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 xp1024.com
《八种距离》


关于现实题材

想写一点更多关于现实世界的东西,没有那么夸张的bug和金手指,没有那么yy,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坏,每个人都被现实左右裹拥着,想前行没有方向,想后退没有归途,黑夜沉沉,只看得到前人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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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完人

我觉得我也许发错频道了。

这是一本太现实的书

如果你想找到霸道总裁和呆萌女主,对不起,这里没有。

如果你想找圣人一样的男主和天使一样的女主,对不起,这里没有。

如果你想看男女主痴心情长剑,三生三世缘,对不起,这里也没有。

如果你想看穿越、金手指、bug,对不起,这里也没有。

在这本小说里,没有一个人的性格是完美的,

男主善良,但却是老好人,好人是一把双刃剑,会让人温暖,也会刺伤人。

女主忠于爱情,但却高傲,精于计算,并不把世人放在眼里,

每个人都被现实所左右,所愚弄,即使在位高权重之上,也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你会看到那些远比你我优秀的人,并不是整天的恋爱、shop,而是远比我们努力的工作、赚钱

但你会看到这个世界最赤裸的现实,是无奈的真实。

但你会看到更多的商业案例,真实的案例,你会看到一个个商业帝国和庞然大物究竟如何运转,你会看到一个商业计划如何从计划推向真实。

但你会看到最真实社会,最真实的人际关系。

但你会看到人性真正的光辉,看人如何在逆境中奋发。

没有成功是偶然的

没有姻缘是偶然的

人生而平等,人生而不平;

人生而自我,人生而守矩;

人生而善良,人生而自私;

人生而有距离,人生而无差距。

签约太难

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近五十万字了,百度上说起点很难签,我终于体会到了,确实很难签。

心里上很接受不了,化了这么多时间,每天日更7000字以上,不知道申请了多少次,回复都是格式化的那么几句话,

说实在话,心里觉得很遗憾,觉得起点有点太不尊重书写者的劳动,如果确实那么糟糕,那就告诉我,省省吧,你不是那块料,或者告诉我,你有什么什么地方不足,可是没有,就是那么格式化的几句话,很心塞

不过算了,也只能抱怨两句,算是给自己一点解脱吧。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的书签不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读杨晨大神的写作指导,终于明白了,脑洞比文字重要,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可是没有办法,也许因为年龄,也许因为经历,我的思维已经受到了严重的限制,无法说服自己写一些根本与现实完全相背的东西。

比如说,关于一般文章中装逼神器1982年的拉菲,我曾经做过红酒贸易,深知道国内根本没有几个地方能买到1982年的拉菲,甚至香港和欧洲都难,就连拉菲,即使在五星级酒店,也很难拿出来真的。

所以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写这种虚假的东西。

再比如说黑社会打架斗殴、杀人执照,这个更加象是开玩笑了,现在那有那么多的打架斗殴,大家有机会去看看看守所和派出所,涉黑是什么概念,警察会默许涉黑的存在?别搞了,最多也就是灰色的。

所以我也无法容许自己去写超越一个人可以无视法律,凌驾于法律之上胡作非为。

还有就是对历史的过于崇拜和传统的过于崇拜,气功,特异功能,事实上把一个人的成功归结于对神秘的崇拜,我们无法否认神秘学的存在,也无法承认神秘学的存在,但神秘学更象是一种精神鸦片,让自己满足于虚无飘渺的想象之中,

所以我我也无法容许自己去写神秘崇拜。

我更多的想写现实的东西。

比如张慕,如何从最底层的世界一步一步向上走,如何完成气质的升华,如何完成心理的成熟,如何实现专业上的成长,如何从普通人走向管理者,再走向上位者,如何经受各种诱惑的考验,再终完成心境的升华,如果张慕最后是个神,那也是从凡人转变而来的。

而张慕和李小午之间的爱情,当然可以写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致死不逾,或者象韩剧一样,一心只对一个人,但事实上世界从来不都不是纯黑,也不是纯白,爱情也是,对情感而言,可怕的从来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我想写象丽科这样的企业,如何完成从普通企业向上市企业的转变,这些我们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富人们,他们又经历了怎么样的真实心境。

我想写象北川这样的企业,在面对一个央企的侵略时,如何自保,如何在绝境中求生存。

我想写张慕和李小午如何用现实的努力而不是金手指来挑战整个行业的规则,然后开启一片新的天地。

我想写那些富二代们、那些官二代们,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或是整天泡妞、玩乐、他们承受着远比普通人难以相象的压力,他们同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远比一般人更努力,更敬业。

我想写所有的成功,其实都不是偶然的,都不依靠上帝或才神授,都不依靠神秘学或者金手指,只要你有心,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

我想学金庸先生,也许开始的时候平淡,但随着故事进程的推进,会看到更多的惊涛赅浪,腥风血雨,会看到更多的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的运作方式,运作思维,希望看的人在无形成感受到正能量。

我也想尽可能的把每一个句子写的更细腻,更有感觉,不论是粗看,或是细看都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我会让在其中一切的人的性格都符合现实的性格,都是混合的灰色的性格,而不是纯白或是纯黑。

我会让所有的逻辑符合现实的思考角度,会让所有的关系最后全部合理化,让每个人在文章结束以后思考这些逻辑的时候恍然大悟。

我会让所有的行为符合现实的行为方式,符合整个社会的动行法则,如果有人愿意以文章中的方式去应用于现实生活,也能获得更佳的体验。

我希望所有看完这部书的人能够获得正能量,能够对目前社会上种种似乎难以解释的现象有一个正确的解读方式。

向目前已经在看这部书的朋友们保证:我会坚持,不论最后是否签约,我都把这部小说写完,而不会中断。

江城子

今天晚上安心死了,心里很难过,原来的构思是刘劲与安心在一起的,结果把她写死了,其实安心是我整部小说里我最喜欢的人物,却不料莫名其妙竟把她写死了,很是心塞,于是写了一首古词,纪念安心,会在下一章出现,这里先写上去。

江城子

安心

十茎青发半飘雪

向时约,翌日缺。

四年相思,暗夜独惆踅。

忍视白衫断血誓,言丧乱,魄遗穴。

梦里犹著小蛮靴,

舞于阙,笑如珏。

回顾空空,方寤永长绝。

安心默然回不去,

道漫漫,

形茕孑

但愿押韵上不要出现什么偏差,请指正。

莫强求

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好笑了

当初写文的时候,就决定了,必须把这部书写完,至于签不签,直的那么重要吗?

既然我对这部书有这样的信心,那就写完它吧,总会有人喜欢的。

想通了

就好了

凡事

莫强求

八种距离

前言

事实上,在这以前,张慕的qq名字叫作七种距离,直到有一天,有个人突然单q他,“什么是七种距离呢?”,于是张慕回答“七种距离,一是生死、二是天涯、三是岁月、四是婚姻、五是世俗、六是误会、七是缘分”

对方传来一个大大的笑脸:“你还真能编,可是,你为什么认为缘分是一种距离呢?”

于是张慕回答:“如果某一天,我们只是在路上相遇,你不认识我而我也不认识你,我们擦肩而过,有距离可言吗?可是,如果你曾经见过我,而我也见过你,并且我们曾经在一起快乐的聊天,那么,我们还能那样自然的擦肩而过吗,我们会远远的站在一边,彼此安静的笑笑,想着应该说怎么样的话!这不就有距离了吗?所以,你说,缘分不是一种距离吗?”

于是七种距离和七月幻雪就这样成了朋友。虽然只是幻雪只是在视频中见到了张慕而张慕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但是张慕无条件的信任她,包括她所说的她是西安来杭州读书的,包括信任她所发的照片就是她本人,包括她说张慕这个人好有意思,包括她说跟张慕在一起的时候聊的很开心,包括她某一天告诉我说她急需要5000元钱,然后她在收到钱后消失了,她的qq头像静静的黑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任何的声音,而且或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于是张慕明白了,其实在第七种距离之外还有一种距离,这种距离叫作——欺骗。

1、确认过眼神、是真爱

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出现在瞄准镜中,车身上印着一个卡通老头和老太太正举着营养品的广告图案,通过车窗向里望,车上七八个人抱着头缩在座位上,驾驶员站在车门口,双手高举,两腿战栗,在他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微蹲着,用一把土枪顶住了驾驶员的后脑勺。

“张慕,找到射击位置没有?”

“报告,目前唯一的位置是前挡玻璃右侧,可以看到歹徒的右后脑,可是面积太小,难以保证一发击中。”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报告!从其他位置开枪,即使击中歹徒,也会对人质造成伤害,而且会是致命伤害。”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报告!除非你们能让他向右侧转一下头。”

几分钟后

“张慕,我们的同志刚才已经偷偷从后窗塞了一个扬声器进去,五分钟后,扬声器会放音,声音是歹徒儿子喊他爸爸,按照常理,他会向右侧转头察看,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行动,你最多只有五秒种的射击窗口时间,明白了没有。”

“明白!”

“对表。”

“对表”

“三分钟后行动!”

“明白”

“观察员,再次报告温度修正系数?”

“0972。”

“气压修正系统?”

“1078。”

“横风。”

“785”

“距离。”

“2454。”

“射击手,请注意进入倒计时!9、8、7、6、5、4、3、2、1、放音。”

“砰!”

“张慕,张慕!醒醒,醒醒!”张慕突然被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坐起,穿衣,叠被子,突然间他反应过来,已离开部队已经一年了,再也不需要那样的纪律生活了,他傻笑了一下。

可为什么无数次梦到那场任务?是因为歹徒无意识的向自己看了一眼,所以永远记住了那张扭曲的脸?是因为自己仍然无法从部队的节奏中摆脱出来?还是因为最后没能被老a选中,反而摔断腿骨,被迫提前退役,满心遗憾?

“张慕,张慕,你发什么傻,快点,出事了!”眼前一张惶急的脸,脸主人是他目前的同事,一起做安保的刘大保。

“怎么了,刘大保?”

“赵虎发疯了,爬到反应塔旁的架子上要往下跳,你快想想办法!”刘大保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算了,先过去,边走边说。”张慕从床下带上一根安全绳,急急从寝室向厂区跑去。

“今天中午,赵虎去跟财务科的孙小梅表白,结果孙小梅不信他,跟他说如果他愿意爬上化工塔顶部再跟她表白,她才会信,结果赵虎真就去爬塔了。”刘大保介绍情况。

张慕吃了一惊:“你是说财务科那个快两百斤重的朱小梅?赵虎自己才一百多斤,他口味怎么这么重?”

“口味重也罢,轻也罢,赵虎是爬上去了,但那个孙小梅根本就没出来,赵虎在上面大喊大叫,说朱小梅再不来,他就直接跳下来,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我看赵虎真会跳。”刘大保心急如焚。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反应塔边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有好心劝说的,也有事不关已,只为看热闹的,把现场挤的比菜场还热闹。

情况很不好,反应塔的支撑架是一种保护型的支撑架,立体三角形状,也不粗,平时无人攀爬,根本不知道锈成什么样了,架顶离地面足有十五六米,天气冷,上面风很大,长时候下去,一旦脚麻了,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赵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随时都有想往下跳的感觉。

在塔底外围,一个保安制服的人在幸灾乐祸:“赵虎,你到底跳不跳,想跳就快一点,我看你赶脆跳了吧,就凭你那个瘦猴一样的身材,除非是眼瞎,否则谁会看上你啊,这辈子你也娶不到老婆的,还不如早死了干净。”

保安制服的人叫姚力,平时就属于损人不利已的小人,现在抓住机会了,就在一旁怪声怪气的说话,一旁也有好事都跟着起哄:“赵虎,是男人就跳一个,不跳是孬种哦”

张慕二话不说,上去一拳就把姚力放到在地上,姚力开始时搞不清是谁袭击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就想报复,却看到是张慕,立刻就焉了,可他不说两句又觉得挂不住,正尴尬间,张慕直接一个字:“滚!”

张慕的威名是打出来的,丽科所在的化工园区远离市区,里面全是外地人,治安很差,平时群架特别多,但有一次,隔壁厂十二个五川省的人联合起来想来厂里闹事,在厂门口被张慕一招一个全部放翻,没有一个能扛得下第二招的,现在周边所以厂都知道丽科有一个特别能打的安保,再不敢来丽科滋事。

姚力不敢啃声,要地上捡起帽子,灰溜溜地走了,其余一群好事之人也都跟着散去。

张慕对赵虎喊道:“赵虎,你他妈的疯了?爬得这么高丢人现眼,你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啊,快给滚下来!”

赵虎却不听他的:“张哥,这次不是我不听你的,我也是个男人,这辈子总得做一点疯狂的事情,这个朱小梅我是追定了,既然她考验我,我就在这里等她,我要让她相信,我对他是真心的,比真金还要真。”

张慕怒了:“要追你只管追,妈的你先给我下来。”

赵虎在上面斩钉截铁:“不等到朱小梅,我绝不下来。”

张慕眼看劝阻无效,开始沿着塔向上爬。

赵虎在上面喊道:“张哥,你别上来,你们都别上来,你们谁要是敢上来,我现在就向下跳。”

刘大保突然喊道:“赵虎,你别跳,你看,朱小梅出来了。”

赵虎在上面一看,果然从财务科的方向过来几个人,前面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个正是朱小梅,而瘦的,却是一群男职工的梦中情人,“厂花”崔真真。

崔真真是财务科主管出纳,财务科崔科长的侄女,正宗的大学生,长着一张明星脸,皮肤特别白,身材也一级棒,据说是为了接财务科崔科长的位置才屈尊来的厂里,但她平素为人极为高傲,对普通职工根本没放在眼里。可偏偏那些男的特别吃这一套,只要有机会就想往财务科跑,越不给脸,越不要脸,

孙小梅根本不信赵虎会喜欢她,她知道自己的身材,更何况自己平时一惯坐在崔真真旁边,人家是绿叶衬红花,可对她,即是红花衬枯叶,所以她对赵虎表白的第一反应是在赵虎在嘲讽她,于是她马上反咭:“你去化工塔顶上表白吧!”

没想到,赵虎还真的爬了上去,立马有人把信息传到了孙小梅那,这下子孙小梅的不知所措了,这一辈子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她的心理乱成了一锅粥。

她又想或许赵虎疯一疯,自然会退却的,可是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赵虎却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再拖下去万一真出事?朱小梅胆小,只好拖着崔真真一同前往。

赵虎眼见朱小梅真的来了,立刻在架子上跪了下来:“小梅,我在这里对着全公司职工,对着老天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如有违背,就让我掉下去摔死。”

“小梅,如果你还不信,你只要说你让我跳下来,我立刻就从这上面跳下来。”

朱小梅的心被触动了,她高声喊道:“赵虎,我相信你了,你先下来再说好吗?”

赵虎喊道:“小梅,你不答应我吗?”

朱小梅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上面太高了太远了,我要你下来在我眼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崔真真在一旁提醒:“小梅,这赵虎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又是个外地人,你就这么答应他了,不再考虑考虑吗?”

朱小梅红着脸:“真真,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体验,我知道,他们背后都不叫我朱小梅,而是叫我小梅猪,所以对我来说,这辈子能有男人为我这样做,已经值了,其他的,不重要!”

崔真真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赵虎在上面高兴坏了,连忙向下爬,可是刚才他一直憋着一口劲,完全没想到害怕二字,现在一口气一松,才发现自己悬空站得这么高,不由得一阵哆嗦,可现在下面那么多人看,他怕失了面子,不敢趴下来,只好抓着一边的杆子试图向下爬。

却不料,那根杆子早就锈的严重,根本吃不了力,直接弯了,他脚一滑,他整个人直接从顶上摔了下来。

朱小梅啊的一声,用双手掩住了面,她怎么敢看这样的场景。

下一刻,她却没有听到惨呼和尖叫声,反而听到周围的人在欢呼鼓掌和叫好,她从手指缝里看过去,却发现赵虎没有倒地,而是半空中被人抱住了,现在两个要挂在一根安全绳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赵虎哭丧着脸,对张慕道:“张哥,多谢救命之恩!”

张慕回头看了一眼堪堪挂在一个三角梁上安全绳的另一端,心有余悸的道:“赵虎,幸亏是你掉下来,要是那个朱小梅掉下来,别说我抓不住,就算抓住了,这绳子也吃不消啊!”

原来两人说话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张慕还是在向上爬,在爬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突然发现赵虎一阵摇晃,他知道事情要糟,连忙把安全绳的一端向一个三角梁一挂,果然赵虎马上就向下掉,他连忙纵跃出去,千钧一发之际把赵虎接住了。

一群人在下面连连为张慕鼓掌,有女工在小声议论:“那不是张跛子吗?不是说他的腿是跛的吗?怎么身手这么好?”

“那是他以前跛,早就不跛了,这样子慢帅的嘛,不知道有女朋友没有?”

“春心动了啊?”

“这种男人,你不喜欢啊?”

说着说着,一群人嘻嘻哈哈扭成一团。

张慕带着赵虎回到地面,朱小梅满脸泪水在那儿等着,赵虎一着地面,朱小梅就扑上去把他抱住了,然后两个人哭作一团,赵虎还待说些什么,朱小梅一个吻上去,直接盖住了他的嘴巴。

刚才一瞬间的失而复得,朱小梅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愿意离开赵虎了,所以她再也顾不得矜持,直接就把自己的初吻献了上去。

姚力不合时宜的凑上来:“赵虎,你在公共场合制造恐慌,我会把这事向厂里反应的,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他话还没全部说法,刘大保已经一巴掌盖上了他的后脑勺:“妈的,少说两句会死人啊,快滚犊子,不然看老子怎么削你。”

看着朱小梅和赵虎依偎着远去,张慕后面有人小声说道:“猪与猴也能在一起,我终于相信爱情了。”

张慕看着两个人那么不协调,却又那么协调的背影,笑道:“确认过眼神,是真爱!”一转眼间,却发现崔真真还呆在原地,似乎看着自己,不由得对她微微一笑。

却不料崔真真根本不鸟她,眼角一转,管自己走了。

张慕愕然,不由得自嘲不已,忽然间他发现远处人群中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对他微微一笑,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子却又转瞬不见了。

张慕拉了拉刘大保:“大保,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人堆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好象在对我笑?”

刘大保道:“你说崔真真?”

张慕道:“不是,崔真真怎么会对我这种人笑,是另一个比崔真真还漂亮的,就在人堆里,你看到没?”

刘大保歪了歪嘴巴:“厂里哪有女孩子比崔真真还漂亮的,张慕你想女人想幻听了吧,化工区大浴场里新来了两个敲背的妹子,粉嫩的没得说,你要不要去下点功夫拿下来。”

张慕白了大保一眼:“大保,那种地方,你还是悠着点,我看你好不容易赚点钱,全砸到那种地方去了,伤肾、伤身、不值,万一得个病,你这脸往那搁?”

刘大保叹口气:“你说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大浴场,那还有什么是人生的追求啊?再说了,我化钱在那种地方,人总归爽了,好过你,把钱砸网上,还成了冤大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好象说错话了,连忙告饶:“张慕我不是存心戮你伤疤的,你别生气,嘿嘿嘿!”

张慕叹了口气:“你说我也没错,我是个冤大头,最可恶是如果真是个漂亮妹子骗的也就罢了,只要一想屏幕那一端有个瘦老头一边挖着脚指头,一边笑我是个傻比,我就恨不得把他娘的给我捏碎了。”

刘大保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节哀顺变吧。”

2、一声班长的份量

张慕把安全绳理安扔给刘大保:“我去食堂吃点东西,一会就交班了,也不回宿舍了,你替我把绳带回去吧。“

刘大保点点头。

张慕正待转身走人,背后传来一声夸奖声:“小张,我想不到身手这么好啊!”

“是老徐!”张慕回过头,果然是他,老徐是丽科公司一个传奇人物,虽然他只是公司汽车班的负责人,但是公司的一群中层都非常尊重他,见他一般会主动打招呼,至于为何传奇,老徐从没说过,张慕也不打听。

但老徐对张慕还算挺看得起张慕的,这得益于张慕平时做人比较门清,做事也拎得清,只要他值班的时候,厂里的各种安全问题总能有效解决掉,所以老徐平时经常指点张慕两句。

老徐问道:“小张,上次听你说你能开大卡,那种东风行不行?有照没?”

张慕回答:“虽然很久没开了,应该没问题,驾驶证我也有!”

老徐很奇怪:“那你怎么不选择当驾驶员?收入高多了。”

张慕苦笑:“刚来找工作那会,不是脚受伤了吗?现在还有人见我喊张跛子呢!”

老徐点点头:“那就行,跟我走一趟!”

张慕问道:“怎么了?”

老徐不耐烦:“让你走,你就走,那有这么多事,反正不算坏事,钱总和黄总喊你。”

张慕追问:“先去见钱总还是黄总?”

老徐道:“他们两个一起找你!”

张慕笑问:“钱总和黄总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一起喊我一个小保安,难道两人要打架找裁判。”

老徐道:“你刚才处理跳楼做的很好,所以他们要给你派任务。”

张慕喔了一下:“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起来找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凶多吉少!”

老徐指了指远处办公楼的位置:“你看他们就在那边,是凶是吉你自己过去问吧。”

张慕点点头。

张慕说的钱总是公司的总经理钱学林,他是丽科中的学院派,正儿八经的双学士学位,有在上市公司的担任中层的职历,董事长许鹤亲自高薪外聘的职业ceo,目的是把丽科打造成一家现代企业,他风度翩翩,开会发言时经常全场脱稿,一时被全公司女工奉为“男神”。

但钱学林的工作不顺利,虽然在台上风光无限,可是在实际工作中却被各种下绊子,可谓举步维艰。

而钱学林最大的死对头就是黄百洋,黄百洋与董事长许鹤私人关系非同一般,是丽科集团的开国元勋之一,也是丽科公司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可以说是整个丽科公司最有权力的人。

但张慕很不喜欢黄百洋,黄百洋实在太飞扬拔扈了,五十多岁的人一点不知检点,经常半夜三更醉驾车到厂门口把门一堵,然后张慕就得去替他停车,还得清洗车上的污物,否则他就找保安室的麻烦。

所以钱和黄两个完全两种脾气风格,做事方式的人,只有两人一碰到事情就会开怼,各种花式怼,而且经常会怼到自己下不了台,而手下人却不知所措。

今天,两个人恰好为黄百洋的一份考核提议怼上了,怼到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人过来报告,说有人要跳塔,两人一个担忧,一个幸灾乐祸,又开始怼上了。但不管怎么样,作为公司的负责人,两人都觉得应该去现场看个究竟。

没想到两人刚要动身,又有人来报告说一个小保安把危机解决了,于是钱学林灵机一动:“黄总,您刚才一直抱怨你们销售人员货款难收,要我提高销售人员收入,强化考核力度,但是我个人一直对此事持怀疑态度,所以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黄百洋平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好赌,一听钱学林要打赌,顿时有了兴趣,问道:“哦!不知钱总想怎么个赌法?”

钱学林道:“你刚才说今天徐前进要送一车货去徽省的福天公司,这次不用你的销售,而是用这个小保安,如果他能把钱收回来,以后你们销售部的事情我也得兼顾一下,如果他收不回钱,那你的方案我照批,你看怎么样?”

黄百洋眼珠一转,凭福天公司跟自己的关系要福天付钱,或许还得费点口舌,可要他别付钱,那就只是一个短信够了,除非福天傻了,否则怎么可能主动付货款,于是他当即拍板:“给钱总面子,那就这么干。”

于是张慕就稀里糊涂成了押车员,临行前,钱学林见张慕衣衫单薄,便把自己的厚羽绒服脱下来给他披上了,叮嘱道:“小张,这次呢你第一次押车,记住一个原则,不给钱,就不能卸货,切记切记,替我们丽科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张慕对钱学林脱衣给自己颇为感动,当即向钱学林表示保证完成任务,不给钱,不卸货,宁可把货原车拉回来。

黄百洋却在旁边冷言冷语道:“年轻人,做保安呢,就做好保安的本份,做事情不可勉强,尤其是我们与福天公司的业务关系建立不易,别乱说话,别乱出头,当时候把事情搞砸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慕在一头雾水中上了车,老徐让他开车在厂区的空地里先打了几个转后,立刻对他的技术表示了充分的满意:“这手技术完全没问题,这次回来反正你也干不了保安了,就来我驾驶班吧,工作辛苦点,但收入比现在翻三倍!”

张慕不解:“为什么我干不了保安了?”

老徐很替他默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这次算是把黄百洋得罪了,以他的小肚鸡肠,你以为你以后还能在保安室混。”

张慕一惊:“啊!怎么会这样?怪不得刚才黄总在一边说什么要搞好关系,就是让我别把钱收回来,可问题钱总是总经理啊,总得听他的。”

徐前进摇了摇头道:“小年青啊,这里面是有道道的,钱总是总经理没错,不过他不是老板,只不过是老板前两年专门从上海聘过来的。”

“老黄不一样,老板十几年前创业的时候,老钱就开始跟着老板跑销售了,算是开国元勋,只不过学历低,才只能在这个厂子里混个销售副总。”

“除了黄总还有管人事的应总,管财务的崔总,他们都是老资格,联合起来,钱学林根本指挥不动,现在想想,你死不死。”

张慕听着头昏脑胀,才知道莫名卷入了风波之中,他拍了拍脑袋,又问道:“钱总刚才跟我强调,一定要把钱要回来才给货,这钱很难要吗?”

徐前进张大的嘴巴,用默哀的眼光看了看张慕:“你小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要钱这么容易,还要销售员干嘛?我们送货的这家企业叫福天,老板跟黄总关系说不清,你这次要钱肯定没戏,回来以后钱总肯定说你无能,黄总他们肯定要杀鸡敬猴,小子你完蛋了。”

张慕苦笑两声:“算了,我反正一个打工的,管不了这么多,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徐前进很是喜欢张慕这种态度,笑道:“嗯,所以说嘛,你就来驾驶班吧,我老徐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张慕点点头:“谢谢您老徐,不过事在人为,我总也得拼一拼的。”

徐前进笑了笑,拿出一盘磁带插进播放器里,车里开始响起张学友的歌声,他靠在车里的空调口上慢慢打起盹来。

天空开始下起雪,张慕太久时间没开卡车,对路况又不熟悉,而化学品货车又不好上高速,只是沿着国道慢慢的开,直到天色渐渐昏暗,才到达徽省与浙省之间的福天化工公司。

福天规模不大,位置远离市区,周围是几个小山村,只有福天一家企业。

才临近福天,张慕就闻到了浓浓的医药化工企业的剌鼻味道,气味之浓比专业化工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周围那些小山村的居民都怎么适应的。

到福天以后,果然情况和老徐所说的一样,几个人根本不理张慕,一个头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工人上来就想搬货,张慕急了,上去跟那个头说道:“不行,我们总经理交代过,不给钱不能给货。”

那领头望了我一眼:“你什么人啊,我们可是跟你们黄总说好的,而且你们每次都是先给货我们再付钱的,是不是啊老徐。”他把头转向了老徐,老徐没做声,坐在车里自顾自抽烟。

那领头的手一挥,几个人围上来就准备缷货,张慕急了,爬上车顶,喊道,“你们还敢抢货,老徐,老徐,开车,我们回去了。”

老徐终于动弹了,却不是去开车,反而拔了车钥匙,随手又给那领头的分了根烟,然后自顾自跑去厂办公室里面避雪去了。那福天领头的人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了底气,他指挥一声,五六个人一起围了上来。

张慕眼见之下,知道自己真的是被坑了,黄总与福天勾结他能理解,平时关系不错的老徐居然也出卖他,不由得很火,可是这五六个人也没真动手,自己总不好下杀手,只好与他们游走推搡,但对方毕竟人多,他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福天的严国杰今天很为难,前些天福天的总经理钱学林突然通过人跟他说销售的事,让他以后不要跟黄百洋合作,转而跟自己合作,严国杰当场就答应了,对他来说,钱学林和黄百洋的斗争对他是渔翁得利。

没料到今天上午,黄百洋又打电话来说这车货发来以后千万不能付钱,并且承诺,货款允许他拖欠六个月,他纳闷了一整天,不知道两个人搞什么鬼,徐前进来了,跟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立刻明白了。

他透过窗外看着跟一群装卸工人推推搡搡的张慕,对徐前进叹了口气:“可怜的年轻人,注定要受夹板气喽!”

老徐赞了一句:“其实这小伙子挺好的,刚刚来之前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跳楼的人,谁知道好人没好报,反而要受这种窝囊气。”

严国杰突然一呆了一呆:“这个小伙子当过兵?”

老徐一愣:“严总你怎么知道?”

严国杰道:“不光当过兵,而且是个好兵,不光是好兵,而且会收敛,如果他真要动手,我手下这六个人,早就躺到地上去了。”

老徐奇道:“严总怎么看出来了?”

严国杰道:“我也当过兵,而且上过自卫反击战的前线,看这小伙子动手的路数,一定是个兵王,只是右脚明显受过伤,我明白了,他是一个被淘汰的准兵王。”

徐前进愣愣的看着严国杰,实在想不通严国杰怎么会看出来的。

严国杰拍拍徐前进的肩膀:“有些东西,没在部队呆过的人理解不了,为了这个小子,我得去看看。”

张慕正被五六个人的狼群游击战术搞得头疼不已,突然间有人喝道:“住手!”

一群人蓦然住手。

严国杰喊道:“我叫严国杰,十五年前我也当过兵,上过老山,退伍的时候是x师x团x营的副营长。”

张慕几乎下意识的立刻敬礼:“班长好,报告班长,北京军区x师x团x营x连3排1班张慕!”

严国杰问道:“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进不了老a?”

张慕回答:“报告班长,选拔时出了意外,腿摔断了!”

严国杰又问:“那他们也应该不对你负责任啊?应该让你转为士官啊?”

张慕答道:“报告班长,军人的傲骨,不需要靠怜悯,部队不需要养废物!”

严国杰本来下意识的想选择黄百洋,毕竟黄百洋的方案有肉,对自己更有利,可是张慕的一声班长却点燃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是的,军人的傲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一副铮铮傲骨,可是商业化以后却变成了利字当头,而今天他看到张慕,就如同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被感动了,突然感觉刚才张慕的那一声“班长”的份量好重好重,班长,只有在遇到自己尊敬的老兵时老会给予的一个尊称,他在心里喃喃自语:“你喊我一声班长,就是我的兵,老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兵受欺负。”

3、又成了炮灰?

他看着天空的雪花,对张慕道:“既然你叫我班长,我也给你个任务,今天晚上你就在车上守一夜吧,我明天看看你的精神面貌再作决定。”

他回头跟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听好了,今天你们就等在这里,看他什么时候下来或者睡着了,就什么时候缷货,别动他,看他能撑多久。”

然后,他带上老徐,在众人的笑声中爬上一辆别克车,一溜烟走了。

张慕一个人留在车顶上吹冷风,冬天的天暗的很快,张慕也不知道时间,好在军人生涯给了他这一份坚忍,他就一直立在车顶,偶尔转动几个方向,保持关节灵活度。

过了一会儿工厂下班了,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走了出来,每个人都免不了向车顶上的张慕看上两眼,张慕突然开始有些理解那年从老家山上捉来的那个挂在村口的小猴子的感受了。

再过一会,刚才被他打的那几个从门卫室里弄了一个棚子出来,又拖来桌椅,电线,装上电锅,然后开始在棚子里涮起火锅来,还时不时拿出酒瓶子来跟张慕挑衅一番,气的张慕忍不住想下车狂揍他们一顿。

一阵阵的香气中,张慕越来越觉得饿,雪越来越大,张慕想拖点篷布盖在身上,又怕篷布松了别人会趁机搬东西,只好咬咬牙,“一晚上就一晚上,还会死的了,明天他们如果失约,我直接把车开回去,没钥匙难道就开不了车了?”张慕在心里嘀咕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福天的几个人又闹腾了一阵,看张慕毫无反应,终于连自己都觉得无趣,于是把棚棚拆了,东西搬光了。

四周彻底没了动静,没有风,雪缓缓的落着,似乎有声,又似乎无声,衬的周围极度的安静,除了远处厂房边上路灯照过来的光以外,一切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

一个黑影从远处慢慢走来,张慕一阵紧张,以为是福天的人来搞偷袭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徐,张慕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温暖,象是抓住了一根稻草:“老徐,走了。”

“走?”老徐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是叫一起去吃点东西的,听老哥一句劝,我们这些打工的,上面那些事管他做什么,下来下来,别死心眼,有些事,你决定不了。”

张慕没想到老徐来这里居然是说这样的话,心中的愤懑简直不打一处来,可他也不愿发作,只是把头转向一边,“不去,我就在车上站一个晚上,难道死得了。”

“你!简直是不知好歹,不管你了,让你去死。”老徐转头就走,想想又回过头来,钻进驾驶室,又钻出来,丢过来一个雨衣。“别真的冻死啊,没见过这么倔的孩子。”然后他又进入黑暗。

这个老徐,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完全没有人性的,张慕心里稍稍有了一点温暖。

不知多久以后雪停了,靠着钱总的羽绒服和老徐的雨衣,张慕的内衣终于没有湿透,只是裤子和鞋子全被冰住了,头发上更是结了一层冰棱,手一摸就发出卡卡的声音,裤腿全冻的硬梆梆的,好象披了两块石块。

“就这么点想难倒我,那董事长好歹也当过兵的,不知道雪夜站岗吗?”张慕的心里暗暗冷笑,他在车上不停的跺脚,时不时打上一套军体拳。

张慕突然想起了退伍以前在漠北军营选拨老a的情形,所有人都被分散了在黑夜里全凭一个指北针行动,要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赶到位于70公里以外的目的地,可惜,那一次因为冒进一不小心从崖上摔下来,伤了腿,只好在崖底下等人救援,结果就被淘汰了。

想不到,一年多以后,重新又在这里找到了一种孤零零被人丢下,而任务无法完成无比失望的感觉,这种感觉突然让张慕突然觉得有些亲切,昨天以来对老徐的气愤,包括身上的寒冷、疲劳和饥饿全都一扫而空,甚至觉得在车顶上这种感觉其实也蛮怀念的。

天色完全亮起来了,工人们又逐渐进入厂区,他们交头接耳着以更加讶异的目光看着车顶上的张慕,张慕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如同行注目礼。

再过一会老徐又来了,他诧异的看着笑意盈盈的我张慕:“喂,你不会冻傻了吧,这时候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张慕回答:“有什么不能笑的,站一下怕什么?站到明天都行啊!”

又过了一会,昨天那辆别克车又回到厂里,严国杰从车上下来,看着披霜戴雪的张慕依然在车顶上站得笔直。

是的,这就是军人本色,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永不认输,永不懈怠的精神和气质,严国杰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不由得鼻子微微酸楚,他在昨天晚上已经跟钱学林达成了默契,以后就跟张慕打交道,让黄百洋这个猪死一边去。

张慕居高临下望着他:“董事长,对不起,你带不了你的东西了,因为我们要走了。”然后他大声喊道,“老徐,董事长来了,我们走了。”

严国杰哈哈一笑说:“不用走了,卸货吧,你下来。”

“你!!”张慕指着他,“你也是当过兵的,军人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哼,有本事你把我弄下去。”

“你不下来,怎么跟我去财务科拿汇票呢?”

到了财务科,严国杰吩咐财务:“把丽科公司的货款让这位小张带走,嗯,我是说包括所有他们已经开给我们发票的都付清,把上次三百多万的那个承兑汇票让他带上。”

他转过头来,看着张慕,笑笑道:“站一晚上不稀奇,但你站一晚上还能这样乐呵呵的,难能可贵,这证明虽然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兵员精神面貌也一点不比我们那时候的差,现在去我办公室,然后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别冻感冒了,小伙不错,以后老严就认你了,以后继续喊我班长。”

董事长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之间转变的热情,让张慕有点蒙圈,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于是不管董事长说什么,张慕傻傻的跟着笑着。

七七八八的手续办完,已近中午,董事长又留张慕吃了饭,还拿出几瓶五粮液请张慕和老徐喝酒,昨天那几个打架的都在旁边陪着。

可惜张慕当兵那几年中,什么都练的很出色,只有喝酒例外,每喝必倒,怎么也不会提高,三口酒下肚,张慕就高了,然后张慕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最后张慕不知道给严国杰敬了多少个礼,中间还跟严国杰动了手,是输是赢不记得,不过自己打架应该不会输。

车子快到上虞的时候,张慕才清醒过来,他第一反应先摸了摸口袋装汇票的信封,拿出来,看到汇票上叁佰万贰拾万元字样以后吁了一口气,再把信封装进上衣口袋里,然后想起来临走的时候严董塞了一包烟在自己口袋里,拿出来递给老徐,对老徐表达了歉意。

老徐接了烟,淡淡的说道:“小张,这下你发了哦?”

“发了,为什么?”张慕茫然不知自己什么发了。

“你这一趟拿回来三百万,按照销售部的考核,这趟货四十二万,你把货款直接收回,能够拿到2个点的提成,然后你还把以前所以福天的欠款都结了,也能够拿到15个点的提成,所以我估计你加起来能拿到五万元,这还不算销售奖励,嗯,销售奖励估计跟你没关系。”

“多少?”张慕吓了一跳

“五万只多不少。”老徐很肯定的回答,“你这一趟赶上我一年的收入了。”

天啊!张慕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可能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他的心呯呯跳着,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脑袋里象是又醉酒了一样,半响他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他拍了拍胸脯,对老徐说道:“老徐,如果真能拿到钱,咱俩对半分。”

老徐很赞许的看了张慕一眼,他知道象张慕这样打工的,一年也不过一万多元的收入,现在张慕一开口居然能把五年收入让出来,这份气概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他平时就很看得起张慕,不然也不会对张慕说那么多,这下不由得又高看了张慕两眼。

他定了定神,认真的对张慕说:“如果我是你,拿到这个钱以后,一分都不要拿,全部去给钱总。”

张慕顿时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你是说让我给徐总送礼?要送这么多啊?”

老徐哈哈大笑道:“你个傻小子,你以为你车上站一晚上真能值这么多钱啊?你能拿到钱是因为钱总已经跟严总达成默契了,原来黄总跟严总的关系被钱总截断了,你去把钱给钱总,钱总就会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以后会有好处的。”

张慕虽然没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智商却不低,他一想就明白了老徐的意思:“老徐你是说我如果把钱给钱总,钱总就会把我当成自己人,说不定还会用我,然后他用我的价值比这个五万元只高不低?”

老徐实在想不到张慕居然如此聪明,真可谓一点就透,他拍了拍张慕的肩膀,笑着道:“以后你别喊我老徐了,喊徐叔,小子我看好你,真的看好你!”

张慕傻傻的笑了!

可惜事情没有张慕想象的顺利,张慕去财务科交发票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

崔真真对莫名前来的张慕很奇怪:“今天又不发工资,财务室重地,闲人莫入。”

“福天的货款!”张慕对崔真真的口吻早有所防,也不反驳,直接把信封递给他。

崔真真拿过张慕的信封,把汇票拿出来以后吃了一惊,她也不理张慕,拿着汇票就去了财务科长的办公室,”不到五分钟,她又从办公室里出来,把汇票拿给张慕说:“这个汇票不符合规定,你要去福天重开再拿过来?”

“为什么?”张慕晕了,自己在雪里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钱居然不符合规定,去福天重开,别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跑这一趟,福天把汇票收回去以后还能再给钱真是要见鬼了。“为什么不符合规定,钱不对吗?”

崔真真轻蔑的盯了张慕一眼,冷声道:“你懂的什么财务,你拿的这个叫银行承兑汇票,不是银行汇票,这个承兑汇票到期日是4月1日,也就是还要一个多月我们公司才能拿到钱,现在我们只能把这张汇票放着,公司要有损失的,你把承兑汇票退回去,重新开银行汇票或者本票,我们财务科才能入帐。”

张慕看了汇票一眼,上面还真写的是银行承兑汇票,他对财务知识一窍不通,不知道两者的区别,于是转过头去看其他几个财务,几个财务都低着头装没听见。

对面的孙小梅偷偷给张慕做了两个手势,张慕明白了,孙小梅是让自己给上头打电话,他心里一乐:“这赵虎没白救,看来孙小梅还是挺有良心的。”

他跟崔真真道:“你把电话给我,我给钱总打个电话。”

崔真真白了他一眼:“财务科的电话不外借,你要打去你门卫室打。”

张慕气的牙痒痒,可是却没有办法,他正要走出财务科去找钱学林时,却发现钱学林已经来财务科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钱学林乐呵呵的:“小张,听说你把福天公司的所有货款一次性收回来了?年轻人了不起!”

他又转过头问崔真真:“现在福天公司对我们公司的应收帐款余额是多少?”

崔真真翻过一个帐本,查了查回道:“到今天为止,应收帐款是309876389元。”

钱总从张慕手中拿过汇票,丢给崔真真道:“这张汇票320万元,扣除原来应收款310万元,其余的作为一个多月的贴息,这是给公司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了?”

崔真真不敢接话,只好收了汇票,然后让张慕在交接纪录上签了字,张慕看到崔真真终于踢到了铁板,心里暗爽,一个名字签的龙飞凤舞的。

钱总继续说道:“这次的收款成功,把奖励记在张慕的名字上。”

崔真真答应一声,正要拿出登记本,却听到一个哈哈声传过来:“钱总不好意思啊,应收账款收入奖励只针对营销员,张慕不是销售科的,这个奖励不能发。”

张慕一看,原来是管财务的崔副总从财务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脑子里闪现出老徐跟他说的公司里的势力分布,立刻明白自己又成了池鱼了,他正想开口自己不要这个奖励了,钱总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小张,这里没你的事了,这趟出差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记得按时上班。”

张慕一听就懂了,自己该走了,现在不是他的战场,这个层次的争执,他如果继续留着,那就是炮灰了。

梦想中的奖金没到手,张慕有点失落,回到宿舍后觉得实在有点累,连衣服也没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4、无法呼吸的黄百洋

第二天开始,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张慕继续上班值班,钱总没有再来找张慕,黄总崔真真也没来找张慕的麻烦,一切都如同个小插曲般过去了,张慕继续千篇一律的上班、下班、巡逻,生活如同流水帐。

只有老徐明显对张慕热情了许多,空闲的时候会来找张慕聊聊天,跟张慕说说厂里的许多内幕和佚闻,每每让张慕觉得自己身边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精彩的故事,而自己居然无知无觉,实在是情商堪虑。

十多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张慕在安保室值班,黄总又来了,依然把车在门口一堵,走进门卫室里,眼睛瞄了一圈,也不说话,把钥匙向张慕一扔,转身然后出去了,张慕出去一看,黄总换了新车,是辆奥迪a6,不过也难不到张慕,他停好车,又照老规矩把钥匙放在安保室的办公室里,看到黄总也没特别为难自己,张慕的心里放心了不少,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小角色,入不了这些老爷们的脸。

第二天下午,张慕要去换班,路上被人事科的丘野喊住了,丽科公司的人事科是全公司最小的部室,里面一共才五个编制,丘野没有固定的角色,在人事和办公室两头帮衬着,轮到什么都帮上一手。

张慕看到是丘野,心里忽然有了点期待,难道自己真要转运了?

结果丘野一句话就给了张慕一盆冷水:“昨天晚上安保是你值的班?”

张慕点点头

丘野又问道:“那昨晚上黄总的车也是你去停的?”

张慕又点点头

丘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松了口气道:“嗯,昨晚上你停车的时候把黄总的车给擦了,黄总刚才来我们人事科反映情况,你跟我去现场一趟。”

张慕半点也摸不着头脑,昨晚上自己停车停的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车子擦了?他跟着丘野到了停车库,才发现那里已经到了好几个人,除了黄总,还有人事科长应总,以及姚力,此外还有几个保安。黄总脸色铁青,斜着眼睛,其他几个人也都不啃声,只有姚力目光散乱而闪烁,不敢正眼看张慕。

张慕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发现副驾驶一侧得确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从前保险杠划过两个车门,一直到后保险杠,至少涉及到四块面板的板金和油漆。张慕努力的回忆昨晚停车的情形,只是当时天黑了,而且划痕又不在驾驶室一侧,张慕对此毫无印象,但张慕肯定这不是自己停车的时候划的。

丘野板起了脸,粗声粗气问张慕道:“黄总说昨晚上回厂时车子还好好的,车子交给你以后才出的问题,你自己交代,是不是你把车子刮花了?”

张慕立刻否认:“完全没有,昨天黄总把车停门口后,我就把车子停进了车库,才短短几十米路,根本就不可能擦到,如果擦到的话,也会有刮痕的,你们说对不对?”

黄总冷笑一声:“小子,难道是我故意来冤枉你的不成?”

人事科的应总是个胖胖的女人,打扮的很时尚,初看只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张慕听老徐说过其实她已经四十五岁了,最初是黄百洋介绍进厂里的,两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此刻,她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嘴脸:“小张啊,我们公司一直都是公平公正的,也是希望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你呢也不要心急的否认,再好好想想,昨天晚上黄总把车子交给你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要好好回答,公司是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还年轻,年轻难免会犯点小错误,有道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再好好想想,想想,我们给你机会?”

张慕矢口否认道:“这根本不用想,我替黄总停车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停车以后就把车子钥匙放安保室了,这点路上,不可能有刮擦,如果擦到了,路上或者墙上肯定有痕迹,你们看这周边那里有刮痕了?”

应总摇了摇头,一副深恶痛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声对张慕道:“小张,机会我给过你了,你不愿意把握,我也没办法,既然这样,我们人事处理起来也就不留情面了。”她转过头对姚力说道,“小姚,你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姚力定了定神道:“昨天晚上,黄总把车停在门口,把钥匙交给张慕,张慕看到黄总开得是一辆新车,就说要把车子开出去溜溜,试试性能,他出去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以后他还给我分了一包烟,让我不要把他偷出去开车的事情跟别人说,今天我才知道、才知道。”

说到这儿,姚力偷偷看了张慕一眼,看到张慕的眼中已经开始冒出了火花,姚力对张慕战斗力一清二楚,只是他被黄总胁迫,无奈陷害张慕,眼见张慕能杀人的眼神,顿时吓的一哆嗦,后面早编好的台词都说不下去了。

张慕听到这儿,怎么还不知道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赤裸裸的阴谋,眼见着那一张张嘴脸,尤其是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自己经常帮忙的姚力居然在背后捅自己刀子,一股无名的火在胸口腾腾燃烧起来,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姚力胸口的衣服,喝道:“姚力你个龟孙子,居然敢冤枉老子,说,是哪个王八蛋让你这么说的。”

张慕盛怒之下用力极大,姚力被张慕抓住以后顿时难以呼吸,脸色通红,丘野和三个保安上前帮忙才把姚力从张慕手上拉开。

那黄总立刻洋洋得意起来,在一帮对应总道风言风语道:“你看吧,果然是这种贵州来的外地小子,做错了事还想打人,这么低的素质,以后厂里招人的时候就应该注意一点,一开始就不该招这种人进厂,有人生没人教的小畜”

黄总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张慕已经一巴掌甩在黄总脸上,黄总看上去似乎很结实,其实平时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身体虚的很,一巴掌下来,立刻眼角开裂、鼻血长流。他顿时蒙了,今天是一个设计很完美的局,他前几天与应总春风一度的时候早就商量妥了,先把张慕拿下,最好张慕向钱总求救,然后顺便给钱总也套个小圈圈,就算不能把钱总设计了,但至少得把张慕从厂里面踢走,也算是杀鸡儆猴,让厂里人知道谁跟他黄百洋做对就没有好下场。

谁知道这张慕完全不按照套路走,更想不到张慕敢直接对自己动手,他又惊又怒,捂着鼻子,浑身哆嗦,指着张慕喊道:“你敢打我?竟敢打我”

张慕一把抓住黄百洋领口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举在空中,冷笑道:“打都打了,还问我敢不敢,姓黄的,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我打慕就会怕你,告诉你,我张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要敢阴我,我会让你做恶梦都记得有我。”

黄百洋个子不高,跟张慕差了十几公分,这一下被张慕打到空中,一开始还想拉开张慕的手,然后发现张慕的手劲好大,根本做不到,只觉得胸口犹如堵了一块大石头,渐渐的难以呼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手脚在空中乱舞。

应总眼看势头不对,连忙指挥几个保安来救黄百洋,几个保安不愿跟张慕作对,只有其中一个人劝了一句:“慕哥算了,再不放手人要出事了。”

张慕看着手中黄百洋的怂样,心里的气也出了一大半,他也没真想把黄百洋怎么样,手一松,黄百洋啪的掉到地上,应总和丘野连忙上前把黄百洋扶了起来,眼见黄百洋脸色青紫,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张慕尖声嚣叫道:“张慕,你上班期间擅离岗位,偷开公司车辆造成重大财产损失,被人发现后还威胁证人,殴打领导,真正无法无天,你被开除了,现在就被开除了!”

张慕看了看他们,冷笑道:“你以为我还会在你们这群鸟人手下干活?”他转身就走。

黄百洋渐渐喘过气来,哼道:“小子,你以为打了人,犯了事还能开溜的了,应总,打110报警,你们几个,把他先抓起来。”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想要围上来,张慕转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不敢动手了,只是远远的跟着张慕。

“啪啪啪啪”有人在隔壁车库的办公室鼓掌,张慕转头看时,原来是老徐,他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喝彩:“精彩啊!精彩啊!好戏啊!好戏啊!”然后他拉住了张慕的肩膀道:“急着走干嘛?做戏要做全套,这才刚演了一半,主角怎么好退场?”

他慢悠悠的走到姚力身边,看了姚力一眼,姚力不知道徐前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的躲开了徐前进的目光,徐前进装作很惊奇的道:“姚力,你说你昨晚上看到张慕偷偷把车子开出厂去了,是几点钟看到的啊?为什么我昨天看到张慕昨天直接把车子开进车库了呢?”

姚力顿时心虚起来:“是十点多,哦是十一点左右,可能是可能是张慕先把车开进车库,然后又把车子开出去的吧?”

徐前进头一歪:“哦,那我怎么还听说你昨天晚上搭我们车队的车去市区玩去了,今天早上才回的厂,你是怎么看到张慕把车子开出去的呢?”

姚力更是心慌,昨天晚上他一个老乡来看他,下班以后他就搭了厂里的车去了市区,两个人先去了游戏厅,后来又去了迪厅,然后宵夜喝得烂醉,最后在一个相熟的老乡的出租房内窝了一宿,早上才搭车回的厂,然后就被黄百洋拉过来作证,只是按照台词背着说,可是突然见徐前进把自己戳穿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也是听人说的,听人说的。”

黄百洋一看风向要变,对徐前进气不打一处来:“徐前进!你想跟我作对,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

徐前进冷笑一声:“黄总,你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使出来,你也不觉得丢脸?上次的事,你以为你那套把戏真难瞒得住所有人?”

“你!”黄百洋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这次的事别想完,我现在就这个样子去董事长那边,看董事长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哼,这次套不了钱学林那个小王八蛋,套住你也算意外收获,六年前有人保你,这次看还有谁会保你?你等着死吧。”

“哦,是吗?你想去见董事长再来段苦情戏?好啊,黄百洋,你这个人不去拍电影真是太可惜了,来,我带你去见董事长,你接着演。”徐前进拉住黄百洋,往一边的车库办公室走去。

黄百洋还没明白徐前进的意思,却突然间浑身一僵,有个人正站在车库办公室的阴影里盯着他,一惊之下,他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5、黄雀在后

许鹤此时的心情非常很不好,他是七十年代末上虞第一批乡镇企业家,从一家小化工企业一步一步打磨,现在已经掌控了二十多家子公司,在浙江省内民营企业中都能够排得上号;许多人说他运气好,抓住了改革的浪潮,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成功的关键机遇在1990年,他一个台湾朋友带着日本三菱的化工专家还有一批技术专利来上虞找合作伙伴。

这个机遇被他抓住了,从此他企业的核心技术遥遥领先他的竞争对手,其中有两个产品甚至获得了美国fda认证,他的企业也飞速扩大,目前已经获得国内a股的排队资格了。

企业规模大了,再不是以前乡镇企业那种混乱而简单的管理模式了,尤其是为了准备上市,需要引进大批的职业经理人、专业团队来进行管理,所以在丽科他引进了钱学林,而原来跟着自己打江山的那批人,尤其是一些看不懂大势的人显然无法顺应这样的企业“地震”,将慢慢被淘汰出局。

但是许鹤也是怀旧的人,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觉悟,所以对这些人,许鹤还是一一安排了岗位,只希望他们能跟得上,那怕是慢了一点点,也希望他们培养看中的后辈能跟得上。

黄百洋,是许鹤原本最看好的一个,黄百洋刚进厂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学历不高,也不擅言辞,可是为人率真,而且做工作很拼,真的很拼,那时候许鹤为了开拓市着带着黄百洋天南地北去跑客户,住最糟糕的小旅馆,甚至自己带着萝卜和白菜帮子,黄百洋从来都没有叫过一声苦。

黄百洋不善言辞,也没有心计,可是能喝酒,喝到吐了还继续喝,甚至胃出血了还继续喝,这让许鹤不自觉的动容,许鹤也喜欢黄百洋的真性情,所有开始办厂时招的那一批小青年中,只有黄百洋可以在公开场合甚至在企业中层会议的时候喊他师父,这也是许鹤对黄百洋的认可。

许鹤更把最核心的生产企业丽科公司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的位置给了黄百洋,连平时许鹤在公司搞小圈子小团体的举动也一一默许了。

六年前,黄百洋和徐前进发生了冲突,徐前进是当时主管后勤的科长,黄百洋告状说徐前进以权谋私,利用公司车队干私活,虽然许鹤不相信徐前进会做出那样的行为,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支持了黄百洋,把徐前进一贬到底,做了一个普通的驾驶员。

但然后,类似的案件一件又是一件,这让许鹤已不胜其烦,可许鹤总是以为黄百洋永远是直肠子的黄百洋,但是今天,不管是徐前进有意把自己引过来的,还是确实是黄百洋倒霉,许鹤居然全程听完了这样一个闹剧。

许鹤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如同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对着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知道自己最失望的甚至不是黄百洋瞒骗他,而是失望黄百洋摆下这样的陷阱只是为了对付一个正直,刚刚进入社会的什么都没有的小青年,这样的格局,许鹤再不觉得黄百洋还会有成长性。

黄百洋看着许鹤的脸,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从喉咙底里噎出一句:“师傅”

许鹤摇了摇头:“黄副总经理,以后公开场合的时候,要喊我董事长,或者你直接称呼许鹤也可以。”

黄百洋顿时如同漏了气的口袋,软到在地上,他还待要开口分辩什么,却见应总在一边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又歪斜着站了起来,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许鹤对其他人挥了挥手,说道:“这儿的事到此为止了,都散去吧,徐前进和张慕,你们跟我走。”

张慕跟在徐前进后面,很想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徐前进对他眼珠子左右摆动了一下,张慕也不再说话,三个人沉默着前行,进了公司的办公大楼,一路上好多人向许鹤打招呼,许鹤沉着脸一声不发,那些人也都识趣。一直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钱学林早已等在那里,连茶水都泡好了,他见许鹤一脸神情不爽,心里已猜了七八分,他也不说话,只是把几个人引入了座,又放好水,许鹤一直沉默,几个人也不敢开口。

张慕看着茶杯中的茶叶,虽然张慕没喝过这种茶叶,但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所有的茶叶全是芽尖,吸饱茶水后自然的倒立在水面处,又一根根慢慢的沉入杯底,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味。

良久之后,许鹤轻吁了一口气,毕竟是一个大企业集团的老总,这点烦恼不可能左右他的情绪,他微笑着对张慕问道:“我听钱总说,上次你和徐前进去福天收款的事非常有趣,能不能也跟我这个老头子也听听。”

张慕点了点头,就把整个经过大致讲了一下,只是讲的时候特别强调钱总让自己必须把钱拿回来,老徐的态度什么的全都省略了,只说了福天的人比较无礼,但还是比较守信,打赌输了还是把钱都付了。

张慕的读书的时候本来写文章就不错,部队在时候也经常能写写小新闻,因此讲事情如同说书一般,拿捏的非常好,当讲到一个人打五个人的时候更是加了点添头,连许鹤听了都觉得新鲜,咋舌不已,他对钱总哈哈笑道:“这个故事不错,用这种方法收货款的,也就这独一家了,哈哈哈!”

钱总点了点头道:“故事如何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小张这个人有执行力,有原则,这点比许多人都强!”

许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张慕道:“小张这么好的身手,当时怎么不留在部队里继续发展?”

张慕苦笑着回答:“董事长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过世的早,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高一,一个初三,当兵的补贴不够家里开销的,所以一有退役的机会我马上就退役了。”

“哦?”许鹤奇道:“你们贵州那边的农村,家里孩子多的话都是女儿去打工,儿子读书的,你家倒是情况有点不同。”

张慕正色道:“父亲不在,长兄如父,两个妹妹成绩都不错,我做哥哥的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他们安心读完书的。”

许鹤动容了,他对张慕的回答很是满意,转过头对钱学林道:“你刚才说的建议很有道理,有时候学历并不能代表什么,有正气、能坚持、能执行、能担当比学历本身重要,我同意了。”

他又对张慕说道:“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学历也不比你高,但现在时代不同了,知识也很重要,以后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你可能是我特批的,我们公司最近几年正式录用的唯一一个初中学历的营销员,你要好好努力,别让我丢脸。”

张慕虽然已经有点猜到了自己的命运即将重大转变,但是真到到了他的眼前,仍然激动的不能自已,他啪得站了起来,想要象在部队一样表个态,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红着脸,张着嘴,傻楞楞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坐下来,幸好钱学林也站起来给他解了围:“年轻好啊,董事长你看,事君真性情,很是难得。”

嗯,许鹤也很满意,今天从黄百洋身上失落的东西突然彷佛又从张慕身上得到了一些,这东西是什么许鹤说不清,但不管怎么样许鹤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遗憾,心情好了许多,他对钱学林挥了挥手说:“小钱,具体的事你跟张慕再安排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钱学林答应一声,领着张慕出了董事长室,进了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张慕见总经理办公室只比董事长室小了一点点,里面内饰简洁而大方,地砖是那种白色夹着金色内涂层的,亮得几乎照得出张慕的影子,一张办公桌的长度占了整个办公室宽度的一半,桌上一个宽大的液晶屏,张慕虽然不懂行情,也知道这种液晶屏电脑贵的要命,一般地方还根本见不到。

钱学林把自己陷在巨大的办公椅上,他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黄百洋那点小把戏,他早就看在眼里,现在一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彻底把黄百洋在许鹤心目中的形象给毁了,这个猪头,想给我挖坑,最后把自己给埋了,哈哈哈,钱学林已经在心底里笑了出来。

眼前这个张慕要不要用,钱学林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年轻耿直有执行力是优点,自已也容易掌控,而且从今天表现看,以后也应该不会拿了自己的鸡毛当令箭乱显摆,可是这些方面有时候也是缺点,万一是个楞头青,控不住会出大乱子的。还是用,他下定了决心。

钱学林虽然顶着硕士学历,可骨子里却很相信玄学,他就莫名觉得张慕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而且通过张慕,钱学林还真把福天给拿下了,所以钱学林深信张慕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好运气,特别是财运,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张慕道:“小张啊!上次你去福天的奖励,我已经给你争取下来了,一共5万元,你拿去吧,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张慕接过钱,看了看钱学林,脑中浮现出徐前进的话,立刻又把钱还给了钱学林:“钱总,这钱该给你的,我无功不受禄。”

“哦?”钱学林对张慕这个举动倒还真没有想到,他的兴趣立刻来了:“为什么你觉得这钱是该给我的呢?这可是5万元,要算受贿的话,够坐牢了。”

张慕傻笑一下,心里滴咕着你就装吧装吧,嘴上仍然说道:“钱总,我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不傻,福天公司的严总跟黄总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因为我在车上站了一晚上就给钱的,我猜肯定是您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又不好推托黄总,故意找我做了个幌子。”

“好!”钱学林在心底里喝了一下彩,张慕居然能够猜得透这里面的道道,而且还不乱说,这说明张慕虽然性格强硬,却也不是那样楞头青,可造之材啊,钱学更坚定了要好好用张慕的决心。

他接回信封,但又从里面拿出一万元,递给张慕:“小张,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那大家就交个心,以后你就去销售科呆着,工资你只管自己领,你自己有本事,业务也可以做,但象福天这样的客户,以后还会很多,我会从黄百洋身上一点点挖出来,然后都交给你,平时你跟他们联络,分到的奖金,咱们按照今天的比例,我八你二,你看怎么样?”

张慕着实紧张一下,老实说,一下拿到一万元,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也不知道钱学林是不是真心的,只好试探一下,钱总,这二八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有一就行了,您身份高,化销大,我这种的,吃饱就行了。“

钱学林哈哈大笑:“小张啊,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信奉财散人聚的原则,你以后好好替我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你也得悠着点,尤其是要守住自己的嘴巴,多看多听,但要少说,尤其不该说的,半点都不能说,你能电梯上升,就能够电梯下降。”他又从信封里抽了一叠钱出来:“这些去买个手机,再买几件合身的衣服,以后你算是我的人了,别丢我的脸。”

张慕知道这几句警告是免不了,也未必是钱学林真的不放心自已,但毕竟他和钱学林交集太少,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没这几句警告反而不正常了。不过想想自己轻易就掉进黄百洋的坑里,而钱学林黄雀在后,反手把黄百洋埋坑里了,这份手段心计,张慕心里阵阵发冷,他当然不会拿钱学林后面拿出来的钱,人家客气,自己要知进退。

钱学林已经举起了电话:“应总,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个人事安排”

张慕就这样成了整个集团公司正式编制中最年轻、学历最低,还最没有人际关系的营销员。

6、许二公子

许辞又习惯性的泡上一杯咖啡陷入觉思中,他极不喜欢来丽科公司当这个销售科长,也不喜欢家族生意,更不喜欢为了争夺家产与大哥发生冲突,对他来说,金融财经,股票、期货、,前半夜盯欧股,半夜盯美股,顺便盯个金属铜,金属镍什么的,才是他的兴趣。

在上海交大上学的时候,许辞已经开始筹划他的期货贸易公司,目标就是铜、镍和钴以及人民币的升值,许辞深信未来许多年中,全球经济转型,产业结构转型,这些传统期货的价格必然会剧烈变动,而对炒家来说,变动就意味着赚钱的机会。

他有这方面的绝对天赋,仅仅三个月以后,期货公司正式开始盈利之后,许辞相信这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但父亲许鹤来找了他,父子俩生平第一次化了整整一个晚上进行了真正深入的谈话,在许辞印象里父亲总是那么忙,许辞也习惯于不去了解父亲到底在忙些什么。

在那次谈话中,许鹤第一次对儿子讲了从自己的爷爷到父亲再到自己整个家族史,讲了自己和企业目前遇到的危机,许鹤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落泪,许辞也陪着落泪,然后许辞当晚就决定,把手上的公司交给别人,回去,然后把公司撑起来,为了适应管理,熟悉情况,他首先选择了公司的核心企业丽天公司,在父亲最欣赏的黄百洋手下做一名销售科长。

但很快的许辞开始讨厌这个平时对自己热络的不得了的黄叔叔,在他的指挥棒下,销售科的裙带关系十分明显,许家不愿意让公司成为家族企业,但黄百洋却试图把销售科变成黄家的家族企业。

但是要改革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更何况自己在这里只是过个渡,作为规则的制订者和决策者,没必要亲自去操刀。既然这个时候钱学林把张慕派了进来,说明钱学林也已经盯上这个事情了,那么把这件事交给钱学林头痛吧,自己只要在边上看看就行了,对许辞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加紧学习管理的套路,为全面接管作准备。

相反的许辞对张慕很感兴趣,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能赢得钱兴林的信任,被钱学林派到销售科当钉子,然后许辞马上失了望,张慕对营销、谈判、管理简直一窍不通,甚至连最简单的word、ex表格都不会做,这样的人怎么能让钱学林觉得能挖得动销售科,许辞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不碍着许辞马上把张慕当成了小兄弟,因为张慕有一个最大的优势,能打,而且非常能打。许公子虽然下决心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但在骨子里仍然是潇洒快意、追求极致生活的二公子,而且也接地气。

在上海的时候,许公子每周都得去十里洋场混混,上虞不象上海有那么多娱乐场所,但是象迪厅什么的,许公子偶尔也得湿湿鞋,看场子的小混混不知道许二公子的身份,然后就难免起冲突,开始时许辞还不适应小地方的游戏规则,所以不习惯带保镖。

这时候张慕的优势就尽显无余,只要不拿枪,十来个小混混近不了许公子的身,这让许公子有那种武林高手的错觉,直到有一回有个小混混偷袭,张慕扑到许辞背上替许辞挨了一刀,这一刀在张慕背上开了一个十几公分长的大口子,刀口很深,鲜血把张慕的全部衣服都湿透了。

缝合的时候许辞看着那一条张开的伤口呜咽了:“我许辞欠你张慕一条命,以后你喊我一声哥,有事我罩着你!”

张慕小声对许辞说:“哥,没事,这些小混混都懂事,刀砍在背上,样子难看却不致命,如果他们存心要动手,那就是用捅的啊啊啊啊”然后张慕坚持不打麻药缝合,疼的直叫唤。

张慕对许辞也很感冒,许辞是那种真正高素质的人,没有富二代的骄气,做事公允,也讲道理,虽然张慕靠着钱学林的关系进了销售科,但是销售科是黄百洋的天下,每个人都知道他和黄百洋之间的冲突,所以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教他,没有人告诉他该干什么,该怎么干。

如果不是许辞偶尔吩咐他做事情,他就只能每天数着指头从上班直到下班。许辞在业务能力上看不起张慕,张慕就知耻而后勇,他疯狂的学习各种营销专业知识,几个月以后,他已经能熟练的掌握各种办公文档,他用“一指禅”敲键盘输入文字,甚至比一些专业学五笔字型输入的都快。

张慕还翻了很多营销书,学了自己公司所有产品的化学性能,看了马云的上课视频,甚至专门学习了厚黑学,这让张慕与客户接触的时候多了许多专业的词语,不再是初学时的傻小子了。

但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到年底的时候张慕的营销业绩居然在全公司排名第一,而且是遥遥领先的那一种,被公司评为“年度营销标兵”,张慕当然知道原因,这一年中,钱学林抢了黄百洋三分之一多的客户,全部挂在张慕头上,虽然只拿了20%,但是全年算下来,张慕的收入竟然将近20万元,摊掉各种费用,实际收入也有十五万元,这个让张慕真正感到无比幸福。

业绩公布后没几天,几乎从来不跟张慕打招呼的一些同事突然都开始对张慕热情起来,张慕心里很纳闷,于是跑去找老徐问原因,老徐坐在后勤部长那张大椅子上给张慕摆起了龙门阵,前几天黄百洋专门为了张慕业绩的事跑去许鹤家告状了:

黄百洋:“董事长,钱学林挖公司内部的客户,挂靠在张慕头上,然后张慕偷偷给钱学林返钱,两个人狼狈为奸,中饱私用,这个对营销科其他同志极度的不公平,我要求公司必须严肃处理这个事情:”

许辞:“张慕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半条命。”

黄百洋:董事长,张慕这个人业务能力很差,办公软件都不熟练,报表分析乱七八糟,营销客户说话毫不得体,我觉得这样的员工不应该留在销售部,应该先去车间继续锻炼成熟”

许辞:“张慕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半条命。”

黄百洋:“董事长,张慕这个人平时不团结同事,群众关系极坏,与同事之间缺乏沟通和交流,同部门员工都不欢迎他,应该调离现岗位。”

许辞:“张慕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半条命。”

黄百洋:“董事长,我作为公司主管销信的副总经理”

许辞:“张慕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半条命。”

黄百洋:“师傅”

许辞:“张慕替我挨了一刀,救了我半条命。”

说到这里,徐前进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张慕更是按住了肚子,笑了直打跌,张慕知道,黄百洋已经被架空了。

张慕的办公桌来得人越来越多了,但是来的最勤的居然不是老徐而是崔真真,不管是张慕的还是许辞的,各种报发票和工资的钱崔真真都亲自送过来,不过张慕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的,就算来找自己也只是借口,崔真真只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许辞,各种温婉、卖萌、扮可爱、送生日礼物、送围巾,送祝福手段看得张慕眼花缭乱。

但张慕知道崔真真只是想入非非了,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她如果真的知道许辞私生活中的那些美女,并且随便找两个作对比,她肯定早就打消念头。张辞虽然不喜欢崔真真,但毕竟没有什么仇,所以好几次转着弯的提醒她,但是崔真真私毫不以为忤,反而从中总结出许辞最喜欢那种喜欢那种性感时尚的女孩子,所以来见许辞时,衣服的暴露程度便越来越高,领口开的越来越低。

有一次,张慕正在qq上跟别人聊天,突然听到耳边说:“咦,八种距离?什么叫八种距离。”张慕一转头,鼻子几乎贴到了崔真真的胸口,她的衣服领口开的好低,张慕可以清晰看到衣内白晰的乳沟和粉红色内衣的蕾丝边,事实上张慕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女孩子的这个位置,一瞬间,张慕只觉得自己的脸就象火烧一般,他只好赶紧转过头来,含含糊糊的说道“嗯嗯,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看到古龙有七种武器,所以就编个七种距离了,没……没什么特别意义啦。”

崔真真刚走,许辞回来了,看着张慕的脸,奇道:“怎么了,一大早上喝酒了?”张慕实在受不了这个烦,把许辞推进办公室,哭着脸道:“许哥,求你把崔真真收了吧,受不了那个烦啊!”

许辞板起了脸:“工作时间,不谈私人的事情,就算以我们两个的交情也不例外,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可交叉。”

张慕吃了个冷脸,不敢再说话,应了一声正要出去,许辞哈的一声笑了:“好了,跟你开玩笑了,也不要这么认真,但以后工作时间尽量不要说私事,我们是现代公司,要体现制度和纪律,跟你们部队一样。你坐下,就说这次,下不为例。你说崔真真怎么惹你了?”

张慕苦着脸道:“她好烦啊,你要不收了她,要不明确回了她,不然我一天得替你挡三回,实在受不了。”

许辞叹道:“第一呢,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家和他沾着远亲,要是吃了,不象其他女孩子一样知进退,可以说分就分的,第二呢,还是因为我们两家沾着远亲,小时候据说还定过娃娃亲,我肯定不会认,但是老一辈还在,也拉不下这个脸来说分,只好拖着,反正我四十岁前未必会结婚的,她肯定拖不起,到时候自然就解决了。”

许辞眼珠一转,“要不我替我爸作主,让他认你作干儿子,然后你替我把这门亲结了?”

张慕连忙摇手:“哥你饶了我吧,崔真真这个人眼睛长在额头上,让她嫁我这个贵州佬,她不是自己就是杀了我。”

许辞笑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许辞很调侃张慕,张慕知道许辞不是有什么恶意,但是许辞在骨子里还是对张慕有无意识的居高临下和鄙视,许辞从来也永远不会真把张慕放到平等的位置上交流,甚至连张慕自己都觉得是矮了那么一截的,所以他也早习惯了。

张慕忽然想起李小午。

严格算起来,李小午才是张慕来销售科后跟每一个跟他说话的人。

那天他正傻坐在位子上,李小午突然冒了出来,张慕瞬间回忆起来,这是那天自己见到的在人群中跟自己笑了一笑的女孩子,他想要打声招呼,突然间愣愣得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张慕突然间觉得自己象只老鼠。

李小午却先开口问张慕:“你一点都不跛啊,为什么他们叫你跛子?”

张慕道:“断了大半年,好了。”

李小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腿跛不要紧,心不要跛就行。“

张慕不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一下。

李小午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你不错,以后有事打我的名号。“然后顾自己走了。

张慕后来终于知道她是李小午,可是他不敢打李小午的名号。

于是他指了指隔壁道:“那隔壁这个李小午,不是你的正牌女友吗?”

许辞愣了一下,正色道:“我与李小午的差距,可能比你和崔真真的差距还要大。”

张慕傻了,他替许辞做的最多的私活就是开着许辞的宝马去各种场所接人,主要是各式各样的美女,许辞身边的美女换来换去如同走马灯似的看得张慕眼花缭乱,不过有一个规律,那天如果张慕开着x5送美女去杭州大厦购物,也就意味着这是张慕最后一次接送这位妹子了。

当然,这些人中,李小午除外,张慕被李小午差了三回,李小午不但没离开许辞,最后还成了公司的销售科长助理,但李小午从来没有接过公司任何一个业务,张慕不知道李小午偶尔来办公室里做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人敢管。

李小午如此的神秘,许辞从来不透露他的任何信息,连老徐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今天又听到许辞这么说,张慕在心里奇道:“李小午,这是哪个大神啊?”

7、七月幻雪

2002年春节张慕没回家,钱学林让他去把所有的客户拜访一遍,他就开着辆破普桑在刀郎的歌声中把周围的福建、上海、山东、江苏、安徽和江西绕了一圈,效果很是不错,很多企业老板看到张慕正月里专门上门拜年,还是挺感动,尤其是严国杰,还专门抽了一天时间跟张慕一起去山里打野猪,让张慕秀了一把枪法,然后当晚几个人轻轻松松把张慕灌倒了桌子底下,一切都让张慕觉得充实和满足,人生充满了希望。

转眼到了四月,空气中的风完全变成了柔软而湿润的感觉,几场雨过后,驾着车沿着杭州湾大堤离开化工区,天空开始出现少见的蓝色,事实上来上虞那么久以后张慕第一次有时间,有机会可以体现江南的感觉,这是一副任何照片和语言无法描述的感觉,无数纵横交错的大小河流,象珍珠一样散落的湖泊,青草将枯叶变成完全的绿色,那种柔弱的感觉,使得自己根本不敢拿脚向上踩,张慕想,这种感觉大概就叫“生命”,在“生命”面前,所有的粗鲁和不完美全部需要靠边,任何的破坏都成为一种不要饶恕的亵渎。正在张慕沉醉在这种感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许辞,“小慕,今天晚上公司要在国际大酒店招待福天的严董,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去搞点节目,你可不要迟到啊。”

张慕愣了一下:“许哥,吃饭我去,节目就算了吧,你知道,那种场合我不太习惯?”

“哈哈哈。”电话那端笑了起来,“这次都不能免,严董指定你了,本来这事该钱总接的,他去了海南,我替他挡了枪,你来替我挡枪。”

来到上虞天际大酒店的雨都娱乐城之后,张慕终于相信以前所看过的那些港产片的红灯区和古装片的怡红院皆非虚言,事实上一切有过之而无不及,昏暗的灯光,沉闷的音乐,掺杂着各种酒味和烟味的混浊的空气,女孩子们裙子的领口开的低到不能再低,而旗袍的叉却高的不能再高,假假的笑中没有半丝温柔的感觉,大大的眼晴里空空洞洞,什么也观察不到,厚厚的脂粉装饰出脸和脖子的娇嫩,却装饰不了黝黑的后颈,张慕突然间忍不住哑然失笑,每天那么多人鱼贯出入,自己又算什么,装出一副批判者和救世主的清高来,自己在企业里虽然混得不错,但在别人眼中,自己何尝只不过是钱学林的影子和许辞的应声虫?所谓的“神仙、老虎、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许辞显然对这里很熟,才进入包厢,就有一个女孩子凑上来贴住了他,几声“哥”腻的差点让我把刚才喝下去的红酒全吐出来,许辞在她的耳中嘀咕几句,她举手装作在许辞胸口拍了一下,然后推门出去,不一会又立刻回来进来,身后带着长长一串服饰相差无几的女孩子,一个年龄稍长服装略异的女孩子站在头前,大声吆喝着:“都进来都进来,向各位大哥问好”女孩子们齐声应了一声以后开始表现出各种样子,有挤眉弄眼的,有相互嘻笑的,有嚼着口香糖仰面向天的,有目无表情不屑一顾的,长长的两排让人无所适从。

幸好严董显然是个中手头,绝对没有无所适从的感觉,所以很快就挑到了一个高高瘦瘦身材不错的女孩子,其它人也纷纷找寻目标,最后只剩下一个张慕,刚想推托的时候那个一进门就贴上许辞的女孩子一屁股就坐到身上,整个人靠了过来,“啊呀,这位哥哥眼光好高啊,我们这里这么多小姐妹你都不满意啊?里面大学生都有啊!要不……”

许辞看到张慕的窘态,从旁边凑过来,在耳边说道:“小慕啊,哥跟你说,这也是一种心境,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朝有酒且醉,明天红花再寻,你要能适应,要不你看后面右边第三排的那个女孩子看上去挺静的,你觉得怎么样?”张慕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突然之间,边上的一个女孩子让张慕吃惊,那是一张感觉无比熟悉的脸,一种非常非常特别的感觉,可是张慕偏偏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隐隐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于是张慕指了指她,许辞皱了皱眉头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个人看上去有2223岁了,你看边上那个最多19岁,肯定粉的!”

这时边上那个女孩子腻声腻气的发嗲:“这位哥哥可真能挑,那个人可是个大学生,人家……”她还没说完,许辞怕张慕尴尬,一把把她拉了过去。

音乐响起了,被张慕指定的女孩子坐到张慕的身边,张慕稍稍有些紧张,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坐着吃水果,许辞显然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安静,他低声对边上的那个女孩子嘀咕了一阵,那个女孩子举着酒杯走过来:“大哥,以后叫我露露好了,敬你一杯。”敬完酒后,她低下头在我边上那个女孩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子看看她,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露露又说了几句,眼解向我扫了一下,女孩子缓缓看了张慕一眼,在她耳边回了一句,露露听完以后点点头,回去又在许辞那边说了一句什么,许辞一把把她抱到怀里,嘻嘻笑个不已。

这时,身边的女孩说道,“这位大哥贵姓啊,以前少来吧。”

“哦哦,我姓张,这里是不太来,咳咳”张慕感到自己说话有些紧张,镇定了一下,问道“那你姓什么啊?为什么我觉得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却又想不起来。”

女孩子嘻嘻一笑:“你叫我小雨好了,呵呵,几乎每个让我陪他们唱歌的人都会说我象是他们的谁谁谁的,大概我长了一张大众化的脸罢了。大哥是在上虞工作吧?”

张慕一想确实没错,也许真的是记错了,于是便释然,对她笑道:“我在化工区里打打工。”

终于结束了,张慕又轻易被喝软掉了,那件张慕在车顶上站了一晚上的事成了一个故事,让张慕至少喝下去小半瓶红酒,出门的时候,张慕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开车,露露不知什么时候又和小雨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了,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

许辞扔过来一个门卡,小慕你去1518帮我把我在房间的包拿下来,然后又在张慕口袋里塞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然后拥着露露管自己走了,张慕一怔,小雨走过来:“我看你喝的有些多了,要不我帮你一起去拿吧。”张慕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许辞塞给我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钱,还没来得及细想,电梯已经到了15楼,张慕打开18号房间,是个完全没用过的房间,四处都找不到许辞说的那个包,真疑惑的时候,发现小雨一直站在后面,挠挠头,“怎么找不到呢?”小雨笑着走了进来,突然一下抱住张慕:“傻瓜!”

“你!!”张慕在酒精作用下变得好迟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小雨又突然松开了张慕,望了他一眼:“我先去洗澡了。”

“啊啊!”张慕愣了。

突然小雨又抱住了张慕,猛的亲他一下,一瞬间她的眼神变的迷离而凌乱,眼波四溢,骄嗔道:“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许偷偷溜掉。”然后她跑进了卫生间,临进去前又看了张慕一眼,眼中充满了幽怨和痴迷。

“怎么回事?”张慕的脑中一片混乱,想起许辞和露露还有小雨刚才窃窃私语的情形,突然明白了,许辞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妓,可是难道自己真的应该找一个妓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吗?可是又不对啊,小雨最后看自己的眼神真的象一个x吗?如果她是一个x,那么她的眼神表演足以获得任何一项电影的奖项,难道她对自己真的有感情,为什么自己在她身上有如此熟悉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认识她,难道她认识自己,难道……

正在自己胡想乱想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呀了一声开了,小雨披着一条浴巾向张慕走来,她的眼中充满了无比无比复杂、一种张慕完全无法解读的感觉,她站到张慕身边,突然间的眼神中又充满了期待:“抱着我”。她的浴巾滑落在身下,一具张慕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完美侗体在一瞬间出现在眼前,肌肤的颜色使张慕突然联想到上午所见的自己无论如何不敢向下踩的嫩绿的草地,她拉起张慕的手慢慢按在她的胸口上,一种温润而滑腻的感觉在从手心渗到张慕的心里,她的整个身体也在开始微微颤动,“吻我,小七”她勾住张慕的肩,在耳边轻声的说着。然后整个人完全贴住了张慕。

小雨一件件的替张慕脱掉衣服,拉着张慕的手进了卫生间,一种莫名的紧张,无比的紧张,不知是小雨的热情还是酒精的麻醉,张慕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瞬间眼前的小雨不知道变成了谁,似乎是崔真真,似乎有是李小午,又似乎是高中读书时坐在前面的那个班花鲁莫莫,终于张幕和小雨在淋浴龙头下祼体相对,张慕感到自己的下体硬硬的对着小雨,自己的脸肯定很红,而小雨的脸也变的很红,她的**完全贴紧了张慕,嘴巴吻住了张慕,然后手慢慢滑下握住了那里,一瞬间,一种无逾伦比,莫可名状的感觉突然冲入脑中,张慕直感到一阵哆嗦,下面喷涌而出,根本来不及阻挡,全部喷到小雨的手上和身上。

“我!我!我!”张慕狂尴尬,难道自己竟然是那种书上所说的早泄吗?

小雨的脸也变的更红,她把手举起来在热水中冲干净,又在张慕身上轻轻的抚摸,然后她把嘴凑到张慕的耳边,呢喃道:“别急,别急,我们还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张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但是留着身边皱皱的被单和鼻子内的余香使他相信那绝对不是一个梦,结束了,二十四年的处男生涯,他在心中轻轻笑道,但是他的心里绝对没有遗憾的感觉,原来一个x可以带来如此美丽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了许辞,难怪他是乐此不疲了。

8、4500转的普桑

小雨去了那里了?什么时候走的呢?张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她应该不会离开吧,毕竟如果她是妓的话,她还没有拿走钱呢!这样一想张慕开始安然,看看电视吧,突然发现电视机上有什么压着,张慕走过去,发现是遥控板压着一张纸,下面还有一叠钱,纸上写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非为欺君,不得不尔,今生难见,来生再续。”下面的署名是“七月幻雪”。

张慕的脑中一阵昏晕,原来是她,原来是她,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于那张慕看了无数次的照片,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在对一个客人而是她心里感觉,她是真的在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昨晚上没有想到呢,张慕开始深深自责,突然间又想起来,她昨天喊自己的是“小七”,那是指“七种距离”,是的,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叫自己小七,能叫的只要她,只有她。可是,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张慕心底升起来,“今生难见,来生再续”难道……

为什么昨晚上没向她要手机号码呢?张慕开始很懊悔,连忙拨打许辞的手机,许辞还睡得迷糊着,被吵醒后心情不太好,张慕一问他,他就反感:“怎么了,感觉这么好啊,哈哈,小慕我可跟你说,这个呢好比吃夜宵摊,偶尔吃一次就行了,别上头啊”

许辞显然误会了,可是张慕完全无心解释,只急着催许辞:“许哥,你别误会,真的有别的事。”

“不会是她觉得你付的小费不够,把你钱包偷了吧,我也没她的手机号码,把露露的手机号给你吧,13xxxxxxxxx,你打下试试,她应该知道。”

“她不但没收小费,反而留了钱给我了。”在电话那端“啊……”的声音中张慕挂掉了手机。

露露在手机中讲的情况显然比张慕想象的更严重:“她没有手机的,连call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后半夜突然回来,然后就收拾东西一早回家了,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喂,小哥哥,不会是你欺负她,把她伤了吧,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啊。嘻嘻嘻……人家可是从不出台的哦,昨天是给足了许哥和你的面子了,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张慕那有什么心思听,脸也没洗,牙也没刷,随便的套上衣服急急的冲下楼去,开上车直奔火车站,没有人,又赶到汽车站,也没有人,再回到火车站,依然没有,张慕开着车漫无目标的四处找寻,可是始终却没有发现,他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他知道,自己正在又一次的失去她,也许酒店的员工会知道一点线索呢?张慕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又回到酒店,但是结果证明一切都是徒劳的,ktv还没上班,酒店里的人根本不认识小雨,张慕颓然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种无逾伦比的懊丧感觉袭上了张慕的心头:“来上虞,幻雪完全是有目的,而且她的目的也许根本就是自己,或许自己是她心理上最后的一个寄托,最后的一个牵挂,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已经在心理上彻底把自己解脱了,以后的她,将会怎样,会怎样?”张慕内心一阵阵的哆嗦,一切都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张慕根本不敢向下想。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张慕的耳中:“你凭什么要让我回去,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回去。”张慕转头一看,竟然是李小午,她站在客房电梯出口处,有一个半老头子拉着她的手臂,正跟她小声的说话:“这里是酒店,别喊的那么响,多丢脸!”

李小午却一点不在乎,她反而大声说:“怕丢脸,怕丢脸就把现在家里那个赶出去,我马上跟你回家,否则,别说回家,你永远都别来见我!”

莫非是电视里的那种狗血情节,落跑的小三李小午?可是从目前看来,她显然是想摆脱这种身份,大概这个老头依然不肯罢休,所以追上来想把她抢回去,看着李小午楚楚可怜的样子,张慕立刻把她和小雨放到了同等地位,欠揍的死老头子,张慕心底的火气开始熊熊燃烧,正义感开始爆棚,是时候上演英雄救美了。

于是张慕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老头的手:“怎么了?你想打人吗?”

“你是什么人,酒店保安?居然来管我的家事。”老头盯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有些迷糊。

李小午看到张慕在,也愣了一愣,然后她明白张慕肯定是误会了,不过她没觉得有必要跟张慕解释什么,就如同她没必要跟小猫小狗解释什么一般,只是现在,张慕可以当一块很好的护身符和挡箭牌。她很快的反应过来,一把挽住张慕的胳膊,对老头狠狠的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以后我的事都不用你来管,”然后她又转过头对我说:“小慕,我们走,别理他。”

有了李小午这句话,张慕顿时底气十足,而且他最看不起这种混蛋,凭着自己有几个钱,到处留情,“外面红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现在李小午看来是下决心要离开她了,自己怎么能不帮她呢,这个时候,别说是假扮她的男朋友,就算是马上去民政局扯证结婚都认,于是张慕扬了扬胳膊,拿出以前当兵打架时的那副狠劲:“告诉你老头,以来别来烦我们小午,今天你运气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再敢纠缠,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快滚!”然后他挽着小午,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小午,难道你非得留在这里是因为他吗?”老头在后面想追上来。

李小午回了一下头:“是,有了他我觉得很幸福很满足。”然后急急的走了。

到了停车场,李小午向后望了一眼,看到老头没追来后把张慕的手甩了,然后指着张慕说道:“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包括许辞,听到了没。”

张慕如何不理解她心里的想法,所以一边暗暗偷笑,一边点了点头。

李小午把手伸了过来,“车钥匙拿来,今天我来开车。”张慕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会开车吗?”

很快张慕就知道自己的狐疑是完全多余的了,李小午不光会开车,而且会飚车,看着她在车流中钻来钻去的,张慕的右脚虚着做了无数次的刹车动作,最后实在忍不住,抓住安全带扣,然后轻轻的说:“你,也把安全带系上吧。”

李小午横了张慕一眼:“是不是男人啊。”

“啊!”张慕只好把抓住安全带扣的手又放了下来,听那个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转速表从4000开始向4500迈进的时候,张慕额头的冷汗几乎要冒出来,这辆老普桑的刹车片已经快要磨光了,经得些这种折腾吗?

张慕的担心立刻变成了现实,临过一座桥的时候,一辆三轮车突然从旁窜出,李小午急踩了一脚刹车,但是车子根本没反应,依然直冲而去,她又急打方向,只听通的一声,是车子的右前轮撞上了桥右边的一个墩子,张慕感到整辆车子腾空而起,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做了唯一可以做的动作,斜扑过去,护住了方向盘,而他的左手以最大的力量按住了李小午的右肩。

“通!”的一声,车辆重重的打在水面上,李小午的力量加张慕上自身的力量把张慕的头顶上了前挡风玻璃,一阵剧痛中张慕昏了过去……

一阵凉意又把张慕从昏迷上叫醒过来,头如撕裂一样的疼痛,环视左右,水已到了胸口,李小午拼命的在摇晃张慕,没有时间了,张慕意识到必须自救,他用力的去开那车门可是门完全被外面的水压住了,一点都动不了,他又改用脚踹,可是水已漫了上来,腿在水中根本使不上劲,猛然间他想到了车座下面的灭火器,于是把手伸入水中,还好,灭火器真的在那里,拿起灭火器猛击前面的车窗玻璃,终于前风挡被击成碎片,一股水猛地涌进来。“啊……”李小午的后半声啊全淹没在水中了。

张慕奋力将剩下的玻璃都击碎,找住她的手急急的向外爬,整个车子已完全沉没到了水中,张慕蹬了一脚车子,可这时候一股力量抱紧了他,“完了”一瞬间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浮起来,李小午肯定不会游泳,张慕转过头去,水中李小午已完全陷入了迷乱状态,她全部的手和脚抱紧了张慕,张慕很清楚在这个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脱开她,看来只能赌一吧拉,他尽可能呼出了肺中的气,让自己缓缓的向下沉去,幸好,河水果然不是很深,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向河底的车子上猛蹬一脚,终于浮出了水面,运气更好的是,就在不远的边上,一堆水草藤正横在水面上,张慕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在部队里的那些求生训练终于没有白费,远处,那个三轮车夫大概也在找他们,看到张慕浮出水面,他大声叫唤着,伸过来一支长长的竹竿。

终于踏上了地面,李小午仍然紧紧的缠着张慕,张慕低头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同样也在用眼光看着自己,看来她好象完全醒了,他再看了一眼她缠住的自己的手,李小午怔了一下,急忙松了开来,张慕松了一口气,猛着间一种晕眩的感觉袭来,他摸了一下右脑,手上居然满把是血,胸口一阵烦恶,张慕再也无法支撑,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色的宁静,头虽然不再那么痛,但是木木的全无感觉,用手摸了一下头,原来包了纱布,床头边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许辞,他看到张慕醒过来后笑一笑:“你小子命大哦,必有后福,必有后福,撞的这么厉害,脑子里却一点积血都没有,这身体还真是铁打的。”

张慕苦笑起来,许辞那知道自己当年为了选特种兵不知道用砖敲了多少次脑袋,这次虽然撞的厉害,但是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大碍的。

“啊,那个李小午呢?”

“她也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刚才还在这里来着,不过我来后她就回去了。”

“她没事就好了”张慕吁了一口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你交代啊,只是车子肯定坏掉了。”

“没事没事,又不你的错,小午刚才跟我说过了,不是你的责任,而且有保险公司呢,你就安心养伤吧。”

这时门呀的一声开了,来的人竟然是崔真真,她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呀,许总也在这里啊,可真是体贴下属啊,我刚才已经把所有住院费用全缴了……”果然,崔真真是来看许辞的,所谓来探望我啊什么的,无非是她想接近许辞的一个借口,唉!这个女人啊,实在太夸张了,张慕直感觉到头越来越大,突然间他想到了幻雪,完了,这么一折腾,幻雪肯定走远了,而下一次,自己将在什么地方再见到她呢……于是张慕只好对许辞说道,“许哥,头好疼,我想再睡一下,您要不带崔小姐回去吧”

9、傻小子才难对付

天气在一天天的变热,一切情况既没有比以前变得更好,也没有比以前变的更坏,崔真真一如既往坚持向张慕的办公室跑,而李小午依然对谁爱理不理,不过总算她不再让张慕坐在她的副驾驶室上,这让张慕多少多了些安全感。但麻烦却增加不少,因为她开始越来越多的去杭州购物,这让张慕在路上化的时间越来越长,更可怕的是她让张慕陪着旁边,拎包以及提供意见,全副武装越野二十公里创下连队纪录的张慕,竟然第一次逛街走路到两脚酸软。看着李小午踩着两个细细的高跟在旁边有节律的移动,兴致勃勃、全无倦意,张慕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沭,更可怕的是张慕觉得好看的衣服,李小午大都嗤之以鼻,过几天却又会突然穿在身上出来晃悠晃悠,还去问许辞衣服好不好看,张慕心里想,怪不得许辞对李小午高山仰止,自己完全只能顶礼膜拜了。

幻雪依然找不到踪迹,为此张慕还专门请露露吃了两次饭,结果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幻雪就象暗夜而起的雾一样,突然飘过来让张慕迷蒙空幻,又突然消失而不见,一切如同一个长长的梦,梦的感觉无比完美,但醒来后一切都空空如风,再也找不到半丝踪迹,让人怀疑曾经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但是自己的鼻中依然留着她的香味,自己的眼中依然流动中她的眼波,“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被张慕压在枕头底下,几乎揉碎了,磨烂了。

张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但是如果这也不是爱,张慕想在自己这一生之中,永远都不会再爱上谁。有一次许辞发现了这个状况,警告张慕说,“她不过是个x。”而事实上这才让张慕真的心痛,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张慕也知道在自己心里她永远都不是一个x,她本来应该告诉自己,本来自己可以与她一同承担更多的风雪,但是她却选择消失,留下张慕一个人在午夜的梦中流着泪,想着她今夜又不知醉宿何处,又不知被谁蹂躏,这种暗夜的椎心裂肺每每令张慕午夜梦回,冷汗盈巾。而张慕想不出任何可以排迁的办法。

所以张慕又很乐意载着李小午去杭州购物,杭甬高速自上虞到杭州的路段无疑是整个中国最繁忙的路段之一,张慕越来越喜欢在车缝中穿梭,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能集中全部的精神,忘却幻雪,逃避这种来自内心的无穷无尽的折磨。另外的一个原因也许是一种错觉,李小午在不说话的时候的感觉和幻雪有一种极为相似的感觉,张慕不知道这究竟是幻觉又或是一种被称为移情作用的心理寄托,不过张慕知道自己和李小午之间的天壤之别,所以小心翼翼的处理与她的关系,尽可能的尊敬着、顺从着,绝不逾矩,从而保住自己那一份不之不易的工资。

在内心深处,张慕始终深信自己终于会与幻雪再次见面,那应该是数世以前就注定不变的吧?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李小午事件后两个月,突然有一家印度公司给张慕打电话求购一种叫fpgt的医药中间体,张慕查遍公司的业务目录并没有找到这个产品,只好遗憾的拒绝。谁知道对方犹豫一下以后告诉张慕说,西安的杨木公司有这个产品的原料,只要进行简单催化反应并且粹取之后就可以变成这个fpgt产品,张慕的第一反应是遇到骗子了,但对方不管不顾,还通过msn把整个反应流程、原料配比,催化剂、淬取剂、甚至反应温度、压强的资料都传了过来。

张慕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这件事告诉了钱学林和许辞,两个人却觉得杨木公司是行业内的大公司,还是个国有企业,与人串通搞这样的骗局可能性不大,而查了专利技术目录,除了原料药,整个产品的生产过程也不涉专利,不存在专利骗诈的可能性。于是许辞主张喊来技术科对生产工艺进行了小试,没想当第一次试验就取得了成功,小样的产品纯度已经远远超过进口方的要求,于是张慕把小样和寄给了印度公司,又试着报了个价格,半个月不到印度公司就有了反馈,一个团队来丽科公司进行了考察,考察结果十分满意,当场就签订了三年内八百多万美元的供货合同并且有持续追加的条款,又过了半个月,公司收到第一单一百多万美元的信用证,信用证完美无缺,没有隐含条款,没有议付陷阱,计算下来,公司的毛利超过25%,而且还有出口退税的其他收入,算下来实际利润可能达到30%。

一切都顺利的超过最简单的剧本,让钱学林更觉得张慕的气运惊人,张慕自己也很是开心,毕竟这是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业务,只不过整件事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比天上掉馅饼更让人称奇,但从表面来看,肯定不是钱学林干的,许辞也不象,否则两个人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张慕坐在办公室里整整想了几天,自己在这个行业认识就这么点人,根本没有谁会这样帮自己。突然间他想到,杨木公司肯定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所以他向许辞要求,想去一趟西安的杨木公司,解清其中的迷题,顺便也为这个业务跟杨木公司签订一张长期的原料采购合同,确保未来生产的原料供应,可是这时候许辞已经准备去总公司出任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没时间来管这些小事,张慕只好去找钱学林,钱学林想了想答应了他,并且拟了一份采购协议,盖了章,让张慕带去西安直接签合同。

去西安之前,母亲给张慕来了电话,张慕去年寄的十多万元钱已经都存起来了,但是信息被当地储蓄所的人透露出来了,现在村里许多人都知道张慕在外面出息了,还有十多家姑娘送来照片,母亲把这些照片都寄来给了张慕:“大儿,妈越来越老了,村里那些老姐妹都当奶奶当外婆了,你两个妹妹也都住校了,妈在学校里有学生们陪着,挺好的,就是想你,想跟你说说话;你有空时回来挑挑那些姑娘,挑中了谁,就定下来,你不在,就给我留个孙儿;有孙儿了我就退休专门教孙子,大儿,妈知道你心气高,一般姑娘入不了你的眼,但我觉得你爸以前说的对,咱是实在人家,简单过日子就行。我已经跟村里给你要新地基了,今年妈就让你替你把房子盖了,然后你过年回来就结婚,好吗,大儿,妈知道你这些年为妈和两个妹在外面受委屈了,妈对不起你?”

母亲在那边呜咽的唠唠,张慕这边拿着手机窝在角落里止不住的流泪,张慕才发现自己关心母亲实在太少了,去完西安以后必须去趟家里,而且得给母亲也配一个手机了,张慕下定决心。

西安杨木集团的生产和制造基地在汉中,而集团公司和销售总部则在西安市区,张慕站在杨木集团门口好一阵发呆,终于明白为什么钱学林和许辞轻易就相信杨木集团不可能是骗子啦,整整小半条街全部是集团下属的各种产业,除了医药公司,还有杨木化工公司、杨木能源公司、杨木设备制造公司、杨木进出口公司、杨木食品制造公司甚至张慕还看到一块小小的杨木飞行设备制造公司的牌子。从事销售这两年以来,张慕也算是到过不少的大企业了,但是从来没见过一家企业的总公司规模可以比得上杨木公司的一半,不应该说是十分之一都没有。

于是张慕开始惴惴,在与杨木公司联系人的约定中,杨木集团董事长李延安将亲自接见张慕,与张慕商议合约续订的事,可现在张慕心里再没有半点底气,这样的庞然大物的老大,会跟自己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业务员唠些无关紧要的事?张慕在杨木大厦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心一横,牙一咬,死就死了,就算真是南墙也未必撞不穿。

幸好这段日子以来,李小午时不时的“指点”让张慕的衣着已经得体不少,不复三年前的那股子“土味”,尤其是张慕平时身姿挺拔,股肉结实,英气勃勃,顿时让前台的接待小姑娘平添了许多好感,可是小姑娘还是不信,董事长推掉一切应酬,化了整个上午时间单位接见的人会是眼前这个小伙子,有点太平凡了吧,枉自已和前台几个小姐妹猜了一上午是那个衙内驾到了,莫非这是哪个豪门公子玩平民风格?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把张慕打量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眼前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张慕被看的莫名其妙,心虚的自已前后左右检查了几次,好象衣服上也沾东西啊。

尴尬之中,25层的电梯停在了13层,张慕顿时大跌眼镜,选择7、8、9、11、16、18都不稀奇,第一次看到有领导把管理层办公室放在13楼的,这让张慕感觉到自己将要见到的这位大人物肯定是一位不按常规套路出牌的主,果然,一进办公室,张慕更证实了自己的感觉,全木结构装修、国旗、地球仪、一幅天下为公的题字、布满一整面墙的书架,尤其是桌上的一个20口径高炮弹壳改的模具,一把折弯的三棱军刺,扑面而来的腾腾杀气让张慕觉得自己进的是部队师首长的办公室,不知不觉间,张慕开始走正步,昂起头,挺着胸,站到了李延河的面前。

“嗯!”李延河没有给张慕看座,但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满意:“虽然退了伍,但军人仪容没有丢,很好。别觉得我对你不客套,我肯定有让你站着的资格,把你带来要签的合同先给我看看。”

张慕应声道:“是。”把合同递给李延河,他是真的紧张了,眼前这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带给他强烈的上位者的压迫感,尤其是他身上所散出的气势让张慕相信这个人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过来了,甚至他感觉在某个地方似乎有一把枪正瞄准着自己,让他不敢稍作移动,他在一旁站的笔直,大气都不敢喘,额头上微微有汗渗出来。

“这份合同你认真看过没?”李延河淡淡的问道。

张慕摇了摇头,答道:“这是我们总经理亲自拟的合同,我大致看过,但不是很认真,董事长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议着修改。”

李延河紧绷着脸道:“小伙子这个习惯不好,你已经不是在部队,部队里要绝对服从上级,职场中要学会质疑上级的决定,不管是任何人拟的合同,发的文件都要认真研究,否则是要吃大亏的,这个合同先留在我这儿,你去跟你们负责人探讨一下,明天我没空,后天上午十点钟再来这个办公室续议合同的事,今天到此为止,你先跟她去休息吧。”他转头对带张慕上来的小姑娘道:“你跟办公室通知一下,安排这位张经理去雁回酒店休息,小套房标准。”然后他完全不征求张慕的意见,挥挥手就把他赶出办公室。

一切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张慕彻底找不到北,他机械的跟着前台小姑娘移动着,脑中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思考。

张慕不知道他从办公室出门那一刻,李延河立刻把绷着的脸松了下了,露出了坏坏了的笑容,他抖手打了一个电话:“鱼已经上钩了。”

电话中回道:“评价如何?”

李延河回复:“是个傻小子,也是个好兵。”

电话里松了一口气:“傻小子好对付,先把人弄过来,肯定有办法。“

李延河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上,越是傻小子可能越不好对付。不过现在有个机会了,走了一步看一步吧。”

李延河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确实是个好兵,我只是拿出点以前战场指挥的气势,他居然立刻感觉到了,真是天生的军人的料啊,可惜我已经不带队伍了,你也不在部队了。”想到这里李延河有点情绪低落,他习惯的看了看那把三棱军刺,在血槽的底部,泛着淡淡的暗黑色的光。

10、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张慕给钱学林打了个电话,询问合同的事,钱学林的回答让张慕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合同,张慕你跑什么地方去了,销售部一大堆事不管了?明天早上九点到我办公室不准迟到,现在我开会,不跟你说了。”说完钱学林就把电话挂了。

是自己上次撞坏脑袋记忆错乱了,还是钱学林贵人多忘事,张慕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他又给许辞打了个电话,许辞也在开会,让他等自己回复。

张慕把合同留底仔细看了一遍,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漏洞,觉得大概真是自己的业务水准不够,也就不愿意化心思了,于是按办公室的指引出了杨木大厦去找杨木集团下属的雁回大酒店。

西安是个好有意思的城市,张慕慢慢观察沿路的景色,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而和低矮的秦砖汉瓦,八车道的大街和街边偶尔看到的深遂小巷,西装革履的年青人和裹着羊肚头巾的老头,浓浓的汽车尾气和淡淡的烤羊肉串的香味,同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种看上去的时空错乱却没有任何的不和谐或不习惯,风把尘土从黄土高原带过来,整个城市蒙上了一种灰黄的感觉,包括连天空也是暗暗的,空气十分的干燥,让久居江南的张慕感觉喉咙有一丝丝的不适。

突然一个熟悉的在张慕的脑海中闪动过一百万次的身影出现了,一瞬间张慕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是幻雪,虽然她换了一个头发、穿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装,虽然隔了足有一百米的距离,但是张慕确信无疑,一定是她,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快要跳出来,全身都变得僵硬而不协调,一种酸涩的东西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张慕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变得完全嘶哑,连自己都无法听见在喊什么,而前面的幻雪却似不知做了一个什么动作,转身步入了后面的一个酒店,张慕几乎是冲了进去,幻雪正在背对着门和登记处的几个女孩子交谈着什么。

“小雨!”张慕大喊一声,冲上去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她:“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你突然要走,你知不知道我找的有多苦。”他再也无法忍受,眼泪滚滚而下。

“啊!”女孩子猛然间尖叫了一声,奋力挣脱了张慕,本来想给张慕一个耳光又突然收了手。

女孩转过头来张慕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虽然这是一张与幻雪如此相象的脸,但张慕仍然很肯这不是幻雪,因为这是一种与幻雪截然而不同的眼神,惊惶又略一点无助,愤怒而又有些尴尬,再加上一点委屈,完了!张慕的整个脸甚至脖子都胀的通红,然后开始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认错了,认错了,我是真的认错了,真的,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认错了。。。。。。”张慕喃喃的手足无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幻雪的思念真的过了头,不然不应该使用这样的方式,即使眼前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幻雪,似乎这样的举动也实在不合适。张慕偷偷用眼瞄了一下四周,刚才的一声号如同按住了时间的某个开关,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怔怔的看着自己,而办登记的那两个女孩子更是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张慕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也许是张慕的窘迫的表情赢的了女孩子的信任,而且从张慕的装束看也实在不象是一个登徒子,女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她转身说道:“没事,没事,一个朋友和我开玩笑。”用一句话帮张慕解了围,然后她嫣然一笑,轻声说,“你只是想进来认错人呢?还是打算在这里住下呢?”

“哦,我住下来,我住下来。”张慕连忙如捣蒜般的点头。抬头一看酒店名称,竟然就是雁回大酒店,张慕把杨木集团开给他的入住介绍信给前台。顺便偷偷看了看女孩子的胸牌,“单飞雪”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宾馆房间内的气味实在不是很舒服,而刚才的一幕重在勾起了张慕对于幻雪的思念,乱乱的心境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想事情,于是张慕重又回到宾馆的大厅茶座处,要了一壶茶,开始傻傻的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休息厅内正在播放在范玮琪的的《那些花儿》

……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怔怔之中,仿佛自己和幻雪也如同那些花儿一样,散落天涯,遥望无期。那个与幻雪很象的单飞雪在前台忙忙碌碌跑来跑去,张慕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慢慢的,她在我的眼中慢慢幻化成了幻雪,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迷离而装乱的眼波,一种酸涩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眶里流动着,灵魂似乎也随之而去了。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张慕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单飞雪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我连忙点头。

“我叫单飞雪,是茶座的领班。”单飞雪显得彬彬有礼

“哦,我姓张,弓长张,张慕”

“嗯,刚才我看过张先生的登记资料了,张先生的接待规格很高,在杨木集团的接待标准,差不多排最高了,可见张先生的身份不一般?”单飞雪说话很会哄人开心。

“单位有些工作要处理一下,结果在这里……”张慕尴尬的笑道:“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不好意思,但是你长的真的和我一个朋友太象了。”

女孩子微微颔了一下首,“没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相信你真的认错人了吗?”

张慕摇了摇头。

“是因为刚才你有眼泪掉在了这里。”单飞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小声的说道。“不可能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掉眼泪的。”一瞬间张慕的脸又红起来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托辞,只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是故意的。”

“你认识的那个人跟我长的真的很象吗?”单飞雪问道。

张慕点了点头,然后我又仔细的看一下单飞雪,回答道:“嗯,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你看上去更成熟一点,大器一点。不过仅以脸的伦廓而言,真的好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本来想说飞雪的脸上还多了几颗淡淡的雀斑,不过这个是不能说的。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单飞雪的语气有些怪。

张慕的脸又有些发烫,“其实,我只知道她叫小雨,连她姓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一个可以让你掉眼泪的女孩子,你居然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单飞雪歪了歪脑袋。

张慕无语,突然间想到一件事:“哦,对不起,你坐那么久我还没给你倒杯茶呢?你要喝什么?”他向一边的服务员打了一个要服务的手势。单飞雪立刻制止了她,“我只是随便过来和你聊两句的,马上就走,谢谢你了,那个你打算在西安住多长时间啊,我们宾馆有旅游服务项目的,比如兵马俑、秦直道,比如大小雁塔古城墙什么的。”张慕想了想,觉得难得来西安一趟,不去兵马俑实在可惜,当兵时曾经对此心仪了许久,现在是该抓住这个机会了。

单飞雪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帮你处理,唉!我向所有客人介绍景点的时候,从来没有人选择秦直道的,你!知道秦直道吗。”

张慕点点头,这个曾经在高中的图书馆里看到过资料的,“虽然我没去过那儿,不过我知道秦直道是中国冷兵器时代的高速公路,其中的建筑成就足可照耀千古,秦始皇用这条道路直达朔方城,一年这内就把匈奴逐出漠北,从这一点上,什么卫青、霍去病、柳亚夫、李靖,连替秦世皇和蒙恬提鞋的资格都没。我和那些战友都曾经谈论,如果秦国真的千世万世的话,恐怕成吉思汗永远只能在他的什么干难河边洗澡了。”

单飞雪笑了笑,“难得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不过你知道女孩子们怎么看这条路吗?”

张慕表达了倾听的兴趣。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战争是男人们的专利,却把女孩子埋进历史的尘埃里,当年的秦直道边上,定是无数场的生离死别,是无数悲剧重合的舞台,秦直道的两旁,一定流满了孤儿寡母辛酸的眼泪。”

张慕目瞪口呆,这是第一次可以在一个服务员口中听到如此长如此复杂的一段诗经,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幻雪所留下的那一段“风雨如晦,鸡鸣啾啾,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而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拼命抱着《诗经》不放的话,张慕根本连听懂单飞雪的这首诗都是不可能的。于是张慕挖破脑袋,刚好想到一段。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临,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张慕也掉了一句文。

单飞雪大概不曾以为张慕会理解她那首诗经的意思,所以当张慕念起《出车》时愣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出现在她的心里。

11、嘴边的肉

从酒店管理学校毕业,单飞雪已经在雁回大酒店工作3年多了,她知道自已的姿色容易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所以从学校开始,她就想方设法尽可能让自已平凡,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已的家世根本不允许那怕有一丁点骄奢的可能性,她穿最土的衣服,梳最普通的发式,不化妆、不纹眉、不造作。尤其是雁回这样的四星级酒店里,她更是谨小慎微的处理与工作的关系,与每个男性尤其是男上司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想方设法把自已埋在一堆小姐妹中做一个灰姑娘。

从见到张慕的这一眼起,单飞雪就相信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吃豆腐的登徒子,这不是工作经验,而是一种完全的直觉,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安全而舒服的特别气质。所以看到张慕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想去跟他说说话,还找了个推销旅行的烂借口,这个旅行业务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段诗经突然在她尘封着的心湖中突然留下一道波澜。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子,但这只是个过客,她有点茫然站起身来,向张慕微微弯腰以示告辞。她的身影又使张慕想起幻雪,想起关于幻雪的所有的一切,一瞬间张慕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张慕重新让自己浸入沉默、长长的、长长的沉默中。

手机响了,是许辞,他的口气很严肃:“这个合同真是钱学林拟的?”

张慕回应是

许辞问道:“为什么我查了法务部的合同校审纪录、办公室的用印纪录、营销部的合同管理登记和审批记录都找不到这份合同的流程,人事部和销售部都查不到你的出差请假纪录,你在销售科也工作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走流程还不懂?更何况,一份还没跟对方确认过的合同,居然先把自已的合同章盖上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也会犯,张慕你的脑子中全是水吗?”

张慕晕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跟钱总汇报过的,他”

许辞冷笑一声:“钱学林没想保你,他说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张慕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想想钱学林给自已的一切,想到“士为知已者死”的词语,沉声对许辞回了一句:“许哥,我知道什么情况了,有些锅,我得背!”

“背锅,你以为你背得起吗?”许辞在电话里咆哮了,“你自已看看合同第七款第四点定价协议。”

张慕拿出合同留底,第四点协议内容如下:“签于采购方购买该原料主要用于出口,因此对spf原料定价采用美元上限定价方法,以2002年7月5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为基点,如果结算期美元升值,采购价格不变,如果人民币升值,则供应方相应比例降低售价,比例与人民币比例相同,该定价方法5年内不变,采购方不能再以其他理由要求降低采购价格,不得向其他厂商购买该产品,否则。”

张慕很纳闷:“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们的产品是出口的,而且国内生产spf的也只有杨木一家,美元上限定价法对我们有利啊。”

“你猪啊?”许辞怒火中烧:“杨木公司spf的生产专利是向瑞士诺华公司买的,还有9个月专利保护就到期了,据我所知现在国内就有2家小公司已经在做spf产品小试了,一旦专利到期,spf就会大量上市,价格会跌到现在的三分之一,你还5年价格不变,还不得向其他厂商购买。印度公司跟丽科定价是盯国内spf定价的,5年下来,丽科要亏损多少钱你知道吗?”

张慕隐隐已经猜到这将是个天文数字,但还是问了一句:“多少钱?”

“至少二千万,二千万的锅你想怎么背?你能怎么背?”许辞很想把手机砸了,临近上市,企业内部重大改革,人事风云变幻,他不想和大哥正面冲突,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小心再小心,可以说他和许鹤已经焦头烂额,而没想到张慕这个小蚂蚁居然会捅出这么大个漏洞来,枉自已平时如此信任他,他心里的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可是许辞知道张慕绝对没有水平拟这样一份合同,也知道这肯定是钱学林搞的鬼,钱学林,他想搞什么?

许辞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窗外是沉闷的阴天,没有风,厂区的气味更加的严重,再厚的门、再多的植物、再多的空气清新剂和空气净化机也挡不住这种味道,怎么办?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张慕,你给李小午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她!”

“李小午?”张慕奇道,“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许辞火了:“让你打你就打,那这么多废话?我明天晚上到西安,后天中午我跟你一起见李延河。”许辞啪的把电话挂掉了,

张慕只好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刚把事情说了个开头,李小午就奇奇怪怪的回了一句:“你去西安杨木了?他们找上你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张慕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就把手伸过来了,张慕是块笨石头,可别把我李小午当傻瓜。哼!”李小午在心底里哼了一句。

形势要比想象中严竣多了,许辞和张慕并没能顺利的见到李延河,不过李延河也没有正式的拒绝他们,在杨木大厦13层的小会议室里,两个人只能慢慢的看着投进玻璃窗的日光从西边慢慢的向东边移动,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张慕的内心焦灼万分,他现在就象是一条被烈日炙烤着的脱水了的鱼,在快风干的烂泥潭里无助的跳动,就算是被丽科开除了,张慕倒也不在乎,甚至为此坐牢都可以认,但他的良心将从此背上沉重的债务,这辈子他不会再过的心安理得,所以他开始检讨和后悔,别人的眼中他是一个佞臣,可是自己为什么也把自己当成一个佞臣?

许辞却一直很淡定,除了时不时的接电话,打电话,他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思考着,眼观鼻,算观心,如同一尊古佛一样夷然不动,眼前这件事是有转圜余地的。但这件事绝对不是如同表面般简单,这绝不是钱学林犯了错然后让张慕当替死鬼这么简单,钱学林根本不可能犯如此简单低级的错误,不管是公司受损失还是张慕被处理,都对钱学林没有半点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钱学林不会干。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

许辞的镇定影响了张慕,让他自己与许辞的差距远不仅仅是学历和才能,静下来,让自己静下来,许辞从开始就没有责怪和批评自己半句,不是因为许辞大度,那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入了许辞的眼,必须下决心改变这一切,只有经历,才会升华,张慕想着。于是除了倒水,他也一样静静的坐着,许辞不问什么,他不说话。

直到近六点的时候,李延河才和另一个微胖的老头进了小会议室,许辞和张慕连忙站立相迎。

李延河哈哈笑着把手伸向许辞:“小许吧,让你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很久不见你爸了,他身体好吧?”

许致的脸上的微笑极为自然:“李叔您说那里的话,李叔你百忙之中能亲自接待,是小侄的荣幸,小侄那里敢有微词,父亲本来想来当面候教的,只是这一阵为了忙上市的事焦头烂额,只好派小侄前来,等过一阵,他一定上门负荆请罪。”

李延河哦了一声道:“去年就听老许说已经排上队了,怎么还没进板吗?”

许致点点头道:“民营企业在这方面不易,难!”

李延河点了点头:“确实,国家这一段时间改革的方向在东北,要振兴老工业基地,其他都得等等。”他拍了拍许辞的肩膀,“你不错,比你们家老大要知礼的多。”

许致低头回了个礼:“李叔谬赞了,大哥只是为人比较率直而已,他跟父亲一起创业,在父亲身边多年,又一直执掌公司贸易这一块,实际经营和管理经验丰富,眼界也开阔,小侄跟他相比,还差得远!”

李延河摇了摇头:“经验丰富倒同意,眼界却不见得,所谓眼界即胸怀,你虚怀若谷,这方面你大哥难望你项背。啊呀不讨论这个了,免得你认为我挑拨你们兄弟感情,小张今天跟小许坐了一下午,也有所得吧?”

张慕在一旁点点头,确实,这下午坐着似乎什么都没干,但对自己来说确实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可李延河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李延河是为了自己才故意让两个等这一下午的,他抬头看看李延河,李延河也在斜睨着他,眼中有神奇的光芒。

“好了,你们饿了一天了,老李我给你们陪罪,请你们吃饭,还让我们办公室童主任一起作陪。”李延河笑眯眯的拉起了许致的手,亲热的不得了。

许致连忙推辞:“李叔是前辈,你给我们后辈受指教的机会,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还怎么能让您破费,当然是小侄请客,万请李叔给小侄这个机会。”

李延河哈哈大笑:“既然你喊我一声叔,在叔的地盘上,你要随俗,外面也不去了,就在公司食堂里,让你尝尝正宗陕西葫芦鸡,外面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味。”

杨木公司的食堂在公司的二楼,包厢的装修水准一点不比那些星级饭店差,四个人进去以后,菜都已经摆好了,桌子上还有几瓶五粮液。

宾主坐定,童主任打开一瓶五粮液给几个人都满上了,李延河举起杯:“以前当兵时养成的习惯,不喜欢茅台的味道,只喜欢五粮液的原浆酒,你们就跟着我将就一下,今天呢你们久等,我先自罚一杯。”

许致连忙站起来,张慕也跟着站起来,拱着手举杯道:“李叔你这样说话是要折煞我们两个了,不说了,小侄先干为敬,李叔您随意。”两个人连忙一干为净。

李延河也把酒干了,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好了,好了,你们饿一天了,先吃点菜,不然容易醉。”

三巡过后,张慕忍不住了,他斟满一杯酒,敬李延河道:“李董,您看昨天我带来的合同”

李延河歪了歪头:“刚还夸你今天下午有所得,你看你马上就沉不住气了,你跟小许的差距,唉!”

张慕苦笑:“我怎么可以和许总比,这叫流萤之比浩月,飞蝇之比鸿浩,只不过这种打脸的事,肯定得我来提,否则的话,许总要我干嘛?”

李延河哦了一下:“看来还懂事,算儒子可教,只不过你看啊,放在眼前的一块上千万的肥肉,既然我们杨木已经吃下去了,再想吐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张慕只好陪笑脸:“李董您这不是还没吞下去,夹在筷子上待价而沽嘛?更何况真要赔上千万,杨木也肯定吃不到,只是便宜了印度人。”

12、见义勇为

李延河没有正面回答,他夹起一块葫芦鸡,说道:“现在夹在筷子上的是这葫芦鸡,据说是从唐玄宗的时候传下来的,要经过清煮、笼蒸、油炸三个工艺,每一道火候都是秘术,否则做出来的鸡就不对味。搁在一百年前,一般大户人家都吃不到这种鸡,我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更是连听都没听过,可是现在呢,有人说他胆固醇高,是垃圾食品,所以啊,世界变化的太快,我们这一代人可能都适应不了,将来终是你们的世界,你们俩都是璞玉,会发光的。”

李延河的答非所问让张慕莫名其妙,张慕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许辞连忙出来打圆场:“小慕,李总这样说就是要提携小辈啊,喝酒喝酒,酒到位了,机会自然就有了。”

李延河笑道:“好,既然小许说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兵好酒量,这里还有四瓶五粮液,一顿干光你还能跟我清楚说话的话,我们就改?”

张慕倒上一杯酒,一口干掉,然后站起来说道:“李董,你是长辈,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合同还没生效,只要我一顿把酒干光还能清醒着,就能改合同,对吧?”

李延河看着张慕已经变红的眼睛,心里滴沽着“你小子还装,要是你还能装下一瓶,我不姓李,改姓张。”,他一拍桌子道:“好,一口唾沫一口钉,就是这么办!”

张慕笑了,老李头也有破绽了,他先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干而净,然后向许辞涎笑起来:“李董、童主任,许总,我向你们保证,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天天练酒,什么时候能一顿干完四瓶,我什么再向你们汇报。”

“你小子”李延河马上就明白自己的漏洞了,忘记说时限被这小猴子钻了空子,再要挤兑他就不易了,他刚装要发作,许辞连忙抓住李延河的胳膊,端起酒杯道:“李叔、李叔,您大人大量,我们年轻人不懂分寸,您多担待,多担待、我先干为敬。”

李延河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四瓶酒不说了,你们俩再干掉一瓶,明天上午你们跟医药公司的人谈细节,谈完后再来我办公室一趟。”他转头对童主任说道:“明天早上童主任安排一下。

许辞笑了,他彻底放松了,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形,他表面波澜不惊,其实这几天他没有一刻不担惊受怕,他真正害怕的是,这次事件是由杨木公司一手策划的,象杨木公司这样的庞然巨物,一旦开始出手,后面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雷霆动作,丽科连半点碰撞的勇气及准备都没有。而现在看来是另外有人在借这次的事件搞动作,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他还有什么后手杨木事件肯定只是冰山一角,不过狐狸既然露出马脚,自己就不妨将计就计,有些关系,幸亏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了,张慕,还真是一个幸运的小子,如果这次事情真的另有猫腻,那么又是替自己挨了一刀了。

事情解决了,许辞扶着张辞向酒店里走去,两个人都很放松,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清的歌,表达着对方都没明白的意思,踩着完全不搭的舞步,把整个街道都当成了主场。

再进酒店时,单飞雪门口对付两个小日本,小日本正在指手划脚,满口吐沫。

“给小费不要啊,不要白不要”许辞走过去时笑道。

“不是啊,”一边的服务员小声对说道:“这小日本是个老色鬼,非要酒店帮着找小姐,值班长正在解决他呢,可是小日本不好对付啊,非说以前在这里找过小姐的”

岂有此理,张慕立刻直觉的酒劲直往脑门上涌,他一个醉步冲过去,拦在单飞雪面前,冲着小日本吼道:“小日本,要找女人,回去找你妈,别来中国撒野。”

“iinviteyoutosayonceagain”大概我说的很快,小日本没听懂,于是用英语来问张慕。

许辞翻译给张慕听后,张慕大笑不已,于是用仅会的一点英语,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道,“isay,backhomeforyourgrandma”然后张慕大笑不已。

大概真的醉的比较厉害,张慕有些看不清小日本脸上的表情变化,突然许辞道“小心”,只见一拳向张慕直飞过来,张慕本能的想躲,一瞬间想起单飞雪好象站后边的,还没决定是否要当一次英雄的时候眼前一阵金星,鼻子里浓浓的一股酸咸味。

日,被打中了鼻子,小鬼子,张慕挥拳直扑过去,但不知是醉酒还是老外的反应快的很,居然打不中,幸而一旁的许辞心领神会,连忙上来“调解”,一把拉住老外,并且大喊“easyeasy”,这个配合对天衣无缝,于是张慕的拳头准确的挨上了小日本的右眼眶,小日本的眼镜框应声而裂,不过好象镜片质量挺好,玻璃居然不碎。

一场混战,许辞习惯性的观战,单飞雪一边担心张慕,一边担心酒店里的瓶瓶罐罐,几个保安使用各种劝架方法让张慕不致于被群殴,可能张慕醉的有些厉害,而小日本有点功夫,两个保镖更不是吃素的,所以张慕没有能保持一惯的压倒性胜利,在110把一群人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吃了点亏,当然小日本受的伤最重,整一个头都成了猪头,尤其是右耳高高肿起,疼的嗷嗷直叫,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张慕记得自己似乎没打到这个位置,不过张慕在小日本的腹部下了一记暗手,估计他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停的觉得肚子痛。

但是不管如何,那感觉是一个爽,连日内对小雨的思念、对杨木事件的担心一扫而空,派出所的警察给张慕录口供时他心理轻松的很,什么打架斗殴、不良纪录、国际纠纷、就算是刑事拘留先全tmd滚一边去,张慕只觉得这个城市的今天晚上只属于一个人。更何况,派出所里给他包扎的那女警的眼神分明不是对一个打架斗殴分子而更象黑白片中那些革命战士。

问完话后,一个片儿警,好象是姓赵的把张慕带到门口,许辞正忧心忡忡的联系律师想给张慕办保释。

赵警官笑了:“别喊律师了,,你们可以回酒店了,说清楚情况就没事了嘛,你们做的很好啊,见义勇为嘛。”

许辞怒力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见义勇为”

赵警官贴过张慕的耳朵说道:“老实说,这两个小日本好象在这边有点生意经常来,每次都带上一两个女学生之类的,我老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张慕看着他那根电棍,突然有些恍然大悟,“原来。。。。。。那老外不会真聋吧,我们会不会闹太大啊?”

“没事没事,有分寸,所里已经通过局里到领事馆了,局里没什么特别反映,只不过让我们处理时小心点。”

“那两个日小本呢”

“哦,总得关一会吧,不长,待够24小时,这种事以前处理过,有先例,老外的效率也没想象中那么高,更何况要通过局里,没这么快的,对了等一下我拍个照”

没想到张慕来西安第一件欣赏的事居然是这里的几个警察,实在很难把他们和西安火车站的混乱联系在一起。

“大概西安警察受的爱国教育特别深刻,陕西真不愧是革命摇篮。”回去的路上许辞突发感慨,张慕深以为然。

张慕感觉李延河看到自己的第一感觉是发晕,通红的鼻子,浮肿的眼睛、裂开的嘴角,除了身上依然保持挺括的西装外和笔直的站姿外,一切和三流港产片中的刚被人k的晕五昏六的小弟有十分的神似,至于与广告中的那些志气满满、玉树临风、英俊非凡、风流倜傥的优秀推销员们实在找不到半点相关联的地方。李延河看着张慕愣了n分钟,等到香烟快烧到手指的时候才回过神里。

“呵呵”他笑起来,“原来昨天在雁回酒店打架的就是你们俩,哈哈,我很喜欢”老头的话不阴不阳,但张慕无法确定其中所含究竟是正义还是反义,但是很惊异于他对于这种琐碎花边新闻的掌握程度。

“你老真是强知博识啊,居然连这种小事也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掌握。”许辞笑着试探。

“强知博识?今天你们如果去大街的话认识你们的人肯定少不了”李延河甩一张报纸,张慕和许辞打开报纸一看,是一份《西安晨报》,未版首条赫然配发了张慕乱七八糟形象的玉照,依稀是张慕刚从派出所出来时大赵给他拍的那一张。旁边还有一条新闻标题《退伍兵醉打日本嫖客、派出所免除国际纠纷》,标题一流,内容文字却无聊的很,无非是赞扬雁回路派出所如何反应神速,在接警多少时间内到达出事地点,及时制止了一场可能变化为国际纠纷的游客纠纷,不过对张慕的行为定论为见义勇过,制止小日本对酒店员工的性搔扰,虽然行为有点过激,但是仍然使用肯定的语气。正当张慕洋洋得意之际,突然看到文章中“这两名日本客人本打算与杨木公司洽谈合作。。。。。。”

完了,电光火石的一瞬,张慕心泛起了苦味,好不容易从争取出来的机会又把新合同谈了下来,转过头来居然把李延河给坑了,自己真的成了坑王了,李延河会不会重新考虑合同,毕竟新合同还捏在李延河手里,他如果反悔,丽科公司一点办法都没有。

“哈哈,”张慕转过头对许辞说道,“许哥,跟你那么久,第一次有新闻让我做主角,你却没上镜的”

“得了得了,这种上镜以后都留给你,要是让小报记者知道我许辞为一个酒店女员工出手打架,这一篇以后还翻得过去啊,我许二公子这辈子的形象就全毁了。”许辞怎么会不明白张慕在故意在转移话题,他立马心领神会配合,两个人演技自然逼真,足够拿百花金鸡的。

“看完这篇文章想跟我说些什么啊?”李延河开始挤兑人。

“没什么啊,标题文采还过的去,内容好俗、俗的很”

“难道你就没一点内疚心理吗”李延河果然开始借题发挥了。

“内疚?内疚什么”张慕故意装傻

13、深度400

“对方才四个人,一群保安明着暗着帮你,居然只是打了个平手,你看你的狼狈样,那象是打人的,完全是一幅挨揍的样子,换成二十年前,你这样的兵,我直接就你让打包回家了,祖国培养你那么多年,连个小日本都打不赢,要你何用?”李延河的话简直让张慕和许辞的下巴拖到地上,“换成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一个怼十个,轻松拿下,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兵,看来我是走眼了,唉!。”

“小王、小王”他对外面大声吼道,“倒茶怎么这么慢,茶叶用龙井,就是刘区长来时喝的那一种。”

话到这份上,张慕和许辞都放松了,两个人一对眼,自作主张在李延河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就坐下了,张慕更是直接就拿起桌子上的烟,给了许辞一根。

张慕笑嘻嘻道“李董,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以前是正儿八经带过兵,上过战场的,但是论打架,你肯定不行,我的那手技术是从小我爸就给我操练的,都是实战的,没半点花架子,到部队以后才一年,就把全团打服了。”

“吹吧,吹吧,你那么能怎么不见老a,不去士官学校,这么早就退役了?”李延河笑问。

“运气不好,老a选拔任务时候掉崖下了。”张慕举了举右腿:“根键开了,里面还留了一根钢筯,团长要给我升士官,转文职,这种可怜就算了,我还是选了退役,多赚点钱,家里还有妈妈妹妹要养。”

张慕说这些事已经没有半分波澜,可是许辞却动容了,张慕竟然有这么精彩的过往,却没有透露半句,他突然发现张慕也并没有自已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也不是真的无脑,张慕有自已的态度和方式,许辞不理解这种方式,但这不表明他许辞现在的生活方式就更为高级,许辞觉得自已以前对张慕的优越感有点莫名其妙,而且,现在他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听着,这是以前不可想象的。

李延河击节赞许:“好,军人就该这样,只要有傲骨,终于都会发光的,你刚才说你父亲也是当兵的?”

张慕黯然道:“嗯,不光当过兵,还上过前线,去了者阴山,受了伤。”张慕指了指架子上的那把军刺道:“最重的伤是这种军刺留下的,上面的砷毒伤了内脏,反反复复总是治不好,没到四十就过去了。”

李延河也黯然:“这种军刺确实可怕,我以前手下有个排长,出任务时替我挡了一刀,没法治,死在部队医院里,我因为某些原因连尸体都没见到,只留下这把军刺,唉,这些年我连他家人都找不到。”

许辞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他打趣道:“李叔,你都说你是领导了,一般领导都是用脑的,打架水平肯定一般般。”

“我会在你们两个小娃子面前吹牛”李延河站起身来,从他办公桌后背的一排书柜里找了一阵,然后把一张有些发黄的纸递给两人,竟然是一张嘉奖状,特别嘉奖李延河毙越南潜入特务一名、俘一名,荣立二等功,特发此状、以资奖励等,张慕眼尖,发现这样的奖状李延河居然有一堆

张慕发现,虽然李延河走起路来脚有些跛,但一旦站起来,背立刻变成挺拔,在他捏着那张军功状的时候,全身好象被一种神奇的光芒笼罩起来,脸上泛起极度自信时才有的神采,甚至连手上的皱纹也渐渐隐没。这老头竟然是个越战老兵、竟然是个战斗英雄、竟然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而且竟然是自已的前辈。“李董、我服了你、老实说,从小到大除我爸没服过谁,但是这次我真的服了你。”张慕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谁都能听到其中所包含的诚意。

“呵呵,说了那么久的话。只有这句话不是拍马,有诚意。”李延河搓了搓手。

李延河喝了口茶,正式对许辞道:“旧合同收回去只有一个条件。“

许辞点头道:“你叔您吩咐。”

李延河指着张慕道:“这小子我很对胃口,抵押给我了,什么时候他替我赚够一千万,什么时候你把他领回去,怎么样?“

许辞笑了:“完全没问题,他现在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操练就怎么操练,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用废了都没关系,用废了还给我,我替他兜底。”

张慕跳了起来:“喂喂,你们两个卖来卖去,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意见没?”

许辞和李延河同时瞪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有意见?”

“没有。”张慕下意识的回答。这叫什么事啊?

回去路上,许辞沉默,所以张慕也沉默,许辞突然正式对张慕道歉道:“小慕,以前有些事,哥哥有点仗势欺你,跟你说对不起,今天我重新对你说,小慕,我就是你哥,以后你的事,我许辞罩着。”

张慕笑笑:“知道了!”

“今天的事,是好事,有些情况我不跟你说,你以后就明白了,哥不会害你的,还有,回上虞以后,关于合同修改的事,你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钱学林,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把你发配来杨木上班,我算你长期出差,你的收入我会单独汇给你,你要跟我演一出周瑜打黄盖,把这后面的人引出来。”

张慕点点头,他也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回酒店时已经晚上10点了,大概不是旅游旺季,酒店的大厅里空荡荡的,进门时,单飞雪正在值班,看到两人后愣了一下,眼中开始流露出笑容,然后她走到大厅边上一个小桌子边上向两人招招手,另一个服务员拿上了个壶,好象是个咖啡,许辞把嘴贴上张慕耳边小声说:“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啊,小慕要抓住机会,你以后要长期在这里出差的,刚好有个伴不会那么寂寞,回去我给你准备一礼物,教你两下散手,绝对轻松拿下。”然后他大声嚷嚷道:“啊呀呀,肚子不爽,兄弟你先聊着,我要去房间,tmd为什么每次到有好事时就急啊。”然后一个箭步滑入即将关闭的电梯。

角落里只剩下了张慕和单飞雪两个人。

“昨天的事,谢谢你,”单飞雪的坐姿绝对可以成为礼仪课上的标准姿态。

“那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是真的想谢谢你。”边回答边给张慕倒了一杯咖啡,“喝点咖啡吧,这时我特意亲手煮的。”

张慕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怎么这么苦,还有一股子青草味,什么怪咖啡,说实在话张慕特别讨厌这一类的喜欢给别人喝苦咖啡的女生,先是喊咖啡,然后再说自己的历史,如何的沧桑,如何喜欢平淡的幸福,如果在咖啡的苦味中体会到生命的真谛云云,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描绘成即使脱离凡尘的观音,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忍住,然后笑笑道,“这味道好特别啊,我以前都没喝到过。”

“嗯,你喜欢啊,这是三倍特浓的摩卡加龙胆草末做成的”女孩子浅浅的笑着,“你果然比较喜欢。”

张慕哭笑不得,不过只好装着再喝了一口,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可单飞雪显然没有决定罢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以后皱起了眉头:“你那天跟我说的真的好有深度,书上说有深度的人喜欢喝苦咖啡,原来真的不错,我是喝不惯的,真的好苦,我不喜欢苦味的。”

听完这句话张慕的心情开始好转了,原来单飞雪不是那种喜欢假装的女孩子,恰恰相反的是,她完全是那种率真的,喜欢说直话的,与自已接触过的那些白领小资们有些天壤之别。

张慕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好有深度的”

女孩子大概不理解我的意思,侧过头来看着张慕。

张慕压低声音,凑过头去对单飞雪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有些近视,我的两个眼睛加起来有400多度呢,真的好深的。”然后把手指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女孩子果然被逗乐了,按住嘴格格的娇笑,连身子也跟着俯仰起来。

这才是自已喜欢的单飞雪这样子的女孩的形象,于是又说:“其实我一点不喜欢咖啡的,除了甜味和咸味,我都实在不怎么喜欢,除非你现在往这杯咖啡里加上六倍特浓的奶和八倍特浓的糖。”

女孩子又一次被逗笑了,“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喝茶吧,只是可惜浪费了那么好的咖啡豆了,价格好贵啊

张慕笑了笑,“改天吧,我今天遇到一些事情,心情有些乱,改天我请你。”

“那么说这几天,你还会在酒店住一段时间不会走啦。”

“是啊是啊,而且这一段时间可能不是几天哦,不过对了”我小声呵呵道:“到时我付旅馆费时你得给我打一狠折。”

单飞雪点点头:“我的权利是六折,我帮你打五折”

张慕张大嘴巴“你的权利是六折,怎么给我五折”

“呵呵,总之是五折了。”不知为什么,单飞雪突然有些脸红。张慕这时发现单飞雪和小雨的区别更多了,单飞雪要更白一点,脸色也红润的多,而印象中的小雨,不知是不是夜班上的很多的缘故,显得苍白的很,还隐隐有点灰色,而且单飞雪的眼神却似乎比小雨还要清澈,甚至于这种眼神只有在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身上才能找到。

“小单”有人在柜台那边喊道,大概是有什么事了。

“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再聊吧”单飞雪说道

张慕没有等。

14、装睡的人唤不醒

全丽科的人都在流传张慕倒霉了的消息

据说总公司已拟文:张慕无视企业规章制度,无视业务审批流程,无视企业用印规定,私制文件,偷用公章,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故对张慕采取开除留厂察看的处分,同时保留进一步移交司法办理的权利;处分期间,停发工资、奖金,只发给最低生活保障金,责成其弥补所犯过错,挽回对公司造成的损失,为此保留再岗位,以观后效。正式文虽然没有发,但办公室、人事科、财务科都已接到通知,即日起停止对张慕一切的发票报销,不再给其提供办公用品,停发工资奖金,但仍给其保留单独的宿舍、保留其使用原有车辆的权利。

消息传开,厂内象炸开了锅,两年内象火箭一样冉冉上升的新星突然间爆炸了,绝大部分人的反应是活该,人都是这样,感觉本来应该和自已一样的人因为某个机运上去了,便认为这背后有什么内幕,现在这个人倒霉了,于是说不出的痛快,姚文很得意,一个上午时间内,他把这个消息跟人传了三十多遍,其中包括徐前进,徐前进白了他一眼,“吃了蜜蜂屎了?这么激动,张慕再倒霉十倍,日子也比你过的好的多,激动个球?”一句话把姚文刺了个穿,他拿起橡胶棍,悻悻的去巡逻去了。徐前进看着那个背影,叹了口气

徐前进去销售科看张慕,张慕又回到一年多前刚进销售科的状态,办公桌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许久不见的黄百洋倒是来了,在张慕前面走来走去,洋洋得意的发表言论:“每个人平时工作中都要好好努力,要用心、要积累,不要光会耍小聪明,不要学某些烂泥以为走了点狗屎运就真成黄金拉,你们要明白,烂泥就是烂泥,永远都糊不上墙的,靠谁都糊不上。”然后他转过头看看张慕:“啊呀小张,你怎么还坐在办公室,抓紧时间去西安啊,全公司都在等着胜利的消息呢。”

张慕鸟都没鸟黄百洋,只在心里暗暗发笑,不过好象自己平时人品确实不咋的,也没个人来安慰自己一下,他转头看到徐前进靠在办公室门口关切的看着自己,就对徐前进眨了一下右眼,徐前进立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安心的转身离开了。

钱学林偷偷把张慕约到自已的公寓里,给张慕泡上一杯茶:“小张,是不是心里很委屈?”

张慕开始秀演技,他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对不起钱总您,工资奖金停发,钱总您的损失更大。”

钱学林冷笑一声:“损失?未必。”他拿起自已的茶杯,泯了一口,“这件事,其实是对你的一个考验,看看你倒底是忠于我的还是已经被许辞收买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对我绝忠心的。中层会议讨论你的事情,许辞想借你来攻击我,但是办公室说你根本没有提过我,所以没有证据表明我知道这个事,许辞只好不了了之。”

张慕苦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钱总你给的,现在没了,也没有什么,换个地方一样打工,总不会饿死的。”

“饿死?开什么玩笑,这只是一个小难关,人只有经历磨难,才会真正成长,你还年轻,眼光不要只盯着丽科,外面大片天地等着你。”钱学林微笑着。

“可是现在走不了啊,听说他们要对我动用司法?”张慕叹息一声,六神不安。

“动司法,司法是他们家啊?他们说动就能动的,你现在的情况,没有不当得利,连个渎职都算不上,最多是工作失误。如果要动司法,办公室的要受处分,许辞现在还兼着销售科长的职务,他主管领导的责任一样跑不了,所以你别听他们吓唬,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钱学林一副笃定的样子。

张慕装作想了想,似乎终于放下了某些东西:“这些东西我都不懂,不过听钱总一分析,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下我就放心了,过两天我就去西安,如果杨木公司的事情挽回不了,我就辞职不干了,反正现在认识的老板也不少,总有人能收留的。”

钱学林正等着张慕的这句话:“小张啊,你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不用我教,我呢,也不过长了你几岁,比你多读了几年书,多了些阅历罢了,但说到底其实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都不过是打工的,在别人的手下讨口饭吃的而已。讨饭吃要看脸色,只有自已的事业才会有前途”

张慕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兴奋起来了:“钱总您自已要去办厂?到时一定要把我带上,我给您当驾驶员也行,保证合格。”

钱学林摇摇手:“这个事情不急,小张不是我说你,你也跟我一年多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有点身份的人了,要给自己定个谱,别老把自已跟那些个小混混放一块。”他摸出一张名片:“现在呢,有一个机遇,上次那个印度单子,我联系了很多回,他们对你印象很好,也很认你,他们说你去哪个厂,他们的单子就去哪个厂,所以你跟他们联系联系,联系好了,可以去这个企业,我帮你谈妥了,如果你能把这个业务单带过去,他们给你10%的股份,小张,你快要成老板了?”

张慕张大了嘴巴,眼中冒出金星:“10%的股份,天啊!我做梦都没想过。”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我马上跟印度公司联系,实在不行我去印度出趟差,陪这群人玩个三天三夜,一定要把这个单子拿下来,然后这股份要不要老规矩?”

钱学林看着张慕,象看着一条已经放进锅里的鱼:“这次不用,10%全给你,我钱学林,从不让人吃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有,你工资虽然暂时停发了,但是发票只管拿来,我来签字解决,哼哼,在丽科,我钱学林还是有点权力的,哈哈哈哈哈”

钱学林满意的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东西,张慕也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东西,两个人聊的很是开心,钱学林和张慕似乎越来越贴心,聊着聊着,两个人就开始掏心掏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了。

从钱学林的公寓走出来以后,张慕发现自己有点变了,那么假模假样的演戏,居然快连自己都信了,他回想了下,觉得应该也没什么破绽,钱学林以为始终掌握自已,可以轻易的拿捏自已,是他最大的错误,将为此付出代价。张慕当然不会去搞印度的单子,可是要不要告诉许辞呢?不管怎么样,钱学林对自已有知遇之恩,张慕很犹豫,有点茫然。

他沿着工人宿舍的小路慢慢走着,许多人看到他,可是没有人跟他打招呼,现在他成了瘟神,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人都爱锦上添花,不愿雪中送炭,这里是现实社会,不是兵营,没有人能免俗。

远处有人在跟他招手,是李小午,她穿了一套深黑色的长裙,张慕连连赞叹的那一件,配上李小午纯白的皮肤和脖子上一条爱玛仕的丝巾,张慕觉得李小午是落在凡间的天使。

李小午上了张慕的车。

“杭州?”张慕问

“离开化工园区就行,一起走走。”

“哦!”

没有风,没有船,退潮,杭州湾的海面象一块巨大的黄色地毯横亘在天地的一侧,这是一副张慕和李小午都不曾见过的宏伟画卷,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从没有想象过一整片的海居然可以如此的宁静。张慕扔出一颗石头,石头没有飞出想象中的远,张慕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山海无穷尽,他在心底慨叹。还想再投一颗时,小午出声制止:“别破坏这一刻的宁静,陪着我坐一会。”

张慕回过头,看到李小午已经坐在一块黄白色的礁石上面,脱了鞋,一段如莲藕般的小腿和两只洁白的脚掌一扬一扬,夕阳从远远的地方投身过来,倒映着黄色的海面,在李小午的皮肤上泛起一道淡黄的光,隐隐透出几丝圣洁来。少女、岩石、静海,一副完美的画面在一下子就把张慕看呆了,原来李小午竟然可以这样美丽。

李小午看着张慕呆呆的表情,不由得生出几分羞涩,她嗔道:“干嘛?傻了?”

张慕回过神来,好尴尬,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他走到李小午身边,隔了一点的位置也坐下了。

“李小姐”

“怎么都改不了,叫小午,或者小午姐姐。”

“小午姐”

“嗯”

“今天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差我当司机呢?”

“许辞把你卖了一个什么价钱?”李小午突然问。

张慕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李小午笑的象个老狐狸:“许辞那点小心思,也就骗骗他哥许赋,骗骗钱学林,要瞒过我,还差得远。”

张慕震惊了,李小午真的是神?他望着李小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你把钱学林忽悠过去了?跟许辞汇报没?”李小午又问。

张慕摇摇头,“还没,你事你也知道?”

李小午哼了一声:“我还知道钱学林让你去抢印度订单,去他新公司当投名状。”

张慕会忍不住要跪了:“我以后不喊你李小姐,也不喊小午姐,我喊你神仙姐姐好不好?”

李小午乐了:“把神仙两个字省了,叫姐姐,我也象许辞一样罩着你。”她骄笑两声,“好了不逗你了,这个事你准备告诉许辞吗?”

张慕想了想,仍然无法决定:“我的本心告诉我应该把这事告诉许辞,可是某种情结让我觉得我这样做忘恩负义,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你说我该怎么选。”

“做人做事,当从本心。”李小午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如同当头一棒,张慕猛然惊醒,是的,做人做事,当守本心。他拿出手机,要给许辞打电话。

“急什么?老大不小的人拉,怎么老听风就是雨的。”李小午斜了张慕一眼,“你不打这个电话,其实许辞也应该知道了。”

“嗯?”张慕不解

“许辞是很聪明的人,有些事他早就猜到了,甚至他已经下意识的开始着手应对了,他明明知道这一切背后是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一句话,装睡的人叫不醒。”

“你是说?”张慕突然想到一个人

“立长立贤,兄弟阋墙,自古就有,落在丽科也不稀奇,丽科有大危机,根源在许家自已,钱学林不过是趁机捡便宜的。”李小午淡淡的说。

张慕突然很替许辞担心:“那许辞能赢吗?”

“危机、危机,有危就有机,许辞只要渡过这一劫,就会进入一个新天地,有一段新人生。本来他赢的机会不到一半,不过现在看来他或许能赢。”李小午的口气很笃定。

“为什么”

“因为许辞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弟。”

“呵呵”张慕知道李小午在开玩笑“我是打酱油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因为这个打酱油的小弟刚认了一个姐姐,这个姐姐很有用,比许辞和许赋加起来都有用。”李小午咯咯的笑了,声音真好听。

15、第四只鸟是凤凰

张慕也跟着傻笑,李小午原来这么风趣幽默的,自已以前被她呼来喝去时,居然一点都没发现,不过也不奇怪,自已一直都站得远远,甚至是弯着腰的,怎么可能看得到。张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许辞不是我姐夫?”

“你姐夫?他也配?”李小午眼中闪过一阵寒光“许辞在背后这样说我和她的关系?”

“没、没、没,许辞说她和你的差距就如同我和崔真真的差距一样远”张慕忙替许辞辩解。

“崔真真,小慕你喜欢崔真真?你要是喜欢崔真真,一句话,这事姐帮你搞定,一个月内让她嫁给你怎么样,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李小午斜着眼睛看张慕。

张慕急忙摇摇头:“你别吓我了,我不喜欢崔真真,虽然她长的挺好看,可是这个人太功利了,也不能说功利,反正她就是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看见她浑身难受,比食物中毒和皮肤过敏还要可怕,最近网上有个词语叫绿茶婊,她就是那种标准的绿茶婊。”

李小午笑了,她又问:“崔真真好看吗,那你觉得姐姐跟崔真真谁好看?”

张慕横了李小午一眼:“神仙姐姐你怎么拿自已跟崔真真比,要不要这么跌份,你是神仙、仙!要不要自贬身份跟一个凡人比啊。”

李小午举手拿个东西在张慕头上打了一下:“胆肥了,敢跟姐姐我贫嘴了,看打。”张慕才发现李小午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藏了半支芦竹。

李小午的芦竹在张慕头上咚咚的敲着,虽然不疼,张慕也告饶:“小的不敢了,仙子饶命啊!”

李小午收起芦竹道:“你的头敲不坏,上次撞车玻璃时”她突然想到一些什么,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不再继续说下去,她扯下一片芦竹的叶子,一双白晰的小手翻来翻去,倾刻间把叶子折成了一个青色的小舟,还带个绿色的风帆,她把小舟交给张慕:“去小心放到水里。”

张慕答应一声,把小舟放到了水里,又用手划出点波浪把小舟推离岸边,小舟渐渐向海心远去,原来海水并不是张慕想象中的完全平静,退潮,水一直在微微的离岸远去,速度很慢,但毫不停留。

张慕回过头,李小午也在看着小舟,点点头道:“四平八稳,挺好,按我们老家的传统,你这次西安之行,一定顺顺利利,满载而归。”

张慕彻底明白许辞让自已给李小午打的电话的意义了,自已这次逃过一劫,不是因为许辞,不是因为机敏,不是因为李延河真的看上自已,只是因为李小午在背后无声无息的搞定了一切,自已无知无觉间已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他向李小午躬了一下身:“谢谢,小午姐姐。”

李小午却把身体一避,不受他一谢,歪头道:“大恩不言谢,没这么容易。”

张慕道:“那要怎么办?”

“以身相许就好了。”

“不敢许。”

“唷,姐姐能看上你,你还看不上姐姐我?”

张慕苦笑:“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够离奇了,公主与灰小伙却连故事都没有的,不管是白雪公主,长发公主,都是要嫁给王子的,就算那只好运的青蛙,被公主亲了以后也是变成王子了。所以象小午姐姐您这样的,我只能仰望着,如同仰望着远处的明月和星辰,那是不可亵渎,只能顶礼膜拜的,所以我不敢,真的不敢。”

连张慕自已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某种角度来说他跟李小午很熟了,他们经常长时间单独相处,甚至还可以说一起经历了生死,可是他们又陌生,彼此都觉得有遥远的差距,天高地远,也许因此反而没有了隔阂,没有了距离,很陌生的零距离,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已经没有那种陌生感了,现在的李小午让他很放松,自己可以把他当成一个姐姐,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姐姐。

张慕对着李小午微笑了,没有压力,没有做作,就是那么轻松而简单的笑了。

李小午看到了张慕眼中的认真,看到了那眼神中的纯粹的光,那是只能从婴儿的眼神中才能看到的光,现在李小午发现了,这种光照到了她心底最阴暗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再冰冷和寂寞,她在心底里对张慕轻轻说:“我不想做公主,你也不是灰小伙。”

“发配”西安前夜许辞给张慕饯行,他在“钱柜”开了个大包厢,只约了三个人,李小午算一个张慕能想到,但是崔真真居然来了,甚至许辞还当着张慕的面问他和钱学林之间的对话。

张慕眼睛向崔真真歪了歪,许辞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安拉、安拉,真真是自己人。”然后果如李小午所说,许辞对张慕和钱学林的对话丝毫没有意外,只有崔真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许辞拿起一瓶黑方,倒了一小杯,泯了一口,皱着眉头道:“假货!”,又开了一瓶百威,喊了一口又扔在一边,“假货!”,然后又拿起xo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回了回味,点了点头:“这个虽然品质不好,但是真货,可以一尝。”然后给三个人也各自倒上一杯。他跟张慕的杯子上轻敲了一下,“这次你受苦了,老许说了,等大事落定,就认你当干儿子。”

这个消息把三个人都雷到了,张慕的一口酒刚到喉咙口差点吐出来,但他见许辞的右眼跟他闪了一下,他马上就领会了,虽然不知道许辞说这个有什么目的,但还是“哦”了一下。

“老许还说了,只要你答应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改姓许,那他的股份以后就有你一份,这事你可想好了!”

张慕点点头:“我考虑考虑!”

许辞突然转头问崔真真:“你堂妹崔雨薇大二了吧,要不你回头跟你二叔说一下,我们两家祖上定的约,我们做小辈的也得落实,等雨薇一毕业,就让她嫁给张慕,然后雨薇也算是许家的媳妇,我大嫂当年有的,雨薇一样不少,一定不让她吃亏,你看好不好?”

他又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张慕:“你对真真的那点小念头趁早收了,你看这就是雨薇,一点都不比真真差,最多也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样?配你足够了吧,唉,你小子看傻了,流口水了?”

张慕见许辞越说越不着边,雷得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好用眼神向李小午求助,李小午却只是在屏幕上点歌,装没听见,张慕又看崔真真,崔真真此时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尤其是在包厢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色不停变化着。

“雨薇上个礼拜来电话说,跟一个大三的学长在谈恋爱了,这事我不好问,不然会觉得拆散人家一样。”崔真真小声说。

张慕松了一口气,许辞你不带这么玩人的,吓死宝宝了。

“竟有这种事情?”许辞很生气,“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这么早就开始学人搞对象了,我叫我爸去跟你二叔说,大学里的恋情都是塑胶花,说散就散的,那比得上当我们许家的媳妇实在,你说对吧真真?”

“这个不太好吧,恋爱自由,也许两个人有真感情了,你现在去拆散他们也太残忍了。”崔真真期期艾艾的表情。

许辞点点头:“这倒也是,这事让人头疼,我这个人在美国养成的坏习惯,奉行独身主义,小慕不能蹈我的复辙,我要把这事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小慕你放心,你只管在西安好好工作,哥在这边一定给你落实一个称心如意的,绝对让你吃不了亏。”许辞拼命拍张慕的肩膀

“许总你不是要给张慕饯行的吗?这么复杂的事情改天再说也许啊,今天晚上就轻松一点,许总你平时也难道放松,大家一起kk歌多好。”崔真真过来拉过张慕的胳膊,“张慕,听许总说你一首《相思风雨中》唱的特别好,今天我们合作一把,让我领教一下。”

世界变化太快了,崔真真无来由的热情让张慕无所适从。

张慕和崔真真开始合唱,李小午对许辞哼了一声:“你这个一石三鸟之计不怎么高明啊,傻瓜都看得出来。”

许辞笑笑:“计策高不高明不重要,有用就行了,看不看得出来也不重要,有人上钩就行了,更何况,石头是那块石头,鸟却不是那些鸟”

李小午白了许辞一眼:“还有第四只鸟?”

“第四只不是凡鸟,是凤凰。”

“既然是凤凰,你还敢用石头砸,砸错了,连不怕凤凰把扔石头的烧掉?”

“不会错,这凤凰跟我一样,装睡着,怎么砸都不会有事。”许辞说得悠悠然

“你”李小午第一次发现自己与许辞斗嘴时沉不住气,自己有点烦燥,情绪失控。

“我这个弟弟最大的毛病呢就是有点傻劲,所以如果他看到凤凰睡着了得话呢,最多只敢在旁边静静的当个守护,不让别的居心不良企图碰凤凰,让他把凤凰抱回家的勇气,再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所以呢,我就得把凤凰砸醒了,我弟弟才可能有那个傻福气。”许辞轻轻的摇着酒杯,酒杯里的冰块敲着杯壁,轻轻的发出叮叮的敲击声。

“凤凰醒了也是凤凰,反而把石头吓跑了!”李小午彻底没了脾气,她确实有点一筹莫展,张慕太彬彬有礼了,彬彬有礼就是拒人千里。

“唉!怪不得人家说女人一恋爱智商就无下限,凤凰不是凤凰不就得了。”许辞叹了一声。

李小午眼睛一亮:“这句话承你的情,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和你哥决出胜负前,我不会支持你的,而且不是我打击你,这次你的赢面太小,就算你把崔家争取过来了,知道了所有财务底细,也于事无补,你哥布局早,占尽先机,布满暗子,这次用的策略也正确,完全用阳谋,就是用实力压到你,你不得不接,没有任何取巧的余地。”

许辞面上的神色的有点凝重,心里却为了终于取得的那一丝胜机开始得意洋洋,暗忖道:“女人啊,终于还是感情动物,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我最终的底牌了吗,还以为自己能象以前样轻松壁观吗?”但叹息一声:“我呢,也是为我兄弟,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接下来你看着吧。”

16、塞上牛羊空许约

一曲终了,崔真真和张慕回到台前,崔真真很“骄羞”的看了张慕一眼,又“骄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慕的乐感真好,这高音飚的,害得人家都跟得喘不过气来了,小慕,罚你给你拿瓶绿茶来。”

张慕腹诽,这《相思风雨中》关高音什么事?他转头四顾,想找一瓶饮料

许辞丢给张慕一瓶绿茶,张慕还没动,崔真真已经很自然的从张慕手中“接过”绿茶,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居然不是自己喝,而是递给了张慕:“西安那个地方天干地燥,小慕你平时要记得多喝水,最好多喝绿茶,一个人出门在外呢要学会照顾自己,记得不,偶尔记得要想我、哦想我们哦?”崔真真的眼色转了一下,脸上微微有点泛红,她又转过头对许辞道:“许总我下个礼拜要请假几天去西安看看,小慕一个男孩子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影后啊!张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许辞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李小午终于明白张慕为什么说崔真真比食物中毒和皮肤过敏更可怕了,她在心底里开始替张慕默哀。

张慕赶紧转移话题:“唉呀,我不过是去西安出差交流的,又不是西去刺秦的,你们要不要搞得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啊?对了,刚才许哥和小午姐神色凝重在谈什么?”

许辞笑笑:“在谈理想呢,我们在讨论,如果有一天我们再也不用为钱财担忧了,想要去做什么,你们俩也说说看,如果是你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崔真真抢着道:“那我先说,我只希望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做什么我无所谓,我只管养一群孩子,相夫教子,最后做一个儿孙满堂的老太太。”说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张慕。许辞和李小午再一次替张慕默哀三分钟。

张慕想了想道:“如果抛开金钱,也不考虑我妈我妹的因素,我更希望去塞上,过游牧的生活,生一堆孩子,养一群牛羊,追逐最丰美的水草,骑马,打架,喝酒,过最简单的生活。”

许辞呵呵笑了:“这倒有些别致了,很多人会说去远山、去田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去大漠塞上的我第一次听到。”

“塞上牛羊空许约。”李小午喃喃的念了一句,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吃不到。

许辞变戏法似的端出四杯酒,一一分好,举杯道:“这四杯酒呢是我亲手有针对性特别调制的,今天我们一起敬张慕、敬塞上,小慕,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一定去陪你一个月。

张慕举杯一干而净。

等张慕意识到他那杯超级鸡尾酒里打底的是白酒而不是果汁并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了,幸好浴缸里的水不满不致于淹没自己,水还是温暖的,说明自己应该没有躺多久,不对,一边的热水龙头一直在哗哗注水,另一边下水也开着,说明水一直在流着,所以才能一直保温。张慕甩了甩头站起来,身上好冷,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张慕挣扎着爬出浴缸把头靠到台盆上,吐不出什么,只有一点苦水。

张慕定神四顾,衣服裤子和手机都被放在一边,裤子里的钱包也在,从卫生间的环境看起来这应该是一家规格挺高的酒店,看来昨天晚上是跟许辞一起来住酒店了,如果是自己找的酒店不可能那么高档的,可是那怕一点点的印象都没。许辞最后那杯调的什么酒,一杯就彻底断片,太可怕,幸好自己还记得脱了衣服才进浴缸还把下水给开了,不然要是在浴缸里醉死了,那可是大笑话了

看了看手机,七点多,十点半的飞机,差不多该出发去机场了,他围了条浴巾跌跌撞撞走出卫生间,穿上一件浴袍,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一缕阳光照着斗室光亮的很,然后张慕看着床上惊呆了。

白色的被单下面居然还有一块与床单一样白的肩膀,上面盖着几缕黑发,甚至隐隐可以看到裸露的脊背。

“是个x,是个x,别是崔真真,别是崔真真。”张慕开始祈祷

“嗯,你醒来了。”床上的女孩子翻过身探出头来,然后张慕几乎无法站立,竟然是李小午!

她的头一侧间,无数国产片、韩国片、港产片、美国片、爱情片、生活片甚至动画片、三级片、教育片关于此情此景的精彩对白在张慕脑中一一闪现,但是居然没有一条可以符合他现在该发的言,他举起手,张开嘴,而李小午也抬起了头望着张慕,然后她的眼光随着他的眼神一点点的移动。但在那长长的五分钟时间内张慕竟然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词语,张慕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道歉还是承诺或者上前温柔一番又或者干脆跑掉,甚至于在那五分钟间想到了《绝代双娇》中江玉郎强奸了铁萍姑以后故意号淘大哭的场面,一切好象都不对劲,偏偏又想不出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想些什么,问些什么,而是必须要说点什么。

终于张慕说道:“小午,我会负责任的,如果我有这个资格的话。”这是他想到在这个时候可以说,也应该说的最模糊却又最精确的一句话了。

李小午笑了,然后她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了张慕。

幸好她身上不是什么都没穿,虽然那件睡衣的吊带实在低了些,薄了些

张慕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躲开,又在想是不是不能躲开,而且还应该做点什么动作。

“你当然有资格。”李小午在他耳边亲声呢喃,“我会负责任的这句话,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李小午微微松开了张慕,张慕他手指指着床亲亲划动两下,用一个很疑惑的表情:“我们”

李小午郑重的点点头。

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张慕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他极度的手足无措,可是必须做点什么吧?做点什么呢?

于是张慕轻轻抱住了李小午,张慕的手僵硬的要命,可是张慕控制不住僵硬,李小午也僵硬,李小午也控制不住。

幸好手机响了,张慕接听,居然是崔真真:“小慕,酒醒了吗?我打你好多个电话你都没接,好担心你。昨天晚上难受没,昨天我本来想留下来照顾你的,可是许总不让,你可别怪我,我现在跟着厂里的车到酒店了,一会儿送你去机场,你昨晚上喝了酒不要开车了,危险”崔真真完全不理张慕的反应,自顾自己滔滔不绝。

张慕很歉意的李小午说道:“小午,我跟崔真真没什么。”

李小午点点头:“我知道。”他推了推张慕,“小慕你要去机场了,不然飞机赶不上了,去穿好衣服出发吧,最好先去二楼吃点东西,喝了酒空腹对胃不好。”

张慕飞快的去卫生间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回过头对李小午告别道:“那我走了?”

李小午挥挥手:“嗯,路上小心,我不去送你了。”

张慕刚把房门关上,李小午就一下跳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李小午,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她对自己道:“许辞明摆着给你挖得坑你也跳,还穿成这样真空诱惑,万一张慕假戏真做你怎么办?你真让他吃了吗?啊呀羞死了羞死了,李小午你太不要脸了。”

她的心跳快的如同要从胸口蹦出去,脸红的自己都觉得烫,“女人总要傻一次的,何况小慕对我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天经地义。”她马上给自己找了一个最漂亮的理由。

“可是这个傻石头,我都穿成这样了,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也太过份了,难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没吸引吗?”

不对,自己刚才的演技太不自然了,虽然许辞说对自己的酒有信心,可有没有过张慕真能不知道?刚才的反应只是他吓坏了,等他脑子转过弯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其中的问题了,尤其是自己的后面的动作,走的时候连个goodbyekiss都没有,这也太不象刚刚一夜恩爱过的吧,可是当时自己得确是全身僵硬不会动了。

李小午慢慢回想起张慕那五分钟时间里的表情变化,“真是一颗可爱的石头,这颗石头,只能是属于我的!”李小午下定决心,“下次你不吃我,我就吃了你,嘻嘻嘻”她傻傻的笑了,笑的口水直向下流,“太黄了,李小午你这个咸湿妞。”

张慕彻底陷入混乱中,他的表情呆滞着,不记得从酒店到机场的一路上崔真真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样过的机场安检,不记得当时的位置是靠过道还是靠窗,不记得边上座位上有人没人,是男是女,不记得从西安机场到雁回酒店坐的是大巴还是出租车,一直到单飞雪在他面前用力的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去办入住登记。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象不是很好的样子,昨晚上没睡好吗?”单飞雪侧过头来盯着张慕,脸上的关切显然不是职业化的那一种。

“喝断片了。”张慕摇了摇头,唯有对她笑了一笑,里面充满了自嘲和苦涩的味道。

”别老醉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太拼命。”单飞雪回了一句。

张慕点点头。

又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张慕还是觉得这其中肯定不对劲,最大的破绽并不是李小午居然会喜欢自己,而是自己明明应该没做什么为什么李小午要承认,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许辞和李小午又在构思什么计划,而自己是其中的一环,所以不必着急,就这么等着,反正两个人肯定还有后招,张慕很坚信李小午不会害自己。张慕终于觉得安心了,他忽然回想起李小午睡衣里的那一抹春光,想起自己抱着李小午时身上的柔轻,想起了那副“静海、少女、岩石、夕阳”的巨画,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就没做点什么。“禽兽不如啊!”张慕傻笑起来。

17、最闪亮的光

门铃响了,张慕很纳闷一大清早谁会来找自己,打开门,是张慕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钱总,您怎么来了。”

“小张啊,不请我进去坐坐。”

“当然当然,”张慕把钱学林领进房间。

钱学林边走边四处看了看:“嗯,你这个房间规格不错,比我的房间规格要高,看来你在杨木还挺受欢迎的。”

张慕请钱学林坐下,又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我是被发配到这儿的,这里也就住一晚了,等下我就去找个出租房,这里住三天,可以租一个月房了。”

钱学林呵呵:“也没这个必要,出来做事不容易,总要对自己好一点的。”

张慕含糊的回答:“嘿嘿,我就是个打工的,有得住就不错,没有什么要求的,张总到我这儿来有什么吩咐?”

钱学林打着哈哈,不阴不阳的说道:“这几天,有好几个公司的老总给我写举报信,说过年的时候他们让你把礼物带给公司,这些礼品你都没上交,中饱私囊了,有没有这么一会事啊”

张慕虽钱学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那些公司都和你穿一条裤档,让他们写举报信什么的,还不是你自己耍的小把戏,而且你值得为这事追到西安来一大早敲门,所以也不说什么,静静的等着钱学林的下文。

钱学林心里很急,特别急,正如李小午所说,钱学林来丽科,其实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丽科内部大变动的时候吃上一口,他在丽科潜伏好几年,表明上跟许鹤许辞走的近,暗暗其实是许赋引进的人,踩着两头船,只是为了拿到生产技术和客户。几年时间里钱学林的工作没白费,而他的才能也确实远胜黄百洋,所以黄百洋的许多客户慢慢都被他拉拢到身边,但在生产技术上的窃取上,钱学林遇到麻烦了,医药化工的生产过程太复杂了,那怕是全部的生产流程设备都照搬照抄了,那怕是他把自己厂里的技术工程师偷偷安排到丽科车间去现场参观了,但是生产出来的产品仍然差强人意,跟丽科产品的质量差了好几个量级。但这个时候,pfgt的产品出现了,这个产品不一样,钱学林拿到的资料与丽科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个客户是印度人,与丽科没交集,要挖客户可以无声无息。所以当丽科的pfgt产品成功后,钱学林也立刻在自己的企业上马pfgt,中试结果很成功,产品质量与丽科一模一样,而因为人工成本的因素,总体成本比丽科的要低10%,所以他和其他两个股东立刻决定,主推pfgt作为企业的核心产品。

但当钱学林把设备建完,环评完成,雄心勃勃大干一场以后,才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个pfgt是个太冷门的产品,除了自产自销的杨木公司,那家印度公司居然用了全球95%以上的量,也就是说除了把产品卖给这家印度公司以外,其他的根本无处可卖,更让钱学林哭笑不得的是,当他把样品带去给印度公司以后,人家根本不理他,甚至他开出价格比丽科降价15%这样的条件以后,人家依然不理他,印度公司只有一句话,去找张慕,张慕说向谁采购,就向谁采购。

所以钱学林用了一招很好的计策,一张合同,就把张慕给坑了,也把丽科给坑了,这个合同可以确保张慕会被丽科踢掉,这个时候自己稍微示点好,张慕肯定会尽心竭力把印度单子接过来。然后那种合同又会把丽科的产品价格抬高,让丽科几年之内都不可能与自己的新公司竞争,他自己都为这个计谋得意。

可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张慕答应了挖印度公司,实际却迟迟不动,这个幸运小子腰间揣了个聚宝盆,自己偏偏一如所知,甚至似乎跟钱有仇似的,连自己开出的10%这样的条件都不放在眼里,这个10%值多少钱,现在就已经超过300万,两年内也许就能超过1000万,靠他自己打工,何年何月才赚得到。

张慕不急,可是钱学林急,pfgt推销不出去,企业生产停在那里,其他小产品根本撑不起来,工资、土地使用税、水电费、办公费,银行利息每一天都是哗哗的钱流出去,靠他钱学林在丽科搞来的那些钱,怎么填得了这些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他只能追着张慕跑到西安来,但是见面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平常拿捏张慕那一套完全没有用了,靠吓吓不了,利诱也诱不了,这可怎么办。

张慕等着钱学林的下文,然后发现钱学林眼睛突然红了,大大的眼泪水从眼眶里掉落下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钱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急。”

钱学林呜咽起来:“小张啊,其实我是来求你救命的。”

张慕摸不着头脑:“钱总啊,您高高在上,我怎么救得了你,我小老百姓一个,没权没势的,有的也就是条命了。”

钱学林继续哭:“其实那天我给你看的公司就是我开的,我当时不告诉你,也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但现在公司有大问题了,只有你才能救啊?”

“钱总你先别哭,你说说怎么救。”不管怎么样,张慕觉得钱学林还是对自己不错的,至少他给自己留股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钱学林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哭,说明真是遇到麻烦了,所以如果有办法,张慕还是决定帮忙,就当是还了最初的情。

钱学林已经开始在心里笑了,这种楞头青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在心里给自己的演技点了十几个赞,但他装作拭了半天泪,叹息一声道:“新公司也上马了pfgt,人家印度公司说了,只要你张慕一句话,就能分点单子给我做,小慕啊,我全部身家性命都在新厂上了,你一定要救救啊,我答应你,除了10%的股份以外,再根据销售额给你提5个点的费用,绝不让你吃亏,求你救救我全家老小啊。”钱学林假模假样准备下跪了。

张慕连忙把钱学林扶住,“钱总,钱不钱的先不说,你放心,虽然我还没搞清楚这家印度公司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但是我马上帮你联系,只要有一点可能性,一定帮您把业务拉过来。”张慕说的是真心话。

钱学林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这里面肯定有内幕,所以张慕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联系这件事,所以他需要回去等消息,而且他相信会是好消息。

钱学林离开以后,张慕再无睡意,他决定帮钱学林这个忙,联系许辞肯定没有用,直接联系印度佬,就算印度人答应了也不是个事,想了想,他还是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

从张慕离开酒店以后,李小午也没法正常思考事情,整个一天一夜她都在患得患失,她也一直在等张慕的电话,可又害怕会有张慕的电话,害怕张慕发现了其中的设计,从此就跑的更远再不敢靠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张慕,一句话,她自己没有准备好,也没有调整好。但从天亮直到天黑又到天亮,张慕都没有打来电话,李小午想打过去,可又不敢,心里又开始有点生气张慕太不解风情,终于,张慕电话来了,李小午心又开始乱跳,马上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腹诽,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六岁的青涩岁月,

电话通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张慕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什么,李小午也不知道。

“小午。”

“嗯,小慕。”

平时最简单的两句叫唤,居然变得这么困难,两个人的心都狂跳不已。

“到西安了?”

“嗯,昨晚上休息的吗?”

“嗯”

然后又沉默无声

“小慕,昨天想我没?”

“嗯”

两个人的脸都变的通红,口干舌燥。

这样不行,张慕决定打破尴尬,先说事,于是他把钱学林的事说了一遍。

“你什么态度?”李小午问张慕

“其实我觉得钱总这个人虽然市侩了一些,本身人品不会有大问题,而且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想如果能帮就帮一帮吧。”这是张慕的内心想法。

“小慕,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有今天的一切是靠钱学林,你是匹千里马,始终是要驰骋天下的,唯一的区别是谁发掘你而已,许鹤认可你,许辞认可你,李延河认可你,我李小午认可你,不是偶然的,是你自己的有让人认可的闪光点,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不许你再看不起自己,你能答应我吗。”

李小午的鼓励点燃了张慕心底里的某块地方,他似乎突然回到特种兵选拔任务的前夜,又变成了那个曾经横扫千军的“兵王”:“嗯,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轻视自己,谢谢你小午,那对钱学林怎么办?”

李小午想了想说:“钱学林是条毒蛇,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完全没有底限的,他今天对你所作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完全是演戏,这个人不值得帮。”

张慕黯然:“可是”

李小午:“这样,我们打一个赌,你给他两个条件,一个条件是一年200万美元的采购协议,没有附加条件;一个条件是2年3000万美元的采购合同,条件是他把他许赋以前在丽科贪污、挪用资金、非法对外担保的证据交给你。如果他选择第一条,说明钱学林还没有坏到底,你救他是有意义的,如果他选择第二条,那么说明这个人无药可救了,你不要再可怜他,同情心要有,但是不要做滥好人。

张慕点了点头,李小午说的有道理,第一个条件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选择第二个条件就说明钱学林没有不能出卖的东西。

张慕给钱学林打了个电话,把李小午给出的条件告诉了钱学林,钱学林选择的时候张慕很紧张,在内心深处他好希望钱学林选第一条,希望这个曾经带给他巨大帮助的人不要陷那么深,但他不会说明,他不会因为钱学林而对不起李小午,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很快张慕失望了,钱学林几乎没有思索就选择了第二条,2年3000万美元的订单,30%的利润,就是900万美元,在2002年,超过7000万元人民币,别说出卖一个许赋,就是让他把自己老爸老妈妹妹一起卖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张慕给李小午回电话的时候心情很黯然,虽然他已经下意识的明白了结果会是怎么样,可当现实赤裸裸的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仍然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幼稚了,李小午虽然只大了他一点点,可人家洞若观火,比自己聪明百倍千倍:“太丑陋了。”他对李小午叹道。

“那你还认为世界美好,人性本善吗?”

张慕想了想说:“不管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人性怎么样,我仍坚持自己的原则,你说过,为人处事,当守本心,而我的本心,是不会改的。”

“嗯。”李小午在心底里轻轻的说:“小慕,你的本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的光,我会和你一起守护,那是属于你和我共有的光明。”

18、牵陌生女孩手的十大方法

“可惜认清钱学林的代价太大了,对不起小午,你肯定又要为此头疼了。”张慕向李小午道歉。

“代价太大?你以为钱学林真能吃下这三千万美元,他会骨哽在喉的。”李小午冷笑一声。

“哦,为什么?”

“不告诉你。”

“告诉吧?”

“不说。”

“啊呀,小午姐姐,神仙姐姐,你行行好就说了嘛!”张慕卖萌

“那你跟我说一句,我张慕今生今世只爱李小午一人,我就告诉你。”

“我”

张慕还没说什么已被李小午打断了:“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现在姐姐给你上堂化学课。”李小午在说出上一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她好怕张慕会拒绝说这样一句话,许辞说的没有错,张慕太知礼,没有自信,虽然凤凰已经不再是凤凰了,但石头还是块石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太冒进,只要保持这种感觉,慢慢前行,肯定没问题,都已经在自己的地盘上了,收割不过是早晚的事,李小午已经打定了主意。

“全球使用rgpf的企业主要两家,一家是印度恒河医药,一家是杨木医药化工,而产品的主原料spf全球只有一家在生产,杨木公司,行业内都以为是专利的原因。其实不是,spf产品,现有公开的专利技术上的反应条件与实际生产有细微的差别,专利上的生产压力要比实际高015个标准大气压,反应温度要比实际高20度,这个反应条件下会有万分之一点五的产品产生变化,其中一个羟基会从苯环的一个角上转换到对角上,转移后的产品物理和化学性能与原来产品性能极其相似,即使最高级的气相分析,也很分析出来,更不要说用物理或化学方法分离和提纯出来,但是就是这万分之一点五的产品,在spf转化为rgpf的催化反应中,会把一半以上的rgpf转化为有毒物质,根本无法使用。所以通过专利技术所生产出来的spf没有实际使用价值,真正有用的是rgpf,不光是印度恒河公司,包括瑞士的辉税制药等国际知名公司都没能发现这个秘密,无法解决问题所在,最后只能放弃,所以印度恒河公司要用到rgpf就得向杨木或者按照杨木指定的地方采购。”

“钱学林以为拿到订单就是一切了,他也太小看医药化工行业了。如果他当初选择第一份合同,我会让杨木公司按正常产品供货,现在既然他选择了第二份合同,那么除了前面二百万的产品,他后面所采购到的将全部是专利技术spf,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生产出达到印度公司要求rgpf,我知道国内有好几家企业在偷偷按专利技术生产spf了,可是没有用的,就算钱学林不去杨木公司采购spf,而是去其他公司采购,结果也是一样的。现在就看钱学林能不能让印度公司循环开证了,这样的话,他只需要支付其中一个单证内违约金就够了了,但如果钱学林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让对方开一个大证的话,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张慕似乎听懂了,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小午,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这里面的道道的?”

“因为这个spf专利是我在大一的时候发明,后来被瑞士收购去了。”李小午的话把张慕吓跪了。“不然你以为许辞他们为什么象姑奶奶一样伺候着我啊?这种东东我手上多了去了。”李小午洋洋得意。

原来李小午是如此的大神啊,张慕再一次理解了为什么如同许辞提到李小午都要用高山仰止这样的词语了,而自己与李小午之间,用天人之隔恐怕都不能形容这样的差距,只能跪,别无选择。

钱学林如此心智、如此学历、如此经验都会栽这样的跟头,自己盲人瞎马在夜半深池边溜了这么久居然没掉下去,真的要谢祖宗积德了。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的照顾活着,自己必须补上那个学历低下、专业知识缺乏的短板,否则以后会寸步难行,他认真问道:“小午,在西安的时候我想好好读读书,我觉得我现在太缺乏那种系统的学习了,这种缺陷所造成的影响以后会越来越大,而且我也不希望我以后跟你说话时象个小学生一样,你有渠道的话帮我问问什么地方可以学习,函授也行。”

“嗯,不过你也不必象我一样选化工专业,那个太烧脑,而且不脱产三五年不会有什么成就,再说你也没必要做一个专业男,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应该学习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办法进西安交大的mba,虽然mba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难了点,虽然emba也行,当是emba是花架子没意思,我相信你会跟的上的,你认真的学上四年,四年后会发现一个全新的自己了。”李小午挺高兴的,张慕开始试着翻越与自己的某些差距了,说明他在心里开始向自己靠近了,这是好现象,没有比这更好的现象了,李小午突然有点感激钱学林。

神一样的李小午会看上蚂蚁一样的自己?张慕越来越确信前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许辞和李小午商量好的一个局,既然是局,那就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看戏就行,反正那么烧脑的事情,自己那点智商肯定是不够用的。

“450元,你是说这样的房间450元一个月。”张慕盯着眼前的那一个胖女人,她脸上抖动的肥肉和上面厚厚堆砌随时往下掉的粉、还有那卷曲的十分夸张的头发、涂成腥红滴血的指甲、宽大的足以容下两个人的睡裙,打死张慕也不信这会一个大学的副教授。

解决了钱学林的问题,又暂时可以把与李小午的关系搁一搁,张慕的心情很轻松,所以他打算先租个房子,解决在西安的居住问题,张慕不喜欢住酒店,太浪费了张慕觉得没必要,所以他就去中介找房子,然后就遇到了眼前这个自称西安大学副教授的胖女人。

“实在不错了,你看二室一厅一厨一卫,双气齐全、水电全通、全套家俱还有电器,嘿嘿旧了点,不过还有有线电视加宽带,当然有线电视不用你付费了,宽带要你自己付费的,前面就是小寨路,这么好的地段,这么便宜的价格,西安城里那里还能找的到。如果不是为了享受学校的房改,这个价格我是绝对不出租的”胖女人满天飞舞的唾沫星子让张慕觉得旁边有一台85重机正在开火。

“450元,你说的是450元一个月吗?王老师。”张慕强调了一句,虽然理解不了她出租房子和所谓的房改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许辞答应每个月补贴他2万5千元,他的日子完全可以过的很小康,张慕已经在盘算年底前直接在西安买个房。

“这样吧,我看你这个人也挺斯文,给你个最爽快的价格,400元每月,先预付三个月,交押金300元,就是说先预付1500元,付了这房子暂时就归你了,不错了吧,你一定是交大或是陕西师大的吧?下半年要考研?放心跟我说我会帮你保密的,不会跟学校说你租了房子的。哦。。。。。。我知道了,是有女朋友了,想开始过二人世界了,嘿嘿嘿,被我猜到了吧,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啊?嘿嘿。没错没错了。”

女人的叽叽喳喳让人无趣,但400元的价格根本不是现在的张慕需要犹豫的。

“行吧。就这么定了。”他又看了一遍房子后对胖女人说。

胖女人的脸上肥肉整块飞扬起来“行我们马上去签协议。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教授,不过在交大打打零工的,楼下右边我有个小饭店,有空常来光顾啊,有事就来找我,你只要一说王嫂,左邻右舍没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可不是故意要骗你啊,我看你是个学生嘛跟你说老师会好沟通一些啊。。。。。。”果然是个好专业的房产中介。

一个小时以后张慕就为租到这间房间而开始庆幸起来,并且开始有些相信琼瑶阿姨的故事也不是全无根据的,因为当张慕从旅馆带着那一点可怜的“行李”来到这个新世界时,竟然看到单飞雪从对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发问。

“我在这里租了房子啊。”又同时回答。

然后大家都笑了。

张慕对她发出了一人阿拉伯式的邀请“请参观小生一个小时前刚弄到的新居”

“好啊。”但是三十秒钟后单飞雪便跳着跑了出来,“受不了了,好多灰啊,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不必不必,我正准备去找个家政公司呢。”

“何必浪费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张慕惊异了,因为实在无法把这个女孩子的出尘和在收拾房间时的娴熟和一丝不苟联系起来,甚至于似乎她对这个房间已经非常熟悉,这不过是一场周末的普通扫除一般。在张慕张了嘴帮她递这个递那个的时间里,这个房间的生活气息竟然完全表现出来了。最后张慕拍拍手说:“可不可以给个机会让我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哦。”

“不用了,上次你帮我,我还没有感谢你呢。”单飞雪的话音比较轻

“你是说上次,应该是你帮我啊,那时我心情正差到顶点,那一次打架不光让我的心情找到了平衡点,还做了回英雄,连工作上的一些麻烦也一下全解除了,实际应该我感谢你才对啊。”

“这么说啊,”单飞雪突然坏坏的一笑,“上次你该请一次客,那么就请吃饭,这次你又该请一次客,那么就请客看电影吧。从现在开始,先去看电影然后请吃晚饭兼夜宵。”

“很公道很公道,其实还是我占便宜,能请到美女吃饭看电影,嗨嗨,大大的便宜,不知道以后出门会不会被西安人揍。

“真的啊?”单飞雪笑了,“下次我把我酒店的同事多叫几个来,让你占更大更大的便宜,怎么样?。”

“好啊好啊”张慕作了一个周星星式的点头。

“好,我先去换件衣服,你,总也得换件衣服吧。一会见”单飞雪回到了对面的房间。

不得不佩服女孩子换件衣服的认真程度,一个小时后张慕才在门口见到了换好了衣服的单飞雪,好象她打扫房间的时间也只用了二个小时而已。但出门后的单飞雪真的让张慕有些愣,如果按照许辞的标准,她肯定达不到标准美女的程度,单飞雪的个子不是很高,应该达不到165,头发很黑但是没有按照流行标准挑染几根,脸上没有施粉所以淡淡的留有几点雀斑,皮肤不够细腻,嘴上没有涂唇膏所以有些小裂纹,鼻子不是很高,睫毛不是很长也没有翘起来,一件暗红格子的长连衣裙显得有些土,并且质地不是很好。但这是许辞的标准,对张慕却不是,因为张慕看到了单飞雪的眼神,张慕相信自己一生中再也无法找到比之更美丽的眼神了,流动的眼波让他不自觉回想起故乡了乡山上那一口池塘,春天的清晨会蒙着丝丝的雾气,在安详、沉寂和宁静中微微荡漾着,似乎有些波纹又似乎没有,虽然历经了数千乃至数万年,但始终没有丝毫污染、不染半点喧嚣,似乎只在等待着自己才会知道的某些际遇。

“怎么了?”单飞雪问。

“没事没事,嘿嘿今天放什么电影?”张慕的脸肯定有点红,因为感觉有些发烫。

“老鼠爱上猫,刘德华和张柏芝演的。”

进五四影院等电影开场的时候有些闷

“买点吃的吧,要吃爆米花吗?”张慕问

“嗯。”

“瓜子呢”

“嗯”

“还有呢“

“嗯”

气氛有些僵,张慕决定说个笑说搞得轻松一点,“飞雪,你知道网上流传的十大牵陌生女孩子的手中的方法其中的第二条吗?”

“不知道,”

“嘿嘿,就是这哈立克,请女孩子看电影,然后只买一包哈立克,当女孩子看电影看到认真并且把手伸进纸盒子时,就装作不经意间把手伸进去。哈哈哈,这是不是很妙啊。”

“呵呵。”单飞雪果然微微笑了,然后转头对售货员说“给我一包哈立克,一包够了。”

晕,张慕满头黑线!

19、七月七日长生殿

说实在的张慕很欣赏刘德华,虽然那时候这个老男人四十多岁了还花里胡哨的在那里耍酷,而且耍酷的动作和表情就那么几招,几十年都不会变,论幽默比不上周星驰的搞笑夸张,论潇洒不如发哥的风衣一飘、双抢一举、嘴角一翘,论动作打斗不如成龙的干净利落,精采纷呈。可是刘天王认真执着,有好人缘,据说香港娱乐圈一半以上的人都接受过刘天王的帮助,所以天王之首非刘天王莫属。

最主要的是张柏芝那时候还没有受“***”事件影响,边上也没有谢霆锋,说是如日中天、一枝独秀、巷尾皆知、人见人爱毫不为过。

可能星期天的缘故,电影院里的人不少,有些一眼可以看出是学生,包括坐在两人前面的那一对,不过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是电影本身,或许只为了电影院里漆黑的环境,所以灯光才黑了几分钟就开始做动作,还发出点声音,跟电影里白玉堂飞起来的声音有些类似。

张慕有些想笑,所以偷偷看了单飞雪一眼,可单飞雪好象什么感觉也没,端着爆米花正慢慢的品尝,总不能表现的比她还菜吧,于是张慕也开始吃瓜子,认真的看李冰冰的郡主样。

就在第n次不经意的把手伸向瓜子袋的过程中,张慕突然接触到另一个手,这个手所传来的一种温热的感觉令张慕的心跳在一瞬间快了数倍,四周一片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胸腔中奔马一样的心跳声,甚至于无法呼吸,一切那么混乱又如此清晰,完全不同于前天早晨李小午抱在自己在耳边说话时的那种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单飞雪竟然也开始从自己的手上所拿的袋中拿瓜子了,然后有那么几秒钟两人的手都僵在那里没有动,张慕又偷偷望了她一眼,她仍然没有回头,黑暗中只有她的眼眸在反射着屏幕上闪烁的光,不停流动着、变幻着,她的嘴角微微有些牵动,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但她的手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

那个见鬼的笑话,单飞雪肯定以为是给她的某些暗示,可是张慕心里真的没有想有所暗示吗?“你的内心也许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可是你是因为小雨的缘故喜欢这个女孩子吗?你是因为她长的和小雨很象才喜欢她的吗?你喜欢的究竟是小雨还是飞雪呢?”另一个声音更响了。

张慕慢慢的回转自己的手,终于把单飞雪的手握到了手心里。她的心里肯定在一样的波澜起伏着,她的心跳一定也非常的快,因为她的手心开始变的很湿润,虽然她的手指并不是特别的柔软和细腻,但一样可以感觉到一种轻快而柔弱的脉动,她的手指也慢慢的弯曲,握住自己的手心。一切都青涩的如同袅袅的烟。

《第一次亲密接触中》轻舞飞扬和痞子蔡有一套所谓的咖啡哲学来形容彼此对方,但单飞雪显然也不喜欢咖啡,张慕也不喜欢,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一种心情,只是觉得自己象坐在云端上,飘飘忽忽的无所定向,好喜欢这一种感觉,希望这一场电影可以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

那一场电影的后半部分究竟放了些什么,已经完全忘了,或者根本未曾有记得过,不知道多久以后,单飞雪抽回了她的手,但张慕相信自己手中永远都会留下那一种味道,完全与护手霜无关的味道。

——她的手指纤细,但是手指的皮肤却有点粗糙,指关节也有些僵硬,她的生活经历一定不是那么幸福。

——她始终不肯回头,甚至连脸色都不曾有太大改变,她是故意这样吗,还是她在犹豫什么?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小雨呢?可是李小午呢?尤其是李小午,自己刚还与李小午卿卿我我,马上就和另一个女孩子暧昧起来,这与那些渣男有什么区别,难道还想脚踩几只船,张慕发现自己无形之中受到了许辞的影响,对待感情并不是那么认真而单一了,似乎在内心深处,与好多人谈谈恋爱也不是什么过错,可真的如此吗?电影里李冰冰正在向皇帝请求退婚,可在这一场故事里,谁该退场呢?难道是自己吗?

终于散场了

“去吃饭吗?”

“不,我想先走走,这里离莲湖公园很近,去坐坐吧。”

出电影院时已经黄昏了,但张慕却在来西安后第一次可以看到完全蓝色的天,因为建筑物的关系,看不到夕阳,却可以看到火烧云,和单飞雪在北大街上慢慢走着,所有的建筑物都蒙上了一层金色,古老的钟楼浮现出一种圣洁的光芒来。

一群鸽子在钟楼上掠过,鸽哨音盖过了北大街上移动汽车声和喇叭音,仿佛现在不是一天的结束而是开始,张慕和单飞雪并着肩慢慢走着,没有牵手、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着,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乎已经和单飞雪已经在这条路上自然的走过数千次了。

张慕喜欢这一种感觉,尽管经历了世事浮泛,物俗横流,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但张慕的内心、张慕原点依然是二十年前那个在家乡树上捉知了,在池塘边摸鱼的小男孩,始终流淌着是纯净的血。

“一千年前,唐明皇和杨贵妃一定曾走在条路上呤听那鼓楼的钟声,那时的天一定比现在蓝,边上的树一定比现在多,路边一定更多无名的花、天上一定有更多的鸟飞过,也一定会有成群的信鸽起舞。”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好美的诗句”单飞雪幽幽的说。

单飞雪一定有一段很不开心的往事,少年时有一定有许多的艰幸,张慕想着。

一个奇特的地摊引起了两人的好奇,摊主是个穿着藏民服饰的老人,全身上下挂满各种刀具,地上则是动物头骨、皮毛,旁边则是虎骨、鹿鞭、熊掌、还有不知名的动物筋和各种内脏干,一大坛泡着各种药物和蛇类尸体的药酒。原来是个卖假药酒的,这种人张慕也见得多了,上面的东西基本上是假货,张慕正要拉单飞雪离开。

”等一下,这把刀你是什么地方得来的。”单飞雪忽然指着那个老头佩在腰间的一柄古朴的刀问道。

“你说的是这一把吗?”老头从腰间把刀取下来,这是一把张慕以前从未在任何场合或媒体上见过的刀,刀柄上裹着的是某种不知名的动作骨头,刀很短,有些弯曲,但却又不象游牧民族的弯刀或是日本刀那么弯,刀没有鞘,刀刃上微微泛出一点银饰,看上去似乎很古朴的样子,但是张慕丝毫不怀疑这是一柄做旧的假刀。

“小姑娘很有眼光啊,这把刀可是一把宝物啊,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天意’,回民传说,以前有一个古老的部族,只有最勇敢的十名勇士才能佩戴这样的弯刀,勇士娶妻时往往用这把刀作为聘礼。。。。。。”老头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大声吹嘘

“得了吧,”张慕打断了他的话,“他还真能编,飞雪你别听他的。”张慕转过头,却看见单飞雪对这把刀的专注程度远远超过一件玩物,不象是那种随便玩玩的表情,干脆就把这把刀买下来送给他吧。

“行了行了,这把刀多少钱开个价吧”

“看你们是个识货的,而且我们也很有缘,这样的文件,便宜了,一口价5000元”

“老大爷坑人不是这么坑的,你刚才也说过我识贷的,还开5000元,这样了,我让你赚的狠一点,500元,可以买一把真刀了。”

“你有诚意没有,5000元没得商量”

“500”

“给你折扣4000”

“500”

“3800”

“500”

“2888,吉利点,真得不能再降了,我绝对不会再降了”

“500”

“1800,这个价格你再不要就把刀还给我。”

“500”

“1000,这个真的是最低价了,我老头子已经服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还价的年青人。”

“好吧、好吧。”张慕从包里钱包拿出八张老人头甩给老头,“800元,不能再多了,不卖拉到。”

“真主祝福你这样爽快的年青人,800元虽然吃点亏,但就算我交了个好朋友,小伙子看看这里还有好货啊,你看我手上这块玉,你看,稀有之宝,高端大气,送女朋友刚刚好啊,老头对着单飞雪挤眉弄眼。。。。。。”

张慕在心里嘀咕:“你穿着藏族服喊阿拉,要不要这么假。”他赶紧拉着单飞雪走远了。

“送给你了。”张慕把刀递给单飞雪。单飞雪接过刀,慢慢的摸起那刀的柄来,然后又仔细的端祥了一遍,一阵风把她的长发掀动起来,长长的睫毛似乎也跟着颤动着,隐隐可以看到她的眼中含着泪光,她一定曾经认识这样的刀。

“你真的把它送给我吗?”单飞雪凝望着张慕。

“当然。”

“其实那老头说的没有错,小时候我家里也有这样一把刀,不过那把刀是银的,是爸爸送给妈妈的聘礼,可那时家里好穷,都要怪我,12岁那年我生病,好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把刀了,妈妈说不小心丢了,可我知道是妈妈卖掉给我治病了,那把刀是妈妈唯一保存爸爸留给她的东西,是妈妈最喜欢的东西,妈妈心情不好时就会把刀拿来出来看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后来就没有了。”单飞雪的话开始有些呜咽。

张慕连忙打圆场,“那么你妈妈现在应该生活的比较幸福吧?你都那么出色。”

“我想应该是吧,妈妈肯定会在天堂里找到爸爸,妈妈说,只要爸爸在身边,什么都不怕了。”单飞雪手中紧紧握着那柄刀。

见鬼我这个笨蛋,张慕在心里猛打自己耳光,为什么那壶不开提那壶。

“我没事,你别见怪,老对你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一切都已过去了,未来将是美好的是吗?”

“是,嘿嘿,当然是。”

“谢谢你送我这把刀,今晚上过的好开心,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快乐的夜晚了,你会闷吗?”

“当然不会,有你在我怎么会闷呢。”张慕觉得自己的对白老土极了,就算黑白片的演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比这个要精采一点。偏偏又想不出什么任何可以取代的精采的对白了。

单飞雪又看了张慕一眼,慢慢的把头低下去:“其实,从第一次在雁回见到你的时候。。。。。。”后面的话音又轻又模糊,张慕一点都听不见。

“什么我没听清,你后面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混蛋,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真会使坏。”单飞雪脸色忽然一阵变红,“这次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说”然后她开始跑起路来,“来追我啊,追上就告诉你?”她咯咯的大声笑着。

她为什么脸红,她会不会在说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对我有好感了呢?张慕有种感觉却又有怀疑,好象太快了点

“你说清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说,不说,你先追上我再说啊。”

20、突然的开始与莫名的结束

单飞雪在前面很悠扬的跳动着。

一瞬间古老的西安街道上变得那么宁静,流动的风中再也没有了黄土的气息,没有了浓浓的飘白粉味和刺鼻的汽油味,连烤羊肉串的那一缕孜然味也都消失不见。

在那一刻张慕心头萦绕的只有单飞雪那一种独一无二的味道,长街的风舞动着她的手,舞动着黑色的长发和花格子的长裙,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忘却了所处何地,偶尔几缕剪碎的光柱幻化了她。

自己一定在那里见过她,是传说中草原上的珍珠格格吗?太凄切了;是童话里雪山顶上的神女吗?太缥缈了;是敦煌画壁上反弹琵琶舞的飞天吗?太呆板了。

她就那么轻盈的跳动着,那一刻连张慕的心也开始跟着她在风中舞动起来,并且似乎数千年前就已经在这里舞动了,从秦王破阵乐中,从霓裳羽衣曲中、从骊山长恨歌中,一直不断的舞动着,一刻都不曾停息过。

单飞雪跳的累了,笑嘻嘻的又回到张慕身边,但是距离已近到挨着张慕的位置,风吹过她的发丝,柔柔的拂在张慕的脸色,有淡淡的花香的味道,不属于张慕以前闻过的任何一种洗发水。

“对了,上次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一个长的很象我的女孩子,老实说,这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现在就交代,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实话,以后再说的话我就不会原谅你了。”单飞雪显然心情很好。

“是真的。”

“她叫什么,原来你们怎么联系的?”

“我是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没有手机,没有call机,所以没法联系到她,我只知道她的qq名称。”张慕叹道。

“哦,qq名称叫什么来着,我也想看看这个女孩子跟我有多象呢,会让你如此失态。”张慕从语气中听出来单飞雪其实不信这件事

“七月幻雪是她的qq名,她的朋友都叫她小雨。”张慕轻轻的说。他不愿意提这两个名字,提一次就会难过一次,小雨是他心中的痛。

张慕向前走着,想着小雨的心事,又开始有点情绪低落,蓦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单飞雪,他回过头,发现单飞雪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以为是自己情绪不振冷落了单飞雪,于是他再走回去。

单飞雪的表情很奇怪,张慕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他道歉:“不好意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走神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张慕发现单飞雪的眼神中有一缕痛苦和挣扎。

“没、没什么”单飞雪闪烁其辞,“跟你没关系,只是突然肚子难受,跟你没关系,我们先回家吧,我不太舒服。”

两个人打了一个的,回去路上单飞雪沉默不语,与先前的表情判若两人,张慕没看懂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直觉觉得单飞雪是因为他对小雨的态度而发生的转变,这也正常,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容忍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思念另一个女孩子,这也好,反正自己与单飞雪也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反正自己还在头疼与小雨以及与李小午的事呢。

到租屋以后,单飞雪似乎想把刀还给张慕,她拿在手中表情犹豫很久,最后没有说话,只是回屋去了。

第二天中午,张慕第三次来到李延河的办公室,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他已经卖给李延河了,开价是1000万,李延河要等他赚够1000万元才会放过他,张慕当然知道这是笑话,但是不管怎么样,钱学林实实在在给自己挖了1000万元的坑,自己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而且下去以后直接躺在那儿,拉都拉不起来。

李延河对张慕早有安排,在李延河办公室,张慕第一次见到赵劲,这个日后可以和他把酒临风的生死之交带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差,他的脸色苍白,头发有些乱,他的外套很挺,却看到内衣领口上黑黑的印,这使的整套衣服看上去和身体那么不协调,他的身体似乎很弱,最可怕的他的目光,完全涣散而无神,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注视什么,甚至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在看什么,他跟在那个叫刘传铸的人事科长的背后,无声无息的坐着、躲闪着,更象是刘传铸的一个影子。而那刘传铸也生着一张苦苦的脸,眉毛有些倒悬,是传说中所谓的慈眉善目。

办公室主任童安诚张慕见过,一次一起喝过一顿酒,现在却是满面春风,脸上始终洋溢的笑容,张慕知道象童安诚这样的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想要从他们脸上或者眼中看出一点什么,至少以张慕目前的阅历是做不到的。

李延河开始介绍张慕说,“张慕,在我那支老部队退役,后来一直在浙江丽科化工做总经理助理,我们现在正在开发eng系列产品,小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所以我化了大力气把他从丽科那边挖过来,我们首先表示欢迎。”

刘传铸和童安诚点点头,马上和李延河一起鼓掌,李延河压了压手以示够了,他继续说道:“我们杨木集团这几年一直在尝试着进行国企改革,真正走市场化的道路,虽然方案一套又一套,子公司一个又一个,但实际上你们都知道,我们的市场化道路是不伦不类的,反而班子越来越多,多到我们自己都混乱了。童主任现在身上挂着几个职务?”他笑着问童安诚

童安诚也笑了:“大概是八个,象总公会、老龄会、退休职工协会这些的还不算,算上去的话十多个肯定不止。”

李延河哈哈大笑:“你还好,是八个,我还得兼着区里面和部里面的好些职务,二十几个,上次你办公室的小齐给我印名片,好家伙,密密麻麻,连名字都没地方放了,后来我说行了,干脆除了杨木集团李延河以外,什么职位都不要加。”

刘传铸点点头:“这个方面得学香港,挂什么马会会员,高尔夫俱乐部会员,董事长只写一个名字,也算有点这种味道了。

李延河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一说就跑题了,我的意思是,eng公司以后就走真正的市场道路,总公司直接投资,垂直管理,董事长我来兼,但实行总经理负责制,内部行政、管理、财务全部按照市场那一套,除了财务审计和风险检查以外,不再进行任何干涉,一切真正按照市场的办。”

童安诚:“董事长,这个跨度会不会太大了,这事肯定得党委会讨论,我怕通不过。”

刘传铸点点头。

李延河道:“所以呢,我今天才叫你们两个过来,也算是通个气,处级以上的思想工作我来做,科级到副处一级的工作你们两个去沟通,你们两个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吧。”

童安诚和刘传铸嘿嘿的笑了,心里都嘀咕,你李延河在杨木就是一言堂,在这里装什么民主。

刘传铸问道:“那管理层人事怎么安排?”

李延河道:“总经理,就是张慕了,副总经理,举贤不避亲,刘劲,就是你了,不过为了方便管理,还是给他们定个级,两个人都兼一个总公司销售科的副科长级,张慕呢是副科长实际负责,刘劲呢就是副科长。象公会、党委会什么的都不用设了,在你们人事科下面挂一个,新公司的目的就是一个,打造一个真正的市场化运作的榜样,为杨木的下一步改革权一个典型。

“可是介绍信呢,还有张慕的履历表呢,学历是什么是不是需要适度审查一下,毕竟。。。。。。”刘传铸一幅诚惶诚恐的态度。

“今天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这个问题你会后自己和小张单独沟通去,反正一句话,这事你得落实好,落实得了要办,落实不了也得办,明白没?”刘延河眼一瞪。

刘传铸不敢啃声了

“刘劲,记得你刚入公司的时候,曾经跟我提过许多关于如何建立一个现代企业的建议,其实这篇建议现在就在我的抽屉里,尤其是你提到过关于组建公司四轮马车的内容,什么现代管理、市场营销、产品开发、政府关系,这些都提的很好,很有现实指导意义,但这没法在杨木推广。“

”比如说管理,虽然杨木是公司制,但是用的还是计划的体制,这些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并不能靠一两句话就能改起来;杨木的大部分产品一直有国家实验室的支撑,政府还给了大量补贴,每年科技投入都非常大,所以产品开发也不是问题;至于市场;杨木的产品从来都不用担心销路,一切都根据计划而生产,销售,至于与政府的关系,我们是央企,由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直接管理,与地方政府可以不打交道。所以说,四轮马车没法在杨木搞起来,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杨木总有一天要面对市场,所以我决定这次的eng产品为契机,做一个尝试,你就好好的按照你自己的设想打造。“

“张慕虽然年纪比你小,学历也不如你,但是他的实践经验比你丰富,你要好好配合他,向他学习,张慕是我从其它地方请过来的,时限是两年,这两年,eng公司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有起色,就看你们的拉。那个小张,刘劲在杨木已经呆了五年多了,公司内部的情况很清楚,以后不懂的你就问他,他们要好好配合,年轻人做事,要拿出年轻人的风格来,有没有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张慕刷的站立起来,大声应道,李延河最后一句的音调突然提高,让张慕的身体起了条件反射,不由自主的弹了起来。一旁的童安诚笑了起来,“好!不愧是军人,军人的气质不经意间就透露出来了,是位好同志,李总您好眼光啊。”

21、看他高楼起、看他高楼倒

李延河笑了笑,把脸转向刘传铸:“老刘,我这样安排刘劲,你满意吧?”

刘传铸的苦瓜脸更苦了,眉毛挂的更低了,“谢谢李总。”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呜咽了。

“嗯,小刘,你要学习张慕思考问题的方法和实际工作经验,要有独立的主见和创新精神,不要只会依样画葫芦,没问题吧。刘经理,说到这里,我要补充一件事,你们人事部以后对学历审核要严格一些,不要随便那里买张文凭来就是什么本科生、研究生的,也不要把学历当作用人的唯一标准,任人唯贤,什么是贤,小平同志曾经说过,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才是好猫。”李延河的思维真会跳跃

“知道了,以后这事我会亲自把关,到时向你报批。”

“那倒不必我报批,这事还是你看着办,我的意见是,凡有刻意假冒行为的以及以公司公费购买文凭的,一律不准报销,而且要严肃处理,这事办公室也要配合一下。小劲,你还有什么看法。”

“谢谢李总,我会努力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刘劲说话,他的话和他的人一样苍白而无力。

“好,不过以后只有这几个人在场时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李叔叔,老童你呢,也是刘劲的长辈,他还年轻,有时候难免会犯错,许多地方你要给他把关,你要多帮助他。”

“小劲是我们三个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件事我怕赵副书记的工作最难做的通。”童安诚装笑面佛。

“嗯,赵红卫那里我来说,就算他真要顶,也不差他一票,这事就这么办,你去拟个通知吧。”

“要不要出个公示,从形式上征求一下民主意见。”

“嗯,我看不必了,毕竟现在小张还只是借调,不算我单位的正式职工,大部分人对他不太了解,也不见得能发表什么意见。等到以后小劲。。。。。嗳,小劲快结婚了吧(刘传铸点了点头),真快、真快,哈哈你们看我又跑题了,反正这事就这么办吧。”

“那么小张,你就专心的搞eng市场开发这件事,其它工作你不必介入,估计新公司工作开始时最大的难点是协调,所以你再去办公室兼个助理,这样呢童主任就是你的领导,因此童主任如果有什么意见,你一定要虚心接受,当然有什么协调上的事呢,你要多向童主任汇报,在杨木,没有童主任协调不好的关系,如果童主任协调也有因难而问题又比较棘手的,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你和赵劲以外我再给你配两个人,这事你和老杨、老刘还有小劲一起商量一下。老童、老刘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件事,我安排的有些仓促。你们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不会,不会。”其他四人心里都腹诽,敢会吗?

“嗯,那就这么办了,老赵先带小张去公司熟悉一下,还有刚才说有什么手续要补也都去补一下。就这样了,611所等会有个技术专家要过来,老童就陪我去迎接,你们先去吧。小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张慕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嗯、去吧。”

童安诚拍了拍张慕的肩头,“小张你先跟刘经理去人事办手续吧。”然后他回转头对李延河说,“今天晚上我和刘主任商量好了一起跟小张、小劲吃个饭,熟悉一下,您能安排一下时间吗?”

“好,如果到时没安排我会去的,咳咳,张慕还欠我四瓶酒呢。哈哈就这样了。”

刘传铸在前面带路:“嗯,恕我眼拙,你好象没到而立之年吧。”

“哦,我25岁。是个没经验的菜鸟,刘经理,还有刘大哥要多多指导啊。”

“唉!小张哥这个态度就不好了嘛,李总那么欣赏你,当然有你的过人之处了,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啊,25岁就能担任副实质副主任。那是正经的副科级,eng受总公司直接管理,实际行使副处的职权,在杨木集团是独树一职啊,咳咳咳,你可要珍惜啊。”。

“嗯,接下去我是这样安排的,我先带你到丽天楼各办公室熟悉一下,eng公司的办公室我们先在雁回大酒店租上一层,但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才可以使用,所以今天下午我让刘劲带你去集团各部门大致了解一点。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当然,刘主任的安排总是有理的。”

“小刘,你也把现在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嗯,先都交给徐介好了。等下我会跟他说的。”

“知道了。”

“小张啊。”刘传铸又转头,“下午呢,如果你认为没有必要去的子公司也可以不去,反正李总只是要你管理eng的事,其它的事你也不需要多介入,你先对公司大致了解一下就行,当然也要对西安大致了解一下。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在上班之前安排一下的,也可以在下午去办嘛。”

“嗯,是的,我也要对原来的公司交待一下。”

“好,晚上七点整你一定要准时来吃饭,酒店安排在。。。。。。你现在住在那里?”

“小寨路边上。”

“那就在雁回酒店好了,杨木自己的酒店,不会觉得简陋不。”

“没有,没有,一切按刘主任说的办。”张慕努力的点头。

从酒店回来后张慕好好理了一下思路,太乱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李延河要自己来做什么?真的营销?显然不是,给刘劲当跳板?也不对,刘传铸,刘劲和童安诚还有李前安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李延河和李小午又有什么关系?尤其是晚上吃饭时候的一幕让张慕惊奇不已,因为童安诚突然问了一句:“小劲,安心现在怎么样了?”然后一瞬间众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间都无声无息,而刘劲的眼睛突然变得精光四射,几乎喷出火来。他惩惩的抓着酒杯,突然间眼神中又充满了伤心和绝望,于是宴会就这样变得无声而无息,所有的喧闹再显不出半点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吧,张慕站在租屋的前阳台,右边单飞雪家的阳台也亮着灯,但单飞雪没有出来,张慕就搬了张椅子,泡了杯茶看月亮,天上有几丝浮云,星星时隐时现,不够分明。

张慕开始在杨木上班,新公司开始筹建期,办营业执照、验资报告、税务登记证,确定董事会、股东会,制度企业章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开展着,新办公地点尚在装修中,只能在雁回大酒店三层征用了一些房间,作为筹建处使用,十天以后,钱学林来电话,印度恒河公司的代表来了,要张慕务必回去,还给订了商务舱的机票,张慕跟刘劲说要回原公司办交接,回到了上虞。

钱学林的新公司取名邦达化工,地址落在上虞市相临的乘州工业园区,占地面积一百多亩,规模不小。

不管张慕现在对钱学林的感觉如何,钱学林的管理水平确实是一流的,上百亩的工厂内,生活区、办公区、实验区、轻污染区、重污染区、废物处理区被有效隔开,客货车道路进行分流,反应设备运输管线安排井然有序,所有车间全部采用全密封管理,确保生产尾气全部吸收,钱学林甚至雄心勃勃开始尝试成品药,还为此建设了一个10万级单位的净化实验室。

钱学林很谨慎,并没有把宝全押在张慕身上,而是把绝大部分赌注压到基础设施建设上,把工厂本身的软件硬件做到极致,尤其是硬件上,显示出对丽科的压到性优势,他相信只要张慕能把印度人请到工厂来,那么就有信心让印度人选择邦达而不是丽科。现在钱学林觉得自己赌对了,印度人表达了超过十分的满意,当场同意的2年内3000万美元的采购合同。

但钱学林并没有当场签协议,对他来说,这只是上半场,还有下半场,他要赢得全部。

张慕和印度团一起随着钱学林来到乘州宾馆,发现里面早已来了许多人,宾馆前面挂了巨大的横幅,“热列庆祝乘州邦达和印度恒河公司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众人进场不久,乘州常务副市长、主管工业副市长、主管金融副市长、主管招商和外贸副市长、当地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两个大行的行长,信用社主任,开会区管委会全套领导班子、还有招商局、土管局、建设局的一把手全部都到场了。

会议首先由主管招商和外贸副市长进行发言,主要是替邦达公司吹嘘了一番,然后进行采购协议现场签订仪式,协议是早拟好的,与恒河公司与丽科公司签订的协议一模一样,只是对不能按时按质量供货的处罚上加重了200%。钱学林也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在支付方式上,恒河公司询问是总体开证还是循环开证的时候,钱学林犹豫了一下,常务副市长和主管招商和外贸的副市长先替他回答了,直接3000万美元一个证,印度公司代表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然后框架协议就这样成了,至于正本协议,则需要等正式开证的时候根据产品数量价格再行详细议定。

合同仪式完成,领导们激动了,3000万美元的一个合同,创造了乘州市外贸合同的新纪录,直接完成了未来两年超过全市10%的外贸任务,拉动了当地gdp,于是市领导们当场拍板:邦达公司未来三年内税收全免,接下来两年减半征收,其他各项费用全免,零地价给邦达公司再增加土地供应200亩,以作邦达公司远期发展使用,土地款用出口退税逐渐抵扣、建设局、消防、安全、环保各部门成立联合工作组,去邦达公司召开现场办公会议,落实一切手续,确保邦达公司生产加工没有一切后顾之忧

建行行长表示对邦达公司目前贷款执行基准利率下浮10%,信用社主任表示如果邦达公司将3000万美元信用证拿到当地信用社打包,将免担保提供贷款,工行行长现场表达给邦达公司增加流动资金贷款2000万元

钱学林乐疯了,他彷佛已经看到大把大把的钱向自己涌过来,看到自己已成为乘州市的龙头企业,再下一步成为上市公司,走上人生巅峰。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会议桌一角的张慕,心里说:“傻了吧小子,不知道企业是要这样搞法的吧,给你10%股份不要,现在知道这10%值多少钱了吧,偏偏要什么证据,这证据拿给许辞能卖到这10%的价?许家一家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一个小瘪三,掺和什么劲。”可是他现在从张慕的表情已读不出任何的信息,“这小子倒也是进步了,懂得藏表情了,现在还不到得罪他的时候,先顺着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他走到张慕身边,把一袋文件材料交给了张慕,

张慕没有看,他知道这个时候钱学林不敢搞鬼,他看着全会场的群情激昂,心里替钱学林默哀了一千次,钱学林真是可以算个人才了,可是偏偏撞见了李小午,真是所谓既生瑜何生亮,他脑中忽然响起了一句话:“看他高楼起,看他高楼倒。”

22、晚风中的梅花

庆功宴也被安排在乘州宾馆,张慕想回,被钱学林拉住了,他生怕张慕一走印度团也跟着走,那他的脸就丢大了,为此他只好偷偷塞给张慕一张卡,张慕没有收卡但是人留下来了,这将是他与钱学林最后的交集了,张慕这样决定。

但是张慕没能被排上宴会首席,即使邦达公司也只排上钱学林了一个,领导太多了,还得加上印度团的四个人,远来都是客,中国人的传统习俗。但让领导们大跌眼镜的是印度团四个人的第一杯酒既不是敬钱学林,也不是敬在座领导,而是远远跑过去敬张慕,领导们窃窃私语这是何方神圣,钱学林小声解释,这个年轻人来头不小,是传说中的红三代,这么小的年龄已经是某央企的科长,手上握有大量订单,可以左右企业的投资方向,甚至决定民营企业的生死。

这样的大神怎么没上主桌,常务副市长狠狠盯了秘书长一眼,秘书长满头冷汗,他恨死了钱学林,这样重要的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觥筹交错开始张慕就退场了,没出宴会厅迎头就遇上了崔真真,她是被钱学林请过来了,崔真真一开始根本没兴趣,可是听说张慕来了,赶紧就从上虞向乘州赶,可也已经晚了,幸好最后遇上了:“小慕、小慕,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幸好钱总告诉我了。”

张慕赶紧推托:“我已经吃完了,正准备回,你先去参加宴席吧。”

“哦,那我不吃了,我陪你回上虞,公司有车。”崔真真马上接口。

张慕正想找借口,钱学林走过来了,他显然已经有点上头了:“啊呀,才来怎么能走,真真你要帮我招待好张慕,张慕现在可了不得。”

他一手拉住张慕一手拉住崔真真把两人安排到一个角落里,还故意把座位挪得很近,让两人坐上去,拍拍两人的肩,“年轻人要多亲近亲近,真真这样的女孩子,张慕你要珍惜。”

崔真真又开始“骄羞”了,她温婉着说话,牵频回眸,浅笑盈盈,立刻成为全桌的焦点,几个老男人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半依偎着张慕的崔真真,心里瞬间诅咒了张慕一百次。

突然,崔真真浑身一震,呆在当场。

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后面说:“听说我未来弟弟在这里,好啊好啊,真好啊,我们这未来兄弟第一次可以同桌了。”

张慕回头,原来是许赋,旁边跟着黄百洋,他站起身来:“原来是许总,黄总,请坐。”

许赋和黄百洋落座,张慕也归座,许赋不阴不阳的道:“许总这个称呼才得体,还轮不到叫大哥的时候。”黄百洋马上在旁边跟腔:“是哦,什么样的野小子,想做许家人,总也得许总您点头才是。”

许赋突然间咦了一声:“真真,原来你也在啊。”

崔真真似乎很怕许赋,瞬间没有了平时的八面玲珑,低声道:“许总、黄总好”并且下意识的向张慕身后靠了靠。

许赋奸奸的笑道:“真真啊,你真是想当许家媳妇想疯了,先是靠上我,再是缠上我家老二,现在两个都没指望了,居然傍上这野小子了,你以为这小子真能成为老爸的干儿子,我爸可是有三个儿子了,收个干女儿倒还有可能,要不你给我老爸去做个小,我喊你一声阿姨?”

张慕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这许赋怎么这种素质,他与许辞真是两兄弟?除了长相,两个人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啊。”

崔真真眼睛里顿时流出泪来:“你”他指着许赋说不出话来。

许赋斜了崔真真一眼:“我怎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不要以为许崔两家是世交,你就可以赖定了我们许家。”

许赋又把矛头瞄准了张慕:“张慕啊,要说起来我还挺欣赏你的,就你这么个贵州佬,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居然能在丽科翻起这么大的风浪,真的挺厉害,黄百洋被你阴了还能说是偶然,我化了多大的代价才把钱学林做成我最重要的暗子,居然也被你轻松移掉了,你可真能啊!”

张慕哼道:“过奖了许总,我这个人呢没什么特长,就是运气好,走路都能捡到金子的。”既然已经与许赋正面怼上了,张慕就觉得没必要退缩。

“狗屎运!哈哈,果然厉害,不过走着瞧,看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走运的,等老二倒了,我看你怎么翻身。”

张慕笑了:“我呢,什么都没有,大不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您呢,身娇肉贵,平时多注意,万一跌倒了,没人会扶你,估计踩你的倒是不少,比如你边上这个黄总,你看,肥肠满肚,满脑浆糊,肯定会第一个踩到你身上扭秧歌。”

黄百洋立刻红了脸:“小王八蛋,你敢挑拨我和许总的关系?我对许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们几十年的交情,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挑动的。”

张慕呵呵道:“是忠心,钱学林在的时候不见忠心,钱学林一走立马就忠心了。”

许赋哼了一声,凑到张慕耳边却故意用四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小张啊,这个女人你用过了没?要是你用过了,我就要恭喜你了,我们还没做兄弟,却先做了连襟。”

崔真真一听这话,忽的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赋道:“你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许赋转过头,对黄百洋道:“我无不无耻不知道,只知道有个女人想做许家的媳妇想疯了,只要是许家的儿子,就可以上,不过这女人的味道是真的好,我尝过以后时时会忍不住想念,那个紧、那个软,那个爽,那个销魂,那个疯狂,不行了,一想起来我就不行了,黄总你晚上得给我安排好。”

黄百洋哈哈大笑:“今晚就住乘州,我早安排好了,保证是没开封过的原装货,绝对粉,绝对纯。”

许赋阴阳怪气:“黄总,你反正是我爸唯一的徒弟,要不也认为干爹算了,那样的话,这个女人肯定也能让你尝,我们既做兄弟,又做连襟,哈哈哈哈”

崔真真脸色铁青,举起一杯酒泼到许赋脸上,掩面而出。张慕感觉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许赋大怒,用毛巾抹掉连上的酒刚待发作,黄百洋在一旁连忙劝住,“许总,今天有很多记者在,您的脸太熟,还是悠着点,以后慢慢修理他们。”

许赋哼了一声,把毛巾向桌上一扔:“贱女人,姓崔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想跟着老二跟我作对,我玩死你们。”

他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转头问黄百洋:“那个张慕走出去的时候手上是不是拿了一个文件袋?”

黄百洋回想了一下,回道:“好象是有一个文件袋,里面好象东西还不少。”

许赋眼珠子转了一下:“这事不对,姓张的给了钱学林3000万美元的单子,没有拿一分钱报酬,却拿走了这么一个文件袋,这里面的东西肯定非同小可,能让姓张的觉得这么有价值的又跟钱学林有关系的东西,肯定跟我有关,而且对我不利,赶紧去抢过来。”

黄百洋苦道:“许总,这小子那个身手,恐怕我们俩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啊。”黄百洋是真的怕张慕,当年被张慕一把抓住,差点喘不过来的情景,经常半夜里把他惊到冷汗直流,现在让他去张慕手上抢东西,他那儿有这份胆色。

许赋白了黄百洋一眼:“废物,这事交给你,一定得把这个文件袋的东西找回来,你现在就派人盯住老二,如果他们两个见面,见面之前务毕把东西抢下来,如果他去西安,就让人盯稍到西安,在当地请人,一定得把这东西拿回来。

黄百洋点点头,心里嘀咕道:“妈的,说我废物,有本事你抢一个我看看。”

天色已经大暗了,崔真真哭着在前面狂奔,直向宾馆后面的山上跑去,张慕在后面跟着,崔真真全不择路的疯狂奔跑,张慕的右腿有伤,平时走平地差别不大,一到爬山的时候,速度就受到影响,他忍住痛狂追。

直到一处断崖的地方,崔真真已经摆开架势,想要向下面跳,张慕大惊失色,连忙从后面抱住崔真真,崔真真死命想要挣脱,张慕只好把她举起来,她疯了一阵,忽然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软到在张慕身上,放声痛哭,张慕看她不再挣扎,才慢慢把她平放到地上,斜倚在地上喘气,这女人,疯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崔真真哭了一阵,突然间站起来,纵身趴到张慕身上。张慕吓了一跳,忙道:“崔真真,你要干什么。”

崔真真骑在张慕腿上,立起上半身,一把子把上衣都脱掉了,连bra都摘下,她举起手臂,扶住鬓角,流着眼泪微笑:“张慕,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好不好看?”

这是一副怎么样的画面,崔真真的双乳在晚风中怒挺着,两点粉红的梅花微微上翘,风带动长发拂过洁白,更让纯白和嫣红形成强烈对比,而雪白的皮肤因为剧烈的挣扎带上微微的一点红色,平胆的小腹上没有一丝缀肉,充满弹性和生命力,让人血脉卉张。

但张慕被她吓到了,那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只是下意识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你说得是真心话。”

“绝对真心,我发誓”张慕树起两个手指

崔真真笑着流泪:“张慕,谢谢你,你真好。”她趴下来抱住张慕,“如果你喜欢我,你现在就把我要了吧?”然后她闭上眼睛去亲张慕的嘴,张慕连忙的躲开,他试着去推崔真真推起来,可崔真真上身不着片缕,没地方可碰,只好换成抱住她的头,想把她架起来,可崔真真不依不饶,她挣开张慕的手,就去解张慕的皮带,嘴巴里喃喃的念着:“要了我,快要了我”

崔真真的动作越来越大,张慕快拉不住自己的裤子了,只好大喊道:“崔真真你清醒点。”然后抖手打了崔真真一个耳光。

崔真真猛然间抓住自己的头发,弯下腰来,蹲到一旁,嘶声吼叫,那声音高吭凄厉,无尽的委屈和痛苦,让张慕想起了大漠上失孤的母狼,不自觉得动容。

张慕慢慢坐起来,崔真真嘶吼直到喉咙里直到一口气用尽,再也发不出声音,然后低低的道:“连你不要我,连你也嫌弃我脏。”

张慕捡起崔真真的衣服,先给他带上bar,带的时候不小心还不心碰到了梅花,可是张慕无心感受这样的美好,又给她一件件穿好衣服,把长发从衣服里拉起来盘到后脑,整个过程崔真真如同木头般全无知觉,任凭张慕动作。

张慕坐到崔真真的身边,把她的头轻轻移过来,靠在自己胸口,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哭吧。”

崔真真象是得到了一道什么命令,一瞬间长声痛哭,泪水滚滚而下,张慕觉得自己的胸口整一片全湿了。

23、刚好是你、幸好是你、所以是你

良久良久,崔真真终于平息下来,靠在张慕的胸口,不再哭,也不再说话。

张慕轻轻拍了拍崔真真的后背:“总会过去的,就算最难也会过去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过不去的事,只要有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崔真真轻声说:“想听听我和许赋之间的事吗?”

张慕说:“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我们许崔两家是世交,我和许赋从小就认识,只是他大十多岁,所以从来只是当大哥,没有交集的。一直到我二十岁那一年,我在杭州读大学,他来我们学校进修,无意中撞见了,他就请我们全寝室的人吃饭,后来他就经常来,每次都带我们全寝室的人去吃玩唱歌,连隔壁寝室的人都知道我有这样一个有钱大方又帅的大哥。”

“那时候的我还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不知不觉中就爱陪在他身边一起玩,他告诉我他不喜欢他现在的妻子,那只是家里给他找的政治联姻,他的婚姻是他为了公司作的牺牲,只要他有了基础,就一定会推翻这样的婚姻。”

“我就觉得象他这样叱咤风云的奇男子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顾忌,在他带给人那么多快乐的同时内心居然会有那么多痛苦,心里就对他怜惜,他又告诉我许崔两家小辈有婚约,如果有一天他能离婚,而我还没有男朋友,他就会向我求婚,那时候我虽然没有回应他,但其实内心早已经答应他了。”

“我大二生日的时候,他约我去香港,开始时我以为他只是带我去玩,原来他早在维多利亚大酒店替我订好了生日宴,还送我整个房间的玫瑰,于是那一晚我就把自己彻底的交给了他,我是真的喜欢他,愿意等他离婚,那怕天荒地老。”

“可是事情完全不是我相象中那样的,没过两周,我寝室里一个同学突然被查出怀孕了,我们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同学说就是他,可他不同意,只能把孩子打掉,我当时不敢相信,可是我另一个同学也痛哭出声,原来她跟他也有关系,然后隔壁寝室也有一个,另一个寝室也有一个,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跟我的四个同学有了关系,而我一无所知,我去质问他,他却毫不在意,而且对我说就是玩玩的,只是想玩的开心点,玩的有情调。”

“我的同学都不再信任我,认为我是他的托,专门帮他来欺骗感情的,我转了校,混了张文凭,本来想去远方的城市逃避,可是没有办法,崔家没有儿子,我是长女,必须去继承崔家的一切。我去了丽科,还好他再一次见我时不再用特别的眼光,我也以为事情过去了,但是内心仍然自卑,我只是想快点把自己嫁了,嫁谁无所谓,只要是许家的人就行,完成了祖辈的约定我就消失,走的远远的,崔家给了我一切,我把自己交给许家,我就还清了。”

“我是不是很傻、很可怜、很脏?”崔真真轻轻问张慕。

“都不是,你只是陷入围城走不出来罢了。”张慕道

“围城”

“其实现在绝大部分的男人,并不是特别在乎女人第一次给了谁,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女人最后一次给了谁?”

“我不信,如果你不在乎,为什么不要我?”崔真真的声音里都是凄凉。

张慕沉吟了一下:“我不要你,是因为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女人,虽然那个人不见了,但是我始终当她是在的,所以上了锁,再不愿意别的女人进去了,而那个女人,也许是一个x”

崔真真大惊失色:“张慕你疯了,爱上一个x。”

于是张慕把自己与七月幻雪的故事告诉崔真真。

“如果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崔真真问道

“我不知道!”张慕摇着头说,“我跟你说你只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其实我何尝不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

“我知道了。”崔真真突然笑了,她把头从张慕的胸口移开,“我恋上你这个胸口了,好温暖,小时候妈妈的怀抱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以后只会记得这个胸口,谢谢你张慕。”她站起身来,可能坐太久时间腿有点麻,所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张慕的头上,某个敏感部位直接挨上了张慕的鼻子,甚至感觉到了张慕嘴上的气流。她又赶紧跳起来,扶着边上一颗树,又羞又嗔。

张慕也坐起来,脸色有点红,他也闻到某种味道了。

崔真真看了张慕一眼,背过去撩起衣服,露出了雪白的后背。

张慕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面一缩,以为崔真真又抽风了:“又干嘛?”他结结巴巴的说。

“刚才你把我的bra上下带反了,重新带过。”崔真真转头白了张慕一眼。

张慕挠挠头:“哦哦!”

他去解bra后面的扣子,不过太不熟练,毛手毛脚的,碰到了崔真真的背,崔真真突然觉得张慕的手碰到自己的背让自己好痒,直痒到自己心里,脸上顿时觉得烧起来,自己疯了,怎么无缘无故让张慕做这么暖昧的动作,她把衣服一拉,把自己裹起来,对张慕嚷道:“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张慕说:“哦”

“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张慕转过身去,心里嘀咕:“女人果然善变的动物,一秒钟一个心思,刚才还逼着我看,转头就不许看。”

崔真真躲到树后把自己整理好,摸一摸脸,还是有点烫,不过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某个缠死自己的结,突然间就解开了,整个人都变得很轻松。她从树后走出来,张慕还背对着自己,于是她走过去,从前后轻轻抱住了张慕:“小慕你别推,我只轻轻抱一小会。”

张慕怕她疯,不敢动

果然只是一小会,十多分钟

崔真真从张慕背后缓缓站着,挽起张慕的胳膊:“走吧小慕,回上虞去吧,别怕,我不缠你”

张慕:“哦”

“小慕,你现在重新问,我好看吗,要说真话?”崔真真笑着问。

“挺好看的,不过我平时挺怕你的,你太粘人了,你别生气。”张慕小心翼翼的说话。

“嗯,从现在开始呢,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崔真真!”崔真真伸出手来。

“张慕”张慕伸出手来,两个的人握了一下。

“小慕,你很好,现在我宣布,我、崔真真已经喜欢上张慕了。”

张慕吓了一跳:“你还来。”

“这次不一样,小慕,我不会再来缠着你,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只管去找你的小雨,我会等着你,如果你某一天累了,就来找我,我会嫁给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一生一世陪着你。”崔真真的眼中有神圣的光。

张慕第一次相信崔真真说的是心里话,他拉起崔真真的手:“真真,我张慕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

崔真真笑了:“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你说的对,我只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所以我需要一道光,需要一只手,需要一个执念陪我走过这灰色的一段,当有一天我能从围城里走出来,当我有一天能放下你了,我会嫁给自己喜欢的或是喜欢自己的人的。你别担心,我并没有爱你那么深,只是这个时间里,刚好是你,幸好是你,所以是你。”

张慕点点头,他懂

两个人慢慢向山下走去

“小慕,我和小雨比谁好看。”

“客观讲是你好看一点。你皮肤比她好,一白遮百丑”

“嘻嘻小慕你嘴巴真甜,那我和小雨的之间身材那个好?”

“嗯,刚才太激动,你的没看清,比不了。”

“那想不想再看看。”

“好啊。”

“看了要负责任的。”

“那算了。”

“小慕你学坏了,你真没看清?”

“看清了,很清楚。”

“好看不?”

“好看。”

“想不想再看看”

“要负责任不?”

“当然要负。”

那算了。”

“哈哈哈,小慕你其实也是个坏蛋”

“嘿嘿嘿嘿”

张慕突然停下来:“那个人,你要不要报个仇什么的?”

崔真真浑身一震,她想了良久:“算了,我真的已经可以放下了,现在就算他在我面前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也不会再觉得什么的,我没有错,错的是他,我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张慕点点头:“嗯,不过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就算不报仇,也得有个东西让他顾忌,让他难受,让他怕你而不是你怕他。”

崔真真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崔家斗不过他。”

张慕摇摇头:“崔家斗不过,但你崔真真可以,大象不怕老虎,可是怕老鼠,你崔家是老虎,你崔真真却可以是老鼠。”

崔真真:“那你说我这个老鼠要怎么做?”

张慕道:“许赋经营多年,他的势力早已成为堡垒,就算是许辞许鹤都很难攻破,但是堡垒都是向外的,对内却不设防,而你们财务,从来都在堡垒里面,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可以真正逃过你们财务的,只是你们平时故意试图装看不见,许赋和许辞的真正斗争,最近两三年才开始,但在这之前,一直是由许赋执掌大权,那个时候以他的个性一定肆无忌惮,所以你只要去查三年以前或者更早的财务纪录,一定可以找到某些东西,某些可以要许赋命的东西,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崔家,那么许赋再要动你,再要动崔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崔真真的眼珠转了几圈:“有道理,小慕你厉害了,这个方法,我这个做财务多年的人都没想到,你居然想到了,有水准。”

张慕挠了挠头:“我被人坑太多了,摔一跤长个记性,总也摔出了些经验。”

回到上虞时已经很晚了,张慕把崔真真送回家,临别时,崔真真突然对张慕说:“小慕,告诉你一件事,李小午喜欢你。”

张慕说:“不会吧?那是尊神。”

“不会错,她肯定喜欢你,而且比她自己想象中更喜欢,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直觉会让女人特别犯傻,有时候直觉却特别准,比预言还准。”

“哦!”

崔真真突然回过头在张慕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跑了。

张慕摸了摸脸,笑了。

张慕想起手上的资料,于是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李小午听说张慕要去住酒店,顿时不高兴:“滚过来,给本宫待寝”

“喳。”

24、随手捏着两套房子

李小午住的地方张慕第一次去,她居然住在上虞的城市花园,一个人占了一个大大的别墅屋子,里面的装修是简欧的风格,线条简洁,色采明亮,尤其是各种灯饰错落有致,每一款都别具匠心,看得张慕啧啧赞叹。

李小午扔给张慕一个钥匙:“以后到上虞都回家来住,敢在外面开房间,我立刻用化学方法让你不能人道。”

张慕:“小的不敢。”

张慕奇道:“小午,这房子是你买的还是许辞他们送的,这价格可不低啊。”

李小午道:“还好,房子本身也就60来万,装修贵,化了500多万,尤其是这些灯,全部是我亲自从意大利一盏一盏挑过来的,光运费就化了20万。

张慕啧啧嘴巴:“好有钱,给殿下跪了。”

李小午呵呵一笑:“赚钱还不简单,你把你手上的东西给许辞去,跟他开价两间这样装修好的房子,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张慕看了看手里东西,吓了一跳:“两套房子居然被我这样随手捏在手里,原来我也是大爷。”

李小午随手把一个抱枕砸在张慕头上:“越来越油腔滑调了,那儿学来的。”

张慕举了举手上的东西:“要不要现在交给许辞?”

李小午摇摇头:“还不到时机,现在给他,开不了好价钱,总得等到关键时刻,才好卖?”

“你想卖个什么价?”

李小午笑得象个老狐狸:“你帮丽科赚了那么多钱,丽科又没化一点力气,你又帮了许辞这么大的忙,那这些钱丽科总得吐出来,还有,许辞说让你去干弟弟还给股份,干弟弟就免了,股份的事既然开口了,总得做到,这样才能叫等价交换、言而有信、契约精神。”

张慕拍了拍脑袋:“智商不够用了,这么烦心的事我就不想了,反正这个就交给你了。”

李小午想了想:“嗯,还是留在这儿吧,你去西安拿着不方便,这种东西见不得光,我帮你锁保险柜里。”

张慕突然好奇起来:“小午,你的智商有多少?”

“10岁的时候门萨测试158,后来”突然一想不对,这不是打击张慕吗?还让他怎么有信心来靠近自己,她连忙改口:“其实门萨测试的也不标准,也是有套路的,只要专门练一练,象你这样拿个158也绝对没问题。”她随手拿起一本自己平时玩的数独题,找了一道,没用了两分钟,唰唰就填完了,然后交给张慕看,“这个就跟小时候书里学过的卖油翁一样,练久了,自然就熟练了。”

张慕点点头:“也是,跟射击一样,爱因斯担当新手时也打不准,练久了以后,不用瞄都不会偏。”

李小午连忙表示赞同:“你会打枪,我会搞化学,各有乱长,咱俩差不多,这和平年代我的优势大一点,如果是战争年代,就要靠你保护我了,你不会不保护我吧。”

张慕想也不想,拍拍胸脯:“任何时候,想要碰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小午突然想起那天落水的情节了,张慕还真是那么做的,幸亏张慕身体给自己做了一个缓冲,不然那个时候如果自己的鼻子撞上方向盘或者前档玻璃的话,李小午打了一个寒战,不敢想了。而且张慕完全是出于本能那么做的,如果有那怕一秒钟思考,他都不可能来得及救自己,所以如果还会有下一次,他肯定也会把用尽全力保护自己的,李小午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喜欢接近张慕了,安全感,只有在张慕身边自己才能真正体会到安全感,所以她甚至会接受许辞那么荒唐的主意,才会随意的把钥匙交给张慕,因为张慕是一个自己内心早就完全不设防的人。

李小午的眼圈突然有点红了。

“怎么了怎么了?”张慕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顿时手足无措。

“没什么。”李小午吸了一下鼻子“开心!”

“开心还眼圈红,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动作,崔真真是这样,李小午大神居然也是。”张慕在心里嘀咕。

“小午你平时一个要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会寂寞会闷吗?”张慕傻傻的问了句。

“闷?没时间。”李小午带着张慕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面的场景把张慕吓了一跳,堆积如山的资料,八台电脑,一台ups,打印机、复印机、一架刀片式的交换机。

“你一个人用这么多电脑?”张慕瞠目结舌。

“别小看这个房间,这里连着三个实验室,杨木一个,美国一个,比利时一个,医药化工没捷径,只能不停的试验才能拿到数据,我不喜欢实验室的味道,所以现在我只做方案,具体的实验在实验室完成,再根据数据定结果。”

“厉害了,这真是运筹什么之中,决胜什么之外了。”张慕对李小午树起了大姆哥。

“好了,走了,这里面油墨味太重了,到房间里,我给你泡茶。”李小午把张慕推出房间带进卧室,卧室是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浓重的中国风,紫褐色的实木地板,一张古典大床,大红色的床罩,靠窗是长长的红木沙发,中国红的座垫,中间搁着一张小茶几,一套精致的茶具两个小茶杯。

李小午把张慕按到沙发上,自己对面坐着,烧水,装茶叶、泡杯子,冲杯子,茶是熟浦,老板樟,很香,只是李小午显然不熟练,笨手笨脚,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指,她才啊呀了一声,张慕反应比她还快,一把抓住手指,始劲吹了吹,问:“疼吗?”

李小午没开口,脸红。

张慕反应过来,连忙松手,他尴尬,于是挠挠头:“这个粗话还是我来干吧。”他拿起茶壶继续,虽然也不娴熟,但比李小午好一点,茶泡完后,先给李小午斟了一杯。

李小午端起小茶杯,先闻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满意的说:“真香!这茶几搁在这儿这么久,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正儿八经是茶几了,不然快成了我笔记本电脑的搁架了。”

张慕也喝了一口,确实很香,他又给李小午倒上茶:“功夫茶好喝,就是太烦,得不停的倒水,果然费功夫。”

李小午问:“钱学林选了个3000万美元的大证?”

张慕点点头,他很想跟李小午说放钱学林一马,但终于没有说。

李小午懂得张慕的表情,又喝了一口茶,笑了:“小慕你成熟了多了。”

张慕摇摇头,叹息一声,成熟是好是坏,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把印度人敬酒的时候邀请李小午的事情说了一下。

李小午马上否决:“印度不去,女人去印度,太不安全。”

张慕没明白李小午的意思,他又把看到许赋的事告诉了李小午。

李小午问张慕:“你觉得许赋这个人怎么样?”

张慕说:“他跟许辞是两种性格,许辞光明正大,有底限,知进退,他有点阴鹫,做事不择手段。”张慕想起两个人对崔真真的态度,许辞也在利用崔真真没错,但至少没有那么卑鄙,许赋却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无耻,“为什么你不支持许辞?”

李小午淡然道:“在我眼里,这两个都是修行千年的狐狸,都爱玩聊斋,都爱玩女人,骨子里差不多。”

张慕说:“不一样,许辞从来不玩弄人,跟他的女孩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好聚好散,那些女孩子没有埋怨他的。许赋却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李小午眼一瞪:“什么叫心甘情愿,好聚好散,难道别人心甘情愿就一定能任意玩弄了,小慕你这个思想很危险,被许辞带坏了,以后要敢学许辞乱找女人,我直接切了你。”

张慕一震,是哦,替许辞接女孩子接多了,居然不知不觉得被影响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李小午并没有说错,许辞在跟那些女孩子交往时,还不是和许赋的那一套一样,甜言蜜语,金钱攻势,他苦笑道:“对不起,是我不对,三观不正了,幸好现在来得及改,以后肯定不会犯。”

李小午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她歪了歪头,“不过你也没说错,许辞的骨子里要比许赋有原则。”

“那你想办法帮帮他呗。”

“也不是不可以。”李小午眼珠子转了一下,“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得帮我去做三件事,这三件事不违背”

“行!”

李小午愣了一下,这跟《倚天屠龙记》的套路不一样啊,自己还没说完呢,这就答应了:“小慕你要不要这么没原则,我都还没说三件事的条件呢?”

张慕想也没想:“反正你让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就算你让我跳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那万一我让你不要管你妈你妹呢?”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不信你试试看,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害我,最多整整我,只要你高兴,我乐意被你整。”张慕不假思索。

李小午的内心已经被感动的一踏糊涂,她已经完全相信,张慕对自己同样不设防,他对自己的信任远胜于自己对他的信任,她盯着张慕,用手抚着张慕的脸,轻轻的说了一句“youjumpijump”

张慕完全没听清,皱了皱眉头说:“你说什么?”

李小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许辞的事你不必担心,现在为时尚早,真当图穷匕现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的。”

张慕点点头,这种争斗他插不上手,反正她相信李小午,就不用为许辞担心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多了,就对李小午道:“晚了,我走了,找个酒店去睡觉。”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都跟你说了,以后在上虞就在这儿睡,免得你在外面被崔真真那样的小狐狸勾了去。”

张慕搔了搔头:“这里那里有睡觉的地方,连个客房都没有,要不我跟你睡一个床?”

李小午横了张慕一眼:“好啊。”

25、怎么也做不好的馒头

张慕心里想:“哼哼,又来了,你还真得能豁得出去?这种事情上男人会怕,反正男人怎么都不吃亏,敢跟我演戏,我就演足全套,看你怎么收场?”他点点,站起来,直接坐到座边,把外套长裤袜子一脱,扯过个枕头一搁,拉过毯子一盖,直接倒头就睡。

前两分钟,他还忍着想看看李小午下一步会怎么样,谁知道这一天跑来跑去实在太累了,尤其是在山上被崔真真疯了一下更是去了半条小命,等到一挨到枕头,才过两分钟就真睡着了。

李小午坐在茶几边继续喝茶,她不相信张慕敢真的睡床上,心中很笃定他只是在演小孩子过家家,谁知没两分钟,张慕的呼噜声均匀的响了起来,走过一看,张慕竟真的睡着了。她明白张慕一天赶来赶去是真累了,于是叹了口气,关了大灯,调了床头灯,爬上床坐在张慕身边翻起一本书,谁知道满脑子乱乱的,那书上的文字完全入不了眼。她干脆把书放下,羞红了脸,把自己团作一团依着张慕躺下,她不敢碰到张慕,只是试着用手比划着想抱抱他,又担心他醒过来看到自己这个主动的样子自己该怎么办,幸好张慕没有动作,只是身上的浓重的男子气息一阵阵的传过来,让自己浑身燥热,最后竟出了一身大汗。

没办法还是去洗个澡吧,她慢慢缩身,小心翼翼把自己从张慕身边退出来,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自己脱个得精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傲人身材,李小午突然间不胜骄羞,满脸通红。

在花洒下用热水淋了许久,李小午的心神终于安定不少,于是换了一套薄薄的真丝睡衣,回到床上张慕的身边,她看着张慕的脸,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说不上帅,而且已有不少的风霜之色,睫毛很长,眼皮在微微颤动,鼻子很挺,上面有好几条不易察觉的疤痕,再细看发现整张脸上到处有这样的疤痕,证明他一路走来的不易,他一定在梦中吃什么东西,嘴巴象婴儿一样咂吧咂吧,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想去亲他一口,可是不敢,也不愿意破坏这样的宁静。

她看着看着,忘了自己本打算去睡到楼下保姆房,保姆今天被她打发回家了,一阵阵倦意袭来,她慢慢的闭上眼睛,连手挨着张慕都没有发现。

张慕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又回到了军营,在炊事班跟战友一起举办一场做馒头比赛,前面的梦记不得,反正张慕开始一个一个的做馒头,可不知为什么动作总是那么不对劲,捏馒头的时候总感觉馒头不是圆的,多了那么一颗什么东西,可是看不出多了什么,看着战友的馒头都快做好了,他急了,然后就把自己惊醒过来。

自己竟然在李小午的床上睡着了,自已右手抓着什么,软软的好舒服,梦中的馒头?他转过头,然后大惊失色,李小午竟然睡在身边,而且自己竟然隔着丝衣抓着李小午的某个位置,他急忙收手,偷偷看看李小午,还好李小午依然沉睡着,只有眼皮似乎在微微的跳动,他长吁了一口气,不由满头黑线。

他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下来,穿上衣服,轻声向楼下而去。

他才把房间门关上,李小午就霍的挣开眼:“这个小色狼。”张慕还在梦中做馒头的时候李小午就被惊醒了,李小午的第一反应是张慕对自己不老实了,她刚想一个耳光甩过去,却发现张慕根本没醒,甚至他的嘴角还在流口水,嘟囔嘟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她楞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喊醒张慕,让张慕怎么解释,自己又怎么解释?可是不喊怎么办,张慕的动作十分自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有了反应,某个地方已经高高突起。

张慕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小午矛盾到了顶点,这个时候只要张慕有任何一个侵犯动作,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配合着把自己交出去,所以她只能告诉自己“装睡着、装睡着、装睡着。”事实上她的手趾和脚趾都紧张的扭曲,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幸好张慕偷偷跑了,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点失落。

她在床上平静了半个多小时,楼下隐隐传来的砰砰的声音,张慕在搞什么,她站起身来向楼下而去,张慕正在厨房里弄面条,看着张慕揉出来的面团,李小午突然明白他梦中在干嘛了,小色狼,她的脸又红了。

张慕把李小午引到餐厅,搬起椅子请她落了座,一不会,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端到了李小午面前,李小午先尝了一筷子,马上赞不绝口:“好手艺,这手工面不是本地的风格,地道的西北口味,精实劲道有嚼劲,要是有羊肉就更好了,以后这早餐就交给你了,你不是贵州人嘛,那儿学的这手艺?”

张慕苦笑道:“部队的时候有回犯了错,被连长发配炊事班去一个月,其他手艺没怎么学好,光学好”突然之间停了声音。

李小午大口大口把面条往肚子里塞,嘴巴里哼哼叽叽:“部队真不错,什么都能学得到,你怎么了?”她抬起头,发现张慕捏着鼻子,鼻血汩汩而流。

她刚想担心张慕怎么无缘无故流鼻血了,突然想起来,自己习惯一个人独处,所以下来的时候只有一件又薄又短的真丝睡衣,里面完全真空,自己吃面的时候衣领下垂,衣内风光暴露无疑,张慕是看得流了鼻血,她啊的大叫一声,“张慕你是个大色狼。”捂着胸口,跑去楼上换衣服了。换衣服的时候李小午忽然有点小得意:“嘿嘿,上钩了吧,我再找机会加点料,你个石头早晚是我的。”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张慕站着等李小午吃面条的时候,衣领下垂,看得他不由自主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顿时鼻血不争气的喷涌而出。

李小午在楼上换了套张慕称赞最多的长裙,重新回餐厅吃面,面真的很好吃,令李小午想起了妈妈的手艺,她突然想起自己有太久时间没有看妈妈了,是时候回家一趟了,也得让妈妈看看这个石头。

张慕静静的看着李小午吃面,甚至李小午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张慕不收拾,李小午也不收拾,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微笑着看着对方,不动,也不说话,早晨的太阳从窗户外照进来,几条水草在阳光照射下吐出微小的泡泡,然后慢慢向上浮去,两条金鱼追逐着水草,翻翻滚滚的,一刻没有停息。该出发去机场了,可张慕第一次不舍得从一个女孩子身边离开,如此的不舍得。

张慕上飞机以后,黄百洋给许赋打了一个电话。

“那小子上飞机了。”

许赋问“他昨天晚上跟许辞碰面了没?”

黄百洋很确定的说“我们的人找不到这小子,只好盯着许辞,许辞从公司离开以后一直在家里,一步也没离开过,应该没有跟这小子见面。”

许赋问:“那小子昨晚上去了那儿?”

黄百洋很无奈:“昨天晚上那小子跟崔真真离开以后就没了踪影,一直到十点多,才有人看到他送崔真真回了家,我的人想跟却没来得及,估计这小子肯定跟崔真真在乘州宾馆搞一起了,用邦达公司的名称登记的,所以我用公安系统也查不到。”

许赋沉吟了一下,想想道:“倒也有这个可能,这小子想利用姓崔的搭上许家,崔家也想用这小子搭上许家,两个人狼狈为奸,再加上我昨晚上点了一把火,肯定搞一块去了,崔真真这个贱女人,真tmd够烂。”

黄百洋突然道:“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把东西交给崔家?”

许赋摇摇头:“按理来说不可能,那小子虽然年轻,却不是省油的灯,不然也没能力搅动风云变幻,他的胃口很大,钱学林要给他10%的股份,都被他拒绝了,可见他要的价格高的很,不可能轻易把东西交给崔家,崔家给不了这么高的价。”

黄百洋忧心忡忡:“可是他毕竟很年轻,又是个乡百佬,那里见过世面,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崔真真这样骄滴滴的女人给他尝过味道以后,他说不定连姓什么都会忘掉,乖乖的就把东西给崔家了。”

许赋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有可能,不管怎么样崔家现在至少已经与这小子联为一体了,在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拿到什么东西之前,以后不好随便对付崔真真了,否则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黄百洋:”崔家会不会把东西给许辞”

“这个不用担心,崔家虽然支持老二,但实际上还是在摇摆的,他们不敢明着和我撕破脸,否则万一老二失败,他崔家也会万劫不复,同样,虽然许多人支持我,可也不敢明着动老二,只有顶着脑袋上的枪才让人害怕,一旦子弹射出去了,也就没有价值了,这群老王八蛋都是人精。

“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崔真真知道这小子有料,所以用床上功夫把这小子绑到了崔家的船上,那东西就算没给崔家,至少崔家也算多了半块护身符,所以他就没有联系许辞,也没有把东西交给许辞。”

许赋点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黄叔,你还是宝刀未老嘛。”

黄百洋又问道:“许总,会不会根本就没这一份东西。?”

许赋表情凝重:“昨天我试探钱学林了,我问他既然已经离开丽科了,而且现在开局这么好,当年有没有对我留一手,钱学林马上推得干干净净,以钱学林的个性,他怎么会不给自己留点后手,他这样推法分明是想绕着弯的告诉我,他有东西,他又告诉我这小子不要股份,那就说明这份东西非同小可,而且他是想让我对付这小子。”

黄百洋问道:“那会不会是钱学林想故意借刀杀人。”

许赋道:“明知道是借刀杀人,可是你还是得接招,还是得去杀人,这才是钱学林这个人的可怕之处,这次他走掉倒也是好事,否则说不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26、KT2之战

许赋给黄百洋下了死命令,“你过段时间亲自到西安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份东西拿到,就算实在拿不到,也得知道这份东西到底是什么?”

黄百洋不敢去,可是为了做潜邸的元勋,他咬了咬牙:“妈的贵州佬,老子命中注定与你相克,这次新帐旧仇一起算。”

eng公司业务开展的并不顺利

人员不到位、主打产品不明,办公室没装修完,生产基地没落实,张慕想找点事情做,贸易就成为唯一的选项,但是即使张慕带着刘劲连轴转的跑了大半个月,销售的效果微乎其微,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医药中间体行业的民营企业中基本上是先货后款,应收帐款从15天到60天不等,长的甚至有100天的,但是杨木公司一句话,款到发货,没得商量,李延河只给了eng公司100万的注册资金,还马上以暂借款形式抽回去了50万,装修日常办公分分钟都在化钱,50万元已然捉襟见肘,要靠eng公司自己垫资,连一单业务都垫不够。

二是市场上的一些贸易公司在卖的杨木公司的产品,居然比杨木公司的出厂价还便宜,所以eng一报价,人家立马打了回票,张慕一开始时并不相信会有这种情况,人家把增值税发票都拿了出来,原产于杨木的东西,比杨木公司的销售价便宜了12%,回去一对比出厂价,想不通了,做贸易还有亏着做的?

张慕想了半天,翻市场营销学,书上找不到原因,想问许辞,想想许辞现在也忙,想问李小午,可是也不想开口,他想自己找找原因,什么都问李小午,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她,最后他还是给钱学林打了个电话。

钱学林心情很好,现在邦达企业的名声在乘州如日中天,原来与政府之间的一些小麻烦,全部都解决了,而且第一批产品正式出炉了,质量很好,已经装船发往印度了,他很爽快的就回答了张慕的问题:“小慕啊,你呢,虽然聪明,但是真正跑市场还是不够,有机会呢你要交一些福建的贸易商朋友,最好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生意了,看懂了,你就明白生意是怎么做的了。”

“我先跟你解释第二个问题,化工行业中有一个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那些做中间商的基本上赚不到钱,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掺假,白的产品里掺面粉或者盐,黑的产品里掺煤灰甚至是泥土,所以行业才有一句话,没有满足不了的价格,只有满足不了的质量,当老板的有几个真正懂技术的,关键在于搞定车间主任,搞定质捡,搞定采购,搞定了,什么纯度的东西卖不了?这个很好破,你把原料商的开票单直接给老板看,老板就明白了,不过这样做也有缺点,你会把很多人得罪掉,你的敌人会越来越多。“

“至于第一个问题,也还是那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每个产品在几年内肯定会出现价格波动,而波动的原因经常会是因为原料生产商出现安全事故停产啊、正常检修停产啊、技改停产啊等等等等,而你杨木公司就是这样的生产商啊,小慕我有时候是真的羡慕你啊,你总是揣着聚宝盆不自知,对你来说,不是能不能赚钱的问题,而是想赚多少钱的问题你知道吗”

张慕懂了。

9月5日晚上,张慕就在医药化工公司的产品目录中找啊找啊,找到了库存严重积压,主要用于冬天哮喘咳嗽的原料药中间体kt2,他开始制订计划。

9月6日晚上他和刘劲,拖着童安诚,找了生产kt2产品的第七分公司的老总,请他吃了一顿饭,签订了一份对现有kt2所有库存一次性加价5%收购的协议,然后四个人关上门嘀咕嘀咕了半宿。

9月7日,eng公司与国内长春、武汉两家生产kt2的公司签订了一次性加价10%收购全部库存产品的协议,用上了杨木公司的名头,加上各自预付了100万元,两家公司同意货款于10日内支付,eng公司的人去两家公司现场对库存全部贴上了封条,两家公司的人不解,但也没反对,张慕没向杨木借钱,这钱是跟许辞借的。

9月10日,杨木医药化工第七分公司医药基地公告宣布,kt2生产装置发生了重大质量事故,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忘,但是设备损伤严重,三个月内没有复产的可能性,即使复产也得将对现有工艺进行重大改革,年内不能向市场正常供应kt2产品。

当天中午,第七分公司销售科电话被打爆,第七分公司宣布kt2产品没有现货供应,长春公司想毁约,但是eng的人守在现场,只好作罢。当天下午,长春和武汉公司同时宣布暂无现货。

当天晚上开始,eng公司的电话被打爆,张慕的手机不停地响,都要求订购kt2,eng宣布,目前不接受电话或者传真订货,要买产品的直接来eng公司现场。

9月10日开始,雁回大酒店全部客房订购一空,客服部预订电话被打爆,餐饮、茶座全部爆满,所有房间价格按实行春节价格,全部工作人员取消休假,大批采购商堵在三层的eng公司门口要求见张慕或刘劲,许多先前只是打打看看的贸易商看到现场人头涌动,才知道是玩真的,开始紧急联系老板。

9月11日中午开始,雁回大酒店周边宾馆客满,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紧张而神秘的气氛。

9月12日中午,张慕宣布已组织到第一批kt2产品,但只能满足20%的市场需求,供应价格上涨50%,张慕同时同意长春、武汉两家公司按原协议价格加价20%回购20%的产品,下午,长春两家企业也宣布部分恢复kt2供应,价格上调60%。

雁回大酒店继续被挤爆,刘传铸也不停接到公司各部门内部电话,要刘劲开后门批条子拿产品,价格好商量,连李延河都被请动了两回,张慕来者不拒,全部给批条子。

9月15日,张慕宣布组织到第二批kt2产品,但价格比12日再上涨30%,同时同意长春、武汉两家企业再按原供应协议价格加价20%再回购20%的产品,下午,长春武汉两家同时宣布价格上调35%。

9月16日,张慕与长春与武汉公司协议,同意两家公司按原供应价格加价20%全部回购剩余产品,条件是两家企业同时需要停产三个月,两家企业此时已看到了巨大的利润,当即表示同意。

9月18日,长春、武汉两家公司同时宣布,因现有生产工艺存在巨大隐患,需要进行重大技改,kt2产品正常供应时间难以确定,当日,kt2各大中间商再次开始加价,市场价格按小时变动,到晚上市场实际成交价格已比18日上涨了90%。

9月22日,eng、长春、武汉三家公司同时宣布,最后一次向市场大规模供应kt2产品,年内将不再销售kt2,同时宣布价格比9月18日上涨100%,三个小时内产品销售一空,当晚市场实际价格又上涨30%。

9月28日,kt2的市场价格比9月5日上涨了8倍,成为史上涨价最快的化工产品之一,尽管如此,下游生产企业仍然无法买到kt2,所有的中间商都在囤货,连一些根本连kt2为何物的贸易企业都在疯狂搜刮kt2,许多人试图向海外搜购kt2,才发现全球居然只有中国这三家企业才生产kt2。

eng公司的库存全部清空,杨木第七分公司老总突然想起年初有四个车皮的kt2因为退货被扔在某火车站,进退两难,急忙派人去找这批货,结果采购商的队伍也同时到了火车站,双方同时声明拥有货权,互不相让,差点大打出手,最后采购商偷偷给第七分公司的人塞了大大的红包,又以高于原价格25倍的价格重新签订了协议价格,并且支付大半年停在火车站的场地租赁费,取走了该批货,双方皆大欢喜,当晚和当地火车站领导一起在酒店大醉。

9月29日,为了合理避税,第七分公司开给eng公司的发票价格比原定价格提了20%,第七分公司提前3个月超额完成全年利润指标,长春、武汉两家公司取消了原与eng公司的合同,但向eng公司合计支付了1200万元的公关财务咨询费用,eng公司kt2战役全面胜利,一个月内盈利超过3000万元,张慕开始为如何交税伤透脑筋,所有通过刘劲等人批条拿货的人都得到了好处,刘传铸家里塞满了烟酒,刘劲成为杨木公司炙手可热的人物。

9月30日,雁回大酒店人潮退散,酒店重新回复正常,酒店宣布国庆期间客房大酬宾,张慕一大早被李延河召去了办公室。

李延河的神色十分凝重,对张慕道:“小张,你这次做的过头了,kt2的风波惊动到国务院了,昨天晚上国家工商总局、物价局的人给我打电话问我kt2为什么波动的原因,杨木公司和eng公司要有大麻烦了。”

张慕公司先是一愣,他看了李延河三分钟,突然卟哧一声笑了,然后他随手拿起李延河桌上20mm高机弹壳模型,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打火机。

李延河怒了:“张慕,首长跟你谈话呢,什么态度?”

张慕笑的肚子疼:“李总你别装了,你装过一次也就算了,再装第二次不灵了,要提什么你明说吧。”

李延河也笑了:“你小子学精了,怎么被你看出来的。”

张慕止住笑,认真的说:“杀气,如果真有事紧张了,你身上的杀气早就腾腾的冒出来了,可是我刚才一点杀气都没感觉到,说明你的紧张全是装的。”

李延河点点头,“嗯,你这个理由我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就你这次的事也确实算办的漂亮。”

“哦?因为赚到钱了吗?”

“不是,产品、时机、节奏掌握很好这些我不说了,我主要欣赏你明明可以通吃的,但是不管对第七公司、还是对长春、对武汉公司仍然让利,尤其是对长春、武汉两家公司的让利是你场仗能够胜利的关键。在公司内部也是一样,你见条就批,很多人私下赚的盆满钵满,连雁回酒店这大半个月下来也快完成全年利润指标了,结果这样一个大事件下来,来我这里告你状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好几个分公司的老总还跑过来问我能不能跟你们合作也这样搞一票,你们eng公司在杨木内部是一夜成名了。”

“侥幸、侥幸。”张慕把打火机按的嘀嘀响。”

“是有侥幸成份在里面,不过幸运并不是偶然的,你来eng公司工作我都看在眼里了,你也好,刘劲也好,这段时间确实够拼的,尤其是前半个月里,我都怀疑你们两个有没有睡觉,杨木公司的人如果都有你们五分之一拼,肯定能进全球50强,现在刘劲几个人已经完全被你带动,脱胎换骨了,很好。”

“但是”张慕知道后面还有但是。

李延河手上一个笔套叭的砸在张慕头上:“你小子收敛点,没大没小的,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缸。”

“但是呢,我们是市场领导者和规则制订者,市场稳定本身就是领导者的职能,你这样搞一次,市场好几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工商总局的人说,到昨晚之前,全国有十一个企业申请新上马kt2项目,这批项目上马之后,能最终保留未必会有一家,你一次所得实际上严重了透支了市场潜力。而且,你上游价格一变动,整个下游价格也变动,最终受损的是用药的老百姓啊。”

27、谁在抬高药价

张慕点点头:“李总你这句话前半段我认一半,市场稳定没有错,可是市场就是市场,kt2产品是特例,不是可以推广到杨木每一个产品的,你刚才也说了时机、节奏一个都不能缺,如果这次事件是长春公司或者武汉公司首先发动的呢,杨木第七分公司接不接,肯定也得接,但是利润的大头就得被人家赚了,杨木只能吸点汤,现在杨木至少还是能吃到最好的一块。你说讲市场规则,这就是市场规则”

“而你说的下半段我完全不接受,我知道kt2现在的实际行情价是210万一吨,可是一颗药里面kt2的含量有多少?不到20毫克,也就是一个药真正的成本不过4分钱,加上辅料、胶囊,加工成本,怎么都不会达到1毛钱,可市价却要在2元以上,什么才是抬高药价的关键因素,什么人才让老百姓受损,是我们中间体生产商吗?

李延河知道张慕说的是实情,他叹了口气:“有些人,过分了。不过你还是要慎重,暂时不要搞这样的动作了,eng公司的目的不是搞贸易,慢慢来,别心急,如果有什么大动作,先跟我汇报同意了才行。”

张慕问道:“年内不搞了?”

李延河:“不搞了,等等,第三分公司今年任务差距太大,亏损严重,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拉他们一把。”

张慕道:“哦”

李延河笑道:“这次你们赚了不少,马上国庆节了,给总公司赞助点过节费。”

张慕道:“行,我出一百万,你看可以吧,才一个多月我就把欠你钱还了十分之一了。”

李延河道:“那怎么行,杨木公司数万人,一百万元能干什么用?一个整数,我看了第七分公司的报表,你交1500万,不准还价。”

张慕心里嘘了一口气,还好他不知道武汉和长春公司财务咨询费的事,他故意转身就要走

李延河急道:“你要干嘛?”

张慕:“我拼死拼活两个月,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你一次全给我拿了去,以后的日子我怎么混?而且这1500万付掉了,我也算完成与杨木约定了,我早点回上虞过节,节后好回丽科上班去,我哥比较讲道理,不象你,吃人不吐骨头。”

李延河嘿嘿笑笑:“好了好了,我给你多留500万,你交1000万,这个没商量余地了,毕竟我才是董事长,而且总公司帮你把发票税收问题都解决,你和刘劲每人奖金5万,其他人2万,发票也总公司搞,这次总公司确实有困难,没有这1000万,这个国庆节我过不好,只能躲,你不知道,杨木公司一大堆的老头老太太,一到国庆啊过年啊就会来各种诉苦要钱,所以我每次都得玩失踪。

张慕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不过我和刘劲也不搞特殊,也2万就够了。”他拿起高机弹壳模型,“这个归我了,1000万买个打火机,真黑。”

李延河指着桌上的东西说:“你再交500万,除了这把军刺,桌上的东西随便拿。”

张慕道:“太贵了还是算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李总,我想要成立一个公关部,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最难的工作还是与杨木内部、与武汉、长春公司的关系协调,如果我eng有公关部,计划就可以做的更细、更落地、更圆满,成功的概率也更大。”

李延河点点头:“这事我看可行,具体你自己安排吧,人员可以外聘,但我觉得你还是内部找,你可以去跟杨传铸商量一下,杨木公司机构庸肿,内部闲人很多,但闲人中也有能人,只是被搁置了,eng公司这次声名大振,所有人都知道eng的效益好,收入高,你调人很容易的。”

张慕点点头:“明白了,李总,要没其他吩咐我就先回了,快过国庆节了我也得给公司开个会,这段时间都忙不过来。”他看着老头,内心充满尊敬,李延河不易,杨木这样的国有企业,家大业大,懒人养的不少,有时候头也难当,有时候还得给自己这种小喽罗陪点笑脸。

李延河满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他心里确实挺满意,本来只打算敲他500万,结果敲了1000万,看来这小子还是尊重自己的,而且自己这个国庆节终于不用东躲西藏了。唉不对,这小子会不会赚了不止1500万,自己天天打燕可别被燕啄了眼,说不定这小子还在心里偷偷笑自己呢。

张慕走到李延河办公室门口,突然回转身,一跺脚,一挺身,给李延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李延河肃然动容,他站起来,拉了拉衣服,同样也给张慕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张慕推门而出后,李延河拨了一个电话

“kt2事件关注了吗,那小子一手策划的。”

“嗯,很有想法,你现在怎么评价他?”

“不骄、不燥、不贪、不奢、有志向、有毅力、有想法、有潜力、有血性、能执行,我很满意,我原来只是想做个人情的,现在看来是捡到宝了,再想让我放,我都不舍得放。”

“可是他的出身只是一个小兵”

“小兵怎么了,你以前不过是个教书匠、大哥不过是个小秘书、我也不过是大头兵,你看不起当兵就是看不起我。”

“好吧、好吧,要不要让她妈见见。”

“也可以,这事让柔柔去提,她们俩姐妹方便说话,可是如果二嫂来城里的,你现在家里那个怎么办?”

“我和她分了,我跟你嫂子这么多年这种状态,我身边总得有个人。”

“早该分了,你好歹是国家干部。”

“你的行政级别不比我低,你和小柔这种状态象什么样子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这个国庆节看看情况吧。”

“好吧,挂了。”

张慕回到公司后给部门开了个会,第一次全体会议,19个人,他的讲话很短暂,就是宣布部门每人2万元的过节费,部门的人疯狂了,因为他们知道杨木其他子公司连老总的过节费也不过2000元,一般职工只有800元,同时张慕宣布纪律,对外宣布过节费一律是1000元,谁如果泄露信息并被查实,剥夺年底奖金权利。然后他把会议交给刘劲,这个工作适合刘劲,刘戏开始讲这次kt2战役的经验教训,讲历史、讲形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张慕决定以后主持会议全部交给刘劲,学历高,毕竟不一样。

刚回到办公室后雁回大酒店的总经理过来了,想请张慕一起吃晚饭,张慕想推可是推不掉,连刘劲也一起被邀请了。

然后当天晚上,张慕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她没有想到雁回大酒店出动的全是女将,而且只是年龄有落实,按同年龄层标准,全是美女。

其实张慕是应该幸福的,雁回大酒店从总经理、公关部、客房部、餐饭部、前台、财务部、办公室、后勤部几个负责人全来了,其实绝大部分人是好奇,有一两个还有点小念头,想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在过去大半个月每天都传得闹哄哄的eng公司总经理、杨木集团办公室主任助理、杨木集团目前最年轻的实职副科长是怎么样的一个神奇角色,否则在晚餐这么最忙的时候,即使是李延河前来也未必能同时请动她们。

刘劲却比张慕淡定,雁回大酒店虽然家大业大,可是从行政级别来讲,他们只是从属于办公室下面的第三产业,即使是总经理也不过是副科级,而eng是杨木的直属企业,等到达到一定规模以后,你们就可以调整为副处级单位,更何况张慕还兼着办公室助理的职务,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张慕是雁回大酒店的领导。

雁回大酒店的总经理叫胡媚儿,人如其名,整个人如弱质蒲柳,说话中自带一股不自觉的媚意,人虽媚,领导素质却一流,上下级关系门清,上手就把张慕硬拉到主宾客的位置上,然后领着全员开始向张慕敬起酒来。说话一套一套,明着暗着夸张慕,感谢张慕给酒店带来了好生意。

张慕只好回礼,不过这个场合他不必大口喝酒了,他可以扮老大,扮老大的好处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没人敢抬杠。

他看单飞雪杂在一群人中间,几乎不正眼看看自己,心里很纳闷,自己根本谈不上得罪她,也没有招惹她,为了那天自己一句话有这个必要吗?难道心眼真的比针还小,所以他决定要发个难,他举起一杯酒,却不是敬胡媚儿,笑道:“胡总,您可别生气啊,我今天这第一杯酒还不能敬你,而是要敬我们的单飞雪单经理。”

胡媚儿马上奇道:“哦,张总跟我们的飞雪很熟吗?”

张慕笑道:“熟不熟的不好说,关键是我们比较有缘,我能来杨木上班,从某个角度要感谢飞雪经理啊,而且我现在就住在单经理家对面。”

“哦?这样啊,这里面还有故事啊,来飞雪坐过来,到张总边上来,跟我们说说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啊。”胡媚儿是人精,马上就把单飞雪往张慕身边拖,把她的位置放着自己和张慕之间。

办公室主任柳芊芊突然哦了一声道:“你是那天帮飞雪打小日本的那个张慕,啊呀,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总觉得是那儿听到过的一样。”

张慕马上对自己怼上单飞雪这个事后悔了,他绝对轻视了女孩子的八卦之心,单飞雪没有插嘴,其他七个人加上刘劲开始听柳芊芊声情并茂的讲这个故事,然后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让他如同看到河里有五六十只鸭子在洗澡

柳芊芊站起来:“张总原来这么能打,还英雄救美,我们飞雪可是我们雁回酒店的第一美女,而且关键现在还是单身呢,现在英雄救美了,我们飞雪美女总要有所表示的,要不以身相许吧,这真千里姻缘一线牵,郎才女貌的,我看挺合适。”她一边说话还一边试图把单飞雪向张慕身上推。

副总经理言飘萍也站了起来:“除了我们飞雪,还有我们公关部夏青经理也漂亮,也还没有男朋友,她和飞雪可称是我们雁回双娇。

张慕连忙站起来道:“西安人杰地灵,但我看西安的人气全流进雁回楼了,何止是雁回双娇啊,在座各位只是年龄略有差别,如果细看,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可以说是雁回九大美女。”

胡媚儿马上笑着向张慕敬酒:“张总真会说话,一定讨女孩子喜欢,有女朋友了吧。”

张慕连忙客套一番:“确实是谈过一个,后来不知为什么丢了,我一直没找到。有机会胡总要帮我介绍介绍啊。”

这时夏青走过来敬酒,客观讲夏青要比单飞雪漂亮,无论身高、身材、皮肤都比单飞雪有优势,而且仪态优雅,不愧是搞公关的。她敬了一杯酒道:“不知张总心目中的美女是怎么样的”

28、四大美女谁

“怎么样的?”张慕客套说道:“你要问我美女的样子,那就是夏经理这样的,从头到脚,尽善尽美,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可以挑剔。”外面混的越来越多,张慕说话也越来越八面玲珑,一套一套的。

夏青笑道:“张总,真会说笑话。”

张慕忙道:“真话,比真金还真的真话。”他举起酒杯道,“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话,我自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夏青脸色微微一红:“那张总可知道,我眼中的美女是怎么样的吗?”

“你的?”张慕愣了愣,不知道夏青说这句话的意图,“四大美女吧?”张慕试探的问,“不对?难道是红袖、红绋、红线、赵飞烟,陈圆圆、总不会是湘妃?杜十娘,李香君,帝女花?”

夏青始终在摇头,最后张慕停止了猜测,盯着她:“我们请夏经理指教。”

“当然都不是这些人,那都是外在美,我想说的是内在美,从这个角度来说最美丽的女孩叫曹娥。”

“哪个曹娥?”可能一说到美丽什么的立刻把众美女的八卦之魂勾出来了,后勤处主任赵一姗的的眼瞪的老大。

“三国演义中其中有一句,女子黄娟什么的,有没有印象。”

“哦想起来了,就是沉江七日负父尸而出的那个女孩子?”这个张慕是知道的,毕竟在上虞呆了很久

“张经理果然是强知博知,得确是她,现在浙江上虞有一座古庙专门纪念这个女孩子,天下庙宇所祭祠的不是王候将相就是牛鬼蛇神,而用来纪念一个普通女孩子的,只此一间而已了,想象当年曹娥,在曹娥江边哀跪七日,沉江七天,心中所思,无非父慈殷殷,女意拳拳,每每思之,不免令人神伤啊?从这个角度,如果她排第二,天下无人敢居第一。”

“嗯”众人纷纷点头。

“那排第二的是谁?”

“祝英台,没有一场爱情故事可以如同梁祝那么凄美,当然孟姜女的故事和孔雀东南飞一样,多多少少打上了礼教的铬印,成为历史的悲剧,但是梁祝,我想应该超越历史的界限了。”

“然后呢”

“排第三个的叫聂英,这个女孩子可能你们也不会太熟悉吧?”

“是聂政的姐姐吧,”柳芊芊这个办公室主任还真不是盖。”

“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姐姐,聂政不愿牵累家人,所以在刺杀韩傀,逃走无望的情况下自杀,自杀前自毁面目,而聂英千里寻尸,诉说自己弟弟的英雄事迹然后自刎,聂英一样以自刎的方式成全弟弟的英名的,古今只此一人,聂英和聂政的姐弟之情一定那么的深,历史上不乏兄弟之情,但姐弟之情的顶点,只此一对而已,事实上我也相信,比起哥哥,姐姐一定是更伟大的。《聊斋》中曾经提到有聂政墓,相必聂英的墓不是合在一处的也必在旁边,可惜没有具体提到墓在那里,也许应该在山东吧,不然我一定要去磕头的。”

张慕连连点头,长姐如母,这个没毛病,夏青这样一说,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去磕头。

“那第四个呢?”

“第四个当然是花木兰,不过不管历史剧如何演,如果说花木兰英明神武,一定有人信,一个英明神武的女孩子,美丽肯定是要打折扣的,所以才只能排第四。”夏青说完就抿着嘴偷笑起来。

“佩服!佩服!夏小姐真不愧是公关部的经理,这长相已是倾国倾城了,难得的是秀外慧中、内心居然如此良善、对历史见解又有淑女之独到,而且出口成章,这文学水平可见一斑,天下间女孩子的优点,全部聚到夏小姐一个人身上了。”张慕毫不吝词的大拍马屁。

“张总才是能人,这次kt2事件堪称公共关系学经典案例,张总有机会要给我们上上课。”夏青道

“胡总手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尤其是这位夏经理,都看得我眼红,我们eng公司如果以后成立公关部,一定请夏小姐来指导指导,我们一起敬胡总和夏小姐一杯。”张慕满嘴跑火车。

“啊呀,怎么感觉张总您今天在趁机挖墙角,不过今天我胡媚儿也干脆,在座这几位你看上谁了,说一句,只要她们自愿我绝不拦着,我还帮您做工作”胡媚儿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拉着张慕的手臂,拿起酒杯道:“不过一个人一杯酒,你要几个,就喝几杯。”胡媚儿果然媚,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风情,这眼神勾魂夺魄,张慕相信大部分男人一看到这胡媚儿都会顶不住,幸好自己自己被崔真真毒害久了,对这种温柔已然免疫,所以张慕坐得很稳

张慕举起杯,一饮而净:“我呢,就一杯,挖您胡总一个,明天开始,咱俩换个办公室。”

胡媚儿笑得如同弱风扶柳:“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不用等到明天,这酒桌上就开始了,姐妹们,还不给你们新领导敬敬酒。”

酒桌嘛就是酒桌的气氛,抬高轿、吹法螺、你追我捧、大放厥词,说时山盟海誓,转头成昨日黄花,但理解是一会事,喜欢是另一会事,张慕恐怕永远不会喜欢这样的气氛。

谄媚的笑容是赤裸裸的利益交往的标志,当然从某种角度而言,什么都是利益的,所有的关系至少在开始的某个阶段,往往是因为利益而走在一起,并因为利益而延续下去,等价或是不等价,全是个人感觉。

宴会渐渐深入,在酒精的影响下,张慕发现女人和男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尤其是彻底放开以后,女人表现的更为竭斯底烈,一切都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发展,她们傻笑着,尖叫着,相互拥抱着,拍打着,说着全然听不清的话。

夏青装醉,她把刘劲拖到一边,然后斜倚着身子拉着张慕的手臂对张慕耳语道:“张总,我听说下个月你们eng公司就要成立公关部了,你就把我带走吧,我向你保证,要论做好与其他公司的沟通,你找不出第二个更适合的人了。”

张慕一怔,终于明白为什么夏青说的四大美女中居然有两个上虞人了,她以为自己是上虞来的就是上虞人,她夏青是用心了,也明白为什么夏青要和单飞雪争风吃醋了,看来夏青背后有人,这人还不简单,自己上午才跟李延河透露了一下意思,夏青居然马上知道。所以她在这儿挖了一小坑,等着自己呢。

eng公司倒也确实需要一个象夏青这样的人,象上次协调与第七分公司关系这样的事,如果派夏青出面,肯定事半功倍,现实就是这样,美人计是烂计策,却是最管用的计策,自己要用好美人计。

张慕在沉思中,夏青见他并没有马上接话,也没有拒绝,只是眼睛有点下斜,她在公关部许久,色狼见多了,眼见张慕这个动作便下意识以为张慕在借机偷窥自己的胸部,不过他并不反感张慕,所以也不讨厌他的偷窥,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于是很自然也很有经验的的轻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给了张慕一个极佳的观察位置。

夏青对自己的事业线很有信心,也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不信自己会拿不下眼前这个男人。

张慕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正盯着夏青的上三角区,两座乳白色的山峰夹着一条深深的沟壑,似乎在微微而轻柔的颤动着。他微微有点脸红,转过头看看夏青,夏青满含风情的看了他一眼,头微微后仰,身子却向前探,柔软的部位恰好挨到了张慕的手臂。

张慕明白夏青误会了,他想缩一缩手臂,可又怕太明显了大家尴尬,于是便对她闭了一下眼睛,又颌了一个首:“我会认真考虑。”

夏青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给张慕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道:“我喝光,您随意,什么都随意。”

张慕眼神四扫,发现其他人虽然都在各自动作,但却用半只眼睛偷偷瞄着自己和夏青的小动作,他暗叹了一口气,不需要理会,现在他是这个台子上的老大,老大就是被人偷瞄的。

张慕又看了一眼单飞雪,她拿着筷子在拨弄一条鱼突出的眼珠子,眼珠子白白的滚来滚去,单飞雪的眼神也随着滚来滚去,似乎边上的一切与她全然无关。

宴会结束了,胡媚儿要安排车辆送各人回去,张慕摆摆手说不用了,自己的租屋离自己很近,他走回就行了,这租屋自从自己租来以后,还没怎么去住过,尤其是kt2战役开始前后,自己全力应战,始终住在酒店里,一天也没回,终于放假了,还是回去住,顺便走走路,散散酒味。

他本犹豫要不要送单飞雪一起回去,也怕单飞雪拒绝了会让大家尴尬,谁知道夏青已经拖着单飞雪过来了,两人竟然是室友,三人行的话就顺利成章多了,少了很多闲话,他们决定穿过莲湖公园回去,风景好,没有车,还可以省下三分之一的路程。

单飞雪在前面走着,夏青一边走一边给张慕介绍沿途的风景。

张慕绝没想到在喧闹的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还可以找到一个象莲湖公园一样柔美的境地来,如果把它说成是西安市的一颗明珠是绝不过誉的。虽然整个公园看起来不大,但是却布置的优雅而别致,据说曾经是朱元璋的第二个儿子朱爽的后花园,于平地间堆砌湖光山色,营造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先人的想象能力果然非同小可,但是却都用到了穷奢极欲上,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张慕想朱元璋号称清廉如水,对贪污浪费零容忍,可一个儿子家的后花园居然能造成这样,可见有些传说也不过是言过其实,表面功夫罢了。

三人慢慢踱过那条穿过荷花池的小路,远处高楼上闪烁的霓虹在密密的莲叶间的那一点点水缝中闪烁,让人感觉到似乎整个湖面都在变幻。而那在莲花和莲叶上的一颗颗露珠同样流动着五彩的光,使的整个湖面都变的栩栩如生,远处的车流声不再喧闹和吵杂,一都显得宁静而安逸。

“觉得这里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我心绪不宁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走一走。有时候只有在这里才能觉得自己的生命是真实的。”久不说话的单飞雪忽然侧过头来对张慕说。

风吹拂她的长发,路灯洁白的光把飘起来的几个发丝染成了银色,单飞雪微笑着的眼神在这些柔丝后面忽隐忽现,她似乎在看着张慕,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如此的生动,每一次的回眸都令他的心也随之而牵动着,以至于整个湖面的五光十色在那一瞬间暗然失色,天地间只余下这一副对透着圣光的双眸。她的嘴角微微牵起,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正打算把天地间的灵气都吸入她的怀中。

29、我要欺负你一辈子

一个眼神又出现在张慕的脑中,七月幻雪、小雨,然后张慕的思绪短路,这样的夜晚,小雨又在什么样的地方,是在找寻自己的理想,还是在另一个ktv里,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另一个男人怀里,日复一日的上演打情骂俏、招蜂引蝶。

许辞曾经说过,进入欢场的女子一开始或许是被逼的、被骗的、可怜的、无奈的,但在欢场世界里,被周围的红颜祸水推动的、簇拥着、顺着、逆着、教唆着、威逼着、利诱着,很快就会沉沦、堕落,与周围的人没有区别,人性本懒、人性本贪,最后无法主动离开,也不愿意离开,只有被淘汰,就算保有那么一丝最初的自我,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就是所谓现实,就如同他与崔真真的关系,崔真真曾经那么对他不屑一顾,可是当许辞故意说他可能成为许家四公子的时候,崔真真对他的态度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恨不得马上上床成为自己的女人。

也许如同崔真真所说,她的打算是等嫁入许家之后就离开,可如果自己征服崔真真之后并且对她百依百顺呢,她真的能离得了?那个夜晚上的山顶,如果他张慕不是现在的张慕,而只是那个某身汗臭,穿着保安服在夜间巡逻的张慕,崔真真能听他的劝,能有现在这样的态度?张慕的心底里知道答案。

权利和身份是个好东西,便如边上的夏青,只要自己化点心思,肯定能轻易把她弄上手,这就是权利的作用,这就是许辞和许赋的手段。

张慕曾经坚信小雨是清白的,被逼无奈的,是有苦衷的,可是这是真实的,还是自我欺骗呢?一入欢场深似海,从此贞操是路人,第一次被qj是悲剧,后来就变成享受了,他替许辞送过那么多的女孩子,只有演技更好、更自然的,更欲壑难填的,却从没有一个真正的三贞九烈,一个都没有,那么小雨,自己唯一遇到的一个,就能真的意外?

都是围城,只是围城罢了。

但我是张慕!

我愿意相信有意外。

我会坚持自己的原点,坚持自己的信仰,坚持内心深处的灵魂,永远保持内心深处最纯洁的光,坚持高于云端的骄傲和高于云端的世界。

我有最上之域。

张慕的内心在一瞬间充满光芒。

张慕默默前行,单飞雪猜到张慕想到了谁,但单飞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夏青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猜到单飞雪和张慕之间有故事,这是直觉,沉默着的张慕更让她觉得神秘而有内涵,而想让她忍不住靠近,这个男人是我的,只属于我夏青,我会从你单飞雪手中抢过来的,你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和我斗,夏青已经下定了决心。

三人走上楼梯,告别以后各自掏出钥匙正要去开门,忽然间张慕内心生出一丝警觉,他猛然转身刚想喊一声“小心”,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衣人从楼道上蹿下来已控制住了单飞雪,他用手臂卡住单飞雪的脖子,一把匕首正搁在单飞雪的右颈动脉边上,单飞雪的一声大叫被卡在喉咙里,张慕下意识先拉过夏青,把她拉向下楼梯的地方,避免受到伤害。

张慕抬起手,以示没有武器,强笑道:“兄弟,小心刀子无眼,先放下刀,咱有话好说。”他试图慢慢向单飞雪靠拢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刚才的警觉并不是来着这个人,他回转身,另一个黑影已站到了夏青的后背,夏青在浑身战粟,张慕知道有刀子顶在她后背。

“兄弟,我知道你是个高手,可是你一个人救不了两条命,所以咱还是配合一点”下面那个黑影用刀顶着夏青一点点前行,跟控制单飞雪的人站在一起,这是个老手,而且杀过人,张慕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张慕知道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这是个亡命之徒,张慕不敢拿单飞雪和夏雪的生命作冒险,他举起双手,笑道:“我们应该也是无怨无仇,否则你的目标就直接是我了,受人所托还是求财,兄弟你就直说。”

老手哈哈一笑:“爽快,咱明人不说暗话,抢点小钱这种事,咱兄弟早就不是这个档次了,只是听说你有一个文件袋,有人开了价要,你交东西,我放人。”

电光火石之间,张慕的脑子高速思考:“为了钱学林给的那袋资料,钱学林的人?不可能,钱学林现在还不会跟给自己翻脸,还有谁知道这份东西,崔真真见到过,应该也不是她,那就只有许赋的人,他们怎么知道这份资料,钱学林说的,不对,是那天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可他们应该不知道文件袋里是什么。”

张慕笑了笑:“好说,好说,你等一下,我进屋去拿东西。”

东西在李小午的保险柜里,现在怎么拿得到,可是没东西给他们,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办?等等,他们应该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就冒冒险。

他在屋里找了一下,翻出一个牛皮纸袋,然后把床头一本《笑傲江湖》,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塞进去,装成鼓鼓的一个,回出屋去,对两个扬扬手:“是这个文件袋吧,许老板让你们来的吧?”

老手哼了一声:“你别来套话,咱兄弟做事,认钱不认人,现在一手交货一手放人。”

张慕道:“可以,不过你别玩花样,你们要真敢动刀,今儿肯定得留下。”

老手道:“你这话我信,不过咱哥们儿是刀口上讨饭吃的,命贱,这二位美女至少有一个是你马子吧,啧啧啧真有福气,如果一不小心失手了,到时候你别我们心狠手辣哦。”

张慕哼道:“那这么多废话,你先放一个,我给东西,你再放一个。”

老手答道:“好,你小子也别玩花样,我先把你马子给放了。”他观察了一下张慕的反应,手一推,把夏青推到张慕怀里,顺手把张慕的文件袋抢过去,捏了一下,感觉里面都是纸张,还有厚厚的书,估计就是雇主要的东西。”

他跟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裹着单飞雪缓缓后退,张慕慢慢的跟着,下了楼,一辆发动着的黑色的桑塔2000停在路边接应,边门也已经打开了。到了车边,张慕喝道:“放人。”

老手对新手点点头,新手把夹着单飞雪的手臂松开,正在她身上推一把,可这时候变化徒生,单飞雪居然早有准备,她没有跑向张慕而是一个转身就去抢老手手上的文件袋,只可惜老手的反应更快,单飞雪才摸到边角,老手已经把东西收了回去,最终扑了个空,倒在地上。

新手顿时气急败坏,他喝了一声:“找死!”举起匕首向单飞雪直劈而下,单飞雪吓呆了,一时间竟忘了躲闪也来不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张慕已然赶到,扬起左手,用刀臂硬架住了新手的一刀,同时左脚侧踢,这一脚用尽全力,新手被一脚踹入车中,背脊真接撞上另一侧的车门。

桑塔2000连车门也不关,直接一溜烟不见了。

张慕扶起单飞雪,血从张慕的手臂涌出来,滴到了单飞雪的衣服上,张慕连忙用右手捏住臂弯,减缓血流,他问单飞雪和夏青,“你们有纱布、酒精、缝衣线和缝衣针没?”

单飞雪这才明白张慕替自己挡了一刀之厄,顿时流泪直流,三人回到单飞雪和夏青的房间,单飞雪和夏青手忙脚乱的把各种东西找出来,张慕用酒精冲洗伤口,再把缝衣针和线泡上,然后给自己缝合,再用纱布把自己包起来。

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疼痛了,可奇怪这种疼痛反而让人感觉更清醒,更真实,可是真tmd的痛,张慕直疼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瘫在椅子上没了力气

单飞雪和夏青两个人都是眼泪直流,夏青劝张慕去卫生院缝合,张慕笑着道:“一般卫生院医生的手艺,还没我自己好,而且去卫生院的路上,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伤口不深,问题不大,缝上以后就没事了。”

单飞雪突然抱着张慕肩头,放声大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抢不到东西,还害你受了伤。”

张慕拍了拍单飞雪的背:“没事、没事,匕首这种东西,刺人才致命,劈削伤害不大,那个人是个新手,根本不会用,我刚才用肌肉把力量卸掉了,现在只是皮外伤。”

夏青心里嘀咕:“被抢先了。”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争风吃醋了,刚才一幕,整个人都吓的不轻,到现在也是手脚松软,浑身无力。

张慕突然想到一件事:“不行,这事还没完,得报警,不然你们有危险。”

夏青道:“怎么了,他们不是抢到东西,还想怎么样?”

张慕苦笑一声:“他们就是抢了一本《笑傲江湖》,一堆废纸,其他什么也没。”

单飞雪奇道:“你给他们的东西是假的?”

张慕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他们是受人指使来抢东西的,可是这个东西是什么,有没有,是什么?估计连指使的人都不知道,所以不管我给他们什么,只要他们不敢现场看,就会拿回去交差,等到指使的人发现东西不对,说不定还会回头来找,但只要我们报了警,他们暂时就不敢再来了,毕竟抢劫案子不小。”

“但不管怎么样,许赋知道自己手上有东西了,这不个好现象,他会不会知道东西在李小午手上,会不会也去找她麻烦”张慕开始替李小午担心了。

张慕报了警,警察听说有抢劫案,就急急的赶来了,居然又是赵警官,赵警官一见又是张慕和单飞雪,也是愣了愣,心里嘀咕着:“这小子真能惹事,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好事,幸好是抢劫未遂,也不算恶性案子,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看现场、做笔录、取证据,一系列手续做完以后已经深夜了,警方亡羊补牢,加强这一段地区的夜间巡逻,还对单飞雪房间里的安全设施进行了检查,更留下一个女警给两位女生作心理辅导,单飞雪和夏青才敢休息。

张慕也回到房间,他考虑了一下还是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

“睡没?”

“没呢,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

“这段时间搞那kt2的事情,昏天黑地的,真的没时间,今天才空一点,这不给你电话了嘛。”

“知道你kt2的事,所以我不怪你,不然扒了你的皮,不过你以后就算再忙,也记得发个平安短信。”

“嗯,你也是。”

“小午,你现在那边好吗?没有人来打扰吧。”

“没啊,这里高档别墅区,一般人进不来,安保很高级的。”

“你一个人住着我总是不放心。”

“没事,平时有阿姨的,只是你那天要来我才把阿姨打发走的。”

“哦,那还好,不过也要注意点,有时候不怕强盗怕小偷。你那么漂亮的,小偷看到了要起歹意的。”

“嘻嘻,你不放心我啊。”

“是挺不放心的。”

“没事没事,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惹我李小午,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这里也呆不长,马上就要搬。”

“去那?”

“到时候就自然就知道了。”

“小慕、平时想我没?”

“想”

“没骗人”

“没”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个关键是挺忙的”

“打个电话很花时间吗?是不是边上有小姑娘,听说好几个美女削尖头皮想往你那里钻。”

“没,哪有时间对付这种事情?”

“那有时间你就对付这种事情了?”

“不对付不对付,你只对付你一个。”

“你要对付我?”

“不敢不敢”

“你不想对付我,你要对付别人?”

“对付你,对付你。”

“你到底要不要对付我?”

“你说对付就对付,你就不对付就不对付。”

“不骗人?”

“岂敢骗你?”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这不正跟你打电话嘛。”

“为什么才给我打电话?”

张慕哭笑不得,满头黑线,他发誓以后绝对不要跟女孩子去解释什么,去讲道理,李小午大神尚且不能免俗,还有谁可以?

李小午笑了,小慕你个石头,就是被我欺负的,我要欺负你一辈子,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总之你命中注定就是被我欺负的,嘿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位置吧,她抬起头,看着机场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

30、江湖风波险、山水有相逢

黄百洋心情糟透了,他在西安呆了近一个月了,也等了一个月,委托人一直没找到机会,他千方百计才找到张慕住的地方,可翻了好几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怎么会想到张慕一直住在酒店根本不出现,就算出现身边也总跟着一大堆人。

就这样熬了一个月,盯了一个月,有信息来了,让他拿着钱去第13医院换东西,他乐了,总算是搞定了,还来得及回家过国庆节。

他兴冲冲的赶到医院,老手等四个人都在,只是一个躺在床上,老手手中拿着资料,他伸手就去拿,老手手一扬,黄百洋拿了个空。

黄百洋知道他的意思,把手上拿钱的袋子一递,一个小弟接过钱,看了一眼,对老手点点头,黄百洋就去拿资料,仍然拿了个空。

老手冲了他摇了摇头:“涨价了,点子扎手,我兄弟被他一脚踢断了四根肋骨,有一根还扎破了胃,差点就没命了,你再加10万元作医药费。”

黄百洋不同意:“说好50万的价格的,我也提醒这个人很厉害了,你想反悔?”

老手哼道:“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没有这10万元,别想要东西。”

黄百洋苦了脸:“这半夜三更我上那儿弄这10万元去?”

老手:“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黄百洋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这个积家表,我三月份才从香港买来的,21万8,现在抵你10万元,总可以了吧。”

老手把表接过去,看了看手表背面的全透明表壳,里一个摆锤在不停转动,知道黄百洋所言不虚,甩手把资料袋递给老手。

老手把手表戴到自己的左手,拿起来在灯光下比了比,表盘上的钻石发出七彩的光,好东西,他马上觉得非常满意,他把手递到两个小弟面前显摆,两个小弟看得差点流口水。

他还没得意完,一本书飞过来砸在他的胸口,然后掉到地上,是一本《笑傲江湖》,他抬起头,黄百洋气得满脸通红,喊道:“你们他妈的就给我拿来这么本东西,然后收我60万?还钱!还表!”他几乎要疯了。

老手顿时明白被张慕耍了,但他还是很镇定:“你当时跟我说,要一个资料袋,你没有跟我强调资料袋里有什么呢?也许就是这本《笑傲江湖》呢?你想我们再去拿也可以,这价格得重新说。”

“你”黄百洋指着老手,完全无话可说。

他镇定了一下,还是给许赋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许赋说了一下,许赋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黄百洋,我养头猪比养你好,你tmd能办成什么事?”

黄百洋不敢接口:“是是是,许总这事我没办好,接下来怎么办?”心里却在想:“尼马的,你许赋什么时候养我了,都是我黄百洋在养着你,你们许家才是猪。”

许赋深呼吸了一下:“张慕给的假资料袋有多厚?”

黄百洋看了看回道:“挺厚的。”

许赋道:“那就说明东西确实有,而且还不少,你去他住的地方找过没?”

黄百洋回:“都搜好几回了,什么都没。”

许赋沉吟道:“这么厚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随身带来带去,也不可能放在办公室,那看来东西是交给崔真真那个贱人了。”

黄百洋道:“那怎么办?要不要给那贱人点颜色看看?”

许赋摇摇头:“暂时不用了,你这次拿不到东西反而打草惊蛇了,那小子肯定能猜到是我们动的手,也肯定会和崔家说,现在他们有了防范,我们就不能急着动手了,慢慢来,等机会,逼急了,他们跟我来个鱼死网破反而便宜了老二,你先回来吧,我们从长计议。”

黄百洋答应了一声,恨恨的盯了老手一眼,管自己走掉了。

老手拿起包,从里面拿出一捆钱,分成两半,给了两个小弟一人5万,吩咐道:“这小子肯定会报警,从现在开始,年前都不要再联络了,正月十六老地方见。”

一个小弟接过钱问道:“老大,这次钱虽然拿到了,但是招牌折了,二哥还伤在那小子手里,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过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一脚就踢断二哥四根肋骨,还幸亏车内有个缓冲,如果后面是堵墙,这一脚就要了二哥的命。”

老手阴沉着脸:“这小子是有真功夫的,而且打架经验丰富,招式简单致命,不是那种花架子,正面对上,两个我也未必打得过他,不过他在明我在暗,这个梁子,始终是要找回来的。哼哼,江湖风波急,山水有相逢。”

张慕难得睡了个懒觉,十点多,他才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后他有点担心,就想去看看对面单飞雪和夏青的情况,敲了半天门后没人应,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两人都去上班了,张慕明白过来了,对酒店而言,国庆也是枉季之一。

他仍然不放心,就直接去了酒店,刚到大厅,就发现里面来了好几个旅行团,两个人都忙得团团转,不过是挺安全的,自己既然报了警,就表明了态度,许赋只要有一点点脑子,就不应该继续来找自己的麻烦,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这样一想他也就放心不少,去了三楼的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准备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了进来

张慕接起电话:“您好,那位?”

一个低沉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哼,小子你死定了。”

张慕一惊,他下意识对方已经察觉拿到假货了,只不过他奇怪对方怎么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你们想干嘛?”

对方停顿了几秒钟:“想干嘛,告诉你,接下来你最好照我说的办,窗外正有一把81杠瞄准着你。”

张慕吓了一跳,连忙趴到地上,转头四顾。

对方双停顿了几秒:“趴在地上也没有用,你别试着躲。”

张慕立刻反应过来对面应该在酒店对面房子里盯着自己,他一个翻滚就靠到了墙边,他对自己的翻滚很有信心,就算对方现在开枪,也绝对打不中自己。

张慕抬起头,从他现在位置看窗外,已经放空了,没有射击界线,他慢慢向窗口爬去,顺手拿起地上的一个不锈钢托盘,一直爬到窗帘的位置,他把托盘慢慢的升起来,通过反光观察对手是那儿,可是所有可以看到的地方显然都很正常。

对方声音又从手机里传过来:“别找了,你以为你这样就躲得了?你女人现在就在我手里。”

我女人,张慕第一个反应是单飞雪和夏青,可她们刚才在楼下被一堆人围着,可能性不大。李小午,他急忙爬去办公桌,拉下电话机,拨打李小午的手机号码,手机马上接通了,可传来的却是那个人的声音:“你很警觉,可是没有用,她在我手上,她的手机自然也是我手上。”

这下张慕急了,连忙急道:“你们想干嘛,你们别伤害她,别吓她,你们不管要什么都给你。”

又停顿几秒钟:“呵呵,小子你倒挺担心她,想救她也不难,从现在开始你要按我们说的做。”

张慕连忙说:“行,就算你们现在让我把市长去干掉我也干,你们先把她放了。”

停顿“你当我们傻啊,放了她,你还会听我们的?”

“行行行,你们说要干嘛?”

停顿:“现在开始,十分钟内赶到小寨路27号相约午后咖啡厅,到2楼卡座6,听清没?”

“你再说一遍?”张慕已经开始拔足狂奔。

停顿:“从现在开始,十分钟内赶到小寨路27号相约午后咖啡厅,到2楼卡座6,听清没?”

“听清了,什么时候计时开始?”他现在要尽可能拖延,那怕是一秒也好。

停顿“开始!”

电梯很忙碌,张慕一脚踢开步梯间的门,没时间跑楼梯,他抓着楼梯扶栏直接纵跃而下,大厅里人依然很多,张慕横冲直撞,沿途踢翻了三个行李箱,撞倒两个人,还没等这些人发怒,张慕已经蹿出了酒店门。

右脚又隐隐作痛,该死的钢筋,他在心里诅咒,可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他象一辆坦克一样在路上横冲直撞,沿途吓到了不少行人,他不在乎,李小午的安危高于一切。

还没用5分钟,张慕已来到相约午后咖啡厅,门口的接待小姐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虽然张慕的样子很奇怪,但她还是露出笑脸迎上去,张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天啊,这是什么眼神,小姑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她发誓,这世上如果真有恶魔,那么恶魔就该长这样一双眼,她不自觉的浑身发抖,突然感觉下体竟然有少量的尿不自觉的滴了下来,沿着丝袜直向下流。

女孩子哇的哭了,转头向咖啡店里的卫生间跑去,什么嘛,我就是勤工俭学要替家里省点钱,有必要这样吓我吗,这现实社会做个接待都这么可怕吗?

张慕没心情管这些,他现在时刻准备杀人,他在咖啡店门口向四周观察了30秒钟,很平静,所有人都很正常,如果这里面有杀手,除非是那些传说中的杀手,否则自己应该感觉的出来。

他走进咖啡店,还没到饭点,没什么客人,一楼只有四桌人,很正常,四个店员在忙碌着,也很正常,气氛很祥和,绝对没有异常。

他闪避过所以视线,缩着身子走上二楼,二楼更安静,只有一个卡座上有一个人,只有背影,戴了一个女式帽子,环顾四周,暂时看不到有什么监控或者影像设备,他装很自然随意的走到那个人正面,竟然就是李小午,可是李小午看看他,不动也不说话,头都没抬一下。

李小午装不认识她,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她正在被监视着,甚至可能被枪瞄准着,另一种是她身上有炸弹,她不能动。

张慕闪到窗口,对面是一片刚被拆白的空地,开阔,没有射击视界,应该不是有枪瞄着,自己也没有被瞄准的感觉,但他还是飞快的放下百叶窗,确保安全。再闪回到李小午眼前,他给李小午使眼色,可是李小午回应的好奇怪,好混乱,看不懂,这让张慕更加确信李小午身上应该有炸弹,紧张,所以没法镇定。

31、权限逐级开放

他怕有微小的窃听器,就给李小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然后开始对李小午一寸一寸进行搜索,上臂是露着的,显然没有,先搜李小午上半身,帽子、头发、肩、背、腰、腹,连大馒头都摸过,bra垫全部捏遍,没有、绝对没有金属物。

又趴在地上,两个鞋子正常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小腿光洁没问题,沿着两条大腿一直摸到隐秘部位,直到摸到了小草,仍然没有。

难道是被坐着的,椅子是木质沙发不可能动手脚,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他把插手进李小午的屁股底下,摸了一遍,没有。

可是李小午为什么不说话,难道炸弹是口中?没听说过有这种炸弹啊,是下毒了?他看了看李小午的脸色,红扑扑的与平时确实有点异样。

他看时间,只过了九分钟,电话还通着,他对电话说道:“我已经到了,你们想怎么样?你们是不是给她下毒了,要怎么样才能给解药?”

停顿:“小子,如果你不怕的话,就过去亲她一下,你就可以和她说话。”

什么意思,张慕糊涂了,亲她一下就行?不对,除了手机里的声音,身旁也有这个声音,是有窃听器还是对讲机?藏在什么地方,他突然发现了某个地方不对劲,李小午的右手手掌一直在台下,应该是在右手上粘着再粘到桌子背面了。

张慕趴到地上,果然李小午反手托着两个手机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盒子。

张慕不敢喘大气,他摸索中,从兜里拿出一把小瑞士军刀,爬到桌子下面,先按住两个手机,然后试着把李小午的手向下拉,狗屎运,没有缠胶带也没有粘胶水,现在李小午安全了。他小声对李小午道:“这里应该是个压发炸弹,我托着,你先下楼去,让楼下疏散,然后报警。”

李小午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摸着肚子直打跌,简直眼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李小午很满意,她给张慕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说明,只是说你的女人在我手中,并没有提自己的名字,但张慕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自己,说明张慕心中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了,而且是妥妥的第一顺位。

然后她在窗口看着张慕从街上横冲直撞过来,心里感动的直想掉眼泪。

当张慕上楼以后,她想张慕看到自己就该马上猜到这只是个玩笑了,可是张慕的脸色铁青、神情凝重,东张西顾,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张慕生气了,还是想把这个游戏玩下去?那就玩下去吧,然后张慕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了,甚至什么地方都被摸遍了,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忍了,反正早晚都是这块石头了,随便他吧,最后张慕找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了,她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她前俯后仰,直笑的花枝乱颤。

张慕明白了。他拿起手上的东西,是两个手机还有一个微型录放机,这东西有变声功能,原来是个玩笑,还好是虚惊一场,他心中的弦一松,顿时觉得全身无力,直接软倒在地上。

李小午笑骂:“干嘛,当赖地小狗啊?”她去拉张慕的手臂,刚好拉到受伤的那一只,张慕大叫:“啊呀,痛痛痛。”

李小午拉起张慕的外袖,看到里面厚厚地纱布:“怎么了?手怎么受伤了。”

张慕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李小午说了一下。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李小午已经满脸泪水,她抱着张慕失声痛哭:“小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玩笑,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明白张慕为什么这么紧张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张慕脑中的弦一直是高度紧绷的,所以当她用变声器放出第一声声音的时候,张慕就已自然的进入角色。

所以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不是演戏,他是真的以为自己的手上有炸弹,他毫不犹豫的陪在自己身边,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用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安全。所以她感动坏了,也内疚坏了,她怎么可以捉弄这样一个用生命守护她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刺激他已经快要崩坏的神经。

张慕第一次看到神一样的李小午如同小女孩一般梨花带泪,心里的某个地方被拨动了,她再也不是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得确是为了自己在哭,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道歉,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道过歉,甚至她当年去那样的车祸都不肯对自己道歉,但现在她对自己道歉了。

我已经在她身边了,而不是曾经远远的顶礼膜拜了,真好。张慕把李小午轻轻拥入怀中:“没事,没事,重要的是你没有事,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李小午仍然在哭,仍然在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欺负你了,以后允许你欺负我。”

张慕闻着李小午头发间的芳香:“我真的没生气,一点都没有,更何况,我也没吃亏对不对,你看你每一寸地方我都摸过了,我是占了大便宜了。”

李小午脸一红,顿时停止哭泣,她靠在张慕的胸膛上,用手指在张慕的胸口轻轻的划圈:“手感好吗?”

张慕道:“刚才太紧张,来不及感受这些。”

李小午:“那现在想细细感受一下吗?”

张慕道:“想。”

李小午用细的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你就你就随你吧。”

张慕脑中一热,难道传说中的福利来了?他刚不犹豫的想探出禄山之爪。

谁知道李小午突然把他一推:“时间到!”冲动归冲动,可是李小午终于还是害羞,还是觉得没准备好。

张慕一怔,满头黑线,不带这么玩人的。

李小午把一双手放到张慕手中:“权限逐级开放,今天开始先是手吧,这手以后你想怎么碰,我都不拒绝。”

张慕突然想起崔真真说过的一句话:“李小午比她自己想象中更喜欢你。”女人的直觉还真的可怕,他现在越来越相信李小午已经喜欢上他了,真心喜欢的那一种。

张慕托起李小午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亲了一口,李小午不胜骄羞,脸上阵阵红晕,这样的李小午,漂亮已不足以形容她了,可还是用漂亮来形容吧。

李小午轻轻道:“小慕,跟我回趟老家见见我妈好不好?”

张慕有点紧张:“会不会早了一点,小午,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也不是我不自信,可现在的我真的配不上你,你太优秀了,我知道你心里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大人们有些想法是不一样的,再等一段时间,也许我就能更优秀一点,也许他们就能看到我的潜力了,就不会反对我们了。”

李小午又一次泪奔了,这个石头,原来一直在努力追赶自己的步伐,他在eng那么拼命,他想去学mba,他想在杨木做出一番成绩,都只是想跟自己的距离更近一点。她带点哽咽的道:“我们从来没有距离,从你在车上救我开始,我们就连在了一起,我知道你关心我,其实我也关心你,我们都只不过是装睡,都只是自我欺骗,什么都不是距离,心与心贴到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距离了。”

“你不要担心,我们先去见我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身边任何一个人,她永远都那么善良,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有差距,我妈也不会这样认为。

“哦,你决定吧。”张慕内心总是将信将疑,对于自己与李小午的感情,总觉得象做童话,太不真实了,可自己喜欢这个梦。

李小午坐直身子:“现在开始彼此介绍一下自己吧,免得搞错了闹笑话,我、李小午,生日1975年10月25日,属兔,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精细化工专业硕士,兴趣爱好是网球和瑜珈、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最喜欢吃的菜是酸菜鱼,炒山药,最喜欢的小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任性胡为,从小被宠坏,倔强,不服输,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老师。”李小午仰着头慢慢说着,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张慕道:“张慕、男,生日1977年9月25日,属蛇,小时家里穷,高二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辍学,后来去当兵,退役后就在丽科,家里有妈妈和两个妹妹,兴趣爱好是赚钱,最喜欢吃的菜是红烧肉,什么饮料都能喝,什么东西都能吃,最喜欢的小说是……好象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喜欢古典文学,从小在家里是老大,父亲身体不好,要照家,照顾妹妹,唯一的特长是能打架,很能打,我妈也是老师,不过是代课老师,工资最低的那一种。”张慕对照着李小午,一句一句向下说着。

然后抬起头来,问李小午道:“怎么样,这些够不够。”

李小午突然问:“小慕你没觉得命运对你不是很好吗?”

张慕摇了摇头,“没有啊,比比村里许多人,现在的我算过的不错了,现在妹妹们都能读书了,大妹妹已经高三了,上学期成绩全校第二,重点大学稳稳的,所以我经常会念钱学林的好,没有他,我怕两个妹妹我只能供得起一个。”

李小午轻声道:“小慕,接下去一段时间我得去比利时,可能一直要到年底才回来,今年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去安顺老家过年吧,我想见见你妈你妹。”

张慕点点头:“那地方,就怕你住不惯。”

李小午摇摇头:“有你的地方,我就住得惯。”

张慕一直以为李小午的家会住在西安某一个高档别墅区至少是住宅区里,可是情况恰恰相反,一大早,两人公共汽车从西安出发,中间换了两趟车,傍晚时分,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下了车。

山村很小,只有一条小小的公路与外界相连,极目所见一层一层的梯田一直到天的尽头,一片郁郁葱葱,与印象中的沟豁纵横的黄土高坡有着天壤之别,远处,山腰一间间的窑洞,如同镶在黄腰带上的宝石,竭尽诗意,这种感觉让张慕似乎回到了老家。

拎着李小午的行李以及礼物和她并着肩走着,临近村里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一辆排量28t的奥迪a6停在那里,李小午看了一眼那辆车子,突然如同捡了一个宝贝一样乐了一下,张慕很疑惑的看了看她,她不说话,继续走着,不久,两人在一间很宽大的窑洞前停了下来,院落很大,前面很宽畅,打扫的非常干净,一边的牲畜棚里还看到一些牲畜,一种非常简单的味道。

“妈,我回来了。”李小午喊了一声,然后一名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下面一条很普通的蓝色褶裙,衬衣很新,褶裙是半新的,但是很整洁,她的脸比较白,皮肤不错,与张慕平时常见西安妇女有很大的区别,头发有几根白了,见到她令张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但是母亲看上去要比她苍老的多,母亲的头发已经有一半是花白了。

“妈”一瞬间,李小午变成了一个小女生,跳着跑了过去,然后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这情形好令人感动,张慕不敢去破坏这样的氛围,他远远的站在门边。

一个人无声的从门外走进来,也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张慕斜了他一眼,这个人看上去好是面熟,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突然间,想起来了,是在上虞天际大酒店门口,正是这个混蛋,想要把李小午拉回去当情妇,今天他又跟到了这里,难道,难道……

32、他是你爸爸?

于是张慕转过身,奸笑着道:“混蛋死老头,跟你说见一次打你一次,居然敢跟踪到这儿,今天你要倒霉了。”他亮出拳头,向中年人一步步逼过去。

那个中年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步,“你,你想做什么?”

这时李小午跑了过来,说了句让张慕几乎昏厥的话:“爸爸、小慕,你们两个怎么了又吵起来了?”

“他!”张慕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他,他是你爸爸?”他看看中年人,一件boss的t恤,登喜路的裤子,爱玛仕的皮带,实在难以把他和李小午的妈妈联系在一起。

“什么他他的,你至少也得喊我一声伯父吧,两次想对未来岳夫动手,你还真能算是前无古人啊。”中年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李小午说,“其实这要怪你妈,你看看,现在连末来女婿也不认为了,哈哈哈哈。”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别欺负小慕,他是个老实人。”

“真是女大不中流啊,看看,还没过门呢,就先帮起女婿来了。”

张慕大为尴尬,只好规规矩矩的喊一声“伯父好,伯母好”

李小午的母亲也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李小午的父亲,虽然是那么短暂的一窥,但是张慕却看到一种极其复杂而莫可名状的眼神,完全超越了自己可以理解的能力,在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其实从两人的服装差异就可以想象两个人肯定属于不同的世界,但是肯定还有另一些什么事情在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遗憾,似乎是怨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想要放弃什么。

李小午的母亲把目光转向了张慕,突然之间目光之间满含了温润的笑意:“大家都别站在门口了,都累了,这个地方实在偏了一些,我做好晚饭了,进来洗把脸,一起去吃晚饭吧。”

张慕实在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前。李小午的父亲拿出一瓶白酒出来,“来今天大家高兴,稍微喝一点。”

“爸,小慕酒量不好,你别让他喝。”

“那不行,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再说了,我们榆林的酒虽然不是很出名,却是天下最好,最香的酒,今天非得喝一点不可。”

张慕未置可否,李小午却大为不满,她把头转向了她母亲:“爸爸明显是报复,妈妈你要主持公道。”

李小午的母亲笑了,她夺过酒杯,稍微倒了一点:“就喝这么一点。”张慕的脸有些红。

李小午笑了:“难得看到妈妈会同意爸爸的意见!嘻嘻。”然后她把头转过张慕,挤了挤眼睛,不过张慕不理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酒过半巡,李小午的母亲问道:“小慕,家里爸爸妈妈身体好吗?”李小午的母亲说话很慢,但是说话的语调很是悠扬,很是平静,普通话很标准,与张慕这些天来听到的北方语音有极大的差别。

“哦,妈妈身体还好,就是很辛苦,爸爸五年前过世了。”

“唉,这孩子不容易啊。”李小午的爸爸接上了话语,“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后来在贵州安顺第一中学读书,一直是全校第一名,可是高二那一年,他父亲重病化了很多钱,他就缀了学,后来又去当兵,也很优秀,得过他们师全军大比武个人综合排名第二,可是他放弃了转士官上军校,直接退役了,后来在浙江打工,一直很努力,单位领导很是器重他,现在被杨木公司作为人才引进担任直属分公司总经理,上个月他一个注册资金100万的小公司一个月赚了1500万,老三都在夸他。”

见了鬼了,张慕看着李小午的父亲,怎么得到的这么详实的资料,李小午的父亲看来不简单,还有老三是谁,李延河?

李小午也是第一次听到张慕这么多的信息,原来他原比自己想象中优秀,他一直都在做到极致,至少在自己可能做到范围内做到极致了,只是命运对他那么残酷,如果他有自己一样的家世,也许不是他仰望自己而是自己仰望他了。

张慕偷偷问李小午:“你老爸尊姓大名。”

李小午:“李延川。”

张慕:“李延河是你三叔?”

李小午:“你才知道?真够后知后觉!”

张慕:“为什么你爸的这个名字我听着这么耳熟。”

李小午:“李延川,陕甘省高官,主管农业。”

张慕呆若木鸡,脑袋短路了,李延河他还能隐隐的猜到,可是眼前这高官真的让他傻了,彻底傻了,他忽然明白了李小午所说的,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了,李小午表面的性格和打扮是随着父亲的,正所谓高大上,而她的灵魂都是她母亲的烙印,可是一般人看不到她的灵魂,只是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骨子里的传统才显露无疑。

李小午对李延川说道:“爸,小慕想认真读书,你能不能把弄进交大的mba班?”

李延川道:“小慕想上进是好事,可是直接进mba会不会跨度太大,可以先去t校的本科函授,再作下一步打算。”

李小午道:“t校那种东西,小慕不需要,他需要的是真才实学。”

李小午的母亲替李小午帮腔了:“t校那些本科,都是混文凭的,那些教书的未必知道自己在教什么。小慕应该不是想混文凭的人,而且他现在的有丰富的实际操作经验,只是缺乏先进的管理理论和高端的学识,所以我也觉得小午说的mba适合。”

她看了一眼李延川:“延川,我知道这个有违原则,但小慕不易,他不是没水平,是被现实担搁的,所以这一次连我都觉得你得去开这个口子,这个对你不难。”

李延川点了点头,这点事对他来说,得确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下面自然会有人去协调解决。

李小午母亲回头看了看张慕,那一刻,张慕看到了天下间最慈爱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雷雨之夜,自己高烧,迷迷糊糊中,母亲就是摇着扇,整晚以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种从记忆最深处所泛起的暖意,使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洋洋的暖意之中,忘却了所有的担心,忘却对上位者的恐惧。

一瞬间,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不安,动荡、委屈、辛酸全都涌上了心头,一种酸涩的感觉,使张慕很有一种想进入她的怀中痛哭一场的感觉。突然间张慕又醒悟过来,这是李小午的母亲,却不是自己的,她的慈祥只是因为我对李小午的爱屋及乌,这种目光最终是否属于自己,他没信心,不过这样的目光,母亲也有,突然好想妈了。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天色已经很晚了,每个人都分配到一个房间,吃的有些撑,张慕走出房间,爬上窑洞顶,满天星斗,与远近散落的点点灯光溶为一体,织就一张无边的巨网。

自从张慕到浙江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了,故乡安顺的空气也很好,但是安顺的天空总有很云,而且夏天很闷,几乎太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灿烂的星空,而现在,满天星光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月亮只是弯弯的一眉,隐隐似乎有什么在它的周边流动着,一个蛐蛐在不远处的某个石缝奏鸣着,突然某一只蝉突然鸣了一声,立刻引来周围所有蝉的一片共鸣。鸣声惊动了不知在什么地方栖息的一只莫名的鸟,飞腾起来,它的翅膀掠过月色,隐隐有一种银色的光华闪动。

“你睡不着吗?”不知什么时候,李小午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旁,她穿着一条长长的丝质睡裙,风拂动着丝质上洒落的星光,使的一切流动和变幻起来,似乎连她的皮肤也透着光芒。

她依着张慕坐了下来,肩头靠着,笑在说:“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唱着古老的歌谣,是不是象现在这样。”她嘻嘻的笑着,笑声如琴瑟谐奏。

“你有一位很好的妈妈,跟我妈一样好。”我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共赢了,每个人都有两个好妈妈?”

“我是说认真的,要是我妈真有你这样一位儿媳妇,做梦也许都会笑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认真的呢。”

张慕侧过头去,李小午也正在看着他,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动人极了。“其实我真的很想感谢你,小慕,你知道吗?在我记事以后的近二十多年里,我是第一次有机会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第一次有机会一家人住在一起,只有今天,只有今天……”李小午的目光中突然有泪光闪烁。

张慕大愕,“怎么会这样,你爸爸妈妈离婚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原因,从我记事开始,妈妈就拒绝和爸爸说话,可也没离婚。爸爸在城里有很好的住所,可妈妈从来都没有去过,那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乡小学教书,一直都没有变,我问过他们很多次,他们谁也不肯说原因,我一直猜想,肯定是爸爸背叛了妈妈,所以妈妈才会生气,才会恨他。可今天,想不到你的出现,使他们今天终于可以在一起吃饭,一起说话,谢谢你。

原来如此,张慕在心里点了点头:“你放心,他们会好起来的,真的,这不是安慰你。”

“为什么?”

“因为我就注意到了你妈的目光,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但是我敢肯定,那种感觉,不是怨恨,不是仇恨,更象是遗憾”

“同时,我觉得你妈一定是一个很善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她是不会绝情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爱你,很爱很爱,难道你没发觉吗?在他们面前,你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你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你不要问为什么你没有发现,因为你身在围城,因为关心则乱。”

李小午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看你平时呆头呆脑的,想不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孩子,小慕,你真是一个好男孩,认识你,是上苍对我的厚遇。”

33、如同一生般漫长的5秒

李小午的声音变的越来越轻,她轻轻的仰起头凝视着张慕,她的眼波在星光中微微荡漾,那是从未见过的灿烂光芒,在那一瞬间令整个星空变得暗然而无光,她轻轻的似乎叹息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张慕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上眼皮在轻微的抖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的跳动,她的嘴巴微微开启,她的呼吸突然变的有些快,一种如麝如兰的幽香在张慕鼻尖流动着。

张慕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前探,印在她的唇上,他没有亲吻的经验,也没有技巧,只是轻轻舔着李小午的嘴唇,李小午微微张开嘴,两个人的舌头紧紧的粘在一起。

李小午也没有亲吻的经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只是呆呆的配合,一阵阵的温热从张慕的口中传过来,让她全身发软,她整个人贴到了张慕的身上。

张慕的手不自主的前伸,穿过李小午薄薄的丝衣,就要碰到了,要碰到了,可是李小午的手一紧,已抓住张慕的手,张慕正要遗憾,李小午却没有推开张慕,而是慢慢引导着,引导着,让张慕贴了上去。

天啊,那是怎么样的温滑和柔软,张慕不敢用力,一点都不敢,就这么贴着贴着,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李小午拿开了张慕的手,离了张慕的唇,她的眼中无限的柔丝,无尽的流波。

突然李小午指着天空说:“流星。”

“是的,流星。”张慕看着李小午的眼,在那如同经历一生般漫长的5秒之中,他看到了一生中最美丽的流星轨迹,看到了整个星空的背景在李小午眼眸中闪烁、燃烧,他再不可能忘却这样的眼眸,永远永远都不会。

“睡觉去了,今天又让你占便宜了,要记得这次的手感,后面很长时间尝不到哦。”李小午跳起来,笑着跑下窑顶,留下一个张慕,愣愣的坐在原地,患得而患失。

那个晚上张慕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又一次回到军营,回到那个摔下去的山崖,满天的星星都在那暗夜里发光,然后在远远的山涯的另一面,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风扬起披在她身上的白色的轻纱,姣洁的月光让轻纱蒙上了隐隐的光芒。

突然间,这两块拂动的轻纱变成了一对光芒之翼,女孩子腾空而起,伸出双手向张慕飞扑而来。腿不再疼痛,张慕站了起来,伸出双手试图迎着她。就在快要迎向自己的一瞬间,女孩子突然消失而不见,只剩下远远山涯上,一块被风吹动的纱巾在月光下飘拂着、飘拂着。

醒来后张慕无比讶异,拼命想回忆那个女孩子的脸,似乎是李小午,又似乎是单飞雪或是小雨,又似乎都不是。

天已大亮了,张慕走出房间,李小午的母亲已经在打扫园子了,张慕忙过去帮忙,她笑着制止了,然后指了指放在边上的一对水桶,又指了指方向,张慕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事实上这是一项十分熟悉的工作,也是出去拉练时的一项基本传统。

张慕挑了水桶向村口走去。这个山村已经活了起来,裹着白头巾,赶着黄牛车的老头,在门口跳着橡皮绳的小孩子,偶尔一辆摩托车嚣叫的奔腾而过,激得路上的泥尘腾空而起。路边大多数的房子很旧,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黄色尘土,少数几家的外墙贴上了白色的瓷砖。

可能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的缘故,当张慕挑着水桶来到井边的时候,其它来挑水的人都愣愣的看着他,有几个还交头结耳,似乎在猜测来历,不过他们看上去还是很热情的,张慕很顺利的挑上了水。

回去的路上,一辆q7按着喇叭飞快的开过,车子漂亮的外观引起村民们更多的兴趣,但是它横冲直撞的驾驶方法却引起了张慕的反感,他担着水回到了院子,那辆suv居然就停在院子前。

李小午靠在门边,看着张慕挑水的样子,眼睛里似乎有一点想笑,又终于忍住没有笑,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幸福的光芒来,然后她跑过来,轻轻跟张慕说道:“阿姨和表哥来了。”

院子里还站着好些人,其中一个妇人正拉着李小午母亲的手,很开心的说话,看着我走进院子,李小午把张慕拉过去,伯母对张慕说:“这是阿姨。”

张慕连忙答应:“阿姨好”,虽然猜不出她的年龄,但她肯定是自己平生所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人,她和李小午母亲长的很象,从她的脸上,隐隐可以想象李小午母亲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她身着一袭长裙,阿玛尼的品牌,腰间束着一根缎黄色的丝带,黑色的皮鞋衬着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皮肤,飘飘然有出尘之意

她的目光中懒洋洋的,却让人感觉很温暖,似乎在注视着你,又似乎没有注视着你,总之是一种极为惬意和自然的感觉,配合她移动的步伐,每一个动作都拿捏恰到好处,如此自然,一点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张慕毫不怀疑,如果她在t型台上移步,不管她穿任何衣服,只要这样随便的走走,就足以让他见过的任何模特都黯然失色。

她过来很自然的拉起张慕的手,满含笑意的打量两眼,回头对李小午道“嗯,果然是个好小伙,小午有眼光。”又对张慕说:“小午她妈叫闵秀、我叫闵柔,我们还有一个大哥,叫闵忠。”

李小午却装着道:“阿姨你别夸他,这是块呆石头,禁不得夸,我是不小心被他砸到了,才便宜他了。”

闵柔忍不住哂笑:“小午你别欺负他,小慕这次帮你三叔解决了大难题,连阿姨都要感谢你,不用象去年国庆一样跟你三叔东躲西藏了。”

闵秀奇道:“现在厂里职工到过节时还爱来家里诉苦?”

闵柔:“没法子,百姓百姓百条心,有时候连楼上卫生间漏水,儿子媳妇闹离婚,孙子找不到学校,也都来找老李,也真是没什么了。”

李延川在一旁道:“那是老三太没架子,门口站两个保安,不就清净了。”

闵柔道:“二哥您四方为官,牵扯少,延河一直守着杨木,都是老领导、老部下、老同事,怎么推得了?”她突然想到此什么,拉过身后的青年男子,“都来不及介绍了,这是你表哥,是我们闵家大哥的儿子,闵靖元。”

张慕赶紧喊道:“哥哥好。”

然后张慕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李小午的表哥,三十多岁,看上去很有涵养的感觉,很帅,但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就给张慕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张慕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生,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开着q7横冲直撞,但更是一种极潜意识的反应。

闵靖元很热情,拍了拍张慕的肩:“表弟不简单,我们这位小公主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居然对你青眼有加,你是有福之人啊,啥时候你也教教表哥,对冰山美人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也学学。”

张慕挠挠头:“小午为人很好啊,那里是什么冰山美人拉,你肯定误会了。”

李小午直接在闵靖元屁股后面踢了一脚:“找打啊,女儿都快上小学了还想着冰山美人,小心我告诉宁宁他爸爸是个花心大萝卜,让她收拾你。”

一物降一物,闵靖元不怕老婆,倒还真怕女儿闹:“不敢不敢,小慕,等到西安了表哥带你去转转,我知道有些地方可好玩了,一般人找不到的。”

张慕忙客气的回应:“一定一定,先谢谢表哥。”

李小午一把扯住张慕的耳朵:“先警告你啊,这位表哥要带你去什么地方,一律不许去,他能去的地方,无非是烟花柳巷拉、欢场夜店拉、名媛外景了,没一个好地方,你敢去我直接切了你。”

张慕赶紧表态:“不去,一定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李延河三人在旁边看着哈哈大笑,他们现在放心了,张慕是被李小午捏在手心的,而且是心甘情愿被捏着的,他们都年轻过,他们又感觉到了这种年轻的美好。

闵秀似乎发现一点什么,走了过去,把李小午父亲的后衣领拉了拉整齐,然后又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掸了一下。张慕想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的含义一定非同一般,一瞬间,闵柔的脸上泛出从心底的笑意来,她走过去:“昨天我担心了一个晚上,生怕又会闹的厉害,现在看来真的是雨过天晴了,天哦,太不容易了。”

李小午的母亲招了招手让张慕过去:“小慕,昨天我听小午说,你妈一个人住在安顺,有没有考虑把你妈接来住到西安市?”

张慕想了想,这事倒确实可行,这次李家这行让他越来越喜欢到这种家庭的温暖,也更增添了对母亲一个人在家的担忧,张慕点点头:“阿姨,我以前飘摇,也没有经济基础,等明年大妹妹考上大学,我就商量着把我妈接过来,就是小妹妹明年下半年要上高一了,在老家没人照顾。”

闵柔道:“这事不难,转学的事我来解决。”

闵秀对张慕柔声道:“你妈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一定很了不起,我挺想早点见到这位亲家,到时我亲自下厨。”

李小午的父亲指来指四周:“难道来这里?”

李小午的母亲:“当然不是,你在西安连个厨房都没有?”

“万岁。”李小午几乎雀跃着跑过来抱住了她父母,然后她目光炯炯看着张慕,全然不顾张慕正满头黑线,他还是被照顾了,虽然他知道这种照顾没有恶意,可是他总觉得良心上欠得太多,他又感觉到李小午的那一丝隔阂,是什么不知道,但得确是有点东西的。

李小午马上要去比利时,出国之前想在家里多待两天跟母亲说说话,张慕就跟着闵靖元的车子先回西安,毕竟现在是eng的老大,再不能象以前做个销售员的时候一样随心所欲了,在车上,闵靖元很热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慕说话,张慕却总觉得这位表哥有什么心思,他现在再也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了,所以下意识的回避和踢皮球,彼此说话都很累,最后都放下了。

国庆刚过第一天,eng就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张慕又被狠狠坑了一把。

一大早,刘劲没在,张慕也没注意,他是做惯销售的人,对上班时间没什么概念,在他概念里,开着手机就算是在上着班,即使后半夜3点钟也一样,没过多久,李延河来电话,让他立刻去办公室一趟。

张慕急急赶到李延河的办公室,现场气氛很紧张,简直剑拔弩张,刘传铸和童安诚一组,对上一个刘劲,李延河坐在旁边看戏,但倾向于童刘二人。

刘劲的脸色铁青:“这个人,我们公司绝对不能要。”

刘传铸的脸更是如同要滴水:“这个人就去eng,李总、你童叔、我三个人一致意见,这事没得商量。”

34、诸神的黄昏

童安诚在一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与刘传铸的联手的意思暴露无疑。

李延河笑着道:“你们三个都先别争,现在eng是总经理负责制,总经理来了,先听听他的意见。那个小张,这么回事,你上次跟我说过要设立公关部,刘主任和童主任的都推荐了现在总公司宣传部担任团高官的童年来担任公关部长,可是小刘呢有不同意见,你怎么看?”

张慕苦了脸,这气氛透着诡异,刘劲是刘传铸的儿子,张慕一直觉得刘劲活在刘传铸的阴影里,就象刘传铸的影子,这段时间虽然刘劲进步不少,可做事情还有唯唯诺诺,缺乏主见,而童安诚是个笑面虎。

不管怎么看,张慕不相信刘传铸和童安诚会害刘劲,可今天刘劲为什么突然这么强势,还有李延河搞什么啊,什么时候居然滑溜了,踢给自己这么大个皮球。

张慕看了看刘劲,刘劲也在看着他,张慕看到了一张快绝望的脸,象一条不小心跳到水草上快被烤焦的鱼,又象是要去参加一场必死的战争。

“诸神的黄昏,由女武神寻找最英雄的战死者灵魂,引导他们进入有一万个门的英灵殿,与毁灭一切的黑龙之间进行绝望的死斗”看着刘劲的眼神,一个北欧故事突然在张慕的故事中跳了出来。

张慕迅速作出了决定,支持刘劲,原因很简单,张慕当班长时就爱护犊子,自己的兵,自己可以欺负,别的人就算是连长有压力,自己也得护着,天塌下来自己就是全班站得最高、首先顶着的一个,自己不倒下,别想压着下面的兵。

“这个不好意思啊,李总、童总、刘总,这个呢要怪我,月底晚上呢,我已经把这事给定下来了,eng公关部部长,就定了雁回大酒店公关部的夏青经理,这次我们搞kt2的时候,夏经理对我们帮助很大,业务能力也很强,她呢也有心想来我们eng,我和刘劲当时就同意了,刘劲坚持呢,可能是为了怕伤我的面子,都怪我,都怪我,与李董平时汇报工作太少了,请三位领导批评处理。”张慕满脸堆笑。

刘劲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慕,他绝没想到张慕居然会抗这个压力。

李延河沉吟了一下:“雁回的夏青,这个小姑娘我知道,人长的漂亮,写的一手好文章,能唱会跳,去年年底公司晚会跳那个孔雀舞,当时连刘区长都夸她,是个人才,既然和她商量好了,那就夏青吧,还是要维护张慕总经理的威信嘛。”李延河还是帮张慕顶了一把。

张慕松了一口气,李延河还是帮他了,看来自己这一手还是赌对了,领导干部考验人的方式,确实非同一般,张慕满头黑线。

李延河笑着道:“小张平时还是挺能挑人的,不错不错。”

童安诚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公关部副总吧,挂副科级,这样张总没意见吧。”

张慕心里骂了一句娘,我都这样给面子了,你还逼着,想跟老子撕破脸啊,不过现在张慕不是那种毛头小伙了,看看厚黑学什么,有时候还是有好处的。

“童总、李总、刘总,你们说的这位童年书记虽然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情况,但是我想这位童年书记能够得到三位领导的同时推荐,这水平肯定非同一斑,作为集团的团高官,当一个公关部的副总肯定是屈才了,要不这样,等我们eng规模扩大一点,请这位童书记来担任公司副总,兼党团书记、公会主席,领导eng的政治方向,你们三位领导看怎么样?”

李延河心里乐了,eng成立的时候就定调,党团公会全部挂在人事科下的,这个副总遥遥无期,但这话说出去让童刘挑不了毛病,这球踢的,够圆滑,这个小伙子不错,小午有眼光。

刘传铸脸色突变:“张总是没得商量了?”

张慕沉声道:“现在这个阶段,eng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所以内部团结特别重要,让刘总必须拒绝的同志,即使安排进来了,工作起来也会有矛盾,我不想公司内部有这种不协调出现,刘主任做惯人事的,还请见谅。”张慕有点火,既然你欺人太甚,那就别怪我不留余地。

李延河马上明白了张慕的意思:“护犊子,好传统,年轻人就该是这样的。”自从kt2事件,现加上李小午的父母可能因为张慕会重合,他现在看张慕满意的很,所以不管张慕做什么,马上就向好的地方给他定位,别人不清楚,你刘传铸不知道张慕是我的人吗?还逼人图穷匕现,过分了。

刘传铸哼了一声,转身管自己走了,童安诚却是微笑:“争执归争执,工作还是要落实,都不要有心理压力,哈哈哈哈”真是个笑面虎。

回公司路上,刘劲突然拍拍张慕的背:“晚上我请你喝酒,一定得到。”

下午,张慕在办公室里整理kt2的材料,他重新推演了kt2的整个发展进程,发现整个过程中问题不少,尤其是与长春公司、武汉公司的协调上,简直可以说漏洞百出,这次自己确实是行了大运气了。

实际上自己的成功之处并不是计划周全,只是因为自己打了市场一个措手不及,长春公司、武汉公司根本来不及反应,其他的人也来不及反应,因为搞不清什么情况,只看到价格的飞涨,所以才全盘的盲从,自己的运气确实太好了。

但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下次市场就会成熟许多,必须以更周全的计划,更协调的手段,才可能赢得胜利,不过自己手头资本雄厚了不少,下次不用再找许辞借钱了。

得找一些盟友一起操盘才行,而且不仅需要公众的理解,还需要社会公共舆论的力量,李前安说关于工商总局的事虽然可能只是吓唬,但也可能政府确实是要处理的,只是因为杨木、因为李延河够地位,才顶住了吧,下一次也得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张慕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办公室里缓缓踱着步。

正在这时,夏青突然打电话过来,神神秘秘的说要事情让他去1507房间商量,张慕奇道:“有事来办公室说呗,去客房干嘛?”

夏青道:“这事涉及内幕,办公室说太不方便了。”

张慕想起上午关于李延河、刘传铸、童安诚以及刘劲的事情,自己还没问过刘劲到底什么情况,这里面得确有内幕,而夏青作为当事者也应该知道,自己是该了解一下,免得被蒙在鼓里做一个糊涂虫。于是他答应一声:“我马上来。”

张慕来到1507,门没上锁,他推门进去,想想要说内慕,又顺手把门关上了,里面没开灯,厚厚地落地窗帘全都拉上了,黑乎乎的一片,张慕心里暗笑:“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怎么象地下工作一样?”

他走进屋去,喊了一声:“夏经理,你人呢。”

卫生间的门开了,夏青无声无息的走出来,抓住张慕的胳膊,贴在自己身上,“张总,我这儿呢。”

夏青今天很开心,这几年,她虽然是公关部经理,但却是酒店的公关经理,在某些人眼中,所谓酒店公关,是与x划等号的,雁回大酒店的公关虽然不是x,却也只是花架子。

她很努力,也有心,她用尽一切方法展示自己的文舞全才,可是没有用,别人眼中看不到这些,能看到的,却是自己这个花瓶,她的手下虽然号称有四个人,但这四个人全部都是某些领导的小情人,个个瞪鼻子上脸,比她还牛,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公关部所有事情全是她这个公关部经理做。

她没有权势、没有钱、没有背景,她只有一副好身体,所以她用自己的第一次换了一个承诺,结果成了一个笑话,然后她又尝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个笑话。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她绝望了。

eng公司的kt2事件以后,她眼前忽地一亮,她没想到这样小的一个公司居然能搅动这样的风云,她同样看到整个事件中公关工作的缺乏,如果自己在,事情可以理完美,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决定最后尝试一下。

她通过很远的关系试图调去eng,但是人家告诉她,想去eng的人现在排着队呢,不过人家给了她一个信息,eng正试图成立公关部,而得到消息的同时,酒店居然要请eng的总经理吃饭。她相信这是天命给她的机缘,必须抓住,可是他不了解张慕,一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神秘人物是从一个叫浙江上虞的地方来的。

那天下午,她绞尽脑汁,翻尽一切可以翻到的资料,终于想到了“四大美女”这样的脚本,她要给他一个独树一职的别致,引起他的兴趣,然后用自己的唯一优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那个晚上,她认为张慕对她的身体产生感觉了,而且经历的人质挟持事件,她更相信她能接近他。

就在她日思夜想怎么样进一步给张慕一点甜头,把他弄的神魂颠倒的时候,突然有信息传来了,她去eng做公关经理的事情落实了,而且这个eng公关经理的位置是张慕顶着李延河、童安诚和刘传铸三个人拿到的,被顶掉的那个是童年,童安诚的女儿,李延河的未来儿媳。

她惊呆了,这样的一个馅饼突然砸到了自己头上,同时他也惊赅这个张慕绝对有深不可测的背景,能硬抗李延河、童安诚和刘传铸的,至少在整个杨木集团没有先例。

她没有去现场,不知道自己真的只是被馅饼砸到的,她只是以为张慕在故意帮她,为什么要帮?总不可能是为了那天自己被挟持的补偿吧,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自己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马上决定,趁热打铁,交出自己,贴上去,缠上去,不顾一切也要把这事落实,她相信自己的功夫,这些年中虽然无奈被不少人揩过油,但实际上自己一直洁身自好,真正有过的只有两次,依然洁净、粉嫩,而那两次的对手都是老手,百般花样曾让她痛苦不堪,却也让她少了c女的羞涩,多了s女的经验,再加上自己平时健身、瑜珈、舞蹈,身体的柔软程度远超一般女孩子,她要给他欲罢不能的体验,让他再也忘不了自己。

35、妇女之友和心灵导师

这样有前途的男人,自己不可能作她的正妻,做个小三又怎么样呢?地位、金钱才是实在的,而且是那么英勇的男人,每当想起那个晚上,张慕给自己缝合时那咬牙忍痛的神情,夏青就会忍不住一阵阵心头悸动,谁能拒绝这样的男人?

她给张慕打了个电话,说了内幕的烂借口,张慕果然心领神会,立马就上来了,他会不知道内幕?打死她也不信。

张慕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看到夏青居然只穿了一件裕袍,里面显然真空着,自己的胳膊正挨着某个位置,只是夏青满脸泪水,在不停的抽泣。

怎么回事,张慕有点找不着北,他第一反应是又遇到一个崔真真了,自己怎么老碰到这档子鸟事?他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夏经理,咱别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如果有什么忙能帮的,我一定帮忙。”张慕只好安慰。

张慕的话一说,夏青的眼泪流的更欢了,这真是个好男人,明明有这么好的消息,居然不趁机说出来拿捏自己一下,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没碰到这样的男人呢?那样的话肯定能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吧。

夏青有点感动,又有点自怜自艾,反正控制不住的情绪,越哭越厉害。

张慕手足无措,根本搞不清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按理自己已经把eng的经理位置拿下来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劲?还穿成这样哭。

夏青一边流泪看着张慕,一边抓着张慕的手,盖到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的抚摸着。

张慕不敢动,果然又是一个崔真真,好在上次有经验了,自己要淡定,再淡定,千万不要刺激她的情绪,不然再来个寻死觅活的,这里可是15楼,张慕打了个冷战。

张慕只好慢慢解释:“夏经理,今天呢总公司已经定下来了,eng公司的公关经理,以后就是你了,你呢,不管以前有什么委屈,以后在eng里好好上班,只要有我张慕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终于给我许条件了,好了,以后就跟着这个男人,再也不用担心了。”夏青心里完全松了下来,她哭的更厉害了,开始发出抽泣声。

张慕烦了,这是个什么事嘛,去个乘州碰到个崔真真,好不容易解决了,又莫名其妙遇到个夏青,就这样的情景万一现在有人进来看到了,再告诉李小午,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一把推开夏青:“你到底想搞什么啊,跟我说上来讲内幕,结果上来以后穿成这样还哭哭啼啼,到底想搞什么飞机啊,当我张慕是什么人啊,下水道啊?”

夏青吓了一跳,顿时把眼泪收了,什么情况,怎么不按照剧本的演?她一紧张,连忙把衣服盖起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张总,你上来难道不是想,不是想来要我的?”

什么跟什么啊?张慕又好气又好笑,顿时明白夏青想要干嘛了,他走到窗前,一把把落地窗帘拉开,让室内恢复光明。再回过头来,对夏青说道:“我张慕呢,是个做事情的人,所以跟我呢,不用讲交情,讲关系,也不用使美人计,只要就事论事,在商言商。”

“你呢,我看中的是你确实有文学水平,会看时机,有独辟蹊径的思路,有想做事情的冲动,所以我向李总要人,这个不是交易。你以后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行了,事情做好了,任何人想动你,我就保住你,事情做不好,别人想保你,我也得动掉你。”

“这样说,清不清楚。”张慕眼一瞪,杀气腾腾。

“知、知道了”夏青下意识的回答,然后他看到张慕的眼神,又被吓哭了。

张慕明白凶过头了,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再安慰:“好了好了,我没有存心吓你的意思,你刚才要跟我说有内幕,什么内幕?”

夏青问:“张总你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

张慕摇摇头。

夏青又问:“你知不知道今天被你顶掉的童年是谁?”

张慕奇道:“是谁?”

夏青道:“童安诚唯一的女儿,刘劲的青梅竹马,现在的未婚妻。”

张慕晕了,看来自己今天一不小心又掉坑了,这里面还真是有内幕的。他问夏青,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幕关系,你都说说看。

夏青皱着眉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好象刘劲跟童年青梅竹马,两家一直都象亲家一样走动的,谁知道前几年刘劲外面有了个女人,就把童年甩了,后来听说这个女人是个心机婊,故意借接近刘劲来杨木偷资料的,得手后就把刘劲甩了,然后刘劲就废了,可童家没嫌弃他,依然要给他订亲,还当他是女婿。”

张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啊,按你这样说,童家不错了,刘劲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可刘劲今天的表现不象啊,这里面有故事,没这么简单。”

夏青点点头:“这些事,我也是道听途说,是非对错,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张慕道:“嗯,不过随便,我也不管这些八卦,你也不用担心,好好做事就行,我年内还有个比较大的计划,李总已经交代下来,必须你配合才行,上次kt2的事件中,漏洞百出,关键就是缺一个你这样的人。”

夏青明白自己还真是误会张慕了,张慕还真的对自己没有想法,这让夏青对张慕更是感激,她点头微笑着看着张慕,眼泪又止不住向外溢出。

张慕头都大了,这女人什么心思啊,完全不可理喻,高兴了哭,难过了哭,有事了哭,没事了哭,有事没事也哭,不过他终究还是软心肠,完全无法对一个笑着流泪的女孩子真的恶狠狠,只好柔声道:“事情是说清了,你呢也不要有压力,我也不是真的想凶你,所以你就别哭了,你说你现在还为什么哭呢?”

夏青止住泪:“刚才我只是难过没有在自己最好的年龄里遇到你,突然间有点自怜自艾,跟你没关系的,对不起。”

张慕点点头,根据崔真真的经验,他主动问夏青,你是不是跟谁有什么故事啊?

夏青嗯了一声,于是就跟张慕说起自己的怀才不遇,遇人不淑。

张慕吁了一口气,心里想,果然又是一个崔真真,也是可怜人!

根据崔真真的经验,说完故事应该就没事了,自己再鼓励两句,肯定雨过天晴、皆大欢喜。张慕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已经成为妇女之友,心灵导师了,他有点得意忘形。

“以后呢,就好好做事,eng的公关是真正的公关,加油努力吧。”张慕满满的正能量。

夏青轻轻点了点头,低头羞涩道又对张慕道:“张总,突然有点心绪难平,能不能抱我坐一会?”

张慕腹诽:“一模一样,这是真的还是套路?”他有点疑惑,不过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全套。

他点点头,不过安全起见,从背面抱着吧,不用脸对脸,免得尴尬。

张慕斜坐在靠窗沙发上,夏青坐在他腿上,他的手从后面环保住夏青,夏青的背贴着他,应该十多分钟差不多了,崔真真化了十多分钟他记得。

可是情况有点不一样,夏青微微后仰,脸轻轻挨着张慕,发丝在张慕耳边缓缓蠕动,一种隐隐的香味在他鼻尖微微萦绕着,夏青的手极度缓慢的移动,有意无意的引导着张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张慕的两个手竟然已完全扣住那两处坟起,天啊,张慕差点在心底里喊出来,一股一股的热血直涌上来,张慕的脑袋开始失控,下面某个地方已经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时机到了,夏青象小狐狸一样笑了,她的头后仰过去,轻轻的咬住了张慕的耳垂,一口热气呼进了张慕地耳中,张慕一阵哆嗦,两个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动作,一个声音在张慕脑中高声响起:“征服她,占有她!”

“你要记住这一刻的手感,后面很长时间没机会哦!”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小午!张慕瞬间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夏青,跑进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冲脑袋,然后他站直身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抖手给自己两个耳光,“你如何对得起李小午。”

怜爱,因怜生爱,可真是爱吗?天下可怜女子甚多,你都象这样一一去爱?会不会还如今天一样能清醒过来?

不要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你不是妇女之友,你现在是李小午的男朋友,只属于李小午一个人。

张慕告诉自己。

他走出卫生间,用出他最杀气腾腾的状态:“如果下次你再玩这样的花样,我会杀了你。”

他转身走出房间。

怎么有这么可怕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夏青相信张慕真的会杀了自己,张慕离开房间以后,她两腿颤抖,几乎无法站立。

刘劲请张慕吃晚饭,提前约了夏青。

夏青的小心思失败了,心里很惴惴,既然有机会还是跟张慕解释清楚吧,以后不敢这样玩火了,她夏青玩不起,这次她的心里很没有底,所以她想了想又把单飞雪给叫上了,这时候就显示出室友的重要性了,最好的挡箭牌。

刘劲把张慕拉进包厢时张慕仍然很火,自己想找个美人去使美人计,美人计还没使出去,自己差点被中了计,怪人家夏青演技好?肯定不是,关键还是自己立场不坚定,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以后要引以为戒。

夏青看张慕仍然板着脸,下意识的害怕,想往单飞雪身边躲,单飞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她也没见过张慕这副样子,于是冲张慕微微笑了笑。

小雨,张慕脑中又闪现这个名字了,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生夏青气的理由好象站不住脚,怎么说夏青也是想给自己好处的,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夏青情何以堪。

他叹了口气,恢复了微笑,用一个只有夏青才能看懂的眼神对夏青示了一下意,夏青吁了一口气,看来没事了。

36、爱如恒星、用尽全力、燃尽全命

“不要试图阻止一个想醉的人把自己灌醉。”张慕现在懂这个道理了,刘劲找自己来是想买醉的,一餐饭下来,刘劲干掉了二瓶58度的洋河大曲,三个人看得瞠目结舌。

“兄弟,谢谢”刘劲忽然道:“以后但有所指,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严重了,严重了,大家都是同事,又不是去打仗,既然有缘在一起,当然同仇敌忾。”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刘劲突然流下泪来:“这是我这一生中对我父亲的第一次胜利,你可知道,二十六年了,我终于赢了一次,哈哈哈------”他又突然疯狂的笑,“我终于可以赢了一次,你不知道我爸爸今天的表情,哈哈,我想,以后,我终于只是刘劲,我终于不仅仅是刘传铸的儿子了。”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三个人点点头。

“那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又一次来到雁回酒店的茶座里,今天的音乐换成了万芳那首最沉闷的《温哥华悲伤一号》

白色、陌生的街、凛冽的风模糊了一切

雾在窗外,在心里、在眼角间泛起

无法辩识冷冷的夜

……

雪缓缓飘落而夜黑仍不平息

这是个只属于自己的的世界

满天的风霜都成了我的离别

我的心也冷的似雪

风吹过脸上我颤抖那么强烈

眼泪是散落在风中的冰雪

满天的风霜里爱恨都被淹灭

说再见在异国的夜

外面的天气已过盛夏,第一波冷空气入侵,点点小雨中,气温急转逆下,而这样的音乐更是增添的许多凉意。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父亲一直是央企的中层,母亲则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从小我的生活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至少也算中上之家,而我从小学开始成绩就不错,也总是班干部,从小学到大学,一切都顺顺利利,所以好多人都羡慕我,保括你,兄弟,你羡慕我吗?”

张慕点点头,不仅羡慕,甚至有些嫉妒,这大概是富人的烦恼,营销学中的马斯洛的理论,说这是高级需要,叫做自我价值的实现。

不知怎么得张慕想起《甲方乙方》中被抛弃在赤贫村的刘老板,觉得象刘劲这种人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饥饿是什么滋味,如果他体验过,每天只能喝一碗玉米粥的话,我想,他就再也没有多少思维会去思考其它一些东西了。

他转头看了看单飞雪和夏雪,她们也一脸漠然,是的,她们也是穷人,穷人都不会太去思考这些东西。

“可是你们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服役。”他侧过头来看着我,“你当然知道士兵的天职是什么,事实上,从我懂事开始起,我就开始在服役,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表达意愿的权力和自由,我只有简单的服从,包括那些粗暴的命令。”

“从正常角度讲我从小很优秀,初中升高中是全区第三名,高中时我已是国家三级动员,还为此加了分,我得过西安市高中作文比赛的二等奖,大学里掌握了两门外语,做过系学生会主席,其实大学时我还是研究生保送生,只不过后来我自己放弃了。”

“我得过许多人拼了命都难以得到的名誉,但是我不快乐,我不喜欢这种荣誉,我觉得这一切不是为我自己而做,而是为了我的父母,他们习惯于把我的优秀挂在嘴边,他们从来只要荣誉而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从小的努力就是为了他们的高兴,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从高中开始我才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思索,于是我对父亲开战,但是我从来没赢过,几乎每一战都是以狼狈的失败而告终,他们剥夺了所有的爱好,剥夺了我内心想要的东西。”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么多年内我也算赢过一次,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父亲想让我考军校,其实我根本没有填军校,而是填了另一个大学,父亲气坏了,我赢了一半。”

“而今天,是我对父亲第一次真正的胜利,你比我小,可你是我老大,真的,我没有真正的朋友,但是你会是一个,其实这话不应该说出来,做兄弟是不用挂在嘴边的,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谢谢老大,哈哈。”刘劲显然喝醉了,只顾自己说话,语调也越来越乱。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要不就在这里开个房间吧,夏经理,你帮我去开个房间吧。”夏雪答应一声。

“别!”刘劲大喝一声,以致于边上那些喝东西的人的目光全转了过来,但刘劲一点没觉得什么,“我没醉,不要以为我醉了,我从来没如此清醒。”

“我想,你家人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一个完整的家有多幸福吗?我和张慕都没有。”单飞雪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是的,他们是为我好,可是他们是真的为我好吗?”刘劲摇了摇头:“不是的,他们只是想让我变成又一个他们,他们给我许多东西,但从来不问我这些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他们总是要我接受一切,并且要我满心喜悦的接受这一切,所以,到后来我忘了,什么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什么才是我心里想要的。”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有了习惯的选择,我不知道这种惯性的选择究竟是我要的选择还是我不要的选择,”

刘劲费力的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卷,递给张慕,是一份eng产品开发的可行性研究。“你先看看这份东西。”

张慕在昏暗的灯光下大致的浏览了一下这份报告,报告的格调很高,有些东西很专业,但是有明显的缺点,报告一开始就把eng几乎定位高于国药准字的地位,而是全球领先并成为标准的地位上。

张慕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国内没有几乎一个品牌可以在国际高端医药用品上站得住脚上,几乎大部分的厂家都在使用国外已经过期的专利,即使所谓的自主知识产权也是依托于别人的知识产权改进的,或只是对加工工艺进行修改,而最高端的自主品牌,从高端基因药物到微创治疗使用的最精密医用器材,几乎依赖进口。

但是张慕不好意思泼他的冷水,于是淡淡的说:“写的不错,只不过我们eng如果生产成品药也得要把药卖出去,而不是要获多少奖,象da、罗氏和辉瑞公司每年的新药数以千计,但是最好能推广到市场上去的不到十一,我们的eng虽然有一定的独创性,但是是否能真正推广,目前也还是未知数,所以我觉得是不是把报告的方向更注重市场一些,也许会更具有实用价值。”

刘劲嘿嘿的笑了:“你给我留面子了,其实这也是我对我父亲作战的一个部分,就是要让他们失望,我要让他们心目中的那条龙变成一条虫,所以我装作呕心沥血写了这篇报告,当父亲的面交给李总,李总只看了一眼就退了给我,给了一句评语,眼高手低。”

“然后我就装作难以接受,我指着鼻子说他不懂装懂,门外汉,独裁者,老古董,老糊涂,趁早退休。我父亲急了,当然轮起一个耳光,把我打出去,然后我就颓然、失落、装作怀才而不遇,每天借酒浇愁,甚至打架,每天很晚上班,什么都不干,反正是把一个浪荡青年所以可以表现的坏全部都表现完了。”

“终于他们失望了,哈哈哈,失望了,但是他们还是要给我安排,工作,婚姻,他们使尽方法,以我这样的表现居然还可以成为eng的副总,他们真是全力挽救失足青年了。”

“可是,我觉得你也许是理解错误了,有一个人可以这样为你,而且是你的父亲,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哦,象我,父亲早就不在了,而飞雪,甚至连她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张慕深深不以为然。

“是吗?不是的,你不能理解,这么多年来,在我父母眼里,我就象那么一面墙,被贴上一张又一张的荣誉,然后他们把这个荣誉给所有人炫耀,却从来不管荣誉后面那堵墙的感受。”

“其实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我只是希望有一次,有那么一次,父亲能够平等的面对我,能够鼓励我,能够把我当作一个朋友一样对待,甚至只要说几句贴心的真心的鼓励的话,我就放弃,可是没有,他们从来没有。”

“他们只是呵斥,大声的呵斥,挖苦,讽剌和打击,用尽一切手段奚落我,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他们的儿子,我是他们的兵,是他们的棋子,他们的工具!”刘劲突然痛哭而失声。

“那么多年来,我甚至不知道了自己的感受,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所爱,什么是自己所想,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知道反对他们反对的东西,抛弃他们抛弃的东西,赞美他们赞美的事物,丑化他们丑化的东西,我甚至早已忘却,自己心里是不是还真的有喜怒哀乐。”

张慕愕然,突然之间对刘劲感到很同情,是的,也许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刘劲所得到的东西比自己得到的要多的多,但是并不见得幸福,一个连自己的喜怒哀乐,连自己的内心感受都不能了解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于是张慕示意单飞雪去拿一瓶红酒过来,夏青连忙在一边劝说,让他注意刘劲的状态,张慕摇了摇头,坚持要酒,然后倒了一杯,刘劲接过以后一饮而尽,然后望着我,说了两个字“兄弟。”

张慕脑中突然想起古龙小说《英雄无泪》中的情景,想起小说中朱猛和小高的初会,刘劲的眼神这种感觉,于是再一次给刘劲满满的到上一杯,然后自己又斟上一杯,举起来说道:“有些话,不必再说,今夜兄弟不再劝你,如果你需要,兄弟陪你一起醉。”

刘劲忽地站了起来,张慕也站了起来,夏青和单飞雪显然被两人的这种情绪所感染,跟着站起来,张慕和刘劲对视着,忽然间大笑起来:“干”大吼一声,再不顾边上其余人的什么意见。

刘劲怅然而若失,“其实我刚才有一句话说的不对,这一生中,我也不是真的没有遇到过我自己喜欢的人,是的,我曾经真正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安心。”

37 爱一个人并且相信被爱

“是童年吗?”张慕问,“那你今天那样对她可是有些过分哦!”

刘劲摇摇头:“童年是童叔的女儿,我比她大一岁,小时候我们两家住隔壁,所以从小就在一起玩,得确我们的感情很好,许多人说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应该是天生一对,可实际我从来只当她是妹妹,谁会疯了爱上自己的妹妹。”

“爱一个人,不是流星,满载希望和承诺,却一闪而过,永不留恋;爱一个人,不是行星,平静寂寞,长长的走自己的路,永不脱轨,却永不燃烧,爱一个人,当如恒星,用尽全力、燃尽全命,即使远隔光年,也永感炽热。”

“这是我写给安心的话,我一生最爱、也是唯一会爱的女孩子。”

“但是安心是黑洞,已经有两年了,是的,两年3个月17天,我一直没有找到她,也许她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看着我这颗恒星的光,但是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不知道她的酸甜苦辣,不知道她嫁或没有嫁,这两年中的每一分钟我都忍不住会想到她。”

“也许我从来都不了解爱情,事实上我从来不曾试图了解爱情,从某些角度而言,我和安心的爱情开始于网恋,网恋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但是,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凡是存在即是正义,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很多时候我觉得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真的,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想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在那个世界里,我知道,清楚的知道,我真的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发表自己想发表的观点,并且是最纯的那一种,而且我真的得到另一种心灵的回应,也许这是柏拉图式的纯精神之恋,但是我真的体会到心灵最深处的交流。“

”爱一个人并且相信被爱,人世间再没有这样的美好。”

“记得我最初所理解的关于爱情,大概以为如《神雕侠侣》中用十六年等一个希望,后来又如《鹿鼎记》中胡逸说,如果她想杀你,就让她杀了,杀了你,也许她心理会有愧疚,说不定因此会在梦里梦到你”

“再后以觉得如《飘》中的那个女主角一样,总是模糊而不定,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徘徊,或许有、或许无,但终于敌不过现实的左右。所以爱情终于有原则、终于有底线,逾越了,也就失去原有的意义了。”

“但是从我第一眼见到安心起,我就知道我以前的所有观念大错而特错,我想,爱情就象是宿命,就如同某个哲人所说,对于宿命,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不管你如何挣扎反抗,不管你如何试图改变,却永远逃不过最后的结局。”

“我想我和安心的爱情也是一样,上苍从一开始就安排了我们的相遇、相爱,对于安心的爱情就是一场宿命,这不是选择题,可以选择爱或是不爱,可以选择你是否作好准备,可以选择你是否愿意并且能够承受挫折和磨难,而是必须承受,承受所有的一切,甚至说,过于、未来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也许只是为了等待和安心相爱罢了。”

“当然,也许我说的过于沉重了,爱情和宿命还是有区别的,宿命是被迫而艰难的承受,而爱情,则是自愿而快乐的享受。我和安心在西安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我们租了一个小房子,安心临时找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然后我们象一对夫妻一样的生活在一起。”

“我们每天上班和下班,休息的时候就去游玩周边的山和水,我们都尽自己的所有努力去了解和取悦对方,相互改变和适应彼此的习惯,我们相互诉说自己的过去,坦然的倾诉,而这种倾诉完全不带有嫉妒或自悲,也不是希望同情和怜悯,只是希望彼此更了解,更默契。”

“有时候我们完全不说话,或是相互注视,或是相互拥抱,爱情最美丽之处就在于此,即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但是只要有她在我身边,就能感受到整个世界的幸福。”

“然后晚上我们就ml,彼此疯狂和热忱的燃烧,太多时候,ml总是被描写成充满欲望和罪恶,甚至是一种堕落,但是安心让我改变这一种观念,或许,没有爱情而纯是**的发泻,是一种沉沦,但是,彼此解放和坦露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坦露自己最愿始的欲望,彼此全身心的付出,这不是堕落,而是爱情最高的升华。”

“但正如同所有的小说一样,美好总是短暂的,留下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安心是我眼中的女神,却成了父母眼中的妖女,我离开了他们设定的轨道,他们视为一种堕落,于是某一天晚上我回到租屋的时候,她不见了。”

“随她一同消失的还有父母给我的十万元钱和父亲给我的一份极重要的文件,那是现在eng中某一个核心产品前一代产品的核心秘密——整个产品的工艺流程和全部的工程图纸。”

“一周后,这份东西出现国家专利局的专利申请上,申请人是另一个民营企业。这件事的影响极为严重,整个涉及该产品的小组全部被解散,父亲原是科研所的负责人,结果被停职,后来李总念我父亲是战友,并且也是受害者,才被转为人事科长,另一位核心李总的侄女也出走,eng第一次计划就此烟消云散。”

张慕忽然一怔:“你说的这个李总的侄女是李小午?”

刘劲奇道:“你居然知道李小午,嗯,我明白了,你是李小午找来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算了,现在不说这些,现在我只想说安心。”

“为了这件事,每个人都诅咒安心这个魔鬼,可是我不信,真的不信,我绝不信安心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可是我找不到她,那么那么久,我一直都找不到她,她完全消失了,其实,就算她真的骗我,我也不怪她,我只要她告诉我真相,所以我必须找到她,必须找到她。我不信,真的不信。”

“安心是真名,还是网名?”

“网名,她的真实名字叫齐遇,整齐的齐,遇见的遇。”

突然间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将一整瓶的红酒一口气倒进了自己的肚子,单飞雪想去阻止,张慕拉住了她:“他已经闷了太久了,让他喝吧,明天醒来时,他会重新振作的。

刘劲的故事完了,张慕看着夏青和单飞雪,两个人都是泪流满面,真很感人吗?张慕不觉得。

“找到她真的那么重要吗?”单飞雪突然问,“找到了,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找不到又真的会的会失去什么吗?”她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着刘劲,而是看着张慕。

张慕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是在说给张慕听,她在说小雨。刘劲在对面回答:“不论过了多久,不论会遇到什么,我都一定要找到她,这是宿命,就如同我遇到她,也是宿命。”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微妙的很,在那一瞬间,张慕突然间觉得和刘劲好象已经认识了十余年一般,许多时候,男人们之间的交情就是如此,一句话,一杯酒,突然间就成了生死不渝的好兄弟,虽然和刘劲之间没有过命的交情和经历,但是对于刘劲,突然很熟悉,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如果放到一百年以前,张慕觉得自己真得会和刘劲结为义兄弟,但是朋友之间,贵乎以心相交,名份什么的,实在不重要也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张慕心底迷团更多了,在当晚给李小午的例行电话中,他第一次问道:“小午,eng前身的核心是你吗?”

李小午难的以很认真的态度回答道:“看来你和刘劲成朋友了,这个事,还不到时机,你不要问,也不要管,你现在只管做贸易,规模越大越好,赚的钱越多越好,影响力越广越好”

“eng公司背后,有个幽灵,连我都没有把握这个幽灵是谁,目标是什么,所以你要做的是把eng做大,大到直接可以在杨木中有话语权,然后你可以强势,真到把这个背后的幽灵逼到阳光下,而你背后的人是我,幽灵出现的时候,我就会站到你的身边,一起把他干掉。”

“我相信你小慕。”

一只幽灵,一只能让李小午吃了暗亏的幽灵,一只让李小午暂时都没有把握直接面对的幽灵?张慕心里突然间有了点期待,那就把你捉出来,至少把你引出来,会是何方神圣

怎么引?李小午说的对,挑对手最不喜欢,最怕的方向入手,幽灵的目标可能是李小午,也可能是eng的任何一个成员,那就把eng做大,足够了,张慕信心满满。

有了李延河的方向,张慕在第三分公司中找目标,综合分析以后,他定下了下步的新目标——bxf。但这次他不再单独行动,而是与刘劲、夏青以及eng的销售部经理杨明宇一起动脑,终于制订了一份切实而稳妥的计划,他们将再掀起一场bxf战争,彻底改变bxf市场格局,把bxf从市场弃儿,变成香悖悖。

这时候,张慕接到一份入学通知书,西安交大工商管理学硕士在职研究生,张慕让刘劲的这份入学通知书去杨木总公司人事科报备了,现在他的学历已经变更为硕士(在读)。

38、一开工厂深似海,从此古董是路人

bxf,医药中间体,所产生的废水剧毒,极难处理,属于重污染医药化工产品,同时产品必须全密封防水保存,常温下暴露在空气中会自燃,遇水也会燃烧,又属于高度危化品,这个产品就如同味精,在许多成品药中生产中不可或缺,只是用量极少,暂时找不到取代品。

bxf在全球仅中国有七家企业生产,其中央企一家,杨木公司,上市企业四家,普通生产企业两家,规模都不小。全球bxf的年产量约100万吨,年市场使用量仅70万吨,属于严重产能过剩,但生产该产品的七家企业都是巨无霸,其中以杨木公司第三公司为首,大家都用低价倾销策略,试图挤跨某几个对手,但同时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只是每个企业都不愿意退出,大家苦苦支撑。

10月15日,eng公司与第三分公司签订秘密对赌协议,eng公司将在1月15日之前将bxf的价格提升到目前的2倍,如果做到这一点,未来三年中eng公司有权按现在的价格购买第三公司50%的产量,否则eng公司将赔偿第三公司在本次协议中的全部损失,并且另外赔偿500万元,当天下午,eng公司向第三分公司缴纳保证金500万元,bxf战役正式启动

10月16日,第三分公司对外宣布,为盘活资金,将对目前积压产品bxf去库存,直接将bxf产品价从目前的2100元调价至1700元,但是对已经签订协议的订货合同不调价,同时表示对bxf明年的市场前景表示乐观,计划对bxf的产能扩大一倍,而此时bxf的成本价为2150元。

当日,bxf的市场价格应声下跌,大批采购商跑到第三分公司要求退货,第三分公司拒绝,并且表示如果采购商违约,第三分公司将对其追究违约责任,采购商决定抱团取暖,21家公司串联共同要求第三分公司修改原订单协议,并要求第三分公司恢复将bxf供应价。

第三公公司再次明确拒绝,并且开始给21家公司发出律师函,21家公司又联系了15家公司,共同发布声明将抵制第三分公司bxf产品。

10月18日,第三分公司虽然降价,但产品销量并未增加,反而连续零销单。

10月19日,上市公司沈州金牛集团在沈州商报上发文暗指杨木公司发动bxf价格战,倾销战,用各种数据表示金牛集团有信心打赢本次价格战,同时表示将bxf的价格下调至1680元,并同意原采购商按新价格订货,但bxf在中间商的价格已下调到1600元以下,大批中间商用尽一切手段清除库存,eng公司开始进货,但目标只限于中间商自己的库存。

第三分公司老总简海岚很是不解,他原以为eng会象上次与第七分公司一样操作,几个上市公司都打电话给他询问为什么发动两败俱伤的价格战,第三分公司老总才发现张慕是在倾销,。

他万分忧急,开始给张慕打电话

“张总。”

“简总好,难得给我打电话什么吩咐?”

“您在那儿呢?”

“这两天轮休,我在海面省旅游呢!”

简海岚满头黑线,我这里都成开水锅了,你张慕倒好,放了把火后拍屁股去旅游了,能不能靠谱点?

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还是很耐性很认真的跟张慕说:“张总,您的这个倾销的办法呢估计很难行得通,这六家公司,就两家不上市的民企业弱点,其余的底子都很厚,但两家民企业产能加起来不到20%的量,就算倒了,也对市场影响不大,反而会让我们成为行业公敌,您怎么看?”

张慕回的云淡风轻:“简总,现在不说这个事了,我放假呢,等我休假完了再说,现在离1月15号早着呢,您只管放下这个心。啊呀,飞机要起飞了,我要关机了。”然后张慕就把电话挂掉了。

电话挂掉之前,简海岚似乎听到张慕身边有个腻腻的女生在说话,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

简海岚哭笑不得,他试着去现场找张慕,eng公司的人告诉他,张慕得确休假去了,简海岚再问刘劲,刘劲出差去了,他再找夏青,夏青居然也休假了。他顿时想起来张慕身边的女声是谁了。

妈的,把我丢在火上烤,自己假公济私带妞去潇洒?简海岚气的混身发抖,你直接跑去李延河那里告诉,李延河淡淡回了他一句:“知道了。”

简海岚摸不准李延河的脉,他也听说张慕的来历绝不简单,最后只好只认倒霉,谁让自己利润目标完不成呢,完不成就该认怂,天经地义,简海岚已经认命了,其他两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托中间人传话问情况,简海岚一句上面的意思给回掉了。

张慕确实带着夏青出去了,但却不是去了海面,而是海东省。

刚下飞机,张慕就接到了电话,是母亲

母亲说话时很迟疑:“大儿,对不起,妈有件事要跟你道歉?”

张慕愣了一下:“妈你说什么呢,我这个人都是你生,你要做什么都是对的,道什么歉,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母亲犹豫了将近一分钟,终于说道:“今年县教育局对下面乡村小学进行考核,硬件设施不达标的要被取消,我们那个学校你是知道了,所以只好添了不少东西,还造了两间屋子,那些钱被我化了不少。”

张慕心里一松,原来只是钱的事,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点钱不是事:“妈,你吓我一跳,你身体没问题吧。”

“我身体挺好的,就是眼睛越来越花,又换了一次眼镜了。”

张慕安慰道:“你身体没事就好,钱只管化,儿子手头有点钱了。”

母亲不安的道:“对不起,大儿,你在外面一个人,赚钱不易,你为了这个家吃够了苦,我还把你的钱用了,这点钱是要给娶媳妇的,都是妈不好。”

母子连心,张慕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他头脑一热:“你别给我张罗对象了,现在我有女朋友了,等过年时带回去给你看看。”

母亲瞬间开心了:“有女朋友了?有照片吗?快寄过来给妈看看,妈也好给你爸看看,我今天晚上得给你爸烧个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过年时必须带过来,不然我饶不了你,你别喊我妈。”

张慕又试着问道:“妈,明年大妹妹考上大学以后,你要不跟我一起来住吧,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小妹妹转学,学校很好的。”

母亲:“大儿,不是妈不愿意跟你出去,只是你知道的,只要这个学校还在,怎么离得开,到时候再说吧。”

张慕知道母亲的心结,也不再说话了:“好,那到时候再说,现在我还在工作,就不跟你说了。”

张慕突然想到一件事,虽然李小午说过年跟他一起回家去,万一她不愿意去或者去不了怎么办?这事刚才一时激动冲口而出,怎么回收?

夏青见张慕突然心事重重,忙问道:“张总,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张慕叹了口气道:“刚才一时兴起,跟我妈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可万一到时带不了怎么办。”

夏青顿时笑了:“这个担心什么,如果你到时带不了,你带上我不就得了,我陪你回家,保证哄得你妈开开心心。”

张慕点点头,万一李小午不行,这倒是个办法,先过一关再说。

夏青慕然间心里一跳,看来张慕的这个女朋友还没确定,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这个女朋友会是谁?单飞雪的可能性很大,他和张慕之间是有故事的,而且两个人现在有矛盾,也符合张慕说的万一过年带不了怎么说的状态,她暗暗在心里哼道:“飞雪,情场如战场,别怪姐姐不客气了。”

海东bxf公司老板姓姚,一个胖子,说话很慢,普通话极不标准,浑身上下透着精明,这几天他烦的很,本来bxf就在亏损边缘了,靠地理位置和运输成本优势守住周围一些小厂,只能勉强度日,可突然之间bxf战争就开始了,这杨木显然不给人活路了,不生产要死,生产也要死,姚胖子一筹莫展。

张慕一介绍自己,姚胖子就光火了,这是刺探我情报了,想看我死啊,呵呵,我要是露点马脚,我就不姓姚,跟你姓张。

三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半天,张慕每次想把话题转到bxf上,姚胖子就会错开,他就下了决心聊死话题,就这样云山雾罩了半天,完全不对题。

夏青一看这样不行,如果这一次失败,可能就麻烦了,她转头四顾,忽然发现姚胖子的办公室很大,一边墙壁上有一长排的博古架,放着不少文物。当即笑道:“姚总,小妹忽然发现您这里收藏着不少好东西,小妹对这些东西颇有兴趣的,姚总能不能给指教一下。”

姚胖子得确是个爱好收藏之人,眼见居然有美女也有兴趣,当即觉得自己卖弄的机会来了:“夏小姐居然爱好这些好,实在难得,指教不敢当,大家相互交流。”他跟张慕说道:“张总一起看看?”

张慕对这些古董什么的完全不懂,也不感兴趣,夏青却是得确有见识,几句话交流下来,顿时和姚胖子热络起来,忽然间,夏青拿起一个碗,看了半天道:“只要看这个碗,就知道姚大哥是真正爱收藏之人。”

姚胖子奇道:“夏小姐何以见得。”

夏青道:“这个碗器形优美,包浆丰满,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再加上整个碗完美无瑕,实在是难得之物,只是碗底和碗内却无明显的留印留字,可见这是民窑作品,而且是民窑中的绝对精品,这种东西虽然难得,但是因为不是官窑,市场升值潜力不大,只有真正爱好收藏之人,才会收藏这类民窑精品啊。”

姚胖子说一声好:“夏小姐这句话是说到姚某心槛里了,难得夏小姐喜欢这个碗,这个碗就送给你了。”

夏青忙推辞道:“姚大哥抬爱,可是这个我不敢受,太贵重了。”

姚胖子叹息一声道:“唉,老实说,就算夏小姐不要,这个碗以后恐怕也很难留在这儿了,迟早总是别人的,还是送给爱好之人,才不算埋没了。”

夏青奇道:“姚大哥,这话怎么说?”

姚胖子道:“不瞒夏小姐,如果你三年前来这里,我有一整屋子的好东西给你看,可现在,就这些了,一开工厂深似海,从此古董是路人啊!”

原来姚胖子是文物贩子出生,后来政策紧了,就改做医药化工,在bxf上发了点小财,于是他就卖掉了自己的一些存货,与朋友一起投资了这个bxf厂,结果,与他差不多时间前后上马的有好几套bxf生产装置,等他产品出台的时候,bxf价格狂跌,他只能苦苦支撑,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姚胖子苦笑:“税务、环保、安全、消防、银行、工商、卫生,来一批人,我这里的东西就得少一批,现在bxf这么个形势,这个厂马上也是别人了的,你们杨木要是有兴趣,咱们议个价,你们拿去吧,我也好早日脱离苦海。”

夏青突然问道:“xt2知道不?”

姚胖子马上道:“这个业内谁不知道,我一个朋友赚疯了,要是我们bxf也有这个运气就好了。”

夏青向张慕呶了呶嘴:“那你不知道xt2是边上这位张总的杰作吗?”

姚胖子吓了一跳,连忙转过来对张慕道:“您是eng公司的张慕张总经理,你怎么这么年轻?”

张慕道:“eng就我一个张慕,刚才一开始我不就介绍过了。”

姚胖子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天啊,我是个猪脑袋,这样一尊大神就在我眼前我居然不识得,实在是有眼无珠,刚才实在是因为您太年轻了,实在是怠慢了,来来来、我有包30多年的老蒲耳,咱坐下慢慢说。”

张慕知道事情有谱了,他把自己的构思跟姚胖子说了下,最后直把姚胖子激动的满脸通红:“张总,咱以后就是兄弟了,你做大,我做小,我姚仁元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张慕苦笑道:“姚总,你可比我大好几十岁呢,我怎么敢做你大哥。”

姚胖子道:“能者为大,这个没问题。”

张慕道:“那咱也不说别了,就按照刚才说的,下个月10号,你来西安,我让夏经理给您安排。”

姚胖子道:“一定一定,到时候张总指挥棒指那儿,我一定打那儿。”

张慕道:“话到这儿了,但是这段时间里你也别给我抖机灵劲,要是知道你敢偷偷囤货,别想我们带着你玩。”说完狠狠的瞪了姚胖子一眼。

姚胖子下意识的摇头,他刚才还真在偷偷做这个打算,可是那年轻人的目光,即使上位者都没有这么可怕的目光,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怪不得能玩起xt2,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别到时候鸡飞蛋打。

走的时候,姚胖子非得把古董碗送给夏青,夏青怎么推都没办法,最好只好收了,他心里下决心要靠上张慕这条大船,可是张慕的胃口姚胖子吃不准,所以把东西送夏青,送给夏青比送给张慕更好。

这么娇滴滴的美女就在身边,张慕怎么可能不吃?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女人,跟夏青一比,连渣都不如,就算是那些二三线小明星相比,跟夏青比,也要差了一大截,姚胖子突然好嫉妒张慕。

张慕心里很满意,他现在对bxf计划充满了信心,没想到xt2的影响这么大,这是自己最大的招牌,更没想到夏青的手法这么多,自己还真用对了人,他看着夏青,下决心要给她更多的发挥机会。

从农村包围城市,这是张慕的计划,他开始向下一家bxf工厂进发。

39、别跟神作对

张慕东跑西跑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崔真真的电话,她这些天仔细寻找丽科的旧财务资料,还真的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但她分析不出是什么情况和原因,她也不敢告诉家里自己的行动,于是给张慕打电话

“小慕,我还真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许赋有一些很奇怪的财务纪录?。”

“怎么奇怪法?”

“是这样的,医药化工行业中经常会有生产技术以及专利的交易,而由于行业特性,许多交易不方便由企业直接出面购买专利技术,因此就会以个人出面或者注册一些空壳公司来购买这样的专利,然后总公司再通过企业或个人间接控制这些技术专利。”

“以前丽科的这块业务全部由许赋来操控,但是从6年前开始,许赋就偷偷把丽科原来支付给他购买专利的钱,通过转帐、平帐等等方试转到另外的科目上,所以理论上这些专利已经是许赋个人的了。”

“还有一些别人不注意的小空壳公司,许赋也是通过这样的转帐手段偷偷变更由自己控制,这让人很想不通,这样做目前看来没什么好处,可他这样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专利大约有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在丽科集团下面所有子公司使用的专利中大约20%左右的样子。”

张慕也想不明白许赋想干什么,贸易他现在多少懂一点了,但对于企业生产方面他是真不懂,专利什么的更是不清楚,但他知道一件事,许赋这个人不会做无用功,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这样,你把这些专利全部清理出来,整理成一个文档。”

“好的,可是小慕你说许赋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还不知道,等我好好想想。”

“那现在就告诉许赋吗?”

“不急,等我想明白这个东西的价值了,替你卖一个好价钱?”

崔真真点点头,张慕现在思考问题越来越成熟了,她明显能感觉到张慕的成长,可惜这样的男子不属于她,可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她沉吟了一下道:“小慕还有一个事,月底那天是许董事长的60岁生日,你一定要过来。”

“许董大寿?可是我也不好去啊,他也没邀请我。”

崔真真道:“许辞已经明确说一定要邀请你了。”

“哦,那到时候再说吧,可这个也不该你邀请我啊。”

“是这样的,上次许辞跟家里说了你的事,还故意有搓合我们的意思,家里人都想见见你,我知道你没这个心思,可是现在家里人逼我逼得紧,如果不嫁你,他们肯定会想把办法嫁给许家什么亲戚的。”

“小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不愿意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而且这个时间段里你知道我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情,你只要来生日宴,让家人看一看,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我也不会为难你,不会让你假装,不会让你表态什么的,行吗?”

张慕真的想拒绝,可是崔真真的话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而且崔真真是真可怜,不象夏青那样耍心眼,所以他没法拒绝,问问小午吧,就算去,也得跟小午说一声。

“这样,这两天我排排看,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一趟。”

“谢谢小慕,你真好。”崔真真挺高兴的,毕竟在她心里以为张慕一直喜欢的是一个x,自己虽然不是c,但不论比家世人品学历长相,会输给一个x?慢慢走进他的心里,把那个x赶走,崔真真心里充满斗志。

张慕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把崔真真的发现告诉了李小午。

“许赋所图不小啊,占先机的果然有优势,咦,这个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崔真真。”

“这个崔真真不简单,以前我还有点小看她了,她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对付许赋。”

张慕把许赋和崔真真的故事告诉我李小午,李小午听得真摇头:“这个许赋,简直禽兽不如。”

突然李小午又问张慕:“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崔真真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许辞而告诉你,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老实交代。”

“哪有什么关系,我和她之间不感冒,这个你知道的,就是上次钱学林那个晚宴上,许赋当场就说这个事情侮辱崔真真,在酒桌上故意跟黄百洋讨论他和崔真真那个那个的事情恶心她。

李小午大怒:“这个许赋太过分了,上次还雇人对你动手,决不能放过他,你让崔真真把这些资料给许辞,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张慕又道:“许鹤60岁生晶,我要不要去祝寿?”

“你不会是想去见那个崔真真吧?”

“崔真真知道我们的事,上次还是她提醒我你是真的喜欢我,否则我还未必敢相信呢,她说她的直觉告诉她你比你自己想象中更喜欢我。”

“崔真真是大好人!”现在有人把小慕推向自己,那怕只往前了一小步,自己也该感谢这样的好人。李小午的158智商在一瞬间变成了58。她忽然从心底里觉得崔真真人还真不错,只是被许赋欺负坏了,又被家庭压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自己应该帮帮这个姐妹,崔真真缺什么呢。

她思考了几十秒:“这样,崔真真这份资料你别急着交给许辞,你跟许辞说,这份东西让许鹤认崔真真这个干女儿?”

张慕吓了一跳:“这份东西这么贵?”

“对许辞来说值这个价,不过对许鹤不值,你亲自去祝寿,带一份材料,就值了。”

“什么材料这么贵。”

“他们研发了大半年的一个产品,投入上千万了,一直都没达到产能,却又找不到原因,你把这份资料给他,他们就清楚问题出在那儿了。”

“现在对许鹤来说,一个产品好象也值不了这么贵啊?”

“你个笨石头啊,你给他这个东西,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在背后了,那也就代表这是我的意见了,我的支持难道还值不了他给个干女儿的虚名?”

“当然值,当然值,你是大神,他们拜你还来不及!”

“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比利时实验室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这次我得亲自去,而且很急,晚上就得走,你现在也不在西安,本来想跟你告别的。”

“嗯,你注意安全,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跑bxf的事情,今天在岚西省,怎么也回不了西安。”

“bxf你打算怎么搞?”

张慕把计划告诉她,李小午十分惊讶,张慕的进步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这个方案,如果让她来设计当然可以设计的更完美,但是她还真想不到可以这么搞法,她甚至觉得张慕也许天生就该是做营销计划的料。

“加油,小慕,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在年前赶回来跟你一起去见伯母的。”李小午觉得对未来充满信心。

张慕也吁了一口气,有时候为了安定团结还是要撒点小谎的,这叫善意的谎言,而且自己跟崔真真绝对不会有事的,张慕对自己发誓,不会再出现上次夏青那种情况。

他正想这个事的时候许辞的电话也到了。

“小慕你在干嘛呢?”

“跑业务呢哥,您最近可好,许董身体可好”

“都挺好的,小慕你有心了,你许伯伯月底那天60岁生日,交代我,一定邀请你到,你不准请假。”

“放心吧,哥,一定到。”

“好,对了,上次那个xt2的事情是你策划的还是李小午?”

“是我。”

“干得漂亮,小慕你进步太快了。”

许辞最近好累,正如李小午所说,在与许赋的战争中,他不占优势,许赋布满暗子,占尽先机,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许赋是开国元勋,理应继承位子,现在许赋战略正确,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就是跟他硬拼,幸好许鹤在背后暗暗支持,不然自己也许早就跨了。

现在他甚至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出门都开始带保镖了,这让他想起张慕,以前张慕在的时候自己根本不用想这些事。

xt2的信息传来之后,许辞突然觉得自己把张慕卖掉是错误的,张慕是个福将,不经意就帮自己搞掉了钱学林,还拉拢了李小午,现在张慕不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太不顺手了。

“哥,我手上有一份材料,是你大哥的,想换你一个条件?”张慕觉得还是得先让许辞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条件?”

“想让许董认崔真真作干女儿。”

“什么东西这么能换这个条件。”许辞大惊失色。

“我也不知道,可是李小午大神说这东西值这个价。”张慕道。

“李小午说的,那是错不了了,可是这东西对我重要,对我爸却未必有价值,毕竟我爸不会什么事都听我的。”

“李大神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给了我一份产品设计方案图,解决你们一个产品的设备设计问题的。她让我拿这份东西给你爸做生日礼物。”

“是这样啊,那好,那就没问题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生日宴上,当场宣布。”许辞突然间浑身轻松,自己累了那么久,终于拿到一个外挂了,不,李小午不仅是个外挂,简真就是个游戏编辑器,现在他对赢得胜利充满了信心。

张慕可真是一个福将啊,钱学林,自己,连崔真真都因为靠近张慕得到了巨大的运气,有气运的人惹不起。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小慕,你和崔真真悠着点,小心李小午知道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还真的有点怕,李小午对张慕那点心思一清二楚,自己的一石三鸟之计李小午也一清二楚,万一一不小心张慕和崔真真假戏真做了,而且李小午还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许辞打了个冷战。

别跟神作对。

我许辞现在还只是凡人。

40、倒霉的张慕和走运的许利锋

bxf的进程安排的太紧密,张慕只好连轴转,时间紧张,他把从五川省赶去浙省亢州的飞机订到了当晚10点,凌晨1点多到亢州,2点多到上虞,中午去参加寿宴,中间还妥妥的有时间休息一下。

但是在机场候机的时候遇到问题了,亢州大雾,飞机无法降落,只好等,当然对国内机场来说,晚点简直是家常便晚,准点才是新闻,尤其是去亢州的机场,更是如此。

安检以后,他候机楼足足候了八个多小时,连续各种电话硬把手机电池耗干了,而且备用电板还忘在夏青保管的大行李箱里,张慕想也好,没手机,暂时安静了。

到亢州机场以后,已经是第天临近中午了,再晚就真赶不上了,张慕咬咬牙,在机场打了个的,直奔许鹤的寿宴。

许鹤的寿宴设在老家许村。

他是从一个村校办厂的几个瓶瓶罐罐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创业之处,企业设备装置都很简陋,而且那时没什么环保要求,所以一开始时许村被许鹤祸害的不轻,刺鼻的气味、污染的河水,枯死的庄稼,村里人背后骂他赚黑心钱,断子绝孙钱。

但许鹤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更是个念旧的人,稍有规模之后,他就把企业从村里面搬了出来,从此以后,修桥、铺路,环境治理,他要把自己污染的土地一寸一寸再恢复过来。

村里过了60岁的老人,每个人每个月都可以在许鹤厂里领一份钱,足享晚年使用,逢年过节另有红包;每个人的各种保险,许鹤给上了;村里的红白之事,许鹤的巨额红包必到;家里有小孩在读高中大学的,许鹤都给补贴;村里年轻人想找工作,只要愿意进厂,许鹤一律优先安排。

所以这些年中村里人对许鹤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成为村里最受尊敬的人,许鹤的60寿宴,被村里人当成一个大节日来办,甚至连许多在外地工作学习的人都特意赶了回来,只要叫一声许爷爷、许叔许伯,全部都有红包领。

张慕的出租车被堵在离村很远的路上,各种车辆已排了几公里长,除了本村本乡,丽科集团职工,还有各级政府官员有关部门、新闻记者,相关业务单位领导人,许村对外道跑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张慕没有办法,手机没电,联系不上许辞,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人带路,他挪进村里以后,负责接待的人马上来问他的单位,张慕想了想,就说是丽科的销售员,来找许辞,接待员想,今天来这里的人一小半都是找许辞的,接待人员把张慕安排到了企业员工桌。

张慕哭笑不得,他找不到路,只好东碰西碰,向最热闹的地方走,最热闹的地方肯定是许鹤的地方,找到许鹤,也就是找到了许辞。

许伟锋今天心情好极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是许家的远房亲戚,也不算远,他爷爷跟许辞爷爷是堂兄弟,而且两位老人都在,所以,他跟许辞也算堂兄弟,平时见到许鹤都喊一声大伯,不过他又懒又贪,不务正业,全靠这个身份在村里混了一个副村长的职务,是周围村都知名的小混混。

就在刚才,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到他的头上,他的堂哥,许家大公子,突然跟他说要给他保媒,让崔家的崔真真嫁给他,崔真真,自己的梦中情人,无数次打飞机的yy对象,居然要成为自己的老婆了?他觉得是在做梦

他象狗一样跟在许赋后面直向崔家所在的席位走去,一路上他如同醉着,走路象是踩高跷。

许辞的爷爷和崔真真的爷爷当年是结拜兄弟,文革时两人一起进过牛棚,真正算得上共患难,所以当时两家就约定,以后小辈中,每一辈中都要定个亲家,把这种关系延续下去,结果许鹤这辈里错过了,所以老人心愿,不管什么办法,许辞这一辈中必须得结个亲,不然死不瞑目。

许鹤生日,崔家全家都到了,而且被单独安排进一个屋子,崔老爷子倍有面子,只是一看自己自己的家人就想叹气,和许家不一样,崔家人丁不旺,尤其在崔真真这一辈,四个女娃,每每想起这事,崔真真的爷爷就一阵头大。

现在许赋和崔家的关系有点微妙,崔家人跟他敬而言之,许赋说明来意,并当面提出要按照当年祖上的约定给崔真真和许伟锋说亲。

崔爷爷未置可否,不同意也不反对,他看重约定,但也知道要尊重儿女意见。

但许伟锋什么人,什么脾气,崔家人还不知道?让自己女儿嫁给他,就算是为了约定,崔爸爸也不会同意,可是不好推,怎么办?崔爸爸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

崔真真对张慕能不能来实在心里没有底,所以从昨晚开始她就惴惴不好,她给张慕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是关机,她又绕着弯的给许辞打电话想听张慕的消息,许辞说他也打不通张慕的电话,不过他相信张慕能来。

整整一上午,崔真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去村口看了一遍又遍,直到宴会开席都没有见到张慕的身影,她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只好回到崔家的专席坐下来生闷气。

谁知道张慕没来,却来了个癞哈蟆,崔真真如同吃了个绿头苍蝇一样恶心,她看到父亲的眼色,马上懂了:“爷爷,我有男朋友了,今天他应该会来的,可能路上有点担搁。”

崔爸爸马上跟上,笑着跟许赋道:“许总,您看不好意思啊,真真现在有男朋友了,这事我看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们崔家还有几个女孩子,许家也有子弟,我们从长计议。”

“许总是为了崔家好才让真真嫁给伟锋的。”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黄百洋上场了,第二段戏得他来唱,他对崔家人说道:“许总是在救真真啊?”

“什么叫救真真?”丽科的财务科崔科长好奇了。

“啊呀,崔科长,你知道真真说的男朋友是谁吗?”

“谁啊?”

“就是以前在丽科干保安的那个张慕,那个贵州佬,现在犯错误被停工资、停奖金发配到西安去了。”黄百洋的演戏水准一流

“啊!是这个人啊,这个人确实是有问题的。”崔家人开始窃窃私语了,对张慕的处罚公告虽然没有正式发,可是公司里面早就传开了。

黄百洋开始义愤填膺:“这个张慕就是个小混混,只是靠着一张嘴巴甜,会讨小姑娘欢心,平时有事没事就向女人堆里钻,是个吃软饭的,真真啊,是被这个张慕给骗了。”

崔科长想了想不对:“那上次许辞为什么还介绍张慕给真真?”

许赋道:“我弟弟这个人啊,太意气用事,他在外面打架,张慕替他挨了一刀,他就跟张慕称兄道弟的,还把真真介绍给这小混混,他这样做,是对真真的不负责任,如果他真是为了真真好,应该直接把真真娶了,而不是随便找个小弟,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崔家人又窃窃私语起来,这样说还真是,许赋自己不想娶真真,随便找个外地佬把真真塞出去,还真是不负责任,甚至连崔爸爸和崔科长都隐隐觉得好象许辞这个事情做的是有点不靠谱,自己站在许辞这一方到底对不对?

崔真真急了:“张慕不是你们说的小混混,他是个很好的人。”

黄百洋哼道:“你们看,真真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真真,你是不是已经被他骗到手了?”

崔真真急道:“我跟他没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赋突然道:“真真啊,不是做哥哥的要揭家丑,你说没跟张慕发生过什么,8月19号钱总公司庆祝那一天,你和张慕一早吃完饭就去开房间了,一直到10点多才回上虞,你们俩在房间干什么,你想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做?”

崔真真突然明白了许赋的阴谋,“我们没有开房间!”

许赋阴测测的道:“那你敢说你现在还是c女吗?”

“你!”崔真真被许赋气的说不出话来

黄百洋煽风点火:“崔家老爷子啊,你看看,真真就是年轻不没经验啊,这样就轻易被人骗了,我真替真真不值。你们想想,我们村只有实在娶不起老婆的才买外地人当老婆,现在真真居然要嫁到贵州那种穷山沟里去,还嫁个小混混,你们崔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你们还怎么走的出门。”

“你们知道吗?这个小混混高中都没毕业,又爱打架,而且现在工作都没着落,我们伟锋呢,虽说只是个副村长,那也是国家干部,只要许董许总能打声招呼,又有你们崔家的支持,前途一片光明,这两个人一和比,谁更好?”

“而且现在真真还被人家占了便宜,再嫁给伟锋,我还觉得我们伟锋吃亏呢,所以你们真要感谢许总的好意,小许总做事不成熟啊,有些事情啊,你们想得简单了,许总才是真心诚意的。”

崔真真满脸泪水,指着自己的父母亲戚,哀声道:“你们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愿意相信女儿的清白?”

崔家人都不说话,只是小声咬耳朵,许赋和黄百洋都是有头脸的人,他们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随口捏造,崔真真也不敢承认自己还是c女,答案看来很清楚了。

崔家有女儿几户人家更巴不得这事能成,反正崔真真嫁了以后,自己女儿就安全了,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连崔爸爸和崔科长都觉得黄百洋说的有道理,

崔爷爷直接说道:“我决定了,真真就嫁给伟锋,委屈伟锋了,我们崔家会有一份大礼,也谢谢许赋了,我会跟你爷爷说你的好的。”

许赋和黄百洋相视一笑,这一招直捣黄龙是黄百洋想出来的,如果能争取,崔家还是要争取的,许辞想用张慕给崔家背书,那么直接把这个背书撕掉,张慕的出身是个硬伤,在许村娶外省女人都会觉得丢脸,更何况女儿嫁到外省去,果然现在这个计划成功了。

许伟锋乐了,崔真真不是c女怎么了,我许伟锋虽然有点遗憾,可是半点不在乎,这几年我玩过的妹子好几十了,我都不是c男,管什么c不c女的,崔家居然还有一份大礼,这年头还有为了不是c女而送大礼的,真是个老糊涂了,我许伟锋真是天生好命,哈哈哈。

他在旁边拍着胸脯道:“你们放心,有我许伟锋一天,绝不让真真吃半点苦,如有违约,就同这张桌子。”他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一刀插进桌子里。

许伟锋伸手去抓崔真真,崔家人没有反应,包括崔爸爸和崔妈妈。

崔真真的心凉到极点,满脸泪水,她就这样被交易出去了,连件垃圾都不如,许赋的奸诈不能击垮他,黄百洋的阴险不能击垮他,许伟锋的无耻也不能击垮他,可是现在家人的态度,她一直全力维护的家人冰冷的态度,把她彻底击垮了。

她无力躲闪了,也不愿躲闪吧,挣扎了,努力了,可是逃不过了,自己今天死了吧,随便吧,她闭上眼睛,突然嘶吼一声:“小慕你在那儿,为什么还不来,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41、一直是你,宿命是你,只愿是你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呢在呢,你千万别激动,你一激动,我害怕!”

崔真真心中一松:“小慕,一直是你,宿命是你,只愿是你!”

她睁开眼,许伟锋的手已经被张慕抓住了,张慕慢慢用力,许伟锋觉得自己不是被一个手抓住了,而是被一个机床夹住了,现在这个机床越收越紧,越收越紧,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过他是小混混,小混混有时会玩狠:“你小子玩偷袭不是英雄,有种你现在放开,我们大家拿出真本事开干。”

张慕手一推,把许伟锋甩到一旁:“好啊,你只管放马过来。”

崔真真喊了一声“小慕,你终于来了。”扑过去抱住张慕,放声痛哭。

张慕把崔真真向自己身后一拉,全神戒备,现在是龙潭虎穴,十面埋伏,自己得小心。

崔爸爸在旁边喊:“真真你干什么,回来,还不够丢脸吗,想气死我们啊。”

崔真真当然不会过去,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张慕,现在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

黄百洋眼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气急破坏想去拉崔真真,张慕眼一瞪:“黄总想来试试?”黄百洋立马一哆嗦。

许伟锋一转身,把匕首从桌上拔下来,握在手上,喝道:“小子,敢跟我许伟锋抢女人,今天有你没我。”举起匕首直劈而下。

张慕笑着摇摇头,又是一个用匕首砍人的菜鸟,他一把就抓住许伟锋拿刀的手腕,一扭一甩,卡的一声,许伟锋手腕脱臼,匕首已被张慕顺手摘下,张慕道:“哥哥我教你怎么用匕首,举起匕首向许伟锋肚子上一捅。”

许伟锋只举一股大力在肚子上一撞,一阵剧痛传来:“死了,被人捅死了。”他脑袋一昏,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杀人了!众人一片惊呼。

黄百洋叫道:“小子你敢杀人,我现在报警,你别跑。”

张慕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匕首,原来刚才一瞬间,他把匕首调了个方向,撞中许伟锋的只是刀把,许伟锋是被吓晕的。

他哼了一声“就这么点胆气用刀?”手一甩,匕首已刺中10米外的一颗大树,这一下张慕用尽力量和技巧,匕首几乎没至刀把,众人吓得心头砰砰跳。

黄百洋忙上前叫唤许伟锋,拼命给他掐人中,过了半晌许伟锋醒过来,嘴巴上还在哼哼叽叽:“我死了,被刺死了,死了死了,啊呀我都死了,手怎么还会痛。”边上的人看他被吓的生死不知,都哭笑不得。

许赋突然开口道:“张慕,今天是我爸爸的寿宴,你一个留用察看的小销售员,怎么有资格过来,谁把你叫来的,快滚,黄总,出去找保安把这个人拉出去。”

黄百洋答应一声向门外走去。

“不用了,小张是我请来的。”原来是许鹤进来了,后面跟着许辞,还有二三十几个人社会名流。

他进门先跟崔爷爷打招呼:“崔伯,你老身体康健呢。”

崔爷爷笑道:“小鹤,连你都60了,我是80多岁的人了,还康健什么啊,不过比你爸爸强点。”

许鹤道:“您比他是要强点,你们二老都要多保重啊。”

黄百洋在一旁小声道:“许总,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请张慕这种小混混干嘛。”

许辞上前道:“崔爷爷、各位崔伯崔叔,我这个兄弟可不是小混混,他现在是央企西安杨木集团真属企业eng公司总经理,25岁已经是实职的副科长,正儿八经的干部,跟我们镇长是一个级别的,你们说你们见过25岁就当镇长的?”

崔家一群人顿时哗然起来,25的镇长,在现在这个时代,确实凤毛麟角了,他们又看了看许伟锋,26岁的副村厂,这个怎么比。

许辞又转头对一起进来的一群名流道:“今年9月份xt2事件大家都知道吧,就是我这位兄弟一手策划的,你们说这样的人才是小混混?”

这一说,顿时把一群相关业务单位的人震惊了,虽然他们不是直接做xt2产品的,可是xt2的快速上涨在行业内影响太大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

“你们说的xt2是什么啊?”

“就是上次一个月价格涨了八倍的那个小产品。”

“哦!我还以为是走了狗屎运,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你真是见识短,没人操作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神操作啊。”

“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吗?哇!真想不到年纪轻轻这么厉害。”

有人在小声的问道:“张总,xt2下一步走势怎么样?还会继续涨吗?”

张慕本来不愿回答,不过也不想扫了许辞的兴头,而且自己也没打算再搞xt2了,他笑笑道:“怎么走势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现在eng没有库存。”

“秒懂!”有一两个人已经摸出手机偷偷打电话了。

崔家人现在还能不明白什么情况啊,许辞完全没有骗他,许赋是在挑拨离间,想混水摸鱼,可笑自己有眼无珠,差点把崔真真卖给无赖了。崔爸爸脸色很难看,崔妈妈更是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她苦着脸喊了一声:“真真。”

崔真真现在对崔家人没兴趣,她现在只想抱着张慕,抱着他宽厚的背脊,这是她最安全的港湾,谁也别想把我拉开,她把头深深埋在张慕的背上。

黄百洋牙一咬,今天是一败涂地了,可还得做点什么,那怕是恶心恶心这小子也行,他喊道:“张慕,今天是许董事长60寿辰,他这么重视你,你居然敢迟倒,而且连礼物都不带一件,什么居心,太没有礼貌了,要不要我从地里给你拔两颗大白菜充充数。”

张慕轻蔑的看了一眼黄百洋,从包里摸一包资料来递给许鹤,恭身道:“许伯伯,小侄祝您身体康健,福寿延年,万古长青,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许鹤点点头:“有心了。”他拿过资料袋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举起资料袋道:“各位,这份礼物是我今天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但是因为涉及机密,就不向大家公开了,总之,感谢小慕了。”

他给了张慕一个红包,张慕知道这是风俗,接过谢了。

许鹤又举了举手,说道:“崔伯,您和我爸有约,真真这一代一定要结亲,把这个两家情谊长存下去,可惜我许家的小子不争气,没有配得上真真的,所以呢我另外有个想法,还请您老支持。”

他转身对所有人道:“我许鹤呢,有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年纪越老越觉得孤单的很,所以,我宣布,认崔真真做我的干女儿,让我们崔家许家,亲上加亲。”

崔爷爷一听这个决定十分高兴,这干女儿可比做媳妇要亲近的多了,他连声叫道“好好好,这个主意好,真真,还不快叫爸爸。”

许辞轻轻拉了拉崔真真,崔真真才回过神来,她从张慕背后探出头来,突然之间有点害羞,刚才激动之下不管不顾,可毕竟现场有这么多人。

“我成了许家的干女儿,以后再不用管崔许两家什么约定了,我自由了!”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喊道,她想起那天张慕说帮他问价的事情了,也明白张慕帮她把资料卖了一个什么价格了,她又惊又喜,激动万分。

许鹤笑着道:“既然崔伯同意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难得这么热闹,亲戚朋友都在,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们搞个简单的仪式。

他向在堂屋中间太师椅上居中一坐,旁边许辞给崔真真递上一杯茶,眼神一使,崔真真立刻明白了,她上前给许鹤跪下,端起茶杯,喊了一声“爸爸喝茶。”

许鹤接过茶,喝了一口道:“乖!”他向许辞使了个眼色,许辞心领神会,拿出一袋东西给崔真真,又有一个小红包。

他道:“真真,这些东西呢,你先收着,你现在是我崔家唯一的女儿,爸爸不会让你吃亏,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干那个出纳了,跟着你二哥,担任集团公司财务总监助理,你要好好学习。”

崔真真给许鹤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接过东西,低声道:“谢谢爸爸。”

许鹤也很满意,他知道张慕给他的这份东西的价值,他也知道丽科上市的那条路,终于真正进门了,崔真真这个女儿,认得值。

崔家其余三个姑娘看着崔真真,心里充满了羡慕,又充满了嫉妒,尤其是崔雨薇,看着神采飞扬的张慕,恨得牙痒痒,这个帅哥,这个许家的干女儿的位置,听说许辞本来想给她的,居然被崔真真截胡了,这个心机婊,抢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真不要脸。

张慕绝对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崔雨薇当成了被人抢走的男朋友。

许赋知道自己今天折了,可她看到崔雨薇的表情,忽然发现,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他慢慢后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中。

崔真真接受着崔家与众宾客的道贺,她又以许鹤干女儿的身份向许家的人一一见礼,许家的人一一回礼。但崔真真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张慕:“小慕,你是我生命中的骑士,你是theone,是那个踏着七色云彩来娶我的人,我没有在最好的年纪里遇见你是我的损失,但我要给你最好的我,只愿余生——都是你!”

宴会开始了,张慕被安排在重要来宾席,崔真真陪在他身边,她现在是许家的干女儿,所以作为主人被派到重要来宾桌上,崔真真立马选择了张慕那一桌,那一桌原来是许家另一人作陪的,那人立刻退让,这情形,得识趣。

同席的大都是许鹤同一个年代的企业家,只有张慕和崔真真两个年轻人,这也显示了许鹤对张慕的重视,当然实际是对张慕背后那些人的重视。那些大企业家看着年轻的张慕和千依百顺、千娇百媚的崔真真,心里突然有点伤逝年华的老去。

张慕突然看到钱学林,他隔着张慕十几桌远,不过今天的钱学林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春风得意,反而魂不守舍,忧心忡忡,张慕明白了,rgpf开始出问题了。

钱学林在人群中四顾,突然见到张慕,如同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急急跑过来,拉住张慕:“张总,张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崔真真白了钱学林一眼:“钱总,现在是爸爸寿宴,有事能不能饭后说?”

42 、崔家女孩爱脱衣

钱学林汕笑地给崔真真陪不是:“崔总,这个事情有点急,见谅见谅!”现在崔真真不是他钱学林得罪得起了,她是许鹤的干女儿,丽科集团的财务总监助理,比自己牛多了,而且更是眼前这根救命稻草的红颜知己。

张慕想想还是决定给钱学林个机会,他对崔真真摆摆手:“真真,钱总也是老朋友,你给他安排个小椅子,咱们说几句。”

崔真真很不爽,自己好不容易跟张慕有个机会想腻歪腻歪,偏偏来只不识趣的苍蝇,真烦,不过张慕开口了,她对工作人员招招手,让人拿来一个脏脏的塑料杂物小凳子。

钱学林根本不嫌弃,他紧挨着张慕坐下来,两眼一红,眼泪水又流了下来:“张总,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救我!”

正如张慕所猜到的,十天前,邦达公司的rgpf生产钱莫名其妙出问题了,产品不合格,怎么都不合格。

厂里首先分析认为是杨木厂的spf原料出现了问题,可是数据分析报告显示spf原料是完全达标的。钱学林知道国内有两家企业在偷偷生产spf,于是紧急向这两个企业去购买了少量spf,检测性能与杨木公司的一模一样,可是一生产,结果一样,废品。

钱学林偷偷了解丽科的rgpf生产线,人家也用杨木的产品,生产一切正常。那就是自己的工艺技术出问题了,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搞鬼把自己的设计以及工艺流程改动了。

他拿出从张慕那儿拿来的全套设计,又偷偷从丽科把工程师请过来,对整条流水工艺一寸一寸检查,检查工作做了整整三天,一切都正常没问题,丽科的工程师晕了,钱学林一筹莫展了。

产能完不成,出口单交不了货,就面临巨额赔款,钱学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首先想到先去丽科买rgpf把洞先补上,价格就算高一点,自己总也不算亏,技术问题慢慢找,总也能找到。

他找到许辞,立刻被一口回绝了,许辞是何等聪明的人,他马上猜到了这是李小午的手笔,帮钱学林跟李小午作对,他许辞是吃撑了,许辞理由很简单:“许总啊,这个张慕呢,自以为是跟杨木签订了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我们spf必须向杨木采购所以我爱莫能助啊”

钱学林苦了脸,这条款是自己定的,他哑巴吃黄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学林哭哭涕涕的把事情说完,张慕已经习惯钱学林的眼泪了,也早猜到钱学林要跟他说什么了。

但他终究心软,看在kt2他指点自己的份上吧,他带着钱学林找许辞把来意说明了。

许辞一脸不耐:“上次spf合同的事,你就让公司损失惨重,现在又要让我冒这样的风险,让杨木公司知道了怎么办?你这次又想让我损失多少?”

张慕配合着演戏:“哥,就帮钱总一次,就这个月你给点补个窟窿,下个有他们公司问题解决了,就没事了。”

许辞哼了一声:“张慕,今天我爸生日,这事我就允了,就一个月,下次你再要想跟我提这个事,别进我许家的门。”说完以后,他的右眼向张慕微微一眨。

饭后崔真真陪着张慕沿着许村的河道边散步,崔真真羞涩的道:“小慕,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

张慕想了想,点点头,而且崔真真今天确实受委屈了,需要点安慰,现在光天化日的,崔真真不至于发疯,自己没危险。

崔真真很想跟张慕说谢谢,可是又觉得没必要,既然决定死心踏地,谢不谢的,有什么意义。

“小慕,你找到那个人吗?”

张慕摇了摇头:“没有,我现在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也许我们不会再相遇了。”

自从有了李小午,张慕越来越少想起小雨了,是自己见异思浅吗?也许有点,可是幻雪也太幻了,而且张慕也越来越现实了,现实告诉他,就算他现在找到小雨,两个人应该在一起吗?在小午和小雨之间应该选择谁?100个人里面有100个会选小午吧。

崔真真很高兴,她偷偷看着张慕,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在思念另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不过是个x,有时候喜欢并不是因为真喜欢,只是因为得不到。

如果张慕一辈子得不到这个x,那么他自然就会淡忘她,如果张慕再得到这个x了,那他就会看清,现实是残酷而丑陋的,当张慕看清一个x的真相后,她就不会再喜欢那个x。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崔真真就站在离张慕最近的地方,当某一天他打开心里那个门的时候,自己就会自然而然的进去,那时候,张慕也会用这样的神情思念自己的,一定会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一切,崔真真咬着牙。

张慕告别崔真真想回到市区去,走之前他想跟许辞告别一声,可是手机没有电,该死的,他又转着圈的找许辞。许辞还没找到,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女先找到她。

“你是张慕吗”美女眨巴着眼睛问他。

这是一张很熟悉的脸,跟崔真真长的有点象,张慕立刻想起来是谁了:“你是崔雨薇吧?我看过许辞给的照片。”

崔雨薇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传闻是真的,许辞还真给把自己推荐给了张慕,而且张慕能一眼就认出自己来,说明她对自己的印象十分深刻,她的心里立刻充满怨恨:“崔真真,自己妹妹的男朋友也抢,真不要脸,你能抢过去,我就能抢过来,你做初一,你做十五。”

她对张慕说:“我姐姐在找你,你跟我来。”

张慕一脸蒙圈,才跟崔真真分开,她怎么就想起找自己了,不过谁让自己手机没有电,他对崔雨薇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去。

崔雨薇带着张慕七弯八弯,来到一幢很漂亮的房子面前,指了指说,二楼。

张慕跟着崔雨薇上了二楼,里面明显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装饰的粉粉嫩嫩,挂满了风铃,千纸鹤和各种小挂件,香气扑鼻。可里面没有崔真真。他奇道:“这是你姐的房间?”

崔雨薇道:“这是我家,我的房间。”

张慕道:“哦,那你姐呢?”

崔雨薇咯咯一笑:“我姐要稍过一会才到。”

瓜田梨下的,张慕立刻道:“那我去楼下等她吧。”转身就要走。

崔雨薇急了:“别急着下去,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张慕想自己跟她完全不熟吧,不过出于礼貌,也是对崔真真的尊重:“崔小姐,你要说什么尽可能简明扼要,我得去找许总,然后赶去市区。”

崔雨薇道:“我听说许辞哥哥当时是把我介绍给你的,可是真真姐姐却说我在大学里谈恋爱,有对象了,其实她是别有用心的,我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连跟男孩子接吻都没有。”

张慕哭笑不得,他连忙解释:“这个其中有点误会啊,你姐也没说你坏话,你也别多心,我相信你是个好女生,而且是那种纯洁善良的女生。好了,这事算解释清楚了,我走了。”

崔雨薇羞羞的道:“张慕哥哥你别急着走,我来找你不是我姐的意思,是我自己想找你,我从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男朋友,只是被姐姐抢走了,真真姐姐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还是第一次。”

崔雨薇边说边拉开了上衣的链子,一个粉红色的bar裹着丰满一对白晰的兔宝宝奔跃而出,谁知道张慕比他反应更快,她正想羞涩得扶住自己的兔兔,张慕已经刷的一下给她拉上拉链,张慕现在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反应快的很。

“崔家的女孩怎么都爱乱脱衣服?”他抓着崔雨薇的衣服领口,眼睛一瞪,用上了当初对夏青的眼神杀,一眼之后,转身夺门而出。崔雨薇又吓、又羞、又急,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张慕从崔家出来,哪里还不知道这崔雨薇什么心思?什么莫名其妙的,把他的好心情都搞没了,先回市区吧,给手机充上电,等会给许辞打个电话就行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房间一边的窗帘后面,有一个相机偷偷的拍摄着照片,雨妈妈闪了出来,计划失败了,这小子,放到嘴边的嫩肉都不吃,本来还想玩个仙人跳,现在看来没机会了,不过好在有照片了,那就换个办法。

张慕步行出村,在路口拦了一辆车,回到市区,找了个酒店,累的要命,他倒头便睡,直到被服务员门铃声唤醒,一看居然天色已晚,他睡眼迷蒙的打开门,门就居然站着三个警察。

“你是张慕?”

张慕点点头:“什么事?”

“你跟我们走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你涉嫌qj,跟我们回去调查”

“qj?”张慕莫名其妙,我今天中午才到上虞,然后在丽科集团集团许董家做的寿宴,然后马上回到酒店,怎么扯上qj了。

“废话这么多,跟我们回去。”

四人到了派出所审讯室,

“你叫什么名字”

“张慕”

“藉贯?”

“贵州安顺。”

“工作?”

“西安杨木集团eng公司总经理。”

一个老警察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要欺负小姑娘?”

张慕哭笑不得:“欺负什么小姑娘,我今天中午才到上虞,在丽科集团许董家吃的寿宴,然后马上回到酒店睡觉,哪有时间去qj,机票,出租车票,酒店纪录都在,许家人也能证明,?”

老警察拿出一张照片,“还想耍赖,那你看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张慕一看,原来是自己找着崔雨薇领口那个动作,自己满脸凶神恶煞,崔雨薇扶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惊恐,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淡淡一笑:“同志,你们见过那个人qj的时候边上还有人拍照的,这个人怎么不出来阻止。”

两个审讯警察一听,对哦,张慕这话说的没毛病,眼前这个年青人也太镇定了,不是大奸巨恶,就是别有隐情了,年轻警察在老警察旁边耳语道:“刚才那家人托人说的话,先别动他,他们也没想真要搞他。”

老警察心领神会:“那就先扣着,反正24小时内不违规。”

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把张慕带去拘留室,外面有警察跟他们打招呼示意他们出去,他们出去发现派出所里又来了一群人,许利锋带着四五个小混混进来了。

许利锋的手脱了臼,去包扎完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人找回场子,他找了五个人,想想应该足够了,等他再想去找张慕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在村子里东游西荡了半天,到傍晚有喽罗从崔家得到消息说张慕把崔家的崔雨薇qj了,被派出所抓了。

43、姐能忍、妹不能忍

许利锋得到消息气的七窍生烟,崔家几朵花在许村周围远近闻名,自己平时想闻都闻不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被这小子搅黄了,现在好了,老大被采了,老二居然也被同一人采了,姐可忍,妹不可忍,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许利锋在村里面主要管保安,平时与派出所一群人多有联络,跟里面大小领导十分熟悉,而且他戴着许家的名头,当地派出所领导多少也给几分薄面,因此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审讯室,刚好,年长警官也姓许,是本家,八杆子打起来许利锋还得喊一声叔。

许利锋伸出手去握手,手上偷偷藏着一张卡,许警察一摸到顿时明白了,他握着许利锋的手:“利锋,今儿怎么有空来看叔,来,去我办公室坐坐。”

许利锋笑道:“叔,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想来麻烦您呢?”

许警官道:“利锋你的手眼通天,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有什么你搞不定而我搞得定的事啊。”

许利锋:“叔您这话说的,您的名,树的影,我好些小兄弟街角看到你,就不敢在街尾出现,我怎么能跟叔比。”

他又指了指审讯室:“这里面这小子呢,跟我有点小过节,刚好在叔这儿,我想跟他理论理论。”

许警官道:“哦,在许村还有人敢惹你。”

许利锋抖了抖手,他手上的骨头已经复位了,但还是有点红肿:“也没多大事,这小子偷袭,把我搞脱臼了,我呢,也讲道理,一报还一报,叔你说这个不过分吧。”

许警官捏了捏手中的卡,拍拍许利锋道:“讲道理可以,可不许动手啊,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茶馆。”

许利锋献媚的笑:“叔,你能不能把这监控关一下,小兄弟们讲起道理来不太好看。”

许警官心道我傻啊,你们进去了,我当然得把监控关了。

年轻警察不太放心,叮嘱一句:“不要太分过啊,尤其别伤到脸啊。”

许利锋嘻嘻一笑:“放心吧您,这事我们有经验。”

张慕正纳闷审讯室怎么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居然发现许利锋进来了,还跟着五个小弟,他进去以后就把门反锁。

张慕问道:“这审讯室你们怎么可进来,你们是警察吗?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许利锋哈哈一笑:“小子,今儿白天不是很牛吗?现在我兄弟们来了,你再牛一个我看看,你放心,我们出去前,这里不会有监控,哥哥今天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欲仙欲死,什么叫后悔被你妈生下来。”

张慕看着这六个人:“你是说这里没有监控啊?”他笑了。

崔家翻了天,崔雨薇一家全跑到崔真真家里来了。

崔雨薇坐在一旁哭,一半在演戏,小半是免得害羞尴尬,还有一点是被张慕最后那一眼吓的,太可怕了

雨妈妈一脸愤愤然:“现在我家雨薇被张慕欺负了,村里人都传开了,让我家雨薇怎么做人?得有个说法!”

真爸爸有点无奈:“这事跟我们真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真真要说法?”

雨妈妈恨恨道:“雨薇既然被张慕欺负了,那就只好让他们两个订个亲,把雨薇嫁给他,也算是便宜了这小子。”

真真爸叹了口气,正要表示同意,心里埋怨张慕:“这个年青人也太花心了,把着姐姐又采了妹妹,这事传出去崔家要成笑话了,这样解决倒也是个办法,反正真真现在地位高,不愁没人要。”

崔真真忽地道:“我不同意,张慕是我的男朋友,谁也别有想法,再说,我根本不相信张慕会qj雨薇。”她得确不相信,张慕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自己送上门去人家都没看在眼里,让他莫名其妙去qj雨薇,打死她都不信。

雨妈妈甩出一张照片。

众人一看,张慕凶神恶煞的抓着崔雨薇的衣领,崔雨薇一脸惶恐的抚着自己的胸部,说是qj照有点勉强,但要说到非礼倒是十足十。

崔真真淡淡一笑:“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万一是雨薇自己贴上去张慕不要呢?哪有qj人时边上还有人拍照的。”

雨妈妈一看这样说下去要露底,毕竟qj事假,是个硬伤,她连忙转移话题:“不管怎么样,我们雨薇被欺负了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你家真真一定要张慕,那么许家的干女儿就让我们雨薇去做,两个好处真能占一个,凭什么你家真真全占了。”

雨爸爸沉声道:“许辞本来就是要把雨薇嫁给张慕的,你家真真把雨薇的一切都抢去,总得让出一个,不然大家都别做亲戚了,这个张慕,你们告到底,谁也别想得到。”

崔真真心道:“中午我要被卖给许利锋的时候你们都不啃声,好不容易张慕帮自己争取来一点东西,马上用这种烂计策想逼我就范,也太小看我崔真真了。”

她冷笑一声道:“雨薇啊,看照片的背景是你的房间,张慕根本没有见过你,更不认识你的房间,怎么会跑去你的房间qj你。”

崔雨薇抽抽泣泣道:“中午的时候,张慕突然醉熏熏的跑过来,说许辞本来要把我介绍给他的,所以想来认识我一下,还想看看我家里,我觉得他既然是真真姐姐的男朋友,也是我哥哥,所以就答应了。”

“谁知道,谁知道,他一跑到我房间,就说他其实心里喜欢的是我,想要娶我,然后就要脱我衣服,我想我不能对不起姐姐,可是他的力气那么大,我根本拒绝不了,房里又没有其他人,然后他就他就,呜呜”这套路一家人已经商量好了,崔雨薇的演技不错。

崔真真忽地道:“今天下午呢,张慕其实一直跟我在一起散步,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中间呢就因为买包烟离开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你说他qj你化了几分钟。”

崔雨薇一愣,这个事情倒还真没想到,张慕确实没在自己家呆几分钟,她飞速计算了一下七八分钟除去化在路上来回的时间:“大大概5分钟左右吧”她看到边上的人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连忙改口,“可能不到3分钟吧,当时我又紧张又害怕又痛,不记得时间了。”她觉得这样说没问题。

崔真真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张慕和我呢,平时至少20分钟以上,在你雨薇身上只用3分钟就解决了?”

崔雨薇一愣,毕竟她未经人事,虽然多少知道一点,可是要说一次时间多少她还真没把握,可现在不管怎么说也得硬挺到底:“连3分钟都没有,进进出出就那么几下,哪里用3分钟。”

此话一出,崔真真捧腹大笑,其他人都满头黑线,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套路。

许辞冲了起来,冷声对雨爸爸道:“崔正海,带上你女儿,跟我派出所销案。”许辞听到张慕qj崔真真被关派出所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急了,这个崔正海疯了,自己好不容易今天拿到点优势,他就非得毁了。

要是张慕在个三长两短,惹了那尊大神,想想黄百洋、钱学林、今天的许赋,他急急的赶来找崔正海,崔正海没在自己家,跑崔真真家来了,他又急急的找来。

崔真真马上急了,她根本还不知道张慕已经被关派出所了,连忙问许辞道:“二哥,小慕有事吗,有没有吃苦头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崔正海道:“许总,那张慕可是qj我女儿了,这事你看?”

qj崔雨薇?许辞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是什么为事,他简直气急败坏:“你女儿身上那几两肉,张慕这种人看不看得上,你难道心里就没点b数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张慕背后是什么人吗?你以为今天我爸认真真做女儿是给我许辞面子吗?那面子是给张慕的!连我爸都得给这种面子的人,你以为你崔正海用那点小花样能搞得动,你是想把崔家连着许家一起毁掉吗?现在立刻,趁事情没什么影响,马上给我去销案、道歉。”

“哼哼,不要以为这是我在求你,要放人,是我许辞几句话的事,我这样做是在救你,救你们崔家。”

许辞几句话再不留情面,平时还叫声崔叔或崔总,今天直呼其名了。

崔正海蒙了,他脑中飞速转动,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利欲熏心了,刚才被母女两个一怂踊,脑中一热,光想着好处了,现在被许辞一吓,顿时清醒了,自己在干什么啊,在惹什么人啊?

他啪啪打了几个耳光,拉着许辞道:“是我错了,我们快去救人!”

一群人连忙出门登车而走,只有崔雨薇眼中闪烁着光芒:“这次是自己太嫩了,思虑不周全,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属于我崔雨薇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得不到的才是好东西,抢不到的才是真正要抢的,张慕,我发誓一定要抢到你,不管用什么办法。”

许辞一路上打电话,连市局政委都被紧急喊了过来,一群人赶到派出所,把值班几个人吓坏了,局政委问道:“刚才被你们拉进来那个张慕呢?”

许警官迟迟疑疑道:“在在审讯室。”他忽然发现自己好象惹上什么大事了。

政委道:“谁在审讯?监控呢,我看看。”

许警官结结巴巴道:“监控坏了,里面暂时暂时没人审?”

政委眼一瞪,他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进,你现在很会打马虎眼了,到底什么情况,老实说。”

许警官:“这个这个这个”

政委:“马上带我去审讯室。”

一群人赶到审讯室,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政委盯着许进:“什么情况?”

许进冷汗直流,他连忙砰砰敲门,他现在只希望许伟锋不要太过分,这样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门开了,开门的居然是张慕,在审讯室角落里,许伟锋等六个人躺在角落里,手脚扭曲,鼻青脸肿。

政委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张慕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坐在这里,进来6个人,莫名其妙打起架来,越打越凶,最后打累了,全躺在那儿休息了。”

许伟锋:“我们”

张慕眼一瞪。

许伟锋一吓:“是、是、是我们自己打架,自己练功。”

几个小弟都在内心痛哭流涕,刚才他们真的欲仙欲死了,也痛恨自己爹娘为什么把自己生下来了。

政委看了许进一眼,许进软倒在椅子上。

崔真真流着眼泪上上下下把张慕检查了好几遍,许辞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微笑,崔真真微微脸红。

出去路上,崔真真忽然在张慕耳边道:“下次崔雨薇如果给你机会,你就直接给吃了,我不介意。”

44、有红颜的地方就有祸水

张慕惑然看着崔真真,不理解她的意思

崔真真红着脸小声道:“我没能给你的,我也不想你遗憾,毕竟有些事你们男人还是在乎的,崔雨薇这种人胃口不会太大,这个代价,我来付。”

张慕白了她一眼:“别把我当许赋。”崔真真确实对他挺好的,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张慕也不是冷血动物,只是有了小午,他不再考虑其他人了。

崔真真轻轻倚在张慕肩头,张慕没忍心推开,反正边上还有人,安全,可是想想崔雨薇的事还是心有余悸,书上说的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红颜的地方就有祸水。

“张慕,你肯定是我的!”崔真真下定决心:“可是许辞说的张慕背后是什么人,难道是李小午,那我怎么斗?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许辞在背后看着张慕和崔真真靠在一起的影子,心里默念:“弟啊,李小午惹不起,所以别碰崔真真,你早点回西安吧。”

11月10日,第一届国内bxf行业会议在雁回大酒店的会议室召开,通过一段时间的紧锣密鼓,七家生产企业的负责人全部到齐。

bxf产品的生产企业相互斗争多年,其实都十分相熟,也明白自相残杀没有意义,可是没办法,谁也不服谁,谁也压不死谁,谁也不愿意退让,只好苦苦挣扎。

会议前一个小时,相互认识自由发言,倾该之间会场变成菜场,相互指责、推诿、挑衅、漫骂,剑拔弩张,一促即发。

忽然间,夏青在话筒里娇滴滴的说了一句:“各位大哥,小妹面前,大家都不要装了,谁还跟钱有仇是不是?

一瞬间,会场里突然鸦雀无声,突然之间,有人哈哈笑了一下,倾刻之间,前场笑声雷动,是啊,道理大家都懂,方案大家都清楚,既然来了这里,其实也已经默许了,那还何必再装呢,一笑泯恩仇吧,正如夏青所说,谁还跟钱有仇呢?

接下去的会议就顺利多了,目标很明确,成立行业协会,三个月内,产能下降一半,价格上张3倍,而且要得到舆论支持,不会被物价局查到。

真正的问题是产能如何压缩上,毕竟各家产能都大于正常的产量,所以压缩的依据就出现严重的分歧,有以上个月产能为基准的,有要求以去年产能为基准的,有以市场销售量为基准的,有依预计未来半年销售量为基准的,吵吵闹闹的定不下来。

一天过去了,当天晚上夏青跟着张慕一家一家走访了各自的老总,张慕终于体会到夏青强大的公关能力和协调水准了,除了八面玲珑,长袖能舞外,她在各个老总之间任意转换着各个角色,邻家小妹、纯情学生、成熟御姐、性感萝莉、心灵护士,一晚上连续的角色变换,张慕已经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夏青了。

张慕忽然想起聊斋故事有这样一句话:“得一女,则天下女子尽得矣!”夏青正是这样的女子。

第二天,协调结果终于出台了,成立联合委员会,对当前各企业实际产能进行实际测定,已淘汰无法生产的、正在兴建的、计划兴建的一律不算。

压缩比例要对简单一点,但也吵吵了大半天,最后确定,杨木作为领头羊,开目前产能的35%,四个上市公司开40%,两家民企业开45%,按照停几天开工几天的方式进行,七家企业,以三家为单位交叉监督订稍,保证没有私开产能。

第三天,主要制订价格统一标准,由行业协会统一协调价格,不得私下降价或者打折,不得通过其他方式对中间商补贴,各企业向协会交保证金作保证。

最后一天,商定全部细节,行业协会正式秘成立,联合签订保密协议和保密条款,七家公司老总各自担任副会长,杨木公司副会长由张慕担任,不再设会长,但为了协调事务,选举了协会总秘书长,一致同意人选为——夏青。

11月18日,某省会报纸副刊忽然报道,指责当前化工行业的污染问题,并且隐隐以bxf产品为针对对象,引起社会关注。

11月19日,杨木公司公告,针对bxf污染现象,暂停bxf生产,进行环保自检,当天前后,其余六家公司通过各种渠道分别发表声明,停产整顿,并且暂停销售,当天bxf产品的价格回到2100元,并且有上涨之势,但是市场观望浓厚。

11月25日,杨木公司公告,按照目前的技术条件,无法根治bxf生产过程中的污染问题,但杨木公司为了对社会负责,决定淘汰两条落后的生产线,并对目前的产能进行压缩,尤其是在阴天,低气压这样的天气里,停止产品生产,压缩产能至目前的30%左右。

26日,杨木公司邀请记者和电台对旧生产线拆毁现场进行观看,并欢迎市民对杨木公司进行周期性停产监督,同时杨木公司宣布将加大技术攻关,力争两年之内大幅降低bxf产品生产中的污染问题。

同日,四家上市公司通过上市公告,两家民企业通过其他公告,宣布压缩产能,压缩50-60%不等。

12月1日,某中央媒体对bxf事件进行报道,报道指出bxf产品作为国计民生不可或缺之化工产品,对生产过程中的污染问题表示无奈,指出这是改革过程中的阵痛,对bxf几家企业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给予了正面肯定,尤其是杨木公司更被称为央企典范,业界良心,同时要求这些企业能尊守承诺,切实执行周期性停产,bxf事件定调,舆论慢慢平静。

与此同时,bxf价格悄悄上张,几乎每周一个涨幅,而且中间商发现涨价口径几乎统一,生产商空前一致,没有空子可钻。

12月25日圣诞节,bxf国内价格突破5000元大关,eng公司开始出货,直接获利2000万元,同时与第三分公司的约定提前一个月完成,第三分公司终于摘掉亏损的帽子,即使除掉应该给eng的2500万元以外,仍然实现盈余。

这些天简海岚走路开始带风,因为他看到了明年的希望,就算第三公司其他产品明年全部停产,就凭这bxf,他也妥妥的可以拿到医药化工公司第一盈利大户的荣誉,他突然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生意的方式产生了怀疑,也对张慕服了。

但eng公司没有得到这2500万元,这点钱就被李延河赞助走了,李延河已经在打算过年的事了,有了这2500万,他李延河这个年安心了。

张慕早就猜到自己拿不到第三分公司的那点钱,他心里暗暗得意,幸亏自己早有所备,还是赚了2000万,不过没想到李延河这么黑,居然一点都不给自己留。

他跟李延河谈了个条件,自己手下20多号人,自己打算发500万奖金,但是这个奖金财务不得公开,员工之间也不会相互知道,知道了公司也不会承认。

李延河觉得张慕要求不高,确实不过分,张慕这段时间很苦,非常苦,所以他咬咬牙,从2500万中拿出250万给张慕解决了一半的问题,其余250万让张慕自己解决,他偷偷问张慕自己拿多少,张慕举了一根手指,他需要这笔钱,毕竟明年打算接母亲来西安。

李延河点了点头。

张慕的mba正式开始了,每个月一节课,张慕学的很累,没办法,尽管张慕很聪明,尽管张慕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可是差距太大了,高中读书对着课本读,大学里拿着笔记读,可是在mba,连笔记都没了,想法,见解才是重要的,没有标准答案,你是来求学的,不是来考试的。

教市场营销学的程先觉是个老学究,骨子里自带正气,当他知道自己班上居然有一个初中生直接跳着来读mba时几乎要气疯,这也太不尊重教学了,你混个大专那怕本科文凭也就算了,硕士生是什么?那是有可能以后对国计民生产生重大影响的人物,一个初中生想在我这儿拿到学分?做梦,管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我这儿讨不了好。

这天讨论市场热点的时候,老头以xt2和bxf涨价风波为例,探讨垄断、短缺、价格、市场自主调节和干预的关系,他突然喊张慕,问问他的想法。

张慕苦了脸,他满脑浆糊,大部分时间老师的讲课他都听不懂,他做了笔记和录音,他的基础概念性的东西太缺乏了,每次上课回去都要化几倍的时间翻各种资料才能明白老师讲的意思,让他在课堂上发言,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想了想,答道:“老师、各位同学,针对这个xt2和bxf以及关于垄断等等,我倒有一个自己的想法。”

“众所周知,xt2和bxf这两个产品,生产工艺简单,市场工艺广泛,可是纵观全球,为什么这些产品只有中国在生产,原因很简单,这些产品属于重污染,甚至连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都不愿意生产。”

“但是在中国,xt2和bxf这样的产品却是过剩的,是在亏本生产的,甚至是在相互倾销的,所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西方国家明确已经淘汰的产品,我们却在亏本拼命生产,重要的是,我说的这个成本仅仅只是产品本身的生产成品,而不包括产品污染所需要的治理成本。”

“而且我知道,这样的产品在国内目前有很多、很多,而且目前仍然在引进这样的产品,我们甚至向国外购买整套作废的生产线。”

“重度污染产品本该属于淘汰产品,却仍然拼命提高产能,越亏越做,越做越亏,这究竟是市场本身的失灵,是产业规划的失误,是正父监管的缺失,还是政策法律法规的不健全。”

“程教授刚才说到垄断,西方国家医药的垄断体现在技术上,除了利润,也是为了维护其研制新药的所需的巨大投入,那么如果国内必须生产这些产品,是否也应该垄断,垄断产品,提高价格,用于环保以及污染治理。

“但是怎么垄断,谁来监管这些垄断,监管如何体现公平,垄断后的定价又该怎么管理,如何对垄断产品体现市场本身的价值,这都是值得探讨和研究的地方。”

程教授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初中生,还是挺有自己的思路的,倒也不能算不学无术,他笑着道:“这位同学,你这个论点虽然散乱,倒也颇为新颖,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刚才的问题整理一下,做成一个课题,或者一篇学术论文,如果我能看到其中的可取之处,这门学科,我给你满分。”

45、惊喜或是惊吓

bxf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今张慕肩上的经营压力大减,按照张慕预计,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年杨木公司第三分公司的保守利润会达到22亿元以上,按照自己与第三分公司的约定,eng将分得11亿元,虽然李延河中间肯定会截流,但现在完全有资金作贸易,用贸易弥补截流,所以张慕给下一年目标定了1亿元。

所以阳历年前最后几天张慕的心情很好,而且他已经准备好给下面所有员工的年终奖,这个奖金的分配,会让所有人都疯掉,比如夏青,可以拿这笔钱在市区最核心地段买一大套房,她会不惊呆?张慕已经在想象几个人吃惊的表情了。

不过现在离阴历年假还早,那就再等等吧,惊喜需要慢慢积累。

只可惜张慕还没等到惊喜,却等来了惊吓。

某下午李延河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到办公室一趟,李延河的口气很不好。

张慕惴惴不安的赶到李延河的办公室,里面有五个人,集团公司董事长李延河、常务副董事长第一副书记赵红卫、杨木医药化工公司董事长孙兵、办公室主作童安诚、人事科长刘传铸,气氛紧张,如临大敌。

张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刘传铸先开了口:“张总,你呢也别紧张,最近呢有人向集团公司反应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你个人以及eng领导团队的一些情况,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要当面核实和了解一些情况。”

张慕点点头

刘传铸继续:“这里几个同志都是集团公司t委班组成员,今天都在一起,说明集团公司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也是组织本身对你的重视和信任,所以我们希望你真实作答,不要隐瞒。

张慕点点头:“我以t性保证,一定对组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传铸点点头:“你对你们公司新任公关部经理夏青同志怎么看?”

张慕想了想:“虽然以前我与夏青同志没有交集,但是通过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观察,夏青同志是一位难得的公关和外交人才,有巨大的工作潜能,明年我正打算向董事长建议由夏青同志担任eng公司副总经理职务,兼管公关部经理。”

刘传铸又问:“没有其他评价了?”

张慕奇道:“没有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传铸转头与其他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张总,我希望你如实的向组织反映情况,成绩我们都看得到,可是我们也希望听到不足。”

张慕道:“工作方面确实表现的很好啊,业务生活方面也不是我这个当经理的可以干预的,也了解不多。”

刘传铸痛心疾首:“张慕同志,组织找你谈话本身是对你的信任,也是给你机会向组织交心,但是你这样打马虎眼,是很不认真负责的态度。”

张慕挠了挠头,拿出一份报告:“我没有打马虎眼,也没有信口开河啊,这是我准备向李总提交的让夏青担任副总经理的报告,本来我还在犹豫怎么样提出来,刚好今天几位领导都在,正好算是提交组织讨论。”

刘传铸看到报告,愣了一愣,正想说什么,赵红卫开口了:“小张同志,你的工作能力我们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你年轻,前景光明,所以在有些问题了要慎重,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栽了跟头,辜负了组织对你的培养和信任。”

张慕还是没了解情况,怎么好象变成批斗会了,自己的bxf刚刚被李延河弄走2250万,怎么转眼好象是犯了错误,他毕竟还看不清这里面的东西,结结巴巴道:“赵书记,您说的我没明白。”

赵红卫倒是个直性子,也是实事求事的,开始时他对李延河安排张慕挺不满,可是一段时间下来以后,他马上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工作认真努力,为人低调,成绩明显,不弄权,不拉帮结派,这样的同志那里去找,年轻时有点小毛病都正常,改了就行。

“小张,跟你直说吧,有同志向党委举报夏青与你工作期间共同出游,长期成双成对出入,有非正常的关系,所以才能得到你的信任和重用,而且夏青同志平时私生活也不检点,经常深夜进入一些老板房间,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刘传铸拿出一叠照片,看上去似乎都是夏青在搔首弄姿,与其他人勾肩搭背,其中最多的是跟张慕,眼神中含情脉脉,春波荡漾,举手投作十分暧昧。

张慕明白了,他站了起来:“在座领导,我张慕以t性保证,这些事情,均是谣言。”

刘传铸哼了一声:“张慕同志,你善于保护自己公司的同志,是好事,但是盲目保护,就有问题,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我们是看得到的,但是成绩只是考察人的一个方面,很多事情要综合着看,不能把自己的成绩作为保护属下的办法。”

张慕心中的火腾腾的向上蹿,他拿起手机,给夏青打了一个电话:“现在,带上bxf保密协议以及备忘录,立刻到集团公司李总办公室。”

张慕继续汇报道:“bxf,今年为公司带来的实际盈利约为4000-4500万元左右,而明年,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给集团公司带来的盈利不全少于2亿元。”

除了李延河,其余几个人震惊了,他们分管的各自岗位不同,不清楚李延河从eng拿到了多少好处,但他们知道,整个医药化工公司有十二个公公司,而bxf原来只是第三分公司所主要生产的其中产品之一,而且是最不盈利的那一个,突然之间竟被培养成了金饭碗,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明年bxf一个产品的盈利甚至将超越整个医药化工公司一半以上。

四个人看向李延河,李延河一脸淡定,显然早已知道,他们从李延河的表情就说明张慕所说非虚。

张慕道:“bxf七家生产企业之间相互斗争多年,虽然也有人曾经想过共同联合,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为什么能成功,这里面固然有机划的周全,有市场机遇,有对社会舆论的成功引导,但最重要的是,有人充当了最好的磨合剂。”

“如果把bxf项目比作一个拙劣的机器,那我张慕就是推动齿轮的动力,而夏青则是最强的润滑剂。动力固然重要,但对那种旧齿轮拼成的机器来说,没运行一周,就会卡死,只有润滑剂,才是齿轮长期顺利运作的关键。”

“所以说,没有夏青同志没日没夜的与这些同志的沟通,根本不可能有各企业之间关系的协调,也不可能有bxf项目的成功,所以如果要论功劳,夏青同志的功劳大过我。”

童安诚突然道:“小张,你说这个倒是有道理,可是没有证据说明夏青同志是润滑剂啊,难道就凭夏青同志夜入其他老板房间,我们杨木公司也不是那个什么条的啊。”

张慕白了童安诚一眼,正要开口反驳,夏青急急赶来了。

张慕拿出bxf的保密协议,对五个人道:“我希望各位领导能保证,看完这个合同以后不讨论,不外泄。”

五个人点点头,开始看协议和备忘录,厚厚的一打备忘录是反复争吵、调解、讨论、修改的全记录,真正了解bxf战役背后做了多少艰苦卓绝的协调工作,要通过多少次的谈判和磨合才能形成最后这一份保密协议。

连李延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一份备忘录,忽然间有点感动,对张慕点点头,意甚佳许,其余几人相互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显然是对此事作了充分肯定。

张慕耐心的等他们看完,站起来道:“各位,重新介绍一下,夏秘书长,在行业协会里比我的影响力大得多,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她愿意跳槽,四家上市公司会抢着要,而且年薪不少于200万。”

孙兵幽幽的道:“可是现在舆情汹汹,也要引起重视,毕竟我们不同于一般的私营企业,讲经营,也要讲zz。”

孙兵说话的时候,张慕忽然发现夏青的神色有点不自然,下意识的躲闪,他忽然想起夏青曾经说过用自己的两次换了两个笑话,这个孙兵难道是其中的一个?那么就顶掉他,我的人,你们别想乱动。

张慕道:“谣言止于智者,舆情汹汹说明此人另有目的,就是想挑拨集团对eng的信任,所以,我们要在舆情扩大之前,表明我们的态度,迅速扑灭谣言,所以我建议集团t委能同意夏青同志出任副总经理职务。”

五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下,又相互使了一下眼神,赵红卫反而先开了口:“此事我个人认为可行,建议t委会立即讨论关于夏青同志担任eng公司副总经理职务,定职级副科级;此外,我觉得张慕同志在其中的表现功不可没,所以建议将张慕同志的职级定为正科级,一并讨论。”

李延河点了点头,刘传铸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想到这是赵红卫提的建议,如果是李延河提的意见说不定还能指望赵红卫帮句腔,他不明白赵红卫为什么突然这么支持张慕,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提建议就是作死了。

童年怎么办?他偷偷看了一眼童安诚,童安诚笑嘻嘻的无感。

孙兵的眼中闪过微不觉察的半丝寒光

夏青的眼睛早就红了,事实上她这几天早就听到各中的流言蜚语了,都是说她怎么风骚,自荐床席,手法高超,把张慕迷的神魂颠倒,其实就是个交际花云云。

她在不安中度日如年,她不知道谣言来自那儿,也不知道怎么去扑灭它,她只知道万一这场火山喷发了,她将声名狼藉,万劫不复。

现在她再一次安心了,她忽然想起张慕对她说过的话,“事情做好了,我保住你,事情做不好,别人想保你,我也要动你。”现在他保住我了,真安心。

这段时间里,夏青几乎与张慕早夕相处,却从来没见他提过女朋友,也没有什么非工作关系的女性来找他,他越加肯定张慕没有正式女朋友,如果有,只可能是单飞雪,也只有单飞雪才符合这样的状态。

她已经利用各种机会明着暗着试探单飞雪了,单飞雪显然是对张慕有感情的,但是她显然很矛盾,虽然不知道这种矛盾是怎么产生的,但有矛盾就有缝隙,有缝隙就有机会,我夏青最善于的就是抓住机会。

夏青偷偷注视着张慕,忽然对年底之行充满信心,哈哈哈,只要这段时间你与飞雪不接触,短期之内你那来的女朋友,工作的时候我来缠住你,下班我就去缠住飞雪,你们别想有机会,到时候去老家见婆婆的只能是我夏青。

夏青心里笑了,这比成为什么副总要开心的多,哈哈哈哈

46、做一条冰封的鱼骨头吧

张慕心里一直很纳闷最近钱学林怎么没半点消息,他跟崔真真打电话,崔真真告诉他邦达的生意红火的很,钱学林的出口业务做的很好,前段时间邦达集资的信息传出来,丽科大批职工都拿钱去投,据说年利18%,按月结息,许多人抢破头皮。

张慕回头查了杨木公司对邦达的spf销售纪录,发现上上个月开始就已经没有销售了,难道钱学林把技术攻克了,他打电话给李小午,李小午也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没听说有谁发现了其中玄机,不过她最近也没心思管这事,于是把印度公司的联络方式给了张慕。

杨木集团关于张慕和夏雪升职的公示出台,顿时一片哗然,张慕升个职级,倒也不算奇怪,eng作为集团公司的直属机构,按规定应该是处级单位,现在张慕只是科级,虽然年轻点,可是确实有才能,两个产品事件大家都看到了,没有意见。

可是夏青居然也升级了,这个让很多人想不通,不是说夏青有问题吗,肯定有人去举报反映吧?可奇怪的是在公示期间居然一封举报信都没有,那看来真是谣言了,那就算了吧,反正夏青关自己什么事?

当天晚上下雪了,张慕心情很好,他跟夏青和单飞雪两个穿过公园回住所,单飞雪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滚滚的象个狗熊,还故意一蹦一跳的,张慕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单飞雪真的蛮可爱的,特别象自己那个爱捣蛋的小妹妹。

下雪天的飞雪,张慕暗自微笑。

雪缓缓飘落而夜黑仍不平息,

这是个只属于自己的的世界,

满天的风霜都成了我的离别,

我的心也冷的似雪。

风吹过脸上我颤抖那么强烈,

眼泪是散落在风中的冰雪,

满天的风霜里爱恨都被淹灭,

说再见在异国的夜。

单飞雪和夏青的房间里唱放这首歌,张慕的阳台上给李小午打电话,现在是9点多,李小午在比利时应该是下午2点,时间正合适。

李小午今天很沉默

张慕感觉到了这种情绪的变化:“小午你怎么了?今天心情很不好,实验很不顺利吗?”

李小午突然轻轻抽泣起来:“你和夏青是什么情况?”

“哦!那是谣言,现在平息了,eng情况很好,有些人很嫉妒,我甚至怀疑是不是eng后面的那只幽灵在搞鬼。”

“那崔真真呢?为什么你参加生日宴成了相亲会了?为什么她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甚至她还说你一次二十分钟?”

“小午,虽然不知道谁跟你传的消息有什么目的,我向你保证我跟崔真真是绝对清白的,我们真的没什么。”

“小慕,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是因为安全感,是因为你让我感到放心,是因为是你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跟崔真真没什么,跟夏青也没有什么,可那么多的风言风语,西安有,上虞有,我是一个女人,就算我相信,但我也会嫉妒的!”

“你很优秀、你很善良,你很努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甚至你的缺点都是我喜欢的,可是、可是现在喜欢你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我现在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我怕我某一天会失去你了。”

“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跑去上虞了吗?是因为eng出事以后查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跟我爸有关系,我一直都那么尊敬的亲生爸爸,原来也暗暗藏着女人。”

“小慕,你太平凡的时候你觉得不敢靠近我,你开始优秀的时候身边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我怕你有一天也会象我爸爸一样。”

“我相信你,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我爸是这样,许辞、许赋是这样,我知道的绝大部分的优秀男人都是这样,有一天你会不会对我熟透了就厌倦了,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象他们一样在外面藏一个女人?”

“小慕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现实,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现实!”

“我现在没法正常思考,所以我想要冷静一下,我想好好想想未来需要怎么样?我想好好想想我应该怎么样面对这样的现实?”

“我们先暂时不要联络一段时间好吗?”

“小午,你是要跟我说分手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也只喜欢你,我也相信你,真的相信,可是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怕失去,我不知道我该想些什么,所以我想静下来想一想,我走进死胡同了,所以我要静下来想一想,所以你暂时不要给我打电话,直到我某一天相通了,明白了,我再告诉你答案好吗?”

张慕听着李小午在电话里的凄厉的哭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的,都是自己不好,可是小午,如果你现在可以走到前台来,大大方方告诉这个世界,你李小午是我的女朋友,那么我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多的谣言?你也是一直害怕这样的差距的,我们之间是无法弥补这样的差距的。

“知道了,小午,你要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安静的,很安静的,不会再吵到你的。”张慕说出了最后几句话,也如同呼出了生命中最后几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总是在我以为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就给我惨痛的一刀,高中是这样,选特种兵是这样,李小午是这样,命运给我那么那么高的目标,我用尽全命去争取,去努力,可为什么每次结果都是这样,这是宿命吗?

做一条咸鱼多好

做一条鱼骨头更好

张慕瘫倒在阳台房间门口。

窗户开着,雪花从窗台飘进来,落到他的身上,化成雨水,渗透全身,又结成冰,再化成水,再结成冰。

让我死了吧,做一条鱼骨头吧。

再不用想那么多了,再不用做梦了。

张慕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然后他飘了起来,

远离杨木,

远离西安。

越过自己家门前旗秆上飘扬的旗帜,

越过家后面密密的青山,

是蓝枫湖,

家乡的湖,

就在这湖里吧,

睡去吧!

让一切冰封吧!

做一条被冰封的鱼骨头吧!

那是父亲吗

终于又见到父亲了!

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对我流泪?

你在担心妈妈和妹妹吗?

是的,

我还不能睡,

我有妈妈和妹妹要管。

妈妈、心怡,雅怡,

我在这儿。

你们帮我砸开这些冰

我要砸开这些冰,

我还要照顾你们,

一生一世!

张慕忽然醒来,衣服已经跟地面一起冰封了,手机也被雪封在了一旁,黄昏了,太阳西斜在窗台上。

已经过了多久?

谁在外面这么大声的敲门?

张慕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崔真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今天是几号了?”

崔真真看着形同枯槁的张慕,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今天元旦了,我打你一天电话都没人接,我问了杨木的许多人,好不容易才知道你住在这儿,小慕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小慕!”

张慕想了想,原来已经在地上躺了快两天两夜了,他想笑,张嘴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软倒在地上。

崔真真被吓哭了:“小慕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打120!”

张慕扶着崔真真慢慢站起来:“没事的真真,我只是累了,只是累了,也有点饿了,你去帮我煮点粥,我去躺一会就好。”

崔真真扶着张慕躺到床上,张慕脱掉外衣,用被子裹住全身。

“你去帮我煮点粥,我躺一会就好,只要躺一会就好了。”他喃喃自语着。

崔真真赶紧跑去楼下买了点粥赶回来。

张慕睡得迷迷糊糊的。

她一勺一勺给张慕喂着粥,张慕机械机械的张口、闭口、吞咽。

崔真真突然觉得好幸福,这次巴巴的跑来西安,值了,原来以为他打电话不接然后关机是不想见自己,原来是生病了,一个人在异乡生着病,好可怜。刚好我来照顾你,老天给我这样的机会,谢谢老天,终于对我不薄。

“小慕你怎么了,你到底那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没事,我只是觉得好冷,好冷!”

崔真真按了按张慕的头,原来高烧了,可能是受凉感冒了,她再跑去楼下药店,买了退烧药,给张慕喂了两颗:“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这么个大男人被个着凉搞这么惨,以后就该我来管着你。”

她又拿了条毛巾,给张慕捂着额头上:“小慕,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冷,还是冷,好冷!”张慕已经烧的迷迷糊糊,语无伦次。

崔真真摸了摸张慕的手,又摸了摸张慕的身上,得确好冷,她忽然想到电视上的那些烂剧情,为什么不呢?她然后爬到张慕身边,把自己脱的光光的只剩一条内裤,红着脸偷笑着爬进了张慕的被窝,紧紧抱住了他。

“好温暖!”张慕迷糊的冰冷中遇到一个巨大的热源,本能的翻身抱住了她,崔真真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幸好他真的只是抱住自己在取暖,现在张慕不再发抖了,这个胸膛,感觉真好,就这样躺一辈子吧,崔真真觉得自己好幸福。

张慕正在经历长长长长的梦

“爸爸,我为什么每天要打这样的拳,我只有5岁,其他孩子都在玩,为什么我要天天打拳?”

“爸爸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会照顾好妈妈妹妹,不会让她们受苦,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后山有草药,我不怕毒蛇,毒蛇毒不死我,毒虫也咬不死,我只是脚肿了,我能动,就不会死。”

“我不读书了,我知道我能考上,可是我读大学,妹妹们就不能读书了,我要照顾他们,我答应爸爸的,我一定会做到。”

“我一定要比你们快,我一定要比你们强,我要拿第一,我要养妈妈妹妹,我要拿第一。”

“为什么每次我都已经拿到希望的时候你们才跑出来把它摘走?”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希望,却永远让我失望?”

“让我做一条鱼骨头吧,做一条还能照顾妈妈和妹妹的鱼骨头吧,我不会再想什么,我不会再奢求什么了。”

“小午你也给我假希望,我以为我要追到你了,你却转身走了,你也骗我。”

“小午你为什么泪流满面,你不要哭,你走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忘掉你,我做一条鱼骨头,我会躲到角落里去。”

“小午你为什么泪流满面,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们一起越过山岗,越过平原,穿过森林,穿过溪流,穿过山谷,这里是蓝枫湖,我要跟你一起滑翔、飞翔,越过山川,越过云端,来到最上之域。”

“小午你为什么泪流满面,你为什么又要走,别走,我们一起越过山岗,越过平原,穿过森林,穿过溪流,穿过山谷,越过蓝枫湖,我带你滑翔、飞翔、越过山川、越过云端,越过最上之域,只有我和你的最上之域。”

“小午你为什么要泪流满面,小午你不要哭,你哭了我的心都碎了!”

“小午你好温暖,谢谢你!”

47、你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

张慕忽然从长长的梦中醒来,什么时候外面又黄昏了,好象又过了一天。自己头昏昏的,唯一的印象是他开门,然后看到崔真真进来了,然后他吐血,让崔真真帮着煮粥,然后好象小午来了,不对,小午在比利时,她来不了。

他翻身从床上醒来,一看身上,内衣裤都换过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反正自己也看过崔真真了,大家扯平不吃亏,厨房传来叮叮的声音,应该是崔真真在做什么东西吃。

他披上外套走出卧室,崔真真刚好从厨房出来,看着他笑了:“刚想去喊你呢?饿了没,吃点东西吧。”

餐桌上四个菜,一个清蒸鲫鱼,一个红烧肉,一个炒青菜,一个西红柿蛋花汤,他坐下以后,崔真真盛了两碗饭:“你这厨房平时都不太烧东西吧,连酒啊味精啊都没有,幸亏有盐和酱油,不然都不知道菜怎么做了,这里边上有个小菜场,还挺方便的?”

张慕忽然发现崔真真做路样子有点怪:“你腿怎么了?疼吗?”

崔真真微微红了脸:“没啊,就是这地方太冷了,脚有点麻,西安没有暖气吗?”

张慕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暖气房子,所以把没开暖气,一会我去开了。”

他很饿,吃的狼吞虎咽的,崔真真看着直想笑,张慕也对她笑笑。

张慕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崔真真道:“我有个初中同窗死党闺蜜跟钱学林做生意做的很紧密,上次你怀疑钱学林,我无意中跟她说了,她有点担心,想来当面问问你。”

张慕点了点头:“那她人呢?”

崔真真道:“她明天才到,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吃饭时说话没营养。”

张慕点点头,他确实很饿。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饭后崔真真很自然的去收拾桌子,张慕想帮忙,崔真真笑笑:“不用了,你高烧刚退,身体虚,再去坐一会儿吧。”

一会儿张慕把暖气片开了,崔真真把所以东西收拾完了,泡了两杯茶,递给张慕一杯,另一杯自己捧在手心里,轻轻吹着热气。

张慕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崔真真道:“我本来想住在雁回大酒店,刚好前台有个人知道你住这儿。”

张慕点点头,雁回很多人都知道自己住在单飞雪和夏青的隔壁。

崔真真似乎很随意的问道:“小慕,李小午没来这里住吗?”

张慕浑身一震:“没有,她从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他突然想到,“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儿?”

崔真真点点头:“你昨天烧的很厉害,我不放心,所以还是看着你一点。“

张慕看着崔真真,脸色确实有点苍白,有点憔悴,他有点抱歉,“真真,辛苦你了。”

“我愿意。”

张慕笑笑不说话,崔真真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崔真真忽然道:“小慕,昨天晚上你喊了小午的名字几十次,你生病是因为她吗?”

张慕苦笑:“真真,也许对我来说,以后跟李小午再也没有关系了。”

崔真真哦了一声道:“那要不你也别在这里了,回上虞去吧,还回丽科,那边人熟,大家多个照应,一个人生病滋味可不好受。”

张慕摇摇头道:“我不回去。”

崔真真道:“你是离不开这里的事业吗?”

张慕还是摇摇头:“我不回上虞,我也不留在西安,我想回安顺老家去了,我现在手上有了点钱,想去那边过简单的生活,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崔真真道:“那也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反正快过年了,我陪你去过年。”

张慕苦笑:“真真,对不起,那个时候我骗了你,那个时候,我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并不是小雨,而是李小午的人和小雨的影子,过了很久,小雨的影子终于越来越淡了,以为就是李小午了,可是她却走了。”

“她走的时候,带走的不止是感情,还有我整个的人生,带走了所有的希望,前天晚上我已经死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躯壳,是一具为了妈妈和妹妹存在的躯壳,里面没有灵魂,没有感情。”

“我会回安顺,送妹妹上大学,然后接过母亲的教鞭,简简单单的教学,然后霉烂,腐朽,发臭。”

“我不想你陪我过没有希望的人生,这样的时刻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扛过去,就如同上次你说的围城,如果某一天我扛过去了,我会来找你,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嫁给我,我们就彼此守着过一辈子。”

“如果我一直都没扛过去,最后沉沦了,那就沉沦吧,就象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过我一样。“

“对不起真真,我没法让你陪在我身边,你在我身边,我过不去,我会想到这里所有的一切,我就放不下,我只有先放下一切,才能重新走出来,才能有新的人生,我很自私,对不起。”

崔真真泪流满面:“小慕,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自己。”

张慕道:“晚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小慕,让我这里陪你一晚上吧,我不抱你,我也不脱衣服,我只想陪着你,坐着躺着都行。”

张慕点点头:“那好吧,我睡太久了,想坐一会,”你昨晚上肯定没睡好,去床上躺一会吧,我在沙发上坐会喝点茶。

崔真真点点头,她走进房间,却又马上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被子:“我也在沙发躺一会吧。”

张慕点点头。

“小慕把你的腿当一下我的枕头吧?我搁一会。”

张慕点点头。

崔真真很快睡着了,张慕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真正进入了放空状态,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没想,就这么坐着,没睡着,也没清醒。

在和崔真真闺蜜见面之前,张慕打了两个电话,一个问印度恒河公司关于邦达的进出口情况,对方告诉他邦达只提供了两批货以后就没有再进货,他们已经在筹划,按照李小午的计划对邦达公司违约进行起诉,现在等着李小午或者张慕的指示。

另一个问杨木公司关于邦达进货的事,以及国内spf或者rgpf的生产情况,对方告诉他邦达最近几个月没有购货,国内目前也没有spf的生产情报,还没有人能真正突破spf专利陷阱。

崔真真的闺蜜姓跟张慕是本家,叫张云燕,跟崔真真是同年,也是一个村的,从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都是同桌,初中毕业以后在技校学了一年半,然后开始跟着家里人做生意,她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加上在许家周围得天独厚的商业氛围,在过年几年中发展颇为不错,在xt2事件中颇有斩获。

张云燕长相中等略上,就是气质差点,浑身穿着都是名牌,也很时尚,可就是不太协调,也不搭,按她的自我介绍,她是社会大学毕业的,会打交道,但没学识。

她一见张慕就笑开了脸:“啊呀,张总啊,你这个财神爷,我跟真真说过好几回想认识你,她非得藏着不让我们见,这一见面啊,果然气宇不凡,大帅哥一个,哈哈,真真好有眼光。”

崔真真在旁边解释道:“云燕呢,一直跟钱学林做生意,前段时间来跟我说,钱学林厂里发展不错,想上二期,要集资,利率不低,我手头现在也算是有点小钱了,但这事不懂,还得小慕来拿主意,毕竟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要小慕作主的。”

张慕知道崔真真在拿自己作挡箭牌,不过他奇道:“张小姐。”

“啊呀,叫我云燕拉,我跟真真以前衣服裙子随便换着穿的,如果男朋友不好也轮着用,我早就跑过来跟小慕哥哥做生意了。”张云燕果然能说会道。

“哦,那我不客气了,云燕,你刚才说钱总的企业在上二期,是什么产品二期?”

“rgpf的二期啊!”他跟印度人签的那个单子,现在一期供应来不及,必须上二期才行。

“你说他一期跟印度人签的单子,现在交易顺利吗?”张慕问

“顺利啊,现在他每个月出口排在乘州前几位呢。”张云燕点点头。

“哦,那方便说现在他的spf从那里进的吗?”张慕又问。

“这个怎么不能说,以前跟杨木进,杨木的东西质量不好,就跟抚州东湖和严州强顺两个进,中间商是我,错不了。”张云燕对答如流。

“是吗?但我可是听说钱总几个月都没向印度公司卖产品了,印度公司正在准备起诉邦达呢,可能这两天诉状就正式到了。”张慕悠悠的说。

“是吗?这不可能吧,可他的产品都是我在经销的啊,这销量发票都有,不会有假的吧。”张云燕有点失神,她盯着张慕,觉得不象说谎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

张云燕走出去,张慕跟崔真真说道:“你这个同学很有问题,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快去查查,有多少你认识的人通过你这个同学向钱学林集资了,恐怕这事有点大了。”

张云燕进来以后神色慌张:“小慕哥哥,麻烦了,这次要你帮忙啊!”

张慕问道:“怎么了?”

“情况还真是你说的那样,钱学林过去几个月因为技术问题一直无法正常生产rgpf,他原来那套rgpf装置不能用,所以必须用二期生产装备,生产出产品卖给印度了。”

“钱学林欠了我600多万货款,如果现在印度人起诉,邦达就完了,我的钱也肯定拿不回来了,真真,你求求小慕哥哥,只有他能救我了。”

张云燕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崔真真看着张慕,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已经十分明显。

张慕道:“既然钱学林要建二期生产装置,那么二期生产小样已经在实验室解决了没,用了哪个企业的产品?”

张云燕结结巴巴道:“用东湖的产品解决了,质量非常好,所以我们已经向东湖买了900多万的货了,只是一期的装置用不了,必须二期重建。”

张慕对张云燕摇了摇头:“云燕,真真的事就是我的事,真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帮我一定会帮,但是我希望你说实话,如果你还向刚才一样继续说谎,对不起,我跟真真立马走,你的事我不管了,印度公司我会让他们马上起诉。”

48、你们都是刘备系的

张云燕愣了一下,脸一红,突然之间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真真,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钱学林办厂亏了,我也被他骗了,现在只有等他集资,等他集完资,他就能把我的钱还给我。”

“这个时候,你千万要小张哥哥帮帮我,不要让印度人动手,等集资款都到齐了,钱学林把土地买下来,再到银行办抵押,这钱就干净了,他会把钱还给我,无论如何再等两个月。真真我求你了,你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妈有肾病,我要完了我妈也完了。”

崔真真扶住张云燕,眼圈也红了:“你妈的病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骗别人的钱堵自己的窟窿啊,那些被骗的家庭也有亲人,也有妈。”

张云燕放声痛哭:“我真的没办法,我这么多年辛苦,现在全被骗光了,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真真你要帮帮我,我求求你了。”

崔真真连忙道:“你先别急,先别急,那么多钱我一下子也拿不出来,要不我明天先借给你100万,把你的员工工资先发了,先运转起来,别人的钱就不要骗了,这次就当买教训了,我另外再帮你想想办法,只要人在,总会有办法的。”

张云燕继续流涕:“真真谢谢你,谢谢你!”

张慕突然道:“云燕,真真这样对你,你不会脸红吗?”

张云燕不明白张慕什么意思,下意识说道:“我给真真添麻烦了,你的钱我一定还,一定还的。”

崔真真在旁边劝道:“云燕,不要这样说,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了,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这事别放心上,以后我们姐妹同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张慕突然哼了一声:“演戏到这份上了,不去拍电影可惜了,跟钱学林一个德性,刘备系的,会哭。”

崔真真和张云燕不知道张慕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他。

“你和钱学林本来就是一伙的吧,你搞贸易开发票,货票分离,他搞空箱假出口,货物发给通过英属维京群岛这样的空壳公司,钱通过香港转一圈再回来,退税骗零地价土地。”

“拿到土地到银行抵押骗钱,再假装上二期骗集资款,等所有钱到手以后到海外公司洗白然后装亏本了,或者产品质量出问题了,借印度公司把邦达公司搞垮,你们拿着钱逍遥。”

“你今天来我这儿也不是来拜访我的,只是你们知道印度那边快动手了,一旦消息外泄,你们的计划就执行不下去了,所以借崔真真的让我帮忙,钱学林知道你求崔真真,崔真真一定会帮你,崔真真要我帮,我也一定会帮,顺便你们再坑崔真真一把,最好把他这次从许家拿来的好处骗个七七八八。”

“我没说错吧?你把你们到底骗了多少钱,什么打算说清楚,不然我马上报警!”

崔真真大愕,情况太出乎她想象了,她完全没想到多年姐妹居然会这么坑她。

张云燕还待解释,张慕冷冷的道:“你不要试着撒谎,有些事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如果你现在老老实实说,我们还有可能帮你,否则的话,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

张云燕叹了一口气,神色黯淡。

早就钱学林在丽科当总经理时,张云燕就与其认识,张云燕虽然姿色平平,只是性格外向,对男女之事也比较看得开,再加上年轻的优势,与钱学林就有了点露水姻缘,通过钱学林,张云燕也得了不少好处,两人算是半个地下情人。

钱学林在乘州办厂的时候,张云燕算出了不少力,钱学林当时就跟她说,要把老婆离了,跟她在一起,张云燕一开始只当他是情场套话,她久历江湖,自然不放在心上。

没想到到九月底的时候,钱学林还真跟她老婆离了婚,而且什么都留下,净身出户。他跟张云燕说等厂里正常一点,就跟张云燕结婚,这让张云燕颇为感动,虽然钱学林二婚,但张云燕自觉不管长相、学历、家世都跟钱学林颇有差距,于是她真的死心塌地的跟钱学林在一起了。

钱学林一开始利用张云燕的公司开发票搞假退税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到十一月初的时候,张云燕看报表发现公司的贸易竟然翻了几十倍,他才发现不对,就去找钱学林,钱学林开始不存认,最后向张云痛哭流涕。

他说搞rgpf被人骗了,现在只有用出口退税加集资这个办法才能在短时期内瞒过政府低价拿地,并以集资作为借口骗钱,他说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要他能有一笔钱,就能东山再起,到时候再回头把邦达的窟窿补上。

钱学林痛哭流涕时,张云燕才发现自己也回不了头了,她的资金大部分都被钱学林占用了,所以对她来说只有一条路,要么跟钱学林一条道走到黑,要么人财两空,血本无归。

她犹豫了一个月,想不好,直到12月份,他突然发现自己怀上了钱学林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不再犹豫,只好铤而走险。

张慕问道:“你们一共骗了多少钱?”

张云燕道:“现在为止,大概1500万,利息除掉,到手还有1300万左右,钱学林的目标是到过年以后能有3000万,就能改变一切,我们趁过年的时候偷偷走,大家都不会警觉。”

张慕道:“你也被钱学林骗了,我太了解他了,他是假离婚,只是为了转移财产,到时他不会带你走的,他现在骗的也不止1500万,至少2000万不止了,所以只有现在动手把他截住,才有可能追回损失。”

张云燕叫道:“不可能,我都这样对他了,现在孩子都有了,我不相信他会骗我。”

张慕问道:“你有孩子他知道吗?”

张云燕道:“这一段东跑西跑,我没告诉他。”

张慕道:“这样,我们打个赌,现在你给钱学林打个电话,如果钱学林对你真心就会把孩子留下,那么,只要你们把集资的钱退光,出口退税停掉,我会让邦达活下云,如果钱学林不要孩子,那么你就明白他是对你真的还是骗你了拉。你马上跟真真回去报警吧,这样对你来说至少可以受犯罪终止,而且你也是受害者,加上举报有功,不会有事的。”

张云燕点点头,她拨通电话,开了免提:“学林”

“燕子,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我一个人呢,张慕和真真去约会了。”

“印度的事张慕答应了没?”

“我跟真真好说歹说了半天,他总算答应了,但他不保证。”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子水深得很,只要他答应,肯定没问题了,云燕你幸苦了。”

“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辛苦点也甘心。”

“嗯,你放心一定好好对你,一定好好对我们的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的孩子。”

“嗯,刚检查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不过云燕,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以后一段时间可能要东躲西藏的,现在有孩子不太合适,要不这次我们先不要了,反正我们还年青,以后有得是机会,等以后我们想办法去香港,你想生几个就生几。”

“燕子,燕子,你在听吗?”

“我在听,张慕他们来了,我不跟你说话了,等我回上虞再说吧。”

“喔!”

挂掉电话的一瞬间,张云燕泪流满面。

崔真真看着张云燕,心情很复杂:“云燕,我陪你回去吧,你没有错,你也是被钱学林骗的,这个孩子不要了,以后我帮你,你会东山再起的。”

张云燕摇摇头,突然坚定的说:“孩子没有错,我会把她留下来,只要我有一口气,我都会把他好好带大。”

张慕道:“事不宜迟,真真,你现在就陪云燕去上虞,然后马上报警,一定要把钱学林和钱都截下来。”

崔真真点点头:“那你呢?”

张慕道:“我明天早上去公司一趟,这个事后续的处理比较复杂,我得想想看有没有解决的可能性,所以得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杨木把eng收购下来,毕竟邦达本身还是可以的。”

张慕第二天下午在乘州警察局外见到了崔真真。

“钱学林跑了。”崔真真第一句就说道,“不过钱大部分追回来了,只有钱学林随身据说带了二百来万现金。”

张慕摇了摇头:“他倒力气不小,看来张云燕对钱学林真的是死心塌地的,还是不忍心。”

崔真真有点崇拜的看着张慕:“小慕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厉害了,什么事情一看就透。”

张慕黯然道:“不是我厉害了,只是越来越不相信人性了,生意人说的话,现在我一句都不会信,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还是回安顺,那个地方没有欺骗。”

崔真真也黯然,自己终于留不住张慕。

邦达公司挤满了人,市正父门口也挤满了人,钱学林跑路的消息不到半天就扩散,上虞、新日等周边县市在邦达公司集资的人都赶过来,正父公告,进行债权登记,七日内不来登记的视同放弃。

七日以后,所有债务已经登记清楚,邦达公司目前集资余额2200万,通过钱学林追回来1300万,缺口900万元,货物欠款400万,银行贷款5000万,邦达公司严重资不抵债,固定资产中主要是设备约4000万元,其余土地总作价不足2000万元。

夏青来了,带来了李延河的授权,全权同意杨木医药化工eng公司对邦达化工的收购谈判。

张慕与乘州市政府就邦达谈判正式开始。

工业和金融副市长忽然想起来这个年青人正是当年钱学林说过的红三代,没想到今天还真不是吹牛的,心里顿时就虚了一点,他已经决定开始让条件。

张慕的要求十分简单

集资款全额可退,但是已支付的利息全部作为本金计算,剩余集资款按月支付,一年内付清,这个条件十分满意,将免除群体事件,市长当场表示同意。

邦达公司的所有资产以零价格进行拍卖,确保资产转移无后顾之忧,市长对设备定价有点意见,张慕冷笑:“你们这套设备能用吗?不能用的设备卖废铁能值几个钱,我们杨木收购以后没2000万元技改怎么用?。”

市长问技术工程师,工程师无奈苦笑,这设备如果能用,钱学林怎么会跑路,市长对价格默认。

49、但愿余生续缘

银行贷款一律改为5年期长期贷款,利率执行基准利率下浮20%,以按揭形式逐月归还,几个行长还想讨价还价,张慕哼了一声,你们去拍卖吧,看能拍到多少?行长们鸦雀无声。

政府原承诺的零地价土地200亩继续有效,先办证,后以退税补款。市长表示同意。

被钱学林转移和抽逃资产继续追查,追到后还给邦达厂,邦达公司改名为杨达公司。

杨木公司对新公司注资2000万元,崔真真个人出资500万元,

最后张慕加了一条,鉴于崔真真对本次清收工作的积极贡献,要求零地价给崔真真市区商业用地10亩,崔真真用眼睛疑惑的看了看张慕,张慕在她耳边小场说:“我用eng公司收购这10亩地,你的500万就有了。”

市长对这条很疑惑不解,张慕道:“领导,这个收购协议下来,我杨木公司要亏损3000万元,你们就不该对我个人表示表示?”

市长道:“可这是给崔真真。”

张慕一笑:“这是我媳妇。”崔真真又羞又慎,心里甜的要命。

市长心里暗暗道:“这红三代,做事情果然够霸气,对市政府公然索贿,也太大胆了吧,可是他前面的条款都很讲道理,说明对他来说,这种事也顺理成章,那就给点甜头吧,把这个人留下来,机会总是有的,土地反正成本低,解决群体性问题才是关键。

最后居然同意。”

崔真真小声问:“你亏了3000万在杨木怎么交代?”

张慕耳语:“这设备4000万,别人拿去400万都不值,但对杨木来说,设备就是值4000万,如果加上建设周期的时间成本,各种手续的报批,调试安装,4500万都值,再加上200亩零成本土地,杨木起码赚了2000万。”

就这样扯来扯去扯了十天,终于签订了备忘录,正式协议,因为年底将近,交接工作逐步开展,张慕把杨木方面的工作交给了崔真真,现在崔真真是许家女儿,乘州市正父还是很买帐的。

正父最后给钱学林定得罪是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出口退税并未被深究,对地方来说,这个打击面太大了,张云燕被取保候审,事情暂时搁置起来。

还有七天就要过年了,张慕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对崔真真也有所交代,算是报了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了,自己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张慕没给崔真真告别,他悄悄的登上了回西安的飞机,登机之前给崔真真发了个信息:“真真!我走了!但愿余生有缘!很高兴认识你!”

崔真真在收到短信后忽然明白过来

张慕从来没有爱过她,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也许是因为怜悯,也许把他当作朋友,但是这些所有的原因中肯定没有一条属于“爱情”

她明白了,张慕的心真的已经死了,张慕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她女朋友,但是却忽然承认了,只是因为一个原因,他已经放弃了,对于谁是他女朋友已经不介意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想做一条冰封的鱼骨头。

崔真真回想起与张慕的所有一切。

她曾经奚落他,鄙视他,找他麻烦,视他如尘埃,草芥。

可是他没有厌恨,没有抱怨,当那个晚上的山顶上自己坦露一切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她的“怜悯”,是的,只有“怜悯”。

他帮着她,让她逐渐找到自我,找回自信,让她成为最初的崔真真,让她只是成为崔真真,让她摆脱了身上沉重的枷视,成为最好的自己。

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从不贪图什么,索求什么,他只是在帮他,不杂任何目的,不需任何报酬。

也让她彻底的爱上他,不是感激,是爱。

刚好是你,幸好是你,所以是你,一直是你,宿命是你,只愿是你。

我只想静静的看着你,陪你看书,给你做饭,枕着你的腿睡觉。

我只愿可以陪着你,我们一起去塞外,生一堆孩子,放牧、骑马、打架。

我喜欢你在我身体最深处狂野的驰聘,带着我滑翔,飞翔,尽管你的嘴上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小慕,你要离开了,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我却无可夸何,我该何去何从?

小慕,你不是真的死心了,你依然爱着一个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也不能承认罢了。

如果要用失去一个人的方法去爱一个人,可以吗?

在自己的爱情和他的未来之间,怎么选?

在渺茫的希望和完全的绝望之间,怎么选?

崔真真呆呆的立在原地。

不,我要挽救你的爱情,挽救你的一切,拉着你走出这段围城。

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用最好的自己等你。

张慕回到eng,离过年只有六天了,他只打算做两件事,发奖金,写辞职报告,eng现在很稳定,只是凭着bxf,现在每月利润都可以上千万,就把这个留个李小午吧,那样他也就不欠她了。

张慕开始一个一个给员工发奖金,每个人都不知道边上的人发了多少?张慕让他们一个一个签了保密协议,但每个人都很开心,最少一个人也分到了3万元,而他来公司仅仅一个月多一点,以前比其他分公司一年的收入都多。

夏青拿到的奖金是50万,比刘劲还要多一点,她乐疯了,她早就想在市中心有一个单独属于自己的空间,这些足够了。

然而她见到张慕的神色很糟糕,才几天时间,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光彩,没有了锋芒,他现在更象一支熄灭的蜡烛。

她试探着问道:“张总,过年要不要我陪你回家完成任务,反正我今年也空着没事!”

张慕淡淡的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夏青很害怕,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张慕,忽然他好象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生气,是的,他好象如同老了,死了。

张慕示意她出去吧,她一步三回头看着张慕,她不放心。

张慕突然道:“过年以后,我可能很长时间不能来上班,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跳槽吧,你的能力不应该被限止在朝九晚五的地方。”

夏青点点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觉得肯定更过年叫不到女朋友回家有关。

“如果没人陪你去,我就偷偷去。你以为我查不到你的地址,我今天就出发。”她突然有了一个天才而大胆的主意,“张总,年前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想请几天假。”

张慕点点头:“你去写条子吧,我批!”

大年27,张慕带着行李和辞职报告去见李延河。

李延河居然也不意外,他微笑着问道:“跟小午吵架了?年青人这个不好,一吵架就跑路。”

张慕苦笑:“李总,谢谢您这段时间的信任和照顾,1000万我已经还上了,利息也付了,eng就留给小午了,我走了。”

李延河忽然道:“小慕,小午这个孩子虽然特别聪明,外表看起来很强大,可是内心是个小孩子,很胆小,你做男人的,要能容忍、保护她,而不是她一有什么情绪就退缩。”

张慕摇摇头道:“李总,这跟小午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延河摆摆手:“你们年青人的事我不管,你的辞职信呢,暂时就放在我这儿,趁过年时间里好好想想,年后再决定吧。”

张慕点点头:“好吧,反正我年后还得来办交接。”

李延河突然道:“你等会要去机场吧?那个现在就出发,我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到,抽不开身,你去替我接一下,接完了你再走吧。”

张慕道:“喔,谁啊,手机号码多少,什么单位的,我好写块牌子!”

李延河道:“不用了,在出口处等就好了,你熟悉的,看到就明白了。”

张慕喔了一声,想半天没想出来自己跟李延河都熟又需要自己去接的人是谁?许辞?算了不想了,去了再说吧,反正接完人就走,接不到人,自己航班出发了也走人。

张慕在咸阳机场出站口等了二十几分钟,出了两趟机,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他不仅有点腹诽,这个李老头,什么人,什么航班,手机号多少一条信息都没有,让自己这样傻等着接人,自己那怕是离开一步都不敢,这也太那个什么了。

他正愤愤不平的时候,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他一回头,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李小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张慕很平静,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平静,是的,他应该很意外,很激动,很开心,可是他没有,他很平静,他看着李小午,就象看着一位普通朋友一样,半点特别的情绪都没有,他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跳动了。

“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他点点头。

“小慕你怎么了?是我啊?”李小午牵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

“嗯,我知道,李总等我接人呢,你有车没,如果没车,等李总的人到了一起回去吧。”张慕仍然平静。

“你个傻石头,三叔让你等的人就是我啊,嘻嘻嘻,不然让你等个什么劲。”李小午得意洋洋。

“哦,知道了。”又被套路了,自己的行踪还真被算得准,手眼通天,权势涛天,果然了不起,自己就是只猴子,翻不过去的。

不过还好,我走了,去花果山了,一切都跟我无关了。

张慕点了点右边7号门:“李总的司机老谭在7号门边上,你去找他吧。”奇怪了,老谭什么时候离开了,“刚才还在那儿的,可能临时离开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你有他电话的吧,我要去安检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路上小心点。”

张慕平静的让李小午害怕,从他认识张慕开始,只有在张慕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才用这样的态度语气和自己说话,自从车祸以后,张慕看到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关切的,即使是他开车送自己去杭州的高速路上,那么紧张的时候,他偶尔在倒视镜上看自己,眼神中也浓浓的关怀。

可是现在没有了,他平静的象一个陌生人,他象刚刚才认识自己,敬而言之,他又回到他最初的位置,甚至比最初更远的位置。

“小慕,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李小午拉着张慕的袖子哭哭涕涕,引来不少人测目。

她是前天决定回国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神不守舍,她在实验中麻木自己,她知道自己喜欢张慕,可是越喜欢越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不安全感源自何处,因何而生。

她白天会想起张慕与他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张慕对她的不顾一切,这让她恨不得马上回去张慕身边,可是晚上在梦里,夏青、崔真真一个一个跳出来,就在她的眼前与张慕各种欢好,她哭喊,嚣叫,可是毫无办法。

她在矛盾中煎熬,只能借工作逃避。

50、习惯性接收命令

前天崔真真她他发了一个视频,视频中张慕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毛巾,嘴巴里喃喃说着糊话,李小午唯一可以听清也是不断重复的只有两个字“小午。”

崔真真还附上一段话:“我本来想等时间来磨平你在他心中的一切,可是磨没了你的一切,也就是磨没了他的一切,我怎么舍得我最爱的人被磨没一切。”

“这一生中他吃了太多苦,遇到太多挫折,可他从不言败,但这一次,他被你击垮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击垮的,不止是他的爱情,而是他的信仰,是他整个的人生。”

“我知道你的高贵,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出手一次,如果你还记得他为你所做过的一切,救救他吧,只有你能,放过他吧,只有你能!”

她哭了,自己又一次伤了她,自己在做什么啊,莫名其妙!

她的智商在一瞬间恢复到了158,她马上打电话订回国的机票,然后问李延河张慕的行踪,还好,公司财务显示自己的飞机刚好可以来得及,再订一张跟张慕同一架航班的机票,头等舱最好,李大小姐不差钱,再让李延河安排自己跟他的相遇。

他突然见到自己肯定会惊喜,然后一切风波都过去了,反正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自己也就偶尔耍个小性子,女孩子都会耍耍小性子。

可是情况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眼前这个张慕真的是被击垮了,他没有情绪,没有反应,只是按惯性在做事,他很礼貌,现在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礼貌。

她明白了,这是某种精神的自我保护反应,就如同草原上的草食动物,在被在猛兽袭击以后,会突然丧失行动能力,甚至丧失痛觉,任由猛兽撕咬,束手待毙。而张慕,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李小午再也顾不得一切,只是紧紧的抱着张慕,痛哭起声:“小慕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张慕拍拍她的肩:“你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只是如同你说的对,有些事情需要冷静的想一想,刚好过年,我也回家想想,你也回家想想。”

李小午道:“那好吧,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张慕道:“干嘛?”

“帮你取机票拿登机牌办登机,放心我不会把你身份证抢走的。”

“哦!”张慕把身份证拿来出来,他本来想拒绝,可是有时候身体不听脑袋指挥。

李小午急急的去,却不是去值机柜,而是去了航空公司,回来时手上已经有两张票:“走吧,去办值机!”

张慕道:“我自己去吧。”

“一起去。”

“干嘛?”

“我答应陪你回家过年见婆婆啊,丑媳妇都要见公婆的,何况我也不丑,还会丢你的脸?”

“啊!”张慕满头黑线,这个神一样的大小姐,思维要不要这样跳跃。

“啊什么啊!走吧,我替你升了舱,坐头等舱,走vip通道,免得排队。”

“啊?”

“啊什么啊?走了?”

“你真要去?”张慕问。

“当然了,你看我带了大包小包,我婆婆,我两个小姑子的礼物全买好了。”李小午指了指两个大行李箱。

张慕狂晕,他想了想,算了,自己家那个环境,这大小姐呆不了两天的,随她折腾吧,她会知难而退的:“非得去也行,可是你这个行李得整理整理,不能带箱子,所以东西整理一下,带个大包吧,剩下两个箱子,你让老谭带回你三叔那儿去吧。”

“为什么啊?这些东西我都得带,省不了。”

“到那儿你自然知道了,要不然算了,你别去了。”

“好吧,好吧。”

李小午去机场商场买了个大双肩包,然后把两个箱子一起带到角落里,打开后开始挑。

“自己平时的化妆包,换洗衣服,给阿姨的化妆品,营养品、丝巾、小拎包,给妹妹的化妆品,小拎包,这个怎么塞啊,一个旅行袋怎么够,两个都不够。”李小午发现自己158的智商不够用了。

“好了、好了,化妆包带上,换的衣服带一套,给我妈营养品一套,其他的全免了。我妈不化妆,也不用那么贵的包,我妹更加用上了。”张慕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不去值机过安检就晚了。

“好吧,好吧,”李小午很无奈,最后还是硬把给婆婆的化妆品塞了几件进去,包装盒都被撕掉了。“面膜、底粉、保湿水、卸妆水、眼霜、粉底液、隔离霜、眼影、唇膏、香水够没够一套。”李小午扳着手指头数数。

张慕现在觉得李小午说的门萨测试练一练就到158也许说的是真的。

运气很好,张慕到贵阳以后又赶上一趟去安顺的火车,当天晚上10点多到了安顺。

“啊,到你家了?”李小午问。

“远着呢,还得一天跑。”张慕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两个人来到宾馆,工作人员问道:“要几个房间?”

张慕:“两个房间。”

李小午:“一个房间。”

张慕:“好吧,那来个标间,套间最好。”

李小午:“单人豪华大床房。”

张慕苦了脸,大小姐你要折腾啥啊,你想让我睡地毯还是睡沙发啊,不会又睡浴缸吧。

两人进了房间,张慕向沙发上一躺:“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赶很远的路。”

李小午向床上一指:“上床。”

张慕乖乖上床,他发现李小午的命令带有魔力,自己居然机械的跟着她行动,他和衣躺上床。

“脱衣服。”

张慕把外套脱掉了。

李小午笑了:“真乖!”她走过来突然在张慕脸上亲了一下,“等我,我去洗澡了。”

张慕闭上眼睛,如果是在一个月前,现在这样的场景自己一定会充满期望吧,可是现在的自己,平静,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小午洗完澡,裹上浴巾直接想出来,想想还是脸红害羞,还是穿上真丝内衣吧,反正穿不穿影响不大,张慕要动手脱掉也快。

李小午回到房间,把灯光调暗,张慕盖着被子睡在一角,她从这一角钻过去,慢慢靠到张慕身边,张慕没有睡着,可也没有回应她。

她用手轻轻拉了拉张慕的衣服:“小慕。”

张慕:“嗯,睡觉吧!”

李小午轻轻拉住张慕的手,放在自己肩头,把头枕在张慕胸口:“小慕,抱抱我。”

张慕没有动手:“明天要赶路,睡觉吧。”

张慕没有说话,李小午也没有说话

张慕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打湿了自己的胸口,是李小午的眼泪,她在无声的抽泣。

他忽然觉得心里那个早已麻木的地方忽然刺痛了一下,很刺痛!

他轻轻揉了揉小午的肩:“怎么了小午,这么伤心。”

李小午呜咽:“对不起,小慕,我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张慕摇了摇头:“小午,你没有错,我想过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很远,我以前有个网名,叫八种距离,一是生死、二是天涯、三是岁月、四是婚姻、五是世俗、六是误会、七是缘分,八是欺骗,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世俗。”

李小午抽泣道:“没有的小慕,我早说过了,从我们撞车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了距离。”

张慕道:“这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你到我们家就会明白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什么,那么久以来,你从来没有在外面说过你是我女朋友,因为你怕外人说我不配。”

李小午一呆,她知道问题出在那儿了:“小慕,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eng没有那么简单”

“eng的起源,直可以追溯到七十年代到八十代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虽然部队中一直配有政委或指导员,专门帮助解决战士们的思想问题,但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残酷和血腥仍然让许多指战员都发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特别是精神抑郁和妄想症发生率较高,但是当时军医没有足够重视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将这种情况的发生归由越南的神经毒气或是其它原因。”

“但是高层的却对如何在敌对国家作战时解决战士们的心理问题这一课题极为重视,并开始相关预研,而到第一次海湾战争结束后,美军中出现更为严重的类似症状,更进一步坚定了高层开展相关研究的的决心和信心。”

“这些研究的最终结果不得而知,但是研究人员在研发药物辅助治疗时却发现其中几种副产品对于一些现代病能产生十分积极的疗效,通过这些药物的刺激,可以有效的调节大脑中的血清素,甚至对某些受损的脑神经细胞有极强的激活作用。”

“通过对某些功能定向强化,分别研制的几种控制抑郁症,降压及治疗老年痴呆症及脑瘫的药物,药效远远强于目前市场上应用最广泛的文拉法辛盐酸、沙坦类药物、氢溴酸加兰他敏、达非那信等药物。”

“军方最终批准将这些药物推向民用市场,一方面想看看这些药物的实际疗效,另一方面也想为军转民作出一些尝试,这就是eng的大背景。当时我进入刘传铸的团队加入该项目,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包括生产装置的中试,药品的临床试验以及向药检局的申报都有条不紊的展开。”

“直到两年多前,降压药ecs获得杨木董事会同意即将正式进入生产以后,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有一天,总工程师刘传铸的一套设计资料忽然不见。”

张慕想起昨天晚上刘劲所说的那件事,于是插了一句:“你是说刘劲的女朋友拿的那份文件?”

“得确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刘劲的女朋友安心拿了文件,还把他拿去卖了,甚至包括刘劲自己都这样认为,但我并不这么看。”

“我见过安心,她对有机化学根本一窃不通,她眼中只有刘劲,至于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样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完全无法想象她会做出那怕任何小小的一件有损于刘劲的事,她是极度个性的女孩子。”

“安心的离开必定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是某个人故意借这个机会做的烟幕罢了

51、阡陌、古渡、远山

“文件失窃事件后,eng实际并未被解散,只是被临时停止工作,实际上相关的工作并未停止,我曾去追查那个申报eng专利的民企,可是竟然发现这个企业的注册地址竟然是广西北海的一个临时的出租屋,根本就不具备生产相关药品的能力,企业法人代表叫吴德生,可是他所留的联系电话也早已被停机,房东对这个人基本上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我完全想不出来这个吴德生做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以前也听过类似的商业间谍案,其目的基本上都是为了钱,可是这一次,不象为钱也不象报复,动机完全让人看不清。”

“不过幸好因为对方未能提供正式的临床药检报告,也没有及时交纳其它相关费用,同时,三叔也做了许多工作,因此,除了某些工艺上的创新得到认可,整个药品的专利认同并未通过,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这时却发生另一件事,是令第一次eng计划崩溃的真正原因。”

“虽然eng的领导小组被暂停了工作,但是在三叔的指示下,相关的建设工作并未停止,但是在公司设在榆林,用来生产eng的车间却发生了意外,发生了严重的爆炸事故,有两个人死了,并且一批很敏感的化学原料被摧毁?”

“什么敏感的化学原料?”张慕问。

“麻黄碱!而且总量有上百公斤”

张慕吓了一跳,原来是这个,这个事件确实够严重的,这种化工原料可以用来合成精神毒品,药监局对其生产、销售和使用有着严格的管理措施,上百公斤的麻黄碱被毁,事情确实够严重的,更何况还涉及到人员的死亡。

“这个事件以后,杨木继续执行eng的计划被完全爆光,上面对于杨木的这种行为极为恼火,彻底否决了生产eng的努力,连三叔也受了一定的牵连。但这个事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

“当时我也主张要彻查这件事,不要让eng小组成为替死鬼,但是我到当地安检局和消防局询问相关事情的时候,却被对方挡了回来,在我一在追问之下,才知道市里有些人打了招呼,让此事不了了之。”

“我非得追问到底谁在幕后操作这件事,对方却始终模棱两可,后来我通过爸爸的一个朋友绕过去打听这件事,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张慕大奇:“究竟是什么事。”

李小午轻轻的咬了下牙,似乎下了点什么决心,然后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告诉你也不要紧,而且你迟早总要知道这件事,原来去办这件事的人,就是表哥闵靖元,但是最后的主使人,却是爸爸。”这句话李小午说的极为气苦,连眼圈也开始发红。

突然她很认真的说道:“接下去的话你必须保密,你发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更不能跟我妈或是和我的任何一个亲戚说。”

想想李小午与她父亲之间的微妙关系,张慕想想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知道,现在自己要回家了,就回道“既然这样,要不你还是别告诉我吧,对我压力太大拉。”

李小午嗔道:“我非说不可,这件事闷在我心里两年多拉,我从来都没地方倾诉,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再说了,我那里去找比你更好的倾诉对象。”

她顿了一顿,“于是我去问表哥,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表哥一开始不肯说,最后拗不过我,才偷偷告诉我,原来在那边的负责人叫黄光明,她女儿叫黄玉,是父亲下面办公室里的一个小秘书,跟父亲偷偷同居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如果一定要追查,黄光明肯定会有大问题,所以父亲大手一伸通过他的关系把这件事全包揽了。老实说,父亲和母亲从小的关系就不好,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一直很同情和支持父亲,觉得是母亲太过古怪,不能接受城市生活。”

“但是这件事令我大为光火,我不知道父亲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母亲做的某些事肯定也有她的道理,绝非那么简单,父亲一定还有其它的女人,甚至不止一个。”

“我气的不行,于是我跑过去责问父亲为什么背着母亲和我在外面养别的女人,结果……”李小午转过头,开始轻轻的抽泣。

“怎么了,”张慕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我爸他,竟然打了我,她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打了自己的女儿。”李小午又开始轻轻的抽泣。

张慕理解这种无助的感觉,理解当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突然抛弃了自己之时的那种恐惧和惶惑,于是轻轻的拍了拍李小午的头,“别难过拉,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现在你不是已经好好的拉。”

李小午点点头,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一气之下就跑到了浙江,许鹤刚好想通过我这边走关系,我就跟他说看看,如果条件成熟会帮丽科一把。”

“但是我总是舍不了eng的计划,所以虽然在上虞的时候,我还是继续eng的研发,和那边的几个工程师一起把里面涉及到专利的一些工艺改掉了,然后还做了这些计划。”突然间她很正式的跟我说,“eng是我这些年来最重要的心血,除了你,我不希望这个计划落到任何人手里,但是现在eng背后那个幽灵到底是谁还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个人连爸爸都能利用,我们一群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他的目的动机都不清楚,这才更何怕。所以,如果我只能躲在暗处,故意让你去折腾,如果我现在正式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人家就会明白我在操控一切。”

“现在eng不做生产,只做贸易,把资金集中起来以后,重新寻找基地再做eng,而且全部团队都是新成员,才可以把原来的eng隔开,防止被渗透,所以小慕,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只是时机还没到。”

“如果做到贸易以后这个幽灵就出来了,那么他的目标就是杨木或是三叔,如果等到eng产品正式生产以后这个幽灵才出来,那么他的目标就是产品,或者说是我,所以只能引蛇出洞。”

“张慕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感到受委屈了?”

张慕听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才知道事情原来如此复杂,这中间涉及到的人物权势之大,层次之高,关系之复杂,确实不容想象,怪不得李小午都不能正面对抗,必须自己先在前面做一个挡箭牌。

“我听说那个bxf赚的很厉害,所以夏青的谣言事件,也许就是幽灵的第一个动作,当然也可能是误会,但是这次事件悄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完全就查不到任何人,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幽灵。”

张慕叹一口气:“太复杂了,人生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我以后不管eng了,你把eng交给夏青吧,她的能力够了,而且明年eng至少赢利一亿,现在我还给你留了二千万,又把邦达给控制了,你可以放手操作吧。”

“小慕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我!”张慕终于舍不得,他又如何能舍得。

“嘻嘻,小慕你还是不会不管我的。”

是啊,你是否能舍得她独自面对,如此强大而神秘的敌人,曾经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的敌人,你本来就该用你的胸膛为她挡风遮雨。她已经回来了,已经来兑现她的承诺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些东西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张慕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是那种老式的木结构的吊顶结构,用细木工板拼成的图案,角落有点发黑,昏暗的灯光照着,越发显得混乱斑驳。

“她是一个内心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不要她一动摇,你就退缩。”李延河的话突然在张慕的脑中浮现。

“小慕!小慕!”李小午忽然从心底里喊出两声来,声音腻到销魂。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种寒冷忽然从张慕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是那天没有发出的寒气,那个时候自己好象抱着那么温暖的一个物体,是崔真真吗?为什么自己记忆深处有一张流着泪的脸,那张脸是李小午吗?是崔真真吗?

为什么突然会想起崔真真?

“睡吧,小午,我们明天回家。”

“嗯!”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从安顺市区出发,一个多小时以后公交车先到了高坝区,然后又坐了一辆柴油三轮车化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蓝枫湖,李小午生平第一次坐上一条钢筋水泥浇成的渡船,又化了一个多小时,张慕拉着她在一个小渡口上了岸,然后在小渡口的小店里随便买了点吃的裹腹。

阡陌、古渡、远山,李小午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诗画世界中,过冬了,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尽,只剩下短短的稻梗根子,一茬一茬的错落有致,沿着梯田,如同波浪般一浪一浪上升着,把梯田装饰的如同一幅立体巨画。红黄色调为主的木屋依山而建,在高大的林木间半隐半现,青色瓦顶鱗次栉比,错落有致,层层叠叠,从山脚一直连到半山腰。缕缕的炊烟升起,把山村装饰的如同仙境世界。

李小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好新鲜的空气,绝对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味道:“好美啊,小慕,你早就应该带我来这里了,他们都说欧洲空气好,我看未必,这里的空气比比利时郊外的空气好的太多了。”

张慕摇摇头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只是距离产生的美感,现实却未必如同你所说的。”

李小午终于知道张慕为什么让她带包而不是带旅行箱了,上渡口开始,再有没有平地了,他们开始上坡、下坡、上坡、下坡、有时候穿过狭窄的田梗小路、有时候甚至只能踩在软软的稻田里。

李小午的行李,早已全到了张慕的身上,她不停的问张慕:“还有多久啊?到了没啊?”

张慕只是回答:“还远着呢。”

李小午突然想让张慕背着走,可是张慕腿上的那个钢钉,她马上把自己的想法收了回来。

张慕苦笑道:“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这地方就这样。”

日头西斜的时候,张慕指着一幢小山包上的建筑道:“到了,就在这里。”

李小午远望过去,奇怪,怎么象个寺亩?

52、岁月静好和负重前行

张慕笑笑道:“你还真厉害,这里以前还真是个寺庙,文革以后把里面的佛像都搬了出去,就改成了小学,一直到现在都是。只是现在周边居住的除了一些老人,留守儿童越来越少,学校里就剩十几个学生了,还有我妈一个老师,然后学校就是我家,我家就是学校。

李小午有点觉得难以想象:“十几个学生,几个年级?”

张慕道:“四个年级,五年级大一点开始就能去镇里的小学了。”

李小午:“你妈一个人怎么教的过来。”

张慕道:“十几个学生其实就是一个班,轮着,每个年级教了十分钟,象音乐体育课什么的就一起上?”

李小午才叹道:“那学生的教育质量能好吗,为什么不从一年级就开始去镇里小学呢?”

张慕道:“这个地方交通太闭塞,孩子们要读书去的话得在上午45点就出发,走34个小时还未必能赶上早自习,放学后到家都晚上78点了,山高路险,林深树密,家长出去打工了,都是留守儿童,年龄小一点的只能在妈这样的地方读书。”

李小午被感动了:“你妈还是个代课老师,太伟大了。”

张慕笑笑:“这样的老师在附近周围其实很多,每1或2个就有一个,2个3个老师一个学校,始终坚守着,没什么待遇,一边教书,一边干农活,所以我们这儿还有农忙假,你没听说过吧?”

李小午咋舌:“还真没听说过。”

说话之间,他们走进学校大门里,这是依着半山腰的一个小平台建的,里面有七八间屋子,半围着一个小小的操场,中央有一根旗杆,只不过放假了,旗杆上没有旗,两根升旗的绳子被风吹动着拍打着旗杆发出啪啪的声音。

张慕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

张慕的母亲急急的跑了出来,“大儿。”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张慕看着母亲,母亲的背更加的弯了,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更瘦更小,头发白了一大半,戴着一幅老花眼镜,她捧着张慕的脸:“高了一点了,还白了一点,胖了一点,嗯,样子很好。”

“你媳妇说你今天会到,我一整天向山下张望了不知道多少会,都没见到人影,没想到还真到了。”

“妈,你在说什么我媳妇啊?你看这才是你媳妇,她叫小午。”

张慕妈妈看着李小午:“这是我媳妇,那前天到的那个也说是你媳妇,这什么情况啊?”

张慕晕了:“谁前天到了?”

“小慕,没想到吧?哈哈,我比你先到。”一个声音嘻嘻笑着从屋子里出来。

然后两个女孩子在院子中间眼对眼的对上了:“夏青?”

“李小午?”

李小午把眼睛盯向张慕,张慕一脸无辜,不知道怎么解释,夏青满脸尴尬,不知何去何从。

“这个阿姨,事情是这样的。”夏青想想还是自己主动一点承认吧,明天一早就溜,这下子真是失算了,这个丢脸啊,有没有地缝可以让自己钻一钻啊。

“阿姨是这样的,我跟夏青呢,都喜欢张慕,但这个张慕呢也喜欢我们两个,也不知道该选那个,所以呢,夏青呢,提前一天到,我跟张慕一起到,阿姨你挑挑看。”

“张慕!”慕妈妈火了,一把拉住张慕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敢学坏了,学脚踩两只船了,你找死啊,给我过来,去你爸灵位前跪下认错。”

张慕心里那个委屈啊!这什么跟什么啊?但他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进了边上一间小屋子,在一个牌位前跪下了:“爸我错了。”

李小午心里突然一乐,有这个婆婆好,小慕你以后要是敢乱来,我立马告状,看你怎么办?她忽然觉得安全不少,这婆婆比张慕更有安全感。

慕妈妈嘴上骂张慕,其实心里挺得意的,这儿子不错,要么不找,一找就找两媳妇,而且两个都这么好看,这简直是跟比电影明星都要好看啊,她马上去给两位准媳妇陪罪:“二位姑娘,我这个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这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把你们两个害了。”

李小午脸一红:“阿姨,你搞错了,我们还不是他媳妇,只是女朋友,还没定呢,所以也没害我们呢,我们两个呢,张慕都喜欢,所以她说得您老挑一挑,您老来定,这是尊敬您呢。”

慕妈妈哦了一声,心里道:“原来还没行房啊,看我白高兴一场,不过总能挑中一个的,儿子让我来挑,也是尊重我。”

这时张慕的两个妹妹来了,张慕从地上跳起来,两个妹妹象两个蝴蝶,一前一后跳到她身上“哥,想死你了。”

张慕摸摸两个的头:“啊呀,长好高了,都是大姑娘了。”

张慕一个个指着三个人对夏青和李小午介绍道:“我妈呢,叫宋秀,我大妹,张心怡,我二妹,张雅怡。”

他又指了指李小午和夏青道:“李小午、夏青。”

张心怡奇道:“哥你怎么又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嫂子啊?”

慕妈妈马上打断道:“别瞎说,这两个都是准嫂子,没定呢。”

张雅怡背着几个人偷偷给张慕树大姆哥:“哥,你真牛,这样都行。”

李小午道:“真是巧了,我妈叫闵秀。”

夏青眼一翻:“还有更巧的,我妈叫周秀。”

慕妈妈笑道:“我们那一辈人,取名简单,都是什么丽啊秀啊娟啊花啊娣啊什么的,所以叫秀也不怪,不过这样凑在一起,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张慕奇道:“夏青,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山人自有妙计!”夏青不告诉他。不过她已经在打主意,明天还是早点走吧,李小午已经给自己面子了,自己得识趣。

李小午看墙上挂着的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其中一个人特别眼熟,是三叔。他就喊张慕:“张慕,你发没发现这张照片里领头的跟我三叔有点象。”

张慕看了看,还真是有点象,不过照片里的人都很年轻,而且时间长了,照片有点糊

慕妈妈摇摇头:“不用看了,这张照片12个人,当年跟他爸一起去敌人后方侦察,除了他爸,全留在越南了,尸体都带不回来,他爸也身受重伤,虽然当时治疗了,但是身体底子垮了,所以很早就过世了。”

李小午点点头,叹道:“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慕妈妈道:“好了,今天高兴日子,说这个干什么,去吃饭吧,都饿了吧,洗手吃饭,挤在这里象什么样子。”

一张小圆桌,李小午和夏青分别坐在张慕的左右边,慕妈妈发了愁,这可怎么挑,论脸蛋各有特点,都是那么好看,论皮肤,都是雪白雪白,论身材,都是好的没法说,前突后翘的,论个子也差不多,论气质,李小午贵气,夏青文气,也是各有所长,还都对儿子这么好。

怎么挑?难怪儿子不好挑,连我挑花眼了,一会问问两个女儿的意见。

慕妈妈上来一个大盆子,李小午老远就闻到味道:“酸菜鱼。”

慕妈妈揭开盖子:“小午还真厉害,不过我们这儿不叫酸菜鱼,而叫酸汤鱼,是用酸辣椒和米热汤为底子做的,这鱼是我们这儿溪里的黑鱼,你们尝尝看。”

李小午先尝了一口,立刻连连称赞:“这个酸,实在太爽了,比那个酸菜调出来的酸更有风味,好吃好吃,我最爱吃酸菜鱼了。”

夏青笑笑:“那你多吃点,我昨天就尝过了,今儿少吃点。”

李小午突然发现心怡和雅怡在看着自己,然后想起来,现在自己是人家的新媳妇,得斯文一点。

心怡问道:“哥,你给我们带什么礼物回来了。”

张慕刚要回答,忽然一顿:“我没带,不过小午姐姐给你们带礼物了。”

雅怡马上道:“小午姐姐真好,昨天夏青姐姐也给我们带了好多礼物。”

李小午在张慕腰上狠狠一扭,心道:“你个死石头,让我在机场把那么多东西都拉下了,真丢脸,好在你反应快,不然化学了你,幸好给婆婆的礼物带了”

心怡嘴巴一嘟:“哥你真小气,两年回家一次连个礼物都不带。”

张慕道:“好了好了,年前一起赶趟集,你看上什么我就买什么,这下总可以吧?”

心怡白了白眼睛:“这还差不多。”

张慕道:“礼物没问题,你们两个的成绩呢?”

心怡哼了一声:“年底考试全校第一,全区第三,不比你当年差。”

张慕道:“进不了重点大学,看我不揍你。”

心怡向边上的夏青撒娇道:“夏青姐姐,哥要揍我,你要帮帮我。”

夏青连忙道:“不会的,他舍不得。”

张慕没好气:“还敢反了你了,雅怡呢?”

雅怡低着头:“这次作文偏题了,没考好,年段只有第四,明年应该能进重点高中。”

张慕点点头:“趁这几天小午和夏青在,都好好补补课,语文什么特别是作文什么的问夏青姐姐,外语啊理科啊问小午姐姐,你小午姐姐智商158。”

心怡和雅怡顿时从眼里冒出两朵小星星来:“哇,小午姐姐真牛。”

慕妈妈又在偷偷比较,高智商生出的小孩肯定聪明,不过文人气质也重要,这个夏青一看就是个才女,还这么懂事,这方面要比小午强,应该还是夏青好一点吧,实在,这个小午太娇了点,但儿子感觉还是更喜欢小午一点。

夏青是两天前到了,她在出行前做好了规划,买了东西,为安全又在安顺雇了两个人,进门后,凭她的外交天才,立刻与张家三个女的打成一片,尤其是慕妈妈更是被昏头转向,要不是怕张慕到后会反对,估计现在妈都叫的溜溜的了。

吃完饭,慕妈妈去收拾,夏青马上动手,李小午笨手笨脚的也想帮忙,张慕眼一瞪:“心怡洗碗,雅怡收拾桌子。”他知道李小午不会干家务,这个跟夏青一对比,万一出丑了李小午脸上挂不住,只好让妹妹来背锅。

两个妹妹“哦!”了一声。

慕妈妈给两个姑娘泡了两杯糖茶,当地风俗新媳妇上门得喝糖茶,李小午把一堆瓶瓶罐罐拿出来,把慕妈妈看得目瞪口呆,她这辈子第一次发现,化个妆要这么复杂,于是,在夏青和李小午的共同努力下,慕妈妈这辈子第一次贴上面膜,一照镜子象鬼一样。

心怡跑过来说:“哥我也要贴面膜。”

张慕眼一瞪:“小孩子好好读书,大学毕业再碰面膜这种东西。”

夏青马上偷偷给心怡咬耳朵:“等你明年高考完了,就来西安,小青姐姐天天陪你做面膜,还教你化妆。”

心怡笑了。

53、卡萨布兰卡

慕妈妈看着两个准媳妇,越来越满意。

都说苗家姑娘水蛇腰,洞族姑娘皮肤白,可是自己见过的四村八乡、各族各寨的姑娘,那有一个能跟眼前这两个相比啊,就算是挂历里的美女也比不上啊。

她一个一个回忆自己教过的女学生,一个个土的掉渣,怎么比?怎么比?儿子真是有眼光。

慕妈妈就这样傻笑着左看右看,差点流口水了,一直觉得儿子命不好,现在看来也不见得呢,至少儿子有艳福,而且不浅啊!

张慕看着母亲的表情,哪能猜不到母亲在想些什么,为了避免尴尬,他连忙跟母亲扯起家常,说起学校的事情来。

慕妈妈叹了口气,说道:“村里的青年人越来越少了,教学条件又差,许多孩子都被父母带到外面读书去了,外面就算是最差的民工子弟学校也比在这进而的条件强,上学期一共只有10个学生了,听说过年以后又要少一位,村里已经有要撤掉学校的想法了。”

李小午一听立刻兴奋起来:“撤掉好啊,你跟我们一起去西安住吧,张慕和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夏青也在一边点点头。

慕妈怔怔的看着李小午和夏青,不知道她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张慕连忙把想把她接城里去的意思表达了一遍。

慕妈妈听完,如何不明白这是儿子的孝心,可是,她叹了一口气。

“我走了,这里的学生怎么办?总有几个带不走的,这个学校如果关了,谁来教他们读书。”

“如果不读书,男孩子以后只会打工、找架,混社会,女孩子就早早找个人家嫁了,然后出去打工,做最低层的工作,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如果不读书,小孩往往16、17岁就结婚了,然后就生小孩,小孩又延续他们的命运,一辈一辈的没出息。”

“虽然我也没能教几个人,可是能教一个是一个,我改变不了所有人的命运,但我还有多少力,我就尽多少力。张慕爸爸总对我说一句话,知天命,尽人事,我一辈子都在做这个事情了,就得善始善终。”

李小午和夏青肃然起敬,两个女孩子眼圈都红了,她们看着慕妈妈,又看着张慕,终于明白张慕身上最吸引他们的是什么了,是人性的光辉,这种良善、这种先为人打算的习惯出自于他的本能,来自于母亲留在他身体里的血液。

慕妈妈问道:“大儿,听小青说,你现在当公司总经理了,还是夏青的领导?”

张慕嘿嘿笑道:“妈,我正打算把职务辞掉,以后就陪你在这里呢。”

慕妈妈瞪了他一眼:“没出息,我要你陪什么,还想一辈子窝在这里种草啊男孩子要志向四方,不要听什么父母垂堂,子不远游的废话,你既然当了总经理,就要负起这个责任,要把手下的人都带好,你爸当年对他排里的兵象亲生儿子一样,你可不能丢他的脸。”

“你真要够孝顺,就在两个姑娘里挑一个,然后给我留个孙子孙女,我现在看到别人家小宝宝那个眼红啊!。”

张慕点点头,忽然发现自己想留下来,好象也没这么简单。

“阿姨,真要有小宝宝了,您也教不了书了,要不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城里吧,有宝宝了你也好带,宝宝留在这里虽然好,不过以后长大了,总是跟城里的小孩格格不入。”李小午现在惦记着父母的重合大计,慕妈妈不去西安,她妈妈也不会去爸爸那里。

夏青在旁边帮腔道:“是啊,阿姨,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孩子要在城里出人投地,太难了,如果没有小慕,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呢。”

慕妈妈点点头,她是明白人,知道现在城乡孩子的教学条件差距之大,以天壤之别都难以形容,更何况与自己这里的一穷二白相比。

“可是这些孩子。”慕妈妈心里好生踌躇,决定不下。

李小午突然说:“要不这样,现在这些孩子呢,我每个人都给他们补贴一点钱,或者在镇小学边上给他们找个房子,找个人照顾他们,那他们就不用每天来来回回了,你也可以放心的跟我们去西安了。”

慕妈妈道:“这个办法是好,可是以后的孩子怎么办?”

李小午道:“这样,可以成立一个基金,以后凡是这个学校的孩子,以后都可以这样去上学,过年以后我就去筹划这件事,赶在明年暑假之前把这事办好,这样呢,等心怡上了大学,雅怡转了校,你也可以放心的跟我们去了。”

慕妈妈犹豫了一下:“这个基金要化多少钱啊?”

李小午粗粗盘算了一下:“目前标准呢,租房、请人、十几个孩子,维持运转的话200万就够了。”

慕妈妈吓了一跳:“200万,我那里去找200万,把这里全部卖了,连20万也不值。”

夏青嘻嘻笑道:“阿姨,你不知道,小慕今年替公司赚了5000多万,明年1个亿没问题,让公司出这点赞助,没问题的。”

李小午道:“嗯,200万这点钱,小慕没办法的话,我来解决。”大小姐霸气侧漏,为了父母重合,2000万她都愿意想办法,何况自己急于在未来婆婆挣到面子。

200万、5000万、一个亿,慕妈妈看着几个人如同在报青菜萝卜价格一样报这些数字,下巴快掉到桌子上了。

几个人聊了一会,又谈了一点细节方案。张慕走出房门,天已完全黑了,天上有云,没有月光星光,只有远处村落里的零星灯光透出来,给无边的黑暗增添了几点生气。

一声笛声响起,原来是夏青拿了笛子出来,是一曲《卡萨布兰卡》,笛声幽咽、清冽,一曲初生如同被夜幕压着艰难前行,突然间刺破而出,仿佛黑暗中有勃勃生机在潜滋暗长。

张慕心头冒出白居易《琵琶行》,“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曲袅袅,慕妈妈沉浸笛声中,“卡萨布兰卡,我和你爸年青时看过这部电影。”

李小午看着慕妈妈所发出神奇的光芒,有点焦急,偷偷拉了拉张慕,跟他咬耳朵:“你家里有什么钢琴啊,小提琴啊什么的?”

张慕哭笑不得:“大小姐啊,你看我家这样象买得起这些东西的人吗?簧风琴倒有一个,你要不要试试?”

李小午小声道:“那玩意儿不会,还有什么快想想,不然我多丢脸?”

张慕想了想:“我爸有个古董吉它,不过十几年没用过了,你会不会。”

李小午道:“吉它倒也行,你去拿出来。”

张慕钻进自己屋子,在床底下把吉它拿出来,外面的套子拿掉后,里面居然还挺干净的,就是琴键上有点锈,不过无伤大雅。

张慕把吉它给李小午,李小午拨了几个和弦,调了一下,开始弹奏起来,也是一曲《卡萨布兰卡》,只不过曲声欢快,节奏明朗,与笛声恰恰相反,夏青放下笛子,在乐声中翩翩起舞,衣裙翻飞,脚步声随着吉它声踢踢踏踏,如同一个美丽的蝴蝶在山谷穿行飞舞,清醒脱俗。

心怡和雅怡都鼓掌:“夏青姐姐跳舞真好看,小午姐姐弹的也好听。”

李小午心里有点气苦,没办法,自己智商绝对可以碾压夏青,可是这个场合,智商不够用,它是生活白痴,才艺也不是她的特长,没法比,她对自己没那么自信了。

慕妈妈出来打和场:“好了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夏青昨天跟我睡一张床的,要不今天晚上小午跟夏青睡我的床,小慕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去睡小慕的房间,小慕你去睡小朋友们临时住的地方。”

夏青和李小午马上道:“不行不行,我们睡小慕的房间去,阿姨你别搬了。”

“我的床还能睡两个人,小慕的床是学生床,睡不下两个人。”

这倒是道理,最后两个女孩推不掉,就进了慕妈妈的房间,其实慕妈妈和心怡雅怡也是一个房间,只不过中间有竹篾和布帘隔着,才成了两个房间。

张慕母子把两个女孩安顿好后出房间,夏青忽然笑着道:“小慕,你要是晚上摸进来,我们不介意的。”

李小午咯咯地笑了:“嗯,不介意的。”

张慕的脸大红,被两个女孩子调戏了。

慕妈妈一脸幸福:“两个准媳妇这么漂亮贤惠,对儿子这么好,还这么和谐,不也知道上辈子干了什么修来的福气,要是真有两个媳妇?算了算了想多了!”

张慕出去以后,两个妹妹问张慕:“两个嫂子,你喜欢那个,跟谁结婚?”

张慕小声问:“你们觉得那个好?”

心怡道:“我觉得小青姐姐好,温柔懂事,多才多艺。”

雅怡答:“我喜欢小午青青,我觉得她象个公主。哥,你到底喜欢谁?“

张慕道:“我先不告诉你们,哈哈哈哈。”

两个妹妹道:“你不说小心我们把你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两个嫂子。”

张慕瞪起眼,扬起巴掌:“两个小丫头,还真反了你们了,看哥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妹妹嘻嘻哈哈笑着跑掉了,哥哥那舍得碰她们,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房间中只剩下的夏青和李小午。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好奇怪。

脱衣、上床,慕妈妈早就铺了两个新被子,这些年她一心想着张慕能早些成家,因此早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尤其是新被子准备了一床又一床,现在这些被子终于有用武之地,慕妈妈铺被子的满意的不得了。

夏青抬头看着屋梁,那里有几根短短的绳子,挂着些什么东西,只是积满了灰尘了,完全分辫不出是什么,风从瓦片间漏进来,吹着带子一阵阵的东摇西晃,她的心也跟着东摇西晃。

她咬了咬牙,对李小午道歉道:“小午对不起。”

54、男人应该拥的优秀品质

夏青现在如何还不明白,那天张慕在浴室中喊的那一声“你怎么对得起李小午”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她虽然早认识李小午,但当时心烦意乱,怎么可能把这句话和李小午联系起来,而现在,一切都真想大白了。

自己居然连续两次对张慕表错情,一次赌上了自己的身体,一次赌上了自己的感情,两次都败得莫名其妙,而且一涂到底,也是没什么了。

“那天张慕跟他妈打电话说过年要带媳妇回家,然后我一直以为她没女朋友,所以就自作主张跑来想帮他渡过难关的,我真是无心的,谢谢你没有到场让我出丑。”夏青极度尴尬,她一辈子不曾这样道过歉。

李小午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只知道在关于张慕的事情上,她158的智商是不够用的,一切都很失控。

事实上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的风波,那今天初见到夏青时她绝对不会在张家停留一分钟,铁定会立马走掉,或者她会尽一切办法把张慕身边的狐狸精们都除尽,她李小午有这个能力。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从比利时回来,张慕就不会再回西安,何况一路上自己都与张慕在一起,那种状态下的张慕是不可能与夏青玩这种游戏的,现在的她很信任张慕。

今天鬼使神差的没有现场揭穿夏青,一半是因为不愿意让自己与未来婆婆的第一次见面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另一半是因为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要和夏青比比,慕妈妈会更喜欢谁?

她不可能接受夏青,这辈子都不可能,她没有这么大方。

但她不得不承认夏青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一点都不比自己逊色,也许甚至比自己还强上那么一点点,至少在慕妈妈眼中如此,李小午有自知之明。

她甚至觉得幸运,如果不是因为崔真真一条短信,自己及时从比利时赶回来,以夏青的八面玲珑,加上张慕的心灰意冷,自己也许真的就彻底失去张慕了。

要怎么对待夏青,李小午不知道。

半晌之后,李小午长吁了一口气,她要做一件疯狂的事,一件如果搁在以前想想都会觉得疯掉的事。

她轻声问道:“夏青,你是不是喜欢张慕?”

夏青想了想,点了点头:“是,一开始只是对她很感激,因为他帮我得到了eng的职位,可是后来一起工作中,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他了,他身上有一种特质,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你。”

李小午道:“你怎么知道?”

夏青红着脸道:“张慕帮我拿到eng职位的时候,以为张慕是看中我的身体,我曾经试着接近她,结果张慕不仅没碰我,还瞪了一眼说‘再玩这花样就杀了我,我只喜欢小午’,你不知道他这么和气的人,却有那么可怕的眼神,我差点站不住,只是我没想到他说的是你,我还一直以为他喜欢我的室友呢。”

李小午呆了呆:“还有人喜欢张慕?”

夏青道:“也算不上吧,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但是也谈不上,张慕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你放心吧。”

李小午道:“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呢,如果我听到这些可能会很生气,可是现在不会了,我喜欢张慕,他也喜欢我,可是我呢,脾气不好,总是任意使唤他。”

“可能我心理对张慕有一种下意识的优势,觉得自己比张慕要高远许多,所以觉得张慕喜欢我是天经地义的,但实际张慕为了做了好多事,可是真要算算我为张慕做过什么,还真的没多少。”

“我经常觉得张慕只是在无意识的喜欢我,也许是因为隔得很远,距离产生美感,甚至我觉得他可能只是因为对我很敬畏,又有一点感激,真要说爱情,我真的开始怀疑了。”

“所以,我刚才突然想,我就跟你比比,在慕妈妈眼里,我和你究竟谁更适合当媳妇,只可惜好象我很失败。”

夏青道:“小午,你别这么说,你的优点本来就不在这儿,每个人都有特长,你别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你也不要故意试图改变自己去逢合别人,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如果硬逼着去改变那个人,那就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心里的自己,我相信张慕不会愿意你改变的。”

李小午很认真的点点头:“谢谢你夏青。”

夏青道:“谢什么啊,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在这儿,你就不用比了。”

李小午摇摇头:“我一直自视甚高,今天我才发生自己还缺了太多。”

夏青黯然道:“我明天就会找借口离开的,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不会再盯着他了。”

李小午很认真的问道:“夏青,你是真心喜欢张慕而不是因为他的职权吗?”

夏青点点头:“也许一开始是因为职权,但是现在,只要张慕接受我,我肯定会心甘情愿在这里跟他过一辈子的。”

李小午忽然间心里好感动:“小慕,你从来都不是个那个爱权力和财富的人,可是象夏青这样的女孩子主动想跟你,你依然放弃而选择了我,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小青,我忽然觉得我不应该反对你追张慕,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你而放弃我,那只能说明我不够好,与你无关,所以,你留下来吧,我们一起过个年,让张慕和家人看看,我们究竟谁才应该是小慕的女朋友。”

夏青的心砰砰跳着,从小她就是个不服输,爱追逐梦想的女孩子,但工作以后现实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残酷,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曾放弃。

她出卖自己两次,但这只是无耐的交易,她从来不愿让自己成为某个人的玩物,她宁可苦苦挣扎,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直到张慕给了她一个新世界。

张慕放弃了她的身体,却走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在一起工作过程中,她在张慕身上看到她曾经梦想的一个男人所应该拥有的全部优秀:善良、正直、执着、热情、勇敢、果决,最重要的是——专情。

所以她彻底喜欢上张慕了,全身心、毫无保留的喜欢,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又是天经地义的。

新年以后,她看到了张慕心情的变化,自然猜到了张慕与女朋友之间出现了感情危机,所以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她便策划了这一次行动。

开始一切都很完美,她带着大包小包提前两天来到张家,一顿甜言蜜语,立刻得到了张家全部女性们的欢迎,慕妈妈满意的不得了,快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张慕来了,带来了李小午。

夏青敢跟任何人抢张慕,但李小午不在任何人的范围之内,在杨木集团,虽然她与李小午没有交集,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天之娇女,神话一般的存在。

一想到李小午的那些传说和她身后深不可测的背景,立刻让她连生出一丝抵抗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自己来晚了,以张慕的个性,自己怎么会有可能赢。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一丝曙光。

只的,是一丝曙光。

但只要有一丝曙光,她夏青就绝不放弃,绝不。

她几乎兴奋的从被子中跳了出来,穿着睡衣问李小午道:“你是说你允许我竞争?”

李小午道:“我本来就没有权利不允许你竞争啊?”

夏青伸出小手指:“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正式向你挑战,我不会放弃他的。”

李小午伸出小手指勾了勾:“我们君女一言”

“驷马难追。”

夏青马上又黯然了:“我没希望的,论学历家世,我根本比不上你,更何况,我都跟人那个过,张慕看不上我的,张慕心里只有你。”

李小午拍拍她的身体:“没事,你知道的,这些事,张慕不在乎。”

夏青想了想,倒也是,自己毕竟不是最初的自己了,bxf事件以后,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新生,她充满了自信,虽然张慕不喜欢自己,但是他至少很欣赏自己,所以自己也不是全然无望,这样一想,你又升起了腾腾的斗志。

她跳起来,咬紧嘴唇,捏住拳头比划了一下,低声对自己说道:“我!夏青,必胜。”

李小午也学她的样子:“我!李小午,必胜。”

两个都没有穿bra,单薄的睡衣完全掩盖不了丰满的胸围,随着两人的动作阵阵跳动着。

李小午怔怔地盯着夏青的身材:“夏青你的好大哦,我摸一下。”

夏青红了红脸,却点了点头。

李小午隔着衣服轻轻握了握:“应该比我大两个罩杯,极品啊,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大的,我都感觉不错,啊呀,好痒!”

原来夏青也动上了手:“哇,你的虽然小一点,但是比我的挺,男人更喜欢挺的。”

李小午缩紧身体道:“啊呀,那个地方别搓!你再搓我也搓。“

两个女孩子闷哼着,红着脸,相互玩闹着,又突然之间齐齐收手,这样下去真的要有感觉的,李小午甚至想起张慕做包子的那个晚上了。

她忽然发现有个闺蜜也挺好的,自己以前太拒人千里了,没有男性朋友,也没有女性朋友,只有工作、实验和数据。

她偷偷问道:“小青,第一次是不是会流很多血,会很痛?”

夏青道:“是挺痛的,关键是太紧张,整个人都是硬的,流血倒不一定,我才出了一点点的血,也有人不流的。”她突然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第一次,心情有点抑郁,什么时候才能过了这个心结哦。

夏青问道:“小午,你说我们两个都蒙了脸,脱光了让张慕选,你猜他会选那一个?”

小午道:“他也没见过我的身体,如果蒙着脸的话,倒还真难说。”

夏青吃吃的笑:“要不要以后试试。”

李小午嗔道:“他想得美!”然后自己也偷偷笑了,她忽然想,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张慕会选谁呢?她有点好奇。

她感到了自己的变化,以前的她如果想到张慕和另一个女人缠绵的时候自己会发疯,今天忽然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她想着想着,心里微微发热,好有尿意。

55、绝望式的贫穷

她小声问:“夏青,张慕家卫生间在那儿,你能带我去吗?”

夏青道:“他家没有卫生间,只有一个学校的公厕。”她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痰盂,“晚上忍不住了的话用那个。”

李小午哦了一下,没办法,入乡随俗,她拿出痰盂,好不容易才调好角度,听着尿尿在痰盂壁上带着金属味的嘶嘶声,忽然觉得有点羞,又好想笑。

尿完尿,李小午钻回被窝,跟夏青小声咬起耳朵来。

夏青问道:“小午,你经常在国外,有没有外国的帅哥看上你。”

李小午道:“老外跟我们审美观不一样,他们喜欢大嘴巴,颧骨高耸,皮肤黝黑的,我们的长相他们不看在眼里,倒也不是没有人喜欢我,不过我对老外没感觉。”

正说着话,心怡进来了:“小午姐姐,我作业中有个解析几何题一直解不了,你帮我看看。”

李小午只看了一眼:“这个简单。”立马刷刷把答案写出来了。

心怡苦了脸:“小午姐姐,为什么你的答案我一点也看不懂?”

李小午愣了愣,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用微分线性方程了。你把你们课本拿过来,我都忘了高中解析几何学到什么程序。

心怡把书拿过来,李小午刷刷的翻过去,然后想了三十秒,给了心怡一个答案。然后又写了一种方案,跟心怡说道:“你还可以用这两种思路,解题的目的不是为了考试,思路,才是王道。”

张心怡五体投地,这158的智商,太可怕了。

聊了小半夜,李小午和夏青还真变成无话不谈的姐妹了,夏青是天生的外交能手,聊天高手,而李小午第一次觉得有个闺蜜也不错,而且有张慕这么个共同话题,两人便交换起对方所不知道的那个张慕起来。

李小午尤其对夏青色诱张慕的话题感兴趣,逼得诱着夏青把整个过程完完整整的交代了,夏青说着说着,李小午心里一半感觉酸溜溜的,另一半又觉得十分有趣。

话说到这种程度,两个人真的没有了介蒂,顿时难分难舍起来,甚至两人决定,以后不论谁嫁给张慕,另一个就做伴娘。

第二天两人起晚了,对李小午来说,毕竟有点时差,比利时比这里要晚78个小时,夏青也索性不起来,免得一个人出去李小午有想法。

日上三竿,两人被一阵吱吱嘎嘎声吵的不行,于是摸索着起来,两个人在张家几间屋子里转了半圈,慕妈妈和两姐妹不在家,只有张慕在教室里乒乒乓乓忙个不停。

两人进去一看,发现张慕正卷着袖子在做木工,看见两人说:“起来了,去吃早餐吧,妈妈妹妹买菜去了。”

他拿起一根木料,用木工刨一下一下推着,一小会功夫,木料就变成一根椅子脚,他拿起另一个木料比划了一下,用墨斗线弹了几下,在木料上留了一个印象,又拿起一个凿子,顺着印记凿了下去。

夏青好奇的问道:“小慕你干啥呢?”

张慕道:“老传统,一学期桌椅用下来,总有点断胳膊缺腿的,每到寒暑假的时候就修补一下,然后教室里的泥地面再平一平,活不多,我上午就能搞定他。

李小午和夏青好奇的看着张慕手边的工具,墨斗、短锯、锒头、各种凿子、各种长短刨、钻头。

张慕解释道:“这是传统木工,不象现在做装修的,全是气钉、电锯、手枪钻,我家是祖传木匠,到我这一代就剩下小半个都不到了。”

李小午掩嘴笑道:“小慕你还真是十项全能。”

夏青奇道:“小慕你还有什么本事?”

张慕促狭的道:“我面食做的特别好。”

李小午想起了那个早晨,心里不由得一荡,嗔道:“半吊子。”

夏青奇怪的看着两个的表情,虽然她不知道两个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故事,她的心里酸溜溜的。

张慕劳作着,李小午和夏青在教室里参观,对墙壁上贴着优秀毛笔字贴、学生作文、画画指指点点,时不时评论几句。

李小午指着坑坑洼洼的地面道:“桌椅坏了没人修还有个借口,但是教室里居然有这么多坑,就不太应该了,村里连安排人来填个坑的能力都没有?很多人都说这里穷是因为很多人太懒了。”

张慕对此话不认同:“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有无。下午我带你们去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穷,为什么穷?”

李小午有点不以为然。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微微红着脸问张慕道:“有个小问题,小慕,痰盂去那里倒?”

张慕指指公厕道:“去倒在厕所边上的化粪池里,小心点别溅出来,然后边上压水井里打水冲一冲,要不我帮你们去倒?”

两人忙摇手拒绝。

张慕道:“我一早就把厕所里里外外都仔细冲了一遍,现在气味好多了,毕竟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呵呵呵,我保证你们毕生难忘!”

两人吐吐舌头,管自己去吃早饭搞卫生了,这些做完,两个又逼着张慕把木工活搬到教室门口,而夏青和李小午则搬了两把椅子到操场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可以看张慕半生不熟的做木工。

外面难得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在小操场上晒太阳真舒服,李小午甚至拿出一瓶防晒霜给夏青和自己抹上,晒归晒,皮肤还是要当心。

看着李小午和夏青突然亲密的如同姐妹,张慕的心里有十万个好奇宝宝向往跑出来,可是他得忍住不要问,难得李小午神经发作,他不能触霉头,如果李小午恢复正常了,自己就得万劫不复。

学生很少,没用到几张课桌,张慕没用多少时间就做完了木工,他又挑来了土,把教室里泥地上的坑坑洼洼都填平了,最后又爬了屋顶,把漏水的几处瓦片重新排了一下,确保不会再漏雨,直到中饭时候,才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午饭后,张慕跟妈妈说道:“妈,我带小午和夏青去那几户走动走动,给他们包了点红包。”

妈妈有点犹豫的看了看夏青:“嗯,小午和小青留下吧,去那些人家,你们还是算了。”

李小午和夏青都坚持,张慕跟妈妈说:“随她们吧,不进屋就行。”

张慕带着李小午和夏青在村里穿行,没多久就来到一间单层的小木屋边上。

直到靠近了,李小午才发现这小屋已经倾斜的很严重,门上一个大窟窿,木板墙面靠地面的位置已经空了一小半,连着的那一半也已经腐烂发黑,墙面上原来应该是有黄泥糊着的,现在也已经稀稀拉拉,到处是一条条的缝缝,李小午相信那怕只是自己踢上一脚,这房子估计也会倒掉。

在远处看起来如此诗情画意的一间小木屋,近看起来却是如此摇摇欲坠的一个危房,李小午明白了张慕说的许多东西只能远着看的意思。

李小午指着小木屋问张慕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里面住着人吧?”

张慕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小午:“你觉得呢?”他在门口喊了一声:“小萍在吗?”

一个女孩子从里面慢慢的走出来,很瘦小,明显的营养不良。李小午估摸着她应该在8、9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长的不象样的外套,破破烂烂的,脚上的鞋子也是有点大,又很旧,自己就算在灾难片中看到的那些落难儿童也都要比她穿的好一点。

小女孩很拘谨,她一直都低着头,直到张慕跟前,才仰起头看着张慕,这时候她的脸上才有了一点表情:“张慕哥哥。”她低低叫了一声。

张慕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从枯黄的稻草中摸出一小截稻草来,又把她的头拢了拢:“这些天爸爸正常吗?”

女孩点点头。

张慕又问:“今年粮食够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又想了想,点点头。

张慕拿出2000元钱给女孩:“放好了,小心别弄丢了,最好分开放,也别让爸爸发现了,别被他撕碎了。”

女孩接过去,重重的点点头。

张慕笑道:“回去吧,有空去找你雅怡姐姐玩,这几天她放假。”

女孩嗯了一声,低着头怯怯的看了夏青和李小午,没有说话,转身进屋去了。

李小午有点介意,她想追上去教教女孩子要学会礼貌,至少学会说谢谢,可还没靠近屋门,一股子恶臭从屋子里传出来,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张慕看到她的表情,也明白什么阻止了她,他苦笑一下,引着两个人从屋后绕到屋子的另一边,这里木板条烂得更加厉害,只是靠几根长石桩勉强斜撑着,黄黄的粪水从木板间的裂缝里流出来,阵阵恶臭,夏青和李小午都掩住了鼻子。

张慕指了指一边的灶台:“这口就是他们吃饭的灶,这边锅是煮人吃的东西,这边锅是煮猪吃的东西。”

李小午和夏青看着屋檐下裂了一条大口子的灶台,上面放着两口锅,一个锅里还有几颗剩饭,另一个锅里则是黄黄的杂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一把小小的锅铲和几只破碗搁在一边,火仓里还有一些柴梗子露在外面,杂乱不堪。

张慕又指了指屋子:“这屋子,里面半间是住人的,半间是养猪的,中间只有一道竹帘子隔着,隔着也等于没有隔,你不会希望进出去。”

李小午和夏青骇然地想象那样的生活场景,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让人崩溃的世界?她们想反驳,但开不了口,她们已经明白这是事实。

张慕又道:“你们看她是8岁左右吧?其实是12了,她爸有间隙性精神病,她是捡回来的弃婴,小时候百家饭管的。6岁时她就开始管这个家了,她是靠着村里的补贴,周围的接济过日子的,从来没有人教她,也没法教她。”

张慕问:“你们说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穷法,是靠谁努力可以改变的吗?穷是因为没有了希望,只有绝望。”

李小午和夏青沉默了,李小午从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贫穷。

自己竟然信了那些人所说的所谓当地的贫穷是因为懒惰这样的说法,李小午觉得好羞愧。

夏青叹了口气:“我以后再也不敢说我小时候家里怎么怎么穷了。”

张慕带着两个人继续在村里和左右村转悠,他接济的都是这样的人家,因病致贫、因伤致贫、精神障碍、孤独老人

56、命运之轮

李小午看着那一张张麻木而无奈的脸,不敢想象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景中活下去,贫穷到了绝望,她终于明白张慕所说的意思了,这是现实世界,是自己从来不曾触碰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几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回家路上,连聊天的兴趣都没了,半晌后李小午道:“小慕,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张慕摇摇头:“除非是正父整体的开发,否则光靠我们远远不够,我们得确能救一个村,但能救一个镇吗,能救一个县吗?”

两人点点头。

张慕指着家里学校上面的旗杆:“所以要教学,只要能读书,就能有希望改变,也许这一代改变不了,只要坚持,总能改变的。”

“命运之轮纵然残酷,只要有心,总有扭转的机会。”

李小午和夏青表示赞同,为了世界的美好,总有人在默默付出着,燃尽自己,不计回报,慕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只要坚持,总会有希望,不管有多渺茫,不管火种多微弱,即使只如同冬夜里的一支蜡烛,一根点燃的火柴,只要持续燃烧着,也能在心灵上给人一点点的安慰。

张慕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今天忆苦思甜沉重了,明天开始轻松点,我明天带你们去镇上,然后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个苗寨,去参加他们的流水席。”

夏青吃了一惊:“苗寨,会不会有蛊毒啊,毒蛇啊,拉郎配啊,对歌啊什么的?”

张慕哈哈大笑:“夏青你是惊悚小说看多了,苗寨跟我们那有什么区别啊,就是房子格局稍微不一样点,人口密度大点,过节的时候穿的衣服漂亮点,那些节目、都是搞旅游忽悠人的,真正的苗家,谁搞这个,不累吗?”

“我好多高中同学都是少数民族的,苗族、侗族、布依族、瑶族、水族、土家族,从来没见过谁给谁下盅的。”

“不过很多寨子过节的时候确实摆流水席,还跳舞,尤其是苗族姑娘们,跳起舞来可好看了。”

一听说少数民族的同学,两女的八卦之心立刻被点燃了,李小午的眼中闪着小星星:“老实交代,那个时候有没有给女生递小纸条?”

张慕苦笑:“那时候爸爸病入膏肓,那可能有这种小心思。”

李小午立刻闭了嘴,她是知道张慕的凄惨身世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以张慕的成绩,怎么可能会辍学?

夏青却不清楚这些,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女生向你递纸条?”

张慕想了想:“好象还真有,有几个寨子里的女生不象我们这样含蓄扭捏,这种信确实有几封。”

两女立刻兴奋起来:“真的啊,快回家,老实交出来给我们看看?”

张慕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这里许多寨子里的规矩的,一旦真正开始恋爱是不能轻易结束的,不然会成为整个寨子里的仇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这些信都直接退还了的。”

两女啐了他一口,表示不信,她们逼着张慕回了家,把他床底下所有故纸堆都掏了出来,然后七手八脚在里面找证据。

可是找着找着,她们就自动停了手,一种酸涩的情绪涌上了她们的心头,因为在那么多的书中,她们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完整的笔记本,所有的笔记本全是旧纸张订在一起的,上面写的很满,很草。

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男人在那样的环境中坚持学习着?

李小午掩了口,红着眼圈看着远处张慕在操场上忙忙碌碌,洗洗刷刷。

这里是他的过去,他的原点,他的孤独,自己为什么伤了他,自己怎么忍心伤了他?

是的!

我将守护!

有关于他的未来!

有关于他的一切!

不管有多难!

第二日天刚亮,张慕便带着李小午、夏青以及两个妹妹出发了。集市离张慕家并不远,只有四五里路的样子。李小午和夏青对沿途的清风流水小石桥艳慕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和心怡雅怡打打闹闹,看得张慕直摇头。

当地的集市与都市大有不同,其实并没有固定的街道和店面,只是在原来乡供销社边上的空地上自发而形成的一个小小的集市,整个集市只有五六家是长期固定的店面,其余大部分都是逢年过节才会形成。

而过年,则是当地最大最重要的节日,所以显得特别热闹。只是整个集市上基本上以农产品交易为主。

当地人也信奉年年有余的说法,所以卖鱼的摊位特别多,在集市的首尾两端排起长长的队伍,其中最多的就是金色的鲤鱼,卖的人吆喝的特别卖力,买了大鲤鱼的也爱显摆,甚至有夸张的直接把鱼扛在肩上,招摇的过市,只为了有人夸一句:“哇,好大的鱼。”

这个时间段里卖鸡鸭鹅大都不是固定贩子,没有大笼子,就在集市中间立一个竹圈子,主人不善叫卖,只让家禽自己叫唤着,更有几个大鹅把长长的脖子从圈子缝里钻出来,一不小心就啄了某个过路人的脚,引来一串串的叫骂声。

最讲究的是卖肉摊,主人爱把各种大小的刀具挂在架子上,整整齐齐闪着寒光,让人心生畏惧,连讨价还价都少了几分底气。

那些卜卦、算命的也来凑热闹,趁过年结亲排八字算日子的人多,蹲在某个小角落里,拿一面小锣叮叮的敲着,便时不时会有生意照顾。

李小午偷偷怂恿夏青:“这些是文化遗产,你去算一个姻缘,看我们两个谁跟小慕,看准不准?”

夏青有些心动,可惜张慕根本没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很不应景的说了一句:“这算命的是个假瞎子,最爱忽悠人,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们想去算一卦?”

李小午一把捏住了张慕腋下的软肉,然后一扭,张慕便呲牙咧嘴。两个妹妹在一边偷笑,张慕抖手给了两人两个爆栗,两个妹妹便躲到李小午身后告状。李小午扭得更加欢快,张慕歪着嘴巴,用手指指两姐妹以示警告。

买完了各种小干货,主要任务就是给两姐妹买衣服。内衣、毛衣不难,可是外套犯了难。集市上小小的服装摊不少,两姐妹喜欢的也不少,但在夏青和李小午的眼里,衣服档次实在太差了,样式倒也罢了,关键是材质和做工简直一塌糊涂。

五个人从市头直走到市尾,才在一个小小的巷子口发现了一家亢州四季青服装城。当然,所谓的服装城也只有小小的三个店面,四个女孩子在里面大呼小叫,一件一件的给两个妹妹试衣服。夏青还好,李小午满满的鄙夷。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入时的少妇,满心腹诽,却又忍了下来。

她是见过世面的,夏青的穿着倒也罢了,李小午拎了一个普拉达的包包,身上的衣服是正宗的香奈儿,一条爱马仕的丝巾,手指上一个卡地亚钻戒,足以证明此女非富即贵,不是那种在外面赚了点小钱的暴发户或小三。

她在打量张慕,张慕的穿着虽然不错,但说不上有多高贵,实在无法把他和李小午联系起来。她不是没见过本地女孩子把一些小开带回家的,但如张慕这样的人带两个贵女回来的,确实不多见。

“有本事也不该来我这样的小店炫!”老板娘在心里不停腹诽,但顷刻间她就高兴起来了。两个妹妹挑了四件衣服,老板娘一咬牙报了个两千五百元的价格,李小午刷地把钱付了。张慕和其余三人目瞪口呆,想还个价都来不及。

“小午姐姐,千万别跟我妈说这些衣服这么贵,否则我妈会念叨我一年。”心怡有些局促。

“嗯,加起来两百元。”李小午觉得这两千多块花得值,她第一次在夏青面前妥妥的拿分。

从衣服店出来后,对面一座古建筑引起了李小午的兴趣。门面是古代大户人家后门的样子,门口一对小小的狮子,只是久经岁月,面目被磨的非常模糊。青石板的台阶和门槛,同样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墙面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绿色的苔藓在角落里长的很长,一直延伸到屋檐。檐下的椽子也都发黑,只有一块匾却是很干净,可辨出是“银铺”两字。

店里明显没有什么生意,与街面上的熙熙攘攘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口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拿着一个铁锤,在一块铁帖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根银条子。

五个人走进去,铺子的前半部分完全是老式的徽派建筑格局,里面的梁和柱子隐隐都透着黑色,一看就知道已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再穿过一道门,突然间豁然开朗,里面竟然有一个大大的天井,完全隔绝了市场里的喧嚣,天井连着并排的三间屋子,里面满满的各种银饰,这才是这个银铺真真的店面所在了。

众人都不由的啧啧称奇,绝对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门面,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银铺的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太,为人和蔼的很,见五个人进来,就开始了热情的接待。

“这家店在我第一次到集市的时候就有印象了,可我也从来没进来,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大。”张慕叹道。

夏青对古建筑很是喜欢,她对小老太猜道:“这间房子应该是清代建筑了,估计有两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小妹妹好有眼光,我也不知道这建筑多少年了,只知道祖上原来是bj人,崇祯十五年,为避大顺之祸迁居于此,然后就一代代打造银饰,一直到今天。”小老太笑眯眯的纠正。

“崇祯十五年,应该是16几几年吧,这么说这房子将近五百年历史了,实在了不起”夏青此话一出,众人都赞叹不已

“倒也没这么久,这房子是雍正时造的,前段时间还正父的人过来要给这里申请古建筑保护什么的。”小老太纠正道。

“那么说也有三百多年了吧,工匠精神不独欧洲才有,在国内的江湖之远同样藏龙卧虎。”李小午不由感叹道。

五人慢慢看着店内的琳琅满目,不时问出一两个问题,小老太丝毫不厌其烦,一一细细作答。

57 、小午是神,夏青近仙

夏青在商店一角的玻璃柜里发现两套完整的民族银头饰,问小老太道:“婆婆,这是苗族头饰吗?”

小老太笑笑答:“你只说对了一半,左边这套鲜花头饰的确是苗族的没错,右边这套日月头饰却是侗族的银饰,苗族的头饰活泼,侗族的头饰端庄,你们仔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区别。”

五人仔细看看,还确实有些区别,夏青有些眼热,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指着银饰对小老太道:“婆婆,我们能试着戴一下吗?”这话一说,李小午也露出了期许的目光。

小老太看着如同鲜花般的李小午和夏青,犹豫半天,终于咬了咬牙说:“这两套头饰是祖上传下来的样式,不能外卖,能不能试戴,但老婆子在店里这么多年,难得见到像你们这么一对佳人,试也可以,但老婆子要拍两张照片。”

夏青没有意见,李小午有些犹豫,夏青猜到李小午的心思,在一边轻轻摇李小午的手:“别怕,这种地方,不会乱发照片的。”她对小老太道:“拍照可以,不许上网。”

小老太点了点头。

两人把两套头饰戴上,夏青穿苗饰,李小午穿侗饰。

穿戴完毕,李小午叫道:“怎么这么重?”

小老太解释道:“这些银饰不是镂空,全是实心的,尤其是这些项围,一个就有一两斤重,全套头饰算起来,七八斤重都不止,你们没试过,戴着当然不舒服。”

小老太拿出一个数码相机给两人拍照,李小午一边摆pose,一边问张慕:“小慕,我和夏青谁好看?”

“你好看,和谁比都是你好看。”张慕想也没想。

“切,没半句实话。”李小午心里得意,却依然啐了张慕一口,她又转头问两姐妹:“我和夏青姐姐谁好看?”

张慕眼见两人佩饰叮当,环肥燕瘦,明眸皓齿,确实玉中双壁,一时瑜亮,难分轩轾,真要道出个谁好看,神人难决。

“小午姐姐是神,夏青姐姐近仙。”她话一说,众人都觉得相容的极为恰当。

夏青头戴苗饰,如鲜花怒放,更兼其腰肢柔软,行动时如同弱风扶柳,婀娜多姿,隐隐有飞升之意。而李小午却天生贵气,端庄大方,雍容华贵,使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敬意,不敢有半丝亵渎之心,确实有神人之姿。以神仙分喻两人,活灵活现。

拍好照片,夏青拿出u盘去拷贝,其余四人继续参观。李小午女发现了一个长长的指环,便让小老太拿出来观看。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银饰指环,上面镶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指环很长,细分之下,原来分为两个指环,一个带龙,一个带凤,龙环粗短,凤环瘦小,两个指环各具特色,十分精致。

李小午和张慕各戴上一试,居然丝丝入扣,刚好相合,仿佛天生为两人而定。李小午心下喜欢,用眼角示了示意,张慕心领神会,马上跟小老太问价。小老太笑道:“这对龙凤指环放在柜上已有十年,今日终见有缘人,我也不多开,八百元拿去吧。”

张慕付了钱,李小午把自己的卡地亚指环拿下来,举起手指向张慕一伸,张慕立忙给戴上了。李小午心里满意,嘴上却没饶人:“第一次的礼物居然是讨出来,没劲。”

这时候夏青拷了文件来到柜台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怡却嚷了起来:“小午姐姐有礼物了,夏青姐姐为什么没礼物,哥哥你不许偏心。”

此话一出,三人都大为尴尬。李小午暗暗伸手指拉了拉张慕,张慕摇了摇手指。他怕李小午什么时候又会发了疯。李小午用长指甲掐住了张慕的手心一用力,又给了张慕一个坚定的眼神。张慕不由苦了脸。

他在店里四处寻觅,忽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根土蓝色的腰带,扣子却是用纯银做的,上面刻的是一对孔雀在翩翩起舞。他问小老太:“这又是哪一族的服饰?”

小老太答道:“这不属于任何一族,严格讲这腰带本身的颜色和花纹来自布依族,而扣子的银饰却是瑶族的。只是觉得搭的好看,便这样做出来了,”

张慕把它买下来,亲自给夏青扣上了。这腰带确有特色,夏青十分满意。

张慕用眼睛偷偷瞄李小午,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李小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判若两人,这几天李小午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这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李小午吗?

夏青的内心很复杂,这几天中她经历了波澜起伏,其实她几乎已经认命了,张慕和李小午之间的情感恐怕已不可能留有她的位置。但她却隐隐的希望张慕的家世和李小午的家世之间出现裂痕,这种鸿沟便会留给自己一个唯一的可能性。

即使那么渺茫,夏青也不愿意放弃。

张慕和自己在1517的那一次,张慕有感觉,夏青也非草木。如果那一次两人真发生些什么,对夏青来说便如同一场交易结束了。

但张慕中途离开了,人走了,却反而真正走入夏青的心底深处。

此后两人为工作朝夕相处。夏青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放不下别人,即使如同眼前般卑微,只要有一丝希望,夏青便要让自己微笑,绝不放弃。她告诉自己。

其实就连李小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不是嫉妒,而是去顾及另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

李小午特立独行,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也许是受到崔真真那一条短信的影响,她终于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不那么自私的爱情。

于是她也开始茫然的尝试,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做的对不对,只是试图尝试。有部分是真的迷茫,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对张慕的愧疚。

五人从银铺出来,已近中午,张慕笑着道:“带你们去真正的苗寨看看。看他们的过年和流水席。”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苗寨:“这家苗寨,我父亲以前经常来做木工。排起来算有些故旧。我们中饭去那儿吃,让你们领略一下。”

几个人依着苗寨而行,一路上,诚如张慕开始所说,没有蝎子、毒蛇和蜘蛛,没有对汉人的虎视眈眈,所有人都客客气气,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张慕领着四人来到村子中央,那里有一个木头搭成的高塔,几十个老年苗人团团坐着。张慕坐到其中一个老人面前,奉上礼物又说了几句话。老人笑了:“你是张木匠的儿子?”张慕点点头。老人接了礼物,让人带张慕几人进了流水席。

苗寨的流水席与汉族人家常开有流水酒席还是大有区别的,汉家的流水酒席基本上是大桌,与普通酒席没有什么区别,而苗寨的流水席又叫长桌宴,客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席上也没几个菜,但对苗人而言,长桌宴是喜宴,只招待最珍贵的客人。

张慕几人坐下,寨中人给倒了开水、饮料,期间又有几个人被领了过来,张慕一看呆了一呆:“露露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

露露乍见张慕之下,也有点呆,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来跟张慕握手道:“张总,我叫韩露。”

张慕问道:“你是来这里旅游的?”

韩露摇摇头:“我本来就是这个寨子的。张总是来旅游的?”

张慕也摇头:“我也是本地人。离这里七八里地,纪家村。”

韩露笑了:“我们也算是挺熟的人了,吃了那么多次饭,居然不知道彼此是同乡,说出去也要成笑话了。”

张慕便把李小午、夏青和两个妹妹介绍给韩露,韩露也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他是刘强,我丈夫,是做公关宣传的。”

李小午俯在张慕耳朵悄声问道:“小慕,你怎么和许辞一样,去哪儿都能认识到漂亮姑娘。”

张慕细声说到:“这位露露是许二公子在天际大酒店的熟客。”

李小午立刻懂了,她不是那么藏得住的人,在看韩露的时候眼中不由多了几分鄙夷神色。

韩露久经欢场,又是一些小姐妹的头领,察言观色能力远胜旁人,李小午虽只一个短暂变化,韩露早已看在眼里,但她已久历这种目光,心下有些遗憾,倒也并不难过。

她笑了笑问张慕道:“最近有见过小雨了吗?”

张慕摇摇头,对韩露使了个眼色。韩露说这话的目的本就想让张慕尴尬,眼见张慕眼珠乱转,胸口一股促狭之意也就放下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

“虽然我比张总和这两位小姐的年龄应该都要小,可是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大的那个是女儿,已经六岁了,你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吧?”夏青和李小午呆了一呆,这确实是她们无法想象的。张慕和他两个妹妹神色如常,对周围村庄来说,这种事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闻。

“我也想和电视上的那些女孩,和你们一样,出生在一个繁华的世界里,从小开始就有良好的教育,按部就班的上学,然后有一份体面的职业,拿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资,休息日还可以去旅游,可以撒娇,可以个性,可以有自由自在的世界。”

“但对于我,于我们许多苗寨的女孩子而言,都只是一个童话而已。我们有简单而快乐的童年,在我们出生以后的十多年中,我们整天都对着这几千年来都不曾变化的山水、树和房子。她给了我们纯洁,也给了我们呆萌。”

“你们都有一个青少年期,我们没有,我们是从童年一步跨入成年的。我们从来没有选择命运的机会,即使许多学习成绩很好的孩子,比如我,也必须早早面对被命运选择。”

“十七岁的时候,我和他开始走出苗寨,去进入外面的世界。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唯一可以使用的,只有一副健康的身材,和我们的天真和善意。

“但世界回报我们的却不是天真和善意,我们一个个被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所吞噬,甚至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得干干净净。当年和我一起走出苗寨的女孩子,大部分都经历过与我一样的人生,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甚至许多我们的家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

58、鲁末末有个妹妹

“可是大家都不说,我们用这些钱建造更漂亮的木楼,改善生活,添置家具。家人知道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可是大家都装着隐藏自己的内心,彼此傻傻的笑。这些笑里,一半是泪水,一半是刀子。”

“可是我没有后悔,所有人在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繁华之后便不愿让自己荒芜,不愿让自己尤其是自己的下一代继续成为这个车轮的一部分,一代一代滚滚前行,一代一代用泪水和替代笑容。“

“我们两个在当地买了房,还有了点小积蓄,过几年也许做点小生意,或者开个杂货铺,把我们儿女抚养长大。他们不会再继续我们的宿命,也许他们仍然会比当地的孩子他们走慢了一点,但这种距离已不是天堑,不是鸿沟。”

韩露说得动情,张慕和四个女孩子听得肃然动容,刘强用手心扣着韩露的手心,眼神无尽的温柔。

张慕突然想到自己同样曾经做着最低贱、危险最大、最没有前途和希望的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某个机会,自己和韩露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道歉道:“对不起!”

韩露摇摇头:“没有对不起,我们相信自己未来的时候,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

气氛有些压抑,夏青便试着调节气氛。她的沟通能力强,又对民族文化十分熟悉,于是不停的问关于苗寨风俗的事,比如生苗、熟苗,又比如说到对歌、拦门酒。

韩露一一作答,又说了一些苗家的小故事,只听得几个女的咋舌不已。说着说着就说到芦笙,韩露道:“我们寨子里面有一座最大的芦笙,有四五米高,远远超过一般的苗乐。”

夏青是民族乐器爱好者,一听就来了兴趣,想要见识一番,李小午和两个妹妹也想看热闹,只有张慕未置可否。

韩露推了推刘强道:“你陪他们去看乐器,我还想向张总打听一个人。”

张慕心知韩露其实想说幻雪的事,他对李小午四人点点头道:“嗯,我们聊聊我以前的一个领导。”

李小午从心眼里不信,但她也相信张慕和韩露不会有什么,所以只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一群人去了。

果然,几人一走,韩露就开始问张慕:“后来你遇到了小雨没有?”

张慕茫然地摇了摇头。

韩露道:“我们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她和所有人几乎不熟,只是有一个老乡在跟我们一起上班,所以才熟识了。不过她也只在周五六日才全上钟,也不出台,所以她是学生的话,虽然大家都没当真,潜意识却是信的,毕竟她太不同了。”

张慕点点头:“我说话你听了别生气,我总是觉得小雨不应该是属于那种乱乱的地方。”

韩露扑哧一笑:“你说话也不用那么客气,那种地方本就是乌烟瘴气,龙蛇混杂,男人是来那里寻欢和买醉的。一个寻,一个买,道尽了所有我们与客人之间的相互关系。”

“那里是个大染缸,投进去了,想再干干净净捞出来,几乎没有可能。”韩露指了指寨子:“跟我一起从寨子里出去的,有十几个女孩子,一开始都是良善、美好而简单的,想赚点钱就结束。”

“但现实给予她们的从来都没有简单,吸毒、堕胎、担保、高利贷,没几个人能简简单单过下去。不出台时没赚到钱,出台以后依然没赚到钱,像我这样很少了。”

“小雨是奇特的一个,你是奇特的另一个,两个人都那么的有意思,我有小雨老乡的手机号,你要吗?”韩露问道。

她又摇摇头:“你应该不会要了,你身边的两个女孩子随便一个都要强的多。”

张慕伸出手,却犹豫了:“我很想知道她的消息,但又害怕听到她的消息。在这之前,小雨在我心里是完美的,但我害怕听完全部事实后,我会失望。小雨的美也许只是距离之美,离得太近,也许就全破坏了。我不是不信小雨,而是不相信现实。”

正不决间,雅怡匆匆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向张慕道:“哥!快过去看看!夏青姐姐她们与人吵起来了!”

两人一听大急,小雨之事先搁下了,急急随着雅怡的指引而去。

吵架地点在古塔边上,夏青几个人在参观大芦笙的时候,只顾仰头,没注意脚下的动作,结果一个不小心踩上了一个小土堆,里面爬出不少蚂蚁。众人反应极快,顺脚把这些蚂蚁踩死不少。然后突然有几个人跑出来,非要说蚂蚁是自己养殖的,要赔钱。

张慕赶到时,一个小伙子几乎把手指点到了夏青的鼻子上:“小妹妹,这两窝蚂蚁是我家专门养的,到时间就有人来收,一窝八百元。看你长的漂亮,一共赔一千元,这事我们就算了。”

夏青愤怒道:“几个蚂蚁一千元,你们敲诈的还敢不敢更狠一点,还没地讲理了?”

小个子洋洋得意道:“讲理啊。不过这是我们苗寨,就得讲我们苗寨的理。你长这么好看,要不留下给我做媳妇吧,我什么都不要你赔了。”他一边说,一边毛手毛脚向夏青脸上摸去。

然后小个子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微一用力,两个手指立刻向着手背弯曲越过了九十度。小个子一边啊唷啊唷大声叫着,一边喊道:“小子,你敢在寨子里动手,不想活了,来人啊!”

喊话之间,几个人围了上来。这时韩露也到了,连忙劝架:“鲁盼呀,这几位是寨子里的客人,你想干嘛?张慕你松手,误会了。”她和小个子显然是认识的。

张慕一松手,小个子拼命的揉手指,没有丝毫领韩露的情,反而喝道:“韩露,寨子里的规矩一向是女儿不外嫁。你嫁了一个外地小子倒也罢了,现在居然又勾结一帮外地人来寨子里捣乱,还帮外人欺负寨子里的人,你居心何在?”

韩露哼了一声:“我帮理不帮亲。你们玩的那些小把戏,专门诈游客,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小个子正待说话,边上突然又有一个女声喊道:“张慕?”

张慕转过头去,边上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面目依稀熟悉,可是自己不应该熟悉这个年龄的本地小女生啊。他迟疑道:“你是?”

女孩子咯咯笑道:“我是鲁薇薇,鲁末末是我姐,她不是你同桌吗?”

张慕恍然大悟,难怪对这个女孩子面目仿佛熟悉,却又没见过。

鲁薇薇转头对小个子道:“堂哥,这个张慕是姐姐的同桌,有什么误会算了吧。”

小个子眼见周边跟张慕相熟的人越来越多,再要动手难有理由,他狠狠瞪了一眼张慕:“小子你别得意,有种别出寨子,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种场面话张慕听多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转过头对鲁夏夏说道:“你姐也很多年不见了,现在还好吗?应该考上大学了吧?”

鲁薇薇嘻嘻一笑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连我都上大学了,她读研了,现在在西安半工半读呢,过年也没回家。你现在做什么呢,前年姐姐刚考上研时还提到你,说你成绩比她好得多,如果你也读书,现在肯定也能读研。”

李小午酸溜溜地插话:“小慕,你桃花缘不浅,到处能遇到相熟的美女。”

鲁薇薇这才注意到张慕后面的李小午和夏青,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张慕和李小午的关系,于是故意大声说道:“张慕哥哥和我姐是青梅竹马,当年班上同学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姐姐更是天天念他的好。”

这小姑娘好泼辣,李小午第一次在女孩子身上吃瘪,张慕更是满头黑线。

五人告辞鲁薇薇和韩露,沿苗寨缓缓而出。夏青有点惊魂未定,东张西顾,突然间她指着前面道:“有人拦路!”

拦路的是严维一。

严维一今天的心情不错。

在外面混了很多年以后,今年是严维一最近六年中唯一一次回家,至于其余五年的春节,他都是在看守所或者监狱中渡过的。

严维一很聪明,从来不跟大事沾边,即使是贩毒这样的重罪,他也能做到从来不留实证,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更何况象严维一这样的累犯。

于是这几乎形成的严维一的一个规律,在外面捞半年,然后在里面呆半年,又捞半年,再呆半年,结果年年在笼子里过节。

而今年不同,严维一的父亲得到重病,他怕自己等不到抱孙子,所以给严维一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家过年,而且要带个女朋友回家,女朋友不难,严维一身边不缺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也有,但是要半年不犯事,却不容易。

父亲是严维一心中唯一的愧疚,严维一不敢不听老头子的话,所以今年做了几单生意后,他硬逼着自己收了手,化全部时间去加深了对某个女朋友的感情,还去扯了证,把女孩子感动的稀哩哗拉的。

临近过年,严维一早早赶回来,还把新媳妇给带回来,严父极度满意之下,毛病立刻好了一半,儿子在外面老犯事他早有所闻,但犯再多事,严维一也是他儿子,他得把老命保下来抱孙子。

严维一在老家无所事事,乡里乡亲的也不好去犯事,只好把原来的一帮狐群狗友纠集起来,偶尔偷偷开个赌场赚点小钱。

鲁盼找到严维一的时候,严维一刚拿了一把牛牛,赢了全场三倍,他叼着根烟,一条腿搁在椅子上,整个人轻轻摇晃,鲁盼把事情说完以后,严维一鸟都不鸟他:“你妈什么点鸟事,被人揍了就自己找回来,老子现在玩牌,没空。”

鲁盼眼珠子一转,对严维一道:“一哥,我不是来找你帮我打架的,只是那小子身边有四个美女,有两个特别漂亮,仙女似的,我们那寨子里也算有不少美女的,跟那两个美女一比,那可就差远了。”

严维一一听立刻来兴致了,他斜着眼盯着鲁盼:“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鲁盼点头哈腰的道:“一哥,你说我唬任何人,还敢唬您,那不是作死吗”

严维一点点头:“这好象说的也是,尼马的你早说看美女不就得了,说那么屁话搞毛啊。”他把一副牌向桌子上一扔,对一群小混混道:“还玩个**啊,别玩了,跟我到路上截美女去。”

一群小混混答应一声,拿起砍刀、钢棍,车链条,严维一骑上他那辆重型哈雷机车,呼喝着到了苗寨村外,准备伏击张慕一行。

59、两种小蜜蜂,飞到花众中

张慕远远的看着严维一,严维一也远远的看着张慕。

夏青拿出手机想报警,张慕对她摆了摆手,她不明就里,但仍然停止了动作。

张慕迎着严维一走去,一边走,一边揉捏着拳头,关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严维一手下的小混混们看见张慕居然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前来,不待严维一吩咐,便要向张慕包围而去,严维一却手一扬:“所以人不许动,看一哥怎么搞定他?”

一群小混混们好生不解,一向都喜欢仰仗人多欺负人少的老大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这是要和张慕玩决斗?但不管怎么样,老大吩咐了,就在边上看热闹吧!

严维一也迎着张慕而去,边走边轮着手臂。

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相距不到半米的距离上,又不约而同的站住,彼此严狠狠的盯着对方。

一个小混混看着僵持在当场的两个人,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哇!今天老大好强的杀气。”

突然间,张慕和严维一同时轮起拳头。

“两只小蜜蜂。”

“飞到花丛中。”

“飞啊!”

“嗯嗯!”

“两只小蜜蜂。”

“飞到花丛中。”

“飞啊!”

“啪啪(哦哦)

,,,,,,

一群小混混和李小午四人同时噘倒。

五六个回合之后,张慕哈哈大笑:“又输了吧?”

严维一一脸的不甘:“尼马我就奇怪了,都玩了十几年了,为什么我就没赢过一把?为什么,有这么邪的吗?”

两个人哈哈大笑地拥抱在一起,

张慕问道:“维一,你在这拦路,是来迎接我呢,还是打劫。”

严维一连忙陪笑:“慕哥,当然是迎接,肯定是迎接,你觉得我敢跟你动手吗?”

张慕故意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出息了,打的过我了,准备找我报仇了。”

严维一嘿嘿笑道:“四邻八村还有敢跟你打架的?除非是眼瞎”

这时候鲁盼却不合时宜地凑上来:“大哥,就是这个小子,刚才欺负我们寨子里的人。”

张慕笑了:“你看,这不是有眼瞎的么?”

严维一抖手打了一下鲁盼的后脑勺:“妈的,你没听到我喊他哥吗?他连我都能欺负,尼马欺负一下你怎么样了?到底什么事,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了,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鲁盼怎么也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的,他愣神了,只好结结巴巴的把事情原委都讲了出来。

原来这些蚂蚁还真是他家养的,这本来是乡里的扶贫项目,每户农家以两百元一窝的价格把蚂蚁领回来,养一年以后达到标准,对方以五百元的价格再回收。鲁盼家也领了几窝。

结果养了一年以后,几窝蚂蚁无一达标,现在留也不是,扔也不是。鲁盼便动了个坏脑筋,故意把蚂蚁窝放在芦笙屋边上,有外人踩上去,他便可以趁机讹钱。

严维一听完,夺过铁棍就要向鲁盼挥过去,张慕连忙拦住,严维一狠狠地道:“尼马个小瘪三,有本事外面去搞事,败坏苗寨名声,看老子怎么搞死你。”

张慕拍了拍严维一的腰,蓦然发现有点不对:“维一,你怎么敢带家伙,疯了?”

严维一笑嘻嘻地从腰里摸出一把枪来:“这是把气枪,唬人的而已。慕哥你现在厉害了,果然是当过兵的人,这样就能摸出东西来。”他悄悄凑近张慕道:“我有两把长喷子,真家伙,就是子弹贵,没几发,正月里我们去山上打野猪去。”

张慕皱了皱眉头:“维一,现在你在干什么工作?”

严维一道:“也没干什么,就是看几个场子,买卖药丸。”

张慕大吃一惊:“你疯了!看场子倒也罢了,药这种东西你也敢碰。别搞了,我现在也开了一个小公司,你跟我一起去吧。”

严维一苦笑一声:“晚了。这事你要是五年前跟我说,我二话不说就跟你走了,但现在不行了。一来我也是见过钱的人了,好的时候一个月可以赚上百万元,再让我去每个月赚个万把元,我心态摆不好。二来我现在上了公安的黑名单了,手机、银行卡都不敢用自己的,我去找你只会给你惹麻烦。”

张慕不解,严维一道:“我跟你明说吧,我已经进了四五次局子了,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盯死了。我回不了头的,这是现实,没有诗情画意的。”

张慕点点头:“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严维一吁了一口气:“卖药确实不好,我有一个哥在澳门做马,形势不错,我打算去投奔他。”

张慕奇道:“什么叫做马?是跑马场赌马?”

严维一拍了拍张慕的背:“这些话你还是不要懂的。总之你放心吧,从小到大,论打架我是不如你,可是要论抖机灵,却是不会输给你的。”

张慕很想再劝他什么,可是怎么劝?严维一说的没错,这是现实世界,从开始贩毒的那一刻起,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性,除了黑道,世界上所有的门都已经对严唯一关闭了。

可是自己怎么应该放任自己的发小走向一条黑道的不归路,他张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严维一却没有张慕那么多感触,他仔细打量着张慕,以他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可以看得出张慕混的不错,而且应该是很不错,他拍拍张慕的肩:“安了!安了!你只管自己混的好好的就行,说不定某天我实在混不下去,你得给我个地方躲躲。”

张慕拍拍胸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严维一的胸中激动的要命,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真正的朋友,他自认不是好人,但是坏人也不一定没有朋友,他一直把张慕当好朋友,好兄弟!

但这一切没必要在张慕面前表现出来,否则就不值钱了。

他故意转移话题,指着李小午等四人道:“这几位美女是?哥你不会做鸡头吧?你可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不能这么掉分。”

张慕抖手给严维一一个爆栗:“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两个是我亲妹妹,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同事,来这边玩的。”

严维一咽了一口口水:“都是美女啊。哥,除了嫂子,你介绍一个给我呗!”

张慕:“滚!”

互留了电话后,两队人告了别。张慕又回到集市,鸡鸭鱼肉买了一堆。东西太多,他只好弄了根扁担,又买了许多烟火,重重的挑了一担,和四个女孩子慢慢往回赶。

一路上,所有人都把可以挂的东西都挂到张慕的担子上,四个人手上都是空空如也,在张慕的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时不时调侃张慕几句。四个mm嘻嘻哈哈的,倒也成了路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李小午时不时看看手上的凤戒,心里很是得意,她见张慕没有把龙戒戴手上,硬要他戴上了才肯作罢。

年前最后两天,家里很忙,张慕杀鸡拔鸭,煮鱼煮肉,又开始腌腊肉腊肠,慕妈妈则忙着拜神祭祖,祷告天地,各种礼仪仪式,看得李小午等二女眼花缭乱。

不只是张家,家家户户都在这么干,果然是农村里过年才有年味,李小午觉得以后过年还是回农村好玩,就是居住条件实在差了点,尤其是上厕所的问题。

张慕和两个妹妹时不时得去磕个头,慕妈妈有心让李小午或夏青也去拜拜,可是两个人中挑谁去,慕妈妈没有办法,只好两个都免了。

夏青主动帮两个妹妹开始洗洗涮涮,把门窗全擦了一遍。李小午不甘人后,只好把青葱般的手浸到冰冷的水中,转手又爱怜的涂上厚厚的护手霜。张慕看了,不由地偷笑。

终于除夕了,张家很多年不曾如此热闹。菜是张慕做的,鸡鸭鱼肉很丰盛,心怡做帮厨,雅怡做服务员,慕妈妈陪着李小午和夏青先开吃。

张慕的厨艺没得说,李小午和夏青都很想问慕妈妈,张慕的厨艺怎么学的,但最后都忍住了,这肯定不是个快乐的故事,大过年的没有必要提这样的故事。

饭后慕妈妈去洗碗,四个女孩左右无事,夏青突然提出打红五升级,立刻得到回应。结果李小午和雅怡对家,心怡和夏青对家,张慕变成端茶递水送干果和水果,被四个女孩子呼来喝去,忙得不亦乐乎。

突然,手机响了,是崔真真。他走出门去,来到操场上,近处远处都逐渐开始放烟火,一簇一簇从山谷中呼啸着升起直到融入无边的银河,消逝不见。

“真真新年快乐!”

“小慕新年快乐!”

张慕咧口嘴笑了:“真真,今年你在哪一家过年,许家还是崔家?”

“都没去,我在陪着云燕呢,两头都挺烦的,我和云燕两个人自己过,图清静。”崔真真笑道:“还是要谢谢你,不然要离开家都没借口,现在只要崔家多啰嗦两句,我立马就说去许家。”

“真真,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

“嗯,对呢,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这辈子都不要说。”

“就这么说定了。”

“小慕,听你的心情好象完全好了,李小午回国了吗?”崔真真试探着问。

“嗯,前几天突然就回来了,还跟我回家了。”张慕没打算跟崔真真隐瞒什么,他知道崔真真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更加觉得应该让崔真真明白,他喜欢的是李小午,他和崔真真可以成为好朋友,但决不能掺杂爱情。

“哦!”崔真真的心里很酸涩,这些天一个意外让这种酸涩俞加翻倍,但她没有说些什么,自己没有后悔给李小午发信息的那个决定。现在的崔真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崔真真,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百倍。

“小慕,年后你还来上虞吗?”崔真真问。

“应该会去的,年前关于邦达的事处理得太仓促了,很多细节没落实,全部丢给你了,年后会一一落实,尤其是生产必须尽快恢复。”张慕答道。

“技改复杂吗?听说钱学林找了很多工程师和专家都解决不了问题。”崔真真有点忧心忡忡

张慕简单把spf陷阱解释了一遍,崔真真听得目瞪口呆,叹了口气,道:“钱学林死不瞑目。”

“所以啊,你的20%会很值钱,很值钱。”张慕笑着说。

“你知道现在钱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崔真真轻轻说道。

张慕点点头,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沉默了几十秒,崔真真开口问道:“云燕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想做干妈,你能不能做干爸?”

60、隆冬时节的花

“这没问题,张云燕现在状态怎么样?”

崔真真摇摇头:“很不乐观,骗取出口退税的案子目前还在侦破阶段,现在警方抓了不少人,还下了封口令,外面的人都打听不到,估计事情有点严重,黄云燕担心过哺乳期以后她需要去服刑,她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提前把宝宝托付给我了,你能不能来帮帮忙。”

“这个很应该。不管怎么说,钱学林都对我有知遇之恩,人不能忘本,钱学林的宝宝,我也有照顾的义务。”张慕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没有亲爸爸了,你这个干爸爸得给孩子想个名字,你希望他叫什么好?”崔真真问道。

张慕想了想:“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几多坎坷,希望他以后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所以我觉得干脆叫顺安或都叫平安吧,钱平安,这名字不错。”

“不,”崔真真道,“他叫张平安。”

“为什么不是姓钱?”

崔真真有些恍惚,又忽然回过神来,“孩子跟妈姓。”

张慕点点头。

“真真,你现在的环境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实际上已经处于风暴中心了,我预计许家两兄弟的决战就在今年年中,你千万要谨慎,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崔真真嗯了一声:“我现在尽量远离,这对许家兄弟都是好事,你也要保重身体。”

张慕仍然不放心,你再次叮嘱:“这一次变动可能让丽科的整体架构发生根本变化,我原来以为许鹤是支持许辞的,但今天我到苗寨,想起养盅的传说,我觉得许鹤应该是不持态度的,他也在养盅,看两个儿子谁会在吞了谁。”

崔真真愣了愣,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事实,掌权者的心态,不是她可以理解的。

虽然她目前只是财务总监助理,但加上许家女儿、崔家女儿双重身份,许鹤又对她十分信任,财务总监现在更象是她这位助理的助理,这让她看到了更多的事实真相,看到了更多赤裸裸的、见不光的交易。

现实就是这么丑陋。

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按我预计,两人的决战会在年中,我会提前一段时间去香港,陪云燕生宝宝,这样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反正我对于权利没兴趣。”

张慕点点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你也不要担心,等你从香港回来,肯定可以保留现在手头的权利,许家还有东西要求着李小午。”

崔真真摇摇头:“小慕,我希望你明白,我喜欢你给我的任何东西,但却不会接受其他人的任何东西或者帮助,尤其是李小午,我不愿再与她有交集。”

张慕不解:“怎么了?”

崔真真不解释:“没什么,你必须答应我,即使我剩下半口气,只有她能救我,也不许你求她帮忙。”

张慕大奇:“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崔真真的语调很平静:“你不用问为什么,总之你必须答应我,行不行。”

张慕知道崔真真的个性,她确定认准的东西,就会撞死南墙不回头,于是回答道:“我知道了。”

崔真真转移话题:“小慕,这次你来上虞,得陪我和云燕逛一次街,宝宝要买点首饰,你这个干爸爸得破破财。”

张慕哈哈大笑:“这个没问题,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三十几分钟,崔真真纵然不舍,张慕却不能不挂电话了,里面两个女孩子,夏青不会抱怨什么,李小午却不会给他留什么情面,而且以她的智商,随便就会猜到自己跟谁打电话了。

果然,等他进屋以后,发现里面的气氛很诡异,四个女孩子都是表情怪怪的,慕妈妈坐在一边拾络东西,偷偷给儿子使眼色。

张慕一拍脑袋:“啊呀,妈,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事情了。”他奔回房间,从旅行袋底部拿出一部手机,回头交给慕妈妈,这些天他一直为夏青和李小午之间的关系伤脑筋,手机的事他还真给忽略了。

慕妈妈从来没有操作过这玩意,张慕便在边上耐心的教她怎么操作,打电话,发短信,拍照片故意不去理四人。

其实四个人的升级早已打的有气无力,对比太悬殊了。李小午和雅怡大胜,158的优势让李小午对对手每一张牌都几乎了如指掌。在她指引下,夏青她们只能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开始时李小午还留点情面,张慕出去打电话不久,李小午的脸色就开始阴晴不定,牌也越打越凶,连心怡都没放过。

其余三人眼见李小午时不时斜睨着门口,随手出牌,却没有丝毫错误,只感觉心里压力越来越大,牌风也变得越来越烂,也就没有了打牌的心思。

现在眼见张慕和慕妈妈开始捣鼓手机,心怡首先玩无赖:“啊呀,打不过,不打了,我看手机去。”

雅怡表示666

夏青表示666

李小午心里不舒服,可又觉得没有理由发作,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差点放弃了张慕,害得张慕得了重病,以张慕这样的体格,一个小病重到这种程度,她完全明白张慕内心有多失望。

张慕最需要她的时刻,她伤害着他,崔真真治好了他,又为了他把他还给自己,自己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埋怨别人,可是又有哪一条理由可以埋怨崔真真?

死石头是个滥好人,李小午现在比谁都清楚,其他地方滥好她不想管,在男女之事上,小午绝不允许,象夏青这样的情况,更多是给慕妈妈面子,所以必须让死石头明白我的底线。

“崔真真打来的?”李小午终于开口问道。

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可怕,张慕心里嘀咕道。却不敢有丝毫不虞,微笑着点点头。

“你给崔真真已经足够多了,干嘛还把杨达的20%送给她?”李小午问道。

“一则因为杨达玩离杨木,我考虑需要有一个当地势力介入其中,可以帮我们搞好与地方正父的关系,许辞太庞大了,这种事他不会有兴趣,而崔真真正合适。”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前段时间我病的不轻,全靠她照顾了,不然说不定你也见不到我了,这样算起来她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了,我不想欠她什么,这些股份给了以后,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不再觉得心里有亏欠,就可以坦然面对她了。”

这次这个死石头原来不是做滥好人,付点代价,划清界限,这个思路她李小午可以接受。

更可况张慕又提到了上次生病的事,她看到过视频,心里顿时难过,倾刻之间其他的不爽情绪一扫而空。

她还没反应,夏青的眼圈先红了:“原来你有段时间联系不上是因为生病了?我就住在你对面,居然不知道。”

慕妈妈和两个妹妹也七嘴八舌的问情况,张慕才发现自己一句话捅大篓子了,连忙陪笑道:“没有,我跟小午开玩笑呢?你看我的身体,老虎都打得死,怎么可能轻易生病,如果能病的要死,怎么会恢复这么快。”

众人将信将疑。

张慕转移话题:“好久没放烟火了,我们放烟火去吧。

两个妹妹小孩心态,倾刻响应,夏青和慕妈妈想追问,却也只能放弃,一众便开始去小操场放烟火。

鞭炮噼噼啪啪的响着,烟火一朵一朵从地上升起,将地面的众人拉成一个一个长长短短的影子,又湮灭在黑暗之中。张慕站在母亲身边,右手拉着李小午,夏青半靠着李小午。

隆冬里,旗杆脚下向阳的地方却开了一朵嫩黄的小花。夏青凝视着那朵小花,目光中有无限的温柔,只要有足够的坚强,生命总是有办法,即使那么难,但总是有办法的,她坚信有奇迹。。

“大儿,我们真的要舍弃这里的一切吗?”母亲突然之间有些局促不安。

“不会的妈,即使我们离开这里,这座山、这个湖、这座学校、这个家,也会留在我们的灵魂里,这是我们的起源,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是自我的一部分,不可能被舍弃,也无法被舍弃。”

“可是我们的后代呢?我们又如何让他们理解和记住?”

“我们可以写,可以讲,可以带他们来观看,他们愿意记住或选择忘记,都是他们的选择,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一代人都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我们给了所有我们所可以给予的,但最终需要面对的是他们自己,没有人能代替他们做出选择,也不应该替他们做出选择。”

“新年快乐小慕。这一年遇到你,这一生遇到你,真好!”李小午注视着在明灭之间不停闪现的张慕的脸,“不管与你的路有多漫长,我们终于会走到世界的尽头,时间的尽头。”

“新年快乐,小午。新年快乐,崔真真。新年快乐,夏青。新年快乐,单飞雪。新年快乐,小雨。”张慕在嘴巴中喃喃自语。

在遥远的上虞,崔真真同样盯着天空中的烟火,喃喃自语道:“小慕,新年快乐,这一生遇到你,真好!”

“也许我只是黑色的烟火,我无声、也无心,我无需证明我曾经来过。”

初一,张家几个人一大早就去去祭祖上坟,留下来李小午和夏青两个窝在被窝里说着贴心的话。

“小午,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喜欢张慕的事一点都不嫉妒,还鼓励张慕送礼物给我,这和一个正常的女孩子的表现很不相符。”夏青轻声问道,“你不会是得到什么绝症,想把张慕托付给我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韩剧看多了吧。老实说,我不光嫉妒,而且嫉妒得要命,有时候真恨不得在张慕身上捅上十七八刀,可我总归是舍不得。”

“那是为什么?”

61、你是我见过的最牛村官

李小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我觉得也许这就是爱情必须经历的吧。小慕这个人太善良,当然善良是好事,可善良和正直的人会发光,会吸引那些他帮助过的女孩子。我不愿意张慕失去这份善良,所以必须习惯他对别人的善良,以及善意引发的后果。”

“爱情不仅是甜蜜的,酸涩也应该是其中的滋味之一吧。”李小午叹了口气。

夏青突然有些佩服李小午,如果让她和李小午相易而处结果会如何,可以想象,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至少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

“更何况,不论eng公司,不论我和张慕的未来,都是艰难险阻,危机重重。我暂时没法陪在小慕身边,有你在,多少可以阻挡一些想入非非的女孩子。”

“从小到大,不论别人认为多么复杂,多少头疼的事,对我而言都只如同11=2般简单,但是爱情除外,我完全不懂也不理解,所以我试着爱,也在学着爱。”

“许多人说爱情应该由心而发,但是由心而发会伤了张慕,以前我不在乎任何人,但是现在,他伤心时,我的内心就会下雨,他难过时,我的世界就开始飘雪,所以我必须放弃自己的某些内心,把他的意志当作自己的意志,把他的想法当成自己的样法,直到真正与他溶为一体,不再有区别。

“如果这个过程中,你或者谁和张慕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能说明张慕不值得我爱。我会心疼,会伤心难过,甚至灵魂都会死去,从此永不再爱,但我会放弃,毫不犹豫。”

“这是对张慕的考验,也是对我的考验,如果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就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相互背叛,相互放弃。”

“我相信我能赢得这场战役,并且赢下未来所有战役。”李小午很自信。

夏青满心酸楚,留在她心底的执念出现了某种动摇,“不能认输!”她对自己说。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两人以为张慕他们回来了,穿衣起身走出屋子,却发现来的并非张慕一家人,而是一些外人。他们沿着小学校操场东张西望,又走进教室,三三两两讨论着,领头一个人在跟另一个人指手画脚,讲得唾沫横飞,显然不是来拜年的。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闯入人家私人地方?”李小午看着几个人不像是来张家作坊的。

“什么私人地方,这里是学校,我纪大宝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话的是村长的儿子纪大宝,他穿着一件歪歪扭扭的西装,脖子上一根领带红红绿绿的如同系了一根红领巾,衬衣的领口歪斜着,里面露出了灰色的毛衣和红色的内衣,

他本来还想爆两句种粗口,一开口却发现眼前竟然不是张慕的妹妹,而是两个美女,倾刻之间态度就变了:“啊呀,两位妹妹好!”。

众人也发现张家里面多了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于是在那里窃窃私语:“张家没听说过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亲戚。”

“会不会是张家那小子的媳妇?”

“张家找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怪不得那么多家的女儿让宋老师挑,宋老师都没入了眼”。

”这张家小子真了不起,到了外面赚大钱了,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知道祖上积什么大德了。”几个长舌妇在一边议论纷纷,把李小午和夏青弄了个满脸通红。

“你们跟宋老师说一下,今年村里的扶贫计划要养蚂蚁,所以要征用几间教室,要三间,麻烦宋老师腾出来。”纪大宝说话都文诌诌的。

虽然李小午内心巴不得让村里把所有的教室全部回收,但受慕妈妈精神感召,还是对孩子们的前途命运表示了担忧:“别的不说,你们让孩子们在这里上课,旁边教室却放着蚂蚁乱爬,这叫什么事。孩子们的学习条件已经这么差了,现在连基本环境都保障不了,你们怎么不为他们的前途命运好好担心。”

“唉呀,你们要知道扶贫现在是农村工作的头等大事,为百姓谋福利是村官的首要任务。为此我和我爸连正月初一都用上了,就是想趁过年时候打工的人回家把这个任务落实下来。”纪大宝觉得自己说话好有政治水平。

“当官要为民作主,你们见过象我这么负责的村官没?”纪大宝继续自吹自擂。

“我日你妈唷,老子活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年初一跑到人家家里去落实政策的,都他妈是些什么鸟人,不是作客的,赶紧从张家滚!”一个大嗓门在外面大门口传进来,不是张慕,而是刚刚来张慕家拜年的严维一。

纪大宝不认识严维一,但是他自认是村长公子,甚至已经自我任命为下一代纪家村的村长,所以他不相信,在他纪家村,还会有敢挑战他纪大宝的人?

他转过头,斜着眼睛盯着严维一:“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跟村干部这么说话?”他边说话边拉扯自己的红领巾,结果是领带更加歪的不象样子,如同牛仔脖子上的那一块破片。

严维一啪啪地鼓起掌来:“厉害了,您了不起,我严维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您是我见过的最牛的村官,没有之一。”

纪大宝没有听出严维一的讽刺之意,在一边洋洋得意,还试图向李小午和夏青卖弄风骚。

可严维一接着冷笑一声:“那这位最牛的村官,现在可以滚了。”

画风转的太快,纪大宝有点愣,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严维一大声喝道:“你妈的耳朵是吃屎的啊,老子叫你滚!滚!滚!现在你听不清楚没有,再听不清楚,老子把你一脚踢出去。”

纪大宝双手在腰上一叉:“我不相信,在纪家村,还有人敢动我纪大宝。”话音未落,胯上已挨了严维一重重一脚,顿时倒在地上,幸亏冬天衣服厚,倒也没受什么伤。”

两个村民把他从地方扶起来,他一手揉着腰,一个手指着严维一:“你他妈找”

啪地一声,严维一又抖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你!你真敢打我?”纪大宝捂住脸蛋

严维一呵呵冷笑:“我打你应该,不打你悲哀,大年初一跑人家家里不是拜年,而是让人搬家,打死你都白饶。”

纪大宝被打晕了,这还是自己的纪家村吗?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人不少,可是显然没有敢帮自己出头的,他下意识向大门走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得去喊人。

“站住!”严维一大喝一声:“老子让你走了吗?我说的是滚!滚!滚!你知道什么叫滚吧?”

纪大宝表情很苦,他被严维一吓坏了,可真的滚,他丢不下这个脸,周围还有不少长舌妇,被他们传出去自己是个胆小鬼,自己以后在村里的名声就完了。

就在纪大宝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五六个人,纪大宝一见大喜过往,他冲过去一把抱住领头那个人:“爸!这里有个流氓敢打村干部,快把他抓起来。”

自己儿子在自己村里居然被人打了?纪大宝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他盯着严维一,不认识,肯定不是自己村里的,而且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横?哼,那就不用客气了。

他冷笑一声,对边上几个人道:“袭击国家干部,蓄意伤人,破坏国家扶贫政策,破坏安定团结,这还了得,抓起来,直接送公安局。”

他一挥手,一群人向严维一包围上来。

严维一眼看对面有八九个人,下意识向腰上一摸,麻烦了,一大早是过来拜年的,什么武器也没带,眼前亏可不能吃,他慢慢后退,后边的围墙有点低,自己完全可以翻过去,等自己找回兄弟,再来找回场子。

他正要行动,忽然听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今年这么早就开始慰问军烈属了?还这么大阵仗,噫!唯一你也来了。”却是张慕一家人回来了,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大年初一居然有人来家里搞事情,张慕的脸色阴沉下来:“纪村长,你大年初一的专门跑来我家要来揍我兄弟来了。”

严维一一口气松下了,张慕还是张慕,这种情况下,他的拳头永远是向外伸着的,自己和张慕合在一起,现场这八九个人就不过是盆菜而已。

“慰问?慕哥你想多了,人家是来拆屋子的。”

张慕的脸色冷的如要滴水,他毫不怀疑严维一的话,严维一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自己面前,绝对不会乱搞事,他盯着纪村长和纪大宝:“村长大人,公子爷,给句解释呗”

纪大宝不认识严维一,对张慕的凶名却是从小领教了的,他下意识向自己老爸身后一缩,纪村长道:“村委会决定了,今年把蚂蚁项目列为村里脱贫致富的重点项目,所以要把三间教室腾出来,专门养蚂蚁。”

心怡怒了:“你们把教室用来养蚂蚁了,孩子们上课怎么办?”

纪大宝哼道:“脱贫是村里的头等大事,学校没几个学生,随便挤一挤就是了。你妈不过是个代课老师,全靠村里养着的,管那么宽干嘛?”

张慕道:“这里一共七间房子,其中四间原来就是我家二叔和三叔的屋子,他们在越南牺牲了,房子自然留在张家。另一间是放杂物的小间,我妈新修的。学校本就两间教舍,一间上课,一间给娃娃们休息吃东西,哪里还有其他房间可以腾出来?”

纪大宝眼一横:“这我不管,村委会的决定,必须执行。如果解决不了,学校就不要办了。”

张慕火冒三丈:“纪大宝,你还真有本事了?我张慕在这里发话,有我张慕在这一天,你要是能养进来一只蚂蚁,以后我不姓张跟你姓纪!”

张慕发动无敌眼神杀绝技,纪大宝立刻就衰了。张慕从小打架的凶名在外,周围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最重要的是,慕爸爸当年在村里威信很高,而村里的四十岁以下的人都是慕妈妈的学生,在纪家村与张慕打架,没人会来帮他纪大宝。

这时候慕妈妈出来打圆场了,毕竟自己在村里多年,尤其是张慕父亲亡故后,村里确实多有照顾。如非不得已,慕妈妈也不愿翻了这个脸。她对众人道:“这样,大家讲讲这养蚂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项目确实好,我们家也不能挡了村里的财路。”

事情原来要从去年开始。纪大宝一直在外面打工,前年接了个工地的话,老板挺照顾他,让人他做了个水电的小包工头,赚了点钱,工地完工后,纪大宝一时找不到新活,就有了回家创业的打算。

62、百万元户要泡汤

小年夜时,纪村长把主管招商的乐副乡长请到家里,问问乡里有什么好的项目和扶持政策,乐副乡长就跟他推荐了蚂蚁养殖项目。

纪大宝听说一年之内,可以实现利润翻番,而且还有国家扶贫资金专款补助,立刻动了心。两杯酒下肚后,父子俩当即表示一次性养殖五百窝,拿出全部积蓄来大干一场。至于场地,纪村长立刻想到利用小学校的空教室,他们怕学生开学以后再让搬会激起村里反感,所以急急的赶在正月初一就找上了张家。

“随便算算,我纪大宝一年能赚上十几万,明年再翻番,不出三年,我纪大宝就能成百万元大户了。两位小姐姐,张慕也算我们家亲戚了,你们也参一股,当个财务什么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纪大宝开始显摆。

“你们看我这身,金利来的西装,金利来的领带,皮尔卡丹的皮鞋,全身的名牌,在这个纪家村,还有谁能比得上我纪大宝,跟着我,准发财。”

夏青盯着这个纪大宝哭笑不得,所谓无知者无畏,果然不是假的,李小午身上随便摸一样都能换他好几身。

严唯一在一边冷笑:“慕哥,你把房间腾出来让他搞蚂蚁去,我们在一边看,我最喜欢看这种死胖子赔得一无所有,然后向往崖下一跳,碰一下,脑袋和西瓜一样爆开来。”

张慕知道严唯一绝对不是为了吓唬纪大宝,这里面应该有隐情,联想到前些天鲁盼养蚂蚁的事情,看来事实绝非这么简单。

他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严维一,严维一不回应,即使张慕追问,也不过是冷笑了几声罢了。

“恐怕你这个百万元户要泡汤了,不光利润没有,十万本钱也不保,这个项目是个骗局。”李小午突然道。

纪大宝完全不听李小午的话:“这个项目是政府专项扶贫项目,怎么可能是骗局。”

李小午道:“一个农业计划,一年半时间,无风险年利润率150%,除了骗局无可解释。”

纪大宝怒了:“你们懂什么啊?这是乐乡长亲自推荐的,你知道乐乡长以前有多牛吗?你知道他一共管多少人吗?”

李小午嗤之以鼻:“你爱玩没人拦你,关我什么事。”转身进入张家屋里去了,再跟这个白痴说话,李小午觉得是在污辱自己的智商。

李小午的判断,张慕不会有丝毫怀疑,再加上严维一的态度,他完全确定这个事情不靠谱,也确实想看看这个自以为暴发户的纪大宝会怎么死,但是他也不想学校被蚂蚁霸占,尤其是不想母亲安静的书桌边忽然多了一群跳舞的小丑。

他拍了拍严维一的肩膀:“维一,给哥哥一个面子,把事情说一说,算哥哥欠你一个情。”

张慕说到这种程度,严维一也不再端着,他摇了摇头:“慕哥,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替这个猪欠什么情?”他转过头来对纪大宝道:“你这个猪头,今天看在慕哥面上救你一次,以后记住了,江湖险恶,不是你这种猪头可以混的。”

纪大宝怒不可遏,正待发作,却被纪村长一把拉住了,纪村长毕竟沉得住气:“这位严兄弟,乡下人赚点钱不容易,如果你知道什么,还请告诉我们,不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谢谢你。”

严维一哼了一声:“这才象人话。”他走到纪大宝面前,用手掌在纪大宝肥肥的脸上拍了拍:“小子,学学你爸爸,别以为出去混过两年就是在江湖上飘过了,你还差的远呢,在家奶孩子还差不多。”

纪大宝气得七窍生烟,想发作却被父亲压着,不由得满脸通红,眼泪差点都流了下来。

严维一把鲁盼家蚂蚁项目的事跟大家说了说,特别是那天以后,严维一特别托人去把蚂蚁项目发包人的背景调查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水很深,发包人很可能是个骗子,而且这种人很多,专门包装这种项目,欺骗贫困地区农民。

纪村长显然要冷静多了,他猛然想起这些传闻,跟纪大宝说道:“隔壁刘村去年有不少户都养了蚂蚁,要不你去问问看,如果确实如同张慕说的,我们还是要三思,否则的话,我想宋老师应该会同意把教室让出来的。”

慕妈妈点点头。

纪大宝被说的心里很虚,他不敢停留,赶紧招呼人一起去打听关于蚂蚁的事。几个小时以后,几批人重新在张慕家集合,情况令人沮丧,蚂蚁养殖的人家数量之多,远远超过村里的估计,但关于销售的情况,结果都是一样,发包方以蚂蚁质量不达标拒绝回购,许多农户进退不得,欲哭无泪。

纪大宝在屋里急的是团团转,他的定金已经付出了三万元,如果执行项目合同,自己将血本无关,如果不执行合同,那么定金肯定退不了了,说不定还得支付巨额违约金。

张慕和夏青仔细把蚂蚁代养殖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好几遍,合同本身很难挑出问题,蚁种是以购买的形式买去的,销售协议也正常。

合同内有两个隐性陷阱,一个是关于发包方的保底回购协议,回购条件是蚁种无变化,任何一种生物在养殖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无变化,所以这明显是一条毫无约定意义的约定。

另一条是关于购买协议,购买的蚂蚁共分五档,最高一档按600元一窝回收,最低一档不回收,但是蚂蚁质量的认定权却在放包方而不在第三方。

这两个隐性陷阱几乎把这份协议变成一份霸王条款,但是合同文字处理的很巧妙,发包方几乎没有打赢官司的可能性。

张慕和夏青叹了口气,相互对对方摇了摇头。

严维一在边上幸灾乐祸:“跟你说你死定了吧!”

纪大宝恨不得咬严维一两口,他扑上去抓住严唯一,倾刻间又放下了,这能怪谁呢?又不是严唯一的错,只怪自己做事情太盲目。

纪大宝拉住他父亲:“你去跟乐乡长说说,让他把钱退了吧?那怕给他送点礼,至少得把定金收回来。”

纪村长长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明天一早我就拿着礼物去乐乡长家里,希望亡羊补牢吧”

张慕冷冷的说:“你们的钱就算可以退,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户人家呢?他们怎么办,这个乐乡长这么可恶,你们反而要去求着他?大家就不能想个办法对付他?这种蛀虫,贪污受贿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为虎作怅,拿扶贫的幌子,骗最穷的穷人,绝不能放过他。”

纪大宝看着张慕:“话虽这么说,可是你刚才不也说了,根本没有好办法啊!”

张慕看着严维一,严维一哼了一声道:“这事简单,我去把乐军和那个发包商绑了,每人卸掉一条胳膊,保证他们服服贴贴把自己的罪交代出来,还把钱吐出来,不过小胖子,出了事,你得自己扛,哥没有替你扛事的义务,还有,替你的办事的小弟你得安顿”

张慕拍了拍严维一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向下说了。他又转头盯着李小午,李小午毫无表情。

纪大宝不停的绕着张慕打转:“慕哥,慕哥,你给想想办法啊,听说你在外面混的好,吃的开,这样的情形你肯定会有对策,对不对?对不对?”

张慕摇摇头,看看李小午。

李小午淡淡道:“小慕,你别看我,刚才还有人说三年可以赚上百万,让我去替他做财务呢。哼,胡吹大气的癞哈蟆。”

纪大宝却在李小午的话语中听到了转机,拼命给李小午作揖:“是我错了,姑奶奶,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作揖,给您下跪,您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但这事情上,您就看在我打小跟慕哥一起长大的份上帮帮我吧。”

李小午哼都没哼一声,张慕明白这个人才是李小午,他一开始所认识的李小午。纪大宝眼见对李小午无效,转向慕妈妈,他软声软气一声“宋老师”,刚喊出来,慕妈妈已向眼光转向了张慕,神情意图表露无疑。

所有人包括张慕的面子都可以不卖,但慕妈妈这个未来婆婆除外,不能等她开口,不然要尴尬。

李小午恨恨道:“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件事确实让人很不爽,尤其是在苗寨的时候,我们差点因为这件事跟人吵架了,算起来他们已经欺负到我头上了,所以我得行侠仗义一回。

她沉吟了半晌:“这一次,我们要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转过头问众人:“你们这里有什么特别的蚂蚁没有?”

纪大宝道:“这事跟这里有没有特别的蚂蚁有什么关系?”

李小午横了他一眼:“哪么多废话。想让我出主意帮忙就快回答,不想我帮就快离开。烦人!”

纪村长认真想了想:“我们后山倒有一种比较奇怪的蚂蚁,个头比一般蚂蚁大一点,而且气味有点臭。”

李小午眼珠子转了几转:“此事有解,不过你们都得听我安排,而且过程中此事绝密。”

众人点点头,李小午慢慢把计划说了一遍,然后所有人都服了,智商158,果然名不虚传,严维一久在江湖,大小骗子见得不计其数,却发现如果自己是乐军,也铁定凉凉。

只有纪大宝有些担心:“乐乡长可牛了,听说以前在部队里当部营长的,他会那么轻易相信你?”

张慕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这头猪如果知道李小午背后是谁,一定直接吓跪。

李小午躲在角落里去打了几个电话,对张慕树了个ok的造型,搞定,然后她又看了看张慕、严维一、夏青:“你们这些造型不好,现在出发,去安顺,全部都得换行头!”

纪大宝在一边谄笑:“这里去安顺要过蓝枫湖,两位小姐走路辛苦,我马上安排滑杆小轿,保证舒服、好玩、有风情。”

夏青眨眨眼睛,坐轿子这种事她喜欢,甚至她经常梦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出嫁,一定要穿上大红嫁衣,再来一乘八抬大轿,千呼后拥,招摇过市,这才不枉人生一回。

她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个要的”

63、乐乡长的尚方宝剑

副乡长乐军的这个春节过的很不好。

他曾经也是有理想,有干劲的年轻人,三十岁那年,他以少校军衔退役,被分配到蓝枫乡这个穷的叮当响的破地方,开始时他还热情高涨,一心试图带领乡亲们脱贫,但是现实很快开始狠狠打击了他。

蓝枫乡地处鄂黔两省相临,地势险峻,再加上蓝枫湖之隔,基本上无法通行大型车辆,所以全乡也就没有工业,至于农产品,光是从蓝枫乡把东西挑到安顺的代价,就可以让任何水果失去竞争力。

原来蓝枫乡还能卖点草药,甚至还有麝香这样的珍惜药物,但现在这些珍惜稀植物和动物全部都成了保护植物或动物,不能采,不能杀,只能干盯眼。

没有工业,没有资源,没有交通,乐军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是通天乏术,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扶贫?

乐军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点子,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鼓励百姓们多养猪,几年下来,蓝枫乡的生猪圈养量翻了几番,农家养猪不用饲料,也不掺药剂,颇受市场欢迎。

过年过节的时候,农家晒点腊肉香肠,乐军也不辞辛劳,亲自吆喝,吆喝了几年下来,招商办乐主任变成了现在的乐副乡长,可是一样的无所事事,一样的继续养猪,终于把乐副乡长磨成了一个中年的油腻大叔。

直到两年前,有一个台商叫罗志平的跑来找他,跟他搞蚂蚁合作项目,并且愿意每合作成功一窝蚂蚁,便给他提十元的提成。乐副乡长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大喜过望,当即拍板同意。

乐副乡长太喜欢这个项目了,投入少,方法简单,场地不限,利润却很高,最重要的是,蓝枫乡有无数个留在家里带孩子的少妇,还有不少寡妇,乐副乡长最喜欢去这些家庭“上门指导技术。”

一年下来,乐军的腰包鼓了许多。但问题来了,不停有农民反映养好的蚂蚁被拒收,甚至有农民把情况反映到市里。市里一开始对项目还表示了浓厚的兴趣,随着农民信访,便慢慢开始表示了质疑。

到过年之前这种质疑之声越来越多,乐副乡长只觉压力越来越大,过年的心思都一点不剩。

如果说一般家庭乐乡长还能以技术不过关来推却的话,那些经常被乐副乡长“亲自上门指导技术”的家庭却是绕不开的,那些小媳妇们明着暗着就是一个意思,如果乐副乡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就让乐副长出大问题。

乐副乡长只好跟罗志平打电话,开始时罗志平倒也买他的面子,但被乐副乡长“亲自上门指导技术”的家庭太多了,更有些在听说只要乐副乡长“上门指导技术”后蚂蚁就能被卖出去,便想法设法搭他这条线。

次数越来越多,罗志平开始与他打太极,乐副乡长也懂得这种口子不能开得太多,只好自己掏腰包支付自己的风流债,另一方面加紧推广蚂蚁项目,拆了西墙补东墙,勉强求得平衡。

大年初二的时候,乐副乡长也没心思走亲戚,一个人窝在家看春节联会晚会重播,中饭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让他激动万分的电话。

电话是市里主管招商的李副市长打来的,突击任务,全球五百强,比利时的da制药公司代表明天要去他们乡考察苗药,看看有没有合作可能性,副市长特别强调,一定要认真对待,市电视台可能会作专访。

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李市长通知镇里,再由镇里通知乡里一把手,然后由一把手通知自己才对,即使不通过乡一把手,镇里无论如何不应该被绕过,李市长亲自直接给自己安排工作,这意味着什么?乐副乡长的心砰砰乱跳。

祖上显灵拉,如果这次招商取得成绩,就等于在李市长那儿挂上了号,到时候,也许是去镇里招商办甚至是市招商局,再也不用躲在蓝枫乡这个苦窝子里了,即使这些没有,明天就换届了,自己这年纪,上一级刚刚好

更重要的是,一旦新项目开启,就可以把众人的视线从蚂蚁上移开,然后他乐乡长就安全了。

乐副乡长越想越激动,他不停的提醒自己:“要稳住,要稳住,千万不要飘,大战未开,不能自乱阵脚。”

他久历官场,知道程序的重要性,当即给乡长和书记打电话以请示,乡里老一和老二也不摸不清李市长究竟有什么意图,但不管怎么样,非常时期,非常任务,绝不能等闲视之。

乡长和书记都想亲自挂帅,但想想李副市长是亲自给乐军打电话的,在摸清楚李市长与乐军的关系之前最好还是慎重,这个时候随意凑上去,办好了,功劳是乐军的,办不好,错误却是自己的,所以这个头就不必出了,不过他们也不敢怠慢,当即指示,把此事当作全乡一号任务来办,谁敢玩忽职守,直接摘帽子。

乐军拿到尚方宝剑,更是意气风发,立即就给部门里的干部下了死命令:“放下一切,立刻回乡里报到,初二晚上布置,初三迎接重要客户。这是政治任务,谁不到,过节以后就不要来上班了。”

不得不说乐副乡长的执行力不是虚的。初三一早,乡政府欢迎仪式初见规模,几个干部摸黑行动,把当地苗药收集了一小半,摆在会议室里供客人参观。几个村长都被召唤过来了,准备随时补充介绍情况。

但客人没有准时来到。整整一上午,乐副乡长在办公室里不停来回踱着步,几个村长和干部们更是怨声载道,大年初一被莫名其妙的叫回来,现在却不知道此事或有或无,搁谁都受不了。

乐副乡长有心想给副市长打个电话问问,但终于不敢,质疑上级领导,他乐军以后还想不想在乡里混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纪村长的儿子纪大宝跑了进来:“来了来了!几位客人走错路,到了我们纪家村。我一听是乡里的客人,专门派人用滑杆小轿子把她们抬了过来了,我先来报个信。”

乐副乡长听了大喜过望,连声称赞纪大宝思路清晰会办事:“抬轿子的人都去安排吃饭,每人发五十元劳务费,发票你去搞来,乡里给报销。”

他一溜烟跑到乡政府门口,李小午和夏青正踩着标准的职业步,向乡政府走进来,前后两个人身穿黑西装,隆冬时节仍然戴着两副宽边黑色太阳眼镜,一看就是专业保镖。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气质如此高雅的姑娘?

前面那个身着便装的,一张脸蛋除了倾国倾城根本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加上身材高挑,厚厚的冬衣根本掩盖不了曼妙的身材,尤其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贵气,乐副乡长几乎忍不住要跪到在地上。

而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秘书,披着风衣,里面一身标准的职业装,前突后翘,被职业装束缚得线条分明,让乐副乡长忍不住浮想翩翩,自己在正父机关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发现职业装竟然可以穿的这么性感时尚啊?

这样国色天香两个人,什么影视明星跟她们一比都只能算渣渣啊,两个人联袂而来,乐副乡长几乎要窒息了,他在肚子里猛咽口水,才控制住不让自己的心跳出胸腔去。

他乐颠颠的上前打招呼:“啊唷,从李市长打电话开始,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几位贵客给盼来了,快里面请,我们蓝枫乡招商办全部工作人员和全部村长都在恭候几位大驾。”

李小午对着乡政府大门东张西望,完全没把乐军放在眼里,夏青上前,斜睨着眼不耐烦的问道:“你谁啊?”

乐副乡长连忙递上名片,“鄙人蓝枫乡副乡长乐军,请教贵客姓名?”他看着两位女宾,一眼就看到李小午是领导,夏青是助手,连忙把手向李小午伸去,孰不料一个保镖一只手伸过来,径直把他的手拦在半途,害的他的手留在半空,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保镖正是张慕。他取下墨镜,狠狠对乐军发动了一招眼神杀。乐副乡长也是带过兵的人,虽然十几年没运动,有些生疏了,但张慕一瞪之下,乐副乡长仍然有了下意识的防御反应,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个兵王,而且杀过人,乐副乡长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错,竟然随身带着这种档次的保镖,他的心里对李小午更多了几分敬畏。

李小午转过身对夏青责备道:“夏秘书,你怎么安排的,这种地方交通条件如此恶劣,即使能生产出药材,运输加工都是大问题,怎么可能会有投资价值,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夏青赔笑道:“李小姐您别着急,正是因为蓝枫乡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所以杨市长才推荐这里,说这里仍然保持着完美的原始生态系统,可能会找到珍惜的药材,为我们接下去开发的新药作重要原料。”

纪大宝在边上点头哈腰,“是啊李小姐,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权当旅游了,万一能看到好东西呢。”

李小午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看看吧,就算是看在你们辛苦抬了我们一路的份上。”

乐副乡长这才放了心,暗暗给纪大宝点了赞,这个村长的儿子挺不错,脑瓜灵活,如果这事能有建树,以后就把纪大宝招进乡里当个临时工,再不济也保他做个村长。

乐副乡长陪着李小午和夏青开始进会议室参观,张慕尽心尽责地担任着专业保镖的角色,随时随地把他和两女隔得远远的,腾腾的杀气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心里发毛,严维一却始终戴着墨镜全场东张西望。

李小午在会议展览室里转了一圈,很遗憾,药材虽然不少,却是市场上普普通通可以找到的品种,没有任何的特异。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夏青却时不时弄一点粉末,装在塑料袋中意思是去实验室中化验。

事情要黄,乐乡长的失望之意越来越浓,心里暗暗开始抱怨李市长,为什么不多给一点投资商的资料,现在自己对眼前投资商的需求一无所知,对方又如此拒人千里,自己是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眼见李小午的心思根本不在药材上,而是盯着窗外院子里的几棵树,他的心彻底凉凉了。

什么锦绣前程,黄梁美梦,全部都泡了汤,现在反而需要担心李市长事后会怎么问责了,如果他问自己准备工作为什么没做好时,该如何回答?乡长和书记也一定会在一边看自己笑话的,他已经能想到这个场景了。

64、被神选中了?

突然间,张慕对夏青喊道:“别动,你脸上有虫子。”

夏青失控般啊的一声尖叫,跳起来道:“哪儿,哪儿?快帮我拿掉。”

张慕忙道:“你别动,千万别动,小心虫子钻进衣领里就麻烦了。”

夏青微微发抖,但真不敢动。

众人看夏青的脸,果然,脸上有一只个头不小的蚂蚁趴在那里,张慕把虫子拿下来,正要扔掉,李小午突然道:“等等!”

张慕狐疑的看着李小午,李小午从包里拿出一副手套,又拿出一个放大镜,从张慕手上把蚂蚁拿过去,研究了半天,夏青想要问什么,李小午手向外一摆,夏青便禁了声,还对周边的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李小午从夏青手上拿过一个小塑料袋,把蚂蚁装在里面,她沿着夏青站立的地方四处察看,窗外空地上几个小土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出屋去,从土堆里挖出几只蚂蚁,最后拿出一小瓶试剂,把蚂蚁碾碎了放进去。

没一会儿,清澈的试剂忽然变成了暗红的颜色。李小午才表现出点兴奋,她对夏青说到:“你看这是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李令氏三角蚁?”夏青已经恢复了镇定,她仔细地观察一番道:“很有可能。不过这种试剂的测试过于简单了,最好带回实验室去,仔细化验。”

李小午对夏青使了个眼色,夏青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乐军:“乐乡长,刚才无礼了,您别见怪,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真在您这里发现了好东西。”

“这个李令氏三角蚁能分泌一种特殊的蚁酸和激素,对我们新的药品开发有极大帮助。如果我们去实验室化验后能确定这一成果,我们可以和你们乡在这个蚂蚁的养殖上进行合作。”

“如果方便的话,这几个蚁窝还请你们好好保护,等我们化验确认,再来跟你们商谈下一步的合作。”

蚂蚁,什么情况?满会议室的上好草药不感兴趣,却看了上几只蚂蚁,乐军的脑袋一时不够用了,算了,管他是蚂蚁还是蜈蚣,只要能与这两个财神接上线,那就意味着一切尚有转机。

等一下,为什么这几个小土窝这么眼熟,乐副乡长的脑神经高速转动,想起来了,这几个蚂蚁窝是有人扔在这儿的。

大年28的时候,有一户人家拿着三窝蚂蚁来找他理论,一定要他把蚂蚁收购了,他当时没理会,那户人家气不过,直接把蚂蚁窝扔在这个院子里,过年的时候乱糟糟的,也没人收拾,这些蚂蚁就被留了下来。

这些蚂蚁原来真的这么值钱,乐乡长突然发现天上有一块巨大的馅饼正砸中自己的脑贷,原来今年该我乐军走运,乐副乡长的心底里笑开了花。

“那个,李小姐,您有所不知,这个蚂蚁本来就是我们乡的特色养殖物种,所以如果您要收购的话,可以不必让我们再行养殖,直接来收购就是。”

李小午却将信将疑:“不可能吧,这种蚂蚁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物种,我们实验室已经找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找到踪迹,你们居然在大规模养殖?”

乐军心里很得意,你城市里人毕竟对农村不熟吧,我们这里的大路货,到了你们城里,直接就成了稀罕物了,当然他不会说这句话,只是回过头让几位村长作证:“这几位是乡里各村的村长,你问问他们我有没有吹牛。”

众村长七嘴八舌,纷纷表示乐乡长所言不虚。

夏青相信了众人激动的情绪:“那正好,既然这些蚂蚁有现货,那我们就略过养殖的环节,直接商量一下收购方案。”

众人正要说话,乐军眼球一转拦下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怎么可以放弃,如果自己能把这些蚂蚁全推出去,不仅可以在罗志平那边争取更多利益,而且还有为自己正名,更为自己挂相李市长增加一张重要的名片。

他一本正经的跟夏青道:“夏秘书,本来如果你们想与养殖户签订收购协议,乡里应该大力支持,但是这些蚂蚁有些特殊,福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与他们签过回购协议,拥有收购的优先权,所以我觉得你们要收购的话,可以直接与福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罗志平罗总商量,你们意下如何?”

夏青正待回话,李小午却直接打断了:“我们da公司从来不会让产品的供应权被人掌控,这会影响我们公司产品的稳定性,如果你说的这些蚂蚁都是被福威生物买断了的话,很遗憾,我们就只好放弃。”

夏青却在一边轻声提醒:“李小姐,myjs的技术突破有点难,你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李小午白了夏青一眼:“用不着你啰嗦,myjs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合成的,有报道说美国有实验室用dna和rna双纠绕技术已经解决这个难题了,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方向。”

夏青道:“在实验室条件下解决的问题,到正式达到生产应用,至少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而且产品的稳定性如何都是未知数,您看要不还是与当地商量一下,毕竟李市长与您还算有点亲戚关系呢。”

李小午有点犹豫,乐军却在边上听到一个最重要的信息,眼前这位财神婆是李市长的亲戚,自己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让这个生意成功了,只要搭上李市长这条线,那自己的前途

他在旁边把胸脯拍得梆梆响:“李小姐,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乡里完全可以协调这方面的关系,如果福威生物敢给你们乱开条件的话,由乡里出面,直接让农户把蚂蚁卖给你们,这方面的责任由乡里来承担。”

夏青道:“乐乡长还真是位敢作敢为的父母官。”她转过头对乐军甜甜一笑,让乐军的骨头都轻了好几两。

他正要再吹上几句,李小午却是一盆冷水倒下来:“只怕福威公司未必听乡里的话,毕竟乡里也不能胡来。”

乐军脖子一歪:“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蓝枫乡,我乐军的话还是有用的。”

李小午冷哼了一声:“这样吧,如果乐乡长确实有协调能力的话,今天就把您说的这位罗经理请过来,我们就等四个小时,如果他能在下午四点前到这里,我就相信您乐乡长的话,否则,我们还是早点打道回府吧。”

乐军手一挥:“完全没问题。”

他让招商办主任陪着夏青等人安排饭局,自己赶紧给罗志平打电话。

罗志平根本不是台湾人,实际上他是闽省平潭人,只是有亲戚有台湾,他冒充他的那位亲戚,还伪造台胞证,只是为了让自己造谣撞骗提供一个好身份。

蚂蚁项目的从头到层就是一个骗局,他比谁都清楚,蚂蚁种卖出去以后就不可能再收回了,就算回收一些,也只不过是为这个骗局看上去更加逼真一些。

在蓝枫乡,他经人推荐搭上了乐军,再利用乐军扶贫办的名声大肆行骗,短短一年间,竟然获利超过百万元,但他也知道,在蓝枫乡,这个骗局已经到极限了,他已经在偷偷处理一些东西,只待正月这个最后的机会以后,就偷偷溜掉,留下给空壳子,让乡里自己头疼去。

中午的时候,罗志平正在酒店里用餐,坐对面的酒店客房部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又粉又嫩,罗志平打算趁年节相对较空的时候,化点心思把她拿下,给自己在蓝枫乡的最后时刻留点美好印象。

然后乐军的电话来了,罗志平笑了,这头色猪,尝到了点甜头,又被自己钓足了胃口,这段时间特别积极的给自己推广业务,有这种活名片在,自己根本用不着费什么口舌,乡下人对地方官员有天生的敬畏,尤其是带着扶贫的帽子,几乎一推一个准。

“乐乡长,新年好啊,给你拜年喽。”罗志平一口正宗台湾腔。

“罗总新年好,您今天还在市里吧?”乐军急着问。

“系啊,即么了,乐乡长不会今天还在办公吧,您可真系蓝枫乡人民的好官员啊!”罗志平呵呵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也不要说了,现在立刻马上,来我的办公室,有好事!”乐军松了一口气。

“即么了,又有大客户要养蚂蚁?”罗志平猜又有猪掉坑里了。

“是大客户,而且是超级大客户,但这次不是要养蚂蚁,人家要买蚂蚁。”乐军兴奋的不得了。

“不可能,那个蚂蚁谁会要?”这个蚂蚁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就是那种大路货罢了,如果真要说特点,唯一的特点就是长的快,这种东西会有人要,估计是大骗子遇到小骗子了。

“你说什么,你的蚂蚁没有用?”乐军摸不着头脑。

罗志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马上补充道:“这种蚂蚁能提取一种重要的原料,不过目前大陆没这种技术,只有我们福威生物才做得到。”

乐军笑了:“是了,这就没错了,人家就是要提取这种原料。”

他把事情的来笼去脉讲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几个方面,这是李市长亲自打电话请来的人物,是全球医药巨头da在中国区的首席科技顾问,他们认定这种蚂蚁是一种珍稀品种。

罗志平有点将信将疑了,最牛的骗子也难以搭上市长这种层面的人物吧,难道自己真的一脚踢中了金块?不过骗子的经验仍然让他十分谨慎,他问乐军道:“前来与你接洽的人是谁?我找人查一下资料。”

乐军回道:“她叫李小午。”

有名字就没不怕查,罗志平打开度娘,输入李小午的名字,倾刻之间,跳出了数万条搜索结果,天才少女、最年轻的华人生物学家、中国与比利时生物科技交流人才、国家某重点项目最年轻的带头人、未来二十年内最有可能取得诺奖的人物之一,联合国万年计划备选人员

满屏幕的誉美之辞把罗志平被震惊了,自己真的被一个神选中了?

65、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这种天才人物的事,难怪副市长会亲自过问,不,别说是副市长,就算是高官亲自过问,也不是什么奇事。

现在最重要是去乐军那儿,重点是要搞清楚正在与乐军商议的人是不是确实是网上的这个李小午,他用手机在网上拍了各种角度的李小午,确保自己不会被忽悠。

下午三点多,罗志平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乐军办公室里,为了赶时间,他亲自驾驶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手脚冻僵,脸都吹木了。

乐军的办公室里开着暖空调,李小午窝在一旁沙发上打盹,夏青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与乐军说话,听乐军各种胡吹大气,偶尔还奉承上两句,乐副乡长感觉越来越好,轻飘飘的浑身已经没有了骨头。

罗志平进屋以后,乐军就给众人介绍,李小午只是站起身来,看了罗志平一眼,然后就挥挥手:“既然乐乡人确实把人带来了,那就按原来的约定的继续,夏秘书,具体的情况你来对接吧。”说完她身子一斜,把身体窝到沙发里继续打盹。

夏青很抱歉的微微低头:“两位不好意思,我们李小姐还在倒时差,请谅解,请谅解。”

乐军连忙摇摇手:“别客气,别客气,李小姐贵人事忙,应该多休息,那就麻烦夏小青与罗总详细商谈一下吧。”

虽然只是站起来的那么短短几十秒时间,罗志平已经看清了,是这个李小午没有错,长相丝毫不差,最重要的是,那份贵族气质,不是谁能任意演出来的,罗志平纵横江湖数十年,阅人无数,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贵的女子。

更何况眼前这个夏秘书,也绝非一般人,自己曾经见过那些秘书,和这位夏秘书一比,简直就象乡下种田的村姑。

后面的两个保镖也是绝对专业,这种保镖一般都是退伍特种兵,身价不蜚,一般骗子怎么请得起。

这样一群人联合副市长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骗自己这种小骗子?罗志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人家是来谈收购的,蚂蚁就是垃圾,卖了赚钱,卖不了也绝对不吃亏。

夏青递给他一份收购协议:“因为时间很紧,我们已经根据你们原来的蚂蚁养殖合同拟了一份新的收购协议,你看一下,如果同意就合作,如果不同意也很遗憾,李小姐后天就得回比利时,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罗志平坐下来,拿起合同逐条查看,夏青在一旁解释:“刚才乐乡长介绍,你们从农户手上收购麻烦的价格是600元/窝,考虑到收购成本和风险,我们给你的收购价是900元,确保你们的利润。”

“但我们现在需要对样本进行分析,如果样本合格,我们就向你们支付少量定金,然后双方正式合作。”

罗志平点点头,这个价格他很满意,他特别看了自己动手脚的关于蚂蚁的验收标准,标准很正常,条款的内容主要指的是,在确定样本后,如果有争议,由第三方权威机构根据样本进行判断,这不是陷阱,罗志平再无怀疑。

但另一个条款引发了罗志平的担扰,上面的内容是首批供货价值必须达到900万元以上,这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先向农户进行大量收购,而现阶段自己资金明显不足:“夏秘书,其他的都问题不大,只是关于首批供货量,会不会太少了一些。”

夏青立刻拒绝:“这个没得商量,其实我们一开始订的是2000万元,是乐乡长考虑到目前的养殖规模,才把量降下来的,再向下降,提取量太少,达不到商用价值。”

“如果罗总是因为资金原因达不到这个供应能力,那么对不起,我们da公司从来不跟太小的企业合作,大家就只能说遗憾了,但我刚听说你们这个行业还有不少你这样的的公司,我们会去找他们。”

罗志平连忙制止:“怎么会,这区区900万货物,1万窝蚂蚁,对我们福威公司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你不用去找我那些同行,那些人会乱开价,那儿比得上我罗志平那么有信用。”

“是吗?”夏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罗志平看了看了一眼在一旁打盹的李小午,轻声说道:“这个事情,还请夏秘书多忙碌,如果成功,我罗志平心里有数。”

夏青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罗志平超过十秒,罗志平用上了哀求又卖萌的神情。

终于夏青开口道:“好吧,反正这个合同签不签也与我个人没有关系,这份合同就留在你这儿,你们再商量一下,后天我们就会离开黔省,李小姐要出国,如果你们同意这些条件,就跟我一起去浙江,我们把合同确定下来。”

罗志平奇道:“去浙江干嘛?”

夏青看了他一眼,如同看一个白痴:“你们不去具体的收购和加工地点看看,不去确认一下我们是否有这个实力?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罗志平满头黑线:“啊呀!李小姐和夏小姐这样的人品,一看就叽道没有席么问题拉,既然方便,那就跟两位小姐一起去看看吧。”

夏青转头看看乐军:“方便的话,也请乐乡长一同前往,我请当地领导作东。”

乐军点头哈腰:“一定,一定!”

夏青写下杨达公司的地址,然后站起身来,微微低头,对两人道:“那么乐乡长,罗总,就这么说定了,初六我在浙省躬候两位大驾。”

罗志平道:“两位安排了住所没有,如果两位愿意赏光的话,我替两位在安顺的天光大酒店安排一个总统套房”

夏青摇摇头:“不必了,李小姐刚才路过纪家村,对那里的民俗特别感兴趣,所以决定晚上就住民宿,明天一早就离开。”她在李小午耳边轻语了一句,李小午睁开眼站起来,也没跟罗志平和乐军打招呼,径自离开了。

送别四人离开之后,乐军好纳闷:“罗总,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住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而是喜欢那种又破又潮的农家房子?”

罗志平嗤之以鼻:“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大小姐什么高级地方没住过,象安顺这样的地方的酒店怎么会看在眼时,反而象你们蓝枫乡的民宿,古朴又有民族特色,她才会感兴趣,这叫情调。

乐军摇摇头,他还是不懂,如果让他选,肯定选个五星级酒店套房,里面白床单,各种美食,要是再有两个小妹子来个高级服务,那种爽!

算了,这个时候也不该想这些,他转过头看着罗志平:“罗总,这次乡里给你迎来这么大的财神,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啊?”

罗志平虽然已经信了十成十,但是职业的谨慎仍然使他再问了一次乐军:“乐乡长,我们先不谈后续的事情,咱们能不能把事情再分析一遍,看看其中有什么问题?”

乐军很不耐烦:“分析什么啊?李市长亲自推荐的人物,加上是人家给你钱,你不想卖不卖就是了,我直接跟农户谈,让乡里出面联系这事,你看我们怎么发财。”

罗志平连忙赔笑脸:“乐乡长,乐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出于谨慎,你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一遍呗。”

乐军耐着性子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了一遍,他特别强调,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合作的意愿,全靠自己反复全力的推动,才勉强让对方答应拟了这份合同。

罗志平仔细反复的思考了一遍又一遍,确实没有问题,境外大型医药公司为了某个新药动辄投入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自己这一单虽说价值近千万元,可是折合下来也不过一百万欧元罢了,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如果从蚂蚁上提取的这种新药成功了,自己能赚多少钱?罗志平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要镇定,要镇定,他告诉自己,万里长征只走了第一步,摆在眼前的还有个最大的难题,这一万窝蚂蚁的起始资金怎么解决?

罗志平看着乐军,顿时有了好主意,对了,把这头猪拉上,如果他肯跟我一起上船,就说明这不是他乐军在伙同外人骗自己,而且下一阶段得让乡里人继续养蚂蚁,自己赚了这么大的甜头,如果不分他一点,他怎么可能尽头竭力。

罗志平沉吟道:“乐乡长,这个业务,利润你也看到了,你要不要投一点?”

乐军不明白罗志平的意思:“罗总,你不会是筹集不到蚂蚁的收购款吧?”

罗志平哈哈大笑:“乐乡长,你也太看不起我罗某人了,区区几百万元,我完全不放在眼里,我只是想挑你发财罢了。”

乐军心里砰的一跳:“罗总你说有我没明白。”

罗志平分析道:“每一单合同虽然总价900万元,但是实际上只需要一万窝蚂蚁就够了,当年我们收购蚂蚁分为好几档,只要我们定了规矩,统一300元一窝回收,也就是说实际只要投入300万就够了。”

乐军点点头,确实如此。

罗志平继续诱惑:“这300万元,我出200万,你出100万,但我给你四成的股份,整个贸易完成后,这100万就能赚到240万。”

乐军惊呆了,是的,没有错,这240万元的利润是妥妥的,没有任何风险,可是可是,乐乡长回过神来:“我去那儿弄100万?”

这种表情罗志平看多了,他知道乐军已经完全上钩了:“乐乡长手上权力那么大,这区区一百万怎么会调不到?合同约定是货到付款的,一次收购期加上运输,最多一个月,一个月240万,你想想,那儿有这么好赚?”

罗志平加大火力:“何况这只是第一单,我们就以这次业务为基数,一单240万元,每季度做一单,一年上千万元可不是梦想哦!”

乐军如同吃了摇头丸般跳了起来,是啊,只要自己能跨出第一步,一年上千万元不是梦想,如果有了这上千万,骄妻美妾,名车豪宅,还不是信手可得,自己再也不用受什么鸟气,到时候,什么乡长,书记,自己想给好脸色就给好脸色,不想给好脸色,直接就不用理他。

他捏紧拳头,摆出赌上一切的勇气:“好,这次豁出去了,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66、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罗志平看着沉浸在美好未来中的乐军,终于把最后一丝疑虑也放下了,突然之间他有些后悔,干嘛甩出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让他参个30或者50万不就得了,4成股份一掺,自己以后许多事情就瞒不了他了。

不过现在也轮不到他后悔了,反正这个猪头不懂经营,自己以后慢慢再把股份搞回来就行,就凭自己的脑袋,还对付不了一头猪,现在还是要搞好与这头猪的关系。

他笑吟吟的向乐军伸出一只手:“那就提前恭喜了,乐千万!”

乐军狂笑时的声音如同一只公鸭子:“同喜,同喜,全靠罗总照顾,哈哈哈哈哈!”他已经看到,一捆一捆的人民币正疯狂的向他涌上来,甚至他想象一堆如同李小午和夏青一样的美女穿着性感的睡衣,向他骄嗔:“乐百万,你好厉害哦!”

罗志平把乐军拉回现实:“乐乡长,先别得意,眼下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乐军点点头:“罗总您只管安排。”他瞬间开始进入另一个角色。

罗志平沉声道:“首先,今天凡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工作人员和村长,统一下封口令,绝不能把今天合同的情况外泄,这周边的都是刁民,如果知道有人900元一窝收购这种蚂蚁,他们肯定坐地起价。”

乐军点点头,这种事不得不防,他连忙把招商办主任喊进来,吩咐今天来的工作人员一个都不许离开,一会儿要宣布纪律。

罗志平继续道:“第二,那个姓李的后天要去比利时,这两天里我们得找个人盯紧了,做蚂蚁的同行不少,我们不能让他们跟这个女的接触。”罗志平还真的担心这个事情,他那群同行自己最清楚,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别说900元/窝,估计90元他们都会出售。”

乐军沉吟了一下:“我们直接出面,痕迹太明显,这两个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容易引起怀疑,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她们要住到纪家村去,那个村村长的儿子纪大宝脑瓜挺灵活,这事交给他,应该差不了。”

罗志平点点头,那么最后一件事:“浙省我们得自己去,明天我们就出发,我们的签约对象自己去打听,确保万元一失。”

乐军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真的能安心。”

两人正商量间,纪大宝急急忙忙赶了进来:“罗总,你们得赶快把蚂蚁交给我,我立刻养,也许还能赶上这单业务,900元啊,发了发了。”

乐军脑瓜一转:“大宝,你别这么急,现在罗总手头的蚂蚁得集中起来先供货,暂时没法给你供原料了,下一期一定让你赶上,你看怎么样。”

纪大宝急了:“不行,这合同都签了,定金都交了,你们不能这么骗我,再说了,今天这两个财神还是我纪家村请来的,晚上也要住到纪家村去,你们不让我养蚂蚁,这两个人我就不伺候了。”

罗志平连忙打圆场了,他从包里掏出四万元钱来:“大宝,这次确实是特殊情况,时间紧,任务急,你多理解,这里有四万元,三万呢,退你的定金,还有一万,算是这一次你的辛苦费。”

乐军也在一边拍胸脯:“大宝,你看罗总对你多好,才几天功夫你就赚了一万了,我替罗总向你承诺,再有两个月,下一轮蚂蚁养殖一定启动,到时候你一定排第一个。”

纪大宝把钱拿起来,掂了掂:“乐乡长,真的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乐军干笑两声:“我堂堂一个副乡长会因为这点小事来骗你吗?”

纪大宝憨憨的笑了,乐军又对他交代道:“现在还在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如果你完全的好,下次蚁种的价格,我作主,给你六折”

他在纪大宝耳边细细叮咛一番,纪大宝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纵然千般不舍,李小午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紧急回国本来就不在计划之内,现在十天过去了,比利时实验室的几乎停摆了,每天催促李小午的电话、短信和邮件一堆一堆,只是李小午狠下心来不作理会,这完全不是李小午的风格。

回国主要三个任务。

拯救张慕崩塌的内心,拯救两人之间的爱情,这个实现了。

得到慕妈妈的认可,这个任务虽然实现的不完美,但勉强也能过关,何况慕妈妈原则上同意上半年去西安了。

把自己交给张慕,从此不再胡思乱想,这个任务却执行的很糟糕,中间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夏青,自己还鬼使神差的把她认作最好的闺蜜和最主要的对手,她天天跟在身边,自己想与张慕亲近一下都不可得。

但是现在,李小午知道无论如何无法懒着不走了,生命中不只是爱情,尤其是对她李小午而言,在她肩上的担子以及她给自己定的目标,远远超过旁人的想象。

在黔省机场,李小午与张慕和夏青告别了,李小午得去帝都,然后直飞比利时,张慕和夏青得去浙省,蚂蚁计划得落实最后一环,不然得全功尽弃。

安全口,张慕向李小午张开了双臂,李小午再也忍不住了,她把整个人都扑进张慕的怀里,然后不顾一切,送上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法式湿吻。

夏青站在一边,又是酸楚,又是羡慕,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动摇,不要动摇!”

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有人偷偷把一切拍摄下来,没有多久,一堆照片出现在市都西山一个院子里。

一个面容清瘦,手指修长的年轻人一张一张认真看着照片,当他看到李小午身着侗族银饰照的时候,不由的赞叹道:“小午是神,小丫头这句评价真好,你们看这张照片,神都不足以誉美百中之一。”

另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淡淡一笑:“承业,我没想到你看到照片居然会是这种反应,小午快要被一个乡下小子骗走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年轻人举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们一点都不懂小午,在小午的血管里,始终燃烧着她母亲纯朴的血液,所以她才会被张慕所吸引,如果你们隔绝这种纯朴,那只会让她更渴望接近这种纯朴。”

“所以我需要等,等张慕也成为贵族,他就会自动把这些所谓的纯朴全部抛掉,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上流社会,而他张慕抛弃这些纯朴的过程,会让小午明白,所谓的纯朴只是贱俗的另一个代名词,她才会真正明白,谁该是她正确的选择。”

华服妇人摇摇头:“承业,你这样的做法,不是爱情。”

年轻人微微颔首:“爱情,从来都不止一种,所有的故事最重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小午一定会回到我身边,这是注定的。”

一旁的年轻侍者不解:“属下不明白。”

年轻人哼了一声:“以你80多的智商,去思考一个10岁时候就是158智商的在想什么,就如同一只猪在思考上帝在想些什么一般,李小午的思维方式,你永远不会懂的。”

年轻人不敢有丝毫不豫,只是问道:“只是,白白让那个乡下小子捡了便宜?”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们也不懂我,不懂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至于那个乡下小子,你们以为我会让一个伤害了小午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年轻侍者低着头:“张慕这乡下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这个叫夏青的女孩子也算得上倾国倾城,属下想把她当作目标,可以吗?”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楚飞扬,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习惯,你的脑中能不能多点别的东西,你缺女人吗?”

年轻侍者不敢违抗:“是!只是夏青这样的女子殊为难得,我也是见猎心喜。”

年轻人漠然道:“你想搞什么花样我不管,别破坏我的计划,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年轻侍者躬身道:“是,属下不敢。”

华服妇人表示赞许:“承业,你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场了。”

年轻人微微摇头:“还差得很远,草原上的狮王还未出现时就能百兽避易,我呢,如果光是站在那里,别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年轻侍者拍马道:“那是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如果知道”

年轻人摆了摆手:“那就说明令旁人敬畏的是我的身份,这不是我本身的东西,除非某天一个陌生人看到我,就会自然有跪伏的冲动,才能真正被称为上位者。”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许多人看到小午时,就会想忍不住下跪吻她的脚,在这方面,我还和她差的很远。”

华服妇人却不赞同:“有时候,你站在那里,别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也是一种气场。”

年轻人苦笑:“阿姨你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真有这种气场,那也只适合做杀手,绝对不会是上位者。”

时隔一个月,张慕再次见到了崔真真,张慕从未见过的那种崔真真,她脚上穿着一双肥大的平底棉鞋,腿上是厚厚的裤袜,身上一件宽大又厚重的羽绒服,头上一顶毛线帽子几乎盖住半个脸,脸色没有半点化妆,连最淡的唇彩都没有,整个人突然之间变成了邻家小妹的风格。

崔真真看到张慕惊异的眼神:“不化妆,小慕你就不认识我了?怎么样,这个样子喜欢不。”

张慕也笑了:“你这个样子跟我大妹妹有得一拼,挺可爱的,你不化妆比化妆好看。”

崔真真笑了:“小慕,我才发现你原来还挺会说话,以前哄过不少女孩子吧。”

张慕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崔真真明显瘦了,这个年,她没过好:“真真,你怎么清潋的这么厉害?”

崔真真答道:“小慕,看来你平时完全没有关心我,我胃寒,天一冷就会发病,一发病就吃不下东西,所以我到冬天就会瘦的,很正常。”

张慕担心道:“那怎么行,这种病得治啊,我明天就陪你去医院看看,如果这里治不好,我认识几家军医院,一定得趁早根治了。”

崔真真扮了个鬼脸:“才不要呢,一般人到冬天就增肥,我到冬天就能减肥,多幸福的事,你看身材保持的多好,全靠这胃寒的毛病呢。”

张慕摸了摸脑袋,他摸不准女生心态是否确实如此,只好嘟囔着道:“这个减肥方法很多,胃病还是得治啊。”

崔真真看着傻傻的张慕,笑了:“傻瓜,胃病我在一直在吃中药呢,你不用担心,已经慢慢见好了,减肥什么的,只是跟你开玩笑呢。

67、不敢小觑天下寒士

张慕挠了挠脑袋,傻笑两声,女人心思,还是别去猜,太累了。

崔真真问道:“你在电话里说要杨达配合蚂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这边要怎么配合?你详细先说说。

张慕点点头,把事情的来笼去脉跟崔真真详述了一遍,又把李小午的计划跟崔真真详讲了一遍。

崔真真恨恨不已:“这群混蛋,竟然专门欺骗最穷苦的人,必须给他们一些教训,杨达公司暂聘的办公室胡主任是个老甲鱼,我明天跟他交代一番,让他和夏小姐一起出马,肯定把这群混蛋玩的团团转。”

杨达的办公室主任张慕见过,原来是乘州某领导的秘书,因为犯了生活作风问题被人举报,只好辞职,钱学林知道他在市政府的人脉资源,便高薪聘请他做了办公室主任。

eng收购邦达的时候,胡主任出力不少,张慕便继续聘请他出任办公室主任,连待遇都提高了,胡主任听过张慕背景的传言,对张慕很是服贴,让他出面,张慕也颇为放心。

张慕问崔真真:“那我要做些什么?”

崔真真嗔道:“你答应过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张慕有点蒙:“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崔真真一把扭在张慕的胳膊上:“你要做干爹,要给孩子买礼物,还有你也得帮我挑点首饰,本来不让你付钱,现在你居然什么都不记得,这些钱,统统你出。”

张慕连忙投降:“没问题,没问题,全部算我的。”

崔真真笑了,很开心,很阳光。

罗志平和乐军对杨达的考察结果感到太满意了,杨达的规模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罗志平更查到杨达公司原名邦达,刚刚被央企杨木公司收购了,这样的背景,已经把两个人震傻了。

胡主任又稍稍透露了一下自己的背景,他是以市长秘书跳槽到这家公司做办公室主任的,乐军肃然起敬,怪不得夏青说让当地领导亲自来作陪,你原来以为最多是个镇干部,结果市级领导只能在这里当个办公室主任,这公司得有多牛,乐副乡长在胡主任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胡主任继续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进行蛊惑,他嘴里各种国家政策,各种行业信息,一套一套对二人狂轰滥炸,把两个唬得一楞一楞,脑袋都洗傻了。

然后胡主任又带二人参观全厂,最后还去了30万清洁单位的实验室,二人被套上隔离服,反复清洁,才被带入实验室内,从黔省带来的蚂蚁样本正在里面进行全面分析,结果要晚上才能出来。

乐军看着各种复杂仪器,如同刘佬佬进了大观园,一切都透着新鲜,罗志平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但他不能在乐军面前显得自己无知,那样乐军就会知道自己只是个大忽悠,所以就在乐军边上胡说八道,更把乐军听到了云里雾里。

晚饭后,夏青带着保镖张慕再一次出现了,而实验室带来了实验数据,数据显示蚂蚁质量完全达标,可以签合同。

然后,杨达公司与福威公司签订了第一期正式的蚂蚁收购协议,双方还把样本蚂蚁用明胶封存,签上名字,再放入冰冻箱中进行冰冻,以作为今后发生纠纷时的争议依据。

只是乐军和胡志平都没有发现的是,样本蚂蚁与他们养殖的蚂蚁,实际上有些许的差别,当然了,每个蚂蚁都会有点差别,谁会发现某两个蚂蚁之间的区别呢?

他们现在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晚饭后,由胡志平请客,两个人在乘州宾馆开了个ktv包间,又叫了一堆小姐,期间胡主任也被请过去了,三个人happy一直到天亮。

蚂蚁计划终于告一段落,张慕还没来得及松一下口气。夏青却给他带来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bxf行业协会出问题了,价格联盟出现了裂痕,随时可能面临崩盘。

张慕叹了口气,这种意外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叹了口气:“这群人都是身价过亿的,为什么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为什么目光如此短浅,自己一个打工仔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们都不懂?”

夏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小慕你莫激动,一样米养百样人,七户人家,每一户都各有心思,每个人都想占点小便宜,玩点小把戏,结果就把大局给玩坏了。”

张慕点点头:“人说的没错,所以这次得下点猛药,给他们玩一把投名状。”

夏青喜道:“小慕你想到办法了?”

张慕道:“其实这是老套路,第一次联盟会议时我就想用,只是当时大家相互防备,成功难度大,现在他们尝到了甜头,谁也不肯轻易吐出来,一定会上钩的。”

“你去通知一下,协会办第二次年会,时间定在正月十六,至于地点,这次别放杨木,也别放帝都,去年bxf风声太大,年会放在那种地方,容易被关注,就放到海面省,租个酒店,大家边玩边开会,气氛尽量轻松点,这事你来安排。”

“你通知姚胖子,让他提前两天到,我要跟他好好聊聊,他肯定知道问题关键出在什么地方。”

“我得去西安一趟,见一个人,我的这个构思得和他沟通,我得知道可不可行。”

夏青点点头,她立即开始一一通知,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与海面省相临的海东省的忠程公司,忠程公司现阶段负责bxf业务的是董事长的儿子秦晚松,他听说协会要把协会安排在海面省,立刻表示要尽地主之谊,把二次年会举办权交给忠程公司,一切开支由忠程公司负责。

秦晚松说的真诚,夏青也不好拒绝,只好请示张慕的意思,张慕点点头:“为什么不行啊,这是条好思路啊,以后协会年会各公司轮着办,也可以增加对协会的归属感。”

夏青点点头:“那就把时间定下来,然后把年会的事交给秦晚松吧,我陪你回西安。”

张慕想了想,自己要办的这件事还真离不了夏青,就同意了。

张慕要拜会的人是程先觉。

程老头一开始很看不起张慕,但那天课堂上张慕第一次回答问题以后程老头对张慕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个年轻人学习很认真,也很刻苦,更重要的是,他的专业水准上升很快,说明他在课后进行了大量的学习,从学期开始时的一无所知,到学期结束时,张慕已基本追上了别人的学习步伐。

而程老头最为欣赏的是,张慕的实操水准远逾旁人,讨论问题时,往往能列举大量的实际案例作为证据,说明这个年轻人是在真正学以致用,而不象一般人完全只是纸上谈兵。

现在程老头越来越欣赏张慕,也爱跟张慕探讨一些案例,张慕总是能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思路,让他大受启发。

这一次张慕向他提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提议,所有高污染行业都应该实现垄断,以垄断方式获取超额利润,以超额利润进行治污,以超额利润带来的超额税收服务社会。

程老头沉思一下:“这个方案虽然十分大胆,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是谁来对这种垄断进行监督,确保行业实现垄断过程确实是公平的;二是超额利润应该达到什么标准,这个由谁来制定?三是如何在垄断过程中适度竞争,从而保证对市场的公平公正?”

张慕点点头,程老头确实说到了点子上,他对程老头表示他将在bxf产品上用这个方案进行一次尝试,尝试结果写成论文,请程老头指正。

程先觉吓了一跳,他盯着张慕:“你是说搅动bxf风云的那个张慕,就是你?”

张慕被程先觉看得不好意思,他习惯性的挠挠头:“嗯,那个张慕是我,但程老师您也不必这样看着我吧?”

程先觉又盯着张慕半天,吁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安排一个初中生来上mba了,你有这个资格,我以后不敢再小看天下寒士了。”

他顿了顿又说:“小张,你这个想法很好,构思也很好,连我都想参与这个课题了,但是小张,你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你没有经过本科学习,知识体系太不完善了,这样,我向你推荐一个人,你们一起尝试一下这个课题,你做实务,她写理论,一定会有所成果。”

张慕明白,知识系统确实是自己的弱项,这个只能慢慢积累,绝不是靠突击一两个月就能够完善的,自己现在写的经济论文,专业人士看了肯定会笑掉大牙。

他向程老头作了一礼:“谢谢程老师,那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这位同学?”

程老头回道:“你来得正巧,那位同学今天晚上在雁回大酒店208包厢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张慕点点头。

张慕从程老头办公室出来,顺着学校道路向门外走云,新学年刚开始不久,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多,张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移动,突然,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大声喊道:“张慕”

张慕循声寻去,居然是鲁薇薇,她正跟另一个同学从校外回来,与张慕碰到正着,鲁薇薇笑着跑过来,抓住了张慕手臂:“张慕哥哥,原来真是你啊,我们也算有缘了,在这儿都能碰到你。”

她同学走过她旁边,笑道:“呀,薇薇,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帅的小哥哥啊,是男朋友吧,快介绍介绍。”

鲁薇薇脸一红,斜了同学一眼:“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同乡,我姐的同学,说不定以后是我姐夫。”

张慕问道:“薇薇你也在交大上学”

鲁薇薇点点头:“不光我在这儿,我姐也在这儿读研,不过她没住校,现在在校外租房子呢,走,我带你去见她。”

张慕表示,算起来与鲁末末有七年没见了,两人多年同桌,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恋情,不过同学之谊不浅,现在蓦然听到有她的消息,也忍不住想见上一面。

两人走出校门,坐上张慕的车子,张慕在西安没买车,但eng按照标准配了一台丰田的蓝鸟,被张慕长期占用着,也没人敢说什么。

鲁薇薇对车子十分新鲜,东看西看:“张慕哥哥你厉害啊,居然开上车了,这是你个人的车吗?”

68、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慕摇摇头:“这是单位的。”

鲁薇薇哦了一下:“这么说来,你是在单位做驾驶员吧。”

张慕想了想点点头:“以前倒也算是做过驾驶员的。”

鲁薇薇叮嘱道:“张慕哥哥,一会如果见了我姐,千万别说你是驾驶员,你就说这车是你自己的,还有上次你带来几个美女游寨子的事,你也千万别跟我姐说,我都替你瞒着呢。”

张慕笑了:“小丫头,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跟你姐之间只是同学而已,没有其他的,你姐也不会喜欢我的,何况你那天看到了,我有女朋友了。”

鲁薇薇摇摇头:“张慕哥哥,你错了,我姐绝对是喜欢你的,她以前可喜欢在你面前说你的事情了,而且她说你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这种感觉绝对是在说自己的爱人,所以你不能辜负我姐,如果你现在有女朋友,赶快把她甩了,回到我姐身边来。”

张慕也摇头:“小丫头,你把感情的事想简单了,我可以保证你姐是不会喜欢我的。”

鲁薇薇急了:“那我就跟你打个赌,如果我姐喜欢你,你就把你女朋友甩了,死心塌地的追我姐,如果我姐不喜欢,那就那就”她那就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赔给张慕的,最后她牙一咬:“我把我自己赔给你,我做你女朋友,保证你不吃亏。”

张慕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薇薇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呢?”

无巧不成书的是,鲁末末住的地方与张慕的租屋也不远,只隔着一个小区,都是那种老房子,鲁薇薇带张慕上了六楼,敲敲门,鲁末末开门了,尽管两人已经七年未见了,变化都很大,但还是很快认出了彼此。

张慕微笑:“好久不见了鲁末末,可好吗?”

鲁末末的反应却是冷冷的:“张慕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鲁薇薇接上:“今天我在学校外面买了点东西,回校路上居然遇到了张慕哥哥,姐姐你说是不是好有缘?”

鲁末末没理她,只是问道:“张慕你去学校干嘛?”

张慕道:“有个课题想做,去学校找去请教一个教授。”

鲁薇薇心里着急:“张慕哥哥你这个装逼有点过头啊,骗骗一般女学生还可以,可以要唬住姐姐,会弄巧成拙的。”

果然鲁末末追问道:“这么说来张慕你也在搞课题喽,你现在什么学历拉?”

张慕苦笑:“严格算起来,我还只能算初中生吧。”

鲁末末冷笑一声:“初中生也开始搞课题了,我们这些研究生就快失业了,你请教的导师是那一位?”

张慕老实回答:“是程先觉教授。”

鲁薇薇掩住了脸,心里道:“那么多教授,张慕哥哥为什么偏偏说程教授,这程教授也是姐姐的导师啊,牛皮说破就破了,真是倒霉。”

鲁末末脸色更冷:“还真是巧,我的导师也是程教授,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又变成同学拉?”

张慕如何听不见鲁末末的嘲讽之意,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也不必要证明什么,只是微笑道:“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呢?”

鲁末末眉头一皱:“张慕,你以前读书时也算是一个十分狷介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张慕有点忍不住,自己没招谁也没惹谁,怎么莫名其妙被鲁末末这样挖苦了一顿,不由得有点不高兴:“不知道你眼中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鲁末末哼了一声:“你处心积虑的找到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慕还没解释,鲁薇薇先替张慕鸣冤了:“姐姐你误会了,我今天真的真是偶尔在学校里看到张慕的,他也不是专门来找你的,也许张慕吹了几句牛,你也不能这么说他啊,毕竟他也只是想在你面前找回一点自信啊。”

鲁末末摇摇头:“薇薇你还小,不懂得人情鬼域,你为什么不想想看,那么多年我们都没见到张慕,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偶尔在家里看到,并且告诉他我在西安交大,结果一开学,他就出现在这里了,能有这么巧吗?”

鲁薇薇有心解释,偏偏不知如何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姐你以前不是挺念叨张慕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了?”

鲁末末拍拍妹妹的头:“以前年轻不懂事,太单纯,现在经历了社会,才知道从来没有真正的偶然,所谓的偶然后面都是让人觉得惊悚的可怕计划。”

她对张慕说道:“看在多年同桌的份上,你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目的,大胆说,别让我彻底看不起你。”

张慕有些难过,他不相信曾经那么天真善良的鲁末末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这不是他干涉得了的,也不是他应该干涉的。

他淡淡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不带任何目的。”

鲁末末转了个圈:“好了,现在看完了,你走吧。”

“好的,打扰了!”张慕转身就走,什么跟什么嘛,他肚子里窝了一团火。

鲁薇薇却追了上来:“张慕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鲁末末想要拦住她,鲁薇薇却一把推开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不明白,自己的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说完追着张慕下了楼。

鲁末末在楼上大喊:“张慕,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你!”

张慕头也不回,这鲁末末把他当什么人了,简直不可理喻。

鲁薇薇跟着张慕上了车,马上向张慕道歉:“对不起张慕哥哥,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别怪姐姐,她心里肯定有事,等过两天我再好好向她解释一下,她肯定误会了。”

鲁薇薇低声下气的,张慕也没有理由可以发作什么了:“可能我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而且也太巧了,你姐误会也是正常的,反正我跟她也没什么交集,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怎么着都没关系。”

“现在把你送学校去吧?”张慕问鲁薇薇。

“不急,现在先去你单位看看,虽然你有点吹牛,但是我相信那也只是为了哄我姐开心,我要找到证据,证明她误会你了,你单位里一定可以找到这些证据,所以现在去你单位。”鲁薇薇回道。

张慕看鲁薇薇说的坚决,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一会儿自己要在雁回楼请程教授吃饭,就直接去雁回楼吧,晚饭前叫个司机把鲁薇薇送回去就行了。

张慕把车开到雁回大酒店,鲁薇薇疑惑地看着张慕:“张慕哥哥,你在这儿上班?”

张慕点点头。

鲁薇薇伸了伸舌头:“这还真是巧了,晚上姐姐要在这里请人吃饭,把我也叫上了,这下好了,我不用走路了。”

两人来到三楼,张慕的办公室,鲁薇薇看到门上贴着的总经理的字样,伸了伸舌头:“张慕哥哥你还不错,给总经理开车,有前途!”

张慕哭笑不得,进房间后在办公椅上一坐,对鲁薇薇道:“我不给总经理开车,我就是总经理,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

鲁薇薇不信:“张慕哥哥这逼格装的好,我最喜欢一本正经的莫说八道,不过装过了就行了,快下来,被人发现的话你工作不保。”

刘劲和一群人很快得知了张慕到公司的消息,张慕平时对eng的管理十分松散,特别是内部行政基本甩给刘劲,刘劲的权力很大,但却不意味着他真的完全可以作主。

听到张慕到公司了,他连忙招呼几个中层,到张慕办公室作汇报。几个人很诧异地看了看鲁薇薇,他们搞不清她的身份,不过张慕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只当作没看见。

鲁薇薇见一下子涌进一堆人来,以为张慕玩大了,于是坐在沙发的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发眼神向张慕求助,张慕笑笑,吩咐酒店给她带上水果饮料伺候着,鲁薇薇很开心。

张慕连续安排了几批事情后,鲁薇薇终于相信张慕是真的总经理了而不是驾驶员了,她的胆子大了不少,自顾自在张慕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甚至还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顾自己看着,张慕不管她,别人也不敢过问。

这样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到了五点半,张慕估摸着程教授也该来了,于是停下了手头的活,问鲁薇薇道:“你姐和客人来了没?”

鲁薇薇答道:“好象快到了。”

张慕点点头:“晚上我也有桌客人要请,要不我们先上去吧,让人干等很是失礼。

鲁薇薇点点头,然后给张慕树了个大姆指:“张慕哥哥,你还真是总经理呢,了不起,真不愧是我姐看上的男人,我回去一定跟姐姐好好说说。”

说实在话,张慕对鲁薇薇印象不错,小丫头虽然泼辣,但是心地善良,思虑单纯,张慕在她身上看到雅怡的影子,心里不自觉的把她当成妹妹一般。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好了,跟你姐就不必说了,她不会信的,而且一定会以为是我在演戏,由她吧,我呢,这段时间就在这儿上班,你有空呢可以来这里转转,如果学校里伙食不好,也直接可以来这个酒店点东西吃,只要不是太贵的,直接用我的名义就行,我跟酒店打声招呼。”

鲁薇薇嘻嘻一笑:“我带几个同学一起来行不行?”

张慕点点头:“没问题呢,靠你们那点饭量,没法把你张慕哥哥吃穷的。”

鲁薇薇拼命点头:“嗯嗯,当然了,谢谢张慕哥哥。”

张慕给刘劲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208包厢的菜品,得把档次提到顶点。

鲁薇薇奇道:“张慕哥哥,你刚才说的是208?”

张慕点点头:“是啊,我晚上要在那里请我的导师吃饭,怎么了?”

鲁薇薇拿出手机看了看:“见鬼了,姐姐跟我说她也是在208招待她的导师。”

张慕问道:“她的导师不会是程先觉教授吧?”

鲁薇薇点点头。

张慕哭笑不得:“这次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我们请客的居然是同一人,白天程教授说要向我推荐一个人,看来应该是你姐姐了。”

鲁薇薇开心的不得了:“我早说过了,你们俩有缘份嘛。”

张慕正式对鲁薇薇道:“薇薇,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我和你姐姐只有同学之谊,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即使没有,也不可能跟她成为恋人的,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在你姐或我面前提这些字眼了,不然以后会出大麻烦的。”

鲁薇薇伸了伸舌头,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69、最后一点颜面

张慕拍拍手:“好了,我们先去包厢等他们吧。”

到了包厢,鲁末末和程教授都还没有到,两人便坐在一边喝茶,鲁薇薇把自己姐姐小时候的糗事一堆一堆的透露给张慕听,把张慕逗得哈哈大笑。

张慕问道:“薇薇,你把你姐的秘密这样透露给我,小心她以后打你屁股。”

鲁薇薇却丝毫不惧:“怕啥,早晚都是一家人,哦哦,我说的是早晚大家都会很熟,张慕哥哥,你不用怕我姐,以后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反正比我姐姐好。”

张慕应道:“好,以后一定请薇薇侠女主持公道,我先在这里谢过女侠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间,房间门开了,鲁末末被服务员领了进来,她看到张慕也在场,呆了一呆。

鲁薇薇跳起来,对姐姐伸出双臂:“哒拉,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但鲁末末显然只有惊吓而没有惊喜,至于开心则是半点全无,她脸色铁青,盯着张慕道:“张慕,你怎么这么无耻?”

张慕和鲁薇薇被鲁末末说的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鲁薇薇结结巴巴的问:“姐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说张慕哥哥?”

鲁末末把手上的包向桌子上一甩:“张慕哥哥,张慕哥哥,喊的这么亲热,你才见过他几次,跟他很熟吗?”

鲁薇薇不知所措。

鲁末末又指着张慕:“张慕,我刚才说你居心不良你还不肯承认,现在暴露出来了吧,骗我妹妹找到我家还不算,现在居然骗她找到了这儿,你说你有什么目的?”

张慕没解释,鲁薇薇却在一边急得直跳脚:“姐你误会了!张慕哥哥不是”

鲁末末直接打断了妹妹的话:“还张慕哥哥,你还没发现吗?他就是个别有用心的骗子,追那么远的路到西安,不过是想要骗点什么罢了。”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到张慕鼻子前:“今天晚上我要请导师吃饭,不想发火,你马上给我出去,如果你缺钱,这些钱你拿去,也算我们同学一场,至于其他的想法,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已经有正式男朋友了,他一会也会到这儿,我不想他误会。”

张慕的目光很冷,这是今天以来,鲁末末第n次羞辱他了,自己当年确实没有参加高考,但是成为硕士生的鲁末末就可以凭此来羞辱他吗?他心头的火渐渐压不住。

正尴尬间,包厢门又开了,来的却是程教授和他妻子,他没有发现包厢内的异常,进门先道歉道:“啊呀不好意思来晚了,老头子行动慢,你们别介意啊。怎么样,年轻人之间先打过招呼了吗?”

众人暂时恢复了平静,都给程老头和师母行礼,张慕把程教授夫妇引到主座,又招呼服务人员上菜,鲁末末在一边冷笑,没有阻止。

程老头坐定以后,问张慕:“怎么样,年轻人之间都认识了?”

张慕点点头:“程老,你说巧不巧,鲁末末原来是我高中的同桌呢。”

程老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这下好了,省下许多口舌,我们之间的合作变得简单了。”

鲁末末奇道:“程老师,你说的什么合作啊?我不明白。”

程先觉答道:“前段时间,你跟我说,要以杨木集团eng的崛起为案例做一个课题,而今天呢,小张也提出了以eng公司的bxf产品为案例写课题,我觉得你们两个之中,你理论强,小张实操强,两个人可以合作搞这个课题。”

鲁末末指着张慕:“张慕,本来我还想给你留点脸面,可想不到你如此处心积虑,连程教授这样正直的人都跑去骗,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她转过头对程先觉道:“对不起,程教授,我替我这个曾经的同桌向您道歉,我不知道这几年他为什么成了骗子,也不知道他怎么骗了你,但实际上他连高中都没毕业,只是个初中生罢了。”

程先觉有点莫名其妙:“这个你要道什么歉,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初中生了,可是你这个初中生同学可不简单啊,你们要写的课题出自eng公司,而他就是eng公司的负责人。”

鲁末末更加觉得张慕可怕:“他会是eng公司的负责人?程教授你千万不要相信,eng公司是杨木集团的直属子公司,我男朋友说eng的负责人职级是正科级,您见过这么年轻,却只有初中学历的正科级干部吗?”

鲁薇薇连忙在一旁作证:“张慕哥哥得确是总经理,我都去过他办公室了。”

“够了!”鲁末末大喝一声,她拿出手机,打开其中一条短信:“我男朋友就是eng公司的销售科长,他马上就要进来了,如果你不怕到时候没地缝可钻的话就马上走,我给你留最后一点颜面。”

全场鸦雀无声,程先觉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门又找开了,进来的是两个人,前面的张慕认识,还真是他们公司的销售科的,却只是副科长,叫唐佳,他身后是夏青,张慕特别喊过来堵鲁薇薇嘴的。

鲁末末先跑过去,扶住唐佳的胳膊,冷笑道:“佳佳,这是我的同学,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张慕先生,你先见个礼。”

唐佳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更不知道鲁薇薇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一脸尴尬的看着张慕:“张总,我?”

张慕指了指鲁末末身边的座位,对唐佳说道:“坐那儿。”

唐佳点了点头,连忙在张慕指定的位置上坐下了,鲁末末也蒙圈了,画风怎么不对,她茫然地随着唐佳坐下来,把目光求助向鲁薇薇,想让鲁薇薇告诉她到底怎么了,鲁薇薇别过脸去,完全不理她。

自己姐姐原来有男朋友了,有男朋友也就罢了,还这样一再伤害自己的初恋情人,实在不可救药,不可理喻。

“啊呀,当时我怎么打赌的,如果姐姐不喜欢张慕哥哥,我要把自己赔给他当女朋友,这下怎么办?”鲁薇薇头大了,“那又怎么样,张慕哥哥这么了不起,做她女朋友好象也不吃亏。”

幸好夏青是人精,虽然她搞不清什么状况,但是马上找到关键所在,她马上倒了两杯酒,上前挽了张慕的胳膊,对程老头道:“早就听张慕说过他有个学富五车,为人正直的程老师了,今日终于见到了,我和张慕敬二老一杯,祝二老身体健康。”

程老头顿时大乐,他问张慕道:“这位是?”

张慕介绍道:“这位是我们eng公司的副总经理兼公关部经理夏青小姐。”

程老头忙举杯道:“夏小姐谬赞了,老两口担当不起。”

夏青笑道:“那里会谬赞,张慕经常在背后夸您老,说你老的不单专业水平堪称权威,更难得为人宁折不弯,绝不为权贵折腰,这份风骨才是他真正钦服的。”

程老头点点头:“张慕此话深得我心,为人切不可为五斗米折腰,尤其是我等学究,更应该为当世榜样,为了张慕这句话,我得把这杯酒喝掉。”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张慕和夏青连忙陪了一杯。

夏青转过头来看了看桌面的饮料,皱了皱眉头:“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桌子上不是烈的就是甜的,不适合,小唐,你马上让服务员上一壶豆浆来,再上一份黑米汁,给二老润润肠。”

唐佳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程师母刚还在担心程老头喝酒不好,见夏青如此懂事,顿时对夏青的印象大好:“夏小姐这么懂的照顾人,以后谁娶了您这样的女孩子,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青满含情意的看了张慕一眼:“唉!师母你不知道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这样的女孩子,有些人看不上啊。”

程师母如何不懂,立刻批评起张慕来:“小张啊,不是我倚老卖老,我得教训你一句,你虽然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但切不可好高骛远啊,要珍惜眼前人。”

程老头当即表示赞同。

程师母继续苦口婆心,絮絮叨叨,张慕不敢反驳,夏青在一旁乐成一朵花,鲁薇薇想打断却插不进嘴。

张慕满头黑线。

夏青一调动,包厢内气氛倾刻之间热烈起来,原来的尴尬气氛被一扫而空。

唐佳小声对鲁末末说道:“你既然知道你同学是老大,你想进eng的事直接跟老大说就是了,干嘛托我。”

鲁末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厉害的,他连高中也没读完。”

唐佳道:“学历算个屁,人家直接从初中生跳到mba在读,跟你一个档次,而且你不知道老大在杨木公司是多牛逼的人物吗?”

“就是这个夏青,她原来就是这雁回酒店公关,老大一句话,她就成了eng的公关部长,当时总公司办公室童主任的女儿也看上这个职位,直接就被老大顶回去了。”

“后来又有人拿夏青与老大的关系说三道四,老大直接把状告到总公司李总那儿,然后夏青不但没受处分,反而直升成副总了,连职称都调上去了。”

“你那点事情,跟老大说说,一个销售科副经理,他点点头你就是了。”

鲁末末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现在她只想找条地缝钻下去,什么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对张慕这么有优越感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好丢脸。

鲁薇薇只管自己吃东西,这一桌东西档次实在不低,太多东西她根本没见过,所以抓紧时间快吃。

酒过三巡,话归正题,张慕又与程老头提起课题的事,但他的思路已经变了,他提议道:“程教授,你看,要不这样,还是按两个课题写,我的课题呢,夏青帮我组织文字和理论,而鲁末末的课题呢,让唐佳帮着组织实务。”

程老头点了点头:“这样倒也可行,等两个课题完成以事,再相互对比,印证,也是好方法。

唐佳突然道:“张总,末末现在在医药化工第七分公司任营销员,她一直想调来我们eng应聘经理助理,您看有可能吗?”

鲁末末低着头,她实在没有勇气看张慕。

张慕与夏青对视了一眼,夏青顿时明白了张慕的意思,她对唐佳道:“这样吧,搞课题的这段时间,你先把鲁小姐借调到我们公司,暂时给经理助理的职权,给予相应代遇。待课题完成后根据完成质量再作下一步动作吧。

70、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慕点点头:“就是这么办!”有夏青在身边的感觉真的挺好的,尤其是这些方面的尴尬问题,夏青永远都处理的那么得体。

一场酒席罢了,宾主尽欢,夏青安排车辆送众人回去,鲁薇薇突然大声道:“张慕哥哥,是你带我出来的,现在你得把我送回去。”

鲁末末忙道:“薇薇你别闹,我和唐佳送你回去。”

鲁薇薇头一横:“你们路上卿卿我我的,我不当电灯泡,我要张慕哥哥送我回去,路上坏人多,别人送我不放心。”

张慕一头黑线,对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百计无施。

夏青道:“要不这样吧,我陪张慕一起送你们,先送程教授,再送鲁小小姐,怎么样?”

鲁薇薇想拒绝,却找不到借口,只好虎着脸答应了。

走的时候,鲁末末想要埋单,被唐佳拦掉了,现在自己两人都算是张慕的下属,要学会听领导安排,不要自作主张。

他替鲁末末请命的时候也是冒了一点风险的,实际上他想知道张慕对鲁末末这个老同学的态度。

情况比他想象中好,张慕和鲁末末两人虽然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但张慕显然也没记仇,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不然他得为自己的前程担忧,甚至赶紧跟她分手。

“末末,你有空的时候找张慕喝喝茶,你以后要在eng混,少不了与他打交道,你不能得罪他。”回去路上,唐佳开导鲁末末。

“佳佳,我跟张慕也没什么交情,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是你们eng公司的老总,原来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骗子,对我有什么企图呢,所以我今天算是把他得罪了。”鲁末末知道自己这次与张慕闹的太僵了,张慕故意让夏青宣布自己的事情,就是不愿与自己直接有纠缠。

“你与张慕是同学,又长的这么漂亮,跟张慕说两句软话,再有得罪,大家也过去了。”唐佳怂恿她。

“万一张慕是个色狼,你不怕我吃亏啊?”鲁末末打趣。

“这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张慕本来就好这一口,你看这夏青,原来只是酒店公关,谁都看不起,自从被张慕看上了,山鸡变凤凰,都踩在我头上了。”唐佳心中颇有不忿。

“你居然让你女朋友去勾引别的男人,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鲁末末震惊了!

“什么勾引不勾引的这么难听,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同学,大家叙叙同学之仪,别人能说什么?”唐佳苦口婆心。

“现在公司里销售经理的位置空着,虽然我离这个位置最近,但是万一空降过来一位,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是她同学,你帮我说说情,一定要把这个位置争取下来,我一辈子都记你的好。”

鲁末末懂了,唐佳真不是在开玩笑。

“更何况,eng迟早会变成大公司,也许还会上市,到时候eng就会变成处级单位,这个销售部经理会是什么职级?象我们这种无钱无背景的,几辈子能等到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握住了。”唐佳咬牙切齿。

“你就不怕张慕趁机占我便宜?”鲁末末反问。

“你自己把握住分寸,别让他得手就得了,而且你还得学会钓他的胃口,甚至可以带上薇薇一起去,张慕对她比对你要好。万一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牺牲一下,末末,为了我们两个的前程,你就委屈一下吧?”

“你!你!”鲁末末连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找了个干什么男朋友啊?她心里一阵气苦。

“末末,我知道你委屈,我也是万分舍不得,可是有什么比前程更重要呢,我们都没有钱也没有权,以后要买房、养小孩,买车,压力得多大啊,现在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你千万不能放弃了。”唐佳完全不顾及鲁末末的想法。

鲁末末眼泪直流,她不理唐佳,只管自己低头走路。

唐佳一阵郁闷,让你去接近张慕,那个爽得人是你鲁末末,占便宜的人也是你,而真正吃亏戴绿帽子的人是我唐佳,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贞节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有一个科长的位置重要吗?

更何况这张慕年纪轻轻就如日中天,以后飞黄腾达时候把自己也带上,自己说不定也能连升三级,到时候手上有职权了,再去搞上两个小姑娘,再搞两个小媳妇,把这个吃的亏补回来不就完了,唐佳的觉得自己的理论没有半点问题。

可现在他不敢得罪鲁末末,他觉得自己的前程全在这个女人的裤腰带上了,不管怎么样的脾气,自己也得忍着,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慕和夏青提前两天到了海面省,姚胖子也如约到了,

两人先在海面省四亚市见了个面,张慕需要掌握bxf发生问题的根源。

姚胖子比张慕要着急。

前段时间姚胖子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bxf价格节节上涨,而且市场上还拿不到货,原来需要姚胖子去求着的中间商反过来求着姚胖子,让他尽可能给自己多安排点货,所有行内的人都知道,买到,即是赚到,姚胖子着实威风了好一阵子。

可是过年后,那些中间商突然不来了,姚胖子一打听,才知道有企业在偷偷给中间商补贴,让他们在别的地方拿货,最高每销售10吨就送1吨。

大家的生产量都受限的情况下,谁会愿意干这亏本的买卖?他顺藤摸瓜,很快了解到有两个企业买通了监督者,在偷开产能,然后把这些产能偷偷塞出去,妄图占领市场。

然后他收到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有两家大企业正在向环保部申请增加bxf生产线,而且有很确切的消息说,其中一家必定会同意。

所以姚胖子心里比谁都着急,刚过上两天好日子,马上又要苦难行军了。他也想趁这个时机偷开产能,可是在他们厂的三个监督中,一个是杨木的,姚胖木想跟张木商量,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姚胖子特别带上一件真正的古董——一个清代官窑的笔洗——拍夏青的马屁,比直接拍张慕马屁的效果更好。

“张总,夏总,反正联盟必破,当然要趁这个空档期多捞一点,只要你们网开一面,多开产能争到的利润,我们对分。”姚胖子十分诚意。

“姚总,你怎么会认为联盟必破?”张慕道。

“如果行业内还是我们七家企业生产,我相信只要开个会,相互警告一番,那些偷开产能的必定会收敛,只要他们收敛一些,市场就会重获升势。”

“但现在是要闯入一个新的竞争者,听说这家新公司叫七星海,背后的实际掌控者是中星海,背景不比你们杨木弱,他们进入后,短期内肯定不会照规矩来,大家一定会相互厮杀一番,然后重新获得平衡,再重新商议联盟的事,就是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吧。”姚胖子叹息道

“所以问题的关健不在于现在企业,而在于新公司,除非你有办法阻止新公司进入。”姚胖子蓦地眼睛一亮,“老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张慕点点头:“在联盟成立之初,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后来我去上mba的课,我们的导师给了我一条新思路,所以我想尝试一下,也许可以阻止新来者,但是一定要大家配合。”

姚胖子兴奋起来:“只要你号召,大家一定会听你的。”

张慕点点头,在姚胖子耳边耳语了一番,姚胖子点点头,拍着胸脯答应了。

姚胖子离开以后,张慕继续跟夏青说自己的计划,夏青恍然大悟:“难怪你这次急着回去见程教授,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张慕苦笑道:“其实只是凭眼前的危机,没有程教授也问题不大,只不过我担心这背后之人非富即贵,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现在真正要打仗的地方不在这里,而在环保部,而要与环保部开战,靠我们不行,得靠程教授这样的老学究。”

夏青深以为然。

她打开姚胖子送的礼物,吓了一跳,这是一个乾隆年间仿汝窑的官窑青釉瓷笔洗,器形保存的十分完整,通体釉面被金丝铁线交织切割,外底中心青料篆书“大清乾隆年制”双行6字方款。

夏青仔细看了半天,瞪大眼睛对张慕道:“这个应该是个正品,不是高仿的。”

张慕不以为意:“肯定是正品,要是姚胖子敢送个假的,他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夏青知道张慕不了解古董的价格,于是问道:“小慕,你知道这件东西的价格多少吗?”

张慕想了想:“几万元吧,最多十万元差不多了。”

夏青哼了他一下:“起码在你的最多后面再加一个0。”

张慕还真是吓了一跳:“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贵?”

夏青拿着笔洗,迟疑了一下道:“我还是把东西还给姚胖子吧,确实太贵重了。”

张慕看夏青一脸的不舍,他知道夏青确实是喜欢古董,而不是因为东西的价值高低,苦笑一声道:“算了,别还了,反正姚胖子送给你,也不能算贿赂,

夏青笑了,她知道张慕让她留着这东西并不是觉得她贪婪。

“藏好点,别让人随便翻出来,总归有点说不清,毕竟我们现在算半个体系内的人。”张慕还是提醒了一下夏青。

夏青点了点头,这件笔洗她确实十分喜欢,她拿着笔洗,突然在张慕脸上偷袭式的亲了一下,还没等张慕反应过来,已经快速跑掉了。

张慕摸了摸脸蛋,苦笑一下,这个夏青,总是会搞事情。

海东的忠程公司是国内最早生产bxf的企业,当年西安的杨木占领北方市场,鄂北省的北川公司战邻长江中下游市场,海东的忠程公司占据南方市场,彼此相安无事,一团和气。

直到越来越多的大企业拥入bxf市场,三国混战变成七国争雄,bxf市场才彻底混乱,各家企业为了降低成本不断扩产,使得bxf价格一落千丈,忠程公司80%的收入都依靠bxf,自然损失惨重。

直到张慕横空出世,组建价格联盟,bxf价格重拾升势,过去三个月,虽然忠程公司的销售额环比下降了一半,但是利润却增加了十倍,忠程公司的大股东们甚至已经在开始打赌,到一季度财务报表出来后,忠程公司的股份将会有多少个板?

71、 如果灭绝师太长这样,我也出家

但是不好的传言开始浮现,有人在偷偷扩产,甚至把触角伸进了海东省的地盘中,幸好海东的许多经销商本来就是忠程公司间接控制的,他们立刻把消息反馈给了秦晚松,秦晚松猜到这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对别的企业来说,bxf即使停产亏本,也可以用其他产品弥补,但是忠程公司不行,bxf占据公司产业比重太大了,一旦价格联盟再次破裂,忠程公司甚至将面临生死考验。

正当秦晚松想着如何应对这次危机的时候,夏青打电话来了,要把年会放在与海东省相临的海面岛,秦晚松立刻反映过来,看来张慕已经知道情况,并且要开始行动了,他相信,当然也不能不相信,张慕也许能又一次力挽狂澜。

而他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张慕的行动,所以他软磨硬泡的从夏青手中把年会的组织权要了过来,一来是跟张慕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配合他的行动,二来也是向那些传统对手示示威,刷刷存在感,让他们知道,在南部的bxf市场,依然是他忠程公司的天下。

为了显示忠程公司的实力,他提前一个星期把一个海边的五星级渡假酒店整体包了下来,而且一包就是半个月,酒店后门直通海滩,前来参加年会的客人,不论带了多少人来,一律免费包吃包住包玩。

杨木公司来了五个人,简海岚、张慕、夏青、唐佳和鲁末末,本来唐佳和鲁末末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张慕也想看看鲁末末是否真的能在这方面提供一些思路,征求了夏青的意见后还是把两人叫了过来。

简海岚等三人是提前三天到酒店的,简海岚不管bxf事,到了以后开心的不得了,每天都是玩。

唐佳根本想不到参加年会会有这么宽松的环境,阳光、沙滩、比基尼女郎,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沾了鲁末末的光,心里更加打定主意,要利用鲁末末搭上张慕这条线,这就是他的前程,就是他的未来。

鲁末末有心想找人聊一下bxf市场的情况,可是提前到的基本上是来玩的,主角根本没有登场,她目不识丁,别人也不愿意理她,只好每天在酒店里对着电脑发傻。

张慕和夏青直到开会前一晚才到了酒店,两人又把方案反复商量了一下,觉得赢的把握仍是比较大的。

会议定在次日的上午九点半,形式比较自由——酒会,主办方特别强调,让参会者随身带一套舞会服,张慕本来不愿意准备,被夏青逼着没办法,只好在四亚市里买了一套黑西装。

他在酒会大厅门口大约等了十分钟,夏青来了,她今天梳着一个古朴的三分发髻,身穿了一身白色调为主的长裙,只在领口、袖口和胸口处有一些淡蓝色的饰边,腰上束着张慕送她的蓝色腰带,一双高跟鞋把她的身体衬托的更加完美。

她从远处婀娜而来,微风轻摆着她衣服上的蓝色饰边,更衬得她如同弱风摆柳,张慕对她已经极熟,但是见到她这身打扮,仍然忍不住被惊艳了。

夏青走到张慕面前,转了半个圈,问道:“好看吗?”

张慕赞叹道:“夏青近仙,我妹这句话真形象。”

夏青开心的笑了:“小慕你嘴变甜了,小心我把这句话说给小午听,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张慕嘿嘿一笑,他知道夏青只是在逗他。

夏青上前挽住了张慕的胳膊,然后皱了皱眉头:“可恶,这鞋子的后跟高了两公分,搭配不完美。”

张慕尴尬道:“你是在说我太矮喽。”

夏青连忙陪笑:“哪敢啊!”她微微屈膝,“你看不是刚刚好吗?”

张慕一笑,带着夏青进了年会大厅。

大厅里的气氛正在渐渐变热,秦晚松考虑到的十分周到,他担心只安排联盟的会员易冷场,因此特别化钱请了一些三四流的明星以及名媛来搞气氛,这批人一充入会场中,顿时让整个舞会厅内人流滚滚,热闹非凡。

夏青一进入年会会场,男人们忽然发现全场的名媛全都失去了颜色,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和夏青一比,全场的女士们都失去了信心。

一群人簇拥着上来,要和张慕和夏青打招呼,秦晚松一直在厅门口做接待工作,占据地理优势,第一个就抢到了夏青的面前:“夏秘书长,本人秦晚松,虽然早就听家父说起您风华绝代,今日一见之下果然出尘脱俗、倾国倾城,真是相见恨晚啊!”

夏青微微一笑:“秦公子过誉了,夏青受不起。”

秦晚松道:“您一进会场,满厅粉黛,再无颜色,这句誉美没有半点夸张。不知夏秘书长对会议的安排可满意否。”

夏青点头道:“安排周密,节奏轻松,一看就是化了心思的,秦公子辛苦。”

秦晚松摇摇手:“海面岛与海东相连,我忠程公司本就该尽地主之谊,夏秘书长把任务交给我,我岂有不尽心尽责之理。”

“秦晚松,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到夏秘书长,边上张会长风度翩翩,你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不知谐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秦晚松顿时尴尬,他本来想多夸夏青两句,然后跟张慕见礼,没想到竟有人拿这个挑拨离间。不用猜,他就知道是谁,鄂北省北川公司的少掌门罗家涛,他的死对头。

论bxf的产量和生产规模,北川公司不及忠程公司的一半,但北川公司早就涉足石油化工行业,并且在长江边上有一座石油炼化基地,掌握着鄂北、湘南、双庆等内陆省的基础化学品供应,在产品多样性上要远远胜过忠程公司。

近年中,北川公司更以忠程公司为主要对手,不惜代价向南扩展,挤压忠程公司的传统市场,而忠程公司不甘示弱,连连反击,双方龌龊不断,把中南部地区的bxf市场搅得风云诡谲。

秦晚松与罗家涛年龄相仿,都是少年得志、踌躇满志、厉精图志,都以击败对方为目标,两人明争暗斗,事事针锋相对,在行业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罗家涛向张慕升出手来:“张会长,本人北川公司秦晚松,早就听家父说张会长年纪轻轻就气度不凡,做事干练果决,是我辈楷模,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张慕与他握了握手,刚待谦虚两句。

孰料罗家涛话风一转:“听闻张会长学历不高,却能如此风声水起,本人一直不解,今日得见夏小姐,才总算明白,原来张会长手下有如此能人,难怪做起事情来无往而不利。”

原来是想挖苦我的,这个罗家涛来者不善,看来是这次bxf风波幕后的黑手之一,张慕本想反击,却忍了下来,他想看看罗家涛还有什么花样。

夏青见张慕不说话,以为张慕找不到措辞反击,便在一旁道:“罗公子的消息还真准确,张会长手下就是漂亮女孩多,而且会办事,我也是化了好大的代价才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说完她抿嘴一笑,众人一阵心旌摇动。

罗家涛道:“夏秘书长谦虚了吧,象夏秘书长这样的人物万中无一,张会长纵然运气再好,也难轻易找到一批吧?”

夏青对着一旁一群人堆里喊了一声:“鲁末末经理,你过来一下。”

鲁末末搞不清夏青为什么喊自己,唐佳连忙在边上提醒,把她推到夏青身边。

夏青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杨木eng公司销售部鲁经理,以后还请大家多关照。”她又强调一句,“我们鲁经理是西安交大正儿八经的研究生,这光比学历就把我拉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鲁末末未曾化妆,身上的衣服也是普普通通,刚才挤在角落里默默无闻,众人都没有发现,等到夏青把她向身边一拉,众人蓦然眼前一亮,小荷才露尖尖角,这句话正适合眼前的鲁末末。

“啊呀,刚才怎么没发现会场里还有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真是错过了。”

“你老兄专门盯着那些白大腿,大胸脯,这样的女孩子你会看得到那才有鬼了。”

“妈的,都说研究生是灭绝师太,如果灭绝师太长这样,我也出家。”

“你出家也只能当和尚,而且你这张脸,鲁智深一般的,只能找找孙二娘这样的,还想找灭绝师太?”

人群中一阵阵的窃窃私语,鲁末末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有点羞涩,下意识的后退,夏青在她后腰上一拍,轻声道:“形象!”

鲁末末回过神来,顿时想起以前上过的形象课来,她站直身体,向众人微微一笑,这一笑清新亮丽,如同春天田野里开出第一朵花,忍不住让人心生怜爱,顿时有许多人向鲁末末递上了名片。

唐佳在一旁乐开了花,搭上鲁末末真是他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以后不惜一切代价抱紧这棵摇钱树,管他头上是红是绿,权力地位才是王道。

罗家涛见夏青还真在倾刻之间替张慕亮出一位美女,不由得尴尬,他支吾着道:“这个学历什么的也不代表什么,夏秘书怎么可能输给”他猛然住了嘴,自己刚才还在嘲笑张慕学历低,转头又说学历不代表什么,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吗?

他反应极快,很自然的打起哈哈,拉起张慕的手道:“张会长手下众芳荟翠,真是羡煞旁人。”

张慕仍然不开口,静静的看着他。

罗家涛见张慕竟然如此沉得住气,让他感觉自己拳拳都打在棉花上,打的很舒服,却拳拳没着力,拳拳都落空,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人来到张慕身边:“张会长宠辱不惊,光是这份气度,就足以笑傲全场了。”

张慕看了看年轻人,年轻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他一开始在李小午身上看到的感觉,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永远的居高临下,永远的高屋建瓴,他立刻明白这个年轻人出身不凡,也倾刻猜到他来者不善。

他主动伸出手去:“张慕。”

年轻人也伸出手:“言星河。”

罗家涛在一边介绍:“言少是中星海公司的高层,目前正在筹建七星海公司,将来也是我们的同行。”

张慕道:“久仰、幸会,言公子果然人中龙凤。”

言星河摇摇头:“全承祖萌,不敢自夸,张会长起身草莽,才令人饮佩。”

张慕回道:“不必过谦,家世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言星河向张慕微一颔首:“我知道bxf联盟的实际领头人是张总,我们七星海公司也想来分一杯羹,以后还请张会长多关照。”

张慕不卑不亢:“现在说关照还谈不上,bxf的饭桌上已经够挤了,未必能再多容一副碗筷。“

72、死道友不死贫道

言星河笑道:“张会长所言深合我心,如果方便,还请借一步说话。”

张慕点点头。

三人来到舞会厅边上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下了。

言星河开门见山:“张会长,你所说的完全没错,bxf每年的市场需求量也不到100万吨,现在这七户人家全部开足产能的话都超过150万吨了,所以必须得有人下桌才行。”

张慕不表态:“那依言公子的意见,谁该下桌?”

言星河答道:“实不相瞒,我们七星海这次产能报批了50万吨的量,地点就放在海东省,忠程公司的地盘上,目标就是取代忠程公司。”

“论实力,这七家公司中,只有你们杨木才能和中星海做对手,所以只要你和我联手压价,不用三年,保证bxf桌上就不会再剩下什么碗了,以后你杨木还掌管北方市场,我七星海掌管南方市场,北川公司在我们中间做缓冲,你觉得这格局可好?”

言星河笑了,这是个完美无缺的计划,他相信张慕不会拒绝这样的计划,或者说只要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计划。

张慕也向他微笑:“不好!”

言星河愕然:“莫非张会长觉得北方的市场还不够,还有更大的野心?那请张会长把条件提出来。”

“我还是那句话,现在bxf餐桌太挤了,容不下再多一副碗筷。”张慕淡淡地说。

言星河不虞:“张会长,原来我以为你英雄气概,却不料是鼠目寸光,而且不识时务,你以为你们这个联盟还能存在多久,只要我七星海一进场,不管你愿不愿意,市场都会朝我说的方向走。”

张慕依然平淡:“你怎么认定你七星海可以进场?”

言星河哈哈大笑:“原来张会长是在打这样的算盘,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七星海背后是中星海吧?虽然你杨木也是国内同行的一块牌子,连部里都要买你们的面子,但是你认为杨木能阻止中星海吗?”

张慕一平如镜:“杨木不会去阻止,是我要去阻止。”

言星河很错愕地看着张慕:“张会长你不会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你去阻止中星海,你们杨木的李延河,他哥哥李延川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居然敢说你去阻止中星海,你凭什么,凭你手下有两个小美女?”

张慕丝毫不受他激:“能不能阻止,总得试过以后才知道,万一我就是成功了呢?”

言星河不怒反笑:“所谓螳臂档车,现在终于看到现实版的了,张会长,我原来是真高看你了,就凭这一句,我就能判定,你只是个愣头青!”

张慕冷笑一声:“我的想法比较简单,谁是目前bxf危机的根源,就把谁挖出来,把问题解决掉,很不幸,现在的问题出在你们这个七星海上,那就阻止七星海,然后皆大观喜。”

言星河深呼吸了一下,又吁了一口气,向张慕低了低头:“抱歉刚才失态了,因为听到了今年以来我听过的最装b的话,有点激动,这样,我跟张会长打个赌,就赌我们七星海的bxf项目能不能批下来如何?”

张慕点点头:“可以,只是不知道赌注是什么?”

言星河道:“我在帝都有套四合院,如果未来两个月内我们七星海的项目批不下来,那这套四合院就是你的了。”

“言公子出手不凡,那如果七星把项目批下来了呢?”

言星河慢悠悠的说道:“我也知道张会长狷介,未必能拿得出这些钱,要不这样,如果七星公司侥幸得胜,张会长就把会长的职务辞了,再把在杨木的一切职务也辞了,老老实实回蓝枫乡种田去,你看如何?

张慕正待答应,夏青突然插话:“一套破房子想换张会长的锦锈前程?言公子认为张会长的前程就值这点钱?”

言星河丝毫不以为忤,他站起身来向张慕和夏青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这个确实不太公平,这样,我本人还在北川公司有21%的股份,目前市值应该超过1亿元,如果七星海输了,一并赔给张会长就是了。”

张慕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

罗家涛在一边问道:“需要立个字据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如果我们两个人中有人违约,以后还可以在这一行中呆下去吗?”

旁边众人一开始没明白两人在争议什么,便有人给解释,众人议论纷纷。

“这姓言的什么来头,一开口就是一亿股票,一套市都四合院的房子,真是好大手笔。”

“你知道什么啊,人家是中星海公司的高层,真正的红三代,官三代,隐形富豪。”

“那这么说张会长是输定了喽。”

“那也不一定,张会长善于创造奇迹,他敢应这样的赌局,说明他有把握。”

“会创造奇迹也没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技巧都不堪一击。”

“你怎么知道张会长没有绝对实力,怎么知道张会长没有背景呢?”

“你懂什么啊?象中星海这样的央企业,手眼通天,不管是发改委还环保部,都不过是信手拈来,张会长就算再牛,也只是玩市场的,正父的事岂是他能搅和的。”

张慕看了看时间,快十点钟了,他对夏青丢了个眼色,夏青会意,拿起一把小刀,在一个红酒杯上当当当敲了起来,几个副会长领会意思,纷纷站起身来,向一边的小会议室走去。

言星河也想跟着罗家涛向里挤,被夏青拦下了,夏青很礼貌的拒绝道:“等张会长退下来,您成了言会长,再进也不迟,这次还请算了吧。”

言星河很绅士的站住了脚步:“夏秘书长真是尽心尽职,让人感动,我言星河承诺,不论张会长还是不是张会长,您夏秘书长永远是夏秘书长。”

夏青回眸一笑:“如果协会里没有了张会长,也就不会有夏秘书长,张会长如果回家种田,夏秘书长就会跟着去锄草。”

言星河呆呆地看着夏青远去的身影,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会议室的门一关,基本隔绝了外面的竟以及喧闹声,张慕坐在会议桌的一端,看到协会的一群老大们,久久没有开口。

一群人都盯着张慕,不知道张慕故意沉默是什么意思。

良久之后,张慕终于问道:“各位会长们,今年这个年过得特别舒坦吧?”

六个公司的老大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过去几个月他们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不必说象姚胖子这样单纯依靠bxf产品活着的企业,即使如罗家涛这样的上市企业老总,同样对报表上的数字欣喜不已,谁不愿意象过去这几个月一样坐在家里等着客户们上门求着发货。

张慕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到一季度末的时候,bxf的市场价格会破8000,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5000元左右徘徊,从5000元到8000元,产量不用增加,利润却会翻一番,难得不比偷偷多开点产能更赚钱?”

“刚才罗总提醒我,我是个初中生,数学成绩不好,这事我也算不太清楚,沈州金牛集团金会长金爷,这帐您给算算,看那个更赚钱。”

bxf七家公司,两家民营企业没有做小动作,忠程和另一家上市企业也没有做小动作,做小动作的两家企业张慕已经查明了,沈州的金牛集团和鄂北的北川集团,鄂北的罗家涛很难啃,张慕首先就把兵锋直指沈州的金牛集团。

金无极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地道的东北人,血液里就流着耿直和率真,在bxf行业协会里年龄最大,平时言出必践,人品极佳,在协会里很受尊重,隐隐是协会的道德领袖,可没想到张慕居然一开口就对准了自己。

他嚅动的嘴巴,心里倾刻间把鼓动他偷开产能的副总的母亲问候了一百遍,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在一群后辈面前如此丢脸,张慕把话问的死死的,自己怎么接都不对劲。

副总肖忍替他开了口:“张会长,你说话用不着如此咄咄逼人,没错,我们金牛集团是没有按照约定生产,但我们只增加了一点点罢了,比起有些企业来,我们只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金无极叹了一口气,制止了他:“张会长,各位同行,刚才我们肖会长的话还请你们忽略,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是我们金牛做差了,我向你们道歉。”他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

“我也不瞒大家,我收到了确切信息,我们行业中将会进来一条大鳄,所以在商言商,我想趁这段时间抓紧占领市场,为接下去的血寸腥风做准备。”

张慕站起身来,夏青也跟着起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向金无极鞠了一躬:“金会长光明磊落,是我辈楷模,我等理应向金会长致敬。”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向金无极鞠躬。

金无极道:“其实老朽已经去部里做过工作了,但是明显阻止不了对方,张总,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善于创造奇迹,这次还请再出出主意,如果你能力挽狂澜,老朽在此承诺,这次金牛偷开产能创造的收益,加一倍全部捐给协会,作为以后协会的活动经费。”

张慕点点头,对夏青笑道:“夏秘书长,把金老爷子的这个承诺记下来,我们以后去东北吃穷他。”

金无极呵呵大笑:“两位若肯来东北,一切管够。”

有几家企业才知道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也有人不信,众人在台下窃窃私语,一时间噪声大作。

张慕大声说道:“大家是不是还有疑问?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金老爷子所说的一定均非虚言,我给你们听一段刚刚的录音。”

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内容正是言星河提议,要跟杨木与北川公司三分天下的计划。

众人听完之后都大惊失色,尤其是秦晚松更是连脸色都变了,七星海公司直接把矛头瞄准了他,他想避都避不了,基本是死路一条。他站起来指着罗家涛:“姓罗的,你扰乱市场,偷开产能也就罢了,现在直接勾结外面企业,出卖协会信息,如此言而无信,简直是小人所为。

罗家涛翘着二郎腿:“死道友不死贫道,关我什么事。”

73、投名状计划

张慕冷笑一声:“是吗?要是杨木公司再和七星海公司向中间挤挤,你觉得你北川公司还有空间?”

罗家涛脸色一变,张慕说的不是不可能,依照言星河的脾气,这几乎是一定的,就算杨木不挤,七星海也一定会相方设法把北川的这一块业务吃掉的。

但他仍然嘴硬:“北川现在是上市公司,不管赢不赢利,我罗家涛总有办法赚钱。”

姚胖子大声说道:“张会长,你肯定有办法可以改变这个局面,你也别卖关子了,你就说一说,我们大伙一定配合。”

张慕点点头:“办法得确有,不过得大伙同心协力,否则过不了这一关。”

姚胖子连忙应声:“这个大伙肯定没问题,跟谁有仇也不会跟钱有仇,只要您想出办法来,大伙一定照做。”

张慕道:“这个办法说难也不难,但是首先要这里每一个企业都纳一个投名状。”

姚胖子不解:“什么投名状?”

张慕解释道:“我们第一次联盟很快出现问题,主要原因是对每一个会员只有口头约束,没有实质限制,才使得大家离心离德,所以这一次我希望大家纳一个投名状,这样以后谁违约,就把这投名状缴出去,看看他会怎么死。”

众人面面相觑,金无极试探着问:“什么样的投名状?”

张慕道:“bxf生产过程大家都差不多,为什么赚钱大家也清楚,大伙抿心自问,如果把全部的排污真正处理了,就算按照目前5000元的市场价格,利润还有多少,所以我的投名状,要大家把自家怎么投排的秘密都写下来,统一交到协会,以后谁违约,其余六家通过,就把违约资料递到环保管理部门去。”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张慕这个要求实在有点高,这几乎是把自己的命脉送到别人的手中,万一有个万一呢谁也冒不起这个险。

张慕摇摇头:“你们光怕着会被处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家从现在开始就增加环保装置,确保污染被全部处理,那么你们缴出去的投名状还需要担心吗?”

秦晚松眼前一亮:“张会长的意思是我们把现在的超额利润先用来治污,实际上也相当于提高了bxf的进入门槛,然后我们限制产能继续拉高价格,这样我们可以把提价的理由推给治污成本,再没有什么人可以说闲话了。”

张慕笑了:“秦总神机妙算,确实如此。”

金无极一拍桌子:“确实好主意,对别的产品来说,提高成本就会减弱竞争力,但是对我们bxf协会来说,只要大家继续严格按照现在产能生产,根本不用担心竞争力的问题,这个方案我同意了,回头我就把我们金牛的问题整理出来先交给协会,然后从明天开始就整改。”

其他三个企业也纷纷表示同意。

罗家涛却不为所动,冷冷的问张慕:“张会长是在担心与言星河的赌博会输吧?”

张慕悠悠然:“这样,我们也打一个赌,我现在就出去,告诉言星河,我会跟他合作,让他收回刚才的赌约,而且我还要瓜分你们北川的一半市场,言星河会不会答应。”

罗家涛语塞,他自然知道答案,即使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个小条件,言星河也会立即答应。

夏青站起来:“这几个月以来大家都因为bxf赚的盆满钵满,但大家猜我和张总因此赚了多少钱?”

秦晚松笑道:“那还请夏秘书长替我们揭来这个秘密,我想在座的都很有兴趣知道。”

众人纷纷附和。

夏青微笑着树起一个手指:“张总去年替杨木盈利超过1亿,但年底奖金是100万,而我是一半,现在大家还觉得张总还有那么需要会bxf的事情着急吗?”

秦晚松等人目瞪口呆,这个收入低的确实超过他们的想象了。

罗家涛却仍然不为所动:“对不起,来年会之前父亲交代过,不管怎么样,北川公司的扩张之路已经定下,此事暂时不会再更改,我会把今天的方案向父亲通报,然后提交股东会通过。”

张慕在手上偷偷给夏青发了一条短信,夏青站起来,向众人告歉,向洗手间走去。

金无极盯着罗家涛:“小罗,你爹派你来,又不让你做决定,还说什么要提交股东会,这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呢,还是要消遣我们呢?”

罗家涛微微笑着:“金老爷子,我家家教严,我爹的话我从来不敢不听,难道你家公子能随便恽逆你?”

金无极被气的站起来:“罗家涛,你老爹见我都恭恭敬敬的,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罗家涛呵呵冷笑:“我那敢啊,我爹还小着你一轮呢,都在想着退休了,您老爷子居然还得亲自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的,不累啊?这权力有这么让您老着迷吗?就抓着不肯放,是不是实在找不到明白人管,如果实在没人,小侄勉为其难,愿意替你管一管。”

金无极指着他:“你”被他气的大声咳嗽,一边的肖忍赶紧给他顺气。

罗家涛得意洋洋之间,突然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突变:“可是爸”又倾刻间垂头丧气:“知道了,其实我也认可。”

他转过头,夏青正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回来。

他问道:“夏秘书长,你可知道我父亲有个绰号叫做牯牛?”

夏青摇摇头:“没听说过。”

罗家涛道:“这个绰号的意思是我爹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牯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我很奇怪,您如何只化了不到五分钟就让他改了这么大一个决定?”

夏青闪了闪眼睛:“我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十年后假如你孙子或者孙女问你,十年前bxf本来有机会摆脱重污染产品的帽子,结果反而又起战端时,你在做什么,扮演了什么角色时,你打算如何回答他,问题问完后,他就同意了。”

她顿了顿:“罗董事长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一个传统的企业家,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他。”

罗家涛脸色微变:“知我父者,夏秘书长,如果夏秘书长有空闲,还请来我北川公司与我父亲说说话,张会长如果不放心可以一起来。”

张慕正色回道:“得空必定专程前往,请罗伯父指教。”

罗家涛点了点头,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刚才抱歉了,我们北川公司改主意了,我们也将加入投名状计划。”

“但是!”他又盯住张慕,“希望张会长能真的阻止言星河,如果两个月后,七星海公司bxf项目批准,那么对不起,生死关头,各凭本身。”

“这段时间我们北川公司偷开产能获利1000万元,一周内我会把这一千万打到我们行业协会帐户上,张总可以拿这笔钱作为这次狙击行动的费用,这年头,关系最牛,化钱仍然是少不了的,我罗家涛所做的,也就是如此了。”

张慕点了点头,他突然之间有点欣赏罗家涛,虽然这个人看上去玩世不恭,但他至少算是真小人,做事务实,决不拖泥带水,可以一交。

张慕站起身来,向罗家涛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张慕。”

罗家涛也站起来:“罗家涛。”

两人相视而笑,其他一众人也跟着大笑。

秦晚松忽然道:“我突然想起刚才夏秘书长说的一番话了,张会长和夏秘书长做了这么多工作,收入却这么少,实在不公。”

“有财当然得大家一起发了,所以我提议,以后每家公司每个月增产500吨,张会长和夏秘书长可以一起成立一个贸易公司,这500吨以成本价向你们的贸易公司专供,如果担心销售渠道,我们可以替你们代销。”

姚胖子和金无极当即表示附议,其余众人见是顺水人情,也纷纷同意。

夏青原来想推却,却见张慕向他眨了眨了右眼,她急忙改口:“那就多谢众位抬爱,此事等投名状协议时一并协议吧。”

张慕站起来挥挥手:“那么好,今天议程就此结束,大家就照此协议,2月底前带投名状在西安再聚,到时候我们再详细商谈一下投名状保管方案。现在我们继续舞会吧。”

众人从小厅出来,大厅内舞会热情仍然没减,夏青正想邀请张慕共舞,秦晚松却插了上来:“夏小姐,我很冒昧的问一句,你和张会长现在正式是恋人吗?”

夏青笑嘻嘻地看了张慕一眼:“这个你得问张会长,他说是就是,他不承认,我想认也认不了。”

又来这一出,张慕头都大了。

秦晚松一看张慕的脸色,立即插上:“那这么说来,你们两人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第,也就是说我韩晚松也有机会追求夏小姐喽?”

夏青笑的更开心:“就算我和张会长正式恋爱了,你也还是有机会的,张会长没这么小器,对吧张会长?”

张慕满头黑线。

秦晚松腰一躬:“那作为本次年会的主办方,鄙人想邀请夏小姐跳第一支舞。”

夏青看着张慕,张慕知道夏青的意思,但这个时候再来打断好象不太礼貌。

“举办一次会议才要多少钱,就想要胁夏小姐跳舞,秦晚松,我真替你害臊,这样吧,这次的费用全由我罗家涛支付,我再向慈善机构捐一百万,邀请夏小姐跳第一支舞。”只要一逮到机会,罗家涛立刻就怼上了秦松晚。

秦晚松气不打一出来:“罗家涛,好象谁差钱似的,我捐二百万。”

“我捐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众人不知道两位富二代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见两个人象斗鸡似的在那儿卯上了,谁也不让谁。

秦晚松心一横:“夏小姐,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现在正式宣布追求你,只要愿意嫁给我,我愿意把我手上40%的忠程公司的股票作聘礼。”

罗家涛哼了一声:“你那点股票才值多少钱,你们忠程公司的股价不到我们北川公司股价的五分之一,夏小姐,不管秦晚松出多少聘礼,我罗家涛出的聘礼都比他多一倍。”

“你你你,我说的真是认真的,罗家涛,你为什么一定要捣乱?”

“谁说只有你认真,我比你更认真。”

夏青嫣然一笑,站在两人中间道:“两位大哥如此抬爱,夏青担当不起,这样吧,刚才两位说的,虽然只是个玩笑,但仍对女孩子而言,没有什么赞美能比得上这个,所以,我谢谢两位大哥,这支舞,我一个跳,权当报答两位了。”

她站起身来,跟现场dj耳语几句,dj点点头,她又回来,脱下高跟鞋,向张慕手中一甩,向舞池中走去,众人纷纷后退,让出一片空地来。

74、我替你穿鞋

《雀之灵》,一阵葫芦丝的音乐响起,舞池中间缓缓出现了一只孤独的孔雀,她在清晨某个小溪边醒来,映照着小溪,开始逐条轻梳自己的羽毛,山色暗淡,水色无光,她极目四顾,却只是薄雾朦胧,她沿溪边而行,时而顾盼生辉、时而低头梳翎,且行且立,浅唱低吟,今人神伤。

突然一声高吭的声音传来,孔雀猛然惊醒,她东奔西顾,大声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四处茫茫,只有清风和流水,只有朝霞和白露。

终于她倦了,放弃了,她丢弃了她漂亮的羽毛,丢弃了她的一切,重新回到小溪边,把自己盖在翅膀下,在暮色中沉沉而去,不再醒来。

一曲舞毕,掌声四起。

秦晚松拼命鼓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在不停筹划,怎么样可以接近夏青,既然夏青和张慕还没确定关系,自己就有机会,虽然在bxf的行业中他对张慕不占优势,可是要是比身家、比教养、比长相,自己那一样都要比张慕强上许多,秦公子对自己很有信心。

罗家涛呆立在当场,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曾真的对夏青感兴趣,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跟秦晚松唱对台戏,可是就在那孔雀倦了的一瞬间,那种伤感孤独的情绪突然跳到了他的灵魂之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真正在他心里留下印记,东奔西顾、我见犹怜,两个词语出现在她的灵魂中。

罗家涛开始深深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件事上做的这么过分,为什么要给夏青留下这么坏的第一印象,现在自己要找什么借口,要怎么做才能接近夏青,不管自己做什么动作,在夏青眼里,肯定只不过是玩笑而已,这下是自己挖抗埋自己啦,他哭笑不得。

在罗家涛胡思乱想的时候,夏青赤着足走向张慕:“跳得怎么样?”

张慕拉过一把椅子,扶夏青坐下了:“我替你穿鞋。”

罗家涛看张慕扶着夏青雪白浑圆的小腿,内心突然说不出的酸涩。

不对,自己好象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

他茫然之间,言星河已经来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白葡萄酒:“看来你已经改主意了,真觉得张慕能赢?”

罗家涛向他举了举杯:“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一直无所不能,无望而不利,说句内心的话,我很想看你输,也很想看看你吃瘪的样子,所以这次我决定赌一赌。”

言星河哼了一声:“你赌这么大,不怕输光了一无所有?”

罗家涛微微一笑:“有赌未为输,何况我对张慕莫名有信心。”

言星河不再理他,走到张慕身边,故意叹道:“听闻南唐李后主,宋代苏东坡都酷爱美女的小脚,想不到张会长也如此风雅,大厅广众亲自给夏秘书长穿鞋,难怪夏秘书长对你死心踏地。”

张慕毫不为忤,他穿好鞋子站起身来:“这大厅里估计有一半以上的男人都在羡慕我,替灵魂舞者穿鞋,是我的荣幸。”

夏青对张慕的回答十分满意,脸上都微微泛起了红晕。

言星河微微点头:“张会长回应的一点不骄揉造作,足见真性情,倒显得我小器了,向你道歉。”

张慕摇摇头:“不必,言公子是上流社会,无需随意道歉的。”

言星河仍然向他微一颔首,然后指着远远的地方:“那边有两个记者听说bxf正在召开年会,所以想对你做一个访问可以吗?”

张慕知道言星河的攻势开展了,他点点头,让夏青去把秦晚松和罗家涛一起叫过来,他要应战。

两位记者递上名片,一个是东部日部财经版的记者,叫崔格元,另一个是沪市晚报财经版的女记者,叫方嘉喜。

崔格元首先开始提问:“请问张会长,听说今天是你们bxf行业协会在这里召开年会是吧?”

秦晚松马上回应:“不知这位记者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今天在座的都只是我秦家以及忠程公司的亲朋好友,大家给面子来我家来拜年,我秦家当然需要招待了一下。”

方嘉喜指着全场道:“您说这全场宾客都是你秦家的亲友,有这么多?”

秦晚松点点头:“我忠程公司在海东省经营二十多年,朋友遍布商届、政届、娱乐届,今天这里的客人不足十分之一,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两位愿意,也可以是我秦晚松的朋友。”

方嘉喜道:“可是就在刚才,你们七家bxf企业分明跑到小会议厅去开会了。”

夏青回道:“刚才七家bxf企业确实小聚了一下,可也只不过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进一步加强环保建设,减少环境污染,多尽一份社会责任罢了。”

张慕点点头:“如果两位记者有兴趣,我们可以把刚才的聚会纪录给两位一份,但两位得确保不会泄露我们行业内的某些数据,毕竟这里有四家上市公司,一旦泄密,大家都难看。”

两个记者点点头,这里四个上市企业,一个央企,他们身后的媒体虽然不弱,但是要同时怼上这么多巨头,还是有点不够,想到这儿,顿时心虚了不少。

崔格元咬咬牙:“秦总,前段时间行业有报道说bxf产品成本高,利润低,企业举步维艰,可是我看今天这会场的奢侈程度,好象与你们说的企业困难并不相符吧?”

秦晚松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们忠程公司每年向海东省上缴税收上亿元,年年都被海东省评为纳税大户,诚信企业,可以说为地方建设作出了积极建设,这些都离不开今天在场这些亲朋好友的大力支持,不管忠程公司有多困难,也不能忘了这些朋友,歌中都唱,朋友来了有好酒,对好朋友,忠程公司从不吝啬。”

方嘉格又问:“听说bxf建立了价格联盟,才会导致产品价格的飞涨。”

张慕立即否认:“两位记者同志肯定误会了,自从去年,你们媒体对我们bxf行业的污染问题提出批评之后,我们所有bxf企业都大幅度削减了产能,同时大量增加投入进行设备改造和污染治理,这些必然导致bxf生产成本的大幅上升,成本上升,产品价格必然会随之上涨,所以说,治理污染,对社会负责,才是我们bxf产品价格上涨的根源。”

他又补充:“两位记者可以去我们任何一家bxf生产企业查看,如果我有半句虚言,你们可以立即向环保部门举报,我们欢迎你们这样的社会权威媒体的监督。”

崔格元和方嘉喜面面对视了一眼,这批家伙都是经验十足,想要撬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实在太难了。

方嘉喜眼珠一转,问张慕道:“张会长,我听说你是一个初中生,却成为央企业直属子公司的负责人,而且现在还是正科级干部,请问这种干部的提拔方式是不是正常,有没有存在暗箱操作和猫腻?”

夏青莞尔一笑:“两位记者同志的消息很不准确,我们张会长的学历并不是初中,而是西安交大mba在读,一个在读的硕士研究生,负责一个企业,有什么需要暗箱操作和猫腻吗?”

“再退一步讲,即使我们张会长真的只是初中生,以张会长的能力和成绩,也足以说明杨木公司打破排资论辈,任人唯贤,没什么好被说三道四的。”

“原来是个在读的硕士生啊,怪不得这么有气度,果然是年轻有为。”方嘉喜对张慕的印象立刻发生根本变化,眼中冒出许多小星星,连提问题找刺都温和了许多。

言星河在一边看着双方的问答,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记者会给年会带来了一点波折,但是也仅仅是波折罢了,对大多数人而言,联盟重新确立,就意味着忧患暂时解决,所以每个人都放下了心里的石头,玩的特别尽兴。

当天下午,阳光特别好,气温也挺高,宾客们都跑到海滩上冲浪晒太阳,海水有点凉,不到二十度,但阻止不了一群人冲浪玩水的热情,毕竟除了这里,整个华夏都在天寒地冻之中,有脱衣服的机会,谁也不愿意放过。

张慕穿了一件背心和沙滩裤,找了个沙滩椅躺下了,他眼睛在看着远处,夏青穿着一套分体式的比基尼,在跟秦晚松和罗家涛学冲浪,她时不时挑拨两人几句,让两人变得如同两头斗牛,恨不得立刻叉死了对方。

但是张慕看到夏青时不时的会与两人有肢体的接触,这让他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也不知道这酸溜溜的从何处来,既然自己打定主意要与李小午在一起,夏青要跟谁应该与自己全无关系,可是心里的酸泡泡不可竭止的冒出来,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唐佳带着鲁末末来到张慕身边,鲁末末虽然穿得挺保守,但张慕发现她的身材实际上还是挺有料的,不过这不奇怪,鲁末末是苗族女子,从小喜爱舞蹈,苗族女孩水蛇腰,身材自然好。

唐佳有一搭没有搭的跟张慕说话,张慕听了几句就明白唐佳是在惦记销售科科长的职务,对现在的eng来说,利润的主要来源是bxf,下一阶段将是bxf和杨达rgpf并重。

这两个利润点不需要做推销,张慕的目标是等eng自己的产品上线,所以得把科长的职位留给有医药销售专长和能力的人,目前的唐佳肯定不能胜任,所以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套路式的回应他好好工作。

这种不咸不淡的话让唐佳摸不着头脑,他似乎看到张慕对自己也不错,至少这次年会之行带上自己,似乎说明已经准备把自己纳入核心管理层;但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却又不怎么热情,也没有特别跟自己商量什么事情,说明这事仍然有点不确定,这让他的心如同被猫抓似的难受。

他不停的给鲁末末使眼色,鲁末末故意当没看见,让她色诱张慕,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最后张慕烦了,只好换了个地方躲清净,但这个清净也没躲多久,不停的有名媛跑过来跟他打招呼,还有意无意的跟他磨磨擦擦。

虽然她们还搞不清楚这个张慕是何方神圣,但在上午的酒会中,她们亲耳听到这个人跟人打了价值上亿的赌,身价上亿、年轻、低调、单身、神秘,这种钻石王老五,不就是名媛们参加这种酒会的目的吗?

张慕哭笑不得,好想立刻回房间去,可是他又对夏青不放心,至于不放心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好躺在椅子上,用帽子盖住了大半边脸,装睡着,其实是用一个眼睛的余光瞄着夏青,这是个好办法,果然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不一会夏青就回来了,与其说她在冲浪,不如说她在故意逗张慕,看到张慕在那里坐立不安的样子,夏青心里说不出的受用,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是最可以激发情感的方法之一,夏青得抓紧时间利用李小午出国这段时机。

75、会有多少钱

当然了,适可而止,钓胃口就可以了,别钓到胃疼,当看到张慕用帽子盖住了脸,夏青就借口水太冷离开了秦罗二人,回到张慕身边。

她轻轻踢了一脚假寐的张慕,把他拉起来,拿出一杯太阳油,对张慕道:“帮忙擦擦。”

张慕白了她一眼:“自己擦!”

夏青微笑道:“小慕,要是我现在喊一声,秦晚松和罗松涛肯定跳过来抢这个工作,然后两个人又会竞价,争夺这个机会。”

张慕哼了一声:“爱喊不喊。”

夏青举起太阳油:“秦”

张慕举手一把夺过太阳油:“行了,我擦,奖励你今天辛苦了。”

夏青得意洋洋:“小慕,你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我心里很清楚,你是舍不得我的。”她趴到沙滩椅上,顺手就把背上的bar的扣子给解开了。

张慕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呆楞了半天,嘟囔道:“不会!”

夏青装作举起一个手:“秦”身体微侧之时,肋下顿时露出大片白色。

张慕啪的把她的手打掉:“行了行了,我试试。”

夏青笑了,象个小狐狸。

张慕先在手上抹了油,然后在夏青雪白柔轻的后背上轻轻滑动,他是真的不会擦太阳油,也从来没干过,但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量太大,生怕不一小心把夏青弄疼了,所以竭力控制着力量,结果变成了象是在轻轻的抚摸。

从脖子一路向下,滑过背部、腰部,然后张慕盯着浑圆的臀部,不知道是该继续向下,还是结束,他的手停在夏青的腰上,紧张的微微颤抖。

从张慕的手碰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夏青就有了感觉,她想起了在1507房间里那双曾经紧抓住自己的大手,是多么温暖,多么有力。

不管她的举动有多大胆,但不表明她真有这个经验,实际上她一共只跟男人有过两次经历,两次都被痛苦而屈辱的征伐,没有任何愉悦的回忆,而现在,她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渴望。

当张慕的手移到腰间的时候,夏青无比的渴望,这双手可以继续向下,继续向下,她绝对不会阻止,反而会积极配合,甚至她忍不住想作出配合动作。

良久良久,夏青回到现实,这是在海边,是在光天化日,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张慕之间,隔着一个李小午。

她反手扣上bar,看着面红耳赤的张慕,又猛然发现张慕的某个地方已然隆起,顿时心里得意的要命。

她从张慕手上接过太阳油,顺便将整个胸部都挤在张慕的手臂上,然后她在张慕耳边轻轻问道:“小慕,现在要是再象1507那样来一次,你还能忍得住吗?”她翘起一条腿,在张慕的某个地方轻轻磨擦着。

张慕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眼一瞪,又想用上那招眼神杀,没想到夏青真接按住了他在眼睛,嘻嘻笑道:“小慕,我知道怎么破你这一招了,这招对我已经失效了。”

她转身向房间跑去,一边回头大声喊道:“小慕,想要惩罚我就来房间吧,不管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一定配合,绝不反抗。”

张慕转头四顾,周围全部男人都恶狠狠的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起码在倾刻间死了100次。

夏青当然知道张慕不会跟她去房间,可今天张慕的反应还是让她心满意足,这将是一场长期的战争,只想通过一两次战役就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夏青从来没有这样的奢望,所以努力吧,夏青给自己打气。

最重要的是,什么上市公司股份,什么金钱,什么少奶奶,那有什么比逗这个死家伙更让人开心和满足呢?夏青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人生中最想要的东西。

可是,最后真的能赢吗?赢不了怎么办?夏青终于发现张慕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全部的自己,如果有一天必须离开张慕怎么办,自己还会活着吗,自己的人身还会有意义吗?夏青好害怕。

时机需要争分夺秒,从海面省回到西安,张慕和夏青立刻去拜访了程先觉,把自己搞投名状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程先觉哈哈大笑:“小张,虽然你这事做的很邪,但我仍然要夸奖你,你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所有污染企业,所有污染行业都能象你这样思考,国内的环境治理将得到根本性改变。”

张慕却是忧心忡忡,把环保部准备同意七星海增加bxf产能的事情告诉了程先觉。

程先觉立刻被气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又是这一套,计划经济时期,每个地方都搞小而全,结果是大量的重复建设,造成社会资源的严重浪费,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思路却依然是计划经济那一套,不顾市场,不顾一切,滥用行政权力,用脚投票。”

“其他行业的重复建设也就罢了,浪费的不过是钱,偏偏要对重污染产业重复建设,搞无序竞争,这种浪费的就不只是钱,是我们后辈的环境,这是对我们子孙后代严重的不负责任,是一种犯罪。”老头子痛心疾首。

张慕点点头:“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一个重污染行业扶向正确的道路,把治污成本纳入产品成本,再逐渐加大环保投入,偿还历史欠下的,如果七星海一进入,势必又要走那条拼成本,拼产能的道路,最后付出代价的,一定是环境。”

程先觉摇摇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这群庙堂之高,在觉悟上竟然比不上你一个初中生,真是呜呼哀哉。”

张慕问道:“我想在报上发一篇文章,问一问管理部门,这样做是否合理,程老师你有好的渠道吗?”

程先觉思考了一下:“小张你这个思路很好,但是靠你发文,声音不够,这个文我来发,不光是我,我还要集合我的一些学生,同学,同事、朋友,联名来刊发,一起来问一问,这个七星海的项目,该批不该批。”

张慕拿出一张卡:“程老师,这张卡里有200万,密码是123789,我知道你不爱钱,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不管办什么事可能都免不了有开销,你先用着,不够的,你告诉我,剩下的,你还给我。”

程先觉摇了摇头,把卡还给张慕:“如果一个有利于国计民生的行为,最后是靠用钱来解决的,那不是你我的悲哀,而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我不会化钱的,真的要化,也是化光我一腔热血。”

张慕由衷的佩服,他站起来,向程老头恭敬而标准的鞠了一躬:“程老师,您将是我一生的楷模,但这个钱,仍然请您收着,下一步,我将向协会申请追加800万元,然后向学校申请设立一个基金,专门扶持那些道德品质好的学生。”

程先觉笑着点点头:“小张你的脑袋还真活泛,这个主意我赞同,我看基金名字就叫寒门基金,专门补助那些寒门骄子,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后顾之忧,全力学习,早日为社会作出积极贡献。”

程老头对张慕满意的不得了,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女儿太大了,外孙女又太小了,不然要是让张慕做个女婿或是外孙女婿该多好,可是看看夏青,他又打消了念头,这个孩子也挺好,和张慕挺登对,算得上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从程老头家里出来,夏青有些许感慨,她问张慕:“我们这样做算不算在利用程老师?”

“其实程老师知道我们是在利用他,在小过和大节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大节,忽略小过,何况,程老师也没有认为这是小过,重污染行业的行规,也许就是该如此,我们只不过是在积极尝试而已,程老师已经认可这种小过是整个课题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也不算在利用他。”张慕给了自己一个好借口。

夏青浅笑:“小慕你变坏了。”

“那这几天你就盯着这个事,还有重要的是,月底前的bxf投名状计划,你要确保不出问题。”

夏青呆了一呆:“小慕你又要出远门?”

张慕摇摇头,我得出一趟临潼,eng在那边有一个实验室,小午临出门前让我务必去那边看一看,这是eng以后的核心之一,我不敢马虎。

夏青有点酸溜溜地:“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张慕拒绝了:“不用了,现在bxf是关键时刻,一刻也马虎不得,我出临潼不会太久,最多三天就回,赶在月底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夏青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小慕,那天几个股东让你搞贸易企业,分明是送给你钱,你怎么推也没推就答应了,这和你平时风格不符啊。”

张慕哼了一声:“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这帮都是人精,你以为他们真的安了什么好心?”

夏青不解:“我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歹意啊!”

张慕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善良,他们变着法的让我缴一个投名状,他们把自己的秘密都交给了我,如果我不给他们点小辫子抓抓,他们怎么会放心?”

“不过当时我想了一想,我们目前最大的靠山是杨木,但是靠山山倒,自己手上得留点东西,才能掌握自己的名运,何况eng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从现在开始,我得留点底牌。”

夏青很喜欢“我们”这个称呼。

“现在的麻烦是我们都不方便直接出面,得找个靠得住的人来充门面,但我在西安又没有什么朋友,挺麻烦。”

夏青沉思了一下:“我有个妹妹夏绯,现在在做小生意,要不我让她出面。”

张慕点点头:“这事你安排吧,最好我们控股一个公司,然后这个公司再成立一个子公司,来经营这个业务,至少表面上不直接显示我们的控股关系。”

“该缴的税一分都不能少,所以注册地别放在西安,注册到浙省或江省这样的省份去,要找那种招商条件好,财政强的地方落户,买一块土地,用退税退土地款,这样的话才能既省钱又安心。”

夏青怔怔的看着张慕:“小慕你懂得的还真多。”

张慕摇摇头,他突然想起钱学林,实际上这些东西是从间接从钱学林那儿学来的,钱学林是个人才,可惜没有选对路,自己决不能蹈他的复辙。

他对夏青补充道:“法人代表选谁没关系,关健是财务得你亲自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帐户上有多少钱,不然一定会闯祸。”

夏青试探着问道:“帐户上会有多少钱?”

76、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张慕大致估算了一下:“即使扣掉33%税收,再投入3000万元的固定资产,到年底的时候帐户上应该不少于5000万元。”

夏青吓了一跳:“会有这么多?”她明白张慕不让别人知道帐户上钱的原因了,让人面对这样巨额的资金而不动歪脑筋,确实很难。

突然间她心里又觉得很开心,张慕没有对她设防,对她无条件信任。

张慕嘻嘻一笑:“你太低估bxf的赚钱能力了,每个企业每月500吨,一个月3000吨,一年36000吨,每吨平均利润3500元,年利润126亿元,扣除税收,再合理避点税,净利润应该在1亿元左右。

夏青听得目瞪口呆。

“新公司的名称就叫zx,把一半的资金拿出来,只用于兴建100万清洁单位、30万清洁单位以及10万清洁单位的成药生产车间,这是为eng作一个备选地点。”

夏青奇道:“为什么叫zx”

张慕想也没想:“张夏的前拼音啊!”

夏青的心里甜的要命。

“那这事要不要告诉小午?”

“暂时不要,因为连她自己未必知道她身边那些人忠,那些人奸,所以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点风险。”

张慕把一张卡拿出来:“这是我去年的100万奖金,就作为启动资金吧,你我股份对分。”

夏青连忙道:“我也出50万,股份就按实际出资比例来。”

张慕不同意。

夏青柔声道:“小慕,我知道你的心意,40%对60%吧,大事你作主,小事我来管。”

张慕点点头:“那就这么办了,我先得去趟李总那儿,回来以后,还没去过李延河办公室呢,刚才发短信来骂人了,我得赶紧过去。”

夏青点点头。

张慕离开以后,夏青看着张慕的背影,莫名的,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就在过去的半年间,她的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进入了完全不一样的篇章,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放心吧小慕,我会守护zx,你永远不需要担心。”

李延河看张慕的表情很复杂,当然了,老丈人看女婿的表情都很复杂,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好白菜让猪拱了,换谁都受不了。

李小午直接去张慕家过年了,一个礼拜下来,还不被吃干抹尽?

事实上李小午与张慕还在西安去黔省飞机上的时候李家就翻了天,各种意见都有,甚至李家大哥李延平直接想逼着民航把飞机飞回来。

原因很夸张,李家三兄弟,李延平、李延川、李延河,偏偏只有李延川生了一个女儿,所以李小午自然而然同时成了三兄弟唯一的女儿。

所以关于李小午的婚姻自然需要慎重又慎重。

虽然张慕很优秀,可是张慕的家庭条件实在差距太大了。

李延河倒并没有反对,可是李延河的意见没有价值。

最后闵秀说了一句:“张慕这个女婿,我同意。”

闵秀是李小午的真正的母亲。

这是闵秀过去十年中在李家所发表的唯一意见。

所以所以人立刻闭了嘴,包括位高权重的李家老大——李延平。

但李延河不开心,张慕从黔省回来以后东跑西跑,居然还没有到自己办公室来过一趟,虽然他知道张慕确实没有空闲过,但是这不能作为张慕不来见自己的理由——时间嘛,就如同女人的事业线一样,挤挤总会有的。

他盯着张慕:“现在我们只要两个人了,你居然还喊我李总,不喊三叔?”

张慕嘟囔一下:“小午不让,她说时机未到。”

“那这事先搁一搁,现在老实交代,这次回家有没有欺负小午?”李延河问这句话的时候,张慕真的从李延河身上感觉到杀气了,有这个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

张慕只好一脸苦相:“那个李总,你确定没问错问题?你觉得我可能欺负得了小午,如果我欺负了她,现在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

李延河嘴一歪:“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那种欺负,那一种,那一种。”

张慕不解:“哪一种?不管哪一种,她不欺负我我就每天得烧香了。”

“这小子是装傻还是真傻?”李延河从张慕的表情里还真看不出答案,算了算了,迟早总是人家的,自己这个当三叔的还是别管了,只要小午开心就好了。

“算了,这件事也搁一搁,你现在牛了嘛,大小事情都能自己作主了,连简海岚你都能直接调动了,海面岛的小姑娘可爱吗?”李延河换个角度开火。

张慕笑了:“简总亲自向您汇报了?”

“他不说,你以为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吗?”

张慕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您看我这不是一回到单位,就向你这儿来汇报了吗?”

李延河哼了一声:“你是先去交大了吧?如果我不发短信,你真的会来我这儿?”

张慕连忙点头:“本来我就打算要过来的,不信你问夏青。”

李延河摇摇头:“那丫头对你死心塌地,恨不得当你的小三,当然会替你说好话,她话可信度不高。”

张慕赶紧反驳:“李总你从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李延河看着张慕的脸,叹息一声:“不是三叔倚老卖老,有些事,你自己还得慎重,虽然我不知道小午为什么居然不反对你和夏青走这么近,而且我也相信你能把握分寸,但是只怕有些事,未必全如你掌控。”

“不要以为你现在做事顺风顺水就是因为你的能力强,你可知道在我这儿扣下了多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帮你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小慕,我们是国有企业,做人做事都需要夹着尾巴,你可知道。”

张慕呆了呆,点点头,虽然他才半进入体系,但他知道李延河所说非虚,自己有时候做事确实有点太随心所欲了,他站起身来道歉:“对不起李总,我做事太高调了,以后一定改。”

李延河哈哈大笑:“年轻人反应就是快,一点就透,不错,那你以后打算怎么改?”

张慕想了想:“我以后行动再保密一些,不让别人知道。”

李延河微微冷笑:“你以为你行动秘密就没有人说你了,你要知道这是在国有企业,国有单位,只要你想做事情,就会有人跳出来批评你。”

张慕愕然:“那可怎么办?”

李延河举手给他一个爆粟:“刚夸你一点就透,你就变笨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

张慕捂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李延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么大个办法放在你眼前,你居然看不到?”

张慕绞尽脑汁:“李总您的意思是,你就是办法,可这是什么办法?”

李延河被气得七窍生烟:“笨小子,真是笨得要命,非得我亲自教你,你以后要学会多到我这儿来汇报,而且最好挑人最多最杂的时候来汇报,而我呢,除非是真特殊的情况,否则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汇报,都会优先接待你”

张慕哦了一声:“原来是狐假虎威。”

李延河哼一声:“总算还没有笨的要死,只要你坚持这样汇报,那些人就会把你想做的事当成我授意你做的事,把你的意思当成我的意思,把你的想法当成我的想法。”

“然后我让你闵柔阿姨安排一个时间,你要以最高调的姿态来我家里吃个饭,你可以多带些单位里的人一起来,路上尽可能的多绕路,多问路,多告诉人家闵阿姨请你吃饭,这样保证不出半个月,再也不会有人来我这儿说你坏话了。”

张慕恍然大悟,叹息一声:“这也太累了。”

李延河也叹息一声:“这是游戏规则,一个央企的游戏规则,所有人一旦进入这个圈子就得遵守这样的游戏规则,然后自觉维护这个游戏规则,你明白就行了。”

张慕苦了脸:“暂时学不会,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勤汇报。”

李延河点点头:“儒子可教!对了,你的eng今年打算交给我多少钱?”

张慕想了想,大致估算了一下:“1个亿左右吧,给你添点过节费。”

李延河摇了摇头:“1亿不够,加一倍,2个亿,我相信你做得到。”

张慕摸出手机,假装开始拨号码:“我向小午告状,说你欺负我,你就给了我50万块钱,去年我给了你4000万,今年你居然开口要两亿,我帮eng赚钱是替小午做准备的,你还自称三叔?周扒皮有你这么狠?”

李延河连忙阻止:“别别别,我只加2000万,12000万,这总可以吧?”

张慕放下手机:“这还差不多?”

李延河有点担心:“今天的12亿真能完成?”

张慕点点头:“bxf一个亿,浙省的杨达交2000万,估计差不多。”

李延河不表乐观:“中星海的人跟我打招呼了,说你跟言星河怼上了,还问是不是我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bxf的事要不放弃吧,杨木对上中星海并没有把握,中星海硬要上,环保部不敢不批。”

“至于你和言星河的赌局,我带你去一趟中星海,把这事揭过去,你看怎么样?”

张慕看着李延河,心里挺感动,作为一个央企的掌门人,李延河做到这种程度,还给他张慕留脸面,征求他的意见,可以说真把张慕当成了自己人。

“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说我会输?”张慕斜着眼睛看着李延河。

李延河叹了一声:“你还太年轻,这里面的许多道道,你根本就摸不清,别说现在的你摸不清,就算再练五年十年,你也未必能完全清楚,所以你这次赌的太盲目了。”

张慕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到西安就去拜访程教授吗?”张慕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李延河。

李延河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妙不可言啊,不,何止是妙不可言,简直是叹为观止啊!中星海的那些家伙打死也想不到还会有这一出吧,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拍拍张慕的肩膀:“不必担心什么言星河,你只管放心大胆干,放心吧,你不是一个在战斗,整个杨木都站在你身后。”

张慕看着李延河的眼神,不知怎么得就想起了星爷的《大话西游》,至尊宝拍着二当家的肩膀:“放心,我们在后面支援你!”

“当初小午她爸爸听到小午亲口承认她留在上虞是因为你的原因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小午疯了,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把你弄过来,架上去捧杀,让小午看清你,然后顺利成章把你们拆开,但现在我认为,小午真的挺有眼光,我替她感到高兴。”

张慕冷汗都要滴下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趟过了这么大一个雷区。

他告辞的时候,李延河特别跟他强调:“下周你将在我家设宴,招呼你eng公司的下属以及你在西安的朋友,我和你闵柔阿姨将亲自替你招待他们,而你到时候得喊三叔和小姨,记得没有。”

张慕吐了吐舌头:“记得了!”

77、在黑暗中蛰伏

张慕离开后,李延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告诫过他了?”

“嗯!”

“他能听懂吗?”

“他的聪明程度够了,但是经历太少了,所以要需要更多历练,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不一样,我们的时代允许我们历练,但是对他而言,对手早已遥遥在先,没有时间允许他成长,所以只有尽快磨砺,让他快些成熟吧,象这次的事,他本应该选择和言星河联手,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可见他确实差得远。”

“可不一定哦,也许这小子会让人大跌眼镜!”

“不是不一定,不管这个赌他是赢是输,在大方向上他已经输了,惹上一个对他来说如同一片天一样大的中星海,即使他赢了这一场又如何?别人可以让他一百场,然后在一百零一场的时候轻易要了他的命。”

“这个说法未免太悲观了,中星海是很厉害,可我们杨木还有我们李家都不是假的。”

“可为什么要给自己惹上一个敌人?”

“这件事上,我们的观念不一致,张慕这么做,只不过想减少bxf的污染而已。”

“减少污染,bxf那点污染算什么?石油化工、煤炭炼焦行业,冶金工业、火力发电厂、稀土开采那一项污染不比bxf重十倍甚至百倍,有人管吗?”

“可总得有人站出来,总得有人开第一枪。”

“开第一枪的结果就是被乱枪扫射,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你这句话我不赞同,曾几何时,我们都愿意这样站出来,去对抗去纠正,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学会绥靖、学会媾和,学会妥协,结果我们的职位越来越大,胆子就越来越小,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那个会烂的出头椽子,再也没有了勇气。”

“对于我们这样的位置而言,勇气本来就是多余的奢侈品,治大国如烹小鲜,小心谨慎才能长治久安。”

“反正这件事上我持保留意见,言星河算不得什么,连磨刀石都算不了,如果张慕连言星河都要避,以后还能有什么成就。”

“我都跟你强调了问调不在于言星河,而是张慕的思路,唉!算了,不争了,反正我们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了,如果他也不适合,那让他们尽快有个孩子吧,趁我们都还有时间,直接培养下一代。”

“我相信张慕会可以。”

与李延河的交谈并没有让张慕感觉到欢欣鼓舞,相反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自从到杨木以后,他已经习惯于eng总经理的位置了,也开始习惯发号施令,习惯把自己当作bxf行业的领头羊了。

可今天他突然明白一件事情,自己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简海岚自愿把bxf的一切决定权供手让出,任意听从他的安排,并不是因为简海岚真的不懂市场,并不是因为他有权指挥简海岚。

在杨木这个庞然大物中,他张慕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科长,连集团公司的中层扩大会议都进不去,不说李传铸,童安诚,就算是简海岚这样的一个下属医药公司分公司的老总,论职级实职都能压死他。

而自己似乎超然的地方,只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李延河,是因为简海岚把他当成李延河的替身,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围着他钻,看他表演,听他安排。

自己并没有那么牛,在他头上的那些人随时都可以让他滚蛋,甚至不用找什么借口,不要飘飘欲仙,张慕认真的提醒自己。

李延河得确是在给自己出主意,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告诫,何尝不是在提醒?李延河给了他一切,却也把他绑在战车之上,让他冲锋陷阵,解决自己不方便解决的一切,让他这个小兵渡过河去,彻底改变杨木的格局。

而自己这个小兵能一直冲到底线吗?

在去临潼的路上,张慕越来越觉得自己正走入一团迷雾之中,他的脑子乱乱的,如同一团扯不清的麻线。

eng的实验室在骊山不远处,一个叫房海的小村庄边上。

房海村只是偏离临潼市区的一个小山村,也是暮海镇最穷的一个村,当年经地方正父牵头,杨木公司与房海村扶贫结对,帮助房海村脱贫。

但是房海村根本没有工业,道路条件又差,唯有一座因为资源枯竭而停产多年的石矿厂。

杨木倒确实有心帮助,奈何双方完全不配套,想结对根本不知从何结起,最好只好捐款了事,但是每次捐款都需要杨木班子内开会讨,相关成员不胜其烦。

最后杨木的财务脑袋一拍,把石矿厂的几间破房子高价租过来,捐款就成了支付房海村的租金,这样的扶贫就算是项目对口,大家可以象模象样的给社会一个交代了。

eng项目第一次失败之后,李小午忽然想起这个扶贫项目,于是把这些破房子拆掉重建,又增添了实验室以及生活娱乐设施,把eng原来的实验室成员全部迁移到了这里,也幸亏这里天高地远,才避免了实验室在后面的风波中曝光。

道路艰难,张慕直化了五个小时才到实验室,在李小午的描述中,实验室以及周边的村落种满了石榴树,红色的石榴花和绿的树叶将周边的世界勾勒的如同仙境。

但现在是冬季,石榴树落光了叶子,还只在枝头上长出一点点的嫩芽,因为没有什么遮挡,赤裸的大地正展示它最苍凉最丑陋的一面,破烂的石头,杂草,残雪,一切都枯萎而凋零,看不出任何生机。

实验室建筑群立在山顶处,庞大的平整的地面向人证明这里曾经矗立过一座高耸的山峰,但现在只剩下小半拉的黄土包,上面密密码码全是墓碑。

破落、凄凉、孤独、闭塞,虽然这里有实验区,生活区,甚至还建有一个露天的网球场,一个露天的篮球场和一个排球场,但是这里完全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房海村至少远在一公里外,而房海村本身就是那种孤零零的小山村。

张慕想到了那些远在边疆以及大漠深处的哨所,他曾经在任务中路过那些地方,战友们遇到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想抱着他痛哭一场,他们太需要情感表达了,而哭是最好的渲泻方式。

这里也许比那种哨所更孤独。

因为这是一个刻意被遗忘、被隐藏的地方,它与世界脱节,把自己当作一个孤独而坚持运转的齿轮。

一个始终有序,缓慢运转的齿轮。

张慕想起他曾经看过的几句励志的词语。

一颗笋,也许需要在黑暗潮湿的地下潜伏5年才有机会钻出地面,成为一个参天的竹子。

一只蝉,也许需要在沉闷的地下孤独的呆17年才有机会破土而出,展翅飞天。

而这个实验室和这里所有人的都在这样蜇伏着,等待某一场雷雨的到来,然后——一天鸣下先。

张慕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李小午明明可以养尊处优、逍遥自在,却一直东奔西走、孜孜不倦,她所背负的东西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她想要做的,是带个整个实验室一起起飞,直到超越世界的最高峰。

她身上所背负的,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梦想。

即使在那么紧张的环境她都不曾舍得下自己,张慕觉得李小午对自己的感情远远超过自己的期望。

我将努力,即使不能让你起飞,至少可以让你站得高一些,张慕在心里暗下决心。

接待他的严雪音是暮海镇人,如果用长杆子扫起来,她与李小午的母亲可以排得上表亲,所以她自觉得对李小午有心理优势,在实验室里她不仅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负责人位置,更显示她这种独特的优势——虽然她只比李小午大一岁。

当然李小午也很愿意她保持这种心理优势,这让严雪音在管理实验室时更加有主人翁意识。

她把对张慕的结待工作交给严雪音,同时也透露了自己与张慕的关系,知道这个漂亮、聪明、能干又有背景的侄女终于有男朋友了,严雪音很高兴。

当然严雪音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替李小午有男朋友而高兴,而是因为她即将看到他最不爽的人绝望的样子。

严雪音虽然是实验室负责人,但她只负责后勤、生活、保障等一切大妈类事情,技术上的事情则完全是由李小午亲自指挥的,李小午不在的时候,这个角色就落在韩俊杰头,他是李小午的副手,比李小午大四五岁,算起来是李小午的高中校友,平时以李小午的师兄自居。

韩俊杰是个是个典型的技术宅男,也是一个极度自恋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把李小午当成了梦中情人,并且以为李小午一直没有男朋友是在等自己,他甚至以为李小午在等实验室的几个项目能取得成绩,只要项目成功,自己就可以大胆的向李小午表白。

实际上过去的三年中李小午来实验室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月,每次来也都匆匆直奔数据而来,根本不知道这个韩俊杰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更想不到韩俊杰在实验室其他成员面前俨然以李小午的未来男友自居。

严雪音偶尔会发的一些指令,只有韩俊杰根本不买帐,在李小午不在的时候,他会下意识把自己当作实验室的负责人,而且他根本看不起这个“烧饭大妈”,结果两个人彻底成了死对头,一有机会就掐架。

每每看着韩俊杰良好的自我感觉,严雪音就牙痒痒,她向李小午告状,李小午完全不以为然,连笑一下都奉欠,喜欢她李小午的人多了,如果都要去解释,那她自己还不得说到嘴角开裂?只要他不直接来烦自己,由他去呗,李小午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严雪音却耿耿于怀,如何怼上韩俊杰,是严雪音每天绞尽脑汁的事,如果每天不整上一两出,她会感觉生命中少了些什么,而两个人的对台戏,也是整个实验室难得的欢娱之一。

所以,当李小午告诉她自己有了男朋友,并且这个男朋友张慕是eng的负责人,马上就来实验室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把李小午让她暂时把关系保密的要求放在心上,没化五分钟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实验室,当然,重点是要告诉韩俊杰,她太想看韩俊杰的反应了。

结果她失了望,那些实验室宅男们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要被摘走的时候突然感觉人生变得好灰暗,那些宅女们则黯然神伤,之前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安慰,以李小午这种条件尚且嫁不掉,自己又急什么?

整个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如同末日将至。

78、新一代的脊梁

而最糟糕的是,她最想看到的会死去活来的韩俊杰居然很平静,他只是赶紧跑到实验室去争分夺秒,他认为李小午在考验他,在责备为什么他的实验进展如此之慢。

在过去三年中,需要重点突破的药物——一种治疗脑神经细胞胶质瘤的靶向药物,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突破,即使是实验室条件下,所获得的成品质量也极不稳定,完全相同条件下所制成的两种产品,经常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效果。

另一个重点治疗抑郁的药物情况比这个好一点,但是也远远达不到临床应用的条件。

李小午也找不到原因,在无数次失败后她认为在目前eng的实验室条件下解决不了这个技术问题,检测仪器、设备、理论以及团队都跟不上,美国实验室本来是最好的地方,但美国人的限制条件太多,所以她把希望放在了比利时。

李小午很心急,时间实在过去太久了,如果再无进展,实验团队的人心就会溃散,一旦溃散,想再收回来再无可能。

所以她想让张慕过去实验室,一则让张慕明白自己为什么必须呆在比利时,一则让张慕在这个关键时刻去给eng的人打气——现在她的眼中,张慕已经无所不能,当然除了张慕,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权把死马当活马医。

所以张慕最头疼的事来了,鼓动人心是他最不善长的工作。

在部队当班长的时候,张慕就不善长下达战斗动员,他的战斗动员就是身体力行,他在前面领头,全班的人在后面跟从,反正他的成绩遥遥领先,别人只能跟在后面吃土,那些跟不上的,直接一个大脚飞过去,然后安慰工作是副班长的事。

到eng以后,他继续这样的风格,凡是开会,他只传达核心,只讲重点,至于长篇大论的海阔天空就留给刘劲。

反正刘劲最喜欢以最擅长那种天马行空,公司的人也知道刘劲主持讲话的时候就是下面交头结耳打盹的时间——张慕从来不会干涉他们这种小动作。

但现在,他必须给这帮知识分子开会,而且,这还不是一群普通的知识分子,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李小午仔细挑选后的精英,不论是专业知识水平或是人格品质都值得他尊敬。

所以张慕很紧张,他在会议桌的一端正襟危坐,作为军人,张慕一向来都坐如钟,站如松,而现在的他更是坐得毕恭毕正,双手扶膝,目不斜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张慕的紧张情绪传导到了每一个人身上,现在会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坐得端端正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严雪音向一群人道:“我们热烈欢迎eng公司总经理张慕先生前来视察。”她本待再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张慕极度严肃样子,竟然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讲什么,在那儿支吾了起来,不过也难怪,实验室就没正儿八经开过会,严雪音断片也正常。

张慕转过头盯着她,她更加慌乱,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看着严雪音,严雪音更是手足无措,冷汗几乎要流下来了。

“咳咳!”看到严雪音比自己更窘迫,张慕只好打断了她。

“在这个会议开始之间,请先允许我表达对在座各位每一位的敬意。”张慕站起来,认真而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片混乱,这个画风有点不对,没有一个人想到,张慕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一群人纷纷猜测张慕肚子里卖什么药,但是一点,每个人对张慕的印象立刻好了不少。

“各位不要以为我在虚情假意的演戏,不是的,各位正在研究的是站在整个医药行业最前端的产品,同时,各位正在拿最微薄的投入、最简陋的设备、最薄弱的积累在试图与国外最知名的医药公司一争长短。”

“换句话说,各位一直在创造着我们国家医药行业的历史。而为了创造历史,你们一直在最寂寞的环境中工作,长期承受着与亲人和朋友的分离,甚至可以说是与社会的分离。”

“这让我想起当年我国第一代核工业者们,他们是国家的脊梁,而你们,在黑夜和迷雾中潜行,没有灯塔,甚至没有方向,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比他们值得尊敬,你们是新一代的脊梁,是中国现场医药行业的领军者,所以我必须要向你们致敬,最真诚的致敬。”

张慕又鞠了一躬!

“所以我今天要特别向大家宣布,在新一年中,eng用于投入实验室的费用将增加3倍,各位的工资全部在现在的基础上上涨50%,其他如果还有什么具体的需求,各位可以向我提,我将尽一切可能满足大家。”

好震憾的话语,好大的福利,会场愣了。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在惴惴,在这么长时间里无法获得技术突破,再加上李小午最近根本不再指挥实验室里的事,这让大部分人以为李小午已经放弃了这里的实验室。

那么张慕到来后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解散实验室!

但是恰恰相反,新领导人不仅没有半点要解散实验室的意思,反而宣布加大投入三倍,收入提高一半,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张慕在向他们致敬,以最祟高的方式致敬,许多人突然觉得这一生从未如此荣耀过。

当然了,这是李小午临走时候面授张慕的机宜,收买人心,为eng实验室将要面临的挑战作好准备。

但张慕今天所说的也并非全是高帽,不管从什么角度而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得确值得尊重,什么样的溢美之辞都不算夸张。

张慕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很真诚——每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到这种诚意,有些人的眼中甚至有了泪光,三年的卧薪尝胆,虽然还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成果,但是突然有人给了他们如此重大的肯定,如何让他们不激动?

韩俊杰突然放声大哭,张慕呆了一呆,自己的发言虽然有点动听,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有这种让人热血澎湃吗?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韩俊杰搞什么鬼?

边上的人连忙劝说,可韩俊杰什么话也听不进,一个劲的只管哭。他的表情严雪音看的特别满意,让你平时臭美,让你平时自以为是吧,现在知道自己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了吧,让你平时跟老娘作对。

但最后她也实在受不了了,走到韩俊杰身边,举手一掌拍到他头上:“姓韩的,是不是男人,有那么多马尿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对死对头又怼上了,这一次严雪音算真正欺负到了韩俊杰的“头上”,不知道韩俊杰会怎么样暴发。

孰不料韩俊杰突然跳起来,一把就抱住了严雪音,还好,只是抱住了,并没有其他动作,然后他靠在严雪音肩头继续痛哭。

除了张慕,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什么画风,他们搞不清究竟是韩俊杰疯了还是自己疯了,没有人想到要把韩俊杰从严雪音肩上拉开,严雪音想要推却根本推不动,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点不忍心。

谁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男人的眼泪同样杀伤力巨大,张慕突然明白为什么《绝代双骄》中江玉郎强奸铁萍姑被发现时要失声狂哭了,原来男人用哭一招还真得挺有效的,至少对严雪音来说确实如些。

严雪音突然觉得韩俊杰有点痴,有点可怜,好象也没自己平时感觉的那么可恶了,自己平时总是喜欢怼上他,是不是有点没有道理,严雪音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最后她用一个手轻轻拍拍韩俊杰的后背,然后在他耳边柔声哄道:“好了,乖了乖了,不哭了,不难过,女朋友不见了可以再打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韩俊杰才意识到自己正不要脸的抱着严雪音,他脸一红,疾忙松手。

张慕小心翼翼的问道:“韩老师,你是有什么问题要求需要我解决吗?

韩俊杰再次抱头痛哭,别人怎么劝都不管用,最后严雪音实在受不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姓韩的,你把老娘便宜占了,我娘还没跟你算帐呢,你真哭个没完没了的老娘揍你。”

韩俊杰怔怔地望着严雪音,

这里面的信息量好大,这一对欢喜冤家莫非已经搞事情了,难道平时的闹腾都是故意的?所有人愣愣的看着严雪音,韩俊杰更是开始抓脑袋,自己什么时候动过她了?

严雪音望着周围惊异而好奇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的脸立刻红了,摇摇手道:“你们别胡思乱想,我说的意思是刚才、刚才,刚才韩俊杰抱了我,我怎么可能跟这个娘娘腔有什么关系?”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又把目光转到韩俊杰。

韩俊杰鼓足了勇气:“张慕,你抢走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我本来打算好要跟你死磕到底,但是刚才这些话,我又忽然觉得你是我一生最大的知己,我怎么可以和一个知己死磕?你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办?”

张慕摸不着头脑:“韩老师,我们以前根本就没见过面,什么时候我抢走你最大的梦想了?”

韩俊杰几乎咆哮起来:“李小午!李小午!小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唯一的梦想,是我们实验室许多人的梦想,可是现在,她被你抢走了,而且,我知道你有资格可以配得上她,所以,我才会绝望,彻底的绝望。”

严雪音看着泪流满面的韩俊杰,不由莫名感触,什么时候也会有人这样为什么咆哮,为自己流泪

兔死狐悲,与会者被莫名的刺穿心事,现场气氛顿时一片黯然,如丧考妣。

张慕满头黑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全民情敌,而且还打击了一大片,自己本意是来鼓舞士气的,刚刚开了一个好头,怎么得就画风突然转,让人手足无措,可是自己怎么劝,怎么劝?怎么劝都感觉是得了便宜卖乖,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俊杰突然间霍得站起来:“女神永远都是女神,她没有选择我,说明我还不够优秀,所以我要加倍努力,我一定要站在世界巅峰,让人尊敬,让人仰望,让女神知道她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

张慕看着这个书呆子,不由腹诽:“你以为这是韩剧啊?”不过他现在最需要这种满血复活的精神了,所以立马鼓起掌来:“百折不挠,韩老师是真男人,了不起,加油!”

其他人也都纷纷鼓掌加油。

79、动不动就流鼻血

这个书呆子是个傻子还是个戏精啊,张慕被他搞晕了,一哭一闹,现场气氛居然被搞得冰火两重天,他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着夏青,如果夏青在这儿,凭她在点上一把火,肯定把这些人唬得嗷嗷叫。

他等众人的情绪平复一下:“虽然我是eng的负责人,但是要论医药专业上的知识,可能连给各位做学生都未必够格,所以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解决一下各位在后勤和生活上的问题,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可是始终没有人发言,张慕一再鼓励还是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严雪音站了出来,期期艾艾道:“其实这个实验里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而且又志向相同,意气相投,所以在一起工作的十分开心,但是这里实在太寂寞了,简直是与世隔绝,所以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大家还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整体把实验室搬到更热闹的地方去。”

张慕看着这群与自己年龄相差仿佛的年轻人,开始陷入沉思。

从理论上来说,趁目前杨木公司重建eng的时候,直接把实验室搬到西安市区,与杨木的大实验基地放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样做很可能让实验室重蹈第一次失败的复辙,再一次被某场莫名其妙的事故终结掉。

毕竟敌在暗,根本就没到图穷匕现在的时候,所以只能继续潜伏和等待,可是现在实验室的情形未必能多等下去,热情会被烧尽,被现实埋葬,理想不能当饭吃,如果解决不了现实问题,实验室不能光凭一腔热血支撑着。

张慕突然想到了杨达的实验室,他去过那里参观,设备条件都不错,但暂时被废弃着,是不是可以利用,但问题是杨达在浙省的乘州,与此地相隔数千里人,这些人会愿意搬吗?

张慕试探着问道:“如果把实验室搬去浙省,你们会考虑吗?”

有人问:“搬过去的地方离市区近吗?”

张慕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算挺近的,离市中心大概也就5公里左右的样子,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市里,可以直接把各位的宿舍直接安排到市区,每天上下班接送,不用天天住在实验室宿舍里。”

立刻有人回应:“那就太好了,我肯定愿意搬,这鬼地方我实在有些呆厌了。”

更多人纷纷响应,热情空前高涨。

张慕终于明白对实验室而言,也许真的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他又问道:“如果各位确有这个意思,那么我马上跟小午商量一下,你们要不先举手表个决,让我心里有个数,有多少人同意搬。”

21个人中举起了15个手,不举手的人中,严雪音、韩俊杰和其余四个人。

严雪音道:“我的家离这里很近,如果来浙江的话,我以后回家就太不方便了。”

张慕点点头:“实验室以后每年会给各位一段带薪假期,而且可以给行程补贴,保证各位都有时间回家相聚。”

一批人听到以后更为兴奋,严雪音却仍然犹豫不决,她原以为会搬到西安去,至少也会搬临潼去,浙省显然不是她的意向。

韩俊杰表示:“我不会走的,从那里跌倒就从那里爬起来,我一定要在这里解决掉哪那个技术问题,让小午看看我韩俊杰绝对不是假的。”

其余四个人,包括一个女孩子的意见一致:“韩老师在那儿,我们也在那儿。”看来韩俊杰平时人品不错,有不少忠粉。

张慕点点头,韩俊杰说的问题根本算不得问题,等到浙省安排好了,这里的实验室一关,韩俊杰想不走也不行,这书呆子有时候还真有点意气用事。

当天晚上张慕留在实验室的宿舍里,李小午跟严雪音特别交待过,如果张慕去那里,就住在自己的宿舍,所以前些日子严雪音把李小午房间的被子床垫什么的都晒了一遍。

李小午的房间跟普通的房间基本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一张古式的大床,上面是大红的床单和被子,看来李小午偏爱这种古式的红木大床,床边有一台电脑,上面有一个快捷方式可以直联李小午在比利时的实验室。

张慕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比利时大约在下午两点左右,他打开电脑联接,没几分钟对面摄像头出来一张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孔,蓝色的无尘遮住了头发,嘴上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一副大的夸张的眼罩,好科幻的感觉。

张慕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对面是李小午没有错,只不过因为在无尘实验室中,所以穿着无尘清洁服,完全看不出来本人的样子了,他嘻嘻笑了:“小午,你穿这种工作服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李小午立刻高兴起来了,她举手摘掉了眼罩:“小慕,你现在越来越不会拍马屁了,谁穿成这样了都是一个样,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这话太假。”

张慕摇摇头:“谁说的,关键是气质,别人穿制服穿不出你这样的气质来。”

李小午嘻嘻一笑:“小慕,莫非你是传说中的制服控?要不要我回国以后给你来一个制服诱服,什么空姐、萝莉、小护士来一个系列。”

张慕的嘴巴上流出了哈喇子:“好啊,好啊,说到要做到哈?”

李小午脸色一收:“色狼,动不动就流鼻血的人呢,我诱惑你一下你不得爆血管啊?”

张慕满头黑线,又掉坑了,算了,反正也跳不出李小午的手心,习惯就好了,不过他眼球一转,马上回想起李小午吃面时候的那一片春光,不自禁有点神色荡漾。

李小午看着张慕眼色半迷离,马上猜到张慕在想什么了,心里顿时骂自己:“笨死了,什么不好提,偏要提个鼻血什么的,算了,反正迟早是这块臭石头的,随便他去yy吧!”

这样一想,她也就少了故意逗张慕的意思:“好了,说正经的,实验室那边怎么样?”

张慕快速从迷离中苏醒,他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好,我感觉里面的人有点到极限了。”于是他把实验室里众人的情绪跟李小午说了一遍。

李小午叹了口气,一筹莫展:“这可是麻烦了,我在比利时这边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可是短时期内恐怕很难把问题解决掉,实验室那边我完全顾不上啊,小慕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这是张慕第一次从李小午眼神中读出了无奈的表情,而在张慕此前的记忆中,李小午永远都是那种自信满满,成足在胸的样子,这让张慕胸中升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张慕把打算把实验室搬迁到杨达的想法跟李小午提了出来。

李小午考虑了十秒钟,笑了:“小慕你不会是故意找个借口想去打那个崔真真的主意吧?”

张慕再一次替自己默哀:“什么跟什么嘛?小午你要不要联想这么丰富啊,怎么这也能和崔真真扯上关系啊?”

李小午看到张慕的表情就乐了,欺负这臭石头实在太好玩了,不过不能太过头了,否则又得来一次上次的炸弹事件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个方案挺好的,现在实验室里的那些人基本都不是陕省的人,对他们来说呆哪儿其实都差不多,杨达那儿的基础条件比在房海那儿好上十倍。”

张慕提醒他:“但是这也意味着实验室将暴露在阳光下。”

李小午沉吟了一下:“虽然还远没有到决战的时候,但是eng贸易公司运作半年多了,也取得了巨大的利益成就,但幽灵一直都没有动手,这说明幽灵的目标就是eng的实体,所以得适时地加点料,而且杨达远在浙江,他们下手不容易。”

张慕点点头:“要钓鱼,确实得下点饵才行,可是我也担心我们的底牌实在太少了,万一对方一口吞下去,我们根本拉不动怎么办?”

李小午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谁说我的底牌只有这么一点,本小姐能量大着呢?你不想想,别的不说,这三年多来维持实验室的庞大资金怎么来的?没点底气,我怎么跟他们斗?”

张慕一愣,是啊,自己了解的李小午才有多少?冰山一角都未必算得上,他不禁有些黯然,自己以为跟李小午走的很近了,但那只是自己以为罢了,李小午仍然在云端之上,是神一样的存在。

张慕的眼神闪烁,李小午马上猜到了张慕的想法:“小慕,你不要多想,有些东西没跟你说,就是怕你知道的太多,他们就会对你猜忌太多,你会不安全?”

张慕摇摇头,认真地说:“小午,既然我已经在里面,那就必须站在你的前面,你得明白,任何人向要动你,我就跟他们死磕到底?”

“我希望你明白,你,李小午是我张慕罩着的,不管是谁,想要碰你那怕一个手指头,也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无心窥探你的秘密,但是你以后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要总是顾忌我的安全。”

李小午的眼圈红了:“我知道了,小慕,对不起。”她口气一转:“那从现在开始,实验室就交给你养了,我不管了,给你挑点担子,行了吧?”可她的心里却在对张慕说道:“小慕,对不起,你守护我,我也守护你,不管多艰难,我总不会让你有事的,那怕付出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张慕嘻嘻笑了:“这不是担子,你没坑我的钱,我也没那么多钱,你是在坑你三叔的钱,他现在把eng当私房钱呢,动不动就来抽点水,就昨天就开口跟我要二个亿,幸亏我精明,减到一亿二。”

李小午咬牙切齿:“这个李家老小,就知道胳膊向外拐,eng挣点钱容易吗?他就知道拿去填他那些大坑。”

张慕忙替李延河解释:“你三叔可能也是为了堵别人的嘴吧,eng交钱了,我做什么,别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李小午不以为然:“你别听他忽悠你,他要替eng说话的话,什么时候需要借口了,杨木里面他就是一言堂,那有人敢反对他的,就算也,也是故意找人演戏的吧,他就是欺负你老实,吓唬你。”

张慕被李小午说的一愣一愣。

李小午大包大揽:“下次李三再跟你要钱,你就说现在eng不归你管归我管,要钱向我来要,看他还怎么要。”

张慕苦笑着开口:“这个不太好吧?”

李小午眼一白:“什么不太好,eng本来就是我的心血,不光eng,你也是我的,凭什么让他李三来敲竹杠。”

张慕满头黑线。

她话语一转,说道:“小慕,等我下次回来,我们结婚吧,或者你什么时候来欧洲,我们找一个教堂完婚,我希望成为你的妻子,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以你的妻子的身份都面对未来的一切。”

80、别乱发誓

张慕点点头:“结婚我倒没意见,可是教堂我不去,严格算起来我更信佛,不信上帝。”

李小午突然又道:“不对不对,这怎么好象感觉是我在向你求婚似的,重新来过,这话得你问我。”

张慕愣了一下:“什么重新来过?”

李小午恼了:“猪头啊,你说什么需要重新来过?”

张慕回过神了,哦了一下,连忙问道:“小午,等你回国,我们结婚吧?”

李小午却没有答应,而是头一转:“小慕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半天诚意,连表情都不够,那象是求婚的样子,我暂时表示不同意,等我回国以后再说,没有个浪漫又别致的求婚,别想我嫁给你。”

张慕哭笑不得,你这个姑奶奶,难得非得玩死我你才开心啊?

李小午看着张慕的表情,心里特别满足,她突然间又想到些什么,问道:“你买房了没有?”

张慕愣了愣,这李小午思维也太跳跃了吧,莫非还跟传统的套路一样,自己没房没车,李小午就不嫁?他嘟囔着嘴巴:“没有,要不我马上去买。”

李小午眼一瞪:“你猪头啊!就算你现在就把房子买来了,新房子要装修要空气净化,没有个一年半载怎么住进去?”

张慕挠挠头皮:“要不要买个二手的,或者要不租一个,我们将就将就?”

李小午脸一红:“你在想什么啊?我是说你妈,哦哦,我是说婆婆说好了暑假的时候要来西安住,你现在还不张罗,让她老人家住在那?”

张慕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原来如此,自己还道李小午怎么也跟那些八婆一样呢?这就更加尴尬了:“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就把这事给搁下了。”

如果不是隔着网络,估计李小午当头就一个大爆栗子送过来了,婆婆不来,她妈也就来不了西安,父母复合就遥遥无期,这个粗心鬼,果然是颗臭石头,她在心里骂了十来遍。

“我在东苕湖小区里有个小别墅呢,跟上虞的那个差不多,到时候就住那里去吧,你别跟说住在我买的房子里丢你脸之类的啊?那话在我这儿不好使。”

张慕嘻皮笑脸:“富姐啊!这就让我傍上了。”

李小午啐了他一口:“现在把婆婆接过来是头等大事,你可不许跟我打马虎眼,这几天我就让人把钥匙送过来,增加四个房间呢,里面得添不少家俱。”

张慕奇道:“为什么是四个房间?还得给我增加房间啊。”

李小午脸一红:“嗯,你的房间不用增加。”

张慕一乐:“这还差不多。”

李小午立马加了一句:“你睡客厅。”

张慕一愣!

李小午哈哈大笑。

直到李小午的实验室下班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结束对话,张慕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他伸了伸腰,拉开窗户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正准备要上床睡觉,忽然听到头上似乎有微微的响动。

这里已经是顶楼了,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跑到屋顶上去?张慕第一反应是有色狼想要偷窥女职工的宿舍。

他从窗户探头出去,正好排水管就在窗户的边上,用手摸了摸,是那种老式的铸铁水管,而不是pvc管,他爬出窗去,沿着水管攀上屋檐,又从女儿墙上翻身爬上屋顶,正好,屋顶是也是那种老式的屋顶,中间是高高的隔热层,四周沿在女儿墙是排水沟,张慕把自己隐藏在排水沟里。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昏暗的夜色下,有一个人影站在屋子的另一边,光线太暗,完全看不出是谁,只能大致分辩出应该是个男的。

他正要移动,那个人却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回头问了一声:“谁在那边?”

听声音应该是韩俊杰,张慕愣了愣,自己这样的动作居然也能被发现,不知道是韩俊杰确实厉害,还是自己的潜行水平大幅退步了。

他正要站起来打招呼,忽然发现对面又多了一个人影,而且应该是个女的,他吁了一口气,刚才差点以为韩俊杰是伪装的高手呢,看来他发现的并不是自己。

“是我,严雪音。”

“三更半夜的你上来干什么,你在跟踪我?”韩俊杰问道。

“没没,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今天情绪不对,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你的,我不是有意跟踪你的,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真的。”

“我在上面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你一直都在那边看着?”

“嗯,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你别误会!”

“是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过来坐坐吧。”韩俊杰生平第一次主动邀约严雪音。

“哦!”严雪音居然也没有反对,走过去,挨着韩俊杰,在隔热层上坐下了。

“严小姐,谢谢你,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位有爱心的女孩子,以前我对你态度很不好,对不起,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没什么,没什么,我以前也总是爱找你麻烦,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不会跟你作对了。”

“好吧,那让我们把以前一切不开心的都忘掉吧,从今以后,你严小姐就是我的朋友拉。”

“嗯嗯,好的,就这么办,你以后也别喊我严小姐,直接喊我严雪音或者雪音都行。”严雪音有点点害羞,声音有点轻。

“嗯,你以后也跟大家一样喊我阿杰就行。”

“阿杰!”

“雪音!”

两人呵呵笑了。

“雪音,你家里是这镇上的吧,如果去浙省,不是一下子离家里几千公里了,你家里人尤其是你男朋友没有反对吗?”

“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没乱说。”

“哦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真的愿意跟着一起去吗?”

严雪音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决定,说实在话,我是真的不舍得大家,这三年多来,虽然条件很艰苦,但是和大家相处的每一天都那么开心,你们现在不仅仅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舍得离开家人。”

“那你家里怎么办?他们愿意你一下走这么远吗?毕竟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一直都离开家很远。”

严雪音声音有点黯淡:“家里人肯定会反对的,其实我在这里上班他们都是反对的,他们都觉得我应该去城里,好好找个人嫁了,因为我确实不小了,只不过我是真舍不得大家,所以跟家里僵着,现在一下子走这么远,家里更难交代了。”

韩俊杰突然觉得心头有一阵热血上涌:“雪音,要不你考虑考虑嫁给我吧,然后你就跟家里人说,你要跟我一起去浙江,他们就不会反对你了。”

严雪音的心砰砰跳着,但是她沉默,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雪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人?”

“不是的,不是的,以前我确实觉得你自以为是,很讨厌,可是我今天看到你在会场上哭,尤其是你抱着我哭,我已经一点都不讨厌你了,我反而觉得你这个人好痴心,是个好男人,只是李小午不懂你。”

“那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

严雪音咬咬嘴唇:“我觉得你是因为在李小午那儿失望了,就想随便娶个人,我不想成为你随便娶的那一个,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韩俊杰站起身来,伸出两个手指头来:“我正告苍天,以下所说皆为真话,皆为誓言,否则,当受天遣。”

严雪音怔怔的望着他。

“在这以前,我确实喜欢过李小午,可是我知道李小午根本不可能喜欢我,我只是单想思罢了,更何况,李小午是天之骄女,与我这宅男根本不相配,我只是把她当作某种精神图腾,逼自己更努力的工作罢了。”

“其实我更需要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建立一个温暖的家,过一种简单的生活,而我,则需要努力的工作,让这个家更安全,让这个女孩子更幸福。”

“其实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想过平凡的人生,与相爱的人一起厮守到老,我以前确实谈不上喜欢你,可是今天会议室里抱着你的感觉,太让我温暖了,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抱其他女孩了。”

“严雪音,就从那一刻开始,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韩俊杰又树起指头:“以上的话,若有半句虚言,天”

韩俊杰的话并没有说完,严雪音的手已经盖上了他的嘴:“别乱发誓,你的话我都信,虽然我们一直在斗嘴,但是我知道,你从不说慌,你说的话,我一直信!”

韩俊杰又惊又喜:“那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喽?”

严雪音摇了摇头:“俊杰,虽然我很相信你的话,我也不讨厌你,甚至说这个时候我确实有点喜欢你,可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一切变得太快,所以你得给我点时间想想,好吗?”

“当然可以啊,我会慢慢等,一直等,天荒地老都等,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擅长就是等,就如同一个实验结果一样,只要我愿意努力,愿意等,我想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的。”韩俊杰点点头,

严雪音抓住了韩俊杰的手:“俊杰,谢谢你!我本来今天心情也不好,可是你的热情让我心里充满了感动。”

韩俊杰用另一个手握住了严雪音的另一个手,两个人这样傻傻地坐着,半天没有动,张慕在一边躲得骨头都酸了,可是他现在不敢动,就怕自己一出声,就把这对苦鸳鸯给吓散了。

良久、良久,严雪音拉着韩俊杰站起来:“俊杰,夜凉如水,对身体不好,早点下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韩俊杰连忙去脱自己的大衣:“啊呀,对不起,雪音,你们女孩子怕冷,快把我衣服穿上。”

严雪音:“真的不要拉,我们还是早点下去,万一有个人上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明天肯定整个实验室里都传遍了。”

韩俊杰拍拍胸脯:“传遍就传遍,我未娶,你未嫁,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的,怕什么?”

严雪音嗔道:“我是不怕,可是有人会伤心的,你那个小师妹罗小艺,可是一直偷偷暗恋你的,今天你说要留下,她立马也表示要留下。”

韩俊杰一愣:“罗小艺,我只当她是妹妹,你千万别多心,如果你不愿意,从明天开始我不再跟她说话就是了。”

严雪音笑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相信你,而且我知道,如果你这样的男人都不可信,天下间就没有可以信的男人了。”

韩俊杰挠了挠头。

81、高手在隐

两人终于下去了,张慕从沟里面爬出来,整个人感觉都冻得硬硬的,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估摸着韩严两个人已经离开了,才顺着两人下去的楼梯上下去了。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路,生怕惊动到什么,刚走下楼梯口,忽然听到楼梯背后一阵响动,他微一转头,发现韩俊杰和严雪音居然躲在楼梯口的黑暗中在做些什么。

他反应极快,果断闭上眼神,嘴上喃喃自语着自己都听不懂的什么,摸摸索索的回房间去了。

严雪音用手按住了胸口:“还好,还好,张总没有发现我们,俊杰,你觉得他是不是在梦游?没想到张总还有梦游的毛病。”

韩俊杰也吁了一口气:“应该是吧,梦游估计就该这样的。”他蓦然回过神来,“不对,通屋顶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只看到了下来而没有看到他上去,说明他在我们之前就在屋顶了,我们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严雪音“啊”了一下:“那他为什么故意装没看见?”

韩俊杰笑了:“他肯定是听到了所有的一切,生怕我们尴尬,故意装梦游没看见吧,这个张总,还真的是个好人。”

严雪音点点头:“我现在觉得,他得确比你更配得上李小午。”

韩俊杰苦了脸。

严雪音道:“你配上不李小午,李小午也配不上你,你只配我,我也只配你?”

韩俊杰问道:“你这算是正式答应我喽!”

严雪音脸一红,自己还真是口没遮拦,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妗持,她嘻嘻一笑,向自己房间跑去:“我没说过,那只是你自己猜的,不算。”

韩俊杰被关在门外。

可他现在心里只有幸福。

他突然很感激张慕。

真得很感激张慕。

张慕也很替韩俊杰感到高兴

同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挺羡慕韩俊杰的,简简单单的生活,不也是自己想要的吗?

可经历了这一切,现在的自己还能回到那种简单而平凡的生活吗?

张慕突然想起一个笑话,一群老板去山里旅游,看到一个风景极好的地方有一间破旧的房子,房子前面有一个穿着阵旧的年轻人躺在那儿。

一个老板问年轻人,是否愿意把房子卖给自己。

年轻人问老板,自己要钱干什么?

老板道,拿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去城里投资赚钱,可以当大老板,可以去见识整个世界。

年轻人问老板,然后呢?

老板道,等你赚到了大钱,你可以到名山大川找一个风景最好的地方,建一个自己喜欢的房子,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

年轻人呵呵冷笑,我现在不就在你们说的名山大川边上吗?

而张慕自己,应该做那个老板,还是做那个年轻人,可是没见过整个世界,有资格隐居吗?小隐于山,大隐于市,不是谁都有资格说自己是高手在隐的。

严雪音问韩俊杰关于罗小艺的时候,韩俊杰马上可以答应严雪音从此不再跟罗小艺说话,自己能不能做到?

自己以前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对李小午忠诚不二。

但看到夏青跟秦晚松以及罗家涛有亲密动作时,自己就立马吃醋不已,还帮夏青擦太阳油,甚至有了反应,不管有什么样的借口,自己的行为都算得上三心二意,早秦暮楚,张慕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

还有崔真真,明知道她对自己情意绵绵,自己却不能快刀斩乱麻。

得确她们是真正喜欢自己,并且是死心蹋地的想跟自己过一生的,可是,谁才是真正喜欢自己的呢?

是李小午,只有她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己,而那个时候,崔真真把自己当作一堆臭狗屎,夏青把自己当色狼。

可是真的应该这么想吗?

张慕不知道,他躺在李小午的被子里,枕头上隐约有李小午的香水味,淡淡的传入张慕的鼻子中,张慕很喜欢这种味道,他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那晚他突然接到原来部队的命令,必须和李小午领着实验室的21个人守卫一个小镇,阻止敌方一个营的部队通过这里。

战斗异常惨烈,只半天时间,23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人了。

李小午躺在离他远远的一个通道内,她的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一枚重机枪子弹穿过她的脊柱,几乎把她美好的身体撕成两截,敌人显然知道李小午是指挥官之一,所以两架无人机和一台遥控武器站守着尸体,张慕几次试图接近都被火力阻挡在外。

韩俊杰靠坐在墙上,张着嘴,两手僵直的平伸着,抱住了严雪音,严雪音趴在她的身上,她试图用身体替韩俊杰抵挡子弹,但她显然忽视了现代步枪子弹的威力,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和她的防弹背心,再穿透了韩俊杰的防弹背心和身体,在墙上留下一大摊血肉。

敌人的尸体远远比他们多出好几倍,那个开黑枪的狙击手已经被张慕开了瓢,他的尸体从屋顶上掉下来时被一根铁丝勾住了,现在正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张慕已经出离愤怒,也出离悲伤,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他现在只想跟李小午死在一起,可惜,连这个都做不到,所以他必须等着,等着,他要潜伏,直到对方的指挥官出现,他要杀掉更多人替李小午报仇,然后跟她死到一起去。但是他在那之前要用全命让对方付出代价。

两台自行迫击炮车从两间房屋之间驰出,装备车后面跟着十多个士兵,两个班左右的兵力,他们依托着两边建筑物和装甲车,四处搜寻着,向一切可疑的目标开火。

张慕看了看周围,所有的火箭弹和枪榴弹都已经用光了,没有任何重火力可以对付这些装甲车,可恶,对手从遥控武器站的安全性上已经猜到自己没有重火力了,所以才会这么嚣张吧。

计算横风,温度,现在他最大的优势是不用再使用激光测距仪,周围的范围每一个重要地点的距离都已经牢牢记在他的脑子里,这样就可以不借助副手,同时避免测距时被对手的激光告警仪发现,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把一个敌人圈进了他的瞄准镜中。

敌人显然已经认为自己安全了,自行迫击炮车停了下来,士兵们开始用沙袋堆造掩体,自行迫击炮被缓缓升到车顶,张慕明白了,敌人试图利用周围建筑物之间的这片空地,建立一个小的迫击炮阵地。

“轰!”迫击炮开火了,炮弹却没有落下,估计第一枚是一枚侦察弹。

“轰!”另一门迫击炮也开火了,炮弹的落点离张慕不超过500米,张慕已经明显感觉到地动山摇。

灵机一动,张慕把瞄准目标对准了装弹手,就在装弹手将炮弹装进膛前的那一瞬间,张慕一扣板机,装弹手应声飞起,重重的撞在迫击炮上,迫击炮瞬间改变方向,炮弹恰好击中另一台自行迫击炮。

轰的一声,另一台自行迫击炮上的弹药被殉爆,一连串惨烈的爆炸,十多名士兵全部血肉模糊,两辆装甲车也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个指挥官从装甲车的前半部跳出来,身上已经被全部点燃了,他趴在地上,拼命大滚,试图将身上的火灭掉。

张慕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有了指望,没有人可以把爆燃在身上的火熄灭,没有人帮忙,这个人的命运就是被烧成一团焦炭。

张慕没有开枪,他不想让敌人马上结束生命,反而想让他在死亡前承受最大的痛苦,他关上狙击步枪的保险,打开望远镜,他想看到敌人痛苦绝望的表情,这会让他的仇恨和对李小午的愧意稍微得到缓解。

然后他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单飞雪,还是小雨?

张慕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湿透,怎么会做这样的恶梦?好可怕的梦!幸好只是梦。

看看手机,才五点多,他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窗外依然是漆黑一团,而且明显起了雾,一团一团的从窗口飘进来。

张慕关了房间的灯,外面才依稀有了点光亮,但这种光亮却比黑暗更让人压抑,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蜃隐藏在浓雾之中,张开血盆大口择机噬人。

这正如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那个李小午所说的幽灵也在黑暗中吟笑着,如同一条蜇伏在沙中的巨大响尾蛇,随时准备亮出它夺命的獠牙。

他关了窗户,又拉上窗帘,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梦中李小午死去的情形不断浮现,虽然只是个梦,可以浓浓的失望和自责在张慕的心中翻滚着,自己应该更努力,绝不能让这样的梦在现实中上演。

再次醒来时天色却大亮了,外面的雾还没有散去,但是这雾却不是张慕平时所见一般浑作一团,而是象一大片一大片的轻纱,从一边的山坡上缓缓而下,拂过树稍,拂过实验室,又向远处缓缓而去,一切如同仙境。

张慕走出实验室,沿着实验室向沿海村的小道缓缓晨跑,两边的石榴树已经开始长出暗红色的嫩芽,饱含着露水,如同被精雕细刻的白玉一般,又微微透出些灵气来,看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临近村口,张慕忽然发现前面有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其中一个人随身带着一个黑色的大包,后面隐隐有一群人追着,喊着些什么,只是雾太大,张慕看不清,也听不懂追着的那些人本地话,不过他下意识的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道路。

“妈的,找死啊,快滚开。”前面那个人看张慕主动挡住了道路,知道难以善了,直接从腰上拔出刀来,是一把开山刀,这种刀虽然不长,却是锋利异常,十分危险。

另一个更是夸张,居然拿出一把尼泊尔军刀来,这种刀头重脚轻,前宽后窄,背厚刃薄,抡砍时力量集中在刀的前部具有斧子的杀伤力,是许多外军的制式武器,比开山刀更加危险,据说有两刀直接捅死野猪的黑历史。

这下张慕更加确信应该把他们拦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前面那开山刀的家伙已经跑到了张慕的面前,向张慕的脑袋兜头砍下,这种动作已经是想要张慕的命了,张慕不慌不忙,身体微侧,右手把对方拿刀的手一拍,手肘部跟着发力,直接击中对方的鼻子,同时膝盖一顶,对方直接滚落到路边沟里去了。

拿狗腿刀的跟着杀到,举起刀来横着刺到,张慕一看顿觉轻松不少,这尼泊尔军刀用法以轮为主,眼前这家伙显然不会使,他半转过身,一个扫堂腿使出,果然那家伙无法把握重心,身体向前飞出,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82、美救英雄

等到村民追到眼前时,两个家伙都哼哼叽叽的躺下了,一个在沟里,一个在路上,村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两个人擒下了。可是浓雾阻隔,他们并没有见到张慕动手,所以也吃不准张慕是敌是友,都疑惑的看着他,私下里交头结耳,猜测张慕的来历。

领头的小老头走到张慕面前:“这位小朋友怎么一大清早就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啊?”

张慕听他口气对自己颇有戒心,连忙指着实验室解释:“我是杨木公司实验室里的,名叫张慕,刚刚是来晨跑煅炼的。”

小老头一听疑心却更重了:“杨木实验室里一共21个人,每一个我都熟悉,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张慕回道:“我昨天才到实验室,所以您老不认识,也正常啊?”晨跑的时候手机没带身上,有点麻烦,不然打个电话给严雪音,误会就消除了。

小老头呵呵冷笑:“昨天才到实验室,今天就出现在这里,还跟两个贼在一起,会不会这么巧啊?”

张慕一听,这个误会好象更深了,连忙指着两个家伙说道:“你看,如果我和他们一伙的,怎么会把他们拦下呢?”

小老头警觉性很高:“万一是你们仨合伙使的苦肉计呢?两个动手一个放风,看我们追上来了就演场戏给我们看,骗取我们的信任。”

张慕哭笑不得:“这位大伯,我真是杨木实验室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啊?”

小老头问道:“既然你是杨木实验室里的,你说说看,实验室里都有那些人?”

张慕一愣,糟糕,昨天开会的时候被戏精一闹,忘了问名字了,他努力的回想:“有严雪音、韩俊杰、罗小艺,其他几个人的名字我还来得及问呢。”

小老头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张慕在说谎了,他使了个眼色,周围一群村民把张慕团团围住了,小老头口气十分不善:“你想告诉我你在实验室时只认识三个人对吧,你认为我们都傻吗?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慕满头黑线:“这个我真是实验室的,要不你们谁有手机,我打个电话给实验室,情况不就清楚了。”

一个村民在旁边提醒老头:“小心,万一他打电话不是给实验室,而是通知同伙来帮忙呢”

小老头点点头,此事不可不防。

这时另一个村民献上一计:“小萤萤的妈妈不是杨木的吗,昨天她回村了,让她来认一认不就是了?”

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小老头指着张慕道:“你现在就跟我们回村里,如果小萤萤的妈认识你,我们就向相信你是杨木的,否则的话,你偷东西还敢骗我们,看我们怎么整死你。”

张慕头都大了,什么嘛,见义勇为还惹上这么大的事情,什么小萤萤的妈,杨木集团几万人,自己怎么可能都认识?不过先过去再说,让什么小萤萤的妈给李延河打个电话,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一群人闹哄哄得来到村公所,几个村民去喊那个小萤萤的妈,小老头开始审问起两个小偷来。

小老头从黑色的包里摸出几块青铜器来,随便地向两个贼眼前一扔:“你们自己看看清楚,这些青铜器,是古董吗?”

张慕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是盗墓贼,在这里挖古董的。

两个贼面面相觑,这些青铜器还真不是古董,盗墓的时候黑灯瞎火,加上被村民发现了,所以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分辩,抓了东西就走人,没想到盗得只是两件普通的青铜器,这样被抓,真不值。

小老头恨恨不已:“你们这些人,早就跟你们说过,我们这周围没有古墓,没有文物,你看这前面,整座山都开采掉了,如果有文物,开山的时候还会没发现?”

两个贼不敢说话。

“别以为这是骊山附近就一定有古墓,拿着个铲子东挖西挖,好好的田里被你们挖得到处是洞,先祖们被你们吵得不得安宁,你们都挖到什么了?挖到什么了?”小老头继续发飙。

“我们房海村自古就很穷,列祖列宗们下葬的时候陪不起金银,只好放一些最便宜的青铜器充数,象这种的香炉啊烛台啊,能是文物吗?你们看过这种文物吗?”

“你们这些人想钱想疯了,为了这些破铜烂铁,就挖人祖坟,坏人阴德,破人风水,还把先人的骨头四处乱丢,你们自己说你们缺不缺德?”

几个村民问小老头该怎么处理。

小老头牙一咬:“老规矩,先打个半死再说。”

另一个人问:“为什么不送派出所?”

小老头眼一瞪:“你懂个屁,这批人都有一个团伙,跟派出所关系好的很,你前脚送进去,说不定后脚就把人放了,再说了,又没有挖到文物,靠这些破铜器,最多关两三天就放出来了,他们不会记得教训的,还是土办法,打了再说。”

众人点点头,一群人把两个贼架上了向外拖了出去。

张慕连忙试图阻止:“这位老伯,你们这样私自惩罚是违法的,应该把他们送派出所才对!”

小老头象突然找到了发泄目标:“现在你还敢说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没关系你替他们求什么情,不打自招了吧。”他一招手,村民们不坏好意的拥了上来。

张慕开始给自己寻找退路,实逼不已的话也必须动手了,尽量别伤到人。

“张慕!”危急关头,突然有人在喊他,张慕一回头,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单飞雪。

“萤萤她妈,你真认识他,他真是杨木公司的?”小老头开始意识到自己好象犯了错了。

“是啊,他不光是杨木公司的,而且还是领导呢,是杨木eng公司的领导,大科长,总经理!”单飞雪回道。

小老头没搞清楚大科长和总经理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立刻明白这是杨木公司的一个大官,人家杨木公司多年来一直资助自己,刚刚又帮着把贼抓住了,自己居然把他当成盗墓贼的同伙,这下完蛋了,以后杨木不给村里资助了怎么办?自己就成罪人了。

他撑起自己干瘪的面皮,努力把自己笑成一朵花,来到张慕面前,期期艾艾的说:“领导,我叫房玄海,是房海村的书记,都怪我有眼无珠,那个有眼不识泰山,让领导受委屈了,你看你帮我抓贼,我们还拿你当贼,这个这个。”

张慕呵呵笑了:“没事,说清楚了就好,你们还是先别打人了,万一打成重伤就不好了。”

房玄海赶紧跟旁边的人交代一声,那人走了出去。

房玄海把张慕拉到自己的座位上请张慕坐下了,又让人赶紧上茶,然后继续献殷勤:“啊呀,今天幸亏萤萤她妈在,不然真要把您这样尊贵的客人给惊到了,小老头子可怎么跟全村父老乡亲交代哦。”

他又招呼单飞雪:“萤萤她妈,你也过来,陪我跟领导说说话。”

张慕呆了一呆,转过头去看向单飞雪:“萤萤他妈?飞雪你结婚有孩子了?”

单飞雪的脸一红:“这个,三句两句说不清,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张慕点了点头,实际上飞雪也没有跟自己解释的必要,自己也没有要单飞雪解释的权利,只是蓦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种莫名阻塞的感觉,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连张慕自己都说不清,或许是因为单飞雪在刻意隐瞒自己有孩子的原因吧。

张慕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抱住了单飞雪的小腿,小女孩长得特别可爱,但是精神却不是很好,似乎很疲劳的样子,睁着一双特别大的眼眼,忽闪忽闪地看着张慕,张慕瞬间被萌服了。

单飞雪抱住小女孩子:“萤萤你不在家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女孩子却不受她抱,也不回答她,只是怯生生的盯着张慕观察。

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小萤萤了,虽然长得也很漂亮,却跟单飞雪长得并不太象。她就这么萌萌又好奇地盯着张慕看了好久,终于开口问张慕:“抓住坏人的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吗?”

张慕满头黑线,不知道她这样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单飞雪连忙阻止小萤萤:“萤萤,这位是张叔叔,不是你爸爸,谁告诉你说他是你爸爸的?”

小萤萤苦了脸:“又上小辉的当了,刚才他告诉我说我爸爸来看我了,还抓了两个坏人,妈妈来接爸爸了,我就赶紧来看看,原来他又是来骗我的。”

单飞雪柔声说:“萤萤,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做很重要的事,等他空一点的时候就会来看萤萤的。”

小萤萤却轻轻抽泣起来:“妈妈你也跟小辉他们一样骗我,我知道,爸爸已经死了,上个月,小杰哥哥的妈妈死了,大人们也告诉他,他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知道,你们也在骗我,因为我爸爸死了。”

周围一众人无不动容,单飞雪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张慕脑子一转:“小萤萤的爸爸没有死,他是叔叔的好朋友,现在他去了一个叫欧洲的地方,那个地方离这里好远好远。”

小萤萤将信将疑:“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里他从来都不来看我和妈妈?”

张慕答道:“因为萤萤的爸爸在做一件很了不起事情,他在帮助许多象小萤萤一样小朋友能够和爸爸妈妈快乐的在一起,你说爸爸是不是好棒!”

小萤萤顿时高兴起来了:“爸爸当然了不起,萤萤最喜欢爸爸了。”她倾刻间又犹豫起来,“可是,爸爸不能来看萤萤的话,萤萤能不能去爸爸?”

张慕点了点头:“萤萤当然可以去看爸爸拉,只不过欧洲那地方离这里太远了,如果走路的说不定要走上许多许多年,所以必须要坐飞机去那儿。”

萤萤兴奋起来:“那我也要坐飞机,我要去看爸爸!”

张慕摇摇头:“萤萤当然可以坐飞机,但是萤萤现在还是太小了,要坐去看爸爸的飞机需要护照,护照要等萤萤再大一点才能办?”

萤萤歪着头:“那要多大啊,要等多久啊?”

83、你不再考虑一下?

张慕故意装作想了想:“按照萤萤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再过十年,叔叔阿姨就会同意给萤萤办护照了,到时候萤萤就可以去看爸爸了。”

萤萤苦了脸:“要那么久啊,叔叔你能不能帮我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早一点给我办护照,我好早点见到爸爸。”

张慕点了点头:“那些叔叔说过了,如果萤萤长的很快,也许只要六七年,他们就可以给你办护照了。”

萤萤想了想:“那得长多快啊?”

张慕比了比单飞雪的肩膀:“只要萤萤长到这么高,叔叔阿姨们就可以给萤萤办护照了。”

萤萤看了看单飞雪的肩膀,捏紧小拳头表了表决心:“萤萤一定会长得很快,说不定明年就能长这么高了,到时候我就去办护照,叔叔你陪我一起坐飞机看爸爸好不好。”

张慕点点头:“好的,到时候叔叔一定陪萤萤一起去!”

萤萤看了看张慕,疑惑道:“叔叔你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张慕摇摇头:“萤萤刚才不是说叔叔抓了两个坏人了吗?你想想看,抓坏人的叔叔会说谎吗?”

萤萤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高兴起来了:“电视上说,抓坏人的都是英雄,英雄是不会说谎的,所以我相信叔叔说的话。”

张慕摸了摸萤萤的脑袋:“萤萤真聪明,真棒!”

萤萤又拉了拉张慕的衣角,张慕半蹲下身去对着萤萤的脸:“萤萤还有什么事情要跟叔叔说吗?”

萤萤小心翼翼的问:“叔叔,妈妈以前的朋友,萤萤也可以喊她们妈妈,叔叔是爸爸的朋友,萤萤能不能也喊你爸爸。”

张慕点点头:“当然可以啊,我叫张慕,萤萤以后可以喊我慕爸爸。”

萤萤欢呼起来:“好哦,好哦,我现在有慕爸爸喽,慕爸爸能打坏人,慕爸爸了不起,以后小辉,小杰他们再笑话我没有爸爸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我不仅有爸爸,还有一个慕爸爸,慕爸爸打坏人可厉害了,他们敢笑我,慕爸爸就打他们。”

张慕点点头:“好,以前如果有小朋友敢欺负萤萤,就让你妈妈告诉慕爸爸,慕爸爸把他们全打跑。”

萤萤拍起了自己的小手:“慕爸爸真棒,慕爸爸了不起!”

单飞雪感激地向张慕点头,眼光有泪光闪烁,张慕也微笑的向她示意。

萤萤虽然很兴奋,但是张慕总却觉得萤萤状态非常不好,他摸了摸萤萤的手和额头,果然,手很凉,额头却很烫,发烧了。

他赶紧告诉单飞雪:“萤萤好象生病了。”

单飞雪一惊,连忙抱过萤萤,用额头贴了贴她,滚烫滚烫,她赶紧对书记说:“村里的房医生在不在?”

房玄海回道:“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如果没什么情况肯定在,怎么了,萤萤生病了?”

单飞雪点点:“好象发烧了,可能是昨天玩的太兴奋,晚上蹬被子感冒了。”

房玄海急道:“小孩子的病搁不起,赶快去房医生那儿看看吧。”

张慕也趁机告辞,同时劝老头把两个盗墓贼放了,反正村里没什么损失,吓一吓也就是了。

一群人从村公所出来,两个小偷被绑在两棵树上,受了点皮肉之苦,但看情况并不严重,老头示意把两人放了,然后指指张慕:“你们运气好,看在领导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抓住,至少打断一条腿。”

两个盗墓贼不敢回应,挣扎着跑开了。

张慕不管老头苦苦相邀,还是跟众人告别了,萤萤在远处大声哭喊着:“慕爸爸,有空记得要来看萤萤。”

张慕大声的答应,心里很是酸楚。

单飞雪的丈夫应该没了,一个人带个孩子,实在不易,张慕心里也沉甸甸的。

就这样脑子乱乱的回到实验室里,全体人都聚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他们打张慕手机却没有回应,而张慕的车仍然在,说明也没走完,只好用最笨的办,傻傻地等着他。

张慕连忙道歉。

韩俊杰摇摇头:“张总,我们聚在这儿是想告诉您一件事,今天早上我们统一了一下意见,同意搬去浙省,但是还请张总能实现你昨天的全部承诺。

张慕表示没有问题。

韩俊杰的脸色很郑重:“张总,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想法,其实你昨天说的改善我们生活条件的建议可以缓提,对实验室来说,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是仪器,我们的仪器水平与欧美以及日本顶级实验室的差距不是一代而至少是两代。”

“我知道,因为美国的技术封锁,我们搞不到最先进的实验和检测设备,但是至少我们需要将目前的检测仪器的精度提高二十倍以上,同时要增加许多自动化设备,这样我们可以有效的突破手头的技术壁垒。”

“但是这可能需要一笔天量的资金,不知道张总是否能支持我们?”

张慕问道:“你们目前需要改进和添置的仪器是什么?”

韩俊杰拿出一张清单:“一台荷兰的桌面扫描电子显微镜,贝克曼库尔特生命流式细胞仪、自动粒子计数器、质普仪、核磁共振波谱仪、荧光显微镜和分子诊断工具、高效自动液相色谱仪、气相色谱仪,质谱仪,最好再有一台蔡司的超高倍的扫描式电子显微镜,其他的还小一些小设备,我们列了一个清单。”

张慕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好的,你们把清单和品牌给我,我想办法尽可能给你们添置。”

韩俊杰愣了一愣:“张总,你就这么答应了,你不考虑一下吗?”

张慕奇道:“这个,需要考虑什么?”

韩俊杰小心翼翼的答道:“这些仪器的价格?”

张慕不以为然,一些实验室设备仪器能有多贵?他看着韩俊杰:“这些很贵吗?大概要多少钱?”他心里估计顶多千百万,应该可以解决,这点钱对现在的eng来说,不是问题。

韩俊杰道:“我们已经尽可能挑那些最实用,性价比最高的产品了,但是最后算下来,所有这些仪器全部买下来的价格大约也需要————1亿8千万元。”

张慕吓了一跳,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仪器啊,这么贵?“你说的是多少?”

韩俊杰已经猜到了张慕的这个表情,但仍然坚持说道:“1亿8千万元,这还只是目前市面上的价格,有些仪器对方未必愿意卖给中国,所以得从香港或者其他地方走私,付得价格也许会更高。”

张慕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半套二流设备,价格居然接近2亿元,这实验室简直是烧钱啊!这样的天价,怪不得连李小午都受不了,只能跑到比利时去蹭经验。

想到李小午,他心念一动,李小午不就是因为设备问题才去的比利时吗?如果这里的设备跟上去了,李小午是不是不用跑来跑去了?

他问韩俊杰:“如果按照这份清单采购齐全的话,李小午还需要去比利时实验室吗?”

韩俊杰大致估算一下:“从整体来看,即使这些设备全部到位,我们实验室与比利时的实验室仍有差距,但这种差距只属于规模上的差距,只从单个实验室的设备先进程度来看,相差不会太多。”

他顿了一顿:“大致与美国的一流实验室有一代之差,与日本的差半代,与欧洲的一流实验室其本差不多,当然象da公司里的那些超级实验室不包括在内,但是对目前我们在研的那些产品而言,这些设备足够了,李小午再去比利时,几乎毫无必要。”

张慕点点头,既然涉及到李小午,那此事就非下决心不可了,他大致估算了一下eng的财力和下一阶段的收入,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一下子要我拿出这么多钱,恐怕有点为难。”

韩俊杰早已猜到张慕会这么说,但听到这些话后,仍然还有颇为失落。

不料张慕的话根本没说完:“这样,我先给你们5000万的预算,你们先选一批最重要的设备,其实的我争取两年内给你们配齐了。”张慕的心里其实把目标定为一年。

韩俊杰惊呆了,张慕手笔之大,简直超乎他的想象,即使是国家实验基地,在没有重大课题的时候,也未必能为一个实验室提供这么多的资金,他虽然列了一大堆设备,但在他内心,能够添置一两件,已然心满意足,但现在张慕居然计划在两年内完全满足他,着实令他喜出望外,万分激动。

张慕话锋一转:“资金和后勤上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是你们必须在业务上有所突破,至少李小午交给你们的八个重大项目中,除了她带去比利时的那两个,其余六个中,在年底之前至少保证一个达到市场应用的程度。”

胡萝卜给了,大棒总得也在上面悬着,不然一旦乱套就难收拾了,人性就是这样的,没人压着就容易飘。

韩俊杰啪地站起来:“张总,我愿意立下军立状,如果有这么好的设备条件下,我们还没有取重大成果的话,不用你开口,我们全体人员从此不拿工资奖金,直到项目取得成果为止。”

张慕看了严雪音一眼:“工资还是得发,不然拿什么养家糊口娶老婆?”

严雪音顿时满脸通红。

其余吃瓜群众没注意到严雪音的表情,只觉得一头雾水,似乎有情况发生,张总在指什么,莫非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可是为什么他们无知无觉,反倒是才来了一天的张慕居然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做领导的果然嗅觉不一样,事事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洞察先机。

韩俊杰和严雪音开始商量添置设备以及搬迁的细节,张慕对专业毫无所知,他现在神游天外,拼命想着怎么填上这近2亿的窟窿?

看来得想办法去李延河这边动点小脑筋了,李小午说得对,既然要养这么大一张嘴巴,交给杨木的钱可得大大缩水了,正好下周李延河要替自己招待客人,怎么样想办法堵上李延河的口袋,这事最好还是请教李小午,李延河的弱点自己不知道,李小午肯定有办法。

韩俊杰除了交给他一个需要添置的实验设备以外,同时给了他一张成果清单,是实验室在三年来取得的一些小的医药中间体技术成果,工艺技术大大领先于目前市场上的一些产品,其中甚至不乏类似rgpf这样的产品。

张慕看到以后颇为满意,他先挑了两个产品发给许辞,说起来与许辞也是许久没有好好聊聊了,平时最多逢年过节在手机上寒喧几句,没有实际业务上的交往。

许辞收到张慕所发的产品简介后,立刻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表示可以进一步详谈,不论是张慕想选择技术入股方法合作或是直接选择专利买断,只要价格公允,均可以考虑。

张慕乐了,看来实验室也不是尽赔钱的,只要有成果,利润上其实挺可观的,张慕现在对加大实验室设备投入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84、病毒初级警告

当天晚上,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惊蜇未到,居然春雷滚滚。

李小午明显没有昨天的兴致高,反而显得忧心忡忡,张慕与她相识那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焦虑的。

“发生什么大事了?”张慕问道。

“前些天实验室截获两个新病毒样本,今天确诊了,是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的变种,这种病毒极其顽强,一旦进入宿主体内,会迅速引发严重的急性呼吸综合症,对呼吸器官造成极大伤害,并且危及生命,目前没有办法可以治愈。”李小午的神情很郑重。

张慕奇道:“新病毒不是经常有发生吗,为什么这么紧张?”

李小午摇摇头:“这次不一样,这两个病毒都是从国内海东省去欧洲的国人身上发现的,而且测试发现这种病毒针对国人的阳性反应概率是白色人种体质的四倍以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毒的传播速度不快,我几乎要猜想这是一场针对国人的病毒战了。”

张慕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

李小午点点头:“可能比你想得还严重,我已经偷偷给国内相关部门发疫情警报了,可不知为什么疾病控制中心仍然没有正式发布公告,他们这样拖拖拉拉会引发严重后果的。”

张慕问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李小午道:“虽然从目前情况来看,病毒在自然环境中的生存能力不强,尤其是酸性的环境中,死亡很快,所以你跟许辞说一下,上次我给他的那个消毒药水配方,我会加再加一个改进,让他必须尽可能在半个月内投产,同时杨达厂也要投相应产品,不管上面怎么做,我觉得还是得做些准备。”

“回头我把病毒的相关资料传给韩俊杰他们,让他们先作一个病理的基本分析,等到拿到病毒样本,再作实验制造治疗药,估计能做疫苗,但是以我们实验室的技术还不够,只能做基础积累,算是未雨酬缪吧。”

“为什么要在丽科和杨达同时上产品?”张慕不解,“是因为这个消毒药水的利润会很高吗?”

李小午很小心:“我只是怕丽科会乱开价,一旦病毒问题暴发,可以想象这种消毒药水一定供不应求,我担心丽科会趁火打劫,只要杨达也有同类产品,至少可以让丽乎收敛点,许辞虽然顾大局,但仍然是商人,不得不防。”

张慕点点头:“那实验室搬迁的工作要不要继续?”张慕把对实验室的投入计划说给李小午听。

李小午眼睛忽闪忽闪:“小慕你好大手笔啊,这么大的资金量,我都下不了决心啊!”

张慕笑笑道:“这不关键考虑到你以后再不用国内国外跑嘛,我们成牛郎织女了?”

李小午的眼睛露出幸福的光:“小慕你真好!我保证,等这两个产品突破了,我那儿都不走了,天天陪着你。”

“那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实验室还要不要搬了。”

“当然要搬,而且我觉得现在是好时机呢,如果疫情真的爆发,那么国内有可能向世卫组织救援,那么有些医疗设备和实验设备会向国内开放,而且价格上会优惠,我们实验室可以趁机添置一些设备。”

“可现在eng帐户上的资金不足怎么办?”张慕拼命思考:“到三月初最多估计只能准备3000多万,而且还是不给杨木预付款,老李不来抽钱的情况下。”

“你去向李三要一点?”李小午出主意了。

“这个怎么要,他不来跟我要钱我都要谢天谢地了。”张慕头大。

“很简单,你就说这些设备不买来,我就只能整天在国外,李家还要不要后了,你么一说,保证李三乖乖地把钱给你准备了,多少他都不会眨眼。”

张慕吐了吐舌头:“这也行啊?”

“为什么不行,听我的,这招最管用,比什么都管用,李家人特别吃这一套。”

张慕苦着脸:“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我脸皮还没修练到家!”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怪不得脸上长胡子,脸皮果然不够厚。”

张慕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刚跟人有个赌约,如果赢了的话,可以有一个亿的资金。”

李小午奇道:“谁这么大手笔?”

张慕把与言星河打赌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李小午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有点寒。

她沉吟了一下:“小慕,我相信你能赢下这个赌局,但是这个赌注你还是别要,就算对方非得给你,你拿了以后,也先别动,我担心这会是一个连环局,这个只是第一步,这个局后面的人可能超过我的想象。”

张慕点点头,在这种事情上,他无条件的绝对信任李小午。

李小午看着张慕,她最喜欢张慕的这种大气,能真正视金钱为外物的要不是白痴,要不就是圣人,而张慕显然不是白痴,越有钱越小气这种事,在他身上完全不可能发生。

“现在情况不明,但是我觉得海东省目前最可能有问题,所以你暂时不要去海东省周围,也不要跟从海东省过来的人多接触,勤洗手,保持环境通风,小心为上。”李小午开始叮嘱,这是张慕第一次听李小午这么啰嗦的叮嘱,所以他明白,事情可能确实很严重。

他也很郑重:“你在实验室里也要注意安全,虽然那里的防护条件好,但是也要小心点,我看电影《恐怖地带》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你,你千万要小心。”

李小午点点头。

就算她老妈这样跟她啰嗦,她都会觉得烦,但是她很愿意听张慕这样对她絮絮叨叨,好幸福的赶脚。

李小午很忙,两人早早的结束的对话,外面依然暴雨如注,张慕开始上床睡觉,明天必须回西安,他需要重新调配eng的资源,又要跟杨达那边联系实验室的事情,他越来越觉得手头的钱不够用,好穷!

手机铃声大作,张慕从睡梦中被惊醒,张慕看了看,是单飞雪的电话,半夜三更的,这是搞什么?

张慕接通电话,单飞雪在电话里快哭出来了:“张慕,萤萤高烧快到四十度了,得赶紧送医院,可这里根本叫不到车,你那边有车没有?”

张慕点点头:“有的,我马上到!”他赶紧穿衣起身去开车,临走想想不对,又去食堂里拿了一大袋冰带上,又弄了点盐糖水。

萤萤的状态很不好,全身都烧的滚烫,还时不时轻微抽搐一下,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几乎是半迷离的状态,嘴巴里时不时说些听不清的胡话。

张慕拿冰给单飞雪,用衣服包住了裹在萤萤的头上,自己抓紧时间开车往镇上赶。

冰的效果很明显,萤萤终于不再颤抖,但却开始呕吐,张慕让飞雪给她喝盐糖水,这样不停的折腾,萤萤终于在单飞雪的怀里沉沉睡去。

单飞雪也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开始和张慕讲事情的经过:“早上去房医生那儿打了退烧针,下午的时候已经明显好转了,晚饭也很正常,我还以为她没事了,结果十点多突然一下子就烧得好梦,真的把我吓坏了。”

张慕连忙宽慰她:“没事,没事,小孩子的病有时候就这样,我妹妹小时候有一次也突然高烧,后来都没去看医院,吃了颗退烧药就好了。”

天色昏暗,大雨如注,山路崎岖,张慕自觉已把平身的驾驶技术的极致发挥了出来,只化了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就从山区开到了平路上,离镇上只有不到一里地了。

但是状况发生了,汽车在路上被堵了,雨水太大,一个火车涵洞整个被淹没了,汽车根本不可能过去。

张慕查看地图,最近的路也得绕上十公里以下,而且也不确定通不通,情况紧急,他对单飞雪道:“道路被水淹了,过不去,我们只能走路了,雨太大了,你在车上吧,我一个人带着萤萤去吧。”

单飞雪当然不同意,张慕没有办法,只好从后备箱拿出一件雨衣把萤萤裹得严严实实的,对单飞雪道:“我来抱孩子,你自己注意安全。”

两人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向镇医院赶,幸亏路已经不是很远,只化了半来个小时终于赶到了,看到镇医院的牌子,两人相视一笑。

经过一阵紧急抢救后,萤萤的情况得到了控制。

一个三十多岁的值班医生把两人叫到办公室,满脸的忿忿:“差点就急性肺炎,这是这个年龄小孩子最可怕的毛病,病症早就有了,为什么到现在才送到医院里来,你们怎么当孩子爹妈的,幸亏你们知道用冰块,这万一要是烧伤了脑子,就算治好了,都会留下后遗症。”

张慕想声明自己不是孩子的爸爸,完全只是躺枪的。

谁知道那医生一看张慕的反应,还没等张慕开口,立马教训起来:“是不是想说不关你的事?是不是想说是孩子她妈没照看好?我告诉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推给妈妈,象你这样的爸爸我见多了,大男子主义,平时什么都不管,什么家务都向老婆身上压,等出了事情连认个错都奉欠。”然后她把手上开的药方拍的一下摔在张慕面前,“快去买药!”

张慕哑口无言,单飞雪连忙接过药方去配药去了,女医生很轻蔑的看了张慕一眼,在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下,顾自己查病房去了,张慕楞楞的看着她离去,心里开始默默替她的丈夫祈祷。

张慕回到抢救室,萤萤已经醒了,一个值班的护士阿姨正在和她说话,看到张慕进来,萤萤甜甜的喊了一声:“慕爸爸,你也来了?”

张慕点点头。

护士问道:“小周萤,为什么你喊他慕爸爸,而不是喊爸爸啊?”

萤萤笑着道:“我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有护照的人才能去,这个是我慕爸爸,慕爸爸可有本身了,今天还抓了两个坏人。”

护士笑了:“啊,小周萤真幸福啊,有一个很远很远的爸爸,还有一个会抓坏人的慕爸爸,真棒!”

萤萤得意的扬起了脸。

说话间,单飞雪带着一大袋药水进来了,萤萤知道自己要被打针了,立即用上她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护士:“阿姨,等下打针的时候轻点。”

护士点点头:“萤萤放心,阿姨打针技术可好了,就跟被蚊子咬一口一样,一点都不疼。”

萤萤点点头:“阿姨你打好了,萤萤不怕!”

护士故意嘟起嘴巴:“啊呀,萤萤好棒,为什么这么棒啊?”

85、编号9527

萤萤举起了小拳头:“我要早点长大,要领护照,还要去看爸爸。”

护士摸了摸萤萤的头。

好有爱的护士阿姨,张慕不禁感叹,他下意识的去找墙上护士的名字,齐遇,工号9527,好有意思的名字,有点熟,可张慕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又过去半个小时,萤萤在床上睡着了,单飞雪在床边陪坐着,边上没有凳子,张慕只好站着,单飞雪轻轻示了示意,张慕不好意思推却,只好也在床边坐下了。

单飞雪虽然很累,但是精神上已经放松多了,她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张慕,不一小心让你背锅了。”

张慕笑笑:“萤萤这么可爱的,背个锅心甘情愿,萤萤他爸爸,没了吗?”

单飞雪在嘴边嘘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萤萤,确认她睡着了,才回道:“萤萤和我一样,是遗腹女,她爸爸是榆林那边媒矿的井下工人,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候,矿井里发生了透水和穿顶,她爸爸和另外一个人被地下暗河卷走了,尸体都没有找到。”

“萤萤从小就特别聪明,特别懂事,也特别敏感,一点点的消息只要让她知道了,就瞒不住她,今天幸好有你,不然她的世界都会崩溃的。”

一个人养大一个孩子,好坚强的单亲妈妈,张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坚持着,坚持着,盼着他们兄妹三个一点点的长大。

“对不起!让你回想起了伤心事!”张慕道歉!

“对不起,为什么,什么伤心事?”单飞雪微微笑了,她摇摇头:“萤萤和我一样的另一件事情是,她妈妈也没了,不过我妈妈没的时候我比她要大许多。”

张慕不明白单飞雪!

“我不是萤萤的亲妈妈,她妈妈是我们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人特别好,萤萤的爸爸死后,她妈妈一直一个人照顾她,萤萤先天不足,经常身体不好,而服务员的工资很低,她妈妈非常辛苦。”

“幸好有酒店的姐妹一起照顾着,总算挺过来了,可是等萤萤能够进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她户口不在西安,需要交一笔择校费……”

“她一直不肯把要交钱的事跟我们说,可能因为她觉得平时受了大家的照顾,如果她肯跟我们说……”

单飞雪的声音变得哽咽:“有一次,有四个美国人来酒店,然后就要找那个服务。”

“那天刚好萤萤妈妈在值班,然后她就告诉他们酒店里没有这项服务,结果四个美国人拿出了1000美元的小费,然后萤萤妈妈瞒着大家,偷偷进了他们的房间,结果……”

“为什么穷人的命运总是这样悲惨,1000美元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生命”单飞雪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从那次以后,我看到那些老外就恨之入骨,那次你把他们揍了,在我眼里,可不仅仅是打一架那么简单,所以我就我就……”

“萤萤一直跟我最亲,也许是命运相象吧,我心里也特别疼她,所以这次我想把萤萤带去西安跟我住一段时间,如果她外公外婆同意,我还打算以后正式领养她。”

张慕的眼眼湿润了,原来单飞雪是这样有爱的人:“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一个孩子,别人会有想法的,毕竟你还是个单身女孩!”

单飞雪白了他一眼:“知我者不忌,忌者不知我,不知者不嫁。”

张慕给单飞雪树起大姆指:“飞雪你真的了不起。”

单飞雪斜了他一眼:“以后萤萤住到我那里去的话,你这个对门的慕爸爸要尽点责任哦。”

张慕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我只要有时间一定带萤萤去玩,让萤萤体验爸爸妈妈带她,一家三口一起玩的感觉,这不是给萤萤福利,是萤萤给我福利。”

单飞雪嗔了他一口:“谁跟你一家三口。”

张慕才发现自己口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

单飞雪哼了一声:“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我又没反对!”

张慕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个飞雪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夏青和崔真真已经够让自己头疼了,别招惹单飞雪了,招惹不起!

正在这时候,刚才护士又进房间里来了,她看了看萤萤,一切都平稳正常,跟两人微笑了一下,又出去了。

“齐遇!为什么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张慕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单飞雪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了?突然之间心事重重的。”

张慕道:“这位护士名叫齐遇,我分明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单飞雪抿嘴一笑:“张慕你是不是套路啊,看到小姑娘长的漂亮点就说似曾相识,上次就用这一招对付我,现在还想当着我对付别人啊?”

张慕顿时想起了与单飞雪的初识,不由得大为尴尬。

单飞雪突然脸色一变:“你说这名护士叫什么?”

“齐遇!”

“eng中你的副手,上次一起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刘总,她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叫齐遇?”

“好象是叫安心吧,哦对了,安心就是齐遇!这不会这么巧吧?”

“说不定就是这么巧,我能出现在房海村遇见你,齐遇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一说也对哦,那我得赶紧通知刘劲。”

“先等等,你那个刘劲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万一这个齐遇不是她的那个刘遇,把他刺激到了怎么办,按照刘总的说法,齐遇应该是个心肠很硬的女孩子,可是看这位刘护士这么有爱心,实在不太象啊!”

张慕点点头,有道理,临潼离西安这么近,齐遇完全没理由不去给刘劲一个解释,任由刘劲一个人伤心欲绝,况且天下同名之人何其之多,万一刘劲跑过来空欢喜一场,不仅大受刺激,说不定还会对这位护士造成不好的影响。

“要不要我用手机偷偷拍张照片传给刘劲?”

“这和让他过来也差不多吧?反正这个齐护士已经结婚有家庭了呢,岂不是鸡飞狗跳?”

张慕想想也有道理,这可怎么办?张慕觉得头都大了。

“我倒有个主意。”

“说说看?”

“你刚才也说了,安心就是齐遇,齐遇就是安心,所以既叫齐遇也叫安心的人肯定只有一个,你一会过去,偷偷喊一声安心,如果她有反应,说明她就是刘劲的那个齐遇。”

张慕击节赞叹:“飞雪你这招办法真好,简直是女中诸葛。”

“嗯,如果她愿意以安心的身份跟你说话,那就问问她愿不愿意见刘劲,如果她已经结婚有家庭了,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让秘密永远变成秘密吧。”

张慕点点头,单飞雪的安排天衣无缝。

张慕在病房门口等着,直到齐护士从张慕前面走过,向走廊的另一端而去。

“安心!”张慕忽然喊道

齐护士一震,她的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开始颤抖,她微微的弯下腰让自己可以控制住平衡,然后让自己慢慢平静。

张慕不说话,就样等着,时间已经指向凌晨四点,外面下着大雨,没有病人,走廊里空荡荡的,节能灯的光冷冷的,白色的墙壁和大理石的地面更冷。

齐遇终于恢复了镇定,她慢慢的转过身,却没有看到她熟悉的,只有张慕站在对面,看着她。

“安心已死,只剩齐遇。”齐遇的话很平静。

张慕摇摇头:“这句话不用对我说,该你亲口对刘劲去说,你可知道他为了你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齐遇又开始微微颤抖,然后又平复:“不管他怎么样,都已经与我无关,安心已死,只剩齐遇。”

张慕叹了口气:“你已经结婚有家庭了。”

齐遇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对菩萨许过愿,这一生不会再嫁。”

张慕问道:“为什么?”

齐遇平静:“你不必问,我不会说,我只想说,齐遇与安心再无瓜葛。”

张慕哼了一声:“一句再无瓜葛,毁掉一个风华绝代、义气风发的年轻人的一生;一句再无瓜葛,毁掉了一段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甜蜜爱情;一句再无瓜葛,毁掉四个含心茹苦,望子成龙的老人家的全部期望,就这么一句再无瓜葛,齐遇,你真的能够轻松地只是说一句再无瓜葛。”

张慕越说越激动,他想起了那个与刘劲一起喝酒的晚上,想起了刘劲说过的每一句话。

“刘劲说,爱一个人并且相信被爱,人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刘劲最相信的那个人,叫安心!”

“刘劲说,爱一个人,当如恒星,用尽全力,燃尽全命,即使远隔光年,也永感炽热,让刘劲燃烧的那个人,叫安心!”

“刘劲说,那个人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要在她身边,他就能感受到整个世界的美好,那个人,叫安心!”

“作为刘劲的兄弟,我曾经深信刘劲说的话,深信那个叫安心的女子值得刘劲一生所爱,但是我现在已经发现他错了,不止错了,而且疯了。”

“但他确实说对了一句话,安心,是个黑洞,没有光,也没有热。”

“齐护士,刚才你温柔地对待小萤萤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那么有爱的人,可是现在,我只想,你所做的这一切,真让我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

张慕每说一句,齐遇的身体就颤抖一下,便如那风中之烛,似乎随时会倒下,却始终没有倒下,她就这么颤颤巍巍地听着,不反驳,不表态,等张慕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以后,终于回了一句:“过去如斯,安心已逝,只剩齐遇。”

张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绝对想不到齐遇会如此的绝情,他对齐遇的失望到了终点。

“刘劲的性格太过执拗,你不出现告诉他一切,他走不出你留下的世界,如果你还顾念与他曾经的感情,就把一切终结吧,把你留在刘劲心里的影子擦掉,让他从此可以站立在阳光之下吧。”

齐遇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也颤抖了许久许久,终于她又恢复了平静:“既有缘起,必有缘灭,既有其生,当有其死,如果他愿意来,就来吧,我只见他最后一面。”

张慕点点头。

张慕拿起手机,给刘劲发了一个短信:“齐遇,临潼暮海镇人民医院。”

十秒钟后,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张慕开了免提,刘劲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你见到她了?”

86、 巨大的肥皂泡

“嗯。”

“兄弟,大哥,老大,你是我恩人,是我福星,是我的上帝,你等着我,你帮我看着,我立刻马上出发。”

“路上注意安全,还在,你也不要太激动,事情并不跟你想象的一样,你需要冷静!”

“怎么了,什么意思?安心有事,你刚才发的是她在医院里,她为什么在医院里,她是不是得了绝症故意躲着我,她是不是快要死了才记得找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让她坚持着,我马上到,我会有办法,我一定有办法!”

“不是的,她很健康,她只是在这里做护士,你到了再说吧?”

“你一定要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老哥我求求你,我一辈子都替你做事,只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你安心开车,来了,你自然会知道。”

“好,我立刻马上出发,你等着我,你帮我看着她,千万帮我看着她。”

“放心吧,一路小心,千万注意安全。”张慕挂了电话。

刘劲在免提的手机中的声音无比清晰,齐遇听得很清楚,但她面无表情,她从护士台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给张慕:“现在是凌晨4点40分,西安到这里估计三个半小时,我七点半交接班,你带他来这个地址吧。”

张慕有点担心:“你不会又消失不见吧?”

齐遇摇了摇头:“我既然答应见他,就不会再躲避,这个地址是我住的地方,我母亲也住在那儿,我会与刘劲结束。”

张慕点点头,正如齐遇所说,她既已选择相见,就无需再躲避,他相信齐遇。

他也只能相信齐遇。

张慕回到病房,单飞雪笑咪咪的看着他:“张慕你刚才那番话说的太感人了,连我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齐遇一定哭的嘻里哗拉,然后答应见刘劲了吧。”

张慕黯然:“情况恰恰相反,齐遇答应见刘劲,却是想和刘劲作最后了断的,我看得出齐遇对刘劲的感情,但也看到出来有更重要的事在阻止齐遇和刘劲在一起。”

单飞雪奇道:“怎么会这样,这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遇上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张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来齐遇一直都躲在这里,刘劲找不到她,她却知道刘劲住在那儿,所以不是她不想找刘劲,而是她根本就在躲着刘劲,除非刘劲在骗我们,他们感情没有那么好,可刘劲的表现实在不象啊。”

单飞雪叹了口气:“你别也想了,感情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刘劲的感觉是刘劲的,齐遇的感情却是齐遇的,刘劲未必真正了解齐遇的内心。”

张慕点点头:“话虽如此,可是这样一段佳话,如果只是一厢情愿,未免太过遗憾了!”

单飞雪:“刘劲如果不遗憾,那么他的父母,童年和她的父母就要遗憾了,谁都不可能随心所欲,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爱情虽然美好,但是未必每个人都可以享受,朱丽叶死了,祝英台化蝶了,现实总是打败理想。”

张慕叹了口气:“确实,人生而不自由,但有些东西总是要坚持的。”

单飞雪白了他一眼:“坚持,这两个字说说很简单,你以前时时刻刻想着小雨,现在呢,从昨天到现在,你连一句她的名字都没有提。”

张慕一愣:“是的,曾几何时我如此牵挂小雨,可是现在,她连我的梦中都很少出现了,我不会忘记小雨,可是记住或者忘记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单飞雪不解。

张慕道:“过年的时候,见到了小雨以前的同事,她跟我坦陈了以前的事,所以我觉得我是不是过于美化了我与小雨之间的关系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真喜欢小雨或者说我只是喜欢我心目中的小雨。”

“这是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它会展现出七彩的颜色,一切都完美无瑕,在这个肥皂泡里,小雨永远是我的初恋,永远完美无瑕,可是,我好害怕我把它扎破以后,所以的现实和丑陋都会暴露在阳光下。”

“其实我已经可以拿到小雨的联系方式了,可是我不敢去拿,是真的不敢,在这方面,我不如刘劲。”

单飞雪盯着他的眼睛:“也就是说在你的心目中,小雨只是你的一场网恋,一个梦?”

张慕茫然:“我不知道!”

单飞雪突然有些愤怒:“既然你已经摸到了钥匙,为什么就不愿意打开门自己看一看呢?不管这个门后的真相如何残酷,你都应该去面对,如果小雨在地狱,那你就把她带出来,如果小雨在天堂,那你就让她还俗,这样,你才有资格说,你爱小雨。”

张慕傻了,是的,单飞雪说的很对,自己曾经那么炽热而疯狂的寻找小雨,可是现在呢,为什么连做梦都不曾想起小雨了,真的是因为害怕现实,害怕找到小雨以后发现小雨根本已经沉沦和堕落了吗?那为什么不能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

真实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李小午、夏青和崔真真吧,她们满足了自己内心的渴望和需求,结果自己就移情别恋,尤其是李小午,不管怎么样的选择与她放在一起,都必须被放弃,事实上,自己也没有资格再作选择。

可事实上在许多时候自己一直在做着选择,只不过在用各种借口纵容自己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从严格角度来说,自己也渣得很。

单飞雪看着张慕沉默不语,终于也黯然:“我曾经深信,如你这样的男子,时光只会让你沉淀,但是结果仍然与其他一样,一切都被时间谋杀,不管多深情,多刻骨,最终依然磨平了,漫没了,连印记都不曾留下。”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有了夏青,确实不应该再记得小雨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没做错。”

张慕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单飞雪终于把他内心对于小雨的刺痛完全激活了,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资格再去找寻小雨吗?

张慕只能沉默。

真的应该怪张慕吗?单飞雪这样问自己,应该怪得人是自己吧?当自己第一次听到七月幻雪和小雨的名字的时候,就应该把一切告诉张慕,可是,自己并没有,因为某个不可说的原因,因为自己舍不得。

在找不到小雨的情况下,张慕自然而然会对与小雨高度相似的自己产生好感,这种望梅止渴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但自己成功的引起了张慕的好感之后,自己陷入某种两难的境地,最后莫名其妙的杀死了这段短短的感情。

仅仅是杀死自己与张慕感情吗?不,实际上自己已经把张慕与小雨的感情一并杀死了,自己对张慕的拒绝,会被张慕下意识的当作小雨对张慕的拒绝。

而夏青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作为夏青多年的室友,单飞雪太了解夏青了。

当夏青想要讨好一个男人时,不可能有男人可以拒绝,假如自己是男人,同样会沦陷。

更何况正处于感情空窗期,被自己打击的心灰意冷的张慕;更何况因为工作的原因,夏青与张慕朝夕相对;更何况单飞雪知道夏青是真的爱上了张慕。

既然张慕选择了夏青,那么张慕放弃小雨是完全正常的,甚至说是天经地义的,正如张慕所说,小雨当如初恋,初恋虽然美好,但不能因为初恋不再,就此一辈子不恋爱吧!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应该怎么办?把关于小雨的事情再告诉张慕吗?自己现在舍得了吗?现在小雨在张慕心中的地位真的能战胜夏青吗?单飞雪完全没有信心。

“妈妈!”萤萤在梦中轻轻喊了一声。

单飞雪看了看萤萤,爱意四溢!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好好照顾小雨,那就得给萤萤找一位父亲,而现在可能有一位父亲会超越慕爸爸吗?那么多年来,单飞雪第一次见到萤萤主动喊一声慕爸爸,她的心里有多喜欢这个慕爸爸啊!

单飞雪觉得心里某种东西被激活了。

自己只是因为某种顾虑而下意识的疏远了张慕,在自己的内心,难道真的与张慕没有感情吗?那为什么不愿小雨的真相告诉张慕,为什么上次要这么努力的帮张慕抢回资料,为什么对张慕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对张慕如此下意识的依赖?

单飞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刘劲是在上午八点十分到达医院的。

张慕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他正被某种绝度的情绪占据的,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连续三个多小时的高速驾驶带来的倦怠,他的步伐轻松如意,仿佛刚从某个公园草坪上漫步回家。

甚至他身上那套西装根本没有半条皱痕,连头上都打了发胶,如果让他与发哥去合拍《赌神》的话,肯定不用再化妆。

“哪儿?哪儿?哪儿?哪儿?”他激动的东张西望,“她躲在什么地方,难道是想给我个什么惊喜。”

“未必会有什么惊喜,也许是惊吓。”张慕拉着他,向齐遇给他的地址而去。

“不可能,你不了解安心,也不了解安心与我的感情。”刘劲轻描淡写。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张慕很认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劲才发现张慕一点不象在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你亲自去问她吧,我只是希望你能让自己不要激动,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多数的事,未必会如我们所想,该结束的,该过去的,就过去吧。”张慕淡淡地说。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如果不是怕乱了发型,刘劲也许已经要把头发抓下来了。

齐遇给的地址离医院不远,中心路37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店面,前面是一个书报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报刊和杂志,走进门口,穿过一个狭窄而短小的通道,里面是一个小的不能称为超市的超市,只有两个货架,上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一点零食,一点饮料,一目了然。

再向后,是一个向上的楼梯,靠墙角却有一尊小佛像,佛像前还点着香,一个小而破旧的音响正在播放着什么,仔细一听,似乎是“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变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这段经文张慕小时候经常听母亲念诵,《心经》的其中的一段,

在佛像前,也放着不少书,主要是劝人从佛的书,《十善业道经》《善恶因果经》《业报差别经》《分别善恶报应经》《太上感应篇》等等等等,书前还有一块小纸牌子,上面写着赠送二字。

店里没看到齐遇,齐遇似乎也不应该在这里。

87、无欠无余

“那里的书,如果你愿意看,不用给钱,直接拿走就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慕吓了一跳,他循声寻去,才发现楼梯下与墙壁的夹角里竟然还坐着一个老太太,皮肤干瘪,形若苦槁,头发花白了一半,整个人窝在一把陈旧的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如果她不说话,张慕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张慕走过去,发现这位老太太虽然瘦的厉害,但是精神状态挺好,尤其是两个眼睛仍然亮亮的,与许多老年人的混浊全不相同。

“婆婆,您说什么?我没听清。”张慕彬彬有礼。

“我是说,那里的书都是赠送的,如果你愿意学佛,就拿回去好好看看,但千万要保管好,不要乱扔,如果你没有兴趣,也请还回来。”老太太轻声回答。

“婆婆,这些佛书都是您买来送人的吗?”张慕有点好奇。

“我一个人买不起的,这些都是街坊们的老姐妹们一起买来放在这儿的,谁想从善,就可以拿走,这位小伙子,你以前学过佛法吗?”老太太很耐心。

张慕摇摇头:“小时候倒是经常听我妈念佛,要说学过,还真没有。”

老太太从座位旁边拿出一本书来:“如果你以前没学过佛,这本《为什么要念佛》你拿回去看看,多念佛自然能向善,向善的人,菩萨一定会保佑。”

张慕恭恭敬敬的接过书,心里对老太太十分敬重,对比网上疯传的某些假和尚,老太太才真正能算佛教徒,他摸摸口袋,掏出500元钱,放到老太太手上:“这些钱,也帮我买书,送给其他人吧。”

老太太拿着张慕的钱,十分高兴,问张慕:“谢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菩萨。”

张慕摇摇头:“做善事,不说名号。”

老太太点点头:“这句话说的好,菩萨一定会保佑你!”

“婆婆,有位齐护士给了我一个地址,就在您这儿,您认识她吗?”张慕很礼貌的询问。

老太太如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来找小齐啊?她刚下班,在楼上呢!”她没有喊,而是伸出左手在墙上的一根小绳子上拉了拉,张慕听到楼上传来叮叮的声音,然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老太太饶有兴趣看着张慕:“小伙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啊,你是小齐的朋友吗?”

张慕曾在李小午的妈妈的眼光中看过这种光芒,他猜到老太太误会了,于是指了指外面的刘劲:“婆婆您误会了,真正找齐护士的人是外面那位,不是我。”

老太太赶紧看向外面:“在哪儿呢?快点请里面坐吧,就是里面太小了,转身都困难,你们别嫌弃!”

张慕走出小店,刘劲正象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东张西望,四处乱撞,他轻轻拉了一把刘劲,把他推进小店:“来了。”

张慕不愿意打扰他们的见面,于是站在街边,静静地等待。

刘劲走进小店,楼梯上传来踏步声,嗒嗒嗒,声音落在他耳中,与他的心跳变成了同一种节奏。

终于,齐遇出现在刘劲眼前。

“是她!虽然瘦了,成熟了,但确实是她,自己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人。”有一种苦涩的东西在刘劲的心中打转,他张开口,却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有东西从眼中喷涌而出,是眼泪。

他想扑过去把她搂到怀中,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半天力气,连站立都完全做不到,只能扶着墙壁,挣扎着向前,挣扎着向前。

她也会过来的,她也会过来的,她会飞奔到自己怀里,然后跟自己一起抱头痛哭!

但是情况却完会不同于他的想象,齐遇的脸上并没有半点表情,她向边角的老太太微微指了指,然后对刘劲说道:“里面挤,出去说吧。”

小店前面的街上有一颗高大的白杨树下,树下有人摆了一个早饭摊,四五张桌子,卖些油条、面包、馒头、馄饨之类的。

三个人占了其中一张桌子,张慕点了一些早餐,开始吃起一碗馄饨,两个人都没动,刘劲呆着,齐遇很平静,张慕把一碗豆浆分成两碗,各自放在两人面前:”早上肯定饿了,吃点东西慢慢说!“

周围的邻居显然和齐遇极熟,时不时有人过来与齐遇打招呼,齐遇也回应,很平静,一如寻常。

“我答应了你见他一面,现在见到了!”

“你说他在我的阴影里面走不出来,让我把一切结束掉,现在我来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安心已死,只剩齐遇。”

“你说安心是黑洞,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消息,是的,诸法皆空,空是黑洞,空是开始,空是结束!安心是开始,安心是结束”

“你会问为什么这么做,你们看到了,那个老太太,是我妈,看上去象八十岁,其实只有五十多,肾癌,四期。三年多前我妈动手术前,我在菩萨面前发了弘誓大愿,如果手术成功,我便一心向佛,带发修行,现在是我履行誓言的时候。”

“我以前太任性,做事全然由心而发,结果害母亲的身体搞成这样,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愿意等母亲没了的时候我再忏悔!”

“别说什么不管多久你都会等我的话,你等我就是在等我母亲死,我不会嫁给一个早点盼我母亲死去的人,没有人会愿意有人等待自己的母亲死去。”

“所以,刘劲,我们结束了,我不会说对不起,没有谁和谁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没有谁天生就决定要嫁给谁,我们开心过,快乐过,所以也受天谴,受磨难,但现在就让一切过去吧,永远过去吧。”

“也别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过去是我,过去非我,现在非我,现在是我,未来是我,未来非我,安心非齐遇,齐遇即安心。”

“你也没欠我,我也没欠你,我们之间无欠无余,所以,不需要谁对谁说对不起,在开始的时候开始,到结束的时候结束,既然你一定要需有一个结束的仪式感,我就给你一个,我再说一次,我们结束了!”

“好吗?”

齐遇说这些话虽然很慢,但很清晰,没有半分模糊,也没有半分感情,就如同一个小学生在背一段必须背诵的课文。

刘劲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对张慕道:“走吧。”

张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张慕知道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

刘劲刚想转身,突然间捂住胸口,他拿起装着半碗豆浆的碗,一弯腰,一口鲜血全吐在碗里,跟着又是一口,张慕想去扶他一下,他的手一伸,把张慕挡住了,举手拿起和着血的豆浆,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依然滚烫的豆浆和着血从刘劲的口中漏出来,他全不在乎,直到碗中全空,他把碗向桌上一放,拍了拍张慕的肩膀:“走吧!”

他就这么颤抖着向前走着,再无回头,突然两腿一踉跄,张慕连忙从旁边把他架住了,他扶着张慕,努力不让自己垮下去,继续向前走着,他的眼中有泪,但却没有掉下来,他好想回头,却拼命没有让自己回头。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转过街口,在齐遇眼中消失不见。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齐遇才又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全无血色,一张嘴,也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张慕扶着刘劲回到医院门口,把他安置在车的后座上,拿餐巾纸把他衣服擦拭了一下,然后陪他坐在旁边,他不知道该劝刘劲些什么?只好试着问道:“刘劲,你现在想什么想做些什么?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他想起古龙小说《绝不低头》中,黑豹第一次见罗烈的情景,当时罗烈在雪地上赤着膊狂奔,然后黑豹什么也没说,脱了衣服陪着他一起狂奔,然后他们就成了朋友。

所以张慕愿意在这个时候陪着刘劲做任何事。

刘劲摇摇头,突然间笑了笑:“谢谢兄弟,没事,我真的没事,有些事,以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虽然需要吐血,但是真的想通了,谢谢你,这一辈子,我刘劲不会再认任何人,只认你一个,以后即使你让我去死,我也绝不会有二话的,现在我没事,你有什么就去忙吧,我只要再坐一会。”

张慕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这是我向我兄弟的保证,你可以相信,去吧!”

张慕点点头:“我去接个人,我们一起回去吧。”

刘劲也点点头。

张慕摸摸口袋,那里有一个空的药盒,福斯利诺,在齐遇的小店一角,有许多这样的空药盒,虽然张慕不知道这个药是怎么回事,但张慕猜想这个药盒肯定与两个人之间的情景有关系。

看着似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刘劲,张慕心里犹豫到了顶点,把这件事告诉刘劲究竟是福是祸,是好是坏,他完全预测不到。

自己情商还是不够啊,张慕的头大了。

张慕回病房的时候,萤萤已经完全退了烧,又变成了一个小人精,看到张慕进来,高兴的不得了,非要把张慕当大马骑,张慕把她架在肩膀,看着单飞雪收拾东西。

恰好又是昨天的值班医生来查房,看到这个情景,冷冷的对张慕哼了一声:“长的不咋地,还这么懒,居然娶到这么漂亮贤惠的老婆,真不知道哪辈子积的大德,老天瞎了眼。”

小萤萤替张慕分辩:“阿姨你说的不对,我慕爸爸可帅了,而且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抓了两个坏人。”

值班医生马上来了一句:“居然教这么小的孩子说谎话,真作孽!”

张慕觉得她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毁容真是一个奇迹。

张慕决定回西安,单飞雪提出顺便带上自己和小萤萤,三个人又回了一趟房海村,带上了单飞雪和小萤萤的东西,涵洞仍然积水,张慕便到实验室找人把自己送到涵洞,让他们等水退后再把车开去西安,四个人则开着刘劲的车先回去。

张慕开车,刘劲似乎根本没有经历什么,一路上与小萤萤闹成一团,到西安的时候,小萤萤又多了一个劲叔叔,虽然刘劲一直要求也做劲爸爸,但是小萤萤显然不买帐,最后连劲伯伯都没批准,因为慕爸爸说只能劲叔叔,现在小萤萤对张慕言听计从。

张慕突然想起李延河的邀约,便请三人一起参加在李延河家的聚会,单飞雪和刘劲以惊奇的目光看着张慕,张慕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他得想点办法把自己和李小午的关系适当公开一下,可以避免很多误会,尤其是对单飞雪。

张慕现在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单飞雪实在太象小雨了,张慕根本不觉得自己会对单飞雪有抵抗能力,所以把事情挑明了,对大家都是好的。

88、暗度陈仓

李小午给了张慕一个邮件,里面是一个配方改进计划,张慕把配方转发给了许辞。

许辞已经从一连串的失败中稳定了局面,他已经坐稳了丽科集团公司总经理的职务,这个职务原来是许赋的,现在许赋只是副总经理,但是许赋仍然掌握了内销,同时个人在许多子公司中的股份得到极大的强化,其中几个公司中几乎已掌握了话语权。

大部分人认为,在兄弟间的这场夺嫡之战中,许辞赢得了名,而许赋赢得了实利,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许赋将赢得最终的胜利,许辞虽然不错,但姜还是老的辣,与许赋层出不穷的手段相比,许辞连招架都很困难。

当然也有一批人认为,许鹤似乎有意把整个公司拆分成两半,由许赋和许辞各执一半,至于老三许颂,完全不参与公司经营,自己成立了一个网络文化公司,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只有许辞知道许鹤的目标并不在此,许鹤目前集中火力解决上市问题,只是对化工企业而言,上市之路十分难走,环保的问题太过敏感,明明丽科已经进入了排队的序列,但是离正式的敲钟却是遥遥无期。

所以这个时候许鹤绝不可能自毁长城,做出拆分集团公司的举动,连许辞都完全不能搞懂许鹤这样做的目的,似乎是一种权宜之计,而真实的目的,也许只有许鹤自己清楚。

不过目前为止,上市的全部动作完全由许辞掌握着,整个上市工作的团队全部是由许辞外聘,上市指导和财务审计则交给毕马威和普华永道,整个上市工作对外严格保密,连许鹤都声称自己并不知道。

许辞节节败退的过程,实际却是他暗渡陈仓的过程——所有人都以为丽科是整体上市,但事实上,丽科只上市了其中一部分环保产品所组成的公司,所以上市公司的名称并不是丽科集团而是丽科环保。

在丽科环保的股份结构中,集团公司占股30%,许鹤占股25%,许辞占股15%,许赋是10%,其余小股东和保荐机构占了20%,而此前在集团公司中,许辞的股份不足5%,许赋则占25%,这也是许赋一直认为自己能赢的最大优势。

但实际上许辞的股份并不止此,他还通过代持协议,间接控制着一个保荐机构约4%的股份,加上崔真真手上的2%,这样的话,即使集团公司出现什么问题,自己也能和父亲牢牢的把握整个上市公司,把丽科的分裂危机一次性解决。

至于许赋所掌控的那些子公司,则全部都不在上市公司的范围内,这些目前看似利润很高的企业,几乎都是丽科集团中污染最重的企业,许辞有意在上市以后将这些子公司全部改造,如果改造达不到目的,干脆直接关停。

所以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上市,许辞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李小午身上,可是偏偏李小午这个时候出国去了,近期完全没有回国的打算,许辞除了老老实实耐心等待,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许辞把李小午跟他的说的关于病毒的危机告诉他的时候,他明白一个天大的机会已经放在他眼前了。

在此以前,许辞早就已经开始关注南方所发生的这场病毒危机,连欧洲的一些小报纸都在报道相关信息了,而民间流传的则更为恐怖,据说可以预防该病毒的板蓝根在一夜之间被买断货,买不到的人甚至去香港和澳门购买板蓝根。

虽然有消息说,海东省海州市有意召开万人马拉松来来辟谣,但是许辞深深懂得一个道理,当正父有意辟谣某个事件的时候,就是说明问题已经严重到正父不得不引起重视的时候。

许辞觉得运气很好,去年研制的消毒药水说不定正好派上大用,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很担心,万一这个消毒药水对新病毒无效的话,丽科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所以当张慕把相关情况告诉他的时候,许辞兴奋的浑身发抖,这不仅仅是一个消毒药水的问题,他更看重的是李小午没有让杨木单独生产这个药水,而是交给了自己。

在大局上,他所看到的东西当然要比张慕远,如果病毒危机爆发后,丽科能在第一时间把专门用于抑制病毒的消毒药水推出去的话,那将是一张无比巨大而响亮的名片,也是一个自带宣传外挂的广告,这样的下正面形象树立以后,丽科进入上交所,几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说,李小午把这个配方给他们的时候,也就是说李小午已经决定帮他们把上市活动的倒数读秒器打开了,而这才是许辞真正兴奋和关心的东西。

“李小午有什么条件?”许辞在这方面对李小午了解要远胜张慕,李小午不可能给自己白干活,自己不是张慕。

张慕把杨达也要上此药水的计划告诉许辞,许辞立刻懂了:“你转告李小午,丽科本来准备了三套生产装备的,现在丽科安装两套,杨达安装一套,全部安装施工队伍由丽科负责,同时,前期原料全部由丽科提供,杨达可以以产品支付原料款。

许辞还把杨达的环保审批程序给包了下来,杨达只管边生产边审批。

张慕点点头,他现在正为实验室仪器需要的钱头疼,根本没有资金开工消毒药水的。

“许哥,这次的病毒危机真会这么严重吗?”张慕仍然持怀疑态度。

“因为历史上发生过黑死病、流感这样的严重事件,所以欧美对于公共卫生安全以及疫情防护的管控体系建立的十分完整,而国内公共医疗水平相对较低,而且国家防总自83年正式成立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安全事件,所以我很担心一旦出现全社会的病毒危机的时候,正父是否有足够的经验处理。”

“重要的是,我国正父历来把维稳放在每一位,所以对于群体危机的一般做法都是一边拼命救火,一边又不承认火灾,这种做法对于其他小事件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对病毒危机来说却未必管用。”

张慕不解。

“因为在病毒爆发初期,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常用的防治方法就是进行大规模的隔离,但是这次的危机发生地在海东省的海州市区,是国内人口最密集,流动性最高的地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旦出现大规模隔离事件,几乎不可能被隐瞒。”

“但现在海州市正父为了辟谣居然要搞大型群体活动,这是对自然规律和病毒防护工作的极度蔑视,非常时期的这种行为太冒险了,会出大问题的。”

许辞心里对张慕羡慕不已,实际上当年许辞虽然把张慕推荐给李小午,但他根本不看好两人的感情,他以为李小午就是闹着玩,毕竟两个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有天人之隔,但令他瞠目结舌的是,张慕和李小午之间真的上演了董永和七仙女式的爱情。

可见张慕是天命所归,神选之子!

所以许辞每次与张慕打电话时都提醒张慕要小心翼翼,这只凤凰一定得牢牢的抓住了,死都不能放手,而且千万别作,太作者易死。

对许辞来说,没有几个人可以算得自己真正的朋友,张慕显然是其中一个。

他本来还想建议张慕,应该自己搞一个实体公司,自己一定会全力支持的,但是转眼一想,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事吗?万一给李小午查到这个小金库,而且这小金库还是自己给张慕提供的,这酸爽,许辞一想到钱学林就会倒吸一口凉气。

别跟神作对,这个原则太重要了。

张慕对许辞的看法却也不以为然,自己当过兵,而且算起来自己也身在体系内,深信正父对于许多事件绝非不作为,有时候恐慌比事件本身更可怕,所造成的后果更严重,维稳的做法没有错,而且他也相信正父有能力应对任何群体性事件。

不过既然李小午和许辞都是这么忧心忡忡,自己也得多关注一些,许辞决定,自己就必须加紧杨达的工作建设,但是现在自己分身管术,杨达实在需要有人掌控。

张慕首先想到的是崔真真,但又被自己否认了,一是崔真真毕竟不是杨达的人,二则崔真真只是主管过财务,对于掌控一个企业的全面工作,力有不逮。

刘劲本来是一把好手,也是最佳人选,但现在刘劲这种状态,实在太过于正常了,天知道那根弦什么时候会崩掉。

夏青本来也不错,但也是一个道理,夏青适合打辅,打野当t的工作,并不是她的专长,何况她现在还得把重心放在bxf协会工作和xt公司的建设工作上,张慕身边也缺不了她。

至于鲁末末这样的职场菜鸟,张慕根本不加考虑。

张慕觉得现在现在太穷了,钱粮人,无一不缺,头都大了。

他询问李小午的意见,李小午让他去找李延河,毕竟对杨木这样的央企而言,真正唯一不缺的就是人才,只是许多人才没有经过风浪,缺乏实际经验,但只要浪一浪,都可以独挡一面。

“可万一进来一个间谍呢?”张慕觉得不得不防。

“那也不能应噎废食,就算是间谍,也是可以转化的,所以如果有机会挑选的话,最好选年轻人,因为年轻人热血而正直,他们看到我们做事情以后,自然会理解的。”

张慕点点头,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实验室里李小午选得都是差不多的同龄人的原因了,在经验和热血面前,他们太需要热血了。

为什么搞得象无间道一样呢?张慕苦笑。

张慕把病毒危机的信息告诉了韩俊杰,韩俊杰一听就想立马去海东省寻找病毒样本。

张慕立刻明白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告诉韩俊杰这种消息,就如同告诉一个老饕肉在哪儿,告诉一个瘾君子毒品在哪儿,告诉一个酒鬼茅台在哪儿,现在还不到时候,自己得制止这种情况发生。

张慕给实验室的每个人下了死命令,没有他同意,谁敢去海东省,立即开除,李小午既然在这件事上这么郑重,他不敢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正父没有正式行动之前,任何可能造成社会恐慌的行为,都是作死!

他把这个病毒的危险性告诉给了严雪音,别人未必盯得住韩俊杰,严雪音应该可以。

一条消息正悄悄在杨木的中高层扩散,李延河居然要在家里替张慕招待他的朋友。这条消息未免太过惊人,李延河没有小孩,这么多年来唯有把李小午当作自己的女儿养着,现在李小午在国外,李延河居然要替张慕招呼客人。

89、横着走都霸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张慕是李延河家亲戚吗?如果亲到这种程度,这么多年不该什么也没听说啊?

难道是李延河要把张慕当作侄女婿?那李小午应该到场啊?

又难道是李延河要认张慕当干儿子,这个更加不靠谱吧,张慕都这么大了,再认个干儿子什么的,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但是一个情况却是肯定的,张慕与李延河的私人关系非同小可,以后没事别惹他,那些平时爱去李延河那边说张慕坏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自己汇报的时候李延河用奇怪眼光看自己,自己怎么长了一个猪脑袋,得赶紧去修复与张慕的关系,别自己作死。

夏青陪程先觉去帝都安排程老见那些老朋友了。

当然,这只是借口,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去,如果非得有个人陪,也该是鲁末末,她只是在逃避。

张慕想要在杨木有所突破,搞好与李延河的关系有百利无一害,李家的这次请客实际上给了eng公司一张大大的护身符,以后就算张慕在杨木横着走,也会有人过来赞美他姿势霸气。

但张慕一旦去了李延河家里,也就意味着除非张慕离开杨木,否则他与李小午将死死的捆绑在一起,而夏青最不愿意看到张慕与李小午的关系进一步升温,如果李小午不在国内的时候,自己都抓不住机会,那么以后再谈李小午竞争只是一个笑话了。

更重要的是,李延河的认可,意味着张慕家庭与李小午家庭之间的差距正在接近,而这种差距是张慕和李小午未来关系的最大不确定性,所以夏青很矛盾,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要与张慕把生米煮成熟饭。

虽然脑中不停的闪现与张慕亲密接触的每一个场景,但夏青还是把这个方案放弃了,现在她与李小午成了闺蜜,她会毫不犹豫的抢人,但是却不愿意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而且她决定与李小午堂堂正正的决战,李小午可以这么大气,我夏青决不会认输。

唐佳和鲁末末都在受邀名单里面,张慕觉得应该要把自己与李小午的关系告诉给鲁末末听,虽然鲁末末没有想法,可还有鲁薇薇在误会,这种误会还是少一些好,张慕下决心要清理掉一些东西。

唐佳接到邀请后,连续兴奋了好几个晚上,自己不过是个主任科员,而李延河呢?副部长级,以天壤之别都不足以说明两者之间的差距,现在自己居然有机会去李延河家吃饭?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只要自己能给李延河留下一个好印象,那么平步青云还是梦吗?

他很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被邀请的,张慕原来要请的目标是鲁末末吧,别的科室的科长都没有机会,自己和鲁末末一个副科长,一个挂职的科长助理,居然有机会参加,自己与张慕根本谈不上交情,那张慕的目标是谁还不清楚吗?自己无非是掩人耳目的。

有权力真是好啊,就象这个张慕,明目张胆的来撬自己的墙脚,自己还得乐腆腆的把女朋友拱手送出去,可是这个买卖不亏,张慕的背景太强大了,而且现在是他打班底的时候,自己只要成为他的班底,那以后的日子

唐佳仿佛看到未来,自己成了简海岚这样分公司的老总,不,也许是集团公司直属子公司的老总,甚至是集团公司的副总,到时候,自己想要女人,还不就是象张慕那样勾勾手指就行了?

不,根本不用勾手指,得有多少美女哭着喊着自荐枕席,为了以后大把的美女,这个时候帽子绿一绿,值!而且万一鲁末末直接跟了张慕,自己可以重新找一个更好的,那就是自己绿了张慕而不是张慕绿了自己,唐佳想着想着为自己的机智笑了。

他看着鲁末末,这个傻女人,居然还在拼命弄那个什么课题,弄课题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张慕欣赏嘛。可你去张慕身边多转两圈,不比弄十个八个课题强,明明可以靠脸靠身体吃饭,干嘛靠脑子,你有脑子可靠吗?

“末末,后天我们要去李董家吃饭,我陪你去买几身衣服吧?”唐佳柔声对鲁末末道。

鲁末末从显示屏前把头移出来:“还是算了吧,现在的衣服太贵了,你以前也说过我们以后生活压力会很大,能省还是省一点,要不然你去买套高级一点的西装,我就不去了。”

唐佳心里很嘀咕,这研究生怎么研究出来的,这种情商啊,你以为人家请得是我啊,你要不去,张慕以后还会给我好脸色看,但他现在没有办法,这姑奶奶得哄着,自己还得靠她和张慕拴上关系呢。

“什么都能省,这个钱不能省,我得让大伙看看,我们家末末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你看上次我们去年会,如果不是衣着,你有什么地方输给那个夏青啊?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李董好好认识你。”唐佳的嘴不愧是干销售的。

鲁末末心里甜甜的,她起身从背后拥着唐佳:“佳佳,我才不要穿的太漂亮给他们给看呢,女为悦已者容,最漂亮的我当然留给你看,至于工作上的事,就工作的方式解决吧。”

唐佳心里直想问候鲁末末的妈,容你个头,对我唐佳来说,你不穿衣服最好看,容不容有半毛钱关系,现在是你要为了我的前程去容,去把张慕搞得团团转,是要让张慕从此觉得欠了我唐佳,最好是有条小辫子被我抓住,我的未来都在你的容上你懂不懂。

但他依然是温柔而甜甜的笑着:“那不行,要是你穿得不好看,人家会觉得我唐佳小器,穿在你身上的衣服才是我的面子。”

鲁末末听得脸红扑扑的,直接转唐佳脸上亲了一口:“佳佳你对我真好,好吧,我全都听你的。”

唐佳终于在心里吁了一口气,但怎么样才能把鲁末末这个傻女人骗到张慕的床上去呢,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张慕接到了严维一的电话,他要去香港了,原来的电话不用了,等到了香港以后再给张慕新号码。

他同时告诉张慕,乐军和罗志平的蚂蚁收购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而且现在乐军在乡里地声望如日中天,许多人盼着乐军与罗志平再搞个蚂蚁二期三期。

但一如李小午最初所料,乐军果然在外面借钱和罗志平合股,而且据说乐军很可能挪用公款,他已经把举报信向市里相关部门提上去了。

他现在还是替张慕担心,毕竟合同是正规合同,张慕是要按要求付钱的。

张慕笑了,坑早就已经挖好了,既然乐军和罗志平已经跳进来了,就等着填土埋了吧,他给崔真真打了个电话:“蚂蚁案差不多了,律师准备启动吧。”

既然要作为主人,张慕提前半天来到了李延河的家里,这是张慕第一次上李延河家作客。

李延河的家在杨木职工宿舍的大院里最靠里面的一幢,外观上看起来是一幢传统四层的老式职工宿舍,后面是一排车库,房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水泥已经失去了颜色,墙面上都挂满了爬山虎。

李延河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张慕忍不住赞美他身为央企高管,居然住在如此简朴的环境中,真不愧是人民公仆,道德楷模。

李延河笑笑不说话,把张慕领进门,然后张慕就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幢他以为住了七八户人家的职工宿舍,是李延河一个人的房子,整幢房子只有一个大门,另外还有一个车库门和一个后门。

房子的里面与外墙的截然相反,虽然谈不上金墙辉煌,但至少可以算得上富丽堂皇,整个一楼分为会客室、小会议室、陈列室、活动室、厨房、大小两个餐厅、娱乐室、书房、化妆间,还有一个电梯,把张慕转得眼花缭乱,找不到北。

张慕偷偷问李延河:“三叔,虽然你是部级干部,但这里的面积应该算超标了吧?”

李延河眼睛一瞪:“你小子还管得真宽,这房子不是我的,是你闵阿姨的,她从周围邻居那儿把这些房子全部买下来,重新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张慕小声说:“你动权利了吧?不过应该也不用动,你只要透露一下意思,边上那些人恨不得把房子都送给你呢。”

李延河举手给了他一个爆粟:“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象话。”不过说心里话,李延河喜欢张慕这种腔调,这说明张慕真把他当自己人了,否则他不会说这种无脑的话。

张慕嘿嘿的笑着:“你说让我在这儿招待客人,我总得把情况搞清楚吧,不然一问三不知,那儿象话啊。”

李延河刚要举手拍张慕的后脑勺,闵柔进来了:“老李你干什么?一进门就欺负小慕,他以后还敢再来吗?”

张慕连忙把手上的鲜花和一套李小午专门托人从香港送来的化妆品递给闵柔:“小姨好!”

李延河向张慕伸出手:“你阿姨有礼物,我的礼物呢?”

张慕歪了歪嘴:“小午说,你平时从eng坑了那么多钱,所以不许我给你买礼物。”

李延河气歪了嘴:“岂有此理,这小午还是我带大的吗?怎么尽跟我作对,好,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上次答应交一亿二的条件作废了,仍然交两亿。”

张慕不慌不忙:“这次不但不交钱,集团还得支持我一把。”

李延河一愣:“怎么了?”

张慕把准备投实验室的事跟他说了一下,然后又加了一句:“小午说了,实验室建不好,她就得长期在国外,所以关于李家后代事,你懂的!”张慕觉得自己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说完这话居然连脸都没红。

李延河傻了:“她说的这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你说这孩子咋这么拗呢?真得把我愁死了,好了好了,暂时不收你钱了,五一的过节费我自己想办法,就中秋和国庆节的钱不能省!”

张慕追问:“那这次总公司不赞助一点?二千万就行。”

李延河眼一瞪:“没钱!自己想办法。”

张慕点点头:“好吧,反正简海岚那儿我得收点手续费,不然我直接断他财路。”

李延河有气无力:“一会他可能会来,你直接跟他说吧。”

闵柔有意见了:“你们爷俩搞什么啊,什么实验室、赞助费的,谈工作单位谈去,家里谈什么?”

90、超级学霸的心路历程

李延河立刻不敢吭声,张慕更加不敢吭声。

闵柔带着张慕上了二楼:“二楼是小午住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二楼基本上是李小午一个人的世界,卧室、衣帽间、化妆间、贮藏室、琴房、练功房、书房、会客室,办公室。

她的卧室一如其他地方的风格,古色古香,中间一张红木的雕花大床,红色的被单和被套,只不过这里的卧室多了许多的照片,从李小午小学、初中一直到大学,各种单人照和合照。

李小午从小学开始一直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最重要的,除了集体的毕业照,这里没有一张李小午与其他男生的合照,对比自己的三心二意,张慕觉得好汗颜。

琴房是李小午的陈列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奖状和奖杯,各种荣誉证书,见证了一个超级学霸横扫一切学霸,最后登上学术巅峰的全过程。

闵柔在旁边细细地给张慕一一介绍:“其实真要算起来,小午在这个家里住得时间最长,几乎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基本上就是在这个家渡过的,只有暑假才会有一段时间回乡下。”

“工作以后也是,这边离杨木的实验基地很近,来回很方便,所以大部分时间也是住在这里的,所以真要算起来,这里才是小午的娘家。”

“我和你三叔没有小孩子,现在就指望你和小午了,以后你们最好把国藉弄到香港啊、澳大利亚啊、加拿大这些地方去,多生几个小宝宝,我和姐姐都分上一两个,免得抢来抢去。”

“现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就是我跟你三叔住着,冷清的很,小张要不你就住这里来吧,平时也好跟我们说说话,你要跟你三叔谈工作什么的,也方便。”

张慕挠挠头:“我考虑考虑,关键还得听听小午的意见。”

闵柔摇摇头:“小张,你也得有点男子汉气概,不能事事都听小午的,她已经够任性了,家里人一个也压不住她,如果你也压不住,她就要飞上天了,你只管大胆,如果她敢欺负你,阿姨替你作主。”

张慕苦笑:“小姨,这事还是算了吧,如果让小午知道我在背后说她坏话的话,你想想她158的智商,挖个坑把我埋十回都未必够啊!”

闵柔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小午这孩子从小就特别聪明,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能把我们这些大人玩的团团转,你看那一堆堆的奖项,只要她想拿,就没有拿不到的。”

“可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她根本没法合群,别的小孩子不理解她的思维方式,而她不理解,为什么在她看来那么简单的事,别的小孩子就是想不通,所以她的少年时代其实一直挺孤独的。”

张慕点点头,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穿越到原始人的部落里面,必定也是孤独的,这种智力和思维方式上的障碍,根本没有办法消除。

“所以对她来说,适应这个世界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她必须强迫降低自己的智商,使自己看上去跟别人一样,这种痛苦一般人理解不了,小张,既然你决定了要跟她长相厮守一生,希望你能理解她。”

张慕尽量让自己摆出一个真诚的态度:“放心吧,小姨,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小午开开心心的。”

闵柔温柔的看着他:“从我和小午的妈第一天看到你起,就知道你是一个纯朴善良的孩子,我们当然相信你会好好地对小午。”

“但是,你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两个人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总是千好万好,可是生活是柴米油盐,很琐碎的日子,而小午又是习惯于支配一切的人,日子久了,难免会有怨怼,怨怼深了,就会出现大问题。”

“所以你有时候也不必太宠着她,这样对你,对她,对你们的将来,才是好的。”

张慕虽然没有真正结婚的经验,但是却也明白闵柔所担心的事情,事实上这样的经历已经有过一回了,以后还会不会有,张慕自己不知道,而且他也保证不了什么。

他对闵柔笑了笑:“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一定和她多沟通,如果沟通不了,就来找你们,大家一起沟通。”

闵柔轻轻理了一下张慕一把翘起的头发:“你真是一个好孩子,现在我越来越明白小午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两个人又回到楼下,出了后门,才发现楼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中间有一张茶桌,没有风,上午的阳光正好,李延河已经在那儿开始煮工夫茶,三个人就坐在那儿继续说话。

闵柔指着一边的一个秋千:“小午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坐在那儿荡秋千,她那时候的想法可有意思了。”

李延河点点头:“是啊,初中的时候有一阵子她认为能量不守恒定律是不正确的,所以一心想打造一个永动机,她性子又特别拗,搞了小半年的时间,就差要拆房子了。”

“后来又有一阵,她认为成仙是有可能性的,只要让脑电波突破光速,就可以让人永生不死,而且可以任意穿梭过去未来,改变时间,然后她还特别找杨木的几个物理学博士探讨让脑电波突然光速的办法。”

“结果当时有个姓赵的老博士忽悠她,相对论证明现在的这个宇宙无法突破光速的限制,但是平行宇宙或许可以,而冥想是感应平行宇宙的最好办法,说释迦牟尼啊,老子啊,庄子啊,耶和华啊这些人就是通过冥想感知到平行宇宙的能量,才得以成仙成佛成神什么的。”

闵柔抿着嘴笑个不停:“我最记得这个事情了,从那以后啊,这傻孩子就坐在这个秋千上天天练冥想,一直练了两个月,刮风下雨都阻不住。”

张慕也不禁莞尔,李小午小时候还真是好有意思:“可是换个角度说,小午确实好孤独的,她这样玩法,别的小朋友怎么还可能跟她合群。”

闵柔叹了口气:“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一些什么,就会让你失去一些什么。”

张慕忽然觉得闵柔似乎另有所指。

说着说着,张慕提起了海东省正在发生的病毒事件。

李延河把头转向闵柔:“你是食药监总局的,这事是真是假你不会不知道吧?”

闵柔有些犹豫:“老李,t性你是知道的,有些事即使在这里,也是不能说的。”

李延河:“这么看来,这些日子的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事情居然已经大到到达中央了,连你们也下封口令了,怪不得防控中心一点信息都没透出来。”

张慕苦了脸:“希望这事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吧,小午前些日子传来信息,比利时的实验室已经提取出病毒样本了,美国的实验室据说也有了发现,到时候事件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国际上又要说我们不透明了。”

闵柔不以为然:“好象美国人很透明似的。”

李延河问道:“现在市场上板蓝根买断货了,你们真能瞒得住?”

闵柔苦笑:“老李你这儿个是怎么了,尽说傻话,这事是我定得了的吗?不过这段时间海东啊周边啊都别去啊,帝都能不去也尽量别去,现在找不到针对性的药物。”

李延河一惊:“病毒竟然已经传到帝都了?”

张慕突然想到了消毒药水的事了:“小姨,小午倒是已经准备好了专门的消毒药水了,你是食药监局的,这个公共采购的事归你们管吗?”

闵柔呆了一呆:“这小午不声不响的,动作居然这么大,但这事不管我们管,归疾控中心管,如果你说的药水真的有效,我跟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发一个采购指导意见吧。”

张慕笑笑:“这东西是小午搞的,这种问题上你们该对她有信心吧?”

闵柔和李延河相视一笑:“你闵表哥是做贸易的,这事你就交给他吧。”

到领导家参加家宴未必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在完全不知道背景和目的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所以首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要出现的太早,也不要出现的太晚,也不要出现的太晚;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不说话;不要做的太多,也不要什么都不做。

所以前来晚宴的绝大部分人都正襟危坐,只是拿眼睛四处乱瞄,把环境看熟了,以后再跟人打交道时有用:“我们李董亲自在家请我吃过饭的!”这句话可能够许多人吹上三年。

只有三个人完全不受拘束。

小萤萤是第一个,从乡下到城里,不见了小朋友,不见了大田野,每天窝在一个不到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小萤萤几乎快要被闷坏了,突然之间见到这么大的地方,顿时兴奋的不得了。

这小家伙得确是个小人精,佬佬佬爷的在闵柔和李延河那边拍了一顿马屁,立刻就换来了一大堆零食,但她志不在此,立刻拉着张慕和刘劲要玩游戏,张慕得招呼人,刘劲却是很喜欢跟萤萤玩,两个人加上一个单飞雪,大呼小叫在屋子里捉迷藏,顿时让屋子里多了许多生气。

闵柔满腹柔情地看着小萤萤:“好可爱的孩子,小张你和小午也赶快生一个,要是每天能这样在房子里打转,我和你三叔肯定什么烦恼都没了。”

张慕嘴一歪:“小姨,三叔卡着我们eng公司的钱,现在实验室里没钱添设备,小午只能跑去比利时做实验,要她回国,天知道何年何月呢?”

闵柔目光一寒:“老李,怎么回事?”

李延河顿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这个,这个,现在这个阶段,集团公司确实有点流动性不足!”

闵柔冷笑一声:“你这话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你一个资产数千亿的大盘子,拨不出一个实验室的钱?”

李延河额头上的冷汗快要流下来了:“这个嘛,资金量这么大,要上会嘛,现在实验室还不能算eng的正式资产,拔款比较麻烦,而且实验室又是小午的东西,一直在亏损,以后做尽责调查的时候很难过,我让eng自己调配款项,已经给他背了很大的锅了。”

他又小声嘀咕一句:“刚才说到病毒的时候你跟我讲t性和原则,现在我就不要叫t性和原则了?这么做确实不合规矩嘛!”

闵柔对张慕笑道:“小张你别担心,这事你三叔如果解决不了,我过几天就出国去看小午,他不让你见小午,我也让他尝尝一个人过日子。”

91、童年的狙击

李延河满头黑线。

但张慕知道李延河说得是实情,在整个杨木下面,象自己这样随心所欲的管理公司的人,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李延河稍微倾斜一点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倾斜过头了,就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弹,李延河说得对,这是央企,得守规则。

李延河突然对闵柔道:“柔柔,你看那个小单有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张慕回道:“你们不用想了,单飞雪就是有点象小午,所以才让你们熟悉吧?”李小午象小雨,当年他在浙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而单飞雪则跟小雨几乎一模一样。

闵柔细看了一下,打趣道:“别说,还真有点象小午,老李,我觉得她跟你更象,不会是在你外面的还珠格格吧?”

李延河瞪了闵柔一眼:“柔柔,你当着小张怎么可以跟我说这话,万一小张真信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看我这三叔呢?”

闵柔抿嘴轻笑:“好了好了,你老李是正人君子,我向你道歉行了吗?”

李延河知道闵柔只是开玩笑,本来他还想再向张慕细问单飞雪的情况,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是不能问下去了,只是问道:“这个小单,看上去年纪轻轻,怎么孩子这么大了?”

张慕把小萤萤的情况说了一下,两个听了悚然动容,闵柔白了李延河一眼:“下面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这个董事长怎么一点不知道?”

李延河气得满脸通红:“这群人办事,还真是瞒上不瞒下,居然口风都死死的,普通的工伤根本报不到我这儿,原来背后这么曲折,回头我一定要认真处理这个事情,总得撤掉一两个,不然杨木正气何在?”

闵柔摇摇头:“现在撤掉人,还有什么意思,关键是这个小萤萤以后的生活怎么解决,才是重点。”

李延河点点头:“你回头跟小单说,让她们酒店打个报告,以后小萤萤的学费就由公司承包,每个月发生活补贴,大学毕业以后只要符合条件,杨木优先录用。”

张慕苦道:“这话我说不方便吧?她是燕回酒店的,又不归我管。”

李延河又点点头:“那就让办公室去办吧!”

张慕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算比较迫切的。”

李延河:“你说。”

张慕道:“现在单飞雪提出要照顾小萤萤,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又在做酒店大堂,时间上肯定不太方便,不如三叔你帮她换个工作吧?”

闵柔也替张慕帮腔:“这单飞雪居然有这种觉悟,确实不易,老李,这件事你确实该帮一帮。”

李延河白了张慕一眼:“这么小的事,你eng自己解决不就得了,难道让你多养一个人养不起啊?”

张慕苦笑:“三叔,上次就为了夏青的事,就有人写举报信了,说我与夏青关系不纯什么的,要是我再把单飞雪调过去,而单飞雪又带着个孩子,天知道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呢?说不定还会有人说这是我和单飞雪的私生女,所以这事真要帮忙的话还是得你老啊。”

“这种闲话要是传到小午的耳朵里,我死无葬身之地!”

闵柔点点头:“小张这个思路十分正确,瓜田梨下,不得不防,以后也得保持这种思路和这种警惕,你年纪轻轻,不能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

李延河叹了口气:“好吧,单飞雪这个事就和小萤萤的事放一起,一并让办公室解决吧,以后让单飞雪在办公室负责工会和老龄委的工作,可以有借口自由出入,对她带孩子有帮助。”

客人越来越多,李延河有意给张慕造势,把他工作中可能相关的几个老总全都叫过来了,这批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还没到时就已经明白李延河的意思了,纷纷都聚到张慕的身边,溢美之辞,不绝于耳。

唐佳和鲁末末窝在角落里,无人理睬。

唐佳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活,端茶递水,在一群人眼前转来转去,有人搞不清唐佳身份,就问他是谁,唐佳连忙说自己是张慕的手下,然后又加上一句,我是张总高中同桌的男朋友。

张总高中同桌的男朋友,这是什么身份?算了,反正在这里,只要跟张慕有关的都不好太得罪,于是便有人和唐佳聊上几句,唐佳兴奋的满脸通红。

张慕实在受不了屋里的气氛,找个借口遛了出来,想在后院里透口气。

“终于和您见面了,张总!”一个个子高挑的气质美女向张慕伸出了手。

张慕连忙和她握手,张慕的个子超过175,在男孩子中也能算中等偏上,但这个mm却比他还高了小半个头,连伸出的手也比张慕大,但她的五官却十分精致,十分协调,如同一个美女被刻意放大了一般。

“好象从来没有见过您,您是?”张慕确信记忆中没有这个人,这种特征这么明显的美女,自己没有理由会忘掉。

“张总是没有见过我,可我却对张总是如雷贯耳了,自我介绍一下,童年,这个名字张总不陌生吧。”美女笑咪咪的。

“啊啊,幸会幸会!咳咳咳”张慕大为尴尬,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如果在杨木要找一个张慕最怕见,又最不愿见的人,肯定是童年,算起来,自己跟童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一面,却已经怼上童年两次了。

“单独坐一会?”美女落落大方。

“当然,当然。”

两人坐到院子里的茶桌上,张慕有点心虚,不敢正眼看童年,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对于童年,确实造成了实质性的影响。

“张总不必担心,我从来对您有什么意见,恰恰相反的是,我是来真诚感谢你的。”童年的话很真诚。

张慕不解,也不太信。

“你肯定认为当初把我顶掉,我会生你的气,恰恰相反,我不仅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因为我知道你与我无冤无仇,你之所以敢不惜得罪我爸和刘伯伯,就是为了支持刘劲的,一个这样支持刘劲的人,我怎么会生你气?”

张慕呵呵,当然他现在摸不清情况,除了呵呵,也不好说什么。

“从刘劲进入eng以后,就好象变了一个人,虽然他和我的关系并没有明显改善,但是他重新燃烧了对工作和生活的热情,再不是那么颓废了,这一切都是被你的支持所点燃的,所以,我怎么能够不感谢你。”

“更何况,这近一年以来,我观察了你们eng的工作,我由衷的说,夏青在这个岗位上,做得远比我出色,如果让我来代替他的角色,我根本做不好这一切,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默契可言,所以,你支持夏青的那个决定,我心服口服,还请您不要有芥蒂。”

冤家宜解不宜结,张慕当然乐于与童年和解:“这就好,这就好,刘劲是我兄弟,要是你这个弟妹对我有意见,大家都挺尴尬。”

童年微笑,开始用茶桌上的设备泡起工夫茶,烧水、淋杯、纳茶、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每一手功夫都极为娴熟,真正有爽心悦目之感,最后童年手一伸,对张慕道:“兄长请!”

张慕举杯一饮而尽:“好茶!”又补上一句,“茶好,这工夫更好。”确实,对比李小午的笨手笨脚,童年的这一手工夫茶深喑工夫二字。

“既然兄长喝下这杯茶了,也明白我对兄长没有芥蒂了,那么弟妹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兄长成全。”童年说话很是认真,大有古人之风,张慕很是不适应。

“呵呵,这个弟妹,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得,一定尽力。”

“那我就说了,据我所知,eng公司的销售经理一职一直空闲着,你看,副总不行,销售部经理的职务,我总该够格吧?”童年盯着张慕。

张慕大为头痛,这样有意思吗?这位妹子,我知道你醉翁之意在刘劲,可是这般穷追猛打的,真的好吗?何况以刘劲现在这种状态,这样不是跟找碴一样吗?

可他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弟妹,我觉得这个销售经理的位置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屈才了,我以前就跟李总保证过了,等以后eng的党支部成立,就请你担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主管公司的党团委工作,兼管人事,你看怎么样?”

童年不依不饶:“张总,你肯定以为我去eng是去管刘劲的对吗?”

张慕心里道:“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可是他嘴上却说:“当然不是,我这也是出于工作考虑嘛,毕竟你的专长是党团工作和公共关系,销售的事并不熟悉,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吧。”

童年死缠烂打:“这大半年以来,eng所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对我个人的触动很大,尤其是刘劲的变化,让我觉得我不应该凭着我爸的光环在现在岗位上做一个花瓶,我想要面对市场,面对客户,真正发挥自己的价值,所以只要去eng,那怕只是做个销售员也好,这样的要求你总不该再拒绝了吧?”

张慕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转,想到一招:“你这样有诚意,作为刘劲的老大,我怎么还能拒绝,我手上还真有不少重要岗位,你看着挑?”

童年奇道:“哦,还有这么多岗位?我爸怎么没跟我提过。”

张慕解释道:“是这样的,年初的时候,eng收购了浙江的邦达公司改名为杨达,现在那边正准备大规模投产,各种管理岗都缺,人事、办公室、财务、销售、后勤、技术,你看上哪个就是哪个,就算是你要当总经理都可以?”

童年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不禁“啊?”出声来。

张慕洋洋得意,去杨达就得去浙江,与刘劲隔着几千公里你还愿意?这下只能原型毕露了吧,他继续添一把火:“这个总经理呢,本来我计划安排刘劲去的,可是最近刘劲的状态我有点担心,如果你愿意去,那就最好了,你们这样安排其实也对,毕竟依照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要遵循回避原则的。”

童年突然道:“你怎么知道刘劲的状态不太好?”

张慕一愣,才发现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赶紧打马虎眼:“是吗?刘劲这几天不对劲吗?我看挺好的啊,挺正常,就今天,他跟小萤萤玩的多欢啊,这不是状态不对的样子吧?”

童年黯然道:“是的,这几天他的状态很好,好得太好了!正常的太过于正常了!”

张慕试探着说:“正常不好啊?”

童年道:“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正常吗?前天晚上,他回家去主动跟他爸妈道歉,说这些年自己不孝,太对不起他们了,昨天中午,又跑我家里来跟我爸妈道歉,说这些年自己太任性,辜负了我的一片情意。”

“昨天晚上,他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约我出去逛街,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吻了我,还跟我商议结婚的事。”

张慕反问道:“这不是很好吗?你们两家盼望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92、童年的执念

童年摇摇头:“是的,你说的没错,尽管刘劲吻我象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走一个过场,但是我仍然感觉很幸福,我以为我这些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那天晚上,我兴奋的大半夜都睡不着,然后才发现一个问题,这一切太突然了,如果这些变化是在半年,那怕是在几个月之内完成的,我也不会担心,但是现在实在变化的太快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太了解他了,这不是刘劲,这样的刘劲比他以前颓废的时候更糟糕,即使他以前颓废痛不欲生的时候,他也有灵魂,能思考,但是现在,他没有灵魂了,他完全在按照逻辑,按照常理在生存。”

“不要说我为什么这么想,女人的直觉很准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的灵魂死去了,然后彻底被丢弃了,现在的这个刘劲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过着完全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刘劲的父母,他们说三天前的凌晨四点,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出了一趟门,回来以后就变成这样了,而跟他一起回来的人,是你。所以,张总,兄长,请您必须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慕看着童年,他知道童年的说法没有错,事实上他从那天早上开始就觉得刘劲太正常了,可是自己没法描述这种太正常的状态,现在童年描述出来了,没有了灵魂。

那天早上,齐遇用一次仪式感抹杀她留在刘劲心目中的影子,然后就把刘劲的灵魂一起杀死了。

张慕现在很犹豫,从理论上说,既然刘劲已经正式跟齐遇分开了,那么自己应该把刘劲和齐遇的事情告诉童年,毕竟以刘劲目前的状态,只有家人和爱人的陪伴,才是最好的治疗灵魂创伤的办法。

可是,张慕想起了李小午,刘劲所说过的关于eng第一次失败的事故,从他第一次见齐遇就相信,齐遇对刘劲依然情根深种,所谓带发修行,为母祈福所以与刘劲分手这个理由,实在太过于牵强。

更何况,那天早上张慕见过齐遇母亲看自己时的那种表情,那是一种丈母娘看自己未来女婿的特殊目光,也即是说,齐遇母亲一直祈求自己女儿能早日嫁一位如意郎君。

所以可以很肯定的是,齐遇选择与刘劲彻底分手一定另有原因,而且这个原因极可能与eng第一次失败的原因相关联,在无法分清谁忠谁奸的情况下,贸然把齐遇的消息透露出去,对于齐遇的安全性、对新的eng都是一个很大的忧患。

童年看着张慕犹豫不决的表情,又给张慕倒了一杯茶:“想听听我跟刘劲之间的故事吗?”

张慕点点头。

“或许你会觉得好笑而不可思议,但在几乎过去十几年中,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嫁给刘劲,我唯一真正在做的事就是准备嫁给刘劲!我是不是特别傻!”童年眼带笑意,目光飘向房内,小萤萤正骑在刘劲肩上,从窗口闪过。

“刘劲和我还有小午姐,都是在这个大院里长大的,当时大院里的同龄孩子很多,各家的关系也不象现在那样各管各的,平时爱聚在一起玩,但这些孩子中有两个特别不合群,一个是小午姐,一个就是我。”

“小午姐姐的不合群是因为她觉得我们都是傻傻的小屁孩,玩的都是蠢游戏,不管是打牌,躲迷藏,她闭着眼睛都能随便赢,所以她总笑我们就是群玩泥巴的小毛孩。”

“而我的不合群却是另一个原因,因为我从小个子就特别大,我五岁的时候就几乎比一般十岁的女孩子长得都要高,就如同一群孩子中站着一个大人,所以他们觉得跟我在一起玩特别不协调、。”

“而这些人当中,只有刘劲是例外的,不管我个子长得多高,他始终都把我当成妹妹,特别疼我,记得那时候小孩子玩结娃娃亲的游戏,别人都不愿意扮我的新郎,唯一愿意扮的人只有刘劲。”

“这种情况过了很长时间,许多人甚至不再喊我童年,而是称呼我是刘劲媳妇,我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等自己长大了,就一定要嫁给刘劲。”

“当然了,许多小孩子童年时候说的那些话,基本都是随口而发,转眼即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嫁给刘劲的这个念头却在脑中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坚决。”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再为自己而活,更象是为刘劲而活,有一段时间他喜欢非主流,我就穿耳洞纹身还怎么奇怪怎么穿衣;又一段时间他特别喜欢运动类型女孩,我就去学溜冰滑板街舞”

“这种执念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谁也无法劝阻我,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明明高了几十分,却没有填重点大学,而是选了与刘劲同一个学校,继续当她的小迷妹。”

“刘劲一直都对我很好,这种好也是一种习惯,但却是一种对妹妹的习惯,但是我不在乎,我觉得他总会有一天明白我的心意,总会有一天认真的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把那种感情变成爱情的。”

“后来刘劲与他父母的关系搞得很僵,这其中并没有真的什么事,只是一个叛逆期小孩的叛逆问题没有得到有效处理,结果就成了执念,可他爸妈都是军人出身,要求太严格,性格太执着,根本不给刘劲缓冲的机会。”

“这种不喜最后酿成了最严重的后果,刘劲和一个外地女孩子搞在了一起,并且在外面同居了,一开始他还偷偷摸摸的,他爸妈也瞒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之中撞见了”

“我以为我会疯掉,会抑郁,会自杀,可是都没有,我心里只是觉得可笑,回头看自己过去的十几年,真的很可笑,我也去恋爱,去相亲,可是没有办法,我看到所有男孩子都是刘劲的影子,那怕是跟人牵手这样的动作我都没法跟别人做,这已经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本能了。”

“于是我偷偷去看安心,我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是我失望,不论从任何一个地方比,我都比她要优秀许多,任何正常的男人都该选择我而不该选择她,可是刘劲却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爱她爱到跟全世界为敌,也许这就是缘法,这就是宿命。”

童年已经陷入某种回忆中,张慕给她的杯中倒上茶,她下意识一饮而尽。

“我本来想就此认命了,可是直觉让我觉得安心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我怀疑她接近刘劲另有目的,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刘伯伯,于是他们拿了二十万去找安心,跟她说只要她离开刘劲,这些钱都是她的,如果她觉得不够,她可以开价,如果她继续跟着刘劲,那以后别想从他们身上拿到一分钱。”

“事实上那只是一种试探,如果安心能干脆利落拒绝了那么刘伯父,包括我们家都会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好好的待安心,毕竟没有什么契约说刘劲必须娶我,他从来没对我有任何承诺,所以也根本没有背叛。”

“但结果很不好,安心接受了这笔钱,并且开口又要了二十万元,最可恶的是她走的那天,带走了一份重要的文件,这份文件几乎给刘劲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不是李伯伯和我爸跟刘伯伯的关系过硬,刘伯伯必定被彻底毁掉。”

“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的,eng被毁,小午姐姐也受牵连,远走他乡。”

“我一辈子没有恨过谁,但是我恨这个女人,这种心机婊毁掉的不仅是我与刘劲的感情,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家庭,甚至影响整个杨木的未来,而最重要的是,她彻底毁掉了刘劲,毁掉了他的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童年的眼角有泪渗出来。

“刘伯伯找到我,请我原谅刘劲,其实我根本没有恨他,不是我不愿意恨他,而是做不到,我内心依然渴望和他在一起,只要看到他伤心难受的样子,我就只剩下心疼,他做过什么,我真不在乎,更何况,他从来也没有说过爱我,有一直对我很好,我有什么资格恨他。”

张慕突然发现一个疑点:“可为什么刘劲说只是少了十万元,而你却说一共是四十万,还有,小午告诉我,安心应该思虑单纯,根本不懂得那些文件,为什么你说她是心机婊。”

童年冷笑一声:“只说十万元,无非是想让刘劲心里能舒服一些,至于说她心思单纯,那才真是个笑话,她平日着着深居简出,但是事发前一阵,我两次见过她去跟一个人密谈,每次都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她的行为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确实没错,李小午说安心根本不知道医学上的事,但是安心至少是一个医院的护士,一个护士虽然没有那么高深的理论知识,但是要说她的什么都不懂,完全解释不过去。

看来齐遇接近刘劲是带着明确目的,而且是受人指使的,她肯定知道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阴影是谁,张慕顿时有了立刻去向齐遇问清楚的冲动。

可是,不论齐遇是否真得有猫腻,她不可能告诉自己事实真相。她宁愿看到刘遇吐血,宁愿一个人偷偷躲到一个小镇上,也要保守的秘密,怎么可能无条件告诉自己。但是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可以慢慢追索,张慕计划等李小午回来跟她一起商量决定。

童年继续道:“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我都不会伤害刘劲,他比我自己重要,我希望他好好的,希望他健康快乐的面对人生,所以我必须知道,刘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张慕看着愤愤不平的童年,想到了小雨,曾几何时,自己也不停的这样追索答案,虽然直到如今他依然不知道,也不敢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这种渴求有多么的强烈,张慕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

“是的,你猜的没有错,那天上午,他去见了安心!”

张慕话音才落,童年已瘫在椅子上,脸色灰白。

93、有蛇!

可是,他们的见面不是为了复合,而是彻底的分开,是为了把三年多前没有最后完成的告诉仪式彻底完成。”

“果然如此!”童年喃喃自语:“安心,安的什么心,安了谁的心?”

“可不管怎么样,现在刘劲和安心都已经结束了,只要时间,刘劲就会恢复过来,然后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也是一种圆满的结局吧?”张慕只好如此安慰。

童年摇摇头:“如果能如此,那就简单拉,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不了解刘劲,你不了解他的执着,如果他跟我说了与安心的事情然后再做这一切,那么,事情就真的过去了,但现在,于他而言,事情根本没有过去。”

“他正拼命的逼自己,逼死自己,不再给自己任何退路,他的余生再不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父母、家庭和责任,我爱他,所以我不愿他那么痛苦,我希望他也爱我,用他的灵魂,而不是用他的躯体。”

“所以我必须救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救活过来。”

张慕不知该如何劝慰:“没有人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绝大部分人都背负着沉重的一切,为了家庭,为了责任而活着,至少刘劲已经找到了方向,他会难过,会无奈、会踌躇、会痛苦、会失落,但最后时间会磨平一切,安心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疤,但是谁的心里没有伤疤呢?”

“现在让他难过已经不再是对安心的情感了,我猜想只是因为他对安心离去后的思念和猜想,最后以最残酷的结果展示出来,所以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他关闭了自己,只为了这种痛苦能麻木一点,只希望时间能让这种痛苦尽早过去。”

“他也许还爱着安心,但他的内心对安心已经彻底失望了,也对情感和人性彻底失望了,也许你说的没错,他的灵魂彻底死了,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刘劲了,但谁又能回去昨天,谁又能说自己从没有改变?”

他拿出他在安心那个小店里拿得那个福斯利诺的空药盒,放在茶桌上,童年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药盒,也许是关于安心离开的真正原因之一,但真相未必如同你猜想的那么丑陋,所以我很矛盾,如果告诉刘劲真相,那么刘劲也许会重新回去疯狂的追求安心,但是如果不告诉他真相,他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人,而且我的良心也过不去。”

“我没有替刘劲做决定的资格,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那么我就把这个交给你,要不要告诉刘劲,这个决定由你来做吧,我听过刘劲所说的关于你,也听了你所说的关于他,我想,你是最有资格做这个决定的人,你会以对他最好的角度来做这个决定。”

“我会把刘劲调去浙江杨达,离开这里,也许会让他恢复的快一些,如果你担心他,你就陪他一起过去吧,至于你怎么去,以什么身份过去,这个办法你肯定有,不用我动脑筋,对吧?”

张慕没有继续说话,起身离开了,童年傻傻的坐在桌上看着空药盒。

张慕回到屋子的时候快要开饭了,气氛有点热烈,小萤萤玩的满头大汗,扑过来喊慕爸爸,张慕抱起小萤萤,转头四顾却没有发现单飞雪,就问道:“妈妈呢?”

小萤萤咯咯地笑了:“我们玩捉迷藏,这次轮到劲叔叔找我和妈妈,劲叔叔真没用,找了这么久,只找到了我,没找到我妈妈。”

张慕替刘劲默哀,这里房间这么多,如果单飞雪存心不让刘劲找到,刘劲还真是没有办法,他抱起小萤萤:“马上要吃饭了,我们一起去找妈妈好不好,萤萤知道妈妈躲在什么地方吗?”

小萤萤点点头,指了指方向,张慕抱着小萤萤离开,他没注意的是,背后有一群人指指点点,单飞雪的女儿喊张慕爸爸,张慕又喊李延河是三叔,喊闵柔为小姨,这其中的关系未免太复杂了。

几个相熟的中高层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张慕到底是不是李小午的男朋友啊?”

“原来我也这么想,可是看刚才的情景感觉不对劲啊,你说李小午这么高傲的人物,怎么会找一个有妇之夫,还是个有孩子,更不会大方到允许这女人和小孩和自己家里吧?”

“有道理,那会不会是李延河在外面偷偷生的?”

“那也不可能,你们不知道,李家三兄弟,只有李小午一个女儿,如果李延河有个儿子,管他是怎么来的,肯定象宝贝一样供起来,怎么会藏这么久,再说这两个半点也不象啊!”

“我也觉得不象,老李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为人特别正真,不可能在外面瞎搞!”

“嗯嗯,我也觉得是,那张慕到底什么身份,怎么这么牛?”

“管他什么身份,反正他现在是老李眼前的红人,我们千万小心点,不要得罪他,不然一不小心被穿个小鞋,背个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胡说,老李不是那样的人!”

“你傻啊,老李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要是当出头鸟了,哪用老李动手,多的是会看脸色的人分分钟来灭了你。”

“也是也是!”

“我倒是猜到这张慕是什么身份了!”

“哦?快说说!”

“你们不知道吧,这闵柔并不是一开始就跟李延河的,她以前有过男人,还怀过一个孩子,结果生的时候手术没动好,孩子没保住,她自己再也不能生了,所以她跟老李这么多年才一直没小孩,但是现在看来,当时那孩子是生下来了!”

“你是说,这张慕是闵柔的孩子?”

“对对对,完全有这个可能,如果是李家的孩子,叫闵柔的话应该叫三婶,可是张慕叫闵柔是小姨,闵家的孩子叫闵靖元,也叫闵柔是小姨。”

“嗯,这样就说得通了,闵柔当年生下孩子不想给前夫,就把孩子放到乡下闵秀的家里,或者是闵靖元的家里,等到他大了,再把他带到这个家里,告诉李延河,反正李延河也没小孩,就让李延河把张慕当自己孩子了。”

“这个猜测靠谱,我估计真相也是这样的。”

“可是我很确切的听说,李小午可能会嫁给张慕啊!如果按这样算,他们不是表兄妹了吗?算是近亲了。”

“表兄妹又怎么了,古代的时候表兄妹结婚的多了去了,何况法律上又不承认他们是表兄妹,就不算是近亲了,只要李小午嫁给张慕,那么李家的这些家业怎么算都还是李家的手里,不然象张慕这样的野小子怎么会被李家看上。”

“可是这个单飞雪和这个小孩又怎么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张慕的种呗,可是为了李小午和张慕的婚事,这事不能认,以后估计这小孩会要,至于这女人嘛,会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然后象花瓶一样养起来。”

“对,肯定是这样,我估计李小午还没同意,所以就躲到国外去了,李家的人先把声势造出来,这样不管李小午嫁不嫁,也跟嫁了一样。”

“这个只是都是大家胡猜的,谁知道真相怎么样?还是听李延河自己宣布吧?”

“你傻啊,他会告诉你这个张慕是闵柔的私生子,而这个小孩子又是张慕的私生女吗?”

“也是哦,这可是真够乱的。”

“要猜测真相一点不难,大家只要看着,如果李延河主动给这个女的安排工作了,那么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高见!高见!我们就等着看吧!”

张慕没听到这些东西,他正跟刘劲和小萤萤找单飞雪,单飞雪似乎一直在移动,他们找遍了一楼都没有找到,而以单飞雪的理智,她显然不会无缘无故走去二楼或者是三楼。

小萤萤很着急,更是害怕,开始哭喊:“妈妈!妈妈,吃饭了,你在那儿啊”

张慕打单飞雪的手机,响了一声就被按掉了,然后是关机声,幸而在部队里练就在本领让张慕听到了那一声铃声的位置,他凭着感觉循声寻去。终于在陈列室里边的一间小贮藏间找到了蹲在地上的单飞雪。

单飞雪的状态很不好。

她象是刚刚经历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整个人都傻了,满眼泪水,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呼吸,张慕碰了她好几下却没有动。

小萤萤有点被吓坏了,她轻轻的摇晃着单飞雪的衣角:“妈妈,妈妈,我是萤萤啊,你怎么了,你不理萤萤了吗?”

单飞雪突然象是从恶梦中醒来,她看了看张慕和小萤萤,忽然一头扎进张慕的怀里失声痛哭。

张慕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他抱着单飞雪也不对,要推开却又太过残忍,刘劲也赶到了,看到这个情景,也是一脸的不解,然后连闵柔也是闻声而来,一见到此情形,眉头大皱。

张慕只好把双手空举着,从单飞雪肩头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明自己完全是无辜不知情的,可是单飞雪的哭声却止不住,闵柔上前拍了拍单飞雪的后背,不着痕迹地把她从张慕身上拉开。

“怎么了,小单,这好好的,谁欺负你了?”闵柔柔声问道。

单飞雪脸一红:“刚才我在这里躲着捉迷藏,有一条好大好大的蛇,就这么盯着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蛇?”张慕将信将疑:“这么冷得天,怎么会有蛇,难道是蛇跑到屋子里来过冬了,这可有点危险,你说这蛇后来跑那儿去了?”

单飞雪指了指杂物堆:“游进那些东西里面去了。”

张慕向刘劲打了个手势,两人开始清理那堆杂物,闵柔连忙制止:“这个太危险了,明天我找人来清理吧。”

张慕摇了摇头:“万一这蛇晚上跑了怎么办?而且也不知道有毒没毒,你们这样住着太危险了,还是现在把它找出来处理掉。”他又挥了挥手,对单飞雪和闵柔道:“你们都躲一边,万一蛇乱咬人。”

两人点点头,拉着小萤萤,躲到一个角落里,挤成一团,闵柔不停地对张慕喊:“你们千万小心点,要看清,别被咬了。”

杂物东西很少,张慕和刘劲两个人很快都理了出来一件件放在空地,最后发现杂物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张慕又在地上到墙角天花板都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地面是地砖的,墙边都贴了墙布,半条缝也没有,如果有条蛇根本没地方钻。

张慕又问单飞雪:“你确定蛇在杂物间里而没有游到外面去?”

94、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单飞雪结结巴巴的回答:“应该是的,当时我太紧张,没有特别注意!”

张慕又角角落落地仔细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刘劲从杂物堆里拿出一个画轴,画轴很考究,两边是龙头的雕刻,还有一个穗子,问单飞雪道:“你不会是看到这个以为是一条蛇吧?”

单飞雪仔细看了看,脸一红:“我,我,我刚才太紧张,里面又太黑,所以没看清,好象有点象,反正是一条大蛇,会动的。”

张慕指了指那个穗头:“你说会动,估计是这个穗子被风吹的吧。”

单飞雪不啃声,脸更红了。

无语闵柔、刘劲和张慕相互对了个眼色,齐齐摇了摇头。

李家宴会过后,杨木公司发生了两项小小的人事变动。

一项是很平常,原eng公司副总经理刘劲调任浙江杨达公司任总经理,职级为副科长(全面负责),原来刘劲在eng的工作,则由童安诚的女儿童年接任,由于杨达公司初期工作繁杂,童年暂时也前往杨达公司协助刘劲一起工作。

第二项人事变动更小,雁回大酒店的大堂茶座的领班单飞雪调往杨达集团总公司办公室工作,职级为科员,主要协助管理老龄委工作,同时兼管退休职工工会工作。

这项人事几乎算不上人事变动,杨木这样的庞然大物,这种小职员的变动,每天都在发生着,但这个变动却在杨木中级管理层中引发了不小的影响,原因只有一个,这事由李延河亲抓,并且跟张慕有关。

集团总公司办公室是什么地方,宰相门前四品官,只要是在总公司的,不管多小的职务,都是上级领导,而且又是主管退休职工工作这样的清闲工作,那是中层以上的领导太太们或者外面关系户太太们才能坐的位置。

许多人从来没听过这单飞雪是何许人也,一打听却发现只是一个下属酒店的大堂领班,突然平步青云直入总公司实在让人意外,然后私下的消息是前些日子李延河替张慕招待客人,这个女人也参加了,并且她有个女儿喊张慕爸爸。

好复杂的说,但是越复杂越不要去探听其中的奥秘,好奇会害死猫,想在一个体制内生存下去,安分守己很重要,多听、多看、多做,但却要少说话,知道太多会引发祸端,只要记得一件事,关于这个单飞雪已经打上了张慕的标签,小心点对大家都好。

又一个与张慕有关的人坐火箭走了,唐佳看着鲁末末,心痒难搔,你看人家多开窃,什么名节不名节的,权力地位才是真的,现在在杨木,只要打上张慕的标签,谁见了都客气,有敢说坏话的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头上,销售部老总的位置空着,连主管副总经理的位置实际也是空的,可自己偏偏就是上不去,两天前张慕找他谈了想法,他还以为好事将近,施尽平生所学,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把他所想到的一竹筒子全倒出来了。

结果张慕什么表示也没有,临没了却问他鲁末末最近表现怎么样,课题做的怎么样?能不能适应eng等等。尼马什么谈工作,问鲁末末的事才是你真的想表达的吧,是想暗示我赶快把鲁末末送到自己床上吧?

可怎么办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前程在你手上,女朋友再可人我也得送,唐佳忽然觉得幸运,自己一直想碰鲁末末,可是其他该碰的都碰了,鲁末末对最后一关始终严防死守,这要是给张慕尝到了鲜,这副总经理的位置你还能不给我?

唐佳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可是鲁末末的工作该怎么做呢?唐佳是真的愁坏了,这丫头说傻吧也不傻,说不傻吧有时候真够愣的,对自己是很好,可是现在是关键是刻,那种好有什么用,赶紧把我送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帝都西山上的那座房子里,年轻侍者正把一份报纸递到年轻人面前:“那个乡下小子真是见识浅薄,以为杨木就是天下唯一了,这样的论点在报上一批露,环保部还有什么理由不给七星海下批复?”

年轻人接过报纸,是一份沪市晚报,第二版的国内财经醒目的位置上刊发一一篇文章——《行业垄断下的疯狂盛宴》,矛头直指国内bxf产业,意指国内七家bxf企业利用产业联盟,哄抬产品价格,攫取超额利润,穷奢极欲,责问国家监管部门为何对这样的垄断行为视而不见。

年轻侍者洋洋得意:“那乡下小子和言星河打赌,只要七星海的bxf装置获批,他就去乡下种田,现在是让他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

年轻人放下报纸,面无表情:“你现在动作很快嘛,效率也很高啊?”

年轻侍者乐道:“为公子办事情,不敢不快。”

年轻人点点头:“你再辛苦一下,以后我的事你都替我办了吧,我就不用麻烦了。”

年轻待者浑身一振,瞬间觉得心跳快了一倍,他连忙弯腰:“属下不敢,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

年轻人没有回话,举起毛笔,继续临慕一副草书:“有个朋友前些日子送了我这幅林散之林老的《孟浩然春晓》,我已经连续练了一个星期了,越练越发觉林老的笔法高深莫测,难以把握,能得其形却不可尽其神。”

年轻侍者不知道年轻人说的什么意思,只敢低头弯腰,不敢接话。

年轻人写完一张字,拿起来看了看,叹息一声,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又重新拿出一张宣纸铺好了,继续临慕。

“有人说林老的草书源自于怀素和王铎,我看却不尽然,他这副书法中已全然无怀王二人的笔法,却似近于黄宾虹的山水画法,一笔一划,全部随心随性,却已浑身天成,全无一笔凌乱痕迹,当真是大家之作,我的意境与之相差天高地远。”

年轻侍者仍然不解意,只好顺着说道:“我听说林散之六十岁以后才写出自己的风格,而公子年纪轻轻却已得其神,也许不用再过十年,就能超越林老了。”

年轻人哼了一声:“得其神?还差十万八千里呢,顶多也就找到了半丝感觉罢了,再说了,林老的笔法潇洒快意,与其心性相近,我却时时想着规矩,尺度,工于计算,要写出这样的心境,实在比顶天还难啊。”

年轻侍者忽然想起年轻人说过的意思:“希望最短时间内让那小子成为一个暴发户,而不是让他成为穷光蛋。”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把这句话给忽略了,他腰弯得更低了:“属下心急那乡下小子把那李小姐给骗了,所以擅作主张了,还请公子责罚。”

年轻人这才停下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自己是擅作主张了,说明还有得救,我还以为你是要赶过我的前头去了。”

年轻侍者几乎发抖:“属下考虑不周,这就去撤回,并且向公子保证再也无不会有类似情形发生了。”

年轻人呵呵冷笑:“撤回,恐怕撤不撤都不会有多大区别了,中星海这次要成笑柄了,一个大象对上一只蚂蚁,结果蚂蚁根本没发力,只是吹了口气,大象却倒了,哈哈哈哈!”

年轻侍者一愣:“怎么会,对环保部而言,有地方报纸的舆论造势,有海东省地方的积极推荐,再加上我这张脸,这事根本连事都算不上吧?”

年轻人满脸嘲讽看着他:“舆论!你以为你已经掌握了舆论?我告诉你,这一次的事,就算是我出面,环保部也不会下文。”

他从一边的文件堆里拿出三份材料,转手扔给年轻侍者:“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究竟是那乡下小子目光短浅,还是你们这群人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年轻侍者接过一看,一份是海东省海州市的一名知名律师在当地报刊上实名申请政务公开,要求海东市花城市环保部门公开七星海公司在项目所在地周边的居民的环保调查情况及居民意见,特别强调公开,究竟是何人调查,向何人调查,意见如何三项?

第二份是海东省花城市城市论坛上的一个贴子,以不久前中央级报刊上得刊载的关于bxf项目污染无法根治为起点,号召全花城市居民一起起来,抑制七星海的bxf项目,贴子发出后,跟贴迅速达到数万条,网管怕引发失控,迅速删贴,但是贴子太多,根本来不及删,更有人提出要市正父集体请愿,引发纷纷响应。

第三份是以交大著名教授程先觉等为首,联合了全国十多所著名高校的三十多位教授、博导在中央媒体发表公开信,询问海东省环保部门在海东省已经建有忠程公司bxf项目的前提下,再兴建七星海这一超规模的bxf生产装置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

同时提请环部注意:bxf项目目前产能已经严重供过于求,国内bxf生产厂家都在大幅削减产能,周期性地这产,并且加大投入兴建污染处理装置,在些前提下,再增加bxf产能是严重的重复建设,是对国计民生的巨大浪费。

年轻侍者看着看着,忍不住额头冷汗直流,当自己洋洋得意自认为占尽舆论先机的时候,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了,而自己居然全然闷在锅里。

年轻侍者想要解释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鞠了一躬:“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年轻人这才微微露出笑意:“嗯,对错误不回避,不解释,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你说这个张慕,这个动作如铃羊挂角,全无痕迹可寻,似乎随手为之,却把你们搞得鸡毛鸭血,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拘一格,实在深得其中三味,倒是与林老这份草书的意境十分吻合,有意思,难怪李小午会看上他。”

年轻侍者十分不屑:“属下以为,这小子不过是误打误撞的,他不过是个初中生,连当兵都当不好,能有什么出息。而且在这件事上,不论这些媒体说什么,只要你打个招呼,怕环保部不批吗?”

年轻人叹了口气:“你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得明白一件事,历史不可逆,民意不可违。你是必须真心去为民意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对着干。”

年轻侍者道:“民意,是可以操纵的。”

年轻人瞪了他一眼:“你永远需要记住一件事,民意,不是被操纵,最多只能被引导,这是你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第一原则。”

“得确,许多时候我们在做一些决策的时候,似乎会逆着民意,但那只是因为我们相信。我们看得更长远,相信如果把我们做的事放到整个历史长河中观察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

95、目标北川

“结果事情到了你们手上就全部变了样了,你们就不考虑前提,简单粗暴的认为我们的t,我们的管理部门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再也不需要考虑民意,从上向下,一级一级的走样,一级比一级更胆大,”

“我们不能强奸民意,也不能逆潮流,逆历史而前进,懂了吗?”

年轻侍者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点头如捣蒜。

年轻人摇摇头:“高远,这件事你真得让我很失望,以你这样的地位,调用一个央企的力量去对付张慕,可人家呢,根本没有用杨木的势力,随便找了一帮大学教授,轻轻松松就把你化解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出面,但是明白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丢脸就是打了我的脸,所以,你得想办法挽回一点颜面,但是你记住,不能用不正常的手段,人家堂堂正正赢了你,你就堂堂正正的赢回来,懂了没有?”

年轻侍者微有蕴色:“这次的赌注不小,难道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年轻人斜睨了他一眼:“你很缺这点钱吗?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倒还是挺满意的,一个人只有顺利的出奇才会自我膨胀,而且一个人从二楼上摔下来不会死,那就把他捧到二十楼上,再把他摔下来,从穷人到乞丐没感觉,从王子到乞丐才要人命。”

“一个人从一楼爬到二楼时,看到周围都是辛苦的人,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可如果一下上了二十楼,他就会自觉无所不能,会露出他暴发户的本来面目,尤其是小午会看到所谓纯朴包装下的丑陋本性,而这才是我想要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年轻侍者点了点头:“捧杀他!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做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飞上去,然后最快速度掉下来。”

年轻人继续道:“这次的面子,你得找回来,中星海得赢,但是也不能让张慕输,还有特别强调一点,什么时候动张慕,你们不得擅自作主,我会有安排,下次再有类似情形发生,你知道后果。”

“那么张慕身边的人能不能动?”

“其他人都可以,但是那个夏青暂时你还不能动!”

“属下不解,夏青目前是张慕的左膀右臂,动了她不就可以让张慕成为孤家寡人了吗?”年轻侍者问道。

“红颜是祸水,虽然我不知道张慕用什么方法在身边放了这样一位美女却没有引起李小午的反感,但我可以断定,这个夏青一定会成为张慕和李小午最大的危机,所以这个炸弹,你们不允许给我提前拆了,明白没有?”

年轻侍者躬声应了:“属下还有一件事情要汇报。”

年轻人弹弹手指:“说!”

年轻侍者道:“海东省的病毒危机已经威胁到帝都了,这是一个极大的市场机会,我们要不要有所动作,分一杯羹?”

年轻人沉吟了半响,摇了摇头:“这一块的东西,本来就是别人的蛋糕,你抢人家的财路,视同杀人父母,是逾矩了,逾矩就意味着战争,除非我们下定决心要长期进入那个领域战个位置,否则就不要轻易开战。”

年轻侍者道:“可这本来就是块肥肉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分一块?这次的病毒事件,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吗?”

年轻人又想了一会:“你说得倒也没错,这是块肥肉,盯着的人不止我们一家,而且这一次的事情可能会失控,一旦那些人控制不好,就得有人背锅,就得有人出局,那就留下了空位让新人的填进去,这就是机会了。”

他霍得转过头来盯着年轻侍者:“你手头现在有积累吗?你能确定你有底牌可以去分一杯羹而不是啃一嘴泥?最后被人黑了还成为背锅的对象怎么办?”

年轻侍者愕然,嚅嚅道:“这个多少得冒一点风险的。”

年轻人摇摇头:“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失水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去抢蛋糕,也没有什么计划,所以等你有了准备以后再来我这里高谈阔论吧!”

他摆摆手:“你去吧!”

年轻侍者不敢再说什么,转身退了。

中星河在帝都的某招待所外,言星河一直在外面停车场上等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延河带着张慕向自己来请罪时的笑脸了。

“当时候我该装个大方原谅他,然后在李延河面前显摆一回呢?还是直接给他难堪,让圈内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傻逼呢?”他洋洋得意着。

终于他看到年轻侍者的那辆挂着外事牌照的加长型奔驰车驰进停车场,他连忙跑过去给年轻侍者开门:“表哥辛苦了,一切可还顺利?”

年轻侍者看到那张谗媚的笑脸,抖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废物,办得什么事,害我今天的脸丢大了!”

言星河捂着脸,傻傻不知所措。

年轻侍者白了他一眼:“进房间再说。”

言星河呆呆着看着年轻侍者甩给他的三份资料,站在那里不敢稍动,与他平时的潇洒风度形成天壤之别。

年轻侍者巫自怒气未息:“让我生气的不是输赢本身,而是对手做了这么多的事,你居然一无所知,我不停地跟你强调,在对付你的对手时,要如同狮子博兔,用尽全力,可是你就是这种态度来对付张慕吗?”

言星河不敢应声。

年轻侍者叹了一口气,招呼言星河坐下了,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这件事上面很不满意,我们必须抓紧想办法补救,而且上面的意思非常明确,不允许搞小动作,要堂堂正正的挽回面子,所以即使环保部不同意七星海bxf项目,中星海也必须进bxf,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言星河定了定神,分析道:“环保部不同意审批新建bxf装置,那么要进行bxf就必须收购原来的企业,既然中星海要进入,而且要在bxf市场上有发言权,那么就得收购一家相对较大的企业。”

“国内bxf市场虽说是七雄并存,但是无论是历史还是从产能上分析,真正能捍动市场的仍然是传统三家,陕省的杨木、鄂北省的北川以及海东的忠程。”

“这三家中,杨木肯定不是我们吃得下的,而海东的忠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民营企业,股份集中度很高,收购的难度很高,而且收购民营企业还存在一个政策的障碍。所以如果一定要收购一个企业的话,我个人建议目标是北川。”

年轻侍者点点头:“说说原因。”

“原因有三:一是北川公司的股份结构很复杂,罗家涛父子自身控制的股份占比不高,企业内部产业很分散,产业结构也很复杂,复杂就意味着脆弱,意味着有空子可钻;”

“二是北川公司原本就有扩展计划,其地利位置正处长江中部,借助长江水道运输,向北可威胁杨木,向南可直逼海东,向东可影响整个长江中下游,向西可控制双庆、五川等省市场,地理位置不可复制。”

“三是这次我们这次事件的失败的主因固然是因为我对张慕的轻视,但是北川公司的临时倒戈,打乱了我全部的最初计划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所以我们对北川动手也是传递给外界一个信号,没有人可以戏弄我们中星海,我们应该适时的秀一下我们的牙齿。”

年轻侍者意似肯定:“继续说下去!”

言星河终于恢复了自信和风度,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仔细理了一下,回应道:“要想收购北川公司,有三种策略可以实现。”

年轻侍者有些意动:“那三策,你详细说说看。”

他对外喊了一声,有个人进来了,给言星河泡上了一杯茶。

言星河端过茶杯,稍稍抿了一口:“下策是对北川的整体强制收购,目前北川总的市值约在70亿左右,我们集中约30亿左右的资金,再与目前持股较多的那些机构秘密接触商议,通过半年左右的反复操作,分散收购,再集中持股,应该可以取得对罗家涛父子的股份优势。”

“问题是如此巨量的公开市场操作,想要瞒住罗家父子基本上不太可能,其所可能引发的后果很难预测,不确定性太大,30亿的资金未必保险,罗家父子毕竟保持着先发优势,如果他们早有察觉,稍稍收缩,对我们很不利。”

“更何况,那些所谓的小股东,有可能是罗家父子间接控制的,到时候我们天量资金投下去,最后掌握不了控股权,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了。”

年轻侍者点点头:“这个确实是下策,到时候骨硬在喉,如何跟上面交代,而且三十亿资金规模的盘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直接决策的。”

“中策仍然是收购,但是收购的方案不一样,目前北川公司的一块业务大头是他的炼化基地,这个炼化基地位于沉江市,原来是属于鄂北省政府的地方炼油厂,北川公司以股份互换的形式进行了收购,所以鄂北省政府国资委目前掌握着整个北川公司20%的股份。”

“而罗家涛父子目前表面上所掌握的股份也不过38%,如果我们能通过某些渠道直接购买掉这20%的股份,然后再在公开市场上按照下策进行操作,那么我们打赢这场仗的把握就会大许多,即使最后我们的股份达不到与罗家父子一样,但凭中星海的牌子,也可以争取小股东的投票,实际上掌控北川。”

“这样的话,动用的资金要小许多,尤其是与鄂北省国资委的收购,我们可以先签协议,等需要的时候再付款,所以操作的隐秘性、发起的突然性上都会强上许多,最后成功性也会大很多。”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首先是不确性仍然存在,其次是与鄂北省国资委的交易会引发很多的问题,毕竟目前北川属于地方企业,对地方上税收贡献不可小视,一旦被中星海控制,成了央企,那就不由地方说了算,所以万一有人拿着这事穷追猛打,再追究其中是否存在暗箱操作,这个后果可不小。”

年轻侍者道:“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一旦这事张扬开来,鄂北省国资委可能会通过公开招投标的形式处理这些股份,到时候如果张慕利用杨木来和我们抬一杠的话,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你继续说说上策。”

言星河点点头:“上策的操作就比较复杂一些了,我分析过北川的业务构成,主要为几块,一是沉江的石油炼化项目,二是依托于长江的内河航运、三是bxf项目,目前这三块项目中两块都有漏洞。”

96、戏还没演完

“沉江的石油炼化项目原来是个地方炼油企业,技术能力较低,所生产的油料标号不高,其他产品的质量也相对较差,市场处于较为低端的地位,其目标主要定位在双庆和五川等几个炼化装置缺乏的地区,只能勉强维持盈利。”

“前几年北川雄心勃勃,建造了大量内河运输船只,利用他们油料自产并且自身需要大量选输船只的优势,争夺长江航道运输市场,但是目前这些业务目前仍然是亏本的。

“bxf倒是他们目前唯一赚钱的项目了,但是他们为了扩产,也投入了大量的固定资产,占用了大量资金。”

“我通过内部关系研究了他们的财务报表,他们企业的实际负债非常高,流动性严重不足,如果不是今年bxf项目赚了不少钱,他们的报表很可能是严重亏损的。”

“所以,我计划是全面出击,1、利用中星海的优势跟当地银行打招呼,限止北川公司的流动资金贷款;2、通过目前鄂北省的两个中油的基地,全面降价,迫使北川产品也随之降价,强迫其亏损;3、中星海和相关企业全面停止与北川公司在长江航运上的合作,初步估计可以削减其四分之一的运输市场;4、向五川政府申请在当地成立炼化基地,全面挤压北川的市场价额。”

“我相信,这四个动作一出,北川公司必定岌岌可危,然后我们再出面与罗家涛父子谈判,让他们在北川和bxf项目中作一个选择,要么他们等北川整体完蛋后我们再把他收购过来,要么他们把bxf让出来,我们就放过北川,罗家涛父子是聪明人,会知道怎么选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做前面这些,用不了化一分钱,反正我只要bxf项目,等我们得到bxf项目,北川公司是死是活,跟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年轻侍者微微唅首:“这招釜底抽薪确实很妙,化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利益,不错!这事就交给你去实施。”

“还有,上面的意思,你跟张慕的赌约得赶快落实,这次你自己事情没办好,损失自己贴,等北川公司的事情办妥了,一并补给你。”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扔给言星河:“上周跟带商务部一起去南美时带来的,gurkhablackdragon纪念版,这是好东西,国内根本买不到,这个够你去显摆显摆了。”

言星河接过雪茄,眼睛顿时一亮:“多谢表哥。”

年轻侍者微微一笑:“你替我做事,也不能太掉了身份,这次北川这件事,你可得小心了,再要是失败一次,我也保不住你。”

言星河点点头。

年轻侍者又问道:“那个夏青,你怎么评价?”

言星河只说了两个字:“极品!”

年轻侍者顿时来了兴趣:“你素来眼光极高,居然也这么评价,这夏青真有这么好?”

言星河回道:“这个女孩子气质内敛,举止得体,实在是万中无一,漂亮的女人不少,漂亮而有气质的就少了,而漂亮有气质又有智慧的就是凤毛麟角了,而夏青不仅美貌、气质、身材、智慧并重,更是才艺惊人,那天跳了一曲孔雀舞,可与杨老师媲美。”

他又补充一句:“我也算阅人无数,但是我要补充一句,表哥,与夏青一比,你以前的那些名模、名星、名媛什么的,都只能算乡下土妞。”

年轻侍者悠然神往,心猿意马,却又无可奈何:“妈的,上面居然不允许我动她,哼哼,动她是不行,那我就正大光明的追她,上面还能管我找老婆谈恋爱不成?”

言星河出刀:“这个可能有点难了表哥,依我看那夏青对张慕死心踏地,你要挖墙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年轻侍者哼了一声:“只要功夫深,没有墙角挖不穿,越有挑战性才越好玩,你说的那些女人,我一亮身份就会乖乖的躺到床上宽衣解带,实在没什么意思,这次我就挑战一下,让她看看上游社会和乡下小子的区别。”

言星河微笑不语。

年轻侍者斜了他一眼:“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吧。”

言星河微笑着走出中星河,来到停车场自己的车上,没开出两公里,还没把车停在路边,从怀中拿出那盒雪茄,抖手扔进路边的垃圾筒:“妈的,这个色猪,一盒雪茄换我一个多亿,还gurkhablackdragon纪念版,还显摆显摆,你打发叫化子啊?除了泡妞,拍马,玩女人,你会点啥?”

他的神思万里:“夏青,你争点气,让这头色猪明白一下,什么叫做上流社会气质,什么才叫乡下小子暴发户。”

投名状计划落实的很顺利,六家企业现在对张慕心服口服,他们想象过失败,想象过杨木和中星海在环保部搅得风云变色,想象过七家企业与七星海拼得两败俱伤,但他们绝没有想象中张慕如此四两拨千斤,兵不刃血就赢的干净利落。

bxf行业协会对交大的寒门基金也落到了实处,基金追加到2000万元,由第三方协议监管,承诺提供每年不少于200万元收益用于支持贫难学生补助,交大的校长亲自参加了签约仪式,以示对基金的重视。

许辞发挥了超级高效,丽科和杨达的消毒药水生产装置同时上马,居然只化了半个月时间就同时安装完成,试产很顺利,只待卫生部批准后即可投入生产许可,而闵靖元主动提出去搞定生产许可证的事。

这段时间内刘劲忙坏了,实验室搬迁、消毒药水生产装置安装、杨达管理层招聘,rgpf产品发货,全部都集中在一个时期,幸亏童年在身边辅助,才没有手忙脚乱,而童年也终于发现,原来具体管理一个企业,居然如此复杂。

两个每天都累得不行,刘劲也得以暂时把安心的事情全部放下,与童年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夏青坐在张慕的办公室面前,笑吟吟的盯着他:“小慕,这次我去帝都可是累惨了,连续替他们安排了一个礼拜的大宴小宴,你要怎么奖励我?”

张慕连忙赔上一张笑脸,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啊呀,夏秘书长辛苦了,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夏青伸了个懒腰:“飞机坐得累,先来个按摩服务。”

张慕点头哈腰:“得令!”

他伸出手,给夏青和后颈和脖子好好的拿捏了一阵,这是小时候老爸让他练完功夫后教他的,反正现在天气冷,夏青穿的衣服厚,不用避什么嫌,再说了,以自己和她的关系,要说避嫌,倒也是虚伪了。

夏青只觉得张慕捏得酸酸麻麻的,还真得非常舒服,非常放松,不由得夸道:“小慕你这手技术可以啊,以后要是我们不在杨木干了,开个按摩店,你这手技术绝对生意火爆。”

张慕把手一松:“好了,服务完成,现在两清了哈。”

夏青脸一板:“就这么点服务,就想过关了?想都别想!”

张慕苦了脸:“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夏青想了想:“陪我出去旅行一趟,就当劳务补偿了。”

张慕哭笑不得:“大秘书长啊,现在是什么时刻啊,实验室正在搬迁,eng新大楼快要装修完工,刘劲又不在,我们怎么可能走得开啊?”

夏青鼻子一哼:“你是怕跟我一起去旅行会发生点什么对不起小午吧?”

张慕满头黑线。

夏青把两张飞机票一甩:“后天上午,浙省,首站西湖走起。”

张慕瞠目结舌,有点不知所措。

夏青看着他傻傻的样子,莞尔一笑:“好了,逗你的,是zx公司准备与浙省的烟雨市签订投资协议,你这个大股东怎么可以不去。”

张慕哦了一下:“最后决定投到烟雨市吗?”

夏青点了点头:“烟雨市地处浙省、苏省和沪市三地相临之处,工业用地却只要15万元/亩,可以先付一半,其余以退税形式支付,税收优惠条件是免三年,减半两年,zx公司一次性签了250亩,下周二就签约。”

张慕点点头:“这个条件不错啊,你怎么找到的?”

夏青脸微微一红:“一个大学同学在那边负责招商,具体条件是他帮我谈的。”

张慕看着她的脸:“男同学吧?而且还是很仰慕你的那一种?”

夏青一脸不屑:“我比不上你,那儿都能遇到同学,现在不光是同学了,还有同学的妹妹,你有多红啊?那么多话,去不去啊?”

张慕连忙道:“去,当然去!”他又皱了皱眉头:“那土地款也得一次性付出差不多2000万吧,现在zx公司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夏青洋洋得意:“你这次替六个公司把事情办妥了,他们很爽快,一次性补了三个月的量,总共9000吨,连销售带缴税的事情都替zx公司办好了,2800万,支付土地款足够了。”

张慕点点头:“这次总算他们有良心,我替他们保住了20亿的大蛋糕,这点工资该付。”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现在刘劲和童年都不在,你我都走了,这里当家的人都没了,你想想看,谁到这里更合适,那个唐佳你看行不行?“

夏青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不说,总觉得这个唐佳有点心浮气燥,而且太急功近利,太过机灵了,把他放刘劲岗位上肯定不合适,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你那个同学?”

张慕苦笑:“实际经验不足,还差得远呢!”

夏青却道:“我倒以为她可以替代刘劲一部分的工作,比如办公室工作,会议安排,人事什么的,这个不需要太复杂的经验,以她的学历,应该合适。”

张慕仍有顾虑:“一则,这个鲁末末是我同学,这样安排,别人会以为我任人唯亲的,二则她的工作资历太浅了,杨木内部关系完全搞不清,与其他公司联络这样的事情她根本办不了,以前刘劲在的时候别人是给刘传铸面子,刘劲做事才能顺风顺水,凭鲁末末的关系,谁会给她面子?肯定欺负她。”

夏青眼珠一转:“你可以让鲁末末去给童年当助理,这样既可以练一练,也可以借一借童年的威风,熟悉一下杨木的环境。”

张慕点点头:“也不知道童年以后会不会长伴在刘劲身边,你这样的话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去跟鲁末末说吧。”

夏青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慕:“呀,懂得避嫌了?”

张慕瞪了他一眼:“别把我当渣男看好不好,我没有那么坏。”

夏青走到张慕身边:“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渣男一点,但只许对我一个人渣男一点,1507的戏就只是开场,你什么时候把他演完了?”

97、狠不下心和舍不得

张慕很想发动他的眼神杀,可是终究狠不下心来,自己对夏青终究可能是要亏欠的,他自己知道,夏青可能也知道,可是,大家都狠不下心,都舍不得,他叹了口气,有点黯然。

夏青明白张慕内心的复杂,自己何尝不是内心复杂,她拍了拍张慕的胸膛,好了好了,别想了,很多事,顺其自然吧,顶多我以后少逗你几回,别愁眉苦脸的。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既然资金回来了,要不要去买个房,上次我看中了一套别墅,你帮我参考参考。”

张慕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吧。”

外面传来敲门声,张慕喊道:“进来!”

一个女孩子探头探脑进来了,夏青笑了:“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原来却是鲁薇薇,她进来喊了一声:“张慕哥哥,还好你在啊!”

张慕示意她坐下,问道:“怎么了薇薇,找我有什么事吗?”

鲁薇薇看了看夏青,不说话。

夏青笑了:“呀,进门只喊张慕哥哥,夏青姐姐不知道喊一声,这小丫头看我好象不顺眼呢。”

鲁薇薇嘟起了嘴巴:“我本来可以喊张慕哥哥姐夫的,现在他被你抢走了,我当然不喜欢你了,哼!”

张慕被这小丫头的直率给逗笑了:“薇薇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我跟你姐本来就只是同桌而已,她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也有女朋友了,没什么抢不抢的,不许乱拉关系,知道了吗?”

鲁薇薇却道:“她现在那个男朋友一点都不好,我让她把他甩了,你再跟我姐复合了好不好?”

张慕和夏青都是满头黑线,当着夏青的面说这些,这小丫头简直没心没肺的。

张慕板起了脸:“薇薇,刚才跟你说过了,以后再不许胡说八道,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你跟我说,到底找我什么事。”

鲁薇薇苦了一张脸:“我跟两个同学想勤工俭学找事做,半天没找到,饿了,本来想到姐姐那儿去,但一想到姐姐那个男朋友就恶心,所以到你这儿蹭饭吃,张慕哥哥你不会不同意吧?”

张慕哈哈大笑:“想吃饭就早说呗,这个你张慕哥哥请得起,你们几个同学?”

鲁薇薇道:“连我一起三个。”

张慕给夏青使了个脸色,夏青会意,转身去安排了。

他又跟鲁薇薇道:“先把你两个同学喊上来我这里坐一会吧,一会等你夏青姐姐安排好了,我和她陪你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鲁薇薇噘起嘴巴:“张慕哥哥,就不能你一个人陪我们吗?”

张慕摇摇头:“不行!”

鲁薇薇愁眉苦脸:“那好吧,我两个同学还在大厅等,我打电话喊她们上来。”

张慕点点头。

夏青已经知道为什么张慕对鲁薇薇为什么青眼有加了,鲁薇薇的个性太象雅怡了,而且又和张慕同乡,张慕孤身在外,其实心里一直十分牵挂家里,看到这个象雅怡的小妹子,难免爱屋及乌了。

她只觉得自己与张慕越来越默契的,不知道两个人真有点心灵相通,还是因为磨合久了,现在她对张慕的心思简直了如指掌,张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领会的清清楚楚,离开张慕,怎么舍得离开张慕?

中午饭夏青安排得极其丰富,河虾、葫芦鸡、白切的草原羊肉,双脆、一条大鳜鱼炖的奶汤锅子鱼,三只空运过来的肥美梭子蟹,鲁薇薇和两个同学狼吞虎咽:“张慕哥哥,真是太好吃了,跟这里的东西一比,我们食堂里的饭都是猪食。”

张慕爱怜的看着她:“下次来之前先打个电话,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找夏青姐姐,她会帮你安排的,这次她给你安排的多好,你也不谢谢她?”

鲁薇薇的心情已经被食物打倒了,嘴里填饱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对夏青道:“谢谢嫂子!”

“这小丫头也不傻哈,挺坏!”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青瞬间被鲁薇薇的这声嫂子打败了,立刻认可了这位小丫头,对她来说,征服张慕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被张慕认作亲人的人,是目前可以做的最有效的事。

鲁薇薇的一个同学突然道:“薇薇,上次你不是说这是你姐夫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位嫂子了?”

鲁薇薇眼一瞪:“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你再胡说八道,下次我不带你来这儿吃好吃的了,你看我哥我嫂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对啊?对吧,哥,嫂子!”

夏青被她萌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乖,下次食堂不好,经常来嫂子这儿,管够!”

鲁薇薇嘻嘻一笑:“嫂子,我觉得你比我姐好,我姐那个人自从被那个唐佳迷了以后,整个人感觉就不对了,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对我都抠的不得了,以后我不帮她了,我帮你,你是我亲姐!”

夏青无语,这小丫头情商够高啊:“你姐和你姐夫不是挺好的吗?”

小丫头哼了一声:“我那个姐夫是个马屁精,而且我还怀疑是个色狼,心术不正,看我的时候色迷迷的,害我去见我姐时都穿的严严实实实的,太恶心了。你看张慕哥哥看我眼光多温暖,这才是看自己小妹子的目光,一点不让人害怕。”

夏青和张慕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有点苦笑,这小丫头说得也太直了吧,估计这唐佳平时太过机灵,眼眼乱窜,居然会被认为色狼,也是没什么了。

另一个小丫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学校里捐了一个基金,好象是你哥和你嫂子来签约的吧?”

鲁薇薇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有点愣愣的不知怎么回答,夏青连忙接上:“嗯,是的,只是当时薇薇在上课,就没去通知她呢。”

那个女同学伸了伸舌头:“好牛!”她推了推鲁薇薇,“薇薇,我们到处找不到打零工的地方,你哥这么牛,你让他帮我们找一份呗。”

鲁薇薇没接话,只不过马上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慕,张慕把头转向夏青,夏青笑问:“就你们三个人吗,你们想做什么?”

三人点点头。

夏青走出门去拔通了言飘萍的电话:“飘萍姐!”

“小青?稀客啊,难得给我打电话喽!”

“飘萍姐不好意思,我这一段时间确实有点忙,过两天我去当面负荆请罪。”

“啊呀,小青,咱姐妹谁跟谁,我可从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听说你最近老出差,也没敢来打饶你。”

“飘萍姐,都是我不好,等稍微空一点,我们好好聚一聚。”

“嗯,你现在可是红人了,酒店里的人一说到你跟小午都羡慕得不得了,你现在跟张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请我吃糖啊”

“飘萍姐,你那儿听来的消息啊!”

“小青,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啊,你看你现在容光焕发,精神气质完全不一样了,一看就是被滋润的好啊,姐姐我懂得。这个张慕啊,现在是个抢手货,你可一定得抓紧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知道了,谢谢姐!”

“跟我客气啥?哦对了,我提醒你,你得小心单飞雪那个小狐狸,你别看她平时挺老实的样子,小心眼可多着呢,一声不吭就弄到总公司去了,她跟你都住在张慕的对门,你得把篱笆扎紧了,千万别让她钻了空子去。”

“姐你误会了,飞雪她那是因为”

“姐知道原因,可姐告诉你,有些事不能看表面,你虽然聪明,可是其实太善良,如果你不狠下心来,斗不过那个单飞雪的,姐还指望着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带姐姐一把呢。”

“我心里有数了,谢谢姐!”

“哦,今天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咱们酒店有没有招大学生勤工俭学什么的?张慕老家的妹妹在交大上学,想打打零工。”

“小青啊,你是在酒店呆过的,咱们酒店那是国有企业,跟一般酒店不一样,所以用工条件很严格,怎么会招这种零工呢?再说了,这事也找胡等等,你刚才说是谁要来打工?”

“张慕老家的一个妹妹,还有她的两个同学,交大上学的。”

“张慕的妹妹还有她同学啊,这个没问题,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她们随时可以来找我,你把我电话给她们就行。”

“真的啊,那谢谢你飘萍姐。”

“跟我客气什么,对了,小青啊,我正有个事想求你呢,你们eng是不是马上要搬新办公室去了,而且还要扩招?”

“是的,飘萍姐你的消息真灵。”

“我表弟,以前你见过那个,莫清风,去年下半年进得公司,弄你那儿去你给照顾照顾?”

“莫清风,是不是学市场营销的?”

“就是就是,小青你记性还真好。”

“现在eng营销条线大量招人,这事基本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把人送过来就行。”

“嘿,果然是姐妹,就是爽快,看来张慕给你的权限够大的啊,你就替他作主了。”

“姐,我是看在你面子上,你这样说我,我可就不高兴了。”

“是我错,是我错,明天我就把人送过来,咱姐妹好好说说话,eng前景不一般,清风要靠你带了。”

“好吧,就明天中午吧,现在张慕还在等我回信,暂时不跟你聊了。”

“你忙你忙,我们明天见。”

夏青挂了电话,突然也意识到一个事情,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于帮张慕做决定了,而张慕从来没有否过自己的决定,夏青忽然之间觉得好甜蜜,又觉得很骄傲,只是这样就越发难以自拔,夏青深深叹了一口气。

夏青回到包厢,张慕正在给三个小姑娘将公司的奇闻佚事,逗得三人一惊一乍,时不是开怀大笑,她把言飘萍的电话号码给了鲁薇薇,鲁薇薇抱着她的胳膊甜甜地叫嫂子。

鲁薇薇突然道:“我来这里打工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姐,我现在跟她无法交流!”

张慕笑道:“那可就麻烦了,你姐也在这幢楼里上班,要想碰不到,可能会很难。”

鲁薇薇愕然道:“她不是在什么什么分厂的吗,怎么到这儿了?”

夏青道:“那天吃饭的时候,她不是被调过来了吗?我说的时候,你在场的啊?”

鲁薇薇苦闷了一下,突然间又开朗起来:“哼,既然现在根本不听我的话,我也不用听她的,万一她说我,我就说你们同意的,你们现在是她领导,你们的话她不敢不听。”

98、西塘和杏树

夏青搂着鲁薇薇,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如果家里条件更好一点,如果也有一个象张慕这样的大哥,那么自己和妹妹又会怎么样?她自我嘲弄了一下,时光怎么可能倒流,现在遇到了,也挺好啊,张慕给予自己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越了她这辈子最初的预期了。

吃完饭要走的时候,鲁薇薇突然红着脸对夏青道:“嫂子,我能不能单独跟张慕哥哥说几句话?”

张慕和夏青都不解:“怎么了薇薇?”

鲁薇薇轻轻摇摇夏青的手:“就一会,三分钟,嫂子,我是有其他事,跟我姐无关的事。”

夏青笑了:“好吧,那我和你同学先出去,我去给你们安排回学校的车,你们说完了就下来吧。”

“不用安排车了,我们是骑的自行车来的。”

夏青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鲁薇薇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对张慕说道:“张慕哥哥,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向你借点钱。”

“怎么了,是家里出了事情吗?”张慕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还真怕小丫头继续提他跟鲁末末怎样怎样的。

“不是拉,是我们校学生会的一个学长有很好的投资渠道,我也想投一点,可是我家里你也是知道的,照顾我们两姐妹就已经很难了,我姐又不支持我,只好来找你了,你放心,我付利息给你。”鲁薇薇说的吞吞吐吐的。

张慕又好气,又好笑:“哦,要多少钱?”

鲁薇薇挠了挠头,伸出一个手指头:“要一万,我学长说了,最多半年就能赚回来。”

张慕也懒得追究这个事:“好吧,你把卡号给我,我一会给你打过去,你注意点安全,别被人骗了就行。”

鲁薇薇连连摇手:“不会的,不会的,好多同学都跟着投了,利息都收到了,没问题的,等赚到了钱,我就不用向爸妈伸手要钱了,他们太辛苦了。”

张慕点点头,乡里穷苦,赚钱不易,象鲁薇薇和鲁末末家一样能够赔养出两个大学生的,家里得多辛苦,他想象得到。

“好吧,总之注意安全,你也不用整天想着赚钱还钱,也别老想着利息利息的,你现在主要任务是读书,别整天胡思乱想着赚钱,真有什么困难,你不好找你姐就来找我。”

鲁薇薇点点头,突然之间红了眼,抱着张慕的胳膊道:“张慕哥哥,谢谢你,你要是我亲哥哥该多好。”

张慕拍拍她的脑袋:“你要是愿意,我就是你亲哥哥,以后把张慕两个字除掉了,见面喊哥哥,多亲热。”

鲁薇薇高兴了:“哥哥。”

“哎!”

“哥哥!”

“哎!”

“哥哥!”

“哎!”

“哥哥!”

“啊呀,你个小鬼头,又调皮,看我不打你。”

鲁薇薇拼命闹腾,张慕仿佛看到了雅怡和心怡,想到心怡就快高考了,不知道会考得怎么样?

张慕和夏青送走鲁薇薇后,他顺手把一个帐号发给了夏青:“给她转一万二千元钱吧?”

夏青笑了:“这小丫头原来是想向你借钱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她干嘛不向她姐借。”

张慕叹了口气:“估计鲁末末工作时间不长,也没什么积蓄吧,这两姐妹脾气不相同,关系不太好。”

夏青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拿着帐号管自己去办公室了,临出门的时候特别提醒了张慕一下:“后天上午九点十分到机场,千万别忘了,当地正父领导都约好了。”

烟雨市地处浙省北部,与苏省、沪市相邻,以市内有湖,湖中有著名建筑烟雨楼而闻名,另有革命圣地,与我t早期历史息息相关。

但烟雨市的经济的却与其地理位置极不相称,在整个浙省地市级排于中下水平,甚至不如一些山区市,这让烟雨市领导十分着急,因此最近的招商的力度也大于一般城市,此次zx公司一期投资3000万元,总投资上亿元,手笔不小。

他们更打听到,zx的实际控制人张慕背景非浅,上次直接代表央企杨木收购了乘州市的邦达,其在杨木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因此烟雨市对本次招商极为为重视,主管招商的副市长亲抓此事,务毕确保项目落到烟雨市。

他们更遥想杨木,烟雨市此前从来没有一家央企真正进驻,如果能把杨木引进来,将是烟雨市招商工作的一次重大突破。

张慕和夏青提前一天来到浙省,但是并没有联系烟雨市的接待,而是悄悄来到烟雨,想对当地招商环境有一个直观认识,结果很是满意,烟雨市发展迟缓与沪市有关,沪市把其工业沿苏州河北迁,烟雨市不仅没有获得沪市的经济反哺,反而被抽取了大量的资金和人才,但是烟雨市的发展潜力不可小觑,是个风水宝地。

连续忙了一天,夏青柔声对张慕道:“小慕,晚上你得陪我去个地方,这个地方我想去好多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必须陪我。”

张慕顿时也有了兴趣:“什么地方能有这么好?能够让你想很多年。”

夏青答道:“西塘,今天就去,晚上就住在那儿,行不行嘛?”

张慕点点头,这段时间夏青确实太辛苦了,自己理该作陪。

张慕和夏青在踏入西塘老巷的第一刻就爱上了这座古老的小镇,这是一个游离于时间之外的地方,没有钢筋水泥的堡垒,没有浓重的油污味,一切都如同数百年前的江南,小桥、流水、深巷、瓦房、古树、庭院深深。

两人静静走在仅可容身的长长小巷内所辅满的青色的长石板上、两边斑驳的黑色外墙上零星散布的绿色苔藓、在女儿墙上被灯光映红的无名的小花旁,有荧火虫所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光点。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隐隐的声音,似乎是墙那边某一对恋人们的窃窃私语,又或许是极远处的庭台水榭上所唱的那一部江南的越剧,不自觉间,张慕已在牵着夏青的手,有隐隐的脉动从夏青的掌中传过来,微弱却清晰,今张慕的灵魂也随之跳动。

整个古镇的每条河都连接着最典型的江南的石拱小桥,一千年的足迹将每一块青石打磨得光可鉴人,磨去了冰冷的味道,只是让人觉得柔软而温暖,夏青从一位阿姨手中买了一个小小的莲花灯,放到水中,默默祈祷,河水微微流动,带着莲花灯渐渐远去。

张慕笑问:“许了什么心愿?”

夏青脸微微一红:“不告诉你!”她指着河中穿梭得船只,跳着脚道:“快,我也要坐船,陪我去坐船。”

船只沿河道缓缓而行,绵延的廊篷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直延伸到最远处廊桥边边中的水榭中,沿河酒肆的木窗都开着,一阵阵的吴苏软语伴着丝竹和琵琶不绝于耳,似乎就是那流传了千年的梁祝之声,又似乎是遗恨千古的《桃花扇》。声声蔓妙,如诉如泣。

夏青轻声开唱道:“轻舟短棹西塘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那一瞬间,绵延的灯光阻断了天和地的联系,将西塘笼罩入另一个时空,让张慕忘却了身在何处。

一粒雨滴从深邃的天空中落下来,然后顺着船舱边角上塑料灯笼的穗子婉延而下,直到没入河中,留下半圈涟漪,最后消失而不见。整条河面都随着船桨的而摇弋,让在水面满映的灯笼的光更象烛火,徒然而多了几许生气。

在夏青的心中,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于是那坐在对面的年长老伯眼中只剩下两人紧握着的手,柔情的回忆浮现在他的脸上,甚至满是青春的羞涩,岸边糕点店的老板正在移开蒸笼的盖子,孩子的手试图抓向热气腾腾,而她边上母亲正以一个夸张的姿势飞速的进行阻止。

船夫的嘴角半开着,刚有一个假音要从那里呼之而欲出,也许是苏州平弹,也许是会稽越剧,可那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看到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个音并不在他的脑中,而在他的心中,在他的生命中。

远处桥上有一层相机银色的闪光正拂过一个高高跃起的女孩的小辫子,而她的身后,幽深的小巷、小巷边卖水果的小贩还有那一块“石皮弄”的石碑被抛入完全的黑暗中。

夏青知道,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这样一个镜头,无法忘却这一个镜头中的张慕和自己。

一株高大的杏树出现在河岸边,淡红色的花朵盛放在每一枝头,红色的灯光映照之下,满树的绚丽灿烂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将杏树点缀得如同图腾一般,夏青大为喜欢,连忙招呼船夫靠岸。

船夫面有难色:“沿途不停船,这是规矩。”

张慕眼见夏青兴致如此之高,连忙塞上一张老人头,船夫不要老人头,却还是让两人在杏树边下了船。

夏青欢快的跳下船,沿着杏树转了半圈,然后闭上眼,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好清醒的杏香。”她轻轻依偎着树干,“我早就从网上看到过这颗杏树了,一直希望陪我最喜欢的人在树下坐一坐,今天终于实现了。”

良久之后她睁开眼睛,对张慕道:“我想听一听杏花落下的声音,那边刚才有卖烟花棒的,你帮我去买一些好不好。”

张慕点点头而去。

杏树的位置有偏,张慕直穿过两条小巷才找到了卖烟花棒的,他随手买了一捧,又替夏青买了个当地粽子,赶回去时却发现杏花树下除了夏青,还多了两人个男的,正在缠着夏青说些什么。

夏青见张慕回来了,对他招手道:“小慕,小慕,快点过来。”

张慕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了?”

夏青嗲嗲地道:“小慕,这位呢是什么什么文化的导演,说我的长的漂亮,非得找我去拍电影当女主角,你说我有这么好看吗?”说完左眼微微眨了一下。

张慕立刻明白夏青只是在开玩笑捉弄二人一下,不过他今天只是想逛逛,也没什么心思陪夏青疯,更不想惹什么事,只是拉过夏青的手:“好了,太晚了,别玩了,明天还有事呢。”

夏青却故意不答应:“这位导演,你看,我说我男朋友不会答应吧,我告诉你们,我男朋友可有钱了,在乡下光房子就有七间,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婆婆送我一个大金镯子,有二两多重呢,靠你们拍个戏能挣多少钱啊?”

99、给我下去听见没

那两个男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男的递过一名片道:“这位先生,我们是沪东文化影视公司的,最近正在筹拍一部电影叫《杏花树之恋》,刚才你女朋友站在树下的感觉,跟女主的气质太象了,你要劝劝你女朋友,千万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张慕也不接名片,笑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跟你们开玩笑的,她不会跟你们去拍电影的,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拉着夏青就要离开。

这个男的赶紧拦住张慕他们:“这位小姐,你看看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刚刚在东京电影节上拿了银奖的国内第六代著名导演朱导,朱导特别善于发掘新人,只要跟着我们朱导,不出三年,一定能成为影视圈内一线名星,也许还能成为国际名星呢。”

夏青故意看着张慕:“我是愿意的,可是我男朋友不同意啊,他可凶了,要是我不听他的话,他要打我的,他爸爸是我们村的村长,可厉害了。”

张慕又好气又好笑,这夏青,今晚是存心想搞事情啊,他转过头对夏青道:“好了,适可而止啊,过头就不好了。”口气明显认真了许多。

夏青对张慕终究还是有点怕的,刚才她正在树下闭着眼找感觉,两人前来骚扰,心里生气,忍不住想戏弄他们一下。眼见张慕认真起来,也就不恶搞了,吐了吐舌头,就打算跟着张慕离去。

那朱导却不愿意了,此人确有一定的导演实力,颇得圈内某女大佬的欣赏,成为该女大佬的入幕之宾,凭着她的支持,偶尔能拍出一部不卖座却能拿奖的电影,也算在圈内小有名气。

他在圈内有名的原因除了那不知道什么地方拿的那些奖项以后,还有一个名气是圈内人都知道朱导爱“捧”新人,当然这个“捧”是有代价的,只要姿色上佳,愿意主动去朱导房间谈剧本的,在朱导的电影中想混个脸熟倒也不难。

而近几天那位女大佬迷上了一位沪市的男小生,为了讨这位小生的喜欢,女大佬准备为这位小生量身打造一部电影《杏花树之恋》,朱导自然就成了导演的不二人选,为了造势,剧组特地选在烟雨市开始全国海选女一号。

今天晚上,他恰好由当地一位小文化公司的老板来西塘游玩,在杏花树下看到了正在闭目静听的夏青,在一瞬间他就被那一副完美的画面给折服了,这个女孩子实在太漂亮了,那种气质配上那个场景,朱导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海选出来的美女们都是地里吃土的。

他心里的那条虫被彻底勾出来了,急急忙忙上前去搭讪,夏青久历江湖,第一眼就看出了朱导的嘴脸,她本有感觉摆个pose震惊一下买东回来的张慕,谁知道被这两个家伙完全破坏了气氛,不由得生气,便忍不住故意装傻,打算整一整这两只苍蝇。

朱导却以为真的见到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傻妞,而从夏青的话语中也听出张慕也不过是个乡下的土包子,更是打得主意,就算强出头,今天也得把夏青给拦下了,到时候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炫一炫富,秀一秀地位,还不把她给拿下了,这个方面他比拍电影更有经验。

于是他使了个眼色,和小老板一起把张慕给拦住了:“这位先生,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有天人般的气质,我相信只要通过我培养,一定能成为明日之星,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抹杀她的天赋,更没有权利剥夺他的未来。”

他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台词实在太义正辞严了,自己居然如此有演技,连自己都被震惊了。

张慕生气了,他已经把意思说的很清楚了,现在对方居然想用强?他吸了一口气,瞬间暴发出强烈的杀气,猛地盯了朱导一眼,朱导吓了一跳,一瞬间就退开了好几步。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眼神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眼神啊,自己拍了这么多年戏,何曾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这种眼神的人应该去演一个杀手,不,可以去演兵王,不,可以去地狱之主,啊呀,我在想什么啊,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朱导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已经被吓住了,妈的,真以为我出门的时候什么人都不带吗?他正想打呼,墙角阴影的角落里已经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

“小子,算你倒霉!”朱导在心里替张慕默哀。

“是高手!”张慕和相对而立的两人都冒出同样的念头,眼神中异常认真起来。

这两人中,高的叫卢武猛,矮的叫范无忆,并不是朱导的保镖,而是女大佬的超级保镖,这段以来,女大佬全部时间都在陪着小生,没什么危险,两个保镖左右无事,便跟朱导出来看美女。

朱导来搭讪夏青,两人倒也不愿意恃强凌弱,只是躲在暗处看热闹,但是张慕刚才一瞬间所暴发出来的杀机让两人立生感应,因此未待朱导招唤,已主动站了出来。

三人各自摆定姿势,夏青这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摸出电话就想报警,张慕右手微摆,示意不必紧张,事实上他有点亢奋,自退伍以来,第一次遇到真正的高手,对方声势并不惊人,却是张驰有度,一看就是实战型的高手。

就在张慕分心与夏青打招呼的一瞬间,两人已然发动,范无忆首先直拳击出,未到中途快速变直拳为斜击,腰一扭,直取张慕的肋下,张慕正待拍开,忽然心生警觉,双臂齐聚胸前一挡,卢武猛从范无忆后背发出的腿已然踢到,格挡正着,但范无忆的一拳却无法避免,幸好他临时下沉,一拳只是击到了肩膀,虽然有点痛,倒也没受伤。

好配合,两人合击显然极为熟练,第一招就让张慕吃了个小亏。

张慕连退两步,几乎已经到了河边,两人再次攻来,仍然犯无忆用拳,卢武猛的直蹬却变为侧踢,意图封住张慕后路,张慕改用膝盖顶飞卢武猛的脚法,手掌一拍,去抵挡犯无忆的直拳,孰不料犯无忆的手臂忽然弯曲,张慕一拍却拍了个空,犯无忆的改拳为直掌,戳中张慕胸口,张慕一缩,卸去主要力量,但仍隐隐作痛。

第二次交手,仍然是两人略占下风,但那两人见张慕反应如此之快,也不由得佩服,三个人位置移动,已是犯无忆在张慕前面而卢武猛在背后。

张慕眼见两人配合极佳,如果自己继续被动防守,恐怕讨不到好,因此首先发难,一个高跃,也是直拳向范无忆的面门直击而去,范无忆冷笑一声,身体略退,右腿踢出向张慕兜胸踢来,同时卢武猛也从后面一个侧踢,直向张慕后心。

张慕却早也所备,腰一弯,双手已抱住范无忆的小腿,身体以腰部为中心急速旋转,同时双腿向后急蹬,正好踹中卢武猛的脚心,这一下借力,力量更大,他趁势倒在地上,连续打了两个滚。

范无忆单腿被拿,另一个腿立足不稳,跟着张慕打滚。张慕却是一个挺身而起,跟着以身体为中心,继续旋转,带动范无忆的腿也跟着转圈,范无忆的身体直轮起来,猛然间张慕的手一松,范无忆高高飞出,直接掉落河中。

卢武猛大惊,不去救范无忆,却继续向张慕进攻,他自恃身高,连续使用扫堂腿,逼得张慕不得不后退,忽然间张慕膝盖一顶,顶歪了卢武猛的腿,手肘部直向卢武猛胸部击出。

卢武猛喊一声:“来得好。”也是手肘发力,击向张慕胸部,他自觉手臂比张慕更长,必可后发先至,先击中张慕,这样张慕击中自己的力量必须大大减少,无需担心。

却不料眼前猛然一黑,跟着鼻子一酸,登时鼻血和流泪长流,却原来张慕手和腿的招式全是虚招,真正的招式却是这一记头槌,正中卢武猛的鼻子。卢武猛抹了一把眼泪,正待挣眼时,腰部猛的一痛,同时下巴受了重重一击。

却是张慕趁他病,要他命,先是一个膝击,跟着肘部击中了卢武猛下巴,这一下使出全力,卢武猛向后急跌,咚地一声,也掉入河中,范无忆正要上岸,被他一带,又掉下河去了。

这几下兔出鹘落,两大高手倾刻间先后落水,朱导演在一边看到惊心动魄,眼花缭乱,妈的,这才是打架啊,什么特效,什么仙侠,什么武林高手,全是假装,这种拳拳到肉的才是打架啊,为什么刚才没想到把这个拍下来呢?

可是现在没机会了,张慕笑咪咪地走到朱导和小老板旁边:“两位是自己下去呢?还是我请你们下去?”

朱导哆哆嗦嗦道:“下去,下那儿去?”

夏青躲在张慕背后,也是笑嘻嘻地道:“你两个朋友去那儿了,你们也去那儿呗。”

朱导脸色有点难看:“这位朋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咱好谈,这个天这么冷,我不会游泳,我”

张慕突然脸色一变,高声喝道:“给我下去听到没?”

朱导两人再次见到这种可怕的眼神杀,脑中一晕,连忙跳到河中,幸好河水不是特别深,只是现在只是三月底,天气尚冷,四个人在水中载沉载浮,大呼小叫,但张慕不走,却又不敢上岸,只在水中发抖。

一众游人突然发现有四人突然掉到河里,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是大惑不解,更有好事者拿出各种工具,把四个人的举动都录了下来。

卢武猛在水中高声道:“朋友好身手,我们心服口服,朋友应该也是部队的吧,还请看在战友的份上告知什么拳?”

张慕哼了一声:“部队应该没教过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也没叫你们可以随便跟无辜的人动手。至于什么拳,这个没什么拳法,就是能打架的拳。”

卢武猛和范无忆都觉得心虚,不敢再吭声。

张慕带着夏青扬长而去,这个确实没有什么拳法,当年父亲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的时候,侦察排里高手众多,这套拳法以散打为主,结合了八极拳,形意拳和洪拳拳法,全以实战为主,出手就是博命。

当年对越侦察一战,侦察排除了他父亲全数伤亡,他父亲虽然勉强活命,但身受重伤,身体机能被彻底破坏,丧失爆发力,也就没有了战斗力,因此他把希望全寄托张慕身上,张慕从四五岁开始就经受非常人训练,其战斗意识已融入本能之中。

张慕参军以后,就是以这套拳法冠绝全师,如果不是选拔赛出现意外,张慕可能早已是兵王中的兵王了。

100、怎么色诱你的?

夏青见张慕虽然没有得胜,但是连续在地上打滚,一身衣服又脏又乱,还撕开了好几条口子,手上也多了几条血痕,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她终于没有再捣乱,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慕旁边,话也不敢多说。

张慕突然发现夏青成了锯嘴葫芦了,有点不习惯,回头问道:“怎么了?

夏青嚅嚅说道:“小慕,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惹事生非的。”

张慕摇摇头:“也不能怪你,这几个家伙太过分了,忍不住想教训教训,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打架了,挺爽的。”

夏青小心翼翼的道:“真的啊,你真的不怪我?”

张慕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是你的错,主要还是他们无事生非。”

夏青笑了:“小慕,其实我刚才特别开心。”

张慕奇道:“为什么?”

夏青促狭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你为了我跟他们打架,我心里就特别开心,特别感动,也特别兴奋,下次有机会再试一试吧?”

张慕白了她一眼,她也不管,挽着张慕的胳膊,跳跳蹦蹦地走着:“小慕,还有一件事你得好人做到底。”

张慕道:“怎么了,还有事?”

夏青扭扭捏捏地道:“我一些在上海的同学知道我来烟雨市了,明天晚上想一起聚一聚,你总不想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面子吧,我都去你家充过你媳妇了,你也得替我充一次正牌男朋友,不然我那些同学万一都成双成对的话,我丢人丢大了。”

张慕额头的冷汗又要流下来了,他咬咬牙:“好吧,但只是吃个饭啊。”

夏青嘻嘻一笑:“谢谢小慕,小女子无以为报,要不要以身相许?”

张慕横了夏青一眼。

他犹豫再三,此事应该跟李小午在视频中商量一下,视频中的李小午憔悴了许多,显然一副没休息好样子,把张慕心疼坏了。“怎么了小午,没精打彩的,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憔悴的?”

李小午叹息一声:“被新病毒整惨了,这些天其他的什么活也没干,就想尽快把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先测出来,从而把病毒的形态特征和动作机能搞清楚,实在是把人累惨了。”

张慕不理解:“很复杂吗?”

李小午解释道:“现在只能观测到新病毒可能具有rna病毒中最长的核酸链,而且新病毒的核酸链比原来的rna病毒明显进化,能自我摸拟出一种真核的mrna结构,从而使基因组rna自身可以发挥翻译作用。”

张慕听的云里雾里。

李小午知道这个不是张慕的专长,她只好给张慕详作解释:“你应该听过dna,也就是脱氧核糖核酸,他是一种双螺旋链条结构,这种双螺旋链条结构会在某种条件下分裂,然后以其中一条螺旋链条为模版重新复制出新的dna,从而确保遗传的稳定性。”

“目前绝大部分病毒都是rna病毒,rna,也就是核糖核酸,却是一种单链结构,正是因为这种结构,因此rna病毒不具有遗传性,无法被复制,所以rna需要先把遗传信息先传给dna,再通过dna把信息传给新的rna,因此,许多抗病毒药物就利用这种原理,来控制病毒的传染。”

“但是新发现的这种病毒,却能自我摸拟出一种真核生物一样的mrna,这种mrna能够作为信使一般传递遗传信息,从而使的新病毒可以不借助dna而直接实现遗传信息的传播,而且因为是利用rna的直接复制遗传,rna的重组率非常高,传播速度较常规病毒大大加快,一旦感染,难以及时救治。”

“特别是由于这种不连续的转录,病毒在遗传过程中可能会不停的发生变异,传统的疫苗难以发生作用,即使新的疫苗被研制出来了,如果病毒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只要一段时间,病毒就可能会产生新的变化,所以有可能导致疫苗也需要不断的调整。”

张慕听得头昏脑胀,反正不明觉厉,只知道新病毒很厉害,问题不简单。

李小午看着张慕一副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虽然张慕很聪明,但这个毕竟是太专业的东西,就凭三句两句,又如何解释的通:“总之啊,暂时远离病毒就对了,只要我们把全部的基因组写出来,明白了这种病毒是如何摸拟出mrna的,就可以研究出相应疫苗。”

她又补充了一句:“新的实验室已经开始运行了,新增加的计算机和超高度的桌面式的扫描显示镜可以发挥作用,我把相应数据发过去,试验室也试着写一下病毒结构和机理,你有空去盯一盯。”

张慕皱起了眉头:“小午,既然病毒如你说的这么严重,为什么国内仍然在封锁消息,我在国内媒体上几乎看不到相关的消息,反而是各种辟谣的报道特别多。”

李小午也是面有愁容:“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国内这次可能隐瞒不过去,除了国内,香港、澳门、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地方都发现疑似病例了,加拿大、美国和澳大利亚都宣布分离出了这种新病毒,而且病毒来源大多与国内海东省相关,世卫组织已经向国内相关部门正式发出相关函件了,这次我们会很被动。”

“现在实验证实,病毒畏寒,在32度以下的地区难以生存,所以病毒的流行只在南方地区,但马上就要到4月份了,天气一旦转暖,新病毒就会有爆发的可能性,如果现在不及时采取措施,一旦到了夏天,恐怕真的很是一声灾难。”

张慕吓了一跳:“会不会变成游戏《生化危机》一样的情形?”

李小午卟哧一笑:“一旦感染病毒,动都动不了,还能爬起来咬人才有鬼了,不过最麻烦的是不知道病毒发作的潜伏期是多久,所以即使隔离,也不知道隔离期应该是多久。”

张慕道:“还好我们的药水已经可以投产了,只等着卫生部的许可证,只不过不知道要等多久,能不能批下来?”

李小午道:“药水审批的事你不用担心,不审批是因为上面还没下定决心,一旦他们开始动作了,这个速度会很快,我估计不用过多久就会有人来谈药水批发甚至包销的事情。”

张慕提前问:“我应该什么态度?”

李小午正色道:“什么合作方式都可以,关键是最快把药水推向市场,目前靠我们自己的渠道显然是不够的,但是不能完全包销了,杨达和丽科自己也得保留一部分的销售权,还有,每一件产品上都要贴一个建议零售价,免得有人发国难财。”

张慕道:“小姨让我把药水销售的事交给闵表哥。”

李小午皱眉头:“我这个闵表哥门道好多,什么都插一手,贼精贼精的,你太老实,搞不过他的,这事你交给许辞吧,许辞够深沉,对付我表哥刚刚好,你只管跟在他后面好了。”

张慕深以为然,许辞的商业天赋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望及项背,如果不是自己跟着许辞好长一段时间,可能连菜鸟都算不上,那怕钱学林都要比自己强上百倍,自己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只是运气好,有李小午李延河给自己撑腰罢了。

张慕点点头:“好不容易把bxf稳定下来了,这几天我就去上虞,去跟许辞碰个头,同时也在杨达呆一阵,光是刘劲在那里我毕竟不放心。”

李小午提醒他:“虽然bxf赌局赢得很漂亮,但是别骄傲,反而要小心,据我所知,七星海后面的那群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你这次削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肯定得想办法找回来,所以你还是要小心点,毕竟bxf联盟是塑料花的联盟,一击即碎。”

张慕道:“现在这边的事你统统不要操心,一切有我,而且还有夏青在帮我,基本能应付得过来,等你腾出空来,我们一起把实现你最初的梦想,实验室很艰苦,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能因为工作而把身体累垮了。”

李小午摇摇头:“早一点把疫苗研制出来,就意味着挽救更多的生命,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我必须完成,对不起小慕,我这段时间只管做研究,把太多责任都推给了你,等新病毒的问题解决了,我就回国来好好陪你一段。”

张慕摇摇头:“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其他一切有我,不过你若有空时,就来国内散散心,到时候有福利没有?”

李小午嘴角一扬:“任君享用!”

张慕色迷迷的笑了。

李小午突然想起来一事:“你去杨达,没特殊情况不许找崔真真啊!”自从崔真真上次把视频传给李小午以后,李小午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这个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她相信夏青,却不相信崔真真。

可是她不敢追问张慕关于那次生病的真相,因为她知道那次生病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张慕的身体有多好她是知道的,当年车祸的时候,那样的伤也没有让张慕死去活来的,可见自己莫名其妙的猜疑对张慕的伤害有多重,她可不想这样的悲剧再重新上演一次。

可是崔真真让她不安,这种不安从何而来她不知道,她不介意张慕和夏青走的很近,可是直觉让她觉得必须和崔真真隔开,越远越好。

张慕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和崔真真联系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既然李小午不让自己联系,等什么时候跟许辞说话的时候问问许辞吧,崔真真应该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个幸福自己给不了。

张慕说起关于夏青的事,李小午沉吟了半天,她的内心当然是反对的,如果她不反对,她就不是女人。

可是张慕既然跟自己说起这件事,说明张慕的内心已经同意了,而且自己居然不反感夏青,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心态,李小午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态,自从与夏青在张慕家成为闺蜜后,她对夏青真的很放心,所以对表面上看起来威胁更大的夏青,她反而没有对崔真真的那种感觉。

更何况张慕既然敢跟自己说这个事,说明张慕很尊重自己,也是让自己放心和明白,更何况自己一个人为了理想呆在比利时,把张慕丢在eng这堆火上烤,身边全靠有夏青在支持,张慕确实需要处理好与夏青的关系,更应该帮夏青的忙。

权衡之下,她终于露出了笑脸:“看在夏青帮你回家应付你老妈的份上,这次本宫准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明白。”

张慕:“喳,奴才尊旨。”

李小午哼了一声:“切,一说同意,就高兴的想要飞起来!老实交代,夏青怎么色诱你的?”

101、米脂的婆姨

张慕吓了一跳:“这事你也知道,夏青连这个也告诉你了?”这个夏青疯了,她想干什么啊?

李小午盯着他:“老实交代,到底怎么色诱的?”

张慕不知道夏青说到什么程度,可也不敢说谎,只好转移话题:“因为刚好某个机会,我把她调到eng当公关部,结果她以为我对她有想法,然后然后就等在房间里跟我说有什么内幕要跟我说,我不防,结果就去了。”

“然后,然后,反正也没什么然后,等我发现她完全是误会了我以后,就吓了她一下,然后就走掉了,我跟她什么也没有,是真没有。”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知道你没有,不过小慕。”她突然变得很认真:“我知道你的善良,但是你必须明白一件事,在这一类事情上,你对别人的善良,也许就是对我最大的残忍。”

“你以后会获得更大的成就,会有更多的金钱和权力,会有更多人对你投怀送抱,也会有人利用你的善良设计你,构陷你,所以你得注意你这种善良,不要让这种善良伤害我们俩的未来。”

张慕汗流颊背,但他知道李小午说的全是真理,他点点头:“知道了小午,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小午看着张慕诚惶诚恐的样子,有点心疼,自己为什么喜欢张慕,起因还不是张慕对自己最真诚的善良吗?可是当张慕成为自己恋人的时候,自己真的应该彻底斩断他这份良善吗?李小午又似乎有了一丝丝的犹豫。

她终于露出了半丝笑容:“好了,旨意宣读完毕,跪安吧,夏青的事,你既要办得漂漂亮亮,又不可逾矩,要是想假戏真做,那就你真的跟她一起吧,不要再来跟我说话了”

张慕苦笑:“我知道了。”

烟雨市对zx公司的投资计划表现的极为重视,签约仪式上来了常务副市长和招商副市长两位市长,尤其是常务副市长丁光川的临时到来让烟雨市一方的人都感觉意外,也把夏青的同学林庆之激动的满面通红,唯一遗憾的是zx一方不同意任何一个媒体到场,一切都只能秘密进行。

在进行了一系列的介绍以后,双方签订了正式的投资意向协议,为表诚意和实力,夏青当场将2500万元缴进了建设银行的临时帐户,把建行行长兴奋的几乎发抖,这笔钱是用于支付土地款的,但现在离土地正式拍卖还有很长时间,也就意味着这钱将在他们银行躺很长时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烟雨市对zx公司的诚意也极为震惊,丁光川发现自己今天还真是来值了,这个zx公司绝对不可小觑,大部分投资者在这个时候肯定还得跟市正父使足水磨功夫,什么土地啊,税收,环保啊,各种的条件,各种好处,明知道不可能,总还是想多要一点。

然后张慕再一次让他震惊了,当市正父表示,可以帮助企业与银行沟通融资解决企业在固定资产投资过程中的资金短缺时,张慕很霸气的宣布,目前企业暂里不需要银行融资,前期固定资产投资和流动资金投入所需的一亿元,企业完全可以自筹,无需银行合作。

这是传说中真正的有钱人,真正的投资者,丁市长震惊了,所以他把市正父的决定给临时调整了,由他亲自担任zx投资项目的项目组长,责成土地、市政、环保、消防等部门联合办公,确保市正父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土地出让手续,其他相应手续一律从简,两个月内保证企业可以动工建设。

林庆之坐在台上满面红光,他是烟雨市人,大学毕业以后就回烟雨市,进了当地镇政府,可惜他无权也无势,靠着自己偶尔能发一点小文章在镇政府算是小有名气,才气侧漏的结果是周围的同事都视他为异已,连他的领导都担心他会夺了自己的权。

招人嫉妒的结果便是他的民主测评结果极差,他先后呆过农办、工办、甚至计生办,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呆满一年,每一个地方都给他一个评价:“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视才傲物,眼高手低、不安于现状。”他又没有财力也没有背景,只好苦熬着。

最后,他被挤到了镇招商办,可林庆之所在的那个镇在整个烟雨市的地理位置最偏,工业基础最薄弱,交通条件最差,财政收入最弱,市政府也没有指望当地什么,所以也没有任何的优惠条件。

镇政府所有人都知道,需要招什么商啊,又能招什么商啊?能做好群众工作,维稳就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至于招商什么的,就看看目前镇上的那些老企业,每年能忽悠一两个新项目,凑凑数字,完成个保底任务吧。

林庆之在进入招商办以后的半个月就立刻明白自己是被发配了,可是他是那种意志坚定的人,不愿意死心,于是把镇里从工业到农业,所有特产,所有特色,所有特长全部都捋了一遍,可真的没有什么,甚至市里给镇上一年的土地指标都只有十亩,能做得了什么事?造个菜园子都嫌小。

那天晚上,他正在自己的同学群里跟一群老同学吐糟,无意之中夏青听到了关于招商的事情,而张慕正有意把zx投到浙江去,他便和林庆之谈起了关于招商的事,林庆之开始时还有兴趣,但一听是夏青自己投资,想想夏青在大学时家庭条件比自己还差,能有什么能力,顿时就剩应付了。

不过想起夏青家穷归穷,可当年也算是颇为漂亮,自己读书时也曾想入非非,明知道招商不可能落实,跟老同学聊聊也不错,万一这位美女同学是对自己有什么意思,故意以招商为藉口什么想跟自己亲近呢?

于是林庆之很认真的把自己镇以及烟雨市的招商条件,各个重点招商区块,招商的方向以及政策的优惠措施编了一个详细资料发给了夏青,并且还精细根据投资规模和行业作了重点推荐,一则他现在多的时间可以做这些,以便打发无聊的时间;二则他确实也做了不少功课,上面不欣赏,正好向美女同学摆自己有多专业。

令林庆之想不到的是,烟雨市的招商条件相对于浙省的其他地区也只能算略有出彩,但是相对于西北城市来说,已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优厚了,资料发出以后不到一周,夏青的妹妹夏绯立刻赶来到烟雨市跟他当面了解情况了。

夏绯带来的投资计划把林庆之吓得目瞪口呆,张慕的初步计划是一年之内完成固定资产投资一亿元,当年实现销售3亿元,实现利润近亿元,上缴税收2000万元。而当时烟雨市一家全国闻名的食品企业,其销售数据也不过比这个略多,税收还未必有这么多。

至于后续的投资计划,因为张慕还不知道李小午的发展方向,只知道是成品药,其他的也没法确定,夏绯给林庆之带来了zx贸易公司上个月的报表,4000余万的销售,1500余万的毛利,让林庆之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来开玩笑,拉近乎的,而是真正来做事情的。

林庆之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不再把夏绯当作是同学的妹妹,而是一个大投资商,认认真真跟夏绯介绍起种种情况来,而且试着把夏绯以及其计划介绍给镇政府里的各级领导。

可惜当地镇各级领导,从招商办主任到工业镇长,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夏绯是一个那么大的投资商,这也难怪,夏绯比夏青小了好几岁,原来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见到正父官员位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说介绍投资计划和各种想法了。

于是每位领导都笑呵呵地看着林庆之和夏绯,象看闹剧一样的看着两个人似乎拙劣的表演,心里嘀咕这个林庆之真是想政绩想疯了,随便路上捡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当成大老板往正父机关里带,还有没有点原则和纪律了,还有没有半点脑子了。

反倒是夏绯立刻成了林庆之的小迷妹,她是做小生意的,虽说夏青让她当了zx的法人代表,其实也不过是个摆设,完全就不懂事,更不知道自己所代表的投资具有多高的价值,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她还远没有完成从小贩到领导的角色转换,因此她下意识的对正父机关的领导具有敬畏。

看着林庆之带着自己跑东跑西,夏绯对林庆之的好感直线上升:这个江南男人,江南男人特有的温柔、帅气、文笔好、有耐性、学者气质,更重要的是,他为了同学的事情不厌其烦,简直是符合了夏绯对于男神的所有想象——除了不够霸气一点。

所以她下定决心,如果姐姐真的打算投资,一定要把企业设到zx来,不为什么,只要离这个帅气的姐姐的同学近一点,和他一起办事,也是那么满足。

林庆之被各级领导气的牙痒痒,看着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好的夏绯,他牙一咬,一不做二不休,拼一把,他把夏绯带来的所有的东西,做了一份简单的投资计划,并对zx的背景作了一个隐晦的说明,然后直接亲自把投资计划送到了市投商局。

林庆之的运气极好,他到市局一个熟人那边去提材料的时候,刚好招商局局长路过,他一开始只是想听听乡镇同志对招商工作的看法,但林庆之却开始给他介绍起zx的情况来。

然后这位局长又恰好有一位战友就在杨木公司担任中层,出于礼貌和对下面工作同志的尊重,他便打了电话问张慕的情况,其余更重要的还是和对方叙叙旧,但却听到他一个牛皮哄哄的答案——一个可以在央企杨木内部横着走的人物。

局长认真了,当即责成市局相关工作人员直接绕过当地镇,与林庆之一同,直接与夏绯对接此事,然后事情就一路绿灯,一路顺风顺水,不到半个月时间,双方就正式签约,成为整个烟雨市招商史上如此大规模的招商活动中最顺利最快的一次。

主管招商的副市长在会议上对林庆之的工作精神和态度进行了点名表扬,考虑到zx公司的夏绯总经理特别提出,如果绕开林庆之,什么都不谈这一要求,副市长亲自拍板,把林庆之直接借调到市局工作,如果条件合格,以后就长留市局。

于是林庆之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前程落在夏青手上,或者说是落在夏青背后的张慕身上,所以必须搞好与夏青的关系,更何况,在与夏绯的长期接触中,他也对这个善良、温柔、漂亮的小姑娘产生了好感,这样的话,夏青可能就是自己的大姨娘。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他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这句话,夏青和夏绯都是米脂人。

102、土包子才吃龙虾

这次招商成功,对林床之来说真的可以说名利双收,名不必说了,按照烟雨市的招商标准,每引进实际投资1亿元,市政府将励50万元,所以对林床之来说,几十万已经妥妥的在望了。

所以林庆之对同学聚会非常重视,特别在烟雨湖边上的烟雨国际大酒店订了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大包间,没料到协议签完后,他便被丁市长喊过去面授机宜,张慕和夏青只好自行前往。

除了夏青和张慕,林庆之发出的邀请喊来了十个人,两个女同学,六个男同学,其余两个是伴侣,当然这不是林庆之的面子,而是夏青的,听说当年的同学从西安来浙省,烟雨市周边的同学都想来见一面,但由于各种原因,实际上只到了十个人。

夏青和张慕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到了八个人:

袁心仪,当年与夏青是上下铺,两人关系特别好,刚工作的时候还经常联系,只是相隔的太远,她又早早结婚了还有了小孩子,所以往来就淡了,这次听说夏青要来,就急急的赶来与夏青相见。

林动,当年班上的体育小王子,特别喜爱足球运动,现在在沪市一家小体育用品公司当一个中层,因为有一次歌唱比赛和夏青搭档了一把,就迷恋上了夏青,是大学时给夏青写情书写的最多最勤快的一个。

赵腾辉,毕业以后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漂了一年以后在同班同学渠百胜的家族企业做销售,这次提前来是给渠百胜打个前站。

其余三个人杨华州、刘全、胡飞风,都在浙省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只是当年夏青跟他们相对交集较少,这次来更多是为了跟同学一起凑个热闹,刘全和胡飞风还把自己妻子带过来了,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个脸。

大家毕业以后,各为前程拼搏,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今天终于见到了,自然是热闹非凡,尤其是袁心仪和夏青更是抱在一起说起体贴话,叽叽喳喳地根本停不下来。

只有林动一个人看着张慕很是不爽,没办法,本来以为可以利用同学会再续前缘什么的,实在不行搞点小暧昧也好,没想到现在女神彻底被人抢走了,爽才有鬼了。

快到六点的时候,袁心仪皱起了眉头:“这林庆之搞什么鬼啊,作为组织者,居然还没到,还有其他同学没有?”

赵腾辉答道:“还有渠总和蓝冰莲,他们下午好象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了,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他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正是渠百胜:“啊呀,谁刚才在记挂我来的,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啊?”

赵腾辉连忙站起来迎接,同学归同学,领导也是领导,这个事情上不可乱了位份。渠百胜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对夏青大献殷勤:“啊呀,听说夏女神来了,有失远迎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夏青皱起了眉头,淡淡地道:“噫,你怎么一个人来得,蓝冰莲呢?林庆之不是说你们成一对了吗?”

渠百胜家是做医药销售的,他叔叔在烟雨市卫生系统中颇有地位,跟浙省卫生厅的关系也不错,而且渠家的几位亲戚有不少在各医疗系统中担任要职,这使得渠百胜家的医药器械和药品销售生意做的风声水起。

作为准富二代,渠百胜在大学时候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不过当年夏青是个丑小鸭,土的掉渣,完全不在渠百胜的目标名单中,渠百胜的目标是蓝冰莲,蓝冰莲是沪市人,却是真正的富二代,平时比较善于打扮,当年被称为班花、系花、校花,所以他一直对蓝心湄狂轰烂炸。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蓝大美女在尝尽人间百味后,突然某天夜里喝多了酒,想起来居然还有个渠百胜算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于是稀里糊涂就给渠百胜打了个电话,然后两个人来了个一夜激情,第二天起床才发现有点尴尬,她看不起渠百胜,但毕竟同学身份在,要承认一夜情也难,所以就若即若离的凑和凑和。

但对渠百胜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总觉得自己魅力无双,校花都搞定了,还有什么雌性动作可以抵挡自己?但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实在太没有成就感,正好林庆之要搞个同学会,他就特地来显摆显摆。

可现在渠百胜晕了,眼前这个夏青还是自己的同学夏青吗?当年班上女同学中不过略算出色的一个,怎么突然之间漂亮到这种程度,尤其是那种飘飘如仙的气质,自己苦心追了那么久的蓝冰莲与她一比怎么那么别扭,谁才是当年的班花啊?

他马上改掉了刚才洋洋得意的态度,变得绅士的不得了,跟其他几个同学一一打招呼,然后很谦虚的答道:“蓝冰莲最近正准备进娱乐圈了,今天来了一个著名导演,她跟那位导演在讨论剧情,一会就过来?”

袁心仪一向看不惯蓝冰莲的做派,也用不着买蓝冰莲的面子,哼了一声,讽刺道:“蓝冰莲以为自己还没老吗?都什么年纪了还进军娱乐圈,是打算去里面演大妈吗?”

夏青连忙劝住袁心仪:“心仪,蓝冰莲是我们同学,我们当然希望她成功了,不知道她是拍电影还是电视,到时候我们一定为她捧场,希望她早日变成大明星。”

渠百胜故意叹了口气:“唉,冰莲有梦想,我这个做男朋友当然要全力支持的,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只怕冰莲成为明星以后还会不会看上我这个穷男朋友了?”他嘴上在叹气,眼睛却是盯着夏青,显然这话是故意说给夏青听的。

“唉呀,林庆之搞什么鬼,现在还没到,就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席吧,服务员,服务员,点菜点菜。”

服务员上前道:“先生,不好意思,订包厢的林生先已经把菜点好了,你看要不要上菜?”

渠百胜皱了皱眉头:“你把菜单给我看看。”

服务员把菜单拿了过来,渠百胜看完以后不开心了:“这林庆之怎么搞得,夏青难得来一趟,就拿这种茶淡饭来招待客人,加菜加菜。”

夏青连忙劝阻:“渠百胜你别加了,大家只为相聚叙旧,吃的好坏没什么关系的,何况林庆之点的错我看不错哦,何必再浪费呢。”其他几个同学也都纷纷阻止。

渠百胜一脸不忿:“那怎么行?什么叫浪费,钱这东西就是王八蛋,就是用来化的,更何况老同学过来呢?这个时候不化钱,什么时候化?”

他转头对服务员道:“来,加两条苏眉,分好了,位上;来一个象拔蚌,一定要活的,四斤以上,做成刺身;来一个澳鲍,酸汤澳鲍,你们这里这个酸汤澳鲍还可以;来一个老虎蟹,葱油;杭州湾里的小梅鱼有没有?上一份,外海的不要啊。”

服务员:“先生我们这里的波龙不错,要不要来一个?”

渠百胜:“龙虾?你以为是农村办酒席啊?土包子才吃龙虾,你们有大的北极甜虾没有,做成刺身的?”

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

渠百胜:“那黑鱼子酱有没有,要鲟鱼的,鲑鱼的不要。”

服务员:“不好意思,这个也没有?”

渠百胜:“那有松露没有?最好是黑松露。”

服务员:“也没有,要不要法式鹅肝,是直接从欧洲空运过来的。”

渠百胜勉强同意了,他把菜单扔给服务员:“那就上一份鹅肝吧,让大厨一定要煎的好一点,你们这还叫五星级酒店吗?菜怎么这么少,我同学难得来一趟,都没什么吃的。”

他自觉得这次装逼装得十分到位,不论眼神语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显示自己惯于出入上游社会,夏青你这个乡下丫头,这些东西你平时连听都没听过吧,震惊了吧,等下埋单的时候再让你震惊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有钱人。

他偷偷用余光斜了一眼夏青,却发现夏青居然正在跟张慕说些什么,似乎完全没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才知道自己刚才作的秀,夏青完全没听到耳朵里,真是作秀给瞎子看了。

服务员:“那先生晚上喝什么?”

渠百胜:“当然是喝红酒,上拉菲,要1982年的。”

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1982年的拉菲。”

渠百胜:“那其他年份的也行,只要是大拉菲就行。”

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连副牌的拉菲也没有。”

渠百胜白了服务员一眼:“哇,你们这里不是五星级酒店吗?怎么连瓶拉菲都没,怎么开店的?”

服务员:“不好意思先生,市场上拉菲的假酒太多了,基本上在卖的拉菲全是假的,尤其是1982年的,国内的渠道在流通的全是假货,假一赔十,我们酒店赔不起。”

渠百胜:“那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酒?”

服务员:“我们这里有木桐,你们要不要试试?”

木桶,橡木桶?渠百胜有点吃不准这木桶是什么酒,应该是橡木桶装的酒吧,可是现在也不能问啊,一问还怎么装,反正先上来再说吧:“好吧,木桶就木桶。”他刚想问一桶多大的时候,服务员又问了:“那先来几瓶?”

渠百胜吓了一跳,差点出丑了:“先来二十瓶吧。”

服务员:“好的,先生。”渠百胜这种装逼的她看得多了,什么黑松露,黑鱼子酱油,还82年的拉菲,你当这是拍电影啊,全烟雨市的酒店你去找找试试,看到美女就装,都是一个德性。

但现在她开心了,从包厢出去的时候甚至兴奋的想跳起来,装逼也有好处啊,装逼的也是大爷,这一晚上的酒水,她得拿多少提成啊,毕竟菜品跟她无关,而酒水消费与她的业绩却是挂钩的。

二十瓶木桐,还真是够土豪的,看来这渠百胜确实身价不菲,可是大家同学一场,用得着这么显摆吗,钱又不是大水冲来的。她很无语地看了一眼渠百胜,心里叹了口气,又看看张慕,张慕从来都不曾虚荣过。所以自已那么喜欢张慕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渠百胜看夏青似乎偷瞄了自己一眼,心里立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把你震惊了吧,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得让你明白,什么叫有钱人,只要你明白了什么叫有钱,你就会来主动跟我,钓鱼就要用鱼铒,这钱化得值。”

服务员上酒上菜的速度很快,渠百胜拿起杯子就跟张慕开干:“这位肯定是张慕兄弟吧,在那儿发财呢?”

103、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慕也和善:“发财那谈得上,弄了个小公司,做点小生意,混混日子。”

渠百胜哦了一下:“不知道张兄弟做的是那一个行业啊?”

张慕想了想,回答道:“做的挺杂,主要还是做医药中间体贸易。”这句是大实话,eng好象现在做的名道也挺多,杨木公司的所有产品,理论上eng都可以插一手,但是eng核心在做的,还是医药化工中间体产品。

渠百胜哈哈一笑:“这样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行,我也是做医药化工的,但是我是做成品药和药疗器械的批发零售的,不然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合作一把呢。”

张慕笑笑:“有点可惜了。”

渠百胜又问:“那张兄弟这次和夏青一起来浙省,是来旅行啊还是生意啊?”

张慕道:“想稍微做点实业,听说夏青的同学在这里正父部门任职,所以请他帮忙看看这里的条件,帮我们铺铺路。”

渠百胜心里哼了一声:“你比我还能装逼,林庆之那个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地方可以投资的,而且他又不是什么领导,找他帮忙,他连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你吹个牛也吹得稍微靠谱一点的吧。”

不过他嘴上却是十分热情:“林庆之在正父部门的有些渠道可能也不一定完全走的通,要不要我也帮你们参谋参谋,在烟雨市我还是熟悉不少领导的,比如丁副市长,跟我算是忘年交,我很能说得上话的?”

张慕看不懂渠百胜的态度,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感觉他的热情与其他几个同学的热情相比,透着让人不舒服,但现在他充当夏青男友的角色,怎么也得把这个角色演好了。

于是他继续微笑着道:“谢谢你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托了林庆之了,就不敢再麻烦你了,不然让林庆之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对他有意见,对他不信任呢,那就有伤同学之谊了。”

渠百胜穷追猛打:“哦,那你打算投什么产品呢?”

张慕回道:“初步打算是做成药,不过现在产品还没定,现把基准设施先建起来,具体产品等下一步再做打算吧。”

渠百胜得意了,心里忖道:“终于开始露出马脚了吧,还做成药,你以为成药这么好做啊,而且你提什么不好,偏提成药,你不知道我就是做成药的吗?”他继续追问:“那做那一类成药啊?”

张慕道:“具体产品现在没有最终定,第一种产品可能会做精神类药物,严格算起来应该算是二类药物,但最终也不确定,有可能做一类药物也难说。”

渠百胜心里冷笑:“你吹,继续吹,一类药物,二类药物,你知道国有目前有几种一类药和二类药吗?你要装个逼的话也先去度娘那儿查一查,你说四类,五类药,再说是某个大药厂授权的,我也难以一下戮穿你,现在,不是找打脸吗?”

他向赵腾辉使了个脸色,赵腾辉的专业素质远比渠百胜更强,早就发现张慕这些话中的漏洞,眼见渠百胜向自己使脸色,他马上明白,渠百胜这是要让他先动刀子,然后自己当好人,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在渠百胜手下干活呢?

他马上举起一杯酒道:“啊呀,原来我夏青的男朋友还是个大老板呢?不知道您的一类药物现在名称定下来没有啊,审报的怎么样啊,临床试验做的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生产上市啊?这都可是天量投入啊,一个药没有上亿的资金可拿不下来啊。”

张慕嘿嘿一笑:“哇,这位陈同学懂得可是比我多的多了,我到现在为止连什么药理都搞不清,这审批程序更是一窍不通,有机会得向你好好请教一下。”

其余几个人听到这个话,都明白了,这张慕纯粹就是满嘴跑火车,然后在这里装个逼的,袁心仪更是皱起了眉头,悄悄跟夏青咬耳朵:“夏青,你这个男朋友靠不靠谱啊?”

夏青却比谁都早知道渠百胜在故意找碴,试图削张慕的面子,不过她还是那个脾气,就是喜欢张慕为了她跟人往死里掐,她可以在一边看得高彩烈的,她悄悄在袁心仪耳边道:“他比你可能想象到的还要厉害好几倍,他们现在打他的脸,等下就会被反打脸了。”

袁心仪骇然地看了看夏青的脸,夏青跟她眨了一下眼睛,她知道夏青不是跟他说谎的,那就跟着一起看戏吧。

赵腾辉继续耍弄张慕:“那张总,您打算在烟雨市投资多少钱呢?”

张慕道:“一期一亿左右吧,后期还没打算好,根据产品再作调整?”

渠百胜瞠目结舌,见过能装逼的,却没见这么能装逼的,这还要不要脸了,刚才陈腾辉说一个药产品一个亿,你马上就说投资一个亿,反应要不要这么快啊?于是他笑迷迷的说:“这么大的投资,丁市长肯定亲自接见你们了吧?”

张慕点点头:“嗯,丁市长挺热情的,还亲自挂帅当我们项目领导小组的组长呢?”

渠百胜和赵腾辉对视一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现在张慕完美的演绎了这句话。

可关键是夏青居然会被这种信口开河的人骗,难道长相真的和智商成反比吗?不过他现在不想再“调侃”张慕了,因为张慕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自己就算再“调侃”,还有意义吗?

他又话题转向了夏青:“夏青,你对演戏有没有兴趣,我现在跟导演也算有点熟,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想办法为你去争取一个角色。”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一声骄媚的声音:“百胜,你是要给谁争取角色啊?怎么也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啊?”

渠百胜还没来得及回话,林动却先接上了:“啊呀,大明星来了,快入座,快入座,一会儿给我几张签名照,我以后可以指望她发笔小财。”

进来的正是蓝冰莲,她对林动的话很是受用,娇笑着对林动道:“啊呀,林健将,以前读书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奉承人啊。”

林动笑道:“你读书时,除了我们渠大少爷,还能发现得了谁啊?”

蓝冰莲掩面咯咯娇笑:“别这么污蔑我,我可注重同学之情了,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然后她向微微转身,让起来一个人:“向他们介绍一个重要人物,国内电影界第六代著名导演,朱导。”

朱导的精神状态不好,昨天晚上被张慕逼到河里去,冷水一泡,感冒了,鼻涕眼泪的,所以渠百胜和蓝冰莲本来约了跟他上午见面的,被硬生生拖到了下午,本来他连下午也不想见的,但想想渠百胜化了不少的代价,只好见了面。

幸好蓝冰莲确实长的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夏青,但却也可以填满他内心被夏青沟出来的渴望,因此他以单独面试为由先把渠百胜打发走了,而蓝冰莲心领神会——来之前她早就明白这位朱导喜欢与新人单独探讨剧本。

两人在温暖的桑拿室里探讨了一会儿剧本,又实战了一场爱情动作戏,朱导对她的投入程度和演技表示了极度满意,顿时感冒都好了一半,甚至他答应与蓝冰莲一起去参加同学会,顺便看看可不可以从渠百胜身上再榨点什么出来,物尽极用,朱导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他趾高气扬地走进包厢,一个一个跟众人打招呼,蓦然间他吓了一跳,因为张慕居然也坐在酒席上,还微笑着问他:“呀,朱导,感冒了啊?以后这种天气晚上别游泳,伤身体。”

朱导下意识的退了三步:“你你你,你还想干什么?”他下意识找寻逃路路线,昨天还有两个高手多少替自己挡了一下,今天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好好的跑来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嘛,红颜祸水,永远是真理啊。

这什么情况?众人有点蒙圈,这张慕和朱导居然认识,而且看上去朱导居然很怕张慕的样子。

张慕上前拍了拍朱导的肩膀:“别怕,别怕,这是开同学会呢,不打架。”

朱导这才惊魂稍定,对哦,昨天晚上是黑灯瞎火的,让你占了便宜,现在回归文明的大都市了,武力不起作用了,金钱地位才是王道,现在该是我朱某人找回场子的时候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大马金刀的向主宾位子上一坐,看着夏青,问渠百胜道:“刚才渠少是不是要推荐你这位同学来演个角色啊?”

渠百胜有点尴尬,蓝冰莲没在的时候他可以信口开河,现在蓝冰莲在边上,他那还敢答应夏青什么?只好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这个,夏青毕竟跟我们同学一场,如果能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蓝冰莲没好气的看了夏青一眼,立刻明白自己这个男朋友打得什么心思,同时也暗暗震惊,自己的同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明显对自己构成了威胁,不过这个时候总要装一装的:“啊呀,朱导,您看剧本里不是有个女配现在还缺人吗?”

朱导马上明白了:“哦,你是说女二号那个被qj的同学啊,里面有一场qj戏,也算全剧的转折点之一,嗯,确实这个角色现在空缺,这位同学叫夏青?我昨天跟你说过了,你如果愿意拍戏,我倒是愿意考虑的。”

他心里明白了,原来昨天是不相信我,现在明白我是真正的导演了,马上就来巴结了,这就好,就怕你对我没要求,只要有想法,就不怕你不上钩。

张慕已经开始生气了,妈的,不是同学会吗?先变成炫富装逼会,一转身又变成选秀会了,还尼马的qj戏,这还把同学放在眼里吗?不过他越生气,反而越笑咪咪的:“啊呀,朱导,你怎么又要调皮了?”

朱导一听这话,下意识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干嘛,你又想干嘛?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酒店,你要是敢动手,我立刻叫保安,不关叫保安,还让你进局子里去,你这个乡下小子。”

张慕捏了捏拳头:“哦,是吗?要不你先去叫啊,再把你昨天那两个保镖一起叫来,我们再热闹热闹?”

林动一见显示英雄气概的机会来了,立马站到朱导面前:“张慕,我可忍你很久了,你很会打吗?有本事吃完饭我们去打一场,现在是我们的同学们,让你在是给夏青面子,你可给脸不要脸。”

朱导见有人撑腰,他搞不清状况,以为林动确实有怼上张慕的实力,顿时胆子大了许多,又恢复他镇定自若的嘴脸:“你昨天得罪我,我是大人有大量,也不打算跟你计较,反而打算提携你,可是你既然得寸进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104、这种败家儿子,我没兴趣要

他转过头对渠百胜和蓝冰莲说道:“今天如果这个乡下野小子不跟我磕头认错,别说你同学不可能来剧里演戏,包括蓝小姐你能不能演这个女二号,我也得考虑考虑了。渠少,蓝小姐,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任由这小子骑在我头上撒尿,我朱正纲的面子往那儿搁,以后还要不要在圈内混了?”

赵腾辉却在一边阴测测的道:“啊呀,朱导,你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难啊,我们这个同学的男朋友可是牛的很,是真正的亿万富翁啊,马上要投资一个亿到烟雨市啊,我们可不敢得罪他啊!”

“亿万富翁?”朱导几乎要捧着肚子大笑了。“昨天晚上,你们这位夏同学亲自跟我说,他爸爸是村里的村长,家里有七间大瓦房,给了你同学一个二两重的金镯子,二两重啊,好大的金镯子,你们见过没?”

渠百胜等人一听明白了,果然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穷逼,除了爱吹牛会打架,其他的估计什么也不是了,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夏青给骗了,可见夏青的情商也堪虑。

赵腾辉笑着配合:“啊呀,二两金子这么多,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得几辈子才能赚这么多钱啊,吓也吓死了。”

林动在一边也是一本正经:“二两的金镯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夏青你可得保管好了,现在抢匪多,别被抢了去。”

渠百胜却做起了好人:“夏青,你男朋友的吹牛吹得有多拙劣,我们都知道,只是同学一场,我们也不想当面打脸,朱导呢是国际外导,只要他说一句话,你们两以后一辈子吃穿不愁,好过呆在陕省那种地方苦熬,如果你聪明,就懂得该怎么做。”

赵腾辉连忙帮腔:“是啊,渠总对同学可讲义气了,你看我,小日子过的多滋润,虽然渠总家是私人企业,可要论收入,可比你那个国有企业强多了。”

夏青盯了张慕一眼,一本正经的道:“呀,小慕我不知道原来你也会吹牛的啊,我跟你说啊,吹牛不好,吹牛不乖,吹牛要被人看不起的,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吹牛,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他们吹牛了?”

张慕白了夏青一眼,这夏青,这很古灵精怪的劲又上来了,昨天晚上没尝够,今天又想来这么一出。

蓝冰莲却是装起圣母玛丽亚:“夏青,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陕省那种地方也不容易,你只要让你男朋友认个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就算拍不了电影,我保证你的收入比现在翻上几番,实在不行,你就把他给甩了呗,大街上随便捡一个也比他强。”

夏青却在那里抿嘴嘻笑:“唉呀,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他可凶了,谁要敢抢我,他是要打人的,你们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的,有时候看你一眼就把人吓死了,对吧,朱导,昨天晚上张慕看了朱导一眼,朱导就自己跳到河里去了。”

朱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事要是承认吧,岂不是说明自己真的被一眼吓坏了,可要是不承认吧,这个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主动下水啊,他反应极快:“昨天晚上是你们人多,今天没那么多人了,看你还怎么呈能。”

张慕点了点头:“也对,昨天晚上你是最后一个跳的,你只有一个人,我和夏青有两个人,倒确实是欺负你了,要不你把两保镖喊来,今天再重新来一场?”

该我出场了,林动打好语音,他一个箭步抢到朱导面前,与张慕大眼瞪小眼,扬起拳头:“小子,别猖狂,要论打架,你林大爷从来没服过谁。”

张慕点点头:“好,好牛的林大爷!”猛着发动了他的眼神杀,这一次他憋足了刚才的恨气和怨气,全身杀气腾腾,全部从眼神中透了出来。

可怕的感觉又来了,朱导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到了蓝冰莲的后面,其他人没有直接感觉到,只是觉得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异样,只剩林动在那里微微颤抖,但基本保持不动,似乎是在和张慕对恃。

夏青不由得讶异,这林动挺厉害嘛,能与张慕对视而不动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袁心仪忽然道:“什么味道?”

众人也都闻到了一股骚味,循着味道一看,味道是林动裤子上传来的,整条裤子都湿了,连地上都有黄黄的一滩,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林动竟然被吓尿了。

这也难怪,他与张慕四目相对着,张慕那一瞬间的杀机他全部看在眼里,他平时虽爱训练,偶尔也打个小架,可那见过那种真正的生死啊,张慕的一眼让他感受到了尸山血海般的恐怖,真正地狱的感觉。

他勉强的站立着,实际上不是他要站着,而是腿根本迈不开步,全身都忍不住想发抖,小的忍不住喷涌而出,连大的也几乎失守,良久之后他才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掩面,哭着跑进厕所去了。

其余众人见张慕真的只是一眼就把林动吓尿了,不由的目瞪口呆,是张慕真有这么可怕还是林动突然之间变娘了?朱导一脸的无辜,他苦着脸看着众人,心想这下你们明白了吧,为什么他瞪了一眼我就跳河了,跳河从比吓尿强。

渠百胜得自觉脸面尽丧,举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小子,给你脸不要脸,在我地盘上闹事,欺负我同学,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慕笑了:“那么你想要怎么收拾我啊?我在这儿看着呢!”

渠百胜气急败坏:“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渠百胜在烟雨市一天,你就别想着进烟雨市投资,有我渠百胜在医药系统一天,你就别想投什么成品药,你不是在做医药中间体吗?我记住你张慕这个名字了,我会让整个医疗系统封杀你。”

张慕看着他乐了,这小哈蟆口气还真不小:“好,我等着看你怎么不让我在烟雨市投资的,怎么让医疗系统封杀我的。”

“至于夏青过得怎么样呢,该选择什么路呢,各位就不要操心了,这事有我,反正我不会允许她去拍什么qj戏的,刚才这位渠同学说的好啊,一旦成了名人,说不定以后就看不上我这个土老帽了。”

他看了看蓝冰莲和朱导,看着两人脸上似乎有点不正常的红晕,不由得促狭了一句:“渠总啊,你要小心,说不定还没有成为名人,就看不上某些个小老板了,这个演戏是很容易假戏真做的,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猛然发现此话一说,蓝冰莲和朱导都是微微变色,心里不由得好笑,难道

渠百胜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张慕你这个外地佬,实在欺人太甚,今天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要是让你健健康康的走出烟雨市,以后我不姓渠,跟你姓张。”

张慕呵呵冷笑:“这种败家儿子,我没兴趣要!”

渠百胜:“你”

气氛正尴尬时,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却是林庆之,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张慕和夏青一见,连忙站立起来要去迎接,谁知道渠百胜却比他们的动作还快得多,倾刻之间变了嘴脸,已经抢上去和来人握上了手:“丁市长,想不到您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丁光川一愣:“请问您是?”

渠百胜连忙介绍道:“我是小渠啊,联盛医疗公司的渠洪业是我爸爸,年初的时候全市医疗销售系统开会的时候你还跟我说过话的。”

丁光川心里嘀咕,什么联盛医疗渠洪业,哪颗葱哪颗蒜啊?我要开那么多会,怎么可能记得跟什么人说过话,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拍拍渠百胜的肩膀:“哦,小渠同志也是夏青同志的同学啊,果然是年青有为,好!继续努力。”

渠百胜哭笑不得,年青有为和继续努力是表扬没有错,可为什么因为是张慕和夏青的同学啊,难道我这年青有为就因为是夏青的同学?不对,这丁市长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夏青的。

丁光川绕过他,直接去和张慕握上了手:“不好意思啊张总,你们夏总开同学会,我这个老校友也想来凑一凑热闹,您不会见怪吧?”

丁光川在签约后刻把招商办主作和林庆之叫到了办公室,一个亿的投资虽然不少,可是也不劳他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如此挂心,可是他感觉张慕的背景绝非如此简单,下面在签项目之初给他的汇报显然不够详尽。

然后他果然听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答案,张慕背后牵扯到一个庞然大物,央企杨木,而张慕本身就是体系内的人。

敢偷偷摸摸自己搞企业的体系内的人,都是背景深不可测的,所以丁市长立刻想到了一个构思,能不能通过张慕把杨木引到烟雨市,帮助烟雨市共同开发发展。

这几年烟雨市在浙省地市级发展中的速度落于中下,市正父班子成员经过长期研究,认为与沪市产业转移的衔接是一个方面,而相关招商方向不对也是一个方面,因此班长成员决定,在下一个五年周期内,要尽可能引进一家真正的央企前来投资开发,以后形成以央企为龙头和核心,带动民企共同发展的经济格局。

而张慕的到来让丁光川看到了这样一丝契机,不管张慕个人如何打算,这事总算是沾了一点边,因此当他听说今天晚上林庆之要以同学会的形式宴请张慕和夏青时,立刻就想以老校友的身份去打探一下,也算是给足了张慕和夏青面子。

张慕连忙陪上一副笑脸:“丁市长您百忙之中还能记得校友,实在感动莫名啊,您趁机给我们上上课,让我们知道一下母校的光辉历史。”这话没毛病,现在张慕也是交大的学生,也是校友。

丁光川奇道:“张总也是我们的校友?”

夏青连忙在边上解释:“张总现在在我们校读mba。”

丁光川呵呵大笑:“年轻人了不起啊。”

张慕连忙自谦:“丁市长您太夸奖了,您是前辈,可别张总张总的喊,折煞我了,喊我张慕或者小张就行了。”

丁光川拍了拍张慕的肩:“年纪轻轻就已成就不凡,更加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傲气,简直是人中龙凤,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夏青的一众同学忽然发现画风有点不对,原来这个张慕和丁市长还真的认识,不光认识,丁市长还非常买张慕的帐,这是什么节奏,莫非刚才张慕的吹牛不是吹牛,真有那么牛?

袁心仪骇然的看了看夏青,夏青用眨了一下眼睛,袁心仪立刻明白夏青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了,她心里突然觉得想笑,那就继续看戏吧。

张慕和渠百胜把丁市长引入到座位中,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朱导却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动也没动,在朱导眼中,自己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去了,一个小小的副市长他为什么要放在眼里。

105、让小张带个队

其实朱导不知道的是,他去拍戏取外景里固然也见过不少领导,可是这些所谓的当地市长书记中,基本上都是当地一些文化企业临时找人假扮来忽悠忽悠,哄哄他开心的。一个正经的地市级领导,怎么可能主动拜访一个小小名气的导演?

丁光川也搞不清这个明显年龄不相合的人是个什么角色,他没有坐渠百胜给他安排的位置,而是挨着张慕的座位坐下了,坐之前摆摆手:“这个大家都坐,我今天不是什么市长,只是大家一个老学长,你们不要拘谨,不然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夏青把几个同学一一介绍给丁寺长,临到朱导时,蓝冰莲抢先道:“这位是中国第六代导演中领军人物朱正纲朱导,最近正在筹拍爱情电影《杏花树之恋》,拍完了准备拿到戛纳电影节上去参展。”

她顿了顿:“朱导对我们的烟雨市十分有好感,这次特地把主角的全国海选主场放到了烟雨市,准备向全国和全世界人们介绍我们烟雨市特有的江南水乡风光,展示我们烟雨市的人文环境。”

丁光川点点头:“辛苦朱导对我们烟雨市所作的贡献,我们烟雨市呢是一个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城市,我们的t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就是在对面烟雨湖上的一个小船上召开的,所以还请朱导们辛苦一下,多多介绍一个烟雨市的革命传统,弘扬正能量,激励国人。”

朱导未置可否,对丁光川嗤之以鼻,现在是娱乐至上的年代,各地都在大搞娱乐秀,你烟雨市却还在抱着革命传统,难怪经济发展不上去,切!但他也不敢驳了丁光川的面子,只好应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丁光川对他全无兴趣,你再怎么牛,也不过是个拍戏的,就算是那些名导,自己也不必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这种名见经传的小导演呢,跟你说话也无非是礼节罢了。

他的目标是张慕:“小张,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喊你一声小张,你呢,也别丁市长丁市长的叫,以后呢,我喊你小张,你喊我一声老丁,人后这么喊,人前也这么喊,这样大家才不见外,你看怎么样?”

张慕连连摆手:“丁市长,这个太逾越了,于公于私您都是我们长辈,是父母官,怎么可以如此唐突。”

丁光川却是哈哈大笑:“小张啊,你这句话就说的不对了,虽然我年长你几岁,但是我们都是体制内的同志,都是为t和国家利益,为人民服务的,只有工种之别,不应该去分别什么职务高低,所以啊,你喊我一声老丁是合情合理,以后你在烟雨市这一亩三分地,如果不违反原则的事,就来寻我老丁。”

张慕点点头:“多谢丁市长了。”

包括朱导在内的一群人都惊呆了,刚才渠百胜不是说自己与丁市长的莫逆之交吗?怎么画风一转,好象张慕才和丁光川才是莫逆之交,而且看这意思还是丁光川主动跟张慕莫逆,这张慕究竟是什么角色啊?

朱导绝对不信张慕会是这么牛的角色,张慕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卢武猛和范无忆都是特种兵退役的,昨天晚上回去以后向他信誓旦旦,张慕绝对也是特种兵退下来了,而且是经常执行任务的那种,否则不可能有那种身手。

一个特种兵会是一个官三代或者富二代?朱导根本不信,有钱有权的谁愿意把自己孩子带到部队去受苦,尤其是特种兵训练,哪里是一般富家子弟可能承受的起的,所以朱导早就给张慕的身份下了一个定义,一个农村出身的刚退役的当兵的,而夏青昨天晚上忽悠他的话更是坚定了这一信念。

至于为什么丁市长会欣赏张慕,估计是夏青那个同学林庆之相信了张慕的忽悠,又把丁市长忽悠到了这里。

他故意在旁边不阴不阳的道:“丁市长,您要小心啊,现在经常会有一些骗子利用地方正父对于招商引资的迫切心理,到各地去招摇撞骗,企图混水摸鱼,以达到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丁市长心里一阵厌恶,你这个狗屁导演拍戏拍傻了吧,我堂堂一个地级市长心里连这点数都得没有吗?如果不了解情况我会随便来参加这种聚会,还纡尊降贵跟人称兄道弟吗?

他没有理朱导,只是跟张慕说道:“小张啊,你看我们烟雨市虽然这几年发展的不够迅速,但是总体投资环境非常优越,尤其是离沪市和苏省这么近,其发展潜力不可小觑,所以我们非常欢迎大型的国企,央企能来我们烟雨市落户,烟雨市一定会拿出十分优厚的条件,而且对投资引进者也会重点奖励。”

张慕立刻听懂了丁光川的意思,心道你堂堂常务副市长突然跑来跟我套交情,原来是看上了背后的杨木啊,可惜哥这次是私人过来的,跟杨木无关,而且还不能告诉杨木的。

他马上打了个哈哈道:“丁市长,这个我得跟您汇报清楚了,这次来投资呢,只是把自己的私房钱全拿出来了,以后还靠着这个娶老婆养儿子呢,这事不能让家里知道,否则给我全没收了,我可就身无分文了。”

丁光川如何不明白张慕的意思,他马上接上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烟雨市这么大,可以投资的领域很多,地域也很多,而且我们十分注意对投资者的信息保护,即使是在同一行业甚至同一地区,也不会产生互相干扰的。”

张慕却是嘿嘿傻笑:“丁市长,您老司牧一方多年,定然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有些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事不必胆小,无事却不可胆大。”

丁市长眼见张慕拼命打太极拳,转念一想这小子会不会在敲竹杠,毕竟他这次投资,市里面一点特别政策都没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皇帝不差饿兵,不给点好处,想让他出力,确实有点难,自己得抛个蛋糕出来。

于是对张慕道:“我们烟雨市呢不管是对央企投资,还是对民企投资都十分重视,最近我们市区老街帝都路正在拓宽改造,这条街两边原来的店面全部都属于建设局的,这次我们可能会邀请民营企业一起介入,小张我觉得你可以去报个名试试看。”

渠百胜一听也有了兴趣,连忙道:“丁市长,帝都街是个风水宝地,如果正父能同意民企共同开发,您看我们联盛医疗能不能也参与啊,我们一直想在那个地方开一个旗舰店兼体验中心。”

丁光川很无语的看着渠百胜,心想你这家伙能不能要点脸,我这个蛋糕拿出来是给你的吗?不过他的语气很平淡:“你们要参与,正父当然欢迎,不过为了提高效率,增加竞争力。我个人建议你可以跟小张一起来报名,让小张带个队,你们听他的。”

渠百胜有点蒙:“让小张带个队,还得听他的,那还是我们参与开发吗?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全力为联盛医疗争取一下:“丁市长,我们联盛医疗虽然是个贸易企业,但是这几年已经是为整个烟雨市医药销售的龙头,虽然说要一次性拿出全部的开发资金我们的能力尚有不足,但是通过各种渠道,我们也可以集合几千万元的资金,不必跟在张慕后面了吧?”

张慕替渠百胜默哀三分钟,这个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啊,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对丁光川的诚意已经充分了解了,他在机关里毕竟呆了这么久,深知留面子的重要性,于是沉吟道:“丁市长,你既然说到这个程度,那么我就邀请丁市长有空的时候赏光去老家作客,与我家长辈可否?”

毕竟自己以后要把烟雨市作为基地,如果市府里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可以替自己扛一把,许多工作必定能事半功倍。

丁光川一听大喜,也就不管渠百胜那点小脑筋了,张慕既然让自己去拜访,说明他所要引见之人非同小可,也越说明此事有了一点点苗头,连忙道:“好好,理应前去拜访,我将尽快安排,带队前去作客。”

张慕笑笑:“到时我作东,一定会安排好,不过丁市长,你看能不能先把你们初步的想法和构思先给我,这样双方见面多少有点基础,不然海阔天空的,未必能找对方向。”

丁光川还没回答,朱导却先跳了起来,刚才他说的话丁光川全当耳边风,反而被张慕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他已然很不爽了,突然见张慕说到老家,心想机会来了,你个村长的儿子,我还不把你戮穿了?

他大声喝道:“张慕,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爸一个村长,居然要丁市长亲看成去拜访,就算你们村是苏省的华西村又怎么样?快点把你爹喊过来给丁市长道歉!”

丁光川心里又是一个不爽,尼马我谈正事呢,你要不要在一边这么墨迹,我能告诉你这个人刚刚投了2500万吗,能告诉你这个人直接可以和央企一把手对话吗,能告诉你这个家里的长辈就是杨木的一把手吗?烦不烦!

他沉了一下脸,以示对朱导的极度不满意,顺便理了一下思路:“现在这个烟雨湖的南岸为原来的城乡接合部,道路、管道、绿化的布局都不合理,居住环境差,污水横流,对烟雨湖的影响很大,正父有意将其整体拆迁改造,建成烟雨市全新的商业和人居中心,不知道你家长辈对这个方向有没有兴趣,至于其他的,我这几天理一些材料,让庆之带给你。”

张慕点点头:“这个具体我不懂,但是丁市长的诚意我一定会转达,还请放心,具体的合作还得看你们双方相互商议的结果。”

朱导突然象打了鸡血一般:“丁市长,你的开发规模如此之大,象张慕这样一个村里的资金实力怎么会够,我有个央企的领导今晚就住在这个酒店里,我马上请他下来,跟您当面谈谈,你放心,我跟这个朋友极好,只要我帮着推,他一定会参与。”

丁光川又是一阵厌恶,就凭你这种小角色,能认识到什么人,还凭你一句话就能落实,你以为体制内的决策全是开玩笑啊,可是今晚这个环境,自己刚刚说过是以老校友的身份的,摆市长的架子也不合适,还是忍忍吧,宰相肚里能撑船。

于是他笑咪咪地道:“好啊,我们对愿意帮助烟雨市建设的每一位朋友都表示衷心的欢迎。”

朱导走出包厢去打电话了,张慕突然道:“唉,丁市长,其实我也十分担心啊,你刚才说你们烟雨市的投资环境很好,可是刚刚却有人跟我说,让我不能健健康康地走出烟雨市。”

106、路人甲 言星河

丁光川的脸勃然变色,沉声道:“还有这等无法无天的事?任何对烟雨市进行投入的人都是烟雨市的有功之臣,对投资商进行威胁,就是破坏烟雨市大力对外招商的基本政策,就是破坏烟雨市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你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对这种现象零姑息!”

夏青忍着笑偷偷拉了张慕一把,原来从张慕一开口开始,渠百胜已经苦着脸偷偷地对夏青告饶了,夏青故意不动声色,看渠百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后来对她拱手作揖几乎快要下跪了,才终于偷偷拉了一把张慕。

张慕明白了,话锋一转:“烟雨市有丁市长这样的父母官,正是烟雨人民之福,也是我等投资者之福,我也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对我不利的话,我一定告诉丁市长。”

丁光川余怒未息:“小张,你只管放心,在老哥哥的一亩三分地上,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有对你不公的,我绝对替你作主。”

张慕点点头,和夏青一起站起来举起酒杯来敬了丁光川一杯酒。

这时候林动出来了,他在卫生间里呆了半天,把裤子洗了又用卫生间的烘干机吹干了,现在他看张慕的眼神里有了深深的惧意,张慕也敬了他一杯酒,冤家宜解不宜结,和林动半点仇也没有。

林动其实很不想喝,不想给张慕这个面子,不过他现在跟朱导一样成惊弓之鸟了,那怕是张慕扬扬手的小动作,都能让他胆战心惊的,现在别说张慕让他喝一杯酒,就算张慕让他把所以酒都喝下去,估计他也不敢拒绝。

最后张慕和夏青一起又敬了众同学一杯,几个同学现在多少已经了解到张慕不是个简单人物了,连蓝冰莲都不敢不给脸,一起陪了一杯,对张慕来说,今天同学会上该演的角色到这里也算演到位了,对夏青也够交代了。

众人又开始和谐起来的时候朱导回来了,一脸冷笑,直接怼上了张慕:“你死定了。”

丁光川对朱导皱起了眉头,朱导视而不见,他觉得只要那位央企的大佬到了,他就再也不用给任何人面子了。

“言星河!”“张慕”两个人都愣了!这个还真是冤家路窄,bxf事件中,张慕可是把言星河给得罪死了,虽然他没有具体了解过言星河,但是他知道言星河所代表的中星海,对他来说真的如同海一般的存在。

bxf项目能赢,不能说他强过了言星河,他可以相象,如果论商业才能,言星河甩他几条街,他无非是占了先发优势,而言星河显然对他过于轻敌,对自己身后的中星海又过于自信了。

不管怎么样,张慕都不愿意看到言星河这样的对手,就如同他看到许辞,看到刘小午,如果正儿八经的去搞一个商业计划针锋相对,他连一点点勇气都没有,人贵有自知之明,张慕知道自己的不足在那儿。

但不管怎么样,张慕也从来没有怕过谁,这是张慕的天性,永远都不会惧怕任何人,他一直把自己当一个赤脚的,对言星河这样的穿鞋者来说,他永远有心理上的优势。

朱导现在意气风发,他献宝一般介绍言星河的身份,央企中星海公司的中层,七星海公司的掌舵人,真正的红三代,隐形的富豪什么的。没人怀疑他的话,从言星河进门开始,这个年青人的举止就慑服了在场的许多人。

但朱导很快失望了,在看到张慕和夏青的一瞬间,言星河突然失去了那种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气度,而是变成了一个路人甲,在与丁光川一番客套以后,他完全没有讨论关于烟雨市烟雨湖南岸开发的事,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张慕,完全不发表意见。

朱导很纳闷,他从没见过言星河这样随意的态度,而且最重要的是,言星河与张慕看上去很熟,还好,显然不是朋友,于是他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言总跟这位张慕以前认识吗?”

他的话说完,门口又有人进来了,给言星河递了一份东西,还轻声在言星河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言星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示意让来人出去了。

张慕微笑着先打破了僵局:“言公子,听这位朱大导演说,您是特意过来打我脸的。”

言星河也在一瞬间换了一张笑脸:“张会长真是说笑了,就凭我对张会长的敬重和仰慕,怎么敢对您有丝毫不敬呢,老实说,我这次来浙省,不光不是来打脸的,而是特地把脸送过来让你打的。”

此话一出,再一次把周围的人给震惊了,这个张慕究竟是什么人啊?不管友是敌,说的是正是反,凭言星河这番话,足以证明张慕的地位丝毫不弱于言星河,甚至隐隐比言星河还强一点,朱导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把张慕得罪的有点太惨了?

张慕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是特意为了我才来浙省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浙省的,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言星河正色道:“虽然没有具体信息,但是卫生部可能会在近几日承认目前在国内所发生的新病毒,也会正式向联合国医疗合作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承认这次国内发生的新病毒疫情。这将是整个国家即将面对的一件大事!”

张慕一愣,他第一时间想到给李小午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手机关机着,才想起来从正式签约开始,为了不必要的节外生枝,自己和夏青的手机全关了,到现在都没有开机。

他打开手机,立马跳出一堆的短信提醒,其中有李小午五个小时前的一条信息:“这几天实验室工作特别烦重,暂时不要联系我,有空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张慕马上回了一条:“知道了,千万记得保重身体,想你!等你!”

信息才发出,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了:“小慕吗?”

“我是,您是?”

“我是表哥,你现在在烟雨市什么位置?”

张慕想起来了,是闵靖元,估计与药水的事有关,他连忙回道:“烟雨大酒店666号包厢。”

“知道了,你别走后,我半小时后到你那儿!”

周围几个同学不太搞得清病毒是什么情况,开始窃窃私语,丁光川显然也知道一些情况,但是却不详细,开始与言星河小声的交流起来。

张慕神色凝重的看着言星河:“这么说,秘密处理失败了,病毒已经失控了吗?”

言星河摇摇头:“现在一切资料仍然被封锁着,除了刚才的那个消息外,其余的消息都是猜测的,并不准确,一切要等正式公布才会有准确的消息,我估计这次的事情会引发强烈的后果,得有些人为这件事负责。”

他又苦笑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杀几个人以儆效尤的。”

张慕疑道:“可这件事,与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交集吧?“

言星河苦笑一声:“我刚才说过了,我是送脸过来给你打的。”

病毒危机爆发在即,中星海一直想借此机会挤入医药市场,却没有什么核心产品和技术可以获得话语权,中星海上层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说,浙省的一个企业正在上报一款专门针对新病毒的新消毒药水。于是就把任务落给了言星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得这个药水的独家经销权。

言星河一调查,却发现闵靖元早就跟这款药水挂上了钩,而这款药水真正的幕后推动人却是他的死对头,张慕。

言星河心头一阵酸爽,怎么张慕象是自己命里的克星一样,莫名其妙怎么又跟张慕挂上了,他知道自己跟张慕的关系并不理想,此事不能电话沟通,必须当面解决,于是去杨木找张慕,结果扑了个空,没人知道去那儿了。

言星河脑筋一动,跟不住张慕,却可以跟住闵靖元,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他便跟着闵靖元来了浙省烟雨市,没想到在半路上跟丢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在烟雨大酒店落了脚,还跟朱导的选秀碰上了。

算起来,朱导的幕后女大佬是挂在中星海下的,女大佬又把文化公司移到了他七星海的旗下,中星海根本看不上这种产业,只是某些个公子哥可以在文化公司里面物色一些女朋友,因此朱导也算跟言星河有个脸熟。

朱导给言星河打电话的时候言星河本来不想来,但既然市长在下面,而且又说开了,出于礼节自己总得拜访的,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正想要找的张慕居然也在席上,这究竟是幸运还是尴尬?言星河哭笑不得。

言星河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慕:“北川公司21%股份,本来价格是11亿,但是最近北川的股价涨了不少,现在的价格是135亿,我把他折成了现金,这样可以省掉税金,卡、密码、网银的密钥,全部在这个信封里,现在移交给你了,张会长需要去查一下吗?”

张慕淡淡然:“如果换成是你,会去查吗?”

言星河也是笑笑,不接话,又拿出一包资料:“这里是帝都东城区的一套小四合院的产权转让手续,您签个字就行了,税得您自己去交,反正也没几个钱。”

张慕把两件东西都接过去:“东西我收下了,那言公子该说说您真正的来意了。”

言星河却道:“这两个东西,只是当日我棋差一招,愿赌服输的赌注,早就该交给张会长,只是今天趁今天方便,把这个尾注了一了罢了。”

张慕笑呵呵地对言星河道:“言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闪烁其辞可不是你的风采和气度,有话还请直说。”

言星河扑哧一笑:“张会长快人快语,本人确实另有一件重要的事,其实你也应该猜得到,我这个时候来,而且来得这么急,是为了你那个消毒药水而来?”

张慕愕然不解:“言公子怎么对这个消毒药水也有兴趣,中星海的主业不是做石油化工产品的吗?”

言星河道:“中星海设立七星海的目的,就是从石油化工再渗透入医药化工,从基础化学向中间体延伸,再转向成品,而张会长的消毒药水,将会是中星海正式进入医药产为的一块很好的敲门砖。”

107、孤独的孔雀

张慕有点犹豫,他与言星河没有个人恩怨,而且李小午的目的是尽快把消毒药水推向市场,为病毒战作贡献,而借助七星海仍至中星海的势力,得确可以极大的加快消毒药水的市场进入速度,从这个角度说,他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他点点头:“这事可以商量,不过现在是夏秘书长的同学聚会,要不我们饭后谈,您看如何?”

言星河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只是聊聊数语的对话,却在一群人心中掀起了冲天波浪。

连丁光川都在重新评估了,他刚才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的高估张慕了,现在看来,却仍然高估的不够,他下决心必须认真面对这件事,回头得去和班组成员再商议一下这个情况,实在不行在给zx的土地价格上再作一点调整,务求让张慕感觉到诚意。

至于其余人都被这两亿元一个的赌注震惊的目瞪口呆,这有钱人现在都这么玩了吗?朱导、渠百胜、蓝冰莲、赵腾辉和林动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还在怼张慕,还在嘲笑二两重的金镯子的事,天啊,自己都怼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自己刚才还在那儿秀象拔蚌和鲍鱼,秀什么木桶,秀自己在烟雨市的社会地位,秀自己在医药行业的地位,想想自己刚才嘲笑张慕的时候,夏青肯定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在看自己,渠百胜只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点酒的时候居然把夏青“震惊”了一下,刚才他还很得意,现在突然害怕起来,能把夏青震一下的,会是什么酒啊,他偷偷的跑去服务员的小台那边看菜单,酒水栏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数据:木桐,单价:11888,数量:20,合计:237760,最可怕的下面还有一个数据,服务费:5%。

渠百胜欲哭无泪,木桐,原来不是木桶,自己一餐饭吃了什么啊,难怪刚才服务员兴奋地象跳舞一样的跳出去,原来是看自己象个冤大头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化这些钱,原来是可以搞好与一位同学的关系,现在刚好相反,他对一位大神冷嘲热讽,得罪的死死的。

蓝冰莲偷偷问林庆之:“夏青到底投资了多少钱?你放心,我绝对不往外说”

林庆之对美女同学还是很买帐的,他犹豫了一下:“一期一亿,夏青占了40。”

蓝冰莲呆若木鸡,夏青的家底她在读书的时候是知道的,以赤贫来形容也绝不过分,可现在呢,跟了一个人,人家一抬手就给了4000万,而且这只是股份,zx会值多少钱,肯定是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也就是说夏青几乎已经一脚迈入的土豪的门槛了,而自己身边这个自号土豪的男朋友呢?她无法细想了。

朱导现在明白张慕在说的家长是什么样的人物了,为什么丁市长要亲自去拜访了,最可怕的是现在自己最大的靠山,自己理论上的老大,居然主动把脸伸上去让人打,而且目前还有求于张慕,而自己却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怼张慕到现在,甚至还对他的女朋友有了非份之想?

他终于真的害怕了,他朱正纲的靠的是什么?靠他的那些专门拿去评奖的电影?靠他的导演天份?狗屁!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唯一的优势是他朱正纲能用各种手段挖掘新人,然后用各种方法把新人们培养成名媛,指望着这些名媛能够被上面圈子的人看中。

这些圈子很大,几乎囊括了所有行业和所有产业的顶层,甚至直接涉及到顶层设计的层面;但这些圈子又很小,小到甚至一些高级的地方官员都未必能找到,而且极其封闭,只有圈内的人才敢放心的进行利益交换,外人则永远是公事公办。

朱导自己根本进不了圈子,只有当手上极其优秀的明星被看中的时候,才偶尔被言星海带着见到一两个圈内人物,而现在,凭言星海对张慕的态度,他几乎已经断定,张慕是圈中人物。

no作nodie,完蛋了,自己还让人家磕头认罪,朱导现在好想趴在地上磕头认错,否则被这样一位圈中人物惦记上的话,这后果,朱导都不敢想象以后的黑暗日子。

他在一边如坐针毡,终于,他奋起勇气,拿起酒杯想要去给张慕敬酒。却不料言星河先向夏青举起了酒杯:“昔日一别,夏秘书长的孔雀舞便在言某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今日有幸再见,夏秘书长的风采更甚,我敬夏秘书长一杯,祝夏秘书长一切安好。”

夏青连忙举杯:“言公子是人中龙凤,得言公子一赞,夏青三生有幸,夏青也祝言公子事事顺心。”

张慕忽地道:“夏秘书长这两天可不太好!”

“完了,轮到自己了!”朱导一惊,手中的杯子一滑,砰地落在地上,化成一堆碎片。

言星海皱了皱眉头,看来张慕有什么事要借题发挥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得配合啊,他马上道:“不知道还有谁敢得罪夏秘书不成?”

张慕道:“昨天晚上,夏秘书长难得有兴致游西塘,却不料半路上跑出一个小混混自称是什么名导,上来就对夏秘书长动手动脚的,后来看夏秘书长不从,居然又叫上两个保镖一起动手,幸好我有懂点拳脚,才能来一个英雄救美,不然的话夏秘书长吃亏大了。”

“本来呢,我还以为只是那个小混混觊觎夏秘书长的美色,既然教训过了,也就算了,孰不料那个小混混还真的是个导演,昨天一计不成,今天又一来一计,非得夏秘书长去演女几来着我记不得,反正得去演场qj戏,被qj,您说,这夏秘书怎么安好?”

话说到这种程度,言星河还能不知道张慕想说的人是谁,但他现在也只好配合着把戏演下去:“竟然有这种事,张会长,我言某人呢也算是跟娱乐圈搭点边和,你告诉我那个导演是谁,这件事,我总得为张会长和夏秘书长讨回一个公道的。”

张慕嘴一努:“这个人朱大导演特别熟,刚才还想让我磕头认错呢,对吧朱大导演!”

言星河把脸转向朱导:“怎么回事啊?朱正纲,张会长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朱导简直想要给张慕跪下来:“张会长,夏秘书长,这是误会,完全是一误会,我只是看夏小姐风姿绰约,正合女一号的气质,所以想请夏小姐加盟啊?”

言星河道:“那这么说来,这个骚扰夏秘书的人是你喽,朱大导演,你现在发掘新人的能力可是越来越翻新了啊,qj戏都用上了。”

他真的替朱正纲感到悲哀,从某种角度来说,得罪张慕也就这样了,毕竟上面现也不看好张慕,但是怼上夏青,却是必死,连一点余地没有,夏青现在已经被上面挂上号了,不论夏青最后跟了谁,朱导都是死路一条。

朱导只觉得背上的冷汗一阵阵的冒出来:“张会长,夏小姐,都是我狗眼看人低,得罪了二位,我给二位道歉了,这部电影,只要夏小姐有兴趣,什么角色都任选。”他两腿一曲,作势就要跪下。

张慕把他拦住了,他终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该讨的都讨回来了,做事终还是留有余地的好,不过他也没打算对朱导客气:“夏小姐呢挺忙,没什么时间拍电影,但愿以后朱导记得这次的事,别动不动拦住女孩子拍电影。”

朱导点头如捣蒜蒜:“记住了,一定,一定!”

言星河突然说:“既然夏小姐没时间参与这部电影,那么你那个什么恋的,也别拍了,以后你有空先修心养性,等什么时候夏小姐不生你的气了,再去拍你的电影吧。”

朱导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张慕反应极快,一把把他拎住了,他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言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呗,我这次真不是有心的啊,我真不知道张会长、夏小姐是你好朋友啊!”

这下连蓝冰莲也傻眼了,自己和渠百胜化了这么大的代价,甚至把自己也当作了代价,才得到了一个女二角色的承诺,现在如果电影不拍了,自己这个女二还演毛线啊?前面所作的所有一切全都白费了。

她想求张慕,可是跟张慕没什么交情,而且跟夏青一比,她对自己的美色没什么信心。惶急之时,她突然看到袁心仪对自己作了个眼色,把嘴色向夏青呶了呶,她立刻反应过,曲线救国,求夏青。

她赶紧走到夏青身边:“夏青,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虽然我是有点小脾气,可是我对自己班上的同学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同学们有困难来找我,我也从来不推的,能不能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得到这次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夏青终于点点头,她是重情重义的人,本来这次来参加同学聚会就是想跟大家好好叙叙旧,没想到这个聚会性质越变越离谱,越变越离谱,各种装逼作秀卖乖打脸,如果来的是一年前的自己,夏青真觉得自己未必能坐满前场,幸好有张慕,她忍不住回头看看,突然心里一阵酸楚,他只是来陪着演戏的。

她拉着蓝冰莲来到张慕面前:“小慕,冰莲也不易,大家同学一场,能帮就帮一把呗。”

张慕不说话,看看言星河,言星河正在边上发呆,他的心里刚才忽然泛起一种想法,如果夏青能演一个女主,而自己能演一个男主,上演一场生死恋什么的,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年会那只孤独的孔雀,为什么会是孤独的孔雀?为什么自己会认为那是一只孤独的孔雀?言星河不知道,可是他感觉那就是一只绝世孤独的孔雀,并且在脑海里不停的会浮现这样一句诗来:“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明明张慕在他身边,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孤独的感觉?明明她对张慕如此的死心塌地,为什么她的内心会是孤独的,究竟她真是孤独的,还仅仅是我的胡思乱想?如果我在她的身边,也会出现那种孤独的感觉吗?肯定不会,怎么舍得?

他就这么神游天外着,对张慕的对视完全无反应,张慕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喊道:“言公子,言兄。”

言星河蓦然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好长一阵,好象自己从来不曾如此失态吧,他忙回道:“怎么了张会长?”

张慕道:“夏秘书的意思,这部电影她同学已经化了很多心血准备了,如果现在中止,未免太过于可惜,要不您看在夏秘书长的面子上就给这部电影一个机会,你看如何?”

108、病毒警告升级

言星河完全没有听到夏青与蓝冰莲的对话,下意识的答应道:“好,那这部剧就继续,请夏秘书长的同学出任女一,当然了,如果夏秘书长有空的话就来剧里亮个相,张总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我们一起当群演。”

“女一?”夏青、蓝冰莲和朱导一起问道。

“怎么了?不是在说女一的问题吗?”言星河显然不在状态。

“是的是的,言公子说的是,就是在讨论女一的问题。”蓝冰莲的反应快的很,这句话一说,她就从女二升到女一了,第一次在银幕上亮相就能上女一,蓝冰莲简直觉得自己象在做梦一样,最关键的是,以后他不必再看朱导的脸色了,只要她能保持与夏青的关系,朱导只能看她的脸色。

她拉着夏青的手,欣喜若狂,几乎快要落泪:“夏青,谢谢你!”

夏青微笑:“大家同学之间,说谢字太见外了,只愿你以为成为大明星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同学喔。”袁心仪等人都对蓝冰莲表示祝贺,毕竟是自己同学,一旦出名了,自己也脸上有光,至少以后跟人聊天时,也多个话题。

蓝冰莲看着夏青,突然之间产生了深深的嫉妒,她现在明白夏青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气质不凡了,一是因为自信,自信让夏青开始展示她内心最美丽的东西,二是因为高贵,在与更高层的人物的接触中,她自然而然就感染了那种贵气,而这种贵气,正是普通女子最缺乏的,甚至一辈子难以感受到的。

不论从那一种角度而言,自己原来的起点都要比夏青高的多,可是夏青努力在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而自己呢,还以自己是什么富二代自居,以为看到了足够广阔的世界,享受了普通人难以享受的生活,可实际上呢,在张慕和言星河这种人,甚至在朱导这样的人眼中,自己都什么不是。

人家随口答应的,随手丢弃的,根本不看在眼里的东西,却是自己不惜一切代价都难以企及的东西,蓝冰莲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在另一方面却激起了强烈的上进心,让她明白了自己今后的目标。

她看着在温文尔雅、宠辱不惊的言冰河,看着似乎普普通通,实则深不可测的张慕,再对比在一旁盯着帐单愁眉苦脸的渠百胜,她觉得自己必须舍弃掉一些让人惫懒,堕落的东西,而去找寻全新的一切。

象言冰河这样的男人才该是我蓝冰莲真正的男人。

虽然过程坎坷,但是整场饭的最后仍然以皆大欢喜的场面结束了,每个人似乎都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使象袁心仪,林动、杨华州、刘全、胡飞风,丁光川最后也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他们,怎么排起来都是老校友,这个关系说没用的时候确实没有用,可是万一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呢?丁市长的一句都是可能改变命运的。

一餐饭的最后价格出来了,25万多一点,吓得想抢着买单的林庆之赶紧缩了头,丁市长原来还打算让林庆之公费报销的,这下也不敢开口了,这个价格谁吃得消啊,被有关部门一查,自己的乌纱不保。

渠百胜坚决拒绝了朱导、张慕和言星河的好意,抢着把单买了,这个态度让张慕满意,从这个角度说,渠百胜还是很有诚信的,一个守诚信的人,又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呢,所以散场以后张慕给他跟他说了一句话:“帝都街的事情,你去盯着点,如果有好处,我算你一份。”

渠百胜的脸上瞬间浮现出阳光,这个单终于没有白买,他下决心得搞好与夏青的关系,张慕这尊大神必须抱住,抱住了他,就是抱住了自己的未来。

张慕偷偷小声问夏青:“按你看言星河象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吗?”

夏青摇摇头:“我不了解言星河,只是我看言星河绝对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莫名其妙输给你,态度反而这么好,确实有点异常,你是想说他在使什么招对付我们?”

张慕小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总预感到此事不会这么简单,而且今天有一件事透着异常。”

夏青奇道:“什么事,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张慕道:“房产交易税不过区区一点钱,言星河都舍不得付,而北川公司21%的股份折现,再把这笔钱交给我,这其中可能会涉及到上千万的税收,言星河却主动帮着垫付了,这逻辑上说不过去,言星河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我不信他真有这么大方。”

夏青道:“你是怀疑他在这个事情上有动作,而且动作不小。”

张慕道:“具体我现在还猜不到,但是对言星河这样的人来说,任何动作都可能有深意,这种人太厉害了,如果等他的计划都做出来了,我们再应对,可能会很被动,只有我们提前了解到他们可能的计划,再制订相应步骤,才有赢的可能性。”

夏青摸摸脑袋:“这个怎么查,七星海这么大,我们和言星河又没有交集,难道我们派商业间谍?”

张慕脑中灵光一闪:“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和言星河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是在bxf上,而北川又是做bxf的,言星河宁愿付现金缴税也不愿卖掉北川的股份,要么北川会有异动,股价会暴涨,要么他们对北川有什么动作,

夏青思考了一会:“有道理,那会不会是他们一起又在和北川合谋什么?”

张慕摇摇头:“罗家涛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至少可以称得上是真小人,我相信他既然在年会上答应好好合作,反而比其他人更让人放心,所以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

夏青点点头:“他父亲罗总也是这种脾气,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张慕道:“要不你跟罗家涛联系一下,明的暗的,提醒也好,打探也好,看看北川到底什么情况?凭罗家涛现在对你的想法,会很把你的话当回事的。”

夏青脸一红:“什么叫凭罗家涛对我的想法?我跟他那有什么啊?”

张慕一笑:“我可没说你跟他有什么,他就是单相思,上次落实投名状的时候围着你,象只老猫围着咸鱼似的,还有那个秦晚松,傻瓜都看出来,金老上次还不高兴了,冷潮热讽调侃他们想挖墙角,不地道。”

夏青哼了他一下:“给你又不要,等那天我就跟那个什么罗家涛和秦晚松跑了,到时候你后悔去吧。”

张慕神色一黯,他知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如果那一天来到了,自己心理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夏青连忙道歉:“小慕你别生气,别难过,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根本不可能对他们有感觉的。”

张慕勉强笑笑:“不说这个了,北川的事情我们还是要慎重,那怕是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好,bxf联盟太脆弱了,还是小心些好。”

夏青点点头。

看着张慕和夏青头挨着头又说又笑,蓝冰莲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言星河莫名的心理不是滋味。

病毒传染情况确实已经到达了很危险的境地,一连串不好的信息不断的传来。

国家正式向联合国通报了全部的新病毒感染案例,新病毒被取了一个可怕的名字——凯撒,历史上的凯撒是罗马帝国的奠基者,所以史称凯撒大帝,这是国家第一次用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命名一种病毒,据说是为了与国际结轨,毕竟凯撒病毒已不仅是国内独有,连加拿大都发现多起凯撒感染事件,白种人一样会受感染。

联合国卫生希望组织派遣一支队伍进入海东省调查病毒疫情的真实发生情况,但卫生部表示毫无必要,卫生部部长公开在电视上声明,新病毒的危害并不大,甚至他轻松的开玩笑说,带不带口罩都一样没有危险。

但与此同时,美国和欧洲发布旅游警告,将国内列为危险区域,建议暂时取消赴国内的行程,而相关部门立即声明,国内一切安全,病毒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游客可以放心旅行。

张慕看着电视一阵叹息:“为什么?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在藏着掖着,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也就意味着对抗病毒的黄金时间一天一天在消失,上面这群人在想什么?太让人失望了!”

言星海、闵靖元、许辞和张慕一起坐在上虞的天际大酒店里,闵靖元给张慕带来的是新消毒药水的批文,现在新消毒药水也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灭凯,名字简音明了,谁听了都会明白所代表的含义。

他们听到张慕的话都有点蒙:“什么黄金时间,这是什么意思?”

张慕忧心忡忡:“欧洲实验室里早已经发现,凯撒对温度非常敏感,只要到摄氏32度左右,病毒的传播速度就会呈几何级上升,这也是凯撒暴发以来,病毒只在海东海西等国内南方地区传播的原因,何是现在气温逐渐上升,一旦进入夏天,你们想想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许辞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相关部门知道这个情况吗?”

张慕气不打一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光李小午自己也已经利用各种渠道向有关部门发了好多次警告了,我不相信国内医疗机构和实验室会没有人发现这一病理特征,唯一的可能性是上面还在权衡罢了。”

言星河点点头:“毕竟这事太大了,求稳仍然是第一位的,如果事情公开的太过恐怖,不光是旅游产业,可能整个国家的改革开放的基本政策都会受到重大冲击,谁也背不起这个罪名,当不起这个罪人。”

张慕义愤填膺:“那就让无辜者在无声无息中承担这份责任吗?这是对生命的极度不负责。”他想起李小午为了研究病毒疫苗在不眠不休,而主控者仍然以各种借口和理由试图掩盖真相,这是真正的玩忽职守。

许辞劝慰张慕:“小慕你也别心急,靠你急,也没有用,我们可以做的事情是尽快的把灭凯推向市场,让它充分发挥作用,所以大家要在最短一个时间内达成一个共识,不要浪费时间。”

三人都点点头。

许辞很满意,自从疫情正式公布以来,只是传闻对病毒有防止作用的白醋、板蓝根,甚至口罩都被卖断行了,而灭凯进入市场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反应,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实际上,从昨天卫生部的批文正式下达以后,他的电话一直就没停过,全是各种要求代理灭凯。

109、 蚂蚁案的结局

看着对面的言星海和闵靖元,许辞得意的不得了,现在他手头掌握着最重要的王牌——唯一,只有他和张慕才有灭凯,销售不用愁,价格任由自己说了算,得加多少倍,十倍,五十倍,他心里越想越美。

张慕真的是自己的福将啊,现在不能说是福将了,看着言星海和闵靖元对张慕的态度,许辞知道现在应该称张慕为福星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张慕现在所站的位置已经在自己之上,所以以后跟张慕打交道,自己还是得注意方式方法。

言星海和闵靖元在经过昨晚上的争吵以后,终于达成了媾和,由闵靖元代理60%,而言星海代表40%,两家组队跟许辞商量代理的事,并且必须把代理权垄断,否则,两家内哄的话,得益的是许辞和张慕。

闵靖元在心里直打自己的耳光,当初闵柔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打小算盘,打算拿帮灭凯取得卫生许可证为条件,拿捏一下张慕,谁知形势急转逆下,在正父打算正式公布疫情之前,却是卫生部催着赶快把手续来办完,而且一切从简,必须确保疫情公布的时候,灭凯也能推向市场。

这一下估计失误,也让他失去对灭凯的先机,偏偏张慕又在这个时候从杨木消失了,而且无人知道他去了那儿,闵靖元动了公安的关系,查到了张慕的登机纪录和酒店住宿纪录,才知道张慕去了烟雨寺,于是他急急的向烟雨市赶,又通过公安系统偷偷定位张慕的手机,却不料张慕为了签约把手机关掉了,结果阴差阳错,反而是言星河先找到了张慕。

在商言商,而且中星海自己也得罪不起,闵靖元只好认了。

许辞说话淡然:“虽然我知道二位的背景深不可测,但是我为什么要把全部代理权交给二位呢?我可以告诉二位,从昨天晚上开始,要代理权的电话就没停过,只要我答应一声,不论我开什么价格,经销商会马上先钱后货。”

言星海也淡然:“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许总肯定会这样回我们,但是我提四条理由,如果许总认为我们说的不对,那我和闵总立刻走人,许总自己考虑”

“第一条,虽然灭凯是目前市场上唯一的专用消毒药水,但是说到技术,却也不见得有多强,一旦推广到市场上,不出一周,我可以保证马上有人会仿制出同样的产品,即使质量差一点,可是在短缺的情况下,谁又在乎呢?”

“而我和闵总联手的这两条渠道,可以向你保证,别的假冒的或者其他单位研发的同类产品,将会被限止在卫生部许可的范围之外,灭凯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周期内都不会有竞争对手,”

“第二条,凯撒现在虽然凶猛,但是正父一旦下决心治理,病毒也一定能得到有效控制,毕竟我t一旦下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完不成的,灭凯虽然厉害,但是针对性太强,等到疫情过去以后,还会有多少市场呢?”

“同样的,我和闵总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是正父彻底消灭凯撒病毒以后的三年内,我们仍然可以让相关部门建议,继续使用灭凯作为消毒消水,大大的延长产品的寿命。”

“第三条,我相信丽科公司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灭凯这一个产品,有张慕在,你们以后一定会合作更多的东西,而有灭凯作为契机,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凡是丽科和杨达上报的东西,可以享受央企的审批通道。”

“第四条,我知道你们丽科公司正在走上市的道路,而目前正在排队通道里慢慢等待,而与我们的合作,可以让丽科大大提高速度,这句话就算是一个承诺,我想你是明白的。”

许辞啪啪的鼓起掌来:“精彩!精彩!言公子果然是商界精英,您所提的四条理由我连一条都反驳不了。”他伸出手来,“观迎两位大咖加入灭凯盛宴中,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言星海谈谈一笑:“大家一条船上的,好说!”

许辞转头问张慕:“小慕,你有什么指导意见没?”

张慕摇摇头道:“我个人没意见,但是小午曾经让我表达几个意见,你们必须遵守,否则的话,你们只管和丽科合作,杨达自己玩。”

闵靖元点点头:“表弟你尽管说。”

张慕道:“其实只有一条意见,不许发国难财,所以,生产和销售链条的全部利润率相加不得超过400%,而且必须把建议零售价直接印到外包装上,至于其他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想你们不会让我吃亏的。”

言星海无语:“”

闵靖元无语:“”

许辞无语:“”

张慕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灭凯的谈判上,李小午突然失联了,从给张慕发出最后一条短信开始,张慕打的好几个电话都显示关机状态,到现在为止,李小午整整已经失联四十小时了,张慕让韩俊杰联系比利时实验室,幸好回复的结果是李小午工作特别关键,现在暂停一切联系。

可张慕却非常紧张,与李小午相识这么久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象与李小午在某种心灵上的联系突然中断了,这种情况甚至上次李小午与自己说暂时分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灭凯的分配方案在张慕的魂不守舍中结束了,方案基本上达到了闵靖元和言星河相要的目的,杨木和丽科以成本价300%的价格提供原产品,原产品外包装上印上建议零售价,避免产品价格过高。

闵靖元和言星河取得90%产能的销售权,杨木和丽科保留10%,但杨木和丽科自销产品不得参与正父采购,也不能销售给可能参与正父采购的企业或个人,从而保证闵靖元和言星河在参与正父采购或招投标时不会遇到同类竞争。

许辞同时开始与言星河和闵靖元达成了一系列产品的预合作意向,当然这个只是意向,后续发展如何取决于这次灭凯最后的合作成果,生意总归是双赢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言星河,甚至已经在打主意,是不是考虑在丽科中插一脚了。

张慕的经验仍然不足,协议中没有只是规定了杨达和丽科给言星河和闵靖元的包装要求,却没有限止销售商在取得这些商品后可以再行包装,可以自行定价,这就为言星河和闵靖元开足了大口子,没有人提醒张慕,他们也以为张慕故意装看不见。

当然言星河和闵靖元也没有办法,如果按照这个价格,留给他们的利率只有不足33%,对于绝大部分的公共采购需求而言,这点利润可能连打发中间人都不够。

四个人分道扬镳,言星河和闵靖元要赶去帝都落实销售渠道,张慕要去杨达找韩俊杰问清楚李小午的情况,而许辞刚要抓紧安排生产和包装,赶紧把灭凯推向市场,许辞本来想和张慕好好聊聊一些事情,但见张慕心不在焉,也就没有长留。

临行前,许辞把一包材料交给张慕,张慕一愣:“许哥,这是什么东西?”

许辞苦笑道:“蚂蚁案的材料,虽然你做的没有错,但是小慕,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玩了,我们是正规企业,正规商人,化费过多时间去和一些小混混兜这种圈子,玩这种套路,有损我们的形象。”

张慕不以为然:“许哥,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可恶,我们老家那地方,本来就已经穷的不想说什么,偏偏这些人还去打主意,怎么整他们都不为过。”

许辞拍拍他的肩膀:“小慕,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把目光放到更高的层面,更远的地方,做更重要的是,而不是跟贩夫走卒,市井之徒耍小心眼,这会影响到人的格局,记住哥这句话,玩过一次,以后不要玩了。”

张慕点点头:“知道了哥!”不管怎么样,张慕对许辞还是很尊敬的,而且许辞身上有太多值得他尊重和学习的地方。他没看材料,直接问许辞:“结果怎么样?”

许辞笑笑:“这个圈套是你家小午设计的吧,我估计你现在还想不到这么专业的手法,她提前弄了不知道那里找来的样本蚂蚁,反而告黔省那家公司不能按时按量提供合格蚂蚁,要求退还保证金,并且赔偿三倍的货款。”

“案件没什么可以辩的,样本上双方都签了字,鉴定和黔省公司提供的蚂蚁确实属于两种蚂蚁,一审判决黔省公司输,黔省的那家公司根本没上诉,直接跑人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叫乐军的副乡长,据说涉案挪用公款,还有民间借贷,已经被控制了。”

张慕哼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许辞哭笑不得:“一个世界五百强,一个国内央企,两家联合起来设计一个小小的小骗子,那个人如果有活路,那才真是见鬼了,换成是我,估计也得喝洗脚水,幸亏小慕你是和我一个战壕里的,不然我肯定晚上都睡不着。”

张慕挠挠头: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对了,这个不是崔真真在操作的吗,怎么交到你手里了?”

许辞苦笑:“我这个妹妹最近脾气见长,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了,前段时间公司准备在港岛设立一个外贸公司,特别是要开立一些离岸帐户,为以后丽科国际化道路作准备,她就带着张云燕去港岛了,还说暂时就呆在港岛,陪张云燕生完宝宝再回来。临行前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了。”

张慕陪笑脸:“不好意思啊,许哥,你这么忙还给你添麻烦。”

许辞道:“你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啊!对了,崔真真胖了好多,以前那好身材都不见了,形象全毁了,真是一胖毁所有啊,要不要给你看看她的近照。”

张慕道:“好啊!”

许辞把手机中一张崔真真的照片给张慕,张慕看到吓了一跳,崔真真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原来的瓜子脸成了圆脸,还双下巴,原来的细腰快成了小水桶了,这还是那个爱美的崔真真吗?

张慕奇道:“这崔真真,搞什么啊?

许辞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去港岛看看她,你估计很久没见到她了吧?”

张慕点点头:“从去看开始就没见了,等忙完这一阵吧,我看能不能抽个时间。“

许辞见张慕的态度,就知道这无非是推托之辞,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现在也相信张慕应该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这样也好,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就让时间来决定最后的所有吧。

110、李小午失联了

他拍拍张慕:“要去杨达就赶紧去吧,那边的生产你也得催一催,现在是关键时刻,不管是为民还是为利,灭凯需要不顾一切,全力生产,为控制疫情作一份力。”

张慕点点头。

杨达已经呈现出一副热火朝天的气息,很忙碌,但是绝不凌乱,不得不说钱学林当年在规划杨达的时候确实化了一番心血,一切都按照现代化的工业企业设计和规划,所以,各功能区有序运行,互不干扰,却能有效衔接,发挥出最高的效率。

如同一部巨大的马达,杨达开始隆隆的发力,rgpf和灭凯都在全力生产,资金上也毫无压力,刘劲现在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杨达上面,童年充分运用了他的权力,杨达的中层全部享受到国有企业职工的待遇,也即是说中层干部都是按照事业单位编制考核管理的,这在整个乘州乃至召市中都绝无仅有,极大的调动了这批中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效率飞速上升。

实验室也完全是一副不一样的景象,尽管研究成果还没有得到应用,但是看着周围生产车间忙忙碌碌,同时偶尔也帮生产车间做点化验工作,实验室里的人再也不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再也不会茫茫然了。

实验室新增加四套重量级装置,一台桌面扫描式的高倍显微镜,一台高分子质谱仪,一套实验室专用嵌入式的计算机系统,一台核磁共振波谱仪,极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在新装备的辅助下,治疗神经抑郁的全新药物得到了突破,如果生产再稳定一些,就可以申报进行临床试验了。

而这些都极大的鼓舞了士气,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得完全不一样,再不是以前那种绝望而无力的感觉,各种恋情也在悄悄发展,每个人都变得神神秘秘的。

韩俊杰不在,严雪音说他临时有事出去了,张慕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来之前也没有跟韩俊杰沟通,即使沟通了,如果韩俊杰要走,自己也拦不住。所以他只好去找刘劲和童年,毕竟从实际上来说,eng是杨达的大股东,而他是eng的总经理,属于上级领导。

刘劲和童年之间的感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两个人现在很默契,不过这个不奇怪,事实上这两个人如果不默契,反而才让人觉得奇怪,毕竟两人之间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只要刘劲手指一伸,童年就会在他手上放上茶杯或香烟或钢笔或某个文件,绝对不会弄错。

但刘劲仍然是不正常的,张慕能感觉得到,安心留在刘劲心里那根巨大的刺仍然在发挥可怕的破坏力,使的刘劲的情感只剩下茫然的本能。

张慕偷偷问童年:“你还打不打算让刘劲去找寻真相了?”

童年一阵茫然:“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以前我一直在等待刘劲,现在刘劲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按照道理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满意了,但是以前刘劲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能够感受到那个真实的刘劲,可是现在,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我却觉得他根本没在我身边,他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呜咽,在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真的有这种感觉。”

张慕对她微微一笑:“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最终时间会抹平心里一切的伤痕,毕竟安心在刘劲心里的曾经太重要了,如果短时间内就会抹去,那么刘劲就也就值得你珍惜了,这段时间你太委屈了。”

童年摇摇头:“我不委屈,每个人的追求和梦想不一样,我跟你说过,别人追求权力地位金钱爱情,我的梦想就是刘劲,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他开心,别的都不重要,所以我一直在犹豫,我要不要把这根刺拔出来。”

张慕苦笑:“拔出来,也许痛到流干血而死去,但不拔出来,你们之间始终会隔着这根刺,没法真正在心底里走到一起,所以确实两难,我觉得你再看看吧,如果刘劲一直是这样,你再行考虑,或者你们可以先结婚,把两个人的关系固定下来,再把这事告诉他。

童年点点头,微笑着对张慕道谢:“谢谢你小慕,刘劲有你这样为他考虑的兄弟,是他的福气。”

张慕也微笑:“刘劲是我兄弟,算起来也是我手下的兵,我怎么都得罩着对吧,嗯,现在你也是,有事就找哥,哥在!”

又是一天过去了,李小午依然没有消息,手机依然关机,如果按照严格算起来,李小午失联已经整整超过七十个小时了,张慕越来越烦燥,他想马上订张机票去比利时,却被告知没有签证根本去不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与李小午之间的联系太脆弱了,脆弱到一离开手机就会彻底失联。

韩俊杰依然没有回来,一开始张慕打他电话还能接听,后来干脆连手机也关机了,把张慕气的直想砸桌子。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于是他把严雪音喊到了办公室:“关于新病毒的基因研究做的怎么样了?”

严雪音微笑:“张总,你也知道我主要负责后勤这一块,这个技术上的事平时都是韩俊杰在负责的,你要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张慕歪着头看他:“韩俊杰平时都不把这些告诉你?你们两个人平时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就聊风花雪月啊?”

严雪音脸一红:“我们就是平常的同事关系,大家闲的时候才相互聊聊天嘛,当然偶尔他也会告诉我一点这方面的事,他对这种新病毒很感兴趣,可现在只有小午发来的信息资料,没法深入研究,必须有真正的病毒样本才可能全面的把基因图谱描述出来。

张慕的内心越来越沉,自己的猜想正在逐步被证实,他突然之间很严肃:“知不知道,为什么告诉你病毒很可怕,并且要你盯住韩俊杰吗?”

严雪音一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张慕的声音很低沉:“凯撒的疫苗研制工作仍然只是开头,而传统疫苗则完全无效,所以说到目前为止,一旦感染凯撒,根本没有解药,而凯撒的致死率是60%,你应该知道这个数据是什么概念,最可怕的是即使幸运的成为那40%,肝、肾、肺甚至大脑都会出现不可恢复的永久性损伤,所以你明白了吗?”

严雪音惊呆了,她呆苦木鸡的看着张慕。

张慕继续施压:“我早就知道,一旦韩俊杰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采集病毒样本,所以我才特别跟你强调病毒的可怕,就是要你控制住韩俊杰,因为我知道,韩俊杰任何别人的意见都不会听,只有的你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严雪音茫然:“我!我!”

张慕:“现在你告诉我,韩俊杰是不是偷偷去了疫区,而且是接到了李小午的通知以后才悄悄去的?”

严雪音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是告诉他不要去,太危险了,可是他一直告诉我,生化研究是他一辈子的追求,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个新病毒,他一定要在全世界,至少也是在全中国首先分离出这种新的病毒,并且把病毒基因图全部写出来,然后针对性的研究疫苗,他要为国家抗病毒事业作贡献。”

“他苦苦的哀求我,我真的不知道凯撒有这么可怕,所以心一软,就同意了,可是我如果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去的,现在可怎么办,可怎么办才好?”

张慕追问:“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的,是不是和李小午一起去的。”

严雪音急忙回答:“前天,他接了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然后他就出发了,而且走之前特别告诉我,绝对不能把他的行踪告诉你。”

张慕已经几乎可以断定,李小午偷偷回了国,然后带着韩俊杰去了疫区了:“具体什么位置?”

严雪音擦了擦眼泪:“在海东省海州市东门镇,有传言东门镇医院是最早发现凯撒疫情的,现在整个东门镇中心全部被隔离了,一切联络方式都无效,只是消息被封锁着,所以他们应该去了那里。”

张慕点点头:“你现在马上让实验室给我准备一套隔离装备,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出去。”

他马上给童年打了个电话:“给我订一个去海东省海州市的机票,然后马上安排车辆送我去机场。”本来这事得找夏青,可是他怕夏青知道这事会反对他去或者跟着他去,所以还是把这事交给童年。

他又给秦晚松发了一个短信:“秦总,五个小时后,一辆suv,带导航的,一部gps电话,帮帮忙!”

秦晚松马上给他回了一条:“ok!”

他本来还想给李延河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得到支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打,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李小午究竟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虽然出入境记录得确可以查到,但是李小午既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行踪,那么总有她自己的理由,自己找归找,但也不能破坏李小午的计划。

严雪音:“张总,你必须带上我!”

张慕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眼色:“现在非常时期,别添乱,既然有隔离区,就得想办法潜入,我一个人行动简单,带着你怎么走,你这么不听命令的人,谁敢带着你走?”

严雪音再三相求,并以不给他隔离服为要挟,可是这对张慕有什么约束,他自己跑进实验室,一脚踢开仓库拿了隔离服就走,实验室的人看着实验室仓库那把厚重的门锁,愣愣的摸不着头脑,这个张总,战斗力竟如此爆棚?

可让张慕哭笑不得的是,严雪音居然偷偷跟上来了,在海州机场出口,严雪音突然冒了出来,她什么时候登得飞机,什么时候过的安检,居然自己丝毫不知道。

严雪音得意洋洋:“头等舱,一切从快,你想不到吧?”

张慕一头黑线:“机票自理,公司不给报销的啊!”

严雪音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报销,不就几千块钱吗,本小姐还没这点积蓄?

东门镇位于海州区白雨区白雨山附近,张慕的车子远远还未到东门镇的时候就在道上被拦住了,理由很简单,海州军区正在当年附近进行军事演习,为了防止意外,所以对周围一带的道路进行管制,防止车辆进出,并且进行无线信号封锁。

111、最好的伪装身份

张慕明白了,他已经找到地方了,他驾驶着suv沿着整个管制区域远远的兜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薄弱环节,在白雨山的地方,有一个连续起伏的坡面,虽然有人巡逻,但是人员很少,足以潜入。

当天晚上,稍微下了点小雨,张慕带着严雪音找到一个周围视线难以到达的地方开始潜入,因为不能开车,除了一套隔离服,只能带点食物和水,手机反正也不能用,无线电又不够远,gps电话暂时不敢开机,万一被无线侦察到未知信号,那就麻烦了。

只靠着一个指北针,两个人在黑灯瞎火、高低起伏的山路中高速潜行了四个小时,才绕过三道警戒线,却不料在最后一道的时候被一个刚出来上厕所的巡逻武警发现了,张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制服在地上,按住了他的嘴巴。

他在武警耳边轻轻说道:“兄弟,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也知道进去意味着什么,你见过我的身手就知道我是老兵,现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里面,所以必须进去,就算是死,也得跟她死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同意,你就点一下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弄晕我再进去,你选吧。”

武警沉思了几秒钟,终于点点头。

张慕慢慢把手松开,又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还帮他拍了拍尘土。

武警轻声道:“兄弟你好身手,祝一路顺风。”

张慕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武警回了一个军礼,事实上武警本来想趁机喊人的,可是张慕那一个军礼却让他收回了这样的念头,他微笑着,看着张慕和严雪音慢慢的隐入黑暗中。

“是个高手!可惜没机会好好结识一下。”武警喃喃念道

午夜两点的时候,张慕和严雪音终于来到了东门镇中心,全程五个小时的高速运动,严雪音居然完全咬牙坚持下来了,连张慕都不得不佩服,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换上了防护隔离服。

为了行动方便,两人所携带的都是轻型防化服,因此又带了一个高强度过滤的防毒面罩,滤毒剂的时间有限,理论上说,不会超过100个小时,所以他们必须在四天之内结束行动,但是对这个防毒面具是否有效,两人都没有把握。

整个东门镇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不知是宵禁或者得确是安静,两人没有在街上遇到一个行人,除了街道上的路灯,连周边居民楼的灯光也罕有开启,张慕不知道里面的巡逻情况如何,所以仍然选择潜行,两人首先的目标是镇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位于东门镇一角,后面是一条河流,这里与寂静的大街相比却是另一副情象:一切忙碌而凌乱,不断有哭声、呻吟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某个角落里传出来,让整个医院陷入人间惨境,令张慕想起了电影《恐怖地带》里的那种地域般的场景。

张慕首先潜进医生办公室,偷了两张工号牌,和严雪音一人一张挂在脖子上,运气很好的是,两张工号牌恰好是一男一女,再加上两人穿着防化服、戴着面罩,成了最好的身份伪装。

两人悄悄沿着医院在各个病房和门症室一间一间的寻找,期间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对两人式样各异的防化服和奇怪的防毒面罩做出怀疑,但是防毒面罩下完全看不清人,张慕随机应变,搪塞几句,也就过关了。

东门镇中心医院并不大,整个住院部只有四层,约三十个房间,其中只有十多个是发热咳嗽病人的专用病房,而且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张慕和严雪音非常纳闷,这象是在隔离吗?难道真的是卫生部长所说,疫情完全不严重,只是媒体夸张其辞?

两个把整个医院几乎翻了两遍,不管登记薄还是实地考察,都没有找到李小午和韩俊杰,难道是情报有误,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疫情,所以韩俊杰和李小午根本没有在这里,如果两人不在这里,不要说以海东省的范围,即使只是海州一市,也将是大海捞针。

严雪间垂头丧气,不知所措,张慕却不相信这个判断,原因很简单,东门镇外围的三重警戒线可不是假的,这里面那有半点军演的迹象,国内也从来不曾有在一座有人居住的小镇上进行军演的历史纪录。

张慕忽然灵机一动,如果两人到了这里,那么至少会需要找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当地居民收容外来人员的居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唯一的落脚处必然是镇上的旅馆,也有可能是那种规模很小的开在街头巷尾的小小旅馆。

可是张慕知道,这种小旅馆经常游走于灰色地带,只有一种人才会对这些小旅馆了如指掌——当地片警,他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动作,潜入卫生院办公室,想要找一个公章,给自己制造一个身份,可是很遗憾,所有章都被锁到保险箱里了,外面只留下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东门镇中心医院公会的公章。

还是严雪间灵机一动,用纸张把公会两个字盖起来,然后张慕又打印了一张介绍信和协查通知书,要求当地派出所协调本地旅馆外来人员,协助控制疫情发展。

时间还早,为了尽可能的节约体力,两人在卫生院大厅的角落里打了一个盹,结果马上有人给他们送来一个毡子,这两位医护工作者实在太尽职了,通晓值班只能在这种简陋的地方休息,病人们对他们给予了高度评价。

七点多的时候,张慕和严雪音带着伪造的介绍信来到镇派出所,整个派出所完全是死气沉沉、无精打彩的,工作人员也是稀稀落落,张慕说明来意以后,副所长胡警官立刻一脸不高兴。

“你们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摸排过一次了吗,怎么又要来摸排?我们现在很多同事都请病假,本来警力就捉襟见肘了,哪还有人陪你们做这些工作?还有,你们能不能把你们脸上那个面罩摘下来?”

张慕摇摇头:“不好意思领导,各有各自工作的难处,你们得穿警服,而我们得穿这个防护服,还请理解,如果被上级领导发现我们着装不规范,这个阶段是要被开除的。”他急忙给警察送上了一大盒昨天从医院偷来的大口罩。

胡警官立刻笑逐颜开,把口罩都收下了:“多谢!多谢!这个时候,这玩艺儿可是稀罕物,抢都抢不到,也就是你们卫生系统还能有存货了。”

张慕低声道:“我们库存也不多了,你要收好,再要向我要,我也拿不出来。”

胡警官赶紧把口罩全锁进自己的柜子里,然后顺手给自己带上一个:“这样,你们这个要求呢有点为难,但你们说的两个人我可以在系统上给你们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居住登记,你们说的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李小午、韩俊杰!这两个人很可能携带凯撒病毒,属于危险人物,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张慕的口气异常严竣。

可惜,系统里没查到两人的登记信息。

“胡警官,据我们了解,上次摸排的时候,只是把正式登记过的旅馆的人员排查了,但是我们后来调查发现,有许多完全没有登记过的小旅馆,会居住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员,而这种人往往最容易携带病毒,我们相信你们这里肯定会有他们的资料,为了这次疫情防止工作,希望你们能把相关资料提供给我们。”

胡警官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如果换个时间阶段来,你说的这些话我们是不会承认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确实不该藏着掖着,而且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批人确实比一般人要危险。”

“但是,我们实在不方便和你们一起协查这些地方,不是说我们跟这些地方有勾结,实在是因为这里面肯定会潜藏着某些我们需要抓捕的人物,一般我们只有在重大行动的时候,才会集中力量统一清理。”

“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一则我们没有这么多警力,二刚现在的社会环境实在不允许这样的紧张气氛,所以是否可以这样,我们给你们提供地址,你们自己直接以医疗的名义去调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们,你看怎么样?”

张慕面有难色:“如果你们不去,光靠我们,那些旅馆未必会配合,要不这样行不行,你们给我们一份介绍信,就说疫情协查,具体不针对那个单位,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吧,我们用完以后会把介绍信还给你们的,不让你们为难。”

胡警官却是想推托:“现在做这些真的还有意义吗?现在谁也不知道这次疫情到底会怎么样,也许大家都会完蛋,只不过分时间的先后罢了,等大家都死光了,这疫情自然也就结束了!”

张慕连忙鼓励:“胡警官,我们还是要相信t和正父,事情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的,虽然现在确实很困难,但是大家都要坚持。”

胡警官哼了一下:“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同病相连也好,说明人不说暗话也罢,我们很难有希望的,这个镇被戒严了,他们在等着我们自生自灭,我们肯定都会死在这里,而且是无声无息的。”

张慕摇摇头:“胡警官,你放心吧,我们正在突破相关方面的压力,我知道现在收不到外面的信息,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正父已经正式承认了疫情了,只不过仍然藏了太多,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情况统计出来,向最顶层去反映,让他们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而不是被中间一些人给掩饰了,扭曲了。”

胡警官被张慕的话点燃了:“确实,你说的没错,我也不信顶层的人会愿意牺牲这整整一个镇的人,而且,我相信在海州,在海东,在全国,肯定还有我们这样的小镇,我不信t会把我抛弃,只是被中间某些人给蒙了。”

他跳了起来:“好,我曾经和你一样年轻过,但是工作以后太多的细枝末节,顾大局和媾和,也让我变成了瞻前顾后的俗人,刚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入t时候的誓言,这次我就陪你们疯一把,我把介绍信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成功,我相信你们能成功,相信你们能把我们都拯救出去!”

张慕站起来,向胡警官行了一个军礼:“我以t性向您保证!”

112、黑店

他又扔了一个警用对讲机给张慕:“这里面没有手机信号了,只有一个警用频段仍然保持畅通,你带上这个,只要不离开镇中心,应该可以联络到我,平时听到呼叫不要应对,真有特殊情况你才呼叫,你会用吗?”

张慕对他笑笑:“用过!”

张慕通过胡警官给的各小旅馆的方位图,然后估计了一下李小午可能潜入的方向,首先选了一家叫向阳旅馆的小旅馆。

向阳旅馆是整个东门镇中离中心医院最近的地方,离东门镇中心医院只隔了一条小街,这个地方原来是供销公司废弃的旧仓库,地方非常偏僻,而且周边环境很乱,杂草众生,老板几乎没化钱把旧仓库租了过来,改成了小旅馆,但是消防,安全卫生,全部不合格,所以成了一家黑旅馆。

张慕来到这家旅馆,与胡警官描述的不一样,前台接待地并不是中年妇女,而是一个瘦瘦的高个男子,浑身透着让人很不舒服的邪气,怪不得是黑旅馆,连人都象黑社会的,张慕在心里嘀咕。

张慕向瘦高个说明来意。

瘦高个歪了歪嘴巴:“哥们你搞错了,这里不是旅馆,只是个出租屋,里面全是租客,没有旅客。”

张慕把派出所的介绍信向他一亮:“你们这里想不想再开下去了?如果想开下去,就老老实实把里面住的人的信息都拿出来,如果不想开了,一会让派出所的人直接来扫了,当时候你别后悔莫及。”

瘦高个愣了一愣:“哥,你牛,我怕你了行不,不过这里住的客人我们都保密,您要是想查啥,直接当面问行不?”

张慕道:“也好,那你就带个路吧。”

瘦高个点点头,带着张慕进去了,

向阳旅馆一点都不向阳,房间全是仓库改装的,为了尽可能增加房间,过道设得又小又窄,中间房间没有窗户,即使有,窗户也是对着过道的,空气流通全靠通风机,即使两边的房间,窗户也是又小又高,光线极差。

但这种旅馆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宜,在东门镇附近,是海州市的一个重要的工业园区,里面有数万外地打工者,这些人平是经常携家带口住在厂区里,偶尔想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啦,亲戚朋友来看一看拉,找一个女朋友一夜情拉,一般都会选向阳旅馆这样的最便宜的旅馆。

现在因为封锁,旅馆里面的生意什么惨谈,瘦高个连开了前面五个房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张慕的心里忽然暗暗升起一个警示,这种完全下意识的警示,让他有些不安。

到第六个房间的时候,瘦高个用手指先在门上敲了三下,又敲了两下,然后大声喊道:“有人吗?起来,查房了!”

不到一分钟,有人打开了房间的门,一个小矮个睡眼惺松的在门口嚷道:“什么查房啊?你们什么旅馆啊,睡个觉还睡得不安稳?”

但张慕却发现情况并不是太对劲,因为小矮个衣服穿的很的整齐,衣服上也没有折痕,所以说在开门之前,他绝不可能是在睡着,而是坐着或站着,那这样说肯定另有深意!

瘦高个笑嘻嘻地道:“领导,这里共有三个人住着,你要不要进去登记一下?”

小矮个让开了门,张慕点点头,向里面走进去,房间是一个套间,外面还有黄头发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却是盯着张慕,严雪音和瘦高个也进了屋。

张慕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

里面一个声音传出来:“别急,来了!”

但首先从实验室出来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枪,制式的56式半自动军用步枪,枪柄和护木磨的发黑,膛口也磨损的很严重,下面的军刺也不见了,可见这是一把不知道已经流转了多少次的武器了。

但这仍是一把杀人的武器,他现在顶在张慕的额头上,张慕不敢动,只好把双手举起来,笑道:“兄弟,悠着点,一把老枪了,小心走火。”

拿着枪的是一个黝黑精壮的男子,左边脖子上纹了一个蓝色的龙头,估计龙身全在胸口或是背上,他看着张慕镇定自若,倒也有几分佩服:“看不出来,被人用枪顶着头,还能这样镇定自若,不简单啊,是公安假扮的吧?”

纹身男的枪口前伸,顶住了张慕的脑袋,张慕只好慢慢后退,一直退到门边,严雪音也被控制起来了,瘦高个一个胳膊挟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一把匕首顶在她的颈边。

他的手在严雪音的胸口摸了几下,忽然高兴的道:“啊!大哥,这衣服穿着看不出来,原来是个妞啊,身材有可料了。”严雪音又羞又急,只好用手护住了胸口,身体不停扭动,拼命抵挡瘦高个的侵袭。

纹身男喝道:“别闹,先把事情搞清楚,等下有的是时间给你玩。”

瘦高个还是很忌惮纹身男,立刻严肃起来不敢乱动。

纹身男转过头问张慕:“说吧,到底是什么人?说不清楚的话,今天也不用走出去了。”

张慕把两份介绍信拿出来:“这位老大,我们是医院防疫的,现在这一片地区都很危险,东门镇也完全被隔离了,我们必须把每个流动点的病毒疫情情况搞清楚,否则一旦有病毒携带者没有及时发现,大家都很危险!”

黄头发从张慕手上把两份介绍信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结巴道:“大、大哥,是真、真的,这里有公、公安和医院的盖、盖章,而且看、看、看他们的衣、衣服就、就知道是医、医院的吧。”

纹身男哼了一声:“甭管是那儿的,都一样,哼我们在这儿守株待兔,兔子没待到,来了两头小狼狗,只能算你们自己倒霉,下辈子眼睛看清楚一点,别学这辈子走错了地方。”他对一边的黄毛甩了甩头,“把这个男的先扎了。”

黄毛有点犹豫:“大哥,这两个是来好心查疫情的,又不是公安,干嘛把人家扎死,绑起来算了。”

纹身男冷笑道:“我身上有命案,你们身上都没有,鬼知道你们到时候会不会出卖我,这个男的不管是警察还是医生,都是公职机关的,你们把他宰了,大家都是杀人犯,才能真正做兄弟。”

张慕笑道:“你们可想好了,非法拘禁最多关三四年,杀人那可是无期起步啊!我想你们也是为了求财,犯得着搞这么严重吗?而且动手的就是主犯,搞不好立刻就是死刑了,千万想清楚了,别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黄毛拿着匕首更加犹豫,抖抖索索地看着纹身男:“大哥,这个兄弟说的不错,我看不如先关了算了。”

纹身男的枪再往前一伸:“妈的,你不许说话,你以为杀了你会被人发现吗?这个地方死的人多了,到时候随便向发疫病的地方一丢,就说你是染病死的,谁会管你。”

张慕呵呵冷笑:“随便向那个地方一丢别人就不知道了,你当警察都是傻的啊?刀伤和染病都看不出来?”

纹身男哼道:“哼!我就说你小子不简单吧,刚才哪句话不透着专业,我不信你跟公安不搭边,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可没有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为什么明知道这里犯疫情还向这里赶吗?”

黄毛疑道:“大哥,你不是说这里好赚钱吗?”

纹身男道:“不错,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好象过街老鼠一样,需要到处东躲西藏,可是在这里不一样了,这里已经乱了,只要死的人越来越多,就会越乱,而只要一乱,我们就会有机会大干一票。”

“我知道这里戒严了,戒严了才好,戒严了,外面的人再也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们做什么,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管我们。”

他忽然狂笑:“这就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一个大舞台,天造地设的大舞台,没有法律、没有制度,没有一切,靠得就是谁得拳头更硬,谁更凶残,昨天我们只是控制了这个小旅馆,接下来我们会控制更大的地方,也许不久以后整个东门镇都是我的。”

他对三个小弟道:“我们会有钱,很有钱,超级有钱,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只管动手,死了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些人跟我们长得象的,我们就用他们的名字,用他们的身份,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大笑,笑的歇斯底里,他三个小弟也受到感染,黄毛的眼中渐渐露出凶光,握着匕首的手紧了许多。

张慕冷言冷语道:“你只是想替你自己找个身份吧,你有命案,你三个兄弟却没有,为什么要换身份?为什么你要逼着他们杀我做投名状,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对他们不放心吧。”

纹身男大吼:“你他们的给我闭嘴!你别想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我们多年手足,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张慕哼了一声:“你真是为你兄弟考虑吗?我想你是用过枪的人,你用这把五六抵着我的脑袋,我又挨着你的兄弟,如果你开枪,以这把枪的威力,你觉得我死了,你的兄弟还能活着?”

纹身男一愣,下意识想去关保险,他是在部队呆过的人,深自这种五六步枪的威力,张慕说的完全没错,他和瘦高个还有严雪音站成一排,身上又没有防弹衣,这一枪出去,三个人必定同时中枪,绝无幸理。

张慕所争的,正是纹身男那一刻的犹豫时间,他的头猛地一低,抓住56的枪身向后急拉,枪口直伸向瘦高个,瘦高个向得魂飞魄散,急忙闪避,只听砰的一声,纹身男开了一枪。

瘦高个在最后一刻总算避过脑袋,但是枪口仍然挨着他的耳朵,气浪和声音如同一把重锤打在他的耳朵上,他的耳膜在一瞬间被震碎,连着眼角都流出血来,他再也无法忍受,抱着头蹲在地上惨号。

张慕根本顾不得瘦高个,拉着56的扶木连转两圈,向外急夺,这一夺用上全力,只听“啊!”的一声惨号,枪被张慕抢到手上,纹身男的一根手指被硬生生的拉断,一股鲜血直喷了出来。

黄毛这时候终于醒悟过来,举起匕首向张慕真捅过来,张慕顺转56的枪身,一枪托砸在黄毛的头上,那56枪托是用榉木所做,何等坚硬,黄毛一声不啃便倒在地上,这还是张慕留了劲的,如果不留劲,就这一下砸中脑袋,黄毛绝无生理。

113、捡漏到一批大鱼

在门边的矮个子眼见形式不好,操起门后的一根铁棍,踏过茶几,高高跃起,从半空中向张慕直击而下,姿态可谓美仑美奂,张慕笑了,你以为这是拍电影,空中大灌栏啊,真是作死的菜鸟,他一个侧踢,正中矮个的肚子,矮个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门上,一口鲜血喷出,就此软倒在地上。

张慕未及转身,突然喉部一紧,脖子已被纹身男锁住,这一次纹身男用尽全力,张慕几次用力都无法挣脱,他又改用后肘去撞击张纹身男的肋部,但纹身男知道以张慕的战力,如果这次逃脱,恐怕自己几个全无幸理,因此露出他最残忍的一面,忍着腰上的剧痛,只是用胳膊圐住了张慕的脖子,死不松手。

一阵阵的晕眩直向张慕脑中传来,张慕知道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制敌,否则自己非昏迷不可,忽然他灵机一动,沿着纹身掐着他的右手摸去,终于找到断指的地方,猛地一捏,一阵剧痛,纹身男长声惨叫,手臂终于松了一松。

张慕抓住机会,两脚一蹬,身子后仰,一个后空翻,翻过纹身男的后背,反而用双手十锁锁住了纹身男的脖子,同时双腿绞住纹身男的手臂,让纹身男没法用手来解扣,

纹身男几次扭动身体,想挣脱张慕,却无法挣脱,他见黄毛已经昏迷,矮个歪在门边吐血,已不可能来帮忙,只剩下瘦高个还蹲在地上痛号。可是他的脖子已经被锁住,无法吐声,只好用脚把身边能踢的东西向瘦高个踢过去,希望他来救自己。

终于,有一个水杯砸中了瘦高个,瘦高个才反应过来,看看眼前的形势,知道自己必须救纹身男,可是耳膜被震碎,耳石受到气浪震荡,身体根本无法控制平衡,他扶着茶已,摸摸索索向前冲上来。

又是砰的一下,却是严雪音拿起旁边的电水炉,砸在瘦高个的头上,她对瘦高个羞辱自己恨的咬牙切齿,这一下用尽全力,瘦高顿时倒在地上,严雪音如同打死狗一般,继续打在他头上,顿时鲜血四溅。

张慕连忙喝止:“够了,再打要死人了。”

纹身男见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一口气一泄,晕了过去。

张慕按了按他的脉动,知道他真的晕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躺倒在地上,刚才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对张慕来说,每一秒都是形象环生,死里逃生,一放松,四肢便如同滚了铅一样,再没有半分力气。

严雪音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她现才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这里四个江湖老手,还带着一把枪,居然不到十分钟就被张慕制服,这张慕还是人吗?想想平时自己在他面前态度这么随意,不禁有点后怕。

张慕打开了对讲机,不一会胡警官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这就遇到麻烦事了?”

张慕笑道:“你运气好,要立功了,这里捡漏到一批大鱼,四个逃犯,在向阳旅馆,你带几个人过来吧,记得带担架,这几个人估计都走不了路了。”

胡警官却是不信:“医生,你不会开玩笑吧,这才出去一个小时不到呢,没查疫情先查到逃犯了,而且是四个,逃犯这么好抓吗,关键时刻,别报假案!”

张慕火了:“告诉你,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一个身上带命案,他们还有一枝五六的半自动,你到底来不来,你不来我把这功劳让给其他人了。

胡警官这才有点信了,毕竟张慕怎么看也不象是开玩笑的人:“好,我马上带人过来,十分之内一定到,你有受伤吗?”

张慕道:“小意思,这种只是小场面。”

胡警官满头黑线:“这是医生与警官的对话吗?怎么象是武警部队跟我在说话。”不过他不敢怠慢,连忙张罗人和设备向向阳旅馆赶去。

虽然昏迷着,但为了安全起见,张慕还是用电话线将三个人各自反绑了,然后再反手绑在一起,结果在里屋床角的地方又发现了绳子,张慕又他们的脚也捆了一起。

至于矮个虽然清醒着,张慕却懒得管他,他知道自己这一脚的威力,如果矮个没有断四根肋骨以上,就算自己输。最后他把矮个拖过来让他平卧在地上,免得他乱动的时候肺被断掉的肋骨刺破,

张慕打了一脸盆水,先把矮个浇醒,矮个起来后立刻感觉到腰腹间的剧痛,忍不住大声呻吟,张慕抖手一个耳光:“少他妈给我装,先忍着,回答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控制的这里?”

矮个现在看到他如同看到一个恶魔,一句都不敢迟疑:“我们半年前在北边犯了事,然后躲在这里的,却没想到前段时间这里被戒严了,公安不少人也得了病,没什么警力,也没人来管治安了,我们才偶尔出来活动活动。”

“老大说,这是我们发财的时机到了,趁现在这里没人管理,我们抓紧控制一个地方,然后慢慢绑票赚钱,结果前天夜里,听说老板得了病,家里人也被隔离了,这里再也没人管了,老大就想到要利用这个旅馆开黑店等人上钩。”

张慕又问:“你们抓了多少人了?”

矮个道:“从前天到现在,一共五个,四男一女?”

张慕一惊,那女的会不会是李小午?

张慕追问道:“那女的是不是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是不是挺漂亮?“

矮个道:“是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而且确实挺漂亮的,个子又高,身材又好!”

张慕心里一松,看来是李小午和韩俊杰没错了,还算是挺幸运,第一家店就找到了他们,蓦地他又紧张起来,以这四人歹徒的人品,他们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他的心里砰砰跳着:“那你们有没有对两个人怎么样?”

矮个回答道:“那一男一女都被分开关起来了,男人挺老实,把钱都缴了,结果只是被打了两下,至于那女的,老大看他张的特别漂亮,也没要向她要钱,只是老大昨天晚上在她房间里呆了一夜,后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张慕怎么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又悔又恨:“小午,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失踪了,如果昨天晚上就能赶到这里,你就不用受这种折磨,吃这种苦头了!”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睛越来越红,矮个吓得魂飞魄散:“大哥,你别生气,别生气,也许老大只是跟她聊聊天,只是聊聊天,大哥,不关我们的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除了老大,我们这里没有人碰她一个手指头!”

张慕喝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

矮个道:“最最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钥匙在瘦子手上。”

张慕一脚踢在矮个的脑袋上,矮个顿时昏了过去。

严雪音想要来安慰两句,张慕一扬手把她挡开了。

张慕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把盆里剩下的水全倒在纹身男的头上,纹身男一惊,顿时醒了过来,不知所措的盲然四顾。

张慕奋起一脚,踢在纹身男的胯下,纹身男如同杀猪一般的号叫,痛得整个脖子都红了,张慕又狠狠一脚踩下,只听卟的一声,如同撑破了一个水袋,一股骚臭和血腥味顿时在房中传了开来,纹身男再次昏了过去。

张慕一言不发向房门走去,严雪音连忙跟上:“我去救秦俊杰!”

张慕狠狠地瞪了严雪音一眼,他虽然没有发动眼神杀,但现在对严雪音和秦俊杰也没有好印象,如果两个人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他,由他来陪着李小午,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严雪音看到如同地狱寒冰般的两道眼光向自己射来,一瞬间连说话的勇气都生不出来,她顿时明白因为李小午遇到不幸,张慕已经怪上了自己,而且自己确实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而且现在的情况,李小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张慕去的话,两个也许可以把秘密都隐藏起来,张慕安慰李小午的时候,自己确实不便在旁边,连忙举起电水壶:“我留下,留下来等警察,顺便看着他们。”

张慕沿着旅馆走廊快速的奔路,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小午,小午不要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一直到走廊的尽头,那儿果然有一间孤零零的房间,四个人很狡猾,在房间门的基础上,又在外面加了一道铁杆门锁,从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打开,张慕顾不得开钥匙,奋起一脚,直接把门踢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很黑暗,只有窗帘缝里一点光线勉强可以照得见房里的景象,一片狼藉和零乱,到处散落的撕碎的衣裙、一地的杂物、凌乱的床单无声的控诉着昨天晚上在这里所发生的罪恶的一切。

一个披着白色被单的女孩子靠着床歪坐在地上,她把头深深在埋在双腿之间,头发散乱,盖住了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如同一具雕塑。

张慕扑过去,轻轻捂住了女孩的头,把女孩搂到自己的怀时,眼一酸,瞬间泪珠滚滚而下:“小午,别怕,别怕,我来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真的没事了,我来了就没事了。”

女孩子突然如同震了一震,象是有了点反应,抬起双臂,轻轻搂住了张慕的腰。

张慕感觉到了李小午的反应,心里略略一松:“小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个人让你去比利时,不该一个人让你来这个地方,我早该发现你失踪了,早该猜到你会来这里,早就比你先到一步。”

女孩子开始轻轻抽泣。

张慕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小午,不怕了,不哭了,不难过,以后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再离开,我带你去蓝枫湖,带你去比利时,带你去上虞,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领证,我们去结婚,如果你喜欢教堂,我们就去欧洲,去梵帝冈,我们让教宗亲自主持我们的婚礼,如果你喜欢老式婚礼,我们就去老家,我亲自把你背回家,然后我们恩恩爱爱的一辈子,一直到头发全白,牙齿掉光,好不好。”

怀中的女孩子终于不再抽泣,她慢慢的抱张慕抱紧:“好!”

114、我是一个医生

张慕一愣,里面光线黑暗,女孩又缩成一团,他刚才根本没看清楚是谁,只以为是李小午,现在一听声音,顿时回味起来这人跟李小午还是有区别的,他问道:“你不是小午?你是谁?”边说边就要把女孩子推开。

“别动!”女孩子轻声道:“我是小午,但不是你的小午,现在这种状况,你忍心把我推开吗?”

张慕心里叹了一口气,确实,对女孩子而言,还能有比这种境地更惨的吗?他柔声道:“不管你是谁,现在都没事了,四个歹徒都被人制服了,而且我还帮你报仇了?”

女孩子不解:“你怎么帮我报仇了?”

张慕道:“我想昨天欺负你的那个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欺负女人了,我把他彻底废了。”

女孩子突然暴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废得好,废得太好了!”她突然柔声道,“你救了我,又帮我报了仇,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好好陪你一次,算是报答吧。”

张慕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本来也不是特意要来救你的,也不是专门想帮你报仇的,所以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还我什么。”

他顿了一顿道“你放心吧,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必跟任何人说什么,我会跟警察说,让他们不要记录这件事,反正对于歹徒而言,他这辈子可能也只能呆在监狱,而且被废以后,他也不能人道了,所以这样对他比杀人他更让人解气。”

“与你同来的男人就在隔壁,你换件衣服去找他吧,不必告诉他什么,把昨天晚上的事彻底忘掉吧,警察马上就会到的,你还是起来准备走吧。”

女孩子突然抬起头,抱紧张慕放声痛哭:“现在我相信了,你真的是好人,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她的右手一松,叮地一声,一把小小的餐刀掉在地上。

张慕吓了一跳,原来他进来的时候女孩子根本没有信他,她刚才所说许多话都只是在试探,幸亏自己坐怀不乱,不然的话,说不定这把餐刀已经插到他的身上了,不过也难怪,经历了地狱般的一晚上,如果女孩如同刚才那么镇定,反而不正常了。

张慕拍拍女孩子的背:“警察刚才说十分钟内到,说不定现在已经进门了,你赶紧换件衣服吧。”

女孩子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应了一声,张慕转身便要出去:“那你换衣服,我去救你的朋友。”

女孩子突然喊道:“等等!”她的脸微微一红,“你能不能先不要走,我一个人换衣服会好害怕,你等我换好衣服一起走行吗?”

张慕点点头,走出门口:“我就站在门口,如果有情况,你喊一声我马上进来。”然后报反手又把门掩上了。

才一分来钟,走廊的另一头已经传来人声,应该是警察进来了,女孩子也从门里走了出来,果然瘦子说的没错,个子很高,身材不错,只是脸型却是苹果圆脸,与李小午相差很大。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张慕。

“张慕!”

“那个慕?”

“就是羡慕的慕。”

“你是刚才说的那个小午是你的女朋友吗,哪个午?”

“嗯,中午的午,她可能也来这个镇上了,只是我还不知道她去那儿了。”

“难道真的有命运这种事情,我叫慕轻舞,姓跟你的名一样的,舞是跳舞的舞。”

张慕却对她的名字半点兴趣也没有:“这个时候,你跑到这种地方,还住在这种小黑店干嘛?”

慕轻舞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虽然我是华裔,但我不是中国人,而是美国人,我现在属于一个叫自在国际的人权组织,这次来是想了解这次这次疫情的真相,了解你们的正父究竟在隐藏着些什么?”

张慕愣了一下:“你是间谍?”

慕轻舞白了张慕一眼:“什么叫间谍?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国发生了一次严重的病毒危机,只有你们的政府不承认,在试图掩盖事实真相,在枉顾人权,枉顾生命,所以我来到这里,就是要把这里的真相,这里的一切告诉全世界。”

张慕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会来到这种地方,还来住在这个小黑店,原来目的如此,本来她可能想利用这里离中心医院很近的地理位置了解疫情,结果一头栽进黑店,连自己都被坑了,真是倒霉的不要不要的。

只不过张慕没想到的是,慕轻舞刚才还在扮柔弱,突然之间又好象满血复活了,一提到人权什么的好象也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连自己刚刚被侵犯过都忘了,不过他转眼一想或许老美在这种事情比较随便一点,不象国人对贞操那么注重。

“自己都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张慕没好气的看了慕轻舞一眼:“如果换成你们美国会怎么做,难道《恐怖地带》讲的地方不是美国?难得我们国家应该把这些病人全部拉出来,送到你们美国去做巡回演讲。”

慕轻舞一阵语塞,但她仍然不肯松口:“那为什么一定要掩盖事实真相?”

张慕哼道:“事实真相,什么事实真相?真相就是我们的医护人员正在拼命救治病人,我们的警察拼命在维持治安,我们拼命在跟病毒作斗争,除此以外,你自己凭良心说,你还看到了哪些事实真相?”

慕轻舞急道:“那外面这些歹徒怎么解释,他们不是在趁这次疫病在趁火打劫吗?”

张慕反唇相诘:“谁让你鬼鬼祟祟的住这种黑旅馆,你别告诉我,你们美国大纽约的晚上非常安全,午夜十二点过后,象你这样的小姑娘可以在大街上自由穿行,根本不会遇到酒鬼、色魔、瘾君子和持枪劫匪。”

慕轻颜哑口无言:“你”

两人来到开始的房间门口,警察们正把四个歹徒一个一个的抬出来,慕轻颜看着四个人惨状,尤其是纹身男血糊糊的下半身乍舌不已,她悄声问张慕:“这些人都是警察来之前你一个人干掉的?”

张慕点点头。

屋子里的人正在现场拍照取证,严雪音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张慕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过来,不由的惊奇异常:“张总,李小午呢?秦俊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张慕苦笑一下:“搞错了,他们两个不在这里,我们救的女孩子是这位,而那个男人是她朋友,所以我们还得继续找李小午和秦俊杰他们。”

胡警官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张慕:“你报告的一点没错,一群抢劫犯,其中一个身上有两条命案,还有一把56的半自动步枪,你一个人是怎么搞定他们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四个人,四个重伤,最轻的那个估计也得脑震荡,而那个带命案的那玩艺儿彻底废了,你下手也算够狠的。”

张慕笑笑:“领导,你说这种情况下,不玩命怎么办?如果我手下留情,估计不成了枪下亡魂,也成了刀下鬼了。”他指着五六子弹穿过墙壁后留在上面的弹孔,“他们可是真开枪了,这玩艺儿的威力可不是拍电影玩笑的。“

胡警官点点头:“你一会也得跟我们回去做份口供,而且我们得给你请功啊!”

张慕摆摆手:“现在非常时期,这个功劳还是留给你吧,做口供也免了,就说你们巡逻中发现的吧,这个功劳给我是白给的,给你的话,说不定你这副所长就扶正了。”

他又把手中的钥匙给胡警官:“那里应该还有四个人质,全被关在房间了,你们现在去救他们,正好展示我们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

胡警官想了想,拍了拍张慕的肩膀:“也好,我就承这份情了,只要这次疫情过去,我们就好好叙一叙,你这个朋友,我一定要交。”

他转手拿过钥匙,交给另一个警察,交代了几句,那警察和另一人转身去了。他又转过头看看慕轻舞:“那这位是?”

张慕哼了一下:“对了,这个你也得带走,美国间谍,目得就是来抹黑我们国家的,一起把她关进去,等疫情过去,让美国大使馆来领人吧。”

慕轻舞连忙上前:“这位警官,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是美国them杂志的记者,这次是受贵国海州日报的邀请,来贵国访问的,我这里有全套的证件和资料。”说完她翻啊翻啊,还真从身上翻出一包资料来。

胡警官仔细的查看完全部资料,又还给了慕轻舞,很为难的对张慕道:“她这些资料是真的,手续也齐全,按规定我们无权干涉她的行为,更加不能随便把她关起来,你看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人事间谍行为,这样我们才好立案抓人。”

张慕语塞,确实自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慕轻舞是间谍,而且从某种角度而言,慕轻舞对疫情的采访就算是不合规,却也不能算是间谍行为,他只好无奈的摇头:“这个,好象还真没有,但是美国记者,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安好心。”

胡警官苦笑道:“可也没有一条法律和制度规定,这个时候,她不能出现在这里啊,毕竟我们没承认这里为正式的隔离区,所以这里仍然是正常的国土,她的资料表明她有权采访这里。

张慕突然想起来道:“这里应该算是在军演,所以算军事管制区吧,她随意进入军事管制区刺探军事情况,当然可以算是间谍。”

慕轻舞道:“那你把这里属于军事管制区的证据拿出来,而且据我所说,按你们的规定,如果在军事管制区的这类问题,应该归军人或者宪兵管吧,不该是你医生的事吧。”

胡警官很为难的对张慕道:“这个我们还真没有办法立案抓他,连关她二十四小时都不太合理。”

张慕点点头:“好吧,好吧,反正我也尽到义务了,你们说管不了就管不了呗,那这里还给你们了,我们得继续追找李小午和秦俊杰两个人。”

胡警官悄悄拉住了他,然后把腰里的电警棍给了他:“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是好人,所以请你悠着点,别继续象这样折腾,毕竟这个阶段,大家提心吊胆的,折腾不起。”

张慕对他微微一笑:“我是一个医生!”

115、自然之神

胡警官白了他一眼:“如果医生都象你这样的,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张慕和他告别,和严雪音赶向下一个黑旅馆,却不料才出门口,慕轻舞也跟了上来,张慕盯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慕轻舞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不再采访人权问题什么的,我更好奇你一个人怎么把这四个亡命之徒给制服的,许多美国人都认为东方人个个是李小龙,我想你也是那种真正有功夫的,所以我想跟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去救人的。”

张慕心里一阵烦恶,虽然李小午暂时没事,但是通过慕轻舞这件事,张慕更加感觉到李小午不安全,所以他现在只想在最快时间内找到李小午,现在还有许多黑旅馆要去搜寻,甚至李小午在不在镇上都未可知,哪有时间理眼见这个疯婆子?

张慕打量着慕轻舞,他觉得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那电视里的女人一旦被强暴之后都是寻死觅活,痛不欲生的,怎么感觉这妹子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活力满满的,这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他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妹子,我觉得你呢,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早日回到你们自由的美国,去感受到自由的空气,而不是跟在我们后面添乱,谢谢!”

说完,张慕拉着严雪音就走,慕轻舞依然在后面紧紧跟随。

张慕回过头:“你跟着我们干嘛?”

慕轻舞矢口否认:“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只是恰好我跟你们走同一条路而已。”

张慕恼了,举起拳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跟着我们,我们有正事,没兴趣陪你玩,如果你再跟着,我肯定会对你不客气的。”

慕轻舞突然抽泣着向河边走去:“我爸爸妈妈是八十年代移民的华人,他们从小告诉我祖国有多美丽,里面住的人多么善良,多么有人情味,可是我看到的完全不是这样的,我才来一天就被坏人欺负了。”

“现在好不容易才被你从黑店里救了出来,却根本就出不了隔离圈,也回不去美国,而且身上又没有钱,我们就这样把我扔掉,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不染上疫病,也会饿死的,与其当时候痛苦死去,还不如现在跳河死了,一了百了?”

张慕目瞪口呆,虽然她说的全是真的,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别扭呢?怎么感觉自己不是救了个人,反而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严雪音却被慕轻舞感染了,一瞬间几乎眼泪也要跟着掉下来了,她连忙拉住了慕轻舞,然后可怜兮兮的看了看张慕:“张总,这位慕小姐也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就带着她吧?”

张慕大为头疼,果然带上严雪音就是个错误,现在麻烦更多了,不过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继续管这个慕轻舞,终于道:“随便你吧,随便你吧?你爱跟就跟着,但是记住别捣乱,不然对你不客气。”

慕轻舞吐了吐舌头。

这是戏精啊?连严雪音都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表情变化的也太快了。

慕轻舞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昨天晚上才被人侵犯了,现在立刻活蹦乱跳的有点不可思议?”

张慕和严雪音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慕轻舞紧紧捏紧了自己的手,直到手指全部发白:“因为女孩子生理的原因,那个人昨天晚上确实没有得逞,但是他仍然侮辱了我,他让我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会觉得恶心,这辈子都难以忘记,所以张慕,谢谢你救了我,我说过,你不光拯救了我的人,还救了我的灵魂。”

张慕没有回应,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找李小午上。

连续走访了两家小旅馆,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都正常,小旅馆里也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已近中午,张慕拿出食物和水,没好气的看了慕轻舞一眼,还是分给了她一点。

慕轻舞突然笑着说:“你别装恶人了,你装不象的,你根本就不是恶人。”

严雪音点点头:“确实半点都不象。”

张慕满头黑线。

第四家小旅馆叫小辉旅社,已经是镇子的边缘,原来是个小的菜市场,菜市场易地扩建以后,原来地方废弃了,就有人把市场原来的管理办公室改成了旅社。

一个瘦瘦的大妈坐在门口,看到张慕三个过来以后,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来了?”

张慕走上前道:“不好意思阿姨,我们不是来住店的,而是卫生防疫的,想来调查一下店里外来人员的情况。”

大妈完全没听他说什么,反而道:“不管是那儿的,既然来了,就来听一听吧,对你们有好处的,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张慕愣了,什么情况?什么叫做对你们有好处,对大家有好处,听什么啊?他还是很和气的跟大妈道:“阿姨,我们是来检查卫生情况的,您配合一下,让我们查一下客人行吗?”

大妈看了他几眼,站起来道:“想查人,跟我来吧。”

三人跟着大妈向前走,可奇怪的是大妈完全没有向旅社里面走,反而穿过一个破门进了旧菜场的里面,张慕想到第一个旅馆的意外,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跟着穿过了破门。

眼前的一幕让张慕惊呆了,这旧菜场里居然到处坐满了人,随便估算一下应该不少于五十个,他们象道士一样打坐着,半闭着眼睛,在听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讲课。

张慕大为光火,喊道:“你们疯了,现在外面疫病流行,你们这样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一个人带病毒,全部人都有危险。”你指着中年人道:“你是组织者吗?快让他们散去了,这种时候,为了公共安全,绝对不允许大规模集会。”

中年人丝毫不为意动,他很淡定的对张慕道:“年轻人,你先不要急,坐下来,听听我们在讲些什么,然后再来决定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旁边有人让出几个塑料凳子,招呼张慕几个人坐下了。

张慕现在不能确定中年人是利用什么方法控制了这些人,或者是这些人确实自愿在坐在这里,他偷偷跟严雪音道:“我来听他说些什么,你一个个看看,李小午和韩俊杰是不是在这些人里面。”

中年人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疫病的源头其实不是别人,而是人类自己,人类科技和文明的进步、相互之间的掠夺、对自然资源越来越快的掠夺,才会导致黑色病、伤寒、天花、梅毒、艾滋病等病毒的产生。”

“我们以为发展科技就可以消灭病毒,是的,我们已经克服了鼠疫、伤害、天花、梅毒,而且我相信也可以攻克艾滋病,但是那之后呢,一定会有新的更厉害,更可怕的病毒出来,所以才有了凯撒,即使攻克凯撒,一定会有新的凯撒。”

“这就是一种平衡,是自然对所有物种、所有生命的平衡,我们祖先就深谙其道,所以我们才有了太极,太极教导我们,要掌握与自然的平衡,与宇宙的平衡,只有真正的与自然的和谐,才能让我们的不惧怕任何病毒。”

“每一次自然灾然的发生,每一次病毒的危机,都是上苍对我们的警告,他让我们知道,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在主宰着这一切,如果他需要,他可以制造一次生物的大爆炸,也可以制造一次生物的大毁灭。”

“所以我们需要心存畏惧,需要顺从于这种力量,需要回归自然,取得这种力量的谅解,而不是站在这种力量的对立面上去,否则的话这种力量可以轻易的毁掉我们,如同在侏罗纪毁掉恐龙一般。”

“现在,我们已经被凯撒包围了,我们许多的亲人、朋友都感染了,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需要镇静,我们需要付出我们的诚意,让我们的内心与这种力量去沟通,让他明白我们已经知道领悟了他的意愿,明白我们对他的畏惧”

“只要我们的内心足够强大,只要有更多的人与我们一起拿出这份诚意,就可以化解危机,让一切回归正常。现在开始,象我一样,呼吸、冥想,放飞自我,天人合一!”

张慕听得头都大了,这简直是一群疯子,都这种时候居然还在玩冥想、心灵感应?好站起来对周边所有的人说道:“我再次认真跟大家说一次,在这种时刻,这样的疫情下,象你们这样大规模的集会是极度危险的,还请各自回家去,做好消毒工作,少去公共场合。”

中年人却说道:“越是在这种生死危机,越能爆发人的潜能,也越能体现我们真实回归自然的内心,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你就按你的方法去救世界吧,不要打扰我们的努力。”

慕轻舞哼了一声道:“你们这是典型崇拜神秘,什么神啊、冥冥之中啊,都是无稽之谈,只有真正的科学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中午人冷眼看了一眼慕轻舞:“崇拜神秘,你只是自己看不见,便试图否认自然之神的存在,典型的掩耳盗铃。”

慕轻舞急了:“那既然你说自然之神是存在的,你把他喊出来给我看看啊?”

中年人道:“你想看自然之神吗?”他突然举起一支笔:“那你现在看到自然之神的存在了吗?”

慕轻舞愣了一下:“在哪儿,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看不到。”

中年人冷笑道:“你看不到,只是因为你下意识忽略了,你看我手上拿着的这支笔,你在其中看到自然之神的存在,看到平衡的力量了吗?”

慕轻慕茫然:“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

中年人道:“这支笔之所以捏在我手中,既没有陷到我的手指中,也没有滑到地上,是因为力的平衡,是因为握力恰好等于了反弹力,因为重力恰好等于了摩擦力,而这种力和平衡,就是这个宇宙之所以没有瞬间崩溃的基础。”

他顿了顿:“请问这位小姑娘,是谁制订了这种力的平衡原则?”

116、比妖孽更何怕的,是缺货

慕轻舞道:“这是物理的基本原理,是世界本身就存在的基本规则,没有谁制订,也不是谁刻意打造。”

中年人道:“世界?我们所谓的世界和宇宙被限制在三维之中,时间维上,被限制在每秒三十万公里的光速之内,在超越时间维的生命来说,我们只不过如同在地球仪中转圈的蚂蚁,不过如同拍好的电影,不过如同刚刚发现每点下午四钟会准点喂食的养鸡场的鸡,有什么资格谈世界?”

他又加了一句:“你觉得一个二维平面可能抵挡一个三维世界的干涉吗?你觉得你可以点燃太阳或者让它熄灭吗?”

慕轻舞啊啊连声,竟然无法反驳。

中年人又道:“唯一没有受限制的只有我们的脑世界我们的意志,他不受空间时间的约束,超越任何维度,所以我相信我们的脑海世界是与造物主相通的,只是自然之神关了另一端,不让我们接到反馈,但只要我们能诚心沟通,一定可以让他接收到我们的信息。”

慕轻舞捅了捅张慕:“我刚才认真的思考了他的说法,我觉得他的理论如同薛定谔的猫,未必没有道理,大脑意志如同量子力学,这边的思考会在某一个地方形成量子信息,而另一端掌握量子信息的,也许就是神,要不我们也试试吧,万一真的可行呢?”

张慕白了她一眼,怪不得这个人会去参加什么组织,原来脑袋只有两个档啊,人家随便忽悠两句就上当了,难怪有报道说硕士生会被人拐卖到山里,还帮人家数钱,这妞只要再忽悠上两句,说不定就会跟着中年人给别人上课了。

他慢悠悠的对中年人道:“如果你的脑海会与造物主相通,也就意味着你说做的事情本就是神授,既然是神授,那么你所谓的你的自主意识确定是你的,而不是神干预的结果吗?”

“如果你的时间维是早就刻好了,那么今天对于明天,也就如同昨天如同于今天,你所作的一切已经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你努不努力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保证,你自己恰好处于时间维的最顶端,而从另一个角度说,既然时间维早已注定,那么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是我们注定会做的喽,那你还努什么力?”

他拿出警用对讲机:“那我接下去做的这件事也是早就注定的喽?”他故意让对讲机发出燥音,“东门派出所,东门派出所,我现在在小辉旅馆,小辉旅馆,这里可能有人感染凯撒病毒,需要全部隔离,全部隔离。”

“请立即派全部警察过来,这里可能有网上逃犯,需要逐个甄别审迅,务必于十分钟之内赶到现场,我先来控制局面。”警用对讲机发出几声回应声,似乎有人在说听到,又似乎不是。

中年人与守门的大妈面面相觑,愣了一下,突然人堆里有人喊道:“这人是个警察了,大家快跑啊。”五十多个人乱哄哄的忽然作鸟兽散,从旧市场的各个角落里钻出去不见了,连领头的中年人和门口大妈也全都不见了。

张慕对着空荡荡的破菜场,明白这次又跑了个空,拍拍手,对严雪音道:“走了,下一家。”

慕轻舞拉着张慕道:“唉对啊,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唉,如果时间维确实存在,那也应该和三维一样,最后形成一个闭合线,在闭合线内,时间没有先后之分,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注定的,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注定的,都是对的。”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忽然回过神来:“噫,人呢?怎么突然之间全部不见了!”

张慕终于明白这个慕轻颜为什么思维这么飘了,这就是个缺货、二货啊!他完全无语。

张慕按着胡警官提供的地址继续追查,上面一共有八个名单,直到第六个查完,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李小午他们的详细信息,张慕越来越对李小午是否在这个镇上产生动摇,可是如果李小午不在这里,又可能在哪里呢?张慕觉得内心一片茫然。

严雪音的心也越沉越低,不停地流着泪自责:“全怪我,为什么我就不拦着他呢?就算不拦着,至少也得把他的目的搞清楚吧!我实在是太蠢了,全怪我,全怪我。”

张慕拍拍她的肩:“要有信心,还有两个地方,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严雪音点点头。

但是三人并没有找到第七家黑旅馆,来到胡警官给他们的地址,出现在他们眼前都是一家村委会,而不是什么旅馆,三人转了一圈,很明确周边肯定没有什么旅馆,张慕想了想还是决定是去村委里问一问。

已近黄昏,村委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头戴了幅老花眼在看报纸,张慕问完来意,老头道:“哦,你们找旅馆啊?这里就是旅馆啊,只不过现在没客人,旅馆关了!”

原来这里确实是东门镇东相村的村委,东相村原来与东门镇有一定距离,但是随着东门镇经济发展,镇规模的扩大,把东相村也纳入了镇中心范围,东相村委领导比较有经济头脑,就把村里早已废弃不用的一些公用房子全部租出去开旅馆,也算是增加集体创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登记,先营业了。

张慕听老头解释完,又听说旅馆没有人,也就找算离去了。

老头忽然道:“你们刚才说,你们三个人都是医生吗?”

张慕点点头。

老头道:“那小老头可能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

张慕道:“大伯,我们虽然是医生,但是现在需要应对疫情,所以没有时间看病,所以如果大伯您有亲人要看病,还是直接去医院,当然了,如果是小事,我们倒是可以帮帮忙。”

老头道:“前天,村里来了三个喇嘛,专门卖藏药,说是对这次瘟疫有特效,村里很多人都去买了服用,确实也有些效果,只是小老头总觉得他们象是跑江湖的,对他们不放心,能不能帮我们去看看。”

张慕眼见天色已晚,自己着急着去找李小午,实在无心管这些破事,正想要找个借口推辞,慕轻颜却抢先答应了:“大伯,您放心,我生就一双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就能帮你分出真假。”

张慕冷冷地道:“那好吧,你去做你的孙悟空吧,我和严雪音有事,不奉陪了。”

慕轻颜连忙跑上来拖住了张慕的胳膊:“张慕,你就去帮他们看一看吧,你想想,村里人赶上凯撒已经很惨了,如果再遇上骗子,你是说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帮忙的对吧。”

张慕拒绝。

老头忽然道:“年轻人,我也相信你肯定另有很重要的事,可是你要相信,既然冥冥之中让你来到这里,自然会有冥冥中的道理,有些事你认为绕过去可以节约时间,可事实上往往未必,也许你反而因此错过你最重要的事。”

张慕心念一动,忽然觉得老头所说的也未始没有道理,现在的他其实还是挺相信关于冥冥之中的说法的。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请老伯带路,我们去看看。”

老头带他们来到村里的一间活动室,一进门,一个面容干枯的老太太就给三人各献上了一条哈达,慕轻颜忙不迭的回礼。

活动室已经完全不象是活动室,一副巨大的刺绣把活动室隔成两半,外室坐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也有人带着病人等待看病,一众在内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观看。

内室当处挂着各式的经幡,没有灯光,两边放了两排长桌子,上面点满了红色的蜡烛,烛光照映着中间一张巨大的地毯,中间一个披着黄色缎服的喇嘛坐在地上,正在给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孩子施法。缎服喇嘛后面站着一胖一瘦两个高大的喇嘛,僧帽高高树起,

那个小孩子本来在不停的抖动,抽搐,可是随着缎服喇嘛口中念念有辞,同时手上的佛珠串在孩子的头部不断的转动,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又过一会儿沉沉的睡去了。

旁边的一群围观之人,不由得一阵惊叹:“啊,这个活佛真是神奇啊!”

“是啊,是啊,昨天章老头还怀疑他是骗子了,可你看人家上真有本事啊。”

“你看什么药也没有用,就用咒语就把人治好了,太了不起了。”

“怎么不见我们镇边上小庙里的和尚能治病的?”

“你懂什么啊?我们小庙那个和尚出家不久,没什么法力的,可是人家是有真本事的真活佛。”

“是啊,上午王大伯疼了十年的肩膀被他按了几下居然真的不疼了,太厉害了,比那些中医厉害多了。”

缎服喇嘛对另一边跪着的一个妇女道:“孩子体内的邪气被我用佛法暂时镇住了,但是要驱除邪气,你还需要服我的这种藏药。”

张慕忽然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好象听过这个喇嘛的声音,而且非常熟。

妇女接了藏药道:“多谢活佛,这个药要多少钱?”

缎服喇嘛道:“我等三人是藏省布宫的僧侣,我师兄就是当世的活佛,他在冥想中察觉到这里正在发生疫病,所以特地派我师兄等三人前来施药,拯救苍生大众,施药是我们的功德,不收钱。”

边上的胖喇嘛却道:“目前我布宫即将翻修,如果施主欲与活佛结缘,也可布施,缘深缘浅,全在施主诚意,精诚所至,必有善报!”

妇女给大师深深鞠了一躬,从兜里拿出一叠钱,扔进一边的一个木质布施箱内,想想又觉得似乎不够,又把所以的口袋都掏了一遍,把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全部塞了进去。

缎服喇嘛头都不抬:“施主是大善之人,子孙必福泽绵延。”

117、活佛钱学林

妇人又给大师鞠了一躬,抱着孩子和药物出去了。

众人又议论纷纷:“不是说不要钱嘛,怎么还是收钱了?”

“什么收钱了,活佛不是说了吗?药不收钱的,你去看大不了不布施好了,不就不化钱了?”

“可是现在一布施,化的钱好象更厉害了,不然就显得心不诚了。”

“去去去,你到庙里去烧香,什么也没得到,不也在化钱?这个怎么能算看病的钱呢,这是在给你的将来做功德,给你的子孙做功德,不会白化的。”

慕轻舞拉拉张慕的胳膊:“张慕,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喇嘛动了什么手脚啊,难道是催眠术,好象也不可能啊,孩子这么小,而且刚才那个状态怎么可能被摧眠啊,难道这喇嘛真有什么异能吗?”

张慕却陷入沉思之中,这个这么熟的声音究竟是谁呢?谁会去成为一个喇嘛呢?猛着间他想起一个人来,是的,是这个人。

“钱学林、钱总!你什么时候变成活佛了?”张慕突然问道。

那缎服活佛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却又赶紧低了下去,但那一瞬间,张慕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张脸,正是钱学林。

张慕不知道钱学林为什么要穿成喇嘛扮成活佛,但是以他对钱学林的了解,他马上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钱学林装神弄鬼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骗钱。

周围一群村民很诧异的看着穿的稀奇古怪的张慕,张慕边说边向内室挤去:“不好意思,我跟这活佛是熟人,让我跟活佛说两句。”

张慕走到钱学林身边,向钱学林施了个佛礼:“钱总,去年一别,这一向可好吗?。”

钱学林道:“施主,我不认识你,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张慕道:“钱总,记得刚进工厂那会,你曾是我高不可攀的偶像,也是把我从一个傻乎乎的保安提成一个跑销售的,可以这样说,没有当初你的知遇之恩,我张慕现在顶好过就是个开大车的,所以我对你只有感激,而不会来伤害你。”

钱学林低着头不说话。

张慕继续说道:“你现在肯定在恨我,没错,rgpf的事确实是一个坑,但是当初是给你选择的,如果以你平时正常的精明的话,你是不应该选那个大单的,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下来你是知道的,当你想要吞下你根本吞不下的东西的时候,你会被噎死的。”

钱学林仍然不说话。

张慕道:“你不是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当rgpf出现质量问题的时候,你只要把手上的印度单子给丽科或是给杨木,就可以完全避过一场生死危机,虽然邦达的发展不会那么快,但仍然是有机会的,至少是有喘息机会的,而对于你钱总,只要有这个机会就可以翻身。”

“可是你根本没有选择这么做,你看到邦达不行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救他,而是怎么把自己解出来,把别人套进去,你搞入股,骗原来最信任你的那些职工的钱,你甚至假离婚,骗张云燕的钱。”

“而你这样做还不够,你还让张云燕去骗崔真真,再利用张云燕和崔真真来骗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开始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方法来跟我说,而不是来骗我,我怎么可能不给你一条路走?”

“你知道吗?张云燕在西安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在旁边的,我告诉张云燕,如果你愿意把宝宝留下来,我就把邦达的一切危机解决掉,可是,钱总你让我失望了,我真的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设下这么大一个套把张云燕套进去,自己抽身走掉以后,张云燕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她究竟欠了你什么,你需要把她所有的一切,把她整个的世界毁掉?”

“是的,张云燕不好看,身份学历地位也跟你差得很远,可她对你是真心的,她明知道你在骗她,她仍然在最后关头通知你跑路,仍然坚持要把宝宝生下来。可惜了,她已经决定让宝宝姓张,而且我现在是你未来宝宝的干爸爸。”

钱学林依然不肯开口,可是张慕看到已经有眼泪从他的眼角边流了下来。

“你明知道她有了宝宝,明知道她会受骗税案的影响,可还是把所有能带的现金全带走了,然后又成了活佛,继续在这里招摇撞骗,你真的就不愿意回头了吗?真得打算一辈子都躲着不见阳光了吗?真的连自己的宝宝都不要了吗?”

后面的胖喇嘛忽地开口道:“施主,你太唐突了,这位是我们布达拉宫班禅活佛的师弟千叶上师,一直都在布达拉宫精研佛学,这次还是第一次出寺,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纠缠不清,上师不愿与你计较,你且退下,不可自误。”

张慕却不答他话,只是问钱学林道:“钱总,今天我仍然决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选择,如果你选择做钱学林,那么我会告诉你未来的路在哪里,如果你选择做什么千叶上师,那么我从此和你恩断义绝,一切都秉公办事的。”

胖喇嘛喝道:“太过分了,本师都这样跟你苦头婆心了,你却仍然啰嗦不清,年轻人,你的戾气如此之重,心头必有妖魔作祟,快求我师兄替你镇妖除魔,否则必然酿成大祸,不但祸及自身,还会殃及旁人。”

张慕冷笑道:“哦,不知大师要如何化我心头戾气呢?”

胖喇嘛继续道:“年轻人,昨天早上也有你这样一位年轻人前来怀疑佛法,幸而被我师兄的佛法点后知错,现在还在一心悔过,你也让我师兄点化一番,与你大有进益。”

张慕有心看看钱学林究竟能搞出什么鬼来,便道:“行啊,我就在这里,看大师前来点化我罢。”

胖喇嘛合什对钱学林道:“师兄,我看这位年轻人尚有可救,不如您费一番心神,点化他罢。”

钱学林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几次想要动手,几次却又克制住,几次往复后,后面的胖喇嘛又道:“师兄,诸法空相,法一切法,一切非法,恒河三千,皆可成佛,既然这位年轻人愿意放下屠刀,还请师兄成全。”

钱学林终于定了定神,对张慕道:“施主,你且坐下。”

张慕很配合的坐下,他打定主意要看看钱学林究竟有什么花招。

钱学林扬起手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辞。

张慕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甜香,脑中顿时一阵晕眩。

“有麻醉气!”他立时反应过来,连忙闭住了呼吸,牙齿在舌头上一咬,顿时恢复了清明。“你使诈?”他喝道!

突然间胖喇嘛大喝一声,跳起来真向张慕扑来,眼见他身材高大,动作却异常灵活,张慕一闪身避过,嘲讽道:“刚才不是说要佛法点化吗?怎么突然要变成佛法镇压了?”

胖喇嘛喝道:“你已被妖魔附身,迷失本性,我要舍身卫道,斩妖除魔,看我的大金刚伏魔拳。”呼地一声,拳头击出,大袖飘飘,倒是颇有电视里那些佛教高手的样子。

张慕也喝道:“花拳绣腿。”手臂把他的拳一带,肘部击出,直向他的耳朵而去,胖喇嘛用另一个手一封,却不料张慕的真实用意却是膝盖,用肘击时,膝盖早已斜击而出,正撞中胖喇嘛的小腹,胖喇嘛顿时连退出五六部。

胖喇嘛揉了揉肚子,双臂一错,喝道:“看我的易筋经!”双手已如同灵蛇般弯曲,向张慕模击而来。

张慕笑道:“妈的,瑜珈就瑜珈,还易筋经呢。”双手突然快速伸出,一把抓住胖喇嘛的两根手指头,真拗下去。胖喇嘛顿时连声呼痛,半跪了下来。

张慕正待笑他两句,却不料突然听到一阵列轻微的喷气声,他在钱学林那边已吃过一次苦头,心头早有防备,立即凝神闭气,同时仔细在胖喇嘛衣袖里一摸,摸出一个喷雾器来,他在喷雾器口轻轻闻了一下,果然是一瓶麻醉剂。

张慕暗叫了一声“好险!”,父亲过世后,他就经常独自前往深山采药换钱,偶尔会被毒蛇咬到,每天都死里逃生,次数多了,他的身体自然对一般的毒药产生了抗药性,而钱学林终究对张慕下不了手,因此用量不多,张慕才得保无虞。

等到胖喇嘛故技重施,张慕早已所备,自然不可能再得逞。

张慕拿过麻醉剂对着胖喇嘛的嘴巴和鼻子处喷了几下,胖喇嘛一开始还闭住呼吸,但没有一分钟就忍不住开始吸气,一吸气,立时便倒了下去,可见这种麻醉剂的效果确实不弱。

张慕拿着麻醉剂,笑吟吟地走到另一个瘦喇嘛跟前,问道:“这位活佛,你师兄弟去见佛祖去了,你要不要也降妖伏魔?”

瘦喇嘛眼见胖喇嘛三下五除二就被张慕拿下了,那里还有动手的勇气,但却突然喊道:“年轻人,你这样不敬佛,必有灾祸,不对你自身难保,还会给这个村子带来灾祸,连累众位乡亲,你还是尽快回头吧。”

一群村民眼见张慕和几个喇嘛一言不合就开干,而且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喇嘛放翻在地上,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惊讶异常。

等到瘦喇嘛对他们喊道会给村里带来灾祸的时候,立即就有人醒悟过来出声制止:“年轻人,这几位是活佛,你千万不可轻易得罪,小心遭报应!”

“这是哪里的人啊,是医生吗?怎么可以打和尚啊?”

“这医生会不会是因为大师们在看病把他们的生意抢了,所以过来打人啊?”

“有可能,这医院真过分,自己不会看病,什么大病小病一进去先化验啊、抽血啊,现在人家大师有神功治病,他还不允许人家来治病,真是太过分了。”

“不能让他打活佛啊,他到时候一走了之,会给我们村里带来祸事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进来要把张慕拖出去了。

张慕举起手道:“各位别急,听我给你们讲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瘦喇嘛道:“你们小心些,妖魔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了。”

立刻有人来跟张慕推推搡搡了,这时一开始带他们进来的赵老头大喊一声道:“所有人都不要动,先听听这个年轻人讲什么再说。”

一众人顿时住了手,看来这赵老头在村民的威信倒也不低。

118、阴阳双修也行

张慕举起手中的麻醉剂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佛法吗?这是一瓶麻醉气体,闻了就会被麻醉,所以你们以为有人被佛法所化解,其实就是被麻醉了,这几个喇嘛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这种手段,肯定是骗人的。”

瘦喇嘛还要负隅顽抗,继续在一边喊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才是骗子,大师救人,你们刚才可是亲眼看见的。”

众人一阵将信将疑,又有人要对张慕蠢蠢欲动,张慕恨极,举起喷雾器对瘦喇嘛一阵狂喷,没几分钟,瘦喇嘛也是昏了过去,张慕指着其中站了最前的一个大汉道:“你自己去那个喇嘛袖口搜搜,会发现什么东西。”

大汉点点头,上前在瘦喇嘛的大袖子上一摸,也摸出一个喷雾来,奇道:“咦,还真有,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大汉也是个二货,他拿起喷雾剂一喷,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立马咚地倒在地上,大汉的朋友亲属赶紧大呼小叫的上前营救。

张慕彻底无语,自己都警告这是麻醉气体了,得有多缺心眼才会主动去闻啊?但他仍然只能安慰这一群人:“没事的没事的,把他抬出去到通风的地方,然后泼点冷水就好了,一群人搬手的搬手,抬脚的抬脚,闹哄哄的把大汉抬出去了。

张慕走到钱学林的跟前,拿手指勾了一勾,钱学林知道大势已去,从衣袖里把喷雾剂拿了出来,

张慕白了他一眼,又把他的所谓“藏药”拿过来,问道:“这里面,主要也是麻醉和安定的药物吧?”

钱学林点了点头。

张慕站起来对大伙说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他们所谓的治病,无法是用麻醉和镇静剂把人都麻醉了,这些药也是这种麻醉的成分居多,你们各种病痛根本就没有治愈,只是因为反应神经迟纯了,所以才感觉症状减轻了,这就跟你们平时服止痛药的效果是一样的。”

众人如梦方醒:“怪不得我家小子吃了药以后一直昏昏沉沉,刚才这活佛还说是什么灵魂被邪魔所伤,需要慢慢养才会好,原来全是骗人的。”

“还什么活佛啊?这全是一群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怪不得那些痛风好象感觉不痛了,只不过是被麻醉了啊!”

但也有人小心翼翼的地:“万一人家藏药就是这种成份呢?这个菩萨不可得罪啊,要遭大祸的。”

“是啊,是啊,钞票事小,有些事不能碰啊!”

张慕对钱学林道:“钱总,最后一次机会,跟大伙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吧?”

钱学林咬了咬牙,低头道:“这位张总说的没错,我是姓钱,我叫钱学林,是这位张总的朋友,不是什么活佛,我们就是一群骗子!”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众情激奋,立刻有人要冲进来打人。

张慕举起手来制止:“各位,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先把这几个人控制起来,把前几天被骗的钱都拿回去,该去治病的,赶快去医院治病,千万别耽误了。”

赵老头喊道:“乱什么乱,成什么体统,前几天跟你们说你们不信,现在忙什么,全部听我的,先把这几个人绑起来,付过钱的,到我这儿登记,然后统一还钱,如果敢乱报数的,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村里走出来。”

赵老头的威信得确很高,刚才乱乱的场面立刻得到恢复,村民有秩序的动了起来,一个人拿出绳子要来绑钱学林,张慕拦住了他:“这人是我的朋友,别动他,我来处理。”

张慕刚想跟钱学林说几句话,慕轻舞却先上来了。

她的眼睛冒出了星星:“哇,张慕你实在太神了,你怎么看出来他们的袖子里藏了东西的,为什么你没有被喷雾麻醉啊,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内力高深,所以百毒不侵对不对?”

张慕只感觉浑身无力。

慕轻舞却越说越兴奋:“张慕,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是你的迷妹,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把你武功教给我吧,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啊,能不能直接传功之类的,阴阳双修也行,我不介意的”

严雪音感觉张慕已经忍不住快要爆发了,她知道张慕爆发起来是如何的恐怖,赶紧连拖带拉把喋喋不休的慕轻舞给拉开了。

钱学林颓然地把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露出了光光的头皮,对张慕道:“终于可以把这个该死的帽子给扔掉了,这些日子,每天都被这两个家伙威胁着当活佛,我都快真把自己当活佛了。”

张慕不解道:“钱总,你当时不是带来几百万现金走的吗?怎么沦落到这种程度了?”

钱学林叹了一口气,问道:“有烟吗?”

张慕摇了摇头,但是向赵老头要了一根烟过来,给钱学林点上了:“钱总,你以前不是不抽烟吗?”

钱学林叹了一口气:“逃亡路上如同丧家狗一般,实在迷茫,唯一可以陪伴的就是烟和酒了,现在我已经有点离不开了,我以前以为逃亡是很简单的事,实在可笑,光是孤独就能把你逼疯了。”

“小张,从某种角度说我成也是你张慕,败也是你张慕,你张慕帮了得到了巨大的荣耀,也让我一脚踩入了黑暗的深渊,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看你,怎么对你。”

“但是你说的没错,一切成败的根源不在于任何人,只在于我自己,如果我没有那么贪心,没有那么激进,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从小就自觉的比人聪明,后来也习惯于觉得比人聪明,所以习惯于算计人。”

“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习惯于走在钢丝的边缘上,我习惯于以最复杂的方式去组合问题,在复杂中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过于那么多年来我确实得到了,所以我认为自己比别人要聪明的多,现在回头看看,只不过是自己运气太好了。”

“我也自信的以为我能处理好所以的一切,甚至法律的漏洞的空子我也能玩,以为只有能弄到钱就可以有一切,就可以东山再起,其实我太自信我的社会生存能力了,我终于明白,象我这种人,如果走社会的路,根本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确实带了不少钱出来,可是马上就被黑社会找上门了,他们告诉我,不给钱就把我交给警察,结果我马上就身无分文,还被他们控制了,只好装成喇嘛,每天装骗子。”

“其实这样的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下去了,好几次我都想去投案自首,我想重新回到阳光下面,而且听你今天这么说,我更想去看看张云燕,去负我应该负的责任,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我怕我监狱里面更加吃不消。”

“你可能突然觉得我啰嗦了,实在是这些话闷在心里太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有个人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张慕,向天空长长的吐了一口眼:“从我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莫名的觉得你是有气运的人,所以我用你,今天你走的已经远远比我更远,而你还那么年轻,有时候我很嫉妒你,但现在我羡慕你。”

“我羡慕的,并不是你的气运,而是你明明可以唾手可得那么多东西,却能抵挡内心的诱惑,你的起点远远比我低的多,却有比我高许多的格局,所以你注定要比我走的更远。”

“这就如同一棵树,如果生了太多的枝叶,就忘了向上的动力,最高的树,在它的生长之初,永远站的那直,永远心无旁骛。而你做到了,希望你能够继续做下去,让我可以看看,你可以长的多高。”

“许多年后我会看着你,想想你当初是我栽下去的,那也是我的骄傲,也许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和最高的荣耀。”

“现在,我所有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把我交给他们吧,我也应该得到自己该得到的惩罚了。”

张慕笑了,他站起来,向钱学林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说的没错,我这棵树,是你最初的时候栽下去的,我从来没有谢过你,所以我今天郑重的跟你说一声,谢谢你!”

然后他很认真地说道:“其实你现在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从某种角度说,你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你无非是三个罪名,骗税,非法集资,职务侵占。”

“骗取出口退税的事,估计乘州市正父不愿意把事情搞大,既然张云燕可以去香港,证明乘州市政府不会再追究这个事了。”

“至于非法集资,原来邦达所有的集资款,杨达已经全部处理完成了,所以非法集资的罪名,也找不到受害人了,也就说可以撤案了。”

“至于职务侵占,你侵占的是邦达的钱,也就是杨达的钱,如果我不愿意报案,公安机关也不会一定怎么样,所以这事也不大。”

“当然公安机关总会给你弄一点什么东西扣上去的,不然他们程序上过不去,但是问题不会太多,也许只是判个缓刑,至少你是阳光的。”

钱学林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张慕微笑:“钱总,你觉得到现在这种时候我还会骗你吗?”

钱学林仰面向天,眼角有泪拼命地涌了出来。

张慕道:“其实你真正需要处理的问题是你应该怎么取得张云燕的谅解,怎么样让她和宝宝重新来认你,你这一次实在伤她伤得太重了,她虽然打算生下宝宝,却不愿意让宝宝跟你的姓,就是想彻底摆脱你。”

钱学林点点头:“我犯的错,我会用余生来弥补,我会诚心悔过,不光是对张云燕,也是对每一个人。”

然后他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张慕,我前天见到李小午了,你是不是因为他的事情才到这里来的?”

张慕又惊又喜:“你!你见到她了,她在什么地方,她还好吗?她现在在那儿,快带我去找她。”

钱学林红了脸:“这事可能有点麻烦了!”

张慕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快说清楚。”

钱学林道:“昨天早上,李小午和另外一个男的来到这里,不知道她是认出我了还是没有,然后那个男的也跟你一样来质疑我,被我用麻醉剂麻翻了,然后就被村民们关了起来。”

“我怕李小午已经认出我了,对我有危险,就跟村民说她是染了病毒的,让村民把她送去隔离了。”

张慕气的简直差点想要揍钱学林。他问道:“究竟送到什么地方隔离了,为什么我在中心医院根本就没找到?”

钱学林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还是问村里人吧。”

119、怎么可以独自一个人死去

张慕心里有点乱,不过还是先把韩俊杰救出来吧,他跟赵老头说道:“大伯,你们昨天上午是不是关了一个年轻人?”

赵老头不知道情况,连忙问边上的人,立刻有人答道:“是啊是啊,昨天早上有个带眼镜的年轻人质疑大师,哦不!”他啐了一口,“我呸什么大师,就是个骗子,那骗子就把他麻翻了,然后给他吃了药,现在还在仓库里躺着呢。”

赵老头气的直跺脚:“你们在搞什么啊?这叫非法拘禁,还不快把人放出来,给他道歉。”

张慕连忙道:“别说了,我跟你们一块去。”

严雪音立刻跟上:“我也要去。”

张慕点点头。

仓库就在村委的另一端,很近,开门进去以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小床,上面躺了一个人,果然是韩俊杰,张慕一摸他的脉跳,只是迷糊过去了,一切正常。

严雪音再顾不得矜持,扑上去抱着他摇晃:“俊杰,俊杰你怎么了,快醒醒,我是雪音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但严雪音摇晃半天,韩俊杰却是没有反应。

严雪音泪眼迷蒙的看着张慕:“张总,俊杰他这是怎么了,你想想办法。”

张慕对一个村民道:“你们快去打点冷水过来。”

立刻有村民送上了一脸盆冷水,张慕对严雪音道:“你先让开。”

严雪音连忙让开,把韩俊杰放下来。

张慕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脸盆冷水倒在韩俊杰脸上,连衣服都湿了大半。

韩俊杰“啊!”地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喊道:“你们就是骗子!”他忽然发现情况不对,正四顾茫然间,严雪音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痛哭出声。

韩俊杰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一边下意识去拍严雪音,一边四处搜寻,终于看到了张慕,他疑疑惑惑的道:“雪音,张总,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这儿是哪儿?”

张慕上前就想给他两个耳光,严雪音看到张慕恶狠狠的向前,连忙拦住:“张总,张总,您别怪俊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瞒着您,您要打就打我,别打俊杰,你看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要处罚,等他正常一点你再处罚不迟。”

张慕恨恨的停住了,对韩俊杰道:“废话不多说了,李小午呢?”

韩俊杰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好象有两个喇嘛在骗人,我上去质疑,那个喇嘛对我挥了挥手,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晕了多久都不知道,反正醒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张慕知道问了他也是白问,对严雪音道:“你陪他下床走两步,然后吃点东西,我估计他也是吃了麻醉食品了,等会我再过来找你们。”

严雪音点点头。

韩俊杰连忙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李小午,我也陪你一起去。”

一听这话,张慕的火气又腾腾的上来了,他正要动作,这次慕轻舞反应极快,先把他拉了一下,张慕恨恨的道:“老子当班长那会,如果我们班里的人有你这么自作主张的,老子直接踹死你,给老子呆着,再乱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韩俊杰被张慕一番话直接吓傻了,愣愣的不敢开口,严雪音在一边拼命替他擦身上的水。

张慕跑出去找到赵老头:“再帮我问问,昨天还有一个女的,他们送到什么隔离地方去了,是不是中心医院,我在中心医院没找着。”

赵老头叫来一个人,对张慕道:“这是我们村卫生所的负责人周通,关于隔离送人的事他比较清楚,你具体情况问他吧。”

周通点点头:“昨天上午,村里人是送了一个女的过来说要去隔离,但是我看那个女的身体非常正常,就是精神状态差了一点,所以没同意,可是村里人一定坚持要送,我也没办法,只好让人把他们送隔离区了。”

张慕问道:“哪个隔离点,我昨天在中心医院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周通很奇怪的看着张慕:“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这个事情都不知道,中心医院根本就不是隔离点啊!”

张慕连忙含糊地道:“哦哦,我是合作医疗组织的,今天早上才被派到这儿来,还没熟悉情况呢,医院就派我来工作了,你说的隔离点在什么地方啊。”

周通没反应过来张慕所说的话根本前言不搭后语,反正张慕被赵老头带过来,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于是说道:“镇西山上七十年代的时候建过一个野战医院,后来废弃了,因为那个医院离居民点远,里面还有焚尸炉,处理尸体很方便,所以这次疫病以后又启用了,其他几个镇有发病的,也往那里送。”

张慕点点头,对赵老头道:“大伯,那麻烦你找个人带我去那里,十万火急。”

周通却摇摇头道:“不行啊,那个地方现在被武警守的严严实实的,除非有疫情的人,否则不让进。”

张慕道:“那你昨天怎么进,今天还怎么进呗。”

周通道:“这个得村里开介绍信,虚报疫情,是要被处分的。”

张慕抬头看了看赵老头,赵老头笑了:“年轻人,我早就说过了,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既然帮我们解决了骗子,这个担子,我老赵头替你挑了,介绍信和证明材料,我们村里给你出。”

张慕连忙表示感谢。

老头摇摇头:“一饮一啄,乃是天定,天意要你帮我们揭穿那些骗子,那也是天意要我们帮你找到你那个女孩子,她是你的心上人吧。”

张慕点点头。

老头点点头:“小伙子你不要着急,既然天意让你来到这里,那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慕心里极大安慰,直觉得眼圈都酸了起来。

周通道:“可问题是谁来做这个病人呢?”

张慕道:“这个简单,你们直接把我当病人得了!”

周通摇摇头道:“不行,女病区与男病区是完全分开的,而且隔得有点远。”

张慕立刻就想去严雪音,一转头却发现慕轻舞在笑:“张慕,求我啊,你只要把刚才对我那么凶的态度收回去,求我一次,这个病人,我来扮啊。”

张慕呆了一呆,然后倾刻之间在脸上开了一朵花:“那个轻舞小姐”

慕轻舞却制止了她:“男子汉,别轻易求一个女人,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张慕连忙道:“多谢多谢。”

慕轻舞道:“我要谢你的地方多着呢,谢来谢去谢不完,我们节约点时间快出发吧。”

张慕点点头。

这时候严雪音跑了过来:“张总,韩俊杰让我告诉你,李小午这次来的时候用的是化名,她弄了个假身份证,她现在的名字叫李爱慕。”

张慕笑了,李爱慕,他的心里甜甜的。

一切都很顺利,因为有村里的证明介绍信,张慕、周通和慕轻舞很轻易地就混了进去。

这里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静地可怕。

所有往来的医生全部都穿上了厚厚的全防化服,空气中浓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连隔着防毒面具都可以闻得出来,所以的病房都被厚厚的门隔离着,一点声音都无法传出来,一边的候症大厅空空的,只有一个护士穿着隔离服在办理登记。

周通装模作样在作登记,慕轻舞配合地作出各种的表情,张慕突然发现慕轻舞的演技非常的好,如果他是个医生,几乎百分百会认定慕轻舞是个重度感染者。

张慕在一边装作无心的问道:“医生,昨天我们送来的一个女病人叫李爱慕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被隔离在那一个病房了?”

护士微微愣了一下:“李爱慕,是不是那个专家,从国外来的。”

张慕也呆了一呆,难道李小午立马把自己的资料全部说出来了?不过倒也是,这个时候如果再不表露身份,那就是傻了。

他连忙点了点头道:“是的,个子高高的,长的很漂亮的。”

护士的脸上突然露出悲伤的表情:“很可惜,她今天上午就已经过世了!”

张慕的脑袋中如同被大锤子猛地敲了一下,不过他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不可能吧,昨天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今天中午就过世了?”

护士叹了一口气:“是昨天晚上突然病情恶化的,病毒很凶猛,所有内脏器官全部感染了,医生抢救了一个晚上,可是没有办法,到清晨七点的时候,医生正式宣布死亡,死因是病毒引起的多脏器衰竭,尤其是整个肺部几乎都液化了。”

她有点悲伤:“多漂亮的一个姑娘,而且为人又那么和气。”

张慕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你确定她李爱慕?”

护士点点头:“李爱慕,木子李,爱人的爱,羡慕的慕。”

张慕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完全无法站立,一头倒在地上。

慕轻舞连忙从担架车上跳起来扶住了张慕。

护士看着刚才活力满满的医护突然倒地不起,而刚才似乎还奄奄一息的病人却突然间活蹦乱跳,顿时有点感觉剧情反转太快,她茫然道:“这个,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谁是病人?”

慕轻舞:“啊啊,对不起了,我们这里没有病人,这位先生就是那位李爱慕小姐的爱人,特意跑了很远的地方来找她了。”

护士不由得掩面轻呼,眼中对张慕充满了同情。

张慕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只觉得眼前满是李小午的影子,他的双手向空中乱抓,试图抓到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慕轻舞一阵心疼,伸出手去让张慕抓住了。

张慕一把甩开她的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天不可能这么开玩笑的,他让我追到这里,不是这么跟我开笑的,我不信,不信!”

小护士和慕轻舞看着伤心欲绝的张慕,都不由的流下眼泪来。

张慕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护士的衣服:“这绝对不可能,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故意骗我的,李小午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会这么死掉,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她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独自一个人死掉了。”

他突然又清醒过来,松开了护士的手,不停向她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告诉我你只是跟我开玩笑的,你们只是弄错人了,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

护士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对不起,我也好想告诉你这不是真的,可是,你还是要面对。”她突然惊呼一声道,“呀!刚才护士长说,这个病人的病毒太过凶猛,提取样本以后,尸体马上要火化掉,你现在赶过去,可能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张慕一惊:“火化在什么地方?”

120、天上地下,九幽黄泉,陪你一起

护士指了指方向道:“右边小山坡上,那边有三间小房子”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张慕已经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慕轻舞连忙追了上去。

周通站在原地,呆了一口气,小护士也叹了一口气。

张慕发了狂的奔跑,一众安保的武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边喝止边来拦截,可是根本就拦不住,张慕一溜烟就冲到了山顶建筑内。

焚烧间外,几个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用一辆推尸车推着一具遗体向焚烧间里面送,后面几个送别的人也是全身隔离服,中间一群全套生化服的武警把尸体远远隔开了。

张慕努力的控制自己声音,不致于太过颤抖:“你们送别的是李爱慕吗?”

几个送别的人都不知道张慕是谁,但还是点点头,只是几个面孔都被防护面罩遮住了,完全看不出悲伤和喜悦。

张慕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向尸体走去,几个武警连忙把他拦住了。

张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点:“对不起,这位李爱慕是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妻,你们让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我确认一下行吗?”

送行人群中的领头人上前安慰道:“对不起啊,这位家属,李爱慕这次的病毒发病的速度太快,虽然我们全力施教,可是无济于事,我们也很遗憾,还请你节哀,要保重身体,不要太难过!”

他又接着说:“但是李爱慕感染的病毒实在太过凶猛,所以我们进行了严格的隔离和消毒,现在如果再把隔离打开,可能会造成病毒的传染,所以,您就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做一个告别仪式吧。”

张慕摇摇头:“求求你,我只想见她最后一眼,那怕只见一眼,我只见一眼。”

领头人也摇摇头:“对不起先生,这个要求实在很难满足你,我们相信你们的感情,但是现在确实病毒很凶猛,不能找开包裹,不然的话,即使您想把遗体带走,我们都可以想办法。”

张慕根本不听劝,他的声音渐渐急燥起来:“我说的,我想看她最后一眼,我不相信她死了,不相信。”

领导人对一群武警摇了摇头:“这位先生的情绪有点激动,你们要不把这位先生带下去吧。”

一位武警伸出了手:“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您配合,要不你在旁边坐一坐吧。”

张慕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不信,我不信,昨天上午她明明还好好的,转眼就出问题了,肯定是你们干的,你们故意害死了她,你们在掩盖事情真相,你们故意谋杀。”他一边喊,一边拼命向前尸体车挤去。

领导人对左右的武警使了一个眼色,几个武警上来蜂拥上来,一个武警一把搭上了张慕的肩膀。

张慕只觉得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再也无法竭止,他一搭武警的手,一个过肩摔,那个武警竟被他远远的摔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排椅子。几个武警眼见势头不对,纷纷挤过去,试图把张慕控制住。

张慕左冲右突,几个武警始终无法形成合围,但张慕却也无法靠近遗体,几个武警眼见张慕如此之强,有些已经抽出橡皮棍,准备动手,领头的武警却掏出一把94手枪来对准了张慕:“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开枪了。”

张慕一步抢上前去,直接用胸膛对准了手枪,然后用手抓住枪口,慢慢上移,一直对准自己的额头:“拜托你现在就开枪,然后记得把我也烧掉,跟她的烧在一起,我不会怪你的,真的,我和她会在九泉之下感谢你的。”

武警双手举着枪,微微的颤抖,而张慕却顶着枪一步步前行,而武警却一步一步后退。

趁此时机,六个武警分别从左右后三面直扑上来,其中左边的已在抓住了张慕的胳膊,张慕猛力一带,两个武警竟然无法拉住他,反而跟右边的武警撞在一起,四个人滚作一团葫芦。

张慕趁机一把夺过手枪,远远的扔掉,然后把拿枪的武警直接撞开,向遗体车直扑而去。

可就在他要抓住遗体车的时候,猛然间腰部一麻,瞬间全身无力,原来一个武警已拿出电棍,直接电击了他的腰部,张慕无法站立,摔到在地上,可他仍然拼命站起来,向遗体车爬去。

可他才爬了起来,腰部又被一下电击,这一下时间更长,张慕全身擅抖,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力气。

可是张慕并没有昏过去,他记得必须要去检查尸体,他要知道李小午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被人害死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他只能努力的伸出两只手,试图向车子抓去。

武警又想举起电棍,再电一次,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住手!”

是慕轻舞,她哭着喊道:“他有什么错,他只想见自己的爱人一面,你们难道没有心爱的人,你们难道没有家人,对于这样痴情的人,你们怎么下得了狠手。”

一群武警都低下了头,是的,他们也有家人,如果他们的爱人这样躺着,他们又何尝不想见上一面。

领导人无奈地对慕轻舞道:“不是我们残忍,只是为了他的安全,为了公共安全,我们只能残忍。”

慕轻舞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那你们就不能再人性化一些吗?”

领导人对几个武警道:“你们把他按住了,然后快把遗体车送进去焚烧,动作快点。”

张慕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如同有一万根针在不停的攒刺,激烈的疼痛灼烧着他的大脑,他知道只要自己松一口气,就会立刻昏迷过去,可是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回响着:“小午,快救小午,小午肯定没有死,快救她,只有你才能救她”

他用尽全命忍住疼痛,艰难得试图抬起自己的腿,更抽搐着移动自己的手臂,试图重新让自己站起来,可是他还没有动,两个武警已在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他再也没有了力量,只好央求道:“兄弟,求求你,她没有死,肯定没有死,让我去救她,她肯定没有死,让我去救她,求求你们!”

可是没有用,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遗体车被推进了焚化室,然后焚化室的门被关上了,他咬着牙,捏着拳头,拼上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试图把压着他的人甩开:“小午,不要怕,我一定要救你!”

“小午,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小午,别怕,如果我救不了你,我会陪着你,你先走一步,我马上来。”

“小午,别怕,天上地下,九幽黄泉,我一路陪着你!”

“小午,别怕!”

几名武警窃窃私语:“这兄弟太猛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被电一次还能站起来,被电两次还能不昏迷,甚至还能有力气挣扎的。”

“唉,什么叫一往情深,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往情深了,实在太让我感动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他们见一面呢?”

“会不会那里面的人真没死啊?”

“开什么玩笑啊,整个胸膛都被解剖过了,里面的器官都被取样了,还怎么可能活,这位兄弟只是伤心过度了。”

一个武警小声对刚刚把枪捡回来的武警道:“头,他这样是不是太痛苦了,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持枪武警点了点头。

张慕盯着焚化室关上的门用力的挣扎着,突然之间他的脖子上一震,终于昏了过去,原来是颈部大动脉被人击了一掌。

慕轻舞哭喊道:“你们干什么啊?”

持枪武警站起来道:“对他来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晕过去也许能够稍微减轻一些痛苦,老实说我当武警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意志这么强的人,更何况还是如此的情深,我们也佩服他,所以我们想帮他。”

慕轻舞知道他说的没错,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持枪武警对两个原本压着张慕的武警道:“你们把他背上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又对慕轻舞道,“你既然是跟他一起来的,应该是他的朋友吧,还是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一下,尤其是醒过来后,一定要安慰他,不能让他做傻事。”

慕轻舞点点头:“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几个送别的人的都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李爱慕还有这样一位对他痴情的男朋友啊,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呢?”

“这难道还会有假啊,你看他,真情流露,恨不得马上一起死,只有情到深处,才能这般夺人魂魄啊!”

“唉!早知道,应该早一点通知家属的,那也许他们还能见上一面,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唉!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李爱慕参加这次任务的,一直以为她孤身一人没有爱人的。”

“你们谁去把这位家属的情况了解一下啊,虽然他不是李爱慕同志的正式家属,但是组织上也应该对这样的家属有所表示,刚才那个小姑娘说的对,我们应该要人性化一点。”

最边上的一个送别人响起了一声哽咽的女性声音:“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吧。”

“好的,情况了解完了尽快报上来。”

张慕平躺在病床上,尽管在昏迷中,他的肌肉仍然在不停的抽搐着,强烈的电击造成的后遗症即使在他昏迷中,仍然对他造成着极大的痛苦,他的眉头紧锁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几乎要抠出血来。

慕轻舞拿一块酒精棉轻轻的擦他手上打架时磨出的伤痕,又去擦他嘴角流出的泡沫,即使完全绝望之下,但用尽全命,绝不放弃,张慕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入她的心中了。

虽然认识张慕不超过一天,可是慕轻舞觉得几乎已经跟他走过了如同半生般漫长的路,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可以对她的心灵形成今天这般强烈的冲击,睿智、机敏、正直、勇敢、痴情、善良,慕轻舞几乎把自己可以用的赞美词汇全给张慕用上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产生了:“既然李小午死了,那他的感情不就真空了吗?我是不是有机会替代那个李小午呢?凭什么不行啊,本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如李小午啊?”

“如果他也能象对李小午了样对我,不需要那么多,哪怕只有一半,四分之一,就算让我为他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啊,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他呢,为什么偏偏这个李小午的运气这么好呢,不过现在既然李小午死了”

她看着张慕在昏迷中的那种痛苦的表情,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无比疼痛,“这张线条分明的嘴,如果我趁现在亲他一下怎么样?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心砰砰跳着,忍不住站起来撅起了嘴,想要去亲张慕一下。

116 因116被禁 补发

慕轻舞道:“这是物理的基本原理,是世界本身就存在的基本规则,没有谁制订,也不是谁刻意打造。”

中年人道:“世界?我们所谓的世界和宇宙被限制在三维之中,时间维上,被限制在每秒三十万公里的光速之内,在超越时间维的生命来说,我们只不过如同在地球仪中转圈的蚂蚁,不过如同拍好的电影,不过如同刚刚发现每点下午四钟会准点喂食的养鸡场的鸡,有什么资格谈世界?”

他又加了一句:“你觉得一个二维平面可能抵挡一个三维世界的干涉吗?你觉得你可以点燃太阳或者让它熄灭吗?”

慕轻舞啊啊连声,竟然无法反驳。

中年人又道:“唯一没有受限制的只有我们的脑世界我们的意志,他不受空间时间的约束,超越任何维度,所以我相信我们的脑海世界是与造物主相通的,只是自然之神关了另一端,不让我们接到反馈,但只要我们能诚心沟通,一定可以让他接收到我们的信息。”

慕轻舞捅了捅张慕:“我刚才认真的思考了他的说法,我觉得他的理论如同薛定谔的猫,未必没有道理,大脑意志如同量子力学,这边的思考会在某一个地方形成量子信息,而另一端掌握量子信息的,也许就是神,要不我们也试试吧,万一真的可行呢?”

张慕白了她一眼,怪不得这个人会去参加什么组织,原来脑袋只有两个档啊,人家随便忽悠两句就上当了,难怪有报道说硕士生会被人拐卖到山里,还帮人家数钱,这妞只要再忽悠上两句,说不定就会跟着中年人给别人上课了。

他慢悠悠的对中年人道:“如果你的脑海会与造物主相通,也就意味着你说做的事情本就是神授,既然是神授,那么你所谓的你的自主意识确定是你的,而不是神干预的结果吗?”

“如果你的时间维是早就刻好了,那么今天对于明天,也就如同昨天如同于今天,你所作的一切已经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你努不努力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保证,你自己恰好处于时间维的最顶端,而从另一个角度说,既然时间维早已注定,那么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是我们注定会做的喽,那你还努什么力?”

他拿出警用对讲机:“那我接下去做的这件事也是早就注定的喽?”他故意让对讲机发出燥音,“东门派出所,东门派出所,我现在在小辉旅馆,小辉旅馆,这里可能有人感染凯撒病毒,需要全部隔离,全部隔离。”

“请立即派全部警察过来,这里可能有网上逃犯,需要逐个甄别审迅,务必于十分钟之内赶到现场,我先来控制局面。”警用对讲机发出几声回应声,似乎有人在说听到,又似乎不是。

中年人与守门的大妈面面相觑,愣了一下,突然人堆里有人喊道:“这人是个公安,公安局要来抓人了,大家快跑啊。”五十多个人乱哄哄的忽然作鸟兽散,从旧市场的各个角落里钻出去不见了,连领头的中年人和门口大妈也全都不见了。

张慕对着空荡荡的破菜场,明白这次又跑了个空,拍拍手,对严雪音道:“走了,下一家。”

慕轻舞拉着张慕道:“唉对啊,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唉,如果时间维确实存在,那也应该和三维一样,最后形成一个闭合线,在闭合线内,时间没有先后之分,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注定的,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注定的,都是对的。”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忽然回过神来:“噫,人呢?怎么突然之间全部不见了!”

张慕终于明白这个慕轻颜为什么思维这么飘了,这就是个缺货、二货啊!他完全无语。

张慕按着胡警官提供的地址继续追查,上面一共有八个名单,直到第六个查完,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李小午他们的详细信息,张慕越来越对李小午是否在这个镇上产生动摇,可是如果李小午不在这里,又可能在哪里呢?张慕觉得内心一片茫然。

严雪音的心也越沉越低,不停地流着泪自责:“全怪我,为什么我就不拦着他呢?就算不拦着,至少也得把他的目的搞清楚吧!我实在是太蠢了,全怪我,全怪我。”

张慕拍拍她的肩:“要有信心,还有两个地方,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严雪音点点头。

但是三人并没有找到第七家黑旅馆,来到胡警官给他们的地址,出现在他们眼前都是一家村委会,而不是什么旅馆,三人转了一圈,很明确周边肯定没有什么旅馆,张慕想了想还是决定是去村委里问一问。

已近黄昏,村委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头戴了幅老花眼在看报纸,张慕问完来意,老头道:“哦,你们找旅馆啊?这里就是旅馆啊,只不过现在没客人,旅馆关了!”

原来这里确实是东门镇东相村的村委,东相村原来与东门镇有一定距离,但是随着东门镇经济发展,镇规模的扩大,把东相村也纳入了镇中心范围,东相村委领导比较有经济头脑,就把村里早已废弃不用的一些公用房子全部租出去开旅馆,也算是增加集体创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登记,先营业了。

张慕听老头解释完,又听说旅馆没有人,也就找算离去了。

老头忽然道:“你们刚才说,你们三个人都是医生吗?”

张慕点点头。

老头道:“那小老头可能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

张慕道:“大伯,我们虽然是医生,但是现在需要应对疫情,所以没有时间看病,所以如果大伯您有亲人要看病,还是直接去医院,当然了,如果是小事,我们倒是可以帮帮忙。”

老头道:“前天,村里来了三个喇嘛,专门卖藏药,说是对这次瘟疫有特效,村里很多人都去买了服用,确实也有些效果,只是小老头总觉得他们象是跑江湖的,对他们不放心,能不能帮我们去看看。”

张慕眼见天色已晚,自己着急着去找李小午,实在无心管这些破事,正想要找个借口推辞,慕轻颜却抢先答应了:“大伯,您放心,我生就一双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就能帮你分出真假。”

张慕冷冷地道:“那好吧,你去做你的孙悟空吧,我和严雪音有事,不奉陪了。”

慕轻颜连忙跑上来拖住了张慕的胳膊:“张慕,你就去帮他们看一看吧,你想想,村里人赶上凯撒已经很惨了,如果再遇上骗子,你是说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帮忙的对吧。”

张慕拒绝。

老头忽然道:“年轻人,我也相信你肯定另有很重要的事,可是你要相信,既然冥冥之中让你来到这里,自然会有冥冥中的道理,有些事你认为绕过去可以节约时间,可事实上往往未必,也许你反而因此错过你最重要的事。”

张慕心念一动,忽然觉得老头所说的也未始没有道理,现在的他其实还是挺相信关于冥冥之中的说法的。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请老伯带路,我们去看看。”

老头带他们来到村里的一间活动室,一进门,一个面容干枯的老太太就给三人各献上了一条哈达,慕轻颜忙不迭的回礼。

活动室已经完全不象是活动室,一副巨大的刺绣把活动室隔成两半,外室坐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也有人带着病人等待看病,一众在内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观看。

内室当处挂着各式的经幡,没有灯光,两边放了两排长桌子,上面点满了红色的蜡烛,烛光照映着中间一张巨大的地毯,中间一个披着黄色缎服的喇嘛坐在地上,正在给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孩子施法。缎服喇嘛后面站着一胖一瘦两个高大的喇嘛,僧帽高高树起,

那个小孩子本来在不停的抖动,抽搐,可是随着缎服喇嘛口中念念有辞,同时手上的佛珠串在孩子的头部不断的转动,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又过一会儿沉沉的睡去了。

旁边的一群围观之人,不由得一阵惊叹:“啊,这个活佛真是神奇啊!”

“是啊,是啊,昨天章老头还怀疑他是骗子了,可你看人家上真有本事啊。”

“你看什么药也没有用,就用咒语就把人治好了,太了不起了。”

“怎么不见我们镇边上小庙里的和尚能治病的?”

“你懂什么啊?我们小庙那个和尚出家不久,没什么法力的,可是人家是有真本事的真活佛。”

“是啊,上午王大伯疼了十年的肩膀被他按了几下居然真的不疼了,太厉害了,比那些中医厉害多了。”

缎服喇嘛对另一边跪着的一个妇女道:“孩子体内的邪气被我用佛法暂时镇住了,但是要驱除邪气,你还需要服我的这种藏药。”

张慕忽然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好象听过这个喇嘛的声音,而且非常熟。

妇女接了藏药道:“多谢活佛,这个药要多少钱?”

缎服喇嘛道:“我等三人是藏省布宫的僧侣,我师兄就是当世的活佛,他在冥想中察觉到这里正在发生疫病,所以特地派我师兄等三人前来施药,拯救苍生大众,施药是我们的功德,不收钱。”

边上的胖喇嘛却道:“目前我布宫即将翻修,如果施主欲与活佛结缘,也可布施,缘深缘浅,全在施主诚意,精诚所至,必有善报!”

妇女给大师深深鞠了一躬,从兜里拿出一叠钱,扔进一边的一个木质布施箱内,想想又觉得似乎不够,又把所以的口袋都掏了一遍,把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全部塞了进去。

缎服喇嘛头都不抬:“施主是大善之人,子孙必福泽绵延。”

121、一个人 最后只能陪着一个人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计划被打断,慕轻舞一脸不高兴,她打开门,最边上的那个送别人很有礼貌的对她道:“您好。”

韩俊杰现在很幸福,在承受了一顿披头披脑的怒火,然后又享受了一次欲仙欲死的缠绵之后,他觉得他已经得到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美好!

小黑旅馆的床上,严雪音象只小绵羊一样躺在他的怀里,捏着他腰上的肉:“记住了,以后再敢一声不啃陪着小姑娘去冒险,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韩俊杰一边酸爽的表情,一边却陪着笑脸:“这个,我只是来跟李小午工作的,真不是来什么冒险的。”

严雪音哼了一下:“你心里总是对李小午念念不忘的,对吧?”

韩俊杰树起了两个手指:“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韩俊杰心里除了严雪音之外还有别人”

严雪音却已掩住了他的嘴:“别乱发誓,我相信你的,我只是故意跟你撒个娇。”

韩俊杰把严雪音深深的搂在了怀里:“雪音,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我觉得什么也比不了在你的身边重要,我以后只想守着你,什么事业和理想,都比不上你更重要。”

严雪音摇了摇头道:“俊杰,你该做什么,还是要做,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也不会成为你的包袱,我只是希望你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能够想起来,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你的身边还有我,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宝宝。”

韩俊杰点点头:“你一直都在我的心中,在我的灵魂之上,我的心曾经孤独太久,所以我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孤独,习惯孤独,可是这次出来以后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从手机无法打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害怕,我不怕死,我只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怕我无声无息的死去,死前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我才真正明白你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我早已经习惯你的存在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你而活着,我的灵魂无法再安宁。”

严雪音把耳朵枕在他的胸口上,闭上了眼,听着他心脏有节律的跳动:“我也从来不曾想过,你的心跳才是这个世界最悦耳的音乐。”

韩俊杰也闭上了眼,静静的感受,不愿再说话。

良久以后,严雪音问道:“俊杰,你们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俊杰答道:“李小午跟她的朋友已经初步发现了病毒的传播机制,她的朋友进隔离区后再没有消息,她一方面想找她,另一方面也想要得到更多的病毒样本,尤其是不同时间段,病毒在不同的人体内传播的样本,这样才能作进一步的验证。”

“但是现在这些受到了严格的控制,在外面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所以李小午借用了别人的名字,准备现场亲自取证,真正掌握第一手的材料,为我们制造出疫苗作准备。”

“其实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带上任何人,只想独自一人进隔离区,她担心有危险,尤其是她怕张慕知道情况后会阻止她,是我硬要跟着来现场的,我也想了解病毒的真实发生情况,她想想毕竟我比较专业,也就同意了。”

严雪音却不同意:“李小午这次真的做错了,如果她一定要带上一个人,这个人肯定应该是张慕,而不是你,在这种行动能力上,一百个你也比不上一个张慕。”

韩俊杰有点嫉妒:“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心爱的人的,你不会对那个张慕有感情了吧。”

严雪音轻笑一声:“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比你更聪明,更强的人的,但是在我的心中,你就是你,没有谁能取代,也没有谁比得上,因为你是韩俊杰,天上地上,在我唯一的韩俊杰。”

“可是在行动能力上,你和他实在差跑太远了,别的不说,怎么你就被喇嘛制服了,而张慕却能把喇嘛揭穿,还能把你救出来呢?从这件事紧急计划开始,我就发现张慕实在太可怕了,绝对比我见过的那些谍战片的情报员要强十倍,我从来没想过,他是这么强的一个人。”

严雪音把他们连续的行动告诉了韩俊杰,韩俊杰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张慕,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太可怕了!”

严雪音给了他一个评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双人正窃窃私语之中,门外传来敲门声,韩俊杰连忙披了衣服到门口,问道:“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却是赵老头:“刚才周通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说那个李爱慕今天下午死了,你们那个朋友张慕已经快疯了,就差砸医院了,你们既然是他朋友,快想办法去安慰安慰他吧。”

“什么,李小午死了?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了?”韩俊杰晕了。

严雪音七手八脚把他的衣服扔给他:“别发愣了,快去现场看看。”

“张慕,张慕,李小午还没有死,我刚才看到她动了一下。”

张慕看着单飞雪或是小雨,她浑身已经被烧得焦黑,只有脸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可是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仍然微笑着跟张慕说话。

“你是小雨,还是飞雪?”张慕问道。

“我是小雨,也是飞雪,可我又不是小雨,也不是飞雪,我是你心里的小雨,也是你心里的飞雪,只是你已经快要忘了我了,只有在这里,你才会记得我。”

“那我喊你飞雪吧,你为什么会加入敌人的阵营,你为什么要叛变?”

“张慕,就算是你心上的人,也不是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的,他们也会成为你的敌人,也会背叛你,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并不是为你,所以你不必去管其他人。”单飞雪似乎想轻微的移动一下,可是根本无法做到,反而引来一阵剧痛,让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张慕有点遗憾:“对不起飞雪,我知道你一定挺别疼,但我这里没有药品,也没有医疗设施,没有办法救你,你有没办法呼叫救援吗?让他们来救你吧,我不动他们。”

“张慕,这个不重要,刚才我真的看到李小午动了一下,她可能还没死,你必须救她。”

张慕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远处通道内的李小午,不可能,李小午的位置没有根本半点移动,甚至手指都没有移动一下,这样的伤,没人能活下来。

张慕转过头去:“我也希望她没死,可是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伤还可能活下来的。”

飞雪道:“既然你这么说了,说明你根本不知道她死或者没有死,万一她没有死呢?万一她在一个人承受着极度的孤独和寒冷,只能在无奈中等待死亡呢?”

是的,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必须去救小午,即使她只剩一口气,自己也要陪在她的身边,那怕只是让她感觉到一点点暖意,自己也必须这么做。

“谢谢你,飞雪,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救她,我要去陪着她。”

飞雪道:“可是你怎么救,你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而且那边火力这么强,你要怎么过去?你没有装备可以对付他们了。“

张慕看着自己v字形扭曲的小腿,对飞雪道:“没事,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可以活下去,所以就算爬,我也要爬到她身边去,如果能救她,我必须救她,如果救不了,我就和她死在一起,我不能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

飞雪劝阻道:“我不是希望你现在去救她,如果你愿意,我会让我们的人来救她,你只要投降,她也许就能活下来。”

张慕笑了笑:“飞雪,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生命看得那么重要,虽然生命得确那么重要,可是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你选择活下去,我选择别的,你留在这里吧,我必须去小午那儿,我不能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

飞雪很难过的看着他:“可是,如果你走了,我就会留在这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我也不愿意孤零零的死去,你已经快要忘掉我了,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了,你以后就永远都不会记得你了。”

张慕很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飞雪,不管你是小雨也好,是飞雪也好,我都只能说对不起了,我得确曾经对你们有好感,也曾努力的找寻你们,可是现在,小午在那边,我必须去那边,这是我本心的选择,也是宿命的结果。”

“我也知道你们对我的感情,可是一个人最后只能陪着一个人,一个人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是李小午,所以,对不起,我只能过去陪着她,我只能跟她一起去死,对不起。”

单飞雪很黯然:“那边有一个弹药箱,里面有一个信号发射器,你帮我按一下,他们会来救援的,里面还有几枚手雷,是你唯一可以拿来对付遥控站的武器了,至于天上的无人机,你只能祈祷命运了。”

张慕对她点点头:“谢谢,那我去了。”

单飞雪对他微笑:“注意安全,尽量别死了。”

张慕拖着一条断腿在瓦砾中艰难的爬行,椎心的疼痛让他很想把腿切下来扔掉,这样也许反而更灵活些,可是他不敢,因为一旦腿切下来,就会引起功能性障碍以及大出血,到时候也许根本无法行动,而且自己也找不到绷带可以包扎。

所以他现在必须拖着这条断腿,尽管每一次移动,断掉的骨头和牵着的神经都使他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但是他必须坚持向前。

一台无人武器站似乎发现了他,红外摄象头突然向他转了过来,他甚至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张慕投出一枚手雷,手雷引爆了一辆路边的车辆,车辆的油箱跟着爆炸,把整辆汽车烧成一团大火。

两台武器站都被巨大的热源吸引了,他们的枪口对准了燃烧的车辆,连续击发了好几梭子弹,张慕趁机跑到其中一台武器站后面不远处,点燃了一根镁铝棒,镁铝合金猛烈燃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热源。

张慕把燃烧棒一扔,燃烧棒不偏不倚正好插中了其中一台武器站的热感应器上,另一台武器站立刻对着这台武器站猛烈开火,把这台武器站打的七零八落,张慕又连续扔出两枚手雷,可惜都无法对剩下的移动武器站造成损伤。

122、死生又如何?

无人武器站似乎已经察觉到张慕藏身的位置,履带转动,隆隆的向张慕驰来,时不时射出一梭子,打在张慕周边的建筑上,火光四起。

张慕看到被打碎的武器站掉落下一部榴弹发射器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扔出了最后一枚手雷,手雷在武器站前面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让武器站出现了短时期的电路停顿。

张慕趁拼命打滚,滚到那部榴弹发射器边上,可是发射器太重了,张慕用尽全身力器才把它扶正,当他要瞄准武器站的时候,武器站已经完成了自检,重新开机,张慕又听见了摄像头转动和子弹上膛的声音。

来不及了,张慕几乎抱着榴弹发射器开了一炮,发射器没有架稳,后膛力重重的撞在张慕的胸口上,张慕后仰着直跌出去,口中的鲜血长长的喷出,在空中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运气很好,榴弹正好击中武器站的武器联接架上,整个武器站在一声轰鸣中四分五裂,张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胸口,把变形的防弹背心解下来,扔在了一边,连武器也扔掉了,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爬到李小午的身边。

李小午侧着身体,看着张慕拖着一条残腿向她爬过来,她现在根本无法动腿,只能不停的流泪,张慕爬到她身边,看着她血糊糊的胸口,用力的掐了一下她的手指:“你的手还有知觉吗?”

李小午左右转动了一下眼珠:“不行了小慕,我的胸椎被击碎了,全身都没有知觉,我现在仍然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张慕试着想去按伤口,可是没有用,那里只有一个大坑,正如李小午所说,不可能再有救了,他笑着道:“没事,不管去那儿我都陪着你,天上地上,你不会孤单的。”

李小午流着泪:“对不起,小慕,我不该自作主张擅自行动的,不光害死了自己,还连累了你们。”

张慕摇摇头:“小午,别说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这辈不行了,希望下一辈子我能保护你,不让你受那怕一点点伤害的。”

李小午道:“小慕,这辈子能认识你,我觉得好幸运,希望下一辈子我能早点认识你。”

张慕点点头:“你放心,下辈子我一定会早早地找到你的。”

天空传来无人机的轰鸣声,张慕看到了制导炸弹发射时的闪光,他已经没有武器,只是拔出了他的手枪,对天空茫然的射击。

李小午道:“小慕,别管我,你快走,快走。”

张慕紧紧的抱住了她:“没事,没事,我们一起走,永远的一起走。”

一片白光,张慕又昏了过去。

然后他又似乎被什么召唤了回来,他努力的挣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茫茫的白色,自己竟然躺在一张病床上,一个女孩子流着泪微笑着,看着自己:“小慕,你终于醒过来了。”

张慕腾地跳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小午,真好,想不到真得有天堂,想不到真得可以在天堂见到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李小午的脸红扑扑的,依偎在张慕的胸口:“小慕,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把你担心坏了。”

张慕摇摇头:“是我没保护好你,现在不用怕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天上地上,都是一样的。”

李小午嗯了一声。

张慕迫不及待的去亲李小午的嘴,李小午激烈的回吻,张慕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听到边上有个声音道:“唉!唉!你们有点顾忌行不行,边上还有一个大活人,大美女看着呢!”

张慕一愣,回头发现慕轻舞居然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凳子上,正鄙夷不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愕然:“慕轻舞,你什么时候也死了,怎么会跟我们死在一起的。”

慕轻舞狠狠地道:“死什么啊?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她突然发现这句话好象不能说,“看到恋人了,连是生是死是分不清了。”

张慕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疼!蓦地,所有的信息倾刻间涌回了他的脑中,是的,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可记得真实的李小午,明明应该已经被拉进焚烧室了啊?那眼前这个李小午是怎么冒出来的。

他赶紧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次李小午,甚至还在李小午的胸口摸了一下,搞得李小午的红不由自主的红了,不过她不介意,现在张慕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介意,那怕是边上有慕轻舞在,张慕想要她,她都不介意。

是的,一个自己如此深爱的男子能如此对自己,死生又如何?

张慕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又是虚惊一场!”他忍不住自嘲道,“到这里以后,我已经连续认错你两次了,尤其是这次更夸张,把一具尸体认作是你,以后说出去,只怕是要成个梗了。”

李小午赶紧道歉:“小慕,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赶过来找我,早知道会这样,我直接跟你一起进来就好了。”

张慕微笑着:“没事,只要你没事,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你没事是最重要的。”他赶紧拉起李小午,“既然找到了,那就赶紧走吧,这种鬼地方,我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李小午急忙拦住她,:“嘘你先躺到床上,我们慢慢说,现在还不到可以任意行动的时候。“

张慕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依照李小午的吩咐躺到了床上:“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李爱慕死了吗?那死掉那个到底是谁。”

李小午有点黯然:“死掉的那个确实是李爱慕,可我是李小午,不是李爱慕。”

张慕有点搞不清状况:“那你不是化名李爱慕吗?怎么会有两个李爱慕,这个究竟是什么回事?”

李小午缓缓开始诉说:“李爱慕原来是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也是国内病毒学研究领域最年轻的专家之一,自凯撒发生以来,我们一直在共享关于凯撒病毒的基因组和结构,也是她最找提出了凯撒特殊的基因表达和控制机制。”

“一周左右之前,李爱慕给我发邮件说她即将到海州市的东门镇进行病毒研究机制,而且她还跟我说她有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接触到了变种病毒,虽然还没有表现出症状,可是很可能已经感染,只不过病毒尚在潜伏。”

“所以她给我发邮件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回来尽快把病毒的基因图谱解读出来,虽然对她来说,已经来不及研究疫苗可以治疗自己,但是她会把她从感染开始每一刻的身体变化,以及病毒的传播速度记录下来,为尽早研究出疫苗作贡献。”

“她告诉我,中层有一批人刻意隐瞒了病毒危机的严重性,导致上层决策出现了偏差,她已经掌握要相关的材料,可是她现在没法把这些材料传递出去,她更担心自己的身体一旦出现问题,这些材料会石沉大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她拜托我,务必赶紧回到国内,她好把这些材料交给我,让我把材料向上层反应,她说现在已经是关键是刻,只有举国动员,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控制病毒,消灭病毒,否则真的会酿成大祸。”

“接到她的邮件后不久,我便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可以借用她的身份进入隔离区,也告诉了我怎么进隔离区的方法,于是我当天把实验室的工作交接了一下,可是只隔了一天,李爱慕已经无法联系上了。”

“我猜想李爱慕肯定已经进行了疫区,才会导致通迅的失联,这也说明隔离区的情况十分严重,所以我紧急就往国内赶,我担心你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陪我去隔离区,我不想你冒这样的危险,就跟韩俊杰说让他哄着你不让你知道我的行踪。”

“谁知道韩俊杰知道了我要去隔离区以后死活要跟着去,还说如果不让他去就直接把我的行踪告诉你,这样大家一个也别想去,我考虑再三,毕竟情况不明,韩俊杰在专业上的能力确实可以帮到我,结果就同意了。”

“一开始的时候很顺利,我利用李爱慕的身份确实进入了隔离区,但是进了隔离区以后我们才发现真正的隔离点根本不在镇上,无论在中心医院还是镇上的每一个地点,都找不到隔离点,那些医生也不愿意把真正的治疗地点告诉我们。”

“我们东转西转,无意中却发现几个喇嘛在骗人,韩俊杰比较冲动,上去就要制止他们,结果反而被制服了,本来我还想用点什么计谋脱身,结果他们说我感染了病毒,要把我送到隔离医院去,我正愁找不到地方,所以马上就表现了配合,我也是昨天上午才到的这里。”

“我虽然找到了李爱慕,李爱慕却已进入病毒的发作期,她已经给我做好了一个身份,说是她从海外特别邀请来的助手,可以继续她的工作,我也因此取得了前期所获得的所有资料。”

“我虽然取得了这些材料,也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但是同样的,我也遇到了跟李爱慕一样的问题,所有的一切全部被监控了,跟外界的联络也中断了,我也没有办法和能力把这些资料送出去。”

“你去找尸体的时候,其实我就在身边,当时看到你那个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可是我只能忍着,李爱慕几乎以生命为代价才取得的那些材料和研究成果,我必须带出去,给高层的人看,让他们真正知道病毒的危险性。”

“而你的表现现在足以让他们相信,你就是李爱慕的爱人,所以当时就有了一个念头,你带着李爱慕的骨灰离开隔离区,同时把这份资料带去给三叔,他会告诉你去找谁,只有这样,李爱慕的死才有价值,这里的一切才能根本改变。”

张慕摇摇头:“不行,如果要走,就一起走!”

李小午摇摇头:“不行小慕,我知道你有能力把我带出去,但是现在还不能走,我还必须留在这里,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是我的使命,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大脑,我必须用它做有益的事,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希望你理解。”

“李爱慕为了病毒危机,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她死了,我必须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一切,这就是我的宿命,小慕,我想你懂我的对吗?”

张慕微微有些失望:“小午,我说的这些我全部理解,可是,让你留在这里,我怎么会放心,毕竟这里太危险,风险太大了,已经没有了一个李爱慕,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李爱慕。”

123、沉没的悲伤

李小午道:“小慕,我知道你爱我远远超我自己的生命,而我爱你同样远远超过我自己,可是,总有些事,比爱情更重要,总有些人,需要去牺牲一些东西,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李爱慕已经不在了,所以现在需要负重前行的人,是你,是我。”

“小慕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在最快的时间制造出疫苗,所以这次肯定只是短暂的分离,等到凯撒的事情一结束,我们立马去领证,然后我们去旅行结婚,去马尔代夫,去欧洲,却好好的享受一下,我欺负你这么久,这次一定好好伺候伺候你,任你欺负。”

张慕无奈的点点头:“小午,你交代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完,然后我就回来陪你,生也好,死也好,我们都在一起,我不想你孤孤单单的。”

李小午却拒绝了他:“小慕,不要轻易的去死,你还有你的责任,死人是活在活人的记忆里的,李爱慕死了,所以她现在所有的责任都在我的肩上,我必须帮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假如我在这里有一天也不幸象李爱慕一样离去了,你必须承载着我的责任活下去。”

“小慕,你有妈妈和妹妹要照顾,如果我真的没了,你也要帮我照顾我的妈妈、爸爸、三叔和小姨,你不用给他养老送终,但是你需要经常去看看他们,让他们如同看到我在。”李小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向下掉。

慕轻舞突然上前:“唉呀,唉呀,酸死了,好好的怎么搞得象生离死别一样,这个小午姐姐,你别担心,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反正你叫李小午,我叫慕轻舞,以后张慕喊小午都不用改口,多方便。”

张慕惊呆了,这个二货要不要这么破坏气氛啊,不过好象也不错,被他破坏了一下以后,原来的悲伤莫名的没有了,看来有时候二货也不一定没有用处。

李小午愣愣地:”张慕,她是谁,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红颜知已了?”

张慕连忙解释:“小午,你别多想,这个人就象救韩俊杰一样,是我在黑旅馆里救出来的,是个美藉华人,因为在这里人身地不熟,又没有钱,就一直死赖白活的跟着我们,不过我怀疑她是个专业的间谍。”

李小午高兴的道:“韩俊杰也被人找到了啊?”

张慕点点头:“那两个假喇嘛,还有钱学林,全被我揭穿了,然后就顺利救了韩俊杰,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啊,还有严雪音也来了,现在在村里陪着韩俊杰。”

慕轻舞凑上前去:“这位姐姐,我呢,差点就名节不保,全靠这位张慕哥哥救了我,所以我决定了以身相许,你呢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的话,这位纯情帅哥可就便宜我了。”

张慕火死了:“我呸,就算天下女人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也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小午淡淡地道:“你就别想打这个主意了,就算我死了,我那个闺蜜也比你喜欢他百陪,他对我闺蜜的感情更是比对你好上一万倍,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慕轻舞白了张慕一眼:“唉呀,小哥哥,我可看不出来你这么花心,居然脚踩两只船啊!最牛的事,你踩了两条船,你正牌女友居然不喝醋!牛人,你太牛了!不,你是神人,我太迷你了。”

张慕赶紧解释:“小午,你别多想,我跟夏青真没什么。”

李小午很认真地说:“小慕,我真的没怀疑你们,我现在很幸运当初没有把夏青从你身边赶走,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

张慕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快呸呸呸!”

李小午不解:“什么呸呸呸!”

张慕道:“不好的话不能乱说,先呸掉。”

李小午呸呸了两下,掩口笑了:“小慕,我想不到你居然还这么迷信的。”

张慕满头黑线。

李小午收回笑容:“好了,我不能在里面呆太长时间了,否则会引起他们怀疑的,现在我把李爱慕的相关情况跟你说一下,等下领导来看你的时候,你也总得回对几句,然后你提出带骨灰走,去你老家安葬,他们没有理由可以拒绝的。”

她又加了一句:“现在外围的戒严很严格,那怕是一张纸也不能带出去,我把所有的资料都拷到一个u盘里,你放在骨灰盒里带出去,他们不会查的。”

张慕点点头。

李小午道:“出去以后,你去找三叔,让他直接把这个u盘带给我大伯,然后事情就会有转机的,还有,你现在的情绪要再悲伤一点,呆板一点,毕竟你最心爱的人才没有了,而你又是这么痴情的人,你得想想那个表情怎么做。”

张慕想起一件事情,赶紧把gps电话给李小午:“这个你收着,万一有什么事就紧急联系,这个是gps电话,信号关闭不了的,但是你要小心点,没什么情况别开机,万一被人侦听到,可能会有点麻烦。”

李小午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个是好东西,怎么给你弄来的,而且你还带了进来。”

张慕洋洋得意:“小事一桩,潜入对部队训练来说,只是个小科目”

李小午把李爱慕的情况介绍给张慕。

张慕听着听着肃然起敬:“其实这李爱慕真的是好了不起的人,也是好可怜的人!”

李小午道:“你说她可怜,倒是未必,求仁得仁又何怨,所以我不能辜负她的嘱托,必须承担她的责任,让她死的有价值。李爱慕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她的研究中了,连初恋都不曾有过,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许我也会一样孤独终老的。”

她又郑重地道:“小慕,你爱慕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你把骨灰带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安葬!她的名字里有个李爱慕,也许注定了你会是安葬她的人。”

张慕点点头:“你放心吧!”

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李小午赶紧把隔离服的头盔带上,几个领导走了进来。

张慕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双目向天,全然没有反应,根本就不看他们。

李小午装作很小声的把张慕的情况介绍给了领导们,他们听完故事,又看到张慕这个表情,都叹了一口气。

一位领导上前一顿对李爱慕高度评价的套话。

张慕依然面无表情。

几个领导们又都叹了几口气,这样的情景,他们也早就可以想象,毕竟张慕在焚尸间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这种疯狂和执着,就算是真正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被感动。

慕轻舞在一边道:“对不起,不是张哥没礼貌,实在是伤心过度了,还请领导们理解。”

几个领导赶紧说:“理解,当然理解,唉,这份痴情,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可还是希望小张同志能保养好身体,节哀顺便啊。”

慕轻舞道:“我看,在这里容易触景伤情,还是早点把我们送出去,换个环境,也许心情就会好一些了,否则我觉得他真的会疯掉的。”

几个领导开始商量:“隔离区里的人,这样出去不太好吧,上面现在还是要求严格保密的。”

“有什么关系啊,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啊,李爱慕因公殉职,已经是一个悲剧了,如果她的爱人再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老王说的对,非常时期,特事特办,只要不带资料出去,人出去有什么关系,这个担子,我挑了!”

“唉,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挑,这事大家签个字,算是集体意见吧。”

“好,我赞成。”

“我也赞成”

“那好吧,我也不保留意见了,年轻人,确实不容易。”

一位领导又对慕轻舞道:“你看看他还有什么要求,如果能满足,我们尽量满足。”

慕轻舞在张慕耳边似乎轻轻说了什么。

张慕的眼中似乎渐渐有了光:“爱慕已经没了,我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对不起她啊,求求你们,能不能把她的骨灰给我,我要把她葬在我的祖坟边上,让她正式成为我张家的人。”

“她生前是个孤儿,孤孤单单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希望她死后能和我的先祖们在一起,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冷清,永远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求求你们,我真的求求你们。”

张慕的声音里带了哭音。

一位女领导立刻被感动到流泪,其余几个领导也是神色黯然,他们相互交换了眼神,有一个领导下结论道:“李爱慕同志的遗物,因为涉及到保密因素,同时担心里面涉带病毒,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带走,但带走她的骨灰,我们同意了,希望她能早日入土为安。”

张慕茫然地站起来,对他们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他站起来,又待鞠躬,几个领导连忙上前架住了他:“是我们做的不好,这点小事,应该的,应该的。”

那个女领导补了一句:“其实我们这里还有许多的女孩子”她突然发觉现在说这句话不合适,连忙改口道:“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李爱慕的追思会连追思会都算不上,没有横幅,没有标语,甚至没有声音,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隔离服,连表达悲伤都是很艰难的事。

只有一位领导作了简短的悼词,因为隔离区还没有被正式认定,所以李爱慕别说烈士算不上,连因公牺牲都还在向上申报,所以暂时只能表述为牺牲,兔死狐悲,每一位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如果自己遇到不幸,也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大家因此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张慕也没有说话,只是简短的鞠躬,然后向几位武警标准的敬礼,可没有人怪他,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样的悲伤才是合理的,尤其是对这样一位有着铮铮铁骨的男人来说,沉默的悲伤,才是真正的悲伤。

张慕在沉默中取走了骨灰盒,持枪武警主动提出要送他,张慕对他点头致谢,持枪武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真性能的血性男儿就该是这样的,如果自己是张慕,也一定是这样的。

最后持枪武警说:“凯撒虽然严重,但是一定会被消灭的,相信国家,虽然你爱人现在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但总有一天会的,那个时候,你再回来,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岳中炎,如果我还在,我请你喝酒。”

张慕点点头。

124、无间道

张慕走的时候带走了三个人,韩俊杰、严雪音和慕轻舞,岳中炎虽然怀疑韩俊杰和严雪音,但最后也没有问他们的身份,自从那天张慕用额头顶枪,抢了枪却没有开枪之后,他就已经对张慕有了判断。

后来张慕的那个标准的军礼更让他确信,张慕曾经在纪律部队呆过,所以即使在盛怒之下,悲伤之下,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纪律,绝对没有违背纪律部队人员的基本操守,所以他很自然的默认了张慕的行为。

更何况,李爱慕本身就足够让人尊重了,对这样一位默默牺牲的同志来说,再质疑她的朋友,自己良心上如何过得去。

张慕去见了钱学林,钱学林呆在派出所里,却没有关押,现在非常时期,派出所内的犯人无法向市区的看守所内送,又怕集中关押的人犯中出现带病毒者,所以象钱学林这种投案自首的就留在派出所内,反而成了食堂人员,帮忙干活。

张慕笑着跟他说:“不管要多久,等你出来,帮我做事吧,我不能帮你恢复你昔日的荣光,但一定会给你你应得到的尊重,如果需要,你就让律师联系我,我尽可能会帮忙。”

钱学林微笑着点头,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开始在沉思未来,不过他知道,对他而言,张慕也许是唯一可以给他未来的人。

张慕把电警棍还给胡警官,又请他帮忙尽可能照顾一下钱学林,至少先给他做一份对他比较有利的口供,对钱学林的审判可必然会有积极的帮助。

离开隔离区不久,张慕在山上找回了自己的suv,几个人心情都很沉重,李小午虽然找到了,可是对她现在的状态来说,依然属于失联的,所以张慕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相关资料送上去,尽快这一切出现在阳光下,其他的一切容后再说。

他开机以后,出现了几十条短信提醒,主要是夏青、李延河的未接电话提示,其余包括李延川,甚至闵秀都给她打了电话,李小午失踪了,李家乱了套,他们查到了李小午的入境纪录,但然后李小午就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任何一条他的登记信息都找不到。

然后他们马上想到了张慕,没想到张慕也跟着失联,连夏青也只知道张慕一声不吭去了海东省海州市,然后就没有了音讯,所以李家立刻猜到两个人必定去了同一个地方,但是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却没有人可以查到。

张慕给李延河作了简短的汇报,李延河给了他一句话:“直飞帝都,机场碰面。”

然后张慕又给李延川和闵秀打电话报平安,并把事情作了简单的叙述,闵秀倒没说什么,李延川直接给他一句话:“下次再有类似情况,直接把她拖了走,你是男人,得有点阳刚之气!”

张慕只好连声称是。

张慕刚打完电话,夏青的电话马上进来了,张慕第一次听到夏青在自己的耳边哭泣:“小慕,我知道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是怕我担心太不告诉我,可是下次再有类似情况,你一定得告诉我。”

“你一声不响的失踪,我只会更担心,我只会更害怕,小慕,对现在的我来说,你是我整个的世界,如果你有任何事,我的世界就毁掉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和李小午在一起,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安心。”

“小慕,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不会干扰你做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也不会把任何关于你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相反的,一旦你下达决心以后,我就会全力配合你,即使这种配合需要付出我所有的一切,需要与全世界作对,我也在所不惜。”

“所以,小慕,对我来说,你就是方向,你就是一切!”

张慕的眼圈红了:“对不起,夏青,我记住这些话了。”

在机场的时候四个人分别了,张慕得去帝都,韩俊杰和严雪音得去浙江,而慕轻舞说要继续在海州采访,张慕把suv给了她,让她用完以后还给秦晚松,慕轻舞在离开的时候紧紧抱了抱张慕,然后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张慕知道他想说什么,张慕事实上早已察觉到慕轻舞的动作,但是他终于没有动手,在慕轻舞的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提早揭露一些东西,有可能会把自己这次送资料的行动葬送掉。

慕轻舞走后不久,张慕打开骨灰盒子,从里面取出用塑料纸包装的u盘,但是现在u盘已经变成了一张纸,上面留言:“对不起张慕哥哥,我有我的责任,这次算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韩俊杰和严雪音大惊失色:“张总,遇到骗子了,怎么办?”

张慕看着慕轻舞离开的方向笑笑,然后从骨灰盒正面扣子的地方抠出一张sd卡来:“没事,她拿去的只是一堆计算机病毒,在这种事情上跟李小午斗的,全是傻瓜!”

李小午从第一眼见到慕轻舞开始就没信任她,她深知道张慕是个老好人,老好人意味着他经常对身边的人不设防,而李爱慕用生命所换来的东西,她不可能不慎重,所以李小午就跟慕轻舞玩了一把无间道,也让张慕看看人性。

严雪音心有余悸:“这个女的,心机也太深沉了,演技也太可怕了,没想到我们一不小心救的,居然是一条毒蛇,张总你说这个人真的会是境外的间谍吗?”

张慕摇了摇头:“毒蛇也罢,间谍也罢,好人也罢,那种情况下,该救总还是得救,只是这种人,但愿以后还是不要再遇到了,否则,只怕是晚上睡觉都未必睡得好稳。”

严雪音深有同感:“怪不得一个女孩子,这样被的羞辱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这个人也实在太能装了,都怪我,当时真以为她要跳河,结果就被她骗了。”

张慕笑笑:“没事,反正她不光没搞破坏,反而还帮了不少忙,最后却只拿到了一堆计算机病毒,我只要一想到一会儿她气的扭曲的脸,我就忍不住想笑。”他突然之间打了两个喷嚏,“嗯,看来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在诅咒我了。”

张慕还真没猜错,慕轻舞正在某个地方砸她的笔记本电脑,砸成一堆碎片后,她突然笑了:“小哥哥,我们终于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们继续玩。”

张慕突然脸色一沉,对严雪音和韩俊杰道:“你们两个回去以后写一份深刻检查,当着全实验室的人认真读一遍,如果认识错误不到位,检查写的不好,就重写,如果态度有问题,我直接把你们两个调成牛郎织女,一个在浙省,一个到西安。”

韩俊杰嘟囔地道:“凭什么啊,什么理由非把我们调开啊?”

张慕眼睛一白:“凭什么,回避原则,这个理由够了吧?”

严雪音道:“我们还没有正式宣布恋爱呢!”

张慕哼了一声:“那你们现在就承认你们两个之间还是清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韩俊杰和严雪音偷瞄着对视了一眼,突然间都红了脸,不敢吱声了。

张慕道:“我会让刘劲来监督此事的,以后我要求实验室里一切行动,必须严格遵守规章制度,一切行动,必须严格听从安排,一切情况,必须准确、及时、如实上报,否则的话,你们自己回家生宝宝去吧。”

韩俊杰很不服气:“这事严格算起来是李小午牵头发起的,那是不是也该处理李小午?”

严雪音一听这话就在一边偷笑。

张慕大为光火,现在一想到李小午他就心塞的不行,这两个人还最让自己添堵,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了?

于是他板起了脸:“李小午非eng职工,我处理不了。”他指指两个人,“你们这一趟出发,一分费用都不允许报销,所用时间全部按旷工处理,接受相应工资和奖金扣罚,我会通知办公室执行的。”

韩俊杰立刻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自己没事怼他干嘛呢,一开始就老实承认错误,怎么会有这些故事,真是不作不会死。

他还想再分辩两句,严雪音拼命对他使眼色,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和严雪音幸福地成双成对,而李小午却依然前景未卜,这个时候承受张慕的一点怒火,不冤枉!

从sd卡所打印出来的资料现在已经摆到了圆桌上,圆桌边坐着七个人,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和资料。

“这算不算破坏规矩?”一个人道。

“你是想说上报这些资料的人破坏规矩,还是想说隐瞒了这些资料的人破坏规矩?”另一个人道。

“我觉得都破坏了规矩。”第三个人道。

“哼,规矩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本身就超出了规矩所允许的范围。”第四个人轻描淡写。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我们一直遵守、维护的规矩,所以才维护了我们现在的局面,所有的大局,一旦破坏了,再想重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第三个人很郑重。

“别讨论规矩了,现在关键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一个不安因素,而且还有人想借这件事挤进来,你们到底怎么看,是瞒还是报?如果瞒,要怎么瞒?如果报,又该怎么报?至于规则的事,等这件事消声匿迹了以后再说也不迟。”第五个是一个老者。

“不,我觉得规则比事件本身要重要,这件事虽然超出了规则本身的框架,但也是一个好事,我们就把这类情况的规则定一定,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也就有章可依了。”第三个人坚持己见。

“规则、规则,你们忘了你们制订规则的初衷了吗?现在许多情况都变化了,你们依然死守着规则,成为你们控制一切的手段,也成为暴利的来源,现在情况万分危急,你们依然在讲规则,那有这么多规则可讲。”老头有点暴怒。

“您老别激动,说到暴利,这里这么些人中,要论到吃相难看,可都比不过你家女公子啊!”第六个人阴阳怪气。

老头顿时哑口无言,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大口大品的喘粗气。

“好了,都别耍嘴皮子了,现在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情况必须向有关部分反应,要化最大的力气,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凯撒,至于其他的,等到凯撒事情稳定了,再重新商议。”第七个人昨了总结性发言

125、“红人”张慕

“那想挤进来的人怎么办?”老头道。

“如果他有本事挤进来,那就挤呗,反正这里只有七把椅子,如果他有本事把谁挤走,或者说谁甘愿自己让座,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第七个人如同事不关已。

“那这次的事件该由谁来负责?”第六个人问道。

“该由谁负责的,就由谁负责,平时享受了权利的,自然应当承担责任。”第七个人盯着第一个人,“当然了,承担归承担,该谁的椅子,还是谁的椅子。”

会议就这样定了调子。

第七个人临走的时候对第六个人小声道:“听说那件事留了个小尾巴,这个小尾巴无意中被人发现了,该割掉的,该清理的,还是得清理掉,有时候,妇人之仁,会酿成大祸的。”

第六个人颔首:“您老放心吧,我最短时间内处理掉一切。”

第七个人点点头:“你办事,我历来都很放心。”

凯撒的事件突然在一夜之间惊暴全国,总理亲自发表电视讲话,对凯撒疫情的处理进行了专项指示,并且特别强调,若有发生隐瞒、欺骗疫情的,不论什么地方,什么级别、什么时候,一律严肃处理。

某高官此前因为多次在国际和国内场合否认凯撒病毒在国内的传播,被调离岗位,当然正父官员们否认了这一说法,并且强调国家早已向相关国际合作组织通报了病毒情况。

各级媒体在国家史上第一次增加了一个疫情通报榜,通报榜上出现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数字,除了海东省外,海西外,包括帝都、津市、冀北省、晋西省、甚至草原省都出现了病例,感染人员数量已经超过数千,而实际数可能已经上万。

此外,各地也都出现在了正式的隔离区和隔离点,并且专门出台了相关法律法规对凯撒隔离进行了专项规定,举国之力消灭凯撒之势已然形成。

正父正式宣布取消即将到来的五一长假,宣布推迟全国研究生考试等一系列大规模的公开活动。宣布在全国机场、码头、车站各种交通站点安装体温监测仪,发现温度异常者,立即隔离

当然对张慕来说,最高兴的事当然是与李小午的通讯恢复了,只可惜李小午实在太忙了,而且工作特别累。

现在她需要在三级安全防护的实验室里工作,需要穿三层防护服,戴三层口罩,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实验室里要保持负压,几乎相当于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山上工作,而且每一个工作阶段都需要在六个小时以上。这样的辛苦张慕真的好心疼,可是没有办法,这事他帮不上,他只能精神上支持。

对她来说,唯一可以让她开心的事,就是对着张慕喋喋不休的说话,张慕想不通,李小午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话唠,在他的印象里,李小午是那么的言简意赅,高高在上,可现在,她更象是一个每天跟丈夫诉苦的小女人。

韩俊杰的基因图谱描写也快速进展,张慕又给他投入了几个大的设备,尤其是几套先进的三相高精度分析仪,结合实验室的先进的计算机系统,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五一节刚过,美国《自然》杂志刊登了两份凯撒病毒基因组序列研究论文,其中一篇是由过世的李爱慕以及李小午、韩俊杰联名发表,这是在全球范围内的最先提出的完整的凯撒病毒基因组序列猜想,李爱慕、李小午和韩俊杰三人引得全球侧目。

然后李爱慕的感人事迹被挖了出来,相关部门正式承认其为烈士,其直管领导因为知情不报被受到了相应处分,但是比较麻烦的是,烈士的骨灰已被家属领走,而家属却根本联系不到,最后只好给她做了一个衣冠冢,放在公墓给人凭吊,李爱慕的故乡已向相关部门申请设立纪念碑

eng开始从雁回大酒店搬到新办公地,新办公地是原来杨木集团的一家小的生产企业改装的,那本来是一个食品加工企业,属于杨木的三产,专门为杨木自制食品,可后来发现自制食品的成本反而比对外采购价格更高,结果已经关停数年了。

开始时,不论李延河还是杨木,都对eng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可是近一年的时间表明,eng的赚钱速度实在太快了,如果光从效益上来看,eng几乎已经达到杨木下属的医药化工公司的三分之一,而医药化工公司有十二家分公司。

虽然说这里面有李延河的支持,有杨木在政策上的倾斜,但不管怎么说,数字是硬道理,所以当延河提出李食品加工企业改成eng公司的办公地点后居然无人反对。

而无人反对的另一个原因是,班子成员都有小九九,他们想着eng扩大以后可以把自己的人塞进去,现在eng的一般工人的正常收入已经超过了其他公司的中层,谁都想往里面挤。

所以最后班子讨论的结果是。亲办公地点面积和规模几乎比在雁回酒店的大了十倍,不光有自己食堂,还有职工宿舍,活动室,活脱脱已是一个大单位了。

现在甚至已经有班子成员提出来要给eng提升为处级单位,至少也应该是副处级单位,这样才符合eng对杨木所做的贡献,但这个提议最终被李延河押下来了,毕竟张慕现在已经是正科长了,如果升成副处长,未免太过于年轻,也过快了,特事特办总是有个度的。

eng正式搬迁前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张慕就接到了赵红卫的电话,一番寒喧之后,赵红卫向张慕表达了不满:“小张,你来杨木以后还没来过我办公室坐坐呢,虽然我只是管党群一块,可是你也得尊重一下我的这个老同志嘛?”

张慕赶紧检讨:“赵董,这个实在抱歉,真是抱歉,我这手头的事太多,确实向领导汇报不够,为这事李董都批评我好多回了,确实要检讨,要批评,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马上去您办公室作深刻检讨,接受您当面批评教育。”

赵红卫在电话里笑了:“啊呀,小张啊,我也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听风就是雨的,你们eng做的不错,业绩是有目共睹的,这也全凭你们孜孜不倦的努力,确实你们都很辛苦,尤其是你个人,天南地北,惮精竭虑,才有现在eng的大好局面。”

张慕马上自歉:“不敢啊,全敢赵董您支持,我才放开手脚做事,有些事情做的还不牢靠,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我就是个惹事的孙猴子,全靠你们几尊大神在后面看着才没闯祸啊!”

赵红卫哈哈大笑:“小张啊,年轻人有工作能力的不少,可是有这样的能力,还能保持这种清醒的头脑和自我意识的,却是罕见了,我很看好你啊,你要加油啊!”

张慕立刻表示感激:“多谢赵总,我一定戒骄戒燥,不负您的期望,您看我现在过来您方便吗?”

赵红卫道:“这几天你要张罗着搬家,肯定忙,等你空一阵了,多来我这儿坐坐,跟我这个老头聊聊天,说说话,我在上面坐太久了,都不知道现在下面实际什么样了。”

张慕点头:“明白了,等您空一点,我陪你好好去市场上看一看,既是工作,也是散心。”

赵红卫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啊你还得帮我琢磨琢磨。”

张慕道:“赵董您吩咐。”

赵红卫有点为难得道:“我原来一个老部下的儿子,现在在集团下属煤炭公司的一个子公司主管财务工作,只是工作的地方比较偏,离城里很远,所以个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把我老部下愁得不行,所以一心想调回来,可集团也找不到相应的位置,现在这次你们财务要增加一名主管会计,你要不考察他一下?”

张慕马上表示:“行了,我明白了,您让他方便时直接来找我,我会安排的。”

赵红卫呵呵地笑:“小张,这个你也不用太看我面子,该审查的还是要审查,该面试的还是要面试,不能因为我说了话就松了口子,不能倾斜,否则就是对其他同志不公平,你明白了吗?”

张慕:“您放心吧赵董,一定按照您的指示严格办理。”

挂下电话以后,张慕终于明白了领导说话的艺术性,事情得让你办,你还得主动办,而且他还得让你明白,他这是在帮你。

不过张慕马上就明白了,赵红卫已经不错了,至少他肯明说,因为赵红卫的电话打完以后,杨木另一个班子的成员的电话来了,软的硬的跟张慕打了半天太极,就是不说什么事。

张慕蓦地灵光一闪,试探道:“领导,这次我们eng要增加不少人员编制,您老要不帮我掌掌眼,给物色一位合适的?”

对方马上就报出一个人来,张慕回应了以后,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于是张慕明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是为插人而来的。

所以让张慕最为头疼的一个事情来了——人情,找他的人一批又一批,都希望把人塞到eng来,连方向都定好了,人事、办公室、财务、内控、事后监督大部分是出工不出力的岗位。

班子成员只是给张慕打电话也就是了,可一般跟张慕有点交情的中层可就不敢这么托大了,毕竟张慕顶着李延河给的帽子,不需要买他们什么帐,所以他们就直接上门,结果张慕一整天除了这种电话就是接待了。

傍晚夏青才得空可以见一见张慕,发现张慕窝在办公椅上,苦着脸,精神差得很。

夏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赶紧问道:“怎么了小慕,神情这么差?”

张慕把事情说了一下,夏青也是无奈。

张慕忽然灵机一闪,把手机丢给夏青:“一会再来电话,你就说我身体不好,去宿舍休息一会,工作上的事你先帮我应付着,其他事让他们再说。”

夏青点点头。

可是张慕的如意算盘好象落空了,他从单位出来,还没到宿舍的时候,远远却发现有人拿着东西在宿舍不远处守着了,幸亏他是穿过公园从小路走的,否则必定会被发现。

自己好象是无路可走了,张慕哭笑不得,得,一不做二不休,他跑到李延河家里去躲清净了。

“小姨,你烧的菜可真香,太好吃了,我们食堂的大师傅根本没法比。”张慕拼命给闵柔拍马屁。

闵柔笑了,给张慕夹上一块红烧肉:“你啊,以后别在食堂吃了,就来跟我们一起吃,我跟你三叔两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

张慕道:“嗯,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吗?

126、角色升级

李延河笑道:“什么麻烦啊,我巴不得你天天来,你不来我只能穿阿姨烧的菜,你来了,你小姨才会亲自下厨,我才有口福啊!”

张慕连忙对闵柔笑道:“谢谢小姨!”

他突然想到不久前单飞雪给自己发的一条短信:“三叔、小姨,上次你们帮那个单飞雪和小萤萤解决了大麻烦,所以他们相来你们家里感谢一下,你们看有没有这个必要?”

李延河心念一动:“这个事情是我们应该做的,作为杨木的负责人,我对小萤萤实际上是亏欠的,所以要感谢就不必了,如果他们想来玩,我们这里倒是很欢迎,你把他们叫上,再把那个刘劲、童年、唐什么,鲁什么的也都叫上,上次你们这里执闹了一下,我都有点怕冷清了。”

闵柔看了看李延河,欲言又止,对张慕道:“刘劲、童年都在浙江,往来不方便,你就把单飞雪和小萤萤带来吧,其他的人你看着带,那个小家伙,我倒是挺想她的。”

张慕连忙点头。

李延河也看了闵柔一眼,他如何不明白闵柔心里的疙瘩,所以赶紧转移话题:“你呢也不用装,总不是为了给什么单飞雪来说这个事情的吧,老实交代,这次跑到我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来了?”

张慕立刻苦了脸,把杨木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事危机说了一下:“三叔,小姨,你们说这事我该怎么办?答应了吧,eng以后怎么管,可是不答应吧,我怕以后在杨木寸步难行,这次我不给他们面子,以后他们肯定给我使绊子。”

李延河和闵秀笑着对视了一眼道:“这事啊,我不会给你出主意,我也知道,只要我替你挡一挡,你肯定能省下不少事,可是作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你早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不可能一辈子都有人替你挡着,这次你自己想办法。”

张慕头都大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手机都不敢拿,扔在夏青那里了,如果不是业务上的事,就说我手机拉办公室了,真得是一点正常事情都做不了,整天都是这种破事。”

闵柔问道:“童家那个丫头不是去你那儿了吗?这种事情上估计她会比较有经验,不行的话刘家的小子也行啊,他们一个都帮不上忙?”

张慕脸一红:“前段时间刘劲被我派到浙省的杨达去了,他的状态不太好,童年也去帮忙了。”

李延河苦口婆心了:“小慕,这事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销售员,而是一个公司的掌控者,是一个管理者,而eng,也正从一家小公司慢慢成长,所以你必须完成你的角色转换和个人升华。”

“我知道也相信你的个人才华和能力,你一个人可以养活一个小公司,甚至扩大后的eng你也可以养活,但是,再大一点呢?事无巨细全是你一个人操控,全掌握在你一个人的手中,你忙的过来吗?”

“三国时期,诸葛亮聪明绝顶,事事亲历亲为,据说军中惩罚二十板子这样的小事都得亲自过问,终于在五丈原活活把自己累死了,而且就是这样的亲历亲为,诸葛亮把手下全养成了无脑的巨婴,诸葛亮一死,蜀国也就完了。”

“所以你需要建立一个团队,用制度而不是人际关系来管理这一切,比如童年,不管刘劲怎么样,该坐在什么岗位上,就得呆在什么岗位上,你不能因为你跟刘劲私人感情好,你就让他们两个人逍遥快活,eng的工作却瘫痪掉!”

“你因为跟一个人的私人感情而对他格外照顾,也就意味着对另外一批人的不公平,让另外一批人永远失去了发展的机会,只有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你的团队才会成长,所以,对一个团队长,对一个负责人来说,同情心是该被遗弃的东西。”

“从个人的成长角度来说,一个人最初应该表现出来的是工作能力和创新能力,这些我已从你身上看到了,可是到第二阶段的时候,需要看到的是管理团队和能力,是如何制订激励机制调动团队人员积级性的能力,这是我目前等着看到的。”

“而到第三个阶段,则是你如何协调团队,如何为大团队指导正确的目标和方向,让他们向这个方向努力的能力,而这个阶段你所需要的就是指引和决策,至于其他工作,你应该交给你的团队长去努力,而我现在在做的就是这个工作。”

“其实还有第四个阶段,就是你如何制订一个行业的规则和标准,协调整个行业的方向,让整个行业能够健康而有秩的发展,对我而言,也许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希望有一天你能走到这一步。”

“这些当然是扯远了,说到这一次你们eng扩建,他们来塞人,这些人中确实有不少混吃等死,想坐享其成的,但是也有一些确实有能力,有干劲的,有发展潜力的,你不能因噎废食,一概不要,所以你得选一些人,至于怎么选,我不教你,你自己动脑筋。”

“能打仗的人,是好兵,能带兵的,是好校官,能带好校官的,才是好将军,而元首,则是能统领好将军的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吧?”

张慕点点头,李延河的话可谓是深入浅出。

“这一次对你而言确实很麻烦,可真正你认为这是麻烦的原因是因为你始终在以一个个体的角度去看这种问题,而实际上你已经是大团队长,所以你要用大团队长的眼光去看问题,那么你看到的,将不是麻烦,而是机遇。”

“我的话也只能点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领悟,如果全是我教你的,就不是你的东西,只有自己领悟的东西,才是你自己的东西。”

张慕有点脸红,李延河说的没错,自己的思维确实该更换了,虽然在mba上了不少课,可有时候管理一个企业的经验,用得更多是部队里管理一个班的思维,这种思维有极大的局限性,而且容易偏转,他必须及时改正。

打造出一个铁板一声的eng,打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eng,为了李小午未来与幽灵的战事而准备,这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当天晚上他就联系了童年,他把事情对童年一说,童年就笑了:“老大,我一直觉得你跟小午姐姐一样是神人,没想到这种小事就会把你难倒。”

张慕火了:“废话少说,明天就飞回来,后天来帮我处理这个事情,事情处理完之前,你别想回刘劲那儿去。”

童年连忙认怂:“老大,其实这事没有这么难,说穿了这些也都是套路,你没干过这方面的工作,所以不清楚其中的玄机,当然会头疼了。”

张慕问道:“哦,说来听听!”

童年道:“其实要这样看,那些想来塞到eng的人呢分为几类,第一类呢,确实有能力,只不过以前怀才不遇,第二类呢无非是混吃等死,所以往往两个极端,最好的和最差的。”

“而那些来帮忙的人呢,也分两类,一种是真心想帮忙,而且你必须得帮着解决的,第二种是其实不想帮忙,无非是碍于各种眼色,各种关系,故意把球踢给你,让你来做恶人的,所以你绝对不能照单全收。”

张慕觉得自己头都大了:“怎么还有这么复杂啊,那我得怎么分啊,杨木内部的关系我是两眼一抹黑啊,对了,你赶紧回来,童主任的女儿,刘部长的儿媳,这事可就门清了。”

童年嘻嘻笑了:“老大,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大价值了吧,告诉你,有我和刘劲两个人在,你是捡到宝了。”

张慕点点头:“捡到了,捡到了,那你快给我回来解决这个事。”

童年道:“我计划是这样,我这两天就理一理,eng扩展以后哪些岗位确实是急需的,列一个名单,然后把这个名单让给办公室或者人事处,让集团公司的人事处去定,这样就把皮球又踢回去了,以后用谁不用谁的,让人事处背黑锅去。”

张慕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一流,我们最多把谁是谁的关系都附上。”

童年道:“不用,什么也不用附,你只要把那些重要领导想要的岗位按照推荐者的样子量身打造标准就行了,让谁过不让谁过,人事科自然会有数,否则不配干人事,真要用的自然会过,不要用的他们会说过不了会,集体意见,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慕点点头:“确实好主意,这样的话倒确实可以给eng增加一些真正的关系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到了,这种与集团公司的关系户,都是好资源!。”

他突然灵光一闪:“不过说到那些他们认为不可用的人,我倒是另外有个想法,李总说过,杨木里面唯一的不缺的就是人才,所以那些即使看上去很糟糕的人,也许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没有平台,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这次我要创创新,这次不管谁托来的,一律收,我们eng不是销售公司吗?我会多成立几个销售部、一部、二部、三部、四部、五部,他们想塞过来当中层的,全部当销售分部主管,但是所有的主管都得竞聘上岗,谁塞进来的,就让谁来面试,以后好坏就赖在他头上。”

“我们原来的销售部分拆掉,让鲁末末做销售管理部,专门进行业务指导,业务审查,而唐佳则设一个销售本部,接原来的销售业务,所有人销售部负责人的级别全部是经理级,全部是中层干部。”

“销售管理部,按照公司管理部门的工资和考核标准进行考核,而销售部,刚打破这些条条框框,一律只发基本工资和职级工资,然后按部门进行考核,达不到销售和利润指标的,对全部职工进行降级,最后淘汰或者调离,至于超标越多的,则收入越高。”

童年目瞪口呆:“老大你厉害啊,这一瞬间的时间里就出了这么打破常规的一个方案,不过我觉得可行,eng既然是贸易公司,就得按照市场的规律办事,有本事吃肉,没本事骨头也没得啃,我马上把方案细化,整理出来上报。”

张慕道:“关键是考核数据的合理性你得做好,既要调动积极性,也不能太夸张,我希望让eng在杨木形成一个旗杆,只要你有本事,愿意到eng来的,eng就给你舞台,给你职位,也给你收益,想来混水摸鱼的,就等着饿死。

童年却道:“可是eng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中层,集团会同意吗?”

127、谁是老狐狸?

张慕道:“eng的中层,从集团看来,连副科级都没有,实际也不过是科员,我就再给加加料,两年之内,谁的业绩最突出,我就把谁升副科,这个事情我亲自向李总汇报,应该没问题,但你得把计划给我做妥了,别让我出洋相。”

童年干脆利落:“得令老大,我明天就飞回来,刘劲也一起回来,我们可能得考虑婚事了。”

张慕连声恭喜:“你也是守得天开见月明了,安心的事,你决定了吗?”

童年道:“我决定了,我还是会把这事告诉他,等到双方家里正式定下来之前,我会把这事做一个了结,我希望自己的婚礼没有疙瘩,没有遗憾,我会作最坏的打算,作最好的准备!”

张慕点点头:“嗯,童年,我很佩服你,你很羡慕刘劲,他太幸运了,老天给了他这样一个人。”

童年笑嘻嘻的:“小午姐姐才是大恩赐,你们现在已经羡慕死别人了。”

张慕笑了:“好了好了,不多说了,今天把工作交接好,明天就跟刘劲回来,一直到eng新住址和人员稳定以后,你们再操心杨木的事,明白了吗?”

童年:“遵命老大!”

童年的方案上报以后,张慕才敢在公司露面,不过他马上又被人堵了,这次堵他的人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罗家涛。

其实这是罗家涛第二次来找张慕了,当然不论夏青和张慕都搞不清罗家涛究竟目的是来找张慕的或是来找夏青的,罗家涛实在太能装了,即使他告诉你真的来意,你也未必能相信这是真的来意。

所以张慕马上就来了一句:“罗总,您说您究竟是来找我的呢,还是借公济私找我们夏秘书长的,你最近对夏秘书长的小心思可化了不少啊。”

罗家涛打起了太极:“其实找夏秘书长,跟找你都是一样的,只要夏秘书长同意了的事,张总肯定也是不会反对的,而你张总点了头的,夏秘书长自然也会执行的。”

张慕笑笑:“那可不一样,到我这儿来呢,你得带点茶叶过来,你们鄂北的采花毛尖茶可是一流啊,我都只是听说过,还没尝过呢,至于到夏秘书长那儿,我估计门槛就高了,这个那个什么来着,反正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总之不能草率对吧?”

罗家涛还真变戏法似的变出两盒茶叶来:“张总,我们还是心意相通的,这采花毛尖,我一早就给您备好了,慢慢尝,不过我们鄂北的名茶可也不少,有机会张总来北川,我亲自给您泡茶。”

张慕点头:“一定一定,令尊是业届贤达,我是必须去拜访的,当时候可要给罗总添麻烦了。”

罗家涛笑道:“张总能来,北川公司蓬荜生辉啊!”

张慕道:“罗总,您来此地,如果真是专门见我的,想必不是来送茶叶的,所以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说,咱们快人快语,不必兜圈子了。”

罗家涛道:“跟张总说话果然是痛快,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因为听说前些日子烟雨市政府有意跟你谈关于烟雨湖南岸整体开发的事,所以我想来听听,能不能带上我们北川公司?”

张慕奇道:“哦?你们北川公司对这种房地产开发也有兴趣参与?”

罗家涛道:“北川公司现在的几块业务都比较稳定,难有大的拓展,一时也找不到好的方向,前些日子听言总说你和烟雨市在商议烟雨湖南岸开发的事,我们父子两对张总你的眼光很是看好,所以也想一起来参与。”

张慕道:“这类的业务我没有接触过,不是特别懂,但是那天双方接触的时候我确实听了几句,一旦正式合作的话,可能总体投资不会少于100亿元,是一个天量,北川公司现在的流动性这么宽裕吗?”

罗家涛道:“我们是这么考虑的,烟雨市政府与杨木的合作,肯定是全方位的,绝不仅仅限于烟雨湖开发这一块,肯定还包括杨木制造企业,销售中心、科研中心等全方位的引入,所以象烟雨湖南岸开发,更象是一个标志类的合作,其本身的投资体量不会很大。”

“更何况象这类项目,一般都是滚动开发的,项目自身所占用的资金体量不大,易于操作,而如果能与杨木合作的话,我们北川公司可以在资本市场公开增发,也可以通过银行增加杠杆,所以这点资金体量不会是问题。”

“杨木是一家央企,有国有企业的性质,但是象这种开发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到一些不必要的费用开支,而增加我们北川公司这样一家合作单位,就可以便宜行事,而且我们又是上市公司,财务透明,杨木与我们合作可以经得起检查”

张慕盯着罗家涛的眼睛:“罗总,即使以杨木今天庞大的体量,在烟雨市的合作上仍然比较谨慎,据我所知,其原因主要还在于这个合作可能会让杨木在行业和地域上的跨度显得过大,所以合作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而你们北川石油化工贸易起家的,后来再做bxf,然后再做石油化工,论行业总是在化工行业之中,论地域,也没有跨出鄂北省,这次如果与烟雨市合作,无论是行业还是地域都隔的这么远,这可能是会导致整个企业发展方向的根本性转变,你们的脚步需要跨这么大吗?这可不是罗总的个性啊?”

罗家涛的表情极其自然:“不论是从行业角度而言,而是从地域角度而言,北川所处的位置都极为尴尬,所以这些年,北川一直在尝试多元化的脚步,并且也在做各种尝试,东部地域的房地产行业,是未来我们的方向,而这次烟雨市的项目,将会是我们很好的一次尝试。”

“最重要的是,我们认为如果能跟杨木、而其是通过张总您跟杨木合作,将极大的降低我们这种多元化的风险,而你个人才真正是我们想合作的核心。”

张慕淡淡一笑:“罗总您这样一说,未免有些太抬举我了,这我可承受不起啊!:

罗家涛忙补充道:“张总,我相信您个人的资金实力,而且言星河这次输给的钱可不是少数,如果你愿意参与,只是因为杨木的原因不方便出面的话,我们可以先成为合作方,然后再以我们主导的名义出面与杨木合作,如果你愿意这种方式的话,不管你出资多少,我们都额外加你15%的股份,您看这个诚意如何?”

张慕点了点头:“如果真能这么操作的话,对杨木,对北川、对我倒都是三赢局面,但是目前烟雨市和杨木仅仅只是初步接触了一下,离要达成正式的合作可能距离遥远,中途夭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现在说这事是不是为事尚早。”

罗家涛道:“这个事情肯定要趁早,毕竟你们杨木是一家国有企业,什么事情都得反复再反复的研究,所以如果想要参与,一定要在双方合作之初就开始讨论。”

张慕道:“这话倒也不无道理,如果一开始就把北川放进去一起谈,确实可以省下不少事,到双方正式合作的时候就可以顺利成章,水到渠成。”

罗家涛趁热打铁:“既然张总认可这一点,我今天已经把合作的初步方案和设想带来了,也参考不少别的地方的成功案例,您可以好好看一看,要不一会中午我们一起小聚一下边吃边聊。”

张慕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就到我们食堂,现在我们食堂是整个杨木集团地方最大,厨师最好,服务水平也最好的食堂了,你还真得尝一尝。”

张慕这个还真不是吹牛,现在eng的食堂里设了许多小包厢,杨木一些中高层吃饭小聚全跑到这里来,连李延河也跑来这里请客,原来集团公司的两个大厨直接给调了过来。

当然了,虽然这些都明摆着打张慕的秋风,不过张慕倒不在乎,吃人家的嘴软,吃了eng的东西,以后对eng做事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所以这点费用,很值。

罗家涛当然叫好,他的目的就是要和张慕混熟,张慕能带他到食堂小包厢,说明张慕已经基本认可他了。

罗家涛走后,张慕问夏青:“你对罗家涛怎么看?”

夏青脸一红:“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还不知道啊,罗家涛就算对我有想法,那也是瞎子点灯白废蜡。”

张慕一头黑线:“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上次让你调查言星河关于北川股份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夏青脸更红了:“哦哦!罗家涛是个老狐狸,他给我打电话我好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他都滴水不漏,可是我们跟北川公司除了bxf又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很难打听得到,只能查到因为bxf的利润上升,北川公司最近股票涨了不少。”

“不过这个没有什么奇怪的,所以涉及到bxf的上市公司股票都涨了,忠程公司的涨幅比他还大。直接的消息拿不到,我倒是从秦晚松地方打听到不少关于北川的事情。”

张慕道:“哦?你详细说说看。”

夏青道:“罗家涛今天的说法中有一个地方有问题,秦晚松说罗家涛的流动性应该不宽松,他们的几块业务除了bxf以外都占用了大量的资金,光靠bxf的流动性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所以他为什么还有参与烟雨市的项目,我也想不通。”

张慕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醉翁之意不在酒,罗家涛是个小狐狸,这事我们得好好琢磨一下,罗家涛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时候说不定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你再去秦晚松那边问问清楚,罗家涛究竟有什么危机,有什么漏洞,秦晚松是他的死对头,对头成知已,所以北川的事情,罗家涛一定最清楚。”

“以言星河的个性,我相信他目前一定在对北川动手了,而动手的方向一定会是北川的最弱环节,只要从秦晚松那儿打听到北川的死穴,就可以知道言星河的方向,知道了言星河的方向,也就可以知道罗家涛来我这里的真正目的,到时候我再跟他谈起事情来,就从容的多,再不会漫无目标了。”

“还有,你跟集团的投资部做个沟通,如果烟雨市的项目要启动,底限的启动资金投入需要多少?算了,这事还是我直接去问,你去问,人家不一定会理你。”

夏青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张慕:“小慕,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厉害,越来越象一条老狐狸了。”

张慕白了夏青一眼。

夏青咯咯地笑了。

128、没说的是什么

李家的第二家宴会人数明显少了,一共只请了七个人,夏青依然不愿意来,唐佳和鲁末末却一早就到了,尤其是唐佳,这几天听到了他的销售部门即将大改革的信息,不知是福是祸,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想趁此机会探听一下。

李延河对张慕的改革方案非常感兴趣,就跟三个人一起探讨起此事来:“小慕,你说说你设计这个方案的初衷是什么?”

张慕道:“其实我有两个目的,对集团而言呢,是培养一个掠食者的角色,毕竟这些年来,杨木一直走到的卖方市场的路线,一批销售主管很少顾及市场的反应,现在eng可能会从他们下面挖一批人出来,会对他们是一个很大的触动。”

“对eng而言,当然希望打造一个精英销售团队,毕竟eng是一个贸易公司,依托于贸易,所以营销永远是第一位的,趁这些eng扩编,培养一批销售团队以及一批销售精英,养成一种全新的销售理念,eng才能走得更远。”

“到一定程度以后,各个销售团队会有各自的销售方向,我觉得有一天,那些分公司以及子公司会向我把这些团队要回去,当时候,我会跟这些老大们开一个好价钱。”

李延河哈哈大笑:“虽然这次你玩的有点出格,但是我个人觉得未尝不可,毕竟杨木终将走向市场,参与竞争,让eng与集团内部竞争,训练训练,对杨木以后完全面对市场是有好处的。”

唐佳道:“那张总,我们原来的销售部又怎么考虑?”

张慕道:“原来的销售部拆分两部分,一部分专门为内勤,做文案工作,还有就是对各种销售行为,包括合同、定价、折扣、发票等等行为进行监督和审查,确保各销售团队的行为符合我杨木的制度和规范,不走样。”

李延河点点头:“我个人觉得这个非常重要,合法合规,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个绝对不能乱,销售部再多,也得受销售管理部的管理,那你考虑谁来负责这个销售管理部?”

张慕一笑,指着鲁末末道:“我们眼前这位鲁学者喽,让他担任管理部负责人,我相信以她的专业知识和能力,担任这个岗位是非常合适的,尤其是前段时间鲁末末写的那个课题,我看了深有感触,我觉得她的方向是对的,有她进行专业上的把控,销售部在规范上不会出乱子。”

李延河颔首:“作为eng的董事长,我个人表示同意,鲁末末在法律和法规的把控上,以及对销售合同管理等专业上的能力无需质疑,还可以把法务并入他们部门,这样的话合同法审的速度更快!”

张慕又道:“而另一部门,刚负责eng原来的销售业务,跟其他新成立的业务部门一起竞争,称为销售本部或者营业部,因为有eng原有的销售基础,所以这个竞争上还是很有优势的,但是考核的力度也会加大。”

张慕看了一眼唐佳:“唐经理,我会向李总申请,一年之内,根据利润,销售额的总量以及增加情况,在所有销售部门中评选出第一个正式的副科长,也许这个副科长以后就会是eng的销售副总经理。”

“从目前情况来看,你们销售本部还是很占优势的,当然这个也合理,毕竟你们是原来的班底,总是要照顾的。”

唐佳听了心眼难搔,部门经理,副科长,甚至eng的销售副总经理,似乎已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了,他刚想忍不住要对领导信任表态三高的时候,张慕却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但是,唐经理,目前对你来说还有一个大的挑战,这次成立的销售部,每个部门负责人都要求竞聘上岗,我希望每位负责人都对未来都有一个清晰的规划,而且也有一套最佳的激励机制,我想看到不仅有销售能力,还有管理能力。”

“所以呢,这个销售本部的负责人是不是你唐经理,目前还不一定,谁都可以来参与竞聘,包括鲁助理如果想来参与,也是可以的,所以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表现,让我看到你的行动,毕竟你是目前为止可能性最大的人选。”

唐佳愣了十几秒钟,恢复了常态,赶紧对张慕和李延河表态:“两位领导在这里,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一定把销售本部负责人的岗位拿到手。”

张慕笑笑:“好,决心很好,但是关键还是要看行动,我等着哦!”

鲁末末也跟着表了决心,张慕也勉励了几句。

李延河看着那天提点几句以后,张慕果然快速的进入了角色,尤其是看他对唐佳的态度,虽然还是有点着了痕迹,把话说的太明了,没有真正的收放自如,但至少已经让自己看到了他的飞速进步,他的内心甚是欣慰。

四人还要再说些什么,闵柔却来数落李延河了:“老李你有完没完啊,eng那点事情,交给张慕不就得到,你堂堂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掺和什么啊?还把会都开到家里来了,我看你以后把党委会也搬进来吧。”

李延河苦笑道:“我好歹也兼着eng的董事长呢。”

闵柔道:“还说呢,你兼个董事长干嘛,让给小慕呗,抢人家年轻人的位置,也不害羞。”

张慕连忙解释:“小姨,三叔是在帮我顶着压力呢,好让我拿着鸡毛当令箭。”

闵柔道:“他对你这么苛刻,你还帮他说话,你让他给你支真令箭不就得了,还要什么鸡毛啊,我听说有人要把你们eng的级别提一提,就是被他给否了。”

李延河眼睛一瞪:“做事得循序渐进,不能拔苗助长!”

闵柔还等说些什么,一声轻脆的奶奶响了起来,却是单飞雪带着小萤萤到了。

小萤萤是个绝对小人精,看到李延河和闵柔在,连慕爸爸都被暂时搁到了一边,跟李延河和闵柔亲热的对话,把两个人逗得哈哈大笑。

张慕起身招待单飞雪坐下了,却发现单飞雪随身还带了礼物,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飞雪,我都跟你说了,人只管来就好了,礼物就不必了,你这样带着东西,我怎么跟董事长交代,要不我还是帮你收起来,等会带回去。”

小萤萤马上替单飞雪分辩:“慕爸爸,你不要责怪妈妈,妈妈也是想了好久才舍得把这份礼物送给爷爷奶奶的。”

闵柔道:“啊呀,小萤萤啊,既然礼物这么珍贵,就让妈妈不要送了,要不这样,妈妈送给奶奶,奶奶再当作礼物送给小萤萤好不好?”

小萤萤歪了歪脑袋:“这样也行,我再送给妈妈,妈妈平时很喜欢这份礼物的,她说这份礼物是慕爸爸送给她的,她经常会看一看。”

李延河和闵柔齐齐瞪了张慕一眼,小萤萤说这个话当然不会有什么心机,但是却听出了许多意思,这样一来,倒把两人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了,张慕居然不声不响的跟单飞雪有关系,那当时他说单飞雪那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别有动机。

唐佳却似乎心领神会,果然单飞雪调到集团公司办公室的事情不简单,张慕是直接的推手,从张慕送单飞雪礼物的表现看来,两个人早就有一腿了,至于什么孩子的母亲的事情全是幌子,部门因公殉职的多了去,家属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她单飞雪凭什么得到这个位子。

这个女人也真是不知足,你明知道张慕跟李小午的关系,还拿着张慕送的礼物到这里来说事,明摆着拿你跟张慕事情来要挟,想要得到更多东西嘛,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脸有什么用,金钱地位才是实际的东西。

他猛然心里一跳,自己好象对张慕刚才说的话没有领悟透,俗话说听领导说话不能只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听他没说什么。

张慕没说的是什么呢?现在销售部两个负责人,自己是销售副经理,鲁末末是经理助理,现在一分为二,鲁末末顺利成章成了销售管理部负责人,而自己呢,为什么还要竞聘,而不是直接成为销售本部的负责人呢?

他说要看我最近的表现,什么表现?他的额头突地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看鲁末末,突然间明白了,张慕的意思是自己赶快把鲁末末的工作做通了给他送过去,不然的话,自己不光不是本部的负责人,说不定连现在的副经理都不保。

他额头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张慕这一招太毒了,如果不把鲁末末送去,张慕就把他一撸到底,以后说不定再把鲁末末升一升,那自己和鲁末末的地位天差地别,以后鲁末末自然看不上自己了,最后结果还是得跟他张慕。

所以如果自己主动点,只不过戴了个绿帽子,却换来绵绣前程,否则的话,则将一无所有,人财两空。他暗暗盯着张慕,恨得牙痒痒。

张慕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哦,小萤萤,你妈妈要送的是不是那把刀?”

小萤萤拍手道:“慕爸爸真棒,慕爸爸真聪明,就是一把刀。”

李延河和闵柔更为好奇:“一把什么刀,要不拿出来看看?”

单飞雪点点头,她拆去礼物的外包装,露出里面一个古朴的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那把“天意“,只不过单飞雪精心清理过这把刀,所以现在这把刀显得格外的厚重、沧伤、有历史感”。

李延河和闵柔同时一惊,脸色变了好几遍。

李延河沉声问道:“小张,你把这把刀送给单飞雪的时候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吗?”

张慕摇摇头解释道:“当是不知道,是有一次我与飞雪一起逛街,路边一个老头在卖这把刀,我看到飞雪特别喜欢这把刀,而且老头开价不高,所以顺手买下来送给她了。”

李延河的脸色稍稍缓和:“那还好,其实这种刀,不能轻易送,也不能轻易收!”

“在草原上曾经有一个回民部族,只有部族内最勇敢的十名武士,才有资格佩带这种天意,当部落武士爱上某位女子的时候,会把这把刀作为聘礼送到女方,女方接受了刀就意味着接受了武士的情意,然后婚礼的时候,这把刀会为女方送嫁物品开路,以示荣耀!”

张慕满头黑线:“当时,那个卖刀的老头倒确实这么说,我以为他只是胡说八道,故意喊价格的,所以完全没听进去,三叔您还真是强知博识,这种风俗您居然也知道!。”

李延河突然间神情黯然:“这种刀,我也曾经有一把,后来。”

129、安心的宿命

闵柔却在一旁打断道:“小单,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会喜欢刀?”

单飞雪黯然道:“我不喜欢刀,只是喜欢这把刀,因为我母亲以前也有一把这样的刀,是父亲送给他的,是她的聘礼,她一生中最珍贵,也是唯一珍贵的礼物,只可惜,我十二岁那年重病,无钱医治,母亲只好卖了刀去换药。”

李延河脸色大变,急切的追问道:“请问令堂贵姓,现在可好?”

单飞雪的语气淡淡然:“我母亲姓单,我父亲姓姚,只可惜他们都早已经过世了。”

李延河顿时又黯然:“唉,小单也是可怜的孩子,不容易,以后有空的时候多到我们家来坐坐,大家一起多点温暖。”

闵柔的脸色也柔和了不少,对单飞雪道:“小单啊,这把刀既然寄托了你对亡母的哀思,还是请收回去,其实这种刀,老李也有一把,所以对这些典故特别清楚,这把刀除了刀本身的材质,倒是和家里那把几乎一模一样了。”

她又白了一眼张慕:“小慕啊,你以后送人家女孩子礼物的时候,也得搞搞清楚了,不要什么样的礼物都轻易送,礼物送出去容易,可是收到礼物的人容易误会,你不懂吗,幸亏现是说清了,万一说不清呢?”

张慕满头黑线,只好不停道歉。

闵柔又道:“不过小单啊,既然令堂已然过世了,你也不必太哀思,她在天上总也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不要因为对已故者的追思,就连眼前人都不顾了,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而且未来总是要美好,才真正对得起故去的人啊!”

张慕隐隐觉得闵柔所说的似乎别有意思。

单飞雪连忙致歉:“对不起,我本为以为李董曾经是铁血军人,喜欢刀剑之类的,才敢把这份礼物拿出来,反而现在搞得大家不开心,我这就把东西收回去,跟大家说对不起了。”

她又特别对张慕道:“对不起啊张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没有什么报答,反而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实在对不起了!”

小萤萤却在旁边加上一句:“不要紧,不要紧,慕爸爸是好人,又是帅哥,妈妈你长的这么好看,慕爸爸不会见怪的,如果真要见怪,你去亲慕爸爸一下,他一定不会见怪了。”

张慕又是满头黑线。

单飞雪不由得脸红,她对小萤萤道:“小萤萤不要胡说,我怎么可以亲你慕爸爸。”

小萤萤道:“我犯了错的时候,只要我在你脸上亲一下,你就不生我气了,那你有什么错,只要亲慕爸爸一下,他肯定也不会生气了,你是妈妈,你要亲慕爸爸我是同意的,别人不能亲,象这位阿姨就不许亲!”

闵柔道:“那小萤萤能不能亲,奶奶能不能亲?”

小萤萤搔了半天头皮:“小萤萤肯定可以请,奶奶应该也可以吧,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应该可以亲。”

李延河、闵柔和鲁末末都被小萤萤的可爱逗笑了,单飞雪和张慕都面红耳赤,只有唐佳在一边心不在焉,想不出把鲁末末送给张慕的好办法。

众人正欢笑间,刘劲和童年也到了,还带来了喜贴。

李延河很高兴:“日子定下来了?”

刘劲点点头:“打算6月8号先去把证领了,婚礼定在十一。”

闵秀满意的看着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两个人虽然经历了一些曲折,但是最后能走到一起,我们这些看着你们长大的长辈也是十分欣慰。”

她又白了张慕一眼:“你和小午就不能抓点紧?也去把仪式办一办,早点给我们生点小宝宝玩玩?”

张慕连忙解释:“小姨,这事真不能怪我,小午现在忙着拯救世界呢,我现在要跟她说这事,她还不跟我急死啊!”

闵柔哼了一声:“科学家就不结婚了?拯救世界就不结婚了,如果她十年研究不出她的那个疫苗,是不是让小慕打十年的光棍啊?我还等着抱宝宝呢。”

李延河点头道:“这事不能怪小慕,丫头的脾气,你我都知道,她认定的事,上帝都拉不回来。”

张慕觉得自己肯定什么地方犯太岁了,怎么今天不管说什么,到最后怎么都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一群人纷纷给两人道喜。

小萤萤拉着童年道:“童阿姨,你是不是要当新娘子了?”

童年点点头道:“是啊,萤萤这么可爱,等阿姨结婚的时候给阿姨当花童好不好?”

小萤萤不解道:“童阿姨,什么叫花童啊?”

童年回答道:“等阿姨结婚的时候,需要一位小男生,一位小女生在前面洒花瓣,你当那位洒花瓣的小女生好不好?”

小萤萤拍手道:“好啊好啊,不过那小男生一定要好看一点的,如果不够帅,我不跟他玩。”

童年故意问道:“那萤萤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很帅呢?”

小萤萤指着张慕道:“慕爸爸就很帅,慕爸爸是最帅的帅哥,嗯,慕爸爸跟我在欧洲的爸爸一样帅。劲叔叔虽然差了一点,不过也还行。”

童年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慕爸爸帅啊?”

小萤萤让童年俯下身来,悄悄附着童年耳朵,小声道:“我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童年才发现自己不但没耍到小萤萤,反而被她圈套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劲突然道:“这几天我想去一趟暮海镇,有此事我想去结束一下,你们能陪我一起吗?”

张慕点点头:“你想好了吗?”

刘劲道:“宿命的可怕之处在于,不论你抗拒也好,不抗拒也好,他都会走到这样的结局,我和童年,是宿命,和安心也是宿命,既然宿命决定我需要和童年一辈子,那我就从现在开始,有生之年,好好的爱他。”

“既然宿命决定我和安心不可能在一起,那么上次安心完成了和我结束的仪式感,我也要完成和她结束的仪式,这样我才能彻底的结束和放下,如果安心是留在我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该拔掉了,如果安心是长在我心里的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该死掉了。”

他转过头去拉着童年的手:“这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给童年的一个交代,往后余生里,都是童年。”

“所以我必须完成这个仪式,为我此前的狂热划上一个句号。”

张慕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决定了,做哥哥的永远站在你这边。”

张慕的手机提示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张慕按了接听键,忽然之间脸色大变,他急道:“你说什么,能不能重复一遍?”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张慕颓然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带他赶过来。”

刘劲看到张慕整个神色都不对了,关切道:“怎么了慕哥,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从来没过你如此失色的!”

张慕看了看所有人,然后把头转向刘劲道:“齐遇有一份东西要通过我交给你,要不你现在跟我去一趟?”

刘劲看了看童年的脸色,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终于道:“既然他找电话给你,让你转交给我,那我就不必去了,你方便的时候替我去一趟吧,这样看来,暮海镇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张慕招了招童年,以童年的耳边附声说了两句,童年按着嘴巴,勃然变色,她强自镇定,对刘劲道:“要不你还是跟张哥去一趟吧,路上让他慢慢跟你解释。”

刘劲不解:“什么东西竟如此重要?”

张慕道:“童年和飞雪也一起去吧,飞雪在当地比较熟一些,有些事处理起来比较方便,萤萤先跟爷爷奶奶玩一阵。”

李延河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手机张慕给他紧急发了一条短信,立刻也是脸色一变:“嗯,好吧,萤萤今天跟爷爷奶奶一起玩,我们一起去玩电动车好不好?”

小萤萤拍手道:“好啊!好啊,太好了,我要玩电动车。”

刘劲道:“慕哥,到底什么情况你还是告诉我吧,否则我那儿也不会去的。”

张慕咬了咬牙:“好吧,我刚才说过这个消息是关于安心的,这个消息是公安机关打电话给我的,因为安心提供的资料上只有我的联系方法,消息并不是太好,安心出了点状况,所以希望你能去看看。”

刘劲呆了一呆,他看了看童年,童年握着他的手:“如果你愿意,我陪着你一起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你就跟张哥和飞雪一起去。”

刘劲沉吟了许久,终于对张慕道:“那好,我们三个一起去吧,不论怎么样,把事情作一个了结,上次是张哥和飞雪帮我找到齐遇的,那一次也由他们帮我把一切斩断吧。”

童年点点头,她对张慕使了一个眼色,张慕也给她回了一个眼色。

张慕等三人出门以后,闵柔不解的道:“什么事这么急,饭也不吃就要去?”

童年跌坐在椅子上:“齐遇自杀了,留了一封遗书给刘劲,但齐遇不知道刘劲新的手机号,所以只留了张慕的手机,警察打电话给张慕。

闵柔一惊:“齐遇是不是以前刘劲的那个?”

童年茫然的点点头。

闵柔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跟你们决定结婚的事有关系吗?”

童年掩了面孔:“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敢想,一旦我想这件事,一定会胡思乱想,所以我还是什么都不要想,刘劲说的对,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已经注定了的,所以我就等结果吧。”

闵柔安慰她:“那个女孩子既然通过张慕才能联系到小刘,说明她和小刘平时没有联系,所以她的自杀跟他也不会有关系,所以你也不要太介怀,她没了,对你们的将来来说,就少了许多障碍!”

童年摇摇头:“闵姨,恐怕情况恰好相反,如果齐遇活着,那么刘劲在和她正式分手以后,他会慢慢把她翻过去的,事实上我们结婚本身就意味着我们快要把一切绕过去了。”

“可现在齐遇却自杀了,如果自杀的原因与当年她离开刘劲的原因是有直接联系的,那么刘劲就会自责,他也许永远都翻不过去了,齐遇活着,会在齐劲的心里慢慢死去,但齐遇自杀以后,会永远活在刘劲的心里。”

“所以,我们的未来,将永远都绕不过齐遇这个名字,她将成为刘劲心里的一块碑石,而我,永远只能凭吊,无法取代。”

她靠着闵柔的肩膀:“闵姨,您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吗?我和刘劲的未来会成为一场悲剧吗?”

130、江城子、安心

闵柔很理解童年的心理,有时候,死去的人会活在最牵挂的那个人的心理,而这种存活,会是永恒。

闵柔拍了拍她的背:“可怜的孩子,闵姨也给不了你答案,你问问自己的内心吧,如果你的内心仍然愿意跟刘劲继续的,那就好好陪他走完最艰难的这一段吧,毕竟刘劲不是坏孩子,他会看到这一切的。”

“如果你不愿意委屈了自己,那就先放开吧,放开刘劲,也放开自己,然后让时间来决定一切,毕竟时间拥有最终的决定权,命运会最终选择,谁和谁会走到最后!”

刘劲已临近崩溃,尽管一路上张慕的沉默,沉重的沉默已经表明安心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想到了安心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生病、车祸、与人争执、伤人、甚至偷窃、出卖肉体

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安心的死了,以一种最悲哀的方式离去了,昨天半夜里她从医院最高的七楼上跳下来,等到被人发现时,鲜血都已经凝固了。警方基本已经签定为自杀,但其中一份重要的证据是安心所留下的通过张慕转交给刘劲的遗书,所以必须找刘劲例行问案。

“不可能,齐遇不可能自杀,她是一个性情极其乐观的人,而且很坚强,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自杀,她一定是被要谋害的,是有人故意把她推下楼的,我不信他会自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近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问案的警官很有礼貌:“这位刘先生,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你和齐遇小姐之间的关系,以及最近你们是否有联系?我们也需要对案件进行一个最终的认定。”

“我说了齐遇不可能是自杀的,我不信什么遗书,一定是谋杀,你们要了解什么,难道你们认为是我杀了齐遇,我怎么可能去杀她,我怎么会去碰他,我怎么舍得去碰她那怕一根头发,我不信,我不信她已经死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问清楚,对了,她妈妈在镇上,我知道地址,我要去问她”刘劲有歇斯底里。

办案民警道:“很遗憾,齐遇小姐的母亲于十天前去世了,根据她在医院的同事说,从那以后,齐遇小姐就犯了严重的精神抑郁,而她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亲属和朋友,最终才选择了这种过激的行为,所以说,她母亲的病逝是她自杀的直接原因。”

“什么?”刘劲拼命抓自己的头发,“我不信,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绝对绝对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安心没有死!”

办案民警道:“先生,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冷静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要不您先看一下遗书,然后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刘劲几乎疯了一般要向警察扑过去:“我不看,我不看,总之我不信齐遇已经死了,就算死了,也是有人谋杀的,一定有人谋杀的,你们快给查案,你们要给死者一个交代。”

张慕连忙控制住刘劲,把他强拖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对单飞雪道:“飞雪,你先帮我看着她一点。”

单飞雪点点头,陪着刘劲坐下了,刘劲依然在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安心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自杀。”

张慕回到警察座边,道歉道:“不好意思警官,过世的是我这位朋友的前恋人,现在他的情绪不太好,要不我来帮他回答问题怎么样?”

警官道:“你是谁?这个最好由当事人来回答。”

张慕道:“如果严格算进来,我才是当事人,因为齐遇的那份遗书首先是给我的,是让我转交给刘劲的,而且你们警察局一开始也是把电话打给我的,我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了解,所以由我来回答问题比较合适。”

警官沉吟了一下道:“也可以,其实我们通过尸检以及对现场周边的足迹、环境的分析,再加上调取了事发地点的监控资料、死者同事对死者近况的叙述,已经完全可以认定这是一起自杀行为了,至于这份遗书,我们也只是履行一个程序,是否有这份遗书,对我们的定案关系并不大。”

张慕道:“那能否让我看看这份遗书?”

警官提供给他一份复印件:“暂时我们只能提供给您这份复印件,等事情最后认定完,我们会将相关原件移交给当事人的。”

张慕表示了感谢。

警官在问了张慕的一系列身份以及与刘劲齐遇的关系后,最后问道:“死者最近有和你们联系吗?”

张慕把几个月前与齐遇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说了一遍。

警官点点头:“那你怎么能确定死者与刘劲一直没有接触呢?”

张慕回答道:“齐遇小姐根本没有刘劲的电话,否则她也不会留了我的电话,把遗书交给我,让我交给刘劲的。”

“而刘劲因为工作上面的安排,过去两个月一直在浙省,与西安远隔数千公里,根本不可能跑到西安来,他是前天才从浙省直到西安的,你们可以去查航空纪录。”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齐遇小姐与刘劲分手了,刘劲的情绪不好,刘劲现在的女朋友一直都陪着她,她也可以证明他和齐遇小姐没有见过面。”

警官道:“那你现在仔细读一下遗书,看看有什么异常?”

张慕接过来,遗书的内容不多。

亲爱的刘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佛说,色即是空,活着是色,死去是空,所以你不必太过悲伤,我始终是在的,只不过先去另一个世界等你而已。”

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犯罗刹,克父、克母、克夫、无后、寡老,除非一生向佛,或可稍解,果然我小时候父亲就死了,后来我整日颂经,母亲才行保平安多年。”

可惜我与你一见倾心,无法自己,终于和你生活在了一起,只是我们才相处了几个月,母亲就身染肾癌,等发现时已是四期,动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我从你父母那儿拿了四十万,才终于保得母亲平安。”

后来我曾回西安看你,却看到你已经形容枯槁,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你我还没结婚,我已经克了你,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肯定会因我而死,所以我不愿与你见面,我不想你被我克死,我只想长颂佛经,多行善事,孤独终老,赎我前世之罪。”

没想到,三个月前,命运又把我们交错在一起,看着你当街吐血,我肝肠寸断,伤痛莫可名状,因此心情惶惑,佛心出现裂痕,只因我意志不坚,母亲的病突然反复,只两个月时间,就药石无医。”

我是个不祥之人,凡是与有我关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如果我继续活着,如果我们再有纠缠,你也一定会受到诅咒的,我不愿意你有损伤,所以我去了,去另一个时空。”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而今我终得脱离苦海,你当为我高兴,更何况我们曾度过了那样美好的一段时光,对我而言,这一生足够了。

不过我不会往生极乐,我会在奈何桥头等你,等你到了,再和你一起喝那孟婆汤,你只管慢慢而来,我会待在桥边,长诵经文为你祈福

真的不用替我担心,有缘起,自有缘灭,而缘灭,则另一缘起,我在这一空内不见,自会在另一空出现,虽然相隔天人,但不会永久,他年自会相见。”

母亲亡故后,我在世上再无亲人,烦请你替我捡骸骨,葬于母亲身边,地址在房海村后山上的第二十排,第九个位置,我妈的名字你知道,新坟,很容易找,这一世你葬我,我们的缘份就已注定,终有一世,我会向你偿还我欠你的。”

本来想和你说对不起,最后还是决定不说,总是要欠你的,这一世欠的越多,我们在后世的缘份就越深,我们就越能在一起。

如果有人看到这封遗书,烦请电话139xxxxxxxx由张先生转交给刘劲。

齐遇绝笔

xxxx年x月x日

而遗书背面却写了一首小词。

江城子

安心

十茎青发半飘雪

向时约,翌日缺。

四年相思,暗夜独惆踅。

忍视白衫断血誓,言丧乱,魄遗穴。

梦里犹著小蛮靴,

舞于阙,笑如珏。

回顾空空,方寤永长绝。

安心默然回不去,

道漫漫,

形茕孑。

张慕读完以后,警官问道:“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问题和破绽没有?”

张慕回答道:“个人倒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把刘戏和齐遇的故事详细的给警官讲了一遍。

警官长吁了一口气:“这个齐遇,倒确实是个可怜的人,可能从小太过于迷信了,后来自觉得骗了刘劲家里的钱,心里不安,偏偏母亲最后没救过来,反而亡故了,而前男友也最终离开了她,她失去了一切,再加上迷信,脑中出现幻觉,所以自杀,也完全符合逻辑了。”

张慕也是黯然。

警官道:“既然这样,最后一个证据也落实了,本案也就可以结案了,这个死者,也真是可惜了,看了前面的遗书,再看这首江城子,真的让人伤心不已!”

张慕问道:“警官,齐小姐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她在遗书上委托我们去安葬遗体,您看我们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警官道:“等到我们出完死亡证明,你们可以向民政局申请,如果死者确实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替他做这一切的,你们的要求应该可以满足。”

刘劲终于稍微恢复了冷静,他问张慕道:“慕哥,遗书呢?”

张慕道:“现在遗书还在警察局里面,需要等案子结案以后你才能看到,要不我把遗书内容背给你听吧?”

刘劲摇摇头:“不用了,等我拿到原件吧。那我现在可以去看安心了吗?”

张慕道:“恐怕也不行,刚才警官的意思,按照程序,一定得等尸检完了,案子定案以后,家属和亲人才能够接触到遗体。”

刘劲道:“我们去想想办法,把这一切程序尽量快一点吧,我不想安心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也不想她的尸体被人摆弄来摆弄去,既然警察确定她是自杀的,那就尽量让她安静和体面的走吧。”

张慕道:“嗯,我去找一下李总吧。”

刘劲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找童年吧,让童年去找我爸爸,这里的区领导中有一位是我爸的一个战友。”

张慕道:“那为什么你不给你爸打个电话?”

刘劲惨笑:“你不会明白我爸爸的个性,除了童年,他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找任何人托关系,我这个儿子更加不可能。”

131、谁人捡骸骨

安心很安心的躺在白色台子上,她是倒栽着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巨大的撞击使得她的前额强烈的凹陷,眼球爆裂,颅骨严重的骨折,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虽然殓容师用明胶填上了这个坑,再用厚厚的白粉将一切敷了起来,但她的脸仍然左右不对称,最后殓容师把衣领树起来,制造了一个阴影,再用一块极薄的轻纱盖住了脸,才让一切看上去没有那么糟糕。

殓容师开始替安心换上衣服,经过太平间的冰冻,安心的尸体已经变得很硬,手指的骨头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脆的断裂声,在安静的太平间中越发显得诡异而刺耳。

刘劲不停地道:“你们能不能轻点,骨头断了会很疼,你骨头断了疼不疼!”

殓容师一开始不啃声,终于忍不住了,斜了刘劲一眼道:“她永远都不知道疼了!”

张慕怕刘劲发作,刚想要去拉住刘劲,刘劲却忽然放声痛哭:“求求你,求求你,你轻点行不行,你知道她真的很怕疼,在地上摔一跤都会哭半天,你这样折她的骨头,她真的会疼死的,她虽然已经死了,可还是会疼死的,求求你们轻一点”

殓容师没说话,可是手上动作明显已经小心了许多,骨头断裂声基本消失了。

童年看着涕泪满面的刘劲,想要上去劝解,张慕一把拉住了她,在她耳边道:“这个时候,他能哭一哭,对他来说,是好的。”

童年点点头,和单飞雪两人坐在一边默默地流泪。

单飞雪忽然道:“其实安心的运气算不错,至少她母亲还陪了她这么多年,到少她还可以和刘劲相爱那么长时间,至少她死了还有人这样为她伤心,还有人替她收敛。”

“你们看看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连个想孝敬的人都没有,如果我现在死了,边个伤心的人都不会有,也许小萤萤以后大了,回忆起我这个妈妈会伤心,但是现在,她恐怕还什么都不懂,而收殓我的人,就真的没有了。”

她看着张慕道:“张慕,如果我死了,同样留一封遗书,让你来收殓我,你能象做得象刘劲一样好吗?”

张慕白了她一眼:“飞雪,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冷笑话可不好,认真点,现在大家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帮刘劲恢复一点情绪吧,别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单飞雪摇摇头:“我是认真的,我知道我在这里说这话很不合适,但是我怕如果不是这样的场景,不是样的氛围,我根本不可能有勇气说这样的话,所以我在这里说给你听。”

童年惊异的看着两个人。

单飞雪继续道:“所以,我想求你答应我,如果我有一天莫名而孤零零的死去了,你来埋我好吗?虽然我没有资格求你,但我求你了。”

张慕呆呆地看着单飞雪,他想答应,可是显然不合适,他想拒绝,可又无法这么残忍,于是他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我给你们看齐遇的遗书吧。”

他偷偷把一张纸塞给童年:“这是遗书复件,我估计他以后是不会给你看的,所以偷偷复了一份,你看了以后,也许就能明白齐遇与刘劲之间的许多事了,也就不会那么恨安心了,看完以后就撕了,以后就只有刘劲手上的原件了。”

童年点点头,与单飞雪两人背转身去看遗书,张慕挡住了刘劲的视线,不过其实挡不挡也不重要,现在刘劲眼中除了安心,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童年和单飞雪看完遗书后,把遗书扭成了一团,塞进了口袋一角,对张慕道:“谢谢你老大,你说的没错,看完这封信后,我对安心的仇恨真的少了许多,甚至说已经没了,我也没有喝醋,事实上也不需要喝醋了。”

“只是我不明白,如果齐遇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母亲的病情告诉刘劲,以刘劲的个性,肯定会全力救助她母亲的,为什么她要用欺骗和辜负刘劲的方式呢?”

“是因为公平。”单飞雪却先回答了,“因为她一旦接受了让刘劲一起去承担她母亲的责任,她就会觉得与刘劲之间失去原有的公平,刘劲说过,他与安心一起生活的时候,刘劲已经放弃了在家里的一切,只为了与安心站在同一位置上。”

“光靠安心和刘劲自己,肯定无法承受她父亲的昂贵的医药费用,而如果安心因为自己的母亲,让刘劲重新去求家里人,那么会让刘劲觉得她只是为了他的家庭地位和金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即使刘劲因为对她的感情而不会这么想,但是对安心而言,这样的事实得确是存在了,所以她和刘劲之间的公平就会丧失了,也就是说与刘劲的感情基础就崩溃了,那么他们就再也找不到那种简单而纯真的爱情了。”

“安心同样深爱着刘劲,她原来以为,刘劲虽然离开了家,可是她可以以她的温柔和深爱给刘劲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幸福,但是后来知道她给不了,她能带给刘劲的只有无尽的拖累,所以她选择放手。”

“她也得确需要那些钱,所以她选择了那笔钱,然后再把刘劲的文件盗走,这样刘劲就会彻底恨她,虽然这种恨很痛苦,但是痛苦过后,刘劲就会真正的放开她,自由的飞翔,这是她唯一可以还给刘劲的。”

张慕点点头:“飞雪说的很有道理,我估计事实的真相也接近如此,可是我一直觉得有一个问题,既然安心决定要对刘劲隐瞒一切,那为什么最后要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还要留一封遗书,她肯定知道这一切会对刘劲伤害有多大的?”

单飞雪看着张慕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她们经常会做自相矛盾的事,结果往往导致行为结果与初衷完全相反。”

张慕一愣,心里觉得单飞雪这话好象不是说给童年听的,倒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

童年道:“不对,这才是对刘劲最好的结果,如果她和她母亲都还健在,那么这次刘劲回来后,以刘劲的个性,肯定会原谅童年所做的一切,然后开始与安心一起奉养她母亲到终老。”

“可是现在她写这样一封遗书,承认了对刘劲的一切感情,又承认了错误,同时也说了可能下辈子跟刘劲再相聚,就会给刘劲一个情感渲泻的途径,虽然刘刘劲现在很伤痛,可是伤痛会被时间治愈,治愈了就只剩伤疤了,不会再痛了。”

她的对着安心的遗体喃喃自语:“这一世,我占了先机,你占了天时,但最终是我赢了,那么下一世,你也不会赢的,虽然我同情你,但是我不会让你,我会祝愿你不会这么悲剧,但是你不会祝你赢,刘劲永远是我的。”

“如果真的有缘,我和刘劲马上会有一个宝宝,你就来投胎做我们宝宝吧,这种深爱,我们都愿意给你。”

安心的葬礼比刘劲相象中隆重,通过房玄海的帮忙,一群人很快找到安心母亲的墓穴,然后把安心与她母亲葬在一起,看着新坟边上又添了一座新坟,所有人的心头都堵得发慌。

房玄海听单飞雪说eng一个重要人物去世了,不敢怠慢,现在eng的实验室搬走了,可是租金依旧在付,他的心里更加觉得亏欠的厉害,所以一听到有这个机会,特别把村里平时的吹班叫了过去墓地上现场奏哀乐。

后来看到葬礼上来的人太少,就动员村子里空着的人全都去送葬,特别是动员了村里一批老妇女们去嚎啕大哭,直哭得惊天动地,愁云惨淡,张慕很不好意思,硬是塞了一点钱给房玄海以作劳务费用。

看着单飞雪跟房玄海组织一群人忙来忙去,童年悄悄问张慕道:“老大,这个单飞雪跟你之间关系不简单啊,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张慕白了她一眼:“别胡说,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清白的很,最多以前因为某些原因有那么一刻的心动,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我都跑到李总和闵阿姨家里招待客人了,你还能看不出来我的心意啊。”

童年道:“你的心思我倒是看不出来,但这个单飞雪,绝对对你情根深种,只要你点点头,她立马会跟你走,半点不会犹豫!”

她又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张慕:“老大,你现在可是我的偶像,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小午姐姐,看我怎么对付你,让你知道我这个女汉子的威力。”

张慕苦笑:“不用你对付我,你想想你小午姐姐那158的智商,我还会有活路吗?”

刘劲一直呆呆地站在墓前面,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突然间她对童年说道:“小年,我想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你介绍安心,这些年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禁忌话题,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疼痛,一根巨大的刺,一块锋利的刀片。”

“我今天要把这根刺拔出来,要让你看到是一根什么样的刺,一块怎么样的刀片,我想让你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作这样的选择,我知道我今天说这些也许会让大家都疼的难受,但是今天疼完了,以后就不需要再疼了。”

童年开始流泪:“劲哥,虽然我知道你所说的也许会让我觉得丢脸,觉得尴尬,可是你说吧,既然我明知道你曾经深爱过她以后依然选择做你的妻子,那就准备好要承受这一切,所以你说吧,今天可以说,以后也可以说,这个话题,不再是禁忌。”

刘劲道:“小年,我知道你喜欢我,从小就知道,但其实你远比你自己想象中更优秀,所以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配不上你,只是因为我,你才忘了你自己,如果离开我,你会有全新的世界。”

“所以我更愿意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就象小时候一样,永远都陪着你,守护着你,所以我今天要跟你介绍一下安心,然后你会更深的了解我,你也许会重新选择,选择你未来的路,选择你认为对的人。”

童年握着他的手:“不!劲哥,你错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想象的那么优秀,那也只是因为你,我这些年的勇敢、努力、我所有所做的一切,都只在一个目标,可以陪着你,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如果没有你,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期盼,如果没有你,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梦想,你是我唯一想要选择的方向,所以,即使再让我选择十次,我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这个选择依然是你。

132、《一见钟情》

刘劲看着童年,眼中也开始流泪,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磨烂的空药盒,用打火机点燃了,火苗慢慢上蹿,已经灼到了他的手指,而他恍若未觉,把药盒放到墓基上,让其慢慢燃成灰烬。

他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轻轻道:“我曾经以为与你在灵魂相爱,在灵魂相知,以为已经心灵相通,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能彼此了解,但事实上,一切都只是因为太在乎彼此的一厢情愿。”

“我以为我们都已彻底的了解对方,但实际却是我不知你,你不知我,那些了解,只是些日常的琐碎,一丝丝的风吹浪打都可以把我们分隔到两个世界,而你们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的爱情竟是如此脆弱。”

他慢慢的回想着与安心曾经渡过的每一点一滴:“我们在最好的年纪里一见钟情,以为从此一往情深,事实却是南柯一梦,你已经离去,我却化不了蝶,一切都成了遗憾,一切都成了死灰。”

“四年前你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有关你的东西,如此的决绝,而今天躺在这里,除了遗书,依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是留不留下又有什么,我们已经只是路人,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留封遗书呢。”

童年和其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单飞雪和童年都已经开始流泪,而张慕同样心情沉重。

刘劲开始念一首诗。

“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谋面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

但是从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是否记得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那

或是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

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

但是我早知道答案

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诧异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很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变成他们的命运

缘分将他们推近

分离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然后闪到一旁

有一些迹象和信号存在即使他们尚无法解读

也许在三年前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

有某片叶子飘舞于肩与肩之间?

有东西掉了又捡了起来?

天晓得,也许是那个消失于童年灌木丛中的球?

还有事前已被触摸层层覆盖的门把和门铃

检查完毕后并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许同样的梦到了早晨变得模糊。

每个开始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他终于开始哽咽,开始流泪,他弯下腰,靠近墓碑,用手指临慕着墓碑上齐遇的名字,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墓碑顶,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这首《一见钟情》是波兰女作家新波丝卡的诗,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给我念的,我今天最后一次在墓前念这首诗,我把你埋葬下去,也把一见钟情埋葬下去,把我整个的青春都埋葬下去。”他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张慕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张慕和童年都想要去劝阻,但是又觉得现在劝阻,实在不是一个很合适的举动,就让他把心里的一切都发泄完吧。

刘劲深吸了一口气,娓娓说道:“安心是草原省呼伦贝尔人,她说她的家乡是个大大的草原,那里有个小小的部落,叫昆恩族,但她父母却不是部落的蒙人,而是当年知青下乡的汉人,安心出生在部落里,是由部队的巫医接生的。”

“安心出生的时候是脚先出来的,部落巫医认为很不祥,他认定安心一生克父、克母、克夫、孤独终老,而且会给部族带来灾祸,当时就想把她扔到草原上喂狼,可是安心的父母坚决不同意,才勉强把安心留了下来。”

“可是老巫医的话却似乎应念了,安心的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而过世,除了她母亲,所有人都认定安心是个不祥,所以没有人再愿意与她接触,她整个的童年都十分的孤独,经常受到欺负。”

“幸好安心的母亲却是一个善良而坚强的人,她一直教导安心要积极向善,她从小教他诵读佛经,所以安心并没有因为被孤立而变得暴戾和极端,反而更加的善良,更加的单纯。”

“安心十九生日前夕,她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说草原上有一种花,花名叫“下弦”,花瓣呈月牙形,颜色为白色微微泛黄,这种花雌雄双株伴生,只在每年农历八月下弦月第七天时开放,只开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枯萎。”

“她说这种花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如果在这种花的边上入梦,在梦中就可以听到雌雄两朵花遥相呼应,绵绵倾诉,所以这种花另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轻歌花,而那一天刚好是她的生日,所以她想找一个人一起到草原上寻找轻歌花,陪她度过一个最特别最有意义的生日。”

“当时没有人理这个贴子,因为安心所提供的地址,几乎就在国境线边上,根本不通火车,连最近的国道线都隔了几十公里,更何况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一种反植物学又反物理学的花呢?”

“所以跟贴的人虽然不少,但大部分人都是质疑的,认为这就是一个忽悠贴,还有的要求安心提供照片,提供三围,提供轻歌花照片,以证明这是真的,但是安心没有回应,所以大家更加认定这只是一个闹剧。”

“可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召唤,我却对这个贴子深信不已,那时候的我一直都渴望离开家,去独自走出一个世界,走出一片天地,可以离开父母,可以远走高飞,所以我就回了贴,说自己将会赴约。”

“可事实上我对这次相遇没有期待,更象是把它当作一场驴友行动,但我还是做了准备,特别带了松露粉的克力,作为万一的礼物。”

刘劲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仿佛再一次的遇见了安心。

“旅途比我想象中更艰难,我整整化了四天的时间才赶到了约定的地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安心,她当时穿着白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八角的花冠帽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在那里等我,她的脸不似许多蒙族女子的红色,比我想象中要清纯十倍。”

“她说她已经等了两天,因为她相信我一定会到,而我也确实到了,这一切都是由冥冥中注定的,我们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明明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却好象早已非常熟悉,宿命说,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这句话是对的。”

“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去草原上寻找轻歌花,可惜,找了大半个晚上,都没有找到这种传说中的花,最后我们都没有了力气,安心从小马上拿下一块地毡,铺在草原上,我们关了所有的光源,静静地坐在上面看草原上空的星星。”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都在说话,我放开了心胸,把我所有的心里话告诉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孩子,她没有评论什么,只是温柔而同情的看着我,她带着星光的眼眸是我看过的世界上最富有同情心的眼眸。”

“于是我们相互诉说各自的世界,她跟我说草原以及部落的风情,而我跟她说外面的世界的繁华,我迷上了她的单纯,而她爱上了我的真诚,我从她那儿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也向她打开了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睡着了,在梦里我似乎听到了轻歌花的吟唱,它跟我说,深爱一个人并且相信被深爱,人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美好,上天注定他们相爱,注定他们在同时出现,然后一起消失,虽然只有一个晚上,却是他们最完美的一生。”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而安心的脸上也全是泪痕。安心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轻歌花了,只有彼此深爱的两个人才能吸引轻歌花,才能真正听到轻歌的吟唱,我相信安心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在她眼中读到的,已全部是爱情。”

“所以那天以后,我就带着安心离开了草原,我要给她一个新的世界,她也想给我一个新的世界,这以后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所有人都质疑我,都说我疯了,但是我知道我没疯,这才是我内心想要的。”

“在我的心中,有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是我的最初和原点,漂浮在我内心世界的天空中,最上之上的云端,闪着光,君临一切,主宰一切,支配一切;这是个最孤独的城市,因为他自以为的高傲,这是个最高傲的城市,因为他宿命的孤独。”

“我赌上了我所有的骄傲,赌上我的一切,我把安心带进了我的最上之城,放置在象牙塔顶端的王座上,我以为我们可以战胜现实,战胜时间,战胜一切,我以为我们可以从最初直到最后。”

他忽然笑道:“只可惜我们还是失败了,最终我们都敌不过时间,也敌不过现实,我们终究是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终于是要生活在现实中的,所以童话只能存在于童话世界里,而现在我该长大了,童话该结束了。”

童年拉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不!阿劲,只要你愿意,你依然可以生活在你的童话世界,我和你的童话,我愿意用一生一世来书写这个童话!”

刘劲摇摇头:“不,小年,我必须结束一个世界,结束一段历史,才能开始另一个世界,开始另一段历史,你是童年,而她是安心,你不是她的替代品,也不是她的继承者,你只是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童年。”

他很认真的说道:“所以我希望你郑重的考虑,你是否还能接受这样一个残缺的,不再那么纯真而简单的刘劲,你的选择是对你的公平,也是对你的交代,不论你作何种选择,我都会赞同,这一生一世都无怨无悔。”

童年拉着刘劲的手,微笑着流泪:“你跟我说完这些,我很开心,我也终于相信,你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童年,完全不一样的童年,那就让一切重新开始,也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刘劲抓着她的手,向她微笑着点头,两人之间那道纱痕,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了。

然后他对张慕道:“慕哥,我们单独说两句。”

张慕跟着他远远的避开人群,却发现刘劲的脸上并没有悲伤,更多的是愤怒:“安心应该不是自杀的,而是他杀,至少也是被自杀的。”

133、三个破绽

张慕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刘劲注视着远方:“这封遗书有三个大的破绽,首先一个是称呼,现在大家都知道安心是齐遇,齐遇就是安心,可是有一个事情是别人不知道的,齐遇是安心,那么刘劲也该有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静默。”

“我给安心写东西和说话用称呼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用齐遇这个名字,而只会用安心,而安心也不会喊我刘劲,而是喊我静默,或者默,而她署名的时候也,只会用安心这个名字,但这封遗书上,喊我的时候用刘劲,署名却是齐遇。”

张慕却觉得这个证据未免有点弱:“也许是她怕别是看到遗书的时候,不知道静默是谁吧,如果他们把信转交给静默,我怎么知道交给谁,更何况,隔了四年,人的想法会变得?”

刘劲道:“不,她完全可以套一个信封,信封上写上刘劲的名字,让你转交给我,这样的一封信完全破坏了整体的感觉,你不知道她是个追求完美主义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写成这样一封信。”

张慕道:“那你看看是不是她的笔迹。”

刘劲哼了一声:“她的笔迹,却未必是她的真意愿,想要逼死一个人,方法多得是。”

“第二个破绽是,童年曾经说过,当年安心在最后阶段一直在跟某个人接触,可是她在遗书中却只字篇语没有提到这个事情,既然她要向我解释,就必定会跟我解释清楚,既然不能解释,就说明有人在刻意隐瞒真相。”

“第三个破绽,也是最大的破绽,安心把资料卖给了她根本不可能联系到的人,后来又在这里的医院找到了一份护士的工作,原来以为安心是某个人指派过来当间谍的,可是现在安心的关系已经明确了,她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可以很清楚了,这个幕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潜藏的黑手在推动这一切,他们的目的就是eng,安心只是因为她母亲的病情被恰好利用了。”

“我们无意中找到了安心,而这个信息又被这个黑手知道了,他怕安心会把一切的事实真相,尤其是当年安心接触的人说出去,所以就把她灭口了。”

“安心确实情绪低落,有自杀倾向,这些人肯定利用了安心的这个心态,再以我的安全和前途为威胁,诱逼着安心自杀,安心也知道以这些人根本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所以就为了我去自杀,但是最终还是在遗书中以这样一种方式极隐晦的提醒我注意。”

张慕大吃一惊:“难道这批人就是李小午曾经说过的潜藏在eng背后的巨大的幽灵?”

刘劲愣了愣:“李小午用幽灵这个词语实在是太贴切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幽灵,为安心报仇。”

张慕斜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这已经是一双完全被愤怒燃红了的眼神,李小午说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有疑点,应该不包括他吧,他最后问道:“可是光凭你的猜想,好象不足以让警察把自杀改成他杀吧。”

刘劲紧紧的捏住拳头,把牙齿咬的咯咯响:“现在得确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幽灵就是幕后黑手,甚至无法证明幽灵是存在的,但是我相信它一定潜伏在某个角落里,我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替安心报仇雪恨,我与他不死不休。”

张慕没有从刘劲的表情中读出任何可疑之处,而且在整个eng前期计划中,刘劲也许是爱伤害最深的一个,所以现在可以把他拉为盟友了。

他握了握刘劲的手:“实际上,李小午让我进入eng的一刻开始,就在为寻找这个幽灵而努力,只是当年参与eng的人全部都有怀疑,但是今天,我可以把你排除在外,如果你愿意,就正式加入我们的计划吧。”

刘劲拍了拍张慕的肩:“原来从这一刻开始,你张慕才真正把我当成了兄弟!”

张慕也拍了拍刘劲:“好兄弟!”

刘劲回道:“好兄弟!”

张慕道:“但是你千万谨记,除了你我和李小午,在这件事情上,目前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包括你爸爸,也包括童年,我们必须绝对的低调,绝对卧薪尝胆,才有万分之一赢的希望。”

刘劲咬牙切齿:“不管他是谁,我与他不共戴天。”

张慕道:“你刚才说的一个事提醒了我,安心卖资料的事,李小午当年就查过,线索完全中断了,但是安心进医院的事,却又成了一条线索,如果没有人帮忙,安心显然没有资格可以成为一名护士,所以只要知道当年是谁介绍安心进的医院,就可以顺藤弄瓜,把根拔出来。”

刘劲道:“这事就交给我去办。”

张慕摇摇头:“这事无论我们谁去办都不合适,我们跟安心接触了,安心就自杀了,那么如果我们继续追查此事,线索一定会被掐断的,甚至对方也许早就做好陷阱等我们跳进去,所以这事得另想办法,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们从长计议。”

刘劲把胸口拍的很响:“放心吧,从现在开始,你真是我老大,我唯你马首是瞻。”

张慕回想了一下,对刘劲道:“不是我要怀疑你身边的人,但是我们在暮海镇遇到安心的事,知道的人应该极其有限,而且这种事一般也不会乱说,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童年,你那边曾把信息透露给了谁,好好理一理,幽灵就算不在其中,也跟其中某些人有关系。

刘劲点点头,张慕说的完全有道理,

张慕看着刘劲因愤怒而几乎扭曲的脸:“你现在应该很悲伤,而不是很悲愤!”

刘劲愣了一下,片刻间换成了一张悲情的脸。

张慕白了他一眼,妈的,也是个戏精。

怎么样才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得到童年进入当地卫生院的关系呢?张慕抓破脑袋想了半天,可是也想不出好办法来,他想去请教李小午,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这阶段还是别去烦李小午了,让她安心的拯救世界吧。

eng公司第一次公开竞聘四名销售部经理以及销售团队的影响力之广和报名人数之多,远远超过了张慕和李延河的想象,甚至让杨木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报名普通销售员的人数超过了500人,而报名销售部经理的也超过了数十人。

杨木集团的领导班子不得不为此次竞聘活动开了个会,会上的意见不一,有赞成的,有保留意见的,也有反对的,当然赞成的占了大多数,尤其是李延河和赵红卫都表示了赞同,实际上已经基本定了调。

李延河有点捉摸不透赵红卫,按理说赵红卫总是要跟他唱唱对台戏才是对的,不然也太显得自己所谓举贤不避亲了,可现在赵红卫在张慕的事情上比自己表现的还要积极。

李延河记得上次有人提议把eng的级别升一升的时候,赵红卫大手一挥,提议一步到位,让eng享受集团公司一级子公司的待遇,与杨木化工公司平级,最后还是被李延河给否掉的。

而这次赵红卫又提议,既然大家这么积极,干脆扩大一点范围,先搞十至二十个销售部,每个销售部配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两到三个外勤,一个内勤,一次招上一百人,这样才能推动基层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李延河不得不再次降火,仍然只竞聘四个,每个部门五个人,总数只招二十个,不至于对集团公司造成大的影响,毕竟现在只是试点,不能搞成狂风暴雨。但是为了表示公正,把招聘的权力移交到总公司。

与会者们对李延河所谓的公正表示了呵呵,你这还是eng招人吗?这明显是总公司招人啊,你是不是想告诉别人,eng以后直接会变成集团总公司的销售部啊?此例一开,等下次eng再招新部门的时候出现千人报名也不稀奇了。

不过好象eng现在跟集团公司的销售部好象也没什么区别,行政上,李延河兼着董事长,别的单位就算行政级别高,到了eng也得把头低下来。

在业务上,各子公司只能各管一头,但是eng呢,全部打通,只要集团公司的业务全部能做,这完完全全已经是集团公司销售部的架子了。

在后勤上,eng成了一批高管们的小食堂,伙食比总公司要好,高管们现在招待客人都不在总公司的食堂里,而跑去eng的食堂了,既不占部门的费用,伙食标准还高,这都变成大家秘而不宣的习惯了。

结果现在在集团公司已经形成一个新的标准了,eng食堂招待的客人才是真正够级别的客人,而一般的客人,直接就在总公司食堂将就了,所以eng的食堂从某种角度比总公司的更牛。

想想自己最近好象确实吃了eng不少钱,而且未来肯定还得继续在eng打秋风,几位班子成员最终全部赞成了李延河的意见,吃人家的嘴软,如果背地里给人使绊子,以后怎么还好意思去eng食堂吃饭呢。

现在最心烦的人是唐佳,eng营销部大竞聘的消息已经出来了,四个营销部,一个营销本部,全员竞聘,可是其余的营销部兑聘是由总公司掌握的,偏偏营销本部的竞聘由张慕自己搞,这让唐佳更加认定张慕那些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营销本部是什么,大家都知道,那是张慕的根本,正儿八经的张慕的自己人,所谓的班底成员,所以营销本部比任何一个营销部都让人眼红,更何况现在营销本部的绩效顶得上本个分公司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直接就是坐在花轿上。

所以原本最顺利成章应该得到销售本部总经理职务唐佳反而成为风险最大的一个,甚至有传言说杨木集团天然气公司有一位销售副总宁愿自降身份,想要来营销本部竞聘这个销售本部总经理,唐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实在心里很烦,唐佳想不出去什么地方,只能跑去鲁末末那儿做工作,现在唯一的希望全在鲁末末的裤腰带上了,只要鲁末末肯牺牲一下,自己就十拿九稳了。

他到鲁末末出租屋的时候,鲁薇薇本来正要去厨房里洗水果,看到他来了,顿时就没了兴趣,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学校去了,唐佳看着鲁薇薇青春亮丽的学生装,顿时觉得有一股子邪邪的火气在某个地方窜了起来。

“如果这对姐妹花一起从了我,那得有多幸福?”唐佳在心底里打起了主意,唉,要是自己能有张慕这样的权利地位,这事未尝没有可能,唐佳已经在心里yy了一番。

可一想到马上要面对的竞聘的,唐佳的心里就没有了任何兴致,现在传说中的那些竞争对手,论资历、论背景、论经验,那些是自己占优的,想要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134、张慕的曾经

鲁薇薇说走就走,鲁末末也不好拦着,现在鲁薇薇不愿意与唐佳见面,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拿着妹妹留下的水果继续去洗,没有打理唐佳。

唐佳沿着鲁末末的租屋转了一圈,为了省钱,鲁末末租得是那种最便宜的老式职工福利房,面积才40多平米,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间鲁末末自己住,小间则成了工作室。

他随手拿起桌子边上的一个小相框,里面的照片是鲁末末在黄果树瀑布照的,当时她身着苗服,样子端庄,别有一番滋味,一想到这样的美人必须拱手送给别人,他就开始糟心了。

他把相框放回原位,故意长叹一声,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了,闭着眼装不说话说话。

鲁末末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以为他又在为即将到来的竞聘患得患失了,她过去给他轻轻的按起了肩,柔声问道:“佳佳,又在为什么事情心烦了?”

唐佳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竞聘的事,我今天听说天然气公司有一位销售副总,正儿八经的副科级,要编到我们销售本部来竞聘,这都叫什么事啊,还有人愿意自降位置来争这个破岗位的?”

鲁末末从背后抱着他,把头搁在他肩上,轻轻地道:“佳佳,我觉得你现在对这个职位看得太重了,有点心浮气燥,竞聘的事,自己尽力了就好,至于最后能不能争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由他去吧。”

唐佳从出租屋的窗户看着对面住户的后阳台,防盗窗的顶上挂着一条咸鱼,在风的吹动下,轻微摇晃着,而现在的自己也如同那条咸鱼,被挂在半空中,上下都不得去处。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当然不用愁了,你那个同学多照顾你啊,你正儿八经的借调期都还没结束,他已经给你安排好的管理部经理的职务了,就算我当上这个销售本部的经理,以后也得受你管呢。”

鲁末末连忙解释道:“佳佳,你我觉得你太紧张了,张慕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的,他其实很是看重自己人的,只要他认可你,你的希望就很大。”

唐佳拿起一束鲁末末垂在他胸口的头发,苦笑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不过你知道要他认可需要化什么样的代价吗?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吗?”

鲁末末忽闪着大眼睛,奇道:“把你自己事情做好不就得了,还要化什么代价吗?”

唐佳本想直接开口提,可是转念一想,这事得慢慢来,自己必须把思想工作做通了,不然鲁末末肯定会拒绝,于是他转移话题:“末末,张慕就好象是横空出世的一般,可能除了李董,没有人了解他的底细,你的他的同学,跟我讲讲,这张慕到底是什么来头。”

鲁末末起身去倒了两杯速溶咖啡,给唐佳的那一杯多放了一勺糖和奶,递给了他:“今天怎么有兴趣跟我提这个?”

唐佳道:“其实很多人都想了解真想,只不过他们没机会,张慕就象突然冒出来的,太神秘了。”

鲁末末喝了一口咖啡,浅笑道:“你要这么说法也挺对的,我这个同学一直是个迷一般的存在,说实在话,我在整个中学时代,简直对他近乎于要崇拜了,这个人简直优秀的不是人?”

唐佳来了兴趣:“哦?莫非他家里的前景深不可测?”

鲁末末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他家里根本没有任何背景可言,他父亲体弱多病,在他高二的时候就过世了,而他母亲,只是个乡村代课教师,说实在的,我家里条件也不算很好,可是跟他家一比,那就是天堂了。”

唐佳道:“也许他只是故意装的呢,说不定他家有个特别厉害的亲戚,他故意很低调呢?”

鲁末末努力的回忆她的中学时代:“不可能,其实我不光是他同学,还是他四年半的同桌,你知道他家里有多穷吗?他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最不合时的他母亲自己缝的,不显眼的地方,很多的补丁,包括鞋子也是总是又破又旧。”

“初中的时候,他家住的很远,中午都是自己带饭,你的菜从来只有一点咸菜和辣椒,什么荤腥都没有,高中的时候开始住校,他交不起伙食费,学校特许他每天帮着打扫食堂,就为了有三顿免费的饭菜。”

“而一到休息日,他都要想办法自己上山采草药,或者下河捞鱼来筹钱给家里补贴,有好几次,他被毒蛇咬了,来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肿的。然后到寒暑假的时候,更是要去找各种活干给自己筹书费。”

“可偏偏他的成绩好的很,只要他在班上,别人永远只能争第二,尤其是他的记忆力恐怖的惊人,你不知道,我曾经偷偷做过比较,同样读一本书,他的速度可以比我快五倍,但是所记忆的内容,反而比我多五倍。”

“只可惜他父亲在他高二的时候过世了,他没办法,只能辍学,我们高中的校长亲自去他家里,愿意减免他一切费用,但是他说要照顾两个妹妹,只能放弃学业,后来又听说他后来去参军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特别能打架,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我们班有一个女生被隔壁班一个小流氓调戏了,那个小流氓在学校边上有十来个人的小帮派,他一个人跑去,全部给揍翻了,以后学校周边的小混混看到我们班的学生没有敢动的。”

唐佳心里很是酸溜溜的,幽幽地道:“这样算起来你们俩是青梅竹马,彼此都有些感觉吧?”

鲁末末喝了一口水,注视着唐佳的眼神,她如何不了解自己这位男朋友,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心眼却小的不行。

她呵呵一笑:“我家里条件不好,父亲赔养我们姐妹两个着实不易,所以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逼着自己拼命学习,当时我确实对张慕有点好感,但这种好感也不过是同情和佩服罢了,要说什么青梅竹马,就实在过于夸张了。”

唐佳却是不信:“这个完全没有道理啊,你自己都说了,这么优秀的迷一样的男人,你怎么会不喜欢?”

鲁末末道:“从读大学开始我就明白了,不管他有多么聪明,当他半途而废放弃学业开始,我和他,终究会越走越远,终于只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所以我早就在心里把他彻底放下了,否则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唐佳道:“你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你自觉得他和你差距越来越大,这辈子再不可能追上你了,可是现在他的地位却已远远超过你了,甚至在学历上,他也几乎跟你齐驾并驱了,所以你们的感觉基础又回来了。”

鲁末末扶正唐佳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对他正式说道:“我是苗族女子,不同于一般汉人女子,当苗族女子答应了跟谁一生一世的时候,那么除了死,没有什么能让她再改变了,所以你不必对我多心,但是你也不要骗我,不要变心,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唐佳心里却不以为然:“当年你以为张慕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出息,而我在杨木公司多少有些权势地位,所以就看上了我,把张慕甩了,张慕早就吃透了你这一点了,所以故意用这种方法把我一撸到底,然后你就会看不起我,重新攀上他。”

他在心里冷眼看着鲁末末:“什么苗女,什么一生一世,还不是贪恋权势,现在不过是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对我虚以委蛇,如果我什么也不是,你还不是象当年甩张慕一样甩了我。”

他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你妹妹明显已经瞧不起我了,巴巴的想攀上那个张慕,两姐妹,全是一路货色,贱人!”

不过他现在可不敢翻脸,于是哼了一声道:“你或许对他没感觉,可是你那个同学却是对你垂涎三尺,非得之而后快呢!”

鲁末末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唐佳抓起鲁末末的手,温柔的地道:“末末,你还是太单纯,有些事太过于看表面,你只要分析一下,就知道张慕对你的用心有多复杂了。”

鲁末末盯着他,摇摇头道:“依我对这个同学的了解,他是那种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上次我就误会过一次了,万一这次又是误会了,以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见他了。”

唐佳冷笑道:“你说他单纯?这可真好笑了,你知道张慕为什么突然一飞冲天的吗?”

“不是说他是李总侄女的未婚夫吗?”

唐佳摇摇头,搓了搓手,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嘲笑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张慕敢明目张胆的直接玩弄两个美女,李延河居然一点不生气,还给她们都安排了位置?”

鲁末末不解:“怎么又冒出两个美女来?”

唐佳呆呆地看着鲁末末,如同看一位白痴一般:“你还真是一张白纸,这事全公司没有不知道的,你居然一无所知?“

”两个人一个是夏青你肯定知道的,人家把两人的关系都快贴到墙上了,张慕为了弥补她的名声,直接把eng的副总给了她,另一个是单飞雪,李延河直接把她调总公司办公室了。”

“但是那个单飞雪很不满意,你看到没,那天故意拿着张慕送他的刀去李延河家里想闹事情,却被闵柔拦下了,她肯定觉得夏青的好处多,她的好处少,她位两个的宿舍就在张慕的对面,张慕肯定把两个人都拿下了。”

鲁末末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她怔怔的看着唐佳:“你都从那儿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为什么我听到的都不一样。”

唐佳白了她一眼:“你们看东西啊,永远只看表面的,听人说话也只听表面的,许多事情如果都是照本宣科,你和张慕早就应该对调位置了,他一个初中生当一个公司负责人,可以直接去读mba,你觉得这正常吗?”

鲁末末有点汗颜,确实自己的思维依然停留在大学时期,什么都是按照书面上的方式来。

唐佳洋洋得意:“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吧,告诉你,内幕可远不止这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张慕这样的胡闹,闵柔都会宠着他,那天那把刀的事情上,李延河脸色都变了,就是闵柔轻描淡写的一句,帮张慕挡了灾。”

他又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两次张慕请客的情形,明明传说他是李总的侄女婿,为什么李小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人在任何场合看到两人在一起过。”

鲁末末回想起自己妹妹说在苗寨见过张慕的事,反驳道:“薇薇曾经见过张慕带着李小午和夏青一起在家过年。”

135、其心可诛

唐佳不以为然:“你妹妹她认识李小午吗?她见过李小午张什么样吗?更不靠谱的是,张慕带着李小午和夏青一起回家过年,李小午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同意,我想想,你会不会让我带你和另一个美女回家过年?”

鲁末末点点头,唐佳说的没有错,这得确不符合女人的平常心理。

唐佳道:“我倒以为这年事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你妹妹见到的并不是李小午,而是单飞雪,只不过他故意说李小午,是为了遮人耳目。”

鲁末末沉吟了一下:“这种可能倒得确存在,薇薇这个傻丫头大大咧咧的,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又没见过李小午,张慕说什么,她自然就信了。”

唐佳看到鲁末末逐步进入了他的思维惯性,心里暗暗得意,他继续引导道:“其实你应该也可以理解的了,以你的身份,尚且觉得当时的张慕配不上自己,你想想,李小午是什么人,说天之娇女都不足以形容,说她天皇贵胄丝毫不为过,她比你的地位高上十七二十八级,她能看上张慕这个乡巴佬?”

鲁末末缓缓点头,唐佳的推断虽然夸张了些,但是也不无道理,如果自己是李小午,确实不太可能看上张慕,实际上,这两人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连相交的可能性也没有,更别说有发生感情的可能性了。

她奇道:“如果李小午只是一个幌子,那么李家为什么要对张慕这么好?”

唐佳哈哈大笑:“儒子可教,你终于讲到点子了,事实的真相会让你惊掉下巴的,张慕其实是闵柔的私生子,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两次请客闵柔对张慕的态度,你看象不象。”

现在张慕成了那个邻居家当成小偷的小孩了,鲁末末仔细回想闵柔对张慕的态度,发现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小,尤其是那天闵柔说那把刀的时候,故意一语带过,堵众人的嘴巴,可仔细看起来是有点欲盖弥章了。

自己的亲侄女兼亲外甥女的未婚夫如此明显的劈腿,不光不追查,反而帮着说话,这个事情实在是有点离奇了,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唯一的解释就是闵柔与张慕的关系不可用正常描述,也就是说唐佳的推断是对的。

她很佩服的看着唐佳道:“佳佳,你真了不起,虽然你才比我大一点点,可是你看事情可是比我深远的多了,这样真好,以后思考这些问题,我就不用动脑筋了,你动动就可以了。”

唐佳很满意,现在鲁末末已经完全进入他的思维节奏了,他心里嘲笑:“女人啊,智商与情商成了反比,这么聪明的人,随便一忽悠,就全都信了,现在趁热打铁,一定能把她说服了。

鲁末末突然想到唐佳刚才的话:“那这么说来,难道张慕真的对我有非份之想?”

唐佳的脸色开始郑重起来,两条眉毛紧紧锁起,让人觉得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道:“我不知道有些话我该不该对你说?”

鲁末末抓着唐佳的手道:“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唐佳很为难的样子:“我刚才分析到关于你妹妹见过李小午的事说过第二种可能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是仍有可能,那就是你妹妹在帮着张慕说谎。”

鲁末末摇摇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薇薇她纵然有时候很任性,但是她从小到大都尊敬我这个姐姐,她是绝对不会骗我了?”

唐佳冷笑道:“末末,我本来不想说这件事的,免得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我也是不得不说,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这样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鲁末末眼见唐佳如此态度,绝不象是信口胡说,不由得已先信了三分:“佳佳,到底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唐佳道:“我问你,薇薇有没有告诉你,她自己偷偷去找了张慕,他现在在雁回酒店打工的事,就是张慕让人安排的,而且张慕还给了你薇薇一万两仟块钱,所以我怀疑要不就是你妹妹把你卖了,要不就是张慕把你妹妹给那个了。”

鲁末末目瞪口呆,可是她绝对不信自己的妹妹会把这种大事瞒着自己,可是看眼前唐佳的表情,丝毫没有做作的成份,她强自镇定自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唐佳道:“那天薇薇去找张慕,后来安排在雁回酒店吃饭,我刚她也在宴请客人,吃到夏青让酒店的人给薇薇安排工作,后来我到门口送人,又听到张慕让夏青给薇薇打一万两仟块钱,这是我亲耳听到的,怎么会有假?”

鲁末末心头满是酸涩,难道自己的妹妹真的会出卖自己,回想起妹妹多次替张慕解释,又强行要拉近自己跟张慕,确实有些不正常,毕竟自己才是张慕的同学,而鲁薇薇跟张慕一点关系都没,为什么现在两人的感情比自己与张慕的还要好?

但她始终存了万一的希望。于是为难的期期艾艾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唐佳痛心疾道:“我也希望这其中有误会,但是薇薇的情绪实在太不正常了,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张慕用物质诱骗她,让她来做你的工作,她或许也是为了你好,认为张慕是你更好的选择。”

“还有一种就可怕了,就是张慕已经与薇薇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所以给她安排工作,还给她钱花,毕竟张慕对夏青,对单飞雪用的都是这种办法,薇薇比较好骗,几万块钱,再给她安排好工作,再给点承诺,小丫头就死心塌地了。”

“你想想看,你妹妹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呢,就算她需要钱,也该找你来要或者找你来借对不对,怎么会去找张慕呢?”

鲁末末茫然地坐着,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跟张慕之间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种关系得确存在。否则妹妹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自己呢?

自己一奶同胞,被自己一向视作性命的妹妹,居然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这种巨大的心理崩溃开始吞噬她内心的世界观,她不愿意承认,却又无法反抗,她开始陷入极大的不安之中,手足无措。

唐佳最想看到的就是她的这种表情,他走到鲁末末身边,抱住了她,一只手伸进鲁末末单薄的衣服里,抓住其中一个突起,开始打着圈抚摸,同时用嘴轻轻咬着鲁末末的耳垂。

鲁末末一阵哆嗦,开始热烈的回应,现在她太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的,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有点诸多缺点,但对于刚开始踏入社会的她而言,却是唯一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了。

唐佳把鲁末末抱到床上,两人幅度越来越大,很快彼此身上不着片缕,可就在唐佳想要剑及其履的时候,鲁末末把他挡住了:“佳佳,我爱你,可是,我们苗女有传统,等到我们正式领证的时候,或者我们办了仪式以后,再给你好吗?”

唐佳的内心想要咆哮,这都什么事?每次都这个关口。

鲁末末在唐佳的口下喘息着:“佳佳,我知道你难受,要不我用口,用手帮你解决好吗?”

唐佳无奈点点头,只好两手用力揉捏,让鲁末末几乎心神失守。

良久以后,鲁末末躺在唐佳的胸口:“佳佳,你说薇薇她真的会跟张慕有什么吗?我想要亲自问问她。”

唐佳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你这样问她,她怎么会承认,你只要问问她,是不是向张慕拿了钱不就是了。”

鲁末末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可是万一薇薇说是借的呢?”

唐佳道:“薇薇借一万多块钱干嘛,是你缺钱,还是你家里缺钱,没给她生活费吗?就算是她借的,她为什么不向你借,她又拿什么还?她得多少时间不吃不喝才能凑出这一万元来?”

鲁末末总是为难:“可是?”

唐佳抚摸着她光滑的背,在她耳边轻轻道:“宝贝,我知道你善良,可是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也不一定要把这事戮穿了,但是以后你得留个心,那怕是对薇薇,也得注意着点,我们不求害人,但也不想被人设计。”

鲁末末点点头:“我以前确实太容易轻信人了,以后,除了你,我谁的话都不信,刚才你说,那个张慕,真的已经盯上我了?”

唐佳悠悠然看着鲁末末,她现在就象一条上钩的鱼,再也没有挣扎的可能性,唯一区别在于,自己将把她向何种方向带罢了。

他拍拍鲁末末的手,安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张慕始终把目标对准了你,他之所以打你妹妹的主意,就是因为薇薇的形象更象高中的你,所以他只是爱屋及乌罢了,你跟我老实说,张慕在那个时候对你有没有过意思。”

鲁末末低着头:“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不过他对于我和其他女生之间,总还是有区别的。”

唐佳在鲁末末的胳肢窝里一阵抓挠,直搞得她连连讨饶,这才道:“这就是了,当年他就对你想入非非,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家庭地位,明知不可得,所以也不敢表示。”

“而现在呢,估计无意中被发现了闵柔与他的关系,他一步登天,这时候他最想要做的是什么呢?古人说,富贵不还乡,犹如衣锦夜行,他就是想到你面前显摆,不顾一切的显摆,包括他故意带上夏青和单飞雪,就是向你示威来着。”

“所以他去你家里,目的就是去找你的,而见到了你妹,就如同见到了年轻时候的你,他肯定用花样巧语,再加上金钱攻势,彻底把你妹给攻陷了,让她反过来放在你身边做你的间谍。”

鲁末末犹如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第一次吃饭碰面时,他故意叫上程老、我妹妹,还有夏青,而且他肯定知道你要来,所以演上这么一说,目得就是为了显示他的优越感。”

“他第一次去见你时就被你看穿了,所以他马上调整策略,他就是要用这种方震撼你,以后去海南、这次升经理,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他张慕随时可以带你起飞,他就是要彰显他的优越感”

鲁末末的牙咬的痒痒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当真其心可诛。”

136、小不忍则乱大谋

唐佳长叹了一口气:“他的招式可是远不止呢!”

鲁末末不解呢:“好象除了这些,他也没做什么啊,我跟她也不是没有单独会过面,他并没有表现出那种猥琐的样子啊!”

唐佳摸着她光滑的小腹:“你们女人啊,就是缺心眼,当他看到主动找你没有效果了以后,他就反其道而行之,一方面他假正经,只是用权力来说话,另一方面却故意打击我,压制我,就是为了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鲁末末不解:“你说他大张旗鼓搞竞聘的真实目的是我?”

唐佳道:“倒也不是完全为了你,他一方面想从杨木拿到更多的权力,另一方面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拉大你我之间的差距,他就有机可乘了。”

鲁末末道:“佳佳,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这个用心,这个什么经理我不当了,我陪你一起,不管你到那儿,我就到那儿!”

唐佳连忙劝阻:“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因为我的原因而不给他面子,他还不得千方百计的针对我啊,那我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鲁末末有点看不起唐佳,心想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怕别人干什么?不过她也不好直说,只好旁敲侧击:“要不我申请换一个部门,实在不行,我们都从杨木跳槽?”

唐佳把手从鲁末末身上移开,枕在自己的头下,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胆小怕事,可是末末,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啊,你我都是穷人家的小孩,十年寒窗才有机会进杨木这样的单位,你说要换部门,要跳槽,谈何容易。”

“象杨木这样的国有企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别说我这样的本科生,就算你这样的研究生,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每个人都恨不得踩着别人的头想向上爬。”

“象你是很幸运的,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一个良好的通道了,多少人打破头皮想抢这个位置你知道吗?”

他比起一只手来:“现在申请报名参加营销部门老总竞聘的至少有42个人,而且还不排除有人会加进来,这里面选出来的人,以后还得服从你的管理,你想想看,你牛不牛?”

鲁末末有点傻愣愣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一个销售管理部经理的职位竟然如此重要,而张慕居然直接就给了她,如同唐佳所说,要不就是张慕实在是光明磊落,要不就是别有用心了,而后者的可能性显然几乎占了绝大部分。

自己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却会完全不放在心上?确实不可能!

唐佳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诛心工程就快接近成功了,他趁热打铁:“他把我一撸到底,再让新的销售本部经理给我弄几双小鞋穿穿,然后他可以做好人,装作帮你救我,你还得感激他,这种手段实在可以太多。”

鲁末末点点头:“如果你不提醒,我一定会上当的。”

她又着急起来:“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两个都在他的手上,那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任由他折腾,不行,我得去找纪检部门反映,不能由着她胡作非为!”

唐佳横了她一眼:“你傻啊!夏青的事情闹这么大,最后结果怎么样?你这样跟他硬碰硬,简直就跟鸡蛋碰石头一样。”

鲁末末着急起来:“佳佳,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任由他欺负你,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唐佳抱着鲁末末道:“末末,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牺牲一切吗?”

鲁末末把头缩到他的怀里:“当然了,只要你真心对我,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唐佳道:“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结倒也不难解!”

鲁末末又惊又喜:“真的啊,你告诉我怎么做,我一定全力以赴!”

唐佳斜压在她的身上,趁机用一只手在她身上坟起的地方细细抚慰:“所谓危机危机,是危也是机,张慕既然对你有想法,你趁此机会接近他,抓住他,就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一切!”

鲁末末不可置信的看了唐佳一眼:“唐佳,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是让我去色诱张慕,你觉得我鲁末末是这么下贱的人吗?”

唐佳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频率,鲁末末忍不住的轻微颤抖,他更舔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腻声道:“末末,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老婆去色诱别的男人呢?”

鲁末末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这么做?”

唐佳轻轻笑道:“我只是让你利用他想要得到你的心理,去接近他,更好的利用他,但是你又钓着他,不让他得到你,那么不管你说什么,他还不乖乖的跟着你转。”

鲁末末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他这个人这么厉害的,万一他用强呢?我怎么挡得住?”

唐佳咬住了她的耳朵:“存心不让一个男人得手,你怎么都会有办法的,就算他真的用强,那你就把这个作为证据,以后他一生一世都被你捏在手上,想飞都飞不了喽,再说了,这是你的第一次,他如果真得手了,可能你不用威胁,他都会乖乖的。”

鲁末末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什么地方自己又说不上来,再加上唐佳一直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完全无法集中心思思考,只好回道:“虽然你说的似乎有道理,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有违我的本心,而且,万一让他得手,我怎么对得起你。”

唐佳深情的道:“末末,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体,就算你现在不是第一次,我也一样爱你,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就算你跟他有什么,我也只当你们高中的时候谈了场恋爱,我们才是要走完一生一世的,比起我们的未来,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鲁末末一阵意乱情迷:“佳佳,你真好。”

唐佳却摇摇头:“末末,小不忍则乱大谋,张慕得到是你的第一次,你又跟他说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喜欢他,他肯定对你死心塌地,而且对我也心生愧欠,那么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飞黄腾达,拥有一个最美好的明天。”

鲁末末点点头:“可是这种事,我也不会啊!”

唐佳道:“这个不用急,你有事没事,多去他那儿坐坐就是了,再说说你当年如何对他有感觉,保证他马上露出本性。”

鲁末末若有所思:“我还是得好好想想,佳佳你别逼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唐佳点点头:“末末,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受苦了!”

鲁末末心里很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打翻了,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总之胸口堵得发慌。

唐佳从鲁末末那儿出来后,浑身舒畅,对他来说,最难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鲁末末这个贱人,你以为我真的不在乎,等老子一有机会,还不把你甩得远远的,妈的,三条腿的狗难找,等老子有钱有势了,二条腿的女人排着队等我。

他转过街口,却发现街口新开了一家店,这上店几乎占了半条街,安都娱乐城的几个大字挂在半空中,气势着实不小,数不清的贺条从半空中垂下来,半条街口都被各种花篮堵了,硬把四车道挤成了两车道,可居然没有城管来过问。

什么店这么牛,唐佳也是喜欢热闹之人,便忍不住进去看一看,整个娱乐城共分六层,其中一楼是个极大的电玩城,各种电玩设备应有尽有,不过他对这个没兴趣,于是便想去二楼瞧瞧。

可是他还没到二楼的楼梯口,却被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拦住了:“先生,这里二楼以上都实行会员制,还请您出示会员卡。”

唐佳一愣,顿时有点不爽:“我是来化钱的,是你们的上帝,你们还拦着上帝不成?”

黑西装无动于衷,他指着一块牌子道:“先生,我们已经立牌说明了,还请您先去办卡然后再来。”

唐佳一看,边上果然有块牌子,上面写着:“二楼以上非会员禁入。”他看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心道,妈的,在杨木我被张慕欺负没办法,来这里化钱,居然还要看你们这两个小混混的脸色,不就个会员卡吗,老子先去办了,再来打你们的脸。

他来到财务柜台,一个小姑娘马上站起来微笑的接待他:“先生,请问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唐佳看了小姑娘一眼,这笑真够职业化的,皮笑肉不笑,眼神里面全是寒意,他没好气的道:“我要办理上二楼的会员卡,多少钱一张?”

小姑娘很客气的道:“好的,会员卡,不用化钱,请问介绍您入会的会员卡卡号是多少?我确认一下,马上为您办理。”

唐佳道:“什么介绍入会的会员卡,什么意思?”

小姑娘依然彬彬有礼:“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的会员卡办理不需要钱,但是必须得原来拥有会员卡介绍再能办理,而且我们的会员卡共分黑、金、银、橙四种卡,只有银色会员卡才有资格介绍人入会,橙色会员卡只有入场权,却没有介绍人入会的权利。”

唐佳听得一愣一愣得:“你们这是什么店啊,会员卡还得分等级,你们这样搞法还会有人来消费吗?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倒闭。”

小姑娘面色一寒:“先生,我们的店怎么开法,好象跟您也没什么关系,你要不就找朋友问问有没有会员卡,如果没有的话,还请你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办业务。”

唐佳狠狠盯了小姑娘一眼,心里肘道:“妈的,什么地方,保安牛皮,连个数钱的小姑娘也是狗眼看人低,我就不信了。”

他开始耍起无赖:“二楼不让你上,我就站在一楼这儿,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小姑娘看了他两眼,正想说什么,又一个穿黑西装的人过来了,问道:“这里怎么回事?”

小姑娘马上告状:“经理,我们今天我们才开业,这位先生就跑过来诅咒我们的店马上要关门,还说赖在这儿不让我们正常工作!”

黑西装右手挥了挥,不在从什么地方又钻出来三个黑西装,把他围了起来。

唐佳眼前形式不对,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刻就想要退走,却已经来不及了,经理对他作了个手势道:“先生,我们去旁边好好谈谈吧?”

137、道歉如果有用,要保安干什么

唐佳想要拒绝,可是三个黑西装各自上前一步,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他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三个人来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两条腿直哆嗦,对经理道:“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经理道:“先生,你也不要怕,我们是讲道理的,我们今天才开业,你就来捣乱,诅咒我们到关门倒闭,你说该怎么着?”

唐佳连忙认怂:“是我嘴欠,我向你们道歉,我跟你们说对不起了,我错了行吗?”

经理和三个保安哈哈大笑,一个保安扬了扬手中的棍子,笑嘻嘻地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道歉如果有用,要我们保安干什么?”

唐佳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这么嘴欠,一看这种地方,就知道后台不小,刚才走走掉,也就算了,偏偏要触这种霉头,他哭丧着脸:“那诸位大哥你们说怎么办?”

经理说话慢条斯理:“我刚才说了,我们是讲道理的,所以留下两条路给你选,一条呢是文的,你就赔点钱,我们大家和和气气算了,另一条呢是武的,你既然诅咒我们,就把舌头留下来,大家也可以相安无事。”

唐佳连忙点头:“我选择文的,文的。”他掏遍口袋,摸出近两千块钱来,这还是今天刚好报了一笔差旅费才拿到的钱,否则他平时口袋里一般里的钱一般不会超过一千。

他哆哆嗦嗦拿出八百元钱:“是我错了,各位大哥买包烟抽。”

几个保安再次哄堂大笑,一个保安接过钱,一把甩在他脸上:“妈的,你知道二楼ktv包厢小姐的起步价是多少吗?至少也是三百,你给我们这点钱,是觉得我们连小姐都不如?”

唐佳只好把全部的钱都捧上:“那都给你们,我只有这么多了,我错了,求各位大哥放过我行吗?”

经理凑过来拍拍他的脸:“我看你呢,也算上路,给你条道,一口价88888,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唐佳吓了一跳:“我那儿陪得起这么多钱?”

经理冷笑道:“那还是你运气好,碰到我好说话,如果碰到我们老大,要是不在前面再加个八,我这个经理让你来当。”

唐佳把钱往兜里一揣,横了一条心:“我就不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经理向他树起了大姆指,他把头挨近唐佳,仔细闻了闻:“唷,身上好重的妹子味道,看来刚从那个温柔乡里跑出来,挺带种嘛!”

他左右给了一个眼神:“这位兄弟不配合,你们教教他规矩。”

唐佳头一伸,就想夺门而去,还没迈开步,啪地一声,已经重重挨了一耳光,这一耳光好重,他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他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耳光,这一耳光更重,嘴巴里一股子咸咸的味道,竟然已经被打出血来了。

他连忙用手护住头,喊道:“各位大哥手下留情,我们好商量!”

经理向两边示了一下意,两个保安都停了手,唐佳才抬起头来,经理用手指擦了一下他嘴角上的血,再把指头放到口中尝了尝,直看得唐佳一阵恶寒。

经理咂吧了两下嘴巴,摸着唐佳的脸蛋道:“唷,你们瞧这小脸嫩的,一打就见红了,这味道直新鲜,真不愧是个小白脸,来,给哥笑一个,今儿个是喜庆的日了,别愁眉苦脸的。”

唐佳不敢倔强,只好努力调整表情,弄出一个哭一般的笑脸。

经理和三个保安又都笑了,这种没权没势又没胆的孬种,是他们最喜欢欺负的对象,只是这种家伙平时一般不敢犯事,所以平时逮不住,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当然得尽情耍个开心。

经理道:“怎么样,赔钱吧?”

唐佳浑身颤抖,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他平时那些鬼点子,那些抖机灵,那些花言巧语,现在居然一句也用不上。

他只好哀求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少赔点,这点钱我真拿不出来啊。”他哆嗦着,一边偷偷把手伸进口袋想拨电话。

一个保安立刻发现了他的举动,一把把他的手连同手机一同拉了出来:“呀呵嘿,挺贼嘛,想打电话,打给谁,警察?”

经理抖抖手:“让他打,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你只管他,你打电话,我们就说你故意寻衅滋事,我们开业之际想诅咒我们关门,那边我们有监控录像,然后让警察送你进派出所呆够二十四个小时。”

他呵呵冷笑:“这位兄弟,如果你能从警察局里面站的走出来,你再回我这儿来,这儿随便让你砸,我们几个的脸任由你抽,怎么样?来,打电话吧报警吧,赶快报。”

唐佳一愣,果然不敢打电话了,只好哀声道:“哥,我不是打电话,我是找朋友借钱的,你能不能少点?”

经理道:“哦?那你想多少解决?”

唐佳咬咬牙:“8888吧,我现在就让朋友凑。”他话还没说完,肚子上被那经理直接顶了一膝盖,这一下使力极重,唐佳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经理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呢?啊?”

唐佳刚要说话,一个声音响起来:“罗经理,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啊?”

经理一听到声音马上抖抖的跑过去:“孙总,一个小混混来捣乱了,我们正在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

唐佳抬头一看这个孙总,突然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大声道:“孙总,孙总,我是唐佳啊!你还认得我不,快救救我啊!”

孙总孙超凡,是杨木集团医药化工总公司总经理孙兵的小公子,算起来是与唐佳同一时间进入杨木集团的,还和唐佳一同分到一个基层单位,与唐佳也算是有点熟,只不过他只在基层呆了不到一个月,就直接调到了总公司,唐佳也巴结不到。

今天娱乐城开业,孙超凡和几个合伙人都在楼上盯着,唐佳一进门他就盯上了,他心里很开心,搂草打兔子,有傻狍子上门了,于是他立即指使大堂经理去找碴,一定要让唐佳下不了台。

现在,该他做好人的时间到了,他故意挺睛一看,连忙大声道:“啊呀,这不是唐总嘛,想不到你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他眼睛横了两眼四个人:“你们怎么搞的,这是我兄弟,当年跟我一个地方呆过的战友,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无礼,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

经理和三个保安的演技极好,立刻换了一张脸:“对不起孙总,这位唐老大没有报您的名号啊,要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惹他啊!”

他们跑到唐佳面前点头哈腰:“啊呀,唐总,全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呗,您要是不满意,您看谁的脸不爽,任抽。”

他把脸凑到唐佳前面去:“我们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唐佳心有余悸,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抖抖手道:“好了好了,下次看清楚点,别狗眼看人低,滚滚滚!”

经理和三个保安连忙开溜。

孙超凡递了一张纸巾给唐佳:“唐总你可别跟这帮小混混一般见识,这群都是属狗脸的,个个逢高就拍,逢低就踩,就是这副德性。”

唐佳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解:“幸好有你在,否则今儿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他又指指了周围,“孙总是这儿的老板吗?”

孙超凡笑笑道:“算不上什么老板,就是和几个小兄弟大家一起玩玩。”

唐佳羡慕地看着里面的金碧辉煌,问道:“看这店装饰的这么豪华,地理位置又这么好,投入不少吧?”

孙超凡摇了摇手:“也不算多,五个人每人出了三百万不到一点,还好。”

唐佳听了咋舌不已:“孙总你可真有钱,年纪这么轻就已经家财万贯,我们这种人真是羡慕和不得了啊!”

孙超凡惊讶地看着他:“唐总,你现在可是我们杨木集团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了,这点钱你还能看在眼里啊?”

唐佳汗颜道:“我们eng虽然奖金是比兄弟单位要多一点,但总也是死工资,想要发财,不知道得到何年何月呢?”

孙超凡哈哈大笑:“兄弟啊,你可真是老实人啊,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杨木集团有多少在羡慕你啊,你真是抱着金饭碗要饭啊!我都替你感到着急!”

唐佳不解:“什么抱着金饭碗要饭,还请孙总指点啊!”

孙超凡拦着他的胳膊,热情地道:“我们上去说说话,这大厅里又没妞,又没酒,算个什么事?”

唐佳故意道:“我刚才就想上去,可是你手下人说我没资格!”

孙超凡一拍额头:“告罪,告罪,最近实在忙,本来想给兄弟你送张卡的,事情一多,就给耽搁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递给唐佳道:“你以后拿着这张黑卡,上面任何一层都能上,你要有什么朋友想办卡,也直接跟柜台说一声就是。”

唐佳伸出双手接过了,他的心里得意非凡,倒不是因为这张黑卡有多珍贵,而是自以为与孙超凡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但孙超凡居然称他一声兄弟,不由得让他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孙超凡,小声道:“孙总啊,您是领导,以后您喊我一声唐佳或者小唐就好,喊唐总什么的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孙超凡点点头:“这样喊确实太见外了,这样,你以后喊我一声孙哥,我喊你一声小唐,我们兄弟相称。”

唐佳赶紧点头哈腰:“孙哥,还请您以后多多关照!”

孙超凡哈哈大笑:“咱兄弟,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他带唐佳进了一旁的电梯,介绍道:“我们这个娱乐城共分六层,一楼是电动,二楼是浴场,三楼是ktv,四楼是棋牌室,五楼六楼全是包房,你要是带个妹子进来,五六楼各种设备全齐,连调教室都有,保证你爽翻天。”

他把电梯停在了三楼,一出门,就有一大群公主在旁边排队,看到孙超凡和唐佳出来,立刻整齐的喊道:“先生晚上好!”

孙超凡点点头,问道:“你们杨经理呢?”

他还没问我,一个个子高挑,身材火辣的美女已经赶了过来,对着孙超凡热情的打招呼:“孙总,您居然亲自来了。”

孙超凡点点头:“杨经理,这是我兄弟唐总,以后你要看着点,莫要怠慢了。”

杨经理娇笑道:“孙总,您真是说笑了,你的兄弟,我杨童童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怠慢呢?”

138、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她摸出一张名片,挽着唐佳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声音有嗲又糯:“唐总,你以后可得多多来关照生意哦,要是看上哪个妹子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保证帮你搞定。”

她指着一帮公主道:“你看这里的妹子,你直接挑,只要你满意就行。”

唐佳调笑道:“那要是我看上你了怎么办?”

杨经理软软的捶了唐佳一拳:“唐总你可真坏,人家人老珠黄了,你还要来调戏我。”

唐佳自觉从出娘胎以来,从来没有这一刻般的荣耀和快活,他还待再和杨经理打情骂俏两句,孙超凡却制止了他们:“好了,杨经理,我和兄弟在包厢说几句话,你安排两个妹子给我兄弟,要一会儿能带上去的。”

杨经理跟他树了个ok的手势。

两人来到包厢,杨经理已给每人安排了两个小姐,一会就有人上来水果和酒,孙超凡举起酒杯道:“兄弟,欢迎光临,咱们一同先来干一杯。”

眼见孙超凡对自己越来越客气,唐佳的内心越来越不安,他虽然今天莽撞了,但并不表示他是个莽撞的人,相反他还是属于谨小慎微的,他知道孙超凡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在眼里,在楼下救了他,还能说念在旧情,可眼前这一幕,真正可以算得上是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了。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吸引孙超凡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孙超凡一定带着什么可怕的目的,而在达成这种目的行动过程中,自己完全有可能变成一堆炮灰,连渣也不剩。

孙超凡又举杯道:“小唐,当年和你一起进杨木的一群小兄弟们,我就特别看好你,现在看来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现在脱颖而出,以后前途无量啊!”

唐佳不由得汗颜:“孙哥,不瞒你说,我也只是运气好,那时候没人愿意去eng,认为是个普通的贸易公司,我就想着博一博,主动报了名,才得到了这个副经理的位置,没想到eng大翻身,我算是捡到了。”

孙超凡道:“eng何止是大翻身啊,简直可以算是一步登天啊,你身为销售本部的老总,以后就是销售副总,有传言eng以后就等于杨木集团公司销售总部,你这个销售副总的位置,可谓举足轻重啊!”

唐佳叹了一口气:“什么销售本部老总啊,现在盯着这个位置的人排着长队,那里能轮到我啊?”

孙超凡似乎一呆:“张慕不是把销售本部总经理的任命权要到他自己手上去了吗?难道他不是特别要留给你的?”

唐佳很想解释张慕的目的无非就是鲁末末,可是这让他怎么开口,他只好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听说天然气分公司有个销售副总自愿降级来销售本部争这个经理,如果对上他,我是本点信心有没有啊!”

孙超凡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张慕可做的有点不靠谱,你从eng一成立开始就进去了,可以说是他张慕潜邸的班底,如果他这一点上不能照顾你,以后他还如何服众啊?”

唐佳的内心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职位最终确实会给自己,却是他唐佳拿女朋友的贞操去换,而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反而还给张慕一个照顾自己人的好名声,真是婊子做了,牌坊也立了。

可现在他怎么说,孙超凡明显有挑拨离间的意思,自己可不能傻傻的向上接,如果孙超凡和张慕有什么矛盾要爆发,自己夹在中间,最后只能变成夹心饼干,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他讪讪的笑道:“可能张总做事比较公平公正吧。”

孙超凡嘴角微微翘起:“小唐,我拿你当兄弟,你可没有跟我说心里话哦!”

唐佳听着孙超凡心里对他很不满,连忙解释道:“孙哥,我不敢对你撒谎,张慕在工作中还是有点认真的,几乎不做什么小动作。”

孙超凡绝没想到唐佳会如此精明,自己做足前戏,挖好了坑,他居然没有向下跳,没办法,看来还得下点本钱,不然想要的目的可能就达不到。他眼珠转了转,跟边上的两个妹子道:“你们今天一定要把我兄弟陪好了,如果能他放到了,小费加倍。”

几个妹子一听,立刻来了劲,走马灯似得轮着给唐佳敬酒,孙超凡在场,唐佳不能不给面子,只好来者不拒,倾刻之间已是五六瓶啤酒下了肚,幸亏都是小瓶,而且唐佳酒量也过得去,不至于出丑。

孙超凡哈哈大笑:“小唐,你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生活,咱们兄弟,只管放开了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继续喝。”

唐佳渐渐有了酒意,胆子也大了小少,跟孙超凡诉起苦来:“在eng做销售,表面看着风光,可是那个杨慕在帐目上盯得太紧了,一点回扣什么都要不到,连报个发票还得审核半天,真是他妈的,eng这么好的效益,赚了钱都是公家的,又不是他个人的,抽什么风。”

孙超凡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小唐啊,你呢还是涉世未深,那张慕也就是骗骗你们,他自己捞得可狠着呢?上次他给交大一捐就是两千万,你说他得贪多少?”

唐佳摇摇头:“这个钱不是eng的,是bxf行业协会的,这事我倒清楚,张慕没有拿eng一分钱。”

孙超凡给几个妹子使了个眼色,他看着唐佳又是一两瓶酒下了肚,说话也开始多了起来,舌头有点不利索了,就继续给他灌药:“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跟那个交大又不认识,凭什么捐这么多钱,只不过是他在玩的一个把戏和套路,堵别人的嘴的。”

唐佳想了想,点点头,说话开始有点结巴:“孙哥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想捞也捞不到啊,现在我可能连经理都不一定保得住了,唉!一想起来就愁死人了,您这儿缺人不,要不我给你打工?”

孙超凡哈哈大笑:“小唐,这事还不简单啊,你那女朋友不是张慕的同学吗?让她去做做工作,杨木里面谁不知道张慕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唐佳一愣,他现在走得就是这一招,可这事自己怎么可以承认,他梗直了脖子:“我唐佳也是唐唐七尺男儿,怎么会拿自己的女人换前程?”

孙超凡给了树起了大姆指:“说得好,就为这句话,我得和吹一瓶。”

唐佳已经是来者不拒,仰起头就是一瓶酒下了肚。

孙超凡道:“其实你想要这个销售本部经理的职位,我也是可以帮帮忙的。”

唐佳一听来了劲,他睁大了红红的眼睛,几乎哭丧首对孙超凡道:“孙哥,如果你真能帮我,一定想想办法啊,您帮我这一回,我一定记在心里,以后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没二话。”

孙超凡道:“本来呢我可以直接让我爹给张慕打个招呼,他老人家的面子,张慕肯定得卖,只不过呢,从长远来看,万一以后张慕认定你是我爹的人,反而对你不信任了,得不偿失啊。”

唐佳献媚:“孙哥您想得真周到,可是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孙超凡没有直接回答,搂过旁边的妹子调戏了一番,把唐佳的胃口钓了十足十:“其实也简单,竞聘虽然是由张慕主持的,但是人员却是集团人事处安排的,我可以把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全部调开,给你留下一堆鱼腩竞争一下。”

“做销售最重要的还是业绩,这段时间我可以让朋友帮帮忙,把你业绩临时提升一下,这样的话,这个销售本部老总的位置还能逃得出你的手去?”

唐佳一思考,这得确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而且不着痕迹,任何人都不好说什么,再加上鲁末末再旁敲侧击一下,这个位置确实十拿九稳了。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孙超凡究竟要的是什么呢?

冒冒险吧,他下定了决心,他定了定神,对孙超凡道:“孙哥,这么大的事麻烦你,你看我有什么地方有用处,可以使唤使唤!”

孙超凡哈哈大笑,拍拍唐佳的肩:“我说小唐是聪明人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过这事呢你还是想多了,我就是想帮你,你在eng的位置越来越高,咱兄弟以后肯定有机会合作一把,大家双赢嘛,所以这位置与其留给别人,不如帮自己兄弟,对吧?”

唐佳惊疑尽去,大喜过望:“孙哥,这次你帮了我,以后我的一亩三分地上,你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我唐佳要是有二话,你直接找人我把剁了。”

孙超凡又和唐佳干了一杯,他话锋一转:“唐佳,你刚才说张慕做事情很门清,你真不知道他在经济上的那些事?”

唐佳摇摇头:“孙哥,这个不是我刻意隐瞒,没根没据的事我也不敢乱说啊。”

孙超凡却以为只是唐佳牙关紧,知道要直接问他,肯定要不出什么东西了,那就变换方式,非得从这小子的牙关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他转头对一边的美女耳语了片刻,然后起身对唐佳告辞:

“小唐,今儿个呢是店里新开业,我也没有更多时间陪你,这位吴小丽呢也算是我女朋友,让她陪你去五楼好好休息一下。”

唐佳看着前突后翘,身材火辣的吴小丽,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大口口水,不过他还是得装:“孙哥,你说他是你的女朋友,也算是嫂子了,我怎么还有非份之想。”

孙超凡哈哈大笑:“小唐,算起来咱们年龄差不多,你怎么这么食古不化?女人呢,就是用来玩的,这种女朋友,也就是个玩玩的借口,人家兄弟之情怎么算好,一起扛过枪,一起那什么你懂的,过了今晚,我们兄弟就成连襟了,以后不要分什么彼此对吧?”

唐佳感激涕零,只恨身上没有生条尾巴,可以对着孙超凡多摇两下。

吴小丽上前挽住唐佳的胳膊:“哥,咱去五楼,今天让你尝尝我们这里的莞式服务。”

唐佳一愣:“什么莞式服务?”

吴小丽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走,带你上去你就知道了。”

唐佳随着吴小丽来到五楼,那边早已有人开好一个vip包房,唐佳进去一看,孙超凡果然没有吹牛,粉红的房间,粉暗的灯光,里面水床、汽滚球、吊索、高低凳、蜡烛、铃铛、红丝带可谓是应有尽有。

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穿着日本学生服的妹子在那里等着了。

唐佳一愣,他多少也见过一点世面,于是问吴小丽道:“这是玩制服诱服?你们到底谁是主角?”

139、铁窗

吴小丽嘻嘻一笑:“小哥哥,看来你是真不懂这莞式服务啊?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着学生服妹子道:“这位是这里幼师学校的学生,未来的老师,来我们这儿实习的,她是第一天上班,一会陪你洗澡,给你跳舞,但是呢,人家卖艺不卖身,所以你许碰不许吃!”

“至于我呢,小哥哥,不管你想玩什么花样,我都陪你,我让你体会一下传说中的各种招式,保证你欲仙欲死。”

唐佳看着学生妹,心里却半点没信,套路罢了,永远都是第一天上班,你真当哥是傻瓜啊,不过这个妹子确实长的有点纯,让他的心忍不住飞速跳动:“你叫什么名字啊?”

学生妹答道:“我是六十八号,哥哥可以喊我菲菲。”

吴小丽给菲菲使了个眼色:“你陪小哥哥去洗澡,我来调一下灯光,放一下音乐。”

菲菲把唐佳带进浴室,浴室明亮的灯光下,唐佳才发现菲菲居然如此绝色,单凭长相已经超过了鲁末末,而且她年龄比鲁末末更小,浑身都是青春气息,全然是鲁薇薇的气质,加上学生装一穿,唐佳立刻就忍不住意兴大发,上下其手。

菲菲几次想要阻止唐佳。却咬着贝齿强自忍住,只是她的眼圈却开始微红了。她开始帮唐佳脱衣服,只是不敢正面注视,歪着头,红着脸用两个手摸索着,动作笨拙、手忙脚乱。

唐佳大奇:“菲菲,你居然会害羞,你真是学生?”

菲菲点点头:“今天我是第一天上班,你也是我生平的第一个客人,我以前连男朋友也没有,怎么会不害羞?”

唐佳愣了,自己难道真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传说中的处,这比买彩票中五百万更让人不可思议吧:“难道你还是?”

菲菲点点头:“所以我卖艺不卖身,大哥是第一个碰我的男人,但是你别碰我下面,还望你以后记得菲菲,我动作不熟练,请别见怪。”

唐佳盯着她前看后盾,菲菲更加羞涩,咬着嘴唇,几乎快哭出来了,虽然遮不住,但仍然尽可能的用手挡住可能挡住的地方。

她定了定神:“哥,要不你自己洗,我在边上给你唱个歌吧,你想听什么?”

唐佳突然之间对菲菲大为怜惜,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君子,得确该斯文一些,于是道:“嗯,你心里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吧,毕竟你说这是你第一次被什么那个。”

菲菲点点头,开始唱起许美静的一首《铁窗》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

再没有什么是可以点燃,

我只剩眼角的一点泪光,

怎能把这世界照亮

对你的恨已经慢慢变少

对你的爱依旧无法衡量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

唯一的感觉是伤伤伤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点希望

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总叫人更加悲伤

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

菲菲的歌声沉闷而凄美,唐佳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了,一股怜惜的心情在他的心底泛起,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护眼前这个女孩子,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菲菲还待再唱下去,外面吴小丽却放起了激情的音乐,把歌曲的气氛完全破坏了。

他开始有点相信菲菲说的话了:“你怎么会选择到这种地方来上班,你很缺钱吗?”

菲菲眼泪终于忍不住要流下来了:“我爸欠了他们高利贷,我不来这里上班,他们就会砍他的手脚抵债!”

唐佳想起自己也差点被敲诈,终于彻底信了,于是恨恨道:“这帮人渣,早晚我得教训他们,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菲菲更加楚楚可怜:“连本带利整整八十万,我得在这里上四年班!”她忽然主动抱着唐佳:“哥哥,如果你能帮我还了这笔钱,我心甘情德把自己彻底交给你,我一辈子不求名份,只求伺候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碰过我身体的人,我再也不愿意被别人碰了。”

唐佳满心酸涩,菲菲的可怜激发了他罕有的正义感,可是自己那里拿得出这么多钱,他嘴上嚅嚅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菲菲的身体变得僵硬,把抱着唐佳的手松开了,只是低声道:“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命苦,没办法,还望哥哥对我怜惜一点。”

三个人开始胡天胡地,可现在唐佳的心思已完全在菲菲身上,连脑子里的坏念头都几乎没了,他不理吴小丽,只对菲菲发动攻势,菲菲娇喘连连,显然未经人事,只不过她和鲁末末一样,始终坚守下方阵地,不让唐佳得手。

唐佳很是丧气,自己终于当不成侠客,鲁末末得不到,菲菲也成了泡影。

吴小丽早就看出了唐佳的心思,在唐佳耳边轻声道:“小哥哥想要菲菲,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佳大喜道:“是吗?什么办法,可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啊”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一切都愿意付出去。

吴小丽扶着他,道:“孙哥刚才说了,只要你能给他提供关于你们老板最有价值的信息,这钱他帮你出了。”

唐佳看看菲菲,菲菲在拼命的对他点头,她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望,眼角已经有泪在积聚。

唐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锄强扶弱的大侠,正要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大戏,他的脑袋高速运转,拼命想孙超凡想要的是张慕的什么材料,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俯身在吴小丽耳边轻声说了些话。

吴小丽点点,走到门口,拿起电话,开始把唐佳的话转达给孙超凡,孙超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吴小丽袅袅婷婷的回转来,对唐佳道:“小哥哥,恭喜你,我们菲菲这朵花就让给你了。”她又在菲菲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菲菲的脸色变得更红,声音如同蚊子:

“小哥哥,谢谢你帮我,你是命中注定那个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的英雄,这辈子你永远都对你感恩,你也一定不要忘记我哦!”

吴小丽穿回衣服,对两人道:“那我就不打拢二位了,祝二位百年好合!”

她转身出门,又把门关上了。

孙超凡和另一人在监控上看着唐佳和菲菲翻云覆雨,不由得笑道:“这菲菲是那儿找来的,这演技,真是没得说,你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

另一人扭头看了看孙超凡:“超凡,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在这里面上班的,真能有纯的?再来十次,也是第一次,这种事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了,关键是演技啊,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这每一个行业都不能缺演技啊!”

孙超凡道:“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化大力气把这个唐佳弄过来,他就是个小虾米,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另一人道:“我可不认为他是小虾米,如果他能成为副总经理,再加上你手上掌握的那个人,再加上这个信息,我们应该可以把张慕拿下了,以后eng就是我们的了,李延河如果想保张慕,那就得把实权让出来跟我们换。”

孙超凡有点不安:“我觉得我们还得慎重,张慕没那么简单的好对付,我们一定要多推演几次,必须保证一击必中!而且现在最头痛的是,我觉得我手上的人已经失控了。”

另一人道很愤怒:“怎么回事?你怎么安排的人选?”

孙超凡道:“我们当时给的酬码太少了,而张慕所给的,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所以我觉得这个人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我们身上了。”

另一人道:“那你当初没有拿到什么把柄?”

孙超凡道:“有,可是你也知道把柄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一定保险,人有时候会豁出去的。”

“那你得重新联络,不惜一切代价得把这个人控回来,否则我们前面做的活全功尽弃,当然如果实不行,也得做好防范措施,至少不能把我们的意图透出云,免得打草惊蛇。”

孙超凡点点头。

“还有,今天的录像你要保存起来,这个证据以后得长期保留,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菲菲,唐佳可就跳不出我的五指山了。我现在对他那个马子也挺有兴趣,有机会一定得搞到手。”

“这个你得抓紧了,这个人是张慕的同学,张慕可是盯得很紧的,万一被他抢了先,你就只能玩剩下的了。”

”还是算了,我对玩剩下的一向没兴趣,这女的就算不是张慕玩剩下的,也是唐佳玩剩下的,这个小人,想到了我就想吐,她的女人,打死我也不想碰。“

张慕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下属正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波,他现在全部精力都在如何选本部经理上,唐佳所完全不知道的是,那些原来非eng本部,这次想要挤到销售本部来竞聘的,已经全部被他排到别的销售部了。

所以销售本部的竞聘相对简单,只是原来eng销售部的一些成员,只不过这些人中,实在没有多少让他满意的,eng呆着太舒服,许多人根本不愿意向外面跑,唐佳算是挺积极的,但是主要心思却不放在工作上。

张慕、童年、夏青商量了好几回,都没商量出个结果来,童年主张可以引进一些外来成员,被张慕拒绝了,张慕的潜意识里还是把这批人当成在部队里自己班上的成员,班带不好,是自己这个班长有问题,请外援算什么事?

他正在头痛的时候,鲁末末拿了个合同让他来签字,他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顺笔就签上了,可是某种直觉让她觉得鲁末末今天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可是究竟什么地方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鲁末末看张慕用奇怪的目光盯了她好几分钟,心想:“佳佳说的没错,他果然有问题,我换了一件旧衣服,回复了几分高中的时的打扮,他眼珠子就发直了,还说对我没相法?真是会假装!”

张慕想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鲁末末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格子长裙,他依稀记得鲁莫莫高中的时候经常穿这种花格子长裙,怪不得那时候单飞雪穿了个格子长裙的时候自己觉得挺习惯的,原来是那个时候看鲁末末看习惯了,不知不觉被影响了审美观。

他微笑了一下:“老同学,我记得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很爱穿这种衣服吧,想不到现在居然还在穿。”

鲁末末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想不到你还记得啊,我都以为你快忘掉了呢!”



140、隔壁家偷东西的张慕

张慕悠然神往:“怎么可能忘掉,那时候虽然艰苦,虽然贫穷,但是却很简单,读好书,照顾好家里就行了,可现在呢,似乎已经不用为这一切发愁了,可是自己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时候我还真的不清楚,就好象纯为了赚钱而赚钱,一点意义都没有!”

鲁末末看张慕的头微微上斜,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眼睛里闪出神奇的光芒,不由得的愣了一下,那时候张慕一专注,就会形成这样一个表情,虽然自己从来不承认,但是得确很迷这个表情。

她赶紧收摄心神,把乱七八糟的思路扫出去:“这个张慕不是好东西,他别有用心,你千万切记,切记,不要轻易上了他的当!”

张慕把思路收回来,自嘲了一下:“有时候命运也真是够奇妙,兜兜转转,大家居然又成为同事了,可见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鲁末末心道:“他说什么命中注定,无非还是要套近乎,肯定一会就会说与我的缘份也是命中注定什么的,全是套路,我现在已经百毒不侵,想给我洗脑,你省省吧。”

她故意道:“你也真是够厉害的,读书时候成绩好的无解,我拼死拼活读了那么多年书,一出来,结果反而成了你的手下,这个成长速度,同样是无解啊!”

张慕却只以为鲁末末是在与他叙旧,于是对她苦笑道:“有些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每个岗位,每个角色都需要面对别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就会知道这个无解,真的是无解啊!”

鲁末末暗笑:“先说自己如何不易,如何艰难,然后博同情,让我觉得你伟大,你了不起,这种套路也太小儿科了。”

她故意赞道:“现在eng不是生机勃勃吗?形势一片大好,总公司都对我们eng十分认可,足以见你的能力不一般。”

张慕摇摇手:“末末,你可别夸我,我会飘,你不知道,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他想起钱学林、许辞、言星河、秦晚松、罗家涛这些对手或朋友来,如果真要正面对敌,自己连一个都没把握,只不过自己站对了队,有杨木这棵大树顶着,几乎已站在不败之地了。”

鲁末末心里鄙夷,真会装,嘴巴里却道:“老同学你太谦虚了。”

张慕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又看着远方,对鲁末末道:“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很大的误区,当成功的时候,就会觉得是自己能力强,而当他失败的时候,却怪罪运气不好,各种因素。”

他又走了几步道:“其实成功也罢,失败也罢,都有运气成份,但是有一点,不努力就不会成功,这句话永远不会错!”

鲁末末忍不住点点头,张慕的话说实在在理,包括她自己在内,有时候太爱给自己找借口了,可实际上呢,那一次失败细细分析起来不是自己的原因呢?怪不得他能够成功。她不由得在心里给了张慕几个服。

可是一瞬间她又把这些话否了:“他是在故意给你抖道理,无法就是想显示他多高明,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她瞄了一眼张慕桌上的一堆材料,全是圈圈画画的,便问道:“你在准备面试材料?”

张慕点点头:“本来这种材料让你来准备是最好,而且你也应该是考官之一,可现在唐佳是种子选手,所以综合考虑一下,还是得对你保密啊,你不要觉得我在怀疑你的原则性和纪律性啊,总还是得避嫌,不然要被别人说。”

鲁末末故意道:“那个,你对唐佳到底怎么考虑?你跟我这个老同学说个实话,他到底有希望不?”

张慕对她眨了眨眼睛:“咱们这么多年同学,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护犊子吗?他可能不知道我的意图,你应该懂,你得提醒他,也得帮帮他,关键的时刻还得向我靠拢一点,没事多来我这里坐坐,不会吃亏的。”

张慕觉得自己已经提醒的够明显了吧,你唐佳虽然能力弱点,可是来我这里表个忠,多理解理解我的意图,慢慢培养,也未必不能用。

可是这些话到了鲁末末的耳中,完全变了样,张慕对她眨眼睛的举动让她一阵胆寒,她的猛地一抽紧,让自己帮帮唐佳,提醒他张慕自己的想法,什么想法?还多来你这里坐坐,你这话也太无耻了吧?”

她决定最后试探一下:“张慕,前几天薇薇是不是向你要钱了?”

张慕稍微一愣,连忙回答道:“没有的事,她如果要钱肯定也会来找你对吧,找我算什么事呢?”

可张慕在这种事上的演技实在太差了,鲁末末早已经从他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她心道:“你还知道找你不算什么事,那你给她那么多钱目的何在?”

但是她仍然忍住了:“我也是上次见到一个朋友顺口在提说什么你让谁给薇薇汇钱,所以才问问。”

张慕矢口否认:“这绝对没有的事,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满口胡说八道。”

鲁末末不回答,她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唐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怎么办?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为什么会陷入这样一场灾劫之中,难道真的是所谓红颜薄命吗?

张慕见鲁末末神色不虞,还以为她仍然在为唐佳的事伤神,心想自己已经提醒的够明显了吧,怎么这个老同学还没懂吗?他决定再给她一点提示:“老同学,你别担心了,我觉得唐佳离那个总经理呢,不过是半步之遥,应该嘿嘿,你懂的,呵呵呵”

他觉得这个话无论如何该到位了吧,唐佳再不懂,那真是无药可救了。

鲁末末很想跳起来痛骂张慕,怎么可以如此厚颜无耻,怎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可想起在家年迈的父母,想起唐佳,想起自己的妹妹,自己眼前的这份工作怎么能丢,这个人怎么能得罪?而且,真要动起手来她打了一个寒战。

最可气的是这个妹妹,居然会傻到与他一起来对付自己,鲁末末觉得自己的愤闷已经到了极限,死就死了,就当被鬼压一次,以后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报复回来。

可一想到真正要被张慕压,她的心里突然又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唐佳,自己真的有那么讨厌这个人吗?如果那里能和他一起读完高中,一起上大学,自己还会抗拒他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而且主动的那个人多半是自己。

她就这么天人交战着,久久不语,脸色一时阴一时晴,张慕见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办公桌前,神情一会喜悦,一会开心,如同中邪了一般,忍不住提醒她道:“末末,末末,鲁经理,鲁经理。”

鲁末末霍然醒来,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对张慕道:“你放心,为了他,我总是会遂了你的意!”说完之后,拿起文件,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张慕目瞪口呆,他正不解,夏青进来了,张慕把刚才的情形跟她说了一下,问道:“站在女性的角度,你想想看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我明明是在帮她和唐佳,为什么她好象跟我不共戴天似的?”

夏青想了想道:“会不会她对你有误会,以为你对她有非份这想?”

张慕摇了摇头:“不可能吧,上次请程老吃饭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如果她还继续误会,得有多自以为是啊?”

夏青点了点头:“也是哦,这样公开场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了,而且你又跟她妹妹强调了那么多次,应该不会有什么误会了。”她挨着张慕,调笑道:“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看到美女同学,就忍不住去捉摸她在想什么。”

张慕白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别把我想得这么无聊行不行?”

夏青仔细检查张慕的头发,从上面拔下一根白头发,问道:“那你捉摸捉摸我,我进来是找你干嘛的?”

张慕见她穿的整整齐齐,挎了个包,什么文件也没带,应该是要出去,于是问道:“你这是要出去,而且是要我陪你一起出去。”

夏青啪地偷亲了一个他的额头:“真聪明,有奖励,这事都说了好久了,曲江边上有一个成熟别墅楼盘听说不错,你得陪我一起去看看。”

张慕才想起来,六月份了,心怡马上要高考,老妈放完暑假也得过来住了,虽然暂时可以住李小午那儿,以后说出去,自己这个男子汉实在太面子,还是得赶紧买个房,一听夏青的话,连忙道:“走起,我也得去买一个。”

夏青笑了:“要不我们买在对门或者邻居吧,如果有花园的,以后打通了,大家往来方便,还可以让面积大一点。”

张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先去看看再说吧,看楼盘。”

张慕用他的蓝鸟带着夏青去了新楼盘,楼盘名叫御天园,座落于曲江边上,几乎可以说是西安最早的一批边墅楼盘,当时周边还未形成,开发商够狠,直接报了个6800每平米的价格。

只是相对于主城区不到3000元的价格,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偏高了,一幢大一点的别墅可能将近三百万,许多人只能望而却步。(备注,此时是2003年)

但张慕却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母亲从乡下到城里肯定会有一段不适应期,所以他更愿意选择一个远离城区的环境,而这里无疑是比较合适的。

因为接待的都是相对比较高端的客户,所以售楼处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虽然有几个售楼小姐,但是他们看张慕穿得普普通通,那里象有千万身家的人,这样的客人往往看个半天,问个半天最后却不买,对售楼小姐来说,卖出楼去才有提成,所以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没人愿意干。

张慕很不解,为什么无人搭理他,他便找人问,刚好问到了一个实习生小妹子,小妹子连忙替他去找售楼小姐,可是仍然没人回应,有一个黄头发售楼小姐:“你不是实习吗?这么好的客户,这么好的机会,你去招待不就行了。”

实习生咬咬牙,拿着资料来见张慕,夏青很纳闷:“既然是你可以接待的,跑来跑去干嘛?”

实习生红了脸:“我,我是实习生,业务不太熟,怕做不好。”

张慕看到她在跟一群售楼小姐求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她的处境了,这就如同当初自己刚到销售部一样,被孤立了,所以他看着小实习生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他决定,就是这个小妹子,谁来他也不再换。

141、你确定我们是很好得罪的?

张慕问道:“我们想要买两个现房,期房不要,你们这里有现房吗?”

实习生点点头:“现在就差一点绿化还在建设中,房子已经可以入住了,有些前几个月买的住户都在开始装修了,可问题是你说要两个现房,你能接受多高价位的?”

张慕点点头:“现别管价格,看完房子再定!”现在zx暂时没支出,言星河那里又赢了一大笔钱,他根本不担心钱的问题。

实习生还是有点不信,虽然夏青穿着还算入时,可也不象千万富翁,张慕就更别提了,一个普通公务员,“也许是带着美女来装逼的吧!”小实习生心里想着。

不过良好的学校教学让小实习生表露出半点情绪,她微笑地对张慕道:“要我先为你介绍一下楼盘吗?”

张慕摇摇头:“既然是现房,就直接去现场看吧,更直观。”

实习生点点头。

她首先带张慕去看的是别墅外围的一批联排,这些联排相对面积较小,一般只有200多平米,价格也只定了6500,她估摸着张慕要付出这点钱都奉欠。

张慕一看房子就摇头了,这个联排也太小了,虽然有三层,可每层才一两个房间,自己家那么多人,怎么住?

夏青却是觉得不错,她怂恿道:“小慕,我觉得还不错,你看你一间,我一旦,我们再把中间墙壁打通,不就变大了吗?”

张慕无语。

小实习生一听,明白了两人的目标了,于是根据夏青的心意带着他们来到双联排的房子里去看,虽然大了不少,张慕仍然不满意,而且环境也糟心,想想老妈住惯了老家的房子,学校里一个大大的操场,如果住在这种地方,非得闷坏了。

他问小实习生有没有更大的房子了,

小实习生更加觉得张慕只是来装逼骗妹子的,等下说小的说不小,大的买不起,然后就不了了之,这种人售楼处里确实也见过不少,只可怜自己陪着他们跑了老半天,白忙活也就算了,回去肯定被那群售楼小姐们笑。

她咬咬牙,促狭地道:“我们这小区还有两间楼王,只是面积特别大,600平米一间,而且价格也定了7500,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

张慕顿时来了兴致:“好,立刻带我们去看看。”

小实习生已经快崩溃了,但她仍然保持了微笑,对张慕和夏青道:“好,那请二位移步。”

两间楼王果然名不虚传,它刚好座落在整个小区靠近曲江的位置,这里略略有点突出,放三间房子有点挤,开发商一咬牙,直接搞了两间独门独户的超级大套,每间光花园差不多都有一亩,而且因为靠着曲江的绿化景观带,感觉绿色的空间把周边全部占满了。

张慕一看就十分满意,问小实习生道:“这两个房子不错,要多少钱?”

小实习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们真要买?”

张慕一看小实习生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原来她根本就没认为自己要买房子,想到她一路仍然陪着笑脸尽心竭力的介绍,倒也颇为感动,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这两间全要了。”

小实习生顿时觉得如同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她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可是她仍然不太信,她再次确认道:“两间房子加起来要900万,你确定要?”

张慕点点头。

小实习生晕了,什么时候卖房变得这么方便了?尤其是这种别墅房子,那些售楼小姐们得拼命做工作,反复公关,有时候听说还得用一些不可描述的手段,可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这么容易就成交了?

她哆哆嗦嗦道:“这个,你们付现款还是要按揭?”

张慕偷偷问夏青:“现在我们小金库里搞个一两千万没问题吧?”

夏青也小声回道:“应该没问题,可是我觉得这个会不会太大了,你买得起,我买不起,况且还得装修呢!”

张慕对小实习生道:“你去问问,全款,有没有折扣?”

小实习生连忙道:“我马上打电话给领导问,你们要不先到房子里参观一下。”

张慕点点头,他从一楼走到三楼,这房子虽然不及李延河家的大,可是相对于张慕和夏青现在租的房子,那简直比天堂更高级了,除去一楼和地下室,光二楼以上就有将近十个房间,张慕家人口虽多,也是足够住了。

他和夏青都觉得满意,于是从房子出来,去问小实习生折扣的事,小实习生有点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领导说,就算是全款,也最多九八折。”

小实习生没有说实情,她打电话给经理,经理以为她在开玩笑,根本没理她,她还是问其他售楼小姐,人家告诉她楼盘一般都是98折。

张慕刚要讨价还价一番,却见另一个楼里也走出三个人来,一个40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挽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在跟刚才嘲笑小实习生的售楼小姐讨价还价。

眼镜男见到张慕身边的夏青,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何曾见过如此清醒脱俗的古典美人,不由得眼睛都直了,连讨价还价都暂时搁下了。

她边上的小姑娘一看眼镜男的表情,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在边上哼了一声:”你们这小区,怎么什么穷酸都向里带啊,这种房子,象有些人,能买起个淋浴间吗,那些丑八怪,配住吗?“

张慕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吗,我看个房子招谁惹谁了。

售楼小姐提醒道:”先生,那你决定买吗?“

“买,当然买,而且我首付4成,不!我首付5成!”眼镜男大声喊道,唯恐夏青听不见,但他下一句马上就变了低音:“但你们得给我95折。”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最低折扣就是97折,实在不能再向下降了?”

眼境男继续高调:“你们这里两幢房子这么大,价格还比那边的高1000,不是我这种人来买,还有谁买得起。”

售楼小姐想要媚笑一番,却发现边上还有个小姑娘,自己的美人计用不上,只好满脸堆笑:“老板啊,我们真是没办法啊,上面定死了这个97折,连股东自己买房也是这个折扣,我真不骗你。”

眼镜男气呼呼地:“不行,要不就95折,要不就不买。”

售楼小姐只好做小姑娘的工作:“这位小姐,您看这里风景多好,买了你肯定不吃亏。”

姑娘糯声糯气对眼镜男道:“达令,要不97就97吧,你也不差这点钱啊!”

眼镜男很生气:“你知道这02折值多少钱吗?十万啊,都够在城区买个小房子了,怎么能不争?”

张慕看着他装腔作势的表演,实在受不鸟了,上前问道:“这位兄弟你确定97折就不要对吧?”

眼镜男不知道张慕什么来历,光听这话更象是工作人员,立刻梗着脖子道:“当然,除非95,否则我不可能要。”

张慕点点头,走回来对实习小姑娘道:“97我要了,回售楼处去签约吧。”

眼镜男以为张慕是房产公司的托,冷笑道:“你们这种托的水平可不高明啊,想让我上当,没门,我告诉你,没有95折,我是不会要的。”

售楼小姐却发现这两个人是刚才进来一直无人理睬的两个,难道真是漏掉了两个大金主?事情有点不太对,她决定赶紧回售楼处,她连忙跟眼镜男解释道:“这不是我们的托,也是来买房子的,我们要不先回售楼处谈谈?”

眼镜男却是不信:“呵呵,你就别演戏了,世上真能有如此巧合的事,这两个房子一两个月都没人买,等我来买时,就有人来抢了,这种演戏水平也太不高明了吧?”

售楼小姐却急得要死,这个眼镜男的工作,自己已经做了很久了,如果被小实习生抢了先,岂不是都全功竟弃了,她连忙跟眼镜男道:“我怎么跟你解释呢,要不我们先回售楼处,我把我们领导喊出来,慢慢谈。”

眼镜男勉强道:“好吧!”

售楼小姐走得火急火獠,眼镜男却是慢条斯理地踱着方步,一路东张西望,等他们回到售楼处一看,情况确实不对,张慕已经在和经理开始办签约手续了,一群售楼小姐全在旁边围观,捶胸顿足怪自己有眼无珠,错失金主。

小实习生在一边激动的满脸通红,手脚都在轻微的发抖,虽然是97折,但是按照规定,这两个超大户型,超高单价的房子,仍然可以拿到二个点,将近二十万,一下子把小实习生的生活档次拉升了一大步,她怎么能不兴奋?

售楼小姐眼见经理正在让张慕填资料,连忙上前拦阻道:“经理,这套房子是这位先生先看中的,怎么能先让他买?”

张慕顿时来了气,买个房子本来是很开心的事,谁想到中间波波折折,想签个约还受气,他站起来,冷语道:“刚才他自己亲口说的,97折就不要,95折就要。”

售楼小姐道:“那是这位先生在考虑,他现在已经同意97折了,对不对?”

眼镜男一看这情形好象还真不是假的,连忙道:“对对,我同意97折,而且我可以预付5成。”

经理笑了:“不好意思先生,人家付全款。”

边上的小姑娘连忙道:“我们也付全款。”

眼镜男一咬牙,现在可不能输了阵,这点钱想办法拖两天凑一凑还是有的

经理道:“实在不好意思先生,人家已经在签约了,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

眼镜男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边一共有两幛,那我买另一幢吧。”

经理又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两幢房子都被这位先生买下了,您要不再看看其他的,如果您看中了,价格上我们一定给您再考虑。”

小姑娘不高兴了:“跟你说97吧,非得省那十万块钱,现在买不到了吧,我不管,如果不是那两幢房子,其他的我都不要了,你要别想要我。”

这下眼镜男的面子挂不住了,他对售楼小姐使了个眼色,售楼小姐立刻心领神会,对经理道:“经理,这样可不好,我们对这位老板工作可是做了好久了,人家早就想买了,只是今天才过来签约的,如果我们把房子卖给别人,对我们的信用可不好。”

夏青如何不明白售楼小姐的把戏,她慢条斯理的道:“早就想买了,还要拖这么久,谈这么久,买个房子的事,有那么麻烦吗,还是不是男人啊?”

售楼小姐立刻就想反驳,这可是几百万,能够不好好考虑吗?可她马上又觉得反驳无效,好象这两个人是没觉得有这么麻烦,说买就买了,半点考虑都没有,连讨价还价都没做,人比人真得气死人啊!

眼镜男突然道:“今天你们这房子必须卖给我一间,否则你们会知道后果的?”

夏青冷笑一声:“哟,装大尾巴儿狼失败,可始露出牙齿咬人了?”

眼镜男道:“我哥哥就是质检局长,如果你们今天不按95把房子卖给我,这房子的质检以事就不要过了。”

经理一听,立刻就觉得有压力了,他把头转向张慕,言下之意已明。

眼镜男在一边得意洋洋

经理还没开口,夏青却先冷冷地道:“你说话之前可先想好了哦,你就这么确定我们是很好得罪的?”

142、你要不要去偶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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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一愣,对哦,这两个年轻人虽然貌不惊人,可是随随便便就掏出上千万来,如果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怎么可能哦,万一自己把人得罪死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本来鹤蚌相争,应该他售楼处得益,可是不知怎么得就变成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他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着不下决定,另一边偷偷让人去请老板。

没两分钟,一声声音响了起来:“是那位领导这么牛皮,让我的房子过不了质检啊?”

张慕听着声音挺耳熟,仔细一看,不由得有点头疼,竟然是闵靖元,他和夏青买房的事,万一传到李小午耳中,自己又得解释半天了,他还没来得反应,闵靖元却先开了口:“啊呀,这不是表弟吗?你怎么亲自来买房子了,这种小事情,你跟哥哥打声招呼就行,还不给你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张慕也笑嘻嘻的:“表哥,你不是主要做医药一声的吗?怎么房地产也沾?”

闵靖元笑道:“唉呀,凑个热闹,占了点小股,现在整天被牵扯着,头都大了。”

他转头对眼镜男,继续媚笑:“这位先生的哥哥是质检的那位局长?”

眼镜男洋洋得意:“范局长就是我亲哥,他一句话,你们觉得还有戏?”

闵靖元点点头,倾刻间笑容一收,冷冷的道:“好,你明天让范局长去省正父李高官那儿跑一趟,解释一下他弟弟为了抢李高官女婿的房子,威胁房产公司故意在质检上做文章的事。“

眼镜男原来看到闵靖元的态度,以为他准备松口了,却不料画风徒转,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抢李高官女婿的房子?”

闵靖元拍拍张慕的肩膀:“就是你怼上的这位,李高官的乘龙快婿,现在你认识了吧,如果范局长不愿意亲自去解释,我会让人过来请范局长去解释的,你清楚了没?“

眼镜男一下子癞倒在地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完了,这下玩完了,四个二碰上王炸了,这下可怎么办呢?他哭丧着脸正要想闵靖元求饶,闵靖元又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如果你现在敢求饶,就马上让范局长去,不用等到明天了。”

闵靖元转过脸对着张慕,倾刻间又完全变成了一张笑脸:“表弟你难得来一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里面请,哥儿俩单独说两句。”

张慕明白闵靖元有什么秘密的话要特别对自己说,便对夏青道:“要不你去新房子看看,然后在那儿等我。”

夏青点点头。

张慕随着闵靖元向他办公室走,临行前看了一眼眼镜男,有意无意对他坏笑了一下,这种人狗仗人势,活该!

夏青也离开了售楼处,路过眼镜男时,故意用鞋子踩了他一脚,眼镜男大声呼痛,夏青吐吐舌头,又踩上一脚,然后头一缩,溜了。

夏青的脚后跟又细又长,眼镜男吃痛却不敢吱声,只是拼命揉疼痛的地方,小姑娘连忙上来安慰:“亲爱的你怎么了?这女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狠?”

眼镜男随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都是你个败家娘们,非要什么别墅房子,现在全完了,什么别墅啊,只剩班房了。”

啪哒一声,售楼小姐的一堆资料掉在地上,她也跟着摔在了地上,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啊?为了这么个人,怼上了高官的女婿,老板的表弟,自己在这个公司里算是彻底玩完了。

一众售楼小姐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这官二代富二代穿得真土,一点都不象有钱人,怪不得我们都看走眼了。”

“唉,有钱人有时候就喜欢这么玩,这叫玩情调,我们运气不好!”

“唉唉唉,老板说他是李高官的女婿,为什么他边上还跟着个女的啊?难道不怕高官的女儿喝醋?”

“有钱有权人的世界你不懂,这种事,跟你说了也白说。”

“说不定那高官女儿又老又丑,允许他找个小的呢?”

“你不懂,那叫家族婚姻,结婚是个形式,结了婚,双方还是各玩各的。”

“唉,那女的长的真漂亮,怪不得能傍上这官二代富二代。”

“你们说他一口气买两套房,会不会送一套给边上那个女的!”

“完全有可能,刚才那男的就说其中一套是给那个女人的。”

“哇,500万啊,那个女的发死了,少奋斗一辈子啊!怎么那男的就看不上我呢?”

“就你那没胸没屁股的,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你有胸有屁股,人家难道看上你了。”

“要不趁那女的不在,一会那男的出来的时候你去偶遇他一下,万一就入了他的眼了呢?”

只有小实习生很茫然,中途突然杀出一个老板来,而且居然是客户的表哥,那自己的奖金估计是要泡汤了,突然得到,又突然失去,人生也太残酷了,她自嘲着,站在一边傻了。

闵靖元把张慕和带进后面,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大大的办公室,装饰的古色古想的,一边墙上堆着各种古董,张慕正想一一去看看,闵靖元先开了口:“全是假的,这地方小偷随便进,怎么可能有真货。”

他拿起两个壶问道:“茶还是咖啡?”

张慕坐到了办公桌前的大椅子上:“还是茶吧,咖啡喝不惯,伤胃!”

闵靖元给两人各泡了一杯龙井:“我这里简单的很,只有这种普通的龙井,将就一下。”

张慕喝了一口,赞道:“不错啊,比我办公室里的茶叶可好多了,跟你的一比,我那些茶叶,只能算末子。”

闵靖元又笑了:“表弟你果真一点架子都没有,怪不得小午看上你,她在这方面也是这种大大咧咧,跟你是绝配,可能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吧。”

张慕回想一下,还真是,李小午除了对服装和化妆品有点要求外,其他的倒真的都马马虎虎的,上次泡个工夫茶还把手给烫了,想起来忍不住就想笑。

闵靖元故意低声道:“表弟,知道我真正佩服你的是什么吗?”

张慕愕然,自己好象跟闵靖元没交集吧,他佩服自己什么啊?

闵靖元低声道:“小午最反感别人脚踩两条船,可你明目张胆带着这样这一个美女跑来跑去,弄得杨木人人皆知,还替她买这么贵的房子,小午居然不没有一点感觉,你一定得教教表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慕哭笑不得,转过头刚想解释两句,可是怎么解释?可是好象怎么解释都不对啊。

闵靖元一看他的表情,连忙树起手掌一挡:“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讲故事,咱兄弟以后时间长着呢,别讲故事,这个习惯不好。”

他看着张慕酸爽的表情,从办公桌边上的包里抽出一张卡来:“跟你说个正事,灭凯的产品这几个月在我们这儿销售了二个亿左右,但是呢我们都是公家的人,所以按理呢,不管销售多少,利润多少,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可是大家也不能白忙活,所以我和言星河商量了一下,你、我、言星河一人提五个点,当然了,本来也是要来问问你的,只不过你和小午忙着拯救世界,没什么功夫,所以就替你拿主意了。”

他把卡递给张慕:“以技术和财务咨询费的名义列支,该缴的税都缴了,一切合理合法,不会有任何问题,各种费用扣除后卡里还有900来万,以后的钱也会继续打到这张卡里的,你就放心吧,一切安全。”

张慕本来不想接,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闵靖元在这里,那如果用zx公司的钱付房款,容易暴露,不如直接用这卡里的钱,也免了许多麻烦。

他接过卡:“那多谢表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刚好要在你这里买房子,这钱付房款不多不少,你刷卡吧。”

闵靖元很满意,拍拍张慕的肩:“表弟真是痛快,以后继续合作愉快,还有一个事啊,你跟言星河两个人,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象这次这样赚钱,皆大欢喜多好?”

张慕回道:“我对他个人没意见啊,关于bxf的事,那只是在商言商,他发起了战争,我这个会长总不能不应战,至于个人,我反而很欣赏他的人品,如果他愿意,大家磕头拜把子都行。”

闵靖元点点头:“你这个态度就对了,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大家以后都是好朋友,有钱一起赚,有妞一起泡,对了,你真的要把摆平小午的办法告诉我。”他在张慕耳边细声道:“是不是你特别强,小午顶不住,再找个妞替她分担啊?”

张慕惊恐的看着他,闵靖元哈哈大笑:“开个玩笑,我这个人喜欢开开玩笑,表弟你莫当真,哈哈哈哈!”

张慕忽然想起一个事情:”表哥,既然你是老板,今天替我们带路的实习生表现不错,你该发的奖金还是得发,不能少了她的。“

闵靖元一愣:“哪个实习生?”

张慕回答道:“就是带我看房子的那个啊!”

闵靖元回想了一下小实习生的样子,对张慕狐疑的道:“那个小妮子又小又瘦,没发育似的,有什么味道?难道表弟你喜欢这种幼女型的?我晚上安排她到你住的地方去单独交流谈谈签约的事情吧?”

张慕哭笑不得:“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闵靖元道:“你给她这么多好处,不就为了这个嘛,难道还是为了奖励她工作积极性高,态度真诚有耐性啊?”

张慕白了个眼睛叮着他,闵靖元一愣:“你还真是为了这个啊?好吧,我服了!”

张慕道:“我看到他,就想起来我刚当销售那会,也是这样被销售部的人独立,没人教,没人帮,象个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撞,在她身上,如同看到当年的我。”

闵靖元哦了一下表示明白了,他点点头:“这种是小事,没问题。”

他话锋一转道:“表弟,做哥哥的得劝你一句话。”

张慕点点头:“表哥还请指教。”

闵靖元道:“到我们这个层次呢,同情心是很奢侈的东西,所以别过多把心思放在小事上面,象那个实习生的事,你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这会浪费你过多的同情心和精力,影响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力。”

张慕很不以为然,他刚要反驳,闵靖元却微笑:“表弟,我也只是自己人表达一下意见罢了,你呢权当听我唠叨,有时候能听人唠叨而不反驳,也是商业谈判的一个技巧。

张慕点点头,这句话虽然很现实,但闵靖元倒也没说错。

143、关键还是要看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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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靖元继续道:“今天你这场风波,其实刚才我已经看到了,明天我会给实习生发奖金,然后转正,但是我需要重用的人,仍然是那个势利眼,人品好坏对我来说价值不大,我需要的是能把房子卖出去的人,在这个能力上,势利眼更有优势。

张慕更加不以为然:“那如果下面全是一群势利眼,象我这种客人来了岂不是要漏走了?”

闵靖元干笑了两声,端起自己的茶杯,安然道:“象你这样的客人,即使我们没有售楼小姐,你也会买房子的,所以我们售楼小家要服务的对象,本来就不是你这种人,这就是售楼小姐的价值,也是让她们之间相互鄙视,嫉妒的意义所在。”

他顿了一顿道:“对商人而言,更重要的是利益,能带来利益的员工,才是好员工,能带来利益的管理办法,才是好的管理办法,如果下面一团和气,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闵靖元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句话,这其中一定有深意,张慕现在还没有体会处闵靖元的真实意图,但是他仍然点了点头,对错不管,人家既然在教你,必须得谦虚才行。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今天借机,正好可以向闵靖元请教:“表哥,你是做医药化工的,现在来搞房地产,肯定是跨行业了,现在流行的说话叫多元化,你觉得这种多元化是对的吗?”

闵靖元很认真地道:“表弟,我向你叹个苦吧,是这里的老板欠了我一笔钱,收不回来,只能拿这块土地退债,否则你以为我愿意来掺这趟浑水啊?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多元化。”

张慕很虚心的请教:“为什么呢?”

闵靖元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因为止损,可能我比较喜欢港台那些朋友的观点,他们说做一项投资首先要考虑的是止损,自己做的行业,你自己清楚止损点在那里,而一旦跨行业,你就完全无法掌握,那些失败的人总是在说,要是再给我一点资金就够了,其实呢,可能真正要投资的还差得远呢。”

“而对于国内房地产行业来说,则根本无法实现所谓止损,因为一旦行业整体环境出问题的时候,不管你怎么降价,你库存都是处理不了的,而且房地产都是高杠杆行业,你要止损,也就意味着你连破产都还不了这些债务。”

“投资行业最怕的就是把投资做成投机,而投机就如同赌博,赢了前一把就会玩的更大,直到最后输的精光。”

张慕道:“那就不能用自有资金小量的投一点吗?”

闵靖元叹了口气:“人都有赌性的,而且你有一个团队,就算你想停,团队也会推着你一直向前冲,直到冲进地狱为止?”

闵靖元奇道:“表弟,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问题,难道你想跨界进房地产?”

张慕不愿意透露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把那天烟雨市正父想与杨木合作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然后推说有个朋友听说这个事,也想掺和。

闵靖元摇摇头:“如果光是烟雨湖项目,或许还有可能,杨木与市正父战略合作的可能性不大。”

张慕不解道:“既然可以双赢,为什么不合作呢?”

闵靖元道:“表弟,你呢,在体制内呆的时间还是太少了,这里面有时候有个壁垒,你得知道,央企,之所以是央企业,是因为他受国务院垂直管理,所以注定他不可能与某个地方全面合作,这是某种禁忌,具体不可描述,你明白了就行。”

“不过如果只是小范围的,以某个项目,或者以某个子公司或者孙公司进行小规模的合作,却不会太引人注目,所以如果一定要搞,可以以这种形式进行,叫做皆大欢喜。”

张慕对闵靖元拱了拱手:“受教了。”

闵靖元又道:“表弟,你也得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摆平两个心高气傲的美女,让他们都对你很好,而且永远不会发生矛盾?”

张慕哭笑不得,无语以对。

闵靖元突然叹了口气:“可能的关键还是要看气质。”

张慕只好举着卡道:“亲爱的表哥,现在还是先把买房手续办了吧?”

闵靖元点点头:“你真打算给这妞买一套,你也太舍得化本了吧?”

张慕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她该得的。”

闵靖元却完全误会了,以为夏青与张慕有着某些特殊的不可描述之事,他嘻嘻地笑着:“表弟你可真是够调皮啊,不过看你对我这么信任的份上,这件事我就帮你瞒了,但是以后小午住进来,对面看见她这件事,你自己解释,别扯到我头上啊!”

张慕点点头:“放心吧,小午会理解的。”

闵靖元对他树起了大姆指。

张慕这个好人总还是得让他做足了,趁张慕在办手续的时候,闵靖元宣布了只要实习生愿意,随时可以正式签劳务合同,并且宣布,小实习生的奖励与其他售楼职工一样。

小实习生彻底傻了,这情节怎么比拍电影还离谱,短短片刻之间,她连续经历了突然得到,得而复失,失而复到三种状态,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范进了。

她想对闵靖元表示感谢,闵靖元指了指张慕:“如果你机灵点,就知道该谢的是谁了。”

小实习生脸红红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谢字,最后她向张慕要手机号码,张慕不肯给,小实习生使光了生平积蓄下来的所有勇气,拉着张慕的袖子,如果张慕不给号码,她就会考拉一样跟着他走。

张慕无奈,只好把夏青的手机号给了她,才勉强脱了身。

闵靖元看着突然之间几乎有点疯狂的小实习生,想起自己刚才对小实习生的评价,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也未必是对的,他自嘲的摇摇头,回到办公室去了。

在夏青的新房子门口,夏青拿着购房合同,呆呆地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然后问张慕:“你说这套房子是给我的,不是zx的吗?”

她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凭她自己现在的财力,一开始的那种小联排都已经很困难了,虽然张慕把zx中40%的股权给了她,可在她心里,这些股份只是自己替张慕代持的,她从来不认为这是她自己的东西。

刚才在张慕买房的时候,她隐隐似乎有一种感觉,张慕买的这个房子,也许真的是给自己的,所以她内心忽然有了某种期待,这种期待是什么?她说不清,但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房子。

但当房子真正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仍然晕头转向,原来这真的是给自己的,只是她还是有点不确信,所以才有了这个傻问题。

张慕很奇怪夏青怎么会问这个傻问题:“你不是要买房子吗?买了房子,不写你的名字,写谁的名字?”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以zx付款,那不就是zx的吗?”

“不用zx付款了,拿了笔意外之财,刚好够付房款,再说了,就算zx付款,zx你也是股东啊,不就是你的钱吗?”

“zx我这个股东就是替你出个面而已的啊?”

“谁说的,是谁的股份,就属于谁。”

“可是这房子,不是你妈一套,你和李小午一套吗?”

“刚才不是说清楚了吗?两套房子,你一套我一套。”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夏青连说了四个可是,突然间大哭起来,在她心里,有某些特别的东西被真正打碎了,她的世界彻底改变了,完全改变了,只为了这个人而真正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了。

夏青哭了,张慕大惑不解地看着夏青,看着她从一楼的这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一间一间转着,声音越哭越大已经哭。

这是中邪了?张慕伸出手,想要劝夏青一些什么,夏青突然扑过来一头钻进他的怀里,继续号陶大哭,还用一个拳头拼命捶张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你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让我怎么舍得忘了你?你让我怎么还有可能去喜欢上其他人?可是如果有一天李小午一定要我离开你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张慕轻轻拍拍夏青的背:“夏青,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终究只能属于李小午,所以你难免会受委屈,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弥补这个委屈,所以我趁现在这段时间尽可能对你好一点,但愿你以后不会恨我。”

夏青搂着他的腰,久久不肯放开:“小慕,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而谁跟谁最后会走到一起,是天注定的,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求求你,不要推开我,除非小午一定要求,否则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张慕微笑着转移话题:“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夏青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推开,是在你的心里,而不是你的身边。”

张慕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夏青的背,不再说话。

夏青在心里道:“小慕,这一辈子,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把我从你身边赶开,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不管怎么样的身份,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只要能够看着你,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时间正式进入了六月份,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将来临,而eng的竞聘的气氛也如同高考一般,甚至有些人把这次竞聘已经远胜高考,而是如同公务员考试一样,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一大早,张慕打电话给母亲问了一下心怡的备考情况,得到了比较肯定的回答,心怡在整个区里就没出过前三,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不由让他的心也定了不少,自己没机会参加的高考,终于在妹妹身上实现了,不由他一番感慨。

刚在心情大好的时候,另一个妹妹——鲁薇薇突然来找他,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薇薇,你不用上课吗?”

“今天上午本来有一堂基础会计课的,不过上课老师昨天晚上被车撞了一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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