分之想,作出声东击西之事,他双目不顾二人,自是难以妥办。

独孤胜说道:“如此也好,既然路途不远,我等一同前去,也好有个落脚之地,想来舟车劳顿,二位姑娘一路颠簸,想来也是累了”。

独孤胜话音刚落,忽听得远方哭喊声入耳,众人齐目望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难民,衣着脏乱不堪,有气无力的迈着踉跄小步,正缓缓走近,口中怨声不止。

走在最前乃是一位瘦骨嶙峋的男童,男童搀扶着一位比他更消瘦的老妇,老妇年过半百,面色枯黄,咳声不止。

老妇每走一步都艰难而行,一步一咳,在男童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年迈的身子。

独孤易剑眉飞扬,眸中荧光闪动,眼前一幕,使他记起了落峰村残阳下那几道炊烟。

村中孤苦难熬,村民相依为命,虽食不果腹,但也有几道断墙残瓦可遮风避寒,如今见这难民似有冤屈,鸣冤诉苦,使他难以坐视不理。

独孤易欲要下马前去向难民问明原委,却被尉迟德长臂拦下。

尉迟德说道:“难民随处可见,自有朝廷安抚,此事不归我等管制”。

第八十三章 山匪进村

难民结队,脚跟紧凑,如似一条长龙在这崎岖山路缓缓游动。

人数众多,足有几千号人。

尉迟德拦下独孤易,他只怕节外生枝,事出有变,这世间难民不计其数,即使朝廷开仓放粮也只怕接济不来。

他做事必有原则,若是擒下向独孤胜这般江湖侠客,夺下神兵,还能邀功领赏。

至于这难民死活,对他而言仗义相助与坐视不理毫无区别,自然不愿多管闲事。

独孤易放眼瞧去,只见难民中有极少数身上有伤,血迹殷红了破衫,依然无精打采的混在群人里施施而行。

但见那带伤难民皆为壮年小伙,但整个难民队里中年老年妇孺居多。

独孤胜说道:“即使我等出手相助,只怕也是力不从心,他们并非被人追杀,若是管了这趟子事,只怕难民定会张口要粮,我等出行,钱粮甚少,如何接济旁人”。

独孤易心想子进留下的金锭或许能派上用场,当下说道:“二哥,大哥所留的金锭不如先接济难民”。

独孤易只说了前半句,他似还有话说,却被尉迟德打断话音。

尉迟德说道:“不妥,这接济难民,得了钱财的自是满心欢喜,毕竟我等钱粮有限,若是接济不到,难民定会来抢,届时只怕会惊扰了几位姑娘”。

独孤易见这难民甚是可怜,他脑筋一转,说道:“不妨如此,二哥与尉迟大哥驾马车先行一步,我留下金锭接济难民,见他们生活疾苦,能帮则帮”。

尉迟德与独孤胜见独孤易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做阻拦,只得应允。

谈论之间,只见难民已走至近前,哀怨之声嘈杂入耳。

独孤易驾马向前,走到那瘦骨嶙峋的男童旁问道:“你们自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男童与老妇互相对视一眼,抬头望着骑在马上的独孤易说道:“俺们村进了山贼,杀了好多人”。

那男童一口地道的地方口音,提及他的事只用一个“俺”字。

这口音倒是极其淳朴憨厚,只闻其言便能辨认出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独孤易问道:“进了山贼?他们有多少人?”。

男童眼神清澈,小脸稚嫩,只是身形消瘦,如皮包骨头,他拭去快要流进嘴角的鼻涕,说道:“好多人,太可怕了,他们占了俺们的房子,抢了俺们的田”。

随着男童止步,后面陆陆续续的长队也都停了下来。

独孤易心想,若只是山贼倒还要应付,他朝身后独孤胜与尉迟德摆了摆手,示意赶过来套个究竟。

男童又说道:“快逃吧,俺们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这山贼不好惹,他们……他们……他们是十八寨的山贼”。

男童提到十八寨,心惊胆战,似乎声音都在颤抖,他断断续续的讲了几遍才终于将十八寨三个字吐了出来。

独孤易又问道:“何为十八寨?”。

老妇人咳了几声,开口道:“这十八寨已存在多年,共有十八个营寨,而且他们人数众多,他们久居山林,数年来只听闻下山抢粮,可如今他们杀人放火,抢田夺舍,伤天害理啊”。

独孤易见那老妇人面色枯黄,满面皱纹,他头顶裹着一条围巾,几缕银发荡在围巾外飘飘扬扬。

独孤胜与尉迟德相继驾马而来,听得老妇人口中之言,只见尉迟德神色一愣,说道:“这十八寨或许比这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名声还要响亮,寨中贼人数以万计,朝廷多次派人前去围剿,却屡屡无功而返”。

独孤易说道:“这十八寨的贼人抢了民众的房舍,夺了他们的田地,如何让百姓好活”。

独孤胜说道:“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山贼素来行事偷偷摸摸,如今竟大张旗鼓下山抢田夺舍,只怕其中必有蹊跷”。

尉迟德说道:“没错,若是朝廷无人内应,仅凭山贼的作为,给他一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行如此之举”。

独孤易算是听懂了一二,山贼既然敢下山明目张胆的抢田夺舍,定是朝中有人帮衬,这官匪一家素有耳闻,如今却真的发生了这般恶事。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你身为太保,何不调兵遣将,将那山贼尽数铲除”。

尉迟德豪迈一笑,随后又仰天大笑道:“太保一职,空有其名,并无实权,如何调兵,有怎的遣将?若是美言相称,自是官居一品,实则只是个空架子,食官家俸禄罢了”。

独孤易说道:“朝廷置之不理,我等又怎能袖手旁观!这山贼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置百姓于无家可归处境,若不严惩,只怕将来山贼越发猖獗,当下朝廷虽忧虑敌国来扰,只怕到时敌国还未进兵侵扰,我国土早已天下大乱!”。

尉迟德细细琢磨,却也言之有理,这山贼如此明目张胆的强抢横夺,将来势必更加张狂,但眼下仅凭几人之力,只怕也是微不足道。

尉迟德对那老妇人问道:“老人家,那山贼如今可还停留在村中?”。

老妇人有些弯腰驼背,她昂首讲话似乎很费气力,她将手捂在嘴边,连咳几声,说道:“仍在村中,俺们有命逃出已是福大命大,几位怕是路过此地吧,听俺一句劝,快些逃走吧,那山贼杀人不眨眼,咳咳咳……”。

老妇人说着便又咳了起来,咳声中带着沙哑,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独孤易说道:“二哥!尉迟大哥!我等若继续赶路前行,势必会经过这个村子,如此一来,此事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紧随而来的几位难民听到独孤易口中所言,纷纷呼道:“快逃走吧!保命要紧,山贼壕无人性,杀人害命,手段残忍,这做官的几次帅兵围剿,都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还有人呼道:“年纪轻轻可千万别白白送了性命!”。

村民虽想夺回村子,但各个百姓心地善良,多是良言相劝,只怕独孤易等人白白送死,徒增伤亡。

“有趣!我倒要瞧瞧这十八寨中有何高人能伤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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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善恶侠心

万里晴空,一片蔚蓝,顷刻之间,阴云密布,风起云涌。

穹中滚云密布,如似这民众之心,心底布满了阴霾,这乱世之中百姓终不见光明。

这条山路蜿蜒悠长,虽时已入秋色,但道路两侧绿树成荫,一颗颗万古长青的松树,翠色莹绿,树影横斜,松针随风抖颤。

“有趣!我倒要瞧瞧这十八寨中有何高人能伤我性命!”独孤胜一语道出,显然是要为民除害。

说着,便纵身下马,瞧着远处成群结队的村民,一眼无界的远瞩着远方。

村民中上至年近百岁的老人,下至乳臭未干的孩童,皆垂头丧气,埋头垂发,黯然无神,哀怨声中掺杂着孩童啼哭,妇人的哀怨。

“民心所向,即为善,百姓不耻,即为恶”,独孤胜说着,牵着骏马,迈着碎步,随后目光近览,瞧着与他擦肩而过的村民。

独孤胜对尉迟德说道:“尉迟太保,朝廷昏庸,我辈岂能无知,但身在江湖,若不行侠义之举,是否有愧侠字”。

尉迟德说道:“侠者仗剑江湖,但并非诸事皆有插足之念,朝廷多次出兵无功,无计可施,依我之见,不如绕路而行,暂且避让”。

独孤胜说道:“区区小贼,杀了便是,为何偏要避让”。

两人势力本就对立,虽然独孤胜与子进结义金兰,但也是借酒后醉意的权宜之计,二人心思缜密,各有报复。

明则称兄道弟,暗中却是互相利用,取之所长,补己之短。

尉迟德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凶险,若无利益可言,绝不无事生非为,招惹麻烦,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心思。

独孤胜心想,锄强扶弱才是侠义之举,我身出云涧崖,若能行侠仗义,名传千里,为了名声,光大我派,何乐不为。

独孤易心想,天下苍生,不分贵贱,生于百姓,造福百姓,见百姓有难,怎能置之度外,世人皆为爹娘生养,既然山匪杀人害命,必得严惩!

慕容秋婵见三人意见不一,各持己见,说道:“不如就依师傅所言,绕路而行吧!师傅见多识广,既然师傅择路而行,必有用意”。

独孤胜不断思索,口中自言自语道:“十八寨,我先前略有耳闻,但在江湖之中并无威信,近些年更无动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散沙凝聚,迫害百姓罢了”。

但见他脸色凝重,神情呆滞,陷入深思,又自语说道:“近来名剑谱倒是名传千里,声震四海,此事是否与名剑谱有关”。

名剑谱自兵神榜之后,新崛起的神兵风波,传闻共有百剑之多,持剑人有善有恶,遍布江湖,其铸料也为天外陨石,经能工巧匠精心锻造。

百年前便有名剑谱之说,但那时名声不振,自是不比兵神榜声名远扬。

可现如今兵神榜大多隐于乱世,其名声亚于名剑谱。

独孤胜想来,那八雄巨剑便是名剑谱其中之一,巨剑八雄,当世少有人能与之匹敌,但在名剑谱中仅排名三十有一。

朝廷多次围剿十八寨,皆为无功而返,想到若是朝内无高官护佑,定是这十八寨中高人居多,想至此处,难免不让他想到有关名剑谱的关联。

尉迟德说道:“极有可能,天罗七煞、地网八雄、鬼使九怪、神差十将,所持兵刃皆为名剑谱上的神兵,但名剑谱神兵居多,又散落江湖不知去向,其实我也猜想此事关乎名剑谱”。

他也纵身下马,瞧着远处,说道:“你可还记得寒光?”

独孤胜亲眼目睹了那日在地下牢房,未曾见寒光出手,江庵就被碎尸万段,寒光寒魄神秘莫测,其威力不容小觑。

独孤胜说道:“寒光凝霜,寒魄锁魂,阴阳双剑,寒光守护,寒魄索命”。

尉迟德说道:“不错,如此惊世之剑,在名剑谱中未进前十,寒光名列名剑谱中十之有三,寒魄名列名剑谱中十之有四,而巨剑八雄传闻一人屠国的邪世之剑,在名剑谱中仅仅排名三十有一!名剑谱素有百剑之说,若是与十八寨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也并非不无可能”。

尉迟德走到独孤胜身前,又道:“所以,我建议绕路而行,以免多生事端”。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难道我等就放任山贼强抢横夺,残害百姓,而将此事置身事外吗!”。

尉迟德笑道:“山贼作恶多端,伤天害理,自是天理难容,自当由上天惩罚,我等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去找寻神兵吧”。

只见尉迟德挺身上马,欲要奔走赶路,独孤易叫道:“可这些百姓无处容身,慌逃在外,风餐露宿,怎能视而不见”。

独孤易站在尉迟德马前,又道:“待百姓流亡在外,惨死街头,上天再去惩罚,又有何意义,为何我等不能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好一个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三弟,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先进村中探个虚实,若是能替百姓扬眉吐气,岂不大快人心!”独孤胜说道,但他眼神斜目略过尉迟德,显然是特意与他逆向而为。

独孤易说道:“好!二哥,我与二哥一同前去!向来邪不胜正,善恶有报,若能替天行道,死而无憾!”。

尉迟德脸色无奈,心想“我不让你二人前去多管闲事,是想保住你二人性命,不想你二人白白去送死”。

尉迟德说道:“既然主意已定,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若出了意外,可别怪我不曾良言相劝”。

他转身瞧了一眼马车,又说道:“莫非二位要带着两位姑娘一同进村?”。

独孤胜说道:“月儿姑娘身子虚弱,身无半点功法,在这荒山野岭,怎能让人放心,不如三弟你留下来,保护二位姑娘,我与尉迟太保前去探个虚实,”

慕容秋婵说道:“师傅,我也与你们一同前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尉迟德说道:“谁说为师要去了!胡闹!为师只是劝阻二位少侠莫要心存侥幸,此行凶险万分,莫说未曾提醒二位!”

看来尉迟德必是了解内情,但见他脸色一变,神色虽平稳如常,但眼神闪烁,似有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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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飞剑非剑

古道青石铺路,老松密集成林,夕阳乌云遮蔽,不见半点余晖。

天色暗淡,如似黑夜来临前一般,充斥着灰色无光,黯然失色之貌。

天空滚云,层层翻涌,时而只见电闪未闻雷鸣,透出一股阴森之气。

远处一紫衣少年,年纪十五六岁,身穿紫袍,印满了银色的花纹,细看之下,银色花纹均为剑的模样。

他相貌甚是俊朗,如似女子一般,凤眼细长,眸中璀璨发出宝石的晶莹之光,曲眉丰颊,鼻梁高挺,双唇淡红,嘴角微微上挑,额头两侧鬓发随风荡起。

远远望去,只见他身形消瘦,双臂环抱于胸,目光停留在远处古松之上,那颗古松粗大翠绿,且枝梢甚密。

古松枝梢间停留了一只麻雀歇脚,那麻雀左右飞跳,盘旋在古松周围,似有一股依恋不肯舍去之态。

紫衣少年扬手一挥,未曾见他手中有任何兵刃,只见他伸出食指中指,二指轻轻上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那麻雀瞬间摔倒地下,抖了抖翅膀,双脚朝天,一命呜呼。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笑容甚是迷人,并无半点男子气概,只是多了几道女子的妖娆。

见他身子绵软,双手嫩白如玉,倚在古松上,仰望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摇摇头,好像此刻他寂寞难耐,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远处缓缓走来两人,一位身穿蓝袍,手持宝剑,正大步流星的走来,

另一位,身穿黑袍,手持长叉,额头间系着一条红色短巾,与身穿蓝袍之人并行。

二人边走边念叨着。

“年纪轻轻,行事鲁莽,竟还不听劝解,这该怎生是好”。那黑袍人不停地抱怨着什么。

“天地间本无公平可言,但百姓辛勤劳作,怎能将一生积蓄毁于贼人之手,路见不平不出手,怎对的起侠义二字在心头!”。身穿蓝袍之人说道。

这二人正是独孤胜与尉迟德。

尉迟德又说道:“独孤易老弟初涉江湖,不知江湖凶险,凡事好奇之心强于我等,但你身为云涧崖大弟子,江湖经验颇丰,怎又不知好歹,你可是忘记了二殿下托付,万一路途中遭遇杀身之祸,该又如何是好!”。

二人步法奇快,只言片语间,便衣来到紫衣少年身前。

紫衣少年背倚古松,双臂环抱胸前,见二人走过,说了一句:“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独孤胜与尉迟德定目一瞧,见周围并无客舍,倒是一片荒凉,廖无人烟。

这打尖便是歇脚吃饭,住店便是借宿住下,但附近荒芜,紫衣少年出言甚是诡异。

尉迟德见来者不善,眼神一冷,说道:“只怕你这店有点黑啊!床榻被褥皆无,连那挡风避雨的墙屋砖瓦都没有……”。

尉迟德语气有些调侃之意,但见他话音未落。

独孤胜道:“你若不想长眠于此,就给我让开!”。

紫衣少年哈哈一笑,离开古松,走到二人面前,说道:“莫非二位当真不惧生死,给你们半柱香逃命的时间,立刻消失,否则!”。

紫衣少年口气极为嚣张,目光轻佻,自负不凡。

尉迟德说道:“我们也给你半柱香逃命的时间,若不立刻消失,休怪我等终结了你这花样的年华!”。

紫衣少年说道:“小爷我正好无处寻乐,有两位舍命相陪,不错不错!”。

紫衣少年边说着,只见他双臂微微展开,双手各呈现食指中指并拢之态,扬手又是一挥。

独孤胜只觉得杀气弥漫,背后似有剑气飞来,只见他抬手一挡,百当剑当啷一声,似乎架住了一把兵刃。

尉迟德长叉高举,举过头顶,同时也发出当啷一声,发出了兵刃碰撞之声。

“是剑气!”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二人话音刚落,只见独孤胜肩头的衣袍呲啦一声,竟撕开一道口子,随后皮肉绽开,鲜血飞溅。

尉迟德右臂也同时呲啦一声,出现了同样的撕裂之状,伤口虽不足半寸,但伤口极深,同样皮肉绽开,血溅不止。

独孤胜见紫衣少年出招之余,与云涧崖的独孤飞剑颇有相似之处,只是独孤傲云并未将此独孤飞剑如此精妙绝伦之法传给独孤胜。

尉迟德心下一冷,轻声说道:“莫非,这就是名剑谱中的飞剑非剑!”。

独孤胜说道:“不仅仅是剑!你瞧他身上的花纹”。

尉迟德定睛一瞧,只见那紫衣少年,身上印刻的银色剑刃花纹竟是真实兵刃。

紫衣少年袖口处竟少了两柄剑刃,但觉得空中呜呜飞刃声不断。

独孤胜大喊一声:“躲开!”。

他猛地一掌推开尉迟德。

尉迟德倒退数步,只见独孤胜右臂再次出现撕裂伤口。

尉迟德一惊,方才若不是独孤胜一掌将他推开,自己恐怕要丧命于此!

紫衣少年嚣张说道:“不错!竟能识破我的剑意,当真有两下子”。

说完,紫衣少年长臂猛地左右挥舞,空中剑气风声不断,嗡嗡之声涌进二人耳内。

独孤胜持剑左右抵挡,只听得兵乓之响不绝于耳,尉迟德手持子母连环叉不断挥舞。

远远望去却极像二人在空其比划,倒像是在各自练武,与空气比斗。

独孤胜迈开大步,全不顾伤势轻重,百当剑寒光一闪,铛铛铛连响三声,火星飞溅,逼的他连退数步。

尉迟德的子母连环叉舞得是风声呜呜作响,时而嗡的一声,时而嘭的一声,竟令他防不胜防。

紫衣少年满面笑容,双臂不停的上划下撇,倒像是在远处指挥着尉迟德与独孤胜二人出招。

二人抵挡甚是吃力,只欲抵挡全无半点攻势。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尉迟德百忙之中,说道,他忙于应接那看不见的剑气,已使他气喘吁吁。

独孤胜说道:“只可惜我云涧崖的独孤飞剑未能习得,若是懂得一招半式,如此招数大可视如儿戏!”。

独孤胜童时见过独孤傲云使出独孤飞剑,一招漫天剑雨,当世几乎无人匹敌。

剑气如雨,铺天盖地,乃是集气化剑,伤人于无形之中。

但若要习得独孤飞剑,需达到一定的内功根基,否则若是强加习得,必会被剑气反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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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飞剑非剑(二)

只闻风声,不见剑影。

风声啸耳,剑风凌厉。

天空蒙蒙细雨,细如牛毛,挥洒而下,雨点击在花草树木岩石之上发出沙沙声响。

那铺满青石的羊肠小道经过雨水的冲洗,显得格外盈亮。

独孤胜心中纳闷不解,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怎的招式如此诡异,见他内功平平,出招之时,举手投足之间破绽百出,但他却可以轻易操纵这无形之剑,并且不止一把剑。

尉迟德冥冥之中,发现了空中几滴毛毛细雨凭空飞溅,那雨滴竟在半空溅起水花。

他当下心思一沉,心念道:“莫非乃是名剑谱中,排行第三十八的剑非剑!”。

此剑名为剑非,也叫作非剑,很少有人知晓此剑,只因此剑极少出现在江湖之中。

听闻此剑之人,口传千遍,也被叫做飞剑。

独孤胜原本见尉迟德应接不暇,如今踏在冷眼瞧去,却发现招招有序,自是轻松应对。

他心想道:“莫非他已观出端倪,有了破解之法?”。

只听尉迟德大喊一声道:“小子!你师傅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紫衣少年冷冷一笑,表情自傲,有些嘲讽道:“对两位将死之人,何须多言,做我剑下亡魂吧!”。

说着,那手势行之更猛,双臂上下挥舞,十指张合,指尖伸展极为微妙,如似在弹奏一首曲子。

尉迟德朝独孤胜使了个眼神,只见他瞧着独孤胜的伤口处仰了仰头,独孤胜瞬间恍然大悟。

随即一掌击在手臂,只见独孤胜右臂伤口处血滴飞溅,抛洒向空中。

二人几乎同时将血滴洒向空中,瞬间映出红了四把剑。

四把剑穿梭半空,来去自如。

剑身不足三尺,极为轻巧,独孤胜细细瞧着,只见剑身竟有四刃,寻常之剑只有双刃,称为双刃剑,但此剑竟有四刃!

天下间兵器诸多,四刃兵器,锏乃其中之一,但剑有四刃,当真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乍看之下,竟像是两把剑的剑脊链接在一起,组成了另一把奇形怪异之剑。

只是那剑虽是四刃,但其中两刃却高出其余两刃半寸之余。

独孤胜越瞧越怪,心下匪夷所思,只是如今剑影显形,招架游刃有余,已不足为惧。

只见他身如游龙,剑闪寒芒,手中百当剑上格下挡,对他而言已无威胁。

尉迟德长臂陡然一甩,子母连环叉咣咣挡下两剑,纵身而起,只见他身形如虎扑,径直扑向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见尉迟德来势凶猛,鼻息轻轻一哼,显然是目中无人,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由外而内朝自个儿胸前比划,凭空出现两柄疾剑直奔尉迟德后肩飞来。

四把飞剑瞬间变为六把飞剑,独孤胜孤身应对四柄飞剑,可凭空出现的两柄剑并无沾染血迹,无形之中尉迟德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

紫衣少年倒是不急不躁,面色平稳,见尉迟德如狼似虎般扑来,竟无半点惊慌之色。

紫衣少年冷笑道:“我倒要瞧瞧是你身法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两柄疾剑在细雨中闻其声,但不见其貌,尉迟德有所洞察,他并未转身,只是双瞳在眼眶中左右一转,提起手中子母连环叉欲要格挡。

但两柄疾剑竟在接近他一瞬间左右分开,将尉迟德环绕在其中,忽远忽近的飞行。

尉迟德肉眼不见,只能凭听力观察动静。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无形之中的恐惧最可怖。

尉迟德立足止步,左右巡视,生怕突然飞来一剑,使他防不胜防。

紫衣少年开口道:“我本无心伤你二人,但此地绝非你二人所能闯得,既然你二人执意赴死,那我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二人下地狱!”。

尉迟德闷哼一声,说道:“少说废话!尽管放马过来!”。

他手中子母连环叉猛地杵在地上,地面青石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子母连环叉插进青石裂缝中,他左手叉腰,右手紧握子母连环叉,缓缓闭紧双眼,只听得耳边嗖嗖嗖,剑风极速乱窜。

紫衣少年说道:“见你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古以来英雄识英雄,我也不忍伤你性命,如若你二人原路而返,我大可破例放你二人一马!”。

尉迟德三十好几的汉子,竟被眼前十五六岁少年一顿嘲讽,他自是心有不快。

他双目紧闭直呼独孤胜大名,说道:“独孤胜你还要韬光养晦到何时?难道我二人事到如今还需各自隐藏实力,心怀敌意?”。

尉迟德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嗓音响亮,盖过了细雨的沙沙声,说道:“你即已与殿下结义,你我已不是外人,事到如今,该拿出点你云涧崖的本领,让我开开眼界了吧!”。

独孤胜轻佻一眼,讪笑一声,说道:“彼此彼此,尉迟兄见多识广,又比在下早涉江湖十余个春秋,如今也是深藏不露,尉迟兄何不做个榜样,露上几手,让在下瞧瞧尉迟兄的本事”。

尉迟德早已瞧出独孤胜看似吃力格挡飞剑,但呼吸平稳,一招一式竟毫不费力,他心下猜想,只怕连手臂的伤口都是有意让对方伤到。

尉迟德也讥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来赌一赌!”。

独孤胜问道:“赌什么?”。

尉迟德说道:“就赌你我二人谁先擒下这小子”!说着,眼神极其凶恶,瞧着眼前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被尉迟德这么冷眼一瞪,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尉迟德此刻眼神与先前大不相同,双眸闪出杀气,手中凝结内力,将子母连环叉附着真气,泛起淡淡朦胧之光,在这毛毛细雨下,隐隐约约看到一股淡淡白雾,环绕其身。

独孤胜心如明镜,你尉迟德藏头露尾,不显真容,却让我使出看家本领,若到时被你瞧了去,想出了破我功法的法门,届时岂不自找难看?

尉迟德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他与独孤胜原有过节,若此时显露本领,独孤胜一阵心血来潮,害他性命,又该当如何应对。

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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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飞剑非剑(三)

细雨连绵,风生不绝,风中花香芬芳夹杂着泥土清新气味。

雨水已将非剑之上的血迹冲刷,重新消失在这细雨之中。

尉迟德与独孤胜二人互相保留实力,谁都不肯在对方面前显露真实实力。

紫衣少年虽剑招诡异,但在尉迟德与独孤胜面前,若想胜他也轻而易举。

他二人一位乃是五剑之一,一位乃是八神兵持有者,在这江湖之中,也绝非等闲之辈。

独孤胜心想:“毕竟你是朝廷之人,我假意与子进结义,但毕竟你是世子的人,若我迎敌途中你偷施暗算,我岂不腹背受敌?”。

尉迟德先前得罪独孤胜,心中本有忌惮,他只怕独孤胜心存报复,万一独孤胜怀恨在心,想要加害与他,若无防备,岂不任他宰割。

江湖凶险,若想在江湖中行走,不仅要防敌人,还要防着身边的人,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只相信手里的兵刃。

此行,尉迟德万般无奈,他本不想干预此事,只是独孤胜执意要与他一同前来,并让独孤易保护马车内的几位姑娘。

独孤胜倒是无忧无虑,既然他假意与子进结义,那么独孤易自然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那几位姑娘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但独孤易却视他亲若手足,却不知这江湖凶险,绝大多数都是人面兽心。

独孤胜说道:“好!今日便与尉迟兄一较高下”。

他随口一答,身子却是立在原地,毫无半点要去攻那紫衣少年的意思。

这口是心非之人在江湖之中被称为“伪君子”,表面光鲜亮丽,侠义心肠,暗中却别有用心,心怀鬼胎。

独孤胜心想:“与你比试胜了又何妨,强出头这种事莽夫所为,让你胜了便是”。

只见尉迟德手中子母连环叉猛地拔起,地面青石竟被这股猛力震出地面,滚至这羊肠小道的下坡。

子母连环叉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子叉,母叉身长五尺,三尖六刃,子叉身长二尺,藏于母叉尾端,子叉可变换形态,即可当做近身兵刃,又可当做暗器发射,但只要母叉在手,可轻易操纵子叉,也如非剑一般,杀人于无形,百步之外,可远远的操纵子叉。

尉迟德早就猜到这非剑与他子母连环叉颇有相似之处,江湖传闻名剑谱大多效仿兵神榜演变而来。

这紫衣少年能在远处操纵无形之剑,尉迟德心中断定,这少年手中一定有什么可操纵无形之剑的兵器。

尉迟德将内力集中在子母连环叉,一个箭步,便窜向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仍是二指并拢,指挥着远处的无形剑气,全然不顾尉迟德已近身袭来。

尉迟德举叉横刺,直刺向紫衣少年的胸口,但见那三尖六刃的叉头停在紫衣少年胸口处不足一尺,竟然停了下来。

尉迟德顿感手中麻痛不止,定睛一瞧,只见眼前成千上万把泛着紫光的剑刃如似长帘一般挡在了紫衣少年面前。

尉迟德见直攻不下,翻身向后一跃,惊呼道:“剑阵结界!”。

阵法、结界、自古便传遍大江南北,阵法多用来排兵布阵,而结界多数人以为是虚传,乃是采用五行、八卦、等,施以深厚内力用作守护一定区域,或作为防身之功。

尉迟德诧异,目光呆滞了许久,竟被方才一幕给惊呆了。

若是不与这紫衣少年近身过招,竟无从发现,如今这一幕,成千上万把忽隐忽现的紫色利剑凭空出现,剑尖纵地朝下,待他子母连环叉真气散去,剑阵也随之消失在无形之中。

紫衣少年见尉迟德一脸惊恐之色,说道:“怎的?怕了吗?”。

尉迟德手臂酸软,十指颤抖,只觉得麻木之痛已快要握不住手里的子母连环叉。

独孤胜见尉迟德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风声四起,六把无形飞剑直奔尉迟德而去,独孤胜纵身跃起,手中百当剑噼里啪啦将六道无形剑气纷纷击退,呼道:“尉迟兄!”

独孤胜站在尉迟德身后,看不清尉迟德面容,此时尉迟德已是满脸铁青,双眼无神。

独孤胜忙奔向尉迟德,在他肩头一拍,说道:“尉迟兄,怎的不作避让,方才凶险万分,险些要了你性命!”。

待他走到尉迟德面前,细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昏暗,冷风不断吹起,地面的花草随风摇摆,古松的树皮有几处裂口,裂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而尉迟德的脸色如这古松树皮一般,面色青黑,嘴巴微张,双手垂地。

“尉迟兄!尉迟兄怎的了?”独孤胜用力按住尉迟德肩头,摇荡着他的身躯。

尉迟德恍然回过神,他缓缓抬起双臂,在紫衣少年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前辈驾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独孤胜当即愣住,心想:“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你竟然直呼他为前辈?”。

心下诧异,独孤胜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不明真相。

那紫衣少年轻轻笑道:“不知者无过,奉劝二位原路返回,大可保住身家性命”。

尉迟德毕恭毕敬说道:“谨遵前辈教诲”。

紫衣少年微笑道:“见你二人年纪尚轻,行事鲁莽,不与计较,此次暂且放过你二人,快写离去吧”。

独孤胜懵懂之余,百思不解,当下一头雾水,大呼道:“休要口出狂言,你身现此处,可是十八寨的同党?”。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予回答,示意二人尽快离开此地。

尉迟德用力拉住独孤胜手臂,将他拽到一旁,轻声说道:“快些离开此地,前辈有意饶我二人性命,你怎的就不知好歹!”。

独孤胜伸手在尉迟德额头一摸,心想:“你怕是烧糊涂了吧”。

尉迟德说道:“你听闻江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名叫逍遥”。

独孤胜神色一愣,说道:“可是百年前名动江湖的逆天剑主人逍遥?”。

尉迟德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正是逍遥金兰之弟潇洒,乃是当年持逆天刀血洗江湖各大邪派的潇洒”。

第八十八章 飞剑非剑(四)

青石小道,清水流淌。

晚霞漫天,风声缱绻。

浮云一路向东飘去,但天色已晚,已不见夕阳余晖。

这逍遥与潇洒二人,本与独孤傲云齐辈,乃是百年前五刀之首与五剑之首的持有者。

逍遥本姓肖,名遥。

潇洒本姓筱,名飒。

由于百年前,名声大振,持神兵,退万敌。

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来传去,便传成了逍遥与潇洒。

独孤胜心中不解,若当真是潇洒前辈,如今已过百年,那潇洒应是面色枯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才是。

但他见眼前之人,皮肤光泽鲜亮,眉清目秀,脸庞稚嫩,他万万是不能相信。

尉迟德见他皱眉不展,心有疑虑,当下说道:“方才我与他近身搏斗,竟是不敢相信他以气御剑,以气剑列阵,这内功深厚的先辈,可将内力压入丹田,常人难以识辩,我曾经耳闻当年独孤武林钻研百家绝学之中,有两路神功,其一乃是万寿不老独尊功其二乃是与天齐寿不死功,想必这潇洒前辈定是习得那万寿不老独尊功,才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独孤胜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祖父,独孤傲云,独孤傲云满面白须,独孤胜出生之时,独孤傲云已退隐江湖几十年,他自出生以来独孤傲云便是这般模样。

想到独孤傲云与独孤武林也是结义兄弟,既然有这等神功,为何独孤武林不传给祖父。

独孤胜半信半疑,转过身去,小走几步,来到紫衣少年面前,当即抱拳行礼,说道:“前辈,您当真是潇洒前辈?”。

紫衣少年说道:“什么潇洒不潇洒的,你二人若不离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独孤胜一愣,如似当头被泼了一脸的冷水,心想:“莫不是这尉迟德有意欺我无知,故意编造谎言,取笑于我?”。

他仍是将信将疑,问道:“既然您不肯承认,敢问前辈,您可认得独孤傲云?”。

紫衣少年眉宇一皱,眼神变得锐利,随后面色泛白,内心似有痛苦之色,只见紫衣少年大呼道:“你等滚不滚!给了机会,若是不加珍惜,休怪我改变心意!”。

独孤胜瞧他眉宇微皱,似不愿提及往事,便觉得其中定有变故。

独孤胜说道:“前辈,您当真是潇洒前辈!”。

紫衣少年说道:“什么潇不潇,洒不洒的!你若再不离去,我也无需多言,直取你性命免的多费口舌!”。

说着,紫衣少年便扬手一挥,只听得半空中兵刃刺破风声,鸣响不断。

紫衣少年迈开马步,双臂齐挥,十指不断交错,如似抚琴一般。

只听得十几把飞剑,剑风不绝擦过耳边。

独孤胜大叹不妙,顺势跃起,向身后翻出十步之余,但见他单手伏地,双脚还未曾站稳,十几把无形飞剑,唰唰唰朝他齐奔而去。

独孤胜以力借力,再次腾步而起,顺势跃上一棵松树,在树杈间连翻几个跟斗,才勉强躲过了这剑气的致命追击。

一声巨响!只见那松树瞬间一分为二,由当中劈为两截,一截向左,一截向右,纷纷倒地。

独孤胜心下大惊,这棵古松粗大参天,足以使三人环抱不及,即使他百当剑运劲全力,也不能一剑将此古树一分为二。

独孤胜只听耳边剑风不断,欲要再次纵身躲闪,忽的他突然停身不动,只觉脖颈一凉,在他耳下脖颈之处,一道血丝缓缓流出鲜血。

尉迟德大惊,忙单膝跪地,抱拳作揖大呼道:“前辈!请手下留情!”。

独孤胜这下瞧的清清楚楚,三把气剑气浪翻涌,发出幽幽白光,冷眼一瞧如似透明,但停滞不动,却还是能敲出剑的模样。

剑长三尺,四刃皆附着真气,剑尖呈菱形,如星光一般闪闪耀眼。

三把气剑交叉与独孤胜脖颈,呈三角形将独孤胜围在其中,独孤胜抬头一瞧,见漫天尽是气剑,多不胜数,足有百把之多。

他幼时,曾见过独孤傲云应付那些帮会教派前来想夺武功秘籍,当时独孤傲云一招独孤飞剑中的漫天剑雨,便将那些江湖中的门派逐个击败。

眼前一幕正如当年独孤傲云所使的同出一辙。

“漫天剑雨!”独孤胜不由得惊叫一声。

但见那剑刃已深入独孤胜皮肉,他若稍有动弹便会一剑割喉,小命归西。

“前辈!您也会使独孤飞剑?”独孤胜坚信的口吻稍带质疑的问道。

紫衣少年听到“独孤飞剑”之时,眉头又是一皱,当即抱头,摇晃着身躯,如似头疼欲裂,痛苦难当。

独孤胜与尉迟德二人瞧着情形不对,但不敢与紫衣少年走的太近,远远地二人呆望,只见紫衣少年抱头东跑西窜,如丧失心智一般。

尉迟德瞧出紫衣少年额头以及脖颈、手臂生满了血丝,瞬间变得可怖,难以形容。

尉迟德呼道:“是蛊毒!这乃是柔然奇毒!千……虫……散!”。

独孤胜双眼圆瞪,又是一惊,他对毒蛊略有耳闻,这千虫散当今天下无药可解,中蛊之人时常头风发作,待蛊毒渗入骨髓,便一生尽毁,一生都得听从下蛊之人的号令。

尉迟德说道:“柔然的东方太上集百家名医与毒王,研制千虫散,为了对付独孤武林,绞尽脑汁,如今这千虫散流落江湖,迫害不少无辜生命”。

尉迟德言之未尽,只见紫衣少年朝着独孤胜奔去。

紫衣少年指甲紫黑,深深地刺入了独孤胜的手臂。

独孤胜面色一紧,鼻梁微皱,强忍疼痛。

尉迟德大喊道:“切勿与他有肌肤之亲!否则你也会身中此蛊!”。

独孤胜又怎的不知,但尉迟德话音未落,紫衣少年的手指已刺入独孤胜手臂,为时已晚。

独孤胜只觉得全身酸软,浑身无力,双眼一片漆黑,便晕厥过去。

尉迟德疾步向前,伸出左臂将独孤胜揽在怀中,未使独孤胜摔倒地上。

他抬头一瞧,只见紫衣少年双眼充满血红,如似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未等尉迟德有所反应,紫衣少年便又朝尉迟德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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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三女同坐

雨水冲洗大地,地面一片泥泞。

一望无垠的松林中,地面积水潺潺如溪流,阵雨飘过,随后天空阴转多云,天色虽暗,却比那雨起时明亮了许多。

独孤易骑着高头大马,任凭雨水打湿衣襟,仍是不动声色,如似一座雕像端坐马背,极目远眺。

慕容秋婵见雨势虽小,但密如牛毛,她生怕染了风寒,被尉迟德赶回宫去。

于是他便纵身下马,也钻进这马车轿内,与月儿、上官婉儿一同避雨。

月儿掀开马车窗帘,探出脑袋,对独孤易说道:“公子,你也一同进来躲躲雨吧”。

雨势虽缓,但仍有毛毛细雨阵阵飘来,时而密如牛毛,时而零零散散随风飘起一阵。

上官婉儿也劝说道:“是啊,秋雨冰冷,易染风寒,月儿一番心意,你该当领情才是”。

慕容秋婵见月儿与上官婉儿这般说辞,心中爱恨交加,心头一丝酸楚,心想这些话本应她来对独孤易说才对。

马车内设有三条长凳,可坐六人,月儿坐在左侧,上官婉儿坐在月儿身旁,慕容秋婵就坐在右侧,三女玉面相对,抬头便能瞧见彼此。

三女年纪相仿,月儿与上官婉儿一般大,慕容秋婵稍微大上几岁,她身材婀娜多姿,略显成熟。

月儿小鸟依人般紧挨上官婉儿,这一路行来,心情舒缓了许多,眉间的忧郁总算散开。

上官婉儿长发耸肩,双眸清澈无暇,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她瞧着坐在对面的慕容秋婵,脸色露出不爽之意。

上官婉儿自小便是月神教的千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是姿态做派透着一股大小姐的气质。

慕容秋婵自幼便追随尉迟德,出入王宫,也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二女同坐一轿,而且又是面目相对,谁也瞧不惯对方。

独孤易坐在马背,扭头转身,瞧着马车说道:“上官姑娘,慕容姑娘,有劳二位保护月儿”。

独孤易说这话时,他隐约感受到风中夹杂着一股血腥气味,他便运行伏虎九拳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里闻风千里传音之术,只怕此行,尉迟德与独孤胜凶多吉少,他心中担忧二人安危,使他心神忐忑不安。

慕容秋婵瞥了一眼上官婉儿,因为她看到上官婉儿瞧他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异样,随即说道:“莫非你要去找我师父?”。

独孤易伏虎九拳练习的尚未纯熟,他心中自有万千猜疑,恐有不妙,但将这三位少女置身在这荒山野岭,他也自是放心不下。

他本意要去追上尉迟德与独孤胜,但被慕容秋婵这么一问,心便软了下来,他心中自有分寸,月儿无家可归,上官婉儿擅自逃离月神教,定是不肯回去,慕容秋婵跟随尉迟德而来,她自知路途险峻,仍是不顾生死,一同前往,他也不好多言相劝。

如此一来,他若对三女弃之不顾,恐会节外生枝。

独孤易勒紧马缰,掉头而行,来到马车前说道:“月儿不懂武功,若遇凶险,难以应付”。

他见上官婉儿与慕容秋婵脸色阴沉,疑似挂着一副“你只关心月儿,那我们呢?”

独孤易又说道:“一路颠簸,甚是劳累,两位姑娘辛苦了”。

上官婉儿说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你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慕容秋婵听完一席话,见二人眉来眼去,更是不爽,她脸色一变,没好气的呼道:“阿难!”。

空中大雕盘旋而飞,只听的慕容秋婵一声呼叫,便滑翼而下,直奔慕容秋婵而来。

上官婉儿与独孤易之约本是授她武功,谁知慕容秋婵一脸醋意,大有不快,那大雕乖巧温顺,飞至马车前,探着脑袋,东张西望。

独孤易说道:“言既出,必行之,上官姑娘不必担忧此事”,他瞧着大雕也在呆呆的望着自己,又说道:“慕容姑娘,这雕儿是否在黑云寨山崖下的那只苦命的雕儿”。

慕容秋婵说道:“你还记得此事,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独孤易名中有个易字,那大雕有个难字,慕容秋婵去这名字必有他的用意。

独孤易似乎记起了什么,对月儿问道:“月儿,你可知我利锋剑的下落,到底藏于何处?”。

月儿懵懂一愣,说道:“公子,那柄剑重如千斤,小女定是拿它不动,还在原地”随后又反问道:“公子难道未去寻回?”。

那日,独孤易找寻千百遍仍是不见利锋剑踪迹,他甚至用内力将地面枯叶振飞,仍是找寻不见,心里嘀咕道:“难道是我找寻的不够仔细?”。

慕容秋婵得知真相,那利锋剑如今已落入九王子手中,当下他正在气头上,只见她脸色阴沉,伸手摸着大雕的羽毛,不愿坦白。

此时,雨停云散,天色已暗。

独孤易见尉迟德与独孤胜迟迟未归,心中更是担忧。

他远远眺望远方,周围景物已埋进夜色。

独孤易沉下头,瞧着泥泞的地面满是村民的脚印痕迹,饥荒年代,民不聊生,何处才是归宿。

只听得远处一声呐喊,说道:“快!……救人……救……!”。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喘息声如胸腔将要炸裂开来。

独孤易一瞧,此人正是尉迟德!

尉迟德脚步不稳,趔趔趄趄,左足用力迈出,右足伸直,似乎已使不上力。

独孤易忙奔过去,搀扶着尉迟德,问道:“尉迟大哥,这是如何?发生了何事?”。

只见尉迟德口唇泛白,失了血色,遍体鳞伤,干咽了一口口水,焦急说道:“快去……去救……去救你二哥!”。

独孤易瞧着尉迟德的伤势,伤口细短,且入肉三分,却未伤其经脉,绝非普通利刃所为。

尉迟德两手空空,也不见手中的子母连环叉,只见他额头冷汗冒出,他欲要疾口快言,此刻却吞吞吐吐,说道:“你二哥,性命堪忧,快……快去相救”。

慕容秋婵听到尉迟德声音微颤,似乎身受重伤,急忙奔出马车外,大呼:“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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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整章 剑响十八寨(一)

夜已深,漆黑一片,景物不可见,松林中传来鸟儿咕咕叫声。

林中枯草时而发出簌簌声响,似有猛兽出没,异动之像。

一望无尽的松林,周围并无客舍人家,只有沿着林间小道,穿过青石小路才能到达那被十八寨侵扰的村子。

此刻尉迟德已遍体鳞伤,看情形乃是九死一生才幸免于难。

独孤易将他背上马车,他坐在马夫驾车的位置,背靠轿门,身体一瘫,说道:“你二哥!你二哥……”

他仍是吞吞吐吐,见他面色焦急,神情恍惚,吐字不清,看似要晕厥过去。

独孤易忙问道:“尉迟大哥,二哥如今怎的了?为何没与你一同回来”。

慕容秋婵泪眼汪汪,脸色悲怒难分,她抓着尉迟德手臂说道:“师父,是何人竟将你伤成这样,徒儿去给你报仇!”。

说着,便提剑转身,欲要奔向那青石小路。

“秋蝉!”独孤易一声惊呼。

慕容秋婵顿时止步,这一句“秋蝉”,却是叫到了她的心里,但此情此景,哪还顾得上什么儿女私情。

独孤易也从未如此直呼她的名字,他伸手向尉迟德手腕处一摸,瞬间神情一变。

独孤易脸色凝重,他此时内心如翻江倒海,心痛不已,双眼愣直的瞧着尉迟德伤口,说道:“带着上官姑娘与月儿,离开此地!”。

慕容秋婵几声抽泣,不明独孤易话意,但这一声“秋蝉”却使她停滞不前。

“公子”月儿走下马车说道。

上官婉儿也随之一同下了马车,她耳廓微动,听到林中草木沙沙声响,似有异样,便握紧了手中的曜芒刀。

慕容秋婵本背对独孤易,如今他听到独孤易忽然直呼她的名字,猛地转身,却瞧见独孤易正盯着她,使了个眼色。

独孤易的目光向林中瞥了一眼,示意周围有埋伏。

慕容秋婵领会了他的眼神,却未懂其中道理,她欲要拔剑防备,却被独孤易单掌将已出鞘半尺的长剑推回了剑鞘。

独孤易微微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独孤易左手牢牢地抓着尉迟德的手腕,右手按在慕容秋婵的剑镡,说道:“带她们先行离开!”。

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二人都有武功傍身,独孤易担心月儿安危,不敢打草惊蛇。

她二人虽武功平平,尚不精湛,但也已察觉出周围异样,并非猛兽,乃是有人在此设伏。

上官婉儿拉着月儿那嫩白如玉的小手,说道:“月儿,你随我来”。

月儿眼神懵懂,她瞧了一眼独孤易,独孤易望着她点点头,示意她跟随上官婉儿。

二人就此走出数步,乎听林中躁动,声势极大,跳出几十人,各个手持兵刃,拦住其去路。

原来早在独孤易摸到尉迟德手腕之时,本要替他把脉探其伤势,但此人内功造诣却远胜尉迟德,他便已有所察觉。

此人内功虽高,凭内力可压制真气不外露,让人无从察觉,但经过把脉一探,独孤易再清楚不过了。

以至于独孤易牢牢抓住此人手臂,不敢松懈。

背靠马车的假尉迟德冷冷一笑,说道:“原来你早已识破!”。

只见他振臂一挥,欲要逃脱独孤易之手。

独孤易仍是紧抓不放,他试着甩了几次臂膀,仍是无法挣脱,不敢相信眼前十七八岁枯瘦如柴的白面书生,内力竟有如此造诣。

独孤易剑眉一横,仇视此人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假扮尉迟大哥!到底有何居心!尉迟大哥现今身在何处!”。

那人百般挣扎,仍是无法挣脱,只觉独孤易手劲越来越大,内力更是源源不断集于掌中,捏的他手腕不忍疼痛,竟然哇哇直叫。

独孤易怒道:“肯不肯说!”他力道更足,欲要逼迫此人就范。

谁知那人忍着剧痛,扬言一喝,大呼道:“还愣着作甚!动手!”。

林中跃出的几十人,身穿蓑衣,疑似方才避雨之际,才如此打扮。

独孤易移目瞧去,足有二十几人,个个手持兵刃,另一只手握着火把,火光映在刀刃上,明晃晃的发出寒芒,借着人多势众,呼吁起来,纷纷呐喊助威!

上官婉儿定目一瞧,对方人数众多,不知对方武功路数出自何门何派,且不知对方内功深浅,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她还要护月儿周全,只怕动起手来,难以分神。

场面登时大乱,火光通明,将众人身影映在树干,摇摆不定。

慕容秋蝉听闻独孤易与那人对话,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竟敢假扮师傅,她与尉迟德相处已近十年。

自小村中被战乱世道侵害,失去双亲,见其难民,都视如亲人一般,村中几百条性命,一夜之间,全被杀害,他被爹娘藏于炉灶之下,躲过一劫,直至遇到尉迟德,至今也有十余载。

此人易容之术堪比鬼使九怪,竟让慕容秋婵误以为真,当即见独孤易紧抓此人不放,走了过去,从勃颈处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一张满脸胡须,双眸深陷,两颗龅牙脱颖而出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年纪至少四十有余,身材不算魁梧,面相倒是极其可怖,猛地一瞧倒像是山野村夫的粗犷之人。

慕容秋婵见到此人面目,脸色大惊,随后说道:“此人乃朝廷通缉的要犯!”。

慕容秋婵话音刚落,上官婉儿已与众贼人动起手来,只听兵刃噼里啪啦随着贼人呼喊,锐声震耳。

月儿当即抱头,满脸恐慌,叫喊不止。

慕容秋婵提剑而上,相助上官婉儿,她身形飘向半空,如似仙女下凡一般,腰间的绫带擦过独孤易的鼻尖,留下一道芬芳的香味。

独孤易反手转臂,用力更猛,痛的那人连连叫苦,恳求道:“你肯放我!我便如实相告!”。

独孤易捏的那人手臂嘎吱直响,似要将手臂拧断,但他仍不放手,怒道:“还敢狡辩!肯不肯说!若再狡辩,便废去你全身武功!”。

那人苦痛难当,连连喊叫道:“我交代便是!我交代!”。

独孤易说道:“还不命你手下即刻停手!”。

只见那人假意顺从,待独孤易稍有松懈,竟从口中飞出一枚金针,直奔独孤易眉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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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剑响十八寨(二)

雨后的寒风,冰冷刺骨,风声凄厉,如鬼嚎狼叫。

天空似乎笼罩了一层黑纱,毫无半点星光。

松林被黑夜笼罩其中,而独孤易等人被这群身穿蓑衣,手持兵刃之人围困其中。

独孤易心想:“此人竟假扮尉迟大哥如此神似,且得知我与二哥之间的关系,定是一路尾随而来,我竟然毫无察觉”。

那满脸胡须的大汉假意求饶,趁其独孤易稍有松懈,便口吐金针,直射独孤易眉心。

这等雕虫小技,怎能奈何身怀百年内力的独孤易。

金针嗖的一声,便脱口而出,独孤易瞧着金针尖锐无比,且针头刺破寒风,带有一丝黄幽幽的真气。

金针射出极快,但在独孤易眼里却是慢如蚁爬。

独孤易将大汉拽下马车,当即侧身一闪,便轻松躲过了那枚金针,但金针力道迅猛,依然向独孤易身后射去。

独孤易身后乃是站着一排身穿蓑衣之人,正与上官婉儿苦苦相斗,那身穿蓑衣之人见金针飞来,举手格挡,金针被他当下,发出铛的一声,改变飞行轨迹,直至刺入一颗古松树干之上。

独孤易方才瞧他武器,乃是一柄缠在手腕上的拳刃,此种兵刃极少出现在江湖之中,大多被刺客或暗杀者便于携带,藏于袖内,当做副武来使用。

独孤易再去瞧其他人的兵刃,几乎同出一辙,拳剑、环刃、袖剑、腕刀、半戟刀、形状奇形怪异。

这等兵刃极其短小,方便藏于袖中。

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均持有三尺长剑与长刀,在兵刃上占据了小小优势,却也难以抵挡对方人多势众。

月儿被吓的魂不守舍,抱着上官婉儿那苗条细腰,哭诉不停。

独孤易伸出二指,点在了大汉胸口中庭血上,大汉只觉得全身一阵麻痛,当即无法动弹。

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背靠背,持剑拼斗,上官婉儿单手持曜芒刀与拳刃、拳剑、环刃、袖剑、腕刀、半戟刀、上下拆招,刀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另一只手揽住月儿香肩,只是苦苦抵挡对方攻势,难以脱身。

五六名身穿蓑衣之人齐刃刺向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对月儿说道:“月儿,抓紧!”。

月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哪还能听得进去,只见上官婉儿右手横甩一刀,左手紧抱月儿便腾入半空。

独孤易见二人身处危难关头,点了那大汉穴道,便冲入其中。

一招龙神十八掌中的第二十四式“肆龙奔腾”当即施展。

肆龙奔腾,乃是龙神前辈独创的无意之境的一招奇招,其中肆字乃是放肆之意,此招一出,金光一闪,数条真气巨龙如脱缰野马、跃出龙门的鲤鱼,蜿蜒盘旋,活龙活现。

飞沙走石,树枝抖颤、狂风不止,真气巨龙栩栩如生,袭遍了每一个身穿蓑衣之人。

只听身穿蓑衣之人哭嚎喊叫,脚下泥浆炸裂不止,渐了众人全身皆是泥浆,倒地大半,全身抖颤,但仍有几人竟抵抗住这肆龙奔腾,站在原地,持兵刃御在身前,但已不敢轻举妄动,侧眼瞧着同伴倒地不起,心生忌惮。

上官婉儿俯身蹲下,将月儿揽在怀中,摸着月儿后脑勺安慰道:“月儿,没事了”。

慕容秋婵双眼锐利,将众人一眼扫尽,说道:“我师父身在何处!”说着剑指那被点了穴道的大汉,怒言疾发。

那大汉不声不语,喘着粗气,似乎喘息都尤为费力。

独孤易说道:“慕容姑娘,方才你识得此人,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慕容秋婵说道:“此人乃是十八寨寨主其中之一!姚冲!我听师父所言,百年前有一国,覆灭之前曾有一支军队叛逃,躲于山林石崖之下,休养生息,欲要成就大事,便组成了这十八寨,他们虽隐居于山林之中,但平日里无恶不作,对百姓强抢豪夺,荼毒生灵,滥杀无辜,朝廷多次派兵围剿,但十八寨所在之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朝廷多次损兵折将,竟是久攻不下,无可奈何,当下时局面临敌国围城,只得先御敌,任其肆意妄为”。

独孤易问道:“莫非这十八寨当真有十八个营寨?”。

慕容秋蝉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十八寨共有十八寨主,各个武功高绝,难以应付,故而得名!”。

十八寨第十六寨主姚冲,眯眼坏笑,但他穴道被点,动弹不得,竟是有口不语,口齿微张,频频喘息。

独孤易见姚冲似有话要说,在他后颈伸指一点,便解了他的哑血。

姚冲冷冷一笑,面目虽有无奈之色,却仍是临危不惧,极其嚣张说道:“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十八寨并非只有十八寨主,我奉劝各位束手就擒,若敢冒犯我十八寨,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秋婵挺剑向前,剑锋指向姚冲喉头不足半寸,怒道:“死到临头竟敢嘴硬!快说!我师父身在何处!”

月儿两眼汪汪泪水,将头埋进上官婉儿怀里,瑟瑟发抖。

上官婉儿紧抱月儿,明眸如秋水般望着众人,见众人所使兵刃极其诡异,心中想道:“这一众人所使兵刃阴险狡诈,这贼人头目所使兵刃定也不同反响,该提醒独孤易小心行事!”。

上官婉儿心想至此,只见姚冲当即捏住慕容秋婵剑尖,左手顺势以力借力往自己侧身一带,右手长臂勒住慕容秋婵脖颈,将慕容秋婵手中长剑横在脖颈下,扬言怒喝道:“都别动!否则我让她人头落地!”。

独孤易瞬时一惊!心想明明点了他的穴道,为何他却行动自如,心想伏虎九拳中有一路移脉换位,但见此人内功,并非修炼过伏虎九拳,怎的解开穴道,使他惊慌失措。

独孤易抬起右臂,伸手滞望,呼道:“切莫乱来!你放开她,我不伤你性命!”。

姚冲说道:“放开她!休想!有了这颗救命稻草,任你小子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顺从于我!”。

说着便又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将慕容秋婵死死擒住,说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情种,若不想这漂亮的女娃儿死于非命,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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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剑响十八寨(三)

乱世之中,命不归己。

天下苍生不仅活于每日提心吊胆,杀伐战乱之下,来年时不逢雨,庄稼无收、更为生活困苦,即使逃荒都无处可去。

有些身强力壮的汉子,生活所迫,被逼无奈,熟知朝廷昏庸,不愿去当那朝廷的走狗,反而进山为寇。

泥泞的道路躺着一位年方三十好几的汉子,他已被独孤易重伤,口喷鲜血,无力起身。

他自知命不久矣,挣扎的伸出右手,朝姚冲喃喃说道:“寨主!我上有八十老母,待我死后,可否……可否……”。

独孤易转身瞧他,心痛不已,心想自己又伤及无辜,后悔莫及。

但眼下姚冲正要挟慕容秋婵,狂妄大喊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情种,若不想这漂亮的女娃儿死于非命,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独孤易说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我踏平你们十八寨!”。

独孤易满脸怒意,双眼更是冒出怒火,姚冲见他口出狂言,虽身怀深厚功力,若仅凭一人之力荡平十八寨,确实有些夸大其词。

姚冲说道:“若是不信!你大可一试!这女娃儿因你而死,可休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独孤易心头一软,心想这贼人心狠手辣,蛮横无理,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如家常便饭,若真伤了慕容秋婵,怎么和尉迟德交代。

独孤易双手摊开,手心朝下,微微下摆,缓缓说道:“有话好说,你让我怎么做”!

嗯!

姚冲嗯了一声,语气甚是强横,身后几位身穿蓑衣之人欲要拿绳索将独孤易与上官婉儿、月儿捆绑。

独孤易心想:“我若就此束手就擒,就当真成了他人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到时不仅无法相救慕容姑娘,我与月儿、上官姑娘必定会连累其中”。

他心下一急,眉目一皱,虽是担忧之色,却心平气和说道:“绑我可以,但请放了三位姑娘!”。

姚冲浓眉一横,怒道:“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来人!一起给我绑了!”。

说着那几位身穿蓑衣之人,手中拿着绳索便靠近独孤易与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娇嫩的小脸顿时升起不悦之色,她鼓着嘴巴,微微撅起嫩唇,厉声说道:“你们敢冒犯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那几位身穿蓑衣之人怎会顾及她的说辞,几步走到她面前,却被她持起曜芒刀乱砍乱舞,威吓其止步不敢靠近,叫道:“不要碰我!”。

慕容秋婵此刻已被姚冲扼住喉咙,有话不能言,但见她不停的挤眉摇头,示意独孤易切莫做出傻事。

人在左右为难之时,容易思想混乱,做出傻事,如今独孤易又何尝不是进退两难。

他悔恨轻视了眼前之人,竟能化功解穴,才让他一时疏忽,造成当下时局。

独孤易说道:“且慢!”

他自知已酿成大错,对待这等禽兽不如之人,本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应当顾及到三位姑娘的安危。

姚冲见他有意拖延,怒目横飞,呵斥道:“小子!你若敢耍什么花样!”他话没说完,紧了紧扼住慕容秋婵的那只手又道:“我便让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变成这林中的孤魂野鬼!”。

独孤易说道:“就凭你们几人,断然不是我的对手,我定是不能束手就擒,不妨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独孤易向姚冲走近几步,展开双臂,姚冲急忙吼道:“你别过来!”说着倒退一步,右手紧抓慕容秋婵的手腕,向慕容秋婵的脖颈逼近几分,只见慕容秋婵的脖颈已被剑刃蹭出一道血丝。

独孤易急忙道:“好!我不动!”说着立即止步,他生怕慕容秋婵有任何闪失,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说道:“我甘愿被你所擒,你不妨亲自来绑我好了,我绝不反抗”。

姚冲心想这眼前的白面书生绝非等闲之辈,他自知拼斗不过,若是他不反抗,将其捆绑,到时任杀任剐便由他处置。

姚冲奸笑一声,说道:“就依你所言!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说着便朝那一群身穿蓑衣之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走到姚冲面前,夺过慕容秋婵手中长剑,取出绳索将慕容秋婵手臂倒绑身后,手足被绑的结结实实,还不忘用力再勒了勒,打了个死结。

慕容秋婵虽被绑的结结实实,但此时已能开口说话,顿时大喊:“杀了这群穷凶极恶的贼人……呜呜……”她开口一言,便被那身穿蓑衣之人捂住口鼻,吱吱呜呜,再也发不出声。

姚冲眼神飘忽不定,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独孤易,那站的笔直的身形。

取出绳索,走到独孤易面前,将那手指般粗细的麻绳在独孤易手腕上一绕,说道:“算你小子识趣!大爷我可是杀人不眨眼!”。

先前他的声音模仿尉迟德极像,但此刻他的声音却变得粗鲁沙哑,想必是已经将当下局势拿捏在握。

上官婉儿此刻尤为担心,心想独孤易若是束手就擒,那便是死路一条,于是她将月儿紧紧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举着曜芒刀,示意绝不就范。

姚冲在独孤易手腕绕了三圈,方要用力勒紧麻绳,独孤易顺势伸出二指点在了姚冲的下颚,脚下踩着一粒豆子大小的石子,猛地用脚尖一脚踢出。

石子纵地而起,直飞奔向挟持慕容秋婵那身穿蓑衣之人。

姚冲昂头不动,登时大怒,嚎嚎哀叫道:“好你小子!竟敢偷施暗算!”说着便扬言一喝道:“杀了那臭娘们!”。

当他侧眼再瞧那身穿蓑衣之人时,只见石入眉心寸许,已然无命,身子向后扬天倒下,死不瞑目。

其余几位身穿蓑衣之人,扬起兵刃,欲要与独孤易拼个你死我活,独孤易身形虚晃,片刻间将所有人点了穴道,当场制住。

独孤易说道:“对待你等无恶不作,倚势横行之人,绝不容情!”。

“说!尉迟大哥身在何处!”独孤易厉声问道,他随地捡起一把兵刃,也架在姚冲脖颈,逼迫问道。

上官婉儿见贼人均被制服,持曜芒刀在慕容秋婵手腕处提刀一挥,当即斩断麻绳。

慕容秋婵捏着稍感麻木的手腕,本欲道谢,却瞧着上官婉儿脸色冷峻,月儿抱着上官婉儿时刻不放手,仍在抽泣,言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上官婉儿见慕容秋婵连句道谢也没有,冷冷瞧了她一眼,便将曜芒刀收入鞘中,转身安抚着月儿。

慕容秋婵脚跟一跺,踩在那剑格之上,那柄三尺长剑嗖的一声立地而起,慕容秋婵顺势握在手中,持剑直逼姚冲而去。

剑势迅疾,欲要将姚冲一剑穿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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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剑响十八寨(四)

夜已沉,黑暗无际,火把发出的零星火光在这潮湿的空气中逐渐暗淡。

小道水流淌,寒风扑面过。

但比寒风更冷的却是上官婉儿的脸色。

上官婉儿脸色忧郁,当下局势虽已控制,但她却依然闷闷不乐。

慕容秋婵一剑破空,疾如闪电,剑光凛凛,直刺向姚冲喉头。

姚冲只听剑啸,便已吓得双腿酸软,魂飞魄散,但他此刻动弹不得,牛眼圆瞪,战战兢兢说道:“若杀了我……你等就再也见不到你们的几位朋友了”。

独孤易见慕容秋婵剑势无情,这一剑若是刺中姚冲,必定当场暴亡,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虽说这贼人无恶不作,即使千刀万剐也不能赎清平日里对百姓的欺压凌辱,但眼下此人竟然能冒充尉迟德,必然是早有预谋,而尉迟德至今未归,定于他脱不了干系。

慕容秋婵满怀愤恨,心中更是愤愤不平,一来尉迟德迟迟未归,她心想此人假扮师父,若师父有个闪失定是此人陷害,二来方才此人扼住她的脖颈,金枝玉叶之躯怎能随意被人碰触。

怒恨交加,持剑而上。

火把发出的暗淡烛光逐渐微弱,火焰随风摇摆,飘忽不定。

独孤易见慕容秋婵这一剑刺来,毫无半点留情之处,当下他猛拽姚冲衣领,躲过慕容秋婵刺来的长剑,说道:“莫伤他性命!他既然假扮尉迟大哥,如今尉迟大哥迟迟未归,定于他有关”。

说着,便怒言问道:“说!为何假扮尉迟大哥!我二哥现今身在何处!”。

慕容秋婵一剑刺空,心有不甘,持剑指着姚冲说道:“我师父若被你等伤之分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姚冲冷笑道:“我即已被你等所擒,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侧脸一甩,大哼一声,表示不服。

独孤易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将你千刀万剐!看你是否当真不怕死!”。

说着便提起手中的兵刃。

那是一柄环刃,两尺多长,呈环形,外侧如似剑刃,锋利无比,环刃内侧有一道可单手相握的刃柄。

独孤易扬手举起环刃便架在姚冲面前,欲要疾挥而下。

姚冲被吓得脸色铁青,心想这年纪轻轻的小书生不会当真要害我性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疾呼一声道:“慢着!”。

独孤易当即停手。

姚冲说道:“我奉劝你等,乖乖放了我,大可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你们可知这万松林可是我十八寨的地界!未经允许若是踏入我十八寨的地盘,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秋婵说道:“笑话!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天下百姓的,何时成了你们十八寨的地界!你们欺压百姓,夺田抢物,置百姓于无家可归的境地,竟还有脸面说出这是你们的地界!”

说着将剑又逼近姚冲喉头,怒道:“我师父身在何处!你说不说!”。

姚冲连连笑叹,说道:“说与不说都不能改变结果,只怕现在他们早已喂了山林野狼了!”。

说完,癫狂而笑,竟是狂笑不止。

上官婉儿摸着月儿额头,稍有发烫,见月儿倚在她的怀中,呼吸急促,对独孤易说道:“快来瞧瞧,月儿伤未痊愈,只怕又染了风寒”。

独孤易转身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与月儿,他生怕姚冲在自行解开穴道,便拿起地上的麻绳逐个将其捆绑的结结实实。

走到上官婉儿面前,俯下身子,伸手去摸月儿额头,月儿疑似受惊过度,眼神呆滞的瞧着独孤易,说道:“公子”。

独孤易关切问道:“月儿,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月儿摇摇头,说道:“公子,月儿无依无靠,不想公子再有任何闪失,不如我们回到村子,月儿定会一生服侍公子”。

独孤易听了月儿之言,心中一阵揪心之痛,想来这天下能关心他的人,除了王大力与赵老伯,再无其人。

但眼下利锋剑下落不明,王大力之死还未查明,如今又应了子进与独孤胜一同找寻兵神榜,怎能说走就走,弃之于不顾。

独孤易说道:“月儿,待你伤势养好,事情办完,我定会陪你回村,给你找个好人家,一生无忧无虑,平安度过一生,我一粗野山夫,怎能让你服侍”。

上官婉儿听到这一句“给你找个好人家”,顿时眉目舒展,满脸喜悦之色说道:“月儿不必担心,你独孤大哥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月儿小脸凝重,呆呆望着独孤易说道:“可是娘亲说让公子一生照顾月儿,难道公子不要月儿了吗?”。

独孤易说道:“傻月儿,独孤大哥言出必行,定会照顾月儿的,只是月儿长大成人,有些事呢独孤大哥是不能替月儿去做的”。

只听身后慕容秋婵一顿呵斥,那姚冲更是哇哇喊叫,只见姚冲手筋脚筋被慕容秋婵尽数挑断,倒地而爬,如似一条虫子般。

姚冲嚎叫道:“莫杀我!莫杀我!那二人被十九寨主当场擒下,时下已压回村子”。

慕容秋婵怒问道:“肝胆害我师父!说!为何假扮我师父!”。

姚冲求饶道:“山下兄弟来报,说有一马车打此经过,像是出自有钱人家,我便带着一众兄弟,一路尾随,此次只为财,绝无加害你们之意,千万别杀我!”

独孤易心思缜密,若是只为劫财,大可鲁莽杀出,又何必易容,掩人耳目,他假意轻信姚冲说辞,说道:“既然如此,便放你一条生路”。

姚冲连连道谢,此刻也容不得他再嚣张生事。

独孤易又道:“但,必须带我们去十八寨走一遭”。

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同时一愣,齐呼说道:“你要去十八寨!”。

十八寨并非寻常的山贼所在之地,朝廷曾领兵数万,不仅无功而返,反而全军覆没。

可想而知其恐怖之处,若是进了十八寨,大多都是有命进去,而没命活着出来。

他们虽平日里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其十八个寨主武功不凡,各有千秋,如今更是又添了一位第十九寨主,武功竟在十八个寨主之上。

此行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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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剑响十八寨(五)

夜雾弥漫,遮天压地,充斥着整片松林。

月儿坐在马车内闭着双眼,靠着上官婉儿的肩头,已沉沉睡下。

一路颠簸,又经过一番激战,受到惊吓,身心已乏。

上官婉儿也是满脸倦意,朦胧的双眼半眯半醒,时而缓缓垂下头,时而又一阵惊醒。

慕容秋婵半膝微曲,倚在马车前,抬头望着夜色,黑暗中只见雾色越发浓烈,咫尺不见五指。

独孤易将躺在地上的身穿蓑衣之人一个个抬到树林的古松旁,并用麻绳一个个捆绑的结结实实,系上了死结。

姚冲冷笑道:“天下本无善恶,也无正邪之分,胜者是善,是正!败者是恶,是邪!你口口声声称我们为贼人,我们却无伤你一人,自己却又残害生命,杀人不眨眼!”。

独孤易见姚冲嘲笑之意,心想:“我岂能是手染鲜血之人,若并非形势所迫,我又怎能伤及无辜”。

他柔声说道:“你的手下均无大碍,待我明日寻得两位兄长,便将你们放了”。

姚冲嗤笑道:“那此人呢!”说着,冷眼瞧着那被石子射入眉心倒地不起之人。

独孤易说道:“若非他持剑威胁,我又怎能伤他性命,天下凡事皆有因果,若是我等被你们擒住,你们可愿留我等性命?”。

姚冲冷笑道:“休要强词夺理,装模作样,我等既被你擒住,无惧生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装做好人,假惺惺的故作一副君子之态”。

他满怀恶言,当下已是阶下囚,自当满心怀恨,只图口舌之争,倾诉心中之苦。

独孤易见他并非铁石心肠,将所有人都捆的结实,便来到姚冲面前席地而坐。

他谈谈自语说道:“我自小在村中长大,受村民教导,深知伤天害理之事绝不能做,虽不懂得江湖之中何为善何为恶,但伤人性命,强抢豪夺,偷鸡摸狗之事,绝不可做,好男儿志在四方,绝不能落草为寇,欺压百姓”。

姚冲插言怒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少管闲事!否则会招惹杀身之祸!”。

独孤易说道:“我只知路见不平要相助,天下公道在人心!”。

姚冲斥道:“小子,这弱肉强食的天下,何来公道?我见你小子倒有一颗赤子之心,若能忠心耿耿追随与我,我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独孤易笑道:“荣华富贵?”他呵呵一笑说道:“穿金戴银如何?富可敌国又如何,还不是三餐以饱食为准,困倦只需一席而眠,若让我追随与你,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迫害百姓,让天下苍生无食裹肚,无衣御寒,无舍而眠,我断然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姚冲说道:“小子!你大概是会错意了!我十八寨并非匪类,乃是一群正义之士,因家国灭亡,匿于山林,休养生息,待时机一到,定要复国”。

独孤易苦笑道:“正义之士?正义之士对百姓强抢豪夺?正义之士可在此处拦路设伏,害我等性命?”。

姚冲说道:“小子,实不相瞒,我等虽作出如此行径,实有难言之隐”。

独孤易问道:“有何难言之隐?”。

姚冲摇头叹气,似有心事埋藏心底,不愿吐漏,只见他面色低沉,双眼无神,扭头观望远处夜色,但此刻却再也不对独孤易斥言相加,恨意全无。

“你杀了我吧!”姚冲突然一言,另独孤易稍稍愣神。

马车内月儿熟睡,寒夜冷风不断的席卷着松林的每一处角落,月儿有些发抖。

慕容秋婵见月儿微微颤抖,将身上一件白衫脱下,递于上官婉儿,说道:“给她披上吧”。

上官婉儿瞧了慕容秋婵一眼,欣慰一笑说道:“多谢姑娘”。

出行之时,走得匆忙,只备了粮食,却忘了秋时雨多,夜晚寒气逼人,不胜寒冷。

慕容秋婵见上官婉儿手握曜芒刀,问道:“姑娘手中的兵刃,并非寻常兵刃吧,可否相借,一饱眼福”。

上官婉儿稍作迟疑,随后点了点头,拱手相让,递于慕容秋婵。

慕容秋婵接过曜芒刀,上下打量,赞不绝口:“果然是柄好刀!”。

她欲要拔刀,却被上官婉儿一言劝止,说道:“姑娘切莫拔刀,此刀乃是天降陨铁与天山灵石铸造,刀在鞘中会蓄积光灵,出鞘之间便会伤人,且要小心”。

慕容秋婵相视一笑,说道:“多谢姑娘提醒!”。说着便奔出马车,纵身上马,欲要疾驰远去。

独孤易正与姚冲谈天说地,试图说服姚冲,弃恶从善,并相助解救两位兄长,突然之间慕容秋婵之举,令他大为惊讶。

独孤易长喊一声道:“慕容姑娘”。说着便起身奔向慕容秋婵马前,拦住去路。

“慕容姑娘,夜黑风高,凶险万分,去往何处”独孤易说道。

慕容秋婵端坐马背,手勒缰绳,说道:“让开!我要去救我师父!”。

上官婉儿见月儿靠着她正熟睡,不敢大声惊呼,只是掀开窗帘,瞧着二人。

独孤易说道:“待明日天色放亮,我与你一同前去解救”。

慕容秋婵眸中有泪,强忍不下,说道:“若师父落入贼人手中,连夜加害,即便明日救出,又有何用?”。

独孤易心头一怔,沉思片刻,回言道:“慕容姑娘,你且下马,听我一言”。

慕容秋婵说道:“无需多言,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坐视不理,你快让开,否则……!”。

她眉间一皱,心急如焚。

独孤易说道:“慕容姑娘,你与上官姑娘留下守护月儿,我自行前去相救便是,可否?”。

他见慕容秋婵迟迟不下马,表情凝重,又说道:“你武功不如我,若你师父遇难,以你武功断不是对手,你盯好这群人,且不可松懈,我前去相救尉迟大哥”。

慕容秋婵说道:“你若有心,与我一同前去,否则,休要多言拦我去路!”。

独孤易说道:“我即刻动身,只是月儿劳烦多多照顾,她不懂武功,若是再有强敌来犯,难以应付,上官姑娘一人之力,自是寡不敌众,难以使我放心,你留下来照顾二人,我去去便回”。

慕容秋婵稍作冷静,纵身下马,将曜芒刀抛向独孤易说道:“只好如此,带上它,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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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剑响十八寨(六)

雾气潮湿,吸入口鼻,隐隐能感到一丝凉意。

独孤易持曜芒刀离开不久,慕容秋婵回到马车,对上官婉儿满怀歉意说道:“对不住姑娘,本想借刀救我师父,只怪我一时糊涂”。

说着便将曜芒刀递于上官婉儿,独孤易只身前去,并未带走曜芒刀。

此刻一阵狂风似要将树木连根拔起!

狂风呼啸,马车晃荡。

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同时眉眼一怔,异口同声道:“好强的内力!”。

两人同时探出脑袋,瞧着马车外,却无半点人影,只是姚冲等人的头颅均被斩下,只留下一具残躯,鲜血欲滴。

这道狂风正与独孤易在王城客舍,见尉迟德与独孤胜拼斗时同出一辙。

“是谁!”慕容秋婵奔出马车,扬言呐喊道。

但狂风过后,静无声响。

独孤易沿着林间小道疾步奔走,时而腾身跃起,踏枝而过,时而疾步奔走,步伐迅速。

直到来到青石小道,他隐约闻到一股血腥气味,缓步停下,见路边古松、岩石凹槽中血迹斑斑,伸出手指沾了血迹,两指一抿,血迹在这雨后的潮湿中,还未曾凝固。

他举目四望,发现路边古松枝干高挂青蓝色的碎布,定睛一瞧,心想:“这是……二哥的衣衫”。

心中大叹不妙,纵身跃起,踏枝如飞,直奔向前,朝村子奔去。

独孤易心中自是担忧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在这夜深人静,寒风彻骨的松林中,万一再遇歹人,凭他二人武功虽能自保,但月儿的安危却是不容忽视的。

但若不去相救尉迟德与独孤胜,只怕会惨遭毒手。

行了数里地,见前方土墙茅屋映入眼帘,青石小道横穿村子,在黑暗夜色中竟无半点烛光。

数百间茅舍鳞次栉比的排列,几株参天古松在村中矗立,村口几株松树均被砍断,只剩下了盘口粗的树桩。

村子静的出奇,竟无半点动静,放眼望去一片幽黑。

独孤易纵身跃起,驾驭轻功翻向一颗古松的枝端,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茅舍几乎连接成片,茅舍均是青石根基,上半部分由土培茅草盖顶,黑夜无光,视线受阻,独孤易心中又急,不容思索,直奔向村子。

一间茅舍木门大开,院子里家具物什七零八落,独孤易走在青石小道,左右瞧着路过的房舍,均无半点人气,倒是每一件茅舍都似曾被人翻的狼藉一片。

村子中央有一颗更为粗大的古松,古松枝干挂满了绸带,飘飘扬扬,似是村民闲暇之余用来祈愿求福,独孤易停在这松树下,抬头瞧着枝干,乎听周围有人脚踩茅草发出沙沙声响。

独孤易内力高深,早已察觉,他故作淡定,但双眼余光已瞧向身后。

青石墙后,一团黑影正瑟瑟发抖,那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童,他一头扎进茅草堆里,撅着屁股漏在外面,不敢出声,只是身子颤抖之间,茅草发出异响,将其暴露无遗。

独孤易缓步走去,轻声道:“出来吧”。

那孩童听到独孤易说话,颤抖剧烈,拼命往茅草里挤着脑袋,但那茅草堆积的结实,仍是钻不进去。

独孤易走到孩童近前,又道:“出来吧,告知我这里发生了何事”。

那孩童见几次藏身仍是挤不进茅草中,身子向后一退,双膝弯曲蹲在地上,抱头道:“别杀我”。

独孤易俯身瞧了他一眼,柔声道:“没人要杀你,深更半夜你为何再此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到底发生了何事?”。

孩童见他毫无敌意,缓缓放下了抱着头的双手,说道:“大家都逃走了……”。

孩童话音有些抖颤,似是惊吓之后,神情涣散,不敢正眼识人。

独孤易问道:“大家为何逃走,为何你却不逃走,你爹娘呢?”。

独孤易本就知道村中受十八寨惊扰,他故作相问,看能否探出些什么。

孩童说道:“不……不知道……别杀我……”。

他微微抬头瞧了独孤易一眼,然后又微微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蜷缩在茅草旁。

独孤易说道:“没事了,你莫要惊慌,我是来救你的”。

孩童听到独孤易这般说辞,更是显得惊慌不已,他双腿稍稍用力,朝着茅草缓缓而退,半个背部已陷入茅草中。

“哦?你确定你有这个能耐?”。

这句话凭空出现,让独孤易甚是震惊,他抬头向房脊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紫衣少年站在高处,手中抱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

独孤易转身一瞧,当即一愣,见那少年手中宝剑正是独孤胜的百当剑,紫衣少年的出现竟让独孤易毫无半点察觉。

独孤易瞧着紫衣少年,说道:“你是何人!”。

紫衣少年冷笑一声,叹气说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独孤易眉间一皱,严肃说道:“你怀中宝剑的主人身在何处?”。

紫衣少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他瞧着独孤易孤身一人,神情懒散,似觉乏味,站在房顶茅草之上,冰冷的双眸射出幽幽杀气,却又让人难以直视那双尖锐如刀的眼神。

独孤易说道:“为何不答!你到底是何人?”。

紫衣少年说道:“每日对死人说话,确实枯燥,你已是将死之人,我又何必与你多做无趣的解释,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有足够的价值,至少可以活下来”。

独孤易见紫衣少年不出剑,也不曾动弹,只是站在房顶,冷眼瞧着他,使他心中倍感凉意,见来者不善,不敢松懈。

独孤易说道:“既然如此,想要得到你的解释,看来需要一个代价”。

紫衣少年说道:“我想要的代价可是相当昂贵的!”。

男童见二人眼尖话利,蹲在茅草堆角落里瑟瑟发抖,双手揽住膝盖,深深地低着头,不敢作出半点动作,只是呼吸中有些断断续续的抽泣。

独孤易见了独孤胜百当剑落入他人之手,他心知肚明,独孤胜向来剑不离手,如今随身佩剑落入他人之手,若非遇难,绝不如此。

他只怕耽搁之久,使慕容秋婵与上官婉儿、月儿三位女子恐遇不测,心中焦急万分,进退两难,当下刻不容缓,唯有尽快了解,或去救人,或去守护三位女子,却不容许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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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剑响十八寨(七)

凄厉风声,拂耳而过,丝丝寒凉,令人毛发皆竖,幽幽不绝。

农舍中木门长年失修,寒风掠过,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松林中枝梢随风摆动,呼呼作响,如猛兽怒吼,鬼嚎哀鸣,异常刺耳。

独孤易原地不动,剑眉呈倒八字状,显出一股刚毅,双眼锐利,直视眼前紫衣少年,闪出半怒半忧的神情。

紫衣少年依然抱剑不动,身上紫色长衫随风抖颤,发出哗哗响动,身在房顶,风力较大,双鬓长发已被风吹向一侧,露出自信且蔑视一切的冷笑。

独孤易见紫衣少年不傲不燥,不攻不语,呼吸平定若无,全身上下不露一丝破绽,毫无弱点。

紫衣少年似笑非笑,面色冷傲,双眸充满轻蔑的眼神,目光斜视,傲睨自若。

独孤易心中焦急,见百当剑便更加担忧独孤胜与尉迟德,他一个踏步近身向前,直冲向紫衣少年,口中喊道:“还我二哥剑来!”。

紫衣少年见独孤易速度迅猛,刹那间翻越房顶,站在房脊一角,与紫衣少年四目相对,但见独孤易徒掌而出,右掌似有惊雷电光附着,直击紫衣少年胸肋。

紫衣少年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紧闭双唇,轻轻哼了一声。

这轻蔑一笑,不屑一哼之间,掌势已迎面劈来,这一掌乃是龙老前辈龙神十八掌中的第二十五式,龙驰电彻,出掌迅猛,掌中包含勾、采、抓、点、四式变幻无穷。

紫衣少年无畏无惧,淡定平和,仿若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一掌距紫衣少年三寸之余便停了下来,独孤易只觉得掌中一阵刺痛,随后鲜血从掌心缓缓流出,他即刻收掌,向身后连续空翻,退出三步,待脚跟站稳,只见掌心鲜血淋漓。

“是剑阵!”独孤易心中疑道。

独孤易瞧着自己掌心的伤口,数道割痕不深不浅,,不宽不厚,几乎一模一样,伤口血液微微流出,虽只是皮毛之伤,却感觉体内的血液正被无形的吸干,流淌不止。

紫衣少年见独孤易自讨没趣,自己还未曾出招他便已身受其伤,突然蔑视一笑说道:“奉劝阁下早些退去,以免无辜丢了性命!”。

独孤易说道:“难道你就是十八寨的第十九寨主?”。

紫衣少年说道:“我无心与你言谈,切莫在与吾纠缠,奉劝阁下早些退出这是非之地,否则……”。

独孤易又道:“我两位兄长现今不知身在何处,而你却偏偏持有二哥的百当剑!我又怎能退去!”。

独孤易向紫衣少年缓缓走去,边说道:“你若告知二位兄长下落,并把百当剑归还,我怎能与你纠缠,百当剑为何在你手中?两位兄长到底身在何处!”。

独孤易心想:“此人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他多次劝我退出这是非之地,仍不出手,是我无礼在先,虽然我并非有意冒犯,但他行踪可疑,二哥的百当剑又在他手中,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独孤易迟疑之间,紫衣少年左手握剑,右手握住剑柄,百当剑“噌”的一声,随着一道寒芒,脱鞘而出!

“再往前一步,你将会变成一具尸体!”紫衣少年拔剑要挟道。

剑锋在夜色中寒芒闪现,剑尖距离独孤易不足一丈,独孤易依然缓步靠近,信念坚定,眉间志气凝视紫衣少年,说道:“我无心与你为敌!只是二哥佩剑在你手中,想必此事定与你有关,你若不肯说出实情,那我也只能失礼了!”。

紫衣少年仍是轻蔑笑道:“你的龙神十八掌不是我的对手!”。

独孤易双目圆等,被这一语惊心,只出一招,便已识出龙老前辈的龙神十八掌,独孤易原地止步,瞧着紫衣少年,年方十五六岁,怎能识得龙神十八掌?

紫衣少年又道:“你与我近身无非是想使出神龙摆尾,但却是奈何不了我,所以我奉劝阁下,不必纠缠,早些退去,若不听劝告,丢了性命,可就不妙了!”。

独孤易再次一愣,眼前紫衣少年竟能识出自己的招式,且能识破接下来自己出招的心意,只觉心间一凉,心想眼前少年大有来头。

夜风带着泥土的气息使人心情舒爽,但这一刻,独孤易却是心弦紧绷。

紫衣少年既不出手,也不归还百当剑,并无半点告知独孤胜与尉迟德下落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劝退,使独孤易不知如何进退。

“你到底是何人!”。独孤易怒问道。

紫衣少年说道:“我是何人,与你无关!”说着背过身去,背对独孤易又道:“十八寨的事也与你无关,奉劝阁下切莫插手”。

独孤易说道:“如此看来,你就是十八寨的第十九个寨主了!事到如今,无需多言,即使命丧于此,我也不会退后一步!不仅仅是为了两位兄长,还有这村中无辜百姓,被你等逼迫无家可归!这个公道,我讨定了!”。

紫衣少年摇头道:“年少轻狂,尚不知这世间险恶,无谓的牺牲只怕会牵连更多的无辜!阁下若执意如此,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过失”。

独孤易苦笑道:“世间邪恶,世间若无恶人,怎会邪恶,你我二人本就无缘相识,若不是你夺我二哥宝剑,我怎会与你纠缠,我也无心与你争斗,归还宝剑,告知我两位兄长下落,否则……”。

独孤易话中带着狠劲,说到否则之时,他顿了顿神,似有对这世间不公而怒起杀心。

紫衣少年说道:“多次相劝那两位莽撞之人,仍是不听劝告,无奈之下,只得将其擒下,你若执迷不悟,便和他们一般,救人不成,反遭牢狱之灾”。

独孤易无奈道:“既然如此,何须多言!动手吧!”。

一瞬间,脚下风声四起,房脊茅草横飞,这一招乃是伏虎九拳的内功绝技,拳劲中带着冲、散、离、伤、破、卷、等招式由四方八面直袭而来。

紫衣少年双眼一瞪,只见独孤易双拳齐挥,左掌右拳,虎虎生风,右拳乃是伏虎九拳,而左掌乃是龙神十八掌中的第十八式,龙有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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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十七章 剑响十八寨(八)

百家武功,各有所长,招式精要,需得摸其法门,研其精髓,方可大显神通。

龙老前辈的龙神十八掌更是高深莫测的至高武学,独孤易虽得真传,但还未曾修炼到运用自如的境地。

龙有八首,招如其名,八龙八象,八招八念,八招心随形意,八念意随心动。

独孤易左掌金光乍现,长臂如游龙之躯,而左掌浮现八头龙首,龙首栩栩如生,狰狞咆哮。

右拳咆哮如雷,如那无尽的海啸,在夜风中隐隐感到一股冲击之力。

蜷缩在地,抱膝埋头的孩童也被独孤易这一招惊到,他躲在稻草堆一侧,微微抬头观瞧,房脊上二人各显神通。

此刻一个周身剑光无限,凛凛寒气,内力如潮,翻滚卷涌。

而另一个周围金光附着,内力生猛,血气翻滚,龙虎之势。

顷刻间,二人剑掌相对,各持高深内功,无可比伦。

紫衣少年面悬自信冷笑,轻哼一声,低声道:“哼!自不量力!”。

独孤易眉色严谨,夺势不让,掌中内力如源泉,滚滚不断,冲击着面前数百把剑气。

罡风纵横,荡起片片涟漪,整个村子似乎在二人内力之下,微微晃动。

树颤、风绝、鸟飞、云停、刹那间,万物如时间静止。

万松林中多不胜数的古松顷刻间倒向一侧,枝不抖,叶不颤,夜风随之停歇,仿佛空中凝聚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林中鸟儿振翅高飞,空中乌云如一道龙卷风,将天空包裹其中,呈圆形滚云,如似一座大圆盘,时而透出刺眼电彻,在云中疾电交加。

紫衣少年与独孤易内力相撞,二人倒是平分秋色,只是紫衣少年在全力而为的独孤易面前,竟能略占上风。

紫衣少年说道:“伏虎九拳?小子!独孤武林是你什么人?”。

独孤易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以赴,此刻紧咬牙关似觉力不从心,余力不足,闷哼说道:“我不识得什么独孤武林!快把二哥的剑还来!”。

“好小子!还敢嘴硬!”紫衣少年右手持剑,剑锋与独孤易掌心相对。

而独孤易左掌按在右拳,拳背金光渐渐暗淡,双脚在房脊平移,逐步滑退。

独孤易心中焦虑道:“此人竟能轻松应对我全力一击,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怖之人”。

紫衣少年似乎看穿了独孤易心思,百当剑横空一劈,这一剑迅捷如雷,速如闪电,直刺独孤易左肋心口之处。

独孤易即刻收掌,弯腰屈膝间灵巧躲过,双掌伏地,双腿已横扫向紫衣少年,紫衣少年原地一跃而起,借势又刺一剑。

这一剑气势如虹,几十柄剑气在百当剑周遭展开无形剑阵,独孤易抬头望去,只见眼前银光闪闪,剑光凛凛,而身后剑气横飞,已是无路可避。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有人长喝一声,幽夜之中,白光乍现,瞬间宛如白昼,一道身影伴随白光,腾地而起,那身影手持白刃,直刺紫衣少年后心。

紫衣少年右手持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朝身后双指一挥,几十柄剑气“嗖嗖嗖”瞬间飞向那道身影。

独孤易当即施展龙见九天,抵御紫衣少年剑气,随后口中嘶声呐喊:“小心!”。

原来这道身影正是上官婉儿,她持刀逼近紫衣少年,却陷入无形剑阵,几十道剑气在上官婉儿身边横飞,她举刀抵挡,但无论如何却也不是紫衣少年的对手。

上官婉儿持刀左右招架,虽已将近身的几道剑气格挡,但扔错失先机,一道迅疾刚猛的剑气直奔向上官婉儿喉头。

独孤易惊呼一声:“上官姑娘!小心!”。

独孤易散去龙见九天的防御之功,一记龙神十八掌中第二十八式,腾龙跃渊,奔向上官婉儿,却也已是为时已晚。

那柄剑气刺破夜风,呈贯穿苍穹之势,在一瞬之间竟悬停在上官婉儿喉头之处,上官婉儿站立不动,剑气已离她喉头不足半寸。

紫衣少年此刻左手双指并拢指向上官婉儿,右手持百当剑架在面前,指向独孤易,说道:“小子,若敢再往前一步,这位姑娘可就因你而死了!”。

独孤易说道:“放开那位姑娘!要杀要剐冲我来!”。

紫衣少年谄笑一声,笑声中略带嘲意说道:“你自身难保,竟还有心逞英雄救美之能,你以为你能胜得过我?”。

上官婉儿有意后退几步,持刀再作反攻,却不想整个脖颈已全被剑气围绕,若是稍动一步,便被剑气贯穿喉头。

她无可奈何,在紫衣少年的逼迫之下,扬言大喝道:“独孤易!莫要管我,杀了他为民除害!”。

独孤易片刻犹豫,任凭他绞尽脑汁,却也无法想出两全其美的解救之法,缓言说道:“你想怎样!才肯放了那位姑娘!”。

紫衣少年仰天大笑说道:“我不想怎样,既然你问我,刚好有个不错的法子”。

独孤易见紫衣少年笑容诡异,心想这少年定是满腹坏水,但当下上官婉儿被其所擒,已顾不得其他,随口应道:“只要你放了这位姑娘,我……”。

他说至此处,迟疑了片刻,他又能怎样,他心中一直忧虑,自己一个出身贫寒之人,天地为家,四海漂泊,举目无亲,甚至连自个儿的生身爹娘都不曾相见一面,如今也只是一介农夫,他担忧的只是不知用何物来做筹码,他唯一有的只有一条命。

紫衣少年狡黠一笑,说道:“你要怎样?如果筹码让我满意,或许我会改变心意”。

独孤易说道:“我……我……我任由你处置便是!”。

紫衣少年再次仰天大笑,说道:“你的小命,我不感兴趣,不过你的伏虎九拳的拳谱,啧啧啧,可愿让在下一睹为快?”。

独孤易听完心中想到,拳谱口诀自己已背的滚瓜烂熟,但拳谱并未随身携带,遗落在赵老伯家中。

独孤易说道:“我身上并未携带拳谱”。

紫衣少年眨眼间收起冷笑,眼神坚定的望着独孤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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