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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之年少轻狂》 1-2章 有时候，校园比社会更残酷，因为那是一群有破坏力却无容忍度的少年。 __题记 你可以将它看作自传、回忆、小说，怎样也好，只是千万别问我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那样会让我觉得无比难堪。 初中的时候，我是整个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 上课回答问题，坐下的瞬间，凳子一定会被后面的同学拉开，然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班上的同学哈哈大笑，就连老师也忍俊不禁，有时候凳子没有被拉开，我送了一口气坐下，却又仓皇地跳起，屁股上已经扎了几个尖锐的图钉，紧接着又是哄堂大笑。 晚自习上，班上的同学都在说话聊天，纪律委员却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用卷起的课本狠狠在我脑袋上来了一下，再骂上一句：“傻x，别捣乱了行吗？！”在一片哄堂的大笑中，我只想找个地缝转进去。下了课，我鼓起勇气提起凳子砸向纪律委员，却遭到全班男生一哄而上的殴打。 班费买的足球，他们从不让我碰一下。体育课上，我兴冲冲地跑到大操场，一个胖子却告知：“这样吧，如果有一个同学同意，我们就带着你一起玩，怎么样？”我看向他身后的同学们，一张张冷漠的脸带着嘲弄，我独自黯然走开。后来这个足球坏了，班长却找到我：“同学们说你踢球最狠，所以你得照价赔偿。” 类似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在初中三年的时间里，我就像是呆在地狱中一样。 现在回头想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自己本身当然也有许多做错的地方。他们越是欺负我，我越是想融入他们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陪尽笑脸地和每一个人来往，但换来的是他们更多的嘲弄、欺辱、白眼、排挤……每个班上都有一个最受欺负的人，很不幸的，我充当了这个角色。 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因为我的同桌，一个富二代的胖子。对，就是在大操场上带头阻止我踢球的那个家伙。说起来也怪我，不通人情世故，被教育洗了脑，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 我的学习不错，而我的同桌学习很烂。平时模拟测验的时候，他总是想抄我的答案。现在想想，他想抄，我就给他抄嘛，又不少块肉。但我那会儿很傻，觉得这是违反校园纪律的，便用胳膊挡着不让他抄。于是悲剧了，他家里很有钱，而且父母是当官的，在班里人缘也很好，同学们都唯他马首是瞻。他第一个挑头带着大家排挤我，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告诉老师没用，她会反问我：“为什么大家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多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吧。” 在初中的时候，我就尝尽了人情冷暖，上学一个人走，放学一个人走，体育课一个人在角落，做活动没人和我一组。喜欢的女生只能远远看着，因为她都不肯接近我哪怕半步。 那时候的我，甚至想过自杀。 校园是残酷的，比社会还要残酷。这是一群有破坏力却无容忍度的少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率性而为，根本不会考虑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的我铁血无情暴力阴暗，和那个时候的经历脱离不了关系。 日复一日，我最希望的莫过于早点毕业，考上高中。我们本地是个小镇，只有小学和初中，想上高中的话必须要去市里。我想，到市里念高中以后，同学们都是来自周边县镇的，就可以拜托现在痛苦的局面了。 我刻苦学习、努力学习，极力不和身边任何的人打交道。他们的玩笑、戏弄、欺辱，我通通咽进肚里。我的成绩越来越好，中考的时候最终以全校第五的名次考进了市里的第一重点——城南高中。 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有些波折。学校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到教导处去拿。我到了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连老师都觉得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到哪里去了？”仔细想了想，又说：“对了，刚才你们班有几个同学也来拿通知书，是不是一并帮你拿去了，你问问吧。” 我一听就浑身发凉。我们班的同学绝不会好心帮我取通知书，如果真是他们拿了，只能证明他们想把这通知书烧掉或者撕掉。我像疯了一样推门而出，奔跑着在回去的路上寻找他们的踪迹。我们镇实在不大，我很快就在小广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概有四五个人，其中正有我的同桌，那个肥肥的官二代。他的手中，正摆弄着一个信封，隐约可见“城南高中”的字样。我冲过去大吼：“邹阳，把通知书还给我！”一个箭步过去，就要夺我的通知书。 邹阳一闪，这个胖子还挺灵活，当即把通知书高高举起，笑道：“你来抢啊，抢的到算你本事！” 邹阳不仅胖，而且高，在我们班打篮球也是一把好手。而我又瘦又矮，根本抢不到他手中的东西，跳来跳去不过像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又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邹阳，求你了，还给我。”我快哭了。那张通知书是我摆脱地狱的唯一希望！ “哈哈，王浩要哭啦！”邹阳得意的将通知书抛来抛去，那薄薄的一张信封在空中轻轻跳跃。 “邹阳，还给我。”我低声哀求，浑身颤抖。 “跪下。”邹阳突然说道：“跪下，我就还给你。”然后，他一屈身，将通知书塞进下水道的窟窿中，露出狰狞的笑容：“否则，我就把手松开了。”他的两根指头捏着通知书，只要一松开，通知书就会跌进去。 “不要……”我抖得更加厉害了，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那个时候的我，以为通知书丢了，我就没有上高中的希望了。 “跪下。”邹阳的声音越发冷了起来。 其他同学一声不吭，表情麻木地看着我。 来来往往的路人，只以为是小孩子在玩耍，并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 有谁能知道我此时心中的痛苦？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 我在心中默默地这样说着，然后双腿慢慢地跪了下来。 心中的痛自然不言而喻。这个仇，一定要报，一定会报。我的双拳握成拳头。 上了高中，我会有一帮生死之交的兄弟。总有一天，我要让邹阳跪在我的面前！ 我在心中发下这样的毒誓。泪水，一颗一颗滚落在干净地地面上。 “哈哈哈哈哈……”邹阳大笑了起来，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僵，将手指从下水道掏了出来，“通知书呢，通知书不小心掉下去了！”他的脸上有着一丝慌乱，显然小小年纪的他也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我惊愕地看着他的手，那上面确实空空如也，通知书已经不知去向。 我的脑袋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从头到脚都是木木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了，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跪着。 “哈哈，逗你玩的！”邹阳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通知书，嬉笑着走到我面前，用通知书拍打着我的脸。“你这家伙竟然能考上城南高中，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呢。”一下，两下，三下。 我默默地忍着，这样挨打，也不是头一次了，而且用通知书打脸似乎也不怎么疼。 最后，邹阳打烦了，把通知书放在我的头顶，带着那几个同学大笑着远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从头顶拿下通知书，上面写着我的大名，让我心中一阵欣慰。我慢慢站起来，双腿已经发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能离开这里了。”我举目四望，这个小镇的一切，都是我的噩梦。 城南高中，我要来了。 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出去。我怕在大街上再碰见邹阳和以前的同学，平白无故再遭到一番侮辱。父母还责怪我不肯多出去跑跑，窝在家里跟发了霉一样。唉，他们哪里知道我的痛苦？不过我考上城南高中，他们还是很开心的。平时在家待烦了，最多在家门口转悠转悠，绝对不会跑的太远。 有时候会碰上邻居宇城飞，他比我大一岁，也在市里念书。不过他学习很差，只能在和城南高中一墙之隔的城南职业技术学院就读。两所学校比邻而居，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由于宇城飞早去市里一年，我便向他打听那边的情况，提前熟悉熟悉，免得到时候抓瞎。 有一次聊完，宇城飞不经意地说：“王浩啊，在城南高中出了什么事，记得去找我。” 我满脸堆笑：“谢谢宇哥。”不过心里并没当回事。这样的情况碰得多了，我在班上出了名的挨欺，还有学校的大佬提出要收我做小弟。当时我很开心，以为找到靠山了，结果大佬下一句就是：“明天带五十块钱来。”我是无语凝咽、摇头叹气。所以这种提出主动要罩我的，我也带着一些戒心。 到了学校又傻了，原来宿舍配套的就有铺盖和被褥，无奈之下，父母只好又吭哧吭哧搬了回去。 在宿舍收拾好一切，又到班级报道。来到新学校，见到新同学，自然激动不已。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个都是那么的亲切。大家互相打着招呼，询问对方来自何处。我开心地和大家聊着天，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同学间融洽的关系了。想到初中时和同学们的恶劣关系，让我倍感珍惜现在的一切。 这时，班上一个女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她剪发头，娃娃脸，柔声细语，皮肤白皙，令我心跳加快。我不自觉地靠过去，微笑着问：“同学你好，我叫王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雪。”女生温柔地笑着，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美丽。 在以前的初中，我哪有资格面对这种笑容？我的心情也更加愉快，城南高中就是好，大家都是来自各地的优秀学生，肯定不会有邹阳那样的恶劣人物的！和夏雪聊了一会儿，学校里广播让大家自提板凳去操场开新生大会。我主动提出帮夏雪搬凳子，夏雪也微微笑着同意了。在城南高中的校园里，提着两个凳子走在夏雪的身边，我开心地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就好像获得了崭新的生命。 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获得了新生。道路两边的柳枝随风轻轻舞着，开新生大会的时候，我也坐在夏雪的旁边。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味道，更是让我如痴如醉。校长好不容易讲完话，大家一哄而散，我又和夏雪相跟着回到教室。班主任很快就来了，是个三十多岁的翩翩青年，使得班上好多女生犯了花痴。 “我叫葛晨。”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大家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班主任和大家开心地聊着天，这些都是我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帅气的老师，融洽的同学，我就像是回到河中的鱼，在其中自由自在地畅游。由于座位还没有安排，大家都是乱坐的，我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坐到了夏雪的旁边，而且还和夏雪商量，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坐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开始排座位了。班主任正要说话，突然接了个电话，“嗯嗯”了两声，挂掉之后对大家说：“一会儿还有个新生报道，大家等他来了再安排座位吧。” 报道第一天就迟到，不知道这个学生什么来头。班里也窃窃私语起来，夏雪悄悄对我说：“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我点头表示同意，对这种学生也是表示出鄙夷之心。 又过了一会儿，教室的门被敲响。班主任走过去拉开门，领着那个迟到的新生走上讲台。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止，双拳又忍不住握成一团。 那个高高胖胖的男生，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就站在距离我不远的讲台上。 班主任对他表示出极大的热情，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邹阳。”邹阳的声音响了起来，班上安静地听他说话。“我学习成绩不怎么样，是靠着篮球的特长进入城南高中的，以后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还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邹阳露出阳光的笑容，目光挨个扫过班上的同学。不可否认，他有着强大的气场，自小优越的家庭环境，使得他天生就有一股领导的架子。大家纷纷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位新同学特别欢迎。 邹阳依旧笑着，看向任何人的时候都是亲切而阳光的。唯独扫过我的时候，有着一丝毒辣和阴狠。 “邹阳同学以后就是大家的班长了！”班主任在讲台上开心地说着，而四周的同学也热情地欢呼着。 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一片黑暗。 在此之前，我对城南高中充满幻想和期待。这里是我梦的开始，梦的起点。我和任何人相处融洽，甚至能和喜欢的女生坐在一起。可是邹阳的道来，将这一切全部都打破了。 光明变成黑暗，活着等于死去。 以邹阳的手段，在城南高中一样可以把我玩的死死的。 这个家伙，凭什么进来城南高中！什么篮球的特长，分明就是塞了钱，走了后门！ 我的愤怒毫无作用，眼睁睁看着邹阳从进来教室到当上班长，不过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获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也不过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这个家伙很强，可他偏偏就是我的敌人。 我觉得有些无法呼吸了，现在还毫无知觉的同学们，从明天开始就会在邹阳的带领下排挤我、欺辱我…… 夏雪察觉出我的不对劲，悄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摇摇头。我能说什么呢，我敢说什么呢？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班主任拍了拍手：“现在开始安排座位。” 邹阳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学习成绩好的同学能优先选择座位，我的成绩在初中虽是全校第五，来到这个城南高中的重点班却是末流。眼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选择了理想的位置，夏雪也坐在了班级的正中间，立刻有一群狼围在了他的四周。轮到我的时候，只有后两排的座位可选了，我看了看，坐在了一个四眼的旁边。无论怎样，都不要坐在邹阳的旁边就好。 大家逐渐坐下，而邹阳坐在了最后一排，和我是斜对角。我用余光瞟着他，而他根本没有看我，而是和周围的人聊着天，脸上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看样子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我看看旁边的四眼，虽然和夏雪坐在一起的愿望落了空，但和新同桌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好，我叫王浩。”我尽量微笑的和他说着。 “哦，我叫刘子宏。”刘子宏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呆板。 我松了口气，这样的同桌，应该不会跟着邹阳一起欺负我的吧。 “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笑着说：“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如何？” “好啊。”刘子宏看上去很开心，显然也是很缺少朋友的样子。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校规校纪等，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下午再正式上课。他离开后，班上猛然炸开了锅，大家都在和周围的同学聊天。“大家都静一静！”邹阳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在我身后坐着，我能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声音，我对他本身就有恐惧心理，所以立刻停止了说话。 而他是新任的班长，同学们自然要给他面子，也纷纷安静下来。身后有凳子响动，显然邹阳站了起来，声音也更加的洪亮：“大家能聚在一个班就是缘分，我提议中午一起去吃个饭怎样？” “好啊，没问题！有没有人要喝酒的？”前排响起一个声音，是一个染着黄发的少年，身上散发着痞气，显然不是个善茬。刚才听夏雪提起，他似乎是北园市本地的学生，也是凭着关系才进来重点班的。 刚才听班主任叫过他的名字，李杰。李杰四周围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纷纷拍着桌子喊道：“喝酒，喝酒，喝酒！”明显是李杰的跟班小弟了。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我旁边的刘子宏轻轻说道，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是啊，是啊。”我附和着他。我也无法想像，才十六岁喝什么酒。 “一起去吃饭，费用怎么算啊？”另一个角落里响起声音：“开学第一天，班费还没收呢？” 大家也纷纷响应：“是啊，没钱吃什么饭。”“我的生活费可不够去大吃大喝的。” “没事，我请客！” 我虽然没有回头，却能听到邹阳拍胸脯的声音。班上有四十多个人，他竟然要请所有人吃饭，还真是个有钱的富二代啊，一般人可真没有这个魄力。 班上“轰”的一下炸开了锅，有人惊愕，有人惊喜，有人欢呼。“好啊，班长请客吃饭！”“班长，你家是做什么的，好有钱啊！”“班长，只管饭吗？管不管酒？”最后一个问题是理解提出来的。 “管，都管！”邹阳爽朗地笑着。 我明显感觉到班上的同学看邹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几个女生甚至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最后一排。 而我始终没有扭头看邹阳一眼，我怕那家伙只要和我对上眼，就开始当着全班的面讥讽我。 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低着头。而刘子宏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摊上这样的同桌对我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3-4章 “好，那大家就这么说定了！”邹阳的父母都是当官的，显然继承了他们优秀的血统，在政治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天赋，收买人心、笼络人心都是一流的手段。 班上又欢呼起来，开学的第一天就能吃到免费的大餐，有谁能不开心。 “大家都去，都去啊。”邹阳开心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当然，除了他！” 班上立刻安静下来，而我的头皮开始发麻，终于还是来了。我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邹阳在说我。现在的他一定在指着我，而大家的目光也一定聚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勇气去确认，我低着头，度日如年。 班上十分安静，我的呼吸越来越浓重。我虽然低着头，却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刘子宏的表情，这个木讷的四眼也在惊愕地望着我。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开学第一天，班长会这样排挤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 邹阳知道，我知道，其他再无人知道。 这样的日子，终于又要开始了啊…… 我费劲千辛万苦，甚至不惜给邹阳下跪，就是为了能够到城南高中就读，就是为了能彻底摆脱初中的阴影。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又要重新上演，被排挤，被欺辱，被嘲笑，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生活中要有邹阳这样的人物出现？上天是为了考验我吗，为什么安排了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他有金钱、有个子、有力气、有人缘、有心机、有手段，用小拇指都能把我玩死！ “他不配跟我们一起吃饭。”邹阳冷笑着。在开学第一天，他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起用意显而易见：别以为你躲到了城南高中，就能逃过我的五指手心！ 我的脸发烫无比，好想钻到地缝里去。如果这是在初中的教室，我可能还会好受一些，因为这样的待遇每天都能尝到。可是现在，新的高中，新的教室，新的同学。邹阳就当着他们的面，让我如此难堪。 要冲过去打他吗？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个子和体重放在那里，两个我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可是这样下去，我只能遭受到无穷无尽的欺负了。 班上逐渐窃窃私语起来，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木然地把头回了过去。 邹阳确实正指着我，而且露出脸上的冷笑。一看到他的面容，就想起初中被他欺负了三年的日子。一想到那些日子，恐惧再次萦绕在心头。 “看我干什么？！”邹阳“呸”了一声：“大家别怪我不给他好脸。我和这家伙都是东关镇的，我最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有关他的故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慢慢讲给大家听好了！”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我在心里问着自己。我恨自己的笨嘴笨舌，我恨自己的胆小怯懦！ “走吧，去吃饭！”邹阳率先往教室门口走去。大家纷纷站起，有的人看我，有的人没看我，但都不约而同地往教室外走去。我的同桌刘子宏，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有爆发出来啊……刚才那一刻，真是想朝着邹阳的脸挥过去拳头呢。其实这个念头已经在我脑海里滋生过许许多多次了，但没有一次胆敢真的辅助于行动。我又低下了头，听着班上的同学越来越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慢慢的，刚才还嘈杂的教室彻底安静下来，我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知道肯定没人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吧，三年都适应过来了，无非再适应三年罢了。 我低着头，突然看到了一双粉红色的板鞋，不是新的，却刷的干干净净。我一抬头，正是夏雪。 夏雪没有跟着邹阳去吃饭！我的心中一阵激动，更是又惊又喜。夏雪坐在我前面，脸上有些愤怒：“邹阳那么说你，你怎么不回嘴呢？” 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是啊，我怎么不回嘴呢？在初中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回过嘴。但是回嘴的下场就是招来更深的嘲讽，或者被他凌空一脚踹飞。 “你说话啊。”夏雪有些更加生气了。 “我不敢。”我鼓起勇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坦承自己懦弱，还真是…… “为什么？”夏雪诧异地看着我。 夏雪长得很漂亮，而且衣着得体落落大方、说话甜美性格善良，这样的女孩从小就在周围人的宠爱下活着，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都很少有人会去找她的麻烦，而且还会抢着当她的护花使者。这样的女孩，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吧。 面对夏雪，我突然失去了倾诉的欲望。我不愿意将伤疤揭开给她看，那样让我觉得丢人。 “没事了。”我摇摇头，站起来，准备离开教室。 “下次他在说你，你要回击！”夏雪在我身后说道：“你自己不努力，也没人会帮你。” “呵……”我苦笑着，自己离开了教室。 一个同伴都没有，我自己走到食堂，自己打好饭菜，自己慢慢吃下，自己走回宿舍。 如此孤单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三年，不在乎再来三年。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又回忆起夏雪的那句话来：“你自己不努力，也没人会帮你！”我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宿舍安静的很，大家都去吃邹阳的饭了。不知过了多久，宿舍的门被推开，同寝的人都走了进来。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红光满面，看来确实吃好喝好了。进到宿舍也没有闲下来，唧唧喳喳地聊起天来。 “咱们班长真酷，足足摆了四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还是结账的时候最帅！我还在担心他的现金够不够，结果人家直接掏出了信用卡！” “人家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这次可真是开了眼界！” 我的床位在上铺，我怀疑他们根本没看到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说下面的话了。 “对了，班长说那个王浩，在他们初中混的可真惨啊……” “嘿嘿，在初中是挨打货，来到高中还是一样！” “班长想要对付他，他这日子算是难熬喽……” “嘘……”有人轻轻嘘了一声，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悄悄指了指我。 而其他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概他们这时才知道我也在这个宿舍里。我的心里犹如万箭穿心，现在他们还会顾忌我的存在。等再过一些时候，习惯欺负我以后，就会明目张胆了。 混蛋啊……我握紧了拳头，却又再次松开。为什么总是这么的怯懦，谁能来把我救出苦海？ 我把头扭向墙壁，悄悄地流出了眼泪。 邹阳在班上渐渐成了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是我早就能够想到的，以他的手段笼络人心太容易了。他和班上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混在一起，和李杰称兄道弟惺惺相惜。他们不仅在班上是一霸，即便在整个高一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拨人。李杰等人本来就在北园市是小有名气的混混，现在加上有钱的邹阳加盟，还真是强强联合。 班上的同学整日围在他们身边，拍着马屁进着谗言，妄想和他们走在一起风光风光。回到宿舍里，邹阳也是经常窜来窜去。当然也来我们宿舍。到我们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其他学生都会围着他转，我一个人躺在上铺一声不吭，仿佛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一种人，走到哪里都是中心点，邹阳就是这样的人。 对我的嘲讽当然从没有少过，可是我左耳进右耳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想来是邹阳也觉得身处外地的学校，也不好太过嚣张，所以倒是没对我动过粗。班上的同学自然将我划为边缘人物，没人会主动和我说话，包括我的同桌。那个叫做刘子宏的四眼，在我面前仿佛成了哑巴。 那天晚自习过后，夏雪再一次坐到了我的前面。那个时候，邹阳和李杰他们坐在教室前排打闹着，我明显感觉到邹阳看我的眼神火辣辣的，带着一丝凌厉的狠毒。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夏雪这一次的表情更加愤怒。 “我怎么样了？”我故意装傻。 “你说怎么了？”夏雪压低声音，似乎在给我面子：“他每天那样欺负你，你玩什么无动于衷！” “我习惯了。”我笑了笑：“这样挺好，没人打搅我学习。等我考上大学，就能摆脱这种生活了。” 在初中的时候我渴望考上城南高中，以为到了这里就能够开始新的生活。现在我身处城南高中的重点班，却又将希望寄托在了考大学上。所谓的鸵鸟心理，指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吧？ “你胡说什么啊！”夏雪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没人打搅你学习？那你的英语书被撕掉怎么说？你的数学作业被扔进水里怎么说？你的文具盒里灌满了粉笔灰又怎么说？” 夏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次次撕着我伤口的皮。被人欺负这种事，就算经历一百次也不会习惯的啊…… 我没有说话。我心痛难忍。 “下一次。”夏雪一字一句地说：“下一次，你一定要反击，要抗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采取行动。”夏雪说：“我就要替你出头了！” 我愣住。 “如果你觉得被一个女孩子保护是件很光明的事情，就尽管再把头埋进沙子里好了！”夏雪喘着气：“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就能忍到现在，他们可是在践踏你的尊严！” 我看着夏雪愤怒的脸。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这么正义的人了吧，而且还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 如果真的让夏雪为我出头，后果会是什么？她美丽、善良，在班上人缘不错，不少男生围着她转；而邹阳有手段、心机重，绝对的呼风唤雨，是班上的领导人物。这两个人如果针锋相对，还真不好判定谁更胜一筹。只是让一个女孩为我出头，未免也太可悲了些。 “听到了没有？！”夏雪再一次问道。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大了，以至于邹阳他们都听到了。 我木然地点点头，身上慢慢涌出一些力量来。现在和初中的情况不同，起码有人站在我这边！ “好。”夏雪笑了。她的笑容比百花齐放还要美丽，让我的心中也是跟着颤动不已。 我要反抗，我要回击。我在心中对自己说：“是该放手一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雪站起来，将双手都插进口袋，可爱地说：“我等着你！” 我点点头，心中多了一丝甜蜜。倘若初中的时候也有人为我这样打气，我也不至于懦弱那么长时间吧。 “再见。” 夏雪摆了摆手，正准备转身，我想起来什么，连忙说道：“我不是让你出头。” 夏雪回过头，讶异地看着我。我刚才没有说清，怕她有所误会，所以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说出下面四个字的时候，我浑身的热血隐隐沸腾了，仿佛将那份软弱通通赶出体内一样。 “我自己来。” 夏雪的表情更加惊愕了，但很快的，又转变为更甜美可爱的笑容。“嗯呢！”夏雪重重点了点头，这才真正的转身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如释重负。做出这个决定，原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夏雪刚走，邹阳、李杰等人就走了过来。 我的心中一紧，又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混蛋！”我在心中暗暗骂着。刚才的勇气呢？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吗？想着想着，不自觉又抬起头来，正好和邹阳四目相对。 邹阳、李杰等人站在了我的课桌前面。我的呼吸有些浓重，很担心下一秒自己的头就被邹阳按在桌子上，就像初中的很多次一样。所幸邹阳并没这么做，而是问道：“夏雪刚才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淡淡地答道。 “我听到她说‘就这么说定了’、‘等着你’之类的。”邹阳皱着眉。 “没什么。”我再一次说道。 “看来你骨头又痒了啊。”邹阳轻蔑地笑着，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猛然站起来，不给他这个机会，快步往教室门口走去。虽然下定决心要反抗，但是现在明显处于劣势，一个人和邹阳、李杰等人打架的话，只会被他们揍的满地找牙而已。 “妈的，想跑？！”邹阳似乎追了过来。 毕竟被邹阳欺负了三年，心中对他的畏惧还是占据了大部分，脚下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突听身后响起了李杰的声音：“邹阳，别追啦，咱们明天再收拾这家伙。” 邹阳骂了句什么，终于没有再追我，而是回到了李杰他们的身边。 我窜出教室外，有些垂头丧气。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逃避，不过比以前乖乖站着挨打要强多了。 我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回想着夏雪的话，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脑袋中突然闪过一条信息：李杰让邹阳别追了，邹阳就没有再追下去。看来邹阳也不是他们那拨人中的老大，真正说得上话的还是那个李杰。 毕竟从东关镇来到了北园市，邹阳也不是那么风光了啊。不过就算想到了这点，又有什么用呢？邹阳如果纯心为难我，李杰也会站在他那边。我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气馁。 回到宿舍，他们正乱成一团，互相玩笑取乐，我就好像是透明人一样，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这样也好，各走各的，谁也不搭理谁。我脱鞋上了床，开始在脑海中思考下一步。 虽然在夏雪的鼓动下决定要和邹阳斗一斗，但是没有个完善的计策怎么行呢。 论身体素质的话，我是断断不如邹阳的，他又高又胖，打我两个都不成问题。如果真要打架，只能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可是，这个机会该如何营造呢……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思考的过程是痛苦的，虽然我从小就通读三十六计，但是没有一个计策能在此时派上用场，尤其是在我身单力薄的境况下。想着想着，最终还是睡着了。 没有办法。但我一定不会再让邹阳欺负我。我发誓。我发誓。 睡着了的我，拳头也是紧紧握成一团。 第二天，我精神百倍的来上课。 自从来到城南高中，这是第一次睡的这么香。当你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心情反而会完全放松下来。 一进教室，我就看到了夏雪。她坐在教室的最中央，身边正围着几个男生，都在不遗余力地逗她开心。 我们四目相对，我冲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夏雪也冲着我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让我更是充满干劲。 她身边的男生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最终看向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身影。 他们不明白夏雪为什么要冲着我笑，一个个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我走向自己的位子，眼睛不可避免地看向邹阳。邹阳就在我位子的斜后方，以往这个时候 我都会低下头老实坐好，但是这一次，我勇敢地看向了他。 邹阳正冷笑地看了看我，冲着我挥了挥拳头。 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诚然，这种感觉太爽了，但是代价…… 代价很快就来了。 第一节是英语课，我很认真地听讲，但是后脑勺突然被什么打了一下，那个东西顺着我肩 膀跌在地上。 我疑惑地看向地面，那是一块被嚼的恶心至极的鸡骨头，上面还粘连着许多口水。 鸡骨头……我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邹阳正在吃速食包装的鸡脖，大口大口地嚼着，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听讲。 “叮”的一声，又一块鸡骨头砸在我的头上。 我猛地回过头去，再次瞪着邹阳，脸颊伤的肌肉都忍不住颤动起来。 邹阳晃了晃手中的鸡脖，做出一份欠揍的表情，还“哈哈哈”地笑着，不过没有声音罢了。 我的反应很快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他们都不解地望着我和邹阳。等邹阳再掷过来一块鸡骨头的时候，班上同学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都捂着嘴偷偷笑着。 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但我想那一定愤怒至极。我用口型对邹阳说：“不要逼我！”同时晃了晃拳头。 邹阳手舞足蹈，表情夸张，一副得意之极的模样。 英语老师也很快发现了后排的骚乱，她用板擦轻轻拍了拍讲桌，说道：“都安静一些，下课了你们再闹。” ——看看，在成人的眼中，同学之间的欺辱行为不过是孩子们在玩闹罢了。 所以很多时候，状告老师都不是个明智的行为。只要不打架，没人会真的在乎。 夏雪也很快注意到了后排的情况，在老师回过头去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她悄悄和刘子宏换了座位，坐在了我的旁边，低声问我：“邹阳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微笑地对她说：“没事。” 然后，我又补上了那四个字：“我自己来。” 夏雪却没有笑，她一脸的担心：“可是她这样欺负你，你……” “没事，等着看吧。”我再次露出笑容。然后，回过头去看向邹阳。 邹阳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难看。 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和戏谑，取而代之地反而是愤怒和凶狠。 奇怪，明明是他在欺负我，怎么……我突然恍然大悟，是因为夏雪坐在了我旁边。 原来如此啊，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然后，我伸出手，摸了摸夏雪的头发——不错，邹阳将这一幕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你干嘛？”夏雪奇怪地看着我。 “没事。”我低声说：“表示谢意。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勇气反抗。” 夏雪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你决定现在就……” “嘘……”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眨了眨眼睛说：“等着看好吧。” 话音未落，我的头上又挨了一块鸡骨头。邹阳那个混蛋，一块鸡脖能啃得这么碎，分成无数块来砸我。 5-6章 夏雪点了点头，表示出对我极大的信任。谢谢这个女孩，在那时给过我的勇气。 我再一次回过头去，邹阳的表情更加愤怒了。刚才我摸夏雪的头发，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不生气就怪了。 我笑了笑，继续听起讲来，看上去就像是像过去一样选择了忍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等那个时机的到来。 邹阳的行为更加放肆了，接连不断地朝我的脑袋掷着鸡骨头，大约五分钟一次。 而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和初中的我一模一样。 夏雪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不止一次地说：“到底要不要我帮你？” 而我也不止一次地回她：“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这一次，我自己来。 鸡骨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掷过来，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击中我的脑袋。 “叮。” “叮。” “叮。” “叮。” 那一块块的鸡骨头，每砸向我的脑袋一次，就令我心中的愤怒增加一分。 而我的脸上，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微笑。 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维持最起码的风度是很有必要的。 很快的，鸡骨头的碎渣就在我身边散落了一地。 英语老师的讲课也进入了尾声，她的时间拿捏的一向很准，这时候一般都快要下课了。 “最后一次了。”我在心中默默地说：“这是最后一次被周阳欺负。” 就在这时，我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这也是最后一下了。这次不是鸡骨头，而是揉成一团的纸巾。 邹阳吃完了鸡骨头，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然后揉成一团砸了过来。 一点都不疼，却令我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我的双拳握紧，气息浓重起来。夏雪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她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握住了夏雪的手，轻轻说道：“谢谢你。” 夏雪讶异地看着我，并没有将手缩回去。 “铃……”下课铃声在此时响起。 英语老师正在做着下课前的最后结语，而我突然站起来大吼了一声。 我的吼声和铃声交织在一起，同学们都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我迅速冲向旁边的窗台，端起一盆君子兰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邹阳的身边。 邹阳惊恐地看着我，同时本能地把头往身后一缩。 那盆君子兰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里面的土哗啦啦散落一地。 真是可惜，本来想砸在他的头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那盆君子兰被我丢在地上，双拳如雨点般 落在邹阳的脸上、肩上、背上……忍耐了三年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铃声早就停下了，而班上没有人下课，从老师到学生，都在傻傻地望着我和邹阳。 邹阳也完全懵了，大概是完全想不到我会突然揍他，反而傻傻地任由我打着、打着。 我的双手卡着邹阳的脖子，用力将他摔倒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踹着他的肋骨。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我一边打，一边问候着邹阳的母亲。 手脚并用、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毫无章法地落在邹阳的身上。 “王浩，够了！”讲台上，英语老师大声喝道。 同学们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站了起来，几个人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一边。 我的泪水，不知何时爬满了脸庞。“我弄死你，我弄死你！”我依然大吼着，挣扎着，还想上去揍邹阳。 三年了，三年了。 我等这一刻，已经够久、够久。 同学们纷纷涌过来，邹阳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土，眼神还是有点懵，并没有冲向我。李杰等人也涌了过来，走到邹阳身边说着什么。我可不怕他们，仍然挥舞着拳头：“来啊，信不信老子今天弄死你！” 英语老师还在讲台上，不停地说着：“够了，够了，我一定要告诉你们班主任！”大概在她眼中，邹阳才是受害者，而我是那个欺负人的恶霸。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便是觉得李杰他们不可能在老师面前就一起打我。 而选择在铃声响起的那一霎那，则是处于一种奇怪的心理。我对邹阳的恐惧还是深入骨髓的，所以就像是给自己下了个指令一样：“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动手！”我在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动手，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动手！”这句话就像是个程序一样输入我的脑袋，为自己加油鼓气。 班里乱作一团，有围在我身边的，有围在邹阳身边的。李杰他们安抚着邹阳，同时恨恨地盯着我。 英语老师看场面已经稳定下来，大概是估计不会再打起来，便拉开教室的门走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邹阳也坐在他的位子上，和李杰等人窃窃私语着。 旁边的夏雪拉着我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另一层恐惧却涌上心头：这口气是出了，但是邹阳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他肯定会联合李杰等人一起打我！ 我抬头看向他们几个，他们还在悄悄商量着什么，而且不时地看向我。 不能再呆在这里，他们随时会冲过来把我打翻在地，刚刚取得的胜果就功亏一篑了。 我立刻站起，就往教室外走去。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最后一排的邹阳突然说道：“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打谁呢？” 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口，望着最后一排的邹阳等人。李杰他们也都仰着头看我。 “我中午还回宿舍。”我说：“我还要再打你一次。” 说完，我就出了教室。 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刮的脸生疼生疼的。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解气是够解气，唯一不爽的就是自己竟然还哭了。我就纳闷了，这次是我动手打邹阳，干嘛自己还哭上了？真是没用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不过想到已经揍过邹阳，心情还是爽的不行；想到中午还得回宿舍，又是蒙上一层阴影。 刚才在门口已经放出大话，说我中午还要再揍他一次，霸气是够霸气，但我还真是没那个实力啊！ 不用想也知道，中午回到宿舍，邹阳肯定和李杰等人在等着我，然后把门一关…… 想到要遭遇的悲惨后果，我忍不住一阵哆嗦。 不过我既然敢把那句话放出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计划的，就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是这样的。在来城南高中之前，邻居的宇城飞告诉过我，如果在这边出了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虽然当时没当回事，但是来到北园市上高中以后，平常课余时间也会到网吧里玩玩。网吧这种地方，自然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的，各种小混混也不缺。 城南高中附近除了一墙之隔的城南职业技术学院，对面还有一所初中、高中都有的北园七中，当然教学质量是赶不上城南高中的，学生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这样三所学校聚在一起，周边网吧的生意更是火爆。 我到网吧里去的时候，有时会碰上宇城飞。宇城飞是城南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经常看到他和他的同学们一起来上网。他们的学校出了名的盛产混混和痞子，看得出来宇城飞他们一群人也不是善茬。 所以，此时的我将希望寄托在了宇城飞的身上。不过就算宇城飞在他们学校混的不错，也未必能把手伸到城南高中来，这是我比较担心的地方。如果宇城飞不方便出手，我今天就算是玩砸了。 城南高中校风严谨，上课期间是不能出校门的。我在门口和看门房的大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翻墙出了学校。想不到我这个自诩优秀的学生也有逃课的一天，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走在通向网吧的路上，我又想：“万一宇城飞不在网吧怎么办？”那时大家普遍都没什么手机，能用个小灵通已经觉得很牛了，也没法直接联系宇城飞。又垂头丧气地想：“要是宇城飞不在网吧，也算是砸了。”中午回了宿舍，一顿打是少不了的。邹阳下手狠我知道，在初中的时候没少被他打过。 我胡思乱想着，最后下定决心，要是宇城飞不在网吧，我就不念书了，卷铺盖回家也不受他欺负。 这样想着，我走进网吧。大早晨的，网吧还没什么人。我扫视了一圈，果然没发现宇城飞的身影，心里像是被浇了喷凉水一样难受。我又想：“大概他一会儿就来吧。”便随便坐下，看着网吧门口。 来自三所学校的学生不停地走进，从比例上来说城南高中是最少的。我一个一个地盯着他们的面容，并没在其中发现宇城飞的影子，心里也是一点一点地陷入绝望。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网吧里差不多要满人了。我站起来，焦急地在网吧里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网吧里，明显的分成了三拨，不同学校的学生分占着一片机器，仿佛还有自己的地盘似的。 我走到城南职业技术学院聚集的学生之前，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你们认识宇城飞吗？” 这些学生聚着的位置距离吧台也很近，网吧老板听到“宇城飞”的名字也看了过来。 那些学生明显都是一愣，其中一个头发炸炸的学生说道：“你找宇城飞什么事？”似乎把我当作敌人一样，挑衅地看着我，轻轻弹了弹烟灰。 “宇城飞是我哥。”我在这群人面前显得很是拘谨：“我有些事找他。你们认识他吗？” 这些学生左看右看，突然同时大笑了起来，就连网吧老板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小子……这小子……”先前那个头发炸炸的学生捂着肚子笑道：“这小子竟然问我们认不认识宇城飞，你是来逗我们高兴的吧？” 我还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而我依旧是一头雾水。 他们的笑声很大，整个网吧都看过来。但是没人敢说什么，显然城南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是最难惹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反正今天已经揍过邹阳，怎么算都已经够本了，忍不住大声道：“你们笑什么？到底认不认识宇城飞，认识的话就告诉我，不认识我就要走了！” 那些学生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但看着我的脸还是窃笑不已。 “哎呦，脾气还挺大。”头发炸炸的学生将凳子往后一拖，两只脚踏在了键盘上。 网吧老板看不下去了，嚷道：“元少，你把脚放下来，别人还要在那玩呢。” “得了吧。”头发炸炸、被叫做“元少”的学生嬉笑道：“谁敢在这个机子上玩，谁不知道这是我元少的专属机器？”其他学生也纷纷笑道：“是啊是啊，元少都快死到那台机器上了，就让他踩一踩吧。” 网吧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扬起一丝苦笑，不再说什么了。 元少又看向我，说道：“你问我们认识不认识宇城飞，这确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因为没人不认识宇城飞。”元少悠悠道：“你到城南职业技术学院打听打听，有谁没有听说过我们宇哥的大名？”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宇城飞在城南技术学院可能混的还可以，但没想到竟然有名到整个学校都知道他的地步，而且看元少提起“宇哥”时的崇敬表情，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那……”我激动的有些结巴起来：“他今天来不来网吧？我有点事找他！” “他昨天晚上通了个宵，估计是不来了，这会儿估计在教室睡觉呢。”元少认真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有些着急：“我是真有急事找他。” “你有什么事？”元少奇怪地望着我。 “我……我……”我还真不太好意思说，毕竟还不认识这些人，还是留着给宇城飞说吧。 “是被人打了吧？”元少直接说道。 “呃……”我有些难堪，说道：“还没，但是快被打了……”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元少乐得两只脚使劲跺着键盘，看的网吧老板一阵肉疼。 “你们别笑了！”我有些愤怒地说道：“赶紧告诉我怎么找宇城飞，今天中午我就要挨打了！” “好，好……”元少快笑出了眼泪，随便一摆手说道：“孟亮，你带他去找宇哥。” “好嘞。”一名个子矮小，但看上去很精干的学生走了出来，脸上是和气的笑容，对我说道：“走吧。” 我和孟亮正要出门，元少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我们回过头来，看到元少正挖着鼻孔：“事情办完了，叫宇哥来网吧。不就通了个宵嘛，至于还在宿舍睡觉吗？” “嘿嘿，好~”孟亮答应了，这才带着我出了网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孟亮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只好把事情原模原样说了一遍，最后担心地说道：“今天中午他们肯定在宿舍等着我。” “哎呀！”孟亮一跺脚，突然停住了脚步。 “咋了？”我也停住脚步，讶异地看着他。 “多大个事啊，还去找宇哥，我就能给你摆平了！”孟亮大咧咧地说道。 “我还是去找宇城飞吧。”我挠了挠头：“我和他比较熟，毕竟和你们还不怎么认识呢，不太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麻烦你们……” “说什么呢？”孟亮急眼了：“宇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是宇哥的弟弟，那和大家就都是兄弟。你有了麻烦，我们当然要帮你处理。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麻烦宇哥了吧？” “你们别笑了！”我有些愤怒地说道：“赶紧告诉我怎么找宇城飞，今天中午我就要挨打了！” “好，好……”元少快笑出了眼泪，随便一摆手说道：“孟亮，你带他去找宇哥。” “好嘞。”一名个子矮小，但看上去很精干的学生走了出来，脸上是和气的笑容，对我说道：“走吧。” 我和孟亮正要出门，元少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我们回过头来，看到元少正挖着鼻孔：“事情办完了，叫宇哥来网吧。不就通了个宵嘛，至于还在宿舍睡觉吗？” “嘿嘿，好~”孟亮答应了，这才带着我出了网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孟亮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只好把事情原模原样说了一遍，最后担心地说道：“今天中午他们肯定在宿舍等着我。” “哎呀！”孟亮一跺脚，突然停住了脚步。 “咋了？”我也停住脚步，讶异地看着他。 “多大个事啊，还去找宇哥，我就能给你摆平了！”孟亮大咧咧地说道。 “我还是去找宇城飞吧。”我挠了挠头：“我和他比较熟，毕竟和你们还不怎么认识呢，不太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麻烦你们……” “说什么呢？”孟亮急眼了：“宇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是宇哥的弟弟，那和大家就都是兄弟。你有了麻烦，我们当然要帮你处理。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麻烦宇哥了吧？” “啊？那个……”我心里还是比较倾向去找宇城飞，毕竟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那个什么啊那个。”孟亮热情地搂着我的肩膀：“放心啦，这点小事我搞得定。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几个人，今天中午绝对帮你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我还没说话，孟亮就开始在大街上四处看起来。我是彻底无语，难道他在大街上随便就能叫到人？ “嘿，嘿！过来！”孟亮突然冲着附近一个小饭店招了招手：“叶展，你过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这个学生叫叶展，我认识，他是北园市的本地人，也是城南高中的高一新生。他在高一也是一霸，经常领着一帮人呼来喝去，似乎比李杰他们的地位还要高上一些的。在学校的时候，我看到这些人一向是低着头走的，生怕麻烦惹到身上。 但是现在，孟亮这么一招手，叶展就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他的身后也跟着几个学生，都是城南高中的。 “亮哥，有什么事？”叶展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不上课，大早晨的在外头瞎跑啥呢？”孟亮朝他胸膛上捶了一拳。 “哈哈，没跑啥，我就和兄弟们出来吃个饭，一会儿还要回去上课的。”叶展揉了揉胸膛，显得很是开心。 “跟你说个事。”孟亮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 能让叶展这样呼哧呼哧跑过来的人，还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亮哥您说！”叶展站的挺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我弟。”孟亮拍了拍我的胸膛，继续说道：“也是你们城南高中的高一新生，认识不？” 叶展疑惑地看着我，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根本不认识我。也难怪了，我在学校够低调的，他肯定不能认识我啊。不过可能也是不好意思，便说道：“看着眼熟，看着眼熟，嘿嘿。” “嗯，他在班上出了点小麻烦，你帮着解决下。”孟亮大咧咧说道。 “谁啊？谁啊？！”叶展不高兴了：“谁这么不长眼啊，连亮哥的弟弟也敢欺负，我把他皮扒下来！” “嗯，告诉他是谁？”孟亮看着我。 “邹阳。”我老老实实说道。 “邹阳……”叶展一皱眉：“想起来了，李杰他们班的班长是吧。嘿东关镇的外地生，瞧我怎么收拾他。”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孟亮随随便便安排着：“帮我弟把麻烦解除了，我还要回去杀怪呢。” “嘿嘿，没问题。”叶展接着问：“亮哥，您现在几级了？” “60级了，越来越难升，妈的这坑爹的网络游戏……” 眼看着他们的话题都换了，我有些着急道：“没那么容易啊。” 孟亮点着头：“是没那么容易，我都不准备玩了。要不是宇哥、元少他们非要玩……” “不是。”我更着急了：“我是说收拾邹阳没那么容易。邹阳和李杰他们耍的不错，叶展 要是动邹阳的话，李杰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杰又是个谁？”孟亮抓着脑袋：“叶展，李杰是什么来头？” “也是北园的。”叶展说：“李杰要是搀和在里面，这事是有些难办了。” “难办？！”孟亮一瞪眼：“叶展，你要是觉得难办，就立马滚蛋，我冲洗找个人去。” “别介啊。”叶展哭丧着脸：“我肯定办，我肯定办。我跟李杰关系还可以，这点面子他还是给我的。”然后又对我说道：“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和邹阳这个梁子结的大不大？” “大。”我也哭丧着脸：“我当着全班的面揍了他一顿。” 接下来，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只是没说的那么细，只说邹阳上课用鸡骨头砸我的头，后来我就爆发了用君子兰砸在他身上，然后对他狠狠地拳打脚踢了一番。 说完了，叶展伸出大拇指：“好，干得好，干得漂亮。” “那还用说，这是我弟嘛。”孟亮得意地搂着我肩膀，那模样是老骄傲了。 我继续说道：“我还说中午要再打他一次，他们中午肯定都在宿舍等着我。” “没事，这事包我身上了。”叶展拍拍我的肩：“咱们就再打他一次！” 我的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啊。毕竟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放出了豪言壮语，俗话说出来混的一定要说话算话，说再打他一次就一定要再打他一次。 第7-8章 “这事给我办漂亮点啊。”孟亮斜着眼看叶展。 “放心吧您呐！”叶展露出个诚挚的笑容。 “好，咱们先上网去！”孟亮带着我和叶展，以及叶展的几个兄弟，便开赴网吧去了。 到了网吧，正听着元少猛地一拍键盘，哈哈大笑道：“艹他m的，终于给我爆出这个装备啦。” 我们一群人走进去，元少站起来，疑惑地看着孟亮：“咋回事啊，宇哥呢？” 孟亮说道：“我寻思地宇哥还在睡觉，如果打扰了他恐怕小命难保。后来问了问王浩，他那事一点都不大，我就能给他解决了，就不用麻烦宇哥了吧。”便把过程说了一遍。 “也行，你看着办。”元少说道：“反正要招待好宇哥的兄弟，这事可别出了娄子。” “放心吧。”孟亮说完，别给我和叶展等人都开了机子。我们坐在一起，各自玩起了游戏。 坐在这还真是度日如年，我一边期望中午早点到来，一边又心中惴惴不安怕出什么问题。孟亮、叶展他们倒是一点事没有，很开心地玩着游戏，不时大吼、大骂的。我后来也是无聊，也加入到他们那个游戏中去，无聊地在村口一下一下地打着怪。 时间过的很慢，中午12点，很快就到了。我摇了摇旁边孟亮的胳膊：“亮哥，12点了。” 哦，哦，12点了！”孟亮一回头：“叶展，快给我弟处理事情去！” “亮哥，急什么啊，这会儿刚放学，三个学校的学生能淹死我！”叶展飞速地操作着电脑：“等我杀完这个怪，再说了邹阳他们也得吃饭啊，等他们吃完饭再回宿舍，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以后啊。” 孟亮一想也是，便点点头说：“那你先别着急，半个小时以后再回宿舍。” 我点点头。这会儿出去，满大街都是学生，逆着人流走可艰难多了。而且邹阳他们肯定是先吃饭，不可能饿着肚子在宿舍等我，我的面子还没大到那个份儿上吧。 说到吃饭，元少来了精神，一拍桌子喊道：“吃饭时间到了，赶紧去个人订饭去啊。” 角落里立刻站起一个学生，站起来点着人数。孟亮又说：“把我这几个小兄弟都算上！” 那学生点完了人数，便小跑着出了网吧。我心里琢磨着，这帮人太够意思了，不仅帮我解决麻烦，还请我吃饭，不表示些什么太不好意思啊，便也出了网吧，走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两盒烟回来，给他们挨个发了。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没多少，所以也买不起太好的烟，他们也没嫌弃，都拿着抽了。 吃过了饭，叶展伸了个懒腰说道：“王浩，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我等了一上午，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立即扯下耳机站了起来，神色都有些激动起来。 叶展和他的几个兄弟都站了起来，孟亮笑眯眯地说：“好，祝你们凯旋而归！” 叶展不屑地说：“行了亮哥，就这点事，包在我身上。王浩，咱们走！” 我有些愕然地说：“亮哥，你不去啊？”我心里还是希望他去的，因为我有点担心叶展能否压住李杰。 “我就不去了。”孟亮说：“毕竟是你们城南高中，我一个职院的去不合适。” 我瞬间明白。孟亮再混的好，单枪匹马走进城南高中也是不合适的。叶展一搂我肩膀：“走吧王浩，今儿给你把事办的妥妥的！”便拉着我出了网吧。 路上的学生已经不怎么多，零零星星的没有几个，很快就到了城南高中的男生宿舍楼下。 叶展他们一路谈笑风生，而我始终沉默寡言。临近我们宿舍门口的时候，叶展突然说：“你先进去，我上个厕所。”便一拐弯进了厕所，他那几个兄弟也都跟着进去了。 我本想在厕所门口等他的，但又怕被他看不起，便心一横走到我们宿舍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宿舍里挤满了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分坐在各个床上叼着烟，整个宿舍里乌烟瘴气的。地上不知铺着谁的被子，邹阳、李杰他们正坐在上面打牌。我往自己的床铺一瞟，上面空空如也，看来正是我的被子。 我一进来，本来闹哄哄的宿舍立刻安静下来。邹阳回过头来，戏谑地说：“你回来啦？” 李杰他们都站了起来，脏兮兮的鞋就踩在我的被子上，同时用一种阴冷的神情看着我。 看着我的被子遭到如此待遇，胸中的火焰自然爆发开来。 我也冷着脸，走到了邹阳身前。 “你的被子挺软的。”邹阳一边说，一边用鞋搓着脚下的被子，“没想到你还真敢回来，我以为你已经躲回东关镇去了。” 宿舍里安静的很，所有人都在看着我。除去邹阳、李杰他们的人，其他过来的同学都是看热闹的。 大概他们都以为，这顿打我是挨定了。 “邹阳，我们都是东关镇的，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东关镇的怎么了？”邹阳一口烟喷在我的脸上：“我就是喜欢欺负你，怎么样？” 我没说话，依旧冷冷看着他，心中盘算着叶展他们什么时候能进来。 “看什么啊？”邹阳嬉笑着：“你不是说中午还要再打我一次吗？我就站在这，有本事你打啊！” 我不能等了。 我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朝着邹阳的脸扇了过去！ “我x你妈，你敢打我？！” 和在教室中一样，邹阳完全没想到我真的敢动手打他！ 邹阳的眼睛立刻红了，狰狞的脸庞像是一只充满怒气的老虎，挥起他砂锅大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我往后一退，躲开了这一拳。李杰他们立刻将我围成一团，有人直接按住了我的胳膊。宿舍里轰乱起来，我听到有人说：“打他，打他！”似乎还是我们宿舍的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我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邹阳再一次挥来拳头。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 “干什么干什么？！”叶展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我看不到他，心中却是激动无比。 叶展迅速挡在我面前，狠狠一脚朝着邹阳的肚子踹了过去。 平心而论，叶展的体格也比不上邹阳。但他是高一年级赫赫有名的混子，邹阳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他，完全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宿舍里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无比，连李杰他们也目瞪口呆。 “连我兄弟也敢打，活腻歪了是么？”叶展的气势很是凌人，一手抓住了邹阳的领子。 邹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叶展对抗，于是他求救似的看向李杰。 李杰站在我旁边，先挥了挥手，按住我胳膊的几个人都退到了一边。“叶展，你跟他很熟么？”李杰皱着眉，显然猜不透我和叶展的关系。 “李杰，太欺负人了吧？”叶展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把我兄弟的被子踩在地上？” “是王浩先在教室里打了邹阳！”李杰有些不满。 “邹阳还先朝他头上扔鸡骨头呢！”叶展大咧咧地说：“谁能受得了这份气？要是我，早把邹阳的头都拧下来了，也亏了王浩脾气好，只是揍了他一顿而已。” 我看出来了，两人的势力平分秋色，这场架已经打不起来，所以在理论着谁对谁错。 “不管怎样，打人就是不对，王浩得给我们个说法。”李杰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说法？”叶展瞪着李杰：“王浩多老实一个孩子，你们每天欺负他有意思么？” “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李杰反咬一口：“邹阳和他闹着玩，他就发了疯，谁知道怎么回事？！” “嘿，有把嚼过的鸡骨头往人头上砸的闹着玩吗？！”叶展气势汹汹：“李杰，咱们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少拿这些糊弄小孩子的话来跟我说！” 李杰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摆了摆手说：“你先把邹阳放开。” 叶展还抓着邹阳的领子，听了李杰的话，想必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把手缩了回来。 “事已至此，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叶展说：“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我刚才虽然扇了邹阳一耳光，但心里这口气还没能出尽；而邹阳他们这次落了下风，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着哥几个，这点面子也不肯给？”叶展不太满意地看着李杰。 “多少钱？”邹阳突然问道“什么？”叶展一头雾水：“什么多少钱？” 我的心中也充满疑惑，不知道邹阳好端端问“多少钱”干什么，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我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茫然，似乎都不懂邹阳是什么意思。唯有李杰露出轻松的笑容，满意地看着邹阳。 “王浩请你过来，花了多少钱。”邹阳一字一句地说：“我出双倍。” 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看来邹阳以为叶展能为我出头，是收了我的好处。也难怪，像我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懦夫，去哪里认识叶展这种混子？只是这次，邹阳猜错了。“我去你妈的！”叶展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王浩是我的兄弟，兄弟！” 邹阳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展。李杰的笑容也凝结在脸上，估计在心中纳闷叶展什么时候多了个兄弟，怎么从来没见他提起过，也从来没见我去找过他们呢。 “就你有点臭钱是吧，是吧？！”叶展用手不停巴着邹阳的脸，虽然力度不大，但声音也很清脆无比。“看来你平常没少喂李杰啊，花了多少钱找他罩着你啊？！” 看着邹阳如此吃瘪，我的心中虽有着快意，却也感到一阵阵悲凉。如果我不是宇城飞的弟弟，孟亮就不会这样帮我，叶展更不会为我出头。如果我压根就不认识宇城飞，现在站在这里挨打的就是我。 倘若以后宇城飞毕业，离开职院，也没有人再罩着我，那…… 我突然之间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没有人能永远罩着你，就算有个当官的爹，他也迟早要卸任的，这条路迟早要自己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唯有自身变成强者！ 我在思考着这个有关未来的问题，没太注意叶展和邹阳之间的对话，突听李杰大吼一声：“叶展，够了！” “怎么？”叶展冷笑地看着李杰，手掌还贴在邹阳的脸上。邹阳的两边脸上都有鲜红的掌印。 宿舍里其他学生一动不动，安静地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 “我够给你面子了。”李杰不太满意地说：“咱俩一直以来也没什么过节吧，至于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王浩是你的兄弟，行，我以后不动他就是了；但邹阳是我的兄弟，你老是这样打他，是不是有点过了？”。李杰走过去，将叶展的手拉开了。 “咱们还是说说这事情怎么解决的好，老是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不是？”李杰看着叶展。 叶展点点头：“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结果邹阳问我多少钱。嘿嘿，我叶展是能被钱买通的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杰，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李杰轻咳一声，说道：“行了，不说这些了。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看就让王浩给邹阳道个歉，再请大家吃个饭，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的脑子“嗡”一声响，让我道歉，还让我请吃饭？！ “不行。”叶展直接说道：“这件事王浩没做错，我是要挺他到底的。道歉吃饭什么的，绝不可能。” 李杰看叶展的态度十分坚决，便看向邹阳：“你看怎么办？” 邹阳的目光沉了沉，说道：“我不要王浩道歉，也不要他请吃饭。我只想和他单挑。” 李杰抚掌笑道：“这样也好。叶展，不如咱俩谁也别插手，让他俩自己解决问题行不行？” 我的脑子却“嗡嗡嗡”一阵响动。单挑？！就邹阳那个体格，两个我也打不过他！这家伙要求和我单挑，明摆着是想光明正大的揍我一顿！叶展也是生气的很：“我去你妈的，你长得跟个熊一样，凭啥和王浩单挑？有本事和我单挑啊，老子今天弄不死你就不姓叶！” “我不和你单挑。”邹阳对叶展说：“我要和王浩单挑。如果他不敢就算了。” “我去你妈的……”叶展仍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我同意。”我突然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开口说出了这三个字。 大概，我也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吧。我当然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邹阳，可我还是想和他光明正大的打一次。因为在初中三年，每次都是他带着人欺负我。我也因为他们人多而屡屡忍气吞声，所以还时常在想：“假如只有邹阳一个人的话，我一定要狠狠地打他，打他！” 这个机会，现在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想看看自己在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在完全没有优势、完全不可能偷袭的情况下，到底有没有出手的勇气。 如果想要变强，这一步就非得跨出去！ “你……”叶展惊愕地看着我。 “让我和他单挑吧。”我看着邹阳，看着这个欺负了我整整三年的人。 “王浩，你不用和他单挑。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玩单挑啊。没事，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叶展关切地说着，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让我觉得心里很是温暖。 可是，他终究是冲着孟亮的面子，而不是真的想要保护我。 我看的很清楚，很清楚。我的血渐渐热起来。叶展的体格远远不如邹阳，可是邹阳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为什么？因为叶展够狠。够狠，才闯下了名声，才让他人畏惧于他。 我想要做叶展这样的人，而不是想要做被叶展保护的人。 “我自己来。”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一次，我自己来。” 叶展不说话了，他看到了我的决心。 “在哪单挑？”我看着邹阳。 “就在这，就在这间宿舍。”邹阳说：“所有人都看着咱俩，谁也捣不了鬼。” “可以。”我点了点头。 “王浩，你确定了么？”叶展皱着眉。他还是不想让我和邹阳单挑。 “嗯。”我笑着看他。 他用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我，不知是无奈还是苦笑。叶展最后说道：“好吧。单挑可以，但是要说一下规矩。第一，不许抓头发。第二，不许抓脸。第三，不许踢下体。清楚没有？” 我和邹阳都点点头。我的表情凝重，而邹阳渐渐有了笑意。李杰一看这个场面，直接坐到旁边的床上去了，美滋滋地抽着烟，一点都不担心邹阳会打输。 “开始吧。”叶展摇了摇头，担心地看着我。 我吸了一口气，然后挥拳而上。邹阳自然早有防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抬脚朝着胸口踹了过来。我被他抓着无法动弹，胸口自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的我差点呼吸不上来。但我也借此抓住了邹阳的脚，大喝一声使劲往后面拖着。我的被子在我们的脚下，蹂躏的更不像个样子了。 邹阳的力气显然要大得多，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挥过来，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脑袋上。他的拳头像是铁锤一般沉重，我的脑袋猛然黑了一下，眼前还冒出许多金星来。 “让你牛x，让你牛x！”邹阳一边打一边骂，转眼间已经打了我十几下。 而我始终咬着牙，死死拖着他的脚，一直往后拖着，拖着。 “来到城南高中长骨气了是吧，我x你妈的。”邹阳依旧不停地打着，被我抱着的这只脚也挣扎着，但我将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两只胳膊上，所以他的脚也一时不能挣脱。 “王浩，别抱他脚了，赶紧朝丫的鼻子打！”叶展在旁边很是着急，教我如何打架。 宿舍里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他们也觉得我抱着邹阳的脚很滑稽。 “笑你妈啊笑！”叶展冲着那些人吼着，他们终于有所收敛。 而李杰却笑着说：“叶展，你别生气嘛。这是俩人单挑，你也帮不上忙啊。” 我死死抱着邹阳的脚，同时忍受着头部的重击。邹阳的脚很大，最少有45码，跟一搜大船似的。我突然大喝一声，身子猛地往后一仰，邹阳的身体失去重心，被我彻底拽倒在地。 “啊……”我大吼着，扑倒在邹阳的身上，双拳朝着他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这个时刻，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虽说在教室里也拳打脚踢过邹阳，但那毕竟是趁他不备，现在不一样，我是真的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地用拳头打着他的脸。我不知道自己的胜绩还能保持多久，我知道邹阳的力气很大，一会儿就能把我推开，说不定会反压在我的身上，用他铁锤一般的拳头砸向我的脸。 但是没关系，有这一刻，已经够了。 我吼叫着，使尽全身的力气，双拳像是捣蒜一样砸在他的脸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都朦胧起来。我隐约看到李杰站了起来，宿舍其他人也站了起来；隐约听到宿舍外的走廊上响起脚步声，似乎有很多学生都想来看看热闹；隐约看到邹阳被我砸的出了鼻血，鲜血顺着他的嘴巴流了下来，沾的我一手都是；隐约听到叶展兴奋的大叫声：“好样的王浩！” 我不知打出了多少拳，邹阳突然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他的一脚力道真的很大，我重重摔倒在地上，脑袋接触着冰凉的地面。眼睛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但是很快，邹阳就站了起来，向我冲了过来。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要到此为止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砰”地一拳，脸颊火辣辣的疼，邹阳的拳头也是那样的霸道！ “去死吧！”邹阳愤怒的吼声中，我却听的十分畅快。 我等着邹阳的拳头继续落下来，但是时间仿佛凝固一样，许久都没有动静。 我闭着眼睛，可以听到我的呼吸声，邹阳的呼吸声，但是拳头却再也没落下来。 第9-10章 我奇怪地睁开眼睛，看到叶展正抓着邹阳的手腕。邹阳的力气当然要比叶展大，但是他却不敢挣开。 李杰站了起来，不满道：“叶展，不是说好了让他俩单挑吗？刚才王浩打邹阳的时候，我也没拦着吧？现在邹阳好不容易打回来了，你却要出手拦着？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也站了起来，摸了摸刚才被邹阳打过的脸颊。再要打下去的话，我就躺这起不来了。邹阳的样子有点惨，鼻子嘴巴全是血，刚才被我十几拳砸的还真是不轻。 “邹阳不能打王浩。”叶展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李杰十分不悦。 宿舍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叶展，邹阳也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如果要打，和我打。”叶展说：“你们所有人都上也行，正好我也带了人。”和叶展一起来的几个小兄弟立刻围在了叶展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杰他们一拨人。如果真打起来，李杰他们出手的也就四五个。宿舍里虽然人多，但都是我们班看热闹的学生。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能打王浩。”李杰咬着牙，咯吱咯吱地响，看得出十分生气。 “因为你们打不起。”叶展悠悠地说道：“他是孟亮的兄弟。” 当叶展说出“孟亮”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李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跟着李杰的几个兄弟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而邹阳却是一脸的迷茫和疑惑——他和我一样是东关镇出来的，自然不知道什么孟亮。 “他……他……”李杰连说了两个“他”字，同时诧异地看着我，显然还是不太相信。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过来？”叶展的脸上带着戏谑：“有谁能支使的动我？” 宿舍里其他学生很是安静，这些来自各县镇的学生也不知道孟亮的名字，但从李杰等人的反应来看，这应该是个惹不得的人物。我的心中感到很是好笑，孟亮也不过是元少随手指派出的一个兄弟，那被他们还要称作一声“宇哥”的宇城飞，岂不更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宇城飞，竟有如此的能量。 “李杰，孟亮是谁？”邹阳皱着眉问道。大概在他看来，李杰在北园已经是了不起的混混了。 “是一个我们绝对惹不起的人物。”李杰苦笑着：“邹阳，你认栽吧。王浩不是咱们能欺负的，今天来到这的幸亏是叶展，如果是孟亮的话……”他的脸一沉：“恐怕咱们都得躺着出去。” 邹阳沉默了。他低着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叶展放开了邹阳的手腕，默默地走到了一边，“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吧。” 李杰松了口气：“叶展，谢谢你。” 叶展摆了摆手：“不用谢。咱们好歹也是一起玩大的，我也不会看着你跌进坑里的。” 李杰点点头：“邹阳，跟王浩认个错吧。” 邹阳诧异地抬起头，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杰的表情却很认真：“你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邹阳看出了李杰的坚定，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看向了我。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不甘，但他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迅速将头扭向了一边，大概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这被子……”叶展指了指地面。我的被子已经肮脏不堪，上面踩满了黑脚印。 李杰随便一摆手，旁边的一个兄弟立刻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抱过来一床新的被子。 叶展摇了摇头：“我本来计划自己搞定这件事的，但最后还是爆出了‘孟亮’的名字。李杰啊李杰，你太不给我面子了。”说完又看着我：“王浩，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看得出来，叶展和李杰私下里的关系其实很不错。邹阳道过了歉，被子也换了新的，按理来说这事情确实该告一段落了。叶展和李杰二人心有灵犀，一起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我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李杰和叶展的脸色都变了。 李杰看向叶展，而叶展则看向了我：“王浩，得饶人处且饶人，邹阳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我仍是摇了摇头。叶展只知道邹阳往我头上丢了鸡骨头，却不知道他在初中欺负了我整整三年。 无数的回忆在我脑海中涌现出来，那一桩桩、一件件都鲜活无比，从未忘却。尤其是那次在小广场上，邹阳拿着通知书让我跪下的场景，更是让我永生都铭记在心！ 有谁能忘记这样的耻辱，有谁能甘心就这样算了！ “王浩，如果你还想打邹阳一顿，现在可以继续动手，我帮你看着。”叶展轻轻说道。 我却没有说话，走到了邹阳的面前。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速食包装的鸡脖子。宿舍楼下就有个小卖铺，在和叶展上来之前，我鬼使神差地进去买了这个。当时我也不知自己想要做什么，不过现在应该很明白它的用处了。 不只是我明白了，宿舍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邹阳涨红了脸，呼吸还是浓重起来。 “别紧张。”我说：“我只是想让你也尝试一下被人当众凌辱的滋味。” “呲啦”一声，我将速食包装的鸡脖拉开了口子。 我把那根油腻腻的鸡脖拿了出来，在手心里揉的稀巴烂，举到邹阳的头顶。 这已经很好了，我并没有像他一样嚼碎了再扔，那样实在是太恶心了，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零碎的鸡肉、鸡骨头顺着邹阳的头发滑落下来，沾的脸上、肩上、身上都是。 邹阳的眼睛红的可怕，始终恨恨地盯着我，却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我把嘴巴靠近了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你还欠我一个‘跪’呢……” 听完这句话，邹阳的脸就像是被老鼠咬了一口，充满了惊悚和恐怖！ “别紧张，不是现在。”我微笑着：“咱们之间的帐可以慢慢算。” 说着，我退后两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来擦了擦手上的油，然后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在了邹阳的鼻子上。 “滚。”我冷冷地说道。 邹阳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宿舍。李杰等人和叶展打了个招呼，也跟在邹阳身后离开了宿舍。 我们班上的其他同学，此时都静悄悄地站了起来，准备一并跟着出去。 “都站住。”我冷冷地说道。 所有人都站住了，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成了魔王一般的人物。 真是好笑啊，明明就在上午，我还遭受着他们的白眼和讥笑。 我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任由清冽的风拂过我的面颊。 我深呼吸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回过头来，对他们说道：“真是抱歉，没能让你们看到想看的戏码。” 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想看看我是如何挨打的。 十几个学生谁也没有说话，不是低着头就是把头扭向一边，没有一个人敢正视我的目光。 我一步步地走到了宿舍的中间。叶展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他似乎以为我还要对同学做些什么。 “不是这样的。”有一个同学突然说道：“我们过来这里，是想拉着点李杰他们不要打你。” “哈哈哈……”我笑了起来，笑声却是那么的悲凉：“你以为我是傻x么？” 那个同学不再说话了，知趣地低下了头。不过我也很佩服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绝佳的谎言，大概这样的人才能混得开吧。 “我之所以不让你们走。”我慢吞吞说道：“是因为你们不用走，因为我要走。” 说完，我看了看叶展，大步跨出门去。叶展他们跟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响地走了出来。 走廊里其他宿舍走探着脑袋，看到我出来都缩了回去。 走到邹阳他们宿舍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瞟了瞟，看到邹阳、李杰他们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是在商量着下一步如何对付我么？我没有再看他们，而是快步出了宿舍楼。 刚才狠狠羞辱了邹阳一把，心中的郁结自然解开不少，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不过看到邹阳那样吃瘪，心里还是少不了痛快的。 一只手掌探上了我的肩膀，叶展笑着说：“怎么样，解气了没有？” 我点点头，有些苦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刚才我掏出速食鸡脖，往邹阳头上洒的情景，一定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会啊。”叶展笑着说：“有仇必报，无毒不丈夫，出来混就是要这样！” 出来混？！我一下愣住。“混”这个字眼从未出现在我的身上过，突然间和它扯上关系还真有些不适应。 叶展却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大意是说他以前如何如何的狠毒威风，并且盛赞我刚才的行为都是正常的云云。在他眼里看来，我既然是孟亮的兄弟，当然也是出来混的。一路聊着天，又回到了网吧。元少、孟亮他们还在玩着游戏，一个个大呼小叫的，没人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或许在他们眼里看来，我那点事根本就不叫事。 叶展走到孟亮面前，笑着说：“亮哥，搞定了。”我也走到孟亮面前，表示了一番谢意。 孟亮好像正在打一个boss，眼睛直直盯着屏幕，嘴里“嗯嗯哼哼”的，好半天才搞定了boss，这才松了口气，一抬头，看着我惊愕地说：“我**挨打了？！” 我摸了摸脸颊，先前被邹阳揍了一拳，他那一拳的威力着实不小，让我的半张脸肿了起来。 “那个那个。”叶展连忙解释道：“邹阳要和王浩单挑，我没同意，但是王浩一定要和人家单挑……” “我艹。”孟亮一下子站了起来：“叶展，我交给你办件事，怎么这么不靠谱，还让我兄弟挨了打？！”声音很大，引得网吧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元少也听到了这番话，也不打游戏了，立刻窜过来：“什么，王浩挨打了？！” 叶展的神情变得窘迫无比：“他们俩单挑了一下，不过王浩占了上风……” 元少和孟亮都瞪着叶展，我连忙说道：“是我执意要单挑的，和叶展没什么关系，他很护着我了。” 叶展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看得出他很害怕这些人。 我并不了解元少、孟亮他们这帮人，真是担心叶展有什么三长两短，连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一是表示亲昵，二是以防他们突然动手。 “行了，你先走吧。”元少不太满意地看着叶展。 叶展耸拉着一张脸，道了个别，领着他的几个小兄弟出门去了。 我心里满是内疚，想着随后找叶展好好聊聊天，刚才那件事他还是很上心的。 “孟亮，你玩游戏吧，我和王浩谈谈。”元少说着，便勾着我肩膀去了网吧的角落。 网吧里恢复了嘈杂，没人在注意我们这边。元少掏出根烟来递给我，我连忙摆了摆手，窘迫地说：“我不抽烟的。”我确实从来不碰这些东西，上午只是给元少他们买了两盒，我也没有抽。 “抽一根吧。”元少大咧咧说道。 我只好接过来，元少又给我点上了。我抽了一口，却没过肺，直接吐了出来。 “不是你那样抽的。”元少教了我方法。 其实我知道怎么抽，以前也因为好奇偷偷吸过父亲的烟，还被他狠狠打了一顿。我深深吸了一口，脑袋便有些蒙起来。 “我给宇哥打过电话了。”元少说：“他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说你是个老实的孩子，容易吃亏。” 我心里感激无比，想着从上午到现在的经历，要不是元少他们这帮人，我这会儿恐怕还在宿舍挨打。而我和宇城飞其实也不怎么熟，不过是因为两家相邻，没事常常瞎扯两句，人家却这么帮着我。不过话说回来，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搞定了。 “这么一闹，应该就没人欺负你了。”元少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是让我受用：“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找我们。有宇哥在这里，基本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我心里松了口气，因为这句话也感觉心里暖暖的。“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次谢谢你们了。” “小事。”元少摆了摆手，笑道：“以后和同学们搞好点关系，说不上什么时候还需要靠人家帮忙呢。” “好。”我点点头。我何尝不想和同学搞好关系？只是天生的笨嘴笨舌，再加上邹阳的挑拨…… 不过以后，应该不会那么困难了。 我又去跟孟亮告了个别，这才出了网吧，朝城南高中走去。这么一来二去，时间耗费不少，已经快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所以我也没有再会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教室。 我一进教室，班上本来嘈杂的氛围立刻安静下来，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有人低下头去假装看书。我知道他们刚才一定谈论的是我，又扫视了一圈教室，发现邹阳、李杰他们正坐在一起，不过眼睛并没看我。 我也不再看着他们，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中午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一闲下来，反而发了会儿呆，倒想不起下午第一节什么课了。旁边的刘子宏好心提醒道：“物理课。”“哦。”我点点头，拿出了物理书。心里又觉得好笑，如果放在以前，刘子宏才不会跟我说话呢。 “中午真威风。”刘子宏赞叹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一直以为刘子宏不喜多言，没想到现在的话却这么多。看来这话多不多，也是看和什么人说话的。 “还好。”我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刘子宏张了张嘴，似乎察觉到我的冰棱态度，低声说道：“先前是我不对。不过邹阳私下里和我们说了，不许和你说话，否则就要挨打的，所以……”语气里尽是歉意。 我猜得出肯定是邹阳在私下搞鬼，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的排斥我。 “其实我们都不太喜欢他的。”刘子宏继续悄声说着：“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对人呼来喝去的，牛x什么啊……呸！”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 我没想到刘子宏也这么有脾气，先前一直以为他是个木讷的小四眼，看来这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正说着，夏雪突然回过头来：“刘子宏，咱俩换换位置！” 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夏雪坐到了我的身边。只是这次，大家似乎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行啊，不错嘛。”夏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爽朗地笑道。 “什么不错？”我故意装傻。 “得了，早就传开了。”夏雪嬉笑着说：“竟然是孟亮的兄弟，怪不得那么有底气。不过你先前竟然忍了那么久，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啊……有那么厉害的哥哥，在学校都可以横着走了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去解释。其实她哪里知道，如果我不是破釜沉舟，也不会去找那些人的。 “听着真解气。”夏雪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看你平时蔫蔫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有范儿……” 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想到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有了勇气反抗。生命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贵人，他们给你勇气、给你力量、引导你不停地往前走。我越看她越是觉得心里喜欢，静静地听她说着话，脑子里自然幻想起来，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该有多好。 夏雪呜啦呜啦地说着，我倒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尽是在意淫了。过了一会儿，夏雪说完了，又拍拍我的胳膊，笑着说道：“好啦，我走了！”跟一阵风似的再次飘走，空气中还留下了淡淡的香味。 刘子宏返回来了，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夏雪对你有意思，你可以下手！” “是吗？”我有些脸红起来。女朋友这种东西，一向是只敢想想的。 “是啊！”刘子宏满脸的兴奋：“夏雪可是咱们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就连邹阳都对她痴心不已呢……”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不过夏雪却对你情有独钟，三天两头地往你这跑！以前大家都不太理解，说你是走了狗屎运。不过自从出了中午的事，大家都释然了，还说夏雪有眼光，看出你不是普通人物。” 是人都喜欢听好听话，我当然不能例外。听了刘子宏这一番马屁，还真是有些飘飘然了。不过曾经三年的被排挤生活，让我天性对他人有着一丝防备之心，所以面上也没太表现出来，淡淡道：“别瞎说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心里却在计划着，什么时候跟夏雪表白试试。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刘子宏停止了他的阔论。 一天下来，我发现班上同学对我的态度果然有所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刻意冷落着我，而是会主动找我说话聊天了。下课期间甚至有几个女生拿着课本来找我问题，天地良心，她们明明比我学习好啊；还有几个男生拿着篮球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玩，我顿时感觉受宠若惊，差点跪下来谢主隆恩；今天本该我做值日生，可是根本不用我去擦黑板，刘子宏就抢着帮我去做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不过这时的我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波澜还在前方等着我…… 一连几天，我感觉自己在班上的生活如沐春风、如鱼得水。走起路来不再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从以前的我看到邹阳急忙低头躲避，到现在的他看到我急忙掉头而去，这其中的变化更是让我体会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东”的含义。只是我天生不会欺负人，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一心一意想要和班上的同学处好关系，所以时常在想这样下去也挺好的，顺顺利利过上三年考上大学，又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第11-12章 我很乐在其中，也不去想邹阳还欠我一个“跪”的事情。只要他不再找我麻烦，哪怕谁也不搭理谁，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我是很乐于息事宁人的。只是我察觉到邹阳和李杰等人走得更近了，而且时常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有时候邹阳的表情会显得很是急躁，而李杰却是不停摇头叹气紧皱眉头。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是否和我有关。我不愿意去考虑这些，我更希望的是生活平静如水。我发现自己在宿舍中的地位慢慢高了起来，有一次我洗完脚，洗脚水就在盆里放着，还没来得及去倒，有个学生便自作主张地帮我去倒了。“顺路，顺路。”他讪笑着说，然后递过一支烟来。 上课、吃饭也有了伴，有时两三个，有时四五个，可我偏偏还是觉得寂寞，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和夏雪之间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起来，或许是受了刘子宏的鼓励，我有事没事就爱往她身边靠。班上的同学对我有些畏惧之心，倒也不敢再说什么。尤其是夏雪的同桌，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他就乖乖给我让座。一天下来，倒有大部分时间是和夏雪厮混在一起的，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开朗可爱的女生了。 那天在英语课上拿花盆砸了邹阳，这件事最终还是传到班主任耳朵里。就算英语老师没告状，总有闲不住嘴的学生去打小报告。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向我询问那天的情况。我诚恳地说：“葛老师，没事，真没事。我和邹阳都是东关镇的，平时关系都挺好，那天闹了点小矛盾而已，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相信邹阳也不会把他挨打的事情告诉班主任，他是那么爱面子的人，也不会通过老师来解决事情。 班主任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学生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他作为班主任就是要处理矛盾的，现在矛盾由学生自行处理解决了，他当然乐个安宁消遣。于是此事告一段落。 夏雪是北园本地的学生，经常可以看到有其他班的学生来找她玩，有男有女，有看似善良者，有相貌凶狠者，她的人缘还真是挺好的。所以我想，如果那时靠她帮我出头，邹阳的事情是能解决，但终究避免不了班上同学的闲言碎语，最起码“吃软饭”的头衔是背定了。 夏雪是很聪明的女孩，上课听讲之余还能和我写写小纸条，她一句我一句，还经常加个可爱的表情。我们从文学聊到宇宙，堪称是无所不聊。我在初中的三年最为寂寞，所以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在夏雪面前尚能伪装出个学识渊博的样子来。但是她也丝毫不怯，无论我聊什么，她也能接的上来。 好女孩，真是个好女孩。又有相貌又有才华，堪称绝世佳人。 我开始寻思着表白的事情。我最大的困惑就是夏雪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她对我确实开朗热情，但对其他男生也是如此。我们上课聊纸条，其他男生的纸条她也照回不误。看上去她对所有人都一样，对我的笑容和对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诚然，她因为我被邹阳欺负的默不还口而感到生气，可这并不能归结到她喜欢我上来，有可能只是她特别的善良，看不得他人被欺负而已。 因为这一点，我很是苦恼。在没有明确的答案之前，我决定先将表白的事情搁下。 如此过了约莫一个星期，我察觉事情又有点不对劲起来。 邹阳看到我不再掉头而去，而是一反常态，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来，而且把眼睛瞪到了天上去，仿佛眼前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似的。这是轻蔑、是不屑。不过，我才不管他呢，只要不欺负我就好。现在想想，还真是为自己的“知足常乐”而感到可悲，那明明是个危险的信号！ 班上的同学慢慢的又不再搭理我了，陪着我上课、吃饭的几个同学总是借口先走。我觉得心中疑惑，却没有特别的表现出来。反正这些人说不说话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无非只是一群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只要夏雪还和我说话，只要没人敢欺负我就好。 后来才知道，邹阳又在背后搞了鬼。 班主任的课上，我从夏雪的旁边离开，回到了原来的位子。刘子宏低声告诉我：“这几天小心点，邹阳和李杰他们又找了人来对付你！”我的心里一咯噔，问道：“真的？” 刘子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像是个地下党员似的，又小声道：“真的。邹阳在私底下和咱班的同学说这次你完蛋了，还奉劝大家不要和你走得太近，否则殃及池鱼，事后和他们算账！” 这一下，我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几天又悄悄地遭遇孤立了。 “你得赶紧通知你那个职院的什么‘亮哥’的……”刘子宏满脸的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刘子宏还能为我通风报信，我对这个看似木讷的小四眼又多了几许好感。 “我不能和你说话了。”刘子宏有些慌乱：“被邹阳他们看到就完蛋了，你先体谅体谅啊。” 说着，他将书本往那边移了移，清楚的和我划清界限，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斜后方的邹阳。 邹阳也正好在看着我。 他看到我扭过头来，嘴角立刻抹出一丝笑意，然后用手指比了个枪的形状，对准了我。 “啪！”邹阳用口型说道。 而我则毫不犹豫地对他竖起了中指。 虽然整体感觉比他的气势差了许多，但也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大概他永远也无法接受被我踩在头上的感觉，所以一旦我有小小的反抗行为，就能激起他更大的怒气。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班主任在讲台太敲了敲讲桌，不太满意地说道。 我们两个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行为，班上的同学纷纷扭过头来。 除了班主任，所有人知道又一场战斗要来了。 下了课，我迅速去找叶展，向他说了现在的情况。 “真的？”叶展不可置信地说：“邹阳他们还不计划罢手？真是活腻歪了！我随后找李杰谈谈！” “千真万确。”我破天荒的没有怎么慌乱，而是很沉稳地说道：“班上都传开了，邹阳没有把握应该不会那么嚣张。”又想了想，继续说道：“总之你时刻注意着点我们班的情况，有什么事立刻赶过来！” “行，没问题。”叶展又说：“走，你和我一起去找找李杰，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从上面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我和叶展二人的侧重不同。我口口声声谈的是邹阳，而他字字不离李杰。在我心中邹阳才是最大的敌人，而在叶展心中邹阳只能靠李杰活着。 我和叶展来到我们班的门口，李杰立刻就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 “哎呦，什么风啊把你这尊大神吹过来了？” “少来事啊。”叶展捶了李杰一下，笑着说：“咋回事啊，还不计划消停呢？” 有一点无需质疑，叶展和李杰不是一路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分属于不同的势力。所以他们表面上关系还不错，互相给着面子，大家都有台阶下。但终究不是可以交心的兄弟。 “什么不计划消停？”李杰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来。 “听说你们又找了人对付王浩？”叶展依旧笑容满面，计划把这件事消弭于无形之中。 “哪呀！”李杰立即否认：“你都从哪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上次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从此大家各走各的，谁也不找谁的麻烦。你放心，我李杰说的出就做的到！” “嗯，我相信你。”叶展嬉笑着，给了李杰一支烟。 李杰返回教室，叶展冲我眨了眨眼：“怎么样，跟你说了没事的嘛。” 我点了点头。叶展和李杰都是高一年级有头有脸的混子，如果李杰在这件事上骗了叶展，以后还怎么见面说话？ “别听你们班上的人瞎叨叨，他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叶展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难道说我真的是杯弓蛇影了？ 刚才李杰的表情，绝对是真诚的。他没有骗叶展，叶展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他偏。 或许邹阳只是在吹牛而已，为那天的事情挽回点面子。实际上他根本找不来任何人，“孟亮”的名号已经把他们吓得够呛，李杰断断不会在以身犯险。 想通这一点，我松了口气。回到班上，坐回原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安，又对刘子宏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麻烦你去帮我通知叶展。” 刘子宏不理我，依旧在背着单词，而且声音很大。 “你听到了没有？”我皱着眉头，这个家伙也太不禁吓了。 然后我在他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英语单词中模模糊糊听到了三个字：“知……道……了。” 因为思考这个问题，我没有坐到夏雪的身边去。下一节课，夏雪反倒主动坐到了我的身边。 “哎。”夏雪说：“我听说邹阳又找了人对付你？” “……”连夏雪都听说了，看来这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 “没事。”我只能这么说：“叶展找过李杰了，没有的事，都是他们瞎传。” “是吗？”夏雪还是不太放心：“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我笑了。喜欢的女生这样关心自己，当然是喜不自禁。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要冲动的表白了。这样的女孩，如果是我的女朋友，那就是在是太好了！ 可惜下雪没有给我这个表白的机会，她翻出书来说：“好啦好啦，赶紧听课吧。” 夏雪的一缕头发从耳后垂下来，随着她的笑容轻轻摇曳着。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令我如痴如坠。 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下午的二节课后，班上并没有多少人，夏雪的周围聚集着好几个男生，大家都在不遗余力地逗她开心。 我不是太擅长在许多人中间高谈阔论，所以并没有过去，而是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 刘子宏也没有出去，他学习的诀窍就是用功用功再用功，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邹阳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在做什么，破天荒地没有和李杰等人混在一起。李杰等人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学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谁叫王浩？！” 班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学生我不认识，不过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进来就这样充满愤怒地叫我的名字，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推了推刘子宏，刘子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我扭头看了看邹阳，他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眉眼之间自然是一股说不出的得意。 “老弟，谁是王浩？”那个学生走到邹阳身前问道。 “他。”邹阳指向了我。 我站起来，顺手操起自己屁股下面的凳子，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x你妈，你就叫王浩？！”那个学生突然跳起，一个大巴掌扇到了我的脸上。 这也倒是其次，只是他骂人的时候唾沫飞溅出来，我的脸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残液。 “听说你是孟亮的弟弟？！”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另一个大巴掌又扇到了我的脸上。 “孟亮算个几八啊！”学生大吼着，他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震聋欲耳。 我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有的人下手就是狠。他只要一动手，气势便十足，震得你连还手的勇气也没有。 这么两巴掌扇下来，我的脑子都开始晕眩了，整个人也倒在地上，手倒是还紧紧抓着凳子。 “哈哈，你还搬凳子，准备拿凳子砸我啊？！”那个学生哈哈大笑着：“你砸啊，你砸啊！”他的脚狠狠踩向了我的手。我的手吃痛，只得放开了凳子。余光一瞥，旁边的刘子宏已经不见踪影。 他应该是去喊叶展了，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那个学生的脚又狠狠踹向我的肚子，同时口中大骂：“孟亮怎么了？一个职院的凭什么来管城南高中的事？！我x你妈，喊来职院的人了不起啊？！” 我的肚子一阵绞痛，有什么东西快翻上来了。即便是邹阳，也从没有揍得我这么狠过！ “力哥，这是咋回事啊？！”李杰他们走了过来，做出一副惊奇的模样。 被称作“力哥”的人指着我鼻子大骂：“妈的，这个人敢欺负我弟弟。谁不知道邹阳是我洪力的弟弟？” “哎呦！”李杰更是吃惊不已：“原来邹阳是您弟弟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冷着眼看李杰他们的表演。 “我弟弟来城南高中上学，本来不想惹事的，所以就没有跟别人说我是他哥哥。”洪力口沫横飞地说：“妈的这也不代表他就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出了事还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还是我自己打听出来的！” 洪力的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脸上：“妈了个臭x，你和邹阳都是东关镇的，干嘛这么欺负人呢？” 我一点还手的力气、勇气都没有，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瞬间被毁灭，仅仅凭着一丝丝的意识抬起了手，想要把他的脚拨开。 “我去你妈的！”洪力狠狠一脚躲在我的手上：“拿一千块钱来，不然这事不算完！” “力哥，力哥算了。”旁边的李杰假惺惺道：“都是学生，哪有一千块？让他给邹阳道个歉算了。” “不行，非得一千块不可！”洪力气愤地说：“我弟弟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心疼啊！” 邹阳终于走了过来，弯下身去，拍着我的脸说：“你还牛逼不了？” 我的胸膛起伏，恨意在体内游走。我只恨那天太过手下留情，我狠狠地瞪着他。 “能喊来职院的人了不起吗？”邹阳依旧在拍着我的脸，低声说道：“这个世界，是钱的天下呢……” 我的身体躺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 我在等。 我恨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只能等，等着叶展来救我。 可是这样一个连孟亮都不鸟的人，即便叶展来了又有什么作用？ 我的心凉到了谷底。 可是叶展，终究是我心里的一点希望。 洪力依旧在骂骂咧咧，而李杰始终在旁边小声劝慰着，每一言每一句都是为了我好。 “哎呀，王浩和邹阳都是东关镇的，闹成这样不太好啦。” “力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王浩这次吧。” “我和王浩一个班的，看到他这样真的于心不忍啊……” 而洪力翻来覆去都只是一句话：“不行，给我拿一千块来，否则这事不算完！” 教室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叶展夹杂着喘气声音响了起来：“力哥，这是在做什么啊！” “叶展，你终于来啦！”还不等洪力说话，李杰立刻说道：“力哥原来是邹阳的哥哥，连我都不知道。力哥是来为邹阳出气的，我劝了半天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叶展没有说话。 我艰难地仰起头来，看到叶展的脸微微有些颤抖。他没有看着李杰，没有看着洪力，没有看着邹阳，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从他的脸上，我看出了歉意，看出了无奈。 “没事。”我用口型说：“没事。”我已经发不出声来了。这几个巴掌，加上这一脚，让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想他已经很明白了。叶展不傻，叶展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得出来李杰只是在演戏而已，这个洪力百分之百是李杰叫来的人，只是邹阳在其中花了不少的钱，所以才发动这些人来演一出戏。 洪力“身为”邹阳的哥哥，这样的话出手打我就足够顺理成章。 毕竟在这之前，李杰已经和叶展达成了协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互不相干。但是邹阳不肯，经过多日来的商量，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来。 “叶展，前几天是你带着王浩去欺负我弟弟的？”洪力斜眼看着叶展，像是一头吃人的老虎。 “力哥，谈不上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叶展极力使他的语气充满平和：“王浩是孟亮的把兄弟。王浩和邹阳闹了点小矛盾，亮哥让我帮着协调一下，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嘛，还都是东关镇的。我带着王浩过去，他俩单挑了一下，后来不是没事了么。” “我艹！”洪力一个大巴掌拍到了叶展的脸上，叶展那小身板也实在扛不住，晃了两下就倒在地上，和我来了个脸对脸。叶展冲我苦笑了一下，轻声说：“兄弟对不住，这次罩不住了。” “滚齤你妈的大烂x！”洪力嘶吼着：“你说没事就没事啊？！你说的协调一下就是让王浩往我弟弟上洒鸡骨头啊？tm的也太不把老子当人了啊，老子还是城南高中的学生啊！” 说着说着，洪力还要抬脚去踹叶展。 “力哥！”李杰连忙拉住了洪力。不得不说，他的表演功力真的很强，装的还很像那么回事，“叶展平时也挺尊敬您的，大家都在城南高中混的，他也不知道邹阳是您弟弟啊。他要是知道，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去揽这个事情啊！千万别动粗，千万别动粗，打王浩可以，千万别打叶展！” “好，那我就不打叶展了。”洪力倒是很会就坡下驴，大概他和李杰都觉得叶展比我难惹，于是狠狠一脚便朝着我的胸口踹了过来。 但是这一脚终究没有踹到我的身上来，因为叶展拽住了他的脚脖子。 “怎么，你还要护着他？！”洪力恼怒地看着叶展，很为他的不识抬举感到生气。 “叶展，你这是何必呢？”李杰也叹息地看着叶展，这好人看来是要做到底了。 “力哥。”叶展说：“或许我是为了你好呢？” “什么意思？”洪力瞪着眼睛。 “以您的地位，当然可以不把孟亮放在眼里，可是他背后的人呢？”叶展的语气变得很奇怪，像是威胁，又像是劝告。 第13-14章 洪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原状，而且哈哈笑了起来：“你是说元少吗？我可不信他会为了王浩和我闹翻。” 这一次，叶展不说话了。 “万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洪力接着说道：“邹阳是我弟弟，王浩欺负他，我就要为他报仇。就算孟亮和元少站在这里，我也会据理力争，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一边说，一边挣脱了叶展的手。电光火石间，洪力又朝我狠狠踹了过来。 “洪力，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啊？”一个声音悠悠地从我们班教室门口飘了过来。 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声音，而且因为躺在地上，被课桌遮挡住了视线，也根本看不到是谁。 而洪力听到这个声音，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李杰也是诧异地扭过头去，显然不敢相信这人也会来。邹阳则是一脸的迷茫，显然并不认识那人。 躺在我旁边的叶展却是神色一喜，推了推我，自己率先站了起来，我也迷茫地跟着站了起来。 这一次，叶展不说话了。 “万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洪力接着说道：“邹阳是我弟弟，王浩欺负他，我就要为他报仇。就算孟亮和元少站在这里，我也会据理力争，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一边说，一边挣脱了叶展的手。电光火石间，洪力又朝我狠狠踹了过来。 “洪力，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啊？”一个声音悠悠地从我们班教室门口飘了过来。 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声音，而且因为躺在地上，被课桌遮挡住了视线，也根本看不到是谁。 而洪力听到这个声音，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李杰也是诧异地扭过头去，显然不敢相信这人也会来。邹阳则是一脸的迷茫，显然并不认识那人。 躺在我旁边的叶展却是神色一喜，推了推我，自己率先站了起来，我也迷茫地跟着站了起来。 “小白哥。” “小白哥。” 叶展和李杰一前一后，尊敬地向那人打了个招呼。 我定睛一看，只见从门口悠悠走过来一个人，长相颇为帅气，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身上散发出平民绝对模仿不来的贵气，几乎可以和电视中的明星相媲美。他一步步走过来，不急不缓，不需刻意做些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我甚至能感觉到班上的女生因为他的到来而摒住了呼吸。 洪力的这一脚，还停留在半空。等到那人走过来的时候，他才把脚缩了回来。 “苏小白。”洪力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奇怪地问：“你来做什么？” “一个朋友让我过来看看。”苏小白依然一脸迷人的微笑：“看看能不能帮王浩说说情？” 宇城飞，一定是宇城飞！我的心热了起来。一定是宇城飞未卜先知，猜到麻烦还会继续，所以在城南高中又找了个人照顾我。想到他思虑的如此周到，我的心中更是感动莫名。 叶展显得比我还激动，搓着手说：“小白哥，您可得好好说说。” 苏小白看了看我，笑着问道：“你就是王浩？” 苏小白的声音有种魔力，让人听来心中特别暖和。我赶紧点点头：“我就是王浩。” “嗯。”苏小白点点头，又看向洪力：“究竟什么事啊，闹的这么大？” 邹阳不解地看着李杰，李杰冲他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此人为何出现。 “你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跑来帮人家说情？！”洪力大声说道：“苏小白啊苏小白，我知道你一向爱管闲事，但是这次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苏小白还是笑：“这次真是朋友托我来帮忙的。” “谁托的你？”洪力瞪着眼：“孟亮，还是元少？” “都不是。”苏小白摇摇头：“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人。所以，洪力，你给个面子，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洪力看了看苏小白，苏小白只是笑。洪力叹了口气：“好吧，谁让我也欠你个人情呢？这样，我本来还准备狠狠揍一顿王浩的，现在也不打他了，只要他赔一千块钱就行了，可以了吧？” 我的心中急了，如果让我赔一千块钱，还不如让他狠狠揍我一顿呢。 我琢磨着苏小白如果是宇城飞喊来的我，他肯定不会让我拿这一千块钱的，所以就没说话。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苏小白反问。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洪力诚恳地说：“苏小白，我是真没想到你会现身。” 苏小白点点头，依旧春风满面的笑容：“好。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说完又看着我，“我也不问是什么事了，不过能少挨一顿打自然是好的。被洪力打过的人最少得躺一个礼拜，能拿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一边说，一边走近我，悄声说道：“缺钱的话到我这来拿！” 我一怔，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苏小白已经退开，冲洪力笑道：“那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洪力点点头，也冲他笑了笑，不得不说这样一个长相粗糙的人笑起来真是有够难看的。 “小白哥慢走。”李杰连忙说道。 “谢谢小白哥。”叶展接着说道。 苏小白摆了摆手，悠悠然朝着教室门口走去，转眼间就没了踪迹，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看到他这样一来一走，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句诗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小白，是担的上这句诗的。 只是，我对此人的好奇心自然是更大了。 苏小白一走，洪力立刻恢复了凶神恶煞的面容，抓着我头发说：“小子，限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拿一千块来，这次看在苏小白的面子上就不动你了。以后要是再敢和邹阳叫板，我就弄死你！”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教室门口走去，和苏小白的风度翩翩形成两个极端。 邹阳像条狗一样连忙跟在身后，李杰讪笑地对叶展说：“我出去看看啊。”也跟着走了出去。 叶展松了口气，说道：“幸亏苏小白来了，否则咱俩就爬不起来了。” 我还没说话，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人，拉着我胳膊说：“王浩，你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正是夏雪。夏雪一脸的担心，帮我拍打着身上的灰土。 “没事，没事。”想到刚才挨打的模样被夏雪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就说不出的丢人和难受。 不过年纪轻轻的，被人打几下还真没什么事。 “王浩，你有钱没有？”夏雪又问：“用不用我先给你拿一些？” “不用，不用。”我的脸更烫了，继而说道：“这钱，我是不会拿的。” “啊？”夏雪轻轻张开了嘴：“那你怎么办？” “没事，我自有办法。”我故作轻松地说：“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便拉着叶展走了出去。刚一出教室的门，班上同学“轰”一声乱了起来，一个个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的心乱如麻，虽然那苏小白是来帮我的，也悄悄告诉我没钱去找他拿。但是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好意思拿他的钱？而且拿了钱就代表我认输了，指不定邹阳以后怎么欺负我！ 所以，我决定还是去网吧找元少他们。这一次，我希望宇城飞能在。 叶展知道我的意思，便和我一起出了学校。 “这苏小白是什么人？”在路上，我忍不住问道：“他也是咱们学校的混子吗？” 苏小白给人的印象是干净阳光的，和叶展、洪力他们这些草莽气十足的混子截然不同。 “苏小白不是混子。”叶展说：“但是他在学校里说话却很管用。” “为什么？”我很是惊讶。即便苏小白是官二代或是富二代，也不会牛逼到这个地步吧。 “苏小白不是混子，但是他认识的人很多，找他帮忙的人也很多。”叶展耐心地给我解释着：“苏小白用a的人情解决了b的麻烦，又用b的人情解决了c的麻烦，再用c的人情去解决d的麻烦。久而久之，几乎所有混子都欠着苏小白的人情。不只是洪力，我和李杰也都欠着他的人情。即便是有的人暂时还没找过他帮忙，但也保不准日后有用的着人家的地方。所以只要苏小白开口，谁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叶展笑着说：“所以，大家也称他为‘爱管闲事的苏小白’。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十分强悍，总是能和每一个人都保持着融洽的关系。可能和他的笑容有关，可能和他的风度有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你知道他为人处事的方法，也是完完全全学不来的。” “原来如此，这个苏小白还真是个人才。”我又疑惑地问：“那就是说，我也欠了苏小白一个人情？” 叶展笑道：“是啊。等下次苏小白找你帮忙的时候，你也就不好意思推脱了。” 我不好意思道：“算了吧，我可没有能帮到苏小白的地方。” “这可真说不上来。”叶展哈哈笑着。 我忍不住了，问道：“叶展，咱俩可是刚挨过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这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刚才一路走过来，叶展一直笑一直笑，他可是被洪力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 叶展愣了一下，问道：“挨打怎么了？哪个男生从小到大没挨过打，无非是多和少的问题。像我们这种成天不好好学习的混子，挨打更是家常便饭，不过现在混的好了一些，能去打别人了。” “你就那么看的开啊？”我挠着头，看着嘻嘻哈哈的叶展。 我被叶展的理论吸引住了，便让他再多说一些。 “不是所有人出来混都有后台的。”叶展说：“像我，像李杰，哪一个不是被欺负过来的？后来慢慢能拉起自己的一帮兄弟，慢慢能把拳头打到别人的脸上去，慢慢的大家开始承认你的存在。” “被人打，被人骂，被人欺负。”叶展滔滔不绝地说：“有人因此一蹶不振，彻底被生活打垮；有人却能因此变得性格坚韧，奋发图强，开拓一片崭新的人生。” 我听着叶展的话，仿佛心里的那片阴霾被久违的阳光照到一般。初中三年被欺负的生活，让我自卑懦弱、处事不决、战战兢兢。可是现在，叶展的话仿佛在我心里生出了一颗小小的嫩芽，让我看到了许多希望。 “所以啦，被打不算什么。”叶展满不在乎地说：“这一巴掌算什么啊，比这狠的我都挨过。我现在庆幸的是苏小白进来了，否则咱俩一定不像现在这么轻松，还能一边走一边聊天。” “所以说，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喽？”连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展的理论真是有趣，如果现在只是我一个人，心里早就不知道恨成什么样了。 “必须的！”叶展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洪力又是个什么来头？”我对那个人深恶痛觉。 “高二的大混子，下手狠毒是出了名的，亮哥还真镇不住他，邹阳和李杰找对人了。”叶展摇着头：“不过那家伙是个视钱如命的人，以后少不了继续吸邹阳的血！” “嘿，他有钱，就让他花去呗。”邹阳的父母在我们东关镇都是当官的，还真不缺钱。 这么一路说着，我俩高高兴兴的就到了网吧。 进了网吧，直接朝着职院的那片走过去，还不等我俩发话，网吧老板先喊道：“孟亮，你那俩小兄弟又来了，脸上身上都有伤，估计是又挨打了。” 孟亮一个箭步窜过来，瞪着眼睛问：“怎么着又挨打了？”说着又上下看着我俩：“到底挨打没有，看着你俩还挺高兴的，不像是一副挨过打的模样啊。” “挨了，挨了。”我摸着头，也不像刚出校门那会儿苦大仇深的模样了，而是面带轻松地说：“上次那件事还没完，邹阳又找来了帮手，这次把我俩人都给打了。” “咋回事，咋回事？！”元少忙的挪不开眼睛，但是耳朵却是尖着呢。 “妈的，谁打你们了？！”孟亮一捋袖子，显得很是愤怒。 “洪力。”叶展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个王八蛋？！”孟亮的眼睛瞪的又大了一些：“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说邹阳是他弟弟，这件事非管不可。”叶展的语气更是无奈。 “是他妈个大锤子！”孟亮吼道：“那个家伙要不是因为钱才出的手，老子把自己的姓倒过来写！” 孟亮愤怒的吼声使得整个网吧都安静下来，他的个子矮小，脾气倒是不小，一张脸憋的通红，很是为我和叶展的遭遇感到不平。 “咋回事的？”元少终于抛弃了电脑，窜了过来。职院的其他学生也纷纷走过来，元少回头一摆手：“你们先玩着。”那些学生见状，又返回去了。 当着孟亮和元少的面，我把中午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谢谢你们托苏小白照顾我，让我和叶展免了一顿打。不过我不愿意这样结束，更不愿意掏那一千块钱。” 元少和孟亮对视一眼。元少说道：“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掏那一千块钱。不过，苏小白不是我们找的人。” “不是你们？”我很是讶异，回头又看了看这片职院的学生，仍是没看到宇城飞的身影。难道宇城飞单独联系的苏小白，连元少他们也没告诉？实在说不过去啊。如果苏小白不是他们找的人，那是谁会托他来帮我求情？我在城南高中并不认识什么人，苏小白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帮我。 我看了看叶展，他也是一脸的迷茫，对我摇了摇头。 元少略一沉思，用足以让整个网吧都能听到的声音吼道：“x你妈的叶展，让你办点事也办不了，还有脸来找我们，挨了打活j8该，有多远滚他妈的多远吧！” 我惊讶地看着元少，完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叶展的脸猛然红了，几乎整个网吧都看了过来。 “元少……”我正试图说些什么。 孟亮却也用极快的速度说道：“让你滚你就滚，还杵在这干什么？爷几个身上可没骨头。”这已经是侮辱人的话语了。 叶展咬了咬牙，转身便离开了。 “叶展！”我喝了一声，拔腿便追过去。 叶展人不错，而且三番两次都很护着我，我不能说让他受这样的委屈！至于元少他们……我突然发觉，混混就是混混，职院的混混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不近人情！心里自然油然而生出一股失望来。 这个网吧聚集了城南高中、城南职院、北园七中的学生，叶展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混混，突然被园少他们这样侮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虽然他先前说早就习惯这样，可是……我心中还是由衷的为叶展感到不平。 我正要去追叶展，突然感觉不知被谁拉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正是孟亮。 “亮哥。”我充满无奈地说：“叶展人不错，也很照顾我，这次碰上洪力，他也没办法的。” “你出来。”孟亮扯着我的胳膊，走出了网吧。元少跟在我们身后，也走了出来。 网吧旁边的小角落里，紧挨着墙根，墙根处还有尿渍，散发着一股恶臭。 “我理解你的心情。”孟亮说：“但元少其实是为了叶展好。” 我讶异地看着元少，想不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当着网吧所有人的面骂了叶展，怎么还能是为他好了？ 元少却是点了一根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好又看向孟亮。 孟亮则不太满意地看着元少：“一个人抽你好意思吗？” 元少却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最后一根了，我凭什么每天供着你啊。” “没良心啊！”孟亮吼着，一把将他嘴巴上叼的烟抢了。元少“嗷”的一声，又去抢烟，两人嘻嘻哈哈的闹着。我的头都快炸了，无奈地说：“你们俩能不能把说完再闹啊。” 孟亮好不容易把烟抢过来，两三口就抽完了，说道：“我先问你，这件事上，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吧？” “是的。”我很坚定地说道：“如果我认了输，以后还指不定被邹阳怎么欺负呢。”我再也不愿回到初中的那种生活了。 “好，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把叶展骂走。”元少接着说：“洪力出了手，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叶展身为城南高中的学生，如果在这件事上还和我们职院的纠缠不清，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猛然愣住，完全想不到元少和孟亮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城南高中、城南职院、北园七中，其实是两两对立的局面。”元少接着说：“这三个学校的混混互相看不顺眼，总觉得自己才是最牛x的，表面上大家和平共处，其实私底下的小纷争从来没有断过。三足鼎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混混们平时的关系还是可以的，比如我们和洪力他们。不过一旦涉及到两校对立，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下手不会留情的。”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心惊地说：“这件事有可能发展为城南高中和城南职院的……” “只要你不想认输，我们就挺你到底。”元少说：“叶展如果还为我们做事，他在城南高中就混不开了。刚才网吧里三所学校的人都有，我们当着许多人的面大骂叶展，就是做给城南高中的人看的。” “原来如此。”我倒吸一口凉气。想到因为自己会引起两个学校的混战，从心底里感到一阵阵的发凉。我还要继续么？确定还要继续么？ “一旦开打。”元少沉沉地说：“恐怕你在城南高中也混不下去了……”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叫来城南职院的人对付城南高中的人，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大获全胜，我在城南高中怎么还能混的下去？ “这是最坏的结果。”元少说：“当然，我们能不用武力就不用武力，如果和平解决就是皆大欢喜。无论这事情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叶展都不适合继续参与进来。” “我明白了。”我点着头，心头却是蒙上一层阴影。 “你自己考虑。”元少说：“考上城南高中不容易，虽然那个学校也有不少混混，但终究要比职院和北七强多了。当然，我只是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罢了，这事情还是有一定机会和平解决的。” “那个洪力，很厉害吗？”我捏了捏拳头。 元少笑了：“当然也是城南高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不然李杰邹阳他们也不会请他过来了。” 第15-16章 听到“邹阳”的名字，我的脑子又是一热。如果这事忍了，邹阳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没准比在初中的时候还要更狠更过分。如果在城南高中还是这样的生活，我宁肯不读这个学校了！ 想到这，我知道自己下了什么决心。 “宇哥呢？”我看着元少。 “昨天晚上又通了个宵。”元少耸耸肩膀：“这会儿正在宿舍睡觉呢。不过你放心，他交代过了，把你当成我们自己的兄弟。” 听到“兄弟”两个字，我的心头暖暖的。此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我也有兄弟了吗？我看着元少和孟亮，他们就是我的兄弟吗？我的眼睛有些不争气的湿了，或许还有些红红的。我扭过头去，深呼吸了一口，压着自己心中汹涌的感动。 “哟，你哭啦？”孟亮钻到我前面来，嬉笑地看着我的脸。 “哪有。”我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泪，这种感觉真好，真好。 如果能有这样一帮兄弟，即便去读城南职院，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元少。”我回过头来，笑着对他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小事一桩。”元少笑眯眯地说：“那没事了。你先回去上课，告诉邹阳和洪力，让他们下了课来网吧找我们。就说是我说的。”元少指着他自己的鼻子。 我的心里一咯噔：“要打架吗？” 元少哈哈笑着：“打屁啊，我刚才是吓唬你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和洪力说说就行了。” “那好，那好。”我搓着手，心里激动万分：“麻烦你们了。” “快走吧。”元少拍了拍我的背，依旧是一脸的笑意。 “嗯。”我开心不已，转头便走。刚才从教室出来还是二节课后，现在估摸着时间也该上课了。 只是我走的太匆忙，没有看到在自己转身之后，元少和孟亮一脸的愁容，更没有听到元少对孟亮说：“去叫宇哥过来……” 回去的路上，我琢磨着得去告诉叶展实情，免得他生元少他们的气。到了学校，已经上课了，再把叶展叫出来也不合适，所以先回到了自己班上。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一般都是老师布置自习的内容。我推开教室的门，班上瞬间安静下来，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便看向最后一排的邹阳。 邹阳也正看着我，仿佛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立刻站起来说道：“王浩，你上课迟到。我身为班长一定要管你！”同时挑衅地看着我。 我一边走回自己的位子，一边问道：“唔，你想怎么着呢？” 他大概以为我服了软，更加得意洋洋起来：“你要写一份检查，当着全班的面朗读！” 我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并没有急于坐下，而是看着他说：“写你m了个比。”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说脏话。 从小我就被家长、学校教育一定不能说脏话。我就是大家眼中的好学生：好好学习，尊重老师，尊敬同学，不说脏话，烟酒不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像是活在桃花源里似的。过去的我迂腐不堪、顽固不化，坚持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可是我在碰过无数次的壁后，慢慢的有点醒悟出什么了。 在城南高中，我打了架，抽了烟，骂了人，而且把一帮职院的小混混看作兄弟。 这是堕落吗？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很痛快。 尤其是我对邹阳说出“写你m了个比”的时候，感觉比抽了他一巴掌还要痛快。 班上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夏雪那个可爱的姑娘。这个笑声就像是大坝的决口，一旦有了缝隙，就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所有同学都笑了起来。 邹阳的脸憋的通红。其实我能理解他，对我这样一个被他欺负了三年的懦夫来说，现在不仅敢反抗他，敢豁出命去和他干架，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他，他肯定承受不了，必须承受不了。 可是他不得不承受。 我挑衅式地看着他。 “你敢骂我？！”邹阳吼了一声，脸颊上的肌肉在颤抖。 班上立刻安静下来。 我悠悠然走到窗边，再次抱起了那盆君子兰。 “怎么着哥们。”我说：“是觉得我上次没有砸着你的头吗？” 邹阳刚才还通红的脸，现在变得煞白起来。 “你……你敢！” “你知道我敢不敢。”我微笑着说：“你敢再说一次写什么检查，我就敢把君子兰扣到你头上。”“你……你……”邹阳指着我，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一手捧着君子兰，一手摸着耳朵：“大班长，我迟到了，你要怎么着？” “你给我写……写……”邹阳气的语音发抖，但是后面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写什么，写你m比吗？”我发现脏话是会说上瘾的，就像抽烟喝酒打架一样。 “邹阳。”李杰突然站起来说：“上课了，别打扰大家学习。”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李杰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敢情每天上课斗地主的不是他啊？不过傻子也能听出来他是在为邹阳解围，我倒是无所谓，继续悠悠然看着邹阳。 “上课吧！”邹阳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他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我把君子兰放到窗台上，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浩哥，真帅啊。”刘子宏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浩哥。 真是邪了门了。我以前好好学习，尊敬师长……没有人叫我浩哥，现在我打架、骂人、说脏话，竟然有人叫我浩哥。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兀自摇头苦笑不已。 “哦，对了。”我再次回头，看着邹阳。 这句话的动静不小，班上的同学再次看向我们二人。 谁都知道我们俩之间的情况，一举一动都可能爆发一场大战，几乎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我用余光注意到，连李杰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的一声叫唤，明显注意到邹阳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难道说，他现在心里有点怕我了？ 我很欣喜自己的这个发现。 “做什么？”邹阳皱着眉头，还是在故意扮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突然想吓吓他，于是就站了起来，走向他的位子。 邹阳很夸张地站了起来，屁股下的凳子因为移位而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邹阳冲我咆哮着，双拳握成一团。 我才没有傻到要和他打架。如果真打起来，我这个小身板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王浩，你干什么？！”李杰几乎是奔了过来。 “哎，哎……”我瞅着李杰：“别紧张啊哥几个，我只是和邹阳说个事情。” 李杰停在半路，不解地看着我。 “是这样。”我继续看向邹阳：“你跟洪力说一声，就说元少让你俩下了课到网吧一趟。” “去干什么？”邹阳疑道。 “不干什么。”我说：“说道说道咱俩的事呗。” “哦。”邹阳点了点头。 我回来坐下，心里暗感好笑，邹阳现在竟然会怕我，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听到元少的名字，邹阳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看来洪力已经详细给他解释过了。 李杰也返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班上再一次陷入一种……不是安静，但也不是嘈杂的氛围。 夏雪和刘子宏换了位置。 “你脸上还疼不疼？”夏雪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被洪力甩了两个大巴掌，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笑着摇了摇头。 夏雪也笑了：“真不错，没想到你骨头这么硬。” “那还用说。”我有些飘飘然，这话从夏雪的嘴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舒服啊。 “像个男子汉！”夏雪吐了吐舌头。 “什么叫像？！”我嬉笑着：“本来就是男子汉。” 夏雪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用手翻着书。我看着她青葱一般的玉手，好想摸一摸是什么感觉。 “对了，你不仅认识孟亮，还认识元少啊？”夏雪眨着眼睛：“你是东关镇的，咋能认识这么多人？” “其实我不认识孟亮，也不认识元少。”我老老实实地交代。 “啊？”夏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他们怎么会帮着你？”忽然又恍然大悟，“你不会是花钱了吧？” “哪儿呀？”我摸了摸头：“我哪有钱去请人。” “那是怎么回事？”夏雪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我说：“宇城飞是我家邻居。” “宇城飞？！”夏雪显然吃了一惊：“是职院的那个宇城飞吗？” “你也认识他啊？”我心里自然是有点小骄傲的。 “我知道他，也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他不认识我。”夏雪笑着说：“宇城飞可是个传奇人物。” 夏雪是北园本地的学生，看来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很多。 “城高的老狗、麦子、砖头，职院的宇城飞、聂远龙、邱峰，北七的七龙六凤等等，这些都是三所学校里拔尖的人物。”夏雪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不过里面最出名的就是宇城飞了。” “为什么呢？”我更是好奇了。在我印象中，宇城飞就是个蔫蔫的人物，仿佛永远睡不醒似的。“因为宇城飞从走红到当上老大，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夏雪笑着说道。 我更是好奇了：“你给我讲讲呗。”宇城飞只比我大一岁，因为学习不好到城南职院念了中专，也确实只去了那个学校一年。这一年里，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据说宇城飞刚到职院的时候，和你一样老是被人家欺负。” 我的脸一红，但夏雪显然没注意到，而是继续说着：“后来宇城飞就拉了一帮兄弟，在城南职院闯了起来，先后干掉好几个大佬，慢慢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宇城飞从默默无名到崛起职院，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是个外地学生。” 夏雪笑着说：“刚才我说的那些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北园本地的。本地的学生混起来自然快一些，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嘛。在北园这个地方，很少有外地学生能混起来的。不是说没有厉害的人物，而是本地的也不会允许外地生发展起来的，那不是抽自己人的脸吗？但宇城飞是个例外，他虽然是个外地生，但是不仅混起来了，而且混的很好，在职院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夏雪这一段说下来，搞的我心潮澎湃的，真心没想到宇城飞能这么牛逼。 “元少、孟亮都是跟着他混的。”夏雪说：“宇城飞手底下的学生都是这么出名，更别提他本人了！只要他和城高的几个大佬说一下，绝对能保你在城高平平安安的。” 我笑着说：“看不出来你对这些事情还挺懂的啊。” 夏雪脸一红，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懂，都是听别人说的。你知道我们女孩子嘛，总是爱八卦的。” 每天围在夏雪身边的男生那么多，想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是易如反掌的。 “等我把这件事解决完……”我说着，心头开始紧张起来。 夏雪却是眨着眼睛：“解决完你要做什么？” 我鬼使神差地去碰了碰夏雪的手，果然和想像中一样的柔软润滑！ “你干什么啊？”夏雪的脸一红，连忙把手往那边移了移。 “不是故意的。”我的心中很是欣喜，情不自禁道：“你对我真好。” “胡说什么呢。”夏雪的脸又红了：“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那你怎么不去帮他啊？”我的头稍微扭了扭，意思是指邹阳。 “他啊？”夏雪一脸的不屑：“我不喜欢他，跟在李杰屁股后面狐假虎威的，动不动就显摆他家里有几个臭钱。听说他爸妈在你们东关镇都是当官的？嘿嘿，瞧把他给烧的！” 听到夏雪说邹阳的坏话，我很是高兴的不行。以前在初中，邹阳带着全班同学排挤我，我还一直寻找自己的问题，看看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怎么大家都讨厌我呢？现在看来，真是我杞人忧天了。 这一节课过着很是愉快。下了课，我对邹阳说：“你去找洪力吧，我在教学楼下面等着！” 说完，我就很酷的出了门，到教学楼下去等人了。 学生们如潮水一般涌下楼来，外地的学生相拥着去了食堂，本地的学生则骑自行车回家。 等了半天，洪力和邹阳还是没来。我无聊的看着楼梯，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就像是童话中走出的王子。苏小白迈着轻缓的步子，微笑着走下楼来。他的身边还陪着一个漂亮的女生，那个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很是一副甜蜜的样子。虽然学生早恋是正常的，但是这里好歹是重点高中啊，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谈恋爱吗？！ 话说回来，苏小白旁边的女生真是漂亮啊，精致的脸蛋，白皙的皮肤，和苏小白倒是挺配的。 苏小白毕竟下午帮过我，所以我便打了个招呼，学着叶展的口气叫道：“小白哥！” 苏小白看着我走了过来，笑道：“王浩啊，在这干嘛呢？” “我在等邹阳和洪力。”我说：“元少要和他们谈一谈。” 苏小白点了点头：“嗯，元少亲自和洪力谈的话，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笑了笑，心里更是稳了一些，又问：“这是嫂子吧？长得真漂亮。” 苏小白旁边的女生笑成了一朵花，柔声道：“谢谢喽。”声音还真挺好听的。 “嗯，是我女朋友。”苏小白笑着说：“叶倩倩。”“嗯，嗯，记住了。”我看到苏小白的笑容，便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我想我知道他的人际关系为什么那么好，人脉为什么那么广泛了。这样一个爱笑的人，谁看到他都不会生气的。 “好，我先走了，你等着吧！”苏小白带着叶倩倩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才想起来忘了问问下午是谁找他来帮我的，这个问题就留着下次再说吧。 又等了一会儿，洪力和邹阳才走了下来。 洪力看到我，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tm的又去找元少干什么？叫你拿一千块钱你不拿是不是？你很牛逼啊找职院的人，以后还想不想在城高混了？” 被他这一顿骂，我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生气的时候，徒挨一顿打而已，便强忍下了这口气，淡淡道：“走吧，元少他们还等着呢。” 仿佛是看我吃了瘪，邹阳得意地看着我，还真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洪力一路走，一路骂，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拿起街边的砖头砸到他头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网吧，元少和孟亮他们就在门口等着，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还是没看到宇城飞。 “哎呦！”洪力夸张地叫道：“元少，干嘛弄这么多人啊，难不成还想打我一顿？” 元少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很是亲昵地搂着洪力的肩膀：“瞧你说的，这么多人就非得是打架？就不能是列队表示欢迎啊？” “得了呗。”洪力轻轻捶了元少一拳：“你们职院的最鬼了，说的话就不能信！”一边说还一边看我，似乎是在告诉我：“少年，看到没有，我和元少的关系很好，你的如此算盘要落空了。” “哈哈哈哈……”元少和洪力两人都笑了起来，从表面上看确实是一对好朋友呢。 洪力又瞅了瞅元少身边的人，不经意地问道：“宇城飞不在吗？” “他昨天通宵了，这会儿在宿舍睡觉呢。”元少眯着眼睛。 “哦。”我注意到洪力明显的松了口气。 “好啦，好啦。”元少一屁股坐在网吧门口的台阶上，招呼着他也一起坐了下来。两人并排坐好，各自叼上了一根烟，看着远方即将落下去的夕阳，还真有些快意恩仇的味道。 “说说王浩这事吧。”元少弹着烟灰。 “行啊。”洪力捋起了袖子，气派倒是很足。 “我的建议是这事到此为止。”元少说：“那天孟亮让叶展过去，就是想让那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叶展和李杰关系不错嘛，他们俩完全可以解决这件事情。我也听说双方已经达成协议，怎么就半途杀出来你这么个程咬金啊？”说到后来自然是以玩笑的口吻。 “元少，咱说话可得摸着良心啊。”洪力慢条斯理地说：“如果那天，和平解决也就算了。可是你们的小兄弟未免欺人太甚，把鸡骨头撕碎了洒在邹阳的头上，这种行为也太tm的侮辱人了吧？” “第一。”元少说道：“是邹阳先把嚼碎的鸡骨头砸在王浩的身上。第二，王浩中午回到宿舍，邹阳他们把他的被子踩在脚下。这些我都没说错吧？究竟是谁侮辱了谁？” “嘿嘿。”洪力说道：“在教室的时候，邹阳不过是和王浩闹着玩。结果他像个疯子一样抱着君子兰砸到邹阳的头上，还当着全班的面打了他一顿。这事有没有？我没说错吧？” 我发现了，洪力和元少二人的级别相当，就像叶展和李杰一样，现在又开始唇枪舌剑。 我忍不住了，立刻说道：“邹阳在初中欺负了我三年，我是忍无可忍才下手的！” 元少把手一摊：“洪力，这你都听到了吧？欺负了三年？嘿嘿，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吧？” 洪力问道：“邹阳，有这么一回事吗？” 邹阳也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他纯粹是在放屁。” “你说什么？！”我瞪着他，心头的怒火再一次涌起。 邹阳往后一退，语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你们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洪力也哈哈笑道：“元少。我可没见过被人欺负三年还能这么牛逼的，究竟是谁在说谎无需多论了吧？” 元少却在掏着耳朵：“这又什么稀奇的。以前被欺负，不代表一直被欺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比如我们宇哥，一年前在职院不也是个人人喊打的孬种？” 听到“宇哥”的名字，洪力明显又是一个激灵，迅速左看右看，才不屑地说道：“王浩这个傻x，也有资格跟宇城飞比？” 第17-18章 元少哈哈笑了起来：“大概在一年多前，也有人像你这样骂过宇哥。当然，现在骂他的人更多了。洪力，咱俩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吧？给我个面子，这事就别再为难王浩了。” 说着便冲我招手：“王浩，你过来，叫力哥。以后在城南高中混，可离不了力哥的照顾。” 我心里自然是不愿的，但元少让我这么叫，便只好开口：“力……” 但是一个字还没出口，洪力立马制止道：“哎，我可没那个好兴致再收个弟弟。” 我一听，正巴不得这样呢，便就坡下驴地闭上了嘴。 “行，行。”元少又说：“不收他当弟弟没关系，就别再为难他了吧？” 洪力却是笑道：“元少，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知道王浩是你们手下的小兄弟，所以出手也没有太重，只是扇了两个巴掌了事。不然以我的性格，他现在还站得起来吗？我可以不打他，但是一千块必须要。” “妈的，你敢再打他试试看！”沉默多时的孟亮突然骂了一句。 洪力“噌”一下站了起来：“妈的，我和元少说话，你插个鸡把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孟亮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粗壮无比，一生气就会满脸通红。现在的他便红着脸道：“你不就仗着背后有麦子撑腰吗？牛逼个蛋啊！有本事个爷爷过来单挑？” “哈哈哈哈……”洪力大笑道：“都tm什么年代了，谁还玩单挑？你们这么多人，打我还不是小菜一碟吗？还单挑个什么劲儿啊，来，来，一起上啊，弄死我算了！”一边说一边冲众人招着手，神态很是嚣张。 众人都是一脸的愤怒，却都是看着元少，等着他一声令下。 “洪力，我不是这个意思。”元少摆着手：“孟亮，你少说两句，咱们今天是来谈和的，不是来惹事的。洪力，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两群人要打起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当然明白！”洪力还是一脸的嚣张劲儿：“但是我弟邹阳的这口气，必须得出了。王浩这一千块钱，他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而且还得跟我弟弟诚恳地道歉！” 面对洪力的咄咄逼人，元少不说话了，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开始抽。 只是这次，他没有给洪力让烟。 “洪力，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元少吐着烟，神色有些憔悴。 洪力哈哈笑着：“元少，不是我做的绝，是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啊。不过说真心的，王浩不过是孟亮的一个小兄弟而已，值得你为他费这么多的口舌吗？” 看着元少为难的样子，再看着洪力嚣张的模样，我的心中突然很是内疚。 邹阳在旁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能看得出来现在谁占着上风。 十多个职院的人，却拿一个城高的洪力毫无办法。 “其实，王浩不是孟亮的兄弟。”元少又吐了一口烟。 “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了！”洪力得意地说：“说说吧，王浩花了多少钱请你们出马的？” 元少摇了摇头：“洪力，不要把所有人看的和你一样，你知道我们这群人不看重钱的。” 洪力啐了一口，又道：“我不管他是谁的兄弟，邹阳的这个头，我是帮他出定了。” “他是宇哥的兄弟。”元少说：“我还是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洪力的面色一僵，随即又笑道：“元少，没必要把宇城飞搬出来吧？王浩要是宇城飞的兄弟，会是现在这个挫样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我没骗你。”元少说：“我们不会允许王浩出一点点的事。” “少tm来事了。”洪力依旧一脸的嚣张：“邹阳还是麦子的兄弟呢……” 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凌空飞来一块砖头，“砰”的一声正砸在洪力的脑袋上。 一声闷响过后，转头落在地上断成两截。洪力的身体晃了两下，也当真是健硕，竟然没有倒下去。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看上去渗人无比。洪力猛地站起来，狰狞地说：“妈的，谁？！” 众人也很是奇怪，朝着砖头飞来的方向看去，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邻居，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此刻也正打着呵欠，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 宇城飞！ 元少也站了起来，兴奋地叫道；“宇哥！” 孟亮等人也是纷纷叫道；“宇哥，你来了！”“宇哥，你可算是来了！” 洪力用手一抹脸上的血，不可思议地看着宇城飞。我注意到他的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 邹阳立刻窜到洪力面前，紧张地问：“力哥，你没事吧？” 我的心中自然激动不已，在众人都叫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跟着喊了一声：“宇哥！” 宇城飞打着呵欠走过来，明显地还没有睡醒。从小到大我看他都是这个模样，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就是他倚在他家门口的框上吃饭，半个小时过去的碗里的饭一口没动，走过去一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宇城飞整天吊儿郎当的，一点正性也没有，更是没把他当作过什么大哥看待。 可是宇城飞就这么懒懒散散地走过来，众人却都是一脸恭谨的模样，就连素来嚣张的洪力也不吱声了。我发现一个人的气场似乎是众人烘托出来的，现在的宇城飞看上去牛逼极了，怎么看怎么像江湖老大。 宇城飞走过来，先是冲我笑了笑：“耗子，你好啊。” 我的脸微微有些红了，有些激动，更多的却是感动。 似乎每一个名字里有“浩”的人都会有个叫做“耗子”的外号，可是从小到大也只有宇城飞叫过我耗子。 “宇哥。”我又切切地叫了一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现在让我感觉距离特别遥远。 宇城飞又冲我笑了笑，随即打了个呵欠，接着有些埋怨地对元少说：“你跟他整那么多废话干嘛？”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洪力。元少惺惺地说：“我这不是担心破坏了咱们两边的关系嘛……” “有个屁的关系。”宇城飞嘟囔地说：“谁拳头硬，谁才有话语权，我教过你多少次了？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害的我觉都没有睡醒……”一边说，一边捡起了地上的半截砖头。 元少讪笑着：“这不是等您来给主持大局吗？” 宇城飞没再搭理他，而是把砖头对准了洪力的脑袋，来回晃了几下，似乎是在揣摩下手的分寸，喉咙里还发出“唔”的声音。 “宇城飞，你怎么能打我？！”洪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宇城飞嘟囔着，一转头拍在了洪力的后脑勺上。 洪力的身体晃了两下，罕见地还是没有倒下。不过他没有躲，也没有跑，而是重复着：“宇城飞，你怎么能打我？” 宇城飞不得不再一次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又是一转头拍在洪力的脑袋上，只是这次的力道比上次稍稍大了一些。鲜血从洪力的后脑勺又渗出来，流淌进他的脖子里去。 “你不能打我。”洪力没有躲避的勇气，也没有还手的勇气，语气中更是带着哀求：“我是麦子的兄弟，你不能打我。” 宇城飞又是一砖头拍了过去，这次的力道比上两次都狠。而且宇城飞也没有瞄着一个地方打，在洪力的脑袋上选着不同的角度。 我的心中感动无比。我跟宇城飞小时候确实经常在一起玩，撒泡尿和泥巴什么的，我俩绝对是行家。可是后来渐渐长大，他终究比我大一届，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好吧我吹牛逼的，宇城飞有朋友圈，我没有朋友圈，因为根本没人和我玩），后来的联系也渐渐地少了，也仅限于见了面打个招呼而已。可是现在宇城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更是让我感动的无以复加。 洪力央求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宇哥，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知道他是你兄弟……” 邹阳更是惊悚地看着这个场面，大概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凶狠嚣张的洪力在宇城飞面前连个大屁也不敢放，更别提甩起胳膊来和他对着干了。 “妈的，还不躺下，你是不给我面子吗？”宇城飞抡圆了胳膊，又是一板砖拍了过去。 这是第四次了。洪力还真是硬朗，我看他身子摇了好几下，但就是躺不下。不过听了宇城飞上句话，他立刻躺了下去，比挨了子弹躺的还快。他躺在地上，嘴巴还在央求着：“宇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宇城飞蹲下来：“还能说话，砸的不够狠啊。”又是一板砖拍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不管洪力还能不能说话，他都不会再说话了，紧紧闭着嘴巴。 “这还差不多。”宇城飞满意地打了个呵欠，才把手中的半截砖头丢开。 神态自然的就好像他刚才吃了顿饭一样。 元少他们都是面露笑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 我第一次看到宇城飞打人，第一次知道他下手原来是这么狠。 我不知道洪力到底伤势如何，但是他的脑袋四处都在冒血。 邹阳打着哆嗦，我甚至能听到他牙关碰撞的声音。 宇城飞走到了邹阳的面前，歪着脖子看他的脸，神态有些迷茫地说：“我们见过，对吧？” 邹阳点了点头。 东关镇实在不大，他们俩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打过你，对吧？”宇城飞问道。 邹阳再一次点了点头。 我则充满诧异地看着他们俩。宇城飞打过邹阳？什么时候？！ “似乎有半年多了……”宇城飞陷入苦苦的回忆中，但他显然还没有睡醒，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具体时间和地点，而是问道：“我当时是为什么打的你？” 邹阳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我的心中更是纳闷，难道邹阳得罪过宇城飞？ “你不说是吧？”宇城飞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威慑，甚至有些慵懒的味道。 可是洪力还在地上躺着，他满脑袋的血就是血淋淋的见证，谁也不会认为宇城飞的话仅仅是慵懒而已。 邹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道：“你当时让我以后不准再欺负王浩。” 我一惊，浑没想到宇城飞竟是这个理由打的邹阳，而且还是在半年前？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时间段里，邹阳似乎欺负的我更狠了。 “看来你是没有听从劝告啊。”宇城飞摇了摇头，显出一副特别可惜的表情来。 地上的两块半截砖头，其中一块已经血迹斑斑，另外一块还是比较干净的。 宇城飞躬下身，又捡起了那半块砖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邹阳面前。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宇城飞要做什么。 网吧门口的动静太大，以至于网吧里都有不少人将脑袋探出来。 这个网吧里汇集了三所学校的很多学生，这件事大概很快就会传遍这三个学校。 宇城飞的身体很是瘦弱，不过个子倒是挺高的，在邹阳面前可以和他面对面的交谈。 “我听了，我听了。”邹阳慌乱地说道。 “如果听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宇城飞将砖头举了起来，像之前一样来回地比划着。 邹阳的呼吸浓重起来，他的眼睛不时瞟着地上的洪力。几分钟过后，他也要变成那个模样了。 “还有话要说吗？”宇城飞问道。 邹阳的喉咙动了动，说道：“我是东关镇的，能，能别打我吗？” “欺负王浩，就是死罪。”宇城飞的眼神猛然凌厉起来：“来了城南高中还接着欺负他，你够可以的啊。” “我，我错了。”邹阳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宇城飞沉沉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后来还是接着欺负王浩，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是我打的不够狠，还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宇城飞用板砖摩擦着邹阳的脸，来来回回的，一下又一下。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却猜得到邹阳心里一定害怕极了。 “尿了，他尿了！”突然有人喊道。 我连忙往邹阳的裤裆处看去，那里果然已经湿成了一片，而且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职院的这些学生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甚至笑得弯下了腰。 宇城飞不过说了几句话，用板砖在邹阳的脸上磨了几下，邹阳竟然就尿了裤子！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痛快。可是看着邹阳那副惨兮兮的样子，也有着一丝丝的怜悯。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被人当众羞辱的滋味，邹阳现在一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宇城飞皱了皱眉头，想必是看不了邹阳的这副寒酸样子，便往后退了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然后，他把那半截砖头向我递了过来。 我想过了。”宇城飞说：“他之所以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你，说到底还是根本就不怕你。如果你想彻底摆脱这个命运，就一定要让他怕你。究竟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宇城飞一说话，现场就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在笑了。 我接过了那块砖头。 砖头是冰冷的，我的血却是热的。 在被邹阳欺负的三年里，我在脑海里已经揍过他无数次，用各种家伙、各种招式。 可惜，那始终只是在脑海中意淫而已。 可是就在这几天，这些事情正在慢慢的成真。从之前在教室里的反应来看，邹阳已经有些在害怕我了。可是他心底里还是看不起我，所以才会不计代价地请来洪力。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洪力，依旧是满脸的鲜血。洪力很害怕宇城飞，不是一般般的害怕。 真的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竟然也有让他胆战心惊的对象。 邹阳可以这样害怕我吗？ 我看向邹阳的脸。 “王浩，别打我……”邹阳的脸颊颤抖着，语气里全是乞求：“我错了。看在我们都是同学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别提钱。”我举起了板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觉得，有钱就能搞定一切呢？ 要想获得别人的尊敬，首先就是要自己变强。 我毫不犹豫地，一板砖拍在了邹阳的脑门上。 我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这一砖头拍下去后，鲜血立刻从邹阳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邹阳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乞求着说：“王浩，我不敢了，不敢了。咋俩在初中还是同桌呢，你忘了吗？以前我还拿牛奶给你喝，你忘了吗？” 这个我倒是记得。我和邹阳刚成为同桌的时候，他给我拿过不少的零食吃。不过他是为了能够在考试的时候抄抄我的卷子罢了，他一向是用这样的手段收买人心。可惜我那时是个又红又专的好学生，坚决听从老师的话杜绝这样的作弊行为，所以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当时我还说：“邹阳，你要是哪里不会，我可以专门讲给你听，但是你不要抄我的答案。像你这样，考不上高中可怎么办呢？”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傻x的味道啊…… 可即便如此，也不用整整欺负了我三年吧，还有那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又想起了那次在东关镇的小广齤场，我屈膝跪在了邹阳的面前。这个回忆充满了痛苦和屈辱，每想起一次，心痛的几乎都无法呼吸。当然还记得那时在心里发过的誓言…… “跪下。”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样的冰冷和绝情，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无比。 我变了吗？ 我变了吗？ 我变了吗？ 我在心中问着自己。 邹阳捂着额头上滴下的鲜血，充满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跪下。”我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现场变得十分安静，宇城飞他们都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他们会怎么想？ 邹阳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让你跪下。”我一发狠，再一次将板砖砸在了邹阳的脑门上。 只是邹阳的手捂着自己的脑门，所以我这一砖头算是砸在了他的手上。 邹阳的手一吃痛，急忙缩了回来。同一时间，他的双膝一弯，朝我跪了下来。 上次在宿舍里，我曾悄悄对邹阳说过：“你还欠我一个‘跪’呢。”当时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只是如果他没有喊来洪力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吧。 邹阳高高胖胖的身子，跪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用再仰视着看他，而是需要低头去看他。 邹阳的裤子湿湿的，依旧散发着骚臭味。邹阳的额头上在滴着血，慢慢流淌在地上。邹阳的双膝跪在地上，显得那么卑微可怜。 可是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快意，也无法像邹阳在小广场那样发出得意的大笑。 有人向你下跪，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你征服了他的身体，却征服不了他的心。 我知道邹阳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在发誓。不错，发誓有朝一日再来报仇！ 在他的心中，当然已经把我列为了头一号的敌人。 可是我却不后悔。 我发现自己已经变得慢慢冷血起来。 “继续打。”宇城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到他彻底服你为止。” “我服了，我服了。”邹阳跪在地上，痛苦地哀求着，像一条可怜兮兮的狗。 我却把砖头扔在了一边。 “滚吧。”我说：“随时欢迎你来报仇。” 邹阳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我不想再打你了，那样只是脏了我的手。” 邹阳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慢慢地站了起来。 “等等。”宇城飞走了过来，问我：“就这样放过他吗？” 第19-20章 我觉得有些累。我摆了摆手：“让他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 邹阳如获特赦，立刻转身而走，瞬间已经走开了数米之外。 “站住！”宇城飞的声音赫然响了起来。 邹阳只得站住，不太情愿地转过头来，目光萎顿地看着宇城飞。 “你就不管洪力了？”宇城飞皱着眉：“他好歹也是为你而来，你现在就看着他躺在地上？作为东关镇的老乡，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洪力日后还会好好的收拾你一顿。” 邹阳听了，连忙奔回来，将洪力背了起来。邹阳身高体壮，背着洪力也不是个事。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宇城飞却“嘿嘿”地笑了起来：“洪力肯定不会放过邹阳了……” 我也才反应过来，宇城飞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啊…… 宇城飞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亲切地说：“怎么样耗子，够不够解气？” 我一笑：“太解气了。宇哥，这次谢谢你了。” “哎，哎，少来事啊。跟我还用的着谢谢？”宇城飞开心地说：“走，咱们到网吧耍去。” 我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对了宇哥，你以前打过邹阳？” 宇城飞点点头：“是打我。你被邹阳欺负，不是和你妈抱怨过吗？你妈又和我妈说了，当时我就在旁边，所以就寻思着帮你报报仇。有天上街正好遇见了他，就把他提溜到了巷子里，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当时说以后再不欺负你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本性不改，看来还是打的轻了。” 我现在知道邹阳为什么欺负的我更狠了，原来是把这口气撒在了我的头上啊。 “行了，别说这些了。”宇城飞打了个呵欠：“现在咱俩的学校隔得不远，有什么事随时去找我就好。” “嗯。”我感动地说：“谢谢宇哥。”又想起他不让我说谢谢，只好摸着头笑了笑。 “走了走了。”宇城飞招呼着他的一帮兄弟，突然脸色一变，怒道：“你们都出来了，谁帮我升级啊？我不是说过，我的号要24小时不下线的吗？！” “宇哥，你别急啊。”元少笑着说：“我哪能忘了这事，老张正帮你练着呢。” 老张就是网吧的老板。宇城飞一听，哈哈笑道：“不错，这事办的不错，算是功过相抵了！耗子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再碰上洪力这样的，直接给我往死里揍，天大的事有我顶着呢！” 众人的神情均是振奋不已，各自脸上露着笑容。 孟亮说道：“这事不怪元少。是我没处理好，让王浩又受了些委屈。” “亮哥，千万别这么说。”我连忙说道：“大家已经很照顾我了，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几天也没受啥委屈，就是挨了洪力俩耳光而已，苏小白也没让他继续打我。” “哦，苏小白啊。”宇城飞点点头：“你和他处好点关系，以后少不了找他帮忙。” “好。”我点点头。 “哎，说真的。”宇城飞又搂着我肩膀：“你那天卯起劲儿来拿花盆砸了邹阳，就没有想过找不到我怎么办？” “想过啊。”我老老实实地说道：“如果找不到你，我就收拾铺盖回家，这学也不上了，省的再被邹阳欺负三年。” “好，有骨气，早该这么干了！”宇城飞很是欣慰的样子。 众人都笑了起来。等到笑罢，元少却走过来，低声说道：“宇哥，今儿把洪力揍了，麦子那怎么办？” “唔……”宇城飞陷入了沉思。 我听夏雪提过“麦子”这个名字，在城南高中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跟职院的宇城飞是一个级别的。不过听夏雪的意思，在城南高中里，倒也不是麦子一个人说了算的，还有另外两个牛逼的大哥，一个叫老狗，一个叫砖头，都是名号响当当的人物。 宇城飞似乎也对麦子这个人感到十分棘手，半晌都没有说话。不过大家也都是静静的，谁也没有吭声。显然已经习惯在宇城飞沉思的时候，大家已经习惯保持安静了。 宇城飞低下了头，口中发出“嗯……”的声音。我的心中一阵难过，给他带来这样大的麻烦，真是叫我心中过意不去啊。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我绞尽脑汁的想着，但仍是毫无办法。 过了约莫五分钟，宇城飞还是低着头，显然还在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 我的脑中也是千变万化，甚至想在身上绑着炸药去跟麦子同归于尽了。 “宇哥……”元少忍不住了，开口叫道。 宇城飞没有反应。 “宇哥？”元少疑惑地又叫了一声。 宇城飞还是没有反应。 “宇哥！”元少大叫了一声，使劲推了宇城飞一把，“不是吧宇哥，这样你也能睡着？！” 众人也是纷纷说道：“宇哥果然又睡着了！”“我就说嘛，宇哥半天不说话。”“我也感觉他是睡着了，但是刚才没敢叫醒他。”“还是宇哥牛逼啊，这站着睡觉的功力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出来的。” 宇城飞果然是睡着了，此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众人，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 “咦，我不是在宿舍吗，怎么到这来了？” 众人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元少无奈地说：“宇哥，你都到这半天了，刚才不是帮耗子收拾洪力和邹阳了吗？”一边说，一边用“理解理解，习惯就好”的眼神看向了我。 宇城飞的睡觉功力，我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所以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奇怪，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以前我妈就悄悄跟我说：“宇城飞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天生缺少精气神，什么时候看着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怕走路撞了电线杆子？！” 宇城飞看向了我，同时惊喜道：“耗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我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宇城飞的瞌睡病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都进化到有健忘症了。 “宇哥。”我无奈地说：“咱们刚才还说话来着，你都忘了？” 宇城飞哈哈一笑：“我逗你们玩的，真以为我什么都忘了？其实我也没有睡着，刚才只是在思考问题。” 众人都是“嘁”的一声，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元少说道：“那宇哥，你思考了这么久，该有个对策了吧？城高的麦子怎么办？咱们打了洪力，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嘿嘿，麦子啊。”宇城飞笑着说：“那个王八蛋进拘留所了，不然我能肆无忌惮地打洪力吗？” “什么？进拘留所了？”元少的表情又惊又喜。 “是啊。”宇城飞说：“在外头吃凉皮，跟老板打了架，估计没个十五天是出不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们不知道呢？”元少开心地说着：“那个王八蛋在拘留所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最好菊花被人捅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宇城飞看了看手表：“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吧，麦子那暴脾气，真是一点就炸啊哈哈哈……” 半个小时以前？！我心中充满惊愕。宇城飞来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如果麦子也是在半个小时以前进的拘留所，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家伙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我看看元少，显然他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想不通了吧？”宇城飞得意地看着众人：“当然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洪力过来和你们谈判，提前已经知会过麦子一声了，就怕发生什么冲突。麦子领着人在外面吃凉皮，随时会冲过来和咱们干架。我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觉得耗子也在这里，怕他不小心被误伤了……所以我安排了凉皮摊的老板故意找他的茬，往他碗里放了整整一罐的辣椒，麦子当时就忍不住了，哈哈……”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对宇城飞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刻，同时也对他的狡猾感到十分的佩服。 元少一拍手：“妙哉妙哉。宇哥，你是我心中的第一偶像。只是我想问问，十五天以后怎么办？” 宇城飞转过头来看向我：“耗子，为了你的安全，退学吧。”“什……什么。”我一下愣住。 “退学吧。”宇城飞看着我说：“你再在城南高中呆下去，估计要被麦子他们打死。” “可是，可是……”我的脑子一团乱，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努力考到城南高中，就是为了摆脱邹阳的欺负。可是现在…… “没什么可是的。”宇城飞斩钉截铁地说：“以你的学习成绩，就算转到职院来，也一样会大有成就。在城南高中的话，环境会比在初中的时候更恶劣。我可以告诉你，麦子比邹阳恶心一百倍。” “是啊。”元少也接着说：“耗子，之前你不是说哪怕不念书，也不像再被欺负下去了吗？这些话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宇哥了，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帮助你。” 职院！从小到大，这个词就是“不良少年”的代名词，到那里念书的大部分都是学习不好的混混。 宇城飞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放心吧耗子。有我们在这里，你在职院可以好好念书。读中专也没什么，将来也可以升本科的。” 想到可以和宇城飞他们在一起，我的心头也是热热的。能有这样一帮兄弟的话，在哪个学校都无所谓啊。 “你好好想想吧。”宇城飞说：“麦子被拘留了，十五天以后就会出来。所以你要在十五天内就办好转学手续，你这样的优秀学生如果到职院去，校长会敲锣打鼓的欢迎你，还年年给你派发奖学金。” “我知道了。”宇城飞是为了我好。他在职院再牛逼，也终究伸不进城南高中来。 元少一把搂住我，哈哈笑着说：“好耗子，别愁眉苦脸的，我们职院也是有许多人才的。” 孟亮也走过来，拉着我胳膊说：“对对，我们欢迎你。城高算个球，一个个假清高的。” 众人也都围着我叫“耗子、耗子”的，虽然我知道他们都是因为宇城飞才和我如此亲热， 但我心中还是免不了暖暖的，也真心的将这些人看作了哥哥一般。 “走，进去玩游戏吧。”宇城飞招呼着大家：“新区刚开，要保持我的号成为全区第一练级狂人！” 大伙簇拥着宇城飞进去了，网吧里大部分人都看着宇城飞，果然名声是够响亮的。 “老张，我的号怎么样了？”宇城飞径直走到吧台前面。 老张看到宇城飞走进来，神色是一脸的慌张，连忙用手去捂屏幕，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艹，我的号竟然死了？！”宇城飞瞪着眼睛：“这得掉多少经验啊，这得掉多少经验啊，全区第一的名次看来不保啊。老张你这个王八蛋……”宇城飞双手抓着老张的衣领，来回地摇着他的头：“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老张哭丧着脸：“我不是故意的啊，刚才有人来交费，我就切换了一下屏幕。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已经死了……我一定补偿你，补偿你！我给你充五十块钱的会员！” “我是钱能收买的吗？啊？啊？”宇城飞继续晃着老张的肩膀。元少他们都快笑岔气了，我也觉得这个场景很是好笑，但嘴上却笑不出来，因为脑子里还在想着转学的事情。 诚然，我在用君子兰砸向邹阳的时候，曾经有过卷铺盖回家不念的想法。可是那时，我终究还是想着去网吧找宇城飞，估摸着他大概能帮我解决此事。 诚然，我在元少面前也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和邹阳、洪力等人斗争到底。可是那时，我终究还是觉得这些人一定能够帮我解决麻烦。 我动过不念书的念头，可毕竟在心里还抱有希望。不像现在，宇城飞明确地告诉我需要转学。 城南高中，这个北园市最著名的重点高中。在东关镇的时候，从小学到初中，没有一个老师不对此校赞不绝口！“你们将来一定要考到城南高中去，那里出了很多清华北大的名校生！”“在班里考不到第一，就别想考到城南高中去！”“只要进入城南高中的大门，就基本跨进大学一半的门槛了。” 实际上，除去为了摆脱邹阳欺负的因素，城南高中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一直以为，城南高中一定像是一所世外桃源，那里没有混混，没有欺辱，没有排挤，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可是邹阳的到来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在城南高中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慢慢地发现这里仍旧聚集着许多通过各种各样关系进来的人，官二代和富二代更是层出不穷，那些有本事的家长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孩子送进来，以为到了这里孩子就能够用心读书。 也不看看他们的孩子都是些什么德行！ “我不是用钱就能够收买的，你还不知道我吗？”宇城飞仍旧在晃着老张的肩膀。 “充一百，充一百块钱的会员！”老张真是欲哭无泪。 宇城飞立刻放开了老张的肩膀：“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就饶过你这次吧哈哈……” 元少他们笑得前俯后仰，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真的很开心，我看着很是羡慕。 老张嘟囔着，开始操作会员列表。 “充到我弟弟的帐号里。”宇城飞指了指身后的我。 “好嘞。”老张看了看我，问道：“你帐号是哪个？” “不用了。”我笑笑：“宇哥，你们玩吧，我还要回学校去。”其实我不是很愿意来网吧，只是有时候需要放松一下，尤其是那段被班里同学排挤的日子里。 “你要走？”宇城飞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好，我送送你。”宇城飞又跟元少他们说：“你们先玩着，我和我弟说会儿话。” 我和宇城飞出了网吧，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走了大概十几米远，我说：“宇哥，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认得路。” 宇城飞苦笑了一下，说道：“耗子，我知道你舍不得城南高中。可是你非得离开不可。” “嗯。”我又点点头。 宇城飞站住，又说道：“你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记住，是十五天。” “好。”我摆了摆手，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一个人朝着学校走去。 这个黄昏的傍晚，我的心情很是复杂。道路两边的柳树迎风飘扬，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过去。 我习惯了一个人走路，所以也没有觉得特别孤单，反而很容易静下心来去考虑很多事情。 走到城南高中的门口，我看着并不是太过恢宏的大门，回想着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激动，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和这里说再见了啊。校园里并没有几个人，晚自习的时间还不到，住宿生都在宿舍呆着，而本地生又还没有来。我沿着校园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固定的方向和目标。 或许，我只是想再多看看这里吧。 走过教学楼、教工楼、宿舍楼、图书馆、医务室、篮球场……不知不觉，来到了食堂。 我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便走了进去。食堂里也没有多少人了，只有几个窗口还开着。我打了份饭，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有些奇怪，竟然什么味道都没有，是我心事太多了吗？ 还有几天时间可以继续待在城南高中？还有几次可以继续在这里吃饭？ 默默地吃完了饭，差不多也到了该上课的时候，我又是一个人穿过校园，来到教学楼前。这次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大家都熙熙攘攘地往自己教室而去。看着他们轻松愉快的表情，我更是充满了羡慕。为什么我就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享受轻松的校园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无所事事地度过哪怕一天？ 都怪邹阳……我握紧了拳头，心中又横生出一些怒火来。是的，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到这步田地！ 我惹不起他，我刻意躲他，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的心里越想越气，拔腿就往自己教室跑去。跑的过程中，上课铃声响了。来到班里时，同学们早就坐在位子上了。我一推门，大家的目光迅速聚集到我身上来。我一步也没有停留，没有看任何一个人，而是迅速跑到了邹阳的身前，跨过桌子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前！ 班上立刻一片哗然，不少男生站起来想要拉架。 “都tm给老子滚！”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通红的：“今天谁拦我，下场就和邹阳一样！” 邹阳现在的模样确实挺惨的，额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还有鲜红的血迹渗出来。现在被我一脚踹在地上，更是狼狈地满地乱爬，以防我继续追过来打他。现在的他，确实没有勇气和我打架了。 刚才放过那句狠话之后，班上同学果然没有人敢再过来拉架，只能傻乎乎地在一边看着。我红着眼睛，自然不会放过邹阳，奔上前去继续踹着他的胸口、肋骨、腹部、大腿，总之是逮到哪里便踹哪里。 离开城南高中！ 这几个字像是尖刺一般在我的胸口狠狠地扎着。“王八蛋！”我大叫着：“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地打着打着。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睛里竟是一片泪水。 “我已经那么忍你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打着他。 在外人眼里看来，我此刻的行为一定很奇怪吧。明明是我在打邹阳，我却满脸的泪水；明明邹阳被我打的满地乱滚，我却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第21-22章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不停地出手，出手…… 不知是谁拉住了我的胳膊。 还有人敢来拉我？ “放手！”我狰狞着，回头就使劲推了那人一把。 “啊……”夏雪被我推的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奔到夏雪身前，将她扶了起来。 “对不起。”我的心中满是悲伤：“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雪摆了摆手：“王浩，你冷静一些。现在是自习时间，班主任快来了。” “嗯。”我确实冷静下来，但是心中也在想：“班主任来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即将不在这里念书了。” “快回位子上吧。”夏雪反而推着我。我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刘子宏很是懂事，立刻站了起来，主动给夏雪让开了位子。夏雪坐在我旁边，微微皱着眉：“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把他揍过一顿了吗？” 邹阳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连抬起头来的勇气也没有了。班上的同学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教室里慢慢回复了晚自习该有的模样。 “没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跟夏雪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珍惜最后这段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以前觉得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爆发起来也是这么可怕。”夏雪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有些让我害怕了……” “对不起。”我的心中充满歉意。我刚才的模样一定很可怕吧，否则也不会把夏雪吓坏了。 “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夏雪接着说：“你在我心里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可千万别破坏了呀。”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柔情蜜意：“嗯，我知道了！”忍不住又去拉她的手。 “哎，你干嘛。”夏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开，两片红霞迅速飞上了她的脸颊。“王浩，没看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啊，我的你的印象要逐步改观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可以看出来似乎并没生气。 我刚要说话，教室的门便被推开，班主任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葛晨是全校最年轻的班主任，可谓是年轻有为，他一进来，班上的女生都呼吸暂停了一般。班主任在教室里晃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邹阳的异状。邹阳额头上贴着泛红的纱布，身上还灰土土的，很难不让人发现。 “邹阳，你怎么回事？”班主任皱着眉问。 夏雪紧张地看着我，我却做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随便他怎么说吧，也随便班主任怎么罚吧。记过也好，处分也好，反正我也不计划在这个学校念书了。班上一部分同学看着邹阳，一部分同学看着我，大家好像在用无声的语言在告诉班主任实情一样。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迅速把头扭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敢再看我了。想我这样一个瘦弱的学生也能有如此的震慑力，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没事，没事。”邹阳捂着头说：“先前下楼不小心自己摔倒了。” “是么，怎么那么不小心？”班主任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真的真的。”邹阳说：“我自己绊了一下，正好额头着地。” “哦。”班主任终于信了：“以后小心些，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嗯。”邹阳应了一声，趴在了桌上。 旁边的夏雪松了口气，我却仍是面无表情。我十分理解邹阳的心理，就好像在初中时我被他欺负一样，有时候被欺负的狠了，上课都忍不住哭出来，老师问我怎么了，我还会编瞎话说肚子疼。一来是怕邹阳报复，二来是怕老师又说：“他怎么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好像我被欺负是我的错一样了。 老师离开了邹阳身边，自然地又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他一定在看着我。 真是怪了，邹阳也没有告状，这也能猜得出是我干的？ 虽然我此时的心惊平静如水，但还是有些紧张起来。班主任打过几个上课睡觉的学生，不得不说下手还真是挺狠的，曾经有个学生被他打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班上很安静，大家似乎都在猜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夏雪，你坐到这干什么？”班主任终于开口了。 原来是夏雪私自调换座位的事情，而不是因为我打了邹阳！我在心底松了口气，不过也为夏雪担心起来。 换座位这种事呢，说大可大，到底是违反了班级几率，班主任心情不好了狠训一顿也是有可能的；说小可小，不就是换个座位嘛，大不了还回来就好了。 “哦，王浩有道题不会做，我来给他讲讲。”夏雪甜甜地笑着，和平常一样乖巧。 “哦。”班主任点了点头，语气倒是更加的温柔了：“你把自习的时间腾出来给别人讲题，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这学期的三好学生一定给你！”由此可见漂亮女生是连老师也喜欢的。 “谢谢老师。”夏雪甜甜地笑着。我甚至能感觉到班上其他女生的妒意。是啊，如果我是女生，也会嫉妒夏雪的，老天对她真是太好了，长得美，学习好，声音甜，性格乖。 班主任低下了头，很好奇地问着：“你们在探讨哪道题呢？” 我和夏雪的呼吸都是顿住。我们刚坐好，连书都没有翻开呢，去哪里讨论题目去？ “王浩，你出来一下。”班主任轻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班主任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迈着步子走出了教室。 我回头看了看邹阳，看来终究还是被老师发现了啊，只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教室外的走廊上，班主任的一张脸冷冰冰的。 “葛老师。”我来到他的身边。 “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班主任冷声说道，还真有些不寒而栗。 我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邹阳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你们以后不要这样了。”班主任又说道。 我点了点头，正琢磨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就告诉班主任我准备转学的事情。 “早恋是不允许的。”班主任说：“你和夏雪的行为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了。” “啊？！”我抬起头来，原来班主任叫我出来，不是因为邹阳被打的事情，而是以为我和夏雪…… “听到了没有？！”班主任又是一声冷喝：“别以为我不知道，其他老师已经反映多次，你们俩上课总是坐在一起，还互相写小纸条！你们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能谈恋爱呢？” 虽然被班主任骂着，但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原来在各科老师眼中，我已经和夏雪谈恋爱了啊。 “王浩，你知道错了没有？！”班主任又吼了一声。 “知道了。”我低下头，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嗯，进去吧。”班主任面无表情：“夏雪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可不能把人家给带坏了。” “嗯嗯，知道了。”我心里狂笑不已，转身便进了教室。 班上同学都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似乎在看我有没有挨过打。但是我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 意，反而让他们觉得倍加奇怪。我坐回了位子，夏雪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葛老师和你说了什么，把你高兴成这个模样？难道他说三好学生也有你的份？” “这倒不是。”我嘻嘻笑着说：“班主任狠狠骂了我一顿。” “骂了你还这么高兴啊？”夏雪更是奇怪了。 “嘿嘿，当然高兴啊。”我说：“班主任怀疑咱俩在谈恋爱呢。 “葛老师怎么这样说啊？”夏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翻着桌子上的书试图掩盖慌乱。 “哈哈哈……”我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夏雪可爱的模样，我的心里很是受用。我想让夏雪做我的女朋友，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了。如果离开城南高中，这将会是我最大的遗憾。 我在心中下了个决定，在这十五天内一定要向夏雪表白，无论成功与否，最起码不会后悔。 况且我觉得，成功率很大，夏雪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否则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而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包括刘子宏在内的许多同学都认为夏雪对我有意思，现在各科老师和班主任也认为我们在谈恋爱了。 难道这不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吗？ 想着我能够牵着夏雪的手走在北园市的大街小巷，心中不免就隐隐激动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既然要走，就让自己不留遗憾的走！从第二天起，我便承担起了帮夏雪买早餐的任务。 食堂的饭太难吃，怎么能让我的女神吃那些东西？我一大早就会跑到外面的早点摊子上，给她换着花样买包子、豆浆、油条等吃的。我给夏雪送饭的时候，夏雪很是开心：“咦，你帮我买了饭啊，你真好。”但是如此三番两次，夏雪有些奇怪地说：“王浩，你怎么一直给我买饭？你也是学生，可没多少钱啊。” “没事没事。”我说：“我去吃饭的时候顺便给你买的，也花不了多少钱的。” 除此之外，我还找来各种各样的笑话讲给夏雪听，整天逗的她前俯后仰、咯咯大笑。每天下午二节课后，我还会帮她去图书馆占座，帮她租她最喜欢看的海明威的小说。这些天来，我们一直黏在一起。 刘子宏都忍不住悄悄问我：“王浩，你和夏雪是不是在一起啦？” “没呢。”我笑着说：“不过，我想快了。” 平日里围着夏雪的男生虽多，但自从我在班上成功逆袭，狠揍邹阳一顿之后，再没人敢跟我抢着向夏雪献殷勤了。有几个不开眼的还想凑过来和夏雪聊天，也被我狠狠蹬过一眼后就害怕的离开。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表白契机，能够让夏雪为我的真诚感动。 这些日子里，我在城南高中的生活也是平静如水。洪力被宇城飞拍了好几砖头，又没有麦子的庇佑，他是暂时不敢再来找我的茬了，而邹阳见到我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着。有一件事倒是特别有意思，我在校园里遇到过很多次苏小白，只是每次他身边的女生都不太一样。 哦不，不是不太一样，是根本就没有重样过。 再一次见到苏小白的时候，是在城高的食堂门口。我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小白哥！” 我当然还记得他的女朋友叫做叶倩倩，便满面笑容地向他旁边的女生看去，并开口叫道： “嫂……” “子”还没有出来，我发现这个女生不是叶倩倩。幸亏没有喊出口，不然就糗大了。那时的我还比较单纯，以为这只是苏小白的同学而已，还想着这女生长得真是漂亮，身材也很惹火，完全不输给叶倩倩啊。 苏小白的下一句话却完全惊到我了。 他当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散发出迷人的笑容：“是王浩啊。这是我女朋友，唐啸。” 原来是苏小白换女朋友了。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他长得这么帅气，有这么风度翩翩，换几个女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 于是我马上笑容满面地说：“嫂子好。” “王浩，我们走啦。”苏小白摆摆手，拉着唐啸走了。 还有一次在篮球场的边上，我和刘子宏过来这边散步，再一次见到了优雅帅气的苏小白。 苏小白身上有一种魔力，他脸上的笑容更是一种催化剂。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必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小白哥！”我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是王浩啊。”苏小白微微笑着。 我看向他身边的女朋友，再一次愣住了，又是一个不输给叶倩倩和唐啸的美女。 “这是我女朋友，楚瑶。”苏小白还是微微笑着。 “……”我已经无语了，这换女朋友的速度太快了吧，简直就是一天换一个啊。 “嫂子好。”不过我还是乖乖地叫出了声。 第三次见到苏小白的时候，是在学校食堂后的小花园里。我和宿舍几个同学饭后散步（是的，我打过邹阳之后，他们就不排挤我了，反而抢着和我在一起），在这里又见到了苏小白。 话说苏小白真是行踪鬼魅啊，每个地方都会去一去吗？ “小白哥好！”我打过招呼后，迅速看向他旁边的女生，果不其然，这一次又换了一次。 “王浩啊。”苏小白和往常一样笑着：“这是我女朋友，李嫣然。” 好一个美女啊……我看的心生妒意。我们这些人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而苏小白这样高富帅一天换一个，真是tm的不公平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偏心，为什么！ 连着过了四五天，我见了苏小白大概有七八次，每次他的身边都是不一样的女生，个个模样漂亮身材惹火，随便一个都是班花级别的女生。我怀疑他是不是和全校的美女都有一腿，而且他的行为如此高调，女朋友换的如此频繁，大家应该也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还是有女生会前仆后继的扑进他的怀中？ 不是高富帅，永远无法理解高富帅的世界啊…… 每一个在他身边的女生都会表现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要多温婉有多温婉，要多淑女有多淑女，尽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苏小白，即便她们知道明天过后自己就会被换掉。 苏小白这种人真是男生公敌啊！ “小白哥好！”我在校园里再次见到苏小白，然后迫不及待地看看他身边换了哪个漂亮女生。 咦，竟然是第一次的叶倩倩！叶倩倩挽着苏小白的胳膊，很是开心地说：“王浩，好久不见！” 我心想：“确实好久不见，你被苏小白甩了几天，我就有几天没见过你了。”不过他们两人既然和好了，我还是要乖乖地叫着：“嫂子好，嫂子吃过了没？” “这个女朋友你认识，我就不给你介绍了。”苏小白仍是一脸的笑意。 看看，苏小白的话多么霸气，一点都不介意叶倩倩的感受。不过叶倩倩也丝毫不生气，反而靠着苏小白更加近了，仿佛一不小心他就会飞走一样。 看着苏小白如此肆意地畅游在情场之中，我是又急又妒，想着我和夏雪的事情，决心要加快步伐了。 我在宿舍里说出了我的计划，大家一致表示出强烈的同意，并纷纷为我出谋划策、出钱出力。 我一点也不介意他们曾经排挤过我，反正我都是快要离开城高的人了。 计划很俗套，我这人也想不出什么烂漫的点子，就是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在教学楼下面摆了一圈心形蜡烛，然后手捧着一束玫瑰，让宿舍众人跟着我一起大喊：“夏雪，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夏雪，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夏雪，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夏雪，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在大学里，这种行为十分普遍，但在高中几乎是没有的，因为高中明令禁止谈恋爱，尤其是城南高中这样的重点学校。如果我被逮到，记个大过都是轻的，没准还得请父母过来。不过，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反正我都是要离开城高的人了。一想到自己要离开城高，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夏雪，我爱你！”我用最大的声音喊着：“做我女朋友吧！” 如果夏雪是住宿舍的，我还能在宿舍楼下摆摆，然后再找个休息时间，或许还能逃过学校的眼睛。 但是夏雪是北园本地的学生，平常只在教学楼里呆着，所以我只能这么大张旗鼓。教学楼和教工楼只隔着一个小喷泉，这下子不只是学生们纷纷探出脑袋，就连老师们也都出来看热闹了。 “哎呦，那是哪个班的学生啊？”“现在的孩子可不得了啊。”“哎呀，真是太浪漫了！”“这是哪个班的学生，赶紧把东西收回去！”“夏雪怎么还没出来啊，话说夏雪是个谁啊？！” 来自楼前和楼后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但是我才不管他们呢，反正老子要离开城高了。 这是最后的疯狂了。 我扯着嗓子喊：“夏雪，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借着离开城高的东风顺便疯狂的表白，还是借着表白的东风发泄即将离开城高的痛苦。 我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一遍一遍地喊着，嗓子都快喊哑了。 “快看，夏雪来了！”我身后一个同学突然兴奋地大喊着。 这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出来看热闹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果然看到夏雪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美丽的令我几乎窒息。我呆呆地站着，看着夏雪一步步向我走来。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冲动。 夏雪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夏雪吗？”“果然挺漂亮的啊。”“哪个班的，以前怎么不知道？”四周的同学很是兴奋。 “夏雪，你来了！”我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想过了，我们每天在一起都很快乐。我喜欢 你，我爱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在等着夏雪的回答，我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我们心中就是这样拥有默契！ 夏雪的表情却不太自然。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她。 身边仍然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人喊着夏雪的名字，有人喊着我的名字，还有人说：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但是我的眼中，我的世界中，唯有夏雪一个人而已。 “王浩，谢谢你这样费心地向我表白……”夏雪咬着嘴唇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呼吸也随之浓重起来。 “可是……”夏雪低下了头。 我的胸腔起伏不定，心中像是有乌云渐渐聚拢过来一样。 “那个学生，不许在这里表白！”“你们几个，把他带到教务处去！”人群中，有老师在愤怒地吼着，似乎还向这边涌了过来。 “可是什么？”我焦急地问着。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啊……”夏雪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心中的那片乌云中有电芒翻滚，一个响雷劈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第23-24章 “怎么会……”我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下来。怎么会，夏雪怎么会有男朋友！我们两个每天在一起，从来没听她说过有男朋友，也没见她有过男朋友！ “是真的。”夏雪的头更低了。 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骂道：“你是哪个班的学生，班主任是谁！”一个老师的脸胀成紫红色，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滚开！”我突然爆发，狠狠推了他一下。那个老师猝不及防，被我推了一个趔趄。 我忍着心头的悲痛去问夏雪：“是谁？” 夏雪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话。 “告诉我，是谁！”我大吼着，我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反了天了！”那个老师招呼着其他几名老师：“给我把他弄到教务处去，还不信治不了他！” 几个老师同时上来扭住我，我奋力地挣扎着，仍在一遍遍问着夏雪：“是谁，是谁？”几个老师开始动粗，有人狠狠踹了我一脚，还有人使劲用拳头砸着我的背，试图把我击倒。 夏雪抬起头来，慌乱地推着那几个老师：“别动他，别动他……” “夏雪，告诉我是谁，告诉我是谁！”我的心很痛，远远打过身体上的痛。 “是苏小白！”夏雪终于说了出来。 这几个字在我的心头犹如数个炸雷，每说一次就炸上一次。 我整个愣住。 扭着我的几个老师终于可以不再费劲地拖走了我。 我的身体被强迫离开现场，眼睛却是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夏雪。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我喃喃地问着这个问题，可是夏雪根本就听不到了。 为什么会是苏小白？他是帅气，可他花心；他是迷人，可他滥情！ 这样的男生，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的女生喜欢，就连夏雪这种单纯可爱的女生都不能幸免！ 校园中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场好戏终于到了头。我被拖到了教工楼里，被拖进了阴冷的教务处里。 无论哪个学生来到教务处，都一定会觉得无比阴冷，更何况我刚才还经历了表白失败，最可悲的是情敌竟然是苏小白。夏雪竟然是苏小白的男朋友，可我从没见苏小白去找过夏雪啊。苏小白每天在校园里和其他女生搂搂抱抱，夏雪也不是没有见过，她怎么会…… 教务处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像是被关了禁闭。 突然想起那次洪力打我的时候，苏小白突然出现帮我。那时我以为是宇城飞托他照顾我的，现在想想，其实是夏雪把他叫下来的吧。 要不然的话，苏小白凭什么帮我？ 我在教务处的地上蹲着，并没有我坐的资格。我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连呼吸都透着绝望。 即将要离开城高了，这个地方也确实没有一丝可以留恋的地方了啊…… 打败苏小白，将夏雪抢过来？这种念头，我根本就不敢动一下。 苏小白是什么人？他的全身笼罩着光环，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就是他的脚，都有女生抢着要去闻的。我捂着自己的头，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夏雪竟然是苏小白的女朋友，他明明已经有那么多女朋友了，夏雪不是不知道啊！ 我看着自己瘦弱的身材，土气的衣服，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根本长得不帅。 果然，痴恋夏雪这种美丽的女孩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真是可笑，竟然还真的以为夏雪喜欢我。现在，我要沦为整个班上的笑柄了吧。 但是管他呢，我就要离开城高了。 是的，我现在只能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离开城高，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阴寒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就是城南高中的教务处主任，让无数学生为之胆寒的老师！ 城南高中擅长打人的老师有三个，被学生戏称为三大天王，分别是南拳北腿耳光王，这个教务处主任就是传说中的耳光王了，被他扇过耳光的学生不计其数，甚至发生过学生被打穿耳膜的事件！ “哪个班的？”耳光王冷冷地问着。 而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老师，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猜。”我嘿嘿笑着。 大概绝望的人都是我这个样子吧？ “你说什么？！”教务处主任大怒，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将我提了起来。 一个成年人想要殴打我的话，我还真是一点还手的能力也没有。 “你猜。”我继续说道：“给你三次机会，看你能不能猜中。”我觉得我真是无聊透顶了。 “妈的，玩我？！”耳光王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来，大概从来没有学生敢躲上一下的。但是我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不是想被开除？！”耳光王觉得，吓唬一个学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威胁要将他开除。 “唔，好啊。”我说：“求之不得呢。” 听了这句话，耳光王反而放开了我的领子，奇怪地问我：“你很想被开除么？” “对。”以前我见到这位老师，都是避之不得的，现在却敢和他硬碰硬。 绝望的人真是会爆发无穷的潜力啊。 “为什么？”耳光王更奇怪了。也难怪，一直以来，所有学生都抢着要进城南高中，进入城高就意味着一种荣耀，还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开除的。 “因为我想去职院念书。”我耸了耸肩。 “放你妈的屁。”耳光王骂道：“那种混混成群的学校，你怎么会想去？” “就是想去。”我执拗地说。 “你有神经病吧？”耳光王疑惑地看着我。 “你才有神经病呢。”我是彻底豁出去了：“没事就打学生耳光，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你神经病呢。” 我以为我骂出去这句话后，耳光王肯定会雷霆大怒，抓住我好好痛打一番的。其实那也正合我意，我现在的心情悲到谷底，很想找个什么来发泄一下，和耳光王对打一番应该挺爽的。 但是耳光王却哈哈笑了：“妈的，你是第一个要求退出城南高中的学生，也是第一个敢和我对骂的学生，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看看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带种。” 身为北园市第一重点的城南高中教务处主任，竟然满口的脏话，一身的江湖痞气，还真是让人感到无语啊。 我倔强地把脸扭向一边：“没事，就是不想念了。”我对老师有种天生的不信任感，在初中我遭到那么多人排挤的时候，那位老师对我说“大家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的时候，便让我彻底绝望了。 耳光王“嘿”了一声：“是因为刚才表白没成功吧？看你那没出息的样，难怪女生不喜欢你呢。” 我顿时有点恼火了：“关你什么事？你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走了，开除什么的也随便你好了。” 我琢磨着这句话一出，耳光王估计得揍死我了。不过他只是摆了摆手：“行，你先走吧。” 我讶异地看着他，耳光王却不再看我，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我琢磨着他肯定是要开除我了，否则不会连打都懒得打了。随便吧，开除就开除，省的我办转学手续了。 我出了教务处，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班上，谁也没有去看，一屁股坐在自己位子上，自顾自趴在桌上。我估计着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呢，呵呵，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了。 这节是化学课，老师在讲台做着实验，感觉大家都挺兴奋的。我听到身边有些响动，但也懒得抬起头来查探究竟。有人动了动我的胳膊，紧接着夏雪的声音响起：“王浩，你还好吧？” 夏雪身上幽香的味道飘进我的鼻端，我难过地抬起头看着她，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教务处主任没怎么你吧？”夏雪紧张地看着我，又露出关切的眼神来，和她以前关心我时一模一样。 她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仅仅是把我当作普通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又趴下了。我感觉自己精疲力尽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说话了。 “王浩，你别这样。”夏雪摇着我的胳膊。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她似乎要哭出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想知道，她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每天还和我黏在一起。我想知道，她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关心我。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夏雪咬着嘴唇，眼神里透着无辜。 我抬起手来，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刘海，真的是柔顺而又光滑的头发。而夏雪也没有躲，任由我摸着。她的两只眼睛泪汪汪的，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问。 夏雪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神中透着一点点的歉意。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王浩，你有什么事情吗？”化学老师奇怪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只是牵起了夏雪的手。夏雪发出了一声“咦”的声音，只是我没有给她拒绝的时间，直接拉着她往教室外跑去。我们离开的时候动作太大，以至于我们的桌子都偏移了好大一部分。 在这安静的课堂上，还真是巨大无比的噪音啊。 全班的同学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二人手拉着手跑出门去。阳光，洒在我们的背上，暖暖的。 门房老头看着我乐了：“你不是在教学楼外面摆着蜡烛表白的那个吗？这就是那个姑娘啊……” 我哭笑不得，浑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名到这个地步。 “本来是不让出去的。”门房大爷把门开了，头扭到一边。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拉着夏雪的手，一溜烟就出了校门。 我们仍旧在奔跑着，一点都不觉得累，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个幽静的人工湖边才停下。 这是学校附近风景最美的地方了，我想在这再表白一次。 湖边，我和夏雪面对面站着。夏雪跑的脸都红了，微嗔着说道：“你干嘛啊……” “夏雪。”我重重地说道：“做我女朋友，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王浩。”夏雪特别无奈地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有男朋友的……”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说：“他几乎每天都换一个女朋友。” “他没有换过女朋友。”夏雪低着头，幽幽地说：“包括我在内的那些女生，都是他的女朋友。” “怎么会？！”我瞪着眼睛：“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拥有那么多女朋友？！” “是真的啦。”夏雪也有些无奈：“没办法啊，想要做苏小白的女朋友，就必须容忍其他女生的存在。这是和苏小白在一起时，他明确告诉我们的。” “他是不是强迫你们了？”我显得特别着急。这不科学啊…… “没有啦。”夏雪说：“都是我们自愿的。” 这实在太不科学了，苏小白就像是皇帝一样，同时拥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朋友？在这个大部分男人都还是光棍的情况下，一个人独占这么多女生，还真是天理不容啊。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夏雪解释道：“苏小白是那种女生一看就会爱上的男生，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女生绝对不在少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我们女生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即便……即便他还有其他的女朋友……” 听了夏雪的话，我几乎快要吐血了：“天啊，你们疯了吗？苏小白不就是长得帅一点，至于这样吗？”我以前一直以为苏小白只是换女朋友换的勤，没想到他是同时和这么多女生在谈恋爱！ “有苏小白在身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夏雪低着头：“所有女生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和他在一起，就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忍不住了。 我双手抓着夏雪的肩膀，拼命摇着她的脑袋，就像是宇城飞摇网吧老板的脑袋一样。 “你清醒清醒，那只是满足了你们的虚荣心而已，实际上你们不见得有多爱他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大概能够理解这些女生的心理，就像是传销团体惯用的“气氛感染式”手法一样，看着身边的人都疯狂的迷恋着这个男生，也会不由自主的效仿起她们的行为来。人类大多有从众心理，苏小白的帅气和优雅确实能够征服许多女生的心，越多的人喜欢他，便能带动更多的人迷恋他。 夏雪没有说话，眼神里露出些迷茫来。 “听着。”我说：“我问你，你看着苏小白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你会感觉到吃醋吗？” “不会啊。”夏雪说：“那不是应该的吗？苏小白这么帅，大家当然要抢着做他的女朋友。” “这就对了。”我打了个响指：“爱一个人，当然是想要拥有他的全部，怎么可能看着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而不吃醋呢？这就足以证明一点，你根本就不爱他。” “我爱他。”夏雪说：“我们初中就在一个学校，我收集了很多他的照片，给他写过很多很多的情书。看他身边的女生不够漂亮还会生气呢，觉得这样的女生怎么配得上苏小白呢。” 我仰头长叹：“脑残者无药医也。” 夏雪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正是痴迷偶像的时代。苏小白是包括夏雪在内的很多女生的偶像，但不一定会是她们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在她们心中，苏小白是完美无缺的，像是电影中的明星一样。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你说什么？谁脑残了？！”夏雪愠怒地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又摸了摸夏雪的头发，真是要摸上瘾了，她自然也没有躲避。然后我自信满满地说：“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你爱的根本不是苏小白。” “那我爱谁？”夏雪迷茫地问。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爱你？”夏雪咯咯笑了起来：“王浩，我承认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啦。我是蛮喜欢和你在一起的，但是你说我爱的是你，那根本就不可能啦。我喜欢苏小白已经很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我得意洋洋地说：“我还喜欢刘德华很多年了呢，也没想和他搞同性恋啊。” “这可不一样。”夏雪摇了摇头，显然她还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等着瞧好吧。”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接下来只要实施就可以了。不过时间不剩下多少，我只能加快速度了。岔开这个话题，我和夏雪沿着湖边散步。途中我牵起了她的手，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 “你不喜欢我，干嘛还让我牵你的手呢？” “我是怕你生气。”夏雪说：“我特别害怕看到你生气的模样。先前在教室的时候，你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真是吓坏我了。你打邹阳的时候，就是那个眼神。” “对不起。”想到把夏雪吓坏了，我由衷地道歉。 “没关系啦。”夏雪笑着说：“王浩，之前你在教学楼底下表白，我走过去的时候，差点就要冲动的接受了，不过想到苏小白，还是狠狠心拒绝你了。当时好害怕会失去你这个朋友！” 夏雪口口声声地说我们只是朋友，可我们却手拉着手沿着湖边散步。在外人看来，说不是情侣都不太可能吧。其实连我自己都有点糊涂了，到底怎么才能算是情侣呢？ 我们逛了一会儿，才慢慢返回学校。门房大爷看到我们回来，笑得眉毛都快弯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以为我已经搞定了，但是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啊。回了教室，正是下课时间。班上的同学本来乱哄哄的，看到我俩都安静下来了。我知道他们一定以为我和夏雪已经在一起了，但是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啊。 回到自己位子，刘子宏神秘兮兮地说：“浩哥，牛逼啊，我们男生都以你为荣。你是城高第一个打败苏小白的，果然魅力无敌啊，什么时候请兄弟们吃饭啊？” “我可没钱。”我揶揄了他一句：“邹阳有钱，你们找他去好了。” 刘子宏满面通红，不再说什么了。 我似乎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第一个走红的原因是打了洪力。洪力虽然不是城高的大佬之一，但他是麦子旗下第一猛将。我找人打了洪力这件事慢慢传遍整个学校，很多同年级的学生看到我时有种躲避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和叶展、李杰是同级别的混混了。哦不，我不是混混，我还是由衷地讨厌这个字眼。不过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的，所以我身边多了几个小跟班，大概是希望出了事能有我罩着。 这几个小跟班里除了刘子宏是和我一个班的，其他人都是别班的男生。和我一个班的男生并不是没有想跟我的，只是我一想到他们曾经和邹阳一起排挤我就十分来气，所以理都懒得搭理他们。刘子宏算好的，起码没有落井下石过，还总在关键时刻帮我报信。至于宿舍的同学，也只是偶尔在一起罢了。 不过宿舍几个同学倒是很以我为荣，四处帮我吹着牛逼，说我怎么打的邹阳，怎么打的洪力，怎么搞定的夏雪，仿佛他们都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一般。有天晚上，我在宿舍的床躺下，正准备睡了，宿舍里有个同学突然闯进来，哭丧着脸说：“浩哥，我被人打了，你得帮帮我。” “怎么回事？慢慢说。”我悠闲地把洗好的袜子晾在栏杆上。 “今晚上在食堂打饭，我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脚。当时没跟他道歉，他就骂了我几句，我也骂了他几句，后来大家就散了。我以为没什么事，结果下了晚自习，被他拖进厕所里打了一顿。”这个同学鼻青脸肿的，看来确实受伤不轻，心里的委屈就更别提多大了。 “唔。”我说：“找李杰去啊，他不是咱们班老大么。” “现在你是咱们班老大了。”这个同学低眉顺眼地说：“而且李杰只认钱，没钱他可不管的。” “呵呵，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帮你？”我冷笑地看着这位同学，想当初也帮着邹阳排挤过我。 “浩哥，他们都说你是好人，都说你心善。”这位同学哭丧着脸：“你一定要帮帮我。那人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没理他，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浩哥……”这个同学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不停摇着我的腿。 我又看向他，惨兮兮的脸上挂着几颗泪水，确实还蛮可怜的。 罢了。 我扔下书，跳下床，穿上拖鞋。 “走吧。” 跟着那位同学走进了另一间宿舍，也是我们高一年级的。宿舍里本来气氛挺好的，我一进去，他们看清我的模样后，气氛就立刻凝结成了冰点。 我就近坐在了一张床上，问我那位同学：“谁打的你？” 同学一指里面正在洗脚的一位学生：“就是他！” “唔。”我仔细看了看那人，确实膀大腰圆，估计和邹阳有的一拼，我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于是我说：“该怎么办你自己知道的。” 同学听闻，立刻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那个学生从床上踹到地上，洗脚水都翻了一地。 “你不是牛逼吗？你牛逼啊！”同学狠狠踹着那个学生：“我浩哥来了，你有本事再牛逼一个看看啊！” 那个学生趴在地上，被同学拳打脚踢着，愣是一点手也不敢还，嘴里还不停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其实刚才我确定打不过这个学生后，便准备让我同学给人家道个歉，大家握手言和就算了，所以才说“该怎么办你自己知道的”这句话，结果同学显然会错意了，以为我在给他撑腰，让他随便打，于是胆大包天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我艹，这是要害死人啊。那个膀大腰圆的学生收拾我俩绝对没问题，况且这是人家宿舍，只要把门一关，我俩就成砧板上的羔羊了！但是那个学生没有还手，宿舍其他学生也都安静地站着，没有谁出来拉架和打抱不平。我同学狠狠收拾了那个学生一顿，倍儿牛逼地说： “记住了，我们班老大是浩哥，以后走路长着眼睛！艹，别跟瞎了眼似的。”就好像是人家踩了他一样。 打翻了的洗脚水蔓延一地，这间宿舍的众人都露出恐惧的目光，我和同学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出来。 回到我的宿舍，同学激动地说：“浩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没事……”我摆着手，也只能这么说了。 宿舍其他人纷纷围拥过来，询问着同学刚才发生的事情。 “……浩哥老牛逼了，往那一坐，他们没一个敢喘气的，就跟进了停尸间一样！”同学滔滔不绝：“是浩哥给了我无穷的信心和勇气，让我得以把这个大仇给报了。什么邹阳、李杰的，全都狗屁不如，还是浩哥最靠谱，我以后就是浩哥最忠实的小弟了！” 宿舍其他人都纷纷投来尊敬的眼神，让我着实有点不大习惯。 这件事发生之后，班上陆陆续续还有几个同学找过我，大多是受了别班的欺负。我每次都一样，往那边一坐就没人敢吭声了。我突然觉得混混其实也没那么难当，只需要一战成名过后，其他时间只需要板着脸，做出一个面无表情、面若冰霜的模样就够了。 最起码的，我的名声在高一年级迅速走红起来，走到哪里身边倒也能跟着几个鞍前马后的小兄弟，差不多是和叶展、李杰他们齐名的小头目之一了。 第二个走红的原因自然是在教学楼前表白的事。那可真是轰动了整个校园，一时间从老师到学生，从门卫大爷到清洁工人，没一个不知道我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看，那个就是在教学楼前摆着蜡烛捧着玫瑰表白的学生，据说是没成功呀，那女孩不搭理他。”“就是他呀，可惜上次人太多，没看到真容，这次可算是看到活的了。”“咱们学校也有这样浪漫的男生呀，那个女生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如果是我，早就扑过去了！” 第25-26章 当然，上面这些话只是舍友转告给我的，我并没有亲耳听到。或许他们只是为了奉承我编出来的谎话，我听了心中也确实有些小小的飘飘然，不过总体还是没有放到心里去。有次在食堂吃饭，旁边突然站过来一个女生，开口便说：“你就是王浩吧，夏雪不做你的女朋友，我来做！” 我的一口饭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讶异地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生。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她的长相太过惊悚，我当场就要答应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啊！ 我胡编乱造了一些理由，说什么最爱的只是夏雪，所以抱歉了云云。那个女生转身对同伴说：“这个王浩果然是个痴情种子，我没有看错人，我会继续追求下去的！”我连忙和身边几人仓皇而去。 有了这些三番五次的经历，我确信自己已经在城高走红了。为了让夏雪认清她其实爱的是我，而不是什么大众偶像苏小白，我的计划也要抓紧执行了，这几天正苦苦寻找下手的目标。这天还是在食堂吃饭，我和身边几人刚选好位置坐下，一抬头便看到对面坐着一个女生。我的心中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丝毫不亚于夏雪的相貌，而且看上去十分清纯，吃饭的动作也很淑女。女生似乎是认得我，看到是我后，竟然往后缩了缩，好像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咳，看来我的名声不太好啊。 虽然只是利用一下，但也不能委屈自己啊。这样美丽的女生，就是看起来也赏心悦目。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后，我的自信心是提高了不少，胆子也变得很大。我直接问道：“你有男朋友么？” 女生不太自然地说：“没有。” “唔。”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低下头吃饭了。 女生吃过之后匆匆走了，我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帮我打听打听这是谁。” “浩哥难道又看中她了？”刘子宏嘻嘻笑着：“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刘子宏确实办事足够利索，下午就已经帮我把资料打听出来了。女生叫做桃子，也是高一的。按理来说她这样出众的相貌不该籍籍无名，但据刘子宏说桃子行事十分低调，也不跟他人有太深的接触，大多时间都只是呆在教室里而已。他们班一开始也有不少缠着她的，但是她面对男生十分冷淡，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冰冷模样，所以久而久之也没人缠着她了。我听了十分高兴，觉得这个叫做桃子的女生确实不错。 由于我的时间不剩下多少了，所以下手也是很快。当天下午就订了一束玫瑰，又手写了一封情书。不是我吹牛逼，凭自己在文学上的造诣，即便她不一定爱上我，对这封情书的印象也一定很深。 我当着全班的面（当然也包括夏雪）把玫瑰和情书都给了刘子宏，“兄弟，帮我办的妥妥的。” “好嘞浩哥。”刘子宏一溜烟就窜出去了。 班上立即沸腾起来，不少人都围过来。“浩哥看上哪个班的女生了？”“浩哥出马，一个顶俩！”“浩哥真心牛逼，我就没您这份魄力！”“我见过，中午在食堂吃饭碰上的，浩哥下手太快啦！” 我和众人开着玩笑，斜眼看着身后的邹阳。邹阳这些天一直蔫蔫的，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班主任甚至还问他想不想干这个班长了。不过我不想再看见他，眼睛又迅速瞄向了夏雪。上课以后，夏雪坐到我身边，嗔怪着说：“前几天还说喜欢我呢，现在就换了人啦？你们男生怎么那么花心啊。” 我心中窃笑，这个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于是就假装无所谓地说：“你已经有男朋友啦，我老是缠着你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今天中午看到一个女生，长得可真漂亮啊，我的小心脏立刻砰砰跳了。” “是么？”夏雪酸酸地说：“比我还漂亮么？” “你俩一时瑜亮，不相上下。”我哈哈笑着。 “好吧，祝你早日追求成功。”夏雪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我便不再理她，低头又去给桃子写情书，满篇的尽是肉麻之语，其实是为了写给夏雪看的。夏雪果然在用眼睛偷偷瞄着，不时说道：“受不了啦，受不了啦，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肉麻的人。”“我这是浪漫。”我认真地说：“上次在教学楼前面跟你表白，就足以证明我这个人的浪漫了。那可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啊，在耳光王的手上逃过一劫可没那么容易。”自从那次从教务处出来，耳光王再没找过我的麻烦，学校也并没有什么处理意见，让我战战兢兢过了几日。 “好好好，你最浪漫。”夏雪的语气还是酸酸的：“不过嘛，哪个女孩子有你这样的男朋友，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啦。可惜我爱的是苏小白，不然倒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 哼哼。我心想，这几天就让你知道你爱的其实是我。我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写自己的情书。我的目的很是清楚，其实就是为了让夏雪吃醋，让她知道其实她有多爱我。 下了课，刘子宏兴冲冲跑到我身边，开心地说：“浩哥，桃子让你过去找她！” 旁边的夏雪酸道：“哟，进展好快啊，现在的女生可真是不矜持！” 虽说是为了故意气夏雪，但听到这个消息也挺开心的，毕竟桃子也是个小美女，而且不是那么好接触。我站起来跟夏雪道了个别，就冲出了教室，奔向桃子她们班。班上已经没有多少学生，看到我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谁也没搭理，径直坐到了桃子的身边，开心地说：“怎么样美女，做我女朋友呗？” 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桃子，所以言辞也并不怎么斟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十足一副情场浪子的模样。 桃子的脸一下就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 “哎？”我说：“我给你写了情书，送了玫瑰。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别拿我开心啊。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怎么样，给我个机会吧？”我发现自己还挺有说谎话的天赋。 “能别那么快么？”桃子的脸依然红红的，像足了一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好吧，就按你说的，咱们发展慢一点。”我伸出手去拉桃子的手：“咱们今天晚上就拉拉手，其他什么也不做。” 我的手刚碰到桃子的手，桃子立刻触电般挣脱开来，“哎呀”了一声站起来：“你真是个小混混！” 小混混？嘿嘿，虽然我一直无法接受这个称呼，但似乎自己的一言一行也确实和小混混无异了。我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暧昧地说：“嗯，那你想怎么样？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桃子又重新坐了回来，认真地说：“是这样的，我注意到你的情书里，引用了不少莎士比亚的情诗。请问你对莎士比亚有研究吗？读过他的多少书呢？” 我讶异地看着桃子。我写的情书里，确实引用了不少莎士比亚的情诗。我觉得莎士比亚的句子很美，便随手写在了情书里，算得上是抄袭。不过我以为当今这个年代，哪里还有人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啊，便以为桃子肯定会为我的文采折服。谁知道这竟然是个高手，一眼就看出那些诗是出自莎士比亚之手！ “别这样看着我啊。”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对莎士比亚的作品很感兴趣，但不知为什么老是读不进去，有些作品又臭又长，完全看不出美在哪里。所以我也很着急，就想找个行家来问问是怎么回事。看到你把莎士比亚的情诗信手拈来写进自己的情书里，就看得出你对他的作品一定有很深的了解！” 初中被排挤的三年中，唯有书籍陪我度过。桃子问起这个，那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当即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哈姆雷特》、《奥赛罗》、《李尔王》、《麦克白》，以及四大喜剧：《仲夏夜之梦》、《威尼斯商人》、《第十二夜》、《皆大欢喜》，我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莎士比亚的悲剧更加动人。不过这些都及不上他那154首的十四行诗更加动人！” 说起这些，我是相当有发言权了，要是没有这些书籍，真不知那么难熬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当然可以啦！”我自然是十分开心，好不容易碰上个也喜欢莎士比亚情诗的人，正好把平常那些自己悟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显摆显摆。这些话题和夏雪在一起是从来没说过的，夏雪虽然又聪明学习又好，可惜并不怎么喜欢看课外书。 “嗯，那就太好了。”桃子一边说一边翻出笔记本来，看样子是准备做记录了，还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这样的小混混也这么有文化，倒让我刮目相看了呢。” “小混混怎么就不能有文化啦？”我一下子想起自己的身份来，我是个言行放浪的小混混，不是个整天啃着书本的书呆子，于是立刻又做出一副坏坏的模样来：“想让我给你讲讲，倒是也可以。不过嘛，条件是你得做我的女朋友。”我轻轻敲着桌子，微笑地看着她。 我想，我现在的模样应该像个十足的小混混了。 桃子的脸又一下红了，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你考虑考虑。”我站起来说：“想通了再来找我，我把我肚子里那点东西全掏出来给你。我研究莎士比亚有十几年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讲给外人听呢？”后来这句话自然是吹牛逼的，其实我也没有通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只是读过他一些比较出名的作品。至于154首十四行诗也只是看过个七七八八，只是我天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于是便过目不忘，能够随手引用一些。 说完，我便站起来要走。 “哎，你别走啊。”桃子立刻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来，玩味地看着她：“怎么，答应我了？” “没……没答应。”桃子的神色很是别扭：“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跟个小流氓似的……” “哎，姑娘，说这话可不好听了啊。”我板着脸说：“小流氓怎么就不能有文化了？” 或许是我板起脸孔的模样吓到她了，桃子微微有些颤抖：“你，你别生气啊。你说得对，小流氓是可以有文化的。可是你受过高等教育，不应该言行这么低俗的。” “怎么就言行低俗了？”我说：“诗经里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古人都可以大胆地向自己心爱的女生告白，我怎么就不能向心爱的女生求爱了？莎士比亚也说过：‘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我正是青春的大好年华，当然能要选择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 这一连串话语，桃子听的是目瞪口呆，看得出她对我的崇拜更深了几分。我得意洋洋地说：“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我要回去继续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去了。”实际上我要回去洗脚。 “好啦，好啦。”看着我要走，桃子连忙急切地说：“我做你的女朋友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能耍我！” 我浑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成功，根据刘子宏的情报，桃子是那种绝不和男生说话超过三句的女生，结果我在这念叨了几句莎士比亚的局句子，就让她成功做了我的女朋友？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些昏昏然。这还是我第一次拥有女朋友，最可惜的是我还没有怎么喜欢她。 有那么一刹那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要不就对桃子好好的算了？但是马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我是为了得到夏雪的欢心才来追求桃子的，其目的本来就不纯，怎么能够继续下去呢。 我心里又想：试试看这次能不能挽回夏雪的心，如果挽回了便向桃子坦白心声并诚恳道歉；如果不能挽回夏雪的心，那也向桃子一五一十地把实情道来，要杀要剐就随便她吧。 不过说起来，桃子应该也没有怎么喜欢我吧，她只是为了想有人来指点她莎士比亚的作品而已。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的罪恶感也少了一些，便嘻嘻哈哈地坐了下来：“这就对了嘛，做了我这个文化人的女朋友，咱俩可以多在一起讨论些莎士比亚、大仲马什么的。” 桃子的脸红红的：“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也不知谈恋爱是什么滋味。不过你不是喜欢你们班的夏雪吗，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他表白，怎么转头又来喜欢我啦？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是个多情的浪子。”我真心感觉快要吐了，但还是坚持了下去：“我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港湾。从上次的事件中，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是个充满火热的人。准备好我对你的爱了吗？‘爱，和炭相同，烧起来，得想办法叫它冷却。让它任意着，那就要把一颗心烧焦。’”我又引用了一句莎士比亚的诗。 桃子点着头：“你真棒，总是能把莎士比亚的话运用的恰到好处，由此可见你确实有很深的造诣。” “那是当然啦。”我开心地说：“他的句子非常优美。”我平时还真没机会说这个。还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我把莎士比亚的情诗抄在笔记本上，还被邹阳拿到讲台上将我当众羞辱了一番。他的话现在还印象深刻：“就凭你也想谈恋爱？有哪个女孩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垃圾啊……”当时的我只能把头低下，默默隐忍。 可是现在，我凭着这些情诗得到了一个女朋友，虽然我和桃子两人的动机都不太纯洁。但是一对恋人，总算是在城南高中里诞生了。这一夜，我跟桃子呆在她们班的教室里很久很久，我们畅快地聊着莎士比亚和他的文学观，我们十分投机，从没有冷场的时候，我一句她一句，十分相谈甚欢。要不是教学楼要锁门，我们还真的能谈整整一个晚上呢。 “明天早晨我来接你吃饭。”在女生宿舍楼下，我拍了拍桃子的头。 “嗯。”桃子的脸还是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可爱：“那我等你哦。” 不知怎么，我的心突然动了一下。想到这所高中里有一个人在等着我，那种感觉还真是特别的温暖啊…… 回到宿舍，已经快熄灯了。舍友们纷纷问我：“怎么样浩哥，搞定那个桃子没有？” 我特别骄傲的说：“那是当然，浩哥出手，怎能失手？”不过想起上次向夏雪表白就失手了，只得哼哼哈哈的掩盖过去，还好舍友们并没有往深处去响。 “浩哥最棒了！”“我就知道浩哥一定没问题！”“浩哥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有女朋友的啦！”“浩哥，你前些天还爱夏雪爱的要死要活，现在马上就能重获新生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还是你牛逼啊！”“浩哥是咱们宿舍的精神旗帜，咱们要以浩哥为榜样！” 宿舍众成员正叽叽喳喳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这一霎那，灯也熄掉了，宿舍里一片黑暗。 “除了王浩，其他人都滚出去。” 进来的人话音特别凶狠，宿舍里的人都乖乖走了出去。 门已关好，宿舍里只剩下我和他二人。 我立刻站起来，话音里带着欣喜说：“叶展，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叶展。叶展在黑暗中拉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坐到床边。 “耗子，麦子快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办？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叶展的语气里满是关怀，令我很是感动。 我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天，传说中的麦子就要回来了，那个令宇城飞都不得不头大的人物。 “叶展，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的心里暖暖的，让我觉得自己在城高也是有兄弟的，“上次在网吧门口，我得和你解释一下，元少他们其实……” 话还没说完，叶展便说：“我知道。他们是不想让我为难而已，毕竟我还在城高念书。耗子，我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对我好我心里清楚的很。元少、宇城飞他们虽然是职院的，但他们那帮人可以说是三所学校里最重义气的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那么快崛起的原因。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为他们做事的原因。”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欣喜地说：“我本来想找你说说的，但是这几天太忙。” “我知道。”叶展的语气特别无奈：“你忙着泡妞嘛。又是夏雪又是桃子的，你的新闻传的可快了。当之无愧的城南高中第一风云人物啊。” “哎呀，那些都是虚名。”我怪不好意思的，自己这几天确实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不说这些了。”叶展又问：“麦子快回来了，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耗子，真对不住，我罩不住你了，麦子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物。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他找你麻烦，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就是挨打，我也跟你一起挨着！” 听了叶展这席话，我的心中更是满满的感动。要不是因为叶展是个男人，我就一把抱住他了。 他明明没必要这样的，在网吧的时候，元少已经当着三所学校的人的面，把他赶出去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完全没必要再趟这趟浑水。“叶展，没必要的……”我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耗子，我告诉你。”叶展说：“一开始我帮你，确实是看在孟亮的份上。但是后来和你相处下来，发现你这个人确实不错。耗子，别看城高都是各县的优生，但都是什么东西呀，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一脸的道貌岸然，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一帮十足的伪君子！。我早看透了，还不如职院那帮学生快活，怎么想就怎么做。但是你不一样，我看得出你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兄弟。所以这次，我不是看在孟亮他们的面子上，而是我自己想要站在你这边！” “叶展……”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在城高，叶展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好。”黑暗中，叶展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暖：“你准备怎么办？我一定全力帮助你！” 我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叶展的手，动情地叫了一声：“谢谢你，好兄弟！” “哎呀哎呀。”叶展把我的手甩开：“干什么呢你，都是大老爷们，怎么这么肉麻啊。” 宿舍里没有灯光，所以叶展也看不到我眼角的泪水。兄弟，这种温暖的东西，我也能够拥有了。 “其实……”我说：“宇哥准备让我转学。”黑暗中，我低下了头：“他说，如果我继续呆在城高，肯定会被麦子玩的死去活来。所以，他希望我能够转学到职院去。” “啊？！”麦子的声音有些讶异，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宇哥说的不错，呆在城高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你应该到职院去的，有宇哥他们的庇护就万无一失了。不过，可惜了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可惜是指我们不能在一个学校了，还是说城高不太好进，再转学就可惜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摇头叹气。 叶展倒笑了起来：“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悠闲，还能泡泡妞什么的，原来是准备好后路啦！” “嘿嘿，嘿嘿。”我笑了笑。虽然我把叶展当作了兄弟，但也没计划把私人感情也告诉他，说出来还怪丢人的呢。 “行，就这样吧。”叶展说：“麦子不在，你还能快活几天。等你转学走了，咱俩见面的机会也少啦。要记得常常来找我啊，哈哈。”黑暗中，他走向宿舍门口，拉开了门。 “耗子，一定要小心，尽快办了转学手续吧，免得夜长梦多。”这是叶展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27-28章 叶展走了以后，我就躺在床上，寻思着得迅速拿下夏雪了，否则离开城高也是个大大的遗憾。在外面串门的舍友们也相继回来了，看我脸色不太好也没敢问，说什么做什么也都蹑手蹑脚的。 第二天早晨，我去接桃子吃饭。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了半天她才下来，我问：“咋这么慢呢。”桃子看了看四周，说：“人太多，我不好意思。”我乐了，看来她和我一样是个雏儿。不过没关系，最起码我得扮出一副小流氓的样子，便很嚣张地拉着她的手往食堂走。桃子立马就挣脱开了：“哎呀这是在学校，你不要这样，让人看见了要笑话的。” 我又故意扮作很叼的样子说：“看谁敢笑？”其实别人笑我也没办法，不过终究没再去拉桃子的手。 在食堂吃过了饭，又送桃子去她们教室，这才回到我们班上。刘子宏他们几个都围过来，兴冲冲地说：“浩哥，搞定啦？速度够快的啊！”他们的消息倒知道的挺快。 我笑着说：“那是，那是。这次我是找到真爱啦。”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睛瞟夏雪。 其实我没计划和桃子真的好上，就是做个追求桃子的模样，让夏雪感到吃醋，继而让她知道爱的是我。结果三言两语的，就给弄假成真了，桃子还真做了我的女朋友。我就纳闷，感觉女生也不是那么难追啊。 我的声音很大，夏雪确实听见了。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看书了，也不知道她在想啥。我有些郁闷，就趴在桌上睡觉了。隔了一会儿，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我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就发现夏雪已经坐在旁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我立马得意地说：“怎么过来了？” 夏雪悄声说道：“跟你分享个喜事！” “啥？” “明天我就能做苏小白一天的女朋友了！”夏雪显得激动异常。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是掉进冰窖里一样。搞了半天怎么还是这个结果，当下又有点不能自已了，只得勉强笑道：“是么，那恭喜你了。”有点觉得夏雪真的有点无可救药了。多好一姑娘，善良、纯真、可爱，怎么在这事上就想不通呢，哪有和别人分享男朋友的道理？ 夏雪看着我：“王浩，你是不是挺难过的？” 我还在勉强笑着：“难过啥，我又不是没有女朋友。你见过桃子么，也是大美女一个。” 夏雪的笑容却瞬间不见了，反而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可是我看到你和桃子在一起，觉得心里好难过啊！” 我一听，本来浑身冰凉的身体就像是得到春风的照拂一般，慢慢又温暖起来，胸口一颗心猛烈地跳着。夏雪能感觉到难过，她果然还是爱着我的。这个女孩还不是无药可救，还是能将她改造回来的。 我一激动，又在桌子下面拉着了她的手：“夏雪，和我在一起吧！” 夏雪却是轻轻挣开了我的手，幽幽说道：“王浩，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我看到你和桃子在一起，确实心里非常难过，但或许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太善变了，前几天还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现在就去和别人好了。让我觉得男人特别可怕，根本就没有一个可靠的。”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微微有些动怒说：“真是有意思，苏小白一天换一个女朋友就行，同时拥有那么多女朋友就行。我在你这得不到温暖，重新去喜欢一个人就不行？你这双重标准搞的太严重了吧。是，我是没有苏小白长得帅，也没有他那么风度翩翩，没有他那么迷人的笑容。但是你这样区别对待太过分了吧？夏雪，我对你太失望了。真的，太失望了，这件事上让我觉得你不可理喻！” 我这些话说的确实有些重，班里同学都安静下来朝这边看着。夏雪怔怔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能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眼皮子眨了两下，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哎，你别哭啊。”我立马慌了，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雪仍是嘤嘤地哭着，也不理我。有几个女生递过纸巾来，我又把纸巾塞给夏雪，满口道歉：“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些的。”其实心里仍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夏雪站起来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原位傻傻地发呆。刘子宏坐了回来，悄声问我：“怎么回事啊浩哥？”我摆了摆手：“没你事，消停着吧。” 上课的时候夏雪也一直在哭，我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还是能看到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估计我确实伤了她的心。但是就这么着吧，夏雪确实是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子，但是苏小白这件事让我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或许夏雪确实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 这一天，我仍是找桃子。可以说一整天都腻在一起，桃子没完没了的问我关于莎士比亚的问题，可以看出她也看过不少莎士比亚的作品，但是并没有读懂其中的含义和精髓，需要我给她详细解释。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的崇拜是越来越深了。而我也为能找到一个知己而开心不已，心里也慢慢对她有了一些喜欢。 只是一时之间，夏雪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可能是为了填补心中的空虚吧，我加倍地对桃子好，把一腔温情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桃子对我也越来越信任和依赖，甚至敢在没什么人的时候让我拉拉手了。 第二天，是夏雪能在苏小白身边待一天的日子。夏雪打扮的美美的，穿的也特别好看，在班上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跑来跑去嘻嘻哈哈，看得出是真的很开心。下了课，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苏小白了。我心里很是很不服气，便也去找了桃子，谎称没什么意思，让她和我一起去遛遛。 桃子信以为真，便跟着我出来了。走在校园里，我的眼睛就四处乱瞄，看在哪里能碰到苏小白和夏雪。逛到小花园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那一对帅男靓女走了过来。像只花蝴蝶的夏雪勾着苏小白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很是开心，那是和我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笑容。我有些垂头丧气，自知魅力不如苏小白。不由心生恼恨，便去拉了桃子的手。桃子“咦”了一声，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有不少同学，便想把手往回缩。 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便吼了一句：“拉拉你手怎么了，你不是我女朋友吗？”说完就觉得后悔了，觉得自己真心是个混蛋，把昨天的坏情绪感染到今天了，骂完夏雪又骂桃子，十足的王八蛋一个啊。 桃子被我吓了一跳，眼圈立马红了，手也不敢再往回缩了。 我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心情不是很好。”仍是拉着她的手迎面朝着苏小白和夏雪走了过去。 桃子不明所以，怯生生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话未说完，眼睛怔怔地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两人，“咦，那不是……不是前些天被你在教学楼前表白的夏雪吗？” “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将桃子的手拉的更紧了。 桃子看看夏雪，又看看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又似乎没有明白，眼神里是一片迷茫。 我们双方越走越近，苏小白和夏雪也发现了我们。 “小白哥！”我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眼神又瞟向夏雪，语气酸酸地说：“哟，这是新嫂子呗？” “对，这是你新嫂子。”苏小白依旧笑容满面，他也知道我前些天跟夏雪表白过的事，不过他女朋友这么多，才不会在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很确信以他的魅力，不会有女生离他而去。 “介绍下。”我勾着桃子的腰，微微有些骄傲地说：“这是我女朋友，桃子。”桃子虽穿的朴素，但站在这里也是亭亭玉立，完全没有被夏雪比下去，反而有些隐隐占了上风。这是一种简单的美，朴素的美，不施粉黛、不加雕琢的美。 我察觉到苏小白的眼睛一亮，看着桃子的眼神就移不开了。顿时心里感觉要糟，这家伙不会又看上桃子了吧。这家伙要是再对桃子下手，估计我完全没有回击的余地啊。连忙咳了两声说：“小白哥，我们就先走了。”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窝囊啊。 夏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哎，别急着走啊。”苏小白又展现着他迷人的微笑，看着桃子说：“桃子？以前怎么不认识你呢，你是哪个班上的，可以交个朋友吗？” 我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这不是当着我的面撬我马子嘛。夏雪已经被你抢走了，桃子可不能再落入虎口。当即就粗声粗气地说：“小白哥，这是干什么呢，桃子可是我女朋友。” 苏小白倒是不急也不躁，仍旧满面春风地说：“咋了王浩，莫非担心桃子喜欢上我啊？你放心，我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你知道我是‘爱管闲事’的苏小白，认识的人自然越多越好的。” 鬼才相信他这番说辞。我又笑了两声：“小白哥，我女朋友很低调，不认识什么人的，以后不找你帮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放过她吧。”说完就要拉着桃子离开。 苏小白却拦住我们去路，仍旧笑脸盈盈地说：“哎。王浩，桃子又不是你的私人财务，她总有交朋友的权力吧？”说完，又微微笑地看着桃子，试图用自己的魅力去吸引她。 苏小白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强制拖桃子走了。我眼巴巴地看着桃子，心里不是一般的懊恼，心想自己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是为了故意气气夏雪，没想到被苏小白盯上了桃子。 苏小白仍是柔情似水地看着桃子，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这一句话，大概没有女生能够拒绝。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绝望，拼命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可是桃子却往我身边靠了靠，不太情愿地说：“对不起，我不太喜欢交什么朋友。” 我讶异地看着桃子，心里更是一阵狂喜；而苏小白也讶异地看着桃子，大概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瘪。 “王浩，我们走吧。”桃子拉了拉我，指着远处说道：“我们去那边溜溜。” “好。”我笑了，将桃子的手拉的更紧。冲着苏小白一笑：“走了小白哥！”看到他吃瘪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而夏雪仍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将脸扭到一边，似乎觉得有些丢人。 我拉着桃子往远处走去，心里对这个女孩的喜欢又多了几分，胸中一口气释放出来，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嘿嘿，心情好多了吧？”桃子一边走一边说。 “嗯呐。”我开心地说：“大概你是第一个拒绝苏小白的人。” “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生，我才不会多看一眼呢！”桃子嘻嘻地笑着。 我们正手拉手走着，突听身后一声：“王浩！”正是夏雪的声音。 我回过头来，看到夏雪一个人站在我们身后，而苏小白已经不知去向。 夏雪的脸上满是忧伤，看得出很是疲累的样子。 “怎么了，夏雪？”我的心中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桃子的手。 “王浩。”夏雪的眼泪落了下来：“我知道错了，我爱的是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脑中轰隆隆一大片雷响，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过去的种种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夏雪如何鼓励我勇于和邹阳抗争，如何义愤填膺地想要为我出头，夏雪的音容笑貌，夏雪的一举一动。这一切的一切，怎能忘怀？如果没有她，或许我还只是个被邹阳欺负的小杂毛吧？ 夏雪，早已在我的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怎么可能轻易忘记，怎么可能轻易忘怀！ “王浩。”夏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来吧，我爱你。” 听了这句话，我迷迷糊糊、神神叨叨地朝她走了过去，完全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个桃子。 我走到夏雪身边，轻轻帮她擦着脸上的泪。 “不哭了，乖。”我轻轻地说着，整个世界只剩下夏雪一个人。 夏雪扑进我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王浩，你说的对，我根本不爱苏小白，只是享受和他在一起时被其他女孩子羡慕的感觉。王浩，我看到你和桃子手拉手走在一起，心里难受的像是千刀万剐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你能回来真好，别走了好么，我再也不这样了。” “嗯，嗯。”我应着，吻着夏雪的头发。 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仿佛连时间都凝结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我们两人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下来。我恍然想起桃子，回头一看，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心里愧疚的很，想着随后再去找她解释吧，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一定可以理解我的难过。况且她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要更深的了解莎士比亚，即便我们以后不在一起了，我也可以继续给她讲的。 想通了，便把夏雪抱的更紧。我又问：“那苏小白呢？你不做他的女朋友了吗？” 夏雪说：“不做啦。他女朋友那么多，少我一个又不少的！我要找一个真正爱我的，在一起相守一生。” 我很开心听到夏雪这样说，“嗯，嗯”个不听，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这计划确实成功了。 刘子宏跟我要了好几块喜糖，说是我跟夏雪能够好上绝对离不开他的支持和帮助。我大笑着，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没少给夏雪让位子，便多给了他几块喜糖。刘子宏吃了一块，把剩下的喜糖都揣在兜里，得意地说：“我得好好收着，这可是浩哥给我的。” 我踢了刘子宏一脚：“还不赶紧让位子？！” 下节不是班主任的课，夏雪又能坐在我身边了。刘子宏答应着，便和夏雪换了座位。 我跟夏雪刚刚好上，新鲜劲还热乎着呢，就是上课互相写小纸条，课桌下面也紧紧拉着手不肯松开。我等这一天也太久了，心里的激动一时半会儿难以抑制下来。聊了一会儿，夏雪在纸条上写：“桃子怎么办呀？那个女孩好像不错的，你得好好安抚她。” 我回道：“放心吧。我只是找她来故意气你的，随后我去找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夏雪又写：“嗯，你下了课就去，桃子估计很伤心的，看得出来她也蛮喜欢你的。” 我答应了，又和夏雪聊起了其他内容。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将要转学的事情。我在纸条上写：“我在转学之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表白，所以才会有那天在教学楼下面的疯狂一幕。” 夏雪看了很是讶异，但随后也写道：“不用转学吧。我找苏小白帮你和麦子说一说，咱们给洪力赔点医药费就行了，没那么难的。不用担心钱的事，我这里有。” 我又写：“没那么简单的。否则宇城飞也不会那么为难。即便暂时用钱搞定这事，我在城高也混不下去了，麦子他们非得整天找我的麻烦不可。宇城飞希望我能过去职院，和他们在一起。” 夏雪看了这一行字，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把头扭到一边，也不再写字了。 我知道她是难过，刚和我在一起，结果要分隔两校了。虽然职院和城高就隔着一堵墙，但也终归是不在一个学校了，心里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所以我又写着：“没关系啦，我保证每天都来找你玩。” 夏雪还是不理我。这个女孩的喜怒哀乐通通表现在脸上，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从不伪装修饰，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没办法，她不理我了，我也没事做。就又想起桃子来，琢磨着怎么和她道歉。后来就想到一个好主意，把我对莎士比亚的了解全部写下来，当作礼物送给她，想必她一定会高兴的。 说干就干，我拿出笔记本来写了起来。从我读过的莎士比亚的第一本书开始写起，对其中情节的感想，人物的分析，写的十分详细，盛赞了莎士比亚的用词用句之妙。一直写一直写，到下课的时候已经写了不少。夏雪终于扭过头来，眼睛还是红红的，问我：“你在写什么呢。” 我说：“给桃子莎士比亚作品的笔记，她挺需要这些东西的。” 夏雪一听就不太开心了：“我这么难过，你还想着桃子呢？！” 跟自己5年的媳妇让劲舞上的小白脸给拐跑了。 为朋友打架，拘留15天，出来之后我一个人赔医药费。 下属窜权自己辞职了。 房没了，租个房天天晚上闹鬼，墙太薄，天天晚上听隔壁的叫c，而且声音还是一男的。 买了条吉娃娃养了2月结果发现是哈士奇。 网上拍一妞，一见面才知道是离婚的，她儿子比我小一岁，现在天天追杀我，说是为了我离的，我去，你离婚了2年才认识我，你丫还非说是女人的预感。 夜里喝醉去1912，醒了之后看见和一男的在宾馆里，到现在都不知道让没让他给…… 在家逗狗，让丫坐，丫打滚，让丫打滚，丫倒立。 饿了就啃我衣服，狗粮从来不吃，晚上趁我睡着了，自己偷冰箱里的大蒜吃。 我说你丫到底是不是狗啊，拉大街上溜你，本来想借着你搭讪个妞，你tm就会踪着老太太屁股后面走，看见美女摸你你就拉屎。你说你是不是bt。 夜里想玩点浪漫，自己给自己做烛光晚餐，结果把被子点着了。我妈以为我是因为失恋要z焚，给我送心理医院呆了2天。 实在孤独，花1块5买一大眼泡金鱼，买来之后就挺着肚皮在水里一动不动。我一直以为它死了，有天尿完尿，顺手扔厕所里，这孙子在尿里游的那叫一个欢啊，实在不忍心给它冲茅坑里，下手从尿里给捞出来了。结果手开始脱皮，到现在还没好。 吃炒饼吃出啤酒盖，吃馄饨吃出脚指甲。做公交车被门夹脑袋，打苍蝇手拍钉子上，买股票就没涨过，去白云观烧烧香，手机掉功德箱里拿不出来。 出门口一和尚说我大富大贵，就是现在走背字，一高兴花570块钱买了他一个翡翠护身符，让我天天含嘴里，有一天哥们来了说我舌头怎么绿了，我把翡翠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大玻璃，哥们说：你见过道观里有和尚吗？我想想也是，孙子你骗我就骗把，还他妈非让我天天叼着，现在一伸舌头人家以为我他妈苦胆破了，你说那个妞能理我。 天天做噩梦，不是被人宰了，就是让动物给j了。 想老老实实在家看会电视，tm台台演《奋斗》10几个美女围着一叫陆涛的转，爱的死去活来，tm大房子，大美妞，有几十个亿的大爸爸。临了你丫还说：我要的不是这个。 和着我同龄人都是这么过日子啊，换个台把：又来一许三多天天嚷嚷做有意义的事，昨天还心志不全呢，今天就抗一大狙去缅甸崩毒贩子，可能吗？三多，我告诉你，我叫王大鸡儿，我是铁姑娘团的，你信吗？真tm想把电视砸了。 上校友录想寻摸2个人吃剩下的妞，我小学女的全结婚了，加中学大学班级，结果不让我通过，说我上学那会是什么不良少年，我tm都奔三张了. 就刚才写帖子，跳闸一次，电脑自动关机2次，烟抽没了，垃圾桶里捡烟屁抽，手还让一按钉扎了。 我只是希望回帖的开开心心，10年走好运而已我发现.看完我帖子的有两种人! 第1种:看完了我的帖子回了的人这种人,爱情顺利,事业顺心,家庭和睦,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生开心~ 第2种:看完了我的帖子没回的人恩同上吧 第29-30章 我连忙给她解释，谁知夏雪一甩屁股就走了，又把刘子宏给换了回来。我哭笑不得，知道夏雪这个女孩子是比较任性的，喜欢一个人自然也能包容她的缺点。不过还是想着随后再哄她吧，便低下头继续给桃子写莎士比亚的作品分析。笔记里有许多是我给桃子说过的内容，写的时候不由就浮现出我们相谈甚欢的场景来。 坦白说，我跟夏雪在一起确实挺开心的，这个给过我勇气和力量的女孩，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但桃子可以说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知己，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在一起更有着说不完的话。 我在笔记本上不停的写啊写啊，一整天都没有听课，分析到《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时候，又想起我还拿这一对情侣比喻过我和桃子，虽然当时是花言巧语为了搞定桃子，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胜唏嘘。 课余时间，我到班主任那里拿了一份转学申请表。班主任很是诧异，我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便跟他说这是我家里的意见。班主任没办法，只好给了我一份申请表叫我填，上面还有家长问询意见一栏。我琢磨着，这得找宇城飞帮我办。又跑到职院去找宇城飞，宇城飞到网吧找老张给我签了一堆意见，还自作主张地在意见栏后面留下了手机号。老张得意洋洋地说：“怕你们班主任不相信，给他留个电话让他打！” 我拿着转学申请表回到学校，一坐下来又继续写莎士比亚的作品分析，这一天可真是要忙死我了。 我忙着这一切的时候，夏雪也不主动来找我说话了，估计是在等着我去哄她呢。我是很想去哄，但是手头还有一堆事要忙，尤其是给桃子写的这个莎士比亚的作品分析，我非得今天写完不可，否则心中的愧疚感就越来越大了。我不去哄夏雪，夏雪也不来找我，于是恶性循环，谁也不搭理谁了。 班上的同学又是一副无语的模样，他们大概已经很是服气我了。到了晚自习下课，我才终于写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当然并不是说把莎士比亚所有作品都分析了一遍，他老人家的东西我一辈子也分析不完，只是分析了一些代表作而已，不过已经足够桃子看很久了。大概是看到我写完了，夏雪这才走了过来，语气酸酸地说：“怎么着，写完啦？” 我嘿嘿笑着：“写完啦。你不是让我安抚桃子吗？这个东西就是去安抚她的。你放心，过了今晚，咱们就能好好在一起厮守了。” 夏雪虽然任性，但其实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便点点头道：“嗯，你去吧，我就在教室里等你。” “别等我啦。”我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 “不嘛。”夏雪说：“我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回家，你得送我回去。” 我一想，这个没问题，还能和夏雪多处一会儿，便开心地说：“好，你等着我。”便一溜烟窜出去，到桃子他们班上去了。 刚到桃子她们班上，正看着桃子迎面走出来。我连忙拦着她的去路，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桃子。” 桃子一看是我，立马避开，要从我身边绕过去。我又挡住她的去路，低声说：“桃子，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桃子不听，使劲推了我一把。不过她力气够小的，根本没推动我。我站在门口，不让她出去。他们班其他学生也出不去，一时间都杵在门口了。我觉得怪丢人的，但这件事毕竟是我做错了，所以便死赖着不走。 桃子见状，便返了回去，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我一看有戏，起码能坐下来解释了。 我走过去，刚准备坐她旁边，谁知桃子突然站起，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 “王浩，你是个混蛋！” 我完全没想到平时羞答答的桃子能突然这么狠，被她这一耳光打的有点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傻傻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桃子，你打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桃子没有再打，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看着心疼的不行，把那笔记本放在桌上，说道：“桃子，这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写的关于莎士比亚作品的分析。我在这给你道歉了，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想借你来气夏雪的，没想到……” 桃子一听，把那笔记本往地上一摔，狠狠说道：“王浩，你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桃子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跟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似的止不住了。 我没吭气，又弯下身去，把笔记本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在了桃子的桌上。 “桃子，对不起，只能这样了，对不起。”说完，我转身就走了，感觉自己心挺狠的，也挺疼的。 我不是不喜欢桃子，可是夏雪才是我最爱的女孩。我不是苏小白，不愿同时拥有那么多女朋友，我也玩不转那么多女朋友，只能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好了。 回到班上，班里已经没什么人在了，夏雪还在等着我。我走过去，夏雪一下跳起来：“桃子打你了？” 我这才感觉到脸上还火辣辣的，估计上面有鲜红的掌印，连忙搓了搓脸，笑呵呵地说：“没啊，没。” “桃子怎么能这样呢？”夏雪气愤地说：“我得找她说说理去！” “哎，别了。”我连忙拉住夏雪：“我的姑奶奶，咱们赶紧回家吧，这都不早了。别再惹是生非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事搞定的。啊，乖，咱们回家去。” 夏雪这才安静下来，叹了口气，收拾了书本，准备回家去了。我送她出了校门，往她家走去。路上自然是我帮她提着书包，夏雪快乐的像一只小蝴蝶。我也很开心，起码表面上很开心，其实心里还在想着桃子的眼泪，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心里非常记恨我吧。 夏雪家里住的不远，过了两个街区就到了。到了夏雪家楼下，我冲她摆摆手：“好了，快回去吧。” “就这么就走了呀？”夏雪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那还要怎么样呢？”我疑惑地看着她。 “哼，木头。”夏雪说了一句，但仍然没有要上楼的意思，仍旧笑着看我。 我突然明白过来，将手放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过去。 夏雪没有拒绝，我们两人的唇贴在一起，互相吻了起来。这是我的初吻，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吻完了，夏雪嘻嘻笑着，冲我一摆手，便转身上楼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更加痴迷了。 我仰头看着楼道里的灯一层层的亮起，最终在四层停了下来，夏雪的家就在四层住着。 看着楼道里的灯又熄灭，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路上，回想着刚才的吻，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夏雪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做了我的女朋友，真是让我开心的不得了。 我忍不住在街上跑了起来，少年人总是精力无限的。刚跑过一个街区，赫然发现路灯下竟然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桃子！桃子是住宿生，晚自习下了课不回宿舍，跑出来校园外面做什么呢？ 我这么一问，桃子的泪水流的更加汹涌了。 我看的心疼，就伸出手来，想要抱抱她。但是桃子往后一退，摇着头说：“王浩，你有女朋友了，你还爱着别人，你不能抱我。” 我一想也是，差点犯了错，便把手缩回来了，又问：“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在这干嘛呢？” 桃子一边哭一边说：“我想回宿舍的，可是出来正好看到你送夏雪回家。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跟过来了……跟到一半才觉得不对，你们俩谈恋爱呢，我跟着像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停下了。可是我又不想回去，我觉得你送完夏雪，肯定会回来的，我就在这等你吧。” 我听了心中一阵感动。桃子不比夏雪差，各方面都不比夏雪差。可是爱情这东西就是奇怪，倘若是我先遇到的桃子，可能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是夏雪已经完完全全的印在我脑海里，再去去不掉的了。 “王浩，你还疼么？”桃子看着我的脸。 我摇了摇头：“你要还想打，就再打一下吧。” 桃子低下了头，看来是不会再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我拉了拉桃子的胳膊，桃子这才和我一起往学校走去。 可能是有我在旁边，桃子渐渐就不哭了。 桃子说：“我看了一些笔记本上的内容。王浩，你写的真挺好的，研究莎士比亚挺透彻的。” “也谈不上什么透彻不透彻的，就是谈谈自己的想法呗。”我笑着，然后又开始跟她说。我初中三年最喜欢看的就是莎士比亚的作品，说起这些来自然轻车熟路，给桃子讲起来也尽量深入浅出。桃子听的很是入迷，不时问着我问题。我很喜欢她的问题，每次都做详细的回答。我们俩聊的挺愉快，感觉又回到之前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是恋人了。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我招呼着桃子上楼，差点说出来明天接你吃饭，还好话到嘴边忍住了。 桃子说：“王浩，和夏雪在一起了，就好好对她，别再三心二意的了，知道吗？” 我点点头：“好的。” 谁知道我话音刚落，桃子的泪水就又涌出来了。 “怎么了嘛。”我大是着急。 “我……我不知道……”桃子哭着说：“想到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就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我第一次碰到让我心动的男生，好不容易按着你说的大胆爱一次，怎么就，怎么就……” 我想起上次跟桃子说的话：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桃子拥有如此浓烈而醇厚的爱，是真真正正担的上莎士比亚这句话的。 我的心中满是愧疚，却也不知该怎么是好。 桃子哭完了，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的笔记本，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送了这样一份礼物给我。我本来都打算一辈子都不理你的。王浩，我恨你，你带着我跳进这个坑，现在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咬着嘴唇，仍是没有说话，我根本无话可说。 “好啦，快熄灯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桃子摆了摆手，这才转身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着一份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到宿舍，众人看我脸色不怎么好，都也没有来问，没有洗涮，就这么沉沉地睡了。第二天，我把写好的转学申请表交给班主任，班主任看了表上的家长意见，还真的按着老张留下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得不说，班主任还真的挺认真，极力想把我留在城高，对着电话不停地劝着，说些什么“城高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这里拥有一流的师资力量”云云，但最后还是无奈地说了声：“好吧。”才挂了电话。 想必是老张软硬不吃，非得让我转学不可。 班主任看着我说：“没见过这样的家长，不让孩子念城高，非得去念职院的中专。说什么‘趁着年轻学门手艺’之类的，真是教我无话可说了。” 我也觉得无语，这里面的关键，哪里是班主任能够知道的？我说：“葛老师，我什么时候退学？” “你着急什么？！”班主任看着我，惊愕地说：“这手续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完的，转学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还需要学校领导签字同意呢。” “啊？这么麻烦啊？”我没想到转学要这么麻烦的。 “对，还需要你家长亲自过来一下，我还希望能和他们当面谈一谈。” 我心中苦笑，看来老张又得跑一趟了。 不过这个时间我等不了了，再有三天，传说中的麦子就要出来了。三天之内，手续要是还没办全，我就得提前离开了。跟老师告了个别，我就先回教室了。夏雪还在等着我，现在她是我在城高唯一的留恋了。 哦，不，还有一个她…… 只是，我们再不会见面。 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夏雪必然是和我坐在一起的。夏雪这个小姑娘聪明的很，就算上课和我打打闹闹，也能把老师讲的课一字不落的听进去，还能在课后辅导辅导我，真乃强人也。 因为要离开城高了，我不能只和夏雪一个人说。于是我又把这件事跟平常和我走的近的几个人也说了，比如同桌刘子宏，还有欧佳豪、李木等人，都是和我一个班上的。想和我一起耍的不少，我也是经过细选的，这些都是当初没有跟着邹阳一起排挤、欺负我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帮我抗争，但是他们能够不参与，我已经很感激他们了。其实想想挺可悲的，我初中三年走过来，和人相处的方式已经成为，只要不欺负我，我就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心怀感激了。 这天晚上，我拉着他们几个人出去吃饭。这是我来到城高第一次喝酒，我很感激他们没有欺负过我。虽然他们现在一口一个浩哥，但人都是会感恩的动物。我们都喝的醉醺醺的，他们也舍不得我走，一个个都哭的稀里哗啦。李木说：“浩哥，不瞒你说，其实我也老被欺负的。自从和你耍在一起，也没人敢欺负我了。”欧佳豪也说：“浩哥，你要是不走多好。你走了以后，我怕我们要被欺负了。”刘子宏也真情告白：“浩哥，其实除了你，咱班上没人能看得起我。” 我心里一痛，想想也是。麦子抓不着我，估计要拿我身边的人下手。我想让他们和我一起转学，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到时候拜托叶展多多照顾他们了。 这天晚上，我们都喝的不少，吐的到处都是。最后吃饱喝足，我们勾肩搭背的回学校，一路上高唱好汉歌，真心感觉挺快乐的。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王浩？”一个陌生的声音叫道。 “谁？”我下意识地回应着，脑子和身体却因为酒精的麻痹而迟钝无比。 那些人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突然觉得危险，但是四肢却不能很好的反应，只能随手推开身边的刘子宏他们，并高喊：“你们快跑，帮我去职院叫宇……” 话音未落，一个硬物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我的脑袋一阵剧痛，眼前冒出金花，还有湿湿的液体沿着脑门流了下来，双脚也站的不稳，身体摇摇晃晃。 “你是谁？”我问出了一个蠢问题。其实我明知道是谁的，但还是想问个清楚。 “我是麦子。”那人一边说，一边用大手揪住了我的后领，将我往路边拖去。 路边是个人造的小树林，虽不怎么繁华，却也是个幽静地带。因为酒精的缘故，头上又狠狠挨了一下，我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麦子的身材并不怎么高大，拖着我却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不一会儿就把我拖到了小树林，并狠狠扔在了地上。 刘子宏他们哭爹喊娘，但瞬间都被麦子的人制服了，一并抓到了小树林里来。逐渐适应了小树林的光线后，我终于看清了麦子的长相，丑陋的令人心惊，像是畜生的模样，长得像驴又像马，配合着他的气势更觉得凶神恶煞。 宇城飞是和他一个级别的老大。但是宇城飞看上去就亲和多了，不过也得分什么时候。宇城飞拿板砖打人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足够令人胆战心惊的。 麦子身边跟着四五人，其中一人正是洪力。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洪力的头上仍缠着绷带，看来那天确实受伤不轻。刚到小树林的时候，刘子宏他们还哼哼唧唧的，但是被洪力等人一顿抽过之后，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就连哭泣都不敢大声了。 “洪力，确定这个就是王浩吧？” “确定。”洪力邪笑着说：“那副怂样，不会有错。” 或许是酒精作祟，我随口便骂道：“怂你妈x，敢不敢和老子单挑？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就不姓王！”或许也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被人打，也不是第一次打别人了。 “你tm的说什么？！”洪力迅速冲过来，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 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就有所防范了。他的脚抬起来的时候，我的双手也拥了过来，将他的脚紧紧抱在怀里，使劲往后一拽。洪力重心不稳，大概也是没想到我敢还手，竟然被我一把拽到了地上，狠狠摔了一跤。 “草。”洪力低声骂着。大概是觉得很丢人，洪力连站都懒得站起来，躺在地上就一拳朝我砸了过来，正中在我脸颊之上。我喝了不少酒，这一拳下来还真不觉得有多疼。我们俩都躺在地上，又是面对面，谁让这谁啊？！于是我也照猫画虎，一拳砸了过去，正中在洪力的鼻子上，嘴里还骂着：“来啊，和老子单挑，来啊，来啊！”反正就是一直挑衅着他。 隐隐约约的，我看到洪力似乎流鼻血了。一阵兴奋之下，也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和洪力便扭打在了一起。洪力的力气毕竟要比我大很多，不一会儿就把我压在身下，狠狠用拳头揍着我的脸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x崽子，还和老子单挑……” 第31-32章 “洪力，够了。”麦子的声音响起。 洪力这才骂骂咧咧地放开了我。我被揍得晕头转向，但刚才也趁乱打了他好几下。洪力站直了身体，趁着月光，我看到他脸上沾着不少血迹，那是我第一拳揍在他鼻子上时的杰作。原来洪力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还记得他第一次在教室打我的时候，我根本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完全被他的气势所慑。后来带着他和邹阳到网吧找元少他们，一路上被他骂了无数次的娘，心中虽然气愤却也一声也不敢吭。 可是今夜不一样。我不仅还了手，而且还让他流了鼻血。虽然总体上我吃了不少亏，但心中还是相当得意的，甚至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在这个黑暗的小树林里，听着自己的笑声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你笑个鸡x？”洪力骂道，顺便擦了擦鼻子上的血。 “对，我在笑鸡x。”我躺在地上，笑呵呵地看着洪力。 “妈的，你找打！”洪力又想过来揍我，但是被麦子给喝住了：“住手，还不够丢人的么？！” 洪力又悻悻地退了回去，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麦子走过来，用他手中的木棍点了点我的脑袋。刚才这家伙就是用木棍在我脑袋上来了一下，揍得我倒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劲儿。“我看这小子也没你说的那么怂嘛。”麦子悠悠地说道。 “谁知道他今天晚上发什么疯，估计是喝了几口狗尿，壮了胆子吧，连我也敢打了。”洪力不服气地说。 麦子则继续用木棍点着我的脑门，又说道：“小子，听说你最近准备转学？呵呵，想法是不错的，离开城高确实是你最佳的选择。但是不好意思，已经来不及了，我今天提前出来了。” 我对拘留所的事情也不太懂，也搞不清麦子是怎么出来的。但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重要的是麦子确实已经出来了，而且成功把我堵在了校门口。我把脸扭向一边，一句话也不想说。 “说实在的，我不想对你动手。”麦子蹲了下来，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太丢我的人了。” 我还是不说话，今天晚上算是栽了，只能这么认命了。可是刘子宏他们是无辜的，不能把他们拖下水啊。 “宇城飞这个混蛋，竟然为了你不惜挑衅我。”麦子又用棍子支着我的下巴，“不过是个才混了一年，靠着运气才走到今天的外地生，也敢来挑衅我？”说到后来，语气中竟隐隐有了怒意。 “麦子，能让我这几个朋友先走吗？”我开口说道。 麦子一下将木棍戳在我的脸颊上，顿时感觉火辣辣的，整个口腔更是疼痛无比。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又听麦子狠狠咳嗽了几声，又是一声长长的“喝……”过后，显然一口浓痰已经含在了嘴里。 “啊呸！”麦子将这一口浓痰吐在我的脸颊上，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草！我在心中狠狠骂着，这个麦子真tm的恶心，恶心透了！我忍着想吐的冲动，在心里骂了他百来遍。宇城飞说麦子要比邹阳恶心一百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唔，随地吐痰可不是个好习惯呢。”麦子站起来，将他的鞋踩了过来。 鞋底混着浓痰，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 小树林的安静的很，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麦子搓完了，把脚缩了回去，才悠悠道：“就凭你，也有资格叫我麦子？！”语气中自然全是不屑。 “那我叫你什么？”我冷笑着说：“不如叫你面粉？麦子被磨碎了以后，就会变成面粉呢……” “好，够种。”麦子说：“不愧是宇城飞的兄弟，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麦子将木棍从左右导到右手，又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宇城飞了，希望你能坚持到他来。” 刚音刚落，只听木棍划过空气带着嗖嗖的风声，便朝着我头部狠狠击了过来。 “麦子哥！”不远处突然有人叫道。 “咦？”麦子这一棍终究没有落下，而是转身往后看去。 人影逐渐走近，原来是叶展。叶展是跑着来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麦子哥，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不知会兄弟一声呢，好让我也去接您老的大驾啊！” “嘿嘿……”麦子一手抓住了叶展的后颈。这个长相类似畜生的男人，在暗夜中散发着可怕的笑容。“告诉你？你有那个资格吗？” “麦子哥，说这话就生分了。”叶展依旧笑嘻嘻的：“您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大哥啊。” “唔，把我当作大哥，就帮着宇城飞他们对付我的人呐？”麦子的手上逐渐加着力气，狠狠掐着叶展的脖颈，而且目露凶光，脸上充满狰狞之色。 我突然觉得叶展这种小混混也挺可悲的，虽然在外面高一年级也是有名有姓的小头目，但在麦子这种人面前简直一点地位也没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狗一样使唤。 “咳，那哪能啊。”叶展在麦子的恐吓之下依旧面带微笑，看来还真是练出来了：“我好歹也是城高的人，哪能帮着外人是不是？我一开始只以为是王浩和邹阳两人的私人恩怨，我就想着帮着处理一下呗。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力哥来，说邹阳是他弟弟，你瞧这事弄的……” 叶展苦笑着：“麦子哥，这事都怪我没处理好。说真的，犯不着为了王浩这种小角色大动肝火，更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和宇城飞他们伤了和气啊？两边人如果真的开打，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我知道叶展是为了我过来的，所以对他说我是小角色这件事也不在意。何况，我本来就是小角色嘛。 “嘿嘿嘿嘿……”麦子竟然笑了起来，虽然笑声难听的让人想一头撞死。 叶展也附和着笑了起来，我真佩服这个家伙。麦子把手放在叶展的脸上，用不大不小的力气拍着，“你小子一贯油嘴滑舌的，表面上是为了我好，妈的每一句都是在劝我收手。那我问你，宇城飞为什么没有想着不要和我伤了和气，怎么还把我兄弟打成这样？” “这个……这个……”叶展一时语塞，随后又说道：“麦子哥，耗子人不错，放过他这次吧。” “嘿嘿，你可算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啊。”麦子一字一句地说：“告诉你，门也没有。” 话音刚落，麦子突然一拳狠狠走在叶展的小腹上。叶展的脸色很是难看，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麦子骂道：“那么愿意做宇城飞的狗，就去做好了！以后在城南高中，你和王浩的待遇一样，见一次打一次。” 我的心里一阵抽搐，倒不是因为自己要挨打了，就是为叶展的遭遇感到难过。他明明不用这样的，他完全可以明哲保身，根本不用出来趟这趟浑水的。这个家伙，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告诉我，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这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混蛋啊，我值得让你付出这么多吗？ “叶展，你先走。”我躺在地上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宇城飞回来救我的。” “耗子，能不跟我说这么生分的话吗？”叶展咬着牙说：“我一开始答应亮哥，要帮你解决这件事情。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件事没有真正解决之前，我是一定不会抽身而退的。” 麦子一拍脑袋，说道：“对了，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宇城飞应该一会儿就来了。洪力，你领着人到小树林门口看看去，看到宇城飞来了就直接带到这来。” “好。”洪力带着两个人往小树林外走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了。 “对了，告诉你。”麦子摸着他的头发，得意洋洋地说：“我托人去转告宇城飞了，今天晚上他必须一个人过来，否则他的好兄弟王浩，就会被我废在这里……” 我的心里一凉。 麦子却依然得意洋洋地说着：“不过呢，如果宇城飞真的一个人过来，就成了你们两个都废在这里。我保证你们会后悔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后悔来到北园这个地方上学。宇城飞是让你一个人废，还是陪着你一起废，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卑鄙，真是卑鄙！我咬着牙，怒气冲冲地看着麦子。心中对他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说来也怪，自从见识过邹阳从在我面前的嚣张跋扈到畏畏缩缩后，我开始发觉人们总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表现的懦弱，对方越是要得寸进尺；你越是表现的强大，他反而要退避三舍。所以，洪力也好，麦子也好，就算他们是城高里数一数二的混子，我现在也能够毫不畏惧地和他们对话，甚至……还击。 只要给我个机会，我敢和麦子单挑，就算打不过他，也得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可惜的是，我现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刚才和洪力一番殴斗后，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力气了。说起来，我似乎该锻炼身体了啊……我很佩服自己，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能胡思乱想出这么多来“麦子哥，多少钱能摆平这事？”叶展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自己不够格，但还是斗胆想说一说。如果您老人家和宇城飞他们真的开战，没准会引起城高和职院两个学校的火并，多少年来的和平也会毁于一旦……麦子哥，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哟。”麦子抓着叶展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忧国忧民、心系天下的大侠啊。为了不让两校开战，不惜冒着挨打的风险，真是让我感动啊……”一边说，还一边擦了擦眼角，就好像他真的流出了眼泪一样。我发现这真是个变态、恶心、精神不正常的家伙。 “麦子哥，您看……”叶展试探着问道。 “可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啊……”麦子咯咯地笑着，笑声着实令人感到恐怖： “长久以来，人们总说城高的混混是三所学校里最弱的，职院的才是三所学校的领头羊。嘿嘿，我麦子偏偏不认同这一点，职院无非就是混混多一点而已，但是这种东西在精又不在多。职院牛逼个蛋？要真牛逼，怎么会让宇城飞这种外地生扛了一支旗？所以在我看来，表面上看似牛逼的职院，其实也不过尔尔……” “麦子哥，您的意思是……”我感觉到叶展的语气里在打着颤。 “你很聪明，你明白我的意思。”麦子幽幽道：“我正是要借此事，挑起城高和职院的大战，看看哪所学校才是真正的老大。你看你看，我才是真正热爱城高的好学生啊，好好学习的都tm弱爆了。” 听完麦子的话，我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和我一样躺在地上的刘子宏等人也是瞪着惊恐的双眼，不可思议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麦子。叶展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什么可？”麦子阴沉地笑着：“你真以为我会为了洪力那个傻x跟宇城飞过不去？我就是想借此事挑起两所学校的大战。我很喜欢看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到时候两个学校的混子整天打来打去，没准北七也能被牵扯进来，到时候就是三个学校的混子打来打去……” 说着说着，麦子的语气渐渐兴奋起来，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这是真正的大时代啊。坚持到最后的才是枭雄、霸主，看看谁才能真正的统一这三所学校？他的名字，将会在每一个学生心中熠熠发光！” “那个人一定是我。”麦子接着说道：“我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什么职院的宇城飞、聂远龙、邱峰啦，什么北七的七龙六凤啦，还有城高的老狗和砖头……哈哈哈，全在我的脚下！” “那得有多少学生受伤？甚至，甚至……”叶展不敢再说下去了。 “甚至死去，对吧？”麦子舔着嘴唇：“闹上一两条人命就更好了，我会觉得更开心的……” 疯子、变态、神经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我的双拳微微颤抖着，麦子这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他喜欢制造麻烦和事端，如果真如他所说，三所学校陷入一片混战之中，所产生的后果更是不可预计的。学生们无法安心上课，一出校门到处都是喊打喊杀，这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啊！ “这个地方，将会变成血腥的地狱。”麦子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似乎已经闻到了那些味道。 “啊！”叶展突然吼了一声，一把向麦子扑了过去，疯狂地攻击着他！ 我一看此情况，也费劲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混战的两人爬过去。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就算是抓着麦子的脚让他无法动弹都行。我爬过去，抓住麦子的脚，但是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一脚就狠狠踩在我的手背上。 “啊……”我惨叫一声，抱住他的脚脖子就咬了过去。 “妈的。”麦子骂着，另一只脚踹向我的脸部。 “麦子哥，什么情况？！”洪力他们似乎奔了过来。 “不用管我，你们等着宇城飞！”麦子高呼道：“我收拾这两个王八蛋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留在这里的还有麦子的两个手下，只是他们得负责压着刘子宏他们，所以也一时无法分身帮忙。而麦子也完全没有想让他们帮忙的意思，突然举起木棍，狠狠朝着叶展的头击了下去。 叶展摇晃了两下，显然被他打蒙了。 “找死！”麦子又是一棍，打在叶展的脸上，脸上倒退两步，直挺挺倒在地上。 “叶展！”我高呼着，连忙又朝叶展爬过去。而麦子显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紧追过来，狠狠一脚踩在我的背上，我就像一只被按住脊椎的毛毛虫一样无法动弹了。 “以下犯上，没大没小，都该死！”麦子狠狠地说着。 麦子手中的木棍，已经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而我全然不放在心上，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叶展，生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们两个还挺重感情的。”麦子带着可惜的语气：“可惜，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成为羔羊。” 麦子将棍子举起，眼看就要砸下来。但就在这时，传来了洪力的惨呼声。 紧接着，跟着洪力过去的两个学生也相继惨呼起来，紧接着便再无声息。隐隐约约看去，洪力等人已经全倒在地上，而一个人影正缓缓走了过来，只是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草！”麦子大骂道：“宇城飞，我x你妈，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我今天先把你兄弟弄死，然后再慢慢算咱们两人的帐！” 那个人影却不说话，仍是一步步缓缓走过来。我的心中一阵激动，却直觉此人不是宇城飞。我毕竟从小和宇城飞一起长大，对他的身影还是比较熟悉的。此人没有宇城飞高，但显然要比宇城飞壮。但无论是谁，我相信都是来救我的，很有可能正是受了宇城飞之托。宇城飞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乖乖过来送死？ “妈的。”麦子骂骂咧咧的，一只脚仍踩在我的背上，眼睛却是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人影。 我知道暂时安全了，赶紧又看向叶展。叶展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我听到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把头回了过去，看看究竟是哪位大驾光临。 个子不高不矮，身材微微有些壮硕，一张脸平淡无奇，普普通通，扔在人堆里也不会显眼。 他的手中，拎着一块砖头。刚才，他就是凭这块砖头把洪力等人尽数撂倒了。 只是我根本不认识此人是谁，不过麦子应该认识他，因为我感觉到麦子的呼吸浓重起来。 “砖头，你来做什么？”麦子疑惑地问着。 原来这个人就是砖头，传说中城高的大佬之一，和老狗、麦子都是平起平坐的！我看着砖头，还是觉得他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引人瞩目的地方。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倒是完全不输给麦子。 “要人。”砖头一边说，一边看向了看麦子踩在脚下的我。 我几乎可以肯定砖头一定是宇城飞喊来的人，想来宇城飞的人缘可真是不错，果然四通八达。不过在宇城飞的朋友面前如此丢人和狼狈，倒让我心里觉得十分羞愧。只是被麦子踩在脚下，实在站不起来啊…… “要谁？”麦子在明知故问。 “你脚下那个。”砖头倒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宇城飞让你来的？”麦子的气有些不均衡了：“咱们都是城高的，你帮一个职院的？” “宇城飞是谁？”砖头一脸的迷茫。 “砖头，你装什么蛋呢！”麦子怒了，声调都提高了好几个：“你不是宇城飞叫来的，能来救王浩？！” “我不是宇城飞叫来的。”砖头仍是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来救王浩的，只是来找你要这个人。你就告诉我，你肯不肯给吧。”砖头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可我却从其中听出了森森的寒意。 “砖头！”麦子大吼道：“咱们俩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吧？我也从来没在哪件事上得罪过你吧？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为了个外人，不惜跟咱们自己兄弟翻脸？！” “我和你不是兄弟。”砖头依旧是那副死样子：“我也不认识宇城飞。” “草。”麦子骂了一句：“那你要王浩干啥？” “有用。” “有啥用？” “不能告诉你。”砖头和麦子说着话，眼睛却在看着我。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我感到寒冷。 “草。”麦子又骂了一句。 虽然砖头矢口否认，但我还是觉得他一定是宇城飞找来的，我跟他一点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和麦子要人？在这个当口上，这无疑是和麦子做对啊，参考叶展的下场都知道了。 不过这个转头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人拎着块砖头就杀过来了，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感觉到麦子对此人还是有些发怵的，看到这么一个狂妄的人吃瘪，我心中很有一丝快感。 第33-34章 交不交人？”砖头拎着砖头，往前走了一步。 “草，不交要怎么着？”麦子终于怒了，用木棍指着砖头，骂道：“去你妈的，老子平时不爱搭理你，真以为我怕了你是怎么着？单枪匹马就敢到这来，你还真有胆子啊！” 话音刚落，小树林附近又响起了脚步声。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但他手上的香烟头却是通红的，格外引人注目。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立刻激动起来，忍不住叫道：“宇哥！” 麦子面色凝重地看着来人，而砖头却是毫无兴趣，仍旧死死叮盯着被麦子踩在地上的我。 宇城飞慢慢走过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我，然后问道：“怎么样耗子，死了没有？” “没呢！”我没好气地说：“不过够呛，快被蹂躏成一坨屎了。” “嘿嘿，没有就好。”宇城飞笑呵呵地看向麦子。 “行啊宇城飞，竟然还带了帮手。”麦子咬着牙，眯着眼睛看着宇城飞。 “哎，说什么呢，谁带帮手了？”宇城飞打了个呵欠，不知道是不是刚睡起来：“收拾你们这些人，还需要带帮手么？我一个人完全搞得定啦。”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板砖，然后奇怪地说：“不过说来也怪，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洪力他们都躺在地上，麦子，你这是玩什么把戏呢？” “哟，你装，你接着装！”麦子哼道：“你敢说砖头不是你叫来的？” “砖头？”宇城飞这才砖头看向旁边。小树林里没有灯光，着实很黑，宇城飞看了半天才恍然道：“哎呦，原来是城高的砖头啊，你到这来做什么了？” “我来要人。”砖头指了指地上的我，然后问宇城飞：“你是谁？” “我是宇城飞。”宇城飞笑呵呵地说：“早就听说城高的砖头独来独往，从不和其他人来往，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职院的，和聂远龙、邱峰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聂远龙、邱峰又是谁？”砖头说：“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我们城高的老狗和麦子，这两个欠揍的货。” 麦子的脸色很是难看：“砖头，你说谁欠揍呢？不服气咱们改天单练练呗？” “你要是不把王浩交给我，咱们在这就可以单练。”砖头的语气很是认真。 我更是觉得纳闷，听宇城飞的意思，砖头好像并不是他叫来的帮手，那砖头又为什么到这来救我？ “哈哈，原来你也是来救王浩的！”宇城飞开心地说道：“原来在城高有你罩着王浩，那我就不用让他转学啦。王浩，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认识砖头呢？” 我无奈地说：“可我不认识砖头啊……” 砖头也紧接着说道：“我不是来救王浩的，我只是找他有些私事而已。” “私事？”宇城飞挠了挠头，说道：“不管怎样，你终归和我的目的一样，都像把王浩从麦子的手中救出来，从这一点上看，咱俩是同一条战线的。这么说来，洪力他们是被你打倒的喽？” 宇城飞看向砖头手中的砖头，苦笑道：“在用砖头的行家面前，我手里这块砖头倒是班门弄斧了。”随手一抛便将手里的砖头丢到了旁边的草丛里。他左看右看，又走向叶展，弯下身去查看着什么。 砖头说道：“我不和任何人同一条战线。我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但我一定要带王浩走。” “哎呀，随便啦。”宇城飞摆了摆手，仿佛看到叶展并没有什么大碍，才站起来说：“现在王浩被麦子踩着，你说怎么办吧。这家伙好像要用王浩威胁我们。”三言两语之间，还是把自己和砖头放在一起。 “麦子，缩开脚。”砖头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麦子仍旧一脚踩在我脊背上，一手拿着木棍抵在我后脑勺上，阴沉沉地说：“你们最好谁也别过来，否则我把王浩的脑袋当作西瓜一样敲。” 我脑补了一下西瓜被木棍敲的模样，红色的汁液四处飞溅……那种感觉肯定很疼啊。所以我眼巴巴地看着宇城飞，希望他能想出格好主意来。 “反正你一棍子敲不死。”砖头说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反正你一棍子敲不死。”宇城飞也是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这两人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我又开始怀疑砖头到底是不是宇城飞叫来的了！可是，就算一棍子敲不死我，可那样一下也很疼的好不好，可这两人看上去竟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麦子紧皱眉头，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二人，突然说道：“等等。我同意把王浩交出去。不过我想知道，究竟要交给你们两人中的谁？” “我！”砖头和宇城飞同时说道。 “嘿嘿。”麦子阴阴地笑着：“这样可难办了呢。要不，你们两个自己先商量看看？” 好，好一招挑拨离间！我仰头看着阴险的麦子，这家伙能在城高成为大佬之一，当然也是有点脑子的。 砖头果然狠狠地看向宇城飞：“我要带王浩走，你有什么意见？” 砖头口口声声地说要带我走，和我有些私事要解决。我就纳闷了，我和他从来都不认识，找我解决个什么私事？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宇城飞叫来的帮手，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 宇城飞又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随口说道：“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想知道，你要带王浩去哪里，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这不用你管。”砖头说：“反正我要带王浩走。” 麦子又笑了起来：“你们两人赶紧讨论出个结果，好让我知道该把王浩交给谁。” “我。”砖头往前走了一步，当仁不让地说道。 “你这个傻x。”宇城飞终于忍不住了：“麦子是在挑拨咱们两个，你完全看不出来吗？咱们就不能先把王浩救出来，然后再慢慢解决你们两人的私事？” “你敢骂我傻x？”砖头瞪着宇城飞，完全不理会宇城飞其他的话。 “哎呀，我草。”宇城飞拍着自己的脑门：“我完全没办法和这个人交流啊。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咱俩要是真的动了手，还不是两败俱伤？到时候麦子就能坐收渔利，咱俩谁也救不出王浩！” “我不是来救王浩的，我只是找他有点事。”砖头翻来覆去还是这句话。 “草。”宇城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在嘴里，看来他对此人也是无语了。 麦子倒是“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当然很乐于看到这个场面。 “把王浩交给我。”砖头又对麦子说道。 “怎么样啊宇城飞？”麦子笑呵呵地看向宇城飞：“要不要把王浩交给他呢？” 宇城飞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哎，你可别睡着了啊。”麦子赶紧说道：“你赶紧说句话，否则我就把王浩交给砖头了。” 看来宇城飞的嗜睡，是人尽皆知的。 “得了，给他吧。”宇城飞摆了摆手，同时恶狠狠地看向砖头：“我警告你，别对王浩做什么，否则我就是踏平城高也不放过你！” “你踏平城高关我什么事。那个学校，我早就想一把火烧了。”砖头说着，走到了麦子面前。 麦子惊讶地看着宇城飞，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就这么把王浩拱手相让啦？你可是不知道砖头是抱着什么目的要带走王浩的，万一他把王浩带回去剁碎了包饺子怎么办？” “得了吧。”宇城飞说：“王浩无论在谁手里，都比在你手里要安全的多。” 同时，宇城飞又对砖头说：“你动作快点。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把王浩带走。我担心一会儿忍不住了要和你单挑，领教领教你使砖头的本事。” 砖头看了看宇城飞，忽然笑了：“你很好，很有意思。职院的宇城飞，我记住了！”仿佛被他记住名字，是一件很值得荣耀的事情。 我还是没什么力气，也不知被砖头带走是福是祸，但我的眼睛始终望着叶展，忍不住说道：“宇哥，你要把叶展救出来，还有我这几个同学，要让他们都安安全全的……” “放心吧。”宇城飞一摆手：“麦子这会儿已经威胁不了我了，我俩会好好把剩下的事情解决解决的。” 砖头也不管我是不是跟宇城飞说完了话，扛起我就大步流星地朝小树林外走去，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 我隐隐约约听到宇城飞说：“怎么样麦子，要不咱俩在这单挑一个？” 我刚准备喊一声“宇哥威武”，只听头部“砰”的一声，砖头用他手中的砖头给我来了一下，这家伙似乎很会找地方，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感觉我睡了好长好长时间。 梦里，我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候，邹阳带着同学欺负我，他们一个个狰狞的笑脸被无限扩大，在我的世界里盘旋游走……最终，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中。 传来呼啦呼啦吃面的声音，一个人背对着我，很认真地在吃着一碗拉面。 “砖头？”我试探地叫道。 那个人扭过脸来，果然是砖头。砖头看到我醒了，从桌上拿起一块砖头，朝着我走了过来。 “哎……”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睁开眼就看到砖头躺在床上，赤着膀子在看电视台放的动画片。 “你老砸我干什么？！”我愤怒地吼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干么动不动就砸人的？！我哪里得罪你了！” 砖头一声不响，从床上走过来，手中还是拿着那块板砖。 “砰”的一声，我又昏了过去。 我第三次醒来，仍是不知道什么时辰，照例又是把砖头破口大骂了一顿，说他比麦子还要恶心变态。砖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照例过来给了我一板砖。昏过去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有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砖头正认真地抱着一本书看。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我简直不敢相信砖头这种粗犷之人竟然也对莎士比亚有兴趣。不过我不知道砖头能不能看得懂，因为他看着一页很久很久，而且眉头始终紧紧锁着。相同的时间，如果换做是我，早就看完十几页了。 看到莎士比亚，我倒是想起桃子来，那个温柔似水、乖巧懂事的女孩。不过现在不是想桃子的时候，我得想个办法逃离这里，我不知道在这间出租屋呆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夏雪也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吧。 我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爬去。不管麦子能不能看懂莎士比亚，但他确实是很认真地看着，暂且无暇顾及我是否醒了过来。我屏着呼息，慢慢爬到门口。一开门，一个茶缸子从门框上跌落下来，“当”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十分清脆宏亮的声音。 砖头竟然在门框上放了个茶缸，就是以防我偷偷逃走！这个看似粗心大意的家伙，原来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我无可奈何地回过头去，正看到砖头拎着砖头，站在我的背后，然后一个黑影盖了过来…… 我觉得在这家伙手中，还不如在麦子手中呢，起码死也死的明白。死在砖头手中，到了地狱也是个冤死鬼啊。 仍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仍是砖头，他正倒挂在出租屋的横梁上做着仰卧起坐，赤着膀子，结实的肌肉绷得很紧。看得我很是咋舌不已，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我就是一个也做不出来。不知砖头已经做了多少下，但他浑身都汗津津的，像是浇上了一层油。 我不敢说话，不敢动弹，生怕在挨一板砖。脑袋上伤痕累累，旧的伤口刚结痂，新的伤口还在冒血。我怀疑自己迟早要失血过多而死，更别说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了。突然鼻尖飘来一丝熟悉的香味，我疑惑地转头一看旁边，赫然发现桃子也靠在旁边，双目紧闭，仿佛也是昏了过去。 这个变态的砖头，竟然把桃子也给劫持了过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桃子落在这个混蛋手中！我浑身涌起了力量，决定跟砖头好好干上一架。虽然我觉得希望挺渺茫的，但我觉得为了桃子豁出去值了。我先悄悄从桌上拿了个饭缸，里面还有砖头没吃完的拉面，不知道放了几天，看上去很是恶心。一会儿就用这个饭缸在砖头脑袋上狠狠来一下，让他也尝尝昏在地上的滋味！ 一手拿着饭缸，一手轻轻推了推桃子。桃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我，差点叫出来，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指倒挂金钩的砖头，小声说道：“咱俩被劫持了，别说话！” 桃子看看砖头，眼神里很是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刚把手放下，桃子就大喊出来：“哥哥，你在搞什么鬼？！” “不是让你别说话吗？！”我手忙脚乱地去捂桃子的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什么，哥哥？桃子刚才叫了哥哥？我讶异地回头看向砖头。砖头双手撑在地上，从横梁上翻了下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砖头这次手里没拿着砖头，令我心里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我说王浩这几天怎么没去上学，原来被你弄到了这里？！”桃子十分不满地看着砖头：“哥，你干嘛呢。” 砖头认真地说：“王浩骗你，我帮你教训他。” 砖头竟然是桃子的哥哥！我傻傻地看着砖头，再看看桃子，两人长得实在不像。不过这也没什么，兄妹不一定要长得很像，或许砖头像他爸，桃子像她妈呢。理清了他们俩的关系，我明白砖头为什么要砸我了。 既然弄清楚了，我也就没必要说话了。我低着头，心中满是歉意。 桃子嘟囔着：“你太自作主张了。”然后站起来，翻箱倒柜，拿过来一个急救箱，里面各种药物、纱布都很齐全。然后桃子很细心地帮我包扎着脑袋上的伤口，让我心中更是涌起了无数的暖意。 “你看你把王浩给砸的。”桃子十分不满，一边帮我包扎，一边数落着砖头：“你怎么老是这么暴力啊。告诉你很多次了，没事就多看看书，很多事情不一定要靠暴力去解决的。” “我已经很认真的在看书啦。”砖头摸着脑袋：“我刚才就在看《威尼斯商人》。不过就是看不太懂，莎士比亚这个老头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多又臭又长的句子，我连念都念不下来。” 很难想像砖头这样一个霸气十足的人，在桃子面前竟然跟个无奈的孩子一样。只听他又说：“还有，你别管他，这家伙该死。我觉得我还是砸的轻了。”一边说一边又回过身去拿砖头。 桃子立刻护住了我，冲着她哥哥嚷：“不许你再动王浩，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砖头这才把砖头丢在一边，无奈地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给他一点教训看看。你越是这样护着他，他越是得瑟的不行，不知道自己该是老几了！” “反正就是不许你再打他。”桃子很认真地和他哥哥说着。 “好啦，我下手很有分寸的。”砖头说：“让他昏过去，让他脑瓜子流血，但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砖头使砖头的功夫威名远扬，想必所言不虚，我心里松了口气。 只听砖头又接着说：“不过他要是再敢负你，我保证把他揍成植物人。” 我心中叫苦不迭，怎么叫再也不负桃子？我已经和夏雪在一起了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桃子把脸扭向一边。 “我偏要管。”砖头说：“我看你哭，我心里不舒服。自从爸爸妈妈去世，我就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哭，而且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你哭的人！” 原来砖头和桃子的父母去世了！怪不得桃子虽然是本地人，但还住宿舍呢，而砖头却住着出租屋。这一对兄妹是怎样相互扶持着一路走来的啊…… 桃子轻轻咬着嘴唇，缓缓说道：“可是王浩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愿做横插一脚的小三。” “这个简单。”砖头嘿嘿笑着：“让王浩和那个女孩分手就行了。” 桃子没说话，看来她也为这个建议而动摇着。 “怎么样，王浩，行不行？”砖头对我说：“只要你和我妹妹重新在一起，并且保证再也不辜负她，我就可以放你回去，而且保你在城高安安全全，谁也不敢动你半分。” 我扭头看了看桃子，桃子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桃子是个好女孩，我知道。 甚至有时候我在心里把桃子和夏雪做个比较，在各项的比分上桃子都胜出夏雪不少。 可是不知为何，我还是喜欢夏雪，或许是因为在那个最黑暗的时候，夏雪给过我勇气和力量吧…… “桃子……”我叫了一声。 桃子咬着嘴唇看着我，聪明如她，大概已经猜出我要说什么了。 “我……” “你不要说话。”桃子说：“哪怕是骗骗我哥哥呢？倘若你不同意他，恐怕，恐怕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哥哥他为了我，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你，你就骗骗他吧。”说着便低下了头。 我知道，桃子表面上是说让我骗骗他哥哥，可实际上她也希望我能够骗骗她。明知是谎言，为什么还要让对方说出来？我看着桃子低下头的模样，心生出无限的怜惜来。 我已经伤过她一次，怎能再伤她一次？况且，她也知道我说的是谎言，不如暂且先脱了身，反正她…… 我突然为自己的卑鄙感到可耻。 “快说！同意不同意！”砖头恶狠狠地说着，不时抛着手中那块血迹斑斑的砖头。 第35-36章 “我”我在犹豫着，是先说谎偏偏砖头逃过此劫再说，还是冒着被打成植物人的风险也要坦白自己的真实心声？ 王浩桃子轻轻拉起了我的手，用眼神在劝我说个谎。同时，也在期待着。 桃子期待着这个谎言，满足于这短暂的快乐。 此时此刻，我怎能再伤她的心？我的心一横，脱口而出：“好吧。” 说完这句话后，竟然觉得浑身很轻松的样子。奇怪，难道我也期待着和桃子在一起吗？ “真的，你真的同意了？”桃子欢喜地看着我，眼角里竟然浸出些泪来。 她明明知道是谎言，为什么还要如此开心？ 我点点头，希望这个女孩能再多快乐一会儿。即便，即便不久的将来，又是伤心降临。 “这就对了嘛。”砖头满意的再一次把砖头抛在一边，搓着两只粗糙的大手，也是一脸开心的表情：“小子，我妹妹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女孩，能拥有她是你的福气！” 这倒是真的，所以我跟着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砖头笑盈盈地，将我和桃子的手牵在一起。 看着桃子羞涩的面容，我的心中很是开心。起码这一刻，我确确实实是幸福的。 能够拥有桃子这样的女孩，当然是此生最最幸福的事情啊，可是 我摇了摇脑袋，不愿多想，只需要享受着短暂的快乐就好了。而桃子也是一样，享受着短暂 的快乐。我们都知道，离开砖头的出租屋，就要劳燕分飞。只有砖头不知道，这个一根筋的大男孩，只以为我们确实是要在一起的，不停的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来，你们跟我来。”砖头拉着我和桃子的手，把我们签到了桌子边。 “哥，干嘛啊？”桃子疑惑地问着。 砖头笑嘻嘻的，从抽屉里拿出几根红蜡烛来，又在墙上贴了几个大喜字。我和桃子皆是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砖头要搞什么把戏，莫非我不敢再想下去，那是在太荒唐了！ “不如现在拜了堂。”砖头张罗好一切，笑着说：“口说无凭，拜堂为证，拜过堂后，你们就是夫妻了，不许再对其他人动心！” “哥，我们才十六岁！”桃子相当无奈地说：“拜堂什么的也太早了吧，你从那学来的这一套啊，赶紧收了收了，叫别人知道了还笑话哩！” 我在旁边拼命点着头，表示十分赞同桃子的话。拜堂？！扯什么淡啊，桃子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有个这么憨兮兮的哥哥，估计是从影视剧里学来的吧？ 砖头没有搭理他妹妹，反倒怒气冲冲地看向我：“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娶我妹妹吗？” 我的大汗都快流出来了：“不是不愿意，是为时过早啊，我们都还是学生。而且结婚这东西需要去领结婚证才具有法律效力的，如果我们只是拜过堂其实也不算结婚的” “少跟老子扯这一套！”砖头说道：“我为你，身边的新人结婚日期，就是按领证那天的，还是按典礼那天？”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是按典礼那天。”有的人典礼之前就领了证，有人典礼之后才去领证，但无论如何，都是按典礼这一天才算结婚日期的。 “对，这就是咱们中国的习俗！拜堂的那天才是大喜之日！”砖头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跟我妹妹拜过了堂，即使没有领证，也可以算是夫妻了！谁要是不服气，我立刻在他脑袋上拍两板砖！” 我还准备说这种事情总的通知父母吧，听完砖头最后一句话立刻闭上嘴了。我真怕这个瓜兮兮的孩子去拍我父母的砖。这闹剧，可算是越来越大了啊 我求助似的看向桃子，桃子立刻会了我的心意，说道：“哥哥，你这么做简直就是胡闹。我不同意，我现在就放了王浩走吧。反正他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我感激地看向她，这种善解人意的女孩可不多了。谁知砖头又拿起了地上的砖头，恶狠狠地说：“我不管。王浩今天要是不和你拜堂，我今天就把他拍成植物人！妹妹，过去我一直听你的话。可哥哥今天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所以你也别埋怨哥哥，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苦心！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家伙吗？说他对莎士比亚的见解独树一帜，而却幽默风趣温柔多情，是个不可多得的一等一的好郎君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桃子，完全不敢相信桃子竟然这么夸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回想跟桃子在一起的时间里，自己确实挺贫嘴的〔也可以说流氓〕，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性格，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小混混。 可我，可我追求桃子，是为了气夏雪啊！ 不过，知道桃子这么夸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我幽默我风趣我温柔我多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还是太早了啊”桃子似乎非常无语。 “不早不早。”砖头说：“古时候十六七岁就嫁掉的女孩子很多，你这不过正是赶上好时候而已。王浩，快过来拜堂，否则我把你拍成植物人！”说着，还晃了几下砖头。 我实在怕了砖头的那块砖头，正愁眉不展间，桃子又拉了拉我的手，充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的意思，看来还是得拜拜堂，暂时骗过他那个瓜兮兮的哥哥了。 我和桃子在桌前并肩站好，桌子摆了红蜡烛，墙上贴着大喜字，还真有点拜堂的感觉。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隐隐激动起来，手心里也全部都是湿湿的汗。 “这就对了嘛。”砖头很是开心，高声喝道：“一拜天地！” 我和桃子冲着桌子齐齐跪下，磕了个头然后站了起来。 “二拜高堂！”砖头喊完，立刻办了个椅子，坐在我面前。 我跟桃子又朝着砖头跪下去，冲着他磕了个头。 “好，好，好。”砖头乐呵呵的，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虽然知道是假的，是游戏，这一切都荒诞的闹剧。但是夫妻对拜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不可 抑止的激动起来。我和桃子面对面站着。我看着桃子如花似玉的脸，看着她微微红了的脸颊，看着她薄薄的红唇，看着她秀气的鼻，看着她月牙一般的眼睛，整个人几乎都要醉在其中了我和桃子，要是夫妻对拜了吗？我们拜过之后，就真的是夫妻了吗？ 我和桃子，慢慢地弯下了腰。可惜挨得太近，额头碰了一下，碰的我俩都呲牙咧嘴的。 “哈哈哈，好好好！”砖头一跃而起，拍手道：“从今天起，你俩就是夫妻啦！” 砖头的“夫妻”让我清醒了一下，让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根本还是一出闹剧，所以便没好气地说：“那我们是不是该步入洞房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得回避一下啊。” 桃子的脸更红了，轻轻道：“王浩，你说什么呢” 砖头挠了挠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我故意又接着说：“这堂也拜过了，我和桃子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同床共枕没有问题吧，难道你有什么意见？”他要是说不能同房，那我就说这婚是假的，不作数的。 砖头果然支支吾吾地说：“这不行吧，你们才十六岁，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 桃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很是为我的机智感到赞叹。 砖头一跺脚，说道：“那好，你们就同房吧，不过要注意，千万别搞出孩子来，毕竟你们还上着”说了一半也没说下去，估计是怕我们有原封不动的砸回去。“哎呀！”砖头转身夺门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我傻傻地看着敞开的门，没想到砖头真就把我放这和他妹妹同房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哥哥啊，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别在意。”桃子说：“我哥就那样，脑子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我叹息地看着她：“我是真不知道砖头是你哥哥，否则我怎么也不会去招惹你的。” 桃子脸一红，说：“学校里也没人知道这事，我讨厌他打架，可是他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要和人打架。所以我干脆就不跟别人说他是我哥哥，省的惹来那么多麻烦。” 以桃子的低调作风，确实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张扬的哥哥。不过砖头好像没什么小弟，听宇城飞说他是独来独往的。这样一个人也能混成城高的大佬之一，说他脑子傻吧又不太合适，真实让人只能无语疑咽。 “我这几天被你哥砸的够惨。”我摸着脑袋，上面已经被桃子包扎的很好，一圈一圈的，我是没有照镜子，估计跟木乃伊没什么区别。 “行了，起码没被砸傻。”桃子怜惜地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我哥这一手拍砖绝技，是从小就开始练的，为此他可没少进少管所。我哥脑子比较单纯，千万别和他对着干。” 听了此话，我嘻嘻笑道：“那现在是不是该听你哥哥的话，来同个房什么的？” “你讨厌。”桃子扭过头去，不理我了。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呵呵笑着：“那咱们回学校去吧。” 我和桃子离开出租屋，倒了两趟出租车才返回城高。一个脑袋被包成木乃伊的人，和一个容貌清丽的绝色女子走在一起，回头率还蛮高的。到了城高附近，我让桃子先回去，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办。桃子不是会黏人的女孩，所以点点头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很难想像我们之前已经拜过堂，如果这是在古代的话，我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 话说这事想起来还是觉得荒诞无比啊，砖头这人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我到了网吧，计划找宇城飞跟他报个平安。一进大门，就看到宇城飞、元少他们正欣喜若狂地大喊着：“哈哈哈哈……这个装备终于被我们拿到手啦……” 我气不打一处来，窜到宇城飞面前，直接把他的鼠标一夺，怒道：“宇哥，我被砖头给绑架了，你也不找找我？还这么心安理得的玩游戏！” 宇城飞迷茫地看着我：“你是谁啊？” 我想起自己脑袋上缠着纱布，只得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是耗子！” 我以为自己说完，宇城飞一定会内疚的，谁知道他哈哈笑着说：“耗子啊，咋成这个鸟样子了，那个砖头下手可够狠的啊。” “还好意思说，还好意思说！”我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几天被砖头打惨了，你跑到网吧逍遥快活来啦！当初是谁说的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就带着人踏平城高的？” 宇城飞拍了拍脑袋说：“哦对，我想起这事来啦！” “你想起来了？！”我无语地说：“宇哥，你把我给忘了？” “没忘，没忘。”宇城飞斜眼看着我说：“当天晚上，我处理完了跟麦子的事，然后把叶展 和你的几个小兄弟送回宿舍，又带着人连夜摸到了砖头的出租屋……” “然后呢？”我着急地说：“怎么没把我救出来啊，让我平白无故挨这么多砖头。” 宇城飞挖着鼻孔：“我没救你，是因为觉得你该打。” “啊？！”我惊讶地看着宇城飞。 “砖头和我把事都说了。”宇城飞继续挖着鼻孔：“说完以后我觉得，你是该得到一些教训，所以便跟砖头说：‘随便砸，别客气，算是帮我教训小的。’所以又回来了。” 听完宇城飞的讲述，我差点昏厥在地。宇城飞又说：“欺骗小姑娘的纯真感情，你简直禽兽不如啊。”我没想到这点糗事连宇城飞都知道了，一张脸更是火烧火烧的。 “哎，砖头怎么把你放出来的？”宇城飞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仿佛觉得我应该再挨几砖。 “我都跟他妹妹拜堂了，不放我出来行吗？”我无奈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宇城飞拍着键盘哈哈大笑着：“砖头这个王八蛋，太能整了，太有意思了。我说耗子，那你准备怎么办啊？什么时候和那个叫什么夏雪的摊牌？” “摊什么牌？”我惊讶地看着宇城飞：“我跟桃子拜堂，那是不作数的。桃子也知道，就是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桃子这个姑娘虽然不错，可我还是只爱夏雪。” 宇城飞用一种鄙视的神情看着我，让我心里特别发虚：“感情的事你不懂啦。” “我不懂？！”宇城飞大咧咧地说：“我的马子都换了十几个，你说我不懂。” “好啊你！”我立刻说道：“欺骗小女孩的纯真感情，禽兽不如你！”我发现自己把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数运用的越来越娴熟了。 宇城飞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果然不再说话了。元少他们也都嘻嘻笑了起来，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我也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了，便说道：“宇哥，接下来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宇城飞又是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我和麦子的事啊！”我急的跳脚：“我还用不用转学了？那天晚上和麦子谈的怎么样。” “我们俩没谈。”宇城飞说：“我跟他单挑了一回。他用木棍，我用砖头，打了个难舍难分不相上下吧，不过最终是他落荒而逃了。再说了你现在有了砖头这么个牛逼的哥哥，在城高还不横着走啊，还怕什么麦子？放心吧，麦子不敢动你的。” 我痛苦地说：“不行啊宇哥。我和桃子在一起是骗了砖头的，其实我没跟桃子在一起，我也不计划和夏雪分手。如果砖头知道了，估计还得再拍我两砖，麦子一看就更不会放过我了。你赶紧帮我寻思个主意，看看究竟该怎么办。” 宇城飞略一沉思，又问：“你确定不和桃子在一起？” 想到桃子，我的心中一痛，但还是点了点头。 宇城飞叹了口气，道：“好吧。如果你不和桃子在一起，确实不能得到砖头的庇护，没准又多了一个敌人。砖头要是知道你骗他，估计拍你两砖都是轻的。如此看来，城高是万万不能再呆下去了，你抓紧办转学来职院吧。每天跟着我，就不怕麦子和砖头了。” “好。”我立刻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上次把转学申请书交给班主任，他说还要交给学校的其他领导过目，这一晃又是好几天过去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跟宇城飞他们道了别，战战兢兢地来到城高。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四处传来郎朗的读书声。我没回教室，直接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一看到我的模样就吓了一跳：“王浩，你这是怎么啦？好几天没来上课，我都准备给你报失踪了。” “没事，没事。”我摆着手说：“不小心被车撞了，住了几天医院。我来问问转学申请书处理的怎么样了，我得早点离开这所学校。” 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王浩，你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去报警，一定将那帮歹徒绳之于法。” 我心里暗自好笑，先把自己学校里不干净的东西清除了再说吧。“放心吧葛老师，我真的没事，就是不能再念下去了。你赶紧告诉我能不能转学。” 班主任这才说道：“我把你的转学申请书交到教务处了，你要是着急就自己过去看看吧。” 我一听，直接就出了班主任办公室，直奔楼上的教务处去了。这城高，多呆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我得早点离开这里。到了教务处门口，我喊了一声报告，听到里面说进来，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耳光王照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确实是气势十足。 但是旁边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我一看就傻眼了。 我爸和我妈。 我妈一看到我，立刻就跳了起来。要不说是我亲妈呢，我都包成这个样了还认得出来。我妈摸着我的头，惊悚地说着：“天啊，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我爸的性格比较慢一拍，慢悠悠走过来，看了两眼才说：“这是咱们家浩浩？” 我在初中被欺负了三年，我一个字也没对他们两人说过，我怕他们因为我的事伤心。我想很少会有孩子在外面打了架回家对父母说的，除非事情太大实在盖不住了。现在也一样，我也不愿跟他们说这个事，便摇头说：“没事没事，被汽车撞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说没事，别看包的这么厚厚一层，其实根本就没事，我们班主任就知道。” 我妈还在呜啦呜啦地叫着，紧张不已地观察着我的脑袋。我爸倒是沉稳的很，摆手说：“儿子说没事就没事，你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我心想，还是我爸够男人。只听我爸又说：“你为什么要背着我们转学，还找了个外包工冒充我们的签字？” 我脑子“嗡”的一声，明白他们是为什么到这了。 转学申请书上的家长意见和老张的电话骗过了班主任葛老师，却没骗过面前这位道上气势十足的耳光王，他必定是翻了我的档案，直接往家里打了电话，才把他二老都请过来。 “我……我……”这下子，我可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浩浩，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没事，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父亲温和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知道我爸解决不了，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而已。 耳光王这时才站了起来，声如洪钟地说：“王浩，我调查过了，你的转学申请书上面，家长意见全是假的，留的那个电话是外面网吧老板的。所以这个转学申请书作废，我不允许你转学！” “啪”的一声，耳光王将那份薄薄的申请书拍在了桌子上。 第37-38章 我知道这学是转不成了，现在我爸我妈来了，肯定不会让我转了。 想到以后会在麦子的淫威下活着，没准邹阳还会因此死而复生卷土重来，再想起初中被欺负的三年生活，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突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叼在嘴巴上，旁若无人的点着，狠狠吸了一口。 自从在网吧跟着元少他们学会吸烟，我现在也是随身带着烟的，其实并没什么瘾，只是没事的时候抽抽。但现在不知怎么了，就是很想抽抽烟，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妈“哎呀”一声大叫，冲过来就夺我嘴巴上的烟，“这孩子，现在怎么还学会抽烟了？是不是我和你爸不在你身边，你就放纵自己，不学好啦？” 我妈就是这样，爱小题大**咋咋呼呼。其实我之前说初中三年被欺负从未跟父母说过半个字也是夸张了，刚开始被欺负的时候不习惯，还是跟母亲抱怨过的。结果她第二天立刻拉着我到学校去找邹阳，还跟邹阳说你们要做好朋友好同学。也不能说她的做法错误吧，反正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我立刻成为了班上的笑柄。 “哈哈哈……回家告状……”“还跟你妈说……”“要做好朋友，好同学哦……” 那种铺天盖地的耻笑更是让我受不了。再到后来，我就不跟我妈说班上的事情了，但我毕竟还是个孩子吧，哪能那么容易隐藏自己的心事，估计还是被母亲看出了些端倪。否则她也不会去跟宇城飞的妈妈说我被邹阳欺负这件事，而宇城飞更不会后来去揍邹阳，导致我在班上被欺负的更狠了。 我妈夺了一下烟，我迅速把脸扭开，没让她夺着。我爸说：“你让他抽吧。抽完了，好好给咱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心里痛苦的很，知道这些事情和他们说没用。他们能解决的方法也只有去找到麦子，让麦子和我做好朋友好同学。 我把一根烟抽完，也没跟他们说半个字。我倒不是抱怨他们没用，只是觉得孩子的时候，有时候父母还真不好插手。比如我被人打了，叫我爸妈怎么做，把人家打一顿么？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已经看的很清楚很清楚了。 爸妈对视了一眼，又问：“浩浩，有什么事就不能说吗？” 我还是没说话，眼睛呆呆地看着地板砖，数着多少块地板砖才能铺满这间办公室。 “这样吧。”耳光王突然说道：“你们二老先回去吧，学生有时候有的事不方便对父母说，我来好好问问他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转学的。” 爸妈听了，便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主任了。”又过来跟我说要好好听主任的话，别整天捣乱了什么的，才一前一后出了教务处。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仰视着办公桌后的耳光王。和他说了实情，他能帮到我吗？ “我已经都知道了。”耳光王突然说道：“你和麦子的事，对吧？” 我惊愕地看着耳光王，没想到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教务处主任，竟然还知道学生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只听耳光王接着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转学的。如果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个要离开城高，那这个人一定会是麦子。” 我继续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耳光王说，他会让麦子离开城高？ 如果麦子离开城高，那我就不用为了避他而离开城高了！ 我的心中激动起来，但毕竟还保持着一份清醒，认真问道：“为什么？”耳光王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要赶麦子走。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民教师的良心？想到这我自己都笑了，我可不认为哪个老师有良心的，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糊口的工作而已。 “我很讨厌小混混。”耳光王站起来，更加的居高临下，“自从我做教务处主任以来，就发誓一定要让城高的小混混消失匿迹，还学生们一个干净纯洁的校园。” 我惊讶地看着耳光王，原来他有着如此崇高的理想，倒让我觉得他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可是后来我发现，小混混这种东西是除不尽的。”耳光王接着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像咱们的政府，打黑打了多少年，但还是一直有黑帮的存在。学校也是一样，任何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小混混这种东西就像是厕所里的蛆虫，草丛里的蚊子，令人讨厌却是不可或缺的。每个学校总会有那么几个恶霸，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这和有没有钱、学习好不好其实没多大关系，关键是看他们自身的性格。” 我坐在地板上，听耳光王抒发着他独到的关于小混混的见解。 “一个学校，就相当于一个政府。连政府都无法完全消除黑暗，学校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后来就改变了方针，不再盲目的清理小混混，而是有目的的引导他们。以黑制黑，这是国家的手段，也是城高的手段。所以你看到了，城高的混混数量总体来说还是要比北七和职院要少的。这不光是因为城高是重点高中的原因，还有我在暗中引导的结果。” “老狗、麦子、砖头三人能成为城高的大佬，其实离不开我的暗中扶植，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有了他们三个人在，起码没有其他的小混混再敢兴风作浪。而北七和职院就不一样了，他们学校里的大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次，因为下面小的总是想挤上来，因此造成的腥风血雨也就更多。” 说到这，耳光王突然笑了：“他们三个能做老大做的这么高枕无忧，是因为每当有新的势力蠢蠢欲动，准备挑衅他们的时候，就会被我用各种理由开除，确保他们的大佬地位。”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心中的震撼了，耳光王这种治理学校的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见 所未见！想到麦子他们全是耳光王手中的棋子，就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说……”我试探地问：“我也属于那股蠢蠢欲动、挑衅他们的新势力？” 耳光王又笑了：“你有自己的兄弟，还有叶展相助，校外也有宇城飞支持，现在就连砖头都站在你这边，所以你完全拥有和麦子斗一斗的资本。”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耳光王连我和砖头的事情都晓得，这个家伙果然高深莫测啊。可是他这几句话把我捧得有些高了，我有自己的兄弟？就刘子宏、欧佳豪、李木他们？一个比一个胆子小，在小树林里，麦子一干人还没做什么呢，就全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叶展倒是诚心诚意地帮着我，人也够机灵胆大，可他在麦子面前也完全没辙；至于宇城飞，他倒是敢和麦子叫板，只是他是职院的，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还有砖头，他要是知道我还想和夏雪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在我脑袋上拍几砖，还妄想他能站在我这边？ 耳光王虽然知道不少东西，却毕竟没有了解到本质，更不能了解到我的心。 我觉得头疼，于是又点了一根烟。胆敢在耳光王面前抽烟的，全校也只有我一个了。我可是亲眼见过他把在厕所偷偷吸烟的五六个人提溜出来，大耳刮子甩的他们哭爹喊娘的。我就这么悠然自得的抽着烟，耳光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么，我想知道。”我说：“为什么你要赶麦子走，而不是赶我走。你辛辛苦苦扶植起一个大佬来，又为什么想要让他毁灭？” “因为麦子的野心越来越大。”耳光王说：“他不甘心只做城高的大佬之一，他想做城高唯一的大佬，甚至想做三所学校里唯一的大佬。这种想法很疯狂，一旦实施，先不说他能不能成功，一场发生在三所校园之间的腥风血雨是无法避免了。” “原来如此。”我继续抽着烟：“所以你就想把他干掉，然后扶植我成为新的傀儡。” 耳光王的面色微微一变：“说是傀儡也太难听了。我也没利用过麦子他们什么，只是借助他们的力量使得城高不至于太过黑暗和混乱，不至于像北七和职院那样混混满地走吧。” “抱歉，抱歉。”我呵呵笑着：“是我用词不当。” 耳光王呼了口气：“而且，等你做了和老狗、砖头平起平坐的大佬后，在整个城高还有谁敢欺负你？据我所知，你应该也很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看来耳光王知道我在初中时候的事了，他也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不被人欺负，能够踏踏实实的，有尊严的活着，就这么一个常人觉得很普通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你是教务处主任，想要开除麦子应该不难吧。”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就凭麦子的斑斑劣迹，随便揪出一条就足够他滚出城高了。 “没那么简单。”耳光王说：“麦子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拥有一帮誓死跟随的兄弟。无论我揪出他什么问题，都有人会站出来替他抗了。而且，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既能找个理由踢走麦子，又能不费力地扶植出新的大佬，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耳光王看着我笑了：“你将在这一场大战中拔得头筹，顺利接任麦子成为城高新一任大佬级别的人物，如何？” 大佬啊……我承认，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了。只要成为大佬，还有谁敢欺负我？现在的我不过是揍了邹阳几顿，班上的同学便对我毕恭毕敬、摇头摆尾，这种待遇是在初中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的。而一旦成为学校大佬级别的人物后，就再也不会有人骑在我的头上了。 想到这，我浑身的热血隐隐沸腾起来，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方霸主？ “在答应你之前，还有件事我想问清楚。” “你说。”耳光王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 “砖头独来独往，脑子也不好使，是怎么成为大佬之一的？他对你来说有什么用？”我现在最大的顾忌就是砖头，他要是知道我还和夏雪在一起，势必还会找我的麻烦。而宇城飞又不会帮我，他觉得他就该挨这顿打…… “嘿嘿。”耳光王沉沉地笑着：“你把砖头想的太简单了。你知不知道，论单挑能力，他是整个城高最强的？甚至连我这个成年人站在他面前都有些发颤。” 我回想着麦子在小树林里见到砖头时那股发怵的劲儿，还有砖头倒挂在横梁上做仰卧起坐时露出的浑身肌肉，让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那家伙的单挑能力确实很强，可是…… “能制的住老狗和麦子的，就只有砖头了。”耳光王说：“砖头没有野心，他也不在乎什么大佬的身份。砖头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妹妹，甚至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耳光王继续嘿嘿地笑着：“你可以想像一下，砖头和桃子的父母早早就双亡了，一对尚且年幼的兄妹如何撑到今天？砖头不狠，怎么保护妹妹长大？” 我点了点头。我可以想像得到，砖头走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桃子那般姿色绝佳，不知要惹来多少麻烦，砖头又用砖头解决过多少麻烦。久而久之，单挑能力自然一流。 “砖头的脑子反应慢，不代表他就是弱智。”耳光王继续说：“很多时候，他思考的比他人更加缜密，钻研的更加透彻。他本来学习成绩不好，但得知妹妹要考城高，他便夜以继日的看书做题、刻苦学习，以超常的耐力提前考到城高，得以继续保护妹妹。” 听完耳光王的讲述，我的心中对砖头又是多了几分敬重。长兄如父，砖头当之无愧地能担得起这四个字了。我突然觉得，桃子和砖头在性格上果然是有些相似的，都是那么的执着，对自己爱的人付出所有亦在所不惜。 耳光王继续说道：“砖头的单挑力和爆发力都是一流的。他敢拼、敢打，敢豁出命去，敢跟人死磕到底，所以老狗和麦子都十分怵他，即便砖头独来独往也不敢惹他。或者是能不惹就尽量不惹，谁也不愿给自己惹来这样一个大麻烦。” “所以你把砖头也扶植成大佬，就是为了让他制住老狗和麦子，不让他们太过嚣张。而砖头又没什么野心，只要桃子平平安安的，他可以什么都不去管。还真是一举两得。”我把烟头按在地板上熄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耳光王微微笑着：“一点就透。” “那你这次为什么不让砖头出面去解决麦子，而要让我去出面呢？”我还是有些疑惑。 “砖头的底线是他的妹妹。一般情况下来说，砖头跟人死磕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有人得罪了他的妹妹。我当然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砖头去对付麦子，但是……”耳光王看着我：“那就要桃子受一点委屈了。” 我立刻摆了摆手：“得了，我明白了，我去解决麦子就是。” “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耳光王笑了：“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撩拨砖头这个火药桶。砖头不好控制，一不小心收不住，事情可就闹大了。” “别废这么多话了。”我说：“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许动桃子，否则我和你没完！” 耳光王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一笑，道：“我就觉得奇怪，一个在初中被欺负了三年的学生，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超长耐力忍下来的。你在某种程度上和砖头没什么区别，知道历史上还有哪位英雄人物也拥有这种特质吗？” “哪位？”我好奇地问。 “勾践。”耳光王缓缓道：“卧薪尝胆十年的勾践。你们这种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受常人之不能受。只要给你们一定的机会，就一定能翱翔在九天之上！” 我傻傻地看着耳光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予我如此高的评价。 “现在，你的机会就来了。”耳光王拿出一把弹簧刀放在桌上。 看到弹簧刀，我浑身的热血冷下来，皱着眉问：“这是……” “捅了麦子，你就能立棍了。”耳光王说：“麦子一倒，你就能接替他成为新一任的大佬。” 我看着桌上的弹簧刀，半晌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耳光王说：“你放心，人没有那么容易死，到时候我会安排救护车在附近。还有，你一定要让麦子先动手，这样你就顺理成章的正当防卫。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学校大会上开除麦子，而只给你一个记过的处分。” 我还是没说话，又掏出第三根烟来开始抽。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耳光王笑着说：“我再想其他办法。总之麦子是一定要滚出学校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城高陷入更大的腥风血雨之中。” “你要想什么办法？”我谨慎地看着耳光王。 这次轮到耳光王不说话了，反而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不许你打桃子的主意！”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着。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我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将那把弹簧刀装进自己的口袋。 耳光王也站起来，走向背后的窗户，猛地一扯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黑暗既然一定要存在，就让阳光尽量多的普照大地吧。”耳光王意味深长地说着。 我转身，出了教务处的门。 正是下课的时间，校园里一片欢声笑语。我这个脑袋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人，自然引起许多学生的纷纷侧目。自然有许多学生还不认识我的，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名字一定会如雷贯耳，让他们许许多多的人所传颂。 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麦子一行人。 麦子身边簇拥着五六个人，洪力自然也在其中。我都包成这样了，麦子竟然还认得出我来，身子一横，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把冰冷的弹簧刀。城高管得很严，即便有打架行为，最多也只是用木棍、砖头这一类物体，很少有人会使用管制刀具。而我口袋里的这把刀，则是我制胜的武器。可是现在，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吗？ 麦子看着我，笑着说：“还没转学啊，那咱们以后可有的玩了。”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当然是不会动手的。而我也笑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酷似熊猫眼的黑眼圈，我猜测那一定是宇城飞的杰作。能在麦子眼睛狠揍一拳的，也唯有那个表面看着不靠谱的家伙了，怪不得麦子要落荒而逃呢。 “你笑什么？”麦子的眼神凌厉起来。 “没什么。”我摸着拳头，说：“我在想，什么时候在你另外一边眼睛上也揍上一拳。” “妈的，你不想活了吧？！”麦子旁边的洪力立刻骂道，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我斜眼看着他：“大哥们说话的时候，你这种小弟能安静一些吗？” 洪力等人均是一愣，大概没想到我有如此底气。麦子却是笑道：“大哥？嘿嘿，你还真敢高抬自己。不就又多了个砖头做靠山么，就这么着牛逼起来了？” ……看来这件事传的还挺快啊，估计夏雪也已经知道了吧？ 砖头绑了我，这事不少人看见了，自然传的沸沸扬扬。砖头为什么绑我，这事也很快就能被人八卦出来，“砖头是桃子的哥哥”这件事恐怕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们虽不了解这其中具体过程，但总是觉得我和桃子既然关系暧昧，砖头自然是要帮着我的。 “不用砖头帮忙，我一样能干掉你。”我咧开嘴笑了：“等着瞧好吧。”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把麦子他们撇在原地傻傻站着。 第39-40章 走回教室的途中，上课铃声响了。身旁的学生都如潮水一般迅速涌向各自的教室，如果是以前的我也会匆匆忙忙地往教室而去。而现在的我在经历过这许多事情后，心智竟然变得越发沉稳起来，纵然铃声清脆，人流涌动，我自如同闲庭散步，慢慢悠悠。 踱步回教室，从门外玻璃看了看，确定老师还没有进入，便一推门走了进去。本来嘈杂的教室猛然间安静下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多少人能认出来。但是夏雪第一个跳起来，哭着就奔进了我怀里，把班上的同学都给看傻了。 “你终于回来了，呜呜~我都准备让班主任报警了~”夏雪真情流露，把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我拍着她的背：“我没事，先上课，咱们慢慢说。” 我扶着夏雪回到座位，手疾眼快的刘子宏早就站起来，让夏雪坐下了。欧佳豪、李木他们也不管是不是上课，都齐齐奔到我课桌周围来，皆是一副关心的模样：“浩哥，你没事吧。”“浩哥，你可算回来了。”“浩哥……”我看着他们也有些感动。现在我这个样子，谁也看得出十分落魄，他们仍旧十分关心我，比一些人强了太多太多。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看邹阳，邹阳果然正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不过他一看到我，立刻就收敛了笑容，并且立即低下头去。“很好笑吧？”我哼了一声说：“有你笑的时候呢，咱们慢慢来吧。”邹阳低下头不敢吭声，看来是被我打怕了。 如同……以前的我一样。 “浩哥，别理他。”刘子宏故意大声地说：“欺软怕硬的东西，还有脸继续呆着！” “行了你。”我捶了刘子宏一下，轻声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张狂呢。” 刘子宏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我让他们都回去坐了，老师也进来了，正式开始上课。我跟夏雪则不断用小纸条聊着天，她果然已经知道我被砖头劫持的事情，也知道砖头是为了桃子来报仇的，所以她很担心我的安危，甚至还托了苏小白去找砖头说情。我一知道夏雪又去找苏小白了，就有点不开心，于是在纸条上写道：“以后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苏小白来帮我！”夏雪则写道：“你别排斥他嘛，他花心是花心了些，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对别人的请求向来有求必应，以后总免不了找他帮忙的。” 我对苏小白的印象本来确实不错，但是他上次当着我的面就跟桃子搭讪，令我心中真是不舒服极了。夏雪看出我确实不高兴了，便写：“好嘛，我以后不找他就是了。你跟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则简单写了写砖头用砖头砸我的事，当然没胆子大到说我和桃子在砖头的强迫下拜了堂，只说大家一起达成协议，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句真话夹着一句谎话。我这一串故事编下来，前面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事情，到了后面则开始有虚构的成分，还说我和桃子一起对砖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才肯放过我云云，看来我从那时候起就有写小说的天分了。 夏雪看完，心疼地摸着我的脑袋，悄声说着：“这几天辛苦你啦！还疼不疼了？” 我嘻嘻笑着说：“你用手一摸，就不疼啦，千万别放下来。”贫嘴的功夫又精进了。 夏雪摸着我的脑袋，这么大的动作，老师自然看得见。老师咳嗽了两声，看着我俩说：“你俩干什么呢，课堂上不要这样。”夏雪立刻脸红的把手缩回去了。我则说道：“老师，我脑袋疼，所以请夏雪同学帮我揉一揉。”我的脑袋被包成这样，老师也不是瞎子，所以他也哑口无言，只好就默许了夏雪的行为，于是夏雪就帮我揉了一节课的脑袋。 说完了砖头的事，夏雪又问我转学的事。我告诉她暂时不转学了，把这姑娘乐得上着课呢就嘿嘿笑了起来。好歹她笑完了还知道问一句：“那麦子那边怎么办呢？”我则说：“这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处理吧。”夏雪点点头，对我表示出信任来。 关于跟麦子斗这件事，我有些想法。自然要先和叶展联合起来，我这边有三四个兄弟，虽然战斗力都不怎么样吧，起码不会在我落魄的时候掉头就跑。而叶展那边也有五六个兄弟，他们更是久经沙场的小痞子，虽然不如麦子他们吧，但也是有些战斗力的。 这样算下来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了，在高一年级绝对是第一大势力了。而麦子是高二的，虽然身边常驻的只有五六个兄弟，但只要一吹哨子，估计出来的人更是不少。 所以如果要打架，就一定要打的出其不意，不能傻乎乎的约了时间和地点，那不是把脖子伸出去叫人家砍吗？捋清了这一切，我心里倍感得意，觉得事情几乎要成功一半了。 不过，就怕这些天砖头又找我的麻烦，所以暂时不能让他知道我还跟夏雪在一起，免得破坏了我斗麦子的大计。他不帮忙也就算了，总不能来坏我的好事吧。但夏雪比较黏人，我走哪她便跟到哪，很容易就被砖头发现的。 于是我又跟夏雪说：“妮子，商量个事呗？” “说呗？”夏雪继续帮我揉着脑袋，这会儿已经破涕为笑了。 “砖头虽然放过我了，我担心他心中还有气。所以咱俩这几天低调些，先不要走在一起，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说。”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夏雪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呀？凭什么咱俩谈恋爱，还得经过砖头的同意啊？别怕他，看他要怎么样，他再拍你一砖试试，我非跟他急不可！” 夏雪的脾气确实也挺急的，从以前我被邹阳欺负就能看出来，我还没怎么着呢，她就急的不行了，撺掇我赶紧还击。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可没受过什么气。让她为了避避砖头而暂时别和我走在一起，看来确实也挺难的。 “不是，你听我说。”我轻声说道：“不是怕了砖头，而是我不愿和他为敌。你想想，他是桃子的哥哥，而我又欠桃子那么多。你说，我哪里好意思和砖头对着干？” 夏雪虽然任性，但还是个通情理的姑娘。这么一听，便沉默下来。在她心中，对桃子也有一分歉意。所以最后才点了点头：“好吧，我不和你走在一起就是。不过咱俩得写信！” 在那个手机还没有普及开来的年代，写信是情侣间最乐此不疲的事情了。 “没问题！”我一口应承下来。写信这种事情小意思了，一天来个十封八封也不成问题。 心意已决，我便开始张罗这件事情。中午吃了饭，我把宿舍其他人都支出去，把刘子宏、欧佳豪、李木、宫宁他们四个人叫过来，开了个小型会议。 “我准备和麦子开干，你们有什么意见。”我的开场白就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四个人都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麦子在城高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哪个学生敢去招惹一下啊。四个人对视了一番，确定没有听错后，才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浩哥，你是开玩笑的吧。”“浩哥，玩的太大了吧。”“浩哥，起点太高，要不咱们先统一了高一再说？”“浩哥，我不是不同意啊，只是觉得咱们必败无疑啊。” 四个人的意见果然十分一致，通通表示出“根本不看好”的意思来。 这是我早就想到的，所以也没有太过意外，而是说道：“放心吧，我有把握对付麦子。最重要的是你们肯配合我。想想吧，咱们干掉麦子以后，在学校里多风光？” 四人的表情有些松动，显然我画的这个饼足够诱人。干掉麦子，我们就成了新的麦子，成为新一代的传说。我继续说道：“你们忘了那天晚上在小树林，怎么被麦子欺负的了？难道就不想把这个仇报回来？心里就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这是激将法。四人都沉默了，看来确实没人想过报仇，他们觉得被麦子打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磨蹭了半天，宫宁才说道：“好吧，我躺床上的时候悄悄想过报仇的。不过那都是我的意淫，我幻想着自己当着许多人的面抽麦子的嘴巴，麦子还哭着叫我爷爷。” 宫宁的一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气氛倒慢慢活跃起来。李木也说：“我不只幻想过揍麦子，还幻想过揍老狗和砖头。我经常在想，我要是到把他们都打了，我该有多牛逼啊。”欧佳豪补充道：“我现在最想揍的就是麦子，那天在小树林可把咱们蹂躏惨了。” 我哈哈笑着：“最惨的是我，脸上被他吐了一大口痰，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呢。” 众人都笑了一阵，气氛越来越热烈。话闸子一旦开了就止不住，众人都把麦子当作假想中的敌人，要怎么怎么狠狠的收拾他。说了一会儿，我突然问：“刘子宏，你咋不说话呢，难道你就不想揍麦子？” 刘子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根本不敢想。我唯一敢想想的就是把咱班李杰打一顿……”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说刘子宏也太胆小了，不过是想一想而已有什么不敢的。而我却奇怪地问：“你为什么想打李杰呢？” 刘子宏则说：“刚开学的时候，李杰、邹阳他们不是撺掇班上同学排挤你吗？我那会儿虽然也不怎么理你，但毕竟作为同桌还是说过几句话的。有一次就被李杰他们看到了，下课就把我拉到厕所里，抽了我两个耳光，还跟我要了十块钱……” 刘子宏说完，宿舍里都安静下来。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双拳却是紧紧地握了起来。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心中有气。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跟你说？”刘子宏看了看我，叹气道：“浩哥，我承认，你现在是牛逼了，胆子也比以前大了许多。可是那个时候，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邹阳都把你欺负的不行……虽然后来翻了身，但是一直也没彻底摆脱麻烦。打了邹阳，来了洪力；打了洪力，来了麦子。你说我和你说这个事有用吗？唉……” 我看着刘子宏的模样，心中难过极了。倘若连身边的兄弟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和麦子斗上一斗？我站起来，缓缓问道：“打李杰这件事，你幻想过多少次？” “不下十次。”刘子宏说：“有时候上着课，我都会幻想起这件事来。” “说说是怎么想的？” “我想着我也把他拉到厕所，狠狠甩他几个嘴巴，然后把钱往他脸上拍，一边拍一边骂： ‘你不是要钱吗，过来拿啊，拿啊！’大概就是这样了，每次想想都很解气。” 我冲他一笑：“好，咱们今天下午，就把这个幻想变为现实！” 刘子宏的眼睛一亮：“浩哥，是真的吗？”其他几人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笑着说：“要是连李杰都收拾不了，还谈什么干掉麦子？”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声音，想来他们看李杰不顺眼也已经很久了。 紧接着，我们就开始商量起揍李杰的详细计划来。这也算是在正式和麦子开干之前的一道开胃菜吧，顺便练练胆子，聚聚人心，用道上的话来讲就是祭旗，文雅点就是投名状。揍过李杰以后，我们就正式成为一伙的人了，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谁也逃不了 下午。 我们几个人故意晚去了一会儿教室。趁着班上同学都差不多到了，而上课铃声还没响起的时候，我们五个人慢悠悠走进了教室。其实这里还有个细节，只是现在说起来挺傻的，我们进教室之前还统一了下动作，就是都把双手插进口袋，那气势就不一样了。 这动作现在看来确实傻x无比，但我们当时觉得很酷。五个人统一把双手插进口袋，目中无人地走进教室。班上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的行动，正好奇我们想干什么的时候，我们已经快速来到李杰的桌子前面，将他围在了中间。 李杰他们几个人在教室前排靠墙根的地方。染着一头黄发的李杰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但毕竟是混过一段时间的小痞子，又立刻震惊下来，故作淡定地问道：“王浩，你想干嘛？” 与此同时，李杰周围的几个学生都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如果真打起来，估计我带的这几个人还真打不过李杰他们。不过我就没打算开群架，这次过来耍的就是气势。“嘿嘿，我要干嘛？”我把一条腿伸在李杰桌上，另一条腿也伸上来，然后盘腿坐在李杰的课桌上，像尊老佛爷似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要干嘛。”我说：“当然是算账，算一算咱们俩的帐。” 李杰的面色着实有些难看：“咱俩有什么帐好算的？第一次在宿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后来的洪力是邹阳叫来的，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班上很安静。我听了这句话，立马伸直了脖子看向邹阳，叫道：“邹阳，我问你。洪力是你自己去找的，还是李杰带着你去找的？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邹阳的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反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邹阳一埋头，我就看不见了，又伸了伸脖子，但是李杰旁边的几个兄弟都站着，恰好挡了我的事先。我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都坐下，长得高是怎么着？” 李杰的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但是谁也没动。我怒道：“让你们坐下没听到是吗？用不用我亲自过去帮你们坐下啊？！”说完以后心中窃喜，还蛮有气势的。 这句话果然奏效，那几人这才纷纷坐下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邹阳。邹阳铁了心埋着头，不肯再抬起来，看来是没胆子把李杰供出来。我伸出手，摸了摸李杰的刘海，笑着说：“李杰，你当我傻是吗？邹阳和我一样，来到这谁也不认识，从哪多出来个哥哥？” “嘿嘿，你不就认识宇城飞吗。”李杰避开我的手，还嘴硬。 我二话不说，反手背甩了他一个耳光，喝道：“宇城飞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这一巴掌打的措手不及，李杰还真没反应过来。这一声清脆无比，班上更加安静。李杰“噌”一下站起来，迅速涨红了脸：“王浩，你别欺人太甚！”他一站起来，他的那几个兄弟也都站了起来，但是仍旧没一个敢动手的。 宫宁等人见状，纷纷用手指了起来：“都坐下，都坐下啊，浩哥跟杰哥说事，咱们这些做小的就安静一些，别打扰了大哥谈事情！”嘿嘿，这些家伙倒还真是学的挺快。 李杰站起来，就比我坐在桌上要高一些了。 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坐下，你给我坐下。”同时用手去按他的肩膀。 李杰恨恨地看着我，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他的几个兄弟也纷纷坐了下来。 “王浩，你别仗着有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李杰恨恨地说：“别忘了，现在麦子还没有放过你。只要给他逮到机会，你会比现在惨的多！” “行啊。”我嘻嘻笑着：“我完蛋了，肯定会拖着你下水。而且我和麦子之间，还指不定谁完蛋呢。不信你就去问问他，现在敢不敢动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后台不仅有职院的宇城飞，而且还有城高的砖头。虽然我心里知道靠不上砖头，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他们都以为砖头肯定是帮着我的。 李杰听我说完，也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大概想不到我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来。 “先别想麦子了。”我笑着说：“继续说咱俩的事。”我轻轻用手背蹭着李杰的脸，表面看去就像是恋人在调情一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扇出下一个耳光的前奏！ 李杰的头轻轻往后仰着，尽力躲避着我的手背，同时也提防着我不知何时会扇出的耳光。这个过程，对李杰来说是一种煎熬吧。他在我面前，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 打个耳光还是其次，对李杰来说，最丢人的还是当着这全班同学的面。我注意到夏雪好几次想冲过来阻拦我，但都被我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夏雪始终担心地看着我，眉目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来。我每多看她一眼，心里就会软一分。索性，不去看她了，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李杰。我把手背缩回来，装作好意地说：“要不，咱们去厕所说说？” 李杰的额头上滴下汗来，开口道：“王浩，真不是我带邹阳去找洪力的，不信你把邹阳叫过来问问。是他自己花钱找的洪力，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我打了个呵欠：“如果不去厕所，咱们就在这解决。” 李杰看着我，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我去厕所。” “好。”我跳下桌子，往外走去。李杰跟在我身后，灰溜溜地走了过来。宫宁他们神色肃穆地跟在我们二人的身后，而李杰的几个小兄弟竟然也想跟着过来。 “你们就别来了。”走到一半，我回过头去对李杰的那几个兄弟说：“我想，李杰也不想让你们过来。对不对？又不是打架，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啊。” 李杰跟着点点头：“对，对，你们就别来了。我只是和王浩把之前的事情谈谈清楚而已。”大概他还很感激我肯这样在众人面前维护他的面子吧。 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只不过是想帮刘子宏完成梦想到现实的转变而已。 刘子宏的梦想，就是在厕所里狠狠削李杰一顿，而不是在众目睽睽的教室里。 第41-43章 走廊的拐角就是厕所。我先进去，李杰跟着进去，宫宁、刘子宏他们走在最后，顺手把门也关上了。我看了下厕所里没人，便回过头来看着李杰。 李杰很老实，面如土灰，一句话也不说，估计是知道自己即将有什么遭遇了。 我摸出根烟，叼上，然后说：“刘子宏，动手吧。他怎么打的你，你现在就怎么打他。” 刘子宏从门口走过来，看着一头黄毛的李杰，脸慢慢地涨红了，大概是在酝酿情绪。过了一会儿，刘子宏缓缓举起手来，咬着牙，准备下手了。他对李杰还是有畏惧心理，否则也不会迟疑这么久。李杰似乎也抓住了他这个心理，狠狠瞪着他道：“刘子宏，你敢打我？！” 刘子宏被李杰这么一喝，还真不敢打了，举起的手又缩了回来，求助似的看向了我。 我感觉特别无语，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李杰就一个人，还能把刘子宏吓成这样。 我二话不说，一脚朝着李杰肚子踹过去。李杰被我踹的翻倒在地，厕所的地板挺脏的，稀拉拉的也不知什么液体。李杰半坐起来，很是不服气的模样。我又走过去，抓着他头发，用膝盖狠狠一磕。李杰的鼻血当下就涌出来了，他使劲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王浩，解气了吧？我以后不跟你作对了，我帮着邹阳是我不对，我不该贪他的钱。” “求人有这么求的么？”我蹲下来，又扇了他两个耳光。我觉得自己确实在慢慢改变，比过去铁血无情了很多，打人的时候也不手抖了，不像第一次打邹阳一样，人家还没咋样呢，我自己先哭了，回想起来可真是丢人啊。 这两个耳光果然奏效，李杰的语气又软了许多：“王浩，我错了，我不敢了。” 我瞧着差不多了，伸手一招，刘子宏走了过来。我拍拍刘子宏的肩，示意他别紧张。我了解第一次打人的感觉，所以刚才算是给他做个示范。刘子宏看着李杰狼狈的模样，胆子也是大了许多，伸手一甩，打了李杰一个耳光。这个力道不轻也不重，李杰低着头没有反应。 刘子宏见李杰没有吱声，胆子又大了许多，一发狠又甩了他两个耳光。李杰一句话不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刘子宏打完这两个巴掌，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眼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躲躲闪闪充满自卑，而是充斥着一股自信的神彩。刘子宏从口袋中摸出十块钱来，夹在手心去拍李杰的脸，一边拍一边说：“你不是要钱吗？现在还要不要了？” 李杰还是不说话。他服了我，未必服了别人。被刘子宏打，估计心里更是不服气。 “我说话你没听到是不是？！”刘子宏的声调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我看出来了，打人这个东西是上瘾的。战斗本来就是男人的本能，一旦内心的野兽被释放出来，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要了，不要了。”李杰连说了两声，估计也是被刘子宏打的受不了。 “嘿嘿。”刘子宏笑着，这才走了开去，充我眨了眨眼睛。 “打完了？”我把烟头丢掉，说：“打完了咱们就走吧。”宫宁他们都傻傻地看着我。按照之前的计划，是要每个人都扇他几个耳光的。但是不知为何，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李杰这样还蛮可怜的。“走吧走吧。”我第一个走出厕所，宫宁他们都跟着走了出来。 “浩哥，真是太爽了，和我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刘子宏赶到我身边，兴奋地说着。 “嘿嘿。”我笑着，没有再说话。返回教室，已经上课了，老师正讲着例题。我一推门就进去了，老师皱了皱眉也没理我。各自坐好，夏雪还在我旁边。她悄声问：“李杰呢？” “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拿出书，看了起来，心中却是澎湃无比。 这第一步，就算是跨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李杰进来了。他也没喊报告，直接推门进来。显然已经收拾过了，头发整齐，没流鼻血，只是脸上还有些掌印。他低着头走到自己位子坐下来，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殊，看来也不是第一次挨打。 “别老惹事。”夏雪担心地看着我：“闹到学校那边，被开除了怎么办。” “没事。”我笑着。我可是耳光王亲自选定的下一任老大啊，怎么会轻易就被开除呢。 下了课，我带着刘子宏他们去找叶展。叶展看着我酷似木乃伊的头，啧啧说道：“砖头下手可真狠。你也是活该，欺骗人家妹妹的感情。不过因祸得福，得了个好靠山吧？”我看着叶展头上同样缠着一圈绷带，忍不住笑了：“彼此彼此啊，麦子那一棍也挺狠的。” 叶展也笑了，都没把那天晚上的事当回事。被打了还能这么乐观，我也是跟叶展学习的。 “告诉你件事。”我说：“我刚才把李杰给打了。” “哦？！”叶展的眼睛亮了：“真的假的，他没还手？” “没还手，他不敢。”我嘻嘻笑着，把刚才的经过完整地讲了一遍。 叶展听完乐道：“行啊你耗子，连我都不敢打李杰，当然他也不敢打我。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你能做咱们高一年级的老大啦。估计连我以后都得喊你一声‘浩哥’。” “行了你。”我拍了叶展的胸口一下：“别恶心人啊。认真的，我找你来是商量件事的。” 叶展看到我的表情严肃，便把我带到了走廊的窗户边上，这里不怕隔墙有耳。 “怎么了？”叶展问我。 “我准备和麦子开干。”我看着他：“你帮不帮我？” 叶展瞪着眼说：“耗子，你疯了吧？” “我没疯，我认真的，我就问你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再想其他办法去。” “没必要啊。”叶展说：“耗子，咱们和麦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你现在校外有宇城 飞罩着，校内有砖头罩着，不用跟麦子都也能活的非常滋润，何必非要跟他开干呢？” “谁跟你说我有砖头罩着了？”我就纳闷，怎么每一个人都认为砖头罩着我。就算我和他妹妹曾经有过一段情，就算这件事人人都知道了，他们是怎么推断出砖头就要罩着我的？从耳光王到麦子，再到李杰，再到叶展，真是让我匪夷所思。 “砖头说的啊！”叶展的声调高了好几个分贝：“砖头放出话去，说你是他的妹夫，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砖头的话早就传遍整个城高啦！”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叶展说：“所以说，耗子。现在有砖头罩着你，麦子不会为了洪力再找你的麻烦了。你没必要跟他斗，真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可是麦子总想着挑起城高和职院的战斗，他妄想让三所学校都陷入混战。”那天晚上，叶展听了麦子的说法也是义愤填膺。“而且，我不是砖头的妹夫，我也不准备跟桃子好，所以砖头很有可能也来找我的麻烦。到时候再加上麦子，腹背受敌，就更不好过了。” 叶展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继续说道：“我想和夏雪继续在一起。这件事砖头还不知道，你也别跟别人说。我想在砖头发现之前，先把麦子给解决了。不只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咱们三所学校的和平。叶展，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太伪善，但我真这么想的。”之前在教务处，耳光王那一番话也感动了我。就算耳光王有诸多不对，但他是真心真意想为学生们好的。 “叶展，我要和麦子开干，你帮不帮我？”我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也是最后一次，我已经把原因阐述的很详尽。如果叶展还是执意不肯，那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也理解他。 “帮！”叶展一拍大腿：“耗子，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轰轰烈烈干他一场！” 窗外的风吹进来，把叶展的刘海吹起。我发现这家伙长得还挺帅，虽然没有苏小白的脸蛋精致，却比苏小白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我们四目相对，一起笑了。 有兄弟的感觉，真是好啊…… 跟麦子开干事关重大，绝不能泄露出去。现在砖头在外面放话要罩着我，麦子就不会主动来找我的麻烦。趁着这段时间，我准备好好计划一下，打麦子个措手不及，一刀把他撂倒。我摸着口袋里的弹簧刀，血液又隐隐沸腾起来。 我这边拿得出手的只有四个人，也就是刘子宏、宫宁、李木、欧佳豪，坦白说他们几个和我一样，都没什么战斗力，不过重在讲义气，不会随便背叛我。而叶展那边能拿得出手的则有七个人，都是高一年级里有名有姓的混混，敢打敢拼，而且很听叶展的话。 一共十三个人。我们这十三个人，将要把城高里如同神一般存在的麦子，彻底拉下神台！ 这十三个人里，我读的书最多，所以我给这个计划起了个牛逼轰轰的名字：面粉计划。 把麦子磨成面粉的计划。 他们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觉得很挫，但是等我讲过一番后，他们才竖起大拇指。 我们有十三个人，但不能时时聚在一起，否则目标太大，极易被人发现想要做些什么。所以大多时候是我和叶展单线联系，然后再各自联系自己那边的人。我们的计划越来越趋近成熟完美，基本万无一失。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在还没有实施计划的时间段内，我仍旧和夏雪保持着一定距离。虽然我们上课的时候仍旧坐在一起，而且不时传着肉麻兮兮的纸条，但是课余时间，尤其是在校园里，绝对不会黏在一起，确保不会被砖头发现。毕竟现在麦子暂时不敢动我，是因为砖头放话出去要罩我。 除此之外，我还会时不时的去找找桃子，当然不是谈情说爱，主要是做给砖头看。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让砖头再找我的麻烦，否则我这刚崛起的一小股势力立即分崩离析。我也委婉地跟桃子提出：“倘若你哥哥问起的时候……” 桃子瞥了我一眼：“王浩，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我哥对你动手的。” 我心里大是感动，还是桃子对我好啊。 我跟桃子秘密来往，还得瞒着夏雪。夏雪同意我们俩暂时保持距离，可没同意我可以去找桃子。所以每次等夏雪晚自习回家，我立刻窜到桃子的班上，先和她聊会儿天，等校园里差不多没人了，然后悄悄送她回寝室，过着地下党一般的生活。 不过说来也怪，我倒挺有些享受这种生活的，感觉像是同时拥有了两个女朋友。只不过夏雪准许拉拉小手，而桃子不许拉拉小手罢了。在桃子眼里，我还是别人的男朋友，虽然我们俩已经拜过了天地。要问我喜欢和谁在一起，这个还真说不上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爱夏雪的，但是一想到桃子将来会和别人在一起，心痛的像是被千刀万剐。 这一天晚上，照例是夏雪回了家，我则窜到桃子班上。也是好死不死，桃子有些肚子痛，便让我先送她回宿舍。下楼的时候要经过我们班，我还想：“要是夏雪忘拿什么东西……”就看见夏雪果然从我们班出来了，正傻愣愣地看着我和桃子。 十分狗血，相当狗血，但偏偏就发生了。我的嘴巴动了动，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桃子则因为肚子痛，不时紧皱着眉头，这个表情大概在夏雪看来有些挑衅的意味，比如“烦死了怎么会遇见她”之类的意思，夏雪绝对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当下狠瞪了我一眼，调头就跑。 我看了一眼桃子，她的脸色已经苍白起来，但还是摆摆手说：“没事，你去追吧。”我紧张地看着她：“你真的没事吧？”桃子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没事……”现在想想我也真够混蛋的，明明知道桃子肚子疼，但总以为她一个人回寝室没关系，所以便撒腿就跑。 好歹跑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看看，只见桃子已经扶着墙根，慢慢蹲在地上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桃子是来了月经，更不知道有的女孩来月经可以疼到这般地步。当即吓得我魂飞魄散，立刻又冲回去，将她抱起来，紧张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要不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桃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把我送回宿舍。”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桃子十分固执：“快！”我二话不说，抱着她冲下教学楼，一路上说着安慰的话语，奔向女生宿舍。女生宿舍门口，一个男生抱着一个女生的情景可不多见，所以立刻引起了许多女生的注意。楼管大妈也冲出来，试图阻拦我的去路。我着急地说：“她肚子疼！我送她回宿舍！”楼管大妈看了看我怀中的桃子，点点头说：“上去吧，快点下来。” 我抱着桃子冲向楼里，按着她的指示来到其中一间楼层。女生宿舍里莺莺燕燕，许多穿着睡衣的女孩四处游走，看到一个男生进来都“啊……啊”的大叫。我懒得理她们，冲到桃子她们宿舍的门口，先大喊了一声：“我是王浩，我要进来啦，没穿衣服的赶紧穿！” 然后才推开门冲了进去，并没有看到我想看的场景，女生们都穿的好好的，再不济也是躲在被窝里的。我把桃子放在床上，其他女生都围过来说：“怎么啦，怎么啦？”我经常去桃子她们班，所以桃子宿舍的女生也都认识我，并不显得生分。 “桃子突然肚子疼。”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 她们看看桃子，皆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其中一个推着我说：“好啦，好啦。耗子，桃子就交给我们吧，你先回去吧。”然后有人去拿杯子，有人去拿红糖，有人去拿暖壶，有人去拿暖水袋，还真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我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担心地说：“桃子都疼成这样了，我怎么能走？要不咱们送她到医院去吧。”我搓搓手，准备再次把桃子抱起来。 “得了，得了。”女生们都来推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以后对我们家桃子好点就行！”三言两语的就把我推出门外。我急眼了，抓着其中一个姑娘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姑娘神秘兮兮地说：“不行，不能告诉你，这个不能和男生说的。” “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我没办法，只好出了女生寝室。又想起来夏雪，脑子一热，就往校外跑去，一步不停地跑到了夏雪家楼下。看到她家还亮着灯，但是站了半天，也没勇气去按门铃。我坐在楼下的石凳上，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掏出烟来，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不一会儿，就把一盒给抽完了，地上堆满了烟头。 我觉得夏雪肯定知道我在楼下，她只要随便一望就能看到我。但是她无动于衷，也不关心我怎么样了。越来越冷，我缩着脖子，一盒烟抽完了，也不知道该干啥。我傻傻地望着楼上亮灯的卧室，多希望夏雪能把头探出来。后来灯熄了，我心中的希望也灭了。 我计划等一晚上，让夏雪看到我的决心。我就坐在石凳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还被冻醒好几次。天蒙蒙亮的时候，有清洁工打扫卫生，把我脚下的一堆烟头都扫了。大妈心肠不错，还关心了我两句。正和大妈说着话，夏雪她们单元的防盗门响了。我一个激灵，看到夏雪走了出来。我激动万分，连忙迎了上去：“夏雪，你听我解释。” 夏雪站住了，从头到脚地看着我：“好啊，你解释，我听着。” 我又哑口无言，也不知该解释什么，说我跟桃子在一起只是讨论莎士比亚？“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让你解释，你又不解释。”夏雪不再理我，自顾自往前走着。 我跟在她身后，抓耳挠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偷偷去拉她的手，但是又被她躲开。就这么一路到了教室，要上早自习了。夏雪不坐在我旁边，坐回她原来的位置了。我连忙和她旁边的学生商量换一下座位，夏雪却说：“不许你换，你要换，我就告老师。”那个学生就不敢换了，只能面含歉意地说：“浩哥，对不住了，我也想换……” 我看着夏雪绝情的模样，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便寻思着等她气消了再说吧，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冻了一夜，也没睡好，所以就趴在桌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有人动我，我一抬头，一张纸条跳到我的怀里。我打开一看，正是夏雪的笔迹：“王浩，我们分手吧。” 我的眼角立刻湿润起来，鼻子也酸的不行，连忙把纸条攥在手心里，又把头埋下去，生怕眼泪掉下来让别人看见了。旁边的刘子宏动动我：“浩哥，你怎么了？” “你别管。”我不耐烦地说着，同时深深地呼吸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冲过去跟夏雪求情吗？可我又能说出什么来呢，我又没办法去解释什么。我想了一会儿，脑子倒是越来越清醒。心一横，爱咋就咋吧，先把麦子干掉再说。干掉麦子，在城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也不用顾忌砖头了，愿意拍我几砖就拍我几砖，总之必须挽回夏雪的心。 这么一想，我也轻松多了。下了课该干啥干啥，和刘子宏他们相跟着去吃饭啊，嬉闹啊，像是完全没受夏雪的影响一样。夏雪倒也够狠，也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一样，和其他男生打打闹闹，故意和我对着干。我越看越气，强忍住了才没有发作。 于是我决定将“面粉计划”加快进程，等尽快解决了麦子，一切麻烦就迎刃而解了。 关于面粉计划，我始终坚持着几个想法。 第一，一定要挑麦子身边人最少的时候动手。麦子身为城南大佬之一，身边的人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比如洪力这种人。论单挑，我和叶展加起来也打不过洪力。所以必须要挑麦子的力量最弱的时候动手。 第二，一定要在人多的公共场合动手。既然要立威，要立棍，就要让更多人看见是我们这伙人动手干掉的麦子。否则麦子倒了，还没人知道是谁干的，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第三，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出其不意。以麦子在城南的号召力，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立刻就能唤来大量马仔为其效劳。所以这一仗要打的出其不意，让他还没来得及去唤人，就被我们彻底干掉。 第四，一定要由我来干掉麦子。耳光王给了我一把弹簧刀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叶展、刘子宏他们。毕竟这是我和耳光王之间的秘密，是一个不应被外人知晓的交易。我跟叶展提出这一条的时候，他们很是不解其意，认为所有人一哄而上，才是解决麦子最快的手段。但我执意坚持这一条，并让他们放宽心，说我有绝对的把握干掉麦子。刘子宏他们自然对我很是信任，而叶展跟我之间更是没说的，虽然他还是对我很担心，但也很尊重我的想法。 我当然很有把握。我摸着口袋里的弹簧刀，有谁能在被捅了一刀之后还能站起来的？ 综上这几条想法，所以想要实施面粉计划，就必须同时满足这几样条件：麦子正身处热闹非凡的场合，跟着他的兄弟却没几个，而且防范意识很低。 所以说，面粉计划只能等，等待同时满足这几项条件的机会到来。所以，也并不是我想加快就能够加快的。在此之前，我们这十三个人也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除去一次次的模拟演习动手的场景，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就是锻炼自己的身体。在砖头的出租屋，看到他浑身紧绷绷的肌肉，以及倒挂在横梁上时的仰卧起坐，这些场景都让我十分震撼。让我意识到，打架最重要的当然是狠，但也需要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因此，早晨到操场跑圈，晚上回宿舍做俯卧撑这些，自然成了每日必做的项目。 这些时间里，我和夏雪还是谁也不理谁。我每次看向她，她都会把眼神迅速避开，同时嘴巴微微上翘，发出“嘁”的一声，显然还是在等我主动去哄。不过对我来说，干掉麦子才是首要的事情，就暂时把儿女情长放到一边。 这天下了晚自习，我目送夏雪离开教室（多悲凉啊，还得目送），也准备起身回寝室。刚走到教室门口，一个男生拦住我的去路。他的个子不高，却十分健壮。我看到他就浑身不大舒服，不过心里对此人还是比较尊敬的，于是打了个招呼：“砖头哥，找我有事？” 砖头咧开嘴笑了：“王浩，你好！”还是一副憨憨的模样。 “嗯，你好，你好。”我也跟他笑，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我听说了上次的事情。”砖头欢喜地说：“桃子肚子疼，你把她送回宿舍，很好！” 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我们，不一定所有人都认识我，但一定所有人都认识砖头。 “咳！”我笑了笑：“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桃子现在怎样了，没事了吧？” “没事了。”砖头还是笑：“好妹夫，桃子没有看错人。不过你这几天怎么没去找她？”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夏雪跟我分手，又忙着面粉计划，哪有时间去找桃子，但对着砖头还是说：“这几天学业繁忙，所以没来得及，这不是正准备去吗？” “嗯，嗯，那就好。”砖头说：“你们已经拜过堂，是夫妻了，要每天在一起才行。” 砖头说这话的时候，我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被外人听了嚼舌根去。“成，成。”我随口打着哈哈：“我过几天就去外头租个屋子，把桃子接过去，过我俩的二人世界。” 砖头听完，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样不好吧？要是被学校发现了……” “没事没事，我俩都是夫妻了，学校凭啥管我们？”我推着砖头的肩膀：“好了砖头哥，你赶紧回去吧，我这就去找你妹妹。” 送走了砖头，我想着自从桃子上次闹肚子疼，还没去找过她，现在被砖头一提，心中的思念之情越发浓了，本来只是哄哄砖头的话，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朝桃子她们教室走去。 一跨进桃子她们班，就看到桃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看书，神态优雅，举止端庄，姿色美丽却让人不敢生出半分的亵玩之意，犹如盈盈绿波上傲然开放的白莲花，举手投足都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他们俩兄妹穷的连学费都交不起，还得靠砖头在码头抗沙袋赚钱，穷人家出身的桃子却能拥有这种气质，看来正应了那句古诗：腹有诗书气自华。 我微笑着朝桃子走过去，发现自己每见这个姑娘一次，心中的喜欢便多了一分，这可真是个不太好的预兆啊。桃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神色中有一丝丝的惊喜，却又迅速恢复冷冰冰的模样，问道：“你来干什么？” “看看我娘子呗。”我开着玩笑，坐到了桃子身边。说来奇怪，只要和桃子在一起，就忍不住和她开玩笑，以前的我沉默寡言，是绝对没有这么贫嘴的。 桃子“嘁”了一声，把脸扭过去，可我分明看到她在偷偷地笑。“哎，你别不理我啊。”我拉扯着桃子的胳膊，“你还没解释解释，上次到底是为啥肚疼的？” 其实后来有问过身边的同学，已经弄明白月经是怎么回事了。还是说来奇怪，只要和桃子在一起，我似乎就变成了没脸没皮的小流氓、小无赖，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不用你管啦。”桃子板起脸，做出一副“绝对不会再理你”的姿态。 我讨了个没趣，也不知道干点啥。就在这时，围过来几个女生，正是桃子她们宿舍的，看着我都嘻嘻哈哈的笑了。“王浩，怎么好几天没来啊。”“王浩，我们的桃子可想你呢。” “是啊是啊，桃子每天晚自习下了都不回宿舍，一定要多呆半个小时才走。” “哎，你们别瞎说。”桃子的脸红了，斥着身边的几个人。她们却完全不理，仍是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还有人说有次睡觉听到桃子说梦话，喊的还是“王浩”的名字。 “哎呀，不理你们了。”桃子的脸跟红番茄一样，立马站起来就要走。 几个女生连忙把她拉住，“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们聊着，我们走了。” 等她们都走了，我才笑着说：“你真的每天晚上都在等我啊？”桃子哼了一声：“我明明是在复习功课，哪里是等你了？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那做梦喊我名字又是咋回事啊？”我嬉皮笑脸地看着桃子，心里真是得意极了。 “这事我都不知道，估计是她们编的。”桃子低下头，脸烫的可以在上面摊鸡蛋饼了。 “我看不见得。”我嘻嘻笑着说：“估计是咱俩心有灵犀，我们宿舍的也说我晚上睡觉喊你的名字了。”这句话是我随口胡诌出来的，说了就是喜欢开桃子的玩笑嘛。 但是桃子猛然把脸扭过来，一脸的欣喜：“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想说真话，告诉她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但看着她如此欣喜的模样，又想到她听到真话后失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道：“当然是真的啦。”还有笑声掩盖心虚。 “你又哄我！”桃子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她真的很开心，我只得敷衍着呵呵傻笑。 桃子又问：“你跟夏雪怎么样了？上次追到没有？” “没有追到啊。”我耸耸肩，无奈地说：“第二天，她就跟我分手了。” 我以为桃子听到这句话会很开心，谁知她却是一脸凝重和惭愧。 “对不起。”桃子说：“如果不是我，你们也……” “没事。”我摆了摆手。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啊……夏雪虽然也很善良纯真，但就没有桃子这般大气。我总是不自觉地将两人对比，总是得出夏雪不如桃子的结论。但是如果两个女生站在面前，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夏雪。男人果然都是贱么？ “我知道你喜欢的还是她。”桃子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会识心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放不下的话，就去找她和好吧。女孩子嘛，总是哄哄就好了。” “嗯。”我点头应着：“过几天吧，先等她消消气再说。”语气又低了一些：“只是……委屈你了……” “没关系啊。”桃子笑了：“有它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说着，将手移开。我看到桌上放着的，是那个被我写满了莎士比亚作品分析的黑皮笔记本。 第44-45章 看到桃子这样，我心里的愧疚感便更浓了。后来的聊天便有些心不在焉，在送桃子回宿舍的路上，我跟她说：“最近几天要忙，可能不会时时来看你。”桃子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桃子上了楼，我心里有点怅然若失，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返回去的路上，我始终低头看着路面，脑袋里像是长满了荒草，东边一茬，西边一茬，一会儿想想面粉计划，一会儿想想夏雪，一会儿想想桃子。突听路边有人叫我：“王浩！” 这声音很是熟悉，我的心一沉，朝路边那棵柳树下看过去，正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任何时候都风度翩翩、笑容满面的苏小白。自从上次的事发生，我对此人的印象不太好，便板着脸走过去：“什么事？”也不那么热情地唤他“小白哥”了。 苏小白倒是无所谓，仍旧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仿佛和我的关系很是熟络。 “刚送完桃子回去呀？”苏小白笑嘻嘻地说。 “是啊。”我看了看他：“下了晚自习这么久，还不回家干嘛呢？”突然想到，这里是通往女生宿舍的必经之路，莫非他刚和哪个女友约会完？ 苏小白依旧是笑着说：“我不光今天在这站着，就是昨天、前天，也在这站着，约莫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呢。”虽然面带笑容，神色中却是有着一股苍凉。 我更是不解了：“为什么啊？” 苏小白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我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在等桃子？！” 苏小白点点头：“我真羡慕你，能送她回宿舍。而我连和她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 听苏小白的意思，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不是一天两天，这份精神真是让人特别诧异啊。我苦笑道：“苏大公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身边还缺女朋友吗？无非就是觉得桃子不搭理你，所以才起了征服的欲望吧？算我求求你，放过桃子吧，她是个好女孩。” “不，你误会我了。”苏小白说：“我是真的爱上桃子了。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可以干净纯洁到这种地步，一下就把我那些女朋友比下去了。一个个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却都是些庸脂俗粉，哪一个比得上桃子这般清新脱俗，让人眼前一亮的？” 苏小白对桃子的评价，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他说他的女朋友都是庸脂俗粉，让我心里很是不痛快。夏雪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听苏小白的意思肯定把夏雪也算在内了。我不太开心地说：“谢苏大公子褒奖了，不过你千万别惦记着桃子，她是我的。” 苏小白眼神玩味地看着我：“桃子是你的？那夏雪呢，你还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听苏小白提到夏雪，我的脸颊很是抽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的神色肯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我心中当然是想和夏雪在一起的，但是能和苏小白坦白这一切吗？先不说他会不会泄露出去，这不是给了他追求桃子的动力吗？ “不用你管。”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我两个都想要。身为女友无数的苏大公子，想必对此不会抱有什么意见吧？” “嘿嘿，两个女友绝不算多。”苏小白笑着说：“身边可容纳的女人很多，可是心里能容纳的却只有一个。王浩，别欺骗自己了，你爱的明明是夏雪。你初跟桃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为了气夏雪而已。否则也不会在夏雪一返回去找你，你就那么利索地把桃子给忘了。” 我没说话，不得不承认，苏小白把我的心理分析的很到位。 “喜欢夏雪，就去和夏雪在一起。”苏小白说：“砖头那边，我来帮你说情；麦子那边，我也来帮你说情。保你在城高平平安安，如何？而你要做的，就是离桃子远远的。” “你做梦！”我愤怒地看着他：“我绝不会让桃子落到你手中的！” 苏小白的脸色变了变，大概是没办法再保持绅士般的笑容了。他苦笑道：“王浩，我发现你对我很有成见。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承认，我的女朋友是多，但我只是和她们玩玩而已。对桃子却不一样，我是真心真意地爱着她，希望可以给她幸福的生活。” 苏小白这番话说的很是诚恳，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想到桃子和苏小白在一起，确实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或者说，桃子无论和谁在一起，都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苏小白叹了口气：“王浩，我没想到你也是花心的人。有了夏雪还不够，还想占着桃子。我已经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你，还是没办法让你松松口风么？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只希望你离桃子远一点，给我足够接触她的机会就可以了。王浩，你要考虑清楚，向来只有别人欠我的人情，而这次如果你答应我，就是我欠你的人情了。” 苏小白的人情，确实值钱的很，但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小白有些不太开心地说：“王浩，上次若不是我把夏雪甩了，你怎么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苏小白：“什……什么？” “上次我们在小花园，你和桃子，我和夏雪。”苏小白接着说：“你和桃子走了以后，我跟夏雪说我们分手吧，我爱上桃子了。不然，你觉得夏雪怎么会好端端地找你？” 这一霎那，我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我，只是夏雪的第二选择吗？当时的夏雪，到底是因为发现她爱的是我，还是因为被苏小白甩了，才去找的我？ 虽然都是一样的结果，可是两种不一样的原因，却足以让人从天堂甩到地狱。我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只听苏小白接着说：“你信不信，只要我朝着夏雪摆摆手，她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到我身边？” 我没有摇头的勇气，也没有点头的勇气。 “如果不想失去夏雪。”苏小白的语气有些发狠：“就离桃子远一些。你这种人，有一个女朋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妄想同时拥有两个吗？我告诉你，别让我动真格的，否则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夏雪和桃子谁也得不到！” 我明白了。在苏小白眼里，我还是那个被洪力一个大耳刮子扇倒在地的学生，还是那个需要他去说情才免遭继续挨打的学生。虽然我看到他会热情的打招呼，他也会微笑地回应。但在他的心里，从没有看得起过我。 在苏小白眼里，我能拥有一个女朋友就该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有什么资格去拥有两个女朋友，而且还是夏雪和桃子这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孩？ “嘿嘿嘿……”我突然笑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也觉得自己的笑声特别渗人。 “你笑什么？”苏小白微微皱着眉头。 “如果夏雪是那种被你挥挥手就能离开我身边的女孩……”我说着这句话，同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一样，冰凉、疼痛：“那么，我要不要她，也就无所谓了。” 苏小白讶异地看着我，眼神中露出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大概他没想到“我这样”的学生竟然可以这么有骨气，竟然可以底气十足地说出这样的话。 “小白哥。”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白哥，因为你已经失去让我叫‘哥’的威信。我在城高怎样，不需要你来操心。就算你手眼通天，就算你黑白通吃，也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麦子什么的，我未必就怕了他，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小白。 “那就别怪我再把夏雪追回来！”苏小白在背后阴阳怪气地说着。 “随便你！”我恨恨地说了一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回到宿舍，我甚至已经失去说话的力气。我躺在床上，脑子里的思绪杂乱无章。 刘子宏他们来到我的宿舍，围在我的床边，叫了半天，才让我清醒过来。 “怎么？”我疑惑地看着他们。 “叶展刚才来找你，你不在。他让我们转告你，机会要来了！”宫宁一字一句地说。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宿舍里其他人已经被支出去了，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渐渐浓重起来：“真的？” “真的。”宫宁说：“后天中午，麦子要在食堂吃饭。而他兄弟大多都是本地生，所以到时候他身边的兄弟肯定不多。而食堂那种地方当然是公共场合，上千号学生在那里进餐。如果我们在那里动手，保证会一战成名！” 我从床上翻身而下，神情激动不已，不时搓着手：“好，好，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大家准备准备，明天再开一次会！确保后天的行动万无一失！” 宫宁、刘子宏、李木、欧佳豪四人，同样神色激动，呼吸浓重。 叶展站在我旁边，我们面对走廊的窗户，一同望着正在做广播操的数千学生。 第二天上午的二节课后，我和叶展都没有去做操，而是进行着最后一次的秘密会谈。 “麦子是本地生，又是城高的大佬，所以从来不会轻易到食堂吃饭，他觉得那个地方又脏又乱，和他的身份实在不相匹配。”叶展说：“可是他最近在追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出了名的乖乖女，每天过着宿舍、教室、食堂这三点一线的生活。麦子想要和她接触，就只有在食堂里。为此，麦子专门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即将在明天中午的食堂上演。” “而且。”叶展笑着说：“麦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英勇，不让别人夺了自己的风采，所以身边陪同的不会超过三个人。配合他出演‘英雄救美’的小流氓，也只有两个而已。” “所以说，麦子身边最多只有五个人喽？”我很是开心：“叶展，情报可靠吧？” 叶展一副倍儿得意的神色：“那是当然，不看看谁打听出来的？我叶展在城高混的虽然不怎么样，但人缘还是不错的，想要打探麦子的行踪还是很简单的！” “嗯，嗯。”叶展点着头，神色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王浩，咱们十三个人，对付连麦子在内的六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你确定还要单独解决麦子吗？万一……” “放心！”我拍拍叶展的肩，笑道：“我有把握，交给我吧！” 广播操做完以后，学生们都纷纷回到自己的教室。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刘子宏随口瞎侃着，眼睛却是不时瞟向夏雪。夏雪看上去精神不错，和身边几个男生有说有笑，看的我心里酸溜溜的。又想起苏小白昨天晚上的话来，如果苏小白真的要和她和好，她…… 正想着，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夏雪，出来一下。” 我心里一阵紧张，抬头一看，正是苏小白。苏小白绝对是风云人物，是很多女生心中的梦中情人。他出现在班级门口，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我的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来，只见苏小白露出迷人的笑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夏雪。 可惜坐在我的位子上，看不到夏雪的表情。但是夏雪并没有立刻出去，好像是在发怔。苏小白又摆了摆手：“来啊，有点事找你。”我看到夏雪这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夏雪走过去的时候，苏小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我的心落到谷底，一双手、一双脚更是冰凉冰凉的。班上猛然炸开来，很多女生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苏小白。“哇，苏小白好帅哦。”“能做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我的心乱糟糟的，因为面粉计划的即将实施而激动起来的心情也有些被淹没了。 “浩哥，那种女孩，不要也罢。”刘子宏在旁边低声说着，他很清楚地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许说她。”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拿出英语书来，强迫自己看进去。夏雪会因为苏小白摆摆手就去和他重归于好吗？会吗？会吗？想着这个问题，我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直到上课铃响，夏雪才回到教室。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喜是忧，只是很平淡地坐下，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有些急了，连忙写了一张小纸条过去：“苏小白找你做什么了？”过了一会儿，纸条被传回来，上面只有一行字：“砖头的妹夫，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心里难过的像是被机枪打了几百个洞口。或许，已经和好了吧。我的魅力，果然比不上苏小白那种高富帅啊。我无力地趴倒在课桌上，回想着过去和夏雪的点点滴滴，回想着我们在她家楼下的初吻，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甜蜜和幸福。 或许这样也好，能让我安安心心地和桃子在一起吧。想到桃子，我的心里好过了一些。正觉得欠她太多太多，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补偿一番。又想到明天的面粉计划，我的意识清醒了许多，还是干掉麦子最重要，其他事情先放在一边。 我在脑子里，把面粉计划重新过了一遍，还用笔和纸画了一副草图，十三个人谁先出手谁后出手，如何把麦子身边的人全控制住，如何让我和麦子一对一的解决。这个计划虽然已经被我们演习了无数次，但想到明天就要真的实施，忍不住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水。 临近下课的时候，这个被我认为绝对完美成熟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在我的脑子里足足过了八遍。可是越到后面，心里却越是生出一股隐隐的担忧来。究竟在担忧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计划是完美无缺的，但潜意识总是在告诉我，某个地方不对。 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呢？我快被自己的问题快逼疯了，我知道那个问题一定存在，但偏偏就是找不到它！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额头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那张草图甚至都湿透了大半。刘子宏紧张地看着我：“浩哥，你怎么了？” “有个地方不对。”我喘着气：“但是我不知道哪里不对。” 刘子宏看着草图，皱着眉说：“没问题啊，这个计划没问题。浩哥，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放心吧，你只是紧张而已。中午咱们聚在一起，再演习一次就好了。” 我看着这张草图纸，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觉得我可以去问问他，或许他知道答案。从小时候起，他就比我聪明，我连撒尿和泥都得问问他该撒多少尿，该和多少泥。 “中午不演习了。”我说：“我得出去一趟。” “唔，好。”刘子宏疑惑地看着我。 中午放学，我一个人出了学校，来到附近的网吧。这次运气不错，宇城飞竟然在，不过已经趴在键盘上睡着了。电脑屏幕上不知开了个什么外挂，他的号正自动杀怪升级。“耗子，好长时间不见啊。”“耗子，最近没被人欺负吧？”元少、孟亮他们都和我打着招呼。 “嘿嘿，没有，没有。”我也跟他们打着招呼，顺便大力摇着宇哥的脑袋。 “那么摇没用的。”元少哈哈笑着：“我们试过无数次了，没有一次能把他摇醒的。” “那怎么办？”我知道元少一定有办法，连忙屁颠屁颠地过去给他点了根烟。 元少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才说道：“你到宇哥耳边大喊一句：‘楠楠来了！’保证奏效！”我疑惑地问：“楠楠是谁？”元少得意地说：“楠楠就是宇哥最新找的马子。按照宇哥的行事风格，一个星期就得换一次马子。可惜这个楠楠不是省油的灯，在职院也是出了名的小辣椒，说宇哥要是敢甩了她，她就敢把宇哥给阉了！哎呦我草，跟了宇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头疼的。现在宇哥连宿舍也不敢回了，把网吧当作自己家了，吃喝拉撒都在这解决。” 我纳闷地说：“我咋觉得你们这么幸灾乐祸呢？” “当然幸灾乐祸了！”元少表情夸张地说：“人生中有几次能看到宇哥吃瘪，而且还是吃女人的瘪啊？哈哈哈哈哈……”他一笑，孟亮他们也都跟着笑了，看来确实特别开心。 我得了唤醒宇城飞的口诀，立马又窜到他身边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楠楠来了！” 宇城飞果然一个激灵，立刻从键盘上爬了起来，伸手一抓椅背上的衣服，两条腿同时往后一跨，就要冲向网吧的后门，当真是动如狡兔，快如闪电。 “哎，宇哥，宇哥。”我伸手拦着他：“是我，是我，楠楠没来。”宇哥眨了眨眼，看了我半天才说道：“是你啊耗子，你怎么也知道楠楠了？”同时用眼睛狠狠瞪着元少他们。元少他们连忙假装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丝毫不跟宇城飞的眼神对峙。 “刚叫了你半天没醒。”我无奈地说：“没办法，才用这个杀手锏的。” “以后别随便瞎叫。”宇城飞更加无奈地说：“人在睡觉的时候不禁吓，最容易得心脏病了知道不？”说完，又问：“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点点头：“有事。”便拽着宇哥朝网吧外头走。 到了网吧外头，我把这几天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耳光王跟我说的那些。对宇哥我可从来没撒过谎，就是被砖头强迫着和桃子拜堂这种事也和他说。毕竟我来到北园市，宇城飞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耳光王说这是一箭双雕，既能把麦子赶出城高，还能趁机扶植我做新的大哥，继续保持城高的三足鼎立和稳定如旧。” 第46-47章 宇城飞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我担心他会睡着，所以拉了拉他的袖子。 宇城飞点点头：“你继续说。” 于是我就继续说。然后我就说面粉计划，十三个人怎么着怎么着，最后把我和麦子单独放在一起，我再从口袋里掏出弹簧刀朝他肚子一捅，这事就算是齐活了。然后耳光王提前安排好的救护车就会冲进来，把麦子抬走送进医院。接着学校开大会，开除麦子处分我。“这是一箭双雕，一箭双雕啊宇哥。” 宇城飞听完笑了：“这计划不错，从表面上看确实没什么漏洞。” 听到宇城飞的夸奖，我还是很开心的，于是也露出了笑容，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耗子，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让你转来职院吗？”宇城飞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想罩我而已。 “一个团伙里，不仅需要红棍，更需要白纸扇。”宇城飞悠悠地说道。 “红棍？白纸扇？”我第一次听到这两个称呼，也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棍就是一个团伙里最厉害的打手，而白纸扇则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人。”宇城飞笑道：“耗子，你不适合做打手，你的心太软。上次让你拍邹阳你都拍不下去，邹阳可是欺负了你整整三年啊！但是你读的书多，脑子灵光，看问题也很透彻，所以做白纸扇最适合不过了。” “唔。”我点了点头：“那你就是红棍喽？”宇城飞下手之狠辣，确属罕见。 “不，我不是红棍。”宇城飞笑道：“我是老大，这个团伙的核心。元少才是红棍，他是我手下第一出名的打手。你别看元少总是嘻嘻哈哈的，打起来可是个不要命的种。” “哦！”我看看元少，恍然大悟。宇城飞又会打架又有脑子，看来得同时身兼红棍和白纸扇的能力才可以做老大啊。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宇城飞这个时候好好说这些干什么？ “你不擅长打架。”宇城飞说：“所以你拿着刀，也不一定能打过麦子。” 我的脸涨红了：“宇哥，你太小看我了。麦子如果站在这，我真的敢捅他！”说着，我拿出了那把弹簧刀，就像是要证明给宇哥似的，还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宇城飞笑了：“我知道你敢。你这个孩子，一向聪明的很，做什么都能一点就透。可是捅人真的没那么简单，你知道捅哪里流血最多却不会死人？你知道捅哪里就能瞬间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你知道捅哪里会彻底摧毁对方的精神力？你知道捅哪里感觉不到疼却是最致命？” 宇城飞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目瞪口呆。捅个人而已，竟然这么麻烦的吗？ “新手捅人，往往只有两个后果。”宇城飞耐心地说：“一个是捅了一刀后，看到血就吓得再也不敢捅第二刀，如果对方也被吓坏不敢动弹，那就算了。如果对方是打架的老手，反而会借机反攻过来；一个是捅了一刀后，脑子一片空白，发疯地连续捅出十七八刀，直接把人彻底捅死。当然也有人第一次捅刀能够保持冷静的，但那是万万人中也没有一个的。” 我吸了一口气：“宇哥，你教我怎么捅人吧，我一定能够保持冷静！” 宇城飞又笑了，他拍拍我的肩：“好兄弟，我相信你一学就会，也相信你能保持冷静。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去捅麦子。” “为什么？”我急了。明天，面粉计划就要实施了，准备了那么久，宇城飞告诉我别去？ “因为一箭双雕，很可能是个圈套。” “什么？！”我讶异地看着宇城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个东西仿佛被拨动，仿佛我等了那么久，在教室里急的满头大汗，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样。 “一箭双雕。”宇城飞说：“按照耳光王的意思。麦子滚出城高，你做下一任老大。可是他为什么要给你一把刀？一把刀可以造成什么后果，他身为教务处主任不可能不知道。倘若你真的不小心把人杀死了呢？他真的能保你无虞吗？他敢那么大言不惭，摆明了就是要鼓动你跳火坑！无论你杀没杀死麦子，他都会让你俩一起滚出城高！” 我怔怔地看着宇城飞，心里已经一片通透。不过，我察觉出的问题就是这个。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出来，就是因为下意识里不想把这个问题找出来。我从没用过刀，耳光王却让我用一把刀去捅人。为什么偏偏用刀这种无法预知后果的武器？ “一箭双雕，确实是一箭双雕。”宇城飞说：“你们的教务处主任太毒辣了，分明就是让你和麦子自相残杀，然后顺理成章的开除你们。动刀啊，那是开玩笑的吗？那是用‘正当防卫’就能掩盖过去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我迟疑地说：“耳光王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个圈套给我呢？我本来就想转学，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把我开除呢。” “我猜有几个原因。”宇城飞说：“第一，你确实是干掉麦子的最佳人选。第二，耳光王看出了你的潜力，担心你在城高会变得比麦子野心还大。第三，反正你要转学，不如顺便帮他解决了麦子。第四，杀鸡儆猴，将你们两个都开除，城高要安稳很长很长时间了。” 我的拳头握成一团，被人利用的滋味真是不舒服啊…… “所以说，你骨子里还是不想离开城高宇城飞拍拍我的肩：“其实上面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或许耳光王是真的想扶植你做新的老大。” 宇城飞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们的教务处主任也真是牛逼啊，我从未想过竟然是他在暗地里操纵着城高的大哥。哈哈哈哈……原来老狗、麦子、砖头他们都是棋子而已。” “宇哥。”我苦笑着说：“我现在就回去把计划取消，把弹簧刀还给耳光王去。” “哎，别啊。”宇城飞说：“计划要照旧，毕竟准备了那么久。” “啊？”我呆呆地看着宇城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宇城飞的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耗子，你要做我的白纸扇，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次，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将计就计，只需要将其中某一处改变……” 我回到了学校，表情轻松，神态自然。下午上课，刘子宏看着我：“浩哥，你高兴什么？上午不是还愁云惨雾的么？”我得意地说：“咱们明天就要一战成名了，怎么能不乐？” 有了宇城飞的点拨，心中唯一担心的地方已经被堵死。整个“面粉计划”直到现在才算真正的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我就说嘛。”刘子宏开心地说：“就麦子那点脑子，怎么可能玩的过浩哥？浩哥，你以后就是城高的大佬之一了，可千万别忘了咱们这些跟着你起家的兄弟啊。” “怎么会呢。”我用肩膀抗了抗刘子宏，冲他嘻嘻的笑。 时间过的飞快，到了晚上，自习课下了以后，我跟刘子宏说：“你去通知叶展他们，咱们在篮球场**，最后在演习一次，明天正式实施面粉计划！”说完就匆匆起身，准备先到篮球场去等他们，人多了容易引起注意。 刚出了教室，便看到苏小白和夏雪站在角落里正说着什么。我心里一阵难过，正想绕过他们去，但苏小白已经看到了我，满面笑容地说：“王浩，找桃子去呀？” 夏雪则把脸扭到一边，假装没看见我。我心里很是恼怒，故意大声说道：“是啊。”便真的朝着桃子她们教室走去。苏小白和夏雪也没有再看我，而是自顾自说着什么。我在桃子她们教室门口转了一圈，便准备从另一条楼梯下去。刚走两步，一个女生拦住我的去路。 “叶倩倩？！”我讶异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挑、容貌美丽的女生。我对她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她是我所认识的苏小白的第一个女朋友，当时还挺热情地唤她做嫂子呢。 “王浩。”叶倩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天。” 坦白说我还真没有时间，但看着叶倩倩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肠再硬的人也不能把她撇开啊，只好说道：“好吧，你想说什么？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嗯，不耽误你多长时间的！”叶倩倩拉着我胳膊：“咱们去下面，边走边说吧。” 我轻轻把她的手甩开，语气不冷不热地说：“走。” 我们两人，便肩并肩一起走下了楼。 “苏小白真不是个东西！”刚下楼，叶倩倩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了一跳。 在我印象里，苏小白的女朋友对他都是死心塌地、忠贞不二的。叶倩倩竟然能开口就说出“苏小白真不是个东西”这种话来，着实让我惊愕、讶异的很。 “怎么说？”我看着叶倩倩。 “他把我们这些人都甩了。”叶倩倩愤愤不平地说：“他说他要一心一意地去跟桃子好。” “哦？！”我心里更是讶异，没想到苏小白竟然来了真格的，莫非他真的爱上了桃子？ “我们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这样狼心狗肺！”叶倩倩咬牙切齿地说：“王浩，你一定要看紧了桃子，千万不要让桃子被苏小白追走！” 我不知出于何意，竟然说道：“人人都有追求桃子的权利，桃子也不是我的私人物品。” 叶倩倩惊讶地看着我：“可你是砖头唯一承认的妹夫呀，而且桃子不是对你情有独钟吗？” “任何事情都有变数。”我说：“苏小白的魅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的。”苏小白竟然能为桃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可是…… 只听叶倩倩又说：“苏小白倘若一心一意去追桃子，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又跑去和夏雪在一起了，你说我们这些女生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大吃一惊，心中像是被火烧一样：“苏小白和夏雪在一起了？” “是啊。”叶倩倩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知道这件事吗？苏小白根本没费力气，夏雪立刻就同意复合了。嘿，那个夏雪，还真是个没有底线的婊子啊。” “不许你说她！”我愤怒地盯着叶倩倩。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叶倩倩说了夏雪的难听话，还是因为夏雪如此轻易就和苏小白复合？ 我这么一吼，叶倩倩吓了一跳，眼泪立刻啪嗒啪嗒掉下来：“你，你做什么呀？” 我知道自己不该怪罪于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不喜欢。” “我明白了。”叶倩倩说：“你喜欢夏雪对不对？”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们二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沿着校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着。慢慢到了偏僻处，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叶倩倩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刚才的大吼，而是因为她被苏小白甩了。 “我们都是可怜人啊……”叶倩倩哭着，突然扑进了我的怀抱。 “哎……”我诧异万分，正要将她推开。叶倩倩又说：“别，别，让我靠一会儿好吗？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就让我靠一会儿，求求你了。” 我的心又软了。宇城飞说的没错，我不适合做红棍，我的心太容易软。我没有再把叶倩倩推开，而是任由她靠在我的怀里，任由她将鼻涕和眼泪尽数抹在我的t恤上。 听着这个女孩的哭声，我的心里也是越发的难过。想到夏雪如此轻易就和苏小宝复合……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脚步声，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有人过来？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两个人，两个表情同样错愕的人。 苏小白和桃子。 他们两个就站在我们的不远处，而叶倩倩还趴在我的怀里哭着。 这个场景确实很难解释，而且我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于是我的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王浩。”苏小白皱着眉头：“你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做什么？” 叶倩倩也猛然抬起头，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她用尖锐的、充满委屈的音调说道：“是王浩先勾引我的！小白，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我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他……” 说着说着，叶倩倩还推了我一把，表情厌恶地看着我，仿佛我做过什么非礼她的事情。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这是苏小白提前设下的套，就是为了让桃子看到这一幕。 我看向桃子。桃子却转身而去，飞奔向女生宿舍，仿佛一步也不愿停留在这里。 叶倩倩已经退到了苏小白的身边。苏小白满面笑容地看着我：“我说过，会让你一个都得不到。王浩啊王浩，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得罪了我？” “高，实在是高。”我冲着苏小白竖起了大拇指：“你让我见识到，原来世上还有如此阴险之人。果然厉害，一天之内，就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我一边说，一边朝着苏小白走了过去。 “现在求情还来得及。”苏小白继续微笑着说：“你知道的，我特别喜欢帮助别人。只要你求求我，我可以再甩夏雪一次，然后让她回到你的身边。” “嘿嘿，是吗？那实在太感激了哦。”我走到苏小白面前，朝着他脸颊狠狠揍了过去！ 在苏小白眼里，我是个懦弱而又窝囊的学生，被洪力扇倒在地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需要一个女生帮着出头。所以在他看来，我更是没有勇气反抗他这个在学校呼风唤雨、黑白通吃的人物，所以他从来都想过我会击出自己的拳头！ 但是他错了。一个人在极端愤怒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事情的后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这一次动手显得轻车熟路了许多，几乎是手足并用的狠击在苏小白身体的各个部位。脸颊、胸口、腹部、肋骨，我把我的愤怒通过拳脚释放出来！ 叶倩倩吓得啊啊直叫，甚至还伸出手来去推我。“滚！”我大吼一声，反手一掌，叶倩倩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丧失了再站起来的勇气。我则继续狠揍着苏小白，我的出手太快，根本没有给苏小白任何反击的机会。 很快的，苏小白就被我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你……你……”苏小白喘着气：“我会让全校的混混对付你，我会让你在城高混不下去！” “随便吧。”我弯下身，把拳头上的血迹蹭在他的名牌衣服上。 “我跟学校老师的关系也不错，我会让他们开除你！”苏小白歇斯底里地吼着。 “聒噪。”我骂了一声，一脚踹在苏小白的嘴巴上。 于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随便吧，反正我已一无所有。 临走前，我狠狠瞪了叶倩倩一眼。叶倩倩吓得缩成一团，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恐惧。 风起了。我裹了裹衣服，离开了这里。 谁说我不够狠？只是还没有到了该出手的时候而已。红棍和白纸扇，我都要做！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要走向哪里。我知道，这条路一但跨上，就是一条不归路。 来到篮球场，叶展他们已经等候我多时。 “开始吧。”我说：“最后一次演习，明天动手解决麦子。”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刘子宏突然捅了捅我的胳膊：“浩哥，我怎么觉得一夜之间，你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没有吧？”我尽量笑着。但是天知道，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有！”刘子宏担心地看着我：“我觉得你似乎变得可怕了一些。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你的眼神中没有以前那么平和，反而夹杂着一丝丝暴虐和冷血……” “小说看多了吧你。”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赶紧看书吧，中午还要办正事呢。” “嗯嗯。”刘子宏点着头，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我低下头看了会儿书，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夏雪的背影。夏雪和往常一样美丽，只是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乌黑亮丽的长发垂在腰间，足以勾起世间每一个男人的欲望。 我的心里一阵抽搐，连忙又低下了头。 二节课后，踩着广播操的音乐，我来到教务处。耳光王还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我还没说话，他便说道：“你怎么又得罪了苏小白？” “那个家伙该揍。”我沉沉地笑着：“再看到他，我还会揍他的。” 耳光王叹了口气：“你惹谁不好，偏要惹他？苏小白的人脉四通八达，上到老师下到学生，谁不愿意卖他个面子？你揍了他，他便要找人揍你，还要想办法开除你。” “让他来好了。”我点了根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我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对耳光王还有利用价值，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耳光王的眉毛抽了抽，这个一身江湖气的大汉叹了口气：“我已经帮你压下来了，苏小白暂时不会动你。毕竟在我心中，你比他要重要许多。” “谢谢了。”我笑着看向耳光王，像是在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没事。”耳光王看了看我：“不要惹苏小白。不要因为几个女人整天斗气，等你做了城高的大佬，多的是女生往你身上贴！” “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城南高中的教务处主任，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一改我对人民教师的印象啊。” 耳光王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学生成天在做什么？谈恋爱，泡马子那都是小儿科，流产堕胎什么的也时有发生，还有女生在外头做兼职呢！城南高中怎么了，重点高中怎么了，龌蹉下作的事情也不见得就少了！” 一边说，一边狠狠在桌上拍了一巴掌。 第48-49章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城高这种重点高中也是有黑暗面存在的，但没想到耳光王说的还要更加不堪，确实让我心中受到很大的震撼！ 耳光王又自嘲地笑道：“不过在我的控制下，城高总算要比另外两间学校强了许多，也不算辜负了重点高中的名声。可就是有那么一些学生不争气，拿着父母的钱不好好学习，整天搞些乌烟瘴气的事……”说到后来，又是重重地叹气。 我看得出，耳光王似乎真的很在意这间学校，真的很希望城高能够成为纯洁的净土。这个一身江湖气的教务处主任，满口粗俗的话语，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又是发自内心地守护这个学校。这样的发现让我的心里很是扭曲，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一心想把我赶出城高的老师了。我现在所希望的，就是我和宇城飞都猜错了，耳光王是真的想扶植我做老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完全派不出用场，更没有必要苦心经营后面的事情了。 “你找我来就是想说苏小白的事情吧？”耳光王突然又说道：“你放心吧，有我护着你，他还没那个本事动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早点想想什么时候动手解决麦子。” “哦，你误会了。”我笑着说：“我完全没有将苏小白放在眼里呢。” “哦？！”耳光王上下看着我，似乎很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你来干嘛。” “我是来告诉你。”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中午，我就准备动手解决麦子了。” 耳光王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你说真的？”耳光王索性站了起来，健壮结实的身材几乎挡住所有的阳光。 “真的。”我说：“今天中午，食堂。你提前安排救护车和保安人员，万一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就提前出来阻止。”我嘿嘿笑着：“我实在不愿弄出人命呢。” “好。”耳光王一屁股做下去，赞许地看着我：“我相信你既然要出手，就一定做了万全的筹划。所以，我就不问你详细计划了，到时候我会在附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抬起头，看着目光灼灼的耳光王，这个自认为可以掌握一切的执棋者！ 中午很快就到了。当下课铃声响起的刹那，无数学生捧着饭盆涌向食堂。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中午，在城高，即将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麦子，即将陨落。 我走在最前面，宫宁、李木、欧佳豪、刘子宏跟在我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进了食堂。 我们没有着急打饭，而是各自端了一杯奶茶，坐在食堂大门口的餐桌上。 慢慢地喝，慢慢地欣赏来来去去的学生。 过了一会儿，叶展带着三个兄弟走了进来，和我们对视一眼后走到食堂一处角落坐下。又过了片刻，叶展的另外四个兄弟也走了进来，走向提前计划好的另一处角落坐下。 “人都到齐了，浩哥。”宫宁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份自信和稳定。 “嗯，等着吧，见机行事。”我吸了一口奶茶，优哉游哉地望向大门口。 我们随意聊着天，不时笑上几声，外人看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麦子终于走了进来。这个外貌酷似畜生的男人，身旁走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生。不得不说，麦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女生不施粉黛，眉目干干净净，一张脸十分精致，确实是个不多见的美女。麦子走在她身边，还真有些野兽和美女的感觉。 麦子身后，果然只跟着三个兄弟，洪力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是那天在小树林伏击过我们的几个人。”宫宁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可以报仇了！” 我点点头。麦子在城高的地位很高，手底下的小弟也是不少，随随便便喊来四五十号人都不是问题，但常驻在他身边的不过七八个而已，今天带在身边的只有三个人。 麦子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我，在他的眼睛里已经只有那个美丽的女生。洪力倒是无意中瞥了我一眼，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过来找我们的麻烦。 “好戏快上场啦！”李木兴奋地说道：“咱们可以先看看那出英雄救美的戏。” 麦子护着那个美女坐到一处餐桌上，周围进餐的学生很识相地避开了，麦子的周围形成了一块真空地带。麦子很享受这种感觉，但还是装作无奈地说：“真是没办法，怎么我一过来他们就要走了呢？我就那么可怕吗，我一向都是很平易近人的啊！” 那个美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对麦子不太感冒，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我对这个女生的好感度猛然上升，只要让麦子吃瘪的我都喜欢！麦子显然已经习惯了女生的冷漠，忙招呼着身边的人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打饭啊，记得打上张灵最喜欢吃的红烧豆腐！” 有人迅速奔去打饭，麦子则专心致志地给张灵讲着笑话。洪力和另外一个学生则站在麦子的身后，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连坐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几个也打了饭，装作无意却是故意地坐在了麦子等人对面的餐桌上。这次麦子终于发现了我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洪力立刻会意，走到我们身前说：“喂，再找个桌子去！” 我奇怪地看着洪力：“怎么，你们提前把这个桌占了？” “少废话。”洪力说：“我们不想闹事。王浩，我们看在砖头的面子上，不再为难你了。你自己也识相一点，不要有事没事凑到我们跟前来，小心大家都不好看！” 我“噗哧”一笑：“洪力，你这是给谁不好看呢？我今天就坐这了，你要怎么着？” 洪力晃了晃拳头：“小杂毛，别以为仗着有砖头撑腰就牛逼了。告诉你，惹急了麦子哥，你照样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上次没把你收拾够？” 我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怎么，上次没给你放够血？”在小树林里，我可是把他鼻血给揍出来了。而我虽然鼻青脸肿，但是好歹没有见血，这也是我颇为自豪的。 洪力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王浩，你想怎么着，要不要咱们在这单练一回？” 突听对面的张灵说道：“人家不过是坐那吃个饭，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怎么就这么霸道。” 就这一句话，又让我对这个女生的好感度飙升。麦子立刻说道：“说的没错！洪力，你赶紧回来，别给我丢人现眼。人家坐那吃个饭而已，干嘛要赶人家走？” 洪力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才走了回去，继续站在麦子身后。 我则高声说道：“洪力，你怎么不坐下啊，老是站着不累吗？哦哦，对不起，我忘了，在麦子面前，你没有坐下的资格。”宫宁他们很配合着笑的东倒西歪，很是夸张。 洪力的脸涨成紫红色，看样子要不是麦子不让，估计早就冲过来和我们干架了。麦子是铁了心要在张灵面前维护形象，连忙招呼着洪力和另一个学生坐下。这时候，去打饭的那个学生也回来了，一个人打四个人的饭可真不容易，差点就要手足并用了。 “张灵，你最爱吃的红烧豆腐。”麦子那一张似驴又似马的畜生脸笑起来可真难看。 张灵不冷不热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起饭来，看来她也是特别无奈。身为一个美女，免不了要被麦子这种混混纠缠。看来她准备用冷漠大法让麦子知难而退，不知能否成功。 “都吃着，都吃着！”麦子很亲民的招呼着他的兄弟们。 同时，趁张灵不注意的时候，麦子又给洪力使了个眼色。洪力点点头，又对不远处的两个学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学生见状，便缓缓走了过来。 “哎呦，要开始了！”宫宁低声说道：“现代版的英雄救美啊，咱们快等着看好戏。” 我也没心情吃饭了，聚精会神地看着麦子这出戏准备怎么演。 麦子等人正热火朝天地吃着饭，除了张灵不冷不热外，整体气氛还是比较火热的。因为只要麦子说个笑话，洪力他们就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而那些笑话却无一例外火星到老家去了，我看到张灵的脸色越来越无奈，甚至不自觉加快了进餐的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男生终于走了过来，而且很是假装吃惊地说：“好漂亮的女生啊！” 这两个男生实在没什么特色，长相平庸，穿着普通，所以便用一号男和二号男代替。 一号男的眼神里露出贪婪之色，望着张灵色眯眯说道：“美女，咱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二号男则更加不识好歹地去摸张灵的下巴，嘴上更是不干不净：“小妞，哪个班的？” 麦子一把抓住二号男的手，恶狠狠地说：“哪里来的小瘪三，敢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 而我们这边快要笑喷了，先不说一号男和二号男的演技之平庸，表情之做作。他们一边调戏着张灵，一边恐惧地看着麦子，生怕自己演的不对或是演的太过。麦子倒是演的不错，当然也是因为本色出演，把凶狠的劲儿全表现出来了，可惜没有一丁点英雄的凛然正气，倒像是个流氓在责怪另外两个流氓非礼姑娘的时候为什么没喊他。 抛开这些全都不谈。即便我提前不知道这是一出戏，也会觉得奇怪：在城高的学生，哪个不认识麦子？谁敢到麦子头上动土？好，就算他们是高一的新生，暂时还不认识麦子，但眼睛是瞎了怎么的，看不到麦子身后还站着三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学生？ 综合而论，这出戏实在是烂透了，从头到脚头透着山寨和拙劣，我觉得张灵这种聪明的女生肯定能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我看向张灵，这个女生正在无动于衷地吃着饭，就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果然，果然她已经看出来了，而且脸上透着哭笑不得和无可奈何。 而麦子俨然还乐在其中，继续发挥着他独到的演技。 “你们难道不认识我是谁吗，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嗯？”麦子凶狠地看着他们。 一号男和二号男微微颤抖起来，紧张地说：“您老人家是谁？”看到这，我才觉得他们的演技还不错，把那股子的紧张演出来了。又马上反应过来，这哪是演，这是发自内心啊。他们肯定害怕麦子演出瘾来了，当场就把他们暴打一顿。 “你们连我都不知道是谁？！”麦子更加凶狠，一张貌若畜生的脸都扭曲起来。 身后的洪力马上说道：“你们眼瞎啦？！这是城高的麦子哥！” 一号男和二号男立刻一副恍然大悟、战战兢兢的模样，同时惊呼：“原来你就是战无不胜威猛正义的麦子？是我们眼拙，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麦子哥原谅我们！” 麦子这才放开了二号男的手，悠悠地说道：“跟我说没用，跟我女朋友说去。” 一号男和二号男立刻转向张灵，恭恭敬敬地说道：“嫂子，原谅我们吧，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们色胆包天，我们禽兽不如，我们该死，请让麦子哥原谅我们！” 张灵没动静，依旧一口一口地吃着饭，饶有兴致地拨弄着碗里的红烧豆腐。 “张灵。”麦子好声好气地说：“你看看要不要原谅他们？你要是还没消气，我现在就让人收拾他们两个，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如何？” 一号男和二号男连忙惊恐地说：“嫂子，嫂子快帮我们说说好话，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我们吧，否则麦子哥真的会打死我们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噗”的一声把嘴里的一口大米喷了出来，“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麦子等人齐刷刷朝我这边看过来，就连张灵都忍不住抬头看着我了。 “王浩，你笑什么呢？”麦子的眼神阴恻恻的。 “没事，没事……”我摆了摆手：“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我是打酱油来的。” 麦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像是在发泄不满似的，说道：“既然张灵不肯原谅他们，洪力，你就代我收拾收拾他们吧。”语气轻描淡写，眼睛目露凶光！ 一号男和二号男立刻全身发抖，惊恐地望着洪力。洪力二话不说，伸手抓着一号男的脑袋狠狠磕在了桌上。伴随着一号男的惨叫，二号男撒腿就跑，但是后领已经被洪力抓住，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被掂了回来。“想跑？”洪力冷哼道：“得罪了嫂子，还想跑？” 一号男捂着额头，呜呜地哭着。二号男惊恐地看着麦子：“麦子哥，放过我啊！” 我笑不出来了。这两人也算是麦子的兄弟吧，陪着他来演这场英雄救美的戏，到头来却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狠揍一顿？麦子这边出了状况，整个食堂不少人都侧目过来。 “啰嗦！”麦子抓住二号男的头，如法炮制的要在餐桌上磕一下。 “嗒。” 张灵突然把筷子搁到一边，神色不爽地说：“你们够了没有？” 麦子笑呵呵地看着张灵：“你说够了就够了。”洪力放开二号男的头，也说道：“嫂子说放过他们，我就放过他们。由此可见麦子哥有多重视你，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第一。”张灵说：“我不是你们的嫂子，也不是麦子的女朋友。” 麦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张灵的话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第二。”张灵接着说：“你下次找临时演员能换两个陌生的学生吗？这两人上次还跟在你身后过，鞍前马后地叫你麦子哥，怎么今天就变身骚扰我的小流氓了？” 周围有不少人都窃笑起来，但毕竟对麦子有所畏惧，都是偷偷低头、捂嘴笑的。而我却管不了那么多，对张灵的勇气大为钦佩，当场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麦子如此吃瘪，真是让我心里特别痛快啊。宫宁他们也跟着我大笑起来，刘子宏甚至还拍起了桌子。 或许是因为有了我们几个带头，就算挨揍也有人扛着，有很多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食堂处处都透着快活的空气。麦子显然更下不来台了，估计还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一张畜生一般的脸迅速涨红，愤怒的神色逐渐凸显出来，我突然很是为张灵感到担心。 “以后别缠着我了。”张灵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麦子猛然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臭婊子，给你脸了是吧？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埋汰我，哄你两句就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你放开我！”张灵挣扎着，但显然没有麦子的力气大，只能在嘴上发威：“丑八怪！” 麦子是真的发怒了，举起另一只手，眼看就要朝张灵的脸甩下去。不能再等了，我迅速走过去，伸手拦住了麦子，“麦子，消消火吧，你失态了。” “滚！”麦子狰狞地看着我，“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恨不得一口吃了我。 “王浩，这没你事啊……”洪力骂骂咧咧的：“给老子滚远点，随后再收拾你这个傻x。” 我的余光一瞟，叶展和他的兄弟正从两边悄悄移过来。就是现在！我瞥了瞥桌上的那盘红烧豆腐，正准备端起来砸向麦子的一霎那，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麦子突然笑了：“王浩，我说你敢这么嚣张，原来把砖头也给喊来了。” 我一回头，果然看到砖头正站在我身后，依然还是那张憨憨的脸，手里还拎着那块大杀四方的砖头。我一看到他，心里不禁一个哆嗦。 “王浩，我有话和你说！”砖头直接了然。 我立刻明白，肯定是为着昨天的事，估计桃子把我抱着叶倩倩的事告诉砖头了。我一想起来自己在出租屋的悲惨经历，对砖头那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连忙说道：“砖头哥，我正忙着呢，咱能随后再说其他事情吗？”话虽这么说，却也不抱多大希望。砖头的性子直，出了名的一根筋，说要现在和我谈，估计非得现在和我说不可。 “你忙什么呢？”砖头看看我，又看看麦子：“难道你要和他打架？需要我帮忙吗？” “我是要和他打架。”我无语了，可不想再把砖头牵扯进来，又说道：“砖头哥，就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搞得定。你先避着点，咱随后再说好吗？” 没想到砖头竟然点点头：“好吧，那你先打，咱们的事随后说。”说完就真的转身而去。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砖头消失在人群里，又看看叶展他们已经就位，才回头看着麦子。 麦子哈哈笑道：“王浩，你真想和我打架？还不用砖头帮忙？就凭你身后那四个废物？我让你们一条胳膊怎么样啊哈哈哈哈……”他一笑，洪力等人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确确实实不把我和宫宁等人放在眼里。实际上，我故意带着宫宁等人出现，而让叶展他们暂时潜伏起来，正是要麻痹麦子的思想，让他觉得根本就不用再叫援手。 笑声还在持续着，洪力等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绕过餐桌来给我们一些教训了。 我随手抄起餐桌上的那盘红烧豆腐，朝着麦子便扣了过去。麦子猝不及防，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这一盘豆腐完整的盖在他的头上，豆腐块顺着他的眉毛簌簌而下。 “老子今天把你磨成面粉！” 随着我的一声大吼，身后的宫宁等四人已经冲了过来，按照本来的计划一起攻向了洪力。刘子宏和李木抓着洪力的胳膊，宫宁狠狠一脚踹在洪力胸口，趁着洪力重心不稳，欧佳豪猛地将洪力扑倒在地，四个人迅速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第50-51章 这些动作实在太快，不仅麦子等人没反应过来，食堂众人亦是表情错愕、目瞪口呆。麦子被我扣了一盘红烧豆腐，黄黄的油顺着他的眉毛流下来，豆腐块也洒了一地。不愧是城高大哥级别的人物，竟然稳而不乱，立刻说道：“你俩去帮洪力，我来收拾王浩！” 跟洪力一起的两个学生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拽宫宁等人。但是叶展已经带着人冲过来了，分成两拨分别攻向麦子的两个兄弟。场面登然混乱起来，叶展的人比宫宁他们可狠多了，三拳两脚就把那两人打倒在地，抱着头在地上呜呜地叫着。麦子擦了擦脸上的油，大吼道：“叶展，你tm不想混啦？敢跟王浩一起来对付我？” 我又端起桌上的两盆米饭，全部扣到麦子的脸上，骂道：“傻x，你的对手是我！” 麦子彻底震怒，可惜我们之间隔着一张餐桌。他从桌上翻过来，同时指着旁边发愣的一号男和二号男说：“赶紧回去叫人，把这干王八蛋全收拾了！”一号男和二号男立刻撒腿就跑， 但叶展的人已经空出手来，又团团围住一号男和二号男，将他们淹没在拳脚之中。 “王浩，老子今天杀了你！”麦子大吼着，咆哮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却撒腿就跑，朝着食堂的后门没命的跑。麦子处于极端愤怒之中，根本不会想到其他，跟在我身后便追了过来。我只觉得呼呼的风声，我的两腿快如闪电，拿出自身所有的潜力，不停地跑着，跑着。食堂围挤的人群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得以成功地穿过后门。 “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麦子在我身后愤怒地大吼，大跨步地跟着我穿过后门。 穿过食堂的后门，是一个偏僻的小花园，再往南走，便是一道围墙。这道围墙的那面便是职院，我冲到围墙边上才停住不动，转过了身来。麦子也停下了脚步，缓缓朝着我走过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麦子的脸上流着菜油，脸上沾着大米，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为城高大佬的气势，浑身上下都溢着浓浓的怒气。 “麦子啊。”我叹着气说：“你说，咱俩今天谁会躺在这？” “你是在讲笑话吗？”麦子阴沉沉地说：“让你一条胳膊，你都打不过我。” 我摇着头：“你太狂妄了。” 麦子的步子虽然很慢，但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很想知道，你怎会如此胆大包天，连我都敢挑衅。我保证，你和叶展两个王八蛋，从今天起在城高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麦子说着，伸出他砂锅大的拳头朝我打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从我身后的围墙上跳下一个人，一刀就扎在了麦子的小腹上。 麦子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他看看面前的人，又看看肚子上的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滴下来。宇城飞团伙里的第一红棍，头发炸炸的元少，嬉笑地看着麦子。 “麦子哥，我劝你别再说话了。”元少说：“捅在这个位置，你知道的，差不多要死了。” 说着，元少把刀拔了出来，继续笑着说：“省着点力气等救护车来吧！”麦子无力地跌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肚上的窟窿，鲜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元少把刀扔在一边的地上，“耗子，我走了！”立刻翻墙而上，消失在墙的另一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校园里警笛声大作。我有些分不清这声音是救护车还是警车，隐隐约约好像两种声音都有。抬眼望去，一大群人正朝这边奔过来，领头的正是教务处主任耳光王，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着制服的保安。 警笛声越来越近，有车跟着开过来，果然救护车和警车齐齐奔驰过来。 耳光王已经冲过来，先是俯下身看看地上的麦子，又看看站在一边的我。 “凶器呢？！”耳光王喝道。 我用下巴指了指地上，有保安便准备去拾起那把刀。 “别动！”耳光王说：“捅人了，这事小不了，等**过来处理吧！” 警车跟救护车停在一边，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将呻吟的麦子抬上担架，再送到车上；几个**则把我按倒在地，给我戴上了手铐，那把刀也被小心翼翼地放进塑料袋中。 周围的学生也越来越多，许多人冲着我指指点点。我相信，他们现在都知道我叫王浩了。被押上警车的瞬间，我回头看了看耳光王。耳光王正在命令学生们回教室去，一身正义凛然的气势，“同学们都先回去，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这个王八蛋，可从来没有说过**会来啊，原来他不只安排了救护车，还安排了警车，看来真是准备一竿子把我撸到底了。这事都捅到**局了，还指望他会保着我？！ 我突然觉得，宇城飞真是有先见之明，怪不得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崛起为职院的大哥。 坐在警车里，透过车窗，我看着这个熟悉的校园，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波澜。是因为知道 自己会平安无事，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夏雪离开了我，桃子对我失去信任，耳光王则是彻彻底底的在利用我。 现在的我，更是狼狈的坐在警车里，像犯人一样被押解着，还有谁比我更加悲哀？ 警车缓缓启动，学生们站在两边，像是夹道欢迎一样，有人兴奋，有人错愕。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下，没有人关心我的未来将是如何。人群中，我突然发现了苏小白。站在阳光下的他笑的很开心，十足的幸灾乐祸，站在他身边的则是同样满脸笑容的叶倩倩。 警车缓缓启动，我看到叶展他们也站在人群中，满脸错愕地望着警车里的我。我很想冲他们摆摆手，但是双手被反手拷着，实在有心无力，只好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这警车还是很贴心的，并没有贴太阳膜，里里外外都看的很清楚。叶展他们肯定没事，不过是把洪力等人打了一顿，最多就是个处分而已，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警车缓缓启动，我意外地看到了砖头和桃子。砖头一脸的肃然，桃子则抓着他的胳膊，面色里很是焦急、紧张、担忧。我心里一阵感动，就算桃子看到我抱着其他女孩，就算桃子对我失去了信任，可她仍旧是关心我的，仍旧是牵挂我的。 警车缓缓启动，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心里还记着一个人，不知道她此时在哪里？她若知道我被抓走了，又是何种想法？会为我担心吗，会为我紧张吗？“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扑在了车窗上。我讶异地睁开眼，赫然发现竟然是夏雪！夏雪一边跟着警车跑，一边使劲拍着车窗，嘴里还喊着：“王浩，我等你回来，我没有跟苏小白在一起！”几个老师冲过来把夏雪带走，我错愕地望着大喊大叫的夏雪，脑子里更是“嗡嗡”直响。就在几分钟前，我还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现在才发现，原来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 无论是桃子还是夏雪，她们都没有因为苏小白的挑拨而离开！我的心中充满感动和激动，以至于泪水都不知不觉流了下来，生活还是美好的，生活并没有抛弃我！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就不要捅人啊。屁大个孩子还捅人。”旁边一个**冷冷道。 “你懂个屁。”我擦着泪。 “你说什么？！”那个**猛地扑过来，在警车里就把我压倒了，死扭着我的胳膊。 生疼生疼的，我很没有骨气的叫起来。好在警车里其他**赶紧把这个**拉开了，都是连声劝着：“好了好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反正他这辈子已经完了。” 那个**这才把我放开，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人渣！” 我怕他又过来打我，便没有再理。警车终于驶出学校，我看到救护车朝另一个方向而去，我和麦子一个开赴**局，一个奔向医院，好像谁都不是赢家。 到了**局，办完手续，我被带到审讯室。押我过来的几个**坐下来，那个和我有过冲突的**神态傲慢地说：“说说吧，具体经过怎么回事？” 按照宇城飞的计划，这个时候我应该说麦子不是我捅的，而是另有其人，不信你们验验刀上的指纹，或是等麦子做完手术问问他。交代完一切，我就能大摇大摆地回学校，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耳光王面前了。 可是现在，我在警车里看过桃子和夏雪的反应后，突然对人生又有了希望，突然希望耳光王并没有骗我，希望他真的会罩着我，把我保出去，扶我做城高的下一任老大。 我希望人性并没有那么黑暗，我希望苏小白是我见过的最后一个卑鄙的人。 抱着这个想法，我决定闭上嘴，安心地等一等，看看耳光王到底会不会来救我。 虽然，从种种迹象来看，耳光王确实已经把我卖了。 “怎么着，还不肯说？”那个**站起来，阴笑地朝我走来，“现在的孩子年少轻狂，根本不把**局当回事，不吃点苦头还以为到这里度假来了。” 他提溜着我的胳膊，一番动作之后，将我拷在暖气包上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站不直也蹲不下，委实难受的很，不一会儿，就全身酸痛起来。 “嘿嘿，这是小儿科，每个进来的人都得试试！”那个**不再理我，和其他**谈笑风生起来，认准了等我承受不住，就会主动全交代出来。 他们聊的话题，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疼痛从手腕开始扩散，慢慢整个身体都难受极了，每一处都像是在被蚂蚁咬噬。说疼，又不是那么疼，却足以让人难受的满头大汗。 可是我仍强忍着，一句话也不说。虽然我完全没必要忍受这些痛苦，可我心里就是固执的想等一等。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明明身边就有一块浮木等着我去抓，眼睛却牢牢盯着岸上的那人会伸过手来。 况且……被拷在暖气包上这种事，就算再难受，哪里难受的过初中三年被欺负的生活？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如同地狱一般啊。现在只是生理上的痛苦，而那个时候，则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从男生到女生，从班干部到普通学生，每一个人都会欺负我。 拷在暖气包上，我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初中的生活。相比那个时候的经历，现在的这点疼痛实在算不了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过了几个小时，那个**反而坐不住了，跟旁边的人说：“咦，这小子这么能忍？” 另外几个**也纷纷说道：“是啊，就跟老手似的。”“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吗？” “哼。”原先那个**说道：“能忍是吧？能忍就拷他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再过来讯问！”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我，仿佛在等着我主动说什么。可惜让他失望了，我还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这几年来，我早已学会了什么叫做沉默。 那个**低声骂了一句，又和其他人聊起天来。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找我，而我的四肢也渐渐麻木了。 “还是不说？”那个**站起来，走到我身前，冷着脸说：“我们可是要下班了。你会被这样拷一个晚上，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生不如死！” 我很想告诉他，这就叫生不如死？比起我在初中的经历来太小儿科了。邹阳领着同学，在我身上玩过的那些花招，如果真的说起来恐怕让这个**都叹为观止。喝下灌着粉笔末的矿泉水、顶着课桌在操场跑一圈、上厕所的时候被突然踹进尿池……我连这些都忍下来了，还有什么忍不过去的？！可是我懒得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行，你能耐。”**摸了摸我的脖子，突然很大力地在上面抽了一下，“妈的，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太小的份儿上，老子早就动用十大酷刑了！” 骂骂咧咧的，和其他**都起身准备下班了，离开审讯室的霎那，那**说：“想上厕所的时候就喊一声，科里有人值班，不过一晚上只有两次机会，祈祷自己别拉肚子吧！”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了。审讯室里十分安静，只有我和暖气包为伴。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都下了班，整个**+局慢慢变得一片死寂。夕阳的余晖也渐渐消散而去，审讯室里慢慢被一片黑暗笼罩。走廊的灯光渗透进来，得以让我看清一些东西。 平心而论，我挺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可以让我好好静下心来想一些东西。比如未来的发展方向，比如耳光王的真实目的，再比如，桃子和夏雪。好吧，我承认，在这个本该考虑耳光王到底会不会来救我的时候，我却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在考虑桃子和夏雪。 我到底喜欢谁，到底想要和谁在一起？这两个女孩，当然都是好姑娘，一样的纯真善良、美丽可爱。只是一个内敛羞涩、温柔似水，一个热情奔放、爱憎分明。 以前的我，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夏雪，这个曾给过我勇气和力量的女孩，纵然脾气不是太好，也很任性霸道，可我就是被她强烈吸引着。而且她也没有像苏小白说的招招手又回去和他在一起了，今天跟着警车跑就足以证明她对我的真心！ 再说说桃子。毫无疑问，我和她在一起是最融洽、最舒服的，而且有说不完的话题。坦诚地说，我在夏雪面前是自卑的，她是班上耀眼的女神，从前的我都不敢想象和她在一起。而我在桃子面前却可以十分轻松的说俏皮话，可以肆无忌惮的厚脸皮和耍流氓。桃子身上的某些东西也强烈吸引着我，让我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喜欢她。 长夜漫漫。被拷在暖气包上的我，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想着想着，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到后来，越来越困，眼皮子几乎睁不开，但这个姿势又根本无法睡觉，真是痛苦到姥姥家去了。突然很羡慕宇城飞，那个在任何时候任何姿势都能睡着的家伙。 按照宇城飞的计划，只要发现耳光王根本没有救我的心思，就立刻把元少供出来，大摇大摆地继续回去上课就好。我们这群人干掉麦子的消息一定传遍城高每一个角落，现在我的地位已经在无形之中被拔高许多，只要能平安回到城高，无论耳光王承认不承认，我都已经是人人皆知的城高大佬之一。 虽然如此，宇城飞也告诉我：“不过你的行为也要收敛一些，耳光王一计不成，以后肯定会死死盯着你，只要再抓到你一丁点的把柄，都会想尽办法把你开除。” 那是最坏的结局。试想，我已经成为大佬之一，城高还有谁会找我的麻烦？我还会和谁再继续斗下去，耳光王又上哪里去抓我的把柄？但是事无绝对，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希望耳光王能来救我，以后在城高的日子就更多了一层保护罩。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也不知到了几点几分，巨大的困意袭来，终究还是让我稍稍的眯瞪了一会儿，脑子放空，背靠暖气包安然地睡着…… 不知何时，“砰”的一声巨响，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已经走进来，窗外的阳光明媚，第二天终于到来了。**站在我面前，细细端详着我。半晌才说了一句：“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一次厕所没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能忍的。” 我笑了笑：“现在能去上个厕所吗？” **看了看我，把我的手铐解开了。我刚想活动一下身体，双腿却不受控制，猛然跌倒在地上。**得意地看着我：“知道难受了吧？尽快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受这些罪干嘛？再过个两三天，被你捅的那个学生醒过来，到时候就不需要你的供词了。” 我坐在地上揉了揉腿，问道：“麦子怎么样了？就是被我捅的那个学生。” “你别管这些。”**哼了一声说：“要是真死了，你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我点点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厕所。解决完回来，**又把我拷在暖气包上。 “你还是不说？”**给我换了个更高难度的姿势，比昨天更加难以忍受。 “有没有人来找我？”我喘着气说：“我们的教务处主任，他有没有来找我？” “他来找你干啥。”**疑惑地看着我：“学校出了这么大事，他得安抚学生的心。现在正忙着处理你们吧，你和那个被捅的学生估计都要被开除了。” “唔……”听了这句话，我竟然意外的十分平静，或许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吧…… 可这**毕竟是猜测而已，我又抱着这个想法，真是佩服自己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心态。 “不过有其他人找你。”那**絮絮叨叨地说：“有一些学生，有男有女，一大早就杵在**+局门口，想进来看看你。不过现在不行，你还在讯问期，并没有定了罪关进号子。所以他们也不能进来探监，你若想早点见到他们，还是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吧。” 男的，我猜应该是叶展、宫宁他们。至于女的，能来看我的女的，也只有夏雪和桃子了。 想到他们都在门外，我心里倒是暖洋洋的，横扫了心中的一片阴霾。在初中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么多好朋友。想起来在来城高之前，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邹阳让我跪下的那一刻，我还在心中发誓，等去了城高，一定要有一帮好兄弟。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愿望就已经达成了。我回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即便身在审讯室，即便被拷在暖气包上，即便保持着这样一个难堪的姿势，可是心中却还是充满了阳光和喜悦。 第52-53章 “你小子的女人缘倒是不错。”那个**又说道：“外面站着好几个漂亮的女生，应该都是冲着你来的吧？我就奇怪了，现在的女孩怎么都喜欢你这种小混混？”说着，还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看不起我。 其实也正常，我这种小混混。哦不，那种小混混，一向都是不入这些**法眼的。 “我想问问，如果我全招了，会受到什么刑事处罚？” **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招，就是担心这个问题。我告诉你吧，现在还说不上来，还得看看被你捅的那个学生伤势如何，以及综合你的认罪态度，还有你以往的前科记录。不过我查了一下，你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前科，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太重，拘留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哦。”我之前没想那么多，和宇城飞商量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会进来**局。当时的想法简单的很，耳光王若是说我捅了麦子，要把我开除，我就直接告诉他人不是我捅的。结果现在进了**局，事情就比较棘手了，我也有点担心把元少供出来，他是不是得…… 如果那样的话，我还真不能干这个事，还不如自己全承担下来算了。总不能为了自己不被学校开除，就让元少去替我担这个责任吧？所以说，我至今没有招供，除了在等耳光王，其实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 “你迟招，早招，都是要招的。”**哼了一声：“你以为不说，就能逃过处罚？” 我毕竟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生怕哪句话说错了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身边也没个人指点我，所以只能继续选择沉默，天知道我到底该怎么说！ **见我还是不说，便说道：“今天下午，你们学校的老师和你父母都会过来，要不你到时候和他们说吧。唉，你们这些屁大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一巴掌下去你就起不来了。” 那**说完，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了，审讯室里又剩下我一个人。直到这时，我才有些害怕起来。我爸我妈都会来？他们看到我进了局子，还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把那**叫回来，把整个过程跟他说一遍。但是很快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难道真让元少去坐那一个月的号子？这种事怎么能做得出来？ 时间到现在才真的难熬起来。我被拷在暖气包上，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后来又上了一次厕所，吃了两个馒头，还是决定保持着沉默，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那个**说学校的老师也会来，耳光王应该就在其中吧，到时候看他会不会为我说话了。 下午很快就到了，**先帮我松了手铐，叫我坐下。过了一会儿，我爸我妈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向淡定的父亲也满面的焦急。“浩浩，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冲到我跟前，紧张地说道，还用手摸我的头，看我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轻轻说道：“就是跟人打架了，没事。” 我爸也走过来，看样子在努力保持着镇定：“浩浩，有什么就跟**叔叔说。你在学校是不是受欺负了，你是不是被逼无奈才捅的人家？没事，你照实说，别害怕。”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在我爸妈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即便跟人打架，也一定是别人的不对，一定是别人先欺负了我。他们所想还真是不错，我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也不会跟麦子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来到**局这种地方，心里又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或许保持沉默才是最佳的方法！ “你家孩子很倔，什么都不肯说。”那**摇了摇头，嘴角有一丝冷笑：“他怕担责任。实际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想担责任也得担，除了刑事责任，还有民事责任。先不说最后会被拘留几天吧，赔钱是少不了的，对方的医药费、营养费，你们都得出。” “出，出，我们出。”我爸摇着头说：“这么小的孩子，还负什么刑事责任？你们要想想他的未来吧，他好不容易才考到城南高中，被拘留的话将来可怎么办？” “这就得看学校的意思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那**继续说道：“学校方面报的案，如果他们想自己解决，我们倒是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说着，又进来几个人，正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仔细一看，里面并没有耳光王，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不用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 我爸我妈迅速冲向那几个老师，不停说着好话，大意就是我这个孩子多懂事多听话，这次肯定是被欺负的不行了才动的刀子，希望学校方面给说说好话，一同挽救这个孩子云云。 进来的老师中，其中有两个正是和耳光王齐名的南拳北腿，一个用拳头打学生闻名，一个用腿踹学生走红，在城高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南拳瘦瘦高高的，尖着嗓子说道：“不行，这起事件太恶劣了，身为学生竟然动了刀子，学校方面一定不会姑息，坚决要把这种害群之马清理出学生队伍，同时要求警方也能够严肃处理！” 我妈还在不停说着好话，而我爸却不再说话了，走到窗边叼了一根烟默默抽着。 我现在已经明白学校方面的态度了，耳光王看来是绝对不会出面保我了。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信吗？又考虑着把捅人的实际情况说出来，又担心元少又被抓进来，真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啊。 耳边全是妈妈和学校老师的理论声，搞得我头大无比，不自觉趴在了桌上。 那个**站起来说：“你们学校和家长两边好好商量一下，我带着王浩到另一个屋子去。”便拽着我胳膊，把我带出门去，走进了另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 “决定说了没有？”**打开一个笔记本，准备记录：“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吧。你再不说，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说了。证人、证物都有，你不说，只能认定你是妨碍司法合作，首先态度就不端正，量刑的时候就会更重一些。” 我在心里把耳光王骂了个遍，但嘴上还是保持着沉默。 “妈的，非逼我动手是不是？”这**的脾气也真是爆，猛然就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长腿的性感美女，年龄约莫十六七岁，打扮却是异常的成熟性感，而且****，是那种让男生看了就会喷鼻血的类型。 “李哥，忙着呢？”性感美女甜丝丝地笑着。 “哎，你怎么来了？”刚才还暴怒不堪的**脸上化作一滩春风般的笑容。 “这是我弟弟。”性感美女指了指我，说道：“我有点事想和他说，李哥，现在方便不？” “他是你弟弟？！”那个**讶异地看了看我，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其实不只是他不相信，连我都不相信，我从哪蹦出来这么个性感的姐姐了？ “李哥，方便不方便？”性感美女又问了一句。 “方便，方便。”那个**站起来，拉开椅子让那美女坐下，自己则起身出去了。 性感美女坐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厉声说道：“你跟这闹什么呢？” “啊？”我吃惊地望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闹什么了？”我被她弄的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个女生绝对不是城高的，就她这个姿色，就她这个身材，就她这个打扮，绝对的过目难忘，而我在城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你说你闹什么了？”性感美女连珠炮似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宇城飞让你怎么说的，你是忘了还是怎么着。你呆这一晚上了，一个字没吐，什么意思啊？咋这么不叫人省心呢，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担心着你吗？” 性感美女说话极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跟机关枪似的不带停顿。字字都带着刺，一边说一遍瞪着我，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你到底是谁啊？”我有些结巴地说道。这个女生的气场实在太强了，我面对麦子都不觉得怎么心慌，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感觉气势完全被她压倒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性感美女指着自己的鼻子，显得特别生气，突突地说道：“你是宇城飞的把兄弟，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就从来没跟你说过我？” 看着这个性感美女，我心中马上浮现出一个人来。虽然我从没见过她，却直觉一定是她！ “莫非你……”我有些恍然大悟。 “莫非什么莫非！”性感美女怒气生生地说道：“我就是宇城飞的女朋友，楠楠！”原来这个性感美女就是楠楠！上次就听元少说楠楠在职院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就连宇城飞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从睡梦中惊醒，以前还老想着这个楠楠究竟是何许人也，把我牛逼轰轰的宇哥都能吓到这个地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辣椒”之名确实名副其实。 身材够辣，性格也够辣！ 想到宇城飞都在此女面前甘拜下风，我哪里还敢造次？立刻故作惊喜地说：“啊，原来你就是楠楠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漂亮……” 话还没说完，楠楠一手揪住了我的耳朵，怒气冲冲地说：“什么楠楠姐，叫嫂子！” “嫂子，嫂子！”我连着叫了两声，两手连忙去捂自己的耳朵，疼的跟快被揪下来一样。刚才可是她对那**说是我姐姐的，怎么现在立刻又变卦了？ “这还差不多。”楠楠放开我的耳朵，得意地说：“称呼不要乱叫，我喜欢人家叫我嫂子，一听就知道是宇城飞的女朋友，让那些骚狐狸精都躲得远远的！” “嗯嗯。”我拼命点着头：“嫂子说的没错，嫂子未雨绸缪，嫂子滴水不漏！” 我想，我现在理解宇城飞为什么不愿回学校，而在网吧里吃喝拉撒睡了…… “这还差不多。”楠楠又问：“你现在说说，为什么没按宇城飞说的做？” 我一点都没计划撒谎，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第一，我想看看我们教务处主任到底会不会来救我，如果他用学校的名义保我，哪怕拘留几天而不用被开除……” 话未说完，楠楠的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骂道：“你是白痴啊，宇城飞不是已经分析的够清楚了吗，你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想把你一脚踢出城高的老师身上？” “我现在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我像杀猪一样嚎叫着：“嫂子饶命啊！”真不知道楠楠这一手揪耳朵的功夫哪里学来的，比被拷在暖气包上还叫人难以承受！ 楠楠这才松开我的耳朵，同时搓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在顺气一样：“气死我了，你这孩子真叫人不省心。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过去交代了吧，我看到你爸你妈都过来了是吧？” 抛开其他不谈，楠楠确实是个十分性感的女生，穿着打扮很是大胆，一对美胸有大半个都露在外面，用手搓自己胸脯的动作更是十分撩人。可我现在完全没心情欣赏这些，除了因为她是宇城飞的女朋友，还担心眼珠子被这个小辣椒给挖下来。 “我还有第二个担心的原因。”我一边说一边微微侧后身子，时刻提防着她的手，“我要是实话实说了，元少被抓进来怎么办？我刚才问了，就是初犯也得拘留一个月呢……” “草。”楠楠骂了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这些还用你去操心啊？要是没点把握，宇城飞敢让你那么做？你这熊孩子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不就是把人捅了一刀嘛，又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元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安排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不让你被开除，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宇城飞他们都快急死了，气的老娘都亲自进来了！” 我心中一阵激动：“真的？”原来我那些担心，全是自作多情的！ “当然是真的。”楠楠哼道：“没点实力，凭什么做职院的大哥？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吧，接下来由我们操办就行了。放心，元少会没事的，这就是出点钱的问题罢了。” “好，好。”我激动的点点头，宇城飞这伙人的能量比我想像中要大很多。最起码的，先前听那**说，现在是讯问期间，外人不能随随便便进来探视。而楠楠却轻轻松松进来，而且那**还对她热情有礼，看来背景确实不浅。 然后，我又说了一句让楠楠差点抓狂的话：“需要多少钱？我出去给你们。” &&&&&&&&&& 我揉着发红的耳朵，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母亲还在和学校的老师据理力争，两边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父亲还站在窗边抽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个叫李哥的**也在，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做笔录吧。”这句话一出，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下来，爸爸妈妈，学校老师，都转过头来看我。 “好。”李哥摊开笔记本，神色严肃地说：“开始吧，让你家长和老师也都听听。” 于是我便开始讲了起来。先说自己和几个朋友到食堂吃饭，后来看到麦子为难一个女生，不仅对她骂骂咧咧，还用手去掐她的下巴。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出面去阻止。谁知麦子横行霸道，不仅不听，还要打我。于是我们两边人就打了起来，而我因为打不过麦子，所以一路逃跑，从食堂后门穿过去，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围墙边无路可走才停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继续说：“围墙上突然跳下来一个少年，一刀就捅在了麦子小腹上，还把刀扔在了一边。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当场就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哥记着记着，突然就不记了，抬头看着我：“你为什么昨天不说？” “我怕被那个少年报复。”我说：“那个捅麦子的少年看上去很厉害，我怕说出来出去以后被人家打。所以就一直犹豫到现在，今天知道要被学校开除，所以我决定说出来。” 审讯室里十分安静，学校的几个老师都神情错愕地看着我。而的我妈妈却是一脸惊喜，爸爸则长呼了一口气。李哥用笔尖点着笔记本，又问：“这些情况都属实吗？” “都属实。”我点点头：“那把刀上应该还有那个少年的指纹，你们可以去查查看。” 李哥又看了看我，便回头对学校老师和我爸妈说：“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有结果了再通知你们，接下来就是检验科的事了。”说完，学校老师和爸妈都离开了审讯室。 李哥看着我：“是楠楠叫你这么说的吧？那刀上的指纹又该怎么处理？” “不是楠楠姐的问题。”我说：“人确实不是我捅的，你们可以随便去调查。” 李哥将信将疑地看着我：“那你在这等等吧！”便起身出去了，也没有再把我铐起来。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李哥回来了，看着我说：“还真不是你捅的，怎么不早点说呢，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然后又问我记得不记得那个捅人的少年长什么样，我则说不记得了，那个少年动作很快，捅了人之后便逃之夭夭，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李哥点点头，没有再为难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楠楠已经打点过的原因，李哥在笔记本上写了不少东西，最后跟我说：“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随后我把一份说明材料交给你们学校，保证你不会被开除的，放心回去吧。”这句话一说，我立刻就知道楠楠肯定打点过了。 接着又办了些手续，写了份保证书什么的，才出了**局。 **局外，还真站着不少人。除了我爸我妈，还有叶展、宫宁等人，估计是怕太扎眼，也没有全来，就过来几个代表。我妈还没说什么呢，叶展猛地窜到我跟前，嘻嘻笑着说：“你出来啦？怎么样，有事没有？” “没事了。”我笑着说：“你们守在这干嘛，又帮不上什么忙！吃过饭没有？” 夏雪也在叶展他们中间，看上去十分激动，眼圈都微微发红。要不是我爸我妈在，我估计着她肯定就冲过来抱住我了。我冲她一笑，意思是说没事，你放心吧。 砖头和桃子没跟他们一起，本来是站在门口石狮子旁边的，看到我出来了才走过来。砖头还是那副木木、憨憨的样子，而桃子像是一夜都没睡好，脸色看上去十分疲惫，眼睛肿的像个桃子，看来已经哭过许多次了。我感激地看着他们，出过事后，才知道谁是真的关心我。宿舍里那干王八蛋，平时“浩哥、浩哥”的叫，现在也没见一个人过来。 宇城飞他们一伙人则是一个也没有见到，估计是为了避嫌而刻意不出现在这里。 砖头问：“什么情况？” 我说：“没什么情况，回去再慢慢说吧。肯定是没事了，学校也不会开除我。” 我这句话一说，众人都是很开心。听着脚步声响动，又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走过来，竟然是被麦子苦追未果的张灵。张灵走过来说：“王浩，我已经跟学校说了，你是为了帮我才出手的。学校要是敢开除你，我就带着同学们打着横幅在校园里游行！” 在食堂就能看出这是个敢作敢当的豪爽女孩，我冲她一笑：“谢谢啦。不过不用了，我不会被学校开除的。”现在我知道李哥说的好几个美女都是谁了，原来还包括张灵在内。 我爸接着说：“这些学生都在这守了一中午，连饭都没有吃呢。现在浩浩没事了，走，我请你们吃饭去，谢谢大家平时照顾浩浩啦。”便拉着所有人一起去吃饭。 第54-55章 众人都欣然前往，唯有砖头和桃子婉言谢绝。 砖头说：“王浩，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便跟爸说：“你们在这等等，我和这个朋友说几句话。”便和砖头、桃子去了数米外的石狮子下面。我心想着，砖头要是打我一顿，就让他打好了，这次一定要和他说清楚。夏雪既然没有负我，那我就不能负她。至于桃子，就算我欠她的更多了吧。 “昨天中午在食堂。”砖头说：“我本来想告诉你，桃子没有生你的气，她早就看出那是苏小白设计好的圈套。她本来想等着你去解释，但是你后来也没有去。我一急就找你去了。” 我讶异地看着桃子。我知道这个女孩聪明，却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那是圈套的？ 桃子说：“那天晚上，苏小白找到我，说看到王浩和叶倩倩一起出去了，想让我和他一起去找找看是怎么回事。我心想着，王浩和谁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说到这，砖头的嘴巴抽了抽，但是没有说话。桃子接着说道：“那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我挺想见你的，便跟着他一起出去了。一路上，他好像就知道你们在哪一样，径直把我引到了开水房外那条偏僻的小路上。叶倩倩当时趴在你怀里，我看到她肩膀一抖一抖，显然是正哭着呢。结果我和苏小白一站在那，叶倩倩马上抬起头来，脸上的眼泪也消失不见。” 回想起那天晚上，确实和桃子描述的一模一样，我便跟着点了点头。 桃子继续说道：“然后苏小白和叶倩倩便开始一唱一和的演戏，一个质问你为什么抱着他的女朋友，一个委屈地说自己是被王浩勾引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他们那是在胡说八道！” “对啊。”桃子无奈地说：“说实话，他们的演技挺好的，该怒的怒，该哭的苦，但是整个过程太不符合常理了，我立刻就猜到这是苏小白故意安排给我看的一出戏码。” 我被桃子的智慧折服，但还是问道：“那你当时干嘛要转头就走？” 桃子看了我一眼，说：“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忍无可忍了，肯定要暴打苏小白一顿。我一向不喜欢看这些暴力的场面，又担心你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下手。所以我就先走了啊，我想你第二天肯定要来向我解释的，结果你也没来，我就只好叫哥哥去找你了。” 砖头点点头说：“是啊。我想你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误会是说不开的？所以我就到食堂去找你了，结果你正好要和麦子干架。我问你用不用帮忙，你说不用。” 我听到砖头又提起“夫妻”这回事，心想着这次一定得说清楚了。 结果桃子率先说道：“哥哥，不是不让你提这回事了吗？什么夫妻不夫妻，你那是闹剧！” 砖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王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妹妹这么好，这些年我暗地里料理了多少想追她的男生？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砖头这话说的，又让我心里感到惭愧了几分。桃子连忙说道：“昨天你被警车带走的时候，我和哥哥都看到夏雪的所作所为了。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对你的爱太浓烈了。王浩，你不该对不起她。所以我决定退出，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跟哥哥已经说好了，以后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现在你也没事了，以后就安安心心的跟夏雪在一起吧。” 我感动地看着桃子，这个女孩的好，我已经无法用语言表示了。 说着说着，桃子的眼睛又红了，她连忙低下头，似乎在掩盖什么，低低地说：“王浩，你抱抱我吧。我就想被你抱一抱，以后就再也没什么牵挂了……” 我热血上涌，伸出双臂来将桃子挽在怀里。桃子的头发清香细软，让我心里酸酸的。 “好啦，王浩，我和哥哥要走啦。”桃子挣脱开，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刚点点头，砖头又说：“王浩，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私下谈一谈。” “哥哥！”桃子略带抱怨地说：“我不是和你已经说好了吗？不要再跟王浩说些乱七八糟的。” “不会啦。”砖头说：“我跟王浩说点其他事情。”也不顾桃子反对，又把我带到另一处。 砖头搂着我肩膀，背对着桃子，走了五六米，突然狠狠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老天，这一拳真够我受的，要不是没吃饭，差点就吐出来了，不过我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王浩！”砖头恶狠狠地说：“老实告诉你，我可没计划真的放过你。你跟桃子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你们已经是实打实的夫妻了。我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今天我是怕桃子难过，所以暂且放你一马。告诉你，你尽快跟那个夏雪断个干净，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砖头，刚才还真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只是缓兵之计。 “就这么着吧。”砖头又晃了晃拳头：“不许跟桃子说我威胁你了，听到没有？” 说完了，砖头便放开我，回去带着桃子走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倒不是担心砖头以后会打我。关键是桃子和夏雪的问题，我在警局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现在也不知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 砖头和桃子走后，父母便带着我们一干人到了附近的小饭馆，点了十几个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虽然母亲强烈反对，但是父亲还是要了酒。父亲大大咧咧地说：“都这么大了，不喝酒怎么行？你放心吧，这干龟孙子平常绝对没少偷偷喝。” 母亲一再责怪父亲教坏了小孩子，但父亲却始终乐呵呵的。在我印象中，父亲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开明、沉稳、遇事不乱。很明显的，父亲的风格很受叶展他们爱戴，一个个轮着向我爸敬酒，大家不仅吃的痛快，喝的也痛快。夏雪和张灵则喝着饮料，笑嘻嘻地看我们一群人没大没小的闹。后来刘子宏喝多了，说了句罪该万死的话：“阿姨，你知不知道，夏雪是王浩的女朋友？” 这句话一说，饭桌上都安静下来。父亲虽然同意我们喝酒，却没说同意我们早恋。早恋在家长心里绝对是死罪，母亲一再警告过我不许谈恋爱的！我以前还跟她说：“拉倒吧妈，就您儿子这个窝囊样，有哪个姑娘会看上我？” 爸妈听了刘子宏的话也愣住了，然后动作一致地看向夏雪，夏雪的脸火红火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叶展狠狠瞪了刘子宏一眼，刘子宏吓得彻底清醒了，连忙说：“不是，阿姨我是乱说的，你不要相信。王浩和夏雪没有谈恋爱，我是胡说八道的。其实是王浩想追夏雪来着，但是没有追成功。啊，不是不是……”刘子宏越说越乱，急的面红耳赤。 但是这个情况，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妈了。上了个高中，不仅打架闹事，还喝酒恋爱，学坏了，学坏了啊！ 饭桌上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筷。父亲摸了摸鼻子，好像准备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母亲突然站起来，拉开旁边的椅子，说道：“来，闺女，坐这来。” 夏雪讶异地抬起头，一张脸仍是红的像番茄一样。母亲却笑嘻嘻的：“过来啊。” 夏雪像是完全傻了，一动不动。旁边的张灵推了推她：“过去呀！” 夏雪这才站起来，害羞地坐在我妈旁边。我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脸上竟然是一片喜色。 “闺女，家是哪的呀？” “就是北园市的。”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我爸在土地局，我妈在工商所，都是公务员。” 我发现我妈脸上已经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就我一个。”夏雪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看得出我妈对夏雪是越来越喜欢，不过问的问题却是越来越露骨了。 连我爸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孩子们过家家玩的，你瞎问些什么呢？” “我就是随口问问，又没说要怎么样？”我妈开心地说：“瞧这小姑娘长得多水灵呀，跟我们家浩浩还挺配的。”越说越不像话了，她也没喝酒啊！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张灵第一个起哄道：“让王浩和夏雪早点订亲算了！”宫宁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先把这门亲事订下来，否则这么好的媳妇别给跑了！” 我妈喜滋滋地说：“我看这个建议也不错。” 众人又大笑起来，气氛变得异常火热，唯有我和夏雪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叶展一把勾住刘子宏的脖子：“行了兄弟，这事干的不错，哈哈哈。” 我爸又说：“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叫孩子们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我妈爱不释手地拉着夏雪，对我爸说：“咋了，允许你叫孩子们喝酒，就不许我替儿子相个媳妇？你们喝着就是了，别管我们。”又拉着夏雪说悄悄话去了。 夏雪确实是个初看之下就招人喜欢的姑娘。她漂亮、热情、开朗、善良，像一支让人爱不释手的红玫瑰，当你鼓起勇气想要和她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却又意外地发现花茎上隐藏着的根根尖刺。欲罢，却又不能。 而桃子是初次见面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她婉约、内敛、柔情、纯洁，像一支盛开在山野里的百合花，那么的普通却又那么的出众，情不自禁地就会被她所吸引，走到近处更是觉得清香扑鼻。欲离，却又不忍。 母亲现在对夏雪这支红玫瑰充满了好感，而夏雪的嘴也足够甜美，一口一个“阿姨”把我妈叫的心花怒放，两人迅速成了无话不聊的忘年之交，一边聊天一边指着我偷偷笑。我估计我妈又把我小时候那些糗事说出来了，比如六岁还尿床啊什么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我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去结了帐，然后打车送我们去学校，还叮嘱我们：“千万别被老师发现喝了酒，都给我机灵着点！”妈妈则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夏雪这个姑娘确实不错，你要好好对人家。当然，千万别把学习给耽误了。我刚刚问过了，夏雪的成绩比你好多了，你没事多跟人家讨教讨教问题！还有，夏雪她爸她妈都是公务员，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将来出人头地……” “妈你够了。”我连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快去扶着点我爸，他可是喝了不少。”我妈这才奔向我爸，一边骂“你喝这么多干嘛”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我妈没什么文化，思想也是典型的小农意识，性子急躁而心肠柔软，总的来说仍是我的好妈妈。 爸妈坐车回东关镇，我们则驱车前往城南高中。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我们一行人下来走向教学楼。这群人都很有眼色，故意把我和夏雪落在后面。我看着夏雪红扑扑的脸蛋，轻声说道：“你别在意啊，我妈就是那样的人，可浅薄可浅薄了。” 夏雪嘻嘻笑道：“不会啊，我觉得阿姨很好，我妈要是和阿姨一样思想开明就好了。”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妈同意我俩恋爱，还想让我俩订婚的事，又想起昨天她哭着跟在警车后面跑，以及那句“王浩，我等你回来，我没有跟苏小白在一起”的感性表白，让我此刻的心中涌起一片柔情来。带刺就带刺吧，即便被刺得伤痕累累，我也心甘情愿！ 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拉她的手，谁知刚刚碰到她的指尖，夏雪却轻轻甩开了。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她。 “王浩。”夏雪说：“你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我没有和苏小白在一起。他来找我，说想和我复合，我没同意，我知道自己爱的根本不是他。没错，那天在小花园确实是他先甩的我，可即便是他不甩我，我也是要和他分手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你了。” 听着夏雪的这一番表白，我的心中更是无限柔情和感动，又忍不住去拉她的手。 但是夏雪再一次轻轻甩开，继续说道：“王浩，我知道自己性子不好，三天两头的就要生回气。可我不就是想让你来哄哄我么？我喜欢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我喜欢被人宠被人疼的感觉。这不是一个女孩子最渴望得到的事情吗？王浩，为什么你给不了我呢？” 上次闹分手，我哄了夏雪几次，见没什么效果，便想着先解决麦子再说，便冷落了她几日，原来她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我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那几天我正忙着和叶展他们筹谋收拾麦子的计划，便想着等解决了麦子再来找你好了，那时候咱俩就能安心在一起。” 夏雪点点头：“我知道。我听说你捅了麦子一刀，被警车带走的时候，我就明白一切了。我才知道你到底在忙着什么大事，又为我们之间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和努力。正因如此，我才会更加坚定了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才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不顾一切地追着警车跑，就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何时，我都会等你回来，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好一支满含尖刺，却又让人如痴如醉的红玫瑰！我的热血上涌，忍不住伸出双臂来就要在校园里抱她。夏雪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我这个满含热情和感动的拥抱。 “王浩。”夏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桃子？” 我一下愣住，万万没想到夏雪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看到你抱她了。”夏雪难过地说：“王浩，你知道吗？你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无奈，有不舍，有惭愧，有疼爱。你知道吗？那是爱上一个人却又不能和她在一起的表现。王浩，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谁，我，还是桃子？”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这个被我在警局里思考了一夜的问题，到现在仍旧没有答案。 “回答不出来是吗？”夏雪说：“我好恨我自己发现了这一点。在此之前，我都觉得你跟桃子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气我。就是那次你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给桃子写莎士比亚的笔记，也不过让我心里微微有些怨言和嫉妒罢了。可是这次，我发现了，你对桃子的感情不一样。” 我的心中一点一点的凉下来，夏雪的慧眼如炬将我整个看穿，我在她面前像是没穿衣服的**，连遮羞都找不到任何的掩盖物，任由她一点一点将我看个干净。 “为什么呢？”夏雪的语气变得更加难过：“为什么就在我决定要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要发现这个让我无法承受、无法接受的事情呢？” 我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只好叹着气把头低下。 “王浩，你说的没错。”夏雪接着说：“我和苏小白在一起，不在乎他还有多少女朋友，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他。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希望的是能将他百分之百的拥有，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与之共享、平分。王浩，我爱你，所以我无法接受你还爱着别人。” “所以呢？”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撕裂。 “所以。”夏雪说：“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在一起了。王浩，等你考虑清楚到底爱谁，我，还是桃子，然后再去找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吧。” 夏雪的这几句话，将我先前所有的热情彻底浇灭。夏雪说的没错，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到底爱谁的情况下，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是对这个女孩的伤害。 夏雪呼了一口气，又说道：“王浩，我希望你最终选择的是我。我希望你可以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说完，夏雪急步前行，往教学楼而去，徒留我一人在原地傻傻发呆。 像是看着桃子的背影一样，我看着夏雪的背影同样怅然若失，心里难过的几乎无法呼吸。 在被押往警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失而复得了一切，桃子还在，夏雪也还在，耳光王或许不是骗我的。在离开警局的时候，我才知道，耳光王确实是骗我的，然后桃子离开，夏雪也跟着离开。 我，又成了一个人。 生活***好玩啊，因为生活老他妈的玩我。 从拥有到失去，不过一天的时间。老天很公平，从不会让贪婪的人得到一切。 我就是那个贪婪的人，舍不得夏雪，又放不下桃子，还渴望着耳光王真的来救我。我这样的人，活该失去一切，活该被耳光王骗，活该被桃子和夏雪抛弃。 我苦笑着走在校园里，即便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我暂时还没有回到班上的打算。 作为一个刚从警局出来的人，就算旷上一节课，老师又会说什么？何况班主任也不一定知道我已经出来了，或许他还认为我被开除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毕竟警局的说明材料还没有交给学校，学校也还没有贴出统一的对外公告来。 我的脑子纷乱如潮，绕着学校一圈一圈地走着，偶尔有上体育课的学生和我擦肩而过，立刻会做出一副惊愕的面容来，显然已经认出了我就是那个干掉麦子的学生。 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夏雪提出的那个问题始终在我脑海里不断盘旋，盘旋。我到底爱着谁，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到底有谁碰到过这种荒诞无比的问题？！ 课上了大概一半的时候，我沉默地回到了教室。意外的是竟然没有老师，我走到自己位子的时候，发现我的课桌不翼而飞。班上的同学都看着我，而我看着我空落落的位子。 “我的课桌呢？”我问旁边的刘子宏。 “被班主任搬走了。”刘子宏怯生生地说：“他说反正你要被开除了……” 我的怒气上涌，本来就心情不好，还给我来这一出！ “宫宁、李木、刘子宏，欧佳豪！”我大吼着：“给我把讲桌搬下来！” 第56-57章 讲桌虽然重，但四个男生搬起来还不算太费劲。 于是，宫宁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讲桌吭哧吭哧地搬到了我的位子上。 讲桌可真够大的，当我一个人的课桌可不行。于是刘子宏只好和我一起趴在讲桌上，而他本来的课桌则放倒了正好当我们的凳子。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是坐的高看的远。好在我们本来就在倒数第二排坐，也不算是影响了其他同学的视线。 我端正地坐着，在讲桌上学习果然与众不同，起码位置足够宽敞，不用和刘子宏争那点有限的资源。而刘子宏跟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弓着腰趴在讲桌上，恨不得钻到讲桌下面。 “你干嘛呢？”我不解地看着他。 “浩哥。”刘子宏愁眉苦脸：“咱们实在太高调，太嚣张了，班主任会发火的。” “让他火去。”我气冲冲地说：“还没被开除呢，就把课桌给搬走了，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正说着，门一推，这节课的老师进来了。“不好意思，弄错课程表了，一觉睡到……”老师说着说着，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他的一只脚跨在讲台上，看着本来应该有讲桌的地方，使劲揉了揉眼，估计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呢。 “讲……讲桌呢？”老师一边指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一边回过头来看向我们班的同学。 于是，他一眼就得到了答案。毕竟无论哪个学生把讲桌当作课桌的话，都是一件特别扎眼的事情。“王浩，你干嘛呢？”老师不解地看着我，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啊，你不是被警车带……”说到一半，硬生生吞了下去。 “不干嘛。”我没好气地说：“我还没被开除，葛晨就把我的课桌搬走了。” 老师一下子明白过来，指着我说：“我教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我耸耸肩：“那你现在见到了。” 老师气的夺门而出，班上一下子轰乱开来。我心情还是不好，于是回头看着邹阳：“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啊，班长？”邹阳没理我，低下头去看书。我又说：“同学们都在说话，你也不管管啊，班长？”邹阳还是不理我，或者说是不敢理我。 我自讨个没趣，便不再说话了。现在我比他厉害了，却也没像他一样天天欺负别人吧。 过了一会儿，教室的门一开，班主任就推门进来了，直接就往我这边看过来。 “王浩，你咋回来了？” “我咋就不能回来。”我郁闷地说：“事情都说清楚了，我当然要回来上课。” “你不用回来上课了。”班主任说：“在家等学校的通知吧。”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你肯定要被开除了，还浪费这时间干嘛，看来他对目前的局势还不太了解。 “通知没下来之前，我还是城高的学生。”我说：“我还没被开除呢，你搬走我椅子干啥。” “你不是早就不想念了么，前段时间还忙活着班里转学，现在不是正好随你的意。” “我自己走和被学校赶走，是两件不一样的事情。再说了耳光王不许我转学。” 班主任一脸迷茫：“耳光王？什么耳光王。” 我意识到这个外号肯定不是他这个青年班主任能知道的，便改口说：“教务处主任。” “我管不了那么多。”班主任说：“你现在回家等通知吧，你放心，你肯定被开除了。” 听了这句话，我倒笑了：“葛老师，要不咱俩打个赌。” “什么赌？” “要是我被开除了，我就爬着走出学校。”我说：“要是我没被开除，这讲桌就永远是我的课桌了，怎么样？咱们同学都可以做个见证，你敢不敢？” 这句话一说，班上登然轰乱起来。班主任也才三十多岁，是个年轻气盛的，受不了激，当下就说：“好！通知没下来之前，你还是别来上课，以及先把讲桌搬回去！” 正好，我还不想上课呢。于是我又让宫宁他们把讲桌搬回去，自己则拍拍屁股出了教室。我回到宿舍，先蒙头睡了一觉，起来看看时间还早，便一摇一摆地到教务处去了。 我跟耳光王，迟早是得谈一谈的。 到了教务处，我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进去了。耳光王看到我，倒是没太惊讶，显然早就知道我会来。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了根烟出来抽。 “有什么话说？”我看着他。 “行，能耐。”耳光王说：“这都没把你赶走，挺出乎我意料的。”他倒也豪爽，不再跟我玩那些虚的，算是坦诚相见了。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继续问道。 “能怎么办？”耳光王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决定顺水推舟，就让你做这接替麦子的下一任老大。不过你自己好自为之，苏小白那边，我不会帮你顶着了。还有，你在学校里最好老实点，别被我抓到了把柄，否则我一样可以把你开除出学校。” “现在想开除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说：“就像你觉得开除麦子很困难一样。” 耳光王的脸色很难看：“就算很困难，我也一样让他滚出去了。王浩，你别得意，我劝你老实点是为你好，倘若你做事太过分，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叫你滚蛋。” “好，事情说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站起来，径直出了教务处。 我跟耳光王，算是彻底决裂了。既然再没有合作的关系，他以后肯定不会罩着我，我在城高的一切就要自求多福了。不过也好，以后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出了教工楼，火红的夕阳在天边都快要坠下去了。我继续一摇三摆地出了校门，拐到了学校附近的网吧里。一进去，便直奔宇城飞他们的地盘。走到一半，胡子邋遢的网吧老板老张便扯着嗓子喊道：“哟，王浩来啦！” 他这么一喊，嘈杂的网吧便安静下来。我有些奇怪，我以前进来，老张也经常这么喊，但是也不会突然这么安静啊。不到几秒，网吧又开始轰乱起来，才让我松了口气。 但是，纷至沓来的声音却足足把我吓了一跳。“那个就是王浩？竟然那么瘦弱！”“他就是把城高的麦子捅了的学生？”“他就是城高的新晋大佬王浩？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啊。”“当老大的，怎么身边一个小弟也没有，这也太低调了吧。”“或许他不是那个王浩呢，毕竟叫王浩的人可不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样的人也能当上老大！”“也不能太早定论，如果城高把他开除了，他还做个屁的老大啊……” 之前说过，网吧一共分为三块，分别被城高、职院、北七三所学校的学生霸占。而现在这些声音正来自这三个地方（宇城飞只有十几个人，还不能代表网吧里所有职院的学生），那些言论纷纷扰扰像是一个大型的漩涡，而我的所在就是这个漩涡的中心。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这么出名了，因为“捅人事件”已经红遍了三所学校。想来也是，每一个新晋的校园大佬级别人物，都会在学生中间引起强烈震动，一传十十传百，“王浩”这个名字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进每一个学生的耳朵里。 但是有谁知道，麦子根本不是我捅的，我只是背着个“捅麦子”的名声而已，这大佬更是当的名不副实，跟纸扎的一样风一吹就倒了。但是平心而论，听到这些声音还怪有些骄傲，脚下行走起来都有些飘飘然了，甚至都开始端起了老大的架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哟，耗子来啦。”“耗子，警局一日游如何啊。”“耗子，恭喜当老大了！”刚进入宇城飞他们的地盘区域，又是一片打招呼的声音。我叫了一片哥，心里暖暖的，听着这“耗子”怎么就那么亲切呢。瞟了一圈，竟然没发现元少，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奔向宇城飞的位子。 不过意外的是，宇城飞也不在，他位子上坐着个美女，性感到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喷鼻血的大美女楠楠！楠楠正熟练地操作着宇城飞的帐号，一边杀怪一边问：“耗子，你来啦。” “嫂子！”我立刻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然后换上一副死乞白赖的笑容：“我宇哥呢？” “你找他干啥，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楠楠听我叫她嫂子，开心地笑成了一朵花。 “耗子，我在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惊愕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楠楠的背后看去，赫然发现宇城飞就坐在椅子上，或者说是半躺在椅子上，大半个身体缩在了电脑桌下面。这个姿势我太熟悉了，一般在网吧里玩累了的玩家，都会用这个姿势小睡一会儿。楠楠就坐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身体都挡住了，所以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一眼就看见宇城飞。 “宝贝儿，心肝宝贝儿，我的亲亲小心肝宝贝儿，能起来一下吗？我的把兄弟耗子来了，我得和他好好叙叙旧……”宇城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 “哪是刚才啊。”宇城飞继续痛苦的说：“你是中午就进来网吧的，已经在我身上坐好几个小时了！”又低头想了想：“足足有六个小时了！” 我吃了一惊，原来两人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六个小时了。我也想了想，差不多就是楠楠从警局出来的时间，看来她直接来网吧找宇城飞了。结果宇城飞睡着不肯醒来，她一气之下就坐在他的身上，一直到现在都不肯下来。六个小时啊，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当然，像楠楠这样性感的大美女，任何男人都是愿意让她来坐一坐的，只是六个小时也实在太长了…… 不过有件事比较奇怪，宇城飞作为一个只要在他耳边喊一句“楠楠来了”就能立刻醒来夺门而逃的人物，竟然在楠楠亲自前来叫了半天还没醒来，这事必有蹊跷，不是宇城飞不再害怕楠楠了，就是他根本就是在装睡。以我推测，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果然，楠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六个小时啊？你不是在两小时前才刚刚醒来还故作惊喜地说‘哎呦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吗？时间推算的还挺准啊。” “呵呵，呵呵。”宇城飞干笑了两声，同时给我使着眼色，叫我想办法救她。 而我只能回他眼色，告诉他我无能为力，连您老人家都拿她没有办法，我算个逑呀。 楠楠继续说道：“我巴巴地跑到警局去救耗子，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在网吧打游戏；你打游戏也就算了，还在我进来的一瞬间躺倒在椅子上装睡；你装睡也就算了，还在我叫了半天的情况下还故意装睡；你故意装睡也就算了，一装就装了三个小时。你继续装啊，你怎么不继续装了？就不信老娘还收拾不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宇城飞讪笑着说：“这说的哪里话，见外了不是？你收拾不了我，还有谁收拾得了？我能在网吧安心打游戏，那是因为对你充满信心啊！楠楠出马，绝对一个顶仨！有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别说警局，就是政府大楼也来去自如啊！我后来不小心睡着，那是真的太困了，你也知道我喜欢睡觉，一天不睡十几个小时都没什么精神的……” “你编，你再编。”楠楠彻底怒了，在宇城飞的身上一颠一颠，与此同时，她胸前的一对大波也颤动不已，宇城飞则“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我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这动作实在太像某种片里的情节了，让我这个纯洁小处男十分害臊啊！ “宝贝儿，你快起来吧。”宇城飞求饶道：“再这么下去，我的五脏要被你压坏了。” “哼。”楠楠不再动弹了，稳坐泰山的继续打游戏，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而在附近坐着的职院学生们，没一个扭过头来的，更没一个敢替宇城飞说话的，显然都对这个小辣椒楠楠感到发怵。我是入乡随俗，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绝不趟进浑水里。 “耗子……”宇城飞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已经完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同样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回望着他，耸耸肩，摇摇头，深切地表达“我理解，但是我无能为力”的中心思想和“死心吧，我是不会引火烧身”的深刻含义。 “宇哥。”我蹲在椅子边上，用胳膊撑着扶手，说道：“要不咱俩就在这谈，反正嫂子不是外人。”我是着急想知道元少的下落，以及麦子那边该怎么处理。 “不行不行。”宇城飞有气无力地说：“这里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咱们非得出去说。” 万般无奈下，我只好冒着必死的风险跟楠楠说：“嫂子，能让宇哥跟我出去说会儿话么。”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让楠楠来扯我的耳朵了，但她却笑嘻嘻地说：“行啊，耗子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不过说好了，一会儿把你宇哥给送回来，我好不容易才逮着他的。” “成，成，没问题。”我没想到楠楠这么好说话，小辣椒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辣嘛。而且楠楠笑起来可真好看，说话声音也特别好听，反正挺配得上宇城飞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楠楠脸色一沉：“你要是没把宇城飞送回来，我就把你俩一块儿阉了送到泰国当人妖，年年组织城高、职院、北七三所学校的学生去参观游览！”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脑子里迅速呈现出我和宇城飞在泰国浓妆艳抹的凄凉画面来，而且我相信小辣椒楠楠一定说的出做的到！于是我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定一定。” 楠楠这才站了起来。宇城飞立刻像一滩烂泥般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同时大口大口地喘气，很有虎口脱险的感觉。楠楠则蹲下身来，帮宇城飞揉着肚子，柔声道：“老公，很疼吧？” 我感觉包括我在内的附近十几个职院的学生都是汗毛倒竖，谁都知道小辣椒楠楠是绝对不会对人温柔的，当她开始温柔的时候，必定是准备对接下来的发狠做铺垫。 宇城飞显然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连声道：“不疼不疼，宝贝儿坐我身上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觉得疼呢？而且宝贝儿那么轻，才九十来斤吧？跟片羽毛似的没啥重量！” 楠楠不急不缓地说：“哟，现在知道说好话啦？刚才我进来网吧，你不是睡的挺香，叫你半天也不起来。我一屁股坐在你身上，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嘛。” “哪是刚才啊。”宇城飞继续痛苦的说：“你是中午就进来网吧的，已经在我身上坐好几个小时了！”又低头想了想：“足足有六个小时了！” 我吃了一惊，原来两人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六个小时了。我也想了想，差不多就是楠楠从警局出来的时间，看来她直接来网吧找宇城飞了。结果宇城飞睡着不肯醒来，她一气之下就坐在他的身上，一直到现在都不肯下来。六个小时啊，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当然，像楠楠这样性感的大美女，任何男人都是愿意让她来坐一坐的，只是六个小时也实在太长了…… 不过有件事比较奇怪，宇城飞作为一个只要在他耳边喊一句“楠楠来了”就能立刻醒来夺门而逃的人物，竟然在楠楠亲自前来叫了半天还没醒来，这事必有蹊跷，不是宇城飞不再害怕楠楠了，就是他根本就是在装睡。以我推测，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果然，楠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六个小时啊？你不是在两小时前才刚刚醒来还故作惊喜地说‘哎呦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吗？时间推算的还挺准啊。” “呵呵，呵呵。”宇城飞干笑了两声，同时给我使着眼色，叫我想办法救她。 而我只能回他眼色，告诉他我无能为力，连您老人家都拿她没有办法，我算个逑呀。 楠楠继续说道：“我巴巴地跑到警局去救耗子，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在网吧打游戏；你打游戏也就算了，还在我进来的一瞬间躺倒在椅子上装睡；你装睡也就算了，还在我叫了半天的情况下还故意装睡；你故意装睡也就算了，一装就装了三个小时。你继续装啊，你怎么不继续装了？就不信老娘还收拾不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宇城飞讪笑着说：“这说的哪里话，见外了不是？你收拾不了我，还有谁收拾得了？我能在网吧安心打游戏，那是因为对你充满信心啊！楠楠出马，绝对一个顶仨！有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别说警局，就是政府大楼也来去自如啊！我后来不小心睡着，那是真的太困了，你也知道我喜欢睡觉，一天不睡十几个小时都没什么精神的……” “你编，你再编。”楠楠彻底怒了，在宇城飞的身上一颠一颠，与此同时，她胸前的一对大波也颤动不已，宇城飞则“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我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这动作实在太像某种片里的情节了，让我这个纯洁小处男十分害臊啊！ “宝贝儿，你快起来吧。”宇城飞求饶道：“再这么下去，我的五脏要被你压坏了。” “哼。”楠楠不再动弹了，稳坐泰山的继续打游戏，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而在附近坐着的职院学生们，没一个扭过头来的，更没一个敢替宇城飞说话的，显然都对这个小辣椒楠楠感到发怵。我是入乡随俗，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绝不趟进浑水里。 “耗子……”宇城飞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已经完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同样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回望着他，耸耸肩，摇摇头，深切地表达“我理解，但是我无能为力”的中心思想和“死心吧，我是不会引火烧身”的深刻含义。 “宇哥。”我蹲在椅子边上，用胳膊撑着扶手，说道：“要不咱俩就在这谈，反正嫂子不是外人。”我是着急想知道元少的下落，以及麦子那边该怎么处理。 “不行不行。”宇城飞有气无力地说：“这里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咱们非得出去说。” 万般无奈下，我只好冒着必死的风险跟楠楠说：“嫂子，能让宇哥跟我出去说会儿话么。”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让楠楠来扯我的耳朵了，但她却笑嘻嘻地说：“行啊，耗子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不过说好了，一会儿把你宇哥给送回来，我好不容易才逮着他的。” “成，成，没问题。”我没想到楠楠这么好说话，小辣椒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辣嘛。而且楠楠笑起来可真好看，说话声音也特别好听，反正挺配得上宇城飞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楠楠脸色一沉：“你要是没把宇城飞送回来，我就把你俩一块儿阉了送到泰国当人妖，年年组织城高、职院、北七三所学校的学生去参观游览！”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脑子里迅速呈现出我和宇城飞在泰国浓妆艳抹的凄凉画面来，而且我相信小辣椒楠楠一定说的出做的到！于是我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定一定。” 楠楠这才站了起来。宇城飞立刻像一滩烂泥般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同时大口大口地喘气，很有虎口脱险的感觉。楠楠则蹲下身来，帮宇城飞揉着肚子，柔声道：“老公，很疼吧？” 我感觉包括我在内的附近十几个职院的学生都是汗毛倒竖，谁都知道小辣椒楠楠是绝对不会对人温柔的，当她开始温柔的时候，必定是准备对接下来的发狠做铺垫。 宇城飞显然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连声道：“不疼不疼，宝贝儿坐我身上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觉得疼呢？而且宝贝儿那么轻，才九十来斤吧？跟片羽毛似的没啥重量！” 楠楠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真的呀？” “真的真的。”宇城飞点头如捣蒜。 “嘿嘿。”楠楠又揉了揉宇城飞的肚子，轻声道：“好啦，我知道你不好受。你以后别老是骗我，别老是躲我，我就想跟在你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好么？” “好啊好啊。”宇城飞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还伸出手来摸了摸楠楠的脸。 我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楠楠的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也有害羞的时候，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原来，楠楠也是很好哄的嘛。 楠楠把宇城飞扶起来，欣喜地说：“你们快去外面说话吧，我就在这等着你们。” 宇城飞半躺了一下午，腿似乎是麻了，扶着我肩膀，和我一起慢悠悠朝网吧外走去。 到了网吧外头，宇城飞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快，给我根烟，顶不住了。” 我立刻掏出根烟来给宇城飞点上，宇城飞享受地吸了一口，同时警惕地回头看看网吧，轻声跟我说道：“咱们一会儿就回东关镇，天色不早了，应该还有公交车的。” 我惊讶地说：“干嘛好好回东关呀？” 宇城飞更加惊讶地看着我：“你没看到楠楠在里面吗，咱们得躲着点她呀！” 我用更更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要躲楠楠呀，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呀。” “好？哪里好？”宇城飞的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大，很是为我的话感到不解。 “楠楠姐长得漂亮，性子也豪爽。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她对你还是不错的啊。”现在没当着楠楠的面，还是觉得叫她楠楠姐更顺口一些。 “那是你没跟她在一起！”宇城飞愁眉苦脸地说：“我就没见过她这么能黏人的，恨不得上厕所都跟着我！你说说，像我这样一个风一般的男子，理应四处飘泊流浪，带着个妞儿算是怎么回事？你见过谁跑江湖还带着妞的？碍手碍脚的多麻烦啊。” 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你是‘疯一样的男子’还差不多，你这都是从哪学的词儿啊。”我跟宇城飞一起长大，向来是开玩笑习惯了的。虽然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玩，但重新在一起后，过去的那种感觉便渐渐找回来了。 “从网上呗。”宇城飞抽了口烟，继续说道：“楠楠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但她不适合我。” “为什么？” “首先吧，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耗子，你知道我家的，穷的叮当响。而楠楠家不一样，他爹是北园市的副市长，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我们在一起肯定没结果的。” 宇城飞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楠楠的真正背景，怪不得在**局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连李哥这样 的小人物都认识她的话，说明楠楠以前没少跑过**局，肯定是为着宇城飞他们的事。 “其次呢。”宇城飞说：“楠楠在职院是出了名的小辣椒，脾气十分火爆，稍有不对就立刻跟人开干的那种。当然了，她爹是副市长，有资格嚣张跋扈的，不过我不喜欢就是。” “哦。”这我倒是想像的到，以楠楠的性格，恐怕不喜欢她的人占大多数。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当然还是因为她太黏人啦。”宇城飞摇着头：“我走哪，她跟到哪。我就是躲起来，她掘地三尺也得把我挖出来！” 第58-59章 “原来是这样啊。”我呵呵笑着：“宇哥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和她在一起？” “这就得从头说起了。”宇城飞说：“我们这一伙人刚崛起的时候，准备拿职院当时最威名赫赫的大佬下手立威。既然想一战成名，就要做好万全之策，把所有后路都想好。因为职院这个地方和其他学校不一样，那是混混遍地走的，不开打则已，一旦开打，绝对的鬼哭狼嚎哀鸿遍野，**机关介入是常有的事。在职院打架的历史上，甚至还发生过死人事件的。” 我打了个寒噤，宇城飞能从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出头，确属不易。 宇城飞接着说道：“我们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结果只能是硬碰硬，不允许任何的投机和取巧。而我们在北园人生地不熟，倘若出了事没人帮我们撑着。所以在决定开打之前，我先去找了个靠山。”指了指身后的网吧，继续说道：“就是楠楠。她在职院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根本没人惹得起她，谁见了她都要躲着走。我把她追到手，然后发动了那场一年前震惊三所学校的大战。事后，楠楠帮我们跑前跑后，搞定了学校和**，而我则带着一帮兄弟从这场战斗中脱颖而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宇城飞，没想到他和楠楠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我想到件事，便问：“原来你和楠楠早就在一起了，可上次元少说楠楠是你新找的马子啊。对了，元少哪了？” 宇城飞说：“等等再和你说元少的事情，放心吧那小子没事。我和楠楠确实很早就在一起，但是中间闹过无数次的分手，平均每个礼拜都能闹一次分手，但分来分去就是分不了。你下个礼拜来找我，我还跟你说这是我新找的马子，元少他们也开玩笑开习惯了。每次我和楠楠重新在一起了，他们就叫唤：‘宇哥，又找了个新马子啊？’就是这样。” 我点点头说：“宇哥，其实你真不能甩了楠楠啊，她可是帮过你大忙的。” 宇城飞抽了口烟，说：“谁说不是呢？而且楠楠还这么性感，放在身边多有面子啊。虽然我一开始和她在一起的目的不纯吧，但后来有段时间是真想和楠楠好好在一起的。但是，久而久之，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不可理喻，她的任性、泼辣、刁蛮，几乎是不治之症。” “咳，是人总有缺点嘛。”我看着宇城飞深感头痛，所以宽慰着他。 “缺点？她那是缺点吗，简直就是缺陷！”宇城飞愤愤不平地说：“我跟楠楠不是一个班的，平常不是我去找她，就是她来找我。有一次她来找我，正好看到我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她二话不说，把一整个课桌上的书全扣在那个女生头上了……” 我张大了嘴巴，真心没想到楠楠能有这么野蛮，看来上次被她揪耳朵是轻的。而且，我老说夏雪任性任性的，她跟楠楠一比，简直能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绝顶淑女啊。 “头疼啊你知道吗？”宇城飞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一看到她就头疼，只想躲得远远的，要么躲在网吧不回去，要么躲在宿舍不出来。今天中午我一看见她，就立刻躺下装睡。觉得她倒好，直接坐我身上不起来了，怎么说好话都不行。” 我想起刚才网吧里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宇城飞伸出手来揪我的头发。 “宇哥，宇哥，你听我说。”我躲着他的手，说道：“我倒觉得，其实你很爱楠楠的。” “你脑子进水了吧？”宇城飞上下看了看我。 “是真的。”我解释道：“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刚才她坐你身上，不让你站起来，而你竟然真的就不站起来。其实呢，宇哥，楠楠毕竟是个女孩子，只要你一用力，一把推开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你没有那么做，其实是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你很爱她。” “你纯粹是胡说八道。”宇城飞说：“我那是舍不得吗？我那是怕她揍我！”说着说着，突然语调变低了：“咦，奇怪，她又打不过我，我干嘛要怕她揍我？” 我又笑着说：“你怕她揍你，是因为你知道她打你的时候，你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宇城飞低下头，在深深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还有啊。”我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躲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有结果的。你次次都让她找到，其实心里还是渴望和她在一起的。” “扯淡。”宇城飞喃喃地说：“扯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笑着说：“宇哥，我看出来了，你俩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你要是真的想和她分手，早就拍拍屁股一干二净了。别说她是小辣椒，也别说她爹是副市长，感情的事情根本强求不来。你们好了分，分了好，这辈子恐怕是纠缠不清了。” “不会吧？”宇城飞抱着头，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我可不要和小辣椒过一辈子。” “哈哈哈哈。”我大笑道：“宇哥啊，你就别不知足了，倘若有天真的把你俩强行分开，恐怕你就要精神崩溃了，嚎哭着说没有小辣椒一天都活不下去啊。”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谁知竟一语成谶，将来的宇城飞还真的遭此大劫。 只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现在还是让我们继续把目光回到网吧门口。回想起那个时候来，我们是足够轻松的。我是城高新晋的纸扎老大，摩拳擦掌准备在城高做出一番成绩来；而宇城飞是职院已经成名的大哥，正为网吧里那个叫楠楠的姑娘感到头疼。 “放心吧你。”宇城飞也笑起来：“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敲锣打鼓，鸣鞭放炮，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回想起来，他这句话，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好啦，不说这个啦。”我说：“元少到底怎么回事？麦子那边要怎么解决？” 宇城飞说：“元少去躲几天风头，没事的，过些日子就回来了。麦子这边，让楠楠去处理就行，她认识不少官二代、富二代，这个圈子已经形成规模，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送了口气，笑着说：“还是楠楠姐好，我得好好谢谢她。” “叫嫂子啊！”突然一个人紧紧揪住了我的耳朵：“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叫嫂子，这孩子咋不听话？”楠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身后，而且紧紧拽住了我的耳朵。 宇城飞吓得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惊魂未定地说：“楠楠，你啥时候出来的？” 楠楠想了想说：“就是你说要‘敲锣打鼓、鸣鞭放炮’那会儿，你做啥子要敲锣打鼓、鸣鞭放炮啊，有什么喜事没告诉我的？” 我看到宇城飞的脸都白了，但还是抱着侥幸的态度说道：“我在想我们结婚的那天，我一定要敲锣打鼓，鸣鞭放炮，雇一列长长的车队去迎娶你！”我之所以说宇城飞这话蠢，是因为在多年后的某天，楠楠出嫁的那天，他确实负责敲锣打鼓，负责鸣鞭放炮，也确实有一列长长的车队沿着北园市的街道缓缓行进，一切都很正常，而新郎官却不是宇城飞。 那一天，宇城飞哭的跟孙子给爷爷送葬似的。 “真的呀？”楠楠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花，“吧嗒”一下在宇城飞脸上来了一口，“老公，你真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一定要娶我哦。” “那是当然。”宇城飞拍着胸脯：“你敢嫁给别人吗？”脸上却很是难看，却故作笑容。 “嘻嘻，不敢！”楠楠搂着宇城飞的脖子，亲昵地说：“那你也不许娶别人哦。” 他们俩在做着这一切肉麻动作的时候，楠楠的另一只手还在揪着我的耳朵。 “楠楠姐，你放开我的耳朵啊。”我欲哭无泪。 “还叫我楠楠姐？！”楠楠杏眼一瞪：“小子，想去泰国了是不是？” “楠楠姐，你听我说！”我脑子极快地说道：“我觉得叫你楠楠姐更亲切一些。而且你是我姐的话，宇哥将来若是敢欺负你，我还能光明正大的替你出头呢！” 楠楠一听，顿觉这话有理，立刻笑了起来，也不再揪我耳朵了：“嘿嘿，说的是啊。好弟弟，你可要站在姐姐这边，将来宇城飞要是欺负我，你要为姐姐做主！” “好啊耗子，就这么着把我给背叛了！”宇城飞骂骂咧咧的：“你是白眼狼啊！” “不许骂我弟弟！”楠楠一把揪住了宇城飞的耳朵：“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和耗子是一起的！” 我也一把扑在宇城飞的身上，故作狠毒地说：“不许欺负我姐姐！” 我们三个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的身上，一切都是温暖的。再到后来，我们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之中，有时候是我一个人面对，有时候是宇城飞一个人面对，有时候是我们一起面对。我和宇城飞的命运，就这样紧紧联系在一起。 闹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去。宇城飞提议一起去吃饭，楠楠伸手就拦出租车，宇城飞翻着白眼说：“你还想上哪吃饭，对面不就是个烩面馆吗？” 楠楠一抬头，看着对面那个招牌脏兮兮的烩面馆，皱着眉说：“那里做出来的饭能吃吗？”楠楠一抬头，看着对面那个招牌脏兮兮的烩面馆，皱着眉说：“那里做出来的饭能吃吗？” “爱吃不吃。”宇城飞率先朝马路对面而去。 我连忙说：“楠楠姐，一起去吧，那边做的烩面不错，我经常过去吃的。” 说话的时候，宇城飞已经窜出去四五步，楠楠重重地哼了一声，加速过去一把扑在宇城飞的背上，喊着：“宇城飞，你皮又痒痒了是吧，要不要试试老娘的镊子手？” 宇城飞背着楠楠过了马路，我紧随其后，一起进了烩面馆。昏暗的灯光下，几张不大的桌子充斥其中，刚刚坐下，楠楠就掏出湿纸巾来擦桌子，然后指着上面一层油渍说：“瞅瞅，这地方能吃饭吗？还是我带你们换个地方吧，最起码保证干净和卫生！” 宇城飞悄悄对我说：“瞅瞅，公主病又犯了！” “你说什么？”楠楠斜眼看着我俩：“两个大男人还说悄悄话，肉麻不？” 宇城飞没搭理她，直接高声叫道：“老板给我做十五份烩面，三份在这吃，其他全带走！” 楠楠连忙补充道：“其中一份不要放葱花和香菜，也不要做的太油腻！” 宇城飞低声嘟囔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楠楠也没有听清楚，但我们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于是楠楠伸手掐住了宇城飞的腰，然后狠狠在上面拧了一下…… 我觉得整条街都能听到宇城飞的惨叫声。 ……差不多等宇城飞恢复过来的时候，三大碗就在这吃的烩面终于端了上来。楠楠看着面前那碗洒满了葱花和香菜，上面还浮着一层油的烩面，终于忍不住发怒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放葱花和香菜吗？！不是说过不要那么油腻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的店啊！”老板探出头来说：“店可以拆，烩面的做法不能改，按你那样做会坏了我的招牌。” “啊！”楠楠抓狂了，手舞足蹈地想要冲上去和老板拼个你死我活。关键时刻，宇城飞拽住了她，并好言相劝道：“行了你，人老板说的没错。”然后开始一根一根地帮楠楠往外面挑拣着香菜和葱花，再把表面那一层油用勺子舀了出来。 “喏，吃吧。”宇城飞把碗往往楠楠面前一推，脸上是“怎么那么麻烦”的表情。 “哼哼，嫌我麻烦就不要带我来啊。”楠楠又用湿巾纸仔仔细细地把筷子擦了一遍。 “那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好不好？” “你还说！”楠楠又把手伸了过去，整条街上再次弥漫着宇城飞的惨叫声。 我嬉笑地看着他们俩，纵然宇城飞再说自己根本不爱楠楠，可是他在面对楠楠的时候却要比面对任何人都温柔许多。有时候，是不是爱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太清楚呢。 看得出，楠楠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她咬着牙，用筷子颤颤巍巍地伸向那一碗看上去并不好吃的烩面，只不过是为了融入宇城飞的生活，硬着头皮吃下了第一口面。 瞬间，她的表情就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目瞪口呆。 “有葱花和香菜才好吃呢，是你不会享受。”宇城飞一边吃一边说着。 “我到死也不会碰那些东西啦，这样已经很好吃了呢。”楠楠呼啦呼啦地吃着，一点美女的姿态都没有，就连咋咋呼呼的夏雪都比她强许多。奇怪，今天我一直想起夏雪，是因为她下午说的那番话太震撼人心了吗？ “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在一起了。王浩，等你考虑清楚到底爱谁，我，还是桃子，然后再去找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吧。”我想着夏雪的这几句话，狼吞虎咽地吃着烩面。 三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忍不住问：“宇哥，楠楠姐，麦子现在怎么样了？” 楠楠说：“放心吧，没啥事，元少下手有分寸的。而且麦子那种人，用钱就搞定了。而且这一刀不仅捅破了他的肚子，也捅破了他的胆子，你们学校再把他一开除，以后就再也没这号人物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城高念书吧，别一天到晚混啊混的，跟你宇哥一样没前途。” “你嫂子说的没错……” “我是他姐，不是他嫂子！”楠楠张牙舞爪地说：“不许把耗子再拉到你那边去！” “好好好。”宇城飞无奈地说：“耗子，你楠楠姐说的没错。你以后在城高好好念书吧，其实我一开始想把你叫到职院来，确实是想让你参与到我们这个团伙中来的。我们这边吧，已经有了元少这样的红棍，就差你这种擅长智谋的白纸扇了。不过后来我发觉，你还是想在城高呆着，让你转学就跟让你上断头台似的难过……” “我可以做白纸扇啊……”楠楠挥舞着筷子，拼命地向宇城飞毛遂自荐着。 “拉倒吧，就你那个猪脑子，用来炖肉都嫌注水太多。”宇城飞毫不犹豫地吐槽着。 “啊，不许你侮辱我！”楠楠一把扑在宇城飞的身上，双手分别掐向他腰的两边。 ……这一次，宇城飞的惨叫声比前两次都大，就连烩面馆的老板都忍不住把头探出来。 “这次麦子栽在你手上，就是因为他身边没有个白纸扇。”宇城飞对我说：“所以他才会一步一步地走入你设好的圈套。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以后在做任何决定前，都要仔细考虑清楚这其中有没有诈，越是看似简单容易的事情，越可能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嗯。”我重重地点头，仔细咀嚼着宇城飞话中的含义。这次如果不是他，我就要和麦子一起滚出城高了，所以宇城飞的每一句话我都视为醍醐之言。 “哟，哟。”楠楠嘲笑着说：“你也不过才混了一年，就敢出来做人生导师啦？” “我跟娘们没什么好说的……啊！”这凄厉的惨叫声啊，听的我都心肝乱颤。 “分手，分手！”宇城飞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楠楠，我受不了你了，今天必须和你分手。” “分就分，谁怕谁啊？”楠楠同样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两人都重重哼了一声，低下头吃面。 吃过了饭，老板也把剩下的十二份烩面打包好了。我提了六份，宇城飞提了六份，走出烩面馆的时候，楠楠径直挽住了宇城飞的胳膊，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这是已经和好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俩。 “对。”宇城飞苦笑着说：“这是我新搞的马子，叫楠楠，介绍给你认识。” 进了网吧，把烩面分发给宇城飞的兄弟们。 “宇哥，我就先回学校了。” “你不玩会儿啊？” “不了。”我说：“今天太累，回去歇着了。” 宇城飞送我出了网吧，楠楠照例又跟在后面。“姑奶奶，你就不能少跟着我一会儿吗？” “就不，就不。”楠楠倔强地说：“我怕你又跑。”说着就蹦到了宇城飞的背上。 宇城飞只好一边背着她，一边送我。“回去吧。”宇城飞说：“城高应该没问题了，不过提防着点老狗，那家伙可比麦子要阴险多了。倘若以后和他有了什么冲突，也尽量避着点、忍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你的势力远远比不上他的。” “嗯。”我点着头。 “有事了还是来找我。”宇城飞继续说：“不过你也别把我当作万能良药，毕竟我是在职院混的，插手你们城高的事情不太好办。哪个学校也一样，势力再分散，倘若有外敌，还是会团结一心对付外人。这就是上次孟亮宁肯去找叶展帮你解决问题，也不愿亲自进城高去，他怕一进去就出不来了。你把这些话都听进耳朵里，不过我对你放心，你不是个能惹事的。” 好。”我继续点头。 楠楠则扯着宇城飞的耳朵，咿咿呀呀地唱歌：“猪八戒~背媳妇~过了一山又一山~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前面就是云栈洞~赶紧走~别让那孙猴子追上~呀呀~哟哟~” 第60-61章 “对了。”宇城飞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跟苏小白搞好点关系，以后出了问题可以去找他，你们学校的混混还是比较喜欢卖他面子的。” 这已经不是宇城飞第一次告诉我要和苏小白搞好关系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狠揍了苏小白一顿的事情，我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那时候都无法忍耐了吧。 但是我毕竟没有听从宇城飞的劝告，这让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只低低说了声：“嗯。” 楠楠开始唱第二遍：“猪八戒~背媳妇~过了一山又一山~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前面就是云栈洞~赶紧走~别让那孙猴子追上~呀呀~哟哟~” “傻x娘们。”宇城飞低声骂了一句。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楠楠趴在宇城飞背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才是傻x爷们。” ……我隔着老远都还能听到两人互掐的声音，伴随着宇城飞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回到宿舍，刘子宏他们已经等了我多时。 “浩哥，你可算回来了。”宫宁说：“我们还以为你被洪力他们抓走了，都准备纠集人手去找你啦，急的我们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笑道：“放心吧，麦子不在，他们都蔫了，还敢对我下手？” 出了昨天的事后，我被押到警局，洪力被送到医院，而剩下的参战人员都被送到保卫科。叶展他们众口一致地声称是看到麦子在食堂当众打女生，他们看不下去才决定出手的。由于有张灵作证，所以这事就算是坐实了，洪力他们也只得承认确有此事。 学校的处理通知将在下个礼拜一贴出来，而在这段时间内，我就整日的游手好闲，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去吃饭，中午回来接着睡，一到晚上就兴奋起来，开始在各个宿舍乱窜。 自从捅了麦子（知道真相的并不多），我的名声越来越响，基本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高一年级有几个类似叶展、李杰这样的小混混头目也有投靠我的心思，但我暂时还没有在城高立棍的打算，所以就一一婉言谢绝，不过也留了后路，我告诉他们：“倘若我有这个打算，一定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把城高捅个窟窿。” 说这话的时候，我浑身热血沸腾，几乎能幻想出来我站在城高巅峰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心里是想这么做的，但是宇城飞和楠楠都希望我好好念书，那就好好念书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想踩我一脚，就别怪我在他头上拉屎。 连着几日的游手好闲，我几乎是把整个高一年级的宿舍都溜遍了，不敢说所有人都认识，起码百分之八十到九十，是没问题的，剩下的人起码也打过照面。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会叫我浩哥，见了面总是打招呼、让烟，弄的我还怪不好意思，按宫宁他们的话说就是：“浩哥是咱们高一年级的扛把子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扛把子有多虚。 因为整日都在宿舍耗着，根本不去教室，所以基本见不到夏雪。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到上课的时间就趴在宿舍窗台上，对面就是女生宿舍，所以桃子有可能从下面的路上经过 桃子是个很严格遵守时间的人，摸出她出没的规律后，基本次次都能逮到她。 “嘿，桃子！”我推开窗户，迎着柔柔的风，冲下面的桃子喊着。 桃子和她们宿舍的女生相跟，每到这个时候，她们一群女生都会笑哈哈的，桃子却是满脸通红，看都不看我一眼，低着头只说往前走。但是走了两三步，又会扭过头来看我一眼。 “傻样。” 我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可以根据她嘴唇的样子猜测出来。 这个游戏，我玩的乐此不彼。有一次贪睡忘记了，隐隐约约就听到窗外有人喊我。 “王浩，王浩！” 我立马翻身起来，推开窗户，是桃子她们宿舍的女生，四五个妞儿哈哈笑着。桃子则满面通红的试图制止着她们，但显然没什么用，几个女生将她牢牢按在原地。 “今儿怎么没叫我们家桃子啊。”其中有个叫苏婉的女生，别看名字挺淑女的，却是个胆子极大的，什么话也敢说，“叫我们家桃子等了好久啊，走到这边就魂不守舍的！” “苏婉，你别胡说啦。”桃子着急地想去捂苏婉的嘴，但是被其他女生拖住了。 一群女生又哈哈笑起来，她们都挺爱逗桃子的。 “哎呦，真不好意思，各位姐姐，我给睡着了。”我大半个头伸到窗户外头，阳光真暖，微风和煦，绿油油的树叶伸展在道路两边，刚刚睡醒一觉的我心情真是好到爆表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桃子连忙说道：“你别听她们瞎说。” “给我把她按住，别让她说话了。”苏婉大姐大一下令，几个女生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按住了桃子，甚至有人去捂她的嘴巴，连她说话的权力都给封杀了。 “王浩，看着办吧。”苏婉叉着腰：“这可不是一句‘睡着了’就能盖过去的！” “那你说怎么办呗？”我笑着看她。 “晚上请我们吃饭吧！”苏婉一把搂住桃子的肩膀：“给你俩营造个和好的机会，怎样？” “哈哈，好啊。”反正闲得无聊，去就去呗。 “那就这么定了。”苏婉说：“下了晚自习，你来接我们，去学校对面的‘大尾巴’就行。” “没问题！”我吼了一声，真心是精神振奋。 大尾巴是个小饭馆，也就卖卖麻辣烫啥的，就算一堆人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对啦，你也能带几个人。”苏婉笑着说：“我们姐妹几个也想找对象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啦！”到了晚上，我带着刘子宏、宫宁、李木、欧佳豪他们四个，浩浩荡荡地就去了桃子他们教室门口。苏婉她们早就准备好了，齐刷刷走了出来，桃子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看着桃子，我心里就高兴，忍不住就想和她开玩笑，跳到她身边说：“娘子，近来可好？” “你少贫一会儿吧。”桃子红着脸说：“夏雪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和她在一起。” “她又跟我分手了。”我无奈地耸耸肩。 “所以你又来撩拨我啦？”桃子看着我，很是不满。 “怎么是撩拨呢。”我说：“咱们就一起去吃个饭而已，别想太多，别想太多。而且今天晚上主要是给你们宿舍这几个发春的小姑娘找对象，我都把手底下四大天王找来了。” 桃子“噗哧”一声笑了：“什么四大天王啊，个个瘦的跟鸡仔似的。” “瘦归瘦，有肌肉！”我说：“我们每天晚上都锻炼身体，现在一口气做五十个俯卧撑没问题。” “吹，你继续吹。”桃子瞥了我一眼。 “千真万确啊，要不现场给你做一个？我要做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你就让我亲一口。” “才不呢，你占我便宜。”桃子背着手，跟她们宿舍的女生说话去了。 苏婉则窜到我旁边来，低声说道：“王浩哥哥啊，我叫你找几个男的来，怎么都是这些货色啊，长得还没有你帅呢，如何叫我们看得下去啊？ 我看着兴奋异常的四大天王，四眼刘子宏，骨瘦如柴的宫宁，一脸猥琐的李木，鼻孔朝天的欧佳豪，只得哀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找帅哥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个帅的来。” “好啊好啊，快去快去，你要是找不来，也别想把我家桃子拐走了。”苏婉开心的很。 我则窜到叶展他们班上，把正在打牌的叶展叫了出来，“走吧哥们，给你介绍个对象。” “什么情况啊，我还不想找对象啊。”叶展一脸迷茫。 “行啊，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介绍个美女，苏婉，走一起吃个饭去。”我勾着叶展的肩膀就过去了。苏婉虽然胆子大嗓门大，但平心而论长得还不错。 “苏婉啊，你就饶了我吧。”桃子一脸无语的样子。 我则看着叶展，“校草？就他啊？” “那当然。”苏婉一脸花痴地看着叶展：“被评为校草的男生可不多，叶展就是其中一个！” 桃子她们宿舍的女生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跟叶展说着话。叶展应付了这个应付那个，忙的一个头两个大，而刘子宏他们则完全被冷落了。 “浩哥，你说你叫叶展来干嘛，这不是砸咱们的场子嘛。”宫宁欲哭无泪。 “没事没事。”我安慰着他们：“叶展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应付一个女的，你们还是有很多机会的。”这句话说完，刘子宏他们才松了口气，摩拳擦掌准备好好下手。 我们一行人嬉闹地出了校园。一路上，苏婉不停拉着叶展问东问西，叶展一一作答，后来兴致也渐渐高昂起来，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其他女孩也想往叶展身边凑，但看到苏婉和他进展不错，便一个个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下来，宫宁等人看到机会来了，立即一哄而上。 基本上人人都有了伴，我也加速赶到了桃子身边。桃子是那种只要我不去找她，她绝对不会来找我的女孩。回想起来，桃子从没有到我们班上去过，即便是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她每天在教室里乖乖地等我。就算那次我送夏雪回家，桃子在后面悄悄跟着，也只是远远跟着，而且跟到一半就不跟了，站在路灯下面就开始哭。 这个女孩，总是让我心疼的。我走到她身边，问道：“那本笔记，看到哪里了？” 桃子说：“早看完了。不过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所以又开始看第二遍。”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啊。”我笑着说：“我一定给你深入浅出的讲解。” 桃子瞥了我一眼：“您老人家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见你一面可没那么容易！” 到了大尾巴麻辣烫，各人都去挑选自己爱吃的菜。我第一次跟桃子出来吃饭，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便拿着托盘跟在她屁股后面，她拿什么我就拿什么，用心记着她喜欢吃的。 “你老跟着我干嘛？”桃子顺手把一捆油麦菜搁了进来。 “我哪儿跟着你了，正好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喜欢吃而已，你看咱俩多默契。”我也顺便搁进来一捆油麦菜，同时抖了抖托盘里的食材，“你看你看，差不多都一样。” 桃子瞥了一眼，说道：“你这么瘦，多吃点肉呗。”便给我放了好多肉。 我说：“你也吃点肉啊。” 桃子说：“我不吃，我减肥。” “都这么瘦了还减。”我愤愤不平地看着桃子，想不通她们这些女孩都怎么想的。 挑好以后，众人都把食材给了老板，领了号牌去坐下了，我则留下来结账。正掏钱呢，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我一回头，桃子正踮着脚看我。“哎，你干嘛呢？”我问她。 “啊，没事没事。”桃子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但是眼睛老是朝我的手瞟过来。 我立马明白了，笑着说：“你是不是怕我的钱不够啊？” 桃子脸一红，心一横说道：“这么多人吃呢，你别把生活费都花光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来，“用我的吧，反正我在学校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的心里一暖。桃子这个女孩，永远都是这么的贴心和善解人意。我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还记得上次在警局门口拥抱她的时候，桃子的头发是清香细软的。 “干嘛啊。”桃子躲开我的手：“喏，给你钱。大家是一起出来吃饭的，不能让你一个人掏。” “不用。”我推开了，嬉笑道：“放心吧，这钱是我和宫宁他们一起凑的。我又不傻，给他们介绍对象呢，不出点钱怎么行？每人收了二十，最后在多退少补。” “原来如此啊。”桃子这才把钱放回去。我跟她一起进了雅间，一堆人围在一张大桌上，正热火朝天地聊着，气氛很是不错，看着个个都有戏。过了一会儿，麻辣烫呈了上来，各人面前都摆着一个砂锅，粉的是虾丸，绿的是生菜，白的是豆腐，顿时幽香扑鼻。 六点多的时候已经在食堂吃过饭，现在十点下了晚自习，正好当作夜宵。众人吃的都很是开心，尤其是叶展和苏婉，俩人都快吃到一个碗里去了。宫宁他们羡慕的很，恨不得和自己旁边的女孩也这么做，但是目测他们都失败了。 这一顿饭吃完，众人起身往外走。我一回头，看到苏婉正挽着叶展的胳膊。我惊道：“这就好上了？你俩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苏婉“咯咯”笑着：“那可不，大家都这么忙，不抓紧点时间怎么行呢。”小鸟依人地往叶展身上靠，叶展也呵呵笑着，看来已经沦陷。 我看到宫宁他们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更是拼尽全力地讨好着身边的女孩，女孩们倒是被逗得咯咯直笑，可惜没一个跟苏婉那样主动的。我受身边气氛的影响，忍不住想去拉桃子的手。桃子眨了眨眼，问我：“你决定了要和我在一起吗？” 我一愣，莫名地想起夏雪那天说的话来。在还没考虑清楚到底喜欢谁之前，还是不要贸然地做出决定吧，否则又不知道会伤了谁的心。便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桃子的眼睛里猛然露出一丝失望来，让她这样性格的女孩说出刚才的话可不容易。而且，她现在大概在想，我即便跟夏雪分手了，也不愿和她在一起的吧？我宁肯跟她开玩笑，宁肯口头上叫叫她娘子，宁肯推开窗户喊她的名字，宁肯偶尔伸出手来摸她的头发…… 也不愿和她在一起么？ 桃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她一定是这么想的，一定。 “桃子。”我说：“我很明确，我一定是喜欢你的。你这样的女孩，怎能不招人喜欢呢？可是我不确定自己心里到底爱的是谁。在没考虑清楚这个问题前，我宁肯，宁肯……” “我知道了。”桃子冲我投来一个微笑：“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等着你。” 我心里一阵感动，又去拉她的手，这一次，桃子没有躲开。我们拉着手，却还不是恋人。我们走在一群人的后面，前面是叽叽喳喳的喧闹，而我们则安静地享受着这短暂的二人时光，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理。 &&&&&&&& 这一天过后，宫宁他们都有了事做，每个人都有了追求的女孩，每天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一到晚上，就聚集到我的宿舍来，兴奋地讲述着他们的进展，看的我长吁短叹，年轻真好啊，虽然我也还没老。叶展和苏婉更是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常常在校园中看到他们的身影。苏琬认为是我一手促成的好事，所以把我当作大恩人，总是撺掇着我跟桃子好。 但是我还没考虑清楚，还没…… 日子一天天过着，终于到了这个礼拜一。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不会被开除，但我还是紧张的不行，生怕事情再有什么差池。通知是在二节课后做广播操贴出来的，当时我故作淡定地在宿舍里睡觉，等着宫宁他们回来告诉我答案。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总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太慢，心头上就跟有千万只蚂蚁爬一样。 “浩哥，浩哥！”外面传来有人大叫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推开窗户，叶展他们，宫宁他们，全都来了，十多个人聚在宿舍楼下，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看上去更加朝气蓬勃、青春飞扬。 “麦子被开除了，你被记了大过。”叶展笑着说：“洪力他们也被记了大过，而我们几个都只是警告处分，还表扬了我们见义勇为的精神，但是不建议以后再用暴力手段解决事情！” “哈哈哈哈……”我拍着窗户，心情好到了极点，连日来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等着我！”说完，我立刻窜出宿舍，冲到了宿舍楼下，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十三人，归队！ 我们一行人喜气洋洋地朝教工楼门口的通知栏走去，还没见过被警告被处分的这么开心，但这个结果已经很让我们感到高兴了。通知栏前聚集着不少人，我们一过去，人群中就有人喊道：“王浩来了！”不少人齐刷刷的扭头，都朝我看了过来，同时也让开一条路。 我走过去，看着白纸黑字的通知，果然如叶展说的一样，麦子被开除，我和洪力等人被记了大过，而叶展他们只是警告处分而已。叶展挤到我身边，悄声说：“耗子，还是你聪明，想的这个‘面粉计划’真是滴水不漏，咱们是见义勇为而不是聚众斗殴，哈哈哈！” 我也很是开心，一遍一遍地念着处理通知，觉得整个世界都要飞上天了。 “小白哥！”叶展突然叫了一声。 我心里沉下去，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苏小白也挤了过来，正笑脸盈盈地看着通知栏。 叶展并不知道我和苏小白的恩怨，也不知道我已经狠狠揍过苏小白一次。 “小白哥，我们都没事！”叶展热情地跟苏小白打着招呼，一脸的喜气洋洋。 “嗯，我看到了。”苏小白也笑得很灿烂：“恭喜恭喜，城高又诞生一位大佬了！” 叶展和他的一帮兄弟都围着苏小白，他们都和苏小白关系不错，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而我则假装没有看到苏小白，仍然在看着通知栏。 突听苏小白悠悠然飘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新晋的城高大佬，是王浩呢，还是叶展？” 第62-63章 苏小白这句话一出口，不仅叶展和他的兄弟们愣住了，围在通知栏前的几十个学生也愣住了。 我感觉到，一部分人看向了我，一部分人看向了叶展。 “哈哈哈……”叶展笑了起来：“小白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麦子是王浩捅了的，老大自然由他来做啊！”他似乎并没察觉到苏小白的险恶用心，仍旧在开怀地笑着。 “是吗？”苏小白疑惑地说：“据我所知，从王浩来到这个学校开始，就一直是叶展在罩着他吧？而且上次围攻麦子的时候，也是叶展出的力气最多，否则就凭王浩身边那几个，搞定洪力都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吧，现在不过凭着运气偶然把麦子捅了，地位就一举超过叶展成为新的城高大佬了？不是我挑刺啊，我和王浩的关系也不错的，我就是纳闷，这大佬也当的太容易了一些。王浩，你说是不是？” “说的有理哎。”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正是叶倩倩：“王浩进来学校还不到两个月吧，要是这么轻松就做了大佬，那可比隔壁职院的宇城飞还具有传奇性了！” 人群中猛然轰乱起来，杂七杂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啊，王浩的资历是有点浅。”“而且他还是个外地生呢。”“叶展毕竟混了这么多年，要当老大也是他嘛……” “傻x。”我低声骂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苏小白听见了。 苏小白的脸色猛然变了，也不再笑了，惊愕道：“你说什么？” 人群猛然安静下来。“傻x。”我又骂了一句，“谁跟你关系好啊，能别乱攀亲么？我跟叶展谁来当老大，用的着你操心吗？别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立棍的打算，就算将来真的要在城高撑起来，我跟叶展也是好哥们、好兄弟，不存在什么谁大谁小，谁高谁低。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又不是混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负责安抚好你身边那十几个‘庸脂俗粉’就行了，哦对了，‘庸脂俗粉’这词是你自己说的吧？就上次，你在女生宿舍那边跟我说的。” 不仅苏小白的脸色变了，就连叶倩倩的脸色变了。 叶展则惊讶地看着我，他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用这种语气和苏小白说话。在他看来，苏小白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爱管闲事的苏小白”嘛，他一点都不知道苏小白想干什么。 只有我知道，自从我对他挥拳相向，并且一脚踹向他的嘴巴后，我们两个已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和“不把对方整死就绝不罢休”的死对头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往地上吐了一口：“你有这时间，不如再去骗几个马子玩玩，这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整个学校，大概也只有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苏小白了。反正仇已经结下，不在乎把这层脸皮再撕开。说完，我也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刘子宏他们四个紧紧跟在我身后，而叶展他们却是一步未动。 我的心，有些痛。 回到教室，我故作轻松地说：“快，给我把讲桌搬下来，早就迫不及待了！” 跟葛晨的那个赌约，我当然还没有忘记。宫宁他们吭哧吭哧地把讲桌搬了下来，我和刘子宏再次很高调、很嚣张地趴在了讲桌上，屁股下坐着的则还是刘子宏放倒的课桌，否则还真够不到这么高的讲桌呢。“嘿嘿嘿……”我玩弄着讲桌上的粉笔和板擦，还有教鞭，故意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来，还不时发出大笑的声音，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是痛苦的。 叶展，会因为这件事和我闹翻吗？叶展，会站在苏小白那边对付我么？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进来，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同时看向我：“王浩，你干嘛呢？！” “问葛晨去！”我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样子。 老师疑惑地转身出去了，看来真的去问班主任了。班上轰乱起来，不少人也大笑起来。“浩哥，真有你的啊。”“浩哥，你真是我心中的偶像。”“浩哥，这次班主任要吃瘪啦！” 而我却没那么开心了，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刚才假笑的次数太多，腮帮子有些隐隐作痛。 “浩哥……”刘子宏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我问。 “叶展要是真和你抢老大的位置怎么办？我估摸着支持他的人不少啊……” “少他妈跟我说这些！”我的声音充满愤怒，而且大的可以。班上猛然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发飙。刘子宏羞愧地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过了一会儿，上课的老师回来了。他无奈地看看我，走过来拿了粉笔、板擦和教鞭，上台讲课去了。看来葛晨已经把前因后果给他讲了一遍，于是这节课就在没有讲桌的情况下完成，整个教室的气氛也都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我先前大吼过的原因。 下了课，老师把粉笔、板擦和教鞭放回我面前的讲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即便坐的这么高，也难以让我高兴哪怕半分。 班上的同学在乱窜，追逐打闹的，嬉戏聊天的。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见到夏雪。夏雪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有男生去和她说话，她不耐烦地打发走了，趴在桌上无所事事。 夏雪扭过头来看了我好几眼，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走了过来，“怎么了嘛，那么大火。” “还不是你那个初恋情人苏小白！”我满肚子火：“想挑拨我和叶展的关系哩！” “他算个屁的初恋啊，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好吧，你准备提起多少次呢。”夏雪无奈地说：“他又怎么你了。还有，你和叶展的关系，他也能挑拨的了？不是我说啊王浩，你该和苏小白搞好点关系的，他虽然花心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热心，也喜欢帮助别人……” 连夏雪也这么说，连夏雪也这么说！ 我几乎要气炸了，一拍桌子说道：“我就是要跟苏小白闹翻了怎么着吧？我就是不计划跟他搞好关系怎么着吧，他有本事就真的煽动全校的混混对付我一个啊，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王浩！咱就瞧瞧谁能笑到最后！” 夏雪怔怔地看着我，眼泪唰就流下来了：“你冲我发什么火嘛……”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重了，手忙脚乱地去擦夏雪脸上的泪，“好了好了，不哭，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发火。哎，这里面好多东西你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说……”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嘛。”夏雪仍是哭着：“就算不是你女朋友了，就不能跟我说说吗？” “不是。”我急的跟什么似的，忙跟旁边的女生要了纸巾，去给夏雪擦泪。看到夏雪哭，心疼的我跟什么似的。“有好多话，不方便跟你们女生说……”跟苏小白发生冲突，是因为桃子。在夏雪面前肯定不能提桃子，这点最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 “那你也不能吼我啊。”夏雪还是哭：“你知不知道你吼的时候有多吓人啊……” “就吼了你一句，我这不是哄你好多句了嘛。”我觉得是得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了。 “有本事你去吼吼桃子啊。”夏雪哭着说：“你瞧着人家那么温柔，就不舍得吼了是吧。” “这说的哪里话。”我说：“你俩我都不吼，我对谁都不吼。我又不是狮子，老吼什么。” 其实我还真吼过桃子，就那次在小花园和苏小白、夏雪准备碰面的时候，桃子不让我牵她的手，当时我吼了一句：“拉拉你手怎么了，你不是我女朋友吗？”当时也把桃子吓得够呛，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不过每次吼完，我也就后悔了，跟女孩子发什么脾气啊，显然是不够成熟的表现，以后要引以为戒啊。 “拉倒吧你。”夏雪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你一生气，就特别吓人，也就我能受得了你。换个其他女孩试试，根本不给你哄的机会，扭转屁股就跑了。” 我嘿嘿笑着，随口说道：“是啊是啊，还是你好。” 想到那次的事，我也觉得挺牛逼的。那天阳光满岸，那天微风拂面，那天湖波荡漾，我拉着夏雪的手跟她表白，这本来该是个美好的故事，可惜结局却不怎么好。就是在那里，夏雪拒绝了我，而且声称不后悔做苏小白众多女友的其中一个，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 不过夏雪现在提起，又跟当时的心境不一样了，回忆总是万般美好的，我们可以把不愉快的结局忘记，只记住我们曾手拉手闯出校园，阳光美好空气清香，就连门房大爷都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我是个感性的人，当下就被曾经美好的回忆勾的春心萌动，猛地拉起夏雪的手说：“走，咱们就再去一次湖边，让我再跟你表白一次！” 夏雪的脸上一片喜色：“真的？你确定？”眼看着就要站起来和我一起走。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王浩，你出来一下。” 我一抬头，看到葛晨正在门口看着我们，夏雪连忙把我的手甩开了，我便跳下课桌（真的是跳，刘子宏的课桌放倒了也挺高），慢悠悠走出了教室。 教室门口，放着我的课桌和板凳。葛晨略带歉意地说：“王浩，你把讲桌搬回去吧。” 面对此刻，我已等待了很久。从我和班主任打赌那天开始，我就筹谋着到了这天该如何好好扬眉吐气一把。但是现在，我只是点点头，便搬着自己的课桌和板凳进去了。其实想想班主任也不容易，碰上我这么个难缠的学生。而且这么多天过去，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没必要一直和他怄气。况且人家都亲自把桌椅给我搬过来，已经足够表示诚意了。 又是一番折腾，讲桌终于物归原处，我久违的课桌也放了回来。刘子宏很是松了口气，让他坐讲桌的这节课还真是如坐针毡。忙活完之后，夏雪仍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才想起刚才冲动了，脑子一热和她说要再跟她表白一次的。刚才把讲桌、课桌搬来搬去的时候，脑子又慢慢恢复了理智，知道自己这么做还是不妥的，毕竟还是没有考虑清楚。 夏雪一看我的表情，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嘁”了一声说：“还没下定决心是吧？” 我点点头，心里又充满愧疚，琢磨着可不能再这样了，我实在是个太容易动情的人。谁对我好，我便记着谁的好，记着记着便分不清这是感恩还是真爱。只知道不能辜负了人家，不能让人家伤了心，不能让人家的感情付诸东流。无论是桃子还是夏雪，她们都对我太好，反而让我踌躇不前，让我犹豫不决，让我痛苦不堪，却又谁都不想失去。 “好啦。”夏雪看着我：“我知道了，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就是。”便返回去坐了。 我不知道这个“不要那么冲动”是说哪件事，是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冲她大吼，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和她表白？我估摸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没有被学校开除，重新返回教室，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对，但这一天下来，都不是那么自在，心情始终是阴阴的。思前想后，还是为着苏小白那件事。 或者说，我为着的也不是苏小白，而是叶展。我实在是太在乎叶展了，他是我在城高的第一个好兄弟，第一个让我感动、信任、为之不惜剖腹的好兄弟。正因为太过在乎叶展，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反击苏小白，甚至冲刘子宏和夏雪大吼。 叶展也曾经说过，至始至终都会站在我这边，哪怕真的和麦子干起来。那天晚上在宿舍，真挺让我感动的。后来在小树林，他单枪匹马来救我，虽然没有砖头和宇城飞那么霸气，反而被麦子两棍子撂倒了，但我心中始终是感激不尽的。再到后来，我决定和麦子开干，准备拉叶展入伙，当时叶展也认为我疯了，但我在阐述清楚原因后，他立马一拍大腿，豪气干云地说道：“耗子，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浮现，至今想起仍是一腔暖流。只是叶展和苏小白相识更早，关系也很是熟络。在所有人心中，苏小白也是光明正义、伟大崇高的，这就让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很担心叶展会不会中了苏小白的离间之计。 一天过去，课没听进多少，郁闷之情不减反增。下了晚自习，我避开所有人，独自到学校对面的大尾巴麻辣烫，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城高斜对面就是北园七中，这时候北七也下了晚自习，大堆大堆的人从里面出来，我低着头绕过，闪身进了大尾巴麻辣烫。 还是上次那个雅间，吃东西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一人占着一张大桌子也无妨。麻辣烫呈了上来，还是一样的浓香扑鼻，勾的我胃中馋虫大动，立刻扯开筷子就要开吃。刚把一块蘑菇送入腹中，只听门口哗啦哗啦一阵响动，似乎进来七八个人。我这雅间的门开着条小缝，不过还是看不清楚，隐约觉得似乎是城高的学生。 “叶哥，你吃点什么？”有人一开口，我立马就知道了，这是叶展他们进来了！ 要是往常，我早就起身迎出去了，但现在不太适合，在没弄清楚叶展的态度之前…… “随便什么都行。”叶展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一群人忙活了一阵，在外面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了，七嘴八舌地说着城高的事情。我对这些人十分熟悉，“面粉计划”筹备期间整天混在一起，所以无论哪个说话我都知道是谁。 他们聊天的时候，叶展始终没有插嘴，让我觉得奇怪，叶展一向是个热情开朗的，怎么今天沉默寡言的，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啊。 突听一个人说道：“叶哥，我想问问，你真准备让王浩当大哥？”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筷子的手都微微发起抖来，我竭力放慢呼吸，但喘气声还是有些浓重，从没有一刻让我觉得时间这么长过。叶展会怎么说，叶展会怎么答？ “啪”的一声，外面传来拍桌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这一声大颤了一下，继而叶展愤怒的声音响起：“少他妈跟我说这些！”声音之大震得我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 叶展这话说的跟我冲刘子宏吼的那句一模一样，让我全身不禁隐隐有些发热。 要知道，叶展的性格一向温和，对待他的兄弟更是好的不得了，很难得见他发一回脾气。果然骂了这一句之后，外面整个安静下来，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给你们一把刀，谁敢去捅麦子？”叶展说道：“麦子要是就站在这，你们谁敢捅他？” 无人回应，只有低头喝汤的声音。 麦子是被元少捅了的事情，我并没有跟叶展他们实话实说，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这毕竟是我和宇城飞等人之间的秘密。我捅了麦子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他们只以为这是楠楠的功劳，“肯定花了不少钱吧？”这是他们的猜测，我只能告诉他们：“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只听外头叶展的声音继续响起：“面粉计划也是耗子一手策划的吧？要是没有他，咱们能那么轻松就干掉麦子？我就问问你们，耗子的这份胆量和谋略，你们谁有？来，站出来给我瞧瞧，让我心服口服了，我立刻拥护你做大哥！” 仍是没人回话，低头喝汤的声音倒多了起来。 “告诉你们。”叶展滔滔不绝地说着：“耗子是我在城高最铁的哥们，我过去这么说，现在这么说，将来也这么说！谁不服他，就是不服我。真要尊重我，就当着他面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浩哥’，就算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别在背地里鬼迷三道地试图挑拨我俩的关系！” 我的心猛然热了起来，而且这麻辣烫也太辣了，辣的我眼泪直掉。混蛋啊，那么煽情。 “叶哥，我们都知道了。”先前那人说道：“我没挑拨你俩的意思。浩哥人不错，我们都知道。其实你俩谁做大哥，我们都开心的。大家是一起的嘛，要风光一起风光。说真的，咱们这伙人从来没在城高这么风光过，还真是多亏了浩哥的面粉计划，让咱们一战而红！” “哈哈哈，那当然！”叶展开心地笑起来：“你们能这么想，我就很高兴了。告诉你们，耗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不信你们就等着瞧吧！” 外头的气氛火热起来，哗啦哗啦吃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叶展的心情好了不少，不像刚进来那么沉默寡言了，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我低下头去喝汤。汤已经冷了，喝在肚里却仍旧暖暖的。 此时此刻，还有谁比我更幸福的吗？ 外头的话题逐渐聊到“女朋友”上面，果然女人是男人永恒的主题。叶展说着苏婉，显然还挺幸福的。说着说着，外头又说起苏小白的众多女友来，一个个都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再说着说着，有人说道：“浩哥好像和小白哥不大对头啊，上午在通知栏前面大吵一架。” 叶展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挺不想看见他们吵架的，想办法说和吧。” 又有人问：“叶哥，万一浩哥跟小白哥真成了死对头，你只能帮一个，你准备帮谁？” 刚刚松下去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这个问题比刚才还要让我紧张许多！ 外面传来大口喝汤的声音，似乎是叶展端着砂锅仰脖灌了一口，然后“咚”的一声将砂锅放在桌上，重重说了一声：“还用说吗？当然是王浩！” 第64-65章 外头已经渐渐没了声音，我站起来，拉开雅间的门，外头已经空荡荡的了。 老板和服务员正忙着收拾那一堆残羹冷炙、空碗剩筷，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有酒吗？”我问。 “有。”老板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让服务员拿酒去了。 老板知道我是学生，所以拿了便宜的烧酒，包装简单，度数很高。 “先不要收拾。”我指着叶展他们那一桌留下来的空碗剩筷，虽然人都已经走完了，可我仍觉得他们还在这里一样，“再拿九个空杯来。” 老板没有问我原因，照着我说的话做了，没有收拾，拿来了九个空杯。 我将空杯摆好，挨个倒满酒，端起其中一杯来，对着这许多空碗说道：“兄弟们，原谅我今天晚上没有出来。但是我王浩保证，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尤其是你，叶展。”我端着杯，碰了碰特意被我放在首位的另一只杯。 然后，一饮而尽。再然后，我将剩下的八杯酒一一灌入腹中。 大尾巴麻辣烫的老板和服务员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地做完这一切怪异行为。九杯酒下肚，全身更热，而且步履不稳。我摇摇晃晃走出饭馆，从未觉得生命如此美好过。要不是来来往往还有不少学生，我都想好好的大吼一声了。 风一吹，这劣质的烧酒在我胃中涌动起来。我扶着一棵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时间嘴巴里、鼻腔里都满满的是呕吐物，又苦又酸，但我心中仍是甜的。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背。我一转头，是陌生人，刚“咦”了一声，正准备询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了人，那人的手猛地一挥，一个黑物带着风声朝着我头部猛砸过来。我刚吐了不少，所以意识也清醒许多。连日来锻炼的身体还是有效的，我立刻一闪身，木棒砸在我的肩上。 “草。”我骂了一句：“你是谁？” 肩膀上生疼生疼的，那人再次挥棒，我狠狠一脚朝着他肚子踹过去，那人“哎呦”一声摔倒在地。瞬间，周围又围过来两三个人，手中倒是没拿家伙，齐刷刷的挥拳而来，我躲过这个却没有躲过那个，被人一拳狠狠砸在肚子上。“哇”的一声，我又吐了不少出来，嚼碎的青菜和金针菇混着黏液扑在其中一人的头上，衣服上也带了不少。 “草，臭死了！”那人骂着，又是一脚踹过来。我没站稳，立刻摔了个狗啃泥。 三四个人齐齐而上，朝着我身体各处踢来。看样子都是老手，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只能拼命护着头部，瞅了个机会猛地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脚，再一用力把他拽倒在地上。 “去你妈的。”我一拳砸在他眼睛上，那人“哎呦哎呦”的捂着眼睛滚到了一边。 此刻没能护着头部，所以又被其他人一脚踹在脸上，当真是头晕目眩满眼金星。紧接着，又有人一棍子砸在我脸颊上，这下子彻底栽倒在地上，眼前猛然黑了下来，似乎要晕。 “妈的。”使棍子的那人骂道：“敢跟叶展争老大，你还嫩了点！” 我躺在地上，虽然站不起来，但还是拼命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他们也没再下手，而是气焰嚣张地说道：“这次给你个教训，以后机灵点，别跟叶展争老大，知道没？”说完三四个人就调头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入城高。 果然是城高的学生啊，口口声声说是为叶展而来的，其目的当然还是挑拨我和叶展，这“离间之计”看来还没计划停止啊。那个人，看来是要和我死磕到底了。 躺了约莫二十分钟，我才渐渐爬了起来。连日来的锻炼身体很有效果，最起码挨的那些拳脚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唯有被棍子砸过的那半张脸还是木的。嘴巴里咸咸苦苦的，我吐了一口，夹杂着不少血丝。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此刻一定狼狈的很。 全身都是脚印，脸上更是火烧火燎的。我坐在地上，抽了根烟，缓了缓，才又站起来，往城高走去。进宿舍的时候，不少学生看着我露出讶异的表情。我谁也没理，径直回到宿舍。宿舍诸人看到我也是很讶异，我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避避，叫刘子宏他们过来。” 宿舍里其他人迅速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刘子宏、欧佳豪、李木、宫宁都走了进来。 “浩哥，怎么回事？！”宫宁第一个大呼小叫地冲过来，看着我的脸露出惊愕的表情。 “被人打了，还能怎么着？”我苦笑道：“这个样子难道是刚洗澡回来么？” 刘子宏他们也围在我身边，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谁干的，不想活了吧？”“浩哥知道是谁吗？咱们现在就找他们去！”“妈的敢惹到浩哥头上来……” 等他们说完，我才说：“你们去找找叶展，让他带着人过来，我就在宿舍等着。叶展他们刚吃完夜宵，可能在外面溜达，也可能回家了，你们去找找吧。” “好。”四人立刻分头行动。宫宁展现出指挥官的气势来，让我们班的同学都出来，叫刘子宏他们分别带人去外头找，还让人去楼下小卖铺给叶展家打电话。 现在回想起来，那会儿正是“手机还没普及，又觉得传呼机很土”的年代，联系个人还是挺麻烦的。我坐在宿舍床边上，没去洗涮，也没换衣服，就这么邋邋遢遢地坐着，还一口一口地抽烟，回想着刚才被打的经过，挖掘着其中的蛛丝马迹。 宫宁安排好一切，进来宿舍把门关好，坐到我旁边说：“浩哥，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心里有个怀疑的人选。”我说：“不过还不确定，等叶展他们来了再说吧。” “有没有可能是苏小白？”宫宁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他，以前就觉得这人挺通透的，没想到现在一下就把问题说到了点子上。 “何以见得？”我问他。 “苏小白那人吧。”宫宁说：“虽然他在咱们学校混的风生水起，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透着奸诈，一点真诚的感觉都没有。而且我推测浩哥你跟他肯定结了仇，具体的不知道，但夏雪一开始是跟他好的，后来又跟你好了，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这个？上午你又跟他在通知栏前面超过一架，他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宫宁并不知道我、苏小白、桃子三人之间的事，所以他能推测到这个地步，而且迅速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已经算是很不简单了。我点点头：“差不多了，等叶展来吧。” 宫宁就没再说话，给我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一边。先前吐了不少，又喝了杯水，酒劲儿消的差不多了，但是肚子又饿的咕咕叫。我让宫宁又到楼下小卖铺买了些吃的，细嚼慢咽地补充着能量。脸颊上的木劲儿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让我龇牙咧嘴的疼痛。 出手这么狠，而且动用了家伙，看来一开始就没计划留后路。 过了一会儿，李木回来了，开口便说：“找到叶展了，他正和他们那帮人在街上溜达，正往这边赶过来。”我点点头：“好，你们准备准备，今天晚上把城高闹个底朝天。” 我本来计划听着宇城飞和楠楠的劝，安安稳稳地在城高念书的。但是今天看来，这个梦想算是破灭了。不过我身体里隐隐沸腾，好像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让宫宁又去买了几包烟，都拆开了放在桌上。刘子宏和欧佳豪也回来了，说叶展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再等了一会儿，门猛地被推开，叶展气冲冲地闯进来，身后正跟着他那七个兄弟。“耗子，咋回事？！”叶展冲到我身前，紧张地看着我脸上的伤，还有身上的那些脚印，“哪个王八蛋干的？！”叶展当时就飙了，两只眼睛瞪的跟驼铃一样大。 “把门关上，先抽烟，咱们慢慢说。”我指着桌上的散烟。 “还抽什么烟？”叶展着急地说：“我一听说你挨了打，就立刻跑回来了！” “不着急，叶展，真不着急。”我说：“你先抽烟，我得慢慢跟你说这个事情，急不得的。” 叶展无法，只好拿了烟，给他身后的兄弟也都点了。宿舍里烟雾缭绕，叶展其中一个兄弟说道：“浩哥，到底咋回事，我们叶哥真是要急的快跳墙了。” 我吐了口气，说：“在学校门口，四个人围攻了我，其中一个拿着棍子。不过他们也没讨着好，一个被我砸了个熊猫眼，一个被我吐了一脸和一肩膀。” “咋还吐了呢？”叶展讶异地看着我。 “喝了点酒。”我呵呵笑道：“然后肚子上被捶了一拳，当时实在没忍住。” 叶展无奈地说：“你咋还笑的出来。”不过他似乎也想像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也跟着嘿嘿笑了一下，冲我竖了个大拇指：“你真牛逼，真的。” 我把烟头弹掉，说道：“好，不说笑了。再跟你们说件事，那四个人打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和叶展抢老大的位置，还说我根本没资格和叶展斗。” 叶展听了此话，脸色赫然一变：“不是我叫的人！”他那帮兄弟也纷纷说道：“是啊浩哥，不是我们叶哥叫的人，他一向同意你做老大的。”“我们叶哥可没那么卑鄙，浩哥你可千万别被人挑拨了。”“这肯定是有人蓄意在背后捣乱呢，咱们今天晚上去把他们找出来！” 我认真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有人被背后挑拨！” 我一说话，他们都安静下来，叶展也松了口气，显然他也很担心我被人挑拨。 “浩哥明鉴啊。”叶展身后有人说道：“我们叶哥一向是个有情有义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跟着他。我们都不想看见你俩产生误会，至于老大什么的，你们谁做也行，我们都没异议。” 我笑着说：“叶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说了，以后别提‘老大’二字，大家都是平等相待的，别弄的跟封建社会一样。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我和叶展，我心里倒是有个怀疑的人选，你们想不想听听？” “浩哥快说啊。”“浩哥说，咱们去揍他。”“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他是别想活了。” 我又点了一根烟，从我口中悠悠飘出了三个字：“苏小白。” 这三个字一出口，整个宿舍猛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叶展才说道：“耗子，你是不是跟苏小白有什么误会。上午他在通知栏前面就是随口说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会使这种卑鄙手段的人。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叫人打过谁。” 果然，在叶展心中，苏小白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那是因为从来没人惹过他。”我悠悠地说：“他的生活一帆风顺，当然乐得做个好人。” 叶展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你惹了他？” “虽然每一个人都告诉我要和苏小白搞好关系。”我苦笑道：“不过让你们失望了，我不仅没能和他搞好关系，反而成了‘不把对方弄死就绝不罢休’的敌人。” “怎么会？！”叶展显得更加讶异：“耗子，你不是那种会惹事的。苏小白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找别人的麻烦啊。你俩的性格都那么温和，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弹弹烟灰，慢慢把我和苏小白的恩怨史说了一遍。说到苏小白当着我的面就想泡桃子的时候，众人都义愤填膺起来：“苏小白怎么能这样呢？！”“大家都是朋友，他这样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吧！”“苏小白真是个十足的混蛋啊，不过桃子那姑娘真不错，当面就回绝了苏小白！” 我说：“这种事情，以前肯定也发生过，被挖墙脚的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我说的有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得罪苏小白的。我则继续说起，说到我们两个在女生宿舍门口的聊天，那才是我们关系撕裂的真正原因。苏小白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放弃桃子，他就去把夏雪追回去，让我哪个也得不到。“你信不信，只要我朝着夏雪摆摆手，她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到我身边？”我重复着当时苏小白的话。 “这个混蛋。”叶展握着拳头，怒气冲冲地说：“实在欺人太甚了！”众人也都是摩拳擦掌，很为苏小白的行为感到生气。“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又有人问：“浩哥，那后来夏雪走了没有，她跟苏小白又在一起了没有？” “听我继续说。”我就继续讲，说到苏小白故意当着我的面叫夏雪出去，又当着我的面摸夏雪的头发，做出一副和她十分亲昵的模样。“其实夏雪并没答应和他在一起。”我说。 “哈哈。”叶展抚掌说：“夏雪这个姑娘也不错嘛，耗子，我知道你为啥这么为难了。” 其他人则纷纷痛骂苏小白，说他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卑鄙。我又继续讲，说自己下楼的时候又碰到了叶倩倩。“叶倩倩也是苏小白的女朋友之一，上午在通知栏前面的就是她。”我怕他们不知道，于是解释道。众人点头，对此女都有印象。“长得不错。”有人评价。 我又继续说。叶倩倩如何痛骂苏小白，如何嘤嘤咛咛地委屈痛哭。叶展疑惑地问：“不会是苏小白派她来的吧？”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到了开水房那条偏僻小路上，叶倩倩突然一头栽进了我的怀中。”叶展笑道：“哈哈，耗子，你中美人计了吧？”也有人说：“叶倩倩要是扑进我怀里，我肯定当场就忍不住了。”“浩哥真是桃花运连连啊，羡慕死我们了。” 我摇摇头，苦笑道：“当时我是想把叶倩倩推开的。但是她哭着求我，说只让她靠一会儿便好了。我心一软，便让她靠着。”还用手比划着说：“当时就是这样，她靠在我怀里哭，但是我可没有抱她，我的两只手都在口袋里踹着。” “浩哥坐怀不乱！”有人竖起大拇指，“美人在怀都能如此镇定，佩服佩服。” “其实我当时琢磨着，夏雪和桃子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千万不能再多一个了。” “快说后来怎么样了？”叶展疑惑地问：“桃子不会和苏小白一起出现了吧，剧情有那么狗血吗？真如苏小白所说，他要让你把两个女孩都彻底失去？” 我耸耸肩：“剧情就是那么狗血。苏小白专门带着桃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看看我是个什么东西。当时呢，苏小白阴阳怪气地说：‘王浩，你抱着我女朋友干嘛。’叶倩倩也一把推开我，委屈地说：‘是王浩先勾引我的！’平心而论，他俩演的真不错。” “草。”叶展骂了一句：“王浩，你还等什么，上去给苏小白一顿老拳啊！”其他人也纷纷说道：“平时都不知道苏小白这么卑鄙的，这种龌龊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我继续说道：“当时桃子转身而去……” 叶展迫不及待地问：“后来跟桃子解释清楚没有？” “最后再说这个。”我接着说：“桃子走了以后，苏小白很得意地看着我，说道：‘现在求情还来得及。只要你求求我，我立刻回去甩了夏雪，让她在回到你身边。’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叶展怪叫起来：“打啊，打啊。耗子，你千万别跟我说你忍了！” “忍？”我静静地说：“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忍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当时动了手。“他威胁我说会挑动全校的混混对付我，还要想办法让学校开除我的学籍。”我说：“我嫌他心烦，一脚踹在了他的嘴巴上。” “打的好。”叶展由衷地说：“打的太好了。” “浩哥霸气！”众人纷纷说着：“苏小白该打！”旁边的宫宁点点头，他终于明白来龙去脉。 “我和苏小白就是这么结的仇。”我缓缓说道：“不管是因为桃子和夏雪也好，还是因为我打了他一顿也好，我们两个是根本没办法再和好了。”最后这句话，我是说给叶展听的。之前在大尾巴麻辣烫，他曾说过会尽力帮我们二人说和。 “这还和个蛋？”叶展说：“跟他干！麦子咱们都弄得了，还弄不了苏小白？” 我看着叶展笑了，这家伙，为什么这样叫我喜欢啊。“后来就发生了通知栏前面的事，他说的那句话，或许在你们听来没什么，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挑拨我和叶展的关系。”我吐了一口气：“所以当时我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我特别害怕失去你们这帮好兄弟。” “浩哥，说什么呢，咱们之间哪那么容易被挑拨！”“就是啊浩哥，你是我们的老大，这个根本就不用别人挑拨！”“叶哥私下里和我们说过很多次，让我们心甘情愿地跟着你！”“现在既然知道是谁了，那咱们就下手吧，省的再让他聒噪！” 叶展最后说道：“上午那会儿，我确实没想那么多。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俩有误会，当时我还想着该怎么帮你说和。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苏小白没资格跟咱们和好。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也是他做的，这点基本没有什么悬念了。枉我平时那么尊重他，没想到他竟然想借我的手铲除王浩，更是让我彻底看清了他是什么人！” 叶展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脸盈盈地说：“耗子，那咱们就和他开干吧？” 我也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怕被全校的混混视作公敌？” 叶展又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有办法。耗子，你就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干！” 我哈哈笑道：“好，那咱们就和他开干，斗一斗这个号称在城高‘黑白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 第66-67章 “好。”叶展摩拳擦掌：“耗子，你有计划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开干？这次叫什么计划？” “咱们今晚就开干。”我刚开口就把他们吓了一跳，个个都瞪着眼睛，“这次计划的名字还是不太好听，叫做破网计划。” “先不说这计划的名字啊。”叶展说：“今晚怎么干，总不能冲到苏小白家里去吧？” “不，不只是打苏小白而已。”我说：“对付苏小白，不能打他，要从精神上摧毁他。苏小白和麦子不同，他不是混子，身手也差得很。就连我都能打得过他，所以揍他并不是目的。” “从精神上摧毁他？”叶展在思索着这句话，其他人则静静地听着。 “你以前跟我说过。”我看着叶展说道：“但凡是在城高耍的混子，不论大小，或多或少都欠着苏小白的人情，所以他的人际关系几乎遍布整个城高。” “对。”叶展点点头：“苏小白虽然不是混子，地位也比不上老狗、麦子他们几个，但只要开口，整个城高的混子都会站出来。虽然他从没这么干过，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个事实。咱们如果轻易和他做对，恐怕会犯了众怒，到时候日子不好过啊。” “呵呵。”我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看着大家一脸迷茫的神色，我继续解释道：“人情这个东西，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当然人人都愿意卖出一份。倘若所托之事超出个人范围，恐怕人情就不那么管用了。”我又看了看叶展：“我这句话是针对大部分人来说的。如果是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兄弟，就是提出再困难再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用尽全力把他完成。” 叶展笑着说：“那也不一定。要是你看中了苏婉，我也得跟你急，才不管什么人情。” 我想到那个大嗓门的姑娘，哈哈笑了一声：“得了吧，夏雪跟桃子够我头疼了。” “耗子，你继续说。”叶展问：“就算人情似纸张张薄，和苏小白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就是，苏小白本身并没什么实力，他不像麦子等人一样，有自己的兄弟，耍的全是日积月累下的人情。”我眯着眼睛说道：“打个比方，倘若老狗现在铁了心要出来收拾苏小白，谁劝都没有用，你觉得城高有多少混子会出来帮着苏小白？” 叶展愣住，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恐怕，一个都没有。”其他人也都点头。毕竟，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苏小白的人情去得罪更加恐怖的老狗，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也有例外，叶展就为了我不惜和麦子为敌，要不说我的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到个好兄弟呢？ 倘若我根本不认识叶展，而要和苏小白开战的话，恐怕叶展就会跟我死磕到底。所以老天还是帮着我的，安排叶展到我身边。我继续说道：“就拿今天晚上这事来说，倘若苏小白想对付的是老狗，他能说服城高其他混子来偷袭老狗吗？” 众人都笑了，纷纷摇着头。叶展也说：“那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去。” “对。”我说：“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倘若我已经强到和老狗一样，名声和他一样如日中天，谁还敢帮着苏小白来偷袭我？别看我现在顶着‘新晋大佬’的名号，其实还是弱的像纸老虎一样，高年级的混子未必能看得起我。”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叶展的声音有些兴奋起来。 “今天晚上。”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让整个城高知道，我不比老狗差多少，谁敢帮苏小白谁就没有好下场！”说完，我站了起来，看着宿舍里十二个人说：“这就是破网计划，先破掉苏小白引以为豪的关系网再说！” &&&&&&&&&&&& 我先让叶展把前些日子准备投靠我的几个高一年级的混混头子找来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这些人全来了，他们大多是本地生，也有几个是住宿生。宿舍的灯已经熄灭了，但他们还是纷纷涌了进来。“浩哥，这么晚了找我们什么事？”“浩哥，就等你吹哨子呢，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活动？”“浩哥，是不是要带着我们捅城高个窟窿啊？” 我让宫宁找了几个手电筒过来，瞧着这些在高一年级有头有脸的混混。大约有七八个，都是和李杰啊叶展啊一个级别的，再不济手下也都有四五个兄弟。不过叶展和一起我干掉麦子后就比他们地位高出了不少，此时他们也都热情地叫着叶哥。 叶展按着我之前的吩咐，说道：“我跟耗子现在遇上事了，所以找大家来帮忙。” “遇上什么事了？”一个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敢找浩哥和叶哥的麻烦，活腻歪了吧？说说是谁干的，咱们今天晚上就弄死他。”他叫胡建民，瘦瘦高高的，也是一号人物。 “对对。”另一个混子紧跟着说道：“浩哥，叶哥，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他叫戴祖德，黑黑壮壮的，不善言谈，听叶展说也是个很够意思的人。 七八个混子分别表态，声称一定要帮着我们。不过我估计要是直接说出苏小白，这些人就全都撤了。我瞅着差不多了，站起来用手电筒晃着自己身上：“今晚上我被人打了。” 这些人都露出惊愕的神色，纷纷说道：“谁敢打浩哥？”“谁干的？”“哪个班的？” “我是在学校外头被人偷袭的。”我说：“当时我就一个人，他们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拎着棍子。具体是谁不清楚，但是他们声称不让我和叶展争老大，显然是来挑拨我俩的。” 叶展也说：“我听耗子说完就气炸了。我和耗子谁做老大用的着别人管？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想让我和耗子在窝里斗！”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纷纷骂道：“逮着是谁，非得弄死他！”“浩哥，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个王八蛋，丧尽天良了，好端端来挑拨人家干什么！” “就是有线索，才叫各位来的。”我笑着说：“我跟你们说过，等时机到了，就带着你们闹城高个天翻地覆，把城高的地也捅个大窟窿！” 众人兴奋异常，纷纷询问接下来怎么做。 “偷袭我的四个人，肯定不是北园本地的，从他们说话的口音就能听出来。”我说：“而且也不是高一年级的，我估摸着应该是高二和高三的混子。他们估计看不惯我和叶展这两个高一的扛旗，所以才动用这么恶心的招数。” 胡建民兴奋地说：“也就是说，这四个人，肯定在这男生宿舍楼里？” “对。”我点点头说：“高二高三的凭什么欺负咱们？我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敢不敢跟着我跟这些高二高三的混混斗一斗，让他们知道咱们高一也不是好惹的！” 这一番话，说的连我都热血沸腾起来，好像不是为了要对付苏小白，而是真的要和那些高二高三的去斗，推翻压在我们身上的大山一样。众人果然被我煽动起来，气氛更加热烈：“走吧浩哥，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些人！”“去闹高二高三的宿舍，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啊。”“咱们这算是越级打怪啊，要不是浩哥，咱们哪有这个机会？”一群人都是振奋不已。 “此去危险重重。”我严肃地说：“你们要考虑好，倘若谁临阵逃脱，别怪我不客气。” “好。”我把手电筒分发给几个人，一群人出了宿舍，约莫二十多个，当真是浩浩荡荡。我和叶展走在最前头，往后是高一那些混子，再往后则是宫宁他们。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我叫过来刘子宏：“在这看着点，倘若舍管上来，及时通知我们。” 然后便带着人上高二宿舍的楼层去了。其实在一间学校里，还算是比较容易分得清不同年级的学生，不是凭着相貌和身高，就是凭感觉和气势，这种感觉又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毕竟是重点高中，到了休息时间，并没有什么人在外头乱窜，有些穿着裤衩上厕所的，猛然看到我们一大堆人上来，又惊恐地退回宿舍去了。 我猛地推开第一间宿舍的门，拿手电筒晃着里面的学生。有学生半坐起来，光着膀子迷迷糊糊地问：“谁啊？”我用手电筒照过去，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我叫王浩。”我说：“我来找几个人，都把头露出来给我瞧瞧。” 破网计划，正式开始。 这一夜，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和老狗一样不好惹，看谁还敢帮着苏小白！ 差不多二十个人挤进来，狭小的宿舍显得拥挤不堪。 “都把头露出来，都把头露出来！”“快点快点，慢腾腾的跟乌龟一样！” 宿舍的人显然被吓坏了，一个个颤巍巍地露出头来，惊恐地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我用手电筒挨个晃过他们的脸，其中并没有今夜偷袭我的那几人。当然，我也没有计划刚过来就能找到，那未免就太神奇了。“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睡觉了。”我退出门去，叶展等人也跟着我离开宿舍，关门的一霎那，我又说：“记住了，我是王浩，捅了麦子的王浩。” 然后，又朝着下一个宿舍进发。男生宿舍睡觉很少有插门的，所以很轻松地又推开门。 照例又是那句话：“我叫王浩，我来查几个人，都把头露出来让我看看。” 这个晚上，与其说我是来找那几个人的，不如说我是来增加知名度和立威的。 我的名头已经够响，但是显然还没有达到老狗的程度。 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带着人推过了十几个宿舍的门。将近二十个人在高二宿舍的楼层闹出的动静很大，有不少学生都把脑袋探出来看着我们。走到其中一间宿舍的时候，我一推门，门被反锁着。我礼貌地敲了敲门，说道：“我是高一的王浩，把门开一下。” 没有回应。我往后推了推，指着戴祖德说：“来，把门撞开。” 戴祖德猛地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开门，里面的学生一阵慌乱，纷纷半坐起来看着我。 我用手电筒晃过他们的脸，突然笑了。他们倒不是今夜偷袭过我的，不过他们都是以前麦子的兄弟。“嘿嘿。”我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头，说道：“放心吧，麦子已经完蛋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们，大家以后各走各的，看见我躲远点就行了。” 我退出这间宿舍，朝下一间宿舍走去。刘子宏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上来说道：“浩哥，好像有人告了状，舍管带着人上来了。”我立刻摸出一盒烟来递给旁边的宫宁：“搞定他们。” 宫宁点点头，揣着烟和刘子宏走了。 我继续推开下一间宿舍的门。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头。进其他宿舍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些学生都挺怕我的。而这间不一样，他们该干啥还干啥，有的抠脚，有的拍蚊子。 “我是王浩，来找几个人。”不用叫他们露头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坐着的。 我用手电筒去晃他们的脸，挨着窗户的一个学生不满道：“晃什么呢？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高一的王浩很牛逼是吧，捅了个麦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叶展立刻窜到我身边，悄声说到：“这是高二的肥龙，也是响当当的一霸。” 我走过去，继续用手电筒晃着他的脸。确实够肥的，肚子上的肉都流下来了。 “叶展、戴祖德、胡建民……”肥龙连着点了七八个名字：“你们挺牛逼的啊，现在敢到高二来撒野了？跟着王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来还挺熟悉我身后这些人的。 叶展说道：“肥龙哥，我们就是来找几个人。你这要是没有，我们就撤了，干嘛说话这么难听？”肥龙狠狠一拳砸在床上，“铛”的一声响：“给你脸了是吧？！” 我继续用手电筒晃着他，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扭曲。 “晃你妈啊？！”肥龙伸手来夺我的手电筒。看得出来，他确实挺不服我的。 我把手电筒一晃，先躲开他的手，然后朝他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草！”肥龙大骂了一句，巨大的身躯朝我扑过来。我伸出胳膊卡在他的脖子上，猛地就把他拖下了床，叶展迅速冲过来，狠狠一脚踹在他肋骨上。 “谁给谁脸了？！给谁这个不好看呢！妈的。”叶展狠狠地骂着。胡建民、戴祖德他们受了鼓舞，也纷纷冲过来对肥龙拳打脚踢。我则退到一边，安静地看着肥龙发出惨叫。 这个宿舍的人都愣住了，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冲下来和我们干上一架。欺软怕硬，当然是所有动物的本能。“行了。”我说了一句，叶展他们才停下了手。 肥龙躺在地上，暂时是爬不起来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儿。 我蹲下来，继续用手电筒晃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被我晃的睁不开了，只能一再低下头去。 “你还有两年才毕业吧。”我说：“在未来的两年内，你会一次又一次地听到我的名字。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感叹自己今夜是多么的幸运，只是挨了一顿打而已。”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来，继续用手电筒去晃其他人的脸。这一次，抠脚的不再抠脚了，拍蚊子的也不再拍蚊子了，一个个乖乖地坐着，等着我的手电筒晃过他们的脸。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何必搞的这么难堪呢。”我摇着头，出了宿舍。 “太他妈爽了！”胡建民搓着手，窜到我旁边说：“我都没想过自己敢打高年级的学生，浩哥啊浩哥，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跟着你啊，还是叶展那小子有眼光！” “其实我挺不乐意打架的。”我摇着头说：“不过那人似乎挺瞧不起咱们高一的混子。嘿嘿，多上了一年学很牛逼吗？谦逊一点又不会怀孕……” 揍过肥龙后，再进其他宿舍显然容易了许多。最起码的，不如肥龙牛逼的都不敢再造次。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有个宿舍还不等我们推门，自己就先把门拉开，一个学生满脸堆笑地递过烟来：“浩哥是吧？哥几个都在呢，来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别人尊重我，我当然也会尊重别人。我看过一遍，确定没有要找的人之后，便坐下来和他们宿舍的人聊了会儿天，递烟的那个挺会搞活气氛的，把大家逗笑了好几次。 “行了哥几个。”我笑着说：“你们早点睡吧，今天晚上不好意思，出了点事，所以打扰大家睡觉了。以后要是看得起我王浩，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来帮你们。” “浩哥再见！”“浩哥有空来玩！”“浩哥也早点歇着！”“浩哥一定要再来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用笑脸换来的还是笑脸，你用嚣张换来的则是更大的嚣张。 高二年级的住宿生大约有三百人，走完这三四十间宿舍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大部分宿舍都很配合，也有几个像肥龙这样不服气的刺头，在被我们收拾过后消停多了。 以前的高二是麦子的天下，现在麦子既然已经不在了，也就没人再挑这个头出来斗我。这个晚上在高二宿舍的楼层里还算是畅通无阻，想必现在他们对我的畏惧已经到了一个层次。威望在慢慢增强，名声在慢慢扩大。虽然那几人还是迟迟没有找到，不过我并不着急，毕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立威，破网计划正在井然有序地执行着。 等到和苏小白撕破脸的那天，倒要看看谁还敢帮着他。 从高二的最后一个宿舍走出来，仍旧是一无所获。 “浩哥，还是没有么？”胡建民皱着眉。 “不着急啦。”叶展说：“咱们慢慢找，不是还有高三吗？嘿嘿，比高二更具挑战性，而且为了高考加分，体育生也有不少，那可是一个比一个暴力啊……” 胡建民忧心忡忡地说：“体育生倒还是其次，高三可是老狗的地盘。一个不小心，把老狗得罪了可不太好。咱们的势力刚刚组建起来，可千万别被老狗给打散了。” 我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咱们去找找看，碰到老狗的人，咱们就有礼貌一些。”这个时候确实不大适合得罪老狗，毕竟我目前的敌人是苏小白，不想再搀和个老狗进来。 我又跟叶展说：“高三的混子，你应该也认识不少吧，是不是老狗的人能不能分辨出来？” “能，放心吧。”叶展说：“我跟他们也挺熟，只要咱们不是太嚣张，应该没有问题。” 胡建民又插嘴说：“假如啊，我说假如。浩哥，假如你找到那几个人了，而他们恰好是老狗的手下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都安静下来，显然其他人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叶展也看向了我，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这个时候确实很关键，一不小心，刚刚凝聚起的人心就散了。 “不会。”我说：“今天晚上偷袭我，试图挑拨我和叶展关系的人，绝不是老狗的手下。” “为什么？”胡建民问。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老狗如果想找我的麻烦，以他现在的实力，早就直接来找我了。”我嘿嘿笑着说：“犯不着派几个手下来挑拨我和叶展，你们说是不是？” 叶展第一个说道：“不错，老狗才不屑做这种事情呢。”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这颗定心丸给他们吃过，便为踏上高三之途打好了地基。 第68-69章 正准备跨上通往高三的楼梯，楼下传来脚步声，宫宁和刘子宏上来了。 “浩哥，搞定舍管那边了。”宫宁说：“不过他说了，不让咱们打架，不然谁也不好看。” “知道了。”我又丢出一包烟扔给他：“你就别跟着了，继续下去陪着舍管吧，上面的事我会控制好，不会给他添麻烦的，让他放心。”能打起来的都是肥龙这种刺头，而肥龙这种混子更不可能去跟舍管告状，那样他以后也就别在这个圈混了，不够丢人的。而那些会去告状的学生，我又不可能和他们打起来，他们是很配合很配合的。 “行。”宫宁接了烟，就准备下楼。刘子宏眼巴巴看着我，不知道是跟着我上楼还是跟着宫宁下楼。宫宁一把搂住他肩膀，便推着他往楼下走去。“走吧你，我不能跟着浩哥风光，你也别想，哈哈哈……”脚步声便越来越远。 “走吧。”我带着大批人马朝高三的宿舍楼层而去。 热血，又沸腾了许多。 高三，和高二可不一样。这群已经在学校开始呆第三年的老油条，连“南拳北腿耳光王”都不服，恐怕更不会服气我这个刚刚混出点名声来的高一新生。 这趟高三之行，势必会碰到比高二更麻烦的事情。 先前轻松的气氛，此刻变得沉重了许多。也没有人再嚷嚷着打高三的学生，我们这些人从年龄、身高、体格等各方面来看都不是高三学生的对手。这个年纪正是发育的疯狂期，高一和高三的学生更是如同天壤之别，我们这些高一的混子里，就戴祖德身体强壮一些。 会发生什么？我的手心里都是汗，而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激动。高二的宿舍里既然没找到那几个人，那他们一定是高三的宿舍了。我不希望发生什么，却又隐隐希望发生什么。 高三的宿舍楼层更加安静，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这群奋战高考的学生早就进入梦乡。 我们的人也不再说说笑笑，仿佛这里是什么危险的龙潭虎穴。我领着人走向第一间宿舍，轻轻伸出手去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里面可是高三的学生啊…… 门纹丝不动。 是反锁着的。我呼了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叶展站在我旁边，也有些着急。 我敲了敲门，礼貌地说：“我是高一的王浩，来找几个人，方便开一下门么？” 没有回应，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我又敲了敲门，里面仍是没有声音。如果这是在高二的楼层，我早就让戴祖德踹门了。 “耗子，怎么办？”叶展也没有了先前轻松的神色，我们都知道高三意味着什么。 我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两口气。我没有让戴祖德踹门，我怕他不敢。倘若我提出要求，而他胆怯的拒绝，那就如同堤坝上的小孔，洪水瞬间就会冲垮大坝。 胆怯和畏惧是会传染的，所以我一定不能让这种情绪扩散开来。 我要在他们犹豫不决、彷惶不定的时候，给他们打上一剂强心针，让他们跟着我勇往直前！ 所以这个门，必须由我亲自来撞。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来狠狠踹了过去！ 门“咔嚓”一声，丢人的是竟然没有踹开！我觉得实在很糗，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先前看戴祖德踹门那么容易啊？我挠了挠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妈的，还真难踹。”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气氛猛然轻松不少。戴祖德说：“浩哥，还是我来呗？” “不用不用，我今天跟它杠上了！”我又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 门又是“咔嚓”一声，而且还晃了两下，有灰尘飞溅出来，但是仍旧没有踹开。 “哈哈哈哈……”众人又大笑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忍俊不禁，跟着摇头苦笑。看来这一脚的威力确实挺差，以后得想个什么办法练练拳脚了。 宿舍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我草，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朋友们，等不了明天了。”我站在门口大声说道：“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珍惜！”然后又是大力地一脚踹出，这一次门终于应声而开，一个拖把也应声倒地。 我说怎么踹不开，原来门后面还顶着个拖把！ 门一开，我立刻用手电筒晃了进去。宿舍里的人都翻下床来，统一都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大裤衩。“干什么干什么，闹事吗？还想活不想活了……” 而这里的响动也惊动了其他宿舍的人，一时间开门的声音不绝于耳，脚步声也纷至沓来，许多学生都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这里，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间宿舍就碰到这样的麻烦，让我心里不由十分恼火。那个说着“想不想活了”的学生慢悠悠走了过来，典型的高三学生，身材高大，目中无人。他这种学生眼睛最毒，一看我们的个子，再看我门的神态，马上就知道我们是高一的了。 “高一的比崽子，大半夜的到这来干嘛？”那个学生大跨步走过来，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其他学生倒是没走过来，但是都站起来看着我们，一场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走廊里也聚集了不少学生，“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身后的众人谁也没吱声，没有在高二楼层的嚣张劲儿了，更不会喊着“叫你开门就开门干嘛那么多废话”之类的了。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而我看向了叶展。在戴祖德他们这些人没来之前，我就已经和叶展详细讨论过破网计划。 其中的种种可能性，早就被我们一一想过。而现在这种情况，不过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叶展也看向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二人齐齐而上，同时出脚踹向那人的肚子！ 那人猝不及防，被我们踹了个四脚朝天。与此同时，宿舍里其他学生也涌过来，而叶展的那些兄弟，以及李木和欧佳豪，也按着先前的计划，分批冲向了这些学生，和他们厮打在了一起。在我们这些人的带动下，戴祖德等人也跟着冲了过来。 二十个人打八个人，实在赢得很轻松。 我和叶展撕扯着那个带头的学生，狠狠踹着他的脑袋和肚子。不一会儿，他就捂着头开始“呜呜”的求饶。这是一个信号，宿舍里其他学生也都不再反抗，纷纷求饶起来。 我和叶展分别抓住那个学生的一条胳膊，将他朝宿舍外面拖去。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高三的学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的行为。 被我和叶展殴打的学生仍旧捂着头，在走廊的灯光下仍能看出他的胆怯。 “你是谁？你们是谁？”那个学生哆哆嗦嗦的，显然没料到我们下手能这么狠。 戴祖德他们也全都走出来了，围在我们身边，时刻提防着那些高三的学生。 “我叫王浩。”我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却足以让整个走廊的人听到：“高一的王浩。” “王浩？！”那个学生抬起头来看着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就是那个捅了麦子的王浩？”走廊里猛然安静下来，不用去看也知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来。 “对，就是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大半夜的踹我们宿舍的门干嘛？”这个学生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嚣张了，在知道我的名字之后显然“谦逊”了很多，我很想问问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敲过门了。”我弯下身，抓住他的头发，故作凶狠地说：“我当时很有礼貌的说我是高一的王浩，想到你们宿舍去找几个人，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有听到哦？” 那个学生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望向我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恐惧。显然，“王浩”这个名字比刚才的殴打更让他感到害怕。 “你不说话？”我继续看着他。我专心致志地对付他一个人，以此来警喝其他高三学生。 哦，对了，这招叫做杀鸡儆猴。 “对……对不起……”那个学生的精神完全溃败。 最后一句话，我加重了音量：“和我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你明白吗？” 这个学生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恐惧的神情全都写在脸上。 “我现在要去你们宿舍找找看有没有那几个人，你有没有意见？” 这个学生像拨浪鼓一般摇着头，恐惧的神情仍然全部写在脸上。 “很好。”我说：“我现在就进去看看，如果没有，我马上就退出来，绝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这句话不仅是对他说，还对其他的高三学生说。 说完，我就站起来，看也没看那些围观的高三学生，就好像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样。但是没人知道我的心里其实紧张的要死，刚才那一幕如果换个方式发生，我还来不及“杀鸡儆猴”的时候，那个学生就高喊“高一的敢到高三的地盘来撒野”的话，我估计那些高三学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朝着我们这些人围攻过来了。 但是好在没有，我一出手，就彻底制住了他，彻底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打算。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人类都有从众心理，此人的低头和臣服给其他人做了一定的表率。 一人低头，千万人低头；一人臣服，千万人臣服。 我径直走进宿舍，用手电筒去晃那些学生。他们刚被戴祖德等人殴打过，一个个老实地跟小鸡仔一样。其实我刚进宿舍就扫过一圈了，并没有我要找的人。但我还是用手电筒例行挨个晃过去，以此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确实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我听到走廊里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那个就是王浩？城高的新晋大佬王浩？”“怪不得敢捅麦子，下手真是狠毒啊。”“江山代有新人出，各领风骚两三年啊。”“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是来找谁的？看上去很是愤怒不堪的样子。”“快回宿舍去吧，一会儿他就来了……” 我从宿舍里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对还躺在地上的那个高三生说：“没找到，你回去吧。” 那个高三生露出感激的表情，大概他刚才以为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慢慢地爬起来，讪笑着跟叶展他们点点头，眼睛里是挥之不去的恐惧，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我刚才的一切行为都用来向其他高三学生证明，我真的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找麻烦的。只要你们乖乖地配合我，什么都好说，倘若不配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一步步的棋走过来，当真是险之又险。这其中稍微有点差错，我们这二十个人就搁在这个楼层里回不去了。挨打到还是小事，“王浩”这个名字就彻底臭掉了。不过还好，一切都是照计划进行的，在今夜过后，“王浩”这个名字会更加响亮，我带着人一个个踹开高二和高三宿舍的门这件事，一定会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城高。 叶展告诉我，城高的历史上还没有人这么做过，这样提高知名度和震慑力实在是个很好的法子。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的。 破网计划，仍在“润物细无声”的进行着。找人，只是其次。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十三个人知道。从第一间宿舍走出来后，再去其他宿舍明显容易了许多。没有一间宿舍的门是关着的，我们很轻松的进去，用手电筒晃一圈，然后出来。 走进某间宿舍的时候，那种走进肥龙他们宿舍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是一帮极其嚣张的人，或坐或站，有个还在做着俯卧撑，吭哧吭哧地发出野牛一般喘气的声音，另一个则用粗大的臂力棒敲击着饭盆，发出“铛铛铛”的声音，仿佛下一秒那根臂力棒就会砸到我头上。 叶展悄声说到：“这些都是老狗的兄弟。那个拿臂力棒的叫做史东，是老狗手下很有名的战将，我们这些小混混都很怕他的。对了，他和洪力是一个级别的。” 想到洪力，我的嘴角弯起一个月牙。洪力现在已经不敢和我相冲了，不过现在也没必要和史东闹翻，更没必要和老狗做对。我冲叶展眨了眨眼，叶展马上走过去，笑容满面地说：“东哥还没睡呢？”便掏出烟来递给他。 史东放下臂力棒，接过烟来慢条斯理地说：“睡的着吗？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弄那么大动静。” “哈哈哈，影响东哥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啊。”叶展接着说道：“是这样的，耗子遇到点麻烦，所以我们连夜出来找几个人，并没有故意针对谁的意思。” 史东朝我看过来：“咋回事？” “被人偷袭了。”我老老实实说道：“应该是住宿生，高二没有，所以到高三来找了。” “嗯，那是得好好找找。”史东说：“不过我们宿舍肯定没有，他们还没那么无聊。” 我随便瞥了一眼，并没有用手电筒去晃，点点头说：“确实没有。”虽然没看清楚人，但是我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老狗若想对付我绝不会找人偷袭我，还挑拨我和叶展的关系。就像麦子一样会直接带着人把我堵住，拖到小树林或是哪里狠揍一顿。 “我也觉得老狗下面的人不会做这种事的。”我点点头，尽量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史东。 按现在的辈分来说，我和老狗是平级的，那史东理应比我低一个级别才对，所以我一定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倒。虽然单挑的话，我肯定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史东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拿过了旁边的臂力器。 这一瞬间，我有些紧张。如果他真的打过来，我该如何应对？我的眼睛左飘右飘，终于看到旁边桌上还有个杠铃，一会儿可以抄起这个玩意儿和他干架！ 不过史东并没有打过来，只是一下一下弯曲着臂力棒，问道：“现在高一是你扛旗？” “谈不上扛旗，兄弟们给面子罢了。”我瞥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史东说：“低调一点好，千万别被我们狗哥盯上了。” “呵。”我笑了一声：“还没机会和老狗接触过，改日见了面一定好好聊聊天。” 说完，我便转身而去，我怕再呆下去真忍不住和这个史东干起来，说话的时候一副十足的优越感，看了真心让人心里不爽！叶展他们纷纷叫着：“东哥走了！”“东哥走了……” 出了史东的宿舍，我们继续朝下一间宿舍走去。史东都没有怎样，有着老狗手下的其他宿舍就更不会怎样，只是大家都没什么话说，进去逛一圈，然后出来。 走遍了这么多的宿舍，依然没看到那几人的身影。戴祖德他们都是一脸的焦急，而我和叶展却是越来越轻松。不指望今夜的行动是十全十美的，起码破网计划成功了一大半。我在退出每一个宿舍的时候都会说一句：“我叫王浩，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睡觉了。” 不过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我们在进入某间宿舍的时候，发现这个宿舍竟然少了几个人，叶展随口问道：“他们哪了？” “网吧通宵去了。”有个学生说道：“他们就是夜猫子，昼伏夜出的。” 叶展笑着跟我说：“都高三了，不好好学习，还去网吧。嘿嘿，给城高丢脸啊。” 我却没说话，眼睛却盯着那几张空床。叶展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床铺凌乱不堪，脱下的衣服还在床上。我的鼻子动了动，嗅出空气中有一丝秽物的味道。 “真臭啊。”我说：“和我先前吐出来的东西一样臭。” 叶展的面色一变，马上明白了什么，立刻窜到先前说话的学生身边，一把就将他拖下床，恶狠狠地问：“这些人去哪了？” “他们真去网吧了……”学生战战兢兢地说着，眼睛里全是恐惧。 “不说实话？！”叶展哼了一声，“咚”的一拳砸在那人鼻子上：“你说不说？！” 我用手电筒晃过去，那个学生的鼻血已经流了下来，宿舍里其他学生没有人敢动。 “说！”叶展大吼了一声，又亮出拳头，伸在那个学生面前。 “在厕所，在厕所！”这个学生显然就是城高里大部分学生的代表，懦弱、怕事、学习好。 叶展的那七个兄弟，还有李木和欧佳豪，已经往厕所跑去。我和叶展、戴祖德等人则慢悠悠出了宿舍，站在走廊上。厕所里响起扭打的声音，凶狠的叫骂。不过一会儿，厕所里就拖出来四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今天晚上偷袭我的那几个！ “逮着了。”我笑起来，叶展也笑起来，戴祖德他们也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一夜实在太顺利了，不仅成功打响知名度，还逮着了这几条大鱼。接下来，就该进行破网计划的最后一步了！那四个人迅速被拖到了我们面前，他们的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这番响动确实够大，又有不少学生探出了脑袋。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四个学生很不服气的样子，虽然已经在厕所里被收拾过一遍，但此刻还是用桀骜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确实不怎么害怕，因为他们背后有苏小白。 “王浩，我告诉你。”先前拿棍子抡过我的学生说道：“赶紧滚出这里，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叶展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就是你挑拨我和王浩的？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嘿嘿。”那学生躺在地上，不屑地看着叶展：“能耐啊，叶展，连我也敢打了。” 第70-71章 “哦，对了。”叶展跟我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安，东集村的，在高三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呢……” 叶展还没说完，宋安便笑了起来：“行啊叶展，以前见了我就‘安哥安哥’的，现在直接称呼我宋安了？跟了王浩以后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 叶展瞥了他一眼，说道：“宋安，告诉你，如果你今晚上没有偷袭耗子，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你安哥。但是今天晚上这事，你做的太不道义了，你也没资格再让我叫你哥了。” 说完，又继续跟我介绍着：“宋安以前上高二的时候，跟当时高三的一个混子抢过马子，被人家追着打了足足十几天，后来还是苏小白出来给他解决这事的。” 宋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叶展，你提这个干嘛？！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叶展嘿嘿笑着：“我就是跟耗子介绍介绍你，让对他对有个大致了解。” “唔。”我说：“那么，是谁指使你偷袭我的？” 宋安半坐起来，大咧咧地说：“谁能指使的了我？是我自己看你不顺眼，毛长齐了没有，还学人当老大？你来当，还不如叶展来当，人家最起码也混了好多年了，你呢？算个逑？我告诉你，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收手，否则日后有你受的……” “啰嗦啊！”叶展又一脚踹了过去，这次直接踹的他脑袋。宋安捂着头，气喘吁吁地说：“行啊你叶展，我在这帮你，你还打我。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瞧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刺儿，太刺儿了，非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不少高三党聚集在走廊里看着，并没人过来劝架，看来这宋安的人缘也不咋样。 我摇着头，避开宋安，穿过人群，看到史东站在他们宿舍门口正看着这边。我走过去，自己先叼了根烟，又给他递了根烟。“东子。”我说：“用用你的臂力器呗？” “在里面，自己拿去吧。”东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拿了臂力器出来，沉甸甸的拎在手里，实在太有质感了。这是50kg级的，很粗很粗，黑色的弹簧棒泛着金属独特的光芒，炎炎夏日也让人觉得浑身冰凉。 我拎着臂力棒走回原位，站在宋安的面前。整个走廊一片寂静，任何人都猜出我要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宋安惊恐地看着我。真是可笑啊，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还问…… 我把臂力器横在空中，对准了宋安的脸庞，之间大概隔着两米的距离。 我的脸还在隐隐作痛，宋安用棍子抡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自从邹阳、李杰、洪力这些人相继在我面前老实许多后，我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以强者为尊的。若要成为强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 现在，无疑就到了该狠的时候。 很多高三的学生都在看着这一幕，我要让他们从此以后对我只有深深的恐惧。 凶名，是越传越凶的，永远有人帮你宣传你的凶恶事迹。 宇城飞崛起，用了整整一年。而我，只用了不到两个月，虽然这里面有不少运气成分，甚至还有不少虚假成分。但是我的起点已经很高，从现在起，我要让这个凶名变得真实。 没有人亲眼看到我用刀子捅麦子，但是这一次将有很多人看到我用臂力器砸宋安的头。 我还记得元少从墙头上跃下来的一刻，手中的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麦子的小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的犹疑和不决，所有的只是潇洒和威风。 红棍之名，名不虚传。 而我，不只是要做白纸扇，我还想做红棍。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是可以凶狠的。 尤其，是面对敌人的时候。 我看着宋安，走廊的灯光照在这个学生的脸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额头上滴下汗珠。 现在的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可怕？ 同样的一个我，却在初中被欺负了三年。被欺负三年都不敢吱声的我，现在却当着一众高三学生的面，殴打另一个高三的学生。这其中的转变说出来，又有谁能相信？ “是谁指使你偷袭我的？” 宋安的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我猜他一定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我猛然挥出臂力棒，黑色粗大的弹簧棒猛地打在宋安的脸颊上。“砰”的一声闷响，宋安的整个身体斜斜倒在地上，“嗷”的一声惨叫捂住了脑袋，痛苦地扭曲着。 这一刻，我的心哆嗦了一下，很想把臂力棒丢开，去看看宋安伤势如何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还有很多人看着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软弱的一面，我要给他们留下“冷血无情”的凶狠形象，一个狠毒完全不次于老狗的新晋大佬的形象！ “把他拉起来。”我冷冷地说道。 李木和欧佳豪刚要跑过去，我说道：“让胡建民和戴祖德去。” 让他们来，自然有我的道理。胡建民和戴祖德迅速走过去，将宋安拉了起来。 宋安的胳膊被扯着，所以他不能再捂着自己的头。我清晰地看到宋安的半张脸颊都青了，刚才那一下力道确实不小。宋安的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充满恐惧地看着我。 而另外三个参与过偷袭我的学生也都哆嗦起来，所做的只有低下头、低下头、低下头！ 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 我咬咬牙，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既然踏上这条路，就一定要学会心狠手辣！ 这一次，比在洪力脑袋上拍砖的时候要镇定了许多，也算是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 走廊里依旧十分安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高三学生看向我时的畏惧目光。 我在这一大群人里，实在算不上身材高大，也算不上气场强势。只是我挥出黑色臂力棒的刹那，“凶狠”的形象已经固定在了那些人的心中。 “我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对宋安说：“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别人对我坏，我也一样会对别人坏。你今天晚上抡了我两棍子，我也就计划还你两棍子，谁也不吃亏。不过呢……”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倘若你交代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这第二棍可以不挨。” 说完，我又把臂力棒横着举起，对准了宋安的脸颊，距离不过两三米而已。 我的心在颤抖。刚才那一下，不只是把别人吓着了，也把我自己给吓着了。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要狠一些，再狠一些，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骗不过自己，手心里的汗几乎要顺着手腕流下来了，我做了极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手脚没有颤抖。 走廊里站着多少人？怎么着也有四五十号人吧，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从第一次用花盆砸邹阳反而我自己哭了到现在打人的时候已经不再手抖，我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变化着，从过去的那个软弱无能的王浩变成现在“试图”冷血无情的王浩。最起码的，要把软弱的一面隐藏起来，把装作冷血的一面给大家看。 我知道，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欺负我。 不过是不想被别人欺负而已，为什么就变得这么难这么难啊…… “我数三下。”我看着宋安，缓缓说道：“三下之后，你还不说，第二棍就会挥出。” 实际上，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挥出第二棍。 如果数了三下之后，宋安还没有说出幕后指使者，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打他？ 臂力棒啊，挥出去一下比揍上几十拳都要可怕许多。一不小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怕自己又变得软弱起来。 “一……”我长长地念出了声音。 走廊寂静无声，我甚至感觉到他们在刻意屏着呼吸，仿佛怕惊动了“脾气暴躁”的我。 “二……”我念出了第二声。 我将手中的臂力棒挥了挥，像打棒球那样在宋安的脸颊上刮出一些风来。虽然我从来没打过棒球，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宋安的脑袋很大，比棒球可要大多了。 我用臂力棒在宋安的脸颊上蹭着，这对他来说一定是个痛苦的煎熬。 宋安的身体持续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乞求来，好像在希望我手下留情。 “很硬气嘛。”我笑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在我数过“三”之后，这根臂力棒就要挥出去。 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不知道。第一棍就打的宋安半张脸都青了，第二棍会不会让他半个嘴巴的牙齿都飞出来？我觉得很有那个可能。甚至更严重一些都有可能…… 不能再等了。 “三！”我大喝了一声，手中的臂力棒朝着宋安的脸颊猛挥过去！ “我说，我说！”宋安猛地哭了出来，大声嚎叫着，与此同时他身下的地板也湿了，一股骚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我的臂力棒停在距离他的脸颊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红棍……还真是难做啊，在我看来要比白纸扇困难多了。白纸扇只需要动动脑就可以，我在心里松了口气。不用再打宋安，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轻松。 我突然想起宇城飞上次在网吧门口说过的话：“你知道捅哪里流血最多却不会死人？你知道捅哪里就能瞬间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你知道捅哪里会彻底摧毁对方的精神力？你知道捅哪里感觉不到疼却是最致命？” 用臂力器打人的道理当然也是相通的。要做一个合格的红棍，这些技巧都是要掌握的。照这样来看，砖头就是一个很好的红棍，我被他砸了那么多砖头也只是外伤而已。 我看着屎尿横流的宋安，很难想像自己也能把他吓成这样，我刚才甚至失去了挥出第二棍的勇气！可是在旁人看来，我这第二棍是差点要他命的。 “恭喜你把握住了机会。”我阴沉沉地笑着，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凶狠：“现在你可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然后，我慢慢把臂力器收了回来，但还是横在距离宋安的脸颊两三米的地方，假装听到不满意的答案随时还会再次挥出去。 “苏小白，苏小白！”宋安痛哭流涕，说出了这个其实我早就知道的答案。 我能感觉到这个楼层的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抓着宋安胳膊的戴祖德和胡建民都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人群中有人惊诧地说道。 在城高的每一个混子心里，苏小白都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且，苏小白也绝对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于是，戴祖德和胡建民双双放开了宋安的胳膊，宋安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好像在感慨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怎么会是苏小白？！”我故作惊诧地看着宋安。 叶展也配合地说道：“苏小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迷茫的神色，纷纷看向了宋安。 我用臂力棒指着宋安的鼻尖，冷冷地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故意陷害苏小白？” “没有没有！”宋安尖叫着，看到臂力器就本能地往后缩，全身哆嗦的像是在筛糠一般。 “竟然真的是他？这可真让我意想不到。”我皱着眉头，眼神中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狠毒和阴冷，然后我看向叶展：“兄弟，人家踩到咱头上来，你说该怎么办？” “嘿嘿。”叶展冷笑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踩到咱们头上来，咱们当然要和他干。” “那可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叹了口气：“我不是爱惹事的人，但也从来不会怕事。”同时看向了叶展的那几个兄弟：“你们又准备怎么办？” “和他干！”叶展的兄弟们说道：“哪怕他是阎王老子，咱们也把他拉下马来！” “好！有志气！”我看着他们，欣慰地说道：“我要的就是这样一帮‘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好兄弟。苏小白算个逑？惹火了老子照样干死他！” 我哈哈地笑着：“不过听说苏小白在城高的人缘不错呀，要是有瞎了眼睛地帮着他怎么办？” “那还用说？”叶展嚣张地说道：“谁敢帮苏小白，咱们就弄谁，弄到他不敢帮为止！” “说的对！”我大声地说着，确保这个楼层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大家都看到了，这件事是苏小白不仁在先，那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不义！从今天起，我们这伙人就和苏小白干到底了。我们虽然人不多，但是好歹也有四五十个，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帮着苏小白，就尽管试试看好了！”同时，用阴狠的眼神慢慢扫过这个楼层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说话，只有宋安躺在地上轻轻地呻吟着。 ——这就是帮着苏小白的下场，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城高。 而实际上，我上面说的那番话也只是扯虎皮做大鼓而已，胡建民他们这些混子根本就不知道将要对付的是苏小白，而他们跟着我和叶展走遍这些高二高三的宿舍开始，无疑就跟着我们跳进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大坑。骑虎难下，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在高一有头有脸的混子，谁的手下没有四五个兄弟？综合起来，四五十个是肯定有，这股势力在城高已经算是不小了，从表面上看是足以和老狗抗衡一下的。 面对这样“庞大”的一股势力，苏小白的人情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与此同时，他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挑拨我和叶展，很快就会遭到许多人的不齿。 我的心中很是得意，破网计划进行到现在，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蹲下身来，宋安又哆嗦了一下。我用手摸了摸他那半张发青的脸，假装好意地说：“没关系的，咱们出来混的，挨几下不算什么，回去多抹点红花油就好了。”然后摇摇头：“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尿了裤子啊，唉……” 从今天起，他也算是完了，声名扫地狼狈不堪，永远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兄弟们，走吧。”我看看叶展，又看看胡建民他们。胡建民他们这些混子，脸上的神色很难形容，有种“误入歧途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倘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要对付的是爱管闲事的苏小白，恐怕就是冒着和我闹翻的风险也不会跟着来的。 当然，这也正是破网计划的一部分，有了他们陪着我助阵，这威也会立的更快一些。 我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高三宿舍的楼层，路过史东他们宿舍的时候，进去把臂力器放回原处，叶展他们则都在门口等着我。 “行啊王浩。”史东说：“让我高看了很多，这招耍的真是漂亮。” 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难道他看出了我在耍花招？ “东子，这说的哪里话。”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小白踩到我头上来了，而我这个人又不会在背后阴谁，只能当着这许多人跟他宣战了。” “嘿嘿。”史东拿过臂力器来，随便做了两个，又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苏小白了吧，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大戏，目的就是警告其他人别帮着苏小白，我说的可对？” 宿舍里黑的很，我只能看清史东的一点轮廓，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不错，你很聪明。”史东继续说道：“看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的份上，我就不拆穿你了。不过切记，千万别把这份小聪明耍到我们这些人头上来，否则你会很后悔当初来到城高。”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东子，只要老狗不找我们的麻烦，我很愿意和他和平相处。” “他找不找你麻烦，我可管不了。”史东说：“我只是帮他打架，可管不了他的脑袋。” “我明白了。”我转身而去，全身都汗津津的。史东这个人，深不可测啊…… 回到宿舍，宫宁早已按我的吩咐准备好了酒和菜，还从其他宿舍借了不少凳子。虽然已经接近凌晨，但这酒还是一定要喝的。喝酒，确实能增进男人们的感情。我和叶展、胡建民、戴祖德他们围坐了一张桌子。其他人则都坐在床上，宿舍显得拥挤不堪。 气氛并不是很好，完全没有凯旋归来的感觉。尤其是胡建民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在城高无论是谁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苏小白，心里都不太好过的。就算没找过苏小白帮过忙的，也总想着将来需要找他帮帮忙。就像宇城飞啊夏雪啊告诉我的一样，和苏小白搞好些关系，以后少不了要找他帮忙云云。 我端起一杯酒，先问叶展：“兄弟，你是不是欠着苏小白的人情？” 叶展点了点头。我又问胡建民他们：“你们呢？”胡建民等人也都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不只是你们，就连我都欠着苏小白的人情。当日洪力来打我，他下来劝住了洪力，洪力才没有对我下手。在这件事上，我当然是很感激他的。不过，那也不代表他就能随随便便欺负我们了。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都点点头，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这也正常，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遭遇，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和苏小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胡建民他们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跟着我在城高闯出一片天来，但毕竟和我的关系还太浅太浅，完全没有到叶展这种两肋插刀的程度。 叶展也假装叹了口气，说道：“耗子，从心理上讲，我和你是一样厌烦苏小白的，但是想到苏小白曾经帮过我，我有些不太忍心对他下手，即便他这事做的太过分了些。” 胡建民等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对叶展的说法赞同。 我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就这样吧，好人你们来做，坏人就由我来做。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我不会再为难苏小白。只要他就此收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将来他还要继续和我做对，那也由我一个人去对付他，你们两不相帮就可以，如何？” 第72-73章 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苏小白并没有自己的嫡系兄弟，只要没有混子出来帮他，我是完全不畏惧他的。论单挑，他也远远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打他一顿也不是我的本意，从精神上摧毁他才是我的目的。破网计划进行到现在，已经做了足够的铺垫，只待第二天这件事传的满校风雨，想到苏小白恨我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就让我乐得想痛饮三百杯。 在苏小白眼里，我本来是一只可以随便被捏死的蚂蚁。但是现在，当他发现我已经成长为一只凶猛的老虎，不知他心里会做何感想。再想到他去找那些曾经欠着他人情的混子，而那些混子却讪笑着说“哎呦小白哥，这事我真帮不了你”的时候，更让我心中充满了得意感。 所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完全没必要为难孟建民他们非得陪着我对付苏小白不可。 这其中的道理，我是早就和叶展说的清清楚楚。叶展此刻立即端起杯来说道：“耗子，其实你说句话，我们兄弟几个一样会帮着你。但是你这样为我们着想，实在太让我们感动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呢？咱们既然都是自己兄弟，就不要说那些你啊我的，有什么事一起上就对了，欠着人情怎么了？欠着人情就可以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吗？” 我则坚持说道：“不行。你们跟苏小白认识好多年了，绝对不能让你们在这件事上为难。要真把我当兄弟，那就等这件事过后，真正投靠到我身边来，在城高打下一片江山！” 叶展微一沉吟，马上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再推辞。我们不会再插手苏小白这件事了，等你和他之间的事解决完了，大家再凑到一起打江山！”又转头看向孟建民他们，“你们几个意下如何，同不同意耗子说的？” 孟建民他们听到不用再对付苏小白，而且我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以后还要带着他们混，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一个个都举起杯来说道：“浩哥，一切都听你的！” 我又端着杯望向其他在床上坐着的各位兄弟：“哥几个，来，一起喝着！” 众人端杯一饮而尽，这酒喝到肚子里火辣火辣的，使得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我又问：“宫宁和刘子宏还没回来吗？”宫宁虽然准备好了酒和菜，但是人却不知所踪。 “我去找找。”李木推开门便出去了。 我们聊着天，喝着酒，夜虽深，情却浓。这些个都是混过的，场面话都说的很利索，几杯酒下肚已经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但是对我来说，目前能够彻底信任的，还是我的四大天王和叶展他们一帮人。至于孟建民、戴祖德等人，还是慢慢处着，日久见人心吧。 初中三年的生活，让我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一面，所以我断然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 正喝着，宿舍门被推开，宫宁和李木迈步走进，身后还跟着一个成年人。所有人都哗啦哗啦站起来，这个成年人体健腰粗，浓眉大眼，正是男生宿舍的管理员范文峰。范文峰绰号叫做疯子，打起捣乱的学生来更是从不手下留情，大耳刮子甩的震天响，快和耳光王齐名了。 叶展悄声说道：“疯子来这干啥？”孟建民他们七八个混混头子里，还有个叫做林松的，是住宿生，没少挨过范文峰的打，此刻看到范文峰腿都快站不直了。在宿舍喝酒，这被范文峰逮着了可是大大的死罪啊，被他从宿舍踹到楼下都是轻的。 范文峰猛然进来，宿舍里的气氛猛然紧张起来。我却轻声说道：“大家放心，这是宫宁带进来的，肯定没事。”说着话，范文峰已经走到桌前，板着脸说：“敢喝酒？” 粗重的声音使得一帮学生都有些腿颤，城高的混子在学生里混的再好，也还是对几个老师感到头疼的，除了南拳北腿耳光王，这范文峰也是其中一个。想想也是，要是没几个厉害的男老师助阵，这学校里还不翻了天？据说北七和职院的老师更狠，基本等同流氓了。 我心中也有些惴惴，但也知道宫宁既然敢带着范文峰过来，那范文峰肯定不是来找事的。我端了杯酒递过去，笑脸道：“范老师，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聚聚，保证不闹事。” 范文峰没有接这酒，把我从上看到下，然后问道：“你就是王浩？” 宫宁站在范文峰身后，冲着我笑。我就知道没事了，点头道：“对，我就是王浩。” 范文峰又看了我好几眼，才说道：“行，英雄出少年，领着一帮高一的大闹高二和高三，就连我有时候都收拾不了那帮兔崽子呢，没想到被个高一的整的服服帖帖。” 我哈哈笑着：“真没闹事，就是去找几个人，主要是高二和高三的学长们给面子。” “行了，别谦虚了。”范文峰也笑了：“不错，挺让我刮目相看，我想着你肯定下不来了，最后还得我上去救你们这帮混蛋呢。没想到不仅平安地下来，还把他们都镇住了。说不定以后楼上有人闹事，还得找你上去帮忙调节一下呢。他们不给我面子，但是给你面子嘛。” 说着，范文峰接过来那杯酒，仰脖喝了。 “帮忙说不上。”我说：“要是范老师有需要我的，我肯定身先士卒，绝不退缩。” “哈哈哈。”范文峰笑道：“听宫宁说你很讲义气，今天一见果然是真的。咱们以后也别‘范老师范老师’的叫了，就交个朋友吧，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以后叫我峰哥就行。” “峰哥！”我叫了一声，又给他倒了杯酒。范文峰接过来又喝了，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喝太多，别第二天上课醉醺醺的，再让你们老师找到我这来。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范文峰出了宿舍，回来一看，宫宁还乐呵呵的笑。我捶了他一拳说：“行啊哥们，怎么把这一尊大佛给请过来的？”管理男寝的老师有好几个，这范文峰是资历最老的。有了他罩着，以后在宿舍活动也方便了不少。 “疯子对你本来就感兴趣。”宫宁说：“疯子说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学生，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平安地走下来。所以你一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来见见你，说要和你交个朋友。” “原来如此啊。”我嘿嘿笑着，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旁边的刘子宏说道：“范文峰能对你这么有好感，全仗着宫宁跟他吹你的事迹，把你说的天上少有地上罕见。”宫宁板着脸说：“怎么叫吹呢？我说的那些事迹，哪个不是浩哥做过的？这需要吹吗？”刘子宏脸红地说：“我的意思是宫宁挺会说话的，才让浩哥在范文峰心里加分不少。” 叶展笑道：“嘿嘿，那咱们在男生宿舍楼这块算是多了个靠山。” 林松吐了口气说道：“要是早点跟着浩哥就好了，也不用被疯子打那么多次了！”刚才范文峰进来，他的腿都站不直了。身为外地生里的混子，对范文峰还真是心有余悸。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峰哥看得起咱们，要和咱们交朋友。咱们也要给他面子，不要觉得算是有了尚方宝剑，以后在男寝想干啥干啥，让他下不来台就不好了。所以大家以后还是悠着点，多遵守男寝的纪律，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去找他。” 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又喝了会儿酒，大家就散了。这么晚了，叶展他们这些本地生再回家也不方便，便各自找了地方睡着，跟其他住宿生挤一个床。叶展自然是跟我盖一条被子的，我俩都算是身材偏瘦的，所以也不觉得挤。躺床上又聊了会儿天，他说他的苏婉，我说我的夏雪和桃子。他说起来一脸幸福，我说起来一脸愁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至于第二天醒来我俩姿势有些不雅这种事就不费笔墨了…… 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早自习自然是旷了的，葛晨欠我个大人情，肯定不会找我麻烦。早饭也没吃，直直睡到七点五十才起床洗涮，踏了拖鞋和叶展摇摇晃晃的去上课。 一路上不少人看着我们，窃窃私语者有之，戳戳点点者有之，我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传开了。这种事一向传的最快，高一的王浩带着一帮高一的混子，挨个踹开高二、高三的宿舍门，打了好几个人，闹到凌晨一点，这种事要多劲爆有多劲爆，要多八卦有多八卦，消息跟见了风就长似的，把我再一次推到风口浪尖。 进了教室，刘子宏这种好学生自然早早就坐好了，虽然他昨天也很晚才睡，但是也没误了早自习，这点让我十分羞愧，感觉自己离好学生是越来越远了，在这条路上也回不了头。刚刚坐下，夏雪就跑过来了，一脸惊诧地望着我：“你要跟苏小白开战？” 夏雪果然不高兴了：“刘子宏你走开，这节课我要跟王浩一起坐。” 刘子宏乖乖走了。夏雪坐下来，认真地说：“王浩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嘴犟：“你不是让我和他搞好关系嘛，现在我没听你的话，还和他开战了，你估计挺不高兴的吧。” “我是挺不高兴的。”夏雪说：“不过不是心疼他，而是心疼你。王浩，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每天因为这个吵架有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夏雪的心意，便不再说话了。夏雪却主动拉了我的手，担心地问：“王浩，你和苏小白开战，有几分把握？用不用，用不用……” “不用你去找他。”我握紧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我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你尽管放心。苏小白确实很强大，但我就未必怕了他。” “嗯……”夏雪趴在桌上，侧脸看着我。我们的手在桌下自然是不再放开了。 我们虽然谁也没有说要重新在一起，但是一上午都坐在一起，拉着的手更是没有松开过，或许已经默许了什么吧……桃子有桃子的好，夏雪当然也有夏雪的好。中午放学，我准备送夏雪回家。刚站起来，夏雪说：“你干嘛？”我怔了怔说：“送你回家啊。” “我不回家。”夏雪嘻嘻笑着说：“这几天我都要陪你在食堂吃饭。” “为什么啊？”我奇怪地问：“你爸妈不给你做饭了？” “他俩出去旅游了，半个多月都不回来呢。” “他俩就这么放心的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留在家啊？”我惊愕地说：“就不怕有色狼登堂入室什么的？多危险啊！” 夏雪的小粉拳一下砸在我腰上，不仅不疼还酥酥麻麻的。“拉倒吧你。”夏雪咯咯笑着说：“防着你就够了，你就是天下第一大色狼。”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怪痒痒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就是大色狼，晚上到你家睡呗？” “想得美！”夏雪哼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快，咯咯笑着奔出了教室，像只花蝴蝶一样美丽。我被这只花蝴蝶所吸引，所迷醉，拔腿便追了上去。 我和夏雪手拉着手开心地走在校园里，这种行为在重点高中绝对是大逆不道，随便被哪个老师看到都会教育一番，严重的没准都会被带到教务处去了。但是我们不在乎，肆意宣扬着青春的美好。我们谁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夏雪也没有再逼我做出选择。 四大天王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几个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慢慢也有了传说中混子的气场，一举一动都还挺有范儿的。这个时间里走动的学生更多，盯着我看的人也有不少，隐约也有声音飘过来：“看，那个就是王浩！”“就是昨天晚上踹高二、高三宿舍门的那个？”“据说他跟苏小白开战了啊，扬言谁帮苏小白就干谁！”“其他就不说了，他的马子挺漂亮的！” 我就知道昨天晚上的破网计划已经大功告成，现在好希望能和苏小白来个面对面而过，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到了食堂，我们打好饭坐下，突然发觉周围数米空无一人，原本坐下的人也远远避开。想起那次麦子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真空”状态，不禁摇头苦笑。 夏雪很是得意，用胳膊肘扛了抗我，嬉笑着说：“不错嘛，还真有些老大的架子了！” 正吃着饭，林松领着四五个混子过来了。“嘿，浩哥！”林松开心地叫着。 我们这些人迅速拼成一桌，林松说道：“浩哥，消息都传开了，应该没人敢帮着苏小白了。” 我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现在的苏小白应该会安稳一段时间了。只要他不找我的事，我也懒得去寻他的麻烦。打他？还怕脏了我的手。林松又说：“浩哥，现在你是城高混混圈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绝对和老狗、砖头平起平坐了，我们都以您为豪呢！以后可要仰仗着您在城高混啦。嘿嘿，不用像以前一样单打独斗了，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我呵呵笑着：“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兄弟，有了麻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吃了饭，我让四大天王和林松他们先回宿舍，我则陪着夏雪在校园里遛弯。其实中午的休息时间还挺长，我本来想去夏雪家里玩会儿，结果夏雪说：“不去不去，你就会捣乱。”我假装有些不高兴，夏雪又说：“晚上再去嘛，你急什么。”我心里一阵激动，期待起晚上来。 下午无所事事，胡建民、戴祖德他们相继来找我，跟我说现在学校里的情况，跟林松说的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我的名声已经直追老狗和砖头了，绝对没人敢帮着苏小白云云。 直到二节课后，也没见叶展来找我。我有些纳闷，好歹昨天晚上一起睡了，这家伙不会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反正没事，我便带着夏雪去找叶展玩。一进他们班，就看见叶展和苏婉正坐在一起卿卿我我。这种场面实在没什么稀奇，我却连忙带着夏雪转头就走。因为苏婉是个心直口快的，她看到我和夏雪在一起，指不定要说什么难听话呢。 但是叶展和夏雪都没想到这一层。一个说：“耗子你去哪，快进来啊。”一个说：“怎么刚来就要走啊。”我无语地看着夏雪，只好谎称肚子疼，想去厕所。夏雪则说：“那你去呗，我进去等你。我还没怎么跟叶展说过话呢，那可是咱们年级的校草啊。”便屁颠屁颠过去了。 我很无语，躲进厕所抽了根烟，寻思着苏婉虽然心直口快，夏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我不在，俩人吵得更欢咋办，也不知道叶展能不能处理的了，便灭了烟头回叶展他们班。 一过去坐下，便觉得气氛不太对，苏婉和夏雪都是面若冰霜，目不斜视，谁都不理谁。而叶展则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到我进来才连忙说道：“哎耗子你回来了，快坐快坐。” 我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太妙，又捂着肚子说：“又有点肚疼，还得再去一次。” 岂料叶展也捂着肚子说：“肯定是咱们昨天晚上吃的不太对，说的我也有点肚子疼了。”便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进了厕所，我俩谁都没往蹲位上去，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我递给他一支烟：“说说咋回事吧，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叶展叹了口气说：“夏雪刚坐下，苏婉就阴阳怪气地问：‘你跟王浩什么关系啊？’夏雪马上就说：‘我俩什么关系用你管啊。’我才想起来苏婉跟桃子一个宿舍的，你带夏雪过来不是纯粹找事来了吗？” 我更加无语地说：“我一进门，就看到苏婉，马上要掉头就走，你还傻乎乎地让我进去。” 叶展一拍脑门：“那时候我根本想不起来那么多啊。这事都怪你太花心了，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的，就不能和我一样专一些吗？现在你准备怎么收场，你确定和夏雪在一起了吗？” “我也不知道确定了没有。”我老老实实地说：“我俩谁都没说重新在一起，但是看这架势应该是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了，我就准备专一些，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了。” 叶展点点头说：“其实桃子那姑娘也不错。不过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这么着吧，以后可别三心二意了。顾了这头还想顾那头，你当是狗熊掰苞米啊，捡一个丢一个。” “行，我知道了。”我说：“你进去吧，帮我把夏雪叫出来，就说我在门口等她。” “好。”叶展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对了，苏小白那边……” “我都知道了。”我说：“今天我都听了十几遍了，你快进去帮我把夏雪叫出来吧。” 叶展嘿嘿笑着说：“耗子，你那破网计划挺牛逼的，我都没想到苏小白这么容易就被你解决掉了。我在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你的，怎么在初中就忍了那么长时间啊。” 我摇摇头说：“不一样。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无论是面粉计划还是破网计划，都需要有人来帮忙，靠我一个人成不了大事。初中的时候……”我的声音低了起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说到后来，我已经说不下去，心里像是被一把锥子刺着一样。 叶展突然又走回来，伸开双臂抱住了我。 “耗子，你放心。”叶展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 听了这句话，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没有人知道，一个被排挤、欺辱了三年的人听到这句话是多么的感动。我也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叶展，重重地说：“好！” 第74-75章 叶展回去了。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夏雪终于出来了。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我死乞白赖地说：“咋回事啊，又受委屈了？走，走，回咱班去。” 夏雪瞥了我一眼：“你不肚子疼了？” 我讪笑着没说话。 夏雪哼了一声：“你明知道那个苏婉会刺我，还不进来帮忙，在外头装肚子疼！” “哎呀，她是叶展的女朋友嘛，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啦，以后还要在一起玩呢。” “我才不和她一起玩呢，她说话字字带刺，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没说话，和夏雪一起回了班上。夏雪的脸始终阴阴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于是两人又谁也不理谁。上课的时候，夏雪才悄声说：“苏婉说你跟桃子才配，我就是第三者。我就纳闷了，到底谁跟谁先在一起的，谁才是第三者啊？” 苏婉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奇怪。而且我心想着，要是较起真来，重新捋一捋，我跟桃子在一起的时候，夏雪还在苏小白身前晃悠呢。不过我可不能火上浇油，安慰她道：“什么配不配的，也得看我喜欢谁吧。” 夏雪的眼睛亮了：“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喽？” 听到这句话，我又沉默了。同一个错误不能犯两次，我不能骗她也不能骗自己。我是挺喜欢夏雪的，但也不代表不喜欢桃子啊，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综合体。 夏雪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咋回事了，说道：“算了，不为难你了。你能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指望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了。”上次她还说无法容忍我心里还有别人，希望我能慎重地考虑考虑，现在又变了口风变了心思，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啊。 夏雪看着我：“我知道你想什么呢。王浩，上次用那样的话逼你，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以为你肯定是比较喜欢我的，连阿姨都那么喜欢我，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我琢磨着不出三天你就得回来了吧，结果你倒好，彻底没音了，用的着考虑那么长时间吗？” 我哈哈笑了起来：“原来你在玩欲擒故纵啊。玩脱了吧，以后还玩不玩了？” 夏雪打了我一下：“你还笑的出来？让我一个女孩子这么主动，好意思吗你？以前眼巴巴地追我，在教学楼下面又点蜡烛又送玫瑰，好像没我就不能活了。现在呢，我成天在你眼前晃都没什么反应。老话说的对极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夏雪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来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于是我们又很开心地玩在一起，一边听课一边传传小纸条什么的，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始的模样，幸福、快乐。 下了晚自习，我准备送夏雪回家。宫宁他们又要跟着，我说：“我可能不回来了，你们就别跟着了。”宫宁急了：“那怎么行，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没个人跟着不安全啊。”我说：“快拉倒吧，现在有谁敢和我过不去？苏小白敢拦在半路试试，我不削死他就不姓王。如果老狗要跟我过不去，就算你们跟着也没啥用啊。”四大天王这才惺惺地回去了。 夏雪不满意地说：“你怎么就不回去了？还真准备到我家过夜去啊？” 我嬉皮笑脸地说：“那是当然，咱俩都快订婚了，还不提前到你家适应下环境？” 说到订婚，我又想起跟桃子拜堂的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过，我发现自己在夏雪面前也能贫嘴了，没有了往日那种自卑惭愧的感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进步。 夏雪说：“想得美你，把我送回家，你就回宿舍去，不准跟着我进去。” 我没理她，心想到时候还由得了你？便和夏雪一起出了校门。一路上都挺开心的，夏雪真的和花蝴蝶一样美丽，连笑声都是那么的青春飞扬。想着晚上去她家过夜的事，再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可爱的模样，不禁浮想联翩想入非非，莫非今夜就能…… 到了夏雪家楼下，开了单元防盗门。夏雪走进去，我也跟着走进去。夏雪挡在门口：“你干嘛呀，还真准备上楼啊？”我嬉笑着说：“你家又没人，上去喝口水总行吧。” 夏雪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便让我跟着一起上楼了。进了夏雪家，只觉富丽堂皇，入眼处只觉得每一物都价值不菲，连最普通的茶几都看上去贵气十足，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处处都显示着这是不折不扣的富人之家，我的自卑之心悄然又起。 小心翼翼地换了拖鞋，夏雪引我坐下，又帮我打开电视。电视大的离谱，看的我眼花。夏雪又倒了水来，说：“你先喝着。”便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换了身可爱的睡衣出来，虽然也没露什么，但就是看的我热血澎湃。夏雪又说：“你赶紧喝，喝了快回宿舍吧。” “那我可得慢慢喝。”我端起被子，小小的抿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了。进来了还想让我再出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嘛。于是稳坐泰山，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我先去洗澡，你喝完水赶紧回去啊。”夏雪说着，便走进了浴室。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全身都燥热起来，不过还没胆子大到冲进去的地步。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还是没办法让躁动不安的心沉静下来。无奈之下，只要摸出根烟来抽，几口入肺，果然沉静不少。正抽着，浴室的门开了，夏雪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抽烟马上奔过来，一把夺过了烟：“哎呀呀，别在我家抽烟，爸妈回来闻到怎么办。” 我笑着说：“怕什么，你爸妈半个多月以后才回来，那时候早就没烟味了。” 夏雪把烟头抿灭了扔烟灰缸里，不满地说：“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小痞子了……” 夏雪刚洗完澡，身上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着一套可爱的卡通睡衣，脸蛋、手脚的皮肤都是白生生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她的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一下没忍住，猛地抱过她来，就在沙发上亲吻起来。 夏雪的舌头像一条灵巧的小蛇，我渐渐沉醉起来，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刚洗过澡的她，衣服下面什么都没穿，手指触及处全是滑嫩嫩的肌肤。我们从没有这么放肆大胆过，这也是我第一次抚摸女生的身体，一颗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我的手肆意地摸索着，脑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占有夏雪。摸够了，我又去拖夏雪的衣服。夏雪突然推开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说：“王浩，你真准备不回去了？” 我站起来，又去抱她，又去吻她。吻了一会儿，夏雪把我推开：“好啦好啦，不回宿舍的话就在这睡吧。不过说好了，你得睡沙发，而且不准半夜跑到我卧室去。” 夏雪返身，拿出一条被子来搁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先去洗个澡。睡不着呢就看会儿电视，不过可别再抽烟了，我妈的鼻子可灵的很。” “不让我跟你一起睡啊？”我死皮赖脸地看着她，其实我的脸也在发烧。 “不行不行。”夏雪说：“我们才多大啊，怎么能这样呢。我要回去睡觉啦，以防你这个大色狼闯进来，我得把卧室的门反锁了。”便飘飘然进了卧室，关门前还冲着我笑。 我也觉得我们还小，再进一步确实为时过早，而且我也没那么大胆子去做什么。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心里有种感觉，夏雪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既然认定了，我就该把桃子忘记。下了这样的决心，我躺在沙发上，盖上了被子。被子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夏雪的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着实让我如痴如坠。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做女朋友，还在犹豫什么呢？ 盖着夏雪的被子，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一起去上早自习。往学校去的学生不少，许多人认出我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在我和夏雪都不是那种会在乎这种事的人，该干啥还干啥。如果是桃子的话，肯定要羞死了。 该死，怎么又想起桃子来。我晃晃脑袋，旁若无人地牵起夏雪的手来。 连着过了好几天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我跟夏雪更是形影不离。夏雪家里没人，所以一日三餐都和我在一起吃，然后我们晚上到她家里去睡觉。四大天王、叶展、孟建民他们都以为我已经和夏雪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看我的眼神也是“哎呦不错哦”的感觉。我才懒得去解释，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这已经像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苏小白则没了后文。我挺希望在校园里碰见他的，有次和夏雪散步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碰到了苏小白。苏小白身边换了女朋友，不记得是叫楚瑶还是李嫣然的，反正一如既往的惊艳和美丽。不过在我眼里，苏小白十个女朋友也比不上一个夏雪……还有桃子。 面对面而过的时候，夏雪特别骄傲地挽着我的胳膊。苏小白则假装没有看到我，可是他那张在任何人面前都保持绅士般微笑的面庞此刻却是煞白煞白的，目不斜视地假装没看见我，哪里还笑得出来？他不理我，我自然也不理他，就这么擦肩而过。 不过心里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比起碰到苏小白的得意，让我觉得尴尬的就是桃子了。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再怎么躲再怎么躲也有碰面的时候。那次是在食堂，我跟夏雪手牵手去吃饭，身后照例跟着四大天王。桃子正好从食堂出来，一眼看到我们马上就低下了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匆匆而过。 我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还是那个黑皮本，心里更是不自觉地难受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她。桃子较小的背影更是让我心疼无比，那一刻差点冲动地上去追她。一回头，身边空空如也。我疑惑地问四大天王：“咦，夏雪呢？” 宫宁无奈地说：“就在你痴情地望着桃子的背影的时候，她就已经先进去啦！” “唔。”我摸摸头，无奈地进了食堂，开始四处搜罗夏雪的身影。找到她，自然又是一番保证，才哄的她笑开了颜，这个女孩倒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了晚自习，和夏雪一起回她家睡觉。虽然做不了什么吧，但是睡之前一番缠绵还是可以的，这已经足够让我十分开心了。 至于缠绵多久，缠绵到什么地步，每次都是夏雪一巴掌把我的手打开为止。而这个时候，我的手一般在她屁股上或是胸部上放着。“讨厌你，大流氓。”夏雪羞涩地奔回卧室，我则躺在沙发上回味刚才的缠绵。有时候还闻闻自己的手，觉得香，真是香。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十几天，我跟夏雪虽然谈着恋爱，但是学习可一点没耽搁。夏雪是又会玩又会学的女生，带着我攻破许多知识点。我最喜欢的就是一边摸着她的大腿一边听她讲“函数单调区间与单调性的判定方法”啥的，这学校生活实在是美透了。 有天晚上在夏雪家睡觉，照例是睡前的一番缠绵抚摸，等夏雪把我的手从她胸部上打开的时候。夏雪说：“还有几天你就不能在这睡啦，我爸妈快要回来了。” 我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抱着她说：“是哦，以后这样的机会就没了。要不咱们……” “想得美！”夏雪挣脱开我的怀抱，噌噌奔回卧室去了。我还没说呢，她就知道要干啥。 如果说生活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那就没有后来许许多多的事情了…… 这天中午，我带着夏雪到食堂吃饭，寻摸了一处桌子坐下。今天中午陪着吃饭的人不少，除了四大天王，还有林松一伙人，以及胡建民他们几个都在，大概有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占了整整两排的桌子，周围数米内仍是真空状态，学生们不愿和我们这样的挨着吃饭。 一群人吃着饭，吹着牛逼，真是不亦快哉。食堂里很热闹，我们这边更热闹。一个个“浩哥浩哥”的叫着，哄笑声不绝于耳，引得其他人不断看向我们。胡建民坐在我对面，正吃着饭呢，胡建民突然看着我身后“哎”了一声。我还没回过神来，脑袋上“砰”的挨了一下。 紧接着，一块砖头顺着我脑袋落到面前的餐桌上，把饭盆都给打翻了。这手法太熟悉了，显然就是砖头啊。猛然间，胡建民他们都站起来了，恶狠狠地看着我身后。夏雪也“哎呀”叫了一声，连忙去捂我的后脑勺。但是我感觉到有血流下来了，夏雪手忙脚乱地去她包里翻纸巾出来。我接过纸巾，捂着后脑勺，站起来挡着胡建民他们：“都别动，这是私事！”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砖头是绝对不能容忍我没有跟桃子在一起的。 胡建民他们都没有动，我侧开身子，回头一看，正是一脸愤怒的砖头。 “砖头哥，有什么事咱私下说。”我喘着气，把夏雪拉到身后，担心砖头会对她做什么。 “私下说？你还有脸跟我私下说？！”砖头一手揪住我的领子，一手又抄起餐桌上的砖头，猛地又在我前额拍了一下。胡建民都控制不住了，朝着砖头涌过来。宫宁直接抄起饭盆，就要朝着砖头打过来，瞬时间二十多人就把砖头层层围住了。 “来啊，怕你们啊？！”砖头一张脸十分狰狞，扬着手中的砖头，不屑地看着周围众人。 血从我的额头流下来，夏雪吓哭了，又哆哆嗦嗦地去拿纸巾。这次我没接，我随便用衣裳擦了擦额头的血，摆了摆手说：“大家都别动，砖头打我有他的道理，让他打着，我挨着。” 周围的人都不再动了，但是他们的愤怒都扬在脸上。食堂整个安静下来，无数的人齐刷刷望向这里。“***的……”砖头咆哮着，又抓住我，又是一砖头拍在我额头上。 “啊”的一声，夏雪冲过来推开砖头，这个女孩满脸的泪痕，全身都在颤抖，看样子已经吓得不轻。她把我挡在身后，颤颤巍巍地说：“你别打了，我不跟王浩在一起了，我让他和桃子在一起，你别打了，别打了啊。”声音里充满了畏惧和害怕。 “当老大牛逼了是吧？”砖头完全不理夏雪，指着我说：“有本事让你这干杂鱼兄弟一起打我啊？看看他们今天能不能拦住我！你躲在女人后头算什么本事！” 鲜血从我头上流下来，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裳。我拉着夏雪的胳膊，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说：“没事啊，乖，这个事让我来处理，我们不分手，不分手啊。”我把她拉到身后。夏雪仍是哭着，哭腔中仍是充满了害怕。 “浩哥！”胡建民吼着：“咱们跟他拼了，怕他干什么！” “来啊！”砖头冲着胡建民吼：“你来试试看，老子今天敢弄死你！” 胡建民一听，就要冲上去，他身后一干兄弟也蠢蠢欲动。 “胡建民，你别说话。”我吸了口气，再一次制止了胡建民他们的动作。 整个食堂吃饭的人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望着。我把衣服脱下来擦了擦头上的血，然后把衣服丢到一边，对砖头说：“砖头哥，对不起，这事怪我。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别骂我这班兄弟，我不会让他们动手的，你随便怎么打都可以。” 砖头猛地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狠狠地说：“对不起有个鸟用，桃子现在失踪了，失踪了啊你知道吗？！你可是和她拜过堂成过亲的，现在对她不管不顾，还和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啊！” “什么？桃子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砖头。 “桃子每天哭，每天哭。”砖头喘着气，咬着牙：“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先别说这个。”我微微有些颤抖地说：“你说桃子失踪了是怎么回事？她到哪里去了？” “从早晨开始就不见了！”砖头恨恨地说：“桃子一向很乖，从不会无故消失，肯定是因为对你这个王八蛋太过失望，所以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王浩，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桃子找出来，我就把你拍死在城高里，看你以后还怎么牛逼！” 我往后退了两步，倒不是怕砖头拍我，而是真的为桃子感到担心。砖头说的没错，桃子绝不是那种会突然失踪的女孩，如果真的是她自己跑掉的，那她心里到底该有多伤心？ 我回头看看夏雪，这个女孩仍是满脸的泪痕，脸上的恐惧之情仍没有消散。我摸了摸她的脸颊，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有血，把她的脸蛋都染红了。我轻声说：“你先回去，放心吧，什么事也没有。我去找找桃子，找到她就回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夏雪点点头，泪水又掉了下来。我擦擦手上的血，拍了拍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微笑。 “宫宁，李木，帮我把夏雪送回去。” 宫宁和李木从人群里走出来，搀扶着夏雪往食堂外走去。夏雪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担心和恐惧。我冲她摆摆手，告诉她没事。食堂里围观的人不少，胡建民骂道：“都看个鸟啊，该干啥干啥，吃饱了赶紧滚蛋！”那些人才低下头去吃饭，有的直接离开食堂。 我走到砖头跟前，问他：“砖头哥，桃子一般爱去哪里？” 第76-77章 “她哪儿也不爱去！”砖头瞪着我：“她就喜欢在学校呆着，不是宿舍就是教室！” 我点点头，心中一团乱麻。我又跟胡建民说：“通知咱们所有的兄弟，下午的课别上了，都出去找桃子，把北园市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好。”胡建民、戴祖德、林松等人都匆匆而去。 “砖头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桃子找出来的。”我握着拳头，坚定地说道。 “滚，赶紧滚！”砖头咆哮着：“要是找不到，我就弄死你！” 我捡起刚才被我扔掉的衣裳，重新穿在身上。头上的血还在往下流着，我没时间处理，也匆匆地离开食堂。刚出了大门，只见叶展和苏婉奔了过来。 “耗子，咋回事？！”叶展看着我，惊愕地说道。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我说：“叶展，发动你所有能认识的人，帮我去找一下桃子！”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叶展说：“苏婉一告诉我，我就在找了。” 我着急地说：“你早知道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叶展看了看我，说：“我觉得桃子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跟你说，怕你和夏雪又因为这个生气……” 我又看向苏婉：“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苏婉的眼睛也红红的，看来已经哭过许多次了：“桃子这几天一直不太开心，我们宿舍的人成天想办法逗她开心。但是不行啊王浩，只有你才能让她开心起来。今天早晨下了自习，她说要到外头去吃饭。我们想陪着她，但是她不让，然后就一个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先把这事告诉了砖头，然后又告诉了叶展，叶展带着人找了一上午了，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告诉你。但是现在还没找到，我们这才急了，赶紧来找你跟你说。” “好，我知道了，咱们继续去找。”我说着就要往校门口走，头上的血又流下来。 “耗子你等等。”叶展一把拉住我：“你先去把头上的伤口处理下。现在我那些兄弟还在外面找着呢，刚才也看见胡建民他们也跑出去了。你也别着急，这么多人，一定能找着的。” “不行。”我喘着气：“我一定要去找。叶展你知道吗？桃子不是那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女生，她知道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有很多人去找，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她若是失踪了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必须现在就去，一刻都不能停！” “你也别想太多了，或许她真的就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过后就回来了，她那么大人害怕丢了吗？现在那么多人去找了，加你一个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叶展紧紧拉着我的胳膊。 “放开我！”我猛地把叶展甩开，拔腿就往校门口跑。叶展追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要将我往医务室拖。我挣扎着，一步步往校门口挪。他也咬着牙，把我往医务室拖。 我们两个力气差不多，所以谁也弄不过谁。苏婉在旁边说：“王浩，你就听叶展的话，先去把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流了这么多血，看着怪吓人的，弄好了咱们再去找行么？” “不！”我犟的跟牛一样。脑子里全是桃子温顺温柔的模样，我知道桃子断不会自己无缘无故失踪，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向来是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的。 “你疯了吗？！”叶展咆哮着。周围有不少人围观，还指指点点的。叶展冲着其中两人大喊道：“都过来给我帮帮忙！”那俩人肯定认识我们，被叶展一吼，乖乖地过来拖我。 “给老子滚！”我瞪着他们：“想死的话就说一声，我现在就成全你们！” 这么一吼，那两人都不敢动了。叶展又吼：“妈的你们没看见耗子流这么多血吗，现在再不送他去医务室，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你俩负得起这个责任？” 那俩人一听，这才又上来帮着叶展把我往医务室拖，任凭我怎么恐吓威逼都没有用了。 到了医务室，几个人都把我按住，校医过来处理我的伤口，看了一眼就说：“这是砖头拍的吧？也只有他能拍的这么完美了，伤口大，流血多，看着怪渗人，但其实没多大事。” 包扎好了，我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去，叶展和苏婉紧随其后。我心里想着苏婉的话，桃子是下了早自习到外头吃饭的，应该就是学校附近的饭馆吧？于是我就从这些饭馆找起，每进一家就跟老板描述桃子的相貌，叶展和苏婉则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桃子留下来的东西。 跑了四五家饭馆，到一家包子铺的时候，我照例给老板描述桃子的相貌，询问他早晨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桃子长得很漂亮，而且一举一动都很淑女，倘若老板见过一定忘不了。老板果然说道：“是有这么个女孩到我这吃饭，看她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心中激动起来：“后来呢？你有没有看她和什么人说话，后来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板想了想，说道：“当时太忙，真不记得了。我要是年轻一些，肯定一直盯着她看。但是我已经老了，也没心情去看什么美女了……” “住口！”我吼着：“快告诉我她吃完饭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就不知道了。”老板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生气，但还是指了个方向：“她结账走了以后，我看见她往那边走了，但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注意她到底去哪了。” 我一看那个方向，正是个学校相反的方向，桃子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我跟叶展、苏婉出了包子铺，按着老板说的方向往前走，一家一家的店去找，看看桃子有没有可能在这里，老板有没有可能见过她之类的。走了好几百米，仍是一无所获，连路上的**都问了个遍，还是没人见过桃子，更多的是说：“那个点啊，我还没开店呢。”或是：“那个时候我还在家睡觉呢，没见过。” 确实，下早自习的时候，也就早晨七点，就一些早餐摊子开着，**都还没上班呢。也就是有些清洁工啊之类的，现在更不知道去哪找这些人了。 我们就这么一直找一直找，走了好几里地，都快走到市中心了。路上碰见不少也是出来找桃子的，胡建民啊戴祖德他们，都是一撮人一撮人的，一问之下都是没有桃子的下落。 我真是要急死了，腿都快跑断了，还是没有桃子的踪迹。后来我们又去报警，但是警局告知失踪四十八小时才能报案，急的我差点和那个接待人打起来，还是叶展把我拉开的，否则我又要在警局住一晚上了。我急的火烧火燎的，长这么大也没这么急过，这时候才知道桃子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如果能找到桃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真的是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再被邹阳欺负三年，再被砖头拍的七荤八素都行。 警局不受理，我就想起楠楠来。于是又和叶展、苏婉到网吧去。宇城飞和楠楠都在，元少还是没回来。我把事情跟宇城飞一说，宇城飞挠挠头说：“应该没什么吧？估计就是出去散散心，你也别太着急，我这就派人出去一起找。他们在附近这一带挺熟，如果有人见过桃子的话，应该能问的出来。”然后又让孟亮带着几个人出去找了。 我又去求楠楠：“楠楠姐，警局说失踪四十八小时才能报案。但我真是一分钟也等不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人，让他们帮忙找找桃子啊。桃子肯定是出事了，她是那种不会给别人找麻烦的女孩，如果失踪了肯定是出事了。楠楠姐我求你了……”说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好好。”楠楠立刻从宇城飞身上跳下来，“警局有警局的规定，这事确实不能立案。不过我可以找几个朋友帮忙去找，都是警局的老油子，只要桃子还在北园市，应该没问题。” 我都快哭出来了，拉着楠楠的手连声说谢谢楠楠姐。楠楠匆匆出门而去，宇城飞丢给我一支手机，“拿着吧，如果有桃子的下落，我立刻联系你。”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也没时间去研究这新鲜玩意儿了，带着叶展和苏婉又去一通乱找，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撞到哪里算哪里，碰到谁都问他有没有见过桃子。 但是没有，一直都没有。桃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太阳渐渐落下山，在西边挣扎着，只露了半个出来。手机突然响了，我以为有下落了，拿出来手忙脚乱地接通，里面果然传来楠楠的声音。 “耗子。”楠楠说：“我托的人都找过了，坏消息是还没有桃子的下落，好消息是绝对没有落在歌厅、桑拿、会所之类的地方。还有几个常驻的人贩子都快被打出血了，也说根本没见过桃子这个女生。所以你不用急，桃子没有落在坏人手里，咱们再慢慢找……” 听到楠楠这个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只得茫然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和叶展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期间也碰到过砖头几次，他也像发疯一样到处乱找，红着一双眼睛逮谁问谁，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叶展看到他就带着我远远避开。 太阳渐渐落了山，夜幕开始笼罩大地。一入夜，我的精神几近崩溃，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桃子一定是出事了，她是绝不会做出这种让人担心的事情的。我像发了疯一样开始抓着周围每一个店铺老板的领子，嘶吼着询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见过桃子。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见过，我一定会和你说的……”老板们战战兢兢。他们大概也没见过四五十号人去寻找一个人的情景，不过失踪了十二个小时，怎么就急成这样？ 我掐着那个唯一见过桃子的包子铺老板的脖子，试图让他在紧张之下回忆出什么来。孟亮突然带着人进来，看到我就说：“耗子，有消息了！”跟在他后面的，除了职院的几个学生，还有个拿着扫把的清洁工，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我放开包子铺老板，颤抖地问：“桃子在哪里？” 孟亮说：“桃子吃过饭，往前走的时候，这位清洁工阿姨曾经看到过她。” 清洁工阿姨说道：“是的，你们说的那个女孩，我见过的。当时我还想，这是谁家的闺女啊，长得又漂亮又乖巧。因为很喜欢她，所以就多看了两眼。后来就有个少年拦住她的去路，两人在马路上拉拉扯扯的。我就想，现在的孩子都早恋呀，这估计是小情侣吵架呢，所以我就没去管。后来那个少年就把那个女孩强行拉走了。” “那个少年长什么模样？”我的心砰砰跳着，心里有了答案但是还不能确定。 “哎呀，长得确实挺好看的，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和那个女孩也确实挺搭配，所以我才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呢。”接着，清洁工阿姨便描述了一下那个少年的长相。 “苏小白！”我恨恨地说道，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胸中的愤怒爆到了极点。 “那个王八蛋。”叶展骂骂咧咧的：“咱们先回学校去，看看那家伙今天上课了没有。然后把这事闹大，这算绑架了吧？还是非法拘禁？我闹不懂，反正要让他受到惩罚！” 我跟孟亮道了别，跟清洁工阿姨道了谢，然后和叶展、苏婉匆匆回到学校。现在正是上晚自习的时间，我们在苏小白的教室窗户上张望了一下，发现他正抱着一本书认真看着。我正准备一脚踹开教室的门，叶展拦住我说：“耗子，你别冲动。你现在冲进去，万一苏小白不承认咋办？我的建议是咱们等等，下了课以后跟着苏小白回去，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我全身发着抖：“叶展，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桃子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危险之中。如果苏小白敢对她做出什么，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他，杀了他！” 苏婉也哭了出来：“桃子不会有事的吧？桃子会没事的吧？” 叶展拍着我的肩膀：“耗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忍，苏小白在这里，他跑不了，咱们看着他。你给楠楠打个电话，让她把那几个警局的老油子请过来，他们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比咱们容易。万一咱们一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怎么办？” 我心乱如麻，脑子根本不能思考东西。我只能点点头，听着叶展安排。叶展拿出手机，给楠楠打过去电话，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叶展把电话给了我。我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王浩，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哥。” “记得。”把我铐在暖气包上整整一夜，怎么会不记得他？ “好，你听我说。就算现在已经确认了苏小白就是掳走桃子的人，但还不能确定苏小白有没有其他的同伙。如果你们现在贸然闯进去抓了他，他的同伙用桃子威胁咱们怎么办？所以你们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着苏小白，等他下课，跟他回去，摸清楚那边的情况再说。” 听了李哥的话，我一阵阵的后怕，果然是脑子太乱失去思考的能力，差点把桃子推向更危险的地步。我吸了口气说：“好，您不过来吗？” “现在还不能过去。”李哥说：“我的身份不一样，一去你们学校，势必闹的风风雨雨，更加容易打草惊蛇。你们几个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让苏小白发现，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我看看叶展和苏婉，深吸了一口气说：“咱们等吧。” 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要保持理智，保持冷静的思维，才能把桃子平安救出。 但想到桃子被苏小白困了整整一天，胸中像是烧着一把炭火似的。现在的我，真的敢把苏小白杀了。我们坐在拐角的楼梯上，这个角度可以监测到苏小白的教室门口，而从里面出来的学生却不能轻易看到我们。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小时，真正是度秒如年的感觉。 叶展问：“耗子，用不用通知其他人不用找了？用不用告诉砖头有桃子的消息了？” 我微微一沉思，说道：“不用。让他们继续找着，做出一副还没有找到桃子的景象来，苏小白人脉广泛，如果咱们的人突然不找，他肯定会起疑心的。更加不能告诉砖头，他那个性格才不管什么打草惊蛇，直接就冲进去一砖头拍在苏小白脑袋上了。” 叶展满意地看着我：“耗子，那个冷静理智的你又回来了，还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踏实。” “知道我需要怎么压抑自己才能保持现在的理智吗？”我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抽着。 叶展惊愕地看着我。 因为我的双手，颤抖的如同羊癫疯发作一样。 “桃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他。”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 这一个小时，度过的当真漫长之极。一包烟很快抽完，地上堆满了烟头。叶展又拿出他的烟来，无论我怎么抽，抽多少根，依然无法让自己颤抖的双手平静下来。 从来，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时间是论秒计算的。这一个小时，如同十个世纪那样长。 我一次次隐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直到渴望已久的下课铃声响起。我们三个躲在墙角，观察着那个教室的门口。一个个的学生走出来，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苏小白才缓缓走出来。 叶倩倩在门口等着他。“小白！”叶倩倩亲热地叫着：“你家没人吧？我跟你回家行不行？” “别了。”苏小白笑着说：“今天还有点事，明天再找你行不行？” “明天我还能在你身边吗？”叶倩倩一双眼睛火热火热的，好像呆在苏小白身边一天都是莫大的荣耀。苏小白摸着叶倩倩的脸颊，俯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当然。” “嗯呢！”叶倩倩高兴的转身走了，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 “咦……”叶倩倩看着我们，还来不及说话，苏婉猛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进拐角里，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道：“敢说话试试看！”我和叶展都凶狠地盯着她，叶倩倩的全身发抖，只能点头，果然一句话也不敢说。苏婉拉着她上了楼，传来“啪啪”的耳光声。 苏小白左看右看，没发觉什么异常，才慢悠悠地朝楼下走去。等了一会儿，我和叶展才下了楼，远远地跟着苏小白。过了一会儿，苏婉追过来说道：“叶倩倩不知道桃子的事。” 我们三人跟在苏小白身后，出了校园，所走的方向正是苏小白的家里。 刚才听叶倩倩说过，苏小白家是没人的，那桃子很有可能就被困在那里。 苏小白出来的时候，学生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已经过了放学的高峰期。苏小白走一会儿，就要左右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他。我们三人很是花了一番力气，才没有让他看到。 苏小白的家就在城高附近的小区，我们尾随他进了小区的大门。因为叶展本来就知道苏小白家在哪里，所以并没必要跟的那么紧。直到苏小白上了楼，我们才迅速跟过去。我给楠楠拨过去电话，让李哥他们到这里来。我们则上了楼，苏小白家的门紧紧关着。 这种防盗门，就算狠踹也开不了。叶展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听到什么声音，这道门的隔音效果不错，除非里面的人大吼大叫才能听到。” 我也把耳朵贴在门口，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又煎熬了十几分钟，楠楠、李哥他们终于来了，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李哥把那人提溜过来，指着门说：“把这门打开，一点声音都不能出！” 第78-79章 “好，好。”那人点头哈腰，掏出一根细铁丝，鼓捣了一会儿，防盗门果然轻轻开了。 “一个一个进！”李哥轻声说着。我早就迫不及待，当先钻了进去。苏小白的家里也是富丽堂皇，显然也是个富人之家。客厅里没人，其他几个卧室的门都紧紧闭着。 正犹疑间，突听其中一个卧室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女声：“你别过来！” 那正是桃子的声音！ 我的脑子一热，奔过去一脚把门踹开，一眼就看到缩在墙角的桃子，眼神微有些痴呆，手中却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气势坚定地对准面前的苏小白。 此时的苏小白正讶异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踹门进来。这种情况要简单的多，而我也没空去想那么多，过去一脚就朝着苏小白小腹踹过去。苏小白吃痛跌倒在地，我狠狠地对他说：“一会儿再收拾你！”又连忙去搀扶墙角的桃子。 李哥、叶展他们也都闯了进来。叶展见此情况，二话不说就对苏小白拳打脚踢而去，李哥他们都是成年人，所以并没有动手，只是询问：“人怎样了？”楠楠在后面高呼：“给我往死里打那个王八蛋！”叶展更来了劲，拳拳入肉，殴的苏小白嗷嗷直叫。 我想接近桃子，不料桃子仍用水果刀对准我，惊恐地说着：“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桃子的精神显然受了些刺激，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放缓下来，柔声道：“桃子，是我。” 桃子怔了一下，迷茫的眼神略有些松弛。我又说：“是我，王浩！” 桃子两只空洞的眼睛终于落下泪来：“是你吗？王浩。” “是我，是我。”我过去，轻轻摸着桃子的额头，柔声说：“没事了，我来了。” 水果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桃子流着泪，轻声说：“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心痛的要死，猛地把桃子抱在怀里，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没事了，不仅是我来了，还有叶展和苏婉，以及楠楠和几个**。你放心，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来了这么多人吗？”桃子被我拥在怀里，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本来想散散步就回去的，但是在路上就碰见了他……对不起……” 这个傻姑娘，到现在还说麻烦别人的事。我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我们回家，没事了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把桃子抱起来，就要往门外走。苏小白什么的，随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把桃子带回去，再也不让她受一点点的伤了。 “回……家？”桃子略有些迷茫：“回哪里，我哪里有家？” “我们的家。”我轻轻在她耳边说：“我们不是拜过堂吗？我们是夫妻了啊，我们当然有自己的家。我们的家有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许多许多的花，白的，红的，粉的都有，一到夏天就有许多蝴蝶在上面飞来飞去……” “真的吗？”桃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好，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李哥走过来，看看桃子的模样，沉沉地说道：“被下过药了，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真难为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拿着刀保护自己不受侵害，真是个内心坚强的好姑娘。” 我却不想理这么多，只想带着桃子早点离开这里。叶展还在殴打着苏小白，楠楠也加入了战场，用高跟鞋狠狠踹着苏小白的脸，一边打一边骂：“敢欺负我弟媳妇……” “行了，别打了，我带他回去做个笔录。”李哥扫视一圈，又说道：“那桌子上那杯水也带回去，可能是很重要的证物。”李哥带来的两个**开始忙活着，拉开叶展和楠楠。苏小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说：“我没有对她怎样，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还说！”叶展一脚踹在苏小白的嘴巴上，于是整个世界又安静了。 “王浩。”李哥叫住我：“别急着回去，先带桃子到警局去，让法医给她做个鉴定。” “做什么鉴定？”我站住脚步，疑惑地问。 “看看桃子服下了什么药物，以及……有没有受过侵害。”李哥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要。”我抱紧了桃子，桃子在我怀里安然地睡着，像只温顺的小绵羊，像是从来没离开过我身边，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不要去做什么鉴定，就算……就算苏小白做过什么，我也要照顾桃子一辈子，我也要和桃子共度今后所有的日子，每一个日日夜夜。 “王浩，你别冲动。”李哥说：“不做鉴定，就没法给苏小白定罪，你想看他逍遥法外吗？” 两个便衣**给苏小白上了铐子，苏小白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来。那个先前把防盗门打开的贼眉鼠眼的人说：“以我的经验看，应该是没事的，那个女孩并没有衣冠不整……” “闭嘴！”李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经验？！整天就会偷鸡摸狗和踹寡妇门。这个女孩被困在这一天，而且又被下了药，你怎么知道中间没发生过事情？” 那人才不说话了。我不理他们，仍抱着桃子往门外走。叶展和楠楠双双奔过来，楠楠说：“耗子，你就听李哥的话，带桃子到警局去做个鉴定，等她醒了，还得再做个笔录，不然没法给苏小白定罪。乖啊，听姐姐话。”叶展也说：“是啊耗子，就带着桃子到警局吧，还不知道苏小白给桃子下了什么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苏婉则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我怀中的桃子，眉眼里全是担心之色。我知道楠楠和叶展都说的没错，但还是本能的想要抗拒带桃子到警局。桃子现在虚弱的很，精神也临近崩溃，要再让她回忆一次那痛苦的经历吗？我紧紧抱着桃子，根本做不了决定。 李哥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们，也为了桃子的健康考虑，去警局吧。” 我茫然地点点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看着那两个**忙里忙外，把有可能当作证物的东西全部封存起来带走，“咔嚓咔嚓”的用照相机也拍了不少，忙活了半天，才把苏小白带了下去。我抱着桃子，跟在李哥的后面，叶展、楠楠、苏婉则跟在我的后面。 上了警车，我还是抱着桃子，我不再让她离开我半步了，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去保护这个脆弱的女孩。我在心里下着这个决定，将桃子抱的更紧……更紧…… “叶展。”我说：“通知他们所有人，不用再找了。然后再通知砖头，让他来警局吧。” 叶展从我口袋中摸出手机，先给宇城飞打了个过去，告诉他这边的情况，然后再让宇城飞帮忙通知一下其他人。胡建民他们应该还在街上找着，通知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而砖头就更不用说了，找他更是件容易的事，他已经在学校附近像疯子一样转了无数遍。 到了警局，李哥带着苏小白去做笔录。我抱着桃子坐在待客室里。关于这一段的回忆，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傻傻地看着睡着的桃子，其间好像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试图把桃子从我怀里夺走，我像发了疯一样嘶吼着，制止着他们的动作。后来叶展的声音响起，他告诉我这两人都是法医，带着桃子去做一些鉴定的，让我安心，安心。 我这才松开桃子，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没有一丝丝的思绪，只是空白、空白、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人一脚踹在地上，眼前的景象才又鲜活起来。砖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掐着我的脖子问：“桃子怎么样了，她在哪里？”我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展冲过来，拉着砖头，好像在和他解释着什么。砖头放开了我，又抓着叶展问：“苏小白那个王八蛋在哪里，老子现在就要弄死他！”叶展不知又说了什么，砖头又疯狂的奔向审讯室，但是很快就被几个**给拉开，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很快的，胡建民、戴祖德他们都来了，围在我的身边，一个个的叫着：“浩哥，浩哥。”我觉得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什么思想都没有了。我躺下来，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幻想着那上面的吊扇突然掉下来砸死我。 叶展拉着他们：“你们都回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让耗子安静安静……” 胡建民他们这才慢慢都走了，好像四大天王留下来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闭上眼睛，悔恨着，悔恨着。倘若一开始就和桃子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苏小白是完蛋了，不管桃子有没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除非他远走高飞，彻底离开北园市，否则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弄死他。又不知过了多久，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耗子，耗子？” 我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叶展正蹲在我身边，摇着我的肩膀。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桃子怎么样了？” “李哥正是要来和你说这件事的。”叶展闪开，李哥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坐起来，看着李哥，身体又有些微微颤抖起来。“没事。”李哥说：“桃子没事，服下的也仅仅是安眠药而已。等桃子睡醒，我们再给她做个笔录，你们就可以带她回去了。” 我猛地躺倒在地上，即便身下就是冰凉的地板，但还是让我觉得置身于温暖的泉水之中，从头皮到脚趾都是暖洋洋的，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是永远也无法用文字描述出来的。 “嘿嘿嘿……”叶展揉着我的肩膀：“这下放心了吧？桃子没事啊，嘿嘿，桃子没事。” 苏婉在旁边也是很开心，不停拍着胸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刘子宏他们过来把我拉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是放松的表情。相对于之前的种种担心，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我心里还吊着一块石头。我问：“苏小白呢？”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李哥。李哥说：“做过笔录了。苏小白说早晨看到桃子一个人在路上郁郁寡欢，便过去问她怎么回事。桃子不跟他说，苏小白就急了，便拉扯着桃子，想带她去看电影……” “听他鬼话！”我怒吼着：“后来怎么把桃子带回家了？安眠药又是怎么回事？” 叶展他们也说：“是啊是啊，苏小白鬼话连篇，可不能信了他，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李哥说：“你们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以我的经验来看，苏小白应该没说谎，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说谎。苏小白当时确实是要拉着桃子去看电影的，但是桃子不肯，不停挣扎着说要回学校去。但桃子又不是那种会在街上大吼大叫的女孩，这就让苏小白误以为是有希望的。这一点街上的清洁工也可以作证，她当时还以为这是普通的小情侣吵架呢。” 李哥顿了顿，接着说：“苏小白比桃子力气大，便不停拉着桃子往前走。桃子后来才表现出激烈的反应，开始扑打起苏小白来。苏小白也急了，跟她说王浩有什么好的，他已经和夏雪在一起了云云。桃子听了这话，像是受了打击，整个人也有些痴痴呆呆的。苏小白便继续拉着她走，这时候正好到了他家门口，苏小白便带着桃子回家去了。整个过程中，桃子并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只是眼神始终痴痴的，用医学话语说就是‘癔症’了。” 苏婉点点头说：“桃子在宿舍也经常这样，好好的就陷入痴呆的状态，尤其是我们不小心提到王浩名字的时候，桃子甚至会痴呆好半天，得叫她好几遍才能把她叫醒。” 叶展叹了口气：“耗子，桃子确实爱你至深啊，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出来了。” 听了此话，我的心中更是愧疚无比。李哥接着说道：“苏小白把桃子带回家里，桃子才突然反应过来，惊叫着要离开这里。苏小白说当时他是有私心在的，他觉得桃子既然都跟他回家了，肯定是有希望和他在一起的。所以苏小白想和她好好谈一谈，看看有没有希望做桃子的男朋友。桃子始终都不愿和他谈话，还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模样，一心要离开苏小白家。苏小白怕她招来邻居，便手忙脚乱地喂了她几颗安眠药。这安眠药的来源也清楚了，苏小白的母亲向来失眠，所以家里常备着有安眠药。所以这一点看，苏小白并不是提前备好的。”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李哥冲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苏小白想让桃子睡上一觉，想着她醒了以后就安静了，到时候再好好谈谈。便把桃子推进卧室，把卧室门反锁了，又把外面大门也反锁，便去上课了。到了中午放学回来，苏小白觉得桃子肯定睡了，结果一开门，桃子便拿着一把水果刀挥过来，吓得苏小白又赶紧把卧室的门反锁上了。” 说到这，李哥又顿了顿：“水果刀是在卧室里本来就有的，从这一点上就可以证明，苏小白确实没有恶意作案的打算。他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就是想让桃子安静下来，然后和她好好的谈一谈。到了晚自习下课回来，桃子已经被药力折磨的不行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的力气。所以苏小白才得以能够接近她，并把她逼到了墙角。但是这个时候，苏小白也并没有采取强制手段，还是用温言细语试图和桃子好好沟通……” “李哥！”我突然叫了一声：“你为什么口口声声都在为苏小白开脱？”傻子都能看出来，李哥说了这么半天，就是在为苏小白开脱责任，这让我很是觉得费解。叶展、苏婉他们也有此疑惑，也都奇怪地看着李哥。 李哥叹了口气：“王浩，看在你是楠楠弟弟的份上，我诚恳的告诉你两点。第一，我没有为苏小白开脱，从头到尾我说的都是真话，从我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苏小白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诚恳认真的，到这个时候他确实不敢再撒谎了。当然，如果你想让我把这办成一件冤案错案假案，我当然也可以办得到，随便施点小手段迷惑一下苏小白，苏小白就会按着我的言论方向说下去，到时候给他定重一点的罪名都可以，但是不行，因为……” 李哥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第二，苏小白的父母都是北园市有名的商人，为北园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过很大贡献。刚才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说要让这件案子的影响化到最小，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看这案子本来就没什么复杂的，苏小白从头到尾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完全照实来记录就可以了。王浩，这些话我本来不该和你说的，但是楠楠要求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我的呼吸一滞：“楠楠姐也知道这件事吗？”如果连楠楠都束手无策的话…… “对，她知道了。”李哥说：“如果楠楠真的和苏小白较劲，就需要动用他父亲的权力。而他父亲是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得罪苏小白父母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必须得理解。毕竟在楠楠父亲的心中，你和桃子远远没有苏小白的父母重要，你得明白现实的残酷。” 我呆呆地看着李哥，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楠楠，原来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就让……就让苏小白逍遥法外么？” “算不得逍遥法外。”李哥认真地说：“王浩，你需要明白一点，苏小白本来就没犯法。而且综合多条，他是未成年人，而且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主观并没有任何恶意。最重要的是桃子最终平安无事，这是最好的后果，值得我们所有人为此开心，难道不是吗？” “对，对。”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桃子能平安无事，已经很开心了，不该再奢望什么。不过呢，苏小白既然还要回到城高，那里已经是我的天下，完全可以再好好收拾他。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李哥松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不过你放心，苏小白也会得到他该有的教训。最起码也得拘留一段时间，这一点他的父母也没有反对。” “索性别拘留了吧？”我阴沉沉地说道：“让他早点回到城高好了。” 叶展马上明白了我的心思，也跟着说道：“对啊，让他早点回城高吧，我们送他一份大礼。” 李哥笑着说：“你们想在学校怎么做，我都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过呢，该走的法律程序一定要走，并不是你们几个孩子说几句话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苏小白是一定要拘留的，否则传出去对警局的名声也不好，好像我们这里是官员、富人的后花园一样。”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李哥这个老油条，说的话句句在理，我根本无从反驳。 不过呢，苏小白迟早会回到城高，咱们在慢慢玩他嘛，不急于这一时的。待客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楠楠和宇城飞走了进来。楠楠说道：“耗子，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点点头，叫道：“宇哥，楠楠姐！”叶展也跟着向他们打了招呼，刘子宏他们第一次见到宇城飞，都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个职院的传奇人物，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宇城飞走到我身前，搂着我肩膀，亲昵地说：“桃子没事，是最好的结果，你一定要把这个看开。至于苏小白，你嫂子说的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未来和他斗的日子还长。” “我是耗子他姐，不是他嫂子！”楠楠一把揪住了宇城飞的耳朵：“还想让我重复几遍？” “好好好，你是他姐，是他姐！”宇城飞讨着饶，一脸的无奈和没有脾气。 第80-81章 宇城飞和楠楠这么一闹，气氛显然轻松不少。最重要的是桃子没事，大家紧张了一天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李哥和楠楠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说是桃子醒了就能跟着我们走了。还说桃子不用洗胃，并没有服下多少安眠药之类的。 我们坐在待客室，闲聊着以后要怎么收拾苏小白，大家集思广益，各有各的高招，反正让他在城高没有好果子吃。后来宇城飞瞌睡的不行，几乎要栽倒在地上了，楠楠只好先带着他回去睡觉，嘱咐我们要照顾好桃子，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还拿着她手机，便掏出来还她。楠楠摆手说：“你拿着用吧，无限打的，我一富二代朋友送的。”宇城飞在旁边说：“男的吧？人家对你那么好，快嫁了呗。”楠楠又是一把揪住宇城飞的耳朵说：“你就那么希望我嫁给别人啊？我偏不，我就要缠你一辈子。”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了，还是挺开心的。现场只剩下我、叶展、苏婉和四大天王。在待客室坐了一会儿，觉得闷热，便到走廊上去坐，一边聊天一边等桃子。正说着话，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我们都看过去，只见苏小白被两个**押着走了过来。 看到苏小白就一肚子火，我立刻站起来狠狠瞪着他。当然，我也不会傻到在警局就动手，背铐的滋味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了。苏小白慢慢走过来，看了我一眼，他的脸上伤痕累累，那是被叶展和楠楠殴打过的痕迹。不过即便如此，苏小白的脸上依然微笑着。 这个家伙竟然还笑得出来，无疑更是让我万分恼火。 走到我身前时，苏小白停了下来，用他招牌式的笑容看着我，慢慢说道：“李警官都告诉你们了吧？”摇摇头说：“竟然要被拘留十五天，真是让我痛苦万分啊。”他嘴上说着痛苦，可是脸上竟然露出笑容，这真是个怪异到极点的家伙。 “祝你在拘留所玩的愉快。”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听说那个地方，对苏小白这种小白脸来说还真是个痛苦的地狱呢，真心希望他能被别人玩的愉快。 “唔，一定会的。”苏小白说：“我家里花了大价钱，据说每天吃的可以和所长一样好，住的也是单人的vip室呢。”语气里充满了嚣张跋扈。 我的笑容凝固。是的，在这个世界，钱可以搞定太多太多的东西，这其中当然包括可以让苏小白在拘留所里过的比度假还要舒服，他完全可以当作是去体验生活。 苏小白突然伏到我耳边，轻声说道：“顺便告诉你，我给桃子喂安眠药，是真的想趁她睡着以后上了她，可惜不小心被她拿走了水果刀，桃子还真是个强硬的姑娘啊，和她柔弱的外表一点都不像呢……” 说完，苏小白继续笑容满面的往前走去，好像刚才的禽兽之语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混蛋！”我大吼着，想要冲上去狠揍他一顿。押着他的两个**伸出手来挡着我，神色冷峻地说：“你干嘛，你干嘛，别再这里放肆，否则有你好受的！” 叶展他们也不明所以地拦着我，“耗子，你怎么了？再怎么生气也别现在动手啊。” “混蛋！禽兽！王八蛋！”我愤怒地大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小白越走越远。 “到底怎么回事？”叶展抱着我的胸，不让我动弹。我呼哧呼哧喘着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才把苏小白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个人渣！”叶展狠狠地踹了墙一脚。 “咱们去告诉李哥！”刘子宏说道：“告诉他苏小白是有故意犯罪心理的！” “没用。”我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对，没用。”叶展也说：“李哥来了，苏小白完全可以再改口。而且没准那些话还是李哥教苏小白这么说的，别忘了李哥说过是局长亲自打电话要求减小此事影响的，李哥这种老油子当然会见风使舵……” 刘子宏等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开始骂起李哥这个狡猾的老油条来。叶展又说：“行了，今天晚上多亏有他，否则桃子也没那么容易救出来。李哥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他是干这个工作的，当然违背领导的意思。”叶展不愧是混过的，看这些事情都很通透。 众人这才都不言语了。而我始终没吭声，脑子里在计划着等苏小白回到城高，该用什么手段让他得到该有的教训，同时有个疑问也冒出来：“苏小白为何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我以后再找他的麻烦么？还是他有把握回到成城高以后根本不怕我？” 本来轻松下来的气氛，被苏小白搞的荡然无存。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等到半夜，才有个法医过来告诉我们桃子醒了。我们一干人连忙跟着法医而去，没走几步，就看到桃子被一个女警搀扶着慢慢走过来，精神状况不是太好的样子。 看到那个如雏菊般柔弱的女孩，我的怜爱之心大起，呼了一声：“桃子！”奔过去将她挽在怀里，“你还好吧？”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难过的无法用言语表述。 “嗯，没事啦。”桃子柔柔地说：“谢谢大家来救我，都怪我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叶展他们连声说没事。我将桃子拦腰抱起，轻声说道：“走，咱们回家。” 桃子的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迷茫地问：“回家？”想了想说：“你说的那个有间小院子，院子里盛开着许多许多花的家，不会是真的有吧？” 我大窘，那是我随口编出来哄桃子的。不过也不妨事，以后给桃子弄一个这样的家出来。 “嘿嘿，就知道你哄我的啦。”桃子将头靠在我肩膀上：“走吧，回学校去。” “嗯！”我重重地应声，刚准备转身离开，突听背后一声大吼：“放开我妹妹！” 我浑身一震，砖头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了。我转过身来，果然满脸涨红了脸的砖头。 “砖头哥，我正准备抱桃子回学校呢。”我低低地说着，缠着绷带的头又隐隐作痛。 “不用你管！”砖头从我怀中抱走桃子，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不配！”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我确实挺不配的，但是我也是真心地想弥补桃子。 砖头重重哼了一声，抱着桃子就要离开。我连忙追过去问着：“你们去哪，要去哪？” “不用你管！”砖头瞪着我：“以后不准你再接近桃子，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看向桃子。桃子满脸歉意地说：“王浩，我跟哥哥回去吧。你不用担心我了。这次给大家添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呆着，再也不轻易出来散什么心了。你……你还是回去陪着夏雪吧，她一定也急坏了吧……” 或许是提到了夏雪，还不等桃子说完，砖头又大步往前而去。我还想追上去，砖头又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得无奈地停下脚步。桃子跟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再见。我看着砖头抱着桃子离开的背影，嘴里那句“我决定和桃子在一起了”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砖头对我的印象已经坏透了，估计再也不会把桃子交到我手上了吧。 我是个……伤害过桃子那么多次的人。 可是我既然下了决心要照顾桃子一生一世，就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的。无论砖头怎么阻挠，也不能再改变我的想法。脑子里又突然闪过夏雪的模样，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天啊，这真是一个令我头痛万分的难题。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依着夏雪的性格，就算离开我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终究会从阴霾中走出来的。可是桃子不行，这个女孩没有我几乎已经不能活下去，我必须……心中确定了这件事后，头痛终于减少了许多许多。 我想，夏雪一定能理解我的。她虽然是个任性的女孩，但也不至于不通情理。倘若她知道桃子的状况，也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吧。我的心中一团乱麻，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可以确定一点的是，相对于夏雪，桃子更需要我的照顾。我长呼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个决定也不是特别艰难了。只需要，只需要和夏雪说清楚就可以了吧…… 快走到男生宿舍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宿舍楼下蹲着一个人。那人看到我们的身影，急匆匆站起奔了过来。由于夜幕太黑，等那人走近，我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夏雪？！”我惊愕地说道。 夏雪一脸的憔悴和泪水，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我……”宫宁结结巴巴地说：“我和李木把她送回家了的啊，怎么，怎么……” “桃子怎么样了？”夏雪眼巴巴地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疲惫。 我不知道夏雪已经蹲在这里多久了，如果是往常的话，我二话不说就会过去抱她，可是现在……我定了定神，说：“桃子没事，苏小白要被拘留十五天。”我在警局昏昏沉沉的那段时间里，胡建民、戴祖德等一大堆的人都有来过，所以“桃子是被苏小白掳走的”这件事应该已经传遍整个城高了，但其中的详情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就好。”夏雪低下头去，松了口气的样子，又抬起头，欲言又止。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她说，有些事情提早说清楚好。“你们先回宿舍去吧，我跟夏雪说会儿话。”四大天王上了楼，叶展送苏婉去女生宿舍，现场只剩下我和夏雪。 夏雪不再哭了，脸上未干的泪痕看上去让人心疼。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也不小，尤其是在食堂亲眼看到我被拍了几砖头之后，那个时候真是把她给吓得不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夏雪说，只好沉默着。夏雪突然问：“你不抱抱我吗？” 我继续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这已经是很好的表达方式了吧。 “你要回到桃子身边去了吧？”夏雪低头绞着衣裳，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能听到她声音中的颤栗：“从明天开始，你要照顾桃子对不对。”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心开始微微的疼了起来：“你能理解我吗？” “能啊。”夏雪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桃子是更需要照顾啦，我这里没关系的。” “真的吗？”我感动地看着夏雪。 “真的啊。”夏雪继续笑着：“缠着我的男生多哩，可不差你这一个。”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是她现在还有开玩笑的兴致，应该心情也不会太过低落。我轻轻地松了口气，事情要比我想像的轻松许多。我也笑着：“我相信你的魅力。” “嘿嘿。”夏雪笑了笑：“桃子没事，你也没事，我就放心啦。那我就回家去啦。” “哎，我送你吧。” 夏雪已经转身走了两步，我连忙跟在后面。夏雪转过来说：“哎呀不用了，我认得路。” 我又固执地跟上去，再认得路这已经三更半夜了，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哎呀你讨厌，说了不用你送嘛。”夏雪跺了跺脚：“你站住，站在那里不许动。” 我怔怔地站住，完全不知道夏雪为什么执意不让我送。 夏雪这才转身，并且小跑起来。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淹没在黑暗里，心里终究还是不大放心的，便沿着路追了过去。刚跑了几十米，便看到夏雪蹲在路灯下面。 “夏雪，你怎么啦？”我走过去，也蹲下来。 夏雪抬起头来，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猛然朝我扑过来，搂着我脖子哭道：“王浩，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你去照顾桃子，去跟桃子才一起，怎样也行，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们偷偷的在一起，不让砖头发现，不让任何人发现。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原来夏雪之前的轻松全是装出来的，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奔出几十米后才忍不住蹲下来哭泣，直到看见我后才真正的情绪大爆发。 我的双手慢慢举起，轻轻摸着夏雪的头发。该说什么呢？“和桃子在一起，同时还和夏雪偷偷的在一起”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更是做不出来的。于是我只能沉默。 夏雪不停地哭着、哭着，不停地央求着我。她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她愿意忍辱负重，愿意藏在黑暗中，甚至愿意做我私下里的情人，只为了能够不和我分手。可是我不能这么做，那样只会让我在歧路上越走越远，让这个本就缠绕不清的问题更加复杂。 “两个，我都不在一起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夏雪讶异地看着我。 “无论和谁在一起，对另一个都是伤害。”我难过地说：“更加可怕的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喜欢谁。放不下你，也放不下桃子，我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不，不要。”夏雪结结巴巴地说：“桃子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一定是很脆弱的，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就……你还是去陪着她好了，我，我不闹了，我本就不该闹的……” “放心吧。”我拍了拍夏雪的脑袋：“桃子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她内心的坚强，和外表的柔弱成反比呢。而且啊，我陪着她，也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啊。” 我苦笑着：“我甚至觉得，到了最后，我一个都得不到，会同时失去你们两个。” “你不要乱说啦。”夏雪拍了我一下：“我不知道桃子啦，但是我……”夏雪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可真好看，双瞳似一剪秋水，像是夜空下最亮的两颗星星。 夏雪就这样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永远爱着你，等着你。”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胜却人间无数温言暖语。我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夏雪抱过来。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的。”我心疼地说：“我这么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我……” “乱说。”夏雪说：“我看到的却是真诚。你真诚的对我，真诚的对桃子，真诚的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如果现在是古代，我和桃子就拜了干姐妹一起嫁给你算啦。” “没个正经啊你。”我点了点夏雪的额头：“你的小脑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夏雪嬉笑地看着我：“切，你敢说没这么想过？你敢说没想过同时拥有两个美女做老婆？” “没有，真没有。”我举起双手：“我要严格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 “哈哈哈……”夏雪笑了起来。这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女孩真让我无奈。夏雪又说：“我也是开玩笑的啦，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拉起夏雪的手：“送你回家去吧。现在的我，已经不敢轻易和你们之中的哪个在一起了。和你好了一段时间，桃子就出了这样的事。还好苏小白没来得及做什么我们就闯进去了，不然真的就遗恨终生了。我觉得我就是个扫把星，还是单着比较好。” 夏雪嘟囔着：“你就耗吧。没准几十年以后，国家就允许一夫二妻制了，到时候就正中你的下怀，高高兴兴的抱得两个美人归。” “几十年以后？你俩都称老太婆了好吧？我得再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我跟夏雪一路打闹，这大概是史上最轻松的分手了。到了夏雪家楼下，夏雪媚眼如丝地看着我，用诱惑地口吻说：“我家还没人，要不要上去？这次你可以不用睡沙发哦。” 夏雪这句话听的我全身几乎都酥了，但是我们实在已经不是情侣，而且刚刚出过桃子那档子事，现在也没有心情再说这个。我摇摇头：“还是算啦。” 夏雪又笑：“真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还是在不厌其烦地勾引着我。 我还是摇头，对夏雪笑了笑：“我就不上去了，你快回家去吧。” 夏雪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腰：“好吧好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妈打电话说，还要在外面旅游个十几天，所以这段时间家里还是没人，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哦。” “嗯。”我冲夏雪笑笑，这几句话还真是诱惑到家了，可我不能，真的是不能。 夏雪冲我摆了摆手，这才上楼去了。我站在楼下，看着楼道的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的灭掉，紧接着夏雪家里的灯光亮起。过了一会儿，窗户打开，夏雪的头探了出来。 “就知道你还没走啦。”夏雪说：“你到底要不要上来啊，抽烟什么的都可以啦。” “不了。”我冲她摆摆手，离开了这里。上面是温柔乡，我却头也不回地跨上寂寞的路。 回到学校，依然是翻墙进去。宿舍大门也早就关了，不过今晚正好是范文峰值班，也能轻轻松松地进去。回到宿舍，悄无声息的脱衣脱裤，脱鞋脱袜，上床睡觉。 但一时半会儿还是睡不着。感情的问题倒还是其次，最起码的，我、夏雪、桃子三人都是善良的孩子，大家谁也不会故意去伤害谁，所以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将来慢慢考虑。让我心中越发疑惑的是，苏小白为什么敢用那种态度和我说话，他就真的不怕从拘留所出来，回到城高以后被我好好收拾一顿？ 苏小白到底有什么王牌没出，他到底要靠着什么和我去斗？他是有一对在北园市可以手眼通天的父母，但我真不觉得两个成人会利用手段对付我这个十六岁的孩子。 这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闪现，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的来袭，慢慢地睡着了。 第82-83章 第二天下了早自习，我带着四大天王就冲向桃子的班上。我知道依着桃子的性格，就算出了昨天的事情，她也不会轻易旷课的。果然，我一眼就看到桃子正在看书。 “走啦，桃子！”我站在教室门口，大呼小叫地说：“走走，我来接你吃饭的。” 桃子还没什么反应呢，苏婉一下跳起来：“王浩你来啦。”比谁都高兴的样子。 桃子怔怔地看着我，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我倚在教室门口，冲她打了个响指：“走啊，等什么呢？”觉得自己的模样还挺酷的，桃子估计要迷倒了吧。 桃子还是没说话，冲着我身后指了指。我纳闷地回过头去，只见砖头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后面。 “你还来干什么？！”砖头使劲推了我一把：“不是说过不许你再来找桃子吗？” 砖头的力气真大，我被他推了好大一个趔趄。桃子的班上有很多学生，外面走廊里也来来往往着很多学生，这一下可真让我尴尬不已。昨天中午就在食堂被砖头当着那么多人拍过，今天又要来上这一出，让我的脸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四大天王迅速围住了砖头。宫宁骂道：“砖头，别给脸不要脸啊，我们浩哥不想和你计较，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不是？他不想做这个坏人，那就我来！” “哟，都当‘浩哥’啦？”砖头不屑地看着我：“当初被麦子在小树林打的站不起来，现在都敢在城高当大哥啦，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妈的，你还说？！”宫宁怒火冲冲，眼看就要和砖头干起来，刘子宏他们也蓄势待发，只待宫宁第一个下手，其他人也都跟着上去揍砖头。教室外面迅速聚集了不少人，许多学生都朝这里指指点点。城高的两个大佬，王浩和砖头的对决，大概很多人都想看吧。 “我就说怎么了？”砖头抛着手中的砖头，不屑地看着宫宁：“人多就怕你们啊？” 我想起砖头在小树林外，几下就把洪力等人全拍倒了，宫宁他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也不想和砖头发生冲突，那样叫桃子夹在中间不好看。 我叹了口气说：“砖头哥，我就是想陪着桃子去吃饭而已。如果你不让，那就算了。”便往教室外走去。砖头仍旧怒气汹汹地看着我，丝毫没有挽留我的意思。 我带着四大天王像蔫了个气球，慢慢地下了教学楼，朝食堂走去。其实我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好好陪着桃子，陪她说话，陪她开心，陪她走出昨天的阴霾。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遇到很大的阻力，砖头不准我接近桃子哪怕半步。 但我也是个很固执的人，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趁着砖头去给桃子打饭，我们几个迅速坐到桃子身边。“桃子啊，我给你讲个笑话。”我快速地说道：“有个人叫小蔡，有天走在路上，突然……” “滚蛋！” 笑话还没有讲完，身后就传来砖头暴怒的声音。 我和四大天王悻悻地站起来，砖头一手端着一个餐盘，狠狠骂道：“赶紧滚蛋！” 桃子也赶紧说：“王浩，你这几天先别来找我了，哥哥他现在对你很生气，你……” “别跟他说那么多废话！”砖头的嗓门真大，又是整个食堂都看过来：“不只是今天别来找桃子，以后也别来找桃子，再让我发现一次，手里的砖头可不饶你！” 砖头的腰上有个小布兜，里面就装着他大杀四方的砖头，就像是古代随时随地都可以拔出剑来行侠仗义的剑客一样，砖头随时随地都可以掏出他赖以成名的砖头来和人干架。 “桃子，我先走了。”我冲着她挤眉弄眼：“有空我还来找你，我就不信他可以一直跟着。” “快滚，快滚！”砖头把餐盘放下，掏出了他的砖头冲我大喊。 我这才带着四大天王匆匆离开，躲在距离砖头和桃子不远的地方吃饭。 中午的时候也是一样，趁着砖头去打饭，我赶紧坐在桃子身边说了会儿话，一个笑话还没有来得及讲完，砖头又适时地出现在背后，大叫着让我们立刻滚蛋。 平常课余时间也是这样。我想砖头身为高年级的学生，总不能下课也跑到桃子教室吧。结果我错了，在下课的时候我带着四大天王赶到桃子的班上，远远就看见砖头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教室的门口，看见我们就摸出布兜里的砖头，放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抛着。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 我要不是看在桃子的份上，早就扑上去和他干架了。这么想着，我心虚地带着四大天王灰溜溜的回去了。不过呢，砖头再精细也有疏忽的时候，比如说他下课期间总要上厕所吧，我就趁着这个时间迅速冲到桃子班上，和桃子飞快地说几句话，直到砖头出现让我滚蛋为止。 为了等待砖头上厕所的时机，我让四大天王他们轮流去看着，一见砖头去上厕所，我就迅速奔出来去找桃子。这几天里，最开心的莫过于砖头去上厕所了。 桃子也特别无语。有次碰到砖头拉肚子，我得以和桃子多说会儿话。桃子说：“王浩，你不用这样，真的。我真的没事了，以后也不会随便出去了。你这样老是来找我，哥哥迟早会再打你的，而且夏雪也会不开心的吧。你就不用陪我了。” “我不怕你哥，他想打就打呗，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打？”但是后面那句“我和夏雪已经分手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反正我就是想陪陪你啦。”我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句话倒是真心的，和桃子说话让我觉得挺开心的。 “那是因为你觉得我好欺负。”桃子不满地说：“欺负我特有成就感是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逗桃子玩确实很有意思的，尤其是叫她“娘子”时看她害臊更好玩。 “滚蛋！”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身后，中气十足地冲我骂着。 我仓惶地离开。砖头不拍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是桃子要求过，砖头才没有拍我的，每次只是用言语恐吓我，以及抛着砖头吓唬我。 如此持续了三四天，我和砖头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我抓住一切机会和桃子说话，砖头则不遗余力的叫我滚蛋。每次叫我滚蛋的时候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城高大部分学生都知道我和砖头在闹不和。叶展甚至跟我说：“现在很多人都觉得你俩迟早会打一架。” 宫宁也说：“城南两个大佬如果开战，城高很多学生都蛮期待的。其实我觉得吧浩哥，咱们完全不用怕砖头。砖头的单挑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咱们的人一哄而上，他就是有通天的能力也无可奈何了。” 我看着宫宁：“你真这么想？” 宫宁说：“我只是分析事实而已。当然，我知道你俩肯定不会开战，中间毕竟隔着个桃子。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你和桃子的感情有多深，他们也不了解你这个人是怎样的。在他们眼里看来，你就是城高的大佬之一，和之前的麦子，现在的老狗，没什么区别。所以大家认为你不可能会这样忍着砖头，觉得你迟早有一天会和砖头开干。” 说到这，宫宁长出一口气：“其实不只是他们，连我都是这样认为的。我真的无法容忍他那样对你了，好歹都是平起平坐的，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能这样骂你？” 宫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有些话我不能明着跟宫宁说，比如以前麦子在的时候，砖头就是用来平衡老狗和麦子的存在。现在我上来了，砖头仍旧平衡着我和老狗。倘若我和砖头真的开干，无论我们哪一方落败，或是两败俱伤，老狗都会渔翁得利。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考虑这些，我也不会和砖头开干。无论他怎么当着许多人骂我，我也能够自始至终的忍下去，因为他的生气是有道理的。我，确实对不起桃子。 我知道现在很多人的猜测。因为就连胡建民和戴祖德他们也纷纷找过我，说如果和砖头真的开干，他们一定效犬马之劳。“收拾麦子我们就错过了，收拾砖头可不能再错过。”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象着干掉砖头的那一天，是多么的风光。 面对如此强力的舆论趋势，我只能保持沉默，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够了。砖头面对这一切更是无动于衷，他才不会考虑那么多，该骂我还是骂我，丝毫不客气的继续当着许多人的面骂我，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余地也不留。这天中午，食堂里，我照例领着四大天王坐在距离砖头和桃子不远的餐桌上。我和桃子几乎是隔江相望，一会儿我看看她，一会儿她看看我，各自露出无奈的神色。砖头见状，毫不留情地挡在我们中间，用他结实的后背挡住我殷切的目光。 正摇头叹气间，夏雪突然坐在我旁边，问道：“怎么，碰到难题了？”她父母还没回来，所以这些天还在食堂吃饭，只是不再跟着我们这些人厮混了。 我用下巴指指砖头，耸耸肩膀表示无奈。“好吧。”夏雪站起来：“我给你制造点机会，其他的就看你自己努力了。”还不等我说话，她已经噌噌跑到了砖头跟前。 眼睁睁看着夏雪跟砖头说了句什么，砖头露出狐疑的神色，再然后夏雪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就朝着食堂外走去，砖头也跟着站起来，回过头指着我说：“不准你靠近我妹妹，否则我回来一定拍你！”便急匆匆跟在夏雪身后而去。 我惊讶无比，才不去理会砖头的话，立刻窜到了桃子身前问道：“夏雪和你哥说什么了？” “夏雪说有个关于你、我、她的秘密要告诉我哥。”桃子眨了眨眼，疑惑地问：“咱们三个有什么秘密？”我一听就知道是夏雪胡咧咧的，显然是为了把砖头引走而已，便说道：“没什么秘密，她是在帮我制造接近你的机会，你哥哥看你看的太严了，跟王母娘娘似的。” 这么一说，桃子更是讶异：“她为什么要帮你制造接近我的机会啊？她不是喜欢你吗？” 我低着头说：“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会分手？”桃子咬了咬嘴唇：“是因为我吗？不用这样的，我已经没事了。” “不。”我说：“我只是发现自己还没考虑清楚到底喜欢谁。贸然和其中一个女孩在一起，都是对另外一个女孩的伤害。所以我宁肯保持暂时单身的状态……” 宫宁突然喊道：“浩哥，砖头回来了！” 我一回头，果然看到砖头怒气汹汹而来，手中还紧紧握着砖头，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连忙站起来。“桃子，这些天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陪着你说话，陪着你聊天。晚上等你哥走了，我在宿舍楼下面等你，不见不散……”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往回撤。 砖头距离我还有好远的距离，显然已经来不及打我了。刚松了口气，头上还是挨了一下，原来砖头把他手里的砖头凌空飞了过来！我没想到砖头这一手“凌空飞转”耍的这么好，捂着脑袋就近坐下了，疼的我龇牙咧嘴的，看来又要去包扎一下了。 宫宁大吼一声，显然忍无可忍，带着刘子宏他们冲向砖头，数人迅速厮打在一起。砖头的手中没了砖头，俨然战斗力大大下降，但是仗着健壮结实的身材，在四大天王的围攻下仍部不落下风——但也绝对讨不了好。四大天王跟着我这么久，也算是练出来了，打架的时候也有一股拼劲儿，而且“面粉计划”时就已经默契感十足，现在无疑更加纯熟了。 我也有些生砖头的气，但还是说道：“都别打了，别打了！” 食堂围观的人还是不少的，隐隐约约都能听到有人大喊：“快看，王浩和砖头开干了！”“城高的两个大佬打起来了！”“王浩真牛逼，是准备将这三个大佬全挑掉吗？” 我听着怪纳闷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宫宁他们倒是很听我的话，说完就立刻停手了，但是砖头不依不饶，还是追着他们打，一边打一边骂：“人多了不起啊，来啊，来啊！”这股子执着的劲儿真是叫人佩服。宫宁他们站到我身边，桃子也去拉着他哥哥，场面才控制住了。 我一看宫宁他们，个个脸上都有些轻伤，而砖头也是鼻青脸肿的，大家下手都没留情。我可不想把关系搞那么僵，让人瞧了看笑话去，便说道：“砖头哥，我无非就是想和桃子说说话而已，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说说话？”砖头呸了一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王浩，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看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了，你想脚踩两条船是吧？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砖头哥，我从来没这个意思过。” “还想蒙我？”砖头说：“刚才夏雪那个小妞已经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准备和桃子一起做你的女朋友，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这个来找桃子的？” 我一下就懵了，桃子也惊讶地看着我。我就知道夏雪肯定在胡说八道了，她真是为了把砖头引开而无所不用其极啊。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无力地解释着：“我没有。” “去去去，你滚蛋吧。”砖头指着我的鼻子：“你跟苏小白一样是个人渣。” 说完了便带着桃子走了，走到半路，桃子还扭过头来看我，冲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就高兴起来，知道这是她同意晚上在女生宿舍楼底下见面了。 还好还好，桃子没有误会我就行。夏雪那个大嘴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下午上课前，我来到教室，径直走到夏雪的课桌前，一头趴倒在她的桌子上。 “大姐啊，你跟砖头胡说了些什么啊。” “没说什么啊。”夏雪嬉皮笑脸地说：“我跟他说，一三五我跟你好，二四六桃子跟你好，星期天给你放假，让你跟叶展玩儿去！” 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里面有叶展什么事啊？不是，你怎么能跟砖头这么说呢。” 夏雪板了脸：“反正说都说了，你要怎么着吧。我要不是为了帮你引开砖头，才不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你倒好，不记我的好就算了，还跑到这来巴巴地说我。” 我是彻底无语了，这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什么也不说，乖乖回自己座位了。 熬到晚自习下课，我故意多等了一会儿，琢磨着砖头该离开学校了，这才起身，匆匆赶往女生宿舍楼下，这次可没带四大天王，算是给他们放了假。女生宿舍楼下周边聚集着好几对情侣，还有些男生正翘首以盼，等着他们的爱人下楼。我也加入他们的阵营，一心一意地看着宿舍楼门口。有些人认出我来，刻意离远了些，可能是怕我找他们的麻烦。 我也不在乎，反正已经习惯了。等了一会儿，桃子终于从宿舍里出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旁边还相跟着一个人，我一看这个人就懵了，完全没想到她俩能走到一起去。 而且两人还挺亲热的样子，胳膊挽着胳膊，就像好姐妹一样。 两人走过来，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我纳闷地说：“夏雪，你咋在这呢？” 夏雪说：“我家没人，一个人睡不踏实，就来跟桃子妹妹挤一个床，顺便聊聊你的过去。” 我更加纳闷的看向桃子，实在想不通这两人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桃子羞涩地说：“夏雪姐姐说这几天就暂住在我们宿舍了。也正好呀，反正晚上没个说话的。” “拉倒吧，有苏婉在，还愁没个说话的？她那嘴一旦张开，就别想再让她合上了！”不过这俩人已经开始姐妹相称，也足够让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夏雪主动的。桃子这么羞涩，从不会跟人主动交往。而夏雪又是那种只要想和你玩，就一定会让你对她产生好感的女孩。至于夏雪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可就不知道了。 只听夏雪又说：“对了，我可不知道你俩今天晚上要约会的啊。我就是下了课来宿舍找桃子聊天，聊着聊着，桃子突然说你还在楼下等着，我俩就一起下来了。怎么样，惊喜吧？” “惊喜，太惊喜了。”我的脸比苦瓜还难看，夏雪难道是故意来搅黄这约会的？以她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做出这事。但她应该不知道我和桃子约了现在见面的啊，真是奇怪。 “哎，我说。”夏雪看向桃子：“我刚才那个建议，妹妹你同不同意啊。一三五我跟王浩在一起，二四六你跟王浩在一起，星期天让他跟叶展玩儿去，你觉得如何？” 桃子羞的一张脸红通通的，一张樱桃小嘴轻轻张开：“啊？”估计挺无语的。 “我觉得挺好啊。”夏雪巴拉巴拉地说着：“你看王浩每天纠结的跟便秘一样，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既不伤和气，也不伤感情，就当现在是古代嘛……” “打住，打住！”我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了夏雪继续说下去：“你给我过来！”便拉着她胳膊走到旁边一棵树下，问道：“姑奶奶，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来帮你解决问题啊。”夏雪笑脸盈盈的：“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困扰了啊。” 第84-85章 “听着。”我认真地说：“我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脚踏两条船的，那样和苏小白还有何区别？以后别再提什么一三五、二四六的，让旁人听见了多尴尬啊。” 夏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王浩，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你以为我跑来找桃子，是为了说服她一三五和二四六？你想同时拥有两个老婆，我们还未必同意呢。”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 “你说过的。”夏雪看着我说：“你说，桃子出了那样的事，就算表面再装的若无其事，心里一定还会有一大片阴影。所以这些天你想好好陪陪桃子，陪她聊天陪她吃饭，陪着她一起走出那片阴影。可是现在你遇到阻力了，砖头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接近桃子。”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沉默着听夏雪说着。 “那我就在想，既然‘帮助桃子走出阴霾’是最终目的的话，我想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夏雪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女孩子嘛，和桃子在一起要更方便些。而且我是开心果啊，有我的地方就有欢乐。这些天，我会陪着桃子吃饭、聊天、睡觉，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夏雪笑了：“这就是我说的来帮你解决问题，你看你都误会到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感动地看着夏雪。当初那个鼓动我要勇敢反击邹阳的夏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就算她偶尔的小脾气，就算她偶尔的小任性，也无法遮掩她从内心里散发出的善良光芒。 “夏雪，谢谢你。”我感动的无以言表，唯有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 “咯咯咯……”夏雪笑了起来：“行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证让桃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再说我桃子已经是我妹妹了，我可不许谁惹我妹妹不高兴。” “那就麻烦你了。”我的心里暖洋洋的，真庆幸自己在人生道路上可以碰到这样的好女孩。 哦不，是两个好女孩。桃子和夏雪，无论我将来最终选择和谁在一起，另外一个都是我终生难忘、此生铭记的女孩。我想，另一个也不会反对。 我和夏雪回到桃子身边。桃子问：“你俩说什么啊，叽叽咕咕了这么久。” 夏雪又“咯咯”笑起来：“在商量着怎么说服你同意‘一三五、二四六’的计划呢。” “夏雪姐姐，你就别开玩笑啦。”桃子脸红耳热，害羞的不停地摸着刘海。 “嘿嘿，不打扰你们两个约会了。”夏雪拉着桃子的手说：“对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王浩是个大流氓，你千万别被她占了便宜。我就先上去了，躺在被窝里等你，我还有很多悄悄话要跟你说呢。走了啊，走了。”便要转身上楼去。 “哎，姐姐别走啊。”桃子拉着夏雪的手：“我跟王浩也没什么说的，你留在这也可以的。” “得了呗。”夏雪松开桃子的手，嬉笑道：“你看王浩的眼神都快把我吃了，走啦！” 夏雪钻进女生宿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桃子，你别介意啊，夏雪就是那样的人。先前那个什么‘一三五、二四六’的，是她开玩笑胡诌出来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夏雪姐姐是开玩笑的啊。”桃子说：“怎么会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 我点点头。在很多方面上，桃子的想法是和我共通的。 “而且啊。”桃子又继续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夏雪姐姐是代替你来陪我的吧？” 我惊讶的看着桃子，随即又回复平静。桃子这个聪明的女孩，能看出夏雪的意图，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桃子又说：“我都跟你说过没事啦，哎，真是没办法，我有看上去那么弱小不堪吗？不过，夏雪姐姐真的是很好的女孩呢。王浩，碰上她是你的福气。” 我点点头，说道：“碰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福气。我觉得，你们两个教会我很多很多。” 桃子眯着眼笑了起来：“所以说啊，你跟夏雪姐姐分手真是个错误。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待她。看着你们两个幸福，我已经很开心了呢。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我看我还是单着吧。”我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太卑微了，根本配不上你们两个。你们俩都这么好，我还得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才行。” “王浩，你已经很优秀啦，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桃子柔柔的声音让我很是受用。 “嘿嘿。”我笑着：“这些天老被你哥拦着，很久没和你这样畅快地聊天了。你呢，最近怎么样？”桃子在原地转了个圈，说道：“没事啊，我好好的，那种事情击不垮我啦。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所受过的苦难要比你想像的多很多呢。” 我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桃子是那种心里有再多的苦也不会说出来的女孩。现在有夏雪在她身边陪着，我就放心很多了。这两个女孩在一起肯定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桃子笑着说：“夏雪姐姐肯定在上面等急了。” “好。” 我看着桃子返回到女生宿舍楼里，心里悬了很久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 这些天以来，心情第一次这么轻松。而这一切，全都要归功在夏雪的身上。想想自己果然没有喜欢错人，无论是夏雪还是桃子，都足够我付出生命的代价去保护他们。 回宿舍的路上，心情好的可以哼出小曲儿来。校园里穿行的人还是不少，有勾肩搭背去食堂吃夜宵的，有提着花花绿绿的暖壶打水的，有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谈恋爱的。 我穿行在这凡世之中，觉得自己和这些人一样，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头。我停住脚步，察觉到附近的人少起来，呈现出一股真空的状态。没错，就像是麦子在食堂吃饭时，周围呈现出的真空状态一样；就像是我和四大天王在食堂吃饭，周围呈现出的真空状态一样。现在此时，此地，也在真空状态中。 七八个学生，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而且很轻易就能察觉出他们个个不怀好意。 我迅速扫视着四周，并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家伙。是谁敢这样大胆在这里偷袭我，就不怕日后遭到更强烈的报复吗？此时此刻，我只能背靠墙壁，确保自己的背后不被人偷袭。 七八个人围拢成一个小圈子，站在了距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紧接着，一个面相粗犷的学生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年龄应该不大，但是面容颇为老气，像是经历过许多风霜。 我不认识他，但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势，而且他身后跟着的人是我认识的，正是史东。 看到史东，就不难猜测这个站在我面前的，老气横秋的学生是谁了。 “老狗，你好。”我说：“我们没什么冤仇吧？干嘛整这么大的阵仗。” “谁说我们没有冤仇了？”老狗笑着说：“我就是跟你来算老账的，只是你的运气不好，身边恰好没带着人而已。不过你也知道，就算你那四个残废跟着，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残废？嘿嘿。”我笑着说：“你也太小瞧他们了，他们中午才刚刚把砖头打了一顿。” “嘿嘿，我看到了。”老狗说：“真是可惜，砖头本来可以是你很好的靠山。” “你看到我跟砖头闹翻，所以才敢来收拾我？”我邪笑地看他：“传说中的老狗，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嘛。忍了这么久才找上我，看来是不计划和平共处了吧。” 老狗身后的史东，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概他很疑惑我一个人也敢如此嚣张。 “不不不。”老狗说：“我找你，是想解决咱们之间的旧账。” “旧账？”我冷笑着：“我可不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你当然得罪过我！”老狗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上次你带着人挨个踹开高三宿舍的门，这让身为高三扛把子的我很是没有面子啊，外面都在传言我怕了你呢。你说，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嘿嘿。”我说：“你这理由未免找的太牵强。上次的事情，我自认做的问心无愧。但凡是你兄弟的宿舍，我都是很有礼貌的敲门进去。这一点你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史东，自始至终我都是对你很尊敬的。倘若你在这上面找我的麻烦，可不太说得过去。” “那又怎样？”老狗不耐烦地说：“对我兄弟们尊敬就可以了吗？你这个高一的小杂碎，才混了多长时间，就敢到高三的宿舍头上去撒野了？没人出来收拾你，真把城高当作你家的后花园了吧，仗着有职院的宇城飞撑腰？嘿嘿，他宇城飞再牛逼，还管不到城高里来。” “得了吧。”我突然明白过来：“绕了这么多，其实是苏小白找你来的，没错吧？” 老狗听了我的话，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反而看向身后的史东。 “你说的没错，王浩确实挺聪明的，看来我一开始就不该骗他。” 史东点点头，同时用一种赞赏地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幼儿园老师赞赏答对了题的小朋友。 这种感觉无疑让我很不爽。我有些恼火地问：“苏小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冒这样大的风险来对付我？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一旦咱俩开战会有什么后果！”我这么说当然有点扯虎皮拉大旗的味道，我心里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势力根本不能和老狗抗衡。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老狗嘲讽地看着我：“麦子之所以会被你干掉，是因为那个家伙本来就很蠢。如果我是他，在小树林里就把你彻底收拾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老狗冷笑着，往前靠了一步：“今天晚上，我就会彻底让你玩完。” 我的背后是墙壁，根本就已经退无可退，“我的一帮兄弟不会放过你的！”只能继续恐吓。 “你的那帮兄弟？”老狗笑的更欢了：“传说中的四大天王？”指了指史东：“他一个人就能搞定。”又接着说：“至于叶展、胡建民、戴祖德、林松那些个小兔崽子，如果他们此刻就在这里，我能让他们现在就跪下哭着叫爷爷，你信不信？” 我对胡建民等人还不了解，但是他说叶展会跪下哭着叫爷爷，这纯属扯淡。我冷笑着说：“原来你这么看不起我的兄弟，那为什么还要玩偷袭这一套呢？敢不敢约个时间和地点，咱们来个光明正大的对决？” 老狗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说道：“不用激将了，我不吃这套的。我向来喜欢用最小的损失去换取最大的利益，今天晚上能把你一个人堵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收拾掉，何必再去找其他的麻烦呢？”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个很会玩心理战的家伙，一上来并没有急着打我，而是用语言和行动压迫过来，大概是想逼着我痛哭流涕的求饶吧？我观察了一下四周，依然风平浪静杳无人烟，看来是不指望叶展突然带着人神兵天降了。他要是能猜到我今夜会被偷袭，那才真是通了神。 “好吧。”我说：“不如让我死的明白点，苏小白怎么说服你对付我的？” “哦，这个啊。”老狗说：“我欠他的人情啊。” “城高里欠着苏小白人情的大有人在，敢帮他出头的却连一个都没有。”我说：“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欠着苏小白的什么人情，肯这样不辞辛苦地帮着他？” “一笔大人情。”老狗说：“一笔比天还大的人情。是吧，史东？”回头去看史东。 史东点了点头，但是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天色太过黑暗的缘故？ “什么天大的人情？”我很是好奇，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我明白，苏小白在警局为何敢那么嚣张了，有老狗这个大人物撑腰，当然敢明着和我叫板了。 “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啊。”老狗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你呢？”说罢，“咯吱咯吱”地按着手指头，缓缓朝我走了过来。我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虽然知道这一架必输无疑，但是我也要让老狗吃到些苦头才行。只要我还在城高，来日报复的机会也很多。 就在这时，一束手电光突然远远照了过来，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也飘过来：“什么人？！” 史东的脸色一变，说道：“是疯子！”围在周围的七八个人都有些慌乱起来。 “慌什么！”老狗说：“不过是个宿舍管理员，又管不着老子！” 史东说：“狗哥，可我们都是住宿的，被疯子逮到了可没好果子吃。”其他人也都说道：“是啊，疯子看到我们在这打架，不会饶了我们的。”毕竟时间这么晚了，老狗带来的都是住宿生，自然对疯子是心有余悸的。 “可这机会千载难逢！”老狗看着我，阴森森地说：“带他换个地方！”便过来抓我领子，想拖着我往其他地方挪。我当然不肯就范，一拳就打在了老狗的下巴上，把他推出去好远，然后高喊着：“峰哥，峰哥！是我，王浩！”老狗大概没想到我敢反抗，一下子怔住了，而范文峰听到声音也开始跑起来。 “那边的学生都别动！”范文峰高喊着：“大半夜的在这打架，把你们全扭送到保卫科！” 老狗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有你的王浩，咱们走着瞧，老子让你在城高呆不下去。”说完就带着人从小路匆匆地走了。我靠在墙边，背后全是冷汗。范文峰小跑过来，问我：“你没事吧王浩，是些什么人？” “是老狗的人。”我说：“老狗找上我了，说不让我在城高继续呆下去。” “老狗？”范文峰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么了峰哥？” “有人让我来救你。”范文峰奇怪地说道：“你知道是谁吗？” “谁？”我在想是不是刚才老狗带着人围过来的时候，有认识我的正巧看到了？ “是老狗的人。”范文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老狗的人？！”我惊讶地说：“老狗的人通知你赶紧来救我？”这实在太奇怪了，老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着人围攻我，然后又派人通知范文峰来救我？ “没错，确实是老狗的人。”范文峰说：“宿舍里的学生，我不一定都能叫上来名字，但是一定是面熟的。尤其是一些经常打架闹事的，分别属于谁的势力，我更是清清楚楚。所以那个学生是不是老狗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就更加奇怪了，完全想不通这事情是怎么回事。范文峰又说：“想不通就先别想了，或许老狗不想真的打你，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你没事就好，先回宿舍去吧。” 范文峰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看老狗刚才的模样，又不像仅仅是吓唬吓唬我而已。我怀着满腔疑惑，跟着范文峰回宿舍去了。路上，范文峰说：“你以后出来多带点人。我身为学校的老师，肯定是不能鼓励你们打架的，但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又问：“你知道那个学生是老狗的人，那知道他是哪个宿舍的吗？” “不太清楚。”范文峰说：“只知道肯定是高三的，咱们可以回去翻翻档案。” 我跟着范文峰来到值班室，他拿出一卷厚厚的档案，上面记载着所有学生的资料，籍贯、宿舍、照片，应有尽有。范文峰翻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个人说：“就是他！” 我一看照片，没什么印象，再一看宿舍，猛然想起来，这是史东的宿舍！这么说，是史东派人去通知的范文峰？没道理啊，他怎么会不帮着老狗，反而来帮着我？莫非是老狗指示他这么做的？那老狗到底图个什么，就是想吓唬我而已？ “太复杂了，把我也给搞糊涂了。”范文峰说：“老狗这是玩的什么招？” “嘿嘿，我自己去弄弄清楚吧。”我冲范文峰摆了摆手：“峰哥，你早点休息吧。”便离开了他的值班室。回到宿舍，我先把四大天王叫过来，跟他们说了我刚才的经历。 “确实奇怪啊。”宫宁说：“莫非史东是瞒着老狗这么干的？他为什么要帮着咱们？”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外地来的高一新生，对城高的老狗等人实在不太熟悉。我说：“你们把林松叫来，我问问他吧。” 林松初中就是在这里念的，所以上上下下还算熟悉。过了一会儿，林松来了。我没急于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事，而是先问他：“你对史东这个人熟悉吗？” 林松说：“史东在城高绝对是传奇人物，老狗一向很依赖他的。老狗有今天的地位，离不了史东的帮忙。此人不仅下手狠毒，脑子也很好，所以老狗的位置才能坐的很稳。我们这些小混混哪能和人家比？见了面叫他一声东哥，实在没有太深的往来。” 我则好奇地问：“史东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做老大？” “因为老**他更狠啊。”林松说：“不夸张的说，史东敢剁人一根小拇指，老狗就敢把人一只手都剁下来。当然这是个比喻而已，他们还没有牛逼到真的敢剁人手指头。” “我懂。”我点点头。 “而且史东对老狗忠心耿耿。”林松继续说道：“这在城高是出了名的，基本上谁也别想挑拨史东和老狗的关系，史东对老狗那真的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听了林松的话，我就更纳闷了。史东既然对老狗忠心耿耿，那就不可能帮着我；但他若不会帮着我，又为什么派人去通知范文峰来救我？ 莫非这是老狗布下的迷魂局？意在敲山震虎，让我自己知难而退？ 第86-87章 我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浩哥。”林松犹豫地问着：“好好的问史东做什么，不会是……要和老狗开战了吧？” 林松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颤抖，完全不像是要对付砖头时的那种兴奋。在他们心中，老狗无疑要比砖头难对付的多。也是，砖头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就算砖头在手，一堆人上去就把他干翻了。而老狗，这个高三年级的扛把子，其势力和地位都是最稳固的，手下兄弟更是多的不计其数，随随便便喊来四五十号人根本不是问题。而他喊来的四五十号人和我喊来的四五十号人，含金量可大大的不同。 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想跟老狗开战，那绝对是蚍蜉撼大树啊。 我看着林松。绝对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否则刚刚聚集起来的人心就会散掉。 “怎么会呢？”我笑着：“我又没有地方得罪过老狗，他干嘛好好的跟我过不去？” “那就好。”林松吐了口气，很是放松的样子，说道：“浩哥，咱们可以斗砖头，可以斗苏小白，但是千万别得罪老狗。而且老狗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就算有什么得罪咱们的地方，咱们也可以忍忍，有什么委屈都咽进肚子里。等他一走，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嘛！” 林松嘿嘿笑着，很为自己的远见感到得意。我却觉得悲哀，作为一个被欺负了三年的人，我知道一味忍让根本等不来出头的那天。当一个人被欺负惯了，他的思想、行为都会改变，与人处事时便会卑躬屈膝、唯唯诺诺。他人还未曾怎样，自己先低人一等，便会招来他人变本加厉的欺辱。林松倘若抱着这种想法，等老狗一走，仍会有他人凌驾于之上。 “你说的对。”我只能这么说，事情要细水长流，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短时间内我不会得罪老狗的。”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在短时间内让这帮人变得更有血性一些。 林松走后，我仍是一支烟一支烟的抽着，自己在城高的生活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老狗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找我麻烦，除了瞧不起我身边的这些人，很大一个原因也是他知道我和砖头闹翻了，倘若我出了事砖头也不会帮着。 砖头很重要啊。我这么想着，可是也没办法。砖头那个一根筋的性格，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谁，指望他帮我是不可能了。而宇城飞又是职院的学生，同样的鞭长莫及无法帮我。这件事上，想来想去还是得靠我自己。也好，想成为真正的大佬，总得拿出应有的本事才行。 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毫无对策。如此看来，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第二天，我找到叶展，把这事跟他说了。叶展满腔疑惑地说：“奇怪，老狗和苏小白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啊，何谈欠着苏小白一笔天大的人情？”连他都不知道，看来更没人知道了。 叶展又问我：“耗子，你有什么对策吗？再想个牛逼的计划出来，直接搞定老狗嘛。” 我摇摇头：“还没有。”面粉计划和破网计划，都有其特殊性在里面，所以才敢让我破釜沉舟的去放手一搏。而老狗从表面上看来是坚不可摧的，根本没有任何空隙可让我钻的。 而且闹的大了，比如像干掉麦子那次一样，还可能被学校开除，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天先委屈委屈兄弟们。”我说：“老狗还会继续盯着我，所以别让我落了单。”只要我身边常驻着十多个兄弟，老狗想动手就得考虑考虑，他已经高三了，也不想被开除。 “没问题。”叶展说：“哪怕你上厕所，我们都跟着你。”一边说还一边笑，不知道在笑啥。 从这天开始，一到下课，叶展他们就围到我身边来。出去打球啊，吃饭啊，身边都是呼啦啦十多个人。胡建民等人看我们这么亲昵，颇有些吃醋的味道，也是尽可能和我们在一起。有时候身边多了能有二三十个，真别说还感觉挺拉风的。 自从认识老狗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天也总是能碰见他。我们一堆人和他们一堆人面碰面而过，叶展他们和四大天王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都不去搭理他。而胡建民他们不知道啊，还亲热地跟老狗打招呼。每当这个时候，老狗就会得意地看着我，那意思是说：“看到没，你的兄弟们显然更尊重我。”我倒无所谓，只要他不敢动手就行，愿意用啥眼神看我就用啥眼神看我吧。 宿舍有范文峰罩着，老狗他们更不可能在那动手。所以回到宿舍就等于是安全了，也就不用叶展他们再陪着。要去上课的时候，叶展他们一帮人就早早守在宿舍楼下，然后陪着我一起到教室去，如此日复一日，又过了四五天，仍旧是风平浪静，老狗再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夏雪、桃子、砖头三人组。夏雪的性格很招人喜欢，逗的砖头也很开心。不过几天，砖头就把夏雪当作和桃子一样的妹妹看待。 “有什么事你就说话！”夏雪在教室里拍着胸脯跟我说：“让砖头跟你和好没问题，不就是姑娘我一句话的事吗？”特豪爽，特义气，跟古代的侠女一样。 “谢谢你啦。”我拂了拂夏雪的刘海，很亲昵地看着这个女孩。真是没办法啊，对这个女孩是越来越喜欢了，“不过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女人就别搀和啦。” “去去去，别摸我。”夏雪把我的手拨开：“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乱摸什么乱摸！不搀和就不搀和，你以为我想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啊？” “嘿嘿，还不耐烦啦？”我笑着说：“你家现在还没人吧，小心我哪天蒙着面摸进去。” “那我就报警，抓走你这个大坏蛋。”夏雪笑着看我，眼神真是妩媚极了。 这几句话说下来，勾的我心里又痒痒的，就好像又回到我们前些天最快乐的那段日子。 “这几天辛苦你啦。”我说：“有你在，桃子那边我很放心。” “说什么呢？”夏雪说：“一开始是为了帮你的忙。后来嘛，我是真的喜欢上桃子了，真的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不愿意看见别人欺负她。这个女孩又有谁能不喜欢呢？我现在开始自卑了，觉得肯定争不过她。你将来肯定是要和她在一起的，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真是让我矛盾的想哭啊，早知道一开始就该把你牢牢抓在手心里！” “现在知道啦？迟啦！”我点点她的额头。实际上我的心里，何尝不是矛盾的想哭？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虽然有叶展他们每天陪着，老狗暂时没办法动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能保自己在城高个平平安安。可是我还打算等苏小白出来，好好的收拾他一番呢。现在有老狗横插一杠子，还怎么收拾苏小白？一想到苏小白出来以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恨的牙痒痒。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家伙？ 可是要收拾苏小白，就必须把挡在身前的老狗干掉。难，太难了。 这几天，我没事就思谋干掉老狗的计划。把老狗这个人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得知他最大一个特点就是好色，在高中三年可祸害过不少姑娘。可是这又怎么样？我总不能找个姑娘去色诱他吧，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于是事情又陷入僵局，只能就这么拖着。 从苏小白被拘留开始，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再来个七八天，苏小白就要回来了。不论到时候我也没有干掉老狗，苏小白是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的。我在想像着一个画面，我带着一群人去找苏小白的麻烦，而老狗带着一群人同时赶来。我们两伙人疯狂的打在一起，闹出一场城高最大的混战来。再接着，我跟老狗双双被开除。或者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开除，毕竟我已经有个处分在身了，耳光王时时刻刻都等着抓我的小辫子。而老狗毕竟混了这么久，在城高的人脉也不可小觑，没准打完架后反而平安无事，得意地看着我带着铺盖滚出城高。 悲凉，实在是太悲凉了。一想这些事情，我的头就更大了。不过我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会不会和老狗开战，无论会不会被学校开除，无论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我还在为怎么对付老狗而发愁，我觉得办法迟早是要有的，我一定会抓住老狗的弱点，给予他致命的狠狠一击，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到来并不会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这一天上午的二节课后，叶展他们照例来教室找我玩。聊了会儿天，我觉得有些尿意，便起来去上厕所。往常这个时候，也是十多个人陪我一起去的。这次也一样，大家都站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行了，哥几个，都坐着吧，应该不会出事。” 他们听我的话，都坐下来，叶展还非要陪我去。我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一个人奔出了教室。厕所就在走廊尽头，真不觉得这样也能出事。一出教室的门，就看到一个学生急匆匆走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巧合。后来证明，这人是负责盯梢和报信的。现在想想，主要也是前几天的风平浪静麻痹了我的思想。人呐，果然不能活的太安逸了。 到了厕所，没几个人在。我吹着口哨，解开裤子开始撒尿。刚撒到一半，门猛地被人给踹开了，然后就看见老狗领着史东等人进来了。我心里暗叫糟了，好歹等我撒完这泡尿啊。但是老狗显然不给我这个机会，一脚就踹在我的大腿上。我的重心不稳，猛地摔倒在地，没尿完的尿撒了一手和一裤子，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气的我呀，连裤子也来不及提，站起来就往最后一个蹲位冲。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个储物间，堆着拖把、扫帚等物。 我拎起一个拖把来，就朝着老狗砸了过去。厕所狭小，老狗来不及躲，拖把头砸在老狗的头上。拖把头上都是布条条，松松软软的，并没给老狗造成多大伤害。但是这拖把胜在刚刚拖过厕所的地板，上面沾满了尿液和秽物，也是淋了老狗一脸。 老狗当场就哇哇叫了起来，吼叫着：“给我按住他，老子要把他的头塞进粪坑里。” 老狗身后的史东立刻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我手里的拖把太长，反而不太灵活，已经挥舞不开了。我把拖把丢在一边，和史东厮打在一起。他的力气真大，用膝盖狠狠顶了我的腹部几下，我则用拳头给他脸上来了几下。或许是他们觉得有史东就够了，其他人都没有冲上来，而是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给老狗擦着脸。 我急的面红耳赤，想着自己一会儿要被按到粪坑里，那滋味可不太好手，于是拼尽全力和史东扭打着。史东掐着我脖子，把我按到墙壁上，我则用脚踹着他的肚子。史东突然把嘴走过来，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咬我的耳朵，结果史东悄悄说道；“你别冲动。你越冲动，老狗就越冲动，你没有好下场的。忍一忍，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 我一怔，手上的动作自然停了。史东趁机把我压在地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胳膊，我更加动弹不了。我瞪着史东，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也呼哧呼哧喘着气，用眼神示意我别再挣扎。不知为何，我选择相信了他，于是就没有再动弹。 “妈的，妈的！”老狗不停地骂着，用纸巾擦着脸。他的脸上狼狈不堪，黑水流淌下来。“你今天死定了。”老狗不停擦着脸：“我跟你说王浩，你今天他妈的死定了！” “对，你今天最好整死我。”我不甘示弱地回骂着：“你要是整不死我，改天我一定整死你。还有苏小白，老子弄他是弄定了，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保得了他！” “妈的，嘴硬。”老狗走过来，狠狠一脚踩在我的肚皮上。这一脚当真是给力极了，差点让我把胆汁给吐出来。“让你嘴硬，让你嘴硬！”老狗踹着我的肋骨，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弄苏小白，你有那个能力吗？”老狗发起狠来确实可怕。 我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跟苏小白……势不两立！要不你就弄死我！” 这个时候，压着我胳膊的史东突然卸了力，我就像是从五行山下释放出来的孙悟空一样，猛地跳起来扑向老狗，把他的头按到尿池边上，双拳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 “去死吧你妈的！”我愤怒地大吼着，根本不去考虑别的，一心只想和老狗拼个你死我活。老狗的手下们迅速冲过来，把我从老狗身上拉起来，史东重新把我按倒在地上。 “史东，***的连个人都按不好，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年纪大了？”老狗站起来，脸上的怒色更盛，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这一次，他将会有更狠的手段对付我。 我心里更是着急，史东说有人会来救我，这些人到底他妈的在哪里？ “不好意思。”史东说：“刚才手滑了一下，让这小子给逃开了。” 我却知道，史东刚才一定是故意的。这家伙三番两次帮我，到底是为着什么，莫非他想借我的力量干翻老狗，然后篡位夺权？这也太狗血了吧。 “差点让老子喝了一大口尿。”老狗回头看着旁边的尿池，气的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 我也是后悔万分，刚才都把他压在尿池边上了，干嘛没有把他头按进去啊。今天的尿池好像堵住了，里面盛满了黄黄的尿液，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想到这，我的心突然凉了，老狗这是准备把我的头按进去啊。果然，老狗冲过来，抓着我脖后的衣领，就要把我往那边拖。 厕所在走廊尽头，叶展他们肯定听不到，估计这会儿还乐呵呵的侃大山呢。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麻痹大意来，早知道就带着人一起来厕所了！顷刻间，老狗已经把我拖到尿池边上。 尿臊味荡漾开来，那些黄澄澄的尿液就在我的脸前。这视觉效果，太具冲击性了。 但是老狗并没有急于把我按到里面，而是说道：“怎么样，自己滚出城高行不行？” “滚出城高可以。”我说：“但是临走之前必须得收拾一顿苏小白。” “草，死到临头还嘴硬。”老狗按住我的后脑勺，便把我往尿池里推去。这一刻，我突然后悔起来。是啊，干嘛要嘴硬，先逃过这一劫，日后也一样可以收拾苏小白嘛。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看到那一池尿液距离我越来越近，或是我距离那一池尿液越来越近。 草。 从没有一刻让我觉得要是拥有“时间停止”的特异功能该有多好。 我在心里大吼着，史东你这个王八蛋说的那个会来救我的人到底他妈的在哪里啊…… “砰”的一声，厕所的门被人给踹开了。 而我的鼻尖，已经沾到了一丁点的尿液。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和这一池尿液融为一体了。 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踹门声这么好听，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想感谢他八辈子祖宗。 老狗的动作果断停住了，而且用很惊讶的目光看着门口的人。我的脸正对着尿池，只能看到黄澄澄的尿液，根本看不到老狗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否则他不会突然停下动作。 我好想把头转过来看看这个神奇的人物究竟是谁，但是老狗的手还紧抓着我的后脑勺。 “妈的，敢在这打架。”门口那人说话的。我的眼泪也差点流下来，因为这人是耳光王！ 第一次，史东通知范文峰来救我；第二次，史东通知耳光王来救我。这两人在城高确实都是那种往那一站，就能制止一场小型群殴的人物。 老狗的手松开了我，因为他的衣领已经被耳光王抓住。“啪”的一声，耳光王一巴掌扇在老狗的脸上。“给你胆了是不是，给你胆了是不是？！”耳光王的眼睛红通通的：“说过多少次别在学校打架，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老狗的体型挺健壮了，但是在耳光王更加高大威猛的身材面前，和小鸡仔也没什么区别。 我半坐在地上，看着老狗在耳光王面前吃瘪的样子，竟然傻x呵呵的笑了起来。 现在想想，我也确实挺傻x的，刚才还差点被人按在尿池里，现在就笑起来了。于是报应很快就到了，耳光王把老狗扔到一边，又把我拎起来，“啪”的甩了我一个耳光。 怎么说呢，耳光王确实名不虚传，这一巴掌把我打的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旁边的老狗也不太好受，正使劲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减轻疼痛。果然是轻车熟路了，看来以前没少挨耳光王的打。我也笑不出来了，做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 “当了老大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啊？！”耳光王大声训斥着我和老狗：“敢在学校里打架，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教务处主任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耳光王确实够威，老狗那么嚣张的一个人物，在耳光王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就更别提我了……不过我听见自己说：“你眼瞎啊？没看见是他在打我？” 第88-89章 我发现自己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我敢这样顶撞耳光王，当然还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在其他学生眼里，耳光王是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教务处主任。而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用尽卑鄙手段算计学生的垃圾老师，我们之间还曾经做过个肮脏的交易，最终以我的略胜一筹而收场。 “妈的！”耳光王显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又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两个耳光。 “你们几个，全都跟我到教务处去！”耳光王撂下一句话，大步跨出了厕所。 我揉着两边发麻的脸，第一个跟着走了出去。厕所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正指指点点地往这边看着。耳光王就像是一盏事故指示灯，他去向哪里，哪里就一定有事故发生。所以学生们纷纷倾巢出动，见证这一“耳光王亲自出马肯定有大事发生”的打架事件。 我一出去，就看到了叶展他们。叶展第一个奔过来，焦急地说：“耗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说：“差点就废在里面了，好在耳光王及时赶到。” “都怪我，我要是坚持跟你一起去就好了！”叶展抓着我的胳膊，很是内疚的样子。 “说什么呢。”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是我大意了，觉得厕所这么近没啥事，谁知道……” 就在这时，老狗他们一行人也从厕所里走出来了。 “老王八蛋，狗东西！”叶展大骂起来：“只会玩偷袭算什么东西，还是高三的扛把子呢，有本事跟我们光明正大的干一场啊！”那语气是相当愤怒了。 “小兔崽子你别得瑟，下一个就是你！”老狗指着叶展，很不屑地说道。 “有能耐现在就跟爷爷打啊！”叶展张牙舞爪地就冲老狗攻了过去，场面登时骚乱起来，简直拉都拉不住啊。我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要糟，耳光王还在前面呢，他怎能容忍有学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叶展冲上去踹了老狗一脚，而老狗碍着有耳光王在而没还手。耳光王迅速折回来，一把就将叶展提溜起来，大耳光毫不留情地扇了过去。 “你，也跟着一起去教务处！”耳光王指着叶展，眼神看向其他学生：“还有谁敢以身犯险的就试试看，让你们到教务处呆上一天！”现场猛地安静下来，谁也不敢闹了。 我哀怨地看着叶展，真不知道他为啥这样冲动，叶展被耳光王打的有些头晕，摇了两下清醒过来后，又继续瞪着老狗。老狗碍着耳光王，就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有看到叶展。 本来是我一个人去教务处就可以了，结果现在又搭上了叶展。叶展走在我旁边，不停地搓着脸，那个掌印却是暂时消不下去了。“哎，我说。”我问：“你这是何必呢。” “妈的，就是看他不顺眼。”叶展说：“竟然偷袭你，气死我了，得跟他玩命。” “没这么夸张吧。”我哭笑不得：“以后再慢慢收拾他嘛。现在好了，你也得去教务处，还不知道耳光王要怎么收拾咱们呢。”我回头看看老狗他们，也是一个个耸拉着脸。 “对啊。”叶展一脸苦相：“就是不知道耳光王会怎么收拾你，所以我才想着一起来嘛。厕所已经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说了咱们是兄弟嘛，兄弟当然要有难同当。” 原来如此！ 我心中感动莫名，一把勾住了叶展的肩膀，我们两个都呵呵笑了起来。 在旁人看来这也是两个傻x，去教务处还能这么开心。尤其是身后的老狗等人，他们各个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我们确实是在笑，一个个都是无比错愕的表情。 纵然有大风大浪在前，有这样的兄弟在身边，还有什么值得去愁眉苦脸？ 到了教务处，他们都老老实实站着，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耳光王瞪着我：“谁让你坐下了？”我才反应过来不是我一个人，也不好当着老狗他们不给他面子，便站了起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耳光王坐下来，立刻挡住了身后的阳光，显得办公室阴森森的。 “我去上厕所。”我说道：“老狗他们突然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揍我。”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老狗立刻说道：“我们几个人去上厕所，正好王浩也在。”然后随便指了他一个兄弟，说道：“王浩不知道抽什么疯，故意往我同学的鞋上尿。我看不下去，我这人重义气嘛，就让王浩道歉。但是王浩不肯，语气还挺横，说什么他现在是城高大佬，爱往谁鞋上尿就往谁鞋上尿。当时我就忍不住了，立刻和他打了起来。” 被他指着的学生马上说道：“是的是的，王浩往我鞋上撒尿了。”然后还抬起脚，这王八蛋脚上果然湿漉漉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搞上去的。 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这就是。我草，我算是开了眼界。怪不得耳光王说这几个大佬没那么容易开除，无论干了什么都立刻有手下顶上，果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这是百口莫辩了。我耸了耸肩，冲耳光王说：“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吧。”耳光王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的脑子确实很聪明，很容易就能看出谁在说瞎话吧。 耳光王却不理我，而是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什么“你们不要老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打架”啦，“再这样下去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你们”啦，“你们在学生中间要起到表率作用”啦，啰嗦了一大堆。老狗他们想必常来这个地方，不停“嗯嗯嗯”的，看上去很乖。 我则一声不吭，知道耳光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老狗找我麻烦。 说了半天，耳光王最后说道：“以后不要再打架了，这次就放过你们。” 众人听了，纷纷撤走。我也要走，突听耳光王说：“王浩，你留下。” 叶展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事，你先出去吧。他们所有人都出去后，我关好教务处的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了。 这是我的特权，我得好好享受享受。耳光王不满地说：“王浩，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你给过我面子吗？”我说：“上次算计着把我开除，这次又不帮我出头。还说什么要把我扶成老大，你见过哪个老大被人往尿池里按的？”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喝一肚子尿了。”耳光王冷冷地说道。 我心想，这倒也是，便没吭声，仍旧抽着烟。 “斗不过老狗，是你自己本事不行。”耳光王说：“你要跟砖头闹翻，才让老狗觉得有可趁之机。我不会让老狗得逞的，但是你自己也要处事圆滑一些。” “切。”我说：“你知道老狗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吗？” “为什么？”耳光王说：“不就是因为你上次带着人大闹高三的宿舍吗？” 我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耳光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这学校这么大，人心又这么叵测，他确实不一定把每一个学生的心思都琢磨清楚。最起码的吧，耳光王就猜不透我的举动。 “老狗又不是闲的蛋疼。”我说：“他会为了那种小事不惜跟我闹翻？” “哦，那是为了什么？”耳光王好奇起来。 我刚想准备说苏小白的事情，突然觉得不大好。我是铁了心要收拾苏小白的，这事跟耳光王说了，他肯定不能同意啊。眼珠子一转，便说道：“老狗想称霸城高！” “嘿嘿，就是因为快高三了，才想干一票大的。”我说：“前些天在女生宿舍门口，他已经带着人堵过我一次了。后来还是范文峰出现，才让我免遭于难。当时他说的明明白白，砖头只有一个人，根本不足为惧；而我势力未稳，也很好对付。把我们两个都挑了，城高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三大佬’一说了。”这些都是我编的，看来我也是瞎话张嘴就来，这段时间是练出来了。不过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信了，仿佛真有这么回事。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的。以前麦子、老狗、砖头三分天下的时候，谁也不敢贸然对谁动手，就怕斗得两败俱伤，让第三方渔翁得利，而这也是耳光王的固定策略。后来麦子因为野心太过庞大，被我和耳光王联手赶出城高。我现在是上来了，但是势力未稳。倘若老狗干掉我，再干掉砖头，他不就成唯一的老大了吗？ 这么想着，这么说着，我的背后也惊出一身冷汗。老狗明着是说要帮苏小白，没准正是想借此机会干掉我和砖头，好能够独霸城高！前段时间没敢动手，他怕砖头帮着我；现在都知道我和砖头闹翻了，他就蠢蠢欲动准备收拾我。谁敢说他没有这个野心？本来是跟耳光王随口胡咧咧的，突然发觉这才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没有猜错，老狗很快就会对砖头也动手！耳光王听了我的分析，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忧愁。 “妈的，老狗。”耳光王喃喃地说：“妈的，老狗，真是胆大包天。”这个肯为了学校的平安不惜一切的老师，目前看来真的是急眼了。 “有什么好办法么？”我坐在沙发上问。 耳光王突然指向我：“你，去干掉他。”语气轻松的像是指挥我去到扫一下卫生。 “我？！” “对，你。你有这个能力吧？”耳光王说：“连麦子都干得掉，老狗也不在话下。” “然后呢？”我冷笑着说：“等我干掉老狗后，你再来个一箭双雕，把我俩一起踢出城高？” 我以为耳光王最起码会脸红一下的，结果他面不改色地说：“我不会那么傻。扶植一个大佬出来不容易，你会安安全全的，我保证。而老狗是咎由自取，我容不得野心太大的人。” “你保证？”我斜眼看着他：“你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上次你也不相信我，结果你不仅干掉了麦子，还成了新晋的大佬。”耳光王说：“王浩，你既然有这个脑子，就不要浪费了。我相信你还能想出个法子，既能不留痕迹的干掉老狗，又能让全校老师对你的去留闭嘴。毕竟，学校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哈哈哈哈。”我笑起来：“学校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也敢这样轻易的下承诺？我就想知道，你用这样的手段骗过多少学生？你用‘新晋大佬’的诱惑过多少学生？” 耳光王沉默了许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还能留下来的。” “好，够坦诚。”我冲耳光王竖了一下大拇指。这意思就是，不计其数了吧。 “怎么样，干不干老狗？”耳光王说：“你干掉他，就没人骑在你头上了。” 这个诱惑确实不错，但是……我说：“如果老狗被我干掉，那城高的大佬只剩我和砖头，没法满足你说的‘三足鼎立’的局面，你会不会黄雀在后的干掉我和砖头，让城高真正的一片和谐？”这确实是个不得不担心的问题，我不想再被耳光王当枪使了。 “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了。”耳光王冷笑着说：“打掉一个大佬，又会起来新的大佬。小混混这种东西，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如果完全不去控制，就会像职院那样，大佬换的比过季的衣服还快。所以我宁肯固定着一个大佬，起码能维持三年的和谐。” 耳光王重申过他的理论后，又说：“等你把老狗干掉后，我还会扶植一个新的大佬出来，重新让你们维持‘三足鼎立’的局面。高三的老混混多了去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会让你独霸城高的。我也奉劝你不要有那样的野心，否则办公室里这一幕还会上演。只是我面对的学生就不是你了。你该知道，现在敢拿刀扎人的孩子有多少。” 耳光王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的孩子有什么不敢做的？只要他稍微煽动一下，脑子一热敢拿着弹簧刀扎人的数都数不清。耳光王要是真铁了心对付我，拿刀扎我的学生能从图书馆排到食堂，他在学校真有这个能力。我突然觉得，倘若城高是个江湖，我们这些大佬只是明面上跑着的傀儡，真正掌控一切的的武林盟主其实是耳光王，我们全都要受着他的操控。 这么想的话其实挺悲哀，还不如做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每天除了看书学习就是吃饭睡觉，从不参与到任何斗争之中。只是我从端起花盆砸向邹阳的那一刻，就像是某种神秘的齿轮缓缓启动一样，推着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向前走……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耳光王说：“反正老狗也不会放过你。” “好。”我已经骑虎难下。即便耳光王不说，我也是要干掉老狗的。只是对耳光王来说，如果我不出面解决老狗，他一时半会儿来还真找不到第二个解决老狗的人选。“不过你要写一份保证书。”我说：“保证我绝对不会被学校开除。” “什么？！”耳光王猛然怒了：“你让我写保证书？！”脸上更是青筋毕露。 看着他的模样，我觉得挺好玩的。一向只有耳光王让学生写保证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学生让他写保证书。一向只有他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学生们卑躬屈膝、惟命是从。猛然调换位置，他肯定无法接受，怪不得要生这么大的气了。 “对。”我还是悠悠地说：“你必须写一份保证书。倘若事后你不保我，咱俩就一起出名。” “你敢威胁我？”耳光王说：“你敢威胁我？你以为我找不到其他人来解决老狗了吗？” “我相信你能找出来。”我指着自己说：“不过我才是最佳的人选，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哦。干活当然要找熟练工，你找那些毫无工作经验的，就不怕耽误了大事？” “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耳光王抬着眉毛说：“和上次一样，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干掉老狗，又能让所有老师心服口服。你就再去找找宇城飞嘛。” “我不会去找宇城飞的。”我说：“这一次，我要自己来。”是的，我自己来。 上次元少捅了麦子，现在还流浪在外。虽然宇城飞说他只是暂时出去避避风头，但是这个“暂时”是多久呢？会不会久到让我以后见到他就满腹的惭愧？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让宇城飞帮忙了。抛开这个不谈，我也想检验下自己的能力。从破网计划的大获成功来看，我发现自己终于能越来越狠，或许我能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大。 “你有毛病吧。”耳光王不满地看着我：“有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利用？” “你写不写？”我不想再和他废话了：“不写我就走了，你另外找人收拾老狗吧。” “你别威胁我啊！”耳光王咆哮着：“赶紧滚蛋，真以为我找不到人了？” 我没吭声，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刚拉开门，耳光王的声音再次响起：“给老子回来！” 我的嘴角一抹微笑，这种成就感真是让人心里特别舒服。我转过身来，坐回到沙发上。“不用我教你保证书怎么写吧？”我说：“你每天要看很多很多保证书呢。” “***的。***的。”耳光王不停地骂着我，但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摞信纸来，又提了一根黑色的中性笔，刚要下笔的时候又说：“我只能保证你此次事件里不会被开除，不能保证你以后都不会被开除。倘若你以后违反了校纪校规，我还是会一样把你开除。” “好。”我点点头，让耳光王妥协到这个地步，着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耳光王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阵，然后将那一张纸扯下来递给我，脸上是很不耐烦的表情：“自己装好了，别让其他人发现！拿了保证书就赶紧滚吧，看见就你满肚子火。” 我看了看保证书，果然是做教务处主任的，格式规范十分标准，有抬头，有署名，内容也详细地表述清楚，在我和老狗的对决中，会全力保证我不会被学校开除。 拿了这份保证书，就像是有了丹书铁券，起码没有后顾之忧，敢跟老狗硬对硬了。 “自己小心着点。”耳光王仍旧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事情不要做的太过，比如闹出人命什么的，那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我哭笑不得：“放心吧，还不至于那样。”便离开了耳光王的办公室。 一出门，叶展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没事吧？”叶展立刻迎上来，不停看着我左右两边的脸颊，在观察我是否挨了耳光。 “没事，和耳光王谈了会儿心，走吧。” 叶展跟在我旁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跟耳光王谈了会儿心？！你跟他很熟吗？” “算不得熟。”我说：“只是他有些事要拜托我去办。” “他有事要拜托你去办？！”叶展做出一副更加不可思议的样子，像是看着火星人一样看着我。估计今天要是不给他解了惑，晚上他就别想睡着了。 出了教工楼，我拉着叶展坐到花坛边，把保证书掏出来给他看了。叶展是我在城高最信任的兄弟，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再瞒着他。之前麦子那件事，涉及到我和宇城飞的秘密，所以自然是不能和他说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耳光王给你写了保证书？！”叶展看着保证书，愕然地看着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靠我干掉老狗。”然后，我把目前城高的局势给他分析了一遍，也把耳光王治校的策略说清楚了，“耳光王无法容忍老狗会独霸城高，所以只能靠着我出手了。” “牛逼，太牛逼了。”叶展看着我，眼睛闪闪发光：“那么，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干老狗？” 第90-91章 “当然。”我微笑地看着叶展。从叶展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他很激动。 或许我们性子里本来就流着一样的血液，遇到高难度的挑战就会隐隐沸腾起来。 “这次叫什么计划？”叶展继续问道。 “这次的名字很浅显易懂。”我说：“打狗计划，咱们还需要练练打狗棒法。” 叶展疑惑地问：“怎么练？” “去准备一些棍子吧。”我说：“先放起来，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好。”叶展又问：“铁棍还是木棍？” “木棍吧。”我说：“擀面杖那种粗细就行，不用准备太多，十几根就行。” “什么时候动手？”叶展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还不知道。”我说：“在动手之前，我想找一个人聊聊天。” “谁？” “史东。” &&&&&&&&& 众人皆知，我和老狗已经闹翻。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并不太方便直接去找史东，如果被其他闲杂人等看到，再传到老狗的耳朵里，就算史东有心帮我，也无力而为了。 所以，我选择凌晨两点到史东的宿舍。我相信，这个宿舍的学生都是史东的心腹。 “叮叮叮。” 我轻轻的叩门，有些怀疑里面的人到底能不能听到，这个点应该都睡了吧。 但是门很快就被拉开了，史东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还没睡？”我有些讶异。 “在等你。”史东说：“我知道以你的聪明，一定会在这个点来找我。” “嘿嘿。”我笑了，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门开的更大，我走了进去。一整个宿舍的人竟然都没睡，或坐或躺，虽然黑暗，我却能察觉到他们都在看着我，而且是用期待已久的目光。 “难为你们了，等我等到现在。”我径直走到宿舍最里面，坐在了史东的床上。 “还好。”史东也走过来说：“我们准备等到四点。如果四点你还不来，证明你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聪明，那么大家以后就各走各的，我全心全意帮助老狗收拾你。” “还好我来了，没有让我失望。”我笑着说：“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帮你干掉老狗。”史东的直言不讳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我问：“你想取代他？” “我对做老大没兴趣。”史东拿起桌上的臂力器，黑黝黝的家伙在暗夜中充满力量。 我承认，自己的心小小的颤抖了一下。我在想，如果史东现在要收拾我，我将无路可逃。 还好史东并没有把臂力器打我，而是一下一下地做了起来，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那是为了什么？”我看不穿史东，而他却看的穿我，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为了女人。”史东的话音里竟然透着一丝苍凉。 “女人？”我笑了：“你不是跟老狗看中了同一个女人，然后因此而争风吃醋吧？” “倘若是那样，我会让给他。”史东说：“可是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我悠悠地说：“如果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大家从现在开始就各走各的，靠我自己的力量也未必收拾不了老狗。” “你不行的。”史东说：“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怎样，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行。” 我沉默了，史东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确实还无法和老狗的势力抗衡。 “先来告诉你老狗到底欠着苏小白什么人情。”史东缓缓说道：“你知道苏小白有几个女朋友吗？” “大概有十多个吧。”我说：“我不太清楚，我也没兴趣知道这个。肯做苏小白女朋友的，脑子都有些问题，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史东的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你说的没错，肯做他女朋友的，脑子都有问题。” 我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你喜欢的女孩也做了他的女朋友？”这样的话，我就很理解他的愤怒了。就像我刚刚知道夏雪也是苏小白女友的其中之一时，气的我简直要跳墙了。 史东却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苏小白本来有十四个女朋友，但是自从你把夏雪拉离开他身边后，他就只剩下了十三个女朋友。” 我点点头：“然后呢？” “苏小白分出七个女朋友给老狗，让这些女生陪老狗上一次床。”史东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一个字一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晰。 “那些女生也同意？！”我有些震惊。 史东没有说话。 那些女生是对苏小白盲目崇拜的，她们觉得能呆在苏小白身边一天都是莫大的荣耀…… 想到这，我有些心寒地说：“莫非那些女生，已经陪老狗上过床了？” “有的上过了，有的还没上过。”史东摇着头说：“她们对苏小白言听计从，她们的脑子实在都有病。”说这些话的时候史东的语气不再咬牙切齿，而是透着一股绝望式的悲凉。 我明白了，我想我明白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在其中之一吗？” 我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想问个清楚，如果和我猜测的一样，那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像一把把利剑般穿透史东的心，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加痛苦了。 “我喜欢的女孩，是个婊子。”史东的语气里充满痛苦：“她为了得到苏小白的欢心，甚至不惜去和另一个人上床。可我就是喜欢她，我觉得我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不说话了。我没时间为史东的事情感到寒心，因为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件事，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如果这些女孩肯为了苏小白去和其他男人上床，那她们自己首先是跟苏小白上过床的，那……那……那夏雪……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呼吸都有些颤抖起来。 “苏小白是个人渣，老狗更是人渣中的人渣。”史东的语气微颤，我不知道那是激动，还是愤怒，亦或是……哭泣前的抽搐？史东这种人，也会流泪吗？ “老狗明知道我喜欢那个女孩的。”史东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一年前，我努力地追求那个女孩子，当时老狗还很支持我。只是后来，那个女孩跟了苏小白。” 由于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我逐渐适应了宿舍里黑暗的环境，可以勉强看清楚史东的脸了。 史东叹了口气：“当时我很想揍苏小白一顿，因为我知道那个家伙根本就不爱那个女孩，他只是把女孩子当作玩物而已。可是老狗劝住了我，他说：‘苏小白和那个女孩是你情我愿的，你凭什么横插一脚进去。’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得罪苏小白，以后还用得着苏小白。而我当时竟然忍下来了，觉得只要那个女孩开心快乐就行……” 说到这，史东看向了我：“所以，王浩，我特别佩服你。你把夏雪拉离他身边，又不让他对桃子下手，甚至不惜一次次跟苏小白做对。在整个城高，敢跟苏小白做对的没有几个，而且就算有，他们也不愿和苏小白做对，都觉得以后说不定就会找他帮忙。” “王浩。”史东接着说：“如果当初我有你那份魄力就好了，我会把苏小白打的满地找牙，强行让那个女孩离开他身边，哪怕就是被整个学校的混混对付也无所谓……如果当时我就这么做了，一定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的……” 说着说着，我清清楚楚地听到，史东的话语里带着哽咽，他竟然真的哭了！ “我对苏小白的恨，一点都不比你少……”史东已经哭到泪流满面：“我在城高打过无数次的架，可是我面对苏小白的时候竟然退缩了。我是个王八蛋，竟然也想着‘还是不要得罪苏小白了吧’这种事情，我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整个宿舍异常安静，只有史东的哭声，他不是悲怮的大哭，而是小声的抽泣。这个男人究竟憋了多久，才让他此刻泪如泉涌？这个男人究竟被逼到何种地步，才能让他如此没有尊严的哭泣？ “还有老狗……”史东抽泣着，语音里带着恨：“他明知道我喜欢那个女孩，他明知道我曾为了那个女孩连饭都吃不下去，还要跟苏小白做这种事情，还问我会不会介意？我能说什么？他是我大哥，我当然说不会介意！他竟然还摸着我头说我成熟了……” “东哥，别哭了。”一个学生从床上下来，安慰着史东。 史东大概也是觉得失态了，长长地吐了口气，终于将这哭声压了回去。 “王浩，我不如你。”史东说：“你觉得对的事情，你就会去做，义无反顾，披荆斩棘。在厕所里被老狗那样打，还说着一定要收拾苏小白。王浩，和你一比，我特别卑微。” 我没说话。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问道：“你到底是想干掉苏小白，还是想干掉老狗。” “都想干掉。”史东吐了长长的一口气。我递给他一支烟，他也接过来抽了。 我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和你合作。”史东说：“我们里应外合，干掉老狗。等苏小白出来，再干掉苏小白。” 宿舍里的人都很平静，并没有谁觉得意外，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史东要这么做了。 “你能出多少人？” “八个。”史东说：“就我们宿舍这八人。”话音刚落，宿舍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些人对史东的忠心，就像叶展那些兄弟对叶展的忠心一样。 “好。”我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史东惊讶地看着我：“我救了你两次，你还不相信我？” 确实。这两次如果没有史东，恐怕我现在已经废掉了，早就被老狗压得死死的。 我不是不相信史东干掉老狗的决心，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诚心和我合作。 我问：“老狗准备什么时候对砖头动手？” 史东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老狗准备对砖头下手？”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狗表面上是要为苏小白报仇，实际上是要借此机会铲除我和砖头，好让他一人能够称霸城高。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史东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老狗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为什么要干掉砖头？” 史东说道：“老狗说砖头虽然暂时和你闹翻，但我们这些人要是对你下手，桃子一定会央求砖头出来救你。众所周知，砖头是个很难缠的人物嘛，所以想解决你，就要先收拾他。” 我冷笑了一声，老狗并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史东，看来对这个心腹也有着防范之心。 “你再想想。”我把烟头弹在地上。史东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暂时被老狗蒙蔽而已。 史东不再说话，深深地吸了两口烟，突然说道：“莫非他……要独霸城高？” 我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两声。史东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太相信老狗了。他已经做了我两年多的大哥，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认同。原来……原来他对我还有防范之心，真是个阴险的人物啊。” “事实证明，他没有做错。”我冷笑着说：“你确实有反骨之心，他防着你是对的。” “可我以前没有！”史东说：“我以前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日月为证！” “可是有很多人说，老狗没有你就做不了大哥。”我缓缓地说：“还有很多人说，如果你想做大哥，根本就没有老狗什么事。更有很多人说，你迟早要背叛老狗。”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史东说：“我没有老狗狠，做不了大哥的，我自己很清楚。” “是吗？”我看向史东的其他兄弟：“你们觉得史东能不能做了大哥？” 宿舍里诸人左看右看，其中一人说道：“当然能，我们只服他一个人。”另一人也说道：“在我们心里，史东才是最适合的大哥人选。”又一人说道：“我们早就看老狗不顺眼了。” 史东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 “你看到了吧。”我说：“你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别人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老狗心里怎么想更是另外一回事。表面上看，他最信任的是你；而实际上，他最不信任的人也是你。” “原来如此。”史东苦笑了一下：“本来背叛他还有些愧疚，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如果之前我对史东还有些不信任的话，经过这几句话的挑拨之后，我相信史东一定更加对老狗恨之入骨，而我也就能安心地和史东合作了。我问：“老狗准备什么时候收拾砖头？” “明天晚上。”史东说：“二十个人，藏在砖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老狗预计，砖头大显神威的话，能干掉我们七八个人，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我们干掉的命运。” 确实，砖头单挑能力再强，但也双拳难敌四手。但是砖头有个特点，倘若打不死他，这家伙一定会回来报仇。这家伙仿佛永远不知道害怕，永远可以和对手死磕下去。不像麦子，一刀就捅破了他的肚子，更吓破了他的胆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狗说最起码得让砖头躺一个月，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对付你。”史东接着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称霸城高才对，一个月后就算砖头卷土重来，也有我们这些炮灰为他挡着呢。” “你们明天埋伏砖头的时候，带不带家伙？” “不带。”史东说：“老狗说不用，拿家伙容易出事，又不是大型的群架。” “那就好。”我笑了。看来中午让叶展准备的棍子有用了。 “你要救砖头？”史东皱着眉说：“其实不用。等老狗解决掉他，你再解决老狗，城高不就是你的了吗？何必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桃子那里也不用内疚，你假装不知道嘛。” “嘿嘿，我对称霸城高什么的没兴趣。”我说：“说起来或许你不信。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目的仅仅是不被人欺负而已。”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觉得史东肯定会不信。 史东果然不信，瞪着眼说：“谁敢欺负你？” 我笑了，是啊，谁敢欺负我？我是城高大佬之一，谁敢欺负我？可就是一直有人欺负我，从邹阳到李杰，再到洪力，再到麦子，再到苏小白，再到老狗，我不想惹这些人，这些人却屡屡找上我的麻烦。也罢，来吧，都来，让他们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就这样吧。”我懒得和史东解释那么多：“明天晚上照顾好自己，别让我的人误伤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想办法让人传信给我，或者打我的手机。”报出了一串手机号。 “高一就用上手机了啊，不简单。”史东把我的手机号记了下来，“我们这没人有手机，不过我有急事找你，可以到小卖铺给你带电话。” “可以。”我也懒得跟史东介绍手机的来处，跟他们宿舍人道了个别，便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日无话。唯有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我又看见砖头、桃子、夏雪三人一起吃饭，我左思右想，决定过去提醒提醒砖头，让他晚上小心一些。我刚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砖头就像是触发了警报似的，马上站起来冲我说到：“不许靠近我们！” 我耸耸肩，便又回去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你晚上是不是被人打成茄子。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叶展他们**到我们班来，人手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棍子，藏在袖筒里还挺霸气。我问叶展：“怎么样，胡建民他们什么反应？”叶展说：“按照你说的，我放了一点消息出去，他们知道咱们今天晚上有行动，正因为你不带他们去而有些急眼呢。” “嘿嘿。”我笑着说：“吊吊他们胃口，得让他们觉得跟着咱们出去行动是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才行，否则以后干什么还得求他们多没意思。” “耗子，这些动脑子耍手段的东西交给你，我玩不来。”叶展嘿嘿笑着，特别阳光。 “走吧。”我一挥手，带着众人一起出门。刚走到门口，胡建民、戴祖德、林松等一帮人就围过来了。胡建民开口就问：“浩哥，你们要去哪里？” 我淡淡地说道：“出去办点事。” 我越是淡定，胡建民越是着急：“需要我们帮忙不？” “不用。”我说：“我们出去处理点小事，这几个人能搞的定。” “浩哥！”胡建民抬高了嗓门：“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几个啊，我们是诚心诚意跟着你的。”其他人也纷纷响应着：“是啊浩哥，就带着我们吧。”“浩哥，我们还是能帮上忙的。” “这事吧……”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倒不是不相信你们几个，实在是事关重大，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样吧，这件事过了以后，马上就能传开。到时候你们看看还敢不敢跟着我。” 我这么一激将，胡建民更急眼了：“浩哥，这说的哪里话。哥几个都是混过来的，无非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得相信我们的胆子。” 这家伙，我还没把坑挖好，他就着急地想往下跳。 “行，那就先这样，以后再说。”我迫不及待地带着叶展他们匆匆走了。胡建民他们在后面长吁短叹，很想跟着我们一起过来，胃口是被我吊的足足的。 出了教学楼，有人来报，说砖头正送桃子回宿舍。我带着众人匆匆出了校园，打车赶到砖头家的出租屋附近，找了处地方先埋伏下来。仍旧是我们这十三个人，人虽然不多，但救出砖头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刚埋伏好，手机就响了。我接起来，正是史东。他说他带着人已经埋伏到出租屋附近了，还说老狗今天晚上不会出现。 这也正在我的意料之中，老狗不会轻易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而我更加无所谓，反正今晚的主要目的是救出砖头，让那家伙知道一下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92-93章 砖头租住的地方很是破旧，而且离码头很近，应该是为了方便打工。这里鱼龙混杂，到了晚上十一点仍旧很是热闹，主要是大排档很多，搭个塑料棚子就能做生意。 我们进了一家视线开阔的大排档，喝酒吃肉很是不亦乐乎。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看到史东的人，不知道在哪猫着呢。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砖头远远跑过来了。据桃子说这也是砖头锻炼的一个方法，上学放学都是靠着双腿跑步去的。这里离学校好几站地，这家伙跑起来速度还挺快。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懒惰，除了每天睡觉前做做俯卧撑啥的，其他基本再没什么锻炼方法，恐怕这辈子是别想拥有砖头的这副身体了。 我们就坐在路边的大排档里，但是砖头跑起来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压根没发现我们。 “其实吧，耗子。”叶展说：“我一直觉得砖头脑子有点问题，耿直的有点不像正常人。倘若哪天他不小心杀了人，**机关带着他去做检测啥的，没准发现是神经病，还能免罪呢。” 砖头这几天老是骂我，叶展很为我鸣不平，经常逮着机会就语言攻击他。“也就是你了，还想着来救他，如果是我，哼哼。”叶展不满地说：“就让他挨打啦。” “嘿嘿。”我没说话，眼睛盯着砖头的背影。砖头刚跑出去十几步，从旁边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群人来，约莫看去果然有二十人左右。这些人二话不说，围着砖头就打起来，果然是经常打架的老手了，动作十分利索。 “开打了！”宫宁说道。我们这些人都站起来，同时摸向袖筒中的木棍。 “不着急，再等等。”我冷静地看着那一群人。现在砖头还毫发无伤，就算冲过去救他，没准他还不领情，事后还说个“我让你来救了吗”之类的话，就让人心里太憋屈了。我相信以砖头的性格一定能说出这种话来，雪中送炭才能让一个人牢记恩情。 路上突然发生大规模打架行为，周围大排档的人都出来了，站在门口窃窃私语着。没有人傻到上去拉架，也没有先到打电话报警，这里实在是个三不管地带。 第一个冲上去的正是史东，果然是老狗手下第一战将，一脚就把砖头踹倒了。但是砖头也不是吃素的，猛地站起来，已经把砖头摸在了手里。一个不知死活的学生看砖头倒地，可能是觉得立功的机会到了，争先恐后地奔了过去，结果被砖头一砖头就拍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大群学生围攻而上。砖头虽然直，但是不傻，很快就认出这些人了，骂道：“老狗敢叫人来伏击我，他是不想活了吗？”一块板砖在手里舞的眼花缭乱，不时有惨叫声响起，不时有人倒下。我心里更是越发佩服起砖头来，果然有砖头在手的他战斗力不可小觑。上次四大天王在食堂围攻他，还好那会儿他手里没砖头，否则四大天王就要躺着出食堂了。 不过砖头再怎么神勇，终究抵挡不住这么多的人，那块陪他大杀四方的砖头也终于碎了。赤手空拳的他很快就被人踢翻在地，无数个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史东站在外围说：“我们狗哥说了，让你以后滚出城高，你那个妹妹倒是长得不错，狗哥会好好照顾她……” 我听到这，心里就暗叫完了完了，砖头非得回光返照不可。果然，在数人围攻下，砖头嘶吼着站了起来，一边和身边的人打一边骂道：“我要把老狗那个王八蛋给杀了……” 我不知道老狗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史东这么一说肯定让砖头恨死老狗了。 砖头先前用砖头拍倒了四五个人，现在又赤手空拳解决了两三个人，老狗对砖头的分析还挺准确的。“x他妈的老狗……”砖头在喊过这句豪言壮语后，再次被无数拳头给淹没了。 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孩子挺厉害啊，打这么久了还能扛着。”“那孩子在码头抗沙袋的，一点都不比那些成年人差。”“什么深仇大恨啊能打成这样，现在的孩子啊。”说归说，却没一个人上去拉架。不过也是，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能拉的过来吗？ 砖头躺在地上挨打，嘴里却还是骂骂咧咧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这骂声也越来越弱了。宫宁兴奋地说：“我咋看见砖头挨打这么高兴呢，谁让他老是骂咱们浩哥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猛说打得好打得好，老狗这次干了件人事，李木还提议大家回去干一杯。 我摇头叹气，他们只能看到表象，却看不到本质。我和砖头是唇齿相依，无论哪个被打垮都是唇亡齿寒，根本没什么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不过嘛，叶展说的没错，动脑子这种事交给我来就行，他们只要够忠心，够义气就可以了。 “一会儿开打的时候。”我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些学生其中的几个人：“别动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一个个给他们说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史东宿舍里的成员，现在是自己人了。 “明白。”众人仔细分辨着，将这些人牢牢记住。 砖头渐渐没声了。“走吧。”我说。然后我摸出了袖筒里的棍子，叶展他们也都摸出了袖筒里的棍子。周围的大人讶异地看着我们，有声音飘过来：“还有第二波？” 我大吼一声，带着人猛地冲了上去。十三个人举着棍子突然出现，这场面确实挺震撼的。 被砖头打倒在地的有七八个，剩下还有十多个人在围攻砖头。我们这些人猛地出现，他们都惊恐地回头。赤手空拳的他们在手持家伙的我们面前，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顷刻间，木棍如同雨点般落在那些学生身上。史东大喊道：“中计了，是王浩领的人，大家快跑！” 这句话一说，那些人更没心情反击了，一个个抱头鼠窜。四大天王和叶展他们打的起兴，还是第一次把老狗的人打成这样，一个个大喊大叫，挺有气势和魄力的。木棍的伤害其实并没有多大，不会把人打的当场昏厥啥的，还能站起来的学生迅速跑了个没影。四大天王和叶展他们还想追，我制止住他们：“行了，见好就收，先看看砖头有没有事。” 他们这才骂骂咧咧的停了手。地上躺着的除了砖头，还有老狗的一些手下。这些人都是被砖头先前拍晕的，大概有四五个，能站起来跑的都已经跑了。我蹲下来，看了下砖头的伤。其实我看不出来啥，但是想装装逼，就学着电影里去扒拉砖头的眼皮。 一扒拉，砖头翻身坐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被这么多人打还能坐起来，这家伙的身体素质果然不是盖的。“我草。”我说：“你没死啊。” 砖头看了看四周，问道：“那些人呢？” “被打跑了。”我仔细看着砖头，发现他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被打成重伤的样子。 砖头揉了揉头，骂道：“他妈的，刚才被打的晕过去了，真是奇耻大辱啊。” “我们浩哥救了你。”宫宁不冷不热地说道。 “就这点人还想打我，真是不自量力，明天去了学校非弄死老狗不可。”砖头继续揉着头。 “我们浩哥救了你。”李木不冷不热地说道。 “敢在这埋伏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砖头依旧揉着头。 “我们浩哥救了你。”刘子宏不冷不热地说道。 “混蛋老狗，还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喂！”欧佳豪大吼了一声：“你别装没听见啊，我们浩哥救了你！” “啊？”砖头这次没法再装了，看了看我说：“你救了我啊？” “不算救。”我不冷不热地说：“就是恰好经过而已，看你被打就拔刀相助了。” 叶展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搭住了我的肩膀，说道：“我们都不想救你，是耗子执意要救的。现在你该知道耗子这人怎么样了吧？” 砖头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无可奈何地说：“谢谢你，王浩。不过不用你，我也一样可以收拾他们，你是多此一举，你看我有事吗？”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真是叫我哭笑不得。不过我知道砖头这个人，既然开口谢了我，肯定就是真的心里谢谢我了，最起码的不会把我当作敌人看待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宫宁指着砖头说：“咋这么不知好歹呢，要不是浩哥，你现在能没事？你确定你现在能没事？你敢说你现在能没事？！” 连珠炮似的三个疑问句，彻底把砖头给将住了。砖头把头扭到一边：“行了，谢谢你们。”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个个拿着棍子？”谁说砖头傻？这家伙心思缜密的跟什么似的。 身边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大自然，担心着我会怎么回应。唯有叶展表情轻松，就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有办法一样。不过真被这小子猜中了，我早就预想过这个问题了。 “我说我也是带着人来埋伏你的，你信吗？”我盯着砖头的眼睛。 其他人都是讶异的表情，连叶展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都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说。 砖头看了我一会儿，说：“信。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打我，反倒救了我？” “我尊重你这样的对手。”我说：“所以我不会趁人之危。而且，我不允许你倒在别人手里。” 砖头点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很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来，你们一起上吧。” 其他人露出更焦急的神色，不明白我为何会自找麻烦。 “不。”我说：“等你解决完老狗的事情，再来解决咱们之间的事情。” 砖头低头想了想，说：“也好。我先去解决老狗，然后再来解决咱们之间的事情。” “这样的话，就把砖头拉到了一起对付老狗的阵营里。因为砖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更不会和其他人合作。这种方法是最好的方法。”砖头走后，我跟他们这么解释。 “浩哥，有你的啊！”宫宁的眼睛闪闪发亮，看样子真是崇拜极了我。叶展也哈哈笑着：“我就知道耗子有办法，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也已经离开了现场。“而且。”我继续说：“史东回去也好交代，否则无法解释咱们也出现在现场的原因。记住了，对外宣称就说咱们也是去埋伏砖头的。” 第二天，这个消息果然传开。很多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我带着人去埋伏砖头，结果让老狗的人捷足先登，而我因为这些天跟老狗也不大对劲，所以便冲上去把老狗的人打跑了……这个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些混乱。在他人看来，城高的三个大佬，王浩、老狗、砖头已经形成两两对立的局面，城高有史以来最大的混战终于要展开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砖头这种人，从不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有仇的话必然当场就报了。从早自习开始，砖头就拎着从工地捡来的砖头冲到老狗的教室。可惜老狗这种学生是不会上早自习的，砖头扑了个空，便杵在学校门口守株待兔。 砖头发起疯来，就连桃子都拦不住。可惜老狗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来上课，砖头拎着砖头杵在门口被太阳晒得大汗淋漓。所有学生都知道了砖头要先拿老狗开刀，而对整日在校园里晃来晃去的我视若无睹。“到底还是心疼妹夫啊。”有人这么说着。 砖头守在学校门口，也不去上课，模样凶狠霸道，吓得很多学生都不敢从那边走。这件事也很快传到学校老师的耳朵里，他们对校园里打架这种事当然要防患于未然，但砖头的一根筋是出了名的，而这架到底还没有发生，只能去迂回地问他：“砖头呀，你在这干嘛？” “等人。” “等谁呀？”老师尽量表现出和蔼可亲的模样。 “老狗。” “等老狗干嘛呀？”老师继续问道。 砖头不傻，他看看老师，警惕地说：“我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呀？” “不能告诉你。”砖头认认真真地说。 老师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不去上课是不对的，这样会扣学分，累计多了会被开除的。” “扣吧，我不怕。”砖头是真的不怕，因为他学习成绩很好，学校也舍不得开除他。因为桃子肯定是要考大学的，所以砖头的成绩也从来没落下过。 老师彻底没办法了，只好关照保卫科，牢牢盯着砖头，有事发生立刻出来阻止。 老狗连着两天没来上课，砖头就在门口守了两天。由此可见，老狗是真的怕了砖头。这些天的消息也甚嚣尘上，到处都在说老狗被砖头吓怕了。我知道这消息一传出去，老狗肯定就坐不住了。同是身为城高的大佬，凭什么就说老狗怕了砖头？有砖头缠着老狗，老狗肯定没时间再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我又过了几天逍遥的日子。这两天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次下课我去上厕所，一出门就看到桃子在门口怯生生看着我。 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这样近距离接触过，我走过去激动地说道：“找我有事吗？” “想问问你。”桃子拧着衣服说：“你那天……是真的要埋伏我哥吗？” 原来她是为这事来的，她应该很担心我会和他哥打起来吧。我看看左右，伏到她耳边说：“我打你哥干嘛呀，那天我是去救他的。我提前得了消息，所以才带着人过去的。” 桃子笑了，羞涩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的。” “为什么呀？”我嬉笑地看着桃子，可喜欢可喜欢和她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桃子说：“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嘿嘿。”我想去摸摸桃子的头，但是手伸到半路又缩回来了，得控制着自己的心。 “那个……”桃子又说：“我哥现在铁了心要打老狗，可是老狗有那么多手下。我担心他可能会吃亏，你能不能……能不能……” “放心吧。”我说：“我一直派人盯着呢。”在对付老狗的计划里，砖头是很重要的部分，有了他“加盟”到我们的阵营里，对付老狗的胜算绝对大大提高了很多。 “谢谢你啦。”桃子冲我笑了笑，背过手去离开了。 我正看着桃子的背影发呆，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夏雪站在身后说：“好看吧？” “还行。”我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又记起来那天晚上在史东宿舍想到的事情，再看看夏雪貌美如花的脸庞，虽然那件事还未经过确定，但心里终究是微微有些疼疼的。真的很担心那件事发生过啊，夏雪年龄还这么小，如果……我不敢再想下去，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吧。否则，我会更加恨透苏小白的。 夏雪看到我的衣服皱了，便帮我拉了拉下摆，说道：“桃子那边你不用担心啦，她这些天都很开心呢。”突然伸出双臂环住了我的腰，呢喃地说：“王浩，我好想你啊。你不是说要蒙着面到我家去吗？我每天晚上都在家等你，你怎么不来呢？” 走廊里人来人往，夏雪就这样抱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被她的情绪有些感染到了，脑海里回想起前段时间在她家里的旖旎，鼻尖更是传来她身体的幽香，心神不免荡漾起来，微微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你还不回来吗？”夏雪抬头看着我：“桃子已经没事了，你心里不用再内疚了。” 我看着夏雪期待的脸，更不忍心直面回绝她，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这些天不行啊，你也知道的，又是老狗又是砖头，我这边忙的很是头大。等过了这几天在说这件事吧。” “嗯呢。”夏雪站直了身体，又拉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小心，我和桃子都很担心你。” “嗯，没事。”有了史东和砖头，对付老狗应该绰绰有余，现在就差个机会了。瓮早就准备好了，就看老狗这只鳖什么时候钻进去。 而胡建民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我。“浩哥！”胡建民说：“原来你们那天是去埋伏砖头的，怎么就不带着我们呢，唉！我们一定会效犬马之劳的啊。浩哥，我们是真心跟着你，你不能只带着叶展他们出去活动啊。”语气里又是委屈又是抱怨。 “唔。”我说：“我是真觉得那天的行动很危险，为你们着想才没让你们去的啊。” “浩哥！”戴祖德叹着气说：“大家都是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们不怕危险。” 我看着他们，知道鱼儿咬钩，该收线了，便悠悠说道：“走到这一步，不仅要对付砖头，更要对付老狗，你们有这个决心吗？考虑清楚了再说是真心跟着我的吧。” 我和老狗之间的争端早就不是秘密了，数次交锋我也没有落了下风，上次救砖头的时候更是打跑了老狗的一帮人，让胡建民他们做足了心理准备，又吊的他们心里痒痒的，眼见着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要错过，他们早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浩哥，就是对付老狗，我们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胡建民迫不及待地说道。 “没错浩哥，我们想通了，既然选择跟了你，就要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对手！”戴祖德也信誓旦旦的表了态，语气里十分坚定不移。 “对啊，咱们可是城高三大势力之一，凭什么就怕了他们，该打打，该闹闹！”林松双拳握紧，瞪着眼睛说道。 我等了这些话已经很久，虽然用了些小手段，但我相信他们都是真心的。 我一个个将他们看过去，和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交汇。 “好。”我重重地说道：“咱们就把城高闹个天翻地覆！” 第94-95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因为老狗的野心，耳光王也在找机会开除他。所以现在的我，只需要闹出一场足够浩大的校园混战来，而且最好是把老狗搅在漩涡的中心，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让他滚出城高。 我跟史东又在凌晨两点的时间秘密约见了两次，他说他已经在极力怂恿老狗回到城高，“我跟他说，学校都在传你怕了砖头，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了。”我问：“然后他怎么说？”史东苦笑着说：“他说，废话，当然是怕了砖头，有谁能不怕那个打架不要命的疯子？” “那就是没戏喽？”我说：“老狗是不是短期内不会来上课了？”这样也行，苏小白就快出狱了，反正我的最终目的是苏小白，老狗只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不，他会回来的。”史东说：“不然苏小白那里，他无法交代。而且他虽然和我说他怕了砖头，但是对别人肯定不能这么承认。他必须回来面对一切，否则名声就全毁掉了，以后还有谁把他当作城高的大佬？他自己说的，被一个高一的小痞子和一个高二的疯子堵成这样，太没面子了，太没面子了。”看来这个高一的小痞子就是我了。 “很好，我期待着那一天。”我微笑着，不怕老狗来，就怕他不来。 &&&&&&&& 夏雪越发的黏我了。这个女孩在爱情上一向主动的很，和桃子完全不是一个套路的。而我也完全不讨厌夏雪的黏人，反而很乐在其中，享受着这个女孩一切的甜蜜和撒娇。她会主动的抱我，主动拉我的手，主动亲我的脸，一有机会就整个贴过来。 我是喜欢她的，当然是喜欢她的。我每个晚上都想冲到夏雪家去，哪怕睡地板我都愿意，只是我一直在忍着，在目前乱七八糟的局势面前，实在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累。 只是，她越是热情主动，心中的那个担忧越发…… &&&&&&&& 东风终于来了。这个晚上两点，我睁眼看着天花板。已经连续好几天，我习惯在两点后才能入睡。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几乎是从上铺跳下床去的。一开门，史东果然站在外面。 “明天，老狗要回来上课，打破‘怕了砖头’的传言。”史东轻声说道。 “好。”我的声音隐隐带着激动。 “制造一场混乱。”史东说：“混乱中，由我来解决老狗。”语气中充满坚定。 “你确定？”我担忧地看着他：“如果不小心被人看见，你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我会看准时机再下手的。”史东的眼睛眯起来：“别忘了，我是老狗最信任的心腹，距离他的位置也是最近的。”不错，几次和老狗打过照面，史东都是紧随其后。如果要偷袭，这世界上没有比史东更适合的人了。有句老话说的好，伤害你最深的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会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史东说：“干净、利索，让老狗永远铭记这一击。”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我不知道史东会用什么家伙动手，能让老狗永远铭记这一击？不过我相信史东有这个能力，他在老狗的旗下一向是个很称职的红棍，有关史东的传说在城高也是口口相传的，远比我这个纸扎的冒牌老大强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让四大天王分别去通知了叶展、胡建民、戴祖德、林松他们，告诉他们随时做好准备，等我在走廊上一喊，所有人就一同冲出教学楼去。据四大天王回报说，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浩哥终于肯用我们了！”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这件事如果换个角度去做。比如我腆着脸去跟他们说，我要跟老狗开战了，胜算可能不是很大，你们能不能出来帮帮我？估计一个个都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哎呀浩哥啊，老狗都快毕业了你跟他计较干嘛呀”之类的话。所以我故意只带着四大天王和叶展他们神秘地出去活动，放出去一点风声却又不让他们知道所有，反倒把他们一个个急的跳脚，生怕错过了什么牛逼的大战，从而错失了扬名立万的机会，反而一个个哭爹喊娘地央求我再有行动一定要带着他们，就是战老狗一个个也都积极性很高，生怕再被我冷落了疏忽了。 整个事情宫宁全都看在眼里，他竖着大拇指对我说：“浩哥，真有你的，我真佩服你。” 我摇头苦笑，其实这不算什么。作为一个老大，让自己的手下出去做事还要耍手段，有谁见过这样可怜可悲的老大？所以这完全没什么值得佩服的。 这节课，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窗户边上，这样就能清楚的看到校门处的情况。砖头像座雕塑一样处在门口，手里拎着他的标志性武器，眼神木然地盯着校门口。不远处有几个保安走来走去，始终谨慎地盯着砖头。校门外冷冷清清，还是不见老狗前来。 他真的敢来吗？ 我扭头看了窗外一会儿，半天没有任何的动静。我的脖子很快就酸了，于是来回转动着活动一下脖子。邹阳也是在最后一排坐的，所以我每一次扭动都能看到他。他这几天似乎不太开心，整天都闷着脸，坐在最后一排一言不发，不跟任何人交流，别人也不和他交流。就连李杰他们也不和邹阳在一起玩了，邹阳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团空气。 唔，像极了初中时的我呢。 但是苍天可鉴，我可从来没有带着人欺负过他，只是班上的同学已经自觉在排斥他了。邹阳身为班长，已经不参与任何事情，班上的纪律不管，班上的活动不管，反正什么也不管。据说老师找他谈过几次心，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有风言风语传出，班主任准备把邹阳的班长撤了，再来个民主投票，让同学们选出一位班长来。再有风言风语说，同学们想要推举我为班长。我心说去他妈的，那玩意儿谁爱做谁做去，还真以为是个官了？傻x呵呵的。 宫宁突然扭过头来，示意我往窗外看。我连忙扭头，只见校园里靠近大门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四五十号人，全是人高马大的高三学生，而且个个气势不凡，一看就是年级里的混子。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来接老狗上课的。我心说好笑，一个砖头把老狗吓成这样，还得让四五十号人护驾？我仔细看了看人群，并没发现史东的身影，想必是在老狗身边跟着。 一想到过会儿的混乱中，史东会悄无声息的让老狗倒下，我浑身的热血也跟着沸腾起来。不过老狗还没有来，我不能带着人冲出去，把老狗又给吓回去了咋办？我突然觉得这个老狗的胆子也忒小了点，活着是忒稳重了点，怪不得能做这么长时间的老大。 我继续盯着校门口的情景。砖头对那些高三生视若无睹，还是木然地盯着校门外，等着老狗前来。我有些纳闷他准备怎么在千军万马中接近老狗？那些巡视的保安都围过来，其实城高也不过十几个保安，全聚集过来也比不上那些高三生的气势。如果混战开始，这些保安绝对起不了作用，我觉得就算耳光王亲来也未必能制止的住。我这边也有四五十号人，待会儿冲出去的时候，这一百多人的混战，是根本制止不了的。 我用眼神示意宫宁稍安勿躁。老师还在口沫横飞的讲课，但是校门口那些高三的混子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就连他也忍不住不时朝着窗外望去。有老师带头，学生们也纷纷看了起来。我注意到其他班也是一样，许多人甚至把头都探了出来。 热闹，真实热闹啊。只是更大的热闹还没有到来，我压制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 我这个地方的视野很好，不仅能看到校门口的方向，还能看到校门外长长的柏油马路。这条路上有着城南高中、北园七中、城南职业技术学院，是个学校聚集的地方，为了保证校园的清静，这里附近也没有什么大型的商场、娱乐中心等，所以平常这条路都很幽静。 路的两边栽满柳树，柳枝随风而动，摇曳婆娑，眼睛触及处皆是一片青翠的绿色。我盯着这条路，知道那些高三的混子既然聚集过来了，老狗自然很快就要出现了。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老狗。老狗并不是一个人，在他四周还聚集着二十多人，将他围在圈子的中心——总统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是说老狗的排场大，还是说他的胆子小？ 我猛地站起来，冲着四大天王喊道：“走！” 老师一下就愣住了，班上的同学也呆呆地看着我们，其中夏雪的目光最为灼热。我们几个人冲出教室，宫宁在走廊大喊：“浩哥的人都出来，行动了！” 教室的门一个个的拉开，叶展最先带着人冲了出来，紧接着是胡建民、戴祖德、林松他们，个个都是表情兴奋的样子，我们这四五十号人浩浩荡荡冲下楼去。 我们这些人冲到校园里的时候，整个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很多学生也跟着出了教学楼看热闹，但大部分人还是守在教室里只把头探出窗户外——这个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学校门口，二十多人围着老狗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砖头拎着砖头势不可挡地冲了上去，那四五十个高三的混子则冲着砖头追了上去。十多个保安哇哇地叫唤着，和我预想的一样，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我率领着四五十号人迅速冲到战局里，帮砖头争取了一些时间。与此同时，我从袖筒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棍，而叶展他们也迅速拿出了木棍，十三条木棍齐齐亮在空中，朝着那些高三的混子打了过去。场面极其混乱，到处都是叫骂声和惨叫声。胡建民他们知道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更是爆发出超过平常的实力，哇啦啦地叫喊着和高三的学生扑打在一起。我提着木棍，朝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高三学生打过去，我没他高也没他壮，但他却被我打的满场乱转，不知是被我的气势吓坏，还是被我的名号吓退。混乱中，我的背被人踹了一脚，我扑闪了两个趔趄，回过头就朝着那人的头打过去，这一棍子正中在他的额头，鲜血哗啦啦就流了下来。我制造出本场混战中的第一抹血，有的学生因此更加兴奋，有的学生却吓得颤颤巍巍。砖头则顺利冲到了老狗的二十人包围圈外，老狗吓得当场叫唤起来：“拦住他，快拦住他！”几个学生迅速冲向砖头，砖头憋了好几天，气势所向披靡，几下就把他们全部撂倒。老狗叫唤的更凶了：“都是废物啊，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又是十多人冲了上去，这下砖头遇到了麻烦，和这些人厮打在一起。于是整个场面分成两个战局，我率领着一帮高一生和一帮高三生厮打着，砖头一个人和老狗那二十多人厮打着，简直混乱到了极点。我知道，史东的机会到了。所以我在挥舞着棍子的时候，还有空用余光瞟着那边的动向。不知是我的气势太过吓人，还是因为我的名号在那里摆着，敢跟我过来打的实在不多。史东就站在老狗的背后，我看到他把手伸到了裤兜里。我知道要见证又一个大佬的陨落，整个人更加的兴奋起来，木棍一下打到一个高三生的后脖上，只听“咔嚓”一声，擀面杖粗细的棍子竟然应声而断。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体是多么的结实，所以后来下手才会越来越狠……我的棍子虽然断了，但是半截拿在手里也还有威慑力，因为眼睛不断注视着史东的动作，所以身上又挨了两脚，不过我没时间计较这些，浑身的热血沸腾不止。就在这时，老狗突然回过身去，一把抓住了史东的肩膀。史东呈现出惊愕的神色，我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老狗怒火冲冲地说道：“上去搞定砖头啊，只有你能和他拼一拼了！”便猛地把史东推到了砖头的身边。史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砖头看见他更是激动，也知道他是老狗手下第一战将，一砖头就拍在了史东的头上。史东错失了机会，只好和砖头扭打在一起。我的心也有些凉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们这些人和高三生还在纠缠着，由于我们的部分人拿着木棍，所以算是打的难解难分，想要抽身去帮砖头也不大可能。史东被逼无奈，领着一帮人打着砖头。砖头再神勇威武，终于渐渐落了下风。老狗则远远站着，哈哈笑道：“王浩和砖头，老子让你俩都栽在这！”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都给老子住手！”耳光王带着十多个男老师冲了过来，其中正有南拳、北腿、疯子这些人物。这些老师都是城高出了名的打学生手下不留情，在学生心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果然一大部分学生被吓得停了手。我却视若无睹，反正有了耳光王的保证书不怕被开除，挥舞着半截棍子朝着那些不敢动弹的学生打过去。就像是打游戏开了外挂一样，打的他们一个个抱头鼠窜。“王浩，你给我停手！”耳光王大喊着，声音中有着极大的愤怒。我仍然没去理他，奔到砖头那边去帮他打架。连我都没停手，砖头更没可能停手。两个男老师猛地冲到我身前，一个朝着我脸颊打了一拳，正是南拳；一个朝着我屁股踢了一脚，正是北腿。南拳北腿果然名不虚传，当下我就被踹的扑倒在地上。怎么说呢，一个瘦弱的学生究竟不能跟壮实的成年人相比，学校里再厉害的混子也不能跟成年老师相比。当然，倘若一群学生去打一个老师，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城高还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据说打老师这种事在北七和职院就经常发生，这两个学校实在够挫的，老师连学生都压不住。连我被踹倒在地，叶展他们都停了手，一时间混乱的学生都停下来。然后我就看见老狗扑腾扑腾跑到耳光王面前，认认真真地说道：“老师，我没打架，都是他们打的。”我觉得应该有很多学生此时脑袋里都是一串省略号：“……”都是无话可说。耳光王看了看老狗，点点头说：“嗯，你没有带头打架，很好！”话音刚落，砖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拎着手中的砖头就朝老狗的头狠狠拍了下去。男老师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在老狗哀嚎的惨叫声中，砖头连着拍了四五砖才被两三个老师压倒。怎么说呢，倘若老狗真的和砖头单挑，也未必能输的这么惨。毕竟老狗的心狠手辣也是在城高出了名的，但他一来是从心里怕了砖头，二来想在耳光王面前表现一下，愣是一下手也没还，完美的诠释“不带头打架”的真髓，确实是城高学生的楷模和榜样。 所有的学生都被带到了保卫科。保卫科放不下这么多人，都在保卫科门外站成两排，有受伤的先带到医务室处理。然后带头打架的一个个被带到教务处去问话，说是带头打架的，其实就是类似叶展、胡建民等这些混混头子。老师们对这些人了如指掌，一叫一个准儿。老狗虽然没带头打架，带打架的都是他的手下，耳光王又不傻，所以老狗也留了下来。由于怕我们这些人再打起来，所以就被分成两拨站着，中间隔着全副武装的保安——这次真的是全副武装了，戴着头盔拎着警棒啥的，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 砖头则不知道被带到哪里，毕竟他才是最不安定的分子。我们这一拨人里，胡建民他们笑的很开心，打过这一场大架之后，他们的名声要更加红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因为打架而走红有什么可得意的。但他们就是一个个都很得意，围在我身边吹嘘着他们刚才打架的时候有多么卖力。“浩哥啊。”胡建民说：“怎么不给我们也发根棍子呢，否则肯定能打的他们全都趴在地上不可。” “呵呵，时间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准备。”我只能这么说了。要真是给他们都发了棍子，那场面更无法收拾了。本来这场混战的目的是让史东趁机干掉老狗，但现在看来似乎彻底失败了。这场架过后，唯一的收获就是，以后再没人说我们这帮人不如老狗他们了。估计老狗也不会再轻易找我们麻烦，更不会嚣张的说“我能让胡建民他们跪地上叫爷爷”这种话了，而胡建民他们就相当于立了投名状，以后就跟我紧紧联系在一起了。嗯，这一架，让他们也彻底归顺在我的身边。学生们被一个个地叫着，等了许久终于轮到了我。我本来是坐在石阶上的，听到老师喊我的名字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脸无所谓地走向教工楼。很多学生看着我，无论高一的还是高三的，这一刻鸦雀无声，我的步伐轻松，表情沉稳。 到了教务处，我把门关好，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刚要摸出根烟来抽，耳光王一耳光就打了过来。这一巴掌当真够狠，估计耳光王用了十成的力道，我更是被扇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耳膜穿孔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耳光王大吼着：“弄这么大一场动静很牛逼是吧？！”我使劲搓着自己的脸——这么做确实挺有用的，感谢老狗无意中教给我这个方法。 我站起来重新坐在沙发上，说：“那么多高三的混子聚在学校门口……” “我哪知道你也会出来！”耳光王继续大吼着：“如果仅仅是砖头的话，那些保安就能拉住他了！你们那么多学生，真打起来拉得住吗？！这可是上百人的混战啊，城高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这下子让老子的脸都丢到北七和职院去了！” 第96-97章 我看出来耳光王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便不再言语，坐在沙发上耸拉着脑袋，做出一副忏悔的模样来。耳光王继续骂骂咧咧的，还说校长这会儿大发雷霆，要求严办带头闹事的学生。 我看耳光王的气有些消了，便说道：“我还不是想配合你把老狗赶出城高嘛……” 耳光王的火又冒上来了，指着我鼻子说道：“那你办到了吗？！老狗自始至终都没动手，就你和砖头在那傻x呼呼的打来打去，高下立判啊知道吗？！” “他那是不敢上场打架。”我不屑地说：“他怕被我和砖头打的满脸桃花开。” “他不敢？”耳光王冷笑着说：“他要是真发起狠来，收拾你跟砖头绰绰有余！告诉你，他早就知道你也会领着人出来，所以才会让那些高三生提前守在那里。” “真的？”我错愕地说：“他……他……” “如果只是对付砖头的话，他身边那二十多个人就足够了。”耳光王继续冷笑着说：“你被老狗涮了啊，他提前置身事外，让你和砖头处于混战之中，好让学校处理你们……” 耳光王的声调提高了：“你以为整个城高就你聪明？老狗没点脑子能当两年多老大？” 我低下头，把整个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老狗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就是因为知道此事会惊动整个学校。而我还天真的以为老狗是胆子太小，所以才表现出那样一副模样来。 我低估了老狗。我又想起史东准备动手的一刹那，老狗反而将他推到了砖头身前。难道说他已经知道史东有反叛之心？如果是那样的话，这老狗也太可怕了一些。 “以后有什么行动先和我商量商量。”耳光王的声调渐渐低了：“就像你解决麦子一样，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把影响减小到最低，这样对学校方面也有个交代。” “让你提前招来**么？”我冷笑地看着耳光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上次做的卑劣事情。 耳光王盯着我，就像是一个狠毒的猎人盯着狐狸一样，突然让我心里发起毛来。 久久地，耳光王才说道：“就你之前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把你开除了。你个蠢货，没打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根本没想到老狗不会动手吧？” “是，我是没想到。”我只能点头承认，也接受耳光王骂我“蠢货”这个词。我以为老狗会忍不住动手的，有我和砖头跟他正面对抗，史东在背后给他一击。老狗不仅会被打残，而且还被赶出城高。这次事件给了我一个教训，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自己的敌人。 “砖头没事吧？”我问道。 “你都自身难保，还担心他？”耳光王说：“你放心吧，你们都有事他都没事。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跟人单挑，单挑和群殴的罪名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学习很好，每次考试都能在前几名，学校也会尽量保他。你呢？一天到晚就会闹事，学习也不怎么样……” “还没考试呢，你怎么知道我学习不行？”我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心里也很虚，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听课了。以前跟夏雪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辅导辅导我学习。 “呵呵，好啊。”耳光王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考试成绩怎么样。我还没见过一个学生成天打架闹事还能学习好的，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天才了？” 我没吭声，摸出烟来抽，这次耳光王没有再过来扇我，想必是终于消了气。 “计划是好的。”耳光王说道：“可惜老**你技高一筹，你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以后小心着点，有什么行动提前告诉我，我也能帮你参谋着点，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打狗计划宣告失败，不过我相信自己还能想出更好的计划来对付老狗。 下一次，我一定要让老狗钻进套子里，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 &&&&&&&&&& 学校对于这次混战的处理通知下来的很快，虽然有上百人参与混战，不过法不责众，所以只有一些混混头子受了处分。不过这处分对混子来说实在不算事，胡建民、戴祖德他们反而喜气洋洋的，就像是受到什么加冕程式一样，就像是优生拿到了“三好学生”的荣誉。 “浩哥，这次我们够可以的吧？”胡建民得意洋洋地说：“以后有什么行动要叫我们。” 我敷衍的“嗯”了一声，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对付老狗。他们看我没心情聊天，便自顾自聊去了。我的课桌周围坐满了高一的混子，班上的同学做些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被这些混子骂娘。而且他们都知道我和邹阳、李杰的恩怨，平时也没少骂这两个人，邹阳、李杰惹不起我们，当然就装作没听到。我虽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但也没好心到去帮他们说情。 老狗这几天又不来上学了，理由是被砖头打伤了，要在家好好养病，学校自然允了。 砖头虽不在门口杵着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什么时候看到老狗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只要砖头不死，就会一直找老狗的麻烦。 据说，老狗找人带话给砖头，说“会照顾他妹妹”这句话是史东胡扯的，但砖头还是不肯放过老狗。“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老狗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砖头的原话。 很多学生听到这个传闻后，普遍认为砖头帅呆了，敢跟手下这么多的老狗对抗。而我却从这个传闻中听出了另一层含义：老狗已经开始不信任史东了。 这个推测，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另一个晚上的凌晨两点，史东出现在我宿舍门口，语气悲凉地告诉我，现在老狗做什么都不带着他了，让他再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老狗这件事陷入僵局，而苏小白就快要回来了。我算着日子，还有五天。 五天之后，如果老狗还不回来，我就要用苏小白的血警告这个学校的所有人：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我想，老狗既然拿了苏小白的“好处”，到时候就一定会出来保着他。所以我必须要想出多种应对办法来，把每一种可能性都想到，以应对每一种突发的事件。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上课想，吃饭想，走路想，连睡觉都在想，梦里我总是拿着刀子追砍老狗和苏小白。我的生活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和沧桑，而且几乎很难再露出笑容。夏雪察觉到我的异状，经常和刘子宏换着座位，想各种办法逗我开心，真是难为她了，但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解决掉老狗和苏小白才能开心起来。 上课的时候，夏雪拉着我的手，甚至会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摸她的大腿，因为白白嫩嫩细细滑滑的，摸起来特别的舒服，也让我心猿意马浮想联翩，脸上不时露出邪恶的笑容。所以夏雪便想用这种方法开心起来，但她越是这样，让我越是怀疑她是不是和苏小白……于是就更加的恨起苏小白来，复仇的欲望也就愈发强烈。 “王浩，你别这样，你和我说说话好吗？”夏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心疼你。” 这些天，因为脑子里总是想老狗的事情，我甚至表现的有些痴痴呆呆。我看着夏雪娇美的面庞，突然很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和苏小白上过床，苏小白那么多的女朋友都和他上过床，夏雪是不是也无法独善其身？这个问题到了嘴边，心中像是被刀子割一样。 对一个高一的学生来说，喜欢的女孩和别人接吻都承受不了，何谈和别人上床这种事？后来随着年龄慢慢长大，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了，才对这种事情慢慢看开。只是那时的我只有十六岁而已，想像中和恋人拉拉手，接接吻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心里才会特别堵得慌。 但是这个问题只是到了嘴边，并没有真的问出口。这种事情怎么问的出口？ 于是我把头埋下去，摸着夏雪的腿也没有任何的欲望和感觉。 夏雪没有办法，只好把桃子给拉来了。我看到桃子就想起苏小白做的事情，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桃子也无可奈何，便让苏婉去去找了叶展。 当天晚上，叶展来到我们宿舍，又钻进了我的被窝，搂着我的肩膀和我谈心，聊他过去挨打的事情，聊他曾经喜欢的女孩，聊他何时学会的打架……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开心起来。我也很是配合，不时发出笑声，但心里还是苦涩无比。 搞不定老狗，搞不定苏小白，我就没办法真的开心起来。 “耗子，你别这样啊。”叶展搂着我的肩膀说到：“你老是这样闷闷不乐的，我们大家看了都心疼啊。我知道你想解决老狗和苏小白，但时间还长的很，何必急于这一时？” “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我摇着头说道：“他们每在我面前晃荡一日，我的心就无法安宁一天。尤其是苏小白，我愿意冒着一切风险去对付他，哪怕是同归于尽。” “我陪着你。”叶展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 耳光王说的没错，自从发生过那次混战后，他的脸确实丢到北七和职院去了。第二天，宇城飞就打来电话，兴冲冲地说：“我听说你的事迹啦！不错不错，有点老大的样子了！” 我嘿嘿笑着说：“离不开您老的熏陶和栽培啊。” “路是自己走的，和别人没有关系。”宇城飞说：“确实不错，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比我还具有传奇性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你的名字已经传到北七和职院了，有不少人跟我打听你呢，据说北七的七龙六凤也对你有兴趣。” “对我有什么兴趣？”我大大咧咧地说：“六条凤还能勉强接受，那七条龙就算了。” “哈哈，就怕你无福消受那六条凤啊，个个都是比你嫂子还难缠的货……” 电话里突然传来楠楠愤怒的声音：“你说谁难缠？还有，我是王浩他姐，不是他嫂子！”紧接着又传来宇城飞“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知又在被楠楠掐着哪里。等了好半天，电话里才重新传来声音，楠楠说：“耗子，你宇哥睡着了……” 对于走红北七和职院的事，因为是宇城飞告诉我的，所以我不大相信，估计是在逗我。但在城高走红是实实在在的，老狗被我和砖头逼得不敢来上学，起码再没人说我不如老狗。又有些高二的混子也投靠了我，当然我绝对不收麦子以前的手下。我们的队伍才渐渐扩大，我没有时间去检阅谁忠心、谁不忠心、其中有没有刻意混进来当内应之类。 对我来说，最信任的还是四大天王和叶展这一帮人，这是能够生死与共的兄弟；再下来就胡建民他们，这是已经能够交心的兄弟；至于高二的那帮混子，日久见人心吧。我在心里分的很清楚，不能随便的去相信别人，是我的缺点，也是我的优点。 走在校园里，坐在食堂里，叫我“浩哥”的越来越多，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叶展说，现在我们也能随随便便叫来一百多号人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竟然无动于衷。心里反而在想，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些人就站在我的对立面去，跟着别人去羞辱我、欺负我。 太悲观了。初中三年的生活，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任何时候都不会掉以轻心。我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身边的人，想像着他们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来欺负我，这种不安全感恐怕会伴随我、影响我终生。只是现在的我会隐藏的很深，毕竟也算是一方老大了，无论装逼还是刻意，又或是自然散发出的气场，只要我出现的公共场合，闲杂人等立即退避三舍。 越多的人毕恭毕敬地叫我浩哥，不安全感就会越发扩散起来。我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平时根本很难笑出来，就连宫宁都说我“不那么平易近人”了。只有在叶展面前的时候，我才能彻底放松下来，跟他敞开心扉聊聊天。即便如此，心里的大石头也未能放下来过。 第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宿舍里其他人各做各的事。突然门开了，宿舍里猛然安静下来。我继续看着天花板，没兴趣去看是谁来了。直到那人站在我床边，开口叫了声：“王浩。”我才翻身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竟然是邹阳。难道想找我单挑？ “叫浩哥啊，没大没小的。”宿舍里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像就是邹阳和李杰在宿舍堵我的时候喊着“打他，打死他”的那个人。人啊，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浩……哥。”邹阳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叫出口。 “不诚心啊。”宿舍里有人起哄：“浩哥现在这么牛逼，你叫一声‘浩哥’就这么难？” 邹阳显得更加窘迫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递给我。 我没有接。宿舍里其他人起哄的更喧：“现在有事知道找浩哥啦？你早干嘛去啦……” 邹阳流露出可怜的眼神来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遇上了棘手的事，否则绝不会来找我。这个可怜的官二代，当官的父母远在东关镇，而且还不是什么大官，根本插手不都城高来。邹阳在这里的一切都得靠着自己，开学的时候就用钱开路，买通班上大部分人，还搭上李杰这个靠山，本来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可以潇洒地度过三年，结果全被我给毁了。 “都别说话。”我轻轻说了一句，宿舍里马上就安静下来，比宿管还有用。 我还是没接邹阳的烟，但是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承认，这一刻我心软了。邹阳担心地看了看左右，似乎是在顾及着其他人。 我还没有心软到考虑邹阳的面子，故作不耐烦道：“你说不说？不说就赶紧滚。” “是洪力！”邹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还在不断地跟我要钱，一直要，一直要……” 我明白了。邹阳从第一次花钱找洪力对付我开始，邹阳在洪力眼里已经成了一只肥羊。虽然麦子被开除，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而洪力却还安稳地呆在学校里。自然，跟邹阳要钱花，已经成了洪力的日常任务。 “他说……”邹阳迟疑着说：“为了帮我，他们那伙人付出很严重的代价，我必须要拿出钱来弥补他们。一开始我还能承受，毕竟家里给的零花钱多一些。但是到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我用各种理由骗着家里，补课费什么的，现在爸妈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喂，喂！”宿舍里有人叫道：“你还有脸来找浩哥啊？当初你带着洪力去找浩哥的麻烦，难道这些你都忘了？现在看浩哥混的牛逼了，就想让他帮你解决麻烦，还要脸不要了？” 邹阳听了此话，哭丧着脸，对我说：“浩哥，你帮帮我。看在咱俩都是东关镇的，你就帮帮我吧。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的。你就帮我这一次，我可以给你钱……” “唉。”我叹了口气：“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钱就能管用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我已经准备帮帮他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该死的，又心软了。我本来应该恨邹阳入骨，就是他害的我初中三年就像是置身于地狱之中，甚至导致我性情大变。 “浩哥，你帮帮我！”邹阳突然猛地跪下，就跪在我的床头。我本来在上铺睡觉，他站着和我说话还勉强能行，现在突然跪下去，整个人都看不见影了。“浩哥，你大人有大量，初中是我不对，我是个畜生，你就帮帮我这次吧。”他吃力地仰头看着我，整个人可怜极了。 从那时起我明白，一个人高不高大，和他的个子完全没有关系。 宿舍的人都安静下来，他们也被这个场面震撼住了，但我还能感觉到他们眼睛里的鄙夷。上次邹阳跪下，只是在网吧门口，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这次他跪下，是当着我们宿舍所有的人，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班。今天之后，邹阳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随便指派了一个人：“去叫宫宁过来。”然后对邹阳说：“你站起来。” 邹阳站了起来，但是他从此之后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跪着的。邹阳感激涕零地看着我，嘴巴里不停说着：“谢谢浩哥，谢谢浩哥。”当一个人决定跪下的时候，他就永远都跪下了。想起那次在东关镇小广场的我来，那时的我虽然跪下了，但是心里却在发誓：我会站起来。 宫宁很快就来了。我指着邹阳说：“宫宁，你明天去帮邹阳解决一下洪力。” 宫宁满脸诧异地看着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邹阳千恩万谢地走了，宫宁则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在等着我给一个答案。他试探地问：“是不是告诉洪力，以后变本加厉的对付邹阳？” “不是。”我说：“是真的帮邹阳解决麻烦，洪力那个人吃硬不吃软，狠狠收拾他一顿。” 宫宁又恢复了讶异的表情：“为……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我不想说，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心软的一面。我是城高的大佬之一，我的形象应该是狠辣无情，对待敌人从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决！ “好吧。”宫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显然以为我又在布置着什么神秘的计划。 我苦笑着。也好，就让他们误会去吧，做不到彻底的狠辣无情，起码让我保持些神秘吧。 第二天，宫宁就带着人把洪力堵在了厕所里，据说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洪力的求饶声。四大天王在这方面真是越来越娴熟了，就连最懦弱胆小的刘子宏都敢大耳刮子去呼别人了。 第98-99章 邹阳自然对我千恩万谢，还想拉着我到外面吃饭，并透露出想跟着我的意思。我当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虽然心软到可以帮他去解决麻烦，但还没有仁慈到将他留在身边。看到他就想起初中的地狱生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撇开这件事不谈，再回到邹阳找我的这天晚上。距离苏小白被释放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已经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排除去思谋对付老狗和苏小白的计划，还想等待着史东在凌晨带来的消息。老狗这种人，阴险的可以，不知他又在筹谋着什么手段，想要对付苏小白，必须先铲除他。所以在我苦无对策的时候，就更加盼望史东的到来。只要史东一来，这件事就有了突破口。我坚信，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晚上，越是临近两点的时候，我的意识就越清醒。我有一种预感，史东一定会来，而且带来足以令我激动的好消息。果然，在两点的时候，久违的敲门声终于响了起来。 我几乎是飞下床的，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猛地把门打开。“史东，是不是……” 我愣住了，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史东，满脸泪痕地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清晰地照在他的脸上，这个在城高赫赫有名的混子，竟然哭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回事？”事情和我想像的不大一样，史东似乎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我不想活了。”史东紧握着拳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察觉到事关重大，拉着他出了宿舍的门，走到走廊的窗户边。 我们都赤着膀子，下身穿着四角裤，天气微微有些凉了，但还能忍得下去。 “终于轮到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了……”史东哽咽着说道：“明天晚上，不，现在是凌晨，是今天晚上了，老狗就要带着她去开房。在这之前，她一直不同意的。不知苏小白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她竟然就同意了……而且……而且……”史东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老狗竟然让我亲自带着那个女孩过去……”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了。我能理解史东心中的难受，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是在考验你。”我说：“他在考验你是否对他真的忠心，所以才会让你这么做的。” “是的。”史东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手背上的血蹭在脸上，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 “那你去吗？” “当然不去！”史东低低地吼着：“让我做这种事，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哪怕是跟老狗彻底闹翻，我也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的！老狗那个王八蛋，苏小白那个王八蛋，我……” “不。”我拍了拍史东的肩膀：“你要去。” “为什么？”史东惊愕地看着我：“如果你告诉我要让我忍辱负重，以此来重新获得老狗对我的信任。那我告诉你，绝对不行，我不会去做的，我忍不到那个程度！” “不知道。”史东说：“老狗已经把我踢出了核心阶层，一般不会告诉我他的具体位置。不过应该是在家里吧，但是他也常常出去耍，台球厅啊游戏厅什么的，说不上来的。” “他带着女孩子开房，应该是在宾馆、酒店之类的地方吧？”我又问。 “是啊，他还不至于带回家去，每次都在快捷酒店里解决……”说着说着，史东的脸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你是说……” 我微笑着点点头：“在学校动手，还得顾及各种各样的问题，耳光王紧紧盯着咱们，一不小心就被开除了。在外面动手就不一样了，起码没那么多顾虑。” “而且……”我继续说道：“还有机会去阻止老狗和你那个喜欢的女孩。” 史东喘着粗气：“对，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们就这么做，我送那个女孩过去，这样就能掌握到老狗的确切位置，然后你带着人去伏击老狗。老狗虽然不信任我了，但是他不会怀疑我和你勾结到了一起，因为……因为……”史东看了看我，说道：“他觉得我是贪图老大的位置，也不会看上你这种高一的小混混。”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次轮到老狗麻痹大意，轮到他轻敌了。 轻敌，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史东走后，我躺在床上，血液又沸腾起来。这一次，我一定要彻底击垮老狗。 到了第二天，计划立刻部署起来。中午还发生了四大天王把洪力堵在厕所里的事情，这还真是天助我也，因为所有人都在猜测我开始对麦子以前的兄弟下手了，就不会以为其实我还另有图谋，准备在校外做一场大事。为了更加麻痹老狗，当天下午我亲自带着人对麦子以前的兄弟围追堵截，为此还又进了一趟教务处，耳光王质问我是不是疯了，总是惹事。 我让四大天王和叶展分别通知戴祖德他们，告诉他们今晚有大行动，让他们随时待命。至于高二的那些混子，我则没有通知，除去行动人数不宜过多之外的因素，玩的还是欲擒故纵的那招，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我的冷落，主动的来投诚表示忠心。这招已经玩的驾轻就熟，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心理：每个棋子，都想得到主帅的重用。让其他棋子都在如火如荼的各司其职时，被冷落的棋子就会表现的焦躁不安，一有机会就会特别的表现自己。 我找宇城飞和楠楠借了几部手机，分发给身边的核心人员，当然也给了史东一部，方便大家联系。而且也提前告诉了砖头，说我可能找到了老狗的行踪，让他晚上在学校等着，我随时叫人去通知他。有了砖头这个红棍的加盟，打垮老狗的计划自然更有把握一些。只是砖头不好控制，需要在关键时刻才能用他，所以不能提前告诉他，以免他坏了事。不过以砖头的奔跑速度，及时赶来应该不是问题。 布置好一切，我把我的计划说给宇城飞听，让他帮忙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疏漏。宇城飞仔细帮我捋了一遍，点点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大胆去做吧。干掉老狗，砖头没有野心，而你就站在了城高的巅峰。”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对我来说，解决苏小白才是最终的目的。而老狗，在被我狠揍过一顿之后，在城高彻底失去威望和势力，不用学校开除也会自己退学，这是人之常情。 到了晚上，我让今晚行动的人在校园里待命，而我和叶展在坐在学校门口的石阶上，背后的斜对角就是北园七中，这是一所比城高混乱的多的学校。 我和叶展一人叼着一支烟，脚边是几罐雪花啤酒。我们不时拿起来碰一碰，谁也没说今晚行动的事，反而在扯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叶展和苏婉恋爱的很顺利，听说已经发展到每个星期都出去开房的地步。叶展挤眉弄眼地问我：“耗子，你还是处男不？”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叶展笑着说：“你到夏雪家住过那么多天，肯定早就不是了吧？” 我还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其他事情。其实我比较羡慕叶展无忧无虑的生活，既没有人去主动欺负他，也没有头疼的感情问题。相比之下，我就凄惨的多。 过了一会儿，史东陪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出了学校，我认出了那个女孩，确实是苏小白众多的女友之一，叫做楚瑶。真是个美丽的姑娘啊，站在人群中绝对的引人注目，和夏雪一样都是亮眼的星星。史东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和史东一个宿舍的成员。 我和叶展坐在石阶上，看着这三人从学校里走出来。楚瑶发现了我们，露出惊慌的眼神。她是苏小白的女朋友，又准备去和老狗开房，自然是把我当作对立面的。史东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然后用轻言细语安抚着她。看得出来，史东是真的很爱她。 在史东的眼睛里，楚瑶就是整个世界，即便楚瑶和苏小白上过床，又要去和老狗开房。 真的迷恋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迷恋她的全部，这些当然都不是问题。 在经过我们之后，史东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露出一个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眼神。 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过多久我就会接到史东的电话。当我得知老狗的位置，再一个电话出去，城高里就会冲出最少五十人来，然后坐着街角早就准备好的数量面包车，风风火火地赶到某个快捷酒店，对准备享乐的老狗来个瓮中捉鳖，彻底把他打垮打残。 这就是今天晚上的计划，最起码从表面看去是天衣无缝的。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在心里说。 等待的时间比较煎熬，我和叶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点评着来来往往的美女。因为正是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三所学校的学生络绎不绝，又逢夏秋交际，天气微凉，穿短裙的女生还是不少。我和叶展也算是大饱眼福，慢慢看出些端倪来，职院的女生什么也敢穿，怎么性感怎么来，怎么撩人怎么来；其次是北七，美女倒是也挺多，不过穿的没职院那么大胆；与之相比的话，城高的女生大多素面朝天，而且穿校服的也很多，不过另有一番清纯味道。 想来也情有可原，城高毕竟是重点高中，好好学习的大有人在。我开玩笑说：“把这三所学校都念一遍才算不枉此生啊。”很久之后再回想这句话，真是摇头苦笑不已，因为我真的把这三所学校都念了一遍，历史上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过了。 “哈哈。”叶展笑着说：“你想去哪里念，我都陪着你，反正我也不计划好好学了。” “开玩笑啊，谁会舍得放弃城高这个重点高中？我可不想被我妈扒了皮。” 正说着玩笑话，北七里出来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脑后一束马尾晃晃荡荡，肩上背着个粉色书包，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味道。“嘿，那个妞不错啊。”我用手肘碰了碰叶展。 “哪个哪个？”叶展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女孩可惹不得！” 我奇怪地问：“咋了？”又仔细看看那个女孩，实在没觉得有什么特殊，还挺漂亮的啊。 “她是七龙六凤里最小的一条凤，叫做齐思雨，出了名的惹事精……”叶展正说着，齐思雨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怎样，偏偏瞧我们这边望了过来。叶展吓得一个激灵：“耗子，帮我挡一挡，我去躲躲……”我正纳闷，就算齐思雨是七龙六凤的成员，也不至于把叶展吓成这个样子吧，我正准备出言安抚他，说些“咱们可不怕他们”之类的话，齐思雨已经奔了过来。 “叶展，你不要跑！”齐思雨大叫着、发狂地奔过来，和先前乖乖女的形象大相径庭。 叶展已经站了起来，听到齐思雨叫她，只好苦着脸重新坐下了。“原来你们认识啊。”我嬉笑着说：“看样子还挺熟的？你不是欠着人姑娘什么东西吧？” “哪儿啊。”叶展苦着脸说：“初中的时候我们一个学校，她老是想和我在一起。我看她挺漂亮就答应了，后来实在受不了她的野蛮劲儿，就跟她分手了。她还是不停缠着我，再后来我考上了城高，她考上了北七，这才断了联系……” “野蛮？”我笑着说：“难道比苏婉还野蛮？”在我心里，苏婉那样的已经够厉害了，敢抓着叶倩倩甩两个耳光的角色，远不是夏雪和桃子这些女生能比的。 “苏婉？她跟齐思雨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叶展苦笑着：“所以我接受起苏婉来才能轻车熟路，经历过齐思雨这样的女生后，看谁都觉得特别温柔……” “你这欠的是情债，我就没办法了。”刚才还羡慕叶展无忧无虑呢，结果他的麻烦也来了。 正说着，齐思雨已经奔到了我们面前，直接蹲下来看着叶展：“你躲啊，躲哪里去？” 叶展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同学，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装，你给我装。”齐思雨伸出手来，在叶展头上一通乱揉，把他帅气的发型给搅乱了。 “哎，哎……”叶展挡着齐思雨：“同学，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是不是要找一个叫叶展的混混？我们学校的学生都说我和他长得像，因为这个我还挨了好几顿打呢。” 我看着叶展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始只是捂着嘴笑，后来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是不好意思啊，估计把叶展给出卖了。不过他的谎言也太拙劣了，齐思雨怎么可能相信？果然，齐思雨继续揉着叶展的头发：“骗我，你骗我，以前你就天天骗我，现在你还是骗我，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啊？你知道有多少人追我我没看上吗？你还挨打？听说你现在混的不错啊，跟着叫个王浩的在城高横行无阻的？” 我听到我的名字，连忙坐直了身子。叶展果然指着我说：“他，他就是王浩！” 齐思雨转头看向我，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城高新晋的大佬王浩？” 我点点头。齐思雨却又揉起了叶展的头发，生生把叶展帅气的发型搞成了一个鸡窝。“你又骗我，传说中王浩可不是这个样子，都说王浩人高马大的比麦子和老狗还壮实……”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他真是王浩，他还没女朋友，你追他去吧……” “我不我不，我就要追你。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牵出来给我看看，让本姑娘过过目，看看有没有我长得漂亮，没有我漂亮的话你马上就甩了她……” “你快回家去吧姑奶奶……”叶展叫苦连天。 他们俩正闹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接起来，里面传来史东急切的声音：“两条街之外的东云酒店，赶紧过来，楚瑶已经上楼去了……” 我挂了电话，立刻给宫宁打了个电话：“让所有人出来，行动了！”然后站起来，拉着叶展就往街角跑去，那里停着好几辆白面包车。齐思雨在身后叫道：“哎，哎，你们去哪，带上我啊。”竟然也跟了过来。同一时间，城高也涌出四五十号人来，正是宫宁、胡建民等人。 我和叶展上了第一辆面包车，从袖筒里摸出棍子横在手里。齐思雨也钻了上来，看着这个场面，兴奋地说：“是不是要打架了？那我可不能错过，赶紧走赶紧走！” 叶展生气地说：“你给我下去，这不是在玩儿！” “就不就不！”齐思雨也生气地说：“告诉你叶展，这次你别想跑掉。” 面包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再把齐思雨赶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其他面包车也都坐满了人，发动机的声音一同轰响起来。我说道：“行了，走吧。师傅，两条街外的东云酒店。” “打架了打架了，来的正是时候啊……”齐思雨兴奋的拍着手，“给我根棍子呗。”又去夺叶展的棍子。叶展是真不耐烦了，一把将齐思雨的手拨开：“齐思雨你够了，平常和你闹没什么，现在我们要去做正事，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下了车就回家去！” “切，不给就不给，我自己找去。”齐思雨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五姐，找点人，来建安路的东云酒店打架来，记得准备好家伙……打谁？当然是打叶展，我看见那家伙了。” 叶展气的七窍生烟，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动这么大的火，看来是真心很烦这个叫齐思雨的，我估计要不是车上人多不方便，他就要把齐思雨从车窗就扔出去了。齐思雨挂了电话，嬉皮笑脸地说：“五姐最疼我了，她一听说是要打你，立刻召集人手就过来了。” 叶展直接不理她了，我在心里只想笑，看得出来齐思雨确实很喜欢叶展，不过这妮子的风格确实够野蛮的，看到这么多人去打架也不慌不忙的。四大天王和我是一辆车，都是迷茫地看着这个女孩，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坐车去打架，而且打的还是叶展。 “七龙六凤！”我瞧瞧对宫宁说：“最小的那条凤，叫齐思雨！”七龙六凤的名声在北七就像是城高的老狗、麦子、砖头，职院的宇城飞、邱峰一样，都是大名鼎鼎的混子，宫宁自然是听说过的，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停地看着齐思雨。 “哎，你老是看我干啥？”齐思雨瞪着宫宁：“告诉你，我有主了，我喜欢叶展！” “没啥，没啥。”宫宁连忙低下头，这小子竟然脸红了。 坐在车上，我又打了个电话，让人通知砖头也过来。 建安路的东云酒店很快就到了，六辆面包车齐刷刷停下来，一连串的开车门声中，四五十号人手持棍子走了下来，纷纷聚集到我的四周。齐思雨兴奋地左看右看：“和谁打架啊，怎么没看见敌人呢？”我们都没理他，只有宫宁小声地说道：“老狗！” “老狗啊，好好好，我一会儿扇他俩嘴巴子。”齐思雨开心地跺着脚，搓着手。 史东就站在酒店门口，看到我们下来，连忙走了过来，焦急地说：“304房间，上去有一会儿了。门口只有四五个人守着，咱们赶紧上去吧。” “只有四五个人啊。”齐思雨笑着说：“那不用上去太多人，小心人家酒店经理报警。” 我点点头，齐思雨说的没错，正要随便点几个人上楼，周边突然喧哗大起，大片的高三学生如潮水一般涌来，猛然看去足足有六七十个，而且个个都手持着棍子！ 胡建民大吼一声：“中计了！史东是内奸！”一把抓住了史东的领子。 第100-101章 史东慌乱地说：“我不是内奸！楚瑶还在上面，我不会为老狗做内奸的！” 我拉开胡建民，冷静地说道：“史东不是内奸。有这个时间内讧，不如一致团结对外！不用太过慌乱，咱们的人也很多！跟他们拼了！”我考虑过老狗有可能在利用史东，故意把我们这些人引到这里来。所以我才会聚集这么多人手过来，为的就是防止老狗设下埋伏。 不过我没想到，老狗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想必是把所有的兄弟都招来了！ 说话间，双方已经涌到一起，一时间棍子乱飞，整个场面混乱无比，有人发狂大吼，有人哇哇乱叫，有人捂头惨叫，有人大声骂娘。混乱中，有人喊道：“史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总算狗哥提前识破了你，才让我带着人在这守着，今天你就挂在这吧！” 我朝着那人望去，是高三的高博，也是老狗旗下的猛将。我挥舞着棍子和人打在一起，史东则冲向了高博，两人也打在一起。史东急红了眼，楚瑶还在房间里，爆发出所有潜力，三两下就把高博打倒在地，并且夺了高博手里的棍子，打向了那些他曾经的兄弟。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骂着史东。史东哇哇乱叫着：“你们懂个屁，你们懂个屁！”用手中的棍子拼命乱打着，当然他也不太好过，有四五个人围着他打，免不了要挨上几下。 史东一边打一边喊：“王浩，你先上楼去啊，帮我救救楚瑶，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好！”我大声吼着，可是我也分身乏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哎呀！”齐思雨叫了一声，被人一棍子打在背上。叶展骂道：“不让你来，你非得来，自找苦吃！”但还是把齐思雨拉在背后，替她挨着那些棍子。齐思雨躲在叶展背后，慌慌忙忙打着电话，哭喊着：“五姐，你怎么还不来，我们被人围攻啦，你快点来！” 我猜到了老狗的计谋，并且已经把所有能信任的人全部招来，但还是免不了最终遭遇这种硬碰硬的局面。而现在，老狗还在楼上的房间里享受着，没准还推开窗户悠哉地看戏。 我不要命地用棍子乱打着，似乎打倒了四五个人，但是身上也挨了很多下。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砖头来了，砖头来了！”我一边用棍子乱打着，一边看向混乱的人群，果然看到砖头正拎着砖头四处拍着，转眼间就有数名高三生倒地。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要上去打老狗！”砖头大吼着，但围在他身边的越来越多。 砖头和史东这两人，都像发了疯一样乱打着，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去。不过我这边围着的人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老狗说过什么“干掉王浩有奖励”之类的话，让这些人玩命一样往我这里挤。这次不再有耳光王领着男老师来拉架了，而即便有过路人报警的话，警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没准要等到打完了才来收拾残局——这是一贯做法。 “叶展，叶展！”齐思雨大叫起来。我连忙看过去，只见叶展已经倒在地上，头部不停往外涌着血。而且还有人不停在打着叶展，齐思雨护在叶展身上，任那些棍子落在背上。我的眼睛也红了，大吼一声朝着叶展扑过去，用棍子朝着一个打人最狠的抡了过去，那个学生吭都没吭就倒在地上。我瞪着眼睛，龇牙咧嘴地挡在叶展和齐思雨身前，可能是因为样子太过吓人，那些围在这边的学生一时间都不敢上来。 我连忙回身去看叶展，齐思雨还趴在他身上哭着。我用手去摸叶展的头，大滩大滩的血流下来，我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颤颤巍巍地喊着：“叶展，叶展？” 就在这时，数道车光照过来，两辆金杯面包车停在路边，当先跳下来个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女生，手里一根黑漆漆的铁棍，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她站在车前，焦急地望着混战，大喊道：“齐思雨，齐思雨，六妹，你在哪儿？”两辆金杯车下来二十多人，都站在那个女生的身边，一脸茫然地看着混战，也不知道究竟该帮谁。 “五姐，五姐！”齐思雨挥舞着手，哭道：“我在这，我在这！” 酒红色短发的女生带着人挤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王浩和叶展他们跟老狗的人打起来了。”齐思雨哭着说：“叶展脑袋流血了……” 我心烦意乱地，也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捂着叶展脑袋的伤口，鲜血还是止不住的从我指缝里流出来。叶展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说：“耗子，我没事，你别担心。齐思雨呢？” “我在这我在这。”齐思雨连忙蹲下身来。 身后被齐思雨叫做“五姐”的女生说道；“老狗的人？那倒是好辨认，就是高三生吧。”一挥手，身后的二十多个人也涌入了混战中。很快的，人群中就有人骂道：“这是我们城高的事情，北七的来凑什么热闹？七龙六凤是不想和我们狗哥和平共处了吧？” “五姐”直接回头骂道：“都给老娘闭嘴，刚才你们打我妹妹怎么不说？” 齐思雨摸着叶展的脸颊，眼泪唰唰流下来：“我姐周墨来了，咱们没事了。你再撑撑，咱们马上就到医院去。叶展你可别有什么事啊，我以后不强迫你当我男朋友了……” 叶展睁着眼睛，看着齐思雨，叹着气说：“我早说过不让你跟来的嘛……” 我看叶展还能说话，应该没大事，但也要赶紧送到医院去。我回头看向齐思雨的五姐，也就是叫做周墨的这个女生，说道：“麻烦你先把叶展送到医院去好吗？” 周墨却连看都不看叶展，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说道：“我干嘛要救他？当初那么心狠地甩掉我六妹，让我六妹伤心欲绝，我杀了他的心都有，还让我救他？反正六妹没事，要不是她刚才也被人打了，我才懒得帮你们打架呢。”又上下看看我：“你就是王浩？和传说中长得不太一样啊。才多点人啊就跟老狗开战，你脑子进水了吧？” 据说七龙六凤里的六凤个个刁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强忍着怒气说：“麻烦你能先把叶展送到医院去吗？这个人情算我欠着你，来日有机会一定报还。” 周墨又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回头去看这一团混战，压根不理我了。有了北七的人帮忙，局势有些扭转过来，有人开始扔下棍子逃跑，两边都有这样的人。也有的人越战越勇，比如砖头和史东，眼睛几乎是红通通的。齐思雨哭着，拉着周墨的胳膊说：“五姐，叶展是因为保护我才被人打了头的，你就把叶展送到医院去吧，求求你了……” 周墨这才看向叶展，不可思议地说：“这小子会保护你？他这个没良心的会保护你？” “是真的啊。”齐思雨哭着说：“叶展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他这个人很好的。” 叶展这时候已经又闭上了眼睛。周墨看了看叶展，无奈地说：“好吧，就当是真的。” 我把叶展抱起来，在周墨的护送下出了混战圈，然后把叶展放在金杯面包车里。齐思雨也上了车，用手捂着叶展的脑袋。周墨说：“行了王浩，你回去吧，我会把叶展送到医院的。” 我一进入战团，立刻有人朝着我打过来。我没有砖头和史东那么勇猛，但胜在能保持冷静和理智。我躲闪着那人的攻击，然后伺机而动一棍子砸在他脑门上。那人吃痛，夹着尾巴逃走了。但是又迅速有新的人冲上来，我始终腾不开身子进酒店里面。 酒店大堂里站着许多保安，皆是一脸惊恐的神色，还有人在拿着电话打，估计是在报警。 “王浩，王浩！”史东在人群里大喊着：“想办法上楼去啊，上楼去啊！” “我知道了！”我拼命往酒店门口挪着步子，但是挡住我去路的人太多，根本走不开。 一分神，身体各处又挨了好几下，其中一棍子更是抡在我的脑袋上。头“嗡”一声响，眼前都有些晕眩起来。紧接着背上又挨了一脚，我猛地扑在了地上。之前已经用了太多力气，现在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木棍了。砖头还在威猛地拍来拍去，砖头也不知拍碎了几个，但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挎着的布兜里拿出新的砖头来打。 就在这时，又一道车灯晃过来，我趴在地上也不知是谁来了，无数的棍子砸在我身上，我捂着脑袋滚来滚去。车门拉开的声音过后，紧接着宇城飞的声音传过来。 “耗子，你在哪？”宇城飞来了！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站起了身子：“宇哥，我在这！” 宇城飞领着一帮人挤过来，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单从视觉效果就够震撼的。从这点上也能看出三所学校的差别，城高的学生都拿着木棍，北七的学生拿着铁棍，而职院的学生直接拎着砍刀，都能和社会上的混子有一拼了。 宇城飞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混战的人群竟然主动给他们让开一条路。宇城飞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还有个不开眼的高三生试图用棍子砸我，宇城飞直接拎住他的后领，用砍刀在他背上削了一下。那个学生“嗷”的一声惨叫，把棍子丢在地上，捂着后背跑了。 宇城飞走到我面前，脸上还是万年不变慵懒的模样，笑着说道：“你没事吧？” 我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宇哥，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妥，老狗这人一向阴险的很。”宇城飞说：“虽然你没说找我帮忙，但我还是决定过来看看。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呢？”我的鼻子酸酸的。我总是想着这次要自己来，我总得自己成长才是，但每次总是免不了别人帮忙。在宇城飞面前，我就像是个孩子，可宇城飞才比我大一岁而已。 “嘿，耗子，好久不见啊！”一个人从宇城飞身后跳出来，正是头发炸炸的元少！ “元少！”我惊喜地叫出来：“你，你回来啦？” “当然要回来啦。”元少喜气洋洋的，就好像周围不是在混战，而是在杂耍一样。 “放心吧耗子，有我们帮忙，保证给你干掉老狗！”孟亮把砍刀抗在肩上，笑嘻嘻道。 “好了，不说废话了，忙正事要紧。”宇城飞拍了拍手：“兄弟们，看仔细了，看到老狗的人就给我砍。”身后的人都是一声大吼，分头去寻找对手去了。职院的混子一出手，就知谁才是真的行家，不出几秒就有数人倒下。宇城飞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战斗力却比我这四五十人还要强悍。元少直接喊道：“职院的宇城飞来帮王浩了，不想死的就滚远点！”当下就有十几个老狗的人直接扔掉棍子逃跑了，边跑边喊：“宇城飞来了，快跑快跑！” 史东终于腾出手来，奔到我身前，红着眼说：“王浩，我们快上楼去！” 我又对宇城飞说：“宇哥，我上楼去解决老狗，你……” “我当然要一起去，走！” 我们三人奔进酒店大厅，十几个保安都围过来，叫着：“哎，哎，别冲动啊，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 “都给我闭嘴！”宇城飞用砍刀指着这些人：“没你们事啊，都给我走远点。” 这些保安吓得纷纷退开。我们则坐了电梯直上三楼。我和史东都急死了，宇城飞说：“赶紧的，我急着回去睡觉。”又说：“今儿晚上这事吧，史东急火攻心，就蒙了眼睛，看不清老狗的阴谋；耗子倒是看出来了，可惜本身实力不够。没关系，以后势力会慢慢壮大。”还有空教育我和史东，根本就不把将要面对的老狗放在眼里。 到了三楼，我和史东一路小跑，宇城飞则是慢悠悠地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打哈欠。 304房间的门口果然有四五个学生在守着，看到我们过来都纷纷拔拳过来。我和史东正准备和他们打，宇城飞在后面哈欠打到一半说道：“你们都滚啊，别影响了正事。” 那四五个高三学生一看后面那个拎着砍刀的是宇城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逃向走廊的另一边楼梯下去了，也不管房间里的老狗了。我还在想老狗在房间里做什么，他知道我们在楼下的事情吗？难道说他在房间里还有什么埋伏？史东根本不给我这个考虑的机会，狠狠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同时大吼道：“老狗，给老子放开楚瑶！”然后就呆呆地站在了门口。 我走过去一看，也呆呆地站在了门口。宇城飞过来一看，低声骂了句：“妈的，变态。”直接调头就走了，也不帮着我们去收拾老狗了。 房间里，楚瑶被脱的精光，身上则被麻绳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眼睛里淌满了泪水，看到史东就“呜呜”的叫了起来。老狗则浑身赤裸地站在一边，惊恐地望着门口的我和史东：“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敢情还不知道楼下的事呢，信心满满地以为七八十个高三生一定能收拾了我们。可惜他没猜到这其中的变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齐思雨，带着北七的人来帮我们；更没想到宇城飞会带着职院的人来帮我们。之前就说过，太过轻敌一定会付出代价。 老狗就付出了代价。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楚瑶为什么被五花大绑，据说那是性游戏里的其中一种，叫做sm什么的？老狗果然心理变态，强迫别人来玩这个。 我听到身旁的史东，发出疯狗一样的喘息声，然后他哇的一声大吼就冲向了老狗。 “史东，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老狗大概是看到只有我和史东，也没有很放在心上，还能大骂史东是个叛徒，顺手还拎起了旁边的台灯，朝着史东的头上就砸了下去。 老狗确实挺狠的，据说史东敢剁人一根手指头，老狗就敢剁掉别人一只手。 这是据说。据说往往不可靠，因为没有把一个人的极端情绪算进去。何为极端情绪？当某件事情超过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范围时，这种极端的情绪就会随之爆发出来。极端的愤怒下，有人会杀人；极端的忧愁下，有人会跳楼；极端的兴奋下，有人会猝死。 这是我后来才悟出的道理：永远不要跟一个极端愤怒的人打架。 只是当时，史东冲过去的时候，我只能判断出他肯定能打过老狗，绝没想到他敢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当老狗把台灯砸在史东头上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反而慢慢走到床边，脱下衣服，盖在了楚瑶的身上，帮这个眼睛噙着泪的女孩挽回一点自尊。 然后，我把楚瑶嘴巴里的布拿出来，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的内裤。 老狗真恶心啊。我这么想着，然后耳朵里传来利器捅进皮肤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惊愕地望着史东。 “x你妈！”史东发出了此生最强的愤怒之音，然后用匕首不断捅着老狗的肚子。 我相信史东是个很好的红棍，虽然不能和元少相比，但是应该懂得匕首能造成多大伤害。 尽管如此，史东还是一下一下地捅着，红着眼睛，咧着嘴，仿佛准备将老狗捅死。 老狗不断地向后退着，不断地讨着饶，但是史东还是步步紧逼，一次次把匕首捅进去。 捅进去。捅进去。捅进去。捅进去。捅进去…… 我不知道史东究竟捅了多少下，因为我当时已经彻底被吓蒙了。 你应该能理解，一个只有十六岁的高中生，即便他是个狗屁城高的大佬，但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彻底被吓蒙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的血，直到老狗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眼睛虽然还大睁着，但是那里面已经空洞无神，只留下最后的恐惧。 尽管如此，史东却还是不放过他，仍旧趴在地上捅着老狗的肚子，那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不知楚瑶是什么时候尖叫起来的，这个可怜的女孩，这天晚上见到太多不该见的东西。她本来该是个享受花季和青春的女生，却在十七岁的这一年见识了sm和杀人。 这是我此生，见到的第一起命案，就活生生发现在我的面前。 “史东，够了！”还无法回过神来的我，只能发出这一声大吼。太过了，真的过了。 事情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所有的计划都被彻底打乱，因为人——是活生生的人。 史东这才把匕首扔掉，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谢谢你，王浩。”史东表现的异常平静。而我不知道他在谢什么，是谢我阻止了他，还是谢我帮楚瑶盖上衣服，还是谢我肯和他合作干掉老狗？ 楚瑶坐在床上，披着我的衣服，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吓得浑身发抖，瑟瑟发抖。 史东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把什么情绪赶出去。然后他站起来，走到床边，柔声问道：“楚瑶，你还好吧？” 楚瑶哆哆嗦嗦地点点头：“他，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们就闯进来了……” “那就好。”史东长长地松了口气。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没见他如此轻松过。“耗子。”史东说：“叫你耗子，没意见吧？我听你朋友都这么叫你——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我点点头，当然没有意见，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耗子。”史东笑着对我说：“我成功的保护了喜欢的女孩呢。只要她没事，付出什么代价也值得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 第102-103章 我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史东的行为太过极端，可我觉得他不傻。 房间里很温暖，空调嗡嗡地响着，可是倒在血泊里的老狗，让我觉得浑身彻骨发凉。楚瑶更是如此，她始终都哆哆嗦嗦的，吓得嘴唇都快发白了。 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十分的刺耳。——后来才知道，警车来的时候，楼下的学生已经散尽了，老狗的手下被打的大败而归。在警笛远远响起的时候，学生门就一窝蜂全逃跑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好笑，警笛的声音是不是在告诉坏人“警察来了，你们快跑”？ 我的电话不断地响起，应该是他们在通知我警察到来的消息，可我一个也没有接。 “连跑路都来不及了啊。”史东摇着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呼了口气，像是下了决心，转头问楚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你愿意跟着我一起走吗？” 楚瑶不说话，仍旧浑身颤抖。 “回答我好吗？”史东轻轻把手放在楚瑶的肩膀上，试图安抚着他，但是楚瑶颤抖的幅度更大了，睁着惊恐的眼睛，甚至还往后退了退，试图躲开史东的手。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史东绝望地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轻声说：“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楚瑶还是不说话，她已经被彻底吓蒙了。在她眼里，史东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比老狗还要恐怖许多。她却看不明白，史东这么做全是为了她。 史东又看向楚瑶，似乎想摸摸楚瑶的脸，于是把手伸了过去，但是楚瑶又开始往后面退。这么一动，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就掉落下来，又露出了被麻绳缠绕着的赤裸肌肤。 “耗子。”史东说：“你先出去好吗？我帮楚瑶穿上衣服。” 我点点头，离开了这个房间，顺手把门关好。 过一会儿，警察就会冲上来，把史东和楚瑶全都带走，还有……老狗的尸体。 我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要去哪里。手机又响了，我接起来，是宇城飞：“你俩收拾过老狗了吧？我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恶心，于是就先走一步了。你也赶紧走，警察快去了，正在大堂里问询那些保安呢，其他人没事，都跑了。”我低低地说：“老狗死了，史东杀的。”然后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心里越发地难过起来。 宇城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了，不关你事就赶紧走，别惹祸上身。” “嗯。”我挂了电话，正要下楼，只见砖头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块砖头。砖头一看见我就问：“老狗在哪个房间？我从一楼找上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只通知老狗来酒店，却没告诉他到底是哪个房间。以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必然要从一楼开始找起，而且要一间一间的踹开门找。我拦住砖头，低声说：“老狗死了。” “他咋死了？”砖头瞪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来。 “史东杀了他。你也不用找他报仇了，走吧。”我拉着砖头的胳膊往楼下走。 “真的假的啊？”砖头一边走一边说：“史东不是老狗的人吗，怎么会杀了老狗的？” “这事随后再慢慢跟你说……”我着急拉着砖头走，生怕警察上来把我也抓走。 “你不是骗我吧？”砖头猛地站住，狐疑地看着我：“你小子一向诡计多端，花样很多！上次你明明是带着人去救我的，还说是找人去埋伏我的，桃子都告诉我啦！” “这件事咱们也慢慢再说……”我拉着砖头的胳膊，使劲拖着这个大块头，已经隐隐听到一堆警察冲楼下冲上来了——人太多，电梯坐不下。 “不行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到底咋回事，你为啥要救我？我这人不爱欠别人的情。”砖头犯起轴来真是要急死个人，我拉着砖头就冲进了厕所。 “你干啥，我又不撒尿！”砖头急冲冲地说。 “嘘！”我低声说着：“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咋了？”砖头疑惑地问：“我又没犯法，就是跟人打架，他还抓我？” 这时候警察正好经过厕所门口，听到砖头的声音，立即兴奋起来：“这有俩这有俩，快来人把他们抓走！”冲进来四五个警察，立刻就把我和砖头扑倒在地上。 “抓我干啥，我又没犯法！”砖头叫唤着，但是挨了一下后就老实多了。 我才不会傻到和警察对抗，于是全程都老老实实的，任由警察给我戴上手铐。我和砖头刚被押出厕所，就有个警察站在304房间门口说：“李哥，这死了个人！” “哪里？”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然后跨步走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果然是李哥。 李哥经过我的时候，迟疑地望了我一眼，问：“怎么哪里都有你？”我正准备叫苦，李哥又低声问：“死人这事和你没关系吧？”我马上说：“没关系！” “那就好。”李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如果和你有关系，就是楠楠也保不了你！” “放心放心，真没关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挺难受的。虽然和我没关系，但是和史东有关系啊。史东……我已经将他当作了朋友。 李哥点点头，才继续大跨步往304房间走去。砖头在我旁边说：“还真死人了？” 我没理他，心想着史东这次真是不行了。又想到楚瑶到头来还是连骗骗他都不愿意，心里就更加难受了。过了一会儿，有穿白大褂的法医来了，再然后是各种各样的警察，似乎来自不同的部门。死个人是大案子了，现场确实很乱，却又有条不紊。 我和砖头站在走廊上，根本无人问津，估计就是走了也没人来管。砖头问我：“要不咱们走吧？”我摇摇头，我还想再见史东一次。我不走，砖头也没走，不停狐疑地看着我。 “你老是看我干嘛？”我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心情就不好。 “看你到底哪里好，怎么夏雪和桃子都那么喜欢你。”砖头说：“我每天和夏雪、桃子一起吃饭，觉得她们俩都是好姑娘。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喜欢你一个人了？”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蹲下身去，靠着墙。 “我的意思是，我不逼着你了。”砖头也蹲下来，和我说：“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是我，也会很为难的。现在夏雪和桃子都是我妹妹——当然，我还是偏向桃子一些的。不过呢，我也不忍心看夏雪难过。这样吧王浩，你尽快选一个，夏雪、桃子都行，别拖着了行吗？”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头疼死了。看着304房间的警察来来去去，想过去看看却又没那个胆子。不知道史东和楚瑶在里面怎么样了？现在的话，估计里面在拍照啊，取证啊什么的，反正就是很繁琐的过程。 “行，我不说了。”砖头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老狗真死了？不会吧？” 我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刚才史东捅人的一幕在我脑海中回放出来，现在才开始觉得后怕起来，背后一阵阵地发凉。就是俗话说的犯过劲儿来了，知道害怕了。 我又想起来叶展还在医院，连忙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看看。虽然不知道叶展具体在哪个医院，但是叶展是被周墨和齐思雨带走的，打听起来应该不难。果然，不到一会儿宇城飞的电话就过来了，说叶展没事，轻微脑震荡，休息休息就好了。我这才放心，专心等着史东出来，我觉得他肯定还有话要和我说，一定的。 我浑身也开始疼起来，先前被抡了很多下，当时没觉得有多疼，现在也开始发作了。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用白布蒙着一个人，缓缓从我和砖头身前经过。砖头看的目瞪口呆，现在他终于相信老狗死了。 老狗被抬下去之后，史东和楚瑶也走了出来，前前后后跟着十多个警察。我看着史东，史东竟然满脸的轻松。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史东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 “快走！”史东身后有个警察不耐烦地说道。 “耗子。”史东叫了我一声。 “嗯。”我连忙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史东。 史东竟然笑了：“我帮楚瑶穿衣服的时候，她说愿意跟着我走。”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死而无憾啦，嘿嘿，我死而无憾啦。” 无论是恨还是爱，史东都十分地极端。这样的人，究竟是不是快乐的？ 警察又在催着史东，史东只得继续往前走去。在史东身后的，就紧紧跟着楚瑶。楚瑶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是脸色和嘴唇仍是煞白煞白的。史东和楚瑶走过去后，跟在后面的就是李哥。李哥看了看我和砖头，奇怪地问：“你俩怎么还没走？”我说：“能走了吗？刚才那几个警察抓住我们的。”李哥笑了笑说：“你们是参与了之前楼下那场混战吧？我们对小孩子打架才没兴趣呢，过来的目的就是把你们轰走就行了。再说现在有更大的案子发生了，更没空去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砖头一听，转头就要走，我却站在原地没动。砖头看我不动，他也停下脚步，只是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真难为他了，这个城高出了名的独行侠，竟然还知道留下来等等我。 后面的警察都超过李哥，纷纷下楼去了。走廊渐渐空下来，只有我、砖头、李哥三人。 “还有事？”李哥看着我。 “那个杀人的。”我低声问：“他有事没？” “怎么能没事呢，这可是杀人啊。”李哥上下看了看我：“你和他认识？” 虽然宇城飞告诫我不要惹祸上身，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们是一起过来的。整个杀人过程，我也全都看到了。他们都是城高的学生，所以我了解其中的一些内幕。” “原来这事真的和你有关系。”李哥的面色严肃起来：“你既然作为见证者，就一起回去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吧。”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所以就点了点头。或许，可以帮上史东什么。 这事和砖头没多大关系，所以我就先让他回去了，便坐着李哥的警车到了公安局。既然叶展没什么大碍，我也能放下心来。在去警局的路上，我又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说我要配合警局做一下笔录，麻烦他帮我照顾着叶展。其实这话不用说，宇城飞也会办的十分妥当。但我就是想提一句，因为叶展在我心中十分重要。 这夜出了人命案子，整个警局上上下下都很忙，据说局长都亲自出动了。李哥太忙，便派了个小警察找我做笔录。把这事情说清楚不太容易，于是我就从和苏小白的恩怨说起，慢慢说道和老狗的对决，然后再说到今夜发生的惨案。 “当时那个叫楚瑶的女生很危险。”我说：“我们得赶快把她救下来，但是老狗一台灯就砸在了史东的头上，史东出于正当防卫，才掏出匕首捅了过去。”这话其实漏洞很多，因为史东的匕首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且他在制服老狗后还连续捅了很多次。 把这整个故事说完，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自始至终我都站在史东的立场上，试图用“情感”的方式去为他辩白，希望在将来判罪的时候可以有所考量。小警察记录完毕，眉飞色舞地说：“没想到你一个十六岁的高一学生，竟然能经历这么多的传奇故事，真是太让我羡慕了。我想想我十六岁在干啥？每天就是好好学习，连向女孩子表白的勇气也没有。”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被人欺负，不被人排挤，和同学和睦相处——为了能完成这个理想，我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为何在别人那里十分普通的事情，到了我这里就变得异常艰难？ 做完了笔录，小警察通知我可以回去了，倘若有什么需要会再叫我过来。史东的爸妈已经来了，在走廊上哭天喊地；老狗的爸妈也来了，双方差点打起架来。楚瑶不知所踪，我也懒得去过问她的去向。我找到李哥，提出想再见一面史东，李哥为难地说这不太好吧，但还是带着我去了审讯室。史东表情木然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我进来才露出了一点笑容。不过我不知道他这笑容是不是装出来的。 “只能看看，但是别说话，带你进来已经违规了。”李哥悄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点点头。只听审讯史东的警察问道：“你说的再详细一些，你和死者是为何发生纠纷？” “我说过很多次了。”史东无奈地说：“我闯进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被麻绳绑着，眼睛里噙满泪水，显然正在遭遇强奸。我情急之下，就朝着老狗冲了过去。老狗端起台灯就朝着我的头砸了过来，那个台灯不知道漏电还是怎么，电的我头昏眼花，差点以为要死了。吓得我赶紧从口袋掏出匕首来朝他肚子捅了过去。当时被电的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捅了几刀，反正就想着一定要救那个女孩出去，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老狗已经不行了……” “你为什么装着一把匕首在身上？” “不是说过了吗，我中午吃水果……” 我在心里笑了起来，连史东后来说什么都没听清楚。我知道史东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理智和聪明，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帮自己撇清责任。 我知道，史东肯定不会死了，可能会被判上几年吧，但是总比死刑要强多了。 我在心里松了好大好大的一口气，果然是“集白纸扇和红棍为一身”的角色，够厉害！ 不用再听下去了，我冲李哥看了看，然后转头准备离开。李哥帮我打开门，就在这时，史东突然喊道：“苏小白！” 我一愣，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史东。史东为何在此时提起苏小白的名字？ “别忘了苏小白。”史东望着天花板说道。 我明白了。在史东心里，苏小白是和老狗一样令他痛恨的人物。而史东现在分身无力，已经拿苏小白没有办法。只有我。史东知道我也是不肯放过苏小白的，所以才将收拾苏小白的事情托付给了我。我大声地咳嗽了一下，表示我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 背后，审讯的警察咆哮：“苏小白是谁，老实点交代！” 李哥陪着我穿过走廊，史东的父母和老狗的父母还在走廊上哭天喊地。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个家庭都陷入极大的悲痛之中。无论老狗和史东谁对谁错，而他们的父母是无辜的。所有的家长都以为孩子在学校读书是最安全不过的，孰不知—— 有时候，校园比社会更残酷，因为那是一群有破坏力却无容忍度的少年。 我从他们悲怮的、痛苦的、绝望的哭声中穿过，就像是穿过这个残酷世界的地狱边缘。 李哥陪着我走出警局。夜已深，风更凉。我裹了裹衣服，跟李哥道了个别，离开了这里。 我打车赶到叶展所在的医院，四大天王、叶展的一干兄弟、胡建民他们都在这里，就连苏婉都守在门外，而另一边的座椅上则坐着齐思雨和周墨两个女生。我一出现，大家纷纷围了过来，他们已经听说了史东的事情，向我打听警局那边的情况。 “这个回去再说。”我现在很是疲累：“我先去看看叶展怎么样了。”大家都说叶展没事，现在正休息呢，但我还是执意拨开了众人，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宇城飞正靠在墙上打瞌睡。真没想到，小小的走廊上，竟然聚集了三所学校的混子，当然还是宇城飞最大牌。 “宇哥，宇哥。”我摇了摇他。 宇城飞没有反应，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楠楠来了！” 宇城飞一个激灵，马上就醒了，几乎是拔腿便奔。我拉着他的胳膊：“宇哥，是我！” 宇城飞揉了揉眼，看清楚是我，无奈地说：“能不拿你楠楠姐来吓唬我吗？我跟她说耗子让我在医院照顾叶展，这才终于把她甩开了一会儿。对了，你从警局出来了？没事吧。” “我没事。”我说：“宇哥，随后我再慢慢和你说，现在先进去看看叶展怎么样了。” 宇城飞和我一起进了病房，叶展躺在床上睡着，头上包着绷带，看上去让人心疼。 “放心吧，没事。”宇城飞说：“挨两棍子不算啥，出来混的早习惯了。走这条路嘛，就要做好这个准备。不过说来也奇怪啊，叶展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 话音刚落，叶展猛地坐了起来：“耗子，你来啦！” 我欣喜地说：“你醒啦？”便坐在他床边，来回看着他脑袋。 “嘘，嘘！”叶展轻声说：“你小声点，我早就醒了，但是齐思雨不是还在外面吗？” “别介啊。”我说：“好歹齐思雨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不是，我很感激她。她有什么事，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叶展挠着头：“我太了解齐思雨了，她会借这个机会再缠上我的。我已经和苏婉在一起了，绝不能和她再有半点瓜葛。耗子，你得帮帮我，想办法让她先走。千万别让她知道苏婉就是我女朋友，否则那个妖女什么也干的出来，没准就把苏婉从三楼扔下去啦！” 原来这么半天，齐思雨还不知道病房外面那个姑娘就是叶展的女朋友啊，我说这两个小魔女怎么没有半点火花呢。“你还担心苏婉？放心吧，我看她可以和齐思雨一较高下。”我觉得这事挺可乐的，在平时我早就哈哈大笑出来了，但是刚刚经历过史东那样的事情，心情异常的沉重压抑，所以只是勉强笑了笑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多大点事啊 “别介，别介。”叶展说：“耗子，我认真的，我没见过比齐思雨更泼辣的女孩……” 宇城飞不满地看着叶展：“兄弟，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啊。齐思雨再泼辣，泼辣的过楠楠？楠楠在北园认泼辣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叶展在宇城飞面前一向很拘谨，当下羞涩地说道：“宇哥说的对，嫂子最泼辣。” 宇城飞嘴里嘟囔着：“我咋听着这么不是味儿呢……” 我跟叶展都笑起来，心里之前的阴霾便有点消散了。宇城飞站起来说：“行了，耗子，我得回去睡觉了。要不是你托我照顾叶展，我早就拍拍屁股走啦！” 叶展一听，连忙急切地说：“耗子，你怎么能让宇哥来照顾我？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就是杀了我也不敢提这个要求啊。宇哥您老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再请您吃饭赔罪。” “行了你，就你小子嘴甜。再说我也没照顾你，就靠在墙上睡了会儿而已。”宇城飞又指着叶展说：“我走了，你以后跟着耗子好好混，帮他把城高彻底拿下。” 叶展拍胸说道：“放心吧宇哥，耗子现在已经离不了我了，不信你问他。” 我说：“宇哥，叶展不是跟着我混的，我俩是好兄弟，好哥们，没有谁高谁低！” “得嘞。”宇城飞说：“你俩爱咋弄咋弄，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职院天天还一堆事呢。” 我一听就急了：“宇哥，职院有人跟你过不去？你和我说一声，我带着人过去帮忙！” 宇城飞哈哈笑道：“拉倒吧，就你们那点战斗力，砍刀亮出来就把你们吓趴下了。”这话倒说的没错，在酒店门口混战的时候，宇城飞领着元少他们一下车，明晃晃的砍刀一亮，我能感觉到不少人都心里一哆嗦，还有几个直接扔下棍子就跑了。 “宇哥，砍刀那东西多吓人啊，万一把人砍死咋办？”叶展问了我想问的问题。 “哈哈哈。”宇城飞笑起来：“实话告诉你们吧，砍刀这东西看着挺唬人，其实还没有匕首的威力大呢。一刀下去，皮开肉绽，伤口大，出血多，吓都吓死人了，其实都是外伤，缝缝就没事了。匕首就不一样了，往肚子里一捅，内脏也会随着受伤，这才是最致命的。不过事无绝对，也有砍刀砍死人的先例，要么是砍在致命处了，要么是失血过多……”宇城飞说起这些来滔滔不绝，几乎忘了刚才还准备要走的事了。 只是听他说到用匕首捅人的时候，我浑身一哆嗦，想起了史东用匕首捅老狗的场景。 叶展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了？” 宇城飞这才停下来，看了看我说：“早点把那事忘了吧，这样对你也有好处。还有，要是决心走这条道了，心就一定要黑、要狠，打打杀杀的事情要司空见惯才行。” 叶展更奇怪了：“什么事啊？”虽然病房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但并没告诉还在“休息”的叶展，所以叶展并不知道老狗已经死了。 叶展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这样的。”我低着头，轻声说：“是因为史东，他……他……” 宇城飞走过来，把刚刚点着的烟在塞我嘴巴里，然后双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耗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们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当时房间里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如果我是史东，也不会放过老狗，只是我不会像他那么直接。我会用其他方式玩死老狗，而且还能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抬着头，惊讶地看着宇城飞。烟雾缓缓升起，熏的我的眼睛有些发疼。 宇城飞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我这么说并不是否决史东的做法，因为人和人之间的想法虽并不一样，但所追求的东西是一样的。我虽然没有和史东交流过，但我猜他一定不后悔，因为他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你明白了吗？”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倘若有天元少也犯了同样的事情，哪怕第二天就要被枪毙，我也一样会为他鼓掌叫好，因为他需要我的理解和支持。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暴戾的杀人犯时，这份理解和支持就更加的难能可贵。”宇城飞拍了拍我的肩：“我很少和人说这么多，也就是你了，耗子。” 我感激地看着宇城飞，虽然他说的话我还不是太懂，但我知道他是在开解我，安慰我。 “现在的史东，不需要我去可怜他，更不需要我去为他难过伤心，他需要的是我的理解和支持，需要的是我用笑容去面对他。是这样的吗，宇哥？”我很认真地说道。 “嘿嘿，孺子可教！”宇城飞又拍拍我的肩，打了个呵欠说：“不行了，我真得去睡了。”一边说一边往病房外走去。我跟着他说：“宇哥，我送你你。”叶展在床上说：“耗子，顺便让齐思雨回去吧，否则我还得继续装睡。”我回过头来说：“这事我真帮不了……” 叶展露出愁眉苦脸的神色：“耗子，你那么足智多谋，随便从三十六计里抽出一招来嘛。” 我正觉得头疼，宇城飞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这有什么难的，来看看我怎么做。”便拉开了病房的门，走了出去，里面的叶展赶紧又躺下了。 我和宇城飞一出来，众人都围上来，询问着叶展如何了，尤其是齐思雨和苏婉，两个女生几乎要贴过来了。周墨倒是无动于衷，坐在椅子上打着呵欠，看来也是困了。齐思雨和苏婉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暂时并未表现出敌意来，眼睛都是满满的担心。 宇城飞懒洋洋地靠在我身上，说道：“医生说了，叶展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在这也没什么用，都回去休息吧，留下两个人照顾就可以了……”话没说完，齐思雨和苏婉就“我我我”的叫了起来，然后同时望向对方，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我一看这情况，连忙说道：“都别说话，听宇哥安排！”这些人都听过宇城飞的大名，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宇城飞随便指着人：“你、你、你、你、你……都回去吧。”胡建民等人“哦”了一声，调头就走了。宇城飞又指着齐思雨说：“你也回去吧。” 齐思雨说：“我不回去，我要照顾叶展！” 宇城飞的眉毛一挑，眯着眼睛地问道：“你说什么？” 宇城飞并没动气，语气也没有任何不对，但齐思雨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我……我要照顾叶展。”苏婉望向齐思雨的眼神更奇怪了，只是在宇城飞面前不敢多嘴。 “我让你回去休息。”宇城飞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不行，我……”齐思雨还没说完，周墨马上跳了起来，拉着齐思雨的胳膊说：“回去！” 齐思雨叫嚷着说：“我不回去，我要照顾叶展……”周墨低声说：“你疯啦？这是宇城飞！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着？”任凭齐思雨怎么叫唤，还是被周墨给强行拉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了苏婉一个人。宇城飞打了个呵欠：“多大点事啊，有那么难办吗？” 我痛苦地把头扭到一边：“我又没有您老那个气场……” “行了。”宇城飞看着苏婉说：“你就是叶展的小女朋友吧？和耗子进去陪他吧，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吊儿郎当地打着呵欠走了。 “进去吧，叶展醒了。”我推开病房的门。 “真的？”苏婉奔了进去。叶展正坐在床上笑脸盈盈的，苏婉一头奔进叶展的怀里，直接把他的人都扑倒了。我琢磨着我要是不在场，这俩人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你醒啦，你醒啦？真是吓死我了，他们说你受伤住院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苏婉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嘴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叶展笑呵呵的，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果然在经历过齐思雨后看谁都觉得特别温柔，用手轻轻拍着苏婉的背说：“好啦好啦，我没事了，本来就是点小伤而已，瞧把你们兴师动众的……” “你真没事啊？”苏婉捧着叶展的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 “真没事，真没事。”叶展还是笑呵呵的，眼睛是满满的温柔，真的很喜欢苏婉呢。 我瞧着他俩在那腻歪，便拿了杯子去给叶展去倒水。水正哗哗流着呢，就听苏婉的声音冷了下来：“既然没事了，就解释一下之前在外面的那个女孩是谁吧。” 我心说，该来的始终躲不了啊。我摇着头，琢磨着这回叶展可是惨了，姑且看他怎么说。只见叶展神色扭捏地说：“那是我前女友。”这孩子倒是挺实诚的。 第105-106章 第一百零五章、众说纷纭 “我猜到了。”苏婉继续说：“再说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我就知道依着苏婉这个性子，肯定不会放过叶展的，叶展绝对有苦头吃了。 “今天晚上，我和耗子在学校门口喝啤酒，然后……”叶展真就把晚上的经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连他和齐思雨的对话都没有放过，甚至还说了自己帮着齐思雨挡棍子的事情。我琢磨着是不是该起身去帮叶展定做一副棺材，苏婉这个性子还不醋的雷霆大怒啊？ 结果苏婉听完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老公，你真勇敢，我为你自豪！”惊得我差点把下巴掉下来，然后仔细揣摩苏婉的话，看看她是不是在故意反讽，其实已经气昏了头。 “也没什么啦。”叶展摸了摸头：“我保护她，倒不是因为她是我前女友。当时任何一个女孩在我身边的话，我都会保护她的。因为这棍子砸在我头上，和砸在一个女孩头上，后果可是会大大的不同，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把她拉在身后了。” “嗯嗯，我知道啊。”苏婉拉着叶展的手：“我知道你有多好，所以有人会追求你、缠着你，我一点都不意外呢。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会说谎骗我，还好你没有啦。”简直不敢相信苏婉也能说出这种通情达理、微言大义的话来，果然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 “怎么会骗你呢。”叶展轻轻将苏婉拥在怀中，眼神、语气、动作都极尽温柔之能事。 看着这小两口甜蜜的模样，我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水也倒完了该干点啥？我看见床头柜上有两个苹果，连忙拿过来削了削皮。削完皮一看，俩人还抱着呢，有完没完啊。于是我又去扫地，地板挺干净的，没啥可扫的，但是我还是坚持扫完了。扫完一看，两个人仍旧热情相拥，仿佛要拥抱到天荒地老。我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叶展这才松开苏婉，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刚才确实是忘了我还在现场。 “耗子，说说史东和老狗是怎么回事呗？”叶展找了一个很好的破解尴尬的话题。 想起史东的事情，我的心里一痛，但是想起宇城飞的话，还是打起精神来，把整个过程给他们讲述了一遍。说完之后，苏婉和叶展都沉默了，病房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静。 过了好久，叶展才说道：“耗子，宇哥说的没错，史东需要的是我们的理解和支持，而非难过和伤心。史东是条汉子，他做了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虽然表现有些过于极端了。” 我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对啊。而且史东冷静下来后也恢复了理智和聪明。”然后又讲了史东在审讯室里说过的话。叶展也点头说：“那就好，算是防卫过当，或是过失杀人，我虽然也不太懂法律，但应该判不了几年吧？” 我们探讨着史东的事情，气氛也慢慢活跃起来，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后来三人都困的不行，叶展和苏婉在床上和衣而睡，我在病床边的陪护床上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帮叶展办理了出院手续，这才离开医院，回到学校。 史东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各方面的舆论众说纷纭。有说史东是条汉子，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情的；有说史东是个傻子，为了这么个婊子犯下重罪太不值得；有说老狗死的活该，不知祸害过多少姑娘了；有说老狗是史东都不是个东西，纯粹是狗咬狗，两个人罪有应得；有说史东是个叛徒，为了个女人竟然背叛自己的老大……总之说什么的也有，嘴总是长在别人的脸上，想彻底制止也不大可能。每个人和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出来这么多不同的言论也就不足为奇。 这是城高历史上的第一起杀人案件，虽然杀人现场并不在学校，但已经足够令城高蒙羞。这所北园市的重点高中，甚至受到了来自社会上的谴责和批评，电视台和教育局双管齐下，把城高的校领导忙的焦头烂额，每天接待的不是记者就是官员。 在这种情况下，耳光王就是再恨我，也抽不出空理我了。 老狗的父母来学校闹了几次，学校为了息事宁人，据说赔偿了一大笔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言论悄然传开，说老狗和麦子都不在了，砖头又是个只顾着自己妹妹的莽夫，王浩——也就是我，这下可以一统城高了，再无人能和我相抗了。宫宁告诉我，这些天想跟着我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都有，问我意下如何。言下之意是我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一跃成为统领城高混混的大佬，不再给其他的任何人机会。 只是我现在没心情弄这个，更没欲望去做什么大佬。我知道坐在这个位置，就会有很多人盯着我，渴望把我拉下来。就像我当初渴望把麦子和老狗拉下来一样。老大的位置，当然每个人都想做，但是有命争，有没有命做？挨刀的麦子和被杀的老狗，就是最好的证明。 除去上面的这些考虑，耳光王也在我的顾虑之中。虽然之前得过他的保证书，说老狗事件中不会把我开除，但是不表示在其他事情上不会把我开除。而且，耳光王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有人独霸城高，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将此人赶出城高。——在没有收拾苏小白以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城高的。而且我想，我只是打苏小白一顿而已，应该也不至于会被开除。当然，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威胁苏小白，让他自己主动退学。如果他不肯，那就隔三差五来一顿打。 解决了苏小白，那就是给史东最好的礼物。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专心致志地等着苏小白。这个时间里，我把跟宇城飞借的数个手机还了回去，在网吧拉着元少好好的聊了聊天，询问他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没准有天我也需要跑路。”我说。 元少急着打游戏，没那么多时间来理我。“耗子啊，我走的这么长时间里，宇哥他们没一个人帮我练号。气死我了，他们就是看我级别高，趁这个机会追上来的。现在他们可以在我面前炫耀装备和宠物了！我得加紧升级，你就别打扰我了好吗？至于跑路什么的，就是拿着钱到处潇洒旅游，随便和陌生的姑娘一夜情，开心得很哩！你将来一定要试试！” 我本来想请元少吃顿饭的，但是他始终太忙了，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我没办法，只好去求助宇城飞。宇城飞打起游戏来就睡意全无，此时精神抖擞，飞快地操作鼠标和键盘。 “宇哥，我想请你们吃顿饭，主要是谢谢元少。但是元少太忙了，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说说？”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宇城飞。 “耗子啊，都是自己人，还请什么吃饭，还说什么谢谢啊，多见外是不是？” “宇哥。”我狐疑地看着他：“就是吃顿饭而已，没那么多说辞吧？” “你瞧你这孩子不懂事，非逼我明着说？”宇城飞无奈道：“元少回来了，那个令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恐怖的升级狂回来了。我们必须得快马加鞭才能不让他赶上进度，现在你明白了吗？这是生与死的较量，这是荣辱与耻辱的争夺战，你一定不能来打扰我们！” ……这都什么人啊，我就不知道这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上次跟着他们创建了个号，就是在村子外砍砍砍的，也没觉得多有意思啊，这些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没办法，我只好求助宇城飞旁边的楠楠：“楠楠姐，你帮我跟宇哥说说呗……” 楠楠瞟了我一眼，爱怜地用手摸摸我的头说：“好弟弟，不是姐姐不帮你，是……是……是我已经和宇城飞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分手了！”竟然又分手了？！那你坐在他旁边是要闹哪样啊？那他没事做就摸摸你大腿是要闹哪样啊？！ “哎，这次分手可是真的啊。”宇城飞在旁边说：“别一会儿又死乞白赖地和我复合。” “谁要和你复合了？！”楠楠吼道：“还有，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拿开！” “哦……”宇城飞拿开了手：“不好意思，摸习惯了……” ……这都一帮什么人啊，我万般无奈地离开网吧，到对面的烩面馆给他们打包了烩面，给他们送了过去。众人吃的很开心，纷纷笑道：“还是耗子最懂我们啊。”“不错不错，果然收了个好弟弟。”“还叫人弟弟呢？耗子现在是城高最牛逼的老大，比你可有身份多啦！” “对对对。”众人纷纷起哄：“耗子现在是城高唯一的老大啦，随随便便就能喊来几百人。” 我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但还是不好意思了，便说道：“别这么说啊哥哥们。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哥哥。那个什么狗屁老大，谁爱做谁做去呗？”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纷纷夸我懂事，平时没白疼我之类的。 这几天过的很开心，真是无事一身轻，虽然还有个苏小白没解决，但解决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就不信，等他到了城高，没了老狗的庇护，还能飞得出我的手掌心。 耳光王也没有找我的麻烦，估计已经是对我无话可说了。我也尽量行事低调，不给他干掉我的理由。称霸城高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虽然在其他人眼里，我已经称霸城高了。我没有再动辄身后跟着二三十号人，又不像以前一样怕被人偷袭，所以每天身后最多跟个四大天王。叶展是北园的，所以并不常在食堂吃饭，最多下课的时候来找我玩。 叶展和苏婉形影不离，迅速成为校园里一对人气情侣。但叶展好歹是校草之一，暗恋他追求他的不知有多少，据说高一有个叫慕小木的女生，为了追求叶展折了999只千纸鹤，叶展觉得挺感动就收下了，而苏婉也再次表现出大度的一面，同意叶展收藏那些千纸鹤。按她的说法就是：“我男人这么优秀，有几个姑娘喜欢她多正常啊。不过喜欢归喜欢，谁也别想把他抢走，远远看着就行了，这男人是我的！”多豪气的宣言啊。 相对于叶展丰富的感情生活，我这里就单调许多，自始至终只有夏雪黏着我。我的旁边已经成了夏雪的固定位置，班主任看到也不会再说什么了，谁让他还欠我个大人情。夏雪为了挽回我的心，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她是个在感情上很主动的人，会主动拉着我到外面吃饭看电影，末了还要诱惑地看着我说：“要不要到我家过夜去啊？” 我不知道夏雪的父母到哪里去旅游了，怎么玩到现在还不回来，就不怕女儿被狼吃了？不过我还是坚守住了，并未跟着夏雪到她家去。还是那句话，没想清楚之前，贸然做出决定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当然，面对夏雪甜蜜的攻势，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和夏雪相处的时间很多很多，有时候上课无聊，我趴在桌上看夏雪的侧脸，觉得她真是漂亮啊，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多自豪。有时候就想，要不就这样算了，跟夏雪好一辈子。 至于桃子，她是个内向羞涩的女生，绝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事情。上次来找我还是为着砖头的事情，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我。除去在校园里，在食堂里偶然的邂逅，几乎再没有碰面的机会。只是每次见到她，都有让我怦然心动的一刻。而她看到我，则会慌乱地低下头，然后急急地走开。我经常会回忆我们拜堂的那次，整个过程异常荒诞，回味起来却很甜蜜。 夏雪热情的像火，桃子温柔的像水。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百合。很难抉择。不过我承认我的心，在慢慢朝夏雪那边动摇着。很多时候，我都是个被动的人。哪怕是坐到城高大佬这个位置，严格说来也是被动的，有别人来找我的麻烦，然后我就去解决麻烦。 在感情上，我也一样很被动。我不像史东和叶展那么果断，确定了喜欢谁就是喜欢谁。很多时候其实我是羡慕他们的，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走在城高的校园里，不认识我的已经很少了。除去那些戴着厚框眼镜，连走路都要捧着书背公式的学霸，其他人见我都会主动的退避三舍。也有小女生看到我两眼放光，然后和旁边的女伴说：“哎哎，那个就是王浩，果然好有气势啊，走起路来都和别人不一样。” 这么说，并不是变相的夸我自己。只是我觉得自己确实在慢慢改变着，初中的时候，我的眼光畏畏缩缩，走路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了别人，得罪了别人。而现在，我的目光里充满自信，走路沉稳淡定，按宫宁的话说就是“连眼神里都带着杀气”，其实我不明白自己的杀气到底哪里来的，我觉得自己明明就很平和。由此可见，看一个人，不是只有外表。当有其他光环加在他身上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会有飞一般的改变。 只是我自己知道，我还是我，那个为了不被人欺负，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 做大佬，确实很风光，认识的，不认识的，高二的，高三的，都会叫我一声浩哥，然后恭恭敬敬地看着我。风光的背后，自然也有苦恼。最苦恼的就是底下的兄弟们打架闹事，宫宁说现在跟着我的混子有一两百个了，挂着我的旗号在校园里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这种事常有发生。处理起来特别棘手，一不小心就落下“不帮自己人”的名声。 这也就算了，更苦恼的是自己的兄弟内讧。有次胡建民和戴祖德闹了矛盾，差点在校园里就干起来。好歹这俩人知道还有我这个老大，便双双到我面前来理论，请我定夺。然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连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老大更是头疼不已。 其实想想也正常，一个宿舍八个人还免不了吵架和打架，底下的兄弟一两百个，而且都是年轻气盛的爷们，更免不了吵架和打架，只是最后就苦了我，我还得判断谁是谁非。 叶展告诉我，麦子和老狗处理这种事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把俩人都狠狠收拾一顿，然后让他们自己回去思过，思考完了再回来汇报情况。要是还继续争论，就继续各大五十大板，再把他们狠狠收拾一顿，直到他们握手言和为止。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麦子和老狗确实是天生做老大的料，只是这个办法不适合我，因为我没办法无缘无故的去打另一个人，还是做不到像他们那么狠。每次都只能把吵架的双方叫到跟前，对他们好言相劝，但是效果甚微。 累，真的累。这就是俗话说的：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其实我觉得人不用太多，像宇城飞那样有十几个弟兄就行了，战斗力照样彪悍无比，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我觉得我们十三个人就挺行的，没必要网罗那么多成员，真打架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帮忙的。胡建民他们倒是真心跟着我，但也不是能安稳下来的，三天两头闹事打架，临走就撂下一句话：“知道我跟浩哥什么关系吗。”还经常和别人吹嘘他是最早跟着我的元老之一。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令我心里多多少少很不舒服。 这都是隐隐呈现出来的问题，虽然现在还不是很严重，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怕这些问题迟早会成为击垮我们的要素。于是我就想着，等解决了苏小白，就宣布解散这股势力，各人都爱干啥干啥去，别再打着我的旗号到处耍牛逼。我想耳光王也一定乐意我这么做。 我想，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也曾经站在城高的巅峰，应该不会再有人主动找我的麻烦了，除非他是真的嫌活的腻歪。再然后，安安稳稳度过三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考个好大学。无论后来是选择了夏雪和桃子，都一定要好好的对她，并且永远不会忘记另一个。 这就是我的计划，很完美无缺的计划，我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在这几天呈井喷式爆发。 而且在夏雪不间断的甜蜜攻势下，我的心里对夏雪也越来越侧重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准备在解决苏小白后，就认认真真地向她表白，重新做回恋人。 那次在食堂吃饭，照例是我和四大天王。我已经不让胡建民他们再跟着了，用了“这么多人太张扬了，又不是以前怕被偷袭”这样的理由。我们一坐下，周围就呈现出真空状态，最起码三米内的桌子都是空的。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怡然自得的吃着饭。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天，旁边那张桌子坐过来几个人，有男有女聊的开心，还纳闷谁这么胆大啊敢坐到我们旁边，转头一看，原来是砖头、桃子、夏雪、叶展、苏婉他们几个。 “嘿，耗子！”叶展看到我很是开心：“快来快来，咱们把两张桌子拼到一起。” 我当然是很乐意过去的，只是砖头说过不让我接近桃子，我怕他在控制不住拿出砖头来朝我头上砸几个窟窿。结果砖头也很热情地冲我招手：“耗子，快来。”让我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忙掐了自己两下。确认不是做梦以后，便带着四大天王过去了。 第107-108章 叶展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四大天王把我们本来的饭菜放在桌上。这么一对比，立刻就显示出我们这边饭菜的寒酸，很是单调；而夏雪他们则菜色丰富，五花八门。我只是把眼睛在两边菜色晃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别人也没看出来，只是张罗着吃饭。唯有桃子说道：“跟夏雪姐姐一起吃饭才有这么丰盛的待遇呢。”大家都笑起来，说是沾了富二代的光，一场小小的尴尬也就悄然化解过去。 这么多日没见桃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善解人意，令人心里好生喜欢。不过我心里是偏向和夏雪在一起的，所以就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些校园里的趣闻。 这顿饭吃的很是开心，有苏婉这个大嘴巴在，气氛始终处于火热的状态。我跟砖头之间的隔阂也没有了，很多人期待的两大佬最终对决也不可能出现。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苏婉一直叽叽喳喳的，夏雪偶尔插上几句，桃子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露出恬静的笑容。叶展突然问道：“对了，苏小白什么时候释放？” 别人还在算日子的时候，我立即脱口而出：“明天！”可见对苏小白是多么的上心。 “明天释放的话。”叶展想了想说：“不可能刚出来就回学校吧？怎么着也得在后天了。而且说不定后天苏小白也不来，在家休息够了再来。再说不定永远都不来了，他知道城高还有耗子在等着他，而且现在也没人在罩着他了，他还敢来吗？” 一听叶展的话，我的心就凉了。叶展说的没错，说不定苏小白就不来了，直接办个转学手续啥的彻底失踪，我以后还上哪找他去？我露出愁人的神色，说道：“希望他来。”可我心里知道希望渺茫了，本来还在心里准备了一连串的计划。以前之所以没想到这一层来，还是因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怎么对付苏小白，却没想到苏小白有可能不回来了。 “对，希望他来！”砖头一拍桌子：“我也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 众人也都义愤填膺，纷纷表达着对苏小白的不满。只听桃子轻轻说道：“能不提他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桃子是曾经的受害者，在她面前提起苏小白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大家刚才都忽略了这一点，此时都觉得十分懊恼和后悔。苏婉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大家才开心起来，继续吃饭聊天。 到了第二天，苏小白果然没来。我想没事没事，总不能释放当天就回到学校。结果第三天也没来，我还是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刚从里面释放出来，总得在家休息几天。然后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个礼拜过去了，苏小白仍是没有来。 没了老狗的庇护，苏小白连回到学校的勇气也失去了。当初在警局里，他是那么嚣张，自以为拿到了制约我的王牌。可是现在，他躲起来连出现的勇气都没有了。尽管如此，我也高兴不起来。就像是狠狠挥出去的一拳，最后却打在了空气上一样。他对桃子做的事情，已经是死罪，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史东嘱咐我一定要收拾苏小白！ 我的心里憋屈的很，倘若不狠狠打他一顿，恐怕心里会永远留下遗憾。当天晚上，我带着人挨个找到苏小白的女朋友，叶倩倩啊、唐啸啊、李嫣然啊之类的，询问她们苏小白什么时候回来城高。我知道此举是打草惊蛇，没准苏小白知道了就更不敢来了。但是没办法，这是我能唯一想到的办法了。结果没人知道苏小白什么时候回来，就连号称最受宠的叶倩倩也不知道。而且叶倩倩还瞪着眼咬着牙说：“王浩，你死心吧，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看着叶倩倩娇美的脸庞，摇摇头没说话，身后的宫宁忍不住了：“你这个陪老狗睡过觉的婊子狂什么？真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们就不知吗？”叶倩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眼泪唰唰唰流下来：“我也不想的啊，可苏小白说不这样的话就会和我分手……” 我继续摇着头，带着人离开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和叶倩倩一样。我们在找到苏小白其他女朋友的时候，有两个也表现出厌烦的模样：“别跟我提苏小白，我们分手了，我看见他恶心。”由此可见，有的人脑残一时，有的人脑残一世。脑残一时的人尚可救，脑残一世的人没有救。 我就跟这两个姑娘提议，能不能想办法把苏小白“钓”出来，我想狠狠收拾他一顿。但这两个姑娘显然犹豫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称不愿意做这种事。 我一见此，立刻掉头就走，看来还得想起他办法。宫宁十分不解，说道：“浩哥，直接抓着她们甩两个耳光，不就让干啥就干啥了么。”我说：“那我和苏小白还有什么区别？”宫宁听了若有所思。我继续说道：“盗亦有道。我们虽然是混子，但也要心存道义，要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苏小白迟迟不来，我拿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直接冲到他家里去。最好是他永远都别来，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绝对让他很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几日和砖头他们走的很近，叶展因为要陪着苏婉吃饭，所以也和我们走的很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常常是我们这些人霸占两张桌子，周围最少真空出三米的范围。 每天无所事事，虽然我期待这种生活已经很久，但是不再打架，不再具有挑战，对我来说反而隐隐少了些什么。生活中丧失了激情和热血，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奇怪，难道我的血液里是渴望那种成日里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般的生活？难道这么多天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把我改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安定分子？ 身体里平静的血液，就仿佛是在等待着，等待着……某个大事件的到来。我有预感，这个大事件有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成为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很重的转折点。这个预感令我烦躁不安，担心不已，时刻都处于一种惶惶然的状态。在这个期间里，夏雪给了我很好的安慰。她把快乐和笑容带到我身边，令我烦躁的心一次次沉淀下来。我的心越来越偏夏雪，只是还没有给出承诺，我担心自己一回头又对桃子动了心，那可就是害人害己了。但是我想，差不离了，应该就是夏雪了，有这样一个女孩做女朋友还苛求什么呢。 至于那个问题，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来过了…… 这天晚上，下了自习，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宇城飞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哈哈，耗子快来，我们在外面喝酒呢！”然后给我报出了个地址。我的精神振奋起来，这算是连日来最让我开心的一件事了。当时夏雪还没回家，她问我要去哪，我照实说了，她又问：“那你喝多了去哪睡？”然后又用一种魅惑的眼神看着我，令我心里怪痒痒的。 “嘿，我知道啦！”我摸摸夏雪的脑袋，心领神会地说道。 闪身出了教室，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宇城飞在里面吼着：“把叶展也叫来！”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嘈杂，传来大声说笑和大声骂娘的声音，看来众人已经喝大了。我又跑到叶展班上也叶展也叫了出来，跟他说宇城飞叫咱俩喝酒去呢。“不会吧？！”叶展受宠若惊地说：“宇哥会叫我去喝酒？”我拍了拍叶展的胸膛说：“你现在可是城高的大混子了，能别再摆出一副小混混的模样来吗？”然后说笑着一起离开了学校。 赶到宇城飞他们喝酒的地方，果然是残羹冷炙，遍地狼藉，十多个人里，一半人在桌子底下钻着，另一半连北都找不到了。唯有宇城飞稳坐钓鱼台，坐在主位上不慌不忙地说：“耗子和叶展来啦？好好好，服务员，上菜上酒！”果然颇有大哥风范。 服务员进来收拾着桌子，然后上着一盘又一盘的新菜。我找了找元少，发现他坐在地上，质问桌子腿为什么要挡住他的路。“好狗不挡道啊，别逼我打你。”元少亮出拳头，威胁着桌子腿，真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连忙把他扶起来，叫了两声：“元少，元少？” 元少看清楚了是我，咧开了嘴笑：“是耗子来啦？快喝酒，把你宇哥灌倒！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搞定他，你可得加把劲，替我们报这个仇啊。你先去，我收拾个人，马上就过去。” 我正纳闷他要收拾谁，只见他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刚才的桌子腿骂道：“怎么着啊兄弟，你是想好了没有？要不咱俩单独练练？” 叶展则找孟亮叙旧去了。这么多人里，叶展跟孟亮的关系最铁。孟亮虽然没喝到趴到桌子底下那个程度，但是也够呛，因为他跟叶展聊了半天，才扭捏地问道：“兄弟，我觉得你挺面熟的，就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给个提示？”叶展想一头碰死。 “行了行了，你俩别跟他们闹了。”宇城飞摆着手说：“他们都喝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这顿饭是给元少接风的。”宇城飞说：“上次他捅了麦子一刀，出去躲了快一个月，确实遭了不少罪。不过现在没事了，楠楠已经把麦子那边都搞定了。前几天在网吧里不出去，也是觉得刚回来不要太张扬，免得被有心人看到了背后使阴招。” 元少果然在外面遭罪了，上次还故作轻松地说去旅游和潇洒了，我心里既酸楚又感动，觉得这辈子是还不清元少的情了。而且这帮人真是粗中有细，又颠覆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当下，我就端着两杯酒，拱到桌子底下，对还在和桌子腿叫板的元少说：“元少，来喝一个，弟弟敬你的！” “喝酒好啊。”元少二话不说，接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迷茫地看着我：“你是谁啊？”刚才还能勉强认出我来，现在直接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了。我无可奈何地重新坐回来，只见叶展一脸迷茫的神色，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宇哥，得到许可后，才把事情说给叶展听。“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笑着说：“我这个老大分明就是捡来的，名不副实啊，听人叫我浩哥就浑身打哆嗦。” “可别这么说！”叶展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当日宇哥决定找元少帮你，那是因为识破了耳光王的阴谋，才决定将计就计的。倘若是你自己动手，也未必就不敢捅麦子吧？面粉计划的一大半功劳还是在你。如果这个不能说明什么，后来的破网计划和打狗计划，也足够奠定你老大的位置啦！不管别人服不服你，我是绝对服你的。” 宇城飞在旁边听了笑：“你们每次行动前还起个名字啊？够土鳖啊，真是笑死我了……”然后笑得前俯后仰，我多希望他真的就这么笑死算了，然后在史书上记载：“宇城飞，因嘲笑王浩，于十七岁这一年活活笑死。”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宇城飞得好好活着。 于是我们继续喝酒，继续聊天，听宇城飞教育我和叶展。不时有人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跟我们碰个杯，然后又继续满地撒酒疯。我和叶展都喝的醉醺醺的，宇城飞竟然还是没事，脸不红眼不花，说话铿锵有力，而且越喝越精神，也不打瞌睡了，好神奇的感觉。 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宇城飞这种千杯不醉的海量是与生俱来的，他甚至凭着这个特点救过自己一条命。这个故事，就留待日后再说吧。 宇城飞瞧着我和叶展都喝大了，他摇摇头，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满地乱爬的众人，颇为惋惜地说：“一个能喝的都没有，喝的不尽兴，不尽兴啊。” “记住了。”宇城飞不知是对我们说，还是对自己说：“心要狠，人要稳。” “耗子。”叶展说着醉话：“这么晚了，你回不去宿舍了吧，到我家去睡吧。” “不了嘿嘿。”我说：“我有地方。” “你要去哪？”叶展狐疑地看着我。 “不告诉你。”我笑着：“温柔乡，好地方。”夏雪还在等着我呢。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叶展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耗子，明天见！”“耗子啊，天天见。”我满嘴胡言乱语，冲叶展摆着手。 叶展离开后，我也拦了辆出租车，径直赶到夏雪家的小区。秋风乍起，身上凉，心里热。我来到夏雪家楼下，抬头望望，灯果然还亮着。我按了门铃，夏雪马上帮我开了门。我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夏雪打开门等着我，仍旧穿着她那套粉色的可爱睡衣。我一下没忍住，冲上去就把她抱住，两人匆匆忙忙关好门，进了客厅，就倒在沙发上亲吻起来。 亲了一会儿，夏雪说：“哎呀哎呀，你去洗个澡好么？好臭啊。” “没问题。”我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便脱光衣服进了洗澡间。人还是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找不见。夏雪进来帮我放好洗澡水，整个过程都不敢看我一眼，脸也是红红的。我进了浴缸，怎么看夏雪怎么喜欢，也是酒壮色胆，开口道：“夏雪，给我呗？” “给你什么？”夏雪仍不敢看我，给我拿了洗发水、沐浴露之类，放到台子边上。 “你知道啊，当然是那个。”我满嘴小流氓的语气，反正喝醉了脸皮厚。 “快洗澡吧你。”夏雪转身出了洗澡间。 “哎。”我大声吼着：“你不给我搓背啊？” “想的美你！”夏雪在外面不甘示弱地回应。过了一会儿，夏雪还是进来了，垂着眼睑，小心翼翼地给我搓背。这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差点让我冲动的把夏雪也抱进浴缸。 搓完了背，夏雪就出去了。我以飞快的速度洗完澡，把身上擦干，连衣服都不穿，就冲出去了。夏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这样，心慌意乱地说：“哎，你……” 我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一把将她抱起就奔进了夏雪的卧室。夏雪的卧室布置的很少女，处处都是粉色系的风格。不过我没时间去欣赏那些，把夏雪轻轻放在床上，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子。夏雪闭上眼睛，整张脸红通通的，长长的眼睫毛好看极了。我又去脱夏雪的睡衣，她也没有阻止，双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很快的，我们两个就赤条条了。 我已经彻底忍不住了，夏雪也发出轻声的娇喘。我正要进行最关键的一步，夏雪却突然睁开眼睛，挡住了我，轻声说：“王浩，别……我怕。”坦白说，我也有点怕。不过酒壮人胆，我没顾着那些，执意想继续下去，但夏雪始终挡着我。然后我俩就开始攻坚战，我攻她守，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步。持续了十多分钟，我也终于累了，说：“算啦算啦，睡吧。” 一说“睡”字，我倒头便睡，实在喝的不少，也没再去管其他的。夏雪帮我盖了被子，她则另外盖了条被子睡在旁边。半夜醒来，我口渴的不行，脑子也昏昏沉沉，伸手一摸，床头柜上正好有杯水，我仰头一饮而尽，清凉多了，于是又继续睡。刚睡了一会儿，又渴醒了，伸手一摸，水杯又满了，于是又仰脖一饮而尽。一晚上醒了三四次，每次水杯都是满的。 睡到早晨，夏雪把我摇醒：“王浩，该去上早自习啦。” 我一把搂住夏雪：“还上什么早自习啊，继续睡觉。” “不行不行，我得去上课。”夏雪挣脱开我的怀抱，“你在家睡吧，反正你旷课也没事，葛晨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她便起身去洗涮，穿衣服，我则躺在床上继续睡。夏雪临走前，过来亲了我一下。我睡的昏昏沉沉，也没去理，然后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我继续睡。夏雪的床真是舒服，比宿舍的硬板床舒服多了。夏雪的被子真是香，比宿舍的被子可香多了。我就这么一直睡一直睡，有几次睁开眼，看到窗外阳光大亮，也不知到底几点了。后来门再一开，我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夏雪来到床边，说道：“大懒虫，都中午放学拉，给你买的早饭也没吃？” 我一看床头柜，果然有早饭，之前都不知道。我坐起来，夏雪在我背后放了个靠垫。这一觉真是我有史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了。夏雪给我倒了杯水，笑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你下午去不去上课啊？” 我看着夏雪，怦然心动，拉住了她的手，最然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就自然而然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嘻嘻，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男朋友啊，否则凭什么让你在我床上睡觉啊。”夏雪说：“是你一直意志不坚定罢了。”然后嬉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欢喜，把夏雪抱过来，就想亲她。亲了一会儿，夏雪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坐了起来。 “对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苏小白回来了。”夏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第109-110章 苏小白回来了。 这是一个令人____的消息。原谅我的词穷，因为我不知道填什么合适，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不是激动，不是愤慨，不是振奋，不是暴怒，什么也不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体内的血液仿佛奔腾倒流，耳边响起犹如滔天巨浪般的声音。老狗和麦子都未曾让我有过这种感觉。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如电影片段般闪现，苏小白指着我说会让我两个女生都彻底失去，苏小白下套让桃子看到叶倩倩趴在我怀里，苏小白把桃子带回家喂她吃安眠药……最后的一幕是史东一刀刀的捅在老狗的肚子上，然后告诉我他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在审讯室的时候，史东提醒我，不要忘了苏小白。 我怎么会忘了他？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茹毛饮血，方能解我心头之恨。这是个比老狗更可恶的人渣，一个人的心灵如何，和他的长相没有任何的关系。 据说苏小白回来城高的时候，整个学校都为之震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苏小白的恩怨，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在“追杀”苏小白，所有人都以为苏小白绝不敢再回来。 可是苏小白不仅回来了，而且还风风光光的回来了。据宫宁说，苏小白真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英俊小生，穿着一身如雪的白色西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最少有十个“女神”级别的女生出来迎接他，个个光鲜亮丽风采照人，她们幸福地走在苏小白身边，就像是走在戛纳电影节的红毯上，脸上洋溢着得意骄傲的笑容，眼睛都快高到头顶上去了。现场就差鲜花和掌声了，否则真是一场漂亮的走秀。 最关键的是，这一天上午，我恰好不在。我因为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酒，在夏雪柔软的床上一觉睡到日晒三杆。很多不知情的学生以为我根本斗不过苏小白，所以才故意躲起来的。因此苏小白的归来才更具有传奇性。“王浩直接吓得不敢出现了，什么狗屁城高大佬啊。”这是很多人的看法，不过我想私底下的言论应该更加放肆和不堪。 砖头倒是毫不犹豫地就拎着块砖头去找苏小白了，但还没有冲到苏小白的班上，就被一干保安给拉走关了禁闭。出师未捷身先死，砖头始终有勇无谋。胡建民他们急的跟什么一样，到处打听我的消息，他们很想对苏小白下手，但没有我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知道我下落的叶展等人却守口如瓶，直到夏雪中午回家才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问叶展：“为什么不来通知我？一个电话就够了。” 叶展说：“你昨天喝了不少，想让你睡个好觉，等你醒了再精神奕奕地去收拾苏小白，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 “很好很好，不过我想听实话。”我才不相信叶展的说辞，他知道我有多恨苏小白。哪怕就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我也有足够的力气去痛殴苏小白。 “好吧。”叶展说：“我在想，苏小白敢这样高调的出现，或许是又得到了谁的庇护。倘若你不顾一切地去对付他，我担心你会遭到更严重的后果。” “叶展。”我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我不怕。” 叶展叹了口气：“好，我陪着你。” “通知所有能通知的人，高一、高二、高三的混子，今天晚上下了自习，听我指挥。” 我下午就来到了学校，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去找苏小白，这种事情急不得。越是大敌当前，越是按捺不住，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和理智。我会忍，这向来是我的一大特点。 忍。 很多黑道大佬都将这个字纹在身上，很多庙堂官员都将这个字挂在墙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找人打听，城高里到底有谁还敢罩着他。不过打听归打听，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我收拾苏小白的决心。信息很快反馈回来，没有人敢罩着苏小白，因为整个城高，已经没有学生敢和我做对。苏小白这个家伙，可能是虚张声势。 我坚持把行动放在黑夜。因为黑夜适合做很多事情，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一夜，我不会杀了苏小白，但我保证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活着还不如死去。 晚自习的时候，我表现的异常平静，和夏雪复习着往日的功课。这一夜我的思维活跃，很多不明白的知识点突然就通了，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做起题来更是顺风顺水。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预示着我今晚的行动也会成功。 我并没有告诉夏雪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给一个女孩子说这些终归不太好。所以晚自习我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就连夏雪都忍不住问：“你放过苏小白了？” “怎么会呢？”我笑着说：“急什么，来日方长嘛。” 夏雪欣赏地看着我；“不错不错，成熟了好多，我喜欢在慢慢成长的你。” 下了晚自习后，我让夏雪自己回家。夏雪问：“你不送我啦？”我说：“明天呗，我还要去跟叶展说个事。”夏雪笑着说：“商量怎么对付苏小白是吧？去吧去吧，我先回家。” 夏雪走了以后，我又做了两道题，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我一点都不担心苏小白会先走，因为我已经提前派人去守住他的了。倘若他确实有什么王牌，也该出现了。 我一站起来，四大天王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走向教室门口，四大天王也跟了过来。 我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叶展领着一帮人缓缓走了过来。不消片刻，整个高一的混子都聚集了过来，胡建民、戴祖德、林松……足足有四五十个，都聚集在高一的走廊里。紧接着，高二高三的混子也下来不少，都是声称要跟着我的，听说有行动，都赶紧跟来了。 高一的走廊上聚集了一百五十多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我站在最中心，叶展就站在我的身边，这让我感觉十分安心。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惊动了不少学生，现在刚刚下课不过十分钟，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很多学生看这个架势，知道有大事要发生，本地的也不回家了，住宿舍的也不回宿舍了，都留下来看热闹，看看这么多混子集中起来要干啥。 我站在人群的中心，一百五十多个混子聚在一起，十分的喧闹，说笑声基本没停过。 我点了根烟，轻声说道：“都别说话了。” 这句话一出口，先是我附近的学生闭了嘴，然后像是波浪一样，慢慢地都闭了嘴。 谁都看得出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我的霉头。 我喷出一口烟，然后问道：“人都全了吗？” “嘿嘿。”我笑了。想趁机打便宜架的还真不少，或许日后也有了吹牛的本钱。 “好。”我的声音渐渐洪亮起来，确保这个走廊的人都能听到：“大家从现在开始，要整齐划一地喊出一个口号：‘苏小白，人渣。苏小白，无耻。’知道了吗？” “知道了！”众人“轰”的一声响，然后都笑了，似乎觉得特别好玩。 “开始吧。要确保全校的师生都能听到哦。”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小白，人渣！苏小白，无耻！苏小白，人渣！苏小白，无耻……” 一百五十多个混子齐声喊出来的声音还真是响亮，迅速就沸腾了整个学校。 不只是要打苏小白一顿那么简单，我还要让他的名声在城高彻底臭掉。这么多人辱骂他一个人，而且迅速就会传遍每一个角落。“人渣”和“无耻”这两个词恐怕会相伴他终生。我相信很快的，他就会顶不住压力，自己就会退学滚蛋了。除非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那么再好不过，我可以隔三差五地去打他一顿，没事就找他练练拳出出气，人生多美好啊。 我做了个手势，人群给我让开一条道。我和叶展，身后跟着四大天王，和叶展那干兄弟。我们十三人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然后领着队伍缓缓走下教学楼。这个过程中，辱骂苏小白的口号也并未停止，人群跟着我们走下教学楼，来到教学楼前面的空地。 “苏小白，人渣！苏小白，无耻！苏小白，人渣！苏小白，无耻！……” 很多学生都把脑袋探出来看，还有学生跟着出来围在四周，脸上喜气洋洋的像是过年。 这块空地就是当初我点着蜡烛手捧玫瑰像夏雪表白时的那块空地，可谓是整个学校的中心点，想要产生话题，来这里就准没错。 这么多人的辱骂，其实只是前菜，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就算是保安们来了也无可奈何，南拳北腿耳光王齐来也无济于事，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搞苏小白，让他在城高丢个大脸，败个大兴，让他脸上蒙羞，让他饱尝耻辱。因为我知道，精神上的羞辱比肉体上的羞辱更让人难以接受。看来，初中三年的生活，真的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 一百多人吼了半天，没有半个保安前来，也没有任何的老师过来，大概是知道无法阻止？那正合我意，我挥挥手，又带着人群进了教学楼，来到高二的走廊。这个过程中，辱骂当然并没有停止，一百多个人齐声喊出的声音当真是惊天动地，震得我耳膜都快破了。很多学生也跟着我们一起上楼，都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来到苏小白的教室门口，我一打手势，众人便停了下来，整个走廊陷入一片安静。 “吱呀”一声，我推开了门，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只坐着苏小白一个人。其他学生都被我的人赶走了，只有他留了下来，再接受完精神上的侮辱后，再来接受肉体上的殴打吧。 我吐了口气，走了进去。叶展他们也想跟着进来，我回过头跟他们说：“别了，现在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而且如果参与的人太多，学校那边可能会借故开除我。” 单对单的打架，学校只能当作一般的打架事件处理，而且如果苏小白不报告学校的话，学校基本连理都不会理。而若是多人参与的斗殴，就上升为恶性打架事件，就算苏小白不报，学校也不能坐视不理。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早已成为人人皆知的潜规则。 我现在是号称站在城高巅峰的大佬，虽然耳光王再没找过我谈话，但我想他一定将我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正寻着机会开除我，但我偏偏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等收拾完苏小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后，我就让外面那些人散伙，从此过安安稳稳的学习生活。虽然会很怀念曾经的激情岁月，身体里的血液偶尔也会隐隐沸腾，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就这样吧。 我跨进教室，关好门，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接下来的场景，并没有人能看到。然后，我一步步朝着苏小白走了过去，朝着我在城高的最后一个敌人走了过去。 本来能成为朋友的，可惜关系一次次恶化，让我一次次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他那卑劣、无耻的手段让人寒心，让人不屑，让人轻视，更让我们最终走向了水火不相容的对立面。 苏小白坐在座位上，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到渗人的脸。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我走到苏小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你眼里，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被人捏死的臭虫了吧。现在的我，可以俯视你，甚至让你感到害怕和不安。 苏小白的嘴巴动了动，不知是想说话还是想笑。最终，他的嘴巴咧开了，果然还是笑容。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 苏小白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一拳就砸在他的鼻子上。从我决定和麦子决战之前，我就每天都在锻炼身体，这一拳，我绝对使了十成的力道，所以苏小白直接朝后翻了过去，他狼狈的摔在地上，背后的桌子也被推出去数米远。 “把你打在地上，算不算赢？”我说着，走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肋骨上。 苏小白发出惨叫，捂着肚子凄惨地叫起来。“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敢回来！”苏小白在惨叫之余，竟然还能开口威胁我，真是个打死都不愿低头的骄傲的家伙啊。 “我管你为什么回来。”我一脚又一脚地踹在苏小白的脸上、胸上、腰上、腿上，“只要你敢回来，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吗？” “你会被开除的！”苏小白吼道：“耳光王答应我了，只要引你出手打我，他就一定会把你赶出城高！你这家伙，难道连开除都不怕吗？！”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我的脚停在半空，没有再踢下去。怪不得苏小白敢回到学校，原来是受到了耳光王的指示。果然，要对我下手了啊，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而且还是借苏小白的手来开除我。耳光王啊耳光王…… 那么，也就是说，即便我没让叶展他们来打，只是单人来殴打苏小白，也会被开除喽？我自嘲地笑了笑，还自以为聪明的让那一百多个混混只是开口骂人，而不用他们亲自来打呢。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也进来爽爽，打打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苏小白？这么多人打过去，即便是一人一个耳光，苏小白的脸也会肿的跟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吧？ 我刚要转身叫人，只见苏小白站了起来，他白色的西装已经沾满我的脚印，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怎么样，不敢打我了吧？像你这种穷人的孩子，能来城高读书已经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还学人当小混混每天打架？王浩啊王浩，别怪我看不起你，没钱就老实点，低调点，别人喊你一声‘浩哥’就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哈哈……” 说话的时候，苏小白的眼神里透着得意，仿佛又恢复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小白。 确实啊……像我这种穷人的孩子，能来城高读书，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呢……我本来应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做每一件事，城南高中啊，我考上这所学校的时候，爸爸妈妈笑得多么开心，亲戚邻居是多么的羡慕，真的是给家里争了大大的脸面。倘若被城高开除，不只是我一个人丢了脸面，连我的家人都会因此而蒙羞，在亲戚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有些东西，比脸面，更加重要。 那就是，正义！ 在苏小白还没有笑完的时候，我再次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挥了过去。 这一次，一颗牙齿从他的嘴巴里飞溅出来。 第111-112章 “你敢打我？！”苏小白用他漏风的嘴巴高喊着：“你不怕被开除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给他看。我一拳一拳地砸过去，朝着他那张帅气的脸，朝着他的鼻子、嘴巴、眼睛，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苏小白被我打的步步倒退，一边退一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就不怕被开除么？”却不敢还手。 打了约莫十几拳，我觉得累了，一脚朝他小腹踹过去。苏小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倒下去。我决定歇歇，便拿出根烟来点上。苏小白躺在地上，竟还嘴硬：“怎么不打了，继续啊？” 听见他说话我就火大，俯下身去提起他领子，拖着他就往墙上撞去。“砰”的一声，苏小白捂着脑袋打起滚来，连我都替他觉得疼。我觉得差不多了，该叫其他人进来打了，反正我被开除已经是板上钉钉。怪不得耳光王不找我谈话了，原来心里早有安排。 我转身朝教室的门走去，苏小白躺在地上阴阳怪气地说着：“打啊，怎么不打了？就这么两下子？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我打成重伤就别走！到时候不仅让你被开除，还让你赔钱、住监狱！像你这种穷人的孩子，也就只能在拳脚上耍耍威风了！” 我听着实在心烦，又冲过来朝他嘴上狠狠踹了一脚。于是世界再次彻底安静了，我叼着烟走向门口，准备让叶展他们进来收拾残局。不知是苏小白被踹的嘴巴习惯了还是怎么着，竟然又开口说道：“别走啊，别走啊你。这么就完了？太让我失望了你。” 我知道苏小白在激我，但我实在懒得理他了，继续朝门口走去。只听苏小白又说：“还记得我那次把桃子带回家么？我虽然还没来得及上她，但是亲亲摸摸可是少不了的哦。哎呀，桃子的皮肤真是太好了，比我那十几个女朋友都好，我从上摸到下，从胸膜到腿。王浩，你摸过没有？要不咱俩交流交流经验？”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飞奔回来朝着苏小白踹了起来，朝着任何一切能踹的地方踹，一边踹一边骂，任何龌蹉的词语都从我嘴巴里冒了出来。苏小白躺在地上挨着打，还哈哈大笑着：“打啊，打啊，再狠一点，我要让你住监狱！” 我知道苏小白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的，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过这些行为，一想到纯净如雪的桃子被苏小白乱摸，一阵一阵的火气就从胸腔里冒出来，没有人再能制止的了我殴打苏小白。就算苏小白没有做过，在言语上玷污桃子也是不行的！ 我双手抓着苏小白的头发，用膝盖狠狠顶着他的脸。一下、两下、三下……鼻血从他的鼻孔里涌出来，淌的到处都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虽然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别打了，再打就出事了。”但我还是固执地打着，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解恨的方式。 “哈哈哈……”苏小白疯狂地大笑着：“还不够，还不够！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来斗？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随便就能捏死的臭虫，竟然还人模狗样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的女朋友都是我玩过的破鞋。哦对了，夏雪那个婊子，我早就上过她了，叫床声一等一的好听啊，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那里还有两盘实况录像，改天拿来给你看看……” 我的脑子“嗡嗡嗡嗡”响了起来，就像是被打桩机一下下打在脑袋上一样。这一瞬间，我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意识，失去了思想，我只能听到自己如同疯狗般的喘息声，以及拳脚相加打在苏小白身上的声音。我的身上没有刀，否则我一定杀了这个混蛋！ 不知何时，我的脚踹在苏小白的裆部，一下，两下，三下……无数下。苏小白惨叫着，哀嚎着，求饶着。我从没听过这样大的惨叫声，以至于教室的门被推开，无数的人闯进来。在我眼里，这个世界就如扭曲了一样，不仅上下颠倒，连人的脸也看不清了。 “耗子，够了！”叶展在我身后大喊着，就像我喊“史东，够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知被谁扑倒在了地上，我看到叶展趴在我的身上，大喊着：“耗子，你疯了吗？！”我的全身如抽搐一般颤抖个不停，脚还在凌空踢着，喉咙里嘶吼着野兽一般的声音。 “把苏小白送到医院，快！”叶展吼着身后的人，我看到人们七手八脚地抬起苏小白。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使劲推着叶展。他不肯松手，我就用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滚开，让我杀了苏小白，我要杀了苏小白……” 苏小白最终还是被人抬走了，叶展这才放开了我。我站起来，扫视着四周，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有人在瑟瑟发抖。我寻找着苏小白，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苏小白呢？苏小白呢？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踉踉跄跄地奔走着，找着那个王八蛋的身影。 “耗子，耗子，够了！”叶展在身后追了过来。我怕被叶展追上，我怕他又阻止我。我想我体会到了史东的愤怒，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能感同身受了。人们害怕现在的我，给我让开了一条路。我沿着路奔跑着，两边都是满登登的人。我出了教室，走廊里也都是人。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表情或惊恐或讶异，我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奔下教学楼，来到校园，校园里也全都是人，我看到救护车的灯光在闪烁。我知道苏小白一定在那里，于是又狂奔过去。 但是还不等我奔到，救护车便闪着蓝光疾驰而去。我追在后面，用尽全力地追着。我一定要追上救护车，然后把苏小白拖出来，我要弄死他，现在我就要弄死他！ 我飞快地跑着，可是再快也赶不上救护车的速度。我奔着奔着，救护车已经没了踪影。我重重地喘息着，思索在苏小白被送到了哪家医院？转头一望，夏雪家的小区到了。苏小白那些话又萦绕在我的耳边，我带着满腔的愤怒奔进小区，来到夏雪家的楼下。我按着门铃，夏雪问：“谁啊？”我嘶吼着说：“开门！”门开了，我冲上楼。夏雪站在门口，表情惊愕地看着我：“王浩，怎么了？” 我又是一声嘶吼，把夏雪推了进去，顺手把门也关上了。我扛起夏雪，将她丢在床上。 “王浩，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我害怕……”夏雪颤抖着，惊恐地看着我。 我发狂地撕着她的衣服，大吼着：“你跟苏小白已经上过床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我现在就要上你！”夏雪愣愣地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 我没有任何的怜惜，现在的我已经和禽兽无疑。我迅速扒光了夏雪的衣服，她也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被我摆弄着。我发狂地在她身上涌动，一下一下地进攻着，咬牙咧嘴。看着夏雪娇美的容颜，我的心中全是痛苦。为什么，为什么？ 完事后，我瘫倒在一边，大声地喘着气。夏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穿好了衣服，我无意中往夏雪身下一瞟，然后从头皮凉到了脚趾。 床单上，一抹血迹，鲜红刺眼。我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碰到墙壁才停下来。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这个错误大到让我再没有勇气面对夏雪，再没有勇气呆在这里。我几乎是像逃一样离开了夏雪的家，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这个城市。秋意阑珊的北园，并不怎么热闹。我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区，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不知道我该去哪，我觉得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手机响了，我连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我一直走着，走着，像是要走到天涯海角。手机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最终，我接了起来。 “耗子，你在哪？”是楠楠的声音。 “在市里逛街，怎么了楠楠姐？” 楠楠嘶吼着：“苏小白被你踢坏了一只睾丸，这是重伤害罪，别等着**去抓你，快去自首！”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惊住了，呆住了。 &&&&&&&&&& 这一夜，围绕着我和苏小白的混乱刚刚开始。 这一夜，有很多人在忙，我反而成了最闲的。我只需要坐在审讯室里，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经过说一遍就好了。李哥记完了笔录，皱着眉审阅了一遍。楠楠在一边焦急地说：“怎么样李哥？”李哥说：“按照王浩的笔录，最少得判三年以上。踢坏睾丸是重伤害罪，未成年人也不行，关键是苏小白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 “踢坏了一个而已，另外一个还能用啊，我问过学医的朋友了，说是性生活没问题，只是有点影响罢了。”楠楠很焦急，特别焦急，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哥竖起了一根指头，说道：“一根指头被切掉也算重伤害罪，更何况一个睾丸？” 李哥看着我，叹了口气：“救不了，只能想办法往轻里判。” “该怎么做？”楠楠看着李哥。 “第一步，重新做一份笔录。”李哥将原来那张笔录撕掉，撕的干干净净，直到变成一摊粉末，再也没人能认出来为止，“想办法搞成两个人打架，而王浩是正当防卫。” “可是苏小白那边会说实话啊。”楠楠还是很焦急。 “这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李哥说：“苏小白还在医院治疗，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后才能录口供。这段时间里，看看能不能让苏小白改口。” 我一听心就凉了，苏小白怎么可能会改口？他巴不得我被判的越重越好。楠楠也说道：“不可能啊，苏小白不可能会改口，李哥，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没有了。”李哥说：“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能不能让苏小白改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现在的话，让我们先从自身做起。既然王浩和苏小白是互殴，王浩身上没点伤怎么行？” 说着，李哥朝我走了过来，然后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李哥这一拳威力真大，怪不得是**里的佼佼者，不知有多少歹徒躺在他的拳下过？我被他一拳打的就飞了出去。“李哥，轻点！”楠楠心疼地说着。李哥则说：“要想救王浩，就一定不能轻。王浩，忍得住么？” “忍得住。”我强自站起来，表情刚毅地看着李哥。 李哥又是一拳砸了过来，然后停下来看着我。我呼了口气：“李哥，继续。” “好。”李哥走过来，对我拳脚相加，打的我全身伤痕累累。 但是我咬着牙，一声都没有吭。 “很好。”李哥说：“外面的伤差不多了，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我呆呆地看着李哥。 “兄弟，忍住。”李哥说完，一脚就朝着我的裆部踹了过来。 我“嗷”的一声叫唤，躺在地上打起滚来，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痛的我现在就想去死。 “耗子，你没事吧？”楠楠冲过来，将我抱起。但是我最痛的那个地方，她又不方便伸手来摸，只能帮我擦着眼泪，用轻声细语安慰着我。 “差不多了。”李哥说：“这一脚抵得上平常人的三脚。”坐回到桌子边，说道：“来，咱们再重新做一份笔录。你和苏小白是打架，而且是他先动的手，并且狠狠往你裆部踹了几脚。而你出于正当防卫，加上剧痛难忍，也去踹他的裆，才酿成现在的惨剧，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迅速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份说辞，然后按着李哥的大纲将整件事描述下来，就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做完笔录，李哥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差不多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说服苏小白那边，不仅要让他们改掉口供，还要让他们撤掉诉讼，然后你们再赔他们一大笔钱。这样的话，就按照普通的打架事件来处理，王浩最多只是被拘留一段时间而已。” 李哥正说着，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狠狠一脚踹开，一个高大帅气的中年男人怒气汹汹地闯了进来：“谁叫王浩？”眉眼间和苏小白十分相似，看来就是苏小白的父亲了。 审讯室里只有三个人，李哥穿着制服，楠楠是个女的，唯有我就是王浩了。并不需回答，苏父已朝着我奔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x你妈！”苏父大吼着：“老子要玩死你，让你判个十年八年，出来再继续玩你，让你一天都活不下去，老子现在就对天发誓！” “苏总，苏总……您别冲动……”闯进来七八个人，才制止住想要继续殴打我的苏父。 我被苏父一脚踹在地上，躺在地上的一刹那就在想，让他们改口供和撤诉，简直就没有一点希望啊。李哥一拍桌子：“苏亚明，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什么我会照着程序走！” 苏亚明回过头看了看李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知不知道我和你们局长关系很好？别说我在这打这小子没事，就是在这杀了他也没事，你信不信？” 李哥眯着眼：“你再动他一下试试？我保证现在就把你抓起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苏亚明看着李哥，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苏亚明哼了一声，转头离开了审讯室，七八个人也跟着他纷纷出去了。李哥则低头看起了笔录，一边看一边思索着其中有没有疏漏。 我慢慢站起来，坐在椅子上。楠楠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问李哥：“看这个情况，让苏小白那边改变口供很难啊，李哥，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李哥说：“楠楠，这个得你们自己想法子。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操作还得由你们进行。”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先带着王浩去做伤情检验，然后暂时把他关押在警局里，接着等苏小白做完手术，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给苏小白做笔录。” “好，我现在去想办法。”楠楠说：“李哥，耗子在这里，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别让他被里面的人欺负了……”说着说着，楠楠就流下泪来。我的心里也难受的不行，觉得又给楠楠和宇城飞找麻烦了，欠他们的情是越来越多了。 “耗子，还有话要说吗？”楠楠问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捞出来的，无论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现在就安安稳稳地呆着。” “楠楠姐。” “嗯？” “帮我找一个叫夏雪的女孩子，和我就是一个班的。”我说：“你帮我告诉她，我错了，我对不起她，我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楠楠无奈地看着我：“好吧，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第113-114章 楠楠走了，我也被带到医院，做了一圈的检查，看着医生在检验单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总之全程都不用我费脑筋。折腾了很久才回到警局，来到暂时收押嫌疑犯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又一个的铁笼子，根据不同的罪行关押着不同的等待审判的嫌疑犯。我是属于重伤害罪的，所以直接被带到了靠里面的那间。 负责送我过来的**把我进去，对里面的人说道：“都老实点！” 我扫视了一圈，这笼子里有七八个人，分坐在不同的角落，表情都很麻木。笼子里只有一张排椅，却被一个七尺大汉霸占着，一个人躺在排椅上休息，估计是传说中的牢头。我以为会在这里碰上史东，结果没发现史东的身影。史东的案子比较难判，他的人肯定还在这里，估计在更危险一级的牢笼里，里面全是他那样的杀人犯。 “嘿，小子！”排椅上的七尺大汉冲我说道：“过来过来。” 我老老实实走过去了。 “因为什么进来的？”大汉问道。 “踢坏了别人的睾丸。”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着。 “吓，为什么要朝别人卵蛋上踢？不地道啊！”大汉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侮辱我女朋友。”然后我把苏小白的原话说了。 “吓，踢得好，哈哈哈！”大汉开心地笑起来，坐起来，用手拍着排椅：“来坐！” 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旁边，然后从口袋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老哥，抽烟。” 大汉惊愕地看着我：“你咋还有烟？” “有就抽呗。”我笑着。大汉心领神会，接过来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 进来这个地方，是要把随身物品都寄存起来的，像我这样既带着烟，又带着手机的，肯定是有后台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只是不能说出来罢了。我们俩抽着烟，笼子里其他犯人就眼巴巴看着我，十分眼馋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拿出烟来说：“都过来抽呗。” 众人的脖子伸的很长，但没一个人敢过来，估计是怕了我旁边这个大汉。 “吓，给他们抽啥，浪费烟草哩。”大汉把烟塞进了我的口袋。看到这个情况，其他人都把脖子缩回去了。我也不好忤逆了大汉的意思，便转移话题：“哥，你因为啥进来的？” “哈哈，砍人！”大汉豪气干云地说道：“砍掉了别人的一条胳膊，然后就进来了！”语气自豪地就像是做了什么丰功伟绩一样，看来这也是个在道上混的。我这种学校的小痞子，自然不能跟这种真正在道上混的相比，于是心里就起了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瞧着你还未成年吧，多大了？”大汉倒是很平易近人，一直和我聊天。 “十六了。” “吓，十六就踹废了人一个睾丸，下手够狠的啊。在哪个学校念的，职院？” “不是，我在城高。”我说：“城南高中。”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颇为得意。是的，在北园市能念这个高中的，别人也会刮目相看。果然，我说完后，牢笼里众人都朝我打量过来。 “哈哈，你是城高的啊。”大汉开心地说：“那你犯了这么大事，肯定要被开除了吧？” 我不知道我被开除，这大汉在开心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认识高国阳吗？”大汉又问。 “你是说耳光王吧？认识，那是我们教务处的主任。”高国阳正是耳光王的大名。 “吓，耳光王？”大汉挠了挠头，颇为不解地说：“这是你们学生给他起的外号？不错不错，倒是挺符合他的风格，那家伙就爱大耳刮子抽人，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这大汉为什么说话老是带个“吓”字，真是奇怪的口头禅啊。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和耳光王还挺熟的，没准可以帮我说说不用被开除？便试探地问道：“您也认识他啊？” “认识啊！”大汉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两声：“我和他是仇家，见了面就非得打架的那种！” 我一听，希望就破灭了。耳光王结仇还真不少，不仅学校的学生恨他，连社会上的混子都恨他。这家伙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也不怕走路上被人套个麻袋打死？ 大汉似乎特别喜欢和我聊天，或许是在这牢笼里太空虚了，又问：“现在城高老大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开口就说个“我”吧，人家还以为我吹牛逼呢。于是就问：“你们道上的还对这个感兴趣啊？” “当然感兴趣。”大汉说道：“出色的人才，我们道上也会吸纳的。不过我们一向喜欢职院的小混子，个个打起架来都不要命，很得我们的心意。尤其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老大，更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北七的也不错，算是勉强能看。你们城高就不行，差的太远，给个刀也不敢捅人。”说起来头头是道的，看来确实对几所学校很有研究。 我是真没想到外面道上的这么关注我们这几所学校，估计就像是他说的一样，会在这几所学校中间选拔人才，为真正的黑道提供新鲜血液。只听那大汉又说：“城高现任的大佬，我想起来了，有个叫麦子的，有个叫老狗的，还有个叫砖头的，是不是？麦子和老狗都是人渣中的人渣，将来到社会上做个小混混没问题，那个叫砖头的倒是挺勇猛，可惜有勇无谋，脑子不行也只能当打手。”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地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说他知道的不少。 他确实知道的不少，不过这信息也太古老了。我忍不住说道：“麦子已经被开除了，老狗前两天也死了，就砖头一个人活的挺滋润，由此可见傻人有傻福。” “什么，老狗死了？！”大汉瞪着眼：“城高也会出人命？谁干的？” “史东。”我知道大汉肯定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还是说了出来：“用匕首捅死的。” “史东？！”大汉一脸的惊愕：“是隔壁笼子里老是挨打的那个小子吗？” “啊？！”我一听史东老是挨打，就急了，连忙说道：“咋回事的？” “隔壁笼子啊。”大汉指了指墙对面：“那里面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史东在里面是年龄最小的，所以就备受欺负，一天要做五百个下蹲才能休息。除此之外，还不允许他用便盆，大便小便全在裤子里解决，真是可怜的一个娃娃，才几天就被折磨的没个人样了。” “大哥。”我颤颤巍巍地掏出一盒烟来递给他：“能帮帮他么？他是我朋友！” “一句话的事，不用。”大汉推开我的烟，走到笼子门口喊道：“老二，老二？！” 隔壁笼子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马武龙，你又抽什么风？” “你们笼子里那个叫史东的，别再欺负他了。我这新收了个小兄弟，是史东的朋友！” 隔壁笼子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们这无聊怎么办？” 马武龙吼道：“无聊就玩自己老二去，老欺负人家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也连忙奔过去，喊了两声：“史东，史东？” 过了一会儿，传过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耗子？”“是我，是我。”我连忙掏出那盒烟来，朝隔壁笼子扔过去。“各位老大哥，这盒烟你们先抽着，麻烦多照顾照顾我朋友，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嘿嘿，可怜？住到这里的谁不可怜？谁不是过些日子就要挨枪子？”不过还是有一只干瘦的手从笼子里探出来，将那盒烟拿了进去，然后又说：“再扔过来个打火机。” 马武龙急眼了：“吓，你怎么把烟都给他们了，那咱们抽什么？” “放心吧大哥，我再让人送一条进来。” 然后我又给楠楠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的话送一条烟进来，又说：“楠楠姐，能不能跟李哥说说，这件事先别跟我家里说。我怕爸妈知道了又难过。” 楠楠只说：“送烟的时候再细说吧。”便挂了电话。 马武龙看着我又是烟又是手机的，很是惊讶地问：“你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官二代？” 我苦笑着说：“要是官二代，还用进来这地方吗，早就逍遥去了。” 马武龙点点头：“那倒也是。”又愁眉苦脸说：“我们这帮人就是没后台，跟人家斗着都没底气，比人家狠又怎样，砍了人家一条胳膊又怎样，杀了人家一个人又怎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进来吃牢饭？唉，那些王八蛋们怎么就活的那么滋润呢……” 我听出来了，看来这马武龙和隔壁的老二，或许还有其他人，是一个团伙里的。这股团伙厉害是厉害，可惜没什么靠山和后台，跟别人好勇斗狠的之后，就全进来了。也是，现在这个社会，干什么不需要关系？马武龙一脸的气愤难平，难得他三十多了还如此愤青。 “老二，别他妈全抽完了，给我留一根！”马武龙摇着铁门，晃荡晃荡的响。 “怎么不早说，我们这已经分完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 “*****……”马武龙不干不净地骂着，但是隔壁笼子飞过来一支烟。马武龙把手伸到门外，将那支烟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挂在耳朵边上，也不着急抽。 “耗子？”隔壁笼子响起了史东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看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在，我在。”我双手抓着铁门，极力想把耳朵贴过去，史东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谢谢你，耗子。”史东仍旧是有气无力地说着，我几乎不敢想象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要谢就谢这位马武龙大哥吧。”我说：“这位大哥人很好，是他帮了你。” 隔壁笼子又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谁说是马武龙帮的？我们是看在你小子扔烟的份上知道吗？要是没这盒烟，马武龙跪下来求我们都没用。”然后隔壁响起一阵笑声。 马武龙狠狠踹了一脚铁门，骂道：“老二，你小子是觉得永远不会跟我见面了吧？妈的，等你挨枪子前，我再削你一顿信不信？杀了个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老二沉默了一阵，方才说道：“马老哥，我也想再被你打一顿，就怕是以后没机会了啊。” “怕啥？”马武龙豪气冲天地说：“咱们哥几个下辈子还是兄弟！我现在就后悔当时没朝着那个王八蛋的脖子砍，竟然只砍断了他的胳膊，不能陪着你们一起赴黄泉了。” 老二忍不住道：“马老哥，你当时是朝着他脖子砍的，可惜他在关键时刻躲过去了。” “吓，是吗？哈哈，我不记得了……”马武龙哈哈笑着。 “马老哥。” “嗯？” “出去以后，照顾一下我母亲，她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 “……好，我一定伺候咱妈。” 隔壁笼子有几个人也纷纷叫起来：“马老哥，还有我妈！”“马老哥，别忘了我儿子，他该上小学了。”“马老哥，出去跟我媳妇说，让他赶紧再找个人嫁了！” “放心，放心！”马武龙点着头：“你们的妈，就是我的妈。你们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们的媳妇，也就是我的媳妇……啊呸，不是我媳妇，都是我弟媳妇！” 隔壁哄堂大笑。有人叫道：“马老哥，说出去的话不许反悔，要把我媳妇当你媳妇看待！我媳妇跟着你，我绝对放心！” “呸呸呸，都胡说什么呢，我马武龙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隔壁笼子一片欢声笑语，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群将来会挨枪子的杀人犯。我被这些人之间的温情所感动，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像极了宇城飞一帮人。我很羡慕他们这种关系，忍不住说道：“马老哥，你真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马武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竟然说了是个好人？我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好人啊。老二，老二，你们听到没有，这小子说我是个好人！” 隔壁笼子又笑成一团，“哈哈哈……马武龙竟然是个好人……”“马武龙要是个好人，我就能当天使啦……”“马武龙被人骂了三十多年，现在竟然有人要夸他了……” 马武龙自己也笑的不行，跟我说：“小兄弟，你看走眼了，我真不是个好人。”然后随便指了一个角落里的汉子说：“你，起来做五百个下蹲。”那个汉子马上站起来，靠着墙根重复地蹲下起来的动作。马武龙又指着另一个角落的汉子：“你，学两声狗叫听听。”那个汉子马上“汪汪汪”叫了起来。马武龙接着指向又一个角落的汉子：“你，绕着笼子爬两圈！”那个汉子马上四肢着地，绕着笼子的墙根爬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们这间笼子就成了个杂耍园，做什么的都有，模样特别滑稽，却更令人心寒。 马武龙最后看向了我：“你说我是个好人吗？这些人恨不得杀了我，只是他们不敢。” 我看着马武龙，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这个对待自己兄弟温情的像春天，对待他人冷酷的像冬天一样的汉子。我不明白，他明明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为什么要做出这副凶巴巴的恶人模样？马武龙看出了我的疑惑，拉着我坐到排椅上，缓缓说：“其实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准备像欺负他们一样欺负你的。” 我看着那些做着不同动作的人，心里打了个冷战。 “但是，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而且还和我说了你的事情。”马武龙说：“你很真诚，对我也是真的尊敬。不像他们，虽然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但都在心里骂我。” “在我刚进来的时候，那个家伙是这间号子的老大。”马武龙指着角落里学狗叫的那个汉子说道：“他让我把他的脚舔干净，我不肯，他就带着这些人打我。嘿嘿，结果你猜到了，他们反而都被我打趴下了。然后我就做上了这里的老大，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 “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的拳头硬，谁就掌握着一切。”马武龙说：“我也希望和别人和平相处，结果他们看我好欺负，于是就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后来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一个善人不如去做一个恶人。做了恶人之后，别人就希望跟你和平共处。” 我明白了。所以马武龙才会用凶恶来伪装自己，然后强硬地对待这个不公的世界。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不被人欺负，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我看着现在的马武龙，就像看到了若干年后的自己。不过是不想被人欺负而已，竟要付出做恶人的代价。 “吓，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和你说话。”马武龙豪爽地笑着：“我竟然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孩子敞开心扉，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啊哈哈哈……” 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类人，当然会彼此惺惺相惜。 第115-116章 “好啦，我要睡一会儿。”马武龙打了个呵欠，说道：“你帮我看着点他们，在我睡醒之前谁也不要停下。喂！那个绕着墙根爬的怎么停下了？我让你爬二十圈，怎么只爬两圈？”马武龙奔过去，对着那个家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停了吗？妈的！” 马武龙打完之后，才重新躺回到排椅上，又跟我说：“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间笼子里的副牢头了！看好他们谁敢偷懒，就给我往死里抽！”然后便呼呼睡去。 那些人果然都战战兢兢地看着我，继续做着可笑而滑稽的动作。我知道他们不是怕我，而是怕我身后的那个人。倘若我真的不知好歹，仗着身后的那个人对他们颐指气使，有一天当我身后的那个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保护我的时候，这些人势必会将他们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啧啧，我真是个天才，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能有此高深的感悟。于是我立马就想起了宇城飞和楠楠，倘若他们有天不能再保护我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让自己变强。这样的话，即便有一天他们离开，我也能从容应对。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做着各种奇怪动作的汉子们都停下来看着我。 我轻声说：“他现在睡着了，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不过等他醒的时候，一定要继续啊。” 众人看着我纷纷露出感激的神色，纷纷坐在角落里休息起来。尤其是那个被要求做500个下蹲的家伙，快累成狗了，吐着舌头喘着气。背后排椅上的马武龙鼾声如雷，不过我想他应该还没有睡着。他不愿意做好人，他希望自己是个令他人害怕的恶人。所以，他将这个看管他们的任务交给我，好用其他迂回的方式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我走到铁门边，坐下来，然后轻声叫道：“史东，史东？” “在。”史东说：“你闲下来了？” 我知道史东一定等我等了半天，他还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进来的。 “闲下来了。”我说：“你那边怎么样。” “托你的福。”史东苦笑着说：“老哥哥们不拿我玩游戏了，还给了我一支烟抽。” “哈哈哈。”我笑道：“其实他们都是好人。”我想说他们的凶恶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人感到害怕，其实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不过觉得这话现在说不合适，便没有再说下去。 “你怎么进来了？”史东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重伤害罪。”我呼了口气：“我把苏小白的睾丸踢废了一只。” “真的啊？！”史东惊叹道：“耗子，你也太牛逼了，真就把苏小白给这么废了？” “还能有假？”我苦笑道：“我说了，要付出一切代价收拾他。不过这代价有些狠了，李哥告诉我重伤害罪可能得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没准咱俩还能做个伴呢。”虽然楠楠说肯定会帮我，但我觉得想说服苏小白那边改变口供似乎没那么容易。 现在的我，真有点心死的味道。自从看到夏雪身下的那片落红，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信了苏小白的话。我觉得自己以后再没脸见夏雪了，她就是咬我、踢我、打我，我都没什么怨言。我也恨自己的软弱，看到夏雪一动不动，竟连上去安慰她的勇气也没有，反而夺门而逃，只想远远逃走，不让夏雪再看见我。 我是个混蛋，我是个人渣，我是个王八蛋。 我不知道，夏雪还能原谅我吗？估计不可能了吧？我不仅夺走了她的第一次，还对她说出了那么难听的话……想到这，我真的抬起手来，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巴掌。 清脆的“啪啪”两声，让整个牢笼的犯人都讶异地看着我。 史东也连忙说道：“耗子，你怎么了？” “没事。”我说：“就是不舒服了，这样能心里痛快一些。” “能给我讲讲你打苏小白的具体过程吗？我很想听一听。”史东杀了老狗之后，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收拾苏小白，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于是我就讲了起来，怎么带着人在校园里像游街一样辱骂苏小白，怎么带着人上楼围在苏小白的教室门口，怎么被苏小白彻底激怒以至于踹向他的裆部……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苏小白真是个混蛋！”史东狠狠地骂道：“我真想现在就出去，把他也给杀了！反正手里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不在乎再多一条人命！” “行了，省省吧。”我说：“再啥一个人，你就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得不到楚瑶的眷恋，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呢……”传来史东长长的叹息声。 我没说话。史东也没说话，很久很久。 “王浩，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打开了，一个警察冰冷地喊着我的名字。我知道肯定是楠楠来了，马上站起身来，跟着警察走了出去。到了待客室，却只有宇城飞，不见楠楠的身影。 “宇哥！”我叫了一声，奔了过去。宇城飞点点头，摸出两盒中华来放进和我同来的那个警察口袋里，连声说：“辛苦了辛苦了，这是我弟弟。”警察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出去了。 “楠楠姐呢？”我问道。 宇城飞叹了口气：“她说她没脸见你。” “怎么了？”我一听就心里紧张起来。 “先坐。”宇城飞让我坐下，然后坐在我的对面，认真地说：“耗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这次，你得坐牢了。苏亚明不肯放过你，说一分钱也不要，声称一定要让你坐牢。” 我长呼了一口气，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也好，坐牢就坐牢吧，正好不用见夏雪了。一想起夏雪那件事来，我就懊恼、后悔的想自杀，这辈子是没有勇气再见她了。 “楠楠找过她爸了。”宇城飞接着说：“但是楠楠她爸说，这件事上他会帮着苏亚明，因为和你无亲无故，不能说楠楠随便在外面认了个弟弟，就豁出脸去跟苏亚明闹翻。” 我点点头。上次和苏小白闹到警局里，李哥已经给我分析过这里面的复杂关系了。堂堂一个副市长，当然不会出手帮我，要帮也是帮掌握着经济命脉的苏亚明。 “很好。”宇城飞看着我说：“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沉稳淡定，宠辱不惊。耗子，我知道你肯定心里很难受。不过没关系，谁说坐牢就毁了前程？出来之后，照样是条好汉。” 其实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对夏雪做出了那样过分的事情，坐牢就当是洗清我心里的罪孽吧。宇城飞接着说：“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会想办法把你的罪责减轻到最低，该送礼送礼，该走关系走关系，楠楠还认识一大把富二代、官二代呢。” “没事。”我说：“我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怎么瞒过我爸妈。宇哥，能不能别告诉他们，就说我去外面打工了，可能几年后才会回来？” 宇城飞缓缓摇了摇头：“你未满十八岁，出庭的时候，监护人是一定要在场的。” 我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泯灭了。 不仅被学校开除，而且还要坐牢。我甚至能想像到爸妈在东关镇如何的抬不起头来。 “好了，别想太多了，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只是把最坏的结果提前告诉你。你爸妈那边，我会尽量拖延时间，没办法了再通知他们。”宇城飞拿出两条烟递给我，“先抽着，顺便打点号子里的伙计们，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整个过程中，宇城飞都表现的很沉稳，这一点着实让我很佩服。如果坐牢的是宇城飞，或是叶展，恐怕我早就哭的稀里哗啦。宇城飞的状态，无疑让我也更加沉稳，觉得坐牢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几年嘛，出来后老子照样还是一条好汉。 “宇哥。”我说：“跟楠楠姐说，你们对我这样好，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真的，我……” “行了。”宇城飞皱了皱眉：“咱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不管这件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管住几年牢，你都给我好好活着，听到了没？” “是。”我点点头，极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宇城飞推门出去的一刹那，我猛然间看到门口站着泪流满面的楠楠。宇城飞一把搂过楠楠的肩膀，将她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怀里，然后带着她沿着走廊渐渐走远了。 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救了。 负责押送我的警察也站在门口：“走吧。” 我把两条烟——两条绝对的好烟——夹在衣服里，跟在警察身后，回到了牢笼。 马武龙已经醒过来了，笼子里的人们赶紧又各做各的，下蹲的下蹲，学狗叫的学狗叫，绕墙爬的绕墙爬，真是一番热闹景象啊。那警察看到这个场景，竟像是没看到一样，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我锁进去又走了。——后来才知道，这种事实在是太正常了，笼子里非得有个老大压着，否则这些渣滓们还安静不下来。 “哈哈，小兄弟，你回来啦？”马武龙看见我就眉开眼笑，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我。 “嘿，马老哥。”我也笑着，从衣服里拿出两条烟来递给他：“给您一条，给隔壁一条，这么分配行不？”我想马武龙和他的兄弟们关系这样好，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结果他瞪着眼睛说：“吓，他们哪里配抽这么好的烟？不行不行，这样会惯坏了他们，他们抽两块钱一包的烟习惯了。你给我一条，然后自己装着一条，隔三差五给他们一盒就行了！” 话音刚落，隔壁就骂了起来：“马武龙，你他妈的真会为自己打算啊……” “咋的，不服气啊？有能耐过来弄死我啊。”马武龙大声地吼着：“这位小兄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赶紧说：“我叫王浩。”马武龙继续说：“王浩是我们笼子里的，烟嘛，高兴了就给你们一盒，不高兴了就给你们个烟屁股抽，怎么着？” 马武龙一边说，一边拆开一条，从中取出一盒来说道：“吓，今儿个大爷心情好，先给你们一盒抽着吧。”便往隔壁的笼子扔了过去。隔壁拿到烟，均是发出一声赞叹，看来确实是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一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原来不是哪个在道上混的都有钱啊，道上混的也有穷逼，有逮着金链子满街溜的，有被高利贷追着满街跑的。 扔了烟，马武龙低声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西天了，没必要给一条，不是浪费烟草呢吗？慢慢来吧，抽完了给一盒，抽完了给一盒……” 我听着马武龙的话，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这个至情至性的汉子，为什么总是喜欢用凶恶和冷血来掩饰自己的真情？难道只有这样，才能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吗？ “喂！”马武龙又喊道：“你们给王浩的朋友也分一根啊，吃水可不能忘了挖井人。” “还用你说啊？！”那个老二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在那装什么好人？” 史东的声音也随即响了起来：“谢谢马老哥了，他们已经给我烟了。” 马武龙也阴阳怪气地说着：“吓，你们什么时候也变得好心了，倒是让我十分吃惊。” 马武龙和隔壁斗了会儿嘴皮子，可能是觉得没啥意思，便也抽起了烟。我则继续坐在笼子边上跟史东聊天，说咱们俩以后要是分到一个号子里就好了之类的。马武龙坐在排椅上无所事事，将一根烟抽到了烟屁股，走到在墙根做下蹲的那个汉子面前，将烟屁股塞到了那个汉子的嘴里。汉子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谢谢马老哥，谢谢马老哥。” “嘿嘿……”马武龙笑着：“做了多少个啦？” “四百……八十多个了。”那个汉子说道。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数字是胡诌的。 “嗯嗯，不错，做完了就可以休息一会儿了。”马武龙拍拍他的肩，回到排椅上抽烟。 一根烟快抽完了，他走到那个学狗叫的汉子面前：“口渴了没？” 那个汉子一边点头一边“汪汪”叫着。马武龙把烟屁股也塞进他的嘴里：“休息会儿吧。” 下蹲的和学狗叫的都休息了，那个绕着墙根爬的不免看了看他。马武龙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看个鸟啊？数你轻松啊知道不？给我爬到明天早晨天亮再休息！” 我跟史东在聊天的时候，那个绕着墙根爬行的汉子平均每一分钟便经过我这里一次，让我觉得心里怪怪的。我便开口说道：“马老哥，算啦。”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马武龙抽了我的烟，免不了卖我几分面子：“好好好，看在副牢头的份儿上，就算了。以后都给我机灵点，都停了吧。” 于是众人如获特赦，纷纷靠在墙上歇了口气，也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如此过了两三天，马武龙没事干就拿这些人戏耍，我一般情况下是不管的，有时候瞧不过眼了便说一下。不过只要我一说，马武龙马上就会停手，倒是让我越发喜欢起这个汉子。在笼子里接了不少人打来的电话。叶展、桃子、宫宁这类打来都是哽咽的语气，安慰我不要太难过，他们永远站在我这边之类的，弄得我心里酸酸的也很难过；而元少、孟亮他们打来的时候则是嘻嘻哈哈的，说些什么坐牢是男人的必经之路，出来混的没坐过牢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之类的，弄得我很是哭笑不得，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笑。 宇城飞和楠楠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我想他们一定在四处奔波着。想到这么多人都在为我的处境担忧，我觉得幸福又觉得不安，真的很想跟宇城飞和楠楠说：“宇哥，楠楠姐，别为了我的事跑了，想判几年就判几年，我不怕。我在号子里有史东、马武龙这些人陪着。” 但是我知道，宇城飞和楠楠肯定不乐意听这些，嫌弃我跟他们见外了。有时候想想，我王浩何德何能啊，竟能得到这么多朋友的眷顾，真是用一辈子也还不完他们的情了。对比初中三年一个朋友也没有的我，即便是身处囹圄之中，也让我觉得特别幸福。 只是……夏雪始终没有打来电话。 我不知道夏雪怎样了，我不敢跟任何一个人打听她的消息和下落。每每想起夏雪来，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把尖刀穿刺。我对不起她，对于她，我只有深深的歉意和愧疚。 夏雪一定恨透我了吧，现在的她，说不定巴不得我被判的越重越好。 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我没有一刻不在反悔，试图洗涤自己肮脏的灵魂。那一夜，我在夏雪面前，已经化身魔鬼。我开始渴望着自己能够多判几年，算是救赎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不为苏小白，只为夏雪。 第117章 第118章 这一夜，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来“喂”了两声，里面没有说话，只有轻轻的哽咽声。“夏雪，是你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里面仍是没有说话，只是那哽咽声更加重了。 “夏雪，对不起。”我说：“上次的事情，是我昏了头，我竟然把苏小白的话当真了……” 里面还是不说话，于是我就一个人说，不停地说，特别害怕夏雪会挂掉电话。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敢面对夏雪，直到这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确定自己应该为此事负责，不能再像个窝囊废一样逃避着。“如果你愿意等我。”我说：“等我从号子里出来，我一定娶你。” 里面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就挂掉了。我呆呆地挺着里面的“嘟嘟”声，无可奈何地靠在墙根上，可是已经全然没有了睡意，脑海里全是那天和夏雪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笼子里有响动。我以为有人上厕所，便没当回事。但是过了一会儿，响动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好多人都站起来了。我奇怪地睁开眼一看，只见牢笼里，除了我和鼾声大作的马武龙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共八个。大半夜的，他们起来做什么？ 没有灯光，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人影。我发现他们正蹑手蹑脚地走向马武龙，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想干什么，想都没有想就大喊了一声：“马老哥！” 排椅上，马武龙猛然坐了起来。牢笼里也沸腾起来，所有人一起冲向马武龙。“妈的，那个小子坏了咱们的事，先收拾马武龙，再收拾他！”之前学狗叫的那个汉子，也就是这个牢笼的前牢头说道。马武龙猛然站起，一拳朝着当先过来的人打过去，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就飞了出去。紧接着，马武龙就和其他人打起来，一时间“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现场太黑也看不清楚，只有喘息声和打斗的声音。 “王八羔子，都活腻歪了！”马武龙嘶吼着，和多人混战在一起。 隔壁也喧哗大作，众人纷纷喊道：“马老哥，怎么回事？”“妈的，半夜三更搞什么鬼？”“敢偷袭我们马老哥，都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王浩，你上去帮帮我们马老哥，我们这些人做鬼也会报答你的！”我只听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没听说过做鬼也会报答你。 不过这几天马武龙确实对我不错，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也上去加入了混战，逮着一个稍微瘦弱一些的汉子，试图将他按倒在地上。但是我错了，成年人和高中生的差距太大，人家只是回手一个肘击，就把我抗出去老远。 “小兔崽子，这没你事啊。”那人骂道：“等会儿再好好收拾你这个马屁精……” 我一肚子火，我这几天没少帮他们说话，到头来竟然说我是马屁精，马武龙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混，不能表现的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只有恶人，才会让别人害怕！ 我是真的发狂了，端起角落的便盆，那里面乘着不少屎尿，一下就朝着混战泼了过去。 “草！”那些人纷纷骂了起来，有三四个人更是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朝着当先一人的肚子踹了过去，但好像就是踹在一面墙壁上，对方根本连动都没动，一把抓住我就把我朝墙上甩了过去。我整个身体贴在墙壁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在三四个成年人面前，我只有束手挨打的份儿，转瞬间数人的拳脚已经落在我身上。我牢牢捂着自己的头，用身体去硬抗着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殴打。 其他牢笼都开始起哄，叫嚷着：“打打打！打死一个少一个！” 这么乱的环境，值班的警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就是不肯过来看看，真是急死我了。 好在我这么一闹，终于给马武龙争取了时间。马武龙数拳数脚之下，终于把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放倒了，然后朝着我这边奔过来。“打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马武龙咆哮着，抓起一个打我最狠的家伙，竟将他直直举了起来，狠狠朝地上摔了下去，真是天生神力！ 摔在地上的那人闷哼一声，直接不动弹了。其他人看到此景，也都是不敢动了。 我终于得以休息一会儿，靠着墙壁慢慢坐下来，揉着身体各处的疼痛，这干老渣滓果然下手狠毒，一点都没有因为我是个孩子而手下留情。马武龙是装出来的恶人，而他们是真正的恶人。这样的恶人，只有用更恶的手段去对付他们才行。 “行啊，挺牛逼啊？”马武龙看着还站着的几位：“敢半夜偷袭我，谁出的主意啊？” 隔壁牢笼传来声音：“哈哈，马武龙，你没有被打死啊？真是可惜可惜啊。” “吓，放心吧，老子死不了，否则每年清明节，谁给你们这帮龟孙子烧纸？”马武龙满不在乎地说着，然后走到先前学狗叫的那个汉子面前：“是你挑的头，没错吧？” 那汉子瑟瑟发抖，不时吞咽着喉咙，看来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哎，你慌什么？”马武龙说：“敢做就要敢认，对吧？” 话音刚落，马武龙揪着那汉子的头发，拉着他使劲朝墙壁磕了过去。 “咚”的一声，那汉子的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墙壁上，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马武龙显然并没有停手的打算，而是继续按着他的头在墙上磕着，“咚咚咚咚……”一下一下力道十足，单听声音就觉得很疼。虽然基本没有灯光，但还是隐约看到墙上的血。 我怕再这么磕下去就要出事，连忙说道：“马老哥，快停手吧？” 马武龙并未停手，一边磕一边说道：“你还为他说情？你该知道他们是帮什么东西了吧？你对他们好，他们根本不会记在心里，反而觉得你肯定好欺负；只有对他们坏，对他们狠狠的坏，他们才对你毕恭毕敬，奉若神明！” 很久之后，我几乎已经忘了马武龙长什么样子，但是他说的这些话，我却牢牢记在心里。 因为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许许多多“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越不把你放在眼里，而你越是对他们坏他们越是来讨好你”的人，令我哭笑不得、匪夷所思。人心啊，果然最难揣测。 走廊里传来跑动的声音，显然是值班的警察终于赶来了。不等他赶到我们这个笼子门口，马武龙就已经把那个汉子松开了。那个汉子瘫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声音。 “搞什么，搞什么，什么声音这么响？！”值班的警察厉声问道。 “吓，没什么，嘿嘿。”马武龙搓着大手：“有人给我磕头，找我要压岁钱呢，是吧？” 那个汉子立刻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爷爷，我错了！” “哼！”门外的警察嗅了嗅鼻子：“什么味儿这么臭，你们把便盆打翻了？” “嘿嘿，我一会儿就让他们收拾好，您老就放心吧。”马武龙憨厚地笑着。 “马武龙，你少犯点事！”那警察喝道：“否则和你那几个朋友一起挨枪子！”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我还要照顾他们的老爹老娘，媳妇孩子呢。”马武龙笑着；“还得每年给他们烧纸，否则这帮孙子在下面没钱花，托梦来骂我就不好了。” “你知道就好！”隔壁那个嗓子沙哑的老二说道：“敢早死一天，哥几个在下面和你玩命。”警察走了以后，我又见识到了一出奇观。 在马武龙的要求下，这些人脱下自己的衣服，细心地擦着地上的屎尿。这一次，我没有再帮他们求情。我坐在铁门旁边的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些人爬来爬去。 有些人，不能去可怜他们。一旦他们翻身，比谁都更加嚣张。 “耗子，你没事吧？”史东在隔壁问道。 “还行。”我说：“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太瘦弱了，看来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哈哈。”史东笑道：“我宿舍里的那根臂力器，你拿去……”还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大概是想起来，我们同样会在牢狱里度过好几年的生涯。 这一夜过后，再没人敢打马武龙的主意。回想起来，还是夏雪给我打了个无声电话，让我睡不着觉，因此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才出声提醒了马武龙。否则马武龙被偷袭之后，恐怕会彻底翻不过身来，而我也要因此跟着遭殃。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个马屁精而已。 老张是宏义网吧的老板，这一日，他仍坐在吧台的电脑上，无所事事地点着刷新。 是不是表面看上去无忧无虑的老张，其实也有憋在心里的烦心事？ 就在这时，网吧里进来两个学生，看他们穿的校服就知道是北园七中的。 “老板，开两台机子。”他们熟练的掏钱。那个年代，不需要用身份证上网，有钱就可以。 “不好意思。”老张说：“没空机子了。” “怎么可能呢？”其中一个学生指着老张身后那一排机子说道：“难道那些机子都坏了？” “没坏。”老张连头都没有回，说道：“那些机子都被人占了。” “可是他们不在啊。”学生急了：“就让我们玩一会儿吧。” “不行。”老张义正言辞地说：“他们随时会回来。” “他们回来我们就走，行不？”学生不依不饶，把十块钱放在老张面前。 老张看都没看，说道：“回去吧，我是为你们好。这一排机子，你们真不能玩。” “为什么？”那个学生十分奇怪，显然第一次来这个网吧：“到底是谁把这些机器占了？” “宇城飞。”老张悠悠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两个学生倒吸一口凉气，互相张望了一下，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网吧。 老张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一排的空机子，喃喃道：“好几天不来了，做什么去了？” &&&&&&&&& 职院的男生宿舍楼，出了名的脏、乱、差、臭，遍地的啤酒瓶子和香烟盒子，以及一滩滩的呕吐物。不是没人打扫和收拾，职院聘请的清洁工，每天都要过来收拾三次，早、中、晚各一次，即便是这样，还是阻止不了如山一般对方的垃圾。 三楼尽头的一个宿舍，这里是职院一代传奇的崛起之处，因为这里，住着宇城飞。 宇城飞的宿舍里，现在聚集了十多个人，都是跟着他打江山的嫡系兄弟。 一张桌子，宇城飞坐在主位，其他人都坐在两边，像是在开着什么严肃的会议。 “耗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宇城飞打了个呵欠，轻轻地捏着手指，发出咔嘣的声音。 “我看没问题。”元少叼着根烟。宇城飞手下的第一红棍，迫不及待地想要行动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同意这次行动。究竟是什么计划，让他们如此严肃呢？ “那好，我们就再捋一次。”宇城飞铺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医院的草图：“这是苏小白住院的地方，最高级的单人vip病房。苏亚明聘请了三个保姆负责他的衣食起居，然后病房外最少有十个专业的保镖守护……”说到这，宇城飞扫视了一下自己这一圈兄弟：“这点要特别提醒下，咱们都属于野路子，拼格斗技术肯定打不过他们。但是，咱们的强项就是敢跟人拼命，而他们不敢。正因如此，曾经有多少号称不败的强敌被咱们踩在了脚下？” “宇哥。”元少翘着二郎腿：“您今天废话有点多啊。是不是一涉及到耗子的事，你就没办法再沉稳下来了？那些保镖算个蛋？我过去先捅死一个，看谁还敢再冲上来？” “别啊？”宇城飞打了个呵欠说：“咱能不闹出人命吗？耗子这次犯的事就够麻烦了，要是你再折进去，就把我老命都给要了。” “哟，你上次不是跟耗子说，要是我杀了人坐了牢，你要给我鼓掌叫好吗？” “那不是安慰耗子的话吗？你要是坐牢，我敢拿着炸药把监狱给炸了。”宇城飞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没有人怀疑他是否敢真的这样做！在职院，从没有宇城飞不敢做的事情。 “宇哥，我太感动了……”元少真情地看着宇城飞：“要不你别要楠楠了，咱俩出柜？” “去你的。”宇城飞踹了元少一脚，“好了，不闹了，咱们继续说。这间vip病房里，除了守在门口的十个保镖，还有不间断巡逻的保安人员。因为这里经常住着市级高官，商业大佬，他们的安全很重要。可以说，这里的保卫制度不比银行差多少。” “哇。”元少兴高采烈地说：“那咱们要是行动成功了，是不是就可以去抢银行？那可有花不完的钱了啊。”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元少说的没错，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一直觉得咱们的战斗力足够抢个银行了。”“抢了银行咱们就出国潇洒去，对了，再带上耗子……” “行了行了，都别贫了，说正事啊。”宇城飞咳了两下，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 平常的时候该闹闹，但是宇城飞只要一认真起来，就没人敢再乱插嘴了，哪怕是元少都没这个胆子！宇城飞继续说道：“但是保安巡逻的时间也有规律，我们只要把握住这个时间差，分头赶到这里。”点了点草纸上的某个房间：“这里是距离苏小白病房的最近的厕所。” 众人点着头，认真地看着草纸，仔细地记着那个厕所的位置。 “大家在这里集合，趁着保安人员巡逻过一次之后，迅速冲出来将这些保镖搞定。记住，咱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内，我们要把这些职业的保镖干掉，他们之中有退伍兵，有散打冠军，有职业流氓。但是我不管，你们必须在十分钟之内搞定他们。” 当宇城飞说“必须”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就代表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必须！ 宇城飞敢说这两个字，因为他相信他这干兄弟的实力！ 只要拿出不要命的气势来，这世上就没有打不倒的对手，这是宇城飞混到现在的感悟。 “干掉这些保镖之后，我们就能进入病房了。”宇城飞继续说：“只是我们的目标，不是苏小白，不是三个保姆，而是黎小芸。” 黎小芸，苏小白的母亲，苏亚明的妻子，在北园市也是响当当的商业女强人，跟苏亚明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北园市二十年前最出名的一对金童玉女。 “劫持了黎小芸。”宇城飞的声音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冷：“我们就能以此要挟苏亚明，让他改掉苏小白的口供，然后再从公安局撤销对王浩的诉讼。” 第119章、做人不能太善良 第一百一十九章、宇城飞的计划可行不可行？可行！冒险不冒险？冒险！ 苏亚明是什么人？北园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头，交游广阔、人脉广泛。苏小白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很注重人脉关系的积累，所以才在城高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关系网。只是苏小白和苏亚明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比幼儿园小班和清华大学的硕士的差别。苏亚明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北园市公安局局长这个档次的，一抓一大把，一声令下想弄死几个小痞子跟玩儿一样。若想扳倒苏亚明，或是让苏亚明噤声，还得按照我那个“破网计划”的模板，站出来一个绝对够分量的人物，声称就是要和苏亚明叫板做对，其他人才会知难而退。楠楠的父亲够这个分量，可惜他和我非亲非故，不会为了我得罪苏亚明。 我现在面对的这个社会，就像是当初面对的城高，只是困难度也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我只有老老实实地接受审判，老老实实地接受坐牢。可是宇城飞不会坐视不理，他是个“元少倘若坐牢就会炸了监狱”的家伙，在他心里，我的位置并不比元少轻。或者说，他那十几个生死之交的兄弟，个个有这样重的地位，个个值得他豁出命去。 正因宇城飞是这个性格，所以才搜罗了一帮和他肝胆相照的兄弟，塑造了无数的传奇。 但是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太冒险了。倘若我在他们身边，一定会阻止他们这么做。苏亚明这种商业巨头，聘请的保镖都是些什么人？正如宇城飞说的一样，退伍军人，职业打手，散打冠军等等，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要宇城飞他们这些人中有一个不小心折在这里，其他人便如同藤蔓上的瓜一样一个个都被扯了出来；就算他们运气好，真的凭着冲天的气势将那些保镖打的落荒而逃，医院的监控设备也会清晰地将他们记录下来；就算苏亚明顾及妻子的安全，把这事压着不去报警，然后真的让苏小白改了口供，撤了诉讼……那么事后呢？苏亚明想要秋后算账，在北园市弄几个小混子还是没问题的。这样的话，宇城飞他们就得集体跑路，还得带上我一起跑。 一旦劫持了黎小芸，宇城飞一干人免不了背上“绑架罪”的帽子，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下来的。再加上黎小芸商界名流的身份，如果他们被抓一定是重判，最坏的结果就是警方将这个小团伙一锅端了，然后他们陪着我一起进来坐牢。他们当然考虑过这个后果，但是他们毫不畏惧，仿佛生来就不知害怕是什么。 倘若楠楠知道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他们。因此，宇城飞布置这个计划时，是完全避开楠楠的，不肯将一丁点的消息透露给她。众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但是谁也不愿说出来。对他们来说，有些事情既然决定要去做，就不能过多的去考虑后果。 与此同时，叶展他们也在奔波着，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法。积极的认罪态度，主动赔偿大量金钱，都能成为减刑的必要因素。我主动去自首，便是认罪态度积极。而赔偿大量金钱，则是叶展他们在操作。叶展将城高里号称“跟着王浩”的混子集中在一起，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们能够伸出援手。或多或少的，这些混子都捐了钱，胡建民他们甚至领着人在各个班上募捐，不愿意捐的就出言恐吓，也敛了不少财。 学校的动作也很快，在我自首的第三天，就已经贴出了开除我的通知，将我过去的种种劣迹一并贴了出来，包括上次大闹高二高三的宿舍那件事。叶展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表现的异常平静，连坐牢都要好几年了，还读个屁的书啊。“耗子。”叶展说：“你不念，我也不想念了。我现在恨不得冲到医院去踹烂苏小白另一个睾丸，好和你一起去坐牢。” “别傻了。”我笑着说：“把我一个人搭进来就够了。说真的，我不后悔。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你脑子聪明，绝对没问题的。等我出来，正好参加你和苏婉的婚礼。” “哪儿用得了那么久啊。”叶展笑道：“一两年了不得了，还来得及和我一起考大学。” “夏雪这几天有去上课吗？”我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好像没有啊。”叶展说：“我们这几天在忙着凑钱。我还想着夏雪家里蛮有钱的，可以去找她借一些啊。但是老也见不到她，估计是知道了你的事情，伤心的在家里不愿出来吧？” 我听了这话，心里冰凉冰凉的，夏雪一定是被我伤的太重了，以至于连课都不去上了吧。 “叶展。” “嗯？” “有时间的话，带上苏婉、桃子、砖头。”我说：“你们几个到夏雪家去一趟，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就说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一定会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没有说话。 “嗯，不愿说就算了。”叶展说：“你交代的事情我记住了，这几天就会去办的。” 挂了电话，我依旧坐在铁门旁边，靠在墙边上假寐。这些天里，笼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出去的人大多是到了审判的时间，被分配到哪个监狱去了，基本没人是无罪释放走的。走掉的都会长呼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逃离了马武龙的魔爪。进来的则是新晋的犯人，犯了伤害罪进来的都有戾气，一开始总是不服气马武龙的牢头身份，骂骂咧咧满口爆粗的大有人在，但被马武龙收拾过一顿后，脾气就变得柔和多了…… 马武龙是唯一有资格拥有那张排椅的人，白天坐在上面休息，晚上躺在上面睡觉。一张普普通通的排椅也是地位的象征，这笼子里可没少为了这张排椅而打架。马武龙无聊的时候，就会把我叫过去聊天，问我：“你的罪什么时候判啊？” 我说：“被我踹烂睾丸的那个家伙还在医院休养，过些日子才会配合警方调查。等调查完了就该判我了。马老哥，你呢？” “我不知道啊。”马武龙说：“我是要和隔壁那几个人一起被审判的，杀人罪多多少少有点麻烦，走走流程就得两三个月，麻烦死了。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成天在这也不让洗澡，我身上都要生虱子了。”然后就真的伸到衣服里摸了摸。 我微微离他远了一些，继续说道：“是，杀人的案子肯定麻烦，不能随随便便就判的。马老哥，倘若我比你们先判了，我那个朋友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放心吧。”马武龙说：“你先去住着，我随后就到。有谁欺负你的话，都记在心里，等我去了给你报仇。”话语里甚是豪迈，透着一股超然的自信。 “嘿嘿，那就仰仗马老哥了。”还没坐牢呢就已经有了靠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马武龙这几天精神很好，经常换着花样戏耍笼子里的其他犯人，把我看的叹为观止。只是我不再去帮这些人求情了，反而用一种很冷漠的态度看着他们。而我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对我毕恭毕敬，真是奇哉怪也，让我对人心又多了一些了解。 马武龙闲时便会拉着我，给我讲他过去的一些故事。原来他们这帮人都生在黑水河边，黑水河是北园市的最南边，是一条专门倾倒污水废水的垃圾河，周围全是冒着黄烟的化工厂，那里常年飘着死老鼠一样的臭味，在黑水河边安家的都是一贫如洗的穷人。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黑水河边聚集着这个城市里最多的赌棍、酒鬼、流氓、赖皮，这里的孩子似乎生下来就比其他地方的更加野蛮，而这里当然也出过不少名震北园的大混子。 马武龙就是黑水河边很普通的一个混子，仗着身强体壮拉了一帮兄弟混社会，可惜混社会不仅需要强壮的身体，更需要非凡的脑子。于是马武龙这帮人处处碰壁，混的并不如意，只做些帮人要账的小活。而且要账也要不好，只会来硬手段，不是往人家门上泼油漆，就是拿刀剁人家小拇指，三天两头的往警局跑。 这次把事情闹大则另有原因，马武龙听说现在包工程很赚钱，于是就托朋友帮忙找了个工程做做。不料他托的那个朋友也是托别人找的，纯粹是个二道贩子，两边来回糊弄，一心只想赚更多的钱，不仅在供料上弄虚作假、以次充好，还经常拖着马武龙他们的工程款不给。 马武龙也不是傻子，渐渐明白是自己的这个朋友在搞鬼。但是他不想和这个朋友翻脸，就三番两次把他约出来喝酒，对他好言相劝，希望他能踏踏实实做事。不料那个朋友看马武龙这个态度，以为马武龙怕了自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一分钱都不给马武龙了。 马武龙气的不行，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拿不到钱怎么行？终于有天因为矛盾爆发和那个朋友打了起来。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鸟，很快就厮打在了一起。这样来来回回打了三四次，两边都有人受了重伤，于是仇怨就越结越深，几乎到了不把对方整死就不罢休的地步，因此才发生了后来的惨剧。马武龙说，他在砍断那个朋友的胳膊时，那个朋友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手下留情，说再也不敢在其中弄虚作假了…… 马武龙说了一堆工程上的事，我都听不太懂，但是他说的最后几句话我听懂了：“倘若我一开始就这么横，这么凶，他早就不敢骗我了。所以啊，做人不能太善良，那帮混蛋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第120-121章 就在马武龙每天在笼子里对我进行教育熏陶，将他那些混迹社会的经验传达给我的时候，宇城飞一伙人也开始行动了。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大片大片的梧桐树落叶铺满了医院的各个角落。宇城飞一伙人甚至在前来医院的路上都没有相跟，他们只是约好了到达苏小白病房外厕所的时间。他们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看上去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但没人知道，他们的衣服下藏着锋利的砍刀。 他们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赶来，而且表现的风尘仆仆、疲累不堪。——这是在医院这种地方最常见的形态，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保安人员的注意。而且，他们在路过监控时，总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不让自己的正脸对准那里。只能说，宇城飞这一伙人，从一开始就具有犯罪的天赋，纵然彪悍，却不鲁莽，远非马武龙这些莽汉所能比的。 宇城飞是个聪明人，所以他的兄弟也都是聪明人；马武龙是个莽汉，所以他的兄弟也都是莽汉。鱼找鱼，虾找虾，王八配王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俗语都说烂了。 众人准时到了vip病房的楼层，相继走向距离苏小白病房最近的厕所内。每个vip病房里自带着就有厕所，所以走廊里的厕所一般没人用。宇城飞把门关上，露出一条小缝，观察着苏小白病房门口的那些保镖，然后给身后的兄弟安排着任务。 “元少，那个一脸肃杀之气的，穿白衬衣黑裤子的，看上去最难缠，就交给你对付了。” “没问题。”元少仔细看清了那人。 “孟亮，那个穿着迷彩服的是个退伍兵，论格斗你打不过他，所以要速战速决。” “好。”孟亮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砍刀，琢磨着一会儿该从哪下手。 “张北辰，那个浑身疙瘩肉的大块头，你有把握对付他么？” “放心吧宇哥，他疙瘩肉再多，扛得住砍刀么？”张北辰叼着根烟，笑嘻嘻道。 “赵一帆，那个戴墨镜的最装逼，你负责把他给砍了。” “我也看他不顺眼。”赵一帆哼了一声。 …… 不一会儿，宇城飞就分配完了任务，还余着四五个兄弟。“杨佳毅，赵启明，史敬鹏，吴健雄，刘兆温，你们几个看谁那里不好对付，就过去帮一把手，知道了吗？”宇城飞没给他们几个安排具体的人物，不是看不中他们的战斗力，而是看中他们沉稳的性格，让他们在后方施以援手，理智的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行了，谁还有什么问题？”宇城飞看着身后的兄弟，气氛有些严肃和紧张。 “宇哥，我有问题。”元少第一个说道。 “什么问题？” “能不能把扛走黎小芸的任务交给我，我早听说她是个大美人了，虽然年过四十仍旧风韵犹存，你知道我对少妇情有独钟的，没准可以因此产生一段绝世爱恋。” “去你妈的。”宇城飞笑了，于是兄弟们都笑了，气氛也轻松下来。 “差不多了，准备动手吧。”宇城飞准备第一个冲出去，他知道这样能给兄弟们做榜样。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众人连忙装作一副准备撒尿的样子，聊天打屁，嘻嘻哈哈，反应之快令人咋舌。但是他们很快就都愣住了，因为竟然是楠楠走了进来。 楠楠把门关好，皱着眉说：“把你们的裤子穿好。” 众人纷纷穿好裤子，宇城飞却面有怒色，回过头说：“是谁告诉她的？” 没人应声，楠楠说：“不用问他们了，是我自己察觉到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计划。” “那就让开，别挡着我们。”宇城飞想把楠楠拨开，但是楠楠死死靠着厕所的门。 “宇城飞，你疯了吗？”楠楠怒道：“你考虑过这事的后果吗？耗子已经折进去了，我不想看见你们再折进去。耗子失去了理智，你也失去了理智吗？”然后又看向后面的元少，“你们宇哥疯了，你们也跟着他一起疯？也没个人拦着他？” 没人说话，他们一向不跟楠楠顶嘴，在他们心里楠楠就是大嫂，绝对有资格教训他们。 “我们当然考虑过后果。”宇城飞说：“我会把事情的危险性降到最低，我会让苏亚明根本不敢报警，而且我们一帮人也都安全无虞，你得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不行，这事风险太大了。”楠楠说：“宇城飞，平常你疯，我可以跟着你疯。这事只要有我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做的，有本事你就把我先砍倒吧。” 宇城飞吼道：“那我该怎么办？！耗子马上就要判刑了，你觉得我还坐得住吗？” 这是宇城飞少有的几次发脾气，以往他就是心里再烦也不会冲人发火，他就是面无表情也会让人觉得害怕，更不用说怒发冲冠了。这下子，连身后的兄弟都打了个哆嗦。 但是楠楠可不怕宇城飞，这个职院出名的小辣椒既然敢做宇城飞的女朋友，当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当下她也大吼了起来：“你有毛病啊？现在不是还没判刑吗，就算判了刑还能上诉啊，这事要慢慢来你知道吗？你这么一闹，会打乱我的计划知道吗？！” “你有什么计划啊？！”宇城飞继续大吼道：“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啊！” “你都不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计划啊？”楠楠不甘示弱，继续回吼。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厕所的门，说道：“我是这里的保安人员，请问需要帮助吗？”他听到男厕所里有女人的吼声，所以便过来问一问。 “老娘在和男朋友吵架用你管啊？”楠楠使劲踹了门一脚：“赶快走啦！” “你刚才差点暴露我们！”宇城飞很是不满意：“倘若那个保安进来，我们就全玩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去叫他回来。”楠楠一边说一边去开门。 “妈的，你疯了吗？”宇城飞伸手去拦，楠楠抓着宇城飞的手，张开嘴就咬了过去。 “嘶……”宇城飞发出低吼声：“臭娘们，你要干什么，咬死老子了知道吗？” 楠楠松开嘴，认认真真地说道：“宇城飞，再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搞不定，你再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行吗？”宇城飞揉着被楠楠咬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两排牙印，“给你三天就给你三天，你干嘛咬我？你属狗的啊？” “谁让你刚才吼我了。”楠楠愤愤不平地说：“长这么大连我爸都不敢吼我，你还吼我。” “就是你爸把你惯的。”宇城飞说：“就你这臭脾气，以后有谁敢娶你？” “反正我非你不嫁。”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就这样，楠楠将一场本来应该轰轰烈烈，震惊全市的绑架案消散在无形之中。现在的黎小芸正在小心翼翼地喂着苏小白喝汤，她绝对不知道就在这短短十分钟里已经逃过一劫。 我虽然不知病房里发生了些什么，但这毕竟是一部允许虚构的小说，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去想像当时病房里的谈话内容，大体上总是脱离不了这些的： “小白，好些了吗？”黎小芸心疼地看着儿子，她已经有好几天不眠不休了，自从知道儿子的睾丸被踹烂以后，她就停掉了一切生意上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把整个公司卖掉来换回儿子的睾丸。虽然医生说只有一个睾丸也可以发挥作用，但是黎小芸想到儿子以后从此没那么男人，没那么勇猛了，心里还是难过的要死。 “疼……疼……”苏小白丝丝倒抽着冷气，咬紧牙关打着哆嗦：“我爸呢？” “你爸去和公安局局长吃饭了。”黎小芸说：“你放心，一定会判王浩十年八年。” “对，判他个十年八年，还要雇人在号子里每天欺负他，让他每天都生活在地狱里。” “嗯，儿子放心。”黎小芸轻轻拍着苏小白的胳膊：“王浩毁了你一个睾丸，我们就把他这一生都毁掉。你要相信爸爸妈妈的能力，等你再好一些了，就让警察过来做笔录。走完这一切流程就能送王浩进监狱了，咱们一分钱都不要，就是要让他受罪。” “嗯……”苏小白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没法做笔录，因为睾丸还肿的跟拳头一样大，疼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黎小芸越是看儿子痛苦，就越是坚定了要帮儿子报仇的决心。 而且对他们家来说，要整一个平民百姓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只要动动小拇指就能让这个家庭彻底走向毁灭。黎小芸的手紧紧抓着床单，脸颊上飘过一丝狠毒。 “三嫂，再去盛一碗汤来。”黎小芸把空碗递给身后的保姆，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医院门口，宇城飞对楠楠说：“三天时间。倘若三天以后没有救出耗子，我就用自己的法子。”“好。”楠楠掉头而去。宇城飞则带着自己的兄弟走向另一个方向。 楠楠的心很乱，她刚才说她有自己的计划，其实是骗宇城飞的。她根本就没有一点计划，但是她又不想宇城飞他们去冒险，所以只好先用缓兵之计拦住他们再说。这些天，她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找谁都没用，苏亚明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她的父亲也明明白白说道：“不会去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子去得罪苏亚明的。” 她再去找她的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朋友。平常这些人都有着翻江倒海的能力，能把北园市翻个底朝天都不为过。这个圈子已经形成规模，平常的小事甚至不用麻烦父辈，只要他们亲自出面，无论哪个部门也要给几分薄面。大家互相帮助，各自出着各自的力量。楠楠在这一群人里很有影响力，所以她提出此事的时候，大家热情还很高，纷纷奔走起来。 但是不过几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楠楠，恐怕不行。”“楠楠，我爸说了，那小子得罪的是苏亚明，就相当于是判了死罪。”“楠楠，这次帮不上你了……” 楠楠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随便进了一处公园，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思考着此事。突然电话响了，楠楠接起来，里面传来叶展的声音：“嫂子，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怎么啦？” “我跟朋友一起凑了些钱，想交给你，看看能不能帮上耗子？” 楠楠拿着电话，沉默了。 “嫂子，嫂子？”叶展喊了两声，又说：“虽然钱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随后再说吧。”楠楠挂了电话，站了起来，望着天边的夕阳。从宇城飞到叶展，每一个人都在为此事努力着，而且是付出了十成十的努力。自己呢？付出十成的努力了吗？ 秋千还在微微摇摆着，人，已经消失不见。 &&&&&&&&&& 牢笼里，万念俱灰的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迎接牢狱生活，与其自怜自哀，不如乐在其中。马武龙也是个擅长及时行乐的人，于是在他的组织下，我们笼子里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联欢晚会。晚会的内容就是让这些犯了伤害罪的老渣滓们，分别模仿一种动物的形态和叫声，然后由总老头马武龙，副牢头我，分别给他们打分。得分最低的当天晚上不许用便盆，大便小便都要在裤子里解决。 在马武龙的耳濡目染下，我的心肠逐渐冰冷坚硬起来，不会再对陌生人随便施以同情。 真是一场生动的动物模仿大赛啊。你看这个粗犷的大汉，他把双手高高举起，来来回回笨拙地走着，显然是在模仿一只大猩猩；再看那个瘦小的汉子，他四肢着地，舌头往外吐着，并且不时“汪汪”叫着，显然是在模仿一只小狗；再看那个黑脸的汉子，他把双臂叉在腰上来回扇动着，嘴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显然是在模仿一只母鸡；再看那个白脸的汉子，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两只脚轻巧的跳来跳去，不时发出“叽叽”的叫声，显然是在模仿……妈的，他在模仿什么啊？！ “喂，你在模仿什么啊？”我指着那个白脸的汉子说道。 “麻雀啊。”白脸汉子说：“麻雀就是这样跳来跳去的，然后不时啄小米粒吃。” “……”我无话可说。 笼子里很热闹，就像是在动物园一样，还有模仿蛤蟆的，模仿骡子的，模仿灰狼的，每个人都把自己体内潜在的模仿能力展现出来，爆发出来，毕竟谁也不愿意把大小便都在裤子里解决，所以都在卖命地演出。一时间，笼子里各种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马武龙，你真能整啊。”隔壁的老二忍不住沙哑着声音说道。 “哈哈，你羡慕吧。”马武龙得意地说：“我们在开联欢会，而你只能玩自己的老二。” 最后的得分出来了，那个模仿麻雀的白脸汉子自然是最低分。看到这个分数以后，白脸汉子的脸更加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刚进来的时候，马武龙就盘问过他，知道他是在税务局上班，因为喝了酒到歌厅找小姐，跟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像他这样的最多拘留十天半个月就行了，没想到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马武龙。 白脸汉子哪里见过这种道上的人，一开始还想耍耍公务员的威风，结果吃了马武龙一顿饱拳之后终于学精了，让干啥就干啥，比小鸡仔还听话。接下来整整一天，他都没有上厕所。到了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隐约看到那个白脸汉子全身都在发着抖，脸色难看至极，仍是在强自忍耐着。看来这个汉子还是放不下脸面和身份，宁别憋死也不在裤子里解决。 只是，这东西不是想憋就能憋住的，再给他几个小时就山洪大爆发了。 这一夜，恐怕会成为他终生难忘的一夜。 我却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把便盆端了过去。马武龙的鼾声如雷，其他狱友睡得正香。白脸汉子讶异地看着我，我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便盆。 白脸汉子露出感激的目光，脱下裤子就在便盆里解决起来。 我则转过身去，继续躺在笼子门口的角落里，靠着墙壁昏昏睡去。 终究，还是无法彻底的心狠起来啊…… &&&&&&&&&& 楠楠回到家里，看到父亲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父亲考察某某企业的新闻：“今日上午，北园市副市长李正阳，在多人陪同下来到……”电视里的李正阳意气风发，沙发上的李正阳却疲累不堪，身体几乎是缩在沙发里的。 楠楠走过去，坐到父亲旁边，伸出两只手按摩着父亲的肩膀。 “爸，最近辛苦了吧？” 李正阳看了看女儿，说道：“我每天都很辛苦，你给我按摩却是头一回。” “嘿嘿，那我以后经常给你按摩。”楠楠握成拳头轻轻帮父亲捶着肩膀，脸上笑成一朵花。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李正阳说：“没钱花了，还是你哪个朋友又犯事了？” “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啊。”楠楠说：“我一个弟弟，把苏亚明的儿子踢废了。现在苏亚明不肯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坐牢。您老能不能出个面……” “不行。”李正阳义正言辞地说道：“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你每天在外面乱认什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这不是给你找麻烦吗？那些人也真是，没本事解决麻烦就别惹麻烦啊，是不是仗着有你这个姐姐就横行霸道了？” “没有，真没有！”楠楠急了：“我那个弟弟人很好的，他从来不会去主动欺负别人。实在是苏亚明的儿子做事太过分了，我那个弟弟才脑子一热把他打了的。这件事上我弟弟一点错都没有，真的真的，不信我给你讲讲前因后果。”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呵呵，这个苏小白，倒是和他爹一样。”李正阳笑着说：“当年的苏亚明也是这样，可没少因为女人挨打。到了儿子这一辈还是这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就是嘛。”楠楠说道：“爸爸，你也觉得王浩做的对吧？那你就帮帮他呗。” “我理解王浩的心情，但是不认为他做的对。”李正阳摇摇头：“事情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为什么一定要采取暴力行为呢？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冲动了……” “切。”楠楠说：“爸，您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是没发生在您的身上，您当然可以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要你在脑子里想像一下，倘若有人在您面前说和我妈……” 话还没说完，李正阳的眉毛一挑：“楠楠，说话注意些分寸！” “你看你看。”楠楠把手一摊：“我还没说完，你就已经急了。倘若事情真的发生，指不定您老也拿着把刀子杀人了，连佛祖也有做狮子吼的时候嘛……” “我才不理你这些歪理。”李正阳哼了一声说：“当初我想送你到国外读书，你非说在职院能增长生活阅历。你看看你上了两年学，惹出多少麻烦来？哪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其他的倒也算了，小打小闹，解决就解决吧。这次呢，直接惹到苏亚明头上。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去惹苏亚明的，他在北园市认识的人可比我多，说不上什么时候还用得着人家。” “爸！”楠楠叫了一声，从沙发上滑下来，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泪水随之汹涌而出：“这个弟弟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他吧，爸……” 李正阳讶异地看着女儿。在他心里，女儿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泼辣大胆无人不知，性格更是出了名的强硬刚毅，从小到大也没见她能哭上几回。现在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不仅泪流满面，而且还跪了下来！ 第122-123章 那个王浩……”李正阳心疼地看着女儿：“值得你这么做吗？”“值得。”楠楠擦了擦泪：“爸，你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好。王浩是那种会为了我不惜抛弃生命的朋友，现在他出了事，我当然要尽自己的全力来帮他。” “呵呵，这种话我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遍。”李正阳说：“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告诉我，他会为了我不惜抛弃生命吗？如果我没有当着副市长，谁会来说这种话？如果你不是副市长的女儿，又有谁会去和你说这种话？你啊，还是太年轻，被这些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还有，你所谓的尽全力，就是要动用我的力量吗？” “不。”楠楠说：“王浩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话，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爸，不要把王浩和那些拍你马屁的人相比，那些人连王浩的一个屁也比不上。而且我已经长大了，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分的清是非黑白，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谁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呵呵，你把王浩说的这么好，我都对这个孩子产生些好奇心了。”李正阳眯起了眼睛。 “那，那你是同意啦？”楠楠欣喜地看着父亲。 “我可没说啊。”李正阳打了个呵欠。 楠楠知道有门，立刻坐到沙发上继续给父亲按摩起来，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爸，就你最好啦，你就帮帮王浩嘛……没准他将来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我可不指望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将来能帮我什么忙。”李正阳苦笑着摇了摇头，等到这个孩子有大出息的时候，估计他早就退居二线开始养老了。 “嘿嘿，那爸爸的意思就是同意帮忙啦？”楠楠破涕为笑，手上更卖力了。 “说实在的，苏亚明现在还真有个事求我，不过……”李正阳话锋一转，说道：“你对那个宇城飞，是真心的，还是玩玩而已？” 楠楠的手僵在半空，背后感到一阵阵的发凉：“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想知道什么事还不容易吗？”李正阳微微笑了起来。以他的手段和权力，想知道女儿每天在和什么人来往，在和什么人接触，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王浩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应该是新交的朋友吧。新交的朋友就值得女儿如此的付出？ 楠楠知道父亲这话说的没错，便不再费心思隐瞒，只是也不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话了？看来确实动了几分真心啊。”李正阳洞察人心的能力何其之强，当然能从女儿的一举一动中看出端倪，“我调查过那个宇城飞的家庭，我只能说你们两个绝无可能。如果你只是玩玩，我也就不加阻拦了。如果你动了几分真心，就一定要趁现在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赶紧收收心，你应该清楚自己将来应该和什么人结婚。” 楠楠没说话，她现在有求于自己的父亲，要是按着平常的脾气早就和他顶嘴吵起来了。 “看来这个王浩真的很重要啊。”李正阳笑道：“为了他，你竟然让着我了。印象里你跟我吵架最凶的一次，就是我想把你送到国外，而你执意要去职院那种垃圾学校……” 楠楠终于忍不住了：“爸，职院不是垃圾学校，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是在其他学校绝对学不到的东西。” “哦？比如呢？” “能别转移话题吗？”楠楠又开始给父亲按摩起来，撒娇道：“爸，你会帮王浩的吧？”楠楠确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否则父亲一定会长篇大论的开始教育他。 “再说吧。”李正阳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女儿的按摩。 楠楠心花怒放，他知道父亲不答应的话一定会严词拒绝，而若开始出现言语松动的话，希望就很大了。于是楠楠就更加卖力地为父亲按摩起来，并且说着学校里的趣事逗他开心。李正阳很享受这种父女的温情，自从女儿长大后两人的交流就越来越少，只要一开口必然是吵个没完，像这样开心的聊天几乎凤毛麟角。 &&&&&&&&& 这一日，叶展带着苏婉，和砖头、桃子，一并来到了夏雪家里。 在去的路上，叶展已经把我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王浩说让咱们去陪夏雪说说话、聊聊天。夏雪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可能是因为王浩的事情在家里伤心难过。”他并没有把我要让他捎的话说出去，他觉得“王浩说他做了对不起夏雪的事，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这种事一定牵涉到什么重大的秘密，单独说给夏雪一个人听就可以了，所以连苏婉也没告诉。 来到夏雪家门口，叶展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有人问道：“谁呀？” “是我，叶展。还有苏婉、桃子和砖头。” 又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了。夏雪站在门里，面色惨白，眼睛红肿：“你们怎么来啦？”桃子第一个冲了进去，拉着夏雪的手说：“夏雪姐姐，你怎么哭成这样啦？”实际上她的眼睛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也没少躺在被窝里哭。 “没事。”夏雪低着头，情绪很是低落的样子。 众人进了屋，挨个坐在沙发上。叶展看了看几个屋子都空荡荡的，随口问道：“夏雪，你爸妈都不在家啊。” “嗯。”夏雪仍是低低地应着。 “夏雪姐姐，你别难过。”桃子说道：“王浩判不了几年的，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帮忙。” 夏雪不说话了，把头低的更低，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叶展轻咳了一声，在来的路上他就关照他们，到了夏雪家里多说些开心的事情，不要总是把王浩挂在嘴边，那样会让夏雪更难过的。轻咳过后，众人都会意，但是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砖头打破了沉默：“夏雪，你家里真好，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要是能住一晚上，这辈子都值啦！”众人都微微笑起来，关键时刻还得看砖头啊。 听到这句话，夏雪反而啜泣起来，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砖头一下就慌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不会真的住在这里的……”桃子过去把夏雪抱住了，也哭着说：“夏雪姐姐，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两个女孩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叶展、苏婉、砖头三人都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孩哭，唯一能做的就是递给他们纸巾。泪水和笑容一样是会传染的，两个人一起哭就更止不住了。看着桃子哭，砖头就更坐不住了，他搓着手说：“你们别哭了，我去把王浩救出来就是了。” 苏婉问：“你怎么救？” “打进去，把王浩救出来。”砖头的计划又直接又简单。 苏婉翻了翻白眼，不理他了。过了好久，两个女孩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叶展说：“耗子说了，让大家都好好念书，他可能会判个一两年，到时候出来和大家一起高考。”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我会判几年，说这样的话只是安慰他们而已。 众人都没说话，唯有砖头说道：“他没上高二和高三咋高考啊？” 于是气氛就更僵了。 叶展觉得这不是个事，再呆下去只能加重夏雪的伤心，还不如早些离开呢。便点了点夏雪的肩膀，示意她到卧室说话。两人来到卧室，叶展把门关上，说：“耗子让我跟你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将来……” “嗯。”夏雪打断了叶展的话：“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叶展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不用太难过，明天开始去上课吧，多和大家呆在一起，有任何耗子的消息，也知道的快一些。” “嗯。”夏雪仍是低低地应着。 叶展看着曾经热情开朗的夏雪变成这个模样，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拉开门出去了，跟大家也说了要离开的意思。砖头和苏婉都站了起来，唯有桃子说道：“你们回去吧，我陪着夏雪姐姐。”桃子的想法很简单，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夏雪陪着她度过了那段日子，现在该轮到她来陪着夏雪了。叶展等人一想也行，便把桃子留在这里，其他人都出来了。 &&&&&&&&&& 市公安局。 苏亚明今天又来到这里，这几天他没少往这个地方跑。只是这次，他没有找局长，而是找到了一个小警察。在某间办公室里，苏亚明微笑地看着小警察：“今天晚上是你值班，负责看着那帮犯人？” “是啊。”小警察点点头，有些局促不安，毕竟在他面前的可是这个城市最有钱的人之一。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你拿去喝茶。”苏亚明将一个信封递给小警察，只看外表就鼓囔囔的，里面肯定装着不少钞票。 “啊，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拿……”小警察更紧张了，虽然他也经常收礼，但是苏亚明的这份礼也太大了，大到让他根本不敢接受。 “自然是有事求你的。”苏亚执意把信封塞进了小警察的口袋里。 小警察一听，连忙把信封从口袋拿出来退了回去，急急说道：“恐怕我办不了！”他觉得李正阳既然塞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倘若是协助杀人犯逃跑什么的，他可绝对承担不起责任，也没有命去花这笔钱。 “哎，你还没听是什么事，怎么知道就办不了呢？”苏亚明笑眯眯的，和苏小白笑起来一样的青春阳光，倘若再年轻个十几岁，也像是个优雅的电影明星。 小警察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着急把信封退回去，而是放在了桌上：“你说。”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倘若消不了灾，就不拿人钱财，这是小警察毕业几年后学到的社会真理。 “你们笼子里关着个叫王浩的高中生，就是和我儿子打架的那个，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整个警局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此事，苏亚明为此事快跑断了腿。 “今天夜里，帮我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终生难忘的教训。”苏亚明阴冷地看着小警察。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是件小事，根本没必要去麻烦公安局局长。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每一次利用都要发挥出价值，这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小警察一听也笑了，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简单的很，只要给王浩换个危险一点的笼子，那么一切都不知不觉地搞定了，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责任。小警察正要去拿钱，突然把手缩了回来，有些为难道：“可是李哥说过要照顾这个王浩的。” “李哥是谁？”苏亚明迷茫地问道。 “李凯。”小警察认认真真地说道：“是我们中队副队长。”他对此人一向很敬重，因为李凯的办案能力很强，而且愿意提拔他们这些年轻人。 苏亚明皱起了眉，似乎对此人有了一些印象，就是那个拍桌子说要把他也抓起来的家伙。苏亚明微微一想，觉得虽然棘手，但也不至于去找局长，便说道：“你们这有没有和李凯势力相当，但是却不大对头的人物？” “有啊。”小警察脱口而出：“就是我们中队长罗强，两人经常互相拍桌子对骂。” “很好，请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罗强来了，看到苏亚明便露出满面春风，伸出手来说：“苏总，久仰久仰！”他这个级别的人物可是不能常常和苏亚明打交道的。 “你好你好。”苏亚明也是满面春风，虽然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的，心里还在为儿子苏小白的睾丸而难过。全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唯有他儿子的睾丸被踹烂？ “有什么事能为苏总效劳的吗？”罗强搭上苏亚明这条大鱼，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有点小事。”苏亚明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桌上信封递给罗强。罗强伸手一接，便知道里面大概有多少钱，这可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心想苏亚明果然腰缠万贯出手不凡，连忙点着头道：“苏总放心，这事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那个李凯……” “不用搭理他。”罗强笑着说：“那人就是条疯狗，逮谁要谁。别怕怕他，我可不怕。”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亚明满意地离开了警局。 罗强转头对小警察说：“现在最危险的笼子是哪个？” “最里面的那间，全是杀人犯，反正也不活了，‘玩’的也比较开。” “嗯。”罗强从信封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甩给了他：“把王浩调到那里去。” 小警察一肚子火，心想你拿那么多，我才拿两张，太不公平了，嘴上当然说：“好的。” &&&&&&& 我正在笼子门口坐着和隔壁的史东聊天，正说着“也不知咱们将来能不能分到一个号子”这样的话，今夜值班的民警突然走过来，打开了我们这边笼子的铁门。 “王浩。” “到。” “出来。” 我老老实实出去了，心想是谁来看我了？结果民警直接打开隔壁笼子的铁门，说：“今天夜里你到这里来住。”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我惊愕地看着民警，随即心里明白过来，肯定是李哥知道我和史东关系不错，故意把我调到这里来的，心中自然感激不尽，身子一转便进了隔壁的笼子。 那民警冷笑地看了我一眼，锁了铁门便走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冷笑。不过我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因为史东已经抱住了我，激动地叫道：“耗子！” “嘿嘿。”我也抱着他，两个人很是亲昵了一会儿。笼子里四五个汉子纷纷围过来，“你就是王浩啊。”“天天只听你声音，见不到你真人。”“小伙子不错，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我也一一跟他们打着招呼，同样的只见过他们声音，没见过他们真人。凭着声音一一分辨起来，和模样也对上了号。“各位老哥哥。”我笑着说：“谢谢你们这些天照顾史东啦。” 那个叫老二的虽然声音沙哑，却是个模样颇为清秀的汉子，他哈哈笑道：“在你还没来的时候，你这朋友可吃了不少苦头。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哥几个太无聊了。” 史东连忙说道：“没什么的。”弱肉强食的道理，他本来就比谁都懂。 这一夜过的很是开心，跟几位老哥哥聊着天，叙着旧。隔壁的马武龙一会儿就叫一遍：“太无聊啦，耗子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在这太无聊啦……那个谁，做个倒立给我看看！” 后来等大家都睡了，我和史东坐在一起，聊到三更半夜才靠着墙根睡着。第二天一大早，笼子的铁门开了，我也被声音惊醒。我揉了揉眼，注意到民警的表情有些错愕。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民警狐疑地看着我：“你可以回来了。”然后又把我调了回去。 如此，我更坚定是李哥安排我过来的，最好安排我每天晚上都能过来，由于现在和史东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回到自己笼子，马武龙第一个奔过来，把大手放在我肩膀上说：“哎呀小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这帮老爷们无聊死了，还是和你说话有意思。” 我嘿嘿笑着，又和马武龙狼狈为奸，拿笼子里的犯人取乐，而我越发地对他们冷漠起来。 &&&&&&&&& 苏亚明找到了罗强，问道：“怎么样了？”罗强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苏总，昨天我把王浩调到全是杀人犯的监狱，里面的老渣滓们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估计这会儿王浩都尿血了，不过具体的我没见着，还是让我那小兄弟和你说。”便把昨天值班的小警察叫过来了。 苏亚明一问。小警察支支吾吾地说：“我昨天一次也没巡查，就是想给他们时间动手。但是我今天早晨过去一看，那个王浩好端端地睡着，好像也没挨打，我也不知为什么，难道那帮老渣滓突然转了性，不欺负人了？” 苏亚明和罗强的面色均是一变。罗强赶紧说道：“苏总，实在是个误会，我也不知竟会是这个结果。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再给他换个笼子，就不信让他吃不到苦头！” “嗯。”苏亚明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钱都花出去了，却没看到效果，能不窝火吗？ 苏亚明离开后，罗强一巴掌拍在小警察脸上：“妈的，就算王浩没挨打，你就不能编瞎话骗骗苏亚明吗？你是白痴啊，你妈怎么生的你……”哇啦哇啦骂个没完。 小警察心里也是窝火极了，心想你就给我两张票子，还让我配合你说谎，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瞎话了。但他只敢在心里愤怒一下，并不敢跟罗强顶半句嘴。 “晚上给王浩换个笼子，一定要让他吃到教训！”罗强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 又到了晚上，我坐在笼子门口，想着一会儿还让不让我去隔壁过夜了？马武龙苦着说：“耗子，这次你可不能再走了，昨天晚上我无聊的都开始撕脚皮了。”我无语地说：“马老哥，你平时也没少撕脚皮。”马武龙有脚气，脚底板的皮一大片一大片，跟发霉了的馒头一样。 隔壁又喊道：“王浩，晚上再过来啊，几位老哥哥还没和你聊够。” 他们说完，其他笼子也纷纷叫唤起来：“让王浩来我们这耍吧。”自从那天马武龙半夜被偷袭过后，各个笼子都为我的义举赞叹不已，大家有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基本只听过声音没见过真人。马武龙却说：“这帮老混蛋是想骗你烟抽，可别跟他们一个笼子。” 其他笼子的人都不满意起来：“马武龙就你最精啊？叫我们抽根烟就怎么了，你每天抽还嫌不过瘾啊。”马武龙板叫着：“就不让王浩给你们烟抽，怎么地了？有能耐出去以后再较量较量？”“来就来，谁怕你啊。”“你估计要判十几年，等你出来咱们都老了。” 众人正斗着嘴皮子，只听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大家便默契地安静下来。 第124-126章 那个年纪轻轻的民警果然在我们笼子门口停了下来。“王浩。” “到。”我立即站了起来。 民警打开了铁门，指着斜对角的笼子：“今天晚上你到那里去过夜。” 我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是李哥安排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但我不能直问，便走向斜对角的笼子。我进去的时候，笼子里七八个人都是眉飞色舞，还朝我挤眼睛。铁门关上，民警离开之后，笼子里响起一片欢呼：“王浩到我们这来啦！” 我拿出烟来，笑呵呵地说：“各位老哥哥，抽着呗。”平常也想给他们扔，但马武龙不让。 马武龙果然在笼子里骂道：“王浩，别给他们抽，这帮狗娘养的……” 众人却都是一片欢笑，有了烟抽谁还去搭理马武龙，气的马武龙骂骂咧咧了一晚上。 这个笼子里的犯人大部分也都是在道上混的，我对这些人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心理，虽诚恳却不深交，他们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交流的过程还算愉快。第二天早晨，我又被铁门开启声惊醒，那个年轻的民警依旧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我不知他为什么叫我换笼子时总是一脸冷笑，第二天接我出笼子时总是满脸狐疑，奇怪，太奇怪了。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后来出狱也把这事忘了，就没问李哥。直到有天这个年轻的民警和他们中队长闹翻，把之前的事全捅露出来，才由李哥转给我听，当然这就都是后话了。 &&&&&&& 连着两天都没有达到目的，小民警虽然疑惑不已，但当着苏亚明和罗强的面，还是说：“王浩被打的很惨，鼻青脸肿的，快奄奄一息了。”由此可见人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苏亚明很开心：“很好很好，在开庭前就一直这么干，我非要让那小子吃尽苦头不可。” 苏亚明这次满意地走了，小民警心想还好这次学精了，否则又挨罗强一巴掌。刚想完，罗强的大巴掌就呼过来了：“你白痴啊，把王浩打那么惨，上法庭的时候被别人看到怎么办？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合理的教训一下就行了，给整了个奄奄一息？你能干不？不能干就趁早滚蛋，老子还没见过你这么白痴的。” 小民警一肚子火，却又有苦难言，心想有朝一日非整死他不可。 苏亚明刚出了警局，就接到一个电话，语气谄媚地说：“李市长你好你好，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不忙不忙，跟您老交流我什么时候也有时间……我现在就到您办公室。” 挂了电话，苏亚明的心都快飞起来了，他这几天有个事正求着李正阳，但是李正阳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直不给他个明白话。现在接到电话，证明事情很有希望。苏亚明很是得意，前几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想：“果然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儿子少了一个睾丸，但是又不影响以后结婚生子，而且王浩也会得到该有的惩罚，何必一直在此事上纠结不休。”老天让他摔个大跟头，又让他拣个大便宜，真是得意死了。 来到李正阳的办公室，苏亚明激动的敲了敲门。他交友广泛，但是李正阳一直拿不下来，虽然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李正阳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似乎看不上他这个商人。李正阳虽然只是个副市长，但是很多政府的招标工程都由他负责，也可谓是权势滔天了。 办公室里传来“请进”的声音，苏亚明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迎着李正阳的办公桌走过去，满脸堆笑说：“李市长，日理万机啊。” 李正阳不太喜欢苏亚明的假笑，但还是敷衍道：“还行。”又让苏亚明坐了下来。 “叫你过来，是谈谈那个工程的事情。”李正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嗯。”苏亚明一颗心快飞出来了，这次政府准备投入大量资金重修文化广场，倘若苏亚明把这个工程拿下来，保守估计最少能赚八位数。他已经筹谋此事很久了，给李正阳送礼数次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这次李正阳主动召见他，这事看来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这些天，我着重研究了一下你们公司的实力。”李正阳说：“坦白说，虽然实力雄厚，也圆满完成过不少工程，但总体还是比不上另外一家公司。” “是，是。”苏亚明点着头，这次政府招标，有十几家公司参与，其他的苏亚明都不看在眼里，唯有一个叫“联发”的公司让他很是头疼，对方老总的实力和身份都比他要强。 “不过我考虑了一下。”李正阳继续说道：“联发多这一个工程不多，少这一个工程不少，北园市应该多多扶持一些有潜力的精英商人，而你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之一。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嘛，总不能让一家独大，是不是？” “是是是。”苏亚明激动的都想给李正阳跪下来磕头了，李正阳的这几句话真是让他犹如登上云空，脚下轻飘飘的，随时都能幸福的眩晕过去。 “所以，重修文化广场的工程，就交给你们公司来做了。”李正阳淡淡地说道。 “谢谢李市长！”苏亚明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将文化广场修的漂漂亮亮，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拍手称赞！”重修文化广场，对苏亚明来说是赚钱的生意，对政府官员来说是重要的政绩，苏亚明在说话上确实很会对人的脾胃。 “来聊聊天吧。”李正阳笑着说：“我对你们商人的生活很感兴趣。” 苏亚明一听李正阳要和他聊天，他当然求之不得，这可是个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 苏亚明便发挥他卓越的口才，讲述着商人间的趣事，说的大多是一些又土又俗的暴发户，这些人最能引发笑话，果然逗的李正阳大笑不已。 “再说说你家里的事情。”李正阳在一步一步接近着。 “我家里？”苏亚明笑着说：“妻子贤惠，儿子孝顺。”说到儿子的时候，心里痛了一下。 “没了？”李正阳问。 “没了啊……”苏亚明心里奇怪，琢磨着这个老东西不会看上我老婆了吧，黎小芸年轻的时候在北园市绝对是一朵大名鼎鼎的金花，即便现在年纪大了风韵还不减当年，而且黎小芸很会保养、化妆和打扮，走在路上都经常被小伙子搭讪呢。 “说说你儿子啊。” “我儿子啊。”苏亚明忍着心里的痛，强颜欢笑道：“这小子不太成器，和我当年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啥都没学会就学会个泡妞，据说女朋友都有十几个呢，怎么说也不停。哎那些小姑娘都怎么想的……”虽然嘴上叹气，但语气里全是得意，意思是我儿子不比我差，在对付女人上面颇有一手。不过他并不准备把儿子睾丸被踢坏的事情说给李正阳听，那属于家丑绝对不可外扬，虽然现在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 “哦。”李正阳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认识王浩吗？” “王浩？！哪个王浩？！”苏亚明瞪着李正阳，背后一阵阵发凉。他好歹是纵横几十年的老江湖，眼睛和耳朵早就和狐狸一样尖，知道李正阳此时提起王浩绝对没什么好事。此时他只能祈祷着李正阳说的王浩可千万别是他要对付的那个王浩…… 苏亚明瘫坐在沙发上，他现在知道李正阳为什么把工程交给他了，也知道李正阳为什么要拉着他聊聊天，还执意让他说说家里的事了，原来是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好一条奸诈狡猾的老狐狸，好一个笑里藏刀的老猎人！苏亚明觉得自己在李正阳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几句话下来已经被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苦不堪言、愁肠满腹！ “您和那个王浩，是什么关系？”苏亚明有些绝望地说道。倘若王浩是李正阳的亲戚，那此事真的就只能这么算了，对方已经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工程，足够他全家下辈子吃喝不愁，至于儿子少了一个睾丸，以后让他尽量少碰姑娘就是……隔壁也有声音响起来：“马武龙，你个老棒槌就不能忍忍？你斗得过他吗？” “你不用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李正阳淡淡地说道：“现在只是朋友之间谈话商量，不存在官员和商人的纠葛。我就问你，能不能放王浩一马？” “放到什么程度？”苏亚明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在被李正阳牵着鼻子走了。 “你说呢？”李正阳表情玩味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苏亚明有些脱力的感觉，从头皮到脚心都冒出虚汗来。实际上，就算李正阳不给他这个工程，苏亚明也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在这个社会，权势这东西有时候足以大到把人压死。 只是苏亚明不明白，那个踹烂儿子睾丸的王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使得李正阳不惜用这么大的工程来交换此人的平安？既然王浩有这么强硬的后台，当初又为什么去自首？ 他哪里知道，李正阳本来就准备将这个工程交给他，就如李正阳说的一样，政府希望多多扶持一些有潜力的精英商人，促进北园市经济的繁荣发展，而非让一家“联发”公司独大。李正阳本来就十分看好苏亚明这个商人，认为苏亚明在交人脉和做生意上都颇有一手，多给他一些机会的话，日后也有机会和联发齐头并进，共同引领北园市的经济发展。 而所谓的“放王浩一马”也只是顺水推舟，顺便帮女儿办办这种“小事”罢了。这两件事也是恰好赶到一起了，倘若李正阳准备将此工程交给别家公司，就算女儿躺在地上打滚嚎哭撒泼耍赖，他也绝对不会为了“王浩这种小角色”去送给苏亚明这么大的工程。 李正阳自认不是清官，有时候也拿拿回扣。只是这回扣他拿的心安理得，因为他知道工程交给了可以信赖的商人，而且也会派人全程监工，不允许工程出任何的问题，别人就抓不到他的半点把柄。而且在官场上混迹，有时候收不收礼，并不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但是他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做黑心事。这就是李正阳，一个并不怎么清廉，但特别有原则的官员。 但苏亚明可不这么想，他对李正阳并不了解，认为李正阳肯将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他，完全是因为想让他放过王浩一马。由此可见王浩在李正阳心中多么重要？想到这，苏亚明心中惴惴不安起来，还好事情还未成定局，否则把李正阳得罪了也不知道因为啥。 “李市长，您就说我该怎么做吧，我一定全力配合您。”苏亚明信誓旦旦地说着。 “哦，没事。”李正阳说：“你要觉得为难也没关系，这工程还是会给你的。” 苏亚明哪有这个胆子？满脸堆笑地说：“不为难不为难，其实王浩和我儿子是好朋友，他俩是因为一场误会才吵的架。我还跟我儿子说呢，王浩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你打架，肯定是你不对在先。为此我还把我儿子狠狠骂了一顿。” “既然如此。”李正阳说：“你就去公安局找一个叫李凯的，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楠楠告诉父亲，办法已经想好了，就差苏小白那边改口供和撤诉了。李正阳见苏亚明答应了此事，便把他直接推给了李凯，他才懒得亲自过问此事流程。 “好，好。”苏亚明点头如小鸡啄米，在他看来却是以为李正阳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只需要照着他设定好的路线往下走就可以了。 真是个狡猾又奸诈的老狐狸，完完全全的甘拜下风啊。苏亚明在心里苦笑着。 苏亚明离开了政府大楼，站在自己的名车前久久叹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苏亚明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紧接着仰头望向有些灰暗的天空，为儿子失去的那颗大好睾丸长长地、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亚明直接驱车到警局找到李凯，跟他说明来意。李凯拿出之前录的口供，苏亚明细细看了一遍，长叹一声，心想李正阳果然早就准备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李凯又对苏亚明说：“随后让苏小白照着这个口供的模板也录一份，跟王浩这份保持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就可以了，也不用完全照着来，一模一样的反而不像，大体差不多就行了。录完口供，你找个时间撤诉，这事差不多就完了。”苏亚明点点头，神情落魄地出了警局。 苏亚明本来准备直接回到医院告诉他们母子这个悲惨的消息，但是行车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王浩还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听那个年轻的小警察说已经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苏亚明惊出一身冷汗，王浩既然对李正阳来说如此重要，那李正阳看到王浩那副惨样，还不把他给恨死？连忙急刹、调头赶往警局，还差点和另外一辆车相撞。 重新回到警局，苏亚明急急地找到罗强，说现在就想见王浩一面。他准备带着王浩到医院去赶紧治疗一下，起码让王浩在被李正阳看到的时候能“好看一些”。不过他并没把自己的目的告诉罗强，罗强就以为苏亚明只是想看看王浩现在的惨样，便带着苏亚明欣然前往。 罗强很能理解苏亚明的心情，无论谁的儿子睾丸被踹烂，当爹的都会想把那人杀了的。以罗强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很相信王浩现在的模样肯定惨兮兮的，一定能让苏亚明觉得满意，觉得那一大笔钱并没有白花。苏亚明却是焦急的很，一心想带着王浩赶紧去医院，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眉头紧锁愁云密布，步履沉重唉声叹气。 罗强看到苏亚明这个模样，以为他是觉得钱白花了，赶紧说道：“你就放心吧，笼子里的老渣滓们下手绝对狠，王浩现在要是还能站起来我吃屎三斤……”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已经站到笼子面前，同时看着里面怔怔发呆。 &&&&&&&&&&&&& 罗强和苏亚明来的时候，我正在和马武龙坐在排椅上翘着二郎腿抽烟，同时看着笼子里的犯人给我们表演节目，像是开茶话会似的，载歌载舞不亦乐乎。笼子里又进来几个新人，大街上很常见的非主流，明明是男人，打扮的和女人一样，据说也是跟人打架进来的。马武龙一时兴起，就让他们扮作女生唱歌跳舞，还说他们甩头发的样子真是性感。 ……我觉得马武龙住的时间太久有些心理变态了，于是不自觉地又离他远了一些。 笼子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取保候审，有的无罪释放，有的接受审判，有的直接转移到拘留所或是监狱，而我和马武龙像是两个租客一样常驻了下来。马武龙是要和他那帮杀人犯兄弟一起接受审判，所以等的时间长了一些；而我是要等苏小白手术成功以后录口供，结果就一直等到现在。坦白说我不知道睾丸被踹烂了是什么样，因为踹苏小白的时候，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谁知道怎么就朝着他那个地方踹过去了，而且还踹了不止一脚，不止几脚，不止十几脚，怎么着也有几十脚…… 再回想回想李哥踹我的那一脚，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去医院做伤情检测的时候，医生看着我露出“真是可怜的孩子”的那种眼神…… 继续说回笼子。那几个非主流小年轻扮出女人的样子载歌载舞，我注意到马武龙的眼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嘴巴里也似乎有口水快流出来。我觉得他肯定是在这快憋疯了，赶紧递给他一支烟抽。结果马武龙抽了烟更嗨了，在罗强和苏亚明站在笼子门口的时候，他还吹着口哨大喊了一声：“小妞，把衣服脱了给爷瞧瞧啊！” 而我却觉得这帮爷们挺傻x的，瞧着年龄比我大，跟棒槌似的。不过我为了体现出恶人的风采，也在装作“很好看真有意思”的模样，其实眼睛早在四处乱飞了。所以罗强和苏亚明一出现在门口，我“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心里“突突突”的有些紧张。 我知道，苏亚明来到这里，肯定没好事，还不知道想怎么样整我！ “给我停！”罗强怒气冲冲，指着笼子里那几个没有眼色的还在载歌载舞的小年轻骂道。 我认识罗强，知道他是李哥的上司，不过李哥好像不怎么喜欢他，我也不怎么喜欢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人。那几个小年轻赶紧恢复常态老老实实蹲在了一边，马武龙也赶紧把烟头扔在地上，使劲用脚踩了踩。罗强开了铁门，指着马武龙骂道：“谁让你抽烟的？你哪里来的烟，啊？！”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也夹着烟，赶紧往身后扔了出去。 不过这个动作还是被罗强看到了，罗强一大口唾沫都快喷我脸上了：“你也有烟抽？！”他用手指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表情惊愕地说：“你，你没事？！” 这个表情很是熟悉，就像我在别的笼子里过夜，第二天那个民警接我回去一样的表情。 我就纳闷了，我有什么事？ 然后我就看到罗强很紧张地看了身后的苏亚明一眼，用一种很难堪的表情说道：“苏总，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把这事交给……妈的！” 罗强话没说完，回过头来就甩了我一个耳刮子：“谁让你在这里抽烟的？！” 我被打的有些发懵，马武龙一下就揪住罗强的领子了，凶狠狠道：“你再打他一下试试？” “给老子滚！”罗强使劲推了马武龙一下，随即就卸下腰上的警棍，“蹲到墙角去！” 马武龙被罗强推了个趔趄，眼睛一下红了，眼瞅着就要和罗强干起来。我的脸火辣辣的，但还是一把拦住了马武龙，急切道：“马老哥，马老哥千万别！”马武龙也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不能惹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似乎在压抑着胸中的愤怒。 罗强也没再搭理他，而是用警棍指着我说：“敢在笼子里抽烟，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苏亚明带着人找我寻仇来了。 “你想怎样？” 既然知道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我也就没必要再忍气吞声，反而用一种挑衅的姿态看着他。打吧，我看你能把我打成什么样，待我有朝一日龙得水，定叫你瞧瞧我的厉害！ “妈的，还牛逼上了？”罗强很是不屑地看着我，举起警棍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瞪着眼，用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看着他，任凭他打，老子哼一声就不姓王！ 马武龙似乎想冲过来保护我，但我冲他做了个“不要”的手势。 但这一棍终究没砸下来，苏亚明不知何时窜了过来，猛地拦住了罗强的警棍。 “苏总，苏总，您听我解释……”罗强表现的很慌乱：“我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亚明却是欣喜地看着我：“你没事？” 我更纳闷了，这一个个都什么意思，盼望着我出什么事呢？我冷笑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出什么事？嘿嘿，大爷在笼子里活的很好，每天还能看娱乐节目消遣呢。” 马武龙在旁边说道：“好王浩，说的好！” 隔壁老二的声音也响起来：“嘿嘿，哥几个没看错人，是条汉子。” “你没事，你真没事？”苏亚明的表情越发欣喜起来，甚至用手来摸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往后退了两步，瞪着眼说：“你想干嘛？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别玩这些阴的！”看他这副怪怪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你真的没事！”苏亚明乐得合不拢嘴，搓着手说：“原来你没事啊，实在是太好了。” 不止是我，罗强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马武龙就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了。只听苏亚明继续说道：“王浩，我查清楚了，你跟小白之间是误会，纯粹是小孩子打架闹着玩，干嘛弄这么严重呢？我这就回去撤诉，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瞪着眼，罗强瞪着眼，马武龙也瞪着眼，笼子里其他犯人依旧一脸迷茫。 隔壁响起了史东的声音：“靠，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莫非我现在还睡着觉，因为潜意识里想出去，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来反馈？但是身边的一切都是这么真实，这么清晰。 我注意到罗强也在揉着脑袋，掐着胳膊，莫非他也以为这是在做梦？ 苏亚明继续说道：“你跟小白以后要和平相处，他这孩子其实不错的，就是好色了些，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嘿嘿，嘿嘿……”干笑着继续道：“你俩那事我弄清楚了，就是小白做的不对在先。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白这一次，你俩要继续做朋友啊。这样，你再呆上两天，哦不，最多一天，我这就回去让小白录口供，然后再办理撤诉手续去，保证你明天就能出去！” 我仍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琢磨着这个老家伙怎么就突然转性了，不会是在故意逗我玩的吧，莫非他下一秒就会做个鬼脸说：“哈哈被我骗了吧，其实你被判了十年！” 只见苏亚明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掏出一盒烟来——那牌子我连见都没见过，苏亚明挨个给笼子里的犯人发了烟，每发一根就要说一句：“多照顾照顾王浩。”发了一圈，最后发到马武龙的面前：“多照顾照顾王浩。”马武龙接过来，得意地说：“那还用说，这些日子一直是我在照顾他，否则他能活的这么潇洒？” 隔壁纷纷笑了起来：“马武龙，你还能要点脸不？”“马武龙，不吹牛能死啊？” “那就实在太谢谢了。”苏亚明诚恳地对马武龙说道。马武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别问我叫什么了，叫我雷锋就行，红领巾也没问题。” “你还是叫卫生巾吧……”隔壁总是逮着一切机会嘲讽马武龙，而马武龙也不恼。 苏亚明显然理会不了马武龙的幽默，拉过我的手说：“小兄弟啊，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是叔叔做的不好，没查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还踹了你一脚，你不怪叔叔吧？” 我一阵阵的眩晕，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注意到罗强都开始拍脑门了，估计也是觉得晕的不行。苏亚明这一番话下来，我终于弄清楚了，他应该不是在耍我，而是真心诚意地想要放我出去。听他说他知道我和苏小白之间的事了，而且还坦诚是苏小白先做的不对。我心里确实有些感动，苏亚明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是太大度了，这种高风亮节岂是一般人所有？想到又快要恢复到自由的生活，看到向往已久的蓝天，我激动地说道：“叔叔，我怎么会怪您呢？您真是个好父亲！”不过我还是觉得苏小白不是个好东西。 “嘿嘿，嘿嘿。”苏亚明亲昵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他儿子似的，“那就这样，叔叔就先回去了，等你出来，叔叔带你去玩，国内还是国外随你挑，和苏小白一起！” 我一听苏小白，便说道：“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还要上学。” “哦，哦。”苏亚明说：“那我就先走了。”然后拽了拽旁边还在揉脑袋的罗强，两人一起出了笼子。罗强把铁门锁上，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尽是迷茫，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幸福来的太快，让我有点头蒙。苏小白不是个东西，但他父亲人可真好啊。我这么想着。 “行啊你王浩。”马武龙说道：“恭喜你马上就要出去啦！” 隔壁的史东也说：“耗子，恭喜啊。”一时间各个笼子里传出道喜的声音，嘿嘿，看看咱这人缘，在笼子里呆这几天可没有白呆，我也很开心地跟各位回着谢：“谢谢老哥哥们，希望你们也早点出去。”回顾这几天的生活，感觉就像度假似的，吃着喝着玩着乐着，还结识了一帮朋友，虽然他们过些日子就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不过我会永远记住他们。 尤其是马武龙，这个至情至性的汉子给我的印象最深刻，而且这些日子多亏他照顾，我才能活的这么潇洒，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我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马武龙，正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马武龙先张了口：“我就知道你小子来历不简单，听你说话做事就知道你非比寻常，肯定有什么大人物罩着你吧？还一天到晚口口声声地说要和我一起坐牢。”语气里满是羡慕之意。 “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装，还装！”马武龙说：“一般人能进来这还带着烟和手机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哪家宦官的后代，到这来体验生活来了，还是扮猪吃老虎来了？” 我哭笑不得：“马老哥，那是官宦，不是宦官。不过我爸妈都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大官。” 隔壁又都笑了起来：“马武龙，你才是宦官的后代！”“马武龙，没文化就别拽洋词！” “拉倒吧。”马武龙丝毫不理他们，继续说道：“没大人物罩着你，那家伙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王浩，你有些太低调了，真的。得亏我起初没欺负你，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有些愣愣的：“你是说，苏亚明会放过我，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出了力？” “那当然！”马武龙惊愕地看着我：“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苏亚明是什么人，他儿子被踢烂了睾丸，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换做是你，你会放过踢烂你儿子睾丸的人？” 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确实无法接受。哪怕我儿子是个十足的恶棍，我宁愿他被人砍断胳膊也不愿他被人踹烂睾丸，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损伤实在是太大了。 这么说，确实有人在背后出力了？ 我细细回想着刚才苏亚明说的话，确实和之前楠楠姐、李哥的计划有些类似，就是让苏小白改了口供，然后再让他们撤诉，这样就能保证我的安全无虞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再想更觉得肯定是这样的！可怜的我啊，刚才被苏亚明的花言巧语弄昏了头，竟然真的以为他宽宏大量、高风亮节，原来他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 我立即给楠楠打了个电话：“楠楠姐，是你找的人不？刚才苏亚明亲自来找我，说会撤诉的！” “啊？苏亚明已经去找你啦，这么快啊？！”楠楠也是讶异无比，但很快就欢愉起来：“当然是你楠楠姐找的人了，在北园市还有姐搞不定的事吗？！” 第127-128章 “哈哈。”我笑着说：“楠楠姐果然神通广大，佩服佩服。”也没再多说感谢的话，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挂了电话后，我告诉马武龙：“是我一个姐在背后帮的忙。”——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出身于普通家庭，还特意说明了只是认的一个姐。“连一个认的姐都这么帮你！”马武龙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由此可见你来头多大！” ……我是彻底无语了。我迅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展，叶展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还说他都准备留级等我了，我住几年牢他就留几年级，完全按照我的节奏来。我们聊了好一会儿，知道了他们昨天去了夏雪家里，也知道了桃子留下来陪夏雪的事情。桃子本来就是那种“你敬她一尺，她便敬你一丈”的女孩，会主动留下来陪着夏雪，我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心里觉得毛毛的，夏雪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给桃子听？ 那天晚上的我状如禽兽，形若人渣，桃子知道了也会对我十分十分的失望吧。 叶展说：“耗子，这两个女孩都不错，你可以坐享齐人之福了。” 我笑着骂他：“那你怎么不收了齐思雨和苏婉。” “不一样。”叶展认认真真地说：“我喜欢苏婉，不喜欢齐思雨。” 相对于叶展的果断来说，我就更为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而感到惭愧了。 只听叶展又说：“对了，我们昨天去的时候，本来想让夏雪重新开始上课的。结果桃子现在也不上课了，只是今天过来转了一圈，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夏雪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希望可以帮到你。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啊，你猜卡里面有多少钱？” 我对卡里有多少钱不感兴趣，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狂喜了一下。这证明夏雪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为了帮我出来不惜动用自己的小金库。如果她真的恨极了我，不扭头去报我个强奸罪已经很好了，怎么还会出钱帮我呢？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出去后一定要主动去找夏雪，诚恳地向她道歉，告诉她我失去理智是因为太在乎她。 “竟然有十万！”叶展的惊叹从电话里都传了过来：“果然是个名不虚传的小富婆啊。” 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不用说十万，就是一万，对我们这种学生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不过你既然已经没事了，随后我就把这张卡退回去。”叶展继续说：“耗子，瞧夏雪多爱你啊，你可不能再对不起她了……啊！” 话还没说完，叶展惊叫起来，我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只听电话里响起苏婉的背景音来：“王浩不能对不起夏雪，就能对不起桃子啊？总不能谁有钱就要谁吧……”然后叶展和苏婉开始围绕着桃子和夏雪辩驳起来，根本没空来和我说话了，只好悻悻挂掉电话。 然后我又给宇城飞打了过去，想必楠楠一定已经告诉他了。电话一通，我先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嘿……”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宇城飞才说道：“耗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快被憋疯了，但是千万别自暴自弃，别破罐子破摔。你很快就能出来了，相信我。” 我被搞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也跟什么啊。然后我就听见电话里说：“还是按照原计划，元少，你去对付那个白衬衣黑裤子的；孟亮，你还是那个退伍兵……”说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宇城飞这是正准备打架呢，听这个意思已经准备开干了。 等宇城飞布置完，才又跟我说道：“耗子，不跟你说了啊。你睡一觉，睡醒了就能出来了。” 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没错，怪不得他又优哉游哉去打架了。现在想想，仍是一身冷汗，如果当时我听话的挂上电话，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收拾不住了。还好我多嘴问了一句：“你们准备和谁打架呢。”言外之意是就不能等我出去一起打？ 宇城飞接下来的话惊得我差点把手机摔下去：“我们在苏小白的病房附近，准备劫持苏小白他妈。”“为……为什么啊？”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为了救你啊。”宇城飞奇怪地说：“不这么做没其他办法了。放心吧，我们自己有分寸，不会出事的，耐心等着！” “宇哥！” 我大声吼着：“千万别！楠楠姐已经找人把我救出去了！” “草。”宇城飞在电话里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也跟着吼道：“元少，回来元少……”苏亚明从警局出来，这才赶往医院，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道难关，就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妻子黎小芸颇为强势，这是最麻烦的，有时候女人无理起来根本不考虑后果。 苏亚明来到儿子的病房门口，十个保镖立刻列成两排向他们的老板问好。苏亚明面色沉静地点点头，推开病房走了进去。只见床头的凳子上坐着个警察，正埋头写着什么大学，儿子半坐在床上，正说着：“我哭着求他别踢了，他还是不停的踢，不停的踢……” 苏亚明面色一沉，知道妻子已经自作主张，叫警察过来录口供了。黎小芸看到苏亚明，站起身迎到：“你来啦，儿子正在做笔录呢，你看看应该怎么说？” “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下？”苏亚明皱着眉，走到警察身前，拿起录了一半的口供细细看着。黎小芸奇怪地说：“这种小事和你商量做什么，不过是录个口供而已？” “小事？”苏亚明看了黎小芸一眼：“口供要真这么录，咱们一家三口别在北园过了。” “什么意思？”黎小芸惊愕地看着苏亚明。 苏亚明将那份做了一半的口供突然撕掉，那警察连声说道：“哎哎哎，这个不能撕的，你这是毁坏……”话没说完，苏亚明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来塞到警察的手里，就好像按了什么“静音”的功能一样，警察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先出去一下。”苏亚明对警察说：“我跟我家里人说点事，随后再叫你进来。” 警察点点头，径直走出病房外，和那些保镖站在一起。 “怎么回事？”黎小芸急急的说道。 “恐怕咱们这次得忍气吞声了。”苏亚明叹了口气：“李正阳上午把我叫了过去。” “李市长？”黎小芸也是非常讶异：“他找你做什么，莫非是那个文化广场的事情？” “是也不是。”苏亚明说：“李正阳说这个工程可以给咱们。” “这是好事啊。”黎小芸也有些开心起来，他们公司拿下这个工程，实力会更进一步。 “是有条件的。”苏亚明摇了摇头。 “什么条件？” “放王浩一马。” “什么？！”黎小芸惊愕地看着苏亚明：“李正阳和王浩是什么关系？” 苏小白也着急道：“爸，你可不能为了个工程就真的放过王浩啊。” “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苏亚明摇摇头道：“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有派人详细调查过王浩的身世，确实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突然杀出个李正阳，让我很是措手不及。只不过，有些关系是不会呈现在明面上的，咱们查不出来，不代表就没有。而且李正阳肯拿这么大一个工程来换王浩的平安……”苏亚明不想再说下去了，他相信黎小芸已经十分明白。 黎小芸确实已经明白，但苏小白还不明白，他低吼着说：“不行，别说一个工程不行，就是十个工程也不行！爸，你不能拿我的睾丸去换工程啊，咱们家赚的钱还不够花吗？” “儿子交给你了。”苏亚明看了黎小芸一眼，起身走出病房，他不愿说这些婆妈的事情。 “儿子，你稍安勿躁，你听我说……”苏亚明关上门，把黎小芸的声音也关在里面。 没有什么，比保护不了儿子更让人觉得痛苦了。在李正阳办公室，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拍着桌子骂：“老子就是要让王浩付出代价，凭什么我就得放过你私生子？他踹烂了我儿子的睾丸，睾丸！你给我一个大工程，就能把我儿子的睾丸换回来吗？” 但是苏亚明最后缩了，软了。他知道得罪李正阳不会有好果子吃，一个手握重权的副市长想整垮他的公司也只是分分钟的事而已。睾丸虽小，牵连却大，一不小心伤筋动骨啊…… 苏亚明坐在排椅上，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忧愁过了。苏亚明在门口坐了好长时间，才重新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苏小白的脸一片惨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发呆。黎小芸一脸的平静，这倒让苏亚明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妻子会大发雷霆，会动用手中所有人脉对付李正阳的。 “怎么样了？”苏亚明开口问道。 苏小白不说话，黎小芸说道：“儿子不理解，他不认为王浩有那样强硬的后台。” “可事实已经发生了。”苏亚明说：“李正阳要用文化广场的工程来换王浩的平安。” “爸！”苏小白说道：“我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吧。王浩有个哥哥叫宇城飞，在职院算是混的不错，宇城飞的女朋友叫楠楠，而楠楠的父亲就是李正阳，我觉得肯定是楠楠求了他爸。” “呵。”苏亚明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李正阳会因为女儿男朋友的弟弟出这么大力？那个王浩肯定是李正阳的私生子，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不可能。”苏小白固执地说：“那个王浩刚进城高的时候老是挨打，还得靠着我才能苟延残喘。要是没有我，他早就被人打死了。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副市长的私生子？” “那后来呢？”苏亚明继续问道：“王浩后来在城高怎样？” “后来……”苏小白不愿意说下去。 “后来王浩就把你踩在了脚下。”苏亚明说道：“一个在你口中老是挨打的学生，用了短短三个月就混成老大，背后没有势力为他撑腰怎么可能？你看待问题还是太浅薄。” “那是你想的太多了。”苏小白颇为无奈：“你们大人就是这样，什么都爱多想。习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看什么都觉得背后有阴谋，看什么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正因如此。”苏亚明说：“正因为我步步小心，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否则早就被人踩死在路边了。”然后他看向了妻子，希望妻子能出来佐证他的说法。 黎小芸点点头，两人这一路走来确实颇为不易，动过多少脑筋，破过多少阴谋？ 苏小白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父母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呢，你们决定忍气吞声？” 黎小芸说：“忍气吞声只是暂时的。咱们先避一避李正阳的锋芒，等这事情彻底过去了，咱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王浩施以报复。嘿嘿，咱们家的人什么时候服过软？” 苏亚明张了张嘴没说话，其实他希望这事早点过去，对王浩理也不要理了，最好还能维持一个比较融洽的关系。如果真的报复王浩，李正阳查出来怎么办？ 黎小芸看出丈夫的担忧，说道：“放心吧，只要我决定下手，一定不会被李正阳揪住尾巴。” 苏亚明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妻子能忍到这一步已经不错，关键是儿子的心理无法平衡。其实他和妻子也无法心理平衡，但他们更晓得这其中的利害。这些年来，他们动用手中的关系不知欺压过多少平民百姓，如今也终于尝到这种被权势欺压的滋味。 “妈的！李正阳！”苏亚明一拳击向旁边的墙壁。他本来想很酷的表达一下胸中的不满，结果在拳头击中墙壁的一瞬间，苏亚明猛然跳了起来，“嗷”的一声惨叫，然后不停搓着指关节处，疼的他上窜下跳、倒吸凉气，眼睛里差点挤出泪来。 黎小芸看着丈夫没出息的样子，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苏亚明和苏小白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皮肤嫩的比女人还好，打架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等苏亚明的手不疼了，才把外面的警察叫进来。苏小白说：“这口供我不录了，爱咋地咋地吧。”苏亚明赶紧说：“我来录，我来录。”警察说：“这可不行，口供必须由当事人……”话还没说完，苏亚明又往他口袋塞了一些钱。警察看看苏亚明，说道：“那就录吧。” 苏亚明回忆着之前在李凯那里看到的笔录，然后有条不紊地说了一遍，声称是自己的儿子挑衅、有错在先，而且是自己的儿子先动手，把王浩打了个半死不活，最后还很过分的踹向王浩的裆部，王浩不堪其辱终于愤而反击，最终才酿成现在的后果。而且事后王浩主动到警局自首，亲朋好友也纷纷前来慰问，送来不少财物，另他们一家都十分感动。 “草。”苏小白仰头骂了一句，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那做笔录的警察写完后，怔怔地说道：“确定要这么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王浩可能只被拘留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他很不明白这一家子为何会突然放过王浩。 “拘留也不用拘留了。”苏亚明叹了口气：“我们直接撤诉。” “撤诉？”警察说：“你们这是民间打架行为。说真的，虽然法律规定重大伤害罪，即便当事人不报案，警方也要主动处理案件。但潜规则却是‘民不举官不究’，倘若连当事人都不报案，我们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管，所以就会让王浩无罪释放。你们确定如此？” “确定。”苏亚明点了点头，心中的痛自然不言而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和妻子动用手中的关系不知欺压过多少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如今报应终于来了。 “确定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吧。”警察把笔录递给了苏亚明。 苏亚明接过来，签上儿子的名字，又递回给警察。警察收拾了东西，便回去了。 一家三口在病房里，沉默了许久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弹。 “先让王浩逍遥几天吧。”黎小芸突然狠声道：“等这事情过去一些风头，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个蛋。”苏小白突然说：“我要让他两个蛋都失去。” “李正阳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做的，这太明显了。”苏亚明觉得儿子做事不考虑后果。 &&&&&&&&&&&&& 宇城飞一伙人赶到网吧的时候，楠楠正翘着二郎腿看电影呢。 “行啊媳妇。”宇城飞奔到楠楠面前，在她脸上“吧唧”来了一下。 “那还用说？”楠楠摘下耳麦，得意洋洋地说：“有我楠楠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吗？” 老张也走过来：“你们这几天都干嘛去啦，机子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宇城飞环视四周，果然看到网吧里不少站着的学生，而他们的机子却没人占着。 “嘿嘿，忙活了一些事情。”宇城飞笑容满面地看着老张：“谢谢你了，把机子都开了吧，这几天可是累坏了，要好好消遣消遣。”坐下来开了机，不等屏幕点亮，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楠楠找老张要了个毯子铺在宇城飞的身上，她知道宇城飞这些日子确实累坏了。 这么嗜睡的一个人，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现在终于能放松一会儿了啊…… 楠楠晚上回到家，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立马扑过去在李正阳脸上亲了一下。 “爸，谢谢你啦！”楠楠很是开心：“王浩明天就能放出来了！” “哦？苏亚明出手还挺快的啊。”李正阳微微露出笑容，很享受这父女间的温存。 “嘿嘿，关键时刻还是得老爸出手，我这点微末道行实在拿不出手。”楠楠像只小猫一样黏在父亲身边，又是按摩又是捶背的，把李正阳哄的也是心花怒放。 “王浩这事搞定了，你那边呢。”李正阳说：“记住了，玩玩可以，千万别动了真心。” 楠楠沉默了一下，心尖上有些微末的疼，“知道了爸，我才多大。”楠楠轻声地说着。 “什么时候把王浩带过来给我看看，总不能帮了他这么大忙，连个人影也见不到吧。”李正阳确实对此人挺好奇，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女儿如此重视。 “没问题。”楠楠故作轻快地说着。 &&&&&&&& 笼子里，我对马武龙千叮咛万嘱咐，将来若是和史东分到一个监狱，一定要多多照顾他。“马老哥，相识一场就是缘分，将来我一定会再去看你和史东的。”我信誓旦旦地说着。 “还有我们！”隔壁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多去给我们扫扫墓，烧点纸钱啥的。” “没问题啊。”我学着他们的口吻说道：“光纸钱怎么够，再给你们烧俩美女下去。” “对对对，汽车洋房也要，我们这辈子都没享受过，在下面一定要享受享受。” 笼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这帮汉子根本就不把即将终结的生命当回事。 后来李凯过来告诉我，苏小白那边已经录了口供，而且也撤了诉，他们这边再走一下流程就能放我出去了。这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让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史东也为我感到开心，我们俩和往常一样各自坐在自家笼子门口聊天。 “耗子，你被城高开除了，出去以后准备怎么办？” “嘿，当然是找我宇哥去。”我认认真真地说道：“我要到职院去报答宇哥的大恩。” 第129章 狠心的决断 第二天一大早，还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听见铁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叫我：“王浩！”“到！”我“刺溜”一声就爬起来，看着面前的李凯，隐隐有些激动。 李凯虽然在故作严肃，但眉宇间也有些开心，冲我说道：“出来！” 从今天起，我就要获得自由了！笼子里其他犯人也醒过来，羡慕地看着我。马武龙坐在排椅上，两只大手按在两边，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神情还有些麻木。 “马老哥，我走啦。” “……”马武龙没说话。 “马老哥，我走啦。”我又说了一句。 “妈的，走吧。”马武龙说：“好好潇洒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冲他笑了笑，心里还挺难过的，转过去的一瞬间，突然发觉那个汉子低下了头，似乎在揉着眼睛。“马老哥，你不是哭了吧？”我讶异地说道。 “草，我是会哭的人吗？”马武龙吼道：“我跟你一个孩子哭什么？快滚！” 我立刻钻出笼子，马武龙是很要面子的人，绝不会让我看见他哭的。 “马老哥，我是你兄弟！”我在门口又说了一声。 “啰嗦！”马武龙大步走过来。李凯冷声喝道：“你要干嘛，回去！”同时摸向腰上的警棍。 马武龙的脚停在笼子门口，终究没有跨出来。“李哥，没事，他只是想抱抱我。”我哈哈笑着又跨回了笼子。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我们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 马武龙果然深情抱住了我，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心中藏着最温暖的柔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他只是抱了一下，马上就松开了我，说道：“吓，走吧，出去以后好好混，以后别再轻易进来这个地方了。这地方毁人，一不小心就把一生都给毁了。” 我好长时间没听他说这个“吓”字了，在笼子里也做过一些研究，总结出来他这个词是语气助词，用途在于增加自己说话时候的气势，给他人一种非常凶恶的感觉。他在我面前后来就不用这个字了，证明他不会在我面前故意装恶人。 我点点头，跨出了笼子。马武龙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也不知到底是哭了没有。 我走到隔壁笼子前，跟史东、老二他们都道了别，然后再一一跟其他笼子的犯人道别。 “老哥哥们，我就走了。” “走吧王浩。”声音此起彼伏，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跟在李凯身后，我们穿过这一条走廊。离开这一片后，李凯说：“可以啊你，竟然和里面的犯人打成一片，有的人进来几天就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我嘿嘿笑着，当时就是李哥允许我进去的时候拿手机和香烟的。 “我只是起辅助作用，会不会做人还得看你自己。”李凯领着我办了些手续，签字、按手印什么的，然后亲自送我出了警局。这是我第四次进来又出去了，第一次捅麦子我被铐在暖气包上一夜，第二次桃子被劫我见识到社会的黑暗，第三次史东杀人我配合做了笔录，所以一切都是轻车熟路，还能认识几个警察，一路打着招呼就出去了。 “你也算是我们这的常客啦。”李凯跟我开着轻松的玩笑，“这一次你真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楠楠帮忙，你真要度过牢狱生涯了，苏亚明最少给你弄上八年。” 我打了个寒噤，八年，我就二十四了，出来还能干嘛？ “我都不知道楠楠是怎么操作的。”李凯摇着头说：“能让苏亚明屈服的人不多，楠楠她爸是其中之一。但是她爸竟然会出手帮你，连我都觉得十分惊讶。回去以后，你带点好烟好酒去谢谢他爸，当然他爸肯定看不上这些东西，不过你终归要过去一下的。” 宇城飞他们没来，昨天晚上就打过电话了，楠楠告诉我宇城飞估计要睡很久很久，暂时不能和我见面了。元少则告诉我：“我们根本不把这当回事，所以就不去凑热闹接你了。” 我刚跨出警局，叶展第一个就冲过来抱住了我，力气之大差点把我给推倒。 “耗子，你可算出来了！”叶展哈哈哈地笑着，看上去比我还要开心的样子。 “浩哥。”“浩哥。”四大天王纷纷跟我打着招呼，我也一一点头向他们示意。其实我也想给他们一个拥抱的，但是叶展老抱着我不撒手。 “行了兄弟。”我拍着叶展的背：“给其他人一个机会呗？” “等等，还没抱够。”叶展说：“好长时间没跟你聊天了，今天晚上咱俩睡一个被窝，聊上整整一宿！” “哎，哎。”苏婉说：“我吃醋了昂？” 我俩这才笑着松开彼此。我走到桃子身前，看着这个招人疼的女孩，忍不住抱了抱她。桃子的手轻轻碰着我的腰，眼泪涌出来淌在我怀里。 “王浩，吓死我了，真以为你出不来了……”桃子带着哭腔，哽咽地说着。 “没事啦。”我笑着说：“我现在没事啦。”我用手指轻轻擦着桃子的泪水，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看来这些日子确实哭了不少次。我很想问问她夏雪怎样了，怎么没有一起来，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有这个勇气，还是随后亲自到夏雪家里去吧。 桃子也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强忍住泪水，挣脱开我的怀抱。砖头站在我面前，大咧咧道：“王浩，现在你没事了吧？那你必须要面对一个问题了，夏雪和桃子，你得选一个。你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再不选以后就没机会了，大家说不定就很少见面了。” “哥哥！”桃子不满道：“能不能别说这个？” 众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些不满的神色，都觉得砖头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 “夏雪。”我突然说道：“我选夏雪。”我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尤其是对夏雪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说完之后，众人均是一愣，他们觉得砖头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而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回答这个问题，更是一件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我心里知道，是该做出选择，是该有个了断了。无论能否在心里对桃子割舍，我都必须要选择夏雪，这是我应该面对的责。哪怕夏雪心里记恨我，我也要用诚心去打动她。 桃子听了之后，身子明显晃了一晃，泪水又从她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我痛彻心扉，却又无话可说。我好想上去抱抱桃子，可我怕自己一抱就沦陷了，就没办法再狠下来心了。这两个女孩，无论割舍哪个都让我痛的要死。 桃子轻轻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鼻子一抽一抽的，可能是觉得还留在这里太丢人了，身子一转便急匆匆而去，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泪。 “你！”砖头瞪着我，怒目圆睁，从布包里拿出砖头，眼看就要朝我头上来一下。 叶展和四大天王挡在我的面前，苏婉在旁边说道：“王浩，你是不是太狠了些，就算你心里选了夏雪，何必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桃子可是来接你出去的，你太让她有些难堪了！” “苏婉！”叶展看着她说：“这里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苏婉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我让叶展给夏雪捎过话，叶展虽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但隐约知道我肯定做了什么事情，导致我现在心里对夏雪非常的愧疚。所以只有他能理解我现在就要做出决断的做法，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对三个人来说都有好处。 “都给我让开，让我拍死这没良心的小子算了！”砖头大吼着。 但叶展和四大天王谁也没动，毅然挡在我的面前。我轻轻说：“让开吧，让他拍我。我也觉得自己该拍。最好拍死我算了，反正我也做了该死的事情，” “让开，让开！”砖头很想对叶展他们动粗，但前些日子老跟这些人一起吃饭了，猛然下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他估计在心里想着，还是做独行侠好一些，不用这么麻烦。 “砖头，要是耗子选了桃子怎么办？”叶展问道：“你不是把夏雪也当妹妹看待吗？” “对啊！”砖头恨恨道：“要是王浩选了桃子，那我还是要拍他，谁让他伤害了夏雪！” 众人都无语了，叶展说：“那耗子选谁都要挨打了，你干嘛还问那个问题，是不是就想着故意找事，要用砖头拍耗子啊？有我们在这你就别想。” “他笨啊！”砖头大吼道：“他就不能说两个女孩都选？！那不就谁也不伤害了！” 众人均有些哭笑不得，叶展说道：“行了，桃子快走远了，你赶紧去追吧。” 这句话颇为有用，砖头扭头一看，果然发现桃子已经转过街角，连忙拔腿便奔，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第130-131章 砖头走了以后，众人都松了口气，谁都担心这个一根筋真的犯起轴来谁都拉不住。 “耗子，现在你想去哪？”叶展问道。 我心说奇怪，当然回学校，我能去哪，突然脑子一激灵，才想起来我已经被开除了，我已经不是城高的学生了，这偌大的北园市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走下警局的石阶，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叶展站在我的旁边，四大天王和苏婉站在我的身后。 就算我想转去职院，也得手续办好才行，现在的我在北园无家可归，我想去哪？ “我想先去洗个澡。”我说出了这几天在笼子里时最想做的事情，身上真的已经臭不可闻。“好，我们去洗澡。”叶展勾着我的肩膀，一点都不嫌我臭。 以前洗澡都是在学校的澡堂，根本没出来洗过，也不知哪里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好在叶展是北园本地的，带着我们左突右拐，来到一间洗浴中心门口。苏婉在大厅里坐着等我们，我和叶展、四大天王奔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精神焕发，一身轻松，感觉走路都能带出风来。叶展又问我：“现在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回学校。”我说：“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回来了。” “好！”叶展兴高采烈。我们一行人便一路有说有笑，往城高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路上，叶展跟我说了不少这几天在城高发生的趣事。现在城高里最火热的八卦自然是围绕我和苏小白展开的，在苏小白住院的当天晚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损伤的是睾丸。在我自首之后，这个消息终于不胫而走，只是一开始大家还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于是在城高里经常发生这样的对话：“王浩到底把苏小白打成什么样了，竟然还得到警局里自首？”问的人一脸迷茫。 “你还不知道吗？”答的人一脸窃笑。 “不知道啊，你说说看！”问的人有些急了。 “好，我就告诉你吧！”答的人不肯明说，只是说：“你和苏小白加起来，一共三个蛋。”“啊，原来他被踢掉了一个蛋！”问的人终于明白过来。 只是在城高里，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更加有趣的对话版本，不能鉴定真伪，以我来看杜撰成分占大多数，但四大天王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是真的：“王浩到底把苏小白打成什么样了，竟然还得到警局里自首？”问的人一脸迷茫。 “你还不知道吗？”答的人一脸窃笑。 “不知道啊，你说说看！”问的人也是有些急了。 “好，我就告诉你吧！”答的人不肯明说，故弄玄虚：“你和苏小白加起来，一共三个蛋。” “啊？！”答的人错愕道：“苏小白一个蛋都没有？！” …………………… “扯淡。”我听完第二个版本后，对真实性保持质疑：“这是编的笑话吧。” “浩哥，信不信由你，反正大家都是这么传的。”刘子宏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着。 不论是不是真的，这个笑话都让我们笑了一路。后来叶展他们还告诉我，苏小白在城高已经拥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绰号：苏一蛋。于是大家又笑了一路。 快到城高的时候，叶展跟宫宁耳语了一阵，宫宁便提前朝着城高跑去。我疑惑地问：“宫宁去干嘛了？”叶展说：“没去干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几人仍旧慢慢走着，走到城高的校门口，赫然发现门口的学生熙熙攘攘，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怎么出来这么多学生？走近一看，其中有不少人都认识，胡建民、戴祖德、林松这些混子，还有高二高三的混子，足足聚集了二百多个，分成两排在校门口站好了，队伍能沿着校园一直到教学楼去。 “浩哥好！”二百多个混子齐声发出震天吼的问候。 宫宁和叶展的七个兄弟窜过来，“浩哥，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在欢迎你回来。”然后站在了我的身后。苏婉很识时务的消失不见了，我的旁边站着叶展，身后跟着四大天王和叶展的七个兄弟，一共十三个人，缓缓走进了学校大门，看着这许许多多的人，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从崛起到辉煌，不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学校的一纸通知就能将这份辉煌扼死。这份辉煌，到底值不值得骄傲？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整个学校，不少学生都把头从教室的窗户探出来看我，十多个保安又全副武装的出来了，但是他们也不敢管这二百多个混子，只能在一边看着，只要这些学生不闹事，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耳光王领着十多个男老师也过来了，站在教学楼的楼梯上表情阴冷地看着我，也并未过来阻止——他们知道阻止不了。萧萧秋风扫落叶，瑟瑟寒烟冷侵城。 我裹了裹衣裳，和叶展、四大天王、七个兄弟，走在由这两排混子组成的道路中间。“浩哥好！”我们每走几步，这二百多个混子就要发出一句吼声。他们每吼一句，楼梯上的耳光王脸色就难看一些，在他看来重点高中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应该了。 “浩哥好！”二百多个混子皆是一脸的严肃，眼神中充满了诚恳的尊敬。 我很感动，确实很感动。无论我认为这帮混子有多么难以管教，他们确确实实是把我当作老大来看待的。我一步步地走着，像是受到加冕的国王，耳边是一声声的浩哥好。 走到教学楼下，停在通知栏前，关于开除我的通知还白纸黑字的贴着。我的心中涌出一股惆怅，还记得自己刚来到学校时的踌躇满志，发誓要和身为每一个同学处好关系，却一次次为了不被人欺负而抗争着，最终能够走向巅峰的时候却被赶出了城高。 我离开通知栏，对叶展他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留在原地。而我则跨上台阶，来到耳光王的身前。耳光王冷冷地看着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个壮实的大汉似乎看不起我。 没错，他自己说过，他看不起所有的混子，不喜欢所有在学校里打架闹事的学生。 可是，我是混子吗？每一次打架闹事，是我自己愿意的吗？ “你不是城高的学生了。”耳光王冷冷道：“还回来做什么？” “总得收拾一些东西，那些铺盖啊褥子啊都是出了钱的。”我淡淡地说着：“另外还想和你说一些事情……”不等我说完，耳光王立刻急急说道：“你别以为那份保证书能威胁到我，我已经向学校领导汇报过了，我是为了学校的安宁才这么做的！” 一片哗然。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愣住了，同时看向楼梯上的耳光王，现场几乎炸开了锅，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教务处主任竟会做出这种事？耳光王的脸涨成紫色，大声道：“我是为了学校好，王浩这种学生不该留在学校！” 可是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无论他怎样辩驳都无人来听。教务处主任的威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耳光王恨恨地看着我，眼睛里流出愤怒之色，似乎准备动手打我了。 “你这是何必呢？”我叹了口气。我们两人离的很近，所以说话并不需要多大声：“我刚才根本不计划提起什么保证书的，我要说的是，我本来计划在打完苏小白，就解散我这一股势力。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容忍独霸高中的存在，我又怎会故意做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耳光王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全是懊恼之色，那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男老师们都散尽了，临走前谁也没和他说话。耳光王一脸的颓废和沮丧，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我做错了，可是我不后悔开除你。王浩，即便你从来都不惹事，可是事情总会主动找到你的头上。任何时候你都是漩涡的中心，哪怕这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为了城高的清净，你必须离开，我别无选择。” “说的好。”我拍了拍手：“要开除一个学生，竟也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愧是教育学生的教务处主任。不过这一战下来，我们算是两败俱伤。我被学校开除，而你声明扫地。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耳光王的眼睛发出光来，话语也铿锵有力：“只要能把你这种学生赶出城高，付出再多我也认为值得。城高是北园的第一重点高中，绝不允许有你这种学生的存在！”我看着耳光王的眼睛，这是类似于史东的另外一种执着。史东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付出自己一切，而耳光王为了学校可以付出自己一切。 他和这所学校究竟有着什么故事，使得他如此不顾一切、赴汤蹈火？ 第131章、否则就绝交 “让你的人散了吧，影响不好，被北七和职院看见笑话。”耳光王喃喃地说着，缓缓转过身去离开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回过头去对叶展说：“让兄弟们散了吧。”二百多号混子开始往教学楼里涌，路过我身边是都热情地打着招呼，我也热情地跟他们回应着，不时说着“以后还是兄弟”这种话，而他们也说着“你永远都是我们老大”这种话，不过我可没指望自己离开城高后还能拥有多大的影响力。 人终于走光了，现场只剩下我们十三个人。“都回去上课吧。”我说：“我一个人走走。”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叶展没走，他说：“我陪着你。”于是只好让他留下来。 校园里寂静无声，风吹着空荡荡的柳枝轻轻摆动，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我和叶展都把手插在口袋里，绕到教学楼背后，踩着硬石砖往校园深处走去。学校里的每一个建筑都有我们的回忆，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着高大的篮球架子，我们同时笑出声来。 “面粉计划”初期，我们每天晚上下了自习在这里练习打架的技巧，确保每一次出手都能将敌人打倒。后来四大天王真的很轻松就把洪力给撂倒了，这一点让我颇为他们骄傲。而叶展那帮人自不必说，从小就是会打架的茬，收拾其他人自然更是无比轻松。 这个地方，拥有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我们一路并肩走来，跨过雨雪，淌过风霜，着实很不容易。继续往前走，到了男寝和女寝的交界处，我指着一盏路灯说：“那天晚上，我就是在这里被老狗带着人偷袭，还好峰哥及时出现救了我。后来才知是史东通知的峰哥。” 回忆起当初的一幕幕，我们都是感慨万千，再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又笑出声来。 “我第一次打苏小白就在这里。”我说：“他布置了一个很拙劣的圈套，让叶倩倩色诱我趴在我怀里哭，然后带着桃子‘恰巧’赶到这里看到这一幕。桃子后来跟我说，她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了，但是她估计我要动手揍苏小白了，于是连忙急匆匆离开了现场。你说说，桃子这个姑娘是不是冰雪聪明啊，我跟她在一起从来没费过心，说什么她也能立刻懂得……”“耗子。”叶展打断了我：“如果决定和夏雪在一起，就忘了桃子吧。” 我沉默了一下，心尖上微微的疼：“我忘不了。叶展，我忘不了桃子，就像我忘不了夏雪一样。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爱上两个女生，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说他是个人渣。”叶展说：“可我知道你，耗子，你是那种‘别人对你好，你就对别人加倍好’的那种人，你心地善良，心肠柔软，不忍心伤害每一个人。你这次能下决心选择夏雪而拒绝了桃子，让我觉得挺意外。你跟夏雪，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鼓气勇气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也就只有叶展了，这事我都不会跟宇城飞说，宇城飞是我的大哥，我可以为他豁出生命，却不能跟他聊这些感情上的问题。 叶展听了之后，也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确实冲动了，不过我想夏雪能原谅你，你是因为太过在乎她，才变成那样疯狂的样子。” “谁知道呢。”我说：“不管夏雪能不能原谅我，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抚慰她的心。” 叶展点点头：“你这么做的对的。倘若桃子知道，她也会谅解你的。不过你不会告诉桃子吧？” “这种事哪里好意思说。”我苦笑着：“就是和你，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呢。你小子也不告诉我一个有关你的秘密？快说一个，让我心理平衡一下！” “有关我的秘密？”叶展挠了挠头说：“上次有个叫慕小木的送了我999只千纸鹤。”“……”我彻底无语了：“这算哪门子秘密？” “那你想知道什么？”叶展摊了摊手。 “除了苏婉。”我阴笑着说：“你还祸害过哪个姑娘？”叶展长得这么帅，我就不信他花边新闻还少得了，这次非得挖掘出什么秘密来不可。“我对天发誓。”叶展说：“除了苏婉，我就跟你睡过。如果你也算姑娘，那就是俩。”“去你的。”我轻轻踹了他一脚：“那个齐思雨，你没祸害过她？我看她挺主动的啊，你俩好的时候就没做过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 叶展的脸一下惨白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耗子，别说这个了，咱们四处走走吧。”我以为他是单纯的想起齐思雨就感到头疼，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和叶展继续朝前走去。路过图书馆，我忍不住朝里望。跟桃子好的那短短几天里（就是为了气夏雪那段日子），我们经常下午二节课后到这里来看书，一人捧着一本莎士比亚的名著看的津津有味，两个人的手则在下面悄悄拉着，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让你不要想桃子，你怎么就不听啊。”叶展突然抓着我肩膀来回晃着：“快醒过来！”我纳闷地看着叶展：“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桃子？”这家伙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想夏雪的时候和想桃子的时候，表情不一样。”叶展说：“我一看你走神发呆，露出惭愧内疚自责忏悔的样子，那就是在想夏雪了；露出甜蜜微笑幸福美妙的样子，那就是在想桃子了。我分析的对不对？”一脸的得意和骄傲。 “绝了。”我竖起大拇指。 “以前也有过这种现象。”叶展继续说：“就是苏小白劫持桃子那次之后，你对桃子也充满了愧疚之心，有事没事就往她身边凑。但是那会儿夏雪没事，成天在你身边缠着逗你开心。你一旦开始走神发呆，露出惭愧内疚自责忏悔的样子，就是在想桃子；露出甜蜜微笑幸福美妙的样子，就是在想夏雪。我已经把你分析的透透了。” “绝了。”我再次竖起大拇指。 我们继续朝前走，将城高的一草一木都看遍，将每一个建筑都收在眼底。往日我以能在城高就读而骄傲，现在城高因有我这种学生而耻辱。这真是一个讽刺的转变啊。 我们一直走，走到食堂，然后再往回返。叶展问我：“被开除了，你准备去哪里念，我也收拾收拾陪你一起去。”我瞪着眼说：“你疯啦，城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校，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转学？要不是我被开除，我绝对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 “先别管这些，我就问你，你准备去哪？” “我准备去职院。”我说：“宇哥早就说想让我去做他的白纸扇，这次正好是个机会。”“真好啊，能跟宇哥他们一起玩。”叶展一脸羡慕地说：“带我一起去呗，我特别喜欢宇哥他们那帮人，我觉得他们是三所学校的势力里最有潜力的一批了。” “你羡慕个屁啊。”我哭笑不得：“叶展，你要留在城高，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那你呢，你不考大学啊？”叶展惋惜地说：“去了职院就是中专，得先考上大专，才能考本科，以后还怎么和你并肩作战啊？” 我继续哭笑不得：“一天到晚光想着打架干什么。你还是想想和苏婉的未来吧，将来一起考个好大学，比翼双飞什么的多好啊。” “不是。”叶展笑着说：“我是觉得吧，从你拿花盆砸邹阳，亮哥叫我罩着你开始，我觉得咱俩的命运就联系到一起了，到后来的面粉计划、破网计划，打狗计划，咱俩什么时候单独行动过？咱俩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叶展！”我很大声地说道：“不许你跟着我转学，否则咱俩就绝交！” 我的前途已经毁了，我不能让叶展跟着我一起毁掉。 叶展有些郁闷：“不去就不去，你生什么气啊。” “是，我生气了。”我说：“叶展，咱俩是好兄弟，我也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被学校开除了，还让你跟着我一起转学过来，那样就显得我太自私了。这样，我以后去了职院，还经常来找你玩，行不行？” 叶展看我信念很坚定，只好说道：“好吧，你一定要经常过来找我们玩，大家肯定都会很想你的。职院和城高又不远，只隔着一道墙，你上着课就能翻过来了。以前没有职院的学生敢到城高来，但是你没事啊，你是这边的老大，谁敢说你什么？” “哈哈。”我笑着说：“没问题啊。不过说到老大，等我走了以后，你肯定就是大家心中公认的城高老大了，有句话一定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太过张扬，否则容易被耳光王盯上。” 第132章-133章 “好，我明白了。”叶展说：“我一定会注意的，而且我对做老大也不感兴趣。只要我和我这些兄弟能好好的，不被人随随便便欺负，我才懒得去争那些东西。” 我也相信叶展不会像我一样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他一向能和别人和睦相处，而且身为北 园市本地的学生混子，也很少会被别人主动去欺负。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叶展又问我要去哪。我说我回教室转转，然后回宿舍睡觉，等到了晚上就到夏雪家去，亲自登门向她道歉。叶展问我：“为什么非得等到晚上？”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晚上有安全感一些。”其实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也不清楚。 叶展又说：“桃子这几天还在夏雪家里陪着，你贸然闯过去估计又伤她一次。”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那你说怎么办？” “没办法。”叶展说：“你就硬着头皮去吧，有桃子在说不定还好一些，夏雪总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扇你俩耳刮子吧。就算夏雪真下的去手，桃子肯定会在一边拦着的。” “你说的对。”我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然后叶展就陪着我去教室，这会儿正好就下课了，我推门进去正好和班主任迎头撞上。葛晨看到我有些惊喜：“王浩，你回来啦。”我点点头：“嗯，我回来了。”葛晨把我领进来，叶展就在外面等着我。葛晨指着我的座位说：“你的桌子椅子都在，快去上课吧。” “什么？”我讶异地看着葛晨：“我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怎么还让我回来上课？” 班上同学也都奇怪地看着葛晨，葛晨一拍脑袋说：“哎呦我给忘了。上次就传闻你要被开除，我早早就把你的桌子椅子收拾了，结果最后你来了个绝地大反击，还把讲桌拿下去当课桌用了。这次通知虽然贴出来了，我就想着你说不定就又回来了，所以就一直给你留着呢。” 我苦笑着说：“谢谢葛老师了，恐怕这次是不行了，我真的被学校开除了。” 葛晨有些怔怔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王浩，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真的。你放心，这桌子椅子，我都留着，我等着你回来，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拿出以前和我打赌的那个气魄来！”说完这句，他语气有些哽咽，眼睛有些红了。在他的带动下，气氛顿时悲伤起来，班上有不少同学都抹起了眼睛。 葛晨说完，又拍拍我的肩，这才转身出去了。我看着班上的同学，正鸦雀无声地看着我。我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眼睛里全是留恋和不舍，看到李杰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我突然心里有些愧疚，其实李杰从头到尾他也没打过我一下，虽然洪力也是他帮忙找来的吧。 我走到李杰的身前，他们几个人都有些紧张，估计是以为我要在临走前在打他们一顿。 “李杰。”我伸出了手：“如果换个方式认识，或许我们是好朋友，希望现在也不晚！” 李杰猛地站起来，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说道：“说什么呢王浩，你是我见过最宽宏大量最够意思的人了。我们以前那么对你，后来你也不过只打了我一顿而已。这事不论放在哪个混子身上，估计都不会轻易放过的。那会儿我都准备好每天被你打一次了。” “嘿嘿，我不会干那事的。”我轻轻抱了抱李杰，又抱了抱他们那几个兄弟。 “王浩，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李杰笑着看我：“其实一直想和你做朋友，你打苏小白的时候我好想跟着去啊，那家伙也把我的女神抢走了。” “嘿嘿，那你不说，你要说了肯定带你去。”我捶了他的胸脯一下。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李杰摸着头，憨厚地笑着：“以前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都过去了。”我也笑着。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放下。 我又继续看着班上的同学，很多人虽然不怎么熟，但是平时在一起久了终归有感情的。有几个女生已经控制不住，趴在桌上哭出了声音。一个女生径直站起，走到我身前：“王浩，你要走了，我必须要说了。我喜欢你，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夏雪，我也没苛求什么，就是想说给你知道而已。”说到后来，已经哭成个泪人。 班上的同学都为这个女孩的勇气鼓起掌来，我也是讶异的很，绝没想到还会有人喜欢我。这个女孩长得一般，但是在班上也是个可爱的女生，平常有事没事过来逗我，我都没往那上面去想。那女生说完，就跑回座位上去了，也不给我个抱她的机会，太可惜了。 班上的同学好多人都站起来抱我，平常没觉得感情有深厚，但是现在心里就是难过，可能是因为气氛到了吧，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四大天王也纷纷站起来，宫宁说：“浩哥，不管你去哪都是我们的大哥，我们永远都追随着你！”刘子宏他们点头不已。 “嗯，大家永远都是好兄弟。”我笑着看他们，轻轻揉了揉眼睛。 别哭出来，可千万别哭出来啊，好歹是站在城高巅峰的老大了啊混蛋！ 我走向自己的桌子，路途中路过夏雪的桌子，停下来摸了摸光滑的桌面，心中有一小片温暖起来。然后又继续走，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抬头望着黑板。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个教室里了啊，好像连听课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围在我身边的同学突然让开，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走到我身前，久违了的邹阳。可以说就是他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这个份儿上的，虽然我后来帮他解决了洪力的麻烦，但不代表我就从心里原谅他了。初中三年的地狱生活让我永世难忘，帮他解决麻烦不过是看不惯洪力。 “王，王……”邹阳叫了两声，又改了口：“浩哥。”“别叫哥。”我说：“我们没那么熟。” 邹阳咬了咬嘴唇，说道：“王浩，我知道你还恨我。初中的时候是我不对，我不该带着班上的人排挤你。可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还不能放下来吗……” “有些东西，永远放不下。”我指着自己的心脏：“有些事情，激励着我去成长。邹阳，我现在变成这样，全是被你给逼的，你毁了我的初中生活，又毁了我的高中生活，我还没大度到能够原谅你的地步，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朋友看待的！” “可你上次帮了我！”邹阳说道：“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帮过我，我就把你当朋友……” 我微微皱起了眉。就在这时，宫宁突然冲过来朝着他肚子狠狠踹了过去，“真你妈的啰嗦啊……我们浩哥说了永远不把你当朋友！”邹阳被踹的跌倒在地上，刘子宏他们一窝蜂的上去揍起他来。邹阳捂着头滚来滚去，发出求饶的哀嚎声。 “够了。”我说了一声，他们都停下手来，冷冷地看着邹阳，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无动于衷。 在这之前，四大天王曾经无数次和我说过想教训邹阳，但同样被我无数次的严词拒绝了，我不是那种会去欺负别人的人，因为我尝试过那样的生活，知道那种滋味可令人疯狂。 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就是不想和邹阳来往而已，看到他就想起初中的生活，令我痛不欲生的生活。 这次被学校开除，心里本来就很不爽，结果他又出来聒噪，说什么是我朋友之类的。若不是他还想在城高继续欺负我，我怎么会端起那个花盆砸向他的脑袋？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我和这班上的任何一个学生一样，愉快地享受着重点高中的美好生活，帅气的老师，融洽的同学，良好的学习氛围，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和室友秉烛夜聊想考的大学……这一切都是我在东关镇时就幻想过的。 只是现在，全都毁了。 初中三年直接毁在这个人的手里，高中三年间接毁在这个人的手里，我如何还能原谅他？ 胸中的一把火在燃烧着。是，我可以不欺负你，可以帮你解决麻烦，但不代表我就忘记了过去的耻辱，忘记了你的狰狞，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浩哥。”宫宁冷冷道：“你放心走吧，城高三年，我们会让这家伙‘好好’过的。” 邹阳躺在地上的身体更加颤抖起来，我长呼了一口说：“不用了，别理他就行。” 好好的气氛被这家伙全破坏了，我绝情地转过身去，走向教室门外。在笼子里那几天，我已经学会对敌人冷漠。四大天王想跟着，但是被我伸手拦住了，他们只好悻悻地回去。 叶展在门外等待已久，看着我笑道：“最后一天了还不消停啊，非把人家打一顿才罢休。” “不是我打的。”我耸耸肩说：“走吧，回宿舍去。” 我和叶展刚跨进宿舍楼，范文峰就从值班室冲出来了。 “峰哥。”我赶紧打招呼，住宿舍这段时间，范文峰真心没少照顾我，无论多晚回来他都给我开门，我在宿舍打架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往学校报，按他的话说就是：“我相信你小子打的都是该打的学生。”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不好意思打别人了。 “王浩，你回来啦。”范文峰有些激动：“我听说你要被判好几年，还好你没事回来了。” “呵呵，回来是回来了，可惜被学校开除啦。”我说：“我回来收拾收拾铺盖，合适了明天就离开学校啊。”因为还想着要去找夏雪，所以怎么着也得再住一晚上。也不知道爸妈接到我被开除的消息没有，按理来说学校开除学生要知会家长的，可是也没见爸妈过来找我。 “没事。”范文峰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铺盖也别收拾了，就放在那，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不会把你的床位安排给别人的。”这话和葛晨说的给我留着桌椅那话异曲同工，让我觉得城高里的好老师真是多，不愧是北园市第一的重点高中。 至于耳光王，那实在是个异类，他也未必对学生不好，就是天生的对混子十分仇视，简直就不把混子当学生看，利用完了就一脚踹掉，把我们当尿壶一样。 “谢谢峰哥。”我很荣幸自己来到城高能碰到这么多好朋友和好老师，心里暖和和的很是感动，“不过还是算了，耳光王一天都不想看到我，再呆下去就碍眼了。” “哈哈，他管不到我这里的！”范文峰豪气干云地说道：“走，到你宿舍喝酒去。”便从值班室拿了两瓶白酒和两袋花生米，跟我和叶展一起上了楼。 进了宿舍，熟悉的味道传来，以前老觉得臭烘烘的，现在则像是充满家的味道。我们把桌子拖到宿舍中间，把酒和花生米放在桌上，然后拿过来饭盆当酒杯，每人倒了半缸子。范文峰在宿舍抓学生喝酒抓的很凶，谁喝酒被他逮到免不了一顿揍，但是他现在竟然主动来和我这个被开除的学生喝酒，心中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了。不过我想着晚上还要到夏雪家去，所以一直在尽量克制自己少喝，但后来说着说着感情到位了，不用劝也端起缸子来开喝。 “王浩，你是我见过的最牛逼的学生。”范文峰已经喝的醉醺醺，冲我竖着大拇指，语气也含糊不清：“高一的一个学生，敢带着一帮人挨个踹高二高三的宿舍门，那天晚上我真以为你要折在那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夜间名声大震，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份气魄和胆识，城高历史上，你是第一个！当时我就想，你这个朋友，我必须得交！” “峰哥过奖了！”听着有人夸，我也很是开心，人总免不了虚荣心的么。 “我觉得你打架一点都不厉害。”范文峰继续说道：“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啊，我觉得你可能连叶展都打不过。”叶展听了特别开心，还耀武扬威地冲我亮了亮拳头。 我正准备表示反对意见，只听范文峰继续说道：“但就是很奇怪，你就是能治的那些混子服服帖帖，无论大混子还是小混子，都从心里特别服气你，这种气质就相当难得了。” 我实在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说道：“峰哥，你哄我玩的吧，我哪有那么厉害。” “放心吧王浩！”范文峰端起饭缸来，那里面还有少半缸的酒，怎么着也有半斤：“你既然是条龙，无论去了哪个学校都会翱翔在九天之上，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仰脖喝尽. 我和叶展都不好意思了，只好也仰脖把自己缸里的酒喝尽，然后……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宿舍里很热闹，喝水的聊天的打闹的大笑的洗脚比比皆是，我置身在这个氛围之中感觉很是温暖，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学生生活。有那么一刻，我不愿醒来，我愿长睡不醒，我愿这个梦永远做下去。好想拥有普通人的生活，可我又知道自己一旦普通，又会怀念以前激情的岁月。我是一个矛盾体，在任何事情上都会看到两面性。 “浩哥，你醒啦？”有人发现我睁开了眼睛。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现在几点了？ “下晚自习好久了。”有人说：“浩哥，你们睡了多久啊？” “我……”等等，他刚才说“你们”？？我的手微微动了动，果然发现旁边还有个人，不用扭过头去知道这是叶展了。我跟叶展的酒量都不行，记得几乎是同时倒下的。这宿舍这么多床位，范文峰什么意思啊非得把我俩扔一个床上，他觉得我俩都很瘦一个床就够了是吧。 我睡醒了，但叶展还没睡醒。我心里惦记着去夏雪家的事情，便匆匆下了床，拿出洗脸盆去水房洗涮完，收拾了一下，跟宿舍人说道：“晚上就让叶展在我床上睡吧。”想了想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这小子半夜醒来肯定口渴的要死。 出了宿舍楼，天气真冷啊，穿着外套都直打哆嗦。我叼了根烟御寒，在校园里抽烟我也算史无前例了，反正我已经被开除了谁怕谁啊。有学生会戴着红袖章巡逻的，看见有人叼着烟头就把手电照过来，同时喝道：“哪个学生在在校园里抽烟，给我滚过来！” 我特别不喜欢那人的语气，直接顶了回去：“你爷爷。” 那学生显然没认出我来，更加怒了：“想挨处分是吗？”旁边立刻有人拉了拉他袖子：“这是王浩！”那学生立刻没声了，连手电都关了，一猫腰就躲进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非得在晚上才敢去夏雪家了。在夏雪面前，我的灵魂已经肮脏到畏惧阳光的直视，只有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才敢隐藏在黑暗中出现。 到了夏雪家楼下，我仰头看看楼上有灯，便径直来到家门口敲了敲门。隔了好半天，里面才有回应：“谁呀？”而且还是桃子的声音。有那么一刻，我很想调头就走，但我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我，王浩。”该来的躲不掉，迟早要面对的。 又是隔了好久，里面才又说道：“王浩，你先回去吧，夏雪说现在不想见你。” 我的心凉凉的，知道夏雪还在生气，便说道：“我不走，我就在门口坐着，直到你们开门为止，或者你们就永远别出来，饿死我，渴死我算了。”说完，我就坐在旁边的楼梯上。 坐了约莫二十分钟，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我知道如果只是桃子，早就给我开门了，但夏雪就能这么狠。我也怪不了谁，是我先伤害她在先。又过了一个小时，一包烟都抽完了。百无聊赖，我就下楼去买了包烟，再上来的时候就发现地上放着封信。 我连忙捡起来看，上面也就只有一句话，清晰的认识那正是夏雪的笔迹。 王浩： 我们缘分已尽，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夏雪 我看了心疼无比，又敲了敲门说：“夏雪，我是不会走的，我就一直在你家门外。你要想见我了就开开门。桃子，你帮我把门开开行吗？我有一些话想和夏雪说。” 我现在几乎已经肯定，夏雪肯定是已经把那件事告诉桃子了，要不然桃子不会配合着夏雪不给我开门。每隔一会儿，我都会敲敲门，说上几句话，然后再坐下来抽烟。 一直等一直等，门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很是沮丧，这两个女孩一向爱我，从不忍心让我受一点的苦痛，现在却狠下心来让我坐在门口，又冷又饿的，都快晚上12点了。 又抽完一包烟，我再一次站起来敲门，我说：“敲过这一次后，我不会再敲了，估计你们也该休息了。我就在外面楼梯上睡着，你们要是忍得下心就别开门吧。” 敲完了，我就坐下来，靠着栏杆瞌睡。真是冷啊，全身都冻的直打颤。过了会儿，我听到门开了，当下就猛地跳起来，开门的正是桃子，她冲我做着“嘘”的手势。我立刻噤声，桃子看看门外没人，便拉着我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小声点，夏雪姐姐睡了。” “她睡了你才敢给我开门啊？”我摇头苦笑。 “嗯。”桃子点了点头：“我想给你开门，但是夏雪姐姐不让。她这几天心里不好受，所以我就尽量顺着她来。等她一进去睡觉，我就赶紧给你开门了！” 我心里满满的感动，中午那样伤了桃子，但她还是对我这么的好，好的让我几近惭愧。 “外头冷吧，快喝杯水暖暖身子。”桃子轻手轻脚地给我倒了水，让我坐在沙发上喝。 我对这沙发熟悉极了，在这上面睡过十几天呢，很多次和夏雪缠绵暧昧也是在这里。猛然间许多回忆涌入脑海，令我心里又苦又甜，又酸又涩。 第134章 我愿长睡不醒 “你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的。”桃子微微皱了皱眉，显然闻到了我身上的巨大烟味。 我心里一阵感动，说道：“桃子，你真好。我中午那样对你，你还不计前嫌，我……”在桃子伟大的人格面前，我觉得自己真是卑微。 桃子的眼神里浮现一丝难过之色，说道：“没关系啊，我和他们一起去接你，本来就是计划让你去找夏雪姐姐的。但是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我觉得很，很丢人的样子……” 我一听桃子的话，就明白她肯定是知道我和夏雪的事了，更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了。 “不过你不能怪夏雪姐姐的。”桃子突然很认真地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你吗？” “不就是因为……因为……”我突然说不下去了，觉得这事有些怪怪的：“为什么？” 桃子的眼神里突然更难过了：“夏雪姐姐这段时间总是以泪洗面，甚至连课都不去上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现在告诉你，你就别和其他人说了。” 我点点头：“好。”心里更是觉得奇怪。 桃子的声音突然如同蚊子哼哼一般低了下来：“夏雪姐姐的爸爸被检察院带走调查了……” “啊！”我低声的惊叫出来，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回事，脑中嗡嗡嗡直响。当时也小，听到检察院、调查之类的字眼就觉得恐怖极了，脑海马上呈现出手铐、监狱等影像来。没想到我刚从那里面脱身，夏雪的爸爸又陷进去了，怪不得她这几天没有去上课，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那件事，现在才知道是另有原因。 桃子继续说道：“夏雪姐姐的妈妈这些天东奔西走，到处找关系托人情送红包，但似乎效果甚微。一开始被带走调查的时候，她妈妈骗她说两个人去旅游了，十几天过后杳无音信，于是继续骗她说去旅游了。直到前几天，好像是她爸爸确定要被判刑了，夏雪姐姐的妈妈才泪流满面的回到家来告诉她真相，说让她在家里好好呆着，这些天也别去上课了，省的事情传开同学们笑话她。她妈妈则继续在外面活动，整天整天的不回家，力求能够减刑。” 我一听，心里倍加难过。估算一下时间，夏雪知道真相的时候，正好是我那个她之后，她本来就伤心欲绝，突然又知道父亲的事情，在双重打击之下竟然没有崩溃，也是个内心坚强的奇女子了。桃子说道：“夏雪姐姐这几天难过极了，**日夜夜地陪着她，她经常在半夜醒来抱着我哭，问我她现在该怎么办。我也是个没主意的，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些你爸爸肯定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之类的话，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说着说着，桃子的眼泪也啪嗒啪嗒掉下来：“看到夏雪姐姐那样，我心里也难过的要死。我就想会不会你来了她就会好过一些，但是她不让我去找你，说她是犯人的女儿，已经配不上你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很想你的，她晚上说梦话，一会儿叫爸爸，一会儿叫王浩。” 我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过，原来夏雪并没有把那件事告诉桃子，也没有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只听桃子又说：“王浩，你去安慰安慰夏雪姐姐吧，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嗯。”我点点头，站起身走向夏雪的卧室，推开门走了进去。夏雪看到我，猛地坐了起来，惊讶地说：“你怎么进来的？”我没有说话，直接过去抱住了她。夏雪半点也没有挣扎，任由我抱她在怀里，她的头也伏在我肩膀上，眼泪已经一滴滴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着，同时轻吻着她的头发和耳尖。 “我又没生你的气，干嘛和我说对不起。”夏雪轻轻地哭着，抱我抱的更紧了一些。 “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信了苏小白的话，我是个混蛋，我是个人渣。”我说：“夏雪，别再跟我分手了好吗？我们要好好的，将来结婚，我敲锣打鼓的把你娶回去，好吗？” 夏雪仍是嘤嘤地哭着：“那桃子妹妹怎么办啊，她一点都不必我爱的少，而且我们俩都不会再这样的爱一个人了，我不忍心看着她难过伤心，可是也不愿意把你让给别人。” “那我就把你们两个都娶了吧。”我故意开着玩笑，想让气氛能够轻松下来：“就像你说的那样，一三五和你在一起，二四六和她在一起，星期天跟叶展玩儿去，怎么样啊？” “没事啊。”我抱着她，轻轻说道：“不是还没审判吗？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结果如何。就像我一样，以为自己会坐好几年的牢，不是也照样平安无事地出来了吗？” “我爸是被冤枉的！”夏雪哭着说：“我妈告诉我，我爸审批的那块手续不全的土地是领导安排的，现在东窗事发，领导完全不管了，声称就是我爸一个人的责任。我妈说单位里有个同事能够证明我爸的清白，但是那个同事怕得罪领导，不肯出来为我爸作证……” “嗯。”我放开夏雪，按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只要你爸是清白的，只要事情有突破口，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解决你爸的麻烦，相信我好不好？” 夏雪点了点头，脸上眼泪纵横。我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扶她躺下，轻轻说道：“睡吧，明天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事情只要还没成定局，就一定能想办法出来的。” 夏雪躺在床上，轻轻地点点头，看着我露出一丝安稳的笑容。我也冲她笑笑，用手去摸她的眼睛，让她赶紧睡觉。夏雪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被我一番安慰之下终于情绪稳定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帮她盖好被子，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走出卧室，看到桃子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走过去将桃子拦腰抱起。桃子哼哼了一声，两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过并没有醒来。我把桃子放在夏雪旁边，也给她盖好被子。看着这个同样可爱美丽的女孩，终究是忍住了没有上去吻她一下。 我站在床边，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孩。因为我的到来，她们是睡的如此安稳香甜，如果可以，我愿意守护她们一辈子，对谁都不离不弃，哪怕将来谁也没嫁给我，哪怕我们各自有个各自的归宿，只要她们一个电话、一封书信，我马上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我抱了一床被子——没办法，对夏雪家实在是太熟了，躺在沙发上，也安稳地睡下。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抬眼望去看到夏雪正系着围裙忙活着；又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看到桃子正坐在凳子上洗着我的衣服。我躺在沙发上盖着夏雪的被子，有阳光打在我的脸上，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幸福过。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真的同时娶了两个女孩，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我知道生活永远都不会那么如意，我迟早要选择其中一个女孩，和她牵手到白头。 “吃饭啦吃饭啦。”夏雪端着几个盘子走了出来，是些清淡的小菜和米粥。 “大懒虫，快起床！”夏雪把盘子放下，伸手便来抓我的耳朵。我轻轻一避，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拽，夏雪便整个跌倒在我的身上。我是想在她脸上亲一下的，结果夏雪大喊起来：“桃子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慌的我赶紧就放开了她。 夏雪得意洋洋地站起来，叉着腰看着我：“桃子在这里你也敢放肆，胆子忒大了一些。” 桃子在卫生间里“咯咯咯”笑起来：“我早知道他是个流氓了，现在都不敢靠他太近。” “是吧，是吧？”夏雪回头说道：“咱们以后得小心着点，不能轻易让这家伙得逞。” “嗯呐。”桃子点头。 我有些眩晕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拥有两个老婆一样。如果我喝醉了，阿弥陀佛保佑我千万不要醒过来；如果我在做梦，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我长睡不醒…… “桃子，你洗完了没有啊，快出来吃饭啦。”夏雪嘻嘻笑着：“他的衣服再怎么洗也是那么臭，你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和功夫啦！让你用洗衣机洗吧还偏偏要手洗，你太惯着他了！” “哈哈，我也发现是这样的啦。”桃子也笑着，难得她能这么开朗的开玩笑，看来和夏雪在一起时间久了，让她也渐渐变得热情起来。桃子用清水把衣服涮干净，然后丢在洗衣机的甩干桶里，设定好时间后便擦擦手走了出来。 我们三个这才都坐下来，享受这一顿充满阳光的早餐。 第135章 两种办法 吃饭的时候，我让夏雪把她父亲的事情又说了一下。和桃子昨天说的也差不多，再详细的她们也说不上来，涉及到很多专业名次都晕了，总之她爸犯的是渎职罪，这个罪可大可小，可轻可重，轻一些的受些行政处罚就可以，重一些的就要遭到刑事处罚。 而她父亲现在犯下的渎职罪属于重量级的，将一大块土地批给了手续不齐全的开发商，被人直接举报到了检察院。据夏雪说，她父亲当天晚上就全招了，声称是领导安排让批的，当时也有另外一位同事在场。单位现在明显是要弃卒保帅，把罪过全部推在她父亲身上，领导也上上下下活动过了，那位同事则死也不愿意出来作证。 夏雪说：“只要那位同事出来作证，那个领导被定为主谋，就会受到刑事处罚；而我爸只是从犯，受些行政处罚就可以。但那个同事觉得保了领导，领导以后会对她好；保了我爸，我爸给不了她任何东西。我妈去她那里找了好几遍，哭过求过，塞过钱，但都不管用。” “这人怎么能昧着良心做事呢。”桃子叹着气，拉住了夏雪的手，因为她知道夏雪要哭了。 夏雪的泪果然一颗颗掉下来：“那个阿姨以前和我家关系不错的，经常到我家来玩儿，现在一出事就什么也不管了，一心只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伤了我全家人的心。没办法，我妈只好把功夫下在公检法上面，到处送礼塞钱走关系，能少判一年就少判一年，很有可能需要把家产全部卖掉，这个房子也不能再住下去了，前段时间还有人来看房子……” 我明白过来，那天叶展他们到夏雪家里，砖头说你家真漂亮，而夏雪却哭了出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想到这，我的心里巨疼无比，现在夏雪家里应该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夏雪却为了救我出来把她从小到大攒下的压岁钱给我，我…… 我心里酸疼酸疼的，从口袋将那张银行卡掏出来，叶展昨天给了我让我还的。我把卡放在夏雪手里，说道：“我没事啦，这些钱也没用啦，夏雪把这个给了你妈妈吧。” 夏雪默默地接过来，什么也没说。桃子说：“夏雪姐姐本来是要给她妈妈的，但是她妈妈说这钱就留着将来当嫁妆吧，没准以后……以后家里就是负债了，不能让女儿受了委屈。”说完了，桃子也流下泪来，“可她转手就让我给了叶展，说是尽些绵薄之力吧。” 我再也忍不住胸中澎湃的感情，走过去将两个女孩都揽在怀里，让她们在我怀中好好痛哭一番。我在脑子里将整件事过滤了一遍，认定夏雪父亲犯的罪很严重，送礼塞钱走关系之类起不了多大作用，少判个一两年是杯水车薪，唯有让夏雪父亲那个同事出来作证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而以我的能力，只能想出来两个办法。 一种办法就是带着一帮小混混上那个同事家里，连威逼带恐吓加利诱，想尽一切办法逼她出庭作证。不过此种办法太过冒险，如果是职业的黑社会还好，进去就绑架了她儿子，或是剁了她老公一只手，她肯定吓得第二天就去作证。而我能认识的只是一群小混混，打打骂骂砸砸还行，绑架那是绝对不敢，剁人手更是大大的不敢。人家当天被打的同意了，第二天转过去报了警，反而把我们这一群人全折进去了。 第二种办法就相对简单一些，自然是去找楠楠。楠楠连苏亚明那种人都能搞定，本来该判八年的我最终无罪释放，由此可见楠楠的能量又多大。如果去找她解决，估计这事办的轻轻松松。但我刚麻烦了楠楠一次，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事情还没过去一天，又去找人家帮忙，是不是显得太有些得寸进尺？就算楠楠对我很好很好，万一因此对我生了厌烦之心咋办？做人要懂得感恩和进退，确实也不是个太明智的做法。 这两种办法，一个用“黑”解决，一个用“白”解决，世上之事，也无非这两种了。 我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 夏雪说：“再等等看吧，我妈还在外面活动，同时也跟那个阿姨交涉着。我妈说愿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她，只希望她能出庭作证，听说那个阿姨也有些松动，但好像希望不大。” 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找楠楠。倘若不行，就铤而走险，真带着一帮小混子去她家里闹事。成不成再说，总得尽自己的力才是。我对夏雪做出那种事，夏雪还完全不计较，尽全力地来帮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折进去就折进去，反正我已经是个坏小子了。 安抚了两个女孩，我说出去办点事，让她们在家里呆着。我出了门，给宇城飞打了电话，确定他们就在网吧里，便直接朝网吧而去，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和楠楠说。 进了网吧，一帮人都喜气洋洋的向我恭喜。元少哈哈笑道：“耗子，反正你被开除了，就到职院里来跟着我们玩吧？”我也哈哈笑着：“我正有此意啊，跟你们玩比上学有意思。” 跟众人客套了一会儿，声称中午要请他们吃饭喝酒，但被他们拒绝了。“你小子身上有几个钱啊，买的酒还不够你宇哥一个人喝哩！” 楠楠并不在。也好，我先跟宇城飞商量一下，毕竟这才是我大哥。我搬了个凳子坐到宇城飞旁边，看他在游戏里聚精会神的杀怪，轻轻说道：“宇哥，这次谢谢你了。” “没啥可谢的。”宇城飞说：“我是独生子，你也是独生子，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弟弟看。” 听了这句话，我真是感动的无话可说。从小到大，宇城飞对我确实没说的。上学以后各自有了朋友，渐渐不在一起玩了。后来他又上了职院，关系更是有些疏远，而我在初中被欺负的晕头转向，更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也绝没想到可以找宇城飞去教训邹阳。 但是后来证明，宇城飞从来忘记过我，甚至还帮我偷偷教训过邹阳，虽然邹阳因此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但宇城飞是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尤其是我来到北园之后举目无亲，宇城飞一而再再而三的竭尽全力来帮我，并因此认识叶展这样的好兄弟，真是我生来之大幸。 “宇哥。”我说：“我准备转学到职院去，以后就跟着你们玩了。” “好啊。”宇城飞笑了，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手来拍了拍我：“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能在我身边，我也能踏实一些。”我有些脸红，宇城飞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因为把我当亲弟弟的缘故，但也从侧面证明了他觉得我还不能保护自己。 “对了。”宇城飞又问：“你要转到职院，你爸妈同意么？你可是他们心头的宝贝啊。” “同意不同意的，他们也没办法啊，我已经被城高开除了。” “城高开除了还有北七，反正我觉得你爸妈不会让你放着高中不念，到职院来念的。” “我才不去北七，一个人都不认识，反正我决心已定，以后是一定要到职院去的。” “哈哈，你先说服你爸妈再说吧。要真成功了，手续就让楠楠去办，保证你最快入学。” “好。”宇城飞正好提到楠楠，我就想着要不要顺便把夏雪她爸的事说出来，便问：“楠楠姐呢？她今天怎么没黏着你啊。” 宇城飞呼了口气：“幸亏你楠楠姐没黏着我，要不然我就不会升级这么快了……”屏幕上突然金光一闪，显示宇城飞的那个游戏角色升级了。网吧里一片骂骂咧咧，元少更是双手捶在键盘上使劲拍了两下：“宇城飞你这个升级狂，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老张立刻苦着脸说：“元少你轻点，我都给你换过两个键盘了，不挣你们钱就算了别让我赔本啊……”元少听了反而更起劲地拍了起来：“你这什么破键盘，质量忒不好了！” 宇城飞一脸春风得意笑容满面，他的帐号本来就二十四小时不下线，升级速度比元少他们都快多了。宇城飞不仅在现实里是大哥，游戏里更是大哥，一声令下想砍谁就砍谁。 “你楠楠姐啊。”宇城飞笑着说：“前两天为了你的事，可把她累坏了，估计这会儿还在家睡觉呢。都说我能睡，她比我还能睡。耗子啊，这次这事，楠楠她爸帮了大忙，改天你要去家里亲自道谢，知道了吗？” 第136-137章 第136章、今晚就过来 “好。”我点头答应：“我这就给楠楠姐打个电话。” 坐在宇城飞旁边，我给楠楠拨过去电话。楠楠果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喂？” “楠楠姐，我是耗子啊。”我嘿嘿笑着：“还没起呢？” “没啊，你在哪呢？” “网吧，和宇哥他们在一起。” “你宇哥没泡新马子吧？你帮我盯紧了他，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向我汇报，我立马就杀过去了。”楠楠刻意压低了声音，搞的跟地下党似的。 我看了看宇哥，宇哥紧张地说：“你看我干嘛。”我没理他，继续跟楠楠说：“放心吧楠楠姐，目测他没这个胆子。”楠楠在电话里很夸张的笑了起来，我也跟笑了起来，宇城飞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又说：“楠楠姐，我想去家里亲自谢谢叔叔，不知道叔叔现在方便吗？” “哈哈，我爸也想见见你。”楠楠说：“那你今天晚上就过来吧。” “好。”我正准备挂电话，楠楠又说：“你身上没钱吧，跟你宇哥要点。”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宇城飞。宇城飞又紧张地说：“你到底看我干嘛，是不是楠楠和你说什么了。”我笑着说：“没事，楠楠姐说她爸正好想见见我。”宇城飞乐了：“那是好事啊，好好表现，和楠楠她爸搭上关系，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 “别给我安排任务呗，心理压力大的很啊。”我摇摇头苦笑。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没事，你去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有礼貌一些就行了。” “好。”我点点头，又说：“宇哥，我和你商量个事。” “说。” 然后我就把夏雪她爸的事情说了一下，“我刚麻烦过楠楠姐，现在又麻烦她，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道：“是。”我的心沉了下去。 宇城飞继续说道：“实际上你就是天天麻烦楠楠，她也不会说什么的，只是你自己心里就过意不去。”我点点头，没人愿意老麻烦别人。宇城飞又继续说：“但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尽管去吧，楠楠肯定会全力帮你的。不要有心理压力，谁还没个事呢。” 我点点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次麻烦楠楠姐了，以后不会再随随便便找人家了。我站起来，说：“楠楠姐让我今天晚上就过去，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吧。”鼻子里酸酸的，感觉自己太没用了，一点到晚就给别人找麻烦。说完了就往外走，也不跟宇城飞提钱的事了，因为宇城飞家庭条件也不好。我自己去借一些，再慢慢还就是了。 出了网吧，发觉有人在身后跟着，扭头一看竟是宇城飞。 “宇哥，你咋也出来了？”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你身上的钱肯定不够，我去帮你买一些吧。” “不用了宇哥，我找叶展他们借点就行了。” “呵呵。”宇城飞笑了笑，站在网吧门口说道：“耗子，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这网吧一条街……”宇城飞双手摊开，指着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十多个网吧，阳光洒在他那张充满慵懒却又自信的脸上：“全是我们在罩的……钱，还是不愁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作为一个混子，应该用什么方法去赚钱。宇城飞这一帮人，是三所学校里第一批开始利用武力赚钱的一帮混子。在普通的学生混子还在死皮赖脸、逞凶作恶的跟同学要钱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从学生型混子到社会型混子的转变。 宇城飞他们走上这一步也很巧合，有天他们在老张的网吧玩的时候，恰巧碰到有赖皮前来闹事，砸了鼠标砸键盘，砸了机箱砸屏幕。老张当时试图阻止，反而被狠狠揍了一顿。宇城飞他们看不过眼，便将这帮赖皮教训了一顿。老张为了答谢他们，当天晚上就请他们吃饭，然后还塞钱给他们。宇城飞他们不要，但老张执意要给，还说：“不是为了答谢这次，还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帮忙……”宇城飞等人互相看了看，便明白了过来，才将钱收下。 实际上，只要在外面开店，就免不了要被赖皮骚扰，尤其是娱乐场所，洗浴中心、迪厅、歌厅、休闲会所、夜总会……哪个地方没有一帮混子罩着？网吧这样的还好，来闹事的都是学生型混子，社会型混子才看不上这里。但就是学生型混子也足够老张这样胆小怕事的生意人喝一壶的了，以前不是没有人提出过要罩着这里，但胃口太大被老张拒绝了。 选中宇城飞等人，老张确实有眼光。这是一帮敢打敢拼，在三所学校都有极高威望，而且为人极其仗义的一帮混子，要的钱不会太多，而且出了事绝对全力相帮。老张很满意，会根据当月的营业额或多或少的分给他们。他们也不在意，给多少要多少，不会胃口越来越大。老张也是个憨厚人，诚心的和这帮人交朋友，甚至会每个月拿账本给他们看，以示自己没有藏私。宇城飞当然不看账本，说：“老张，咱们互相信任，别整这些虚的。” 宇城飞等人罩了老张这间网吧，果然没有混子胆敢在这里闹事。其他网吧老板一看，也纷纷来找宇城飞，说你罩一间也是罩，罩十间也是罩，不如把我们的网吧也都罩了吧。 宇城飞想反正这些网吧都在一起，无论哪里出事都能迅速赶过去，便来者不拒一口气全部应承下来。事实证明，这些网吧找宇城飞来罩是个正确的选择，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学生混子敢在这一片闹事了，生意自然越做越好，有钱大家一起赚。 宇城飞给我讲完这些故事，我心里真是佩服的要死：“宇哥，我迫不及待地想去职院了，这可比考个大学找工作来钱快啊。”宇城飞摇了摇头：“耗子，别想的那么简单。在道上混就是在刀口上讨生活，混子有那么多，肥肉却那么几块，谁来吃，谁不来吃，取决于谁的拳头最硬。实际上，这三所学校里，我的拳头还不是最硬的，只是我第一个走了出来，能够利用手里这点资源赚上些钱，难保其他人不会眼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争。” “有人来争，就干他们！”我握紧双拳，浑身热血上涌。跟着宇城飞，我有莫大信心。 “呵呵。”宇城飞摸了摸我的头：“从小你就聪明，我等着你当我的白纸扇。” “嗯！”我重重点头。 进了一家烟酒专卖店，宇城飞帮我挑了两条好烟，两条好酒，又带着我到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看着他花钱如流水的样子，我确定这家伙确实赚了不少钱，怪不得楠楠让我直接找他要钱。相比于小时候那个穿着破裤子长大，看别人吃棉花糖都眼馋的宇城飞，变化实在称得上是天差地别。买好了东西，时间还早，宇城飞又带着我回到网吧。 他们玩的那个游戏，我也有创建角色，只是级别很低罢了。不过我一上线，众人就都带我升级来了。组成队在村子外面杀怪，碰到不少高级别的前来偷袭。我级别太低，帮不上忙也不会被杀（低级别保护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鏖战连连，一番恶战过后，不是他们杀了别人，就是他们被杀。不过游戏嘛，死了还能复活，不过掉经验和装备而已。 虽然是游戏，却看的我大汗淋漓，紧张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好是游戏，如果是现实，被人砍倒哪里还有再站起来的机会？游戏里有无数条命，生活中却只有一条命。我身边、背后、左右的这些人，全都是用这仅有的一条命，在辛苦的讨着生活…… 很快就到了晚上，楠楠打电话说我可以去了。宇城飞帮我拎着东西出来，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宇城飞说：“耗子，夏雪那件事，你悄悄跟楠楠说，别让她爸知道了。楠楠虽然不会烦你，难保她爸不会烦你，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知道了宇哥。”其实这种事不用宇城飞教，我也知道。我跟她爸又不熟，哪里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当然是找机会跟楠楠单独说了。 坐了出租车，赶到传说中的处长楼，这里是一片独栋的花园式小洋房。九十年代末，政府为本市有一定级别的官员建的福利房，被人形象地称之为处长楼，楠楠家就在其中之一。打着电话，按着楠楠的指引，左绕右拐，终于来到北园市的副市长门前。 坦白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呼了口气，按下门铃。过一会儿，门开了，楠楠出现在门口，欢快地说：“耗子你来啦！”便拉着我的手往里面引。 里面是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栽着好几棵树，天色晚了也看不清是什么树。 第137章、来日报答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说：“楠楠姐，见完了你爸，我跟你说件事啊。” “行，行。” 楠楠把我领进客厅，这独栋别墅从外表看虽奢华无比，里面却并未显得富丽堂皇，只是处处都透着典雅的气息，彰显着主人卓越的品味。楠楠拉着我往里走，我一眼就看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正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李正阳。 我的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还未走近，背后便浸出冷汗。 “叔叔好。”我把拎来的东西放在茶几边上，紧张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嘻嘻，耗子你别紧张，我爸可和蔼可亲了。”楠楠拖了个凳子让我坐在茶几边上，又去给我斟茶倒水，又跟她爸说：“爸，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王浩。” “嗯。”李正阳面带疲色，一双眼睛却精神奕奕，冲我点了点头：“你就是王浩。” 我紧张地点点头，说道：“这次的事情谢谢叔叔了。”然后就哑了火，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李正阳看着我说：“你和楠楠认识多久了？” 我想了想，说：“还不到两个月，我跟楠楠姐特别投缘。”楠楠在旁边咯咯笑着。 “还不到两个月啊……”李正阳微微颔首，整个后背都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放松，像是个抓住一切机会都要休息的人，“楠楠竟为了你向我下跪，这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啊？！”我轻轻叫出来，讶异地看向楠楠姐。楠楠不满意地说：“爸，你说这个干嘛。” “没事，我就是让他知道，你为这件事做了多大的牺牲，让他以后能吸取一些教训。”李正阳又看着我，问了一些我的家庭情况、学习情况等等，得知我已经被城高开除的时候，特别惋惜地摇了摇头：“城高是所好学校，不在那念可惜了。” 楠楠借势说道：“爸，那你帮王浩说说情，让他再回城高继续读书呗？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有些紧张起来，倘若能够回到城高，我当然不会再去职院。李正阳摇了摇头：“楠楠，你觉得这是件好事吗？让一个已经被开除学籍的重新返回学校，其他学生会怎么看？城高名校的声望又往哪里搁？我虽是一市之长，却不能随便玩弄权力，希望你能理解。” “哎呀，我只是随便说说，干嘛那么上纲上线啦。”楠楠瘪着嘴说道。 心里的希望落了空，但并没觉得失望，楠楠和她爸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应该再得寸进尺。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精神才有些放松下来。说实在的，我和李正阳并没什么话题好聊，一直都是楠楠在说我们在听。楠楠看上去特别开心，一直说着我在城高的传奇，三个月就混成学校老大啊之类的，说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李正阳好像很喜欢听女儿说这些，一直微笑点头示意，眼神中是身为父亲才有的宠爱。 我琢磨着夏雪和桃子在家等急了，我得尽快找个机会跟楠楠说说那事。聊了一会儿，楠楠说去厨房看看水开了没有，我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李正阳说：“让她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吧。”楠楠也把我按下，笑着说：“你陪我爸聊会儿。”便奔到厨房去了。 客厅只有我和李正阳，这无疑加剧了我的紧张，我有些坐立不安，只能低着头看茶杯。 “王浩。”李正阳突然轻轻唤了一声。 “啊？”我慌忙抬起头来，看到李正阳正盯着我：“叔叔，有事吗？” 李正阳脸上的疲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电视中一样的威严，令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我要警告你，别以为有了楠楠做保护伞，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我这次帮你完全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别再给楠楠惹麻烦，听到没有？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没有下次了，自己要知道自己的斤两！” “是。”我连忙答应，心脏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难受。而且李正阳的话特别重，吓得我全身有些颤抖起来。没错，我只是个平民老百姓，李正阳肯帮我一次，肯和我见个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我当然没资格再提什么请求！我绝没想到李正阳叫我过来，原来是想和我说这番话的，心里不仅难过而且害怕。楠楠的父亲果然已经从心里厌烦我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李正阳坐直了身子，端起杯来喝了口水。 我连忙端起桌上的茶壶去给他续水，岂料手抖的厉害，竟洒在桌上好多水。 “哼，连水都倒不好，你还能做得了什么？”李正阳的语气里充满了挖苦。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反而倒不紧张了。我放下茶壶，轻轻说道：“叔叔，您是一市之长，也楠楠姐的父亲，也谢谢您这次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对您充满尊敬。我知道这次您出手帮我，必定是得罪了苏亚明的。但是我向您保证，来日，我一定加倍报答！”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混成什么模样，又如何能报答的了我今天这份恩情！” “好。”我点点头，站起来，强忍着心中的苦痛和屈辱：“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李正阳没说话，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一点要留我的意思都没有。我当然也不会再自取其辱，转头就朝着门口走去。楠楠恰在这时出来了，追着我说：“耗子，你要去哪？” 我觉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李正阳那些话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我强忍着泪水，笑说：“没事楠楠姐，我得回去了，宇哥他们还在网吧等着我呢。” “再坐一会儿啊。”楠楠拉着我。我摇摇头，执意朝着门外走去。楠楠陪我走出院子，又问道：“是不是我爸和你说什么了？”我继续摇头：“没有，就是想走了。楠楠姐，谢谢你今天的招待了，等你去网吧了我再去找你玩。” “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李正阳说不允许我再给楠楠找麻烦，我自然不能再拜托她那事了。 “肯定是我爸和你说什么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朋友！”楠楠气呼呼的，“耗子你别走，我去给你讨回公道！”拉着我又往里面走。我挣脱开来，说道：“楠楠姐，真没用，你就让我走吧。”李正阳本来就很讨厌我了，我岂能再不识好歹地回去？ 无论楠楠怎样挽留，我都执意离开了这里。楠楠也没办法，把我送到门口，心疼地看着我渐渐远去。离开处长楼，我看着漫天的繁星，长呼了一口气。李正阳看不起我是应该的，大概他以为我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屁孩，看着楠楠是副市长的女儿便贴过去的。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混出个模样给李正阳看看，至少要把今天的恩情和屈辱一并给还了！我绕着处长楼附近的一个网球场一圈圈地走着，好不容易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匆匆赶往夏雪家里。看来要用第一种方法了，即带着一帮混子去威胁夏雪父亲的同事。 一定要狠，一定要狠。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才是，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让他们数一，他们绝不敢数二。 我要做这样的人，我要做让别人害怕和胆颤的坏人，我要做一个让别人听到名字就吓到尿裤子的恶人。我握紧了拳头，在回去的路上，朝着每一棵树都捶下重重的一拳。这是一种发泄，更是一种宣誓。 回到夏雪家小区的时候，拳头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而我，却感不到任何的疼痛。 &&&&&&&&& 在我走了以后，楠楠怒气汹汹地来到李正阳身边：“爸，你到底跟王浩说了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怎么能那样对他？” “哦？他和你说了什么？”李正阳的眼神里有些玩味。 “他什么也没说！”楠楠还是很气：“但我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没告诉你，很好，算我没看错人。”李正阳呵呵笑着：“三个月就做了城高的老大，此人的将来恐怕不可限量。适当的激一激，对他来说还是有好处的。一个城市如果一定要有黑道的话，我希望掌控黑道的是我的嫡系，这样我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为什么……”楠楠奇怪地看着父亲：“为什么你想要控制黑道呢？” “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黑道去解决。”李正阳看着女儿，很严肃认真地说：“这个世界有白色的一面，就有黑色的一面。黑白相交，就会产生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说，你看中了王浩？” “他现在还太渺小，算不得看中，只能是背后推他一把。将来如何，还看他自己造化。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半大小子的身上，只希望他真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有朝一日可以加倍偿还我的恩情。要知道，我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第138-139章 第138章、第一件恶事 回到家里，夏雪和桃子都还没睡，双双站在门口迎我。我把血迹斑斑的手藏在身后，挤出个笑容来：“都还没睡呢？”夏雪说：“这才几点。”桃子则一脸狐疑，突然把我藏在身后的手拽了出来。“哎呀！”桃子惊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把我按在沙发上，又去找来碘酒和纱布，两人配合着帮我包扎好了。 夏雪问：“你咋回事的，又和人打架了？” “没咋。”我说：“闲着没事，往树上捶了。” 桃子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有。”我说：“就是闲着没事。”气都消了，但是那份耻辱却永留心间。 “算了。”夏雪拉了拉桃子：“我觉得他是不会跟咱们说的。” 桃子点点头：“我觉得也是，男生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跟别人说。” “真没事。”我说：“夏雪，你爸那事你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这样，你把你爸那个同事的地址给我，最好再给我一些他的详细资料。”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了些狠劲儿。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夏雪问我：“王浩，你想干嘛？” “你不用管。”我说：“只管给我地址和资料就好了。”既然决定朝着某条路上去走，我就不甘心只做一个小混子，我的血液里浸透着冷漠、绝情和狠毒。 接下来，夏雪就把她所知道的信息全告诉了我。我记在心里，说道：“你们去睡吧。” 夏雪有些不安地说：“王浩，你要做什么？我怎么觉得有些不踏实。” “没事。”我笑了：“我和她谈判谈判，手里就必须要抓住能让她妥协的王牌。” “什么王牌？”夏雪更紧张了，桃子的眼神里也露出些忧虑之色来。 “两位公主，你们就去睡吧，剩下的就是我们男人的事了。”我推着两个女孩，把她们往卧室里送去。夏雪说：“王浩，你千万别冲动，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了。” “放心吧。”我故作冷静地说道，然后把她们的卧室门关上了。 我躺在沙发上，先往叶展家打了个电话。跟叶展唠了一会儿，最后说：“明天带着四大天王来找我，咱们一起去办个事。”挂了电话，我躺在沙发上开始勾勒自己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宇城飞，连忙接起来：“宇哥。” “你还好吧？”宇城飞问：“楠楠她爸和你说了些什么？”显然楠楠已经告诉他了。 “没什么。”我低声说着。那个秘密，将永远藏在我的心里。 “夏雪那个事，你和你楠楠姐说了吗？” “没有。” “怎么了，要不我帮你说？” “不用了宇哥。”我认真地说：“这个事，我自己去办吧。” “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了想，便把自己不成熟的计划说了出来。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道：“这种事要专业的混子去做才行，我怕你那几个朋友做不了，反而把事情搞砸了，最后惹来麻烦。这样吧，我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做，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好吧。”其实我也担心四大天王做不了这种事。不只是他们，我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有时候意志和行动是两码事，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血，但谁知道行动的时候会是怎样？宇城飞他们算是半职业的混子，做起这种事来应该得心应手，我也正好学习学习。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来网吧找我。” 挂了电话，我躺在沙发上。有宇城飞的帮助，我心里多多少少踏实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夏雪做的早餐后，我便出门来到网吧找宇城飞。大清早的，通宵的人刚刚散去，满屋子的烟味和臭味，老张正在扫地。宇城飞正在几张并起的椅子上睡觉，他那帮人也稀稀落落的，有人还在满脸倦容地打着游戏。“耗子，你来啦。”说话的是张北辰：“宇哥昨天晚上玩到很晚，恐怕一时半会醒不了。” “没事，我等等。”我随便开了台机子玩了起来。托宇城飞的福，我现在上网不要钱，直接上一个公共账号，会员的剩余时间永远是9999个小时。 过了一会儿，叶展在学校的小卖铺给我打来电话：“耗子，你在哪呢，我们准备好了。” 我想起来还没和他们说一声，连忙说道：“忘了告诉你们，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来了。” “耗子？”叶展说：“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又取消行动了，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啊。” “没有。”我说：“我想了想，这次的事情有些危险，让宇哥的人和我一起去吧，你们就在学校好好上课。” “行。”叶展说：“我让四大天王回去，但是我必须和你一起去。耗子，你在哪里？” “叶展，真不用了……” “耗子！”叶展加大了音量：“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你既然说危险，我就更得去了！” “那你来吧，我在网吧。”既然有宇哥的人坐镇，再加盟一个叶展应该没事。 不到五分钟，叶展就进了网吧，急匆匆来到我身前：“到底是咋回事的？” 我便把夏雪父亲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我准备的计划也说了一遍。叶展面带忧色：“耗子，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不小心，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这可是犯罪啊。不能去找找楠楠吗？她解决这种事应该不是问题吧。” “我不能再去找楠楠姐了。”我说：“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如果你觉得危险，就……” “耗子，别说了。”叶展说：“我只是问你一下确定与否。只要你确定了，就是幽冥地狱，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我知道叶展一定会这么说，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很感动。 又等了一会儿，宇城飞终于迷迷糊糊醒过来。他一坐起来，就看到旁边的我，点头道：“你来啦，那咱们再计划计划。”又站起来，走向另外几张拼起来的椅子，踢了踢在上面睡觉的人：“元少，快起来，准备去做事了。” “啊？”元少迷迷糊糊站起来，头发乱的跟个鸟窝一样：“去做事？好啊，很久没激情了。” 宇城飞又把孟亮踢起来，然后叫了张北辰，带着我们几个走到网吧的角落处，拖了几张椅子坐下来，算是个小型会议室。“咱们今天，去绑架个人。”宇城飞第一句话，就把元少、孟亮和张北辰惊着了，我和叶展早就知道所以并未表现出什么来。 “不是少妇，是个孩子。”宇城飞说：“耗子，你给他们说一下吧。” 我点点头，便把夏雪父亲的事情说了，然后说：“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城南小学读书，在刚刚上了一年级。我的想法就是绑架了她的儿子，然后进行恐吓和威逼，一定要让她起了畏惧之心，以此要挟她出庭作证，而且事后也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当然。”我的声音压低下来：“如果人家执意不从，就把她儿子放了吧，再想其他办法。” “哈哈，放心吧，又不是让她拿一千万拿不出来，只是出庭作证的话她完全可以办到，所以她绝不会铤而走险的去报警。”元少兴致昂扬：“让她吓得唯咱们是从太简单了，剁她儿子一根手指头，然后给她塞到门缝底下，让她知道和黑社会做对的下场，没准当场就屎尿横流一裤子了，报警？不哭着叫咱们爷爷就算胆子大的了。” “我也觉得她不会冒险去报警，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我苦笑道：“不过剁人儿子的手指头就算了吧，那孩子才刚刚七岁，不用做的这么绝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对对对。”叶展连连点头，他听到元少要剁那孩子的手指头，脸都吓得有些白了。这还是叶展，如果是四大天王听到，估计一个个就吓得腿肚子开始哆嗦，自己先尿一裤子了。 “哈哈！”元少笑道：“耗子，你真以为我要剁他手指头？我告诉你吧，我这人虽然狠，还不至于去做那种事，不信你问问他们。” 张北辰和孟亮都笑了：“我们知道元少要干啥。” 我则是一脸迷茫：“元少，你到底准备怎么做啊？”说剁人家儿子手指头塞门缝底下，然后现在又说不是真的剁，到底是咋回事的？ “我认识一个在剧组里做道具师的朋友。”元少说：“让他做一根惟妙惟肖的手指头来，那个女人绝对看不出端倪。这个办法我们以前就用过，还挺管用的，唬人绝对没问题。” “哈哈，这个好。”我本来就对夏雪父亲的那个同事很不满意，能用这个办法吓吓她倒也十分乐意，成功率也就更加的有保障了。这是我生来做的第一件恶事，虽然也是出于正义的目的，但也让我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让我回想起第一次用臂力棒砸人时的感觉。 我，正在一步步的变坏么？未来的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139章、做过什么亏心事 有了宇城飞等人的加盟，计划很快就商定好了。我们也没有拖延时间，迅速去租了一辆面包车来，径直开到了城南小学的门口。那个年代，门禁并不严格，门口有个老大爷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大多时间都挤着眼瞌睡，偶尔睁开眼看看进出的人。 元少和张北辰都想去完成绑架的任务，但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去吧。倒不是不信任他们的能力，而是七岁孩子不同于普通人，估计他们还没接近，那股凶神恶煞的气势就把孩子吓哭了。我下了车，走向城南小学。进去的时候，门口的老头看了看我。不过我自信自己长得还算个好人，果然没有引起老头的任何警觉，轻轻松松地便进去了。 夏雪告诉我的资料里，其中一项就包括那孩子的姓名和班级。我直接来到班级门口，教室里还在上课，里面传来充满可爱童音的朗朗读书声，这一刻还真觉得充满了罪恶。我抬手敲了敲门，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打开了门。我站在门口，微笑着说：“陈小航在这个班上吗？” “在啊，你是？”女老师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陈小航的哥哥。”我继续微笑着说：“她妈妈让我来给陈小航说件事。” “哦。”女老师完全没有起疑，对教室里其中一个孩子说道：“陈小航，出来一下！” 过一会儿，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走了出来。女老师说：“那你们先说，我进去上课。”便进了教室，似乎怕我们影响上课，还关上了门。现在看来，长得“像是好人”的脸，还是很有好处的。陈小航正迷惘地看着我，指望一个七岁的孩子有什么戒心呢？ 我蹲下身，轻轻刮了刮这个孩子的鼻子，说道：“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哥哥。” “哥……哥？”陈小航歪着头看我，眼神里竟有一丝丝的喜悦。我突然明白过来。问他：“平常班上有人欺负你吗？”陈小航点点头：“有，王一凯抢我的玩具，不还我还骂我是猪。”说着说着就挤出两滴泪来。我拍拍他的脑袋：“小航不哭，有哥哥在，咱们不怕！这样，等你下了课，你把王一凯叫到厕所去，我帮你教训他！” “好。”陈小航兴奋地看着我。在他的世界里，突然横空降下这么一个高大的哥哥，无论是谁也要开心的要死吧。就是可怜了我，本来是出来绑架的，结果还干上吓唬孩子的事了。 陈小航回到班里，我则返身进了走廊的厕所。很快就下课了，不少一年级的学生纷纷涌进厕所，看见我这么个大个子在厕所里，都是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撒尿。我就像是闯进矮人国里的巨人。过一会儿，陈小航就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看就挺彪悍的那种。“你那什么狗屁哥哥在哪里？”那虎头虎脑的孩子一边走还一边撸起袖子，似乎准备大干一场似的。 “哥哥，王一凯来了！”陈小航奔到我的面前。王一凯看到我，彻底呆住了。 我走到王一凯面前，他才到我大腿处，说实话吓唬这么一个孩子真没成就感啊。 “你敢欺负我弟弟？”我尽量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到底是参与过数次斗殴的，这种令人害怕的气势随心所欲的散发出来。王一凯“哇”一声哭了：“我不敢啦……” 王一凯走了，今天这个场景估计会留给他终身难忘的回忆。无论他长到多大，回忆中总是有一个凶恶的高大学生曾经恐吓过他。陈小航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从瞳孔到眼白都透露着崇拜。我拉着陈小航的手出了厕所，来到走廊上，蹲下来问：“小航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陈小航神色迷茫地看着我。 “今天是陈小航的生日。”我绝不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记住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我信口胡诌了一句：“你妈妈让我来带你去玩，你最想到哪里去玩？” 我迅速把问题从“今天是不是我的生日”转到“我想去哪里玩”上面，陈小航笑道：“我想去游乐场玩！”我一把抱起陈小航：“走，咱们到游乐场去。” 我抱着陈小航出了校门，我觉得这大概是历史上最温馨的一次绑架了。上了面包车，宇城飞都已经睡着了。元少看看那个孩子，冲我说道：“怎么那么久，他不肯配合？” “没事，有些小事耽搁了。”我摸了摸陈小航的头，其实心里已经对这孩子怜爱起来。 陈小航看到这么多大哥哥，神情有些紧张起来。“没事，这都是哥哥的朋友。”我把陈小航抱到我腿上。陈小航扑在我身上，都不敢看其他人。 宇城飞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既然到手了。元少，你让你那个道具师朋友过来，在放学以前把手指头送过去，再找个郊区一点的电话亭打电话。” 元少打了个电话，他那个朋友很快就过来了，拿起陈小航的手仔细端详半天，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眼看着他就开始忙碌起来，却完全看不懂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陈小航低声问我：“哥哥，什么时候去游乐场啊。” “马上。”我拍拍陈小航的脑袋，示意他耐心一些。 “做好了。”元少的那个朋友终于发话了。众人都把脑袋围过去，我捂着陈小航的眼睛，也看了过去，只见那人手中放着个盒子，盒子中正是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果然惟妙惟肖，足能以假乱真。“好功夫！”宇城飞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道具师将盒子放下，神色拘谨地离开面包车，从头到尾都没和元少以外的人正面眼神接触过，甚至连陈小航的脸都不看，显然是怕自己牵连进去。 “哥哥，现在能去游乐场了吗？”陈小航怯生生地说道。 “走，去游乐场。” 司机师傅迅速把车开到游乐场外，这师傅经常跟着宇城飞他们做事，每次都能得到丰厚的报酬，嘴巴严的很，可以信赖。到了游乐场，我带着陈小航下车，也把叶展叫了下来。 “小航，我现在去办点事，你跟这位哥哥玩一会，我一会儿就来，好吗？”我蹲下身，跟陈小航认认真真地说道。陈小航抿了抿嘴，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小航？”我尽力使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 “哥哥，你们不是坏人吧？”陈小航怯怯地说道：“我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走的，可我觉得哥哥是个好人，所以才跟着哥哥出来的。” “哥哥当然是好人，你看我都把你带到游乐场了。”我把手放在陈小航肩上：“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妈，让她也陪着小航一起玩，好吗？”即便是绑架，我希望不要给这孩子带来阴影。 “好。”陈小航笑了：“哥哥要赶紧来哦。” 我站起来，叮嘱了叶展两句，就是些注意安全之类的，才又回到面包车上。元少摇着头：“耗子，这哪是绑架？这是游乐场一日游啊。绑架应该是用麻绳捆住胳膊，胶带粘住嘴巴，往后备箱里一扔，打电话的时候再让那女人听听孩子哭声，这样才更有震慑力嘛。” “有那个就够了。”我指了指那个装着“手指头”的盒子。 “耗子，你太善良。”元少摇了摇头：“以后要吃亏的。” 我低下头没说话。宇城飞说：“好了，这次事件是耗子主使的，一切按着他来就行。” 面包车缓缓启动，按着夏雪提供的地址，来到那个女人住的小区。我带着盒子进去，来到那人的家门前，将盒子搁在门框上面，然后迅速离开，又乘坐面包车来到北园市的郊区，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塞进去一个硬币，拨通了那人家里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来，我问：“是张雪英家里吗？” 那个女人说：“是的，你是？”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今天中午，不用去接你儿子放学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不要挂电话，你现在出门去，你家门框上有个盒子，看过之后再过来接电话。” 电话放下了，隔了一会儿，电话又重新接起来，那个女人已经哭了出来：“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千万别为难一个孩子啊。”声音里更是充满恐惧。 “自己想想做过什么亏心事，随后我再打电话给你。提醒一句，千万别报警，否则下一次你收到的就是剩下九根手指头！”说完，我恶狠狠地挂掉了电话，然后长呼了一口气。 宇城飞满意地看着我，元少也竖起大拇指：“行啊耗子，之前还说你太善良，没想到狠起来也这么有天分。尤其是那句‘千万别报警，否则下一次你收到的就是剩下九根手指头’，简直是霸气横溢啊，估计要把她吓得尿裤子了，这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第140-141章 第140章、赌破万加更 宇城飞也笑道：“怎么样，第一次做恶人的感觉如何？” “还行。”其实我手心都出汗了，刚才差点连电话都拿不稳。 “不错不错，在慢慢成长。”元少说：“耗子，记住了，我们绝不是什么好人。坦白说，若今天下手的对象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成年人的话，我真敢剁他一根手指头。” 我想起那次元少轻描淡写的一刀捅进麦子的小腹，一点都不怀疑他现在这句话的真实性。 “对，我们不是好人。”张北辰说：“既然踏上这条路，就要够狠才能站稳脚跟。这是我们在职院混迹一年多的经验，只有比其他人都恶，才能让别人害怕我们。” 我点点头，认真吸取着他们的话。宇城飞却说：“耗子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可以随时都能做个混蛋，但是耗子不行，即便他要做混蛋，也是个善良的混蛋。” 过了一会儿，我又给那个女人家里打过去电话。这次接电话的居然是个男人，估计就是那女人的老公了。“这位朋友，我们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得罪过各位。”那男人说：“坦白说，我也是坐过号子的人，可能和各位是一条路上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报警的，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只求你们千万别伤害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我捂着话筒说：“宇哥，他说他坐过号子。” “没事，他故意吓唬你的，继续说。” “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我恶狠狠地说：“你们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亏心事？” “真的想不起来！”这个男人虽然要比张雪英沉稳许多，但语气里还是免不了几分焦急。 “你媳妇单位上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她昧着良心做什么了？” “啊，我知道了。”那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件事！坦白说吧朋友，我也觉得雪英做的有些过分，这几天我也在游说她出庭作证，否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嗯。”我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便说道：“好，那就让你媳妇尽快到检察院去一趟，这件事完了我会把你儿子放回去的。你既然也做过号子，就该知道我们这种人什么也做的出来！” “朋友，朋友！”那男人连声喊道：“我刚才看到了我儿子的手指头。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请尽快送他去趟医院，以免失血过多……” “放心吧！”我打断他说：“只要你们那边好好配合，别耍花招，你们的儿子就没事。” 说完，我就要挂电话，那边却又大声叫起来：“朋友，朋友，再等等！” “怎么？”我不耐烦地说道，隐约听见电话里那个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朋友，我妻子现在精神有些崩溃了。这样，您能不能先把我儿子放回来，我保证我妻子一定会到检察院作证的。我们事后也绝不会报警，否则天打雷劈，天诛地灭！”那个男人信誓旦旦地说着：“朋友，我可以把家里的钱全给你，只要能让我儿子回来就好了。就当是换个抵押，等到事成之后你再把钱还给我。当然，您不还我钱也行……” 我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了，这个男人在可怜巴巴地求着我，还夹杂着那个女人的哭泣声。 做一个让人害怕的恶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可是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等电话吧！”我故作不耐烦地说道：“最后警告一次，胆敢耍花招，九根手指奉上！” “砰”的一声，我就挂掉了电话，感觉全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不亚于刚打了一场恶架。 “怎么样？”宇城飞问我。 我把那个男人的意思说了，然后问：“怎么办？那个女人似乎真的快疯了，如果不把她儿子还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怎么看？”宇城飞又问。他是铁了心要让我完全主使这件事了。 “我看可以还回去。”我说：“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而且已经得到教训了。在他们心里，咱们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所以绝不敢再耍花样的。而且那男人也说了，愿意把家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做抵押，直到事情办完后再还给他们。” “嘿嘿，那男人真是个蠢货。”元少说：“真拿了他的钱，当然就不还回去了。” “那男人也是这样说的，不还钱也行，只要现在把儿子还给他们就行。他们保证不会去报警的。不过我觉得，人家既然这么有诚意，咱们也应该遵守承诺，到时候还给他钱。” “所以说，你已经准备把孩子放回去了？”宇城飞看着我。 “是的。”我点点头。确实于心不忍，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如果你上了门去，迎接你的是一帮**呢？”宇城飞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一阵颤抖：“应该……不会吧？他们不敢的。”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不值得冒险去做。”宇城飞说：“不过我说了，这次事件是你主使的，完全按着你的意思来，我只是给你提提建议。” “耗子。”元少也说道：“我也不建议你去，咱们既然决定了做坏人，就一定要一路坏到底，千万不要软了心肠。而且咱们并没有对孩子怎样，还带孩子去游乐场玩，这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心里有不安和愧疚感。” 我没说话。我靠在电话亭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小航可爱的面庞。他说：“哥哥，我觉得你是好人，所以才跟着哥哥出来的。”这是一个孩子对我的信任；电话里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绝望的哀嚎；电话里那个男人苦苦的哀求声，这是身为一个父亲放下的尊严。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我这个恶人。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我不知道自己在将来能不能做一个恶人，但我知道今天是不行了。 “宇哥。”我说：“我去吧。你们先到游乐场看着孩子，倘若我真的运气不好，去了那户人家里，迎接我的是一堆**。你们就赶紧把那孩子放了，我也绝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倘若他们确实诚心诚意地要配合，我就给你打个电话，把孩子送过来就是了。” 元少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张北辰摇摇头，闭上了眼睛；孟亮仰头看着天空，对几只驻留在电线上的麻雀很有兴趣。宇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个团伙里，白纸扇的判断尤为重要，有时候能决定一个团伙的生死。我既然把你看作是我的白纸扇，就一定会相信你的判断。你去吧，我等你电话。” “宇哥，谢谢你的信任。”我松了口气，心中是满满的感动。 宇哥当胸捶了我一拳：“说多少遍了，咱们之间不要说谢谢！” “对对对。”元少虽然背对着我们，但还是说道：“你跟这个家伙说谢谢，他会像疯狗一样咬人的。”宇城飞毫不客气地朝他屁股踹了一脚：“你妈的骂谁呢，没大没小？” 元少捂着屁股嘿嘿笑着，仿佛被宇城飞踹是一件特别荣耀的事情。张北辰看着这一幕，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还没来得及点上，宇城飞和元少一起冲过来开抢。 “你们自己没有啊！”张北辰哇啦哇啦地骂着。孟亮看到这个情况，悄悄的把屁股后面口袋里的烟挪到内衣的口袋里。可惜他的动作慢了一些，被宇城飞、元少、张北辰齐齐按倒在地上，将他仅有的半盒烟抢走了。 “我不活啦！”孟亮哀嚎着：“每天就知道抢我的烟抽！” 这帮人闹起来跟一帮孩子似的，随便在地上乱滚都没关系。有谁能够想到，很久之后，他们能够成长为这个城市最牛逼的势力之一；又有谁能够想到，很久之后，这帮创下过无数传奇的牛人，竟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退的退……但他们的精神，却从未消失过。 老天，给过他们如同王者一般的辉煌，又将他们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命运，是不是在某一刻就已经注定？ &&&&&&&&& 我很佩服宇城飞的心思缜密，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下了车，慢慢朝着张雪英家而去，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细心观察着小区里的动向。一切都是平静和谐的，遛狗的大爷，恩爱的情侣，闲聊的大婶……并没有一丝丝的反常。 但是谁能知道？或许我敲开张雪英家的门后，就被一群真枪实弹的警察扑倒在地上。 我在赌，赌自己看人的能力，赌自己对人性的把握。 这个赌，危险到有可能再度把我送进监狱。 第141章、交个朋友 来到张雪英家的门前，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是一群身穿制服的**，还是一对焦急不堪的夫妻？ “请进，请进……”一个白脸汉子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卑躬屈膝地说着。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怔住，他也怔住。屋子的角落，张雪英本在抹着眼泪，看到是我这样一个孩子进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副牢头！”白脸汉子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并朝我敬了个礼，眼神里是绝对的尊敬。 不错，这白脸汉子正是之前在笼子里号称在税务局上班的公务员，据说是喝了酒去找小姐和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分到我们那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无论想做什么都得立正、敬礼，向我这个副牢头，和马武龙那个正牢头申请过才可以做。久而久之竟养成了习惯，看到我就立正敬礼叫副牢头了，看来那段时间的经历真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是个孩子？！”张雪英怔怔地看着我，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她很是不能理解，绑架了她的孩子，并剁掉她孩子一根手指头的，穷凶极恶的罪犯竟然是个孩子？！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副牢头！”白脸汉子低声跟张雪英说道：“他们那帮人全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则是犯了重伤害罪进去的！” “啊……”张雪英看着我，身子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我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于是便板起了脸，目露凶光。 “原来这是你家。”我悠悠地走进去，沉稳地坐在沙发上，一张脸冷酷无比，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一对夫妻。 “我儿子呢，怎么没有过来……”张雪英颤巍巍地说道，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畏惧。 “我总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耍花样。”我哼了一声：“倘若你们敢有其他想法，我立即就叫外面的人撕票，儿子你们也别想要了，大家同归于尽就是了。” “没有没有！”白脸汉子连忙说道：“我们不会冒那个险的！”在笼子里的一段时间，看来确实让他学乖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陈刚！”张雪英突然叫道：“现在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咱们赶紧把他抓了，然后用他换咱们的儿子！”说着就站起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眼睛迅速瞄向茶几上的烟灰缸，那是我现在唯一能用到的武器。这个女人当然不足为惧，重要的是如何制服这个白脸汉子。 “不行！”只听“啪”的一声，白脸汉子陈刚一巴掌扇在张雪英的脸上：“副牢头既然信任我们，我们就不能辜负人家！”一张白脸涨成了红色。 张雪英呆呆地看着陈刚：“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陈刚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知道那帮人有多可怕吗？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唯有这个副牢头人好一些，在笼子里颇为照顾我，这份恩情我该永远记住！要不然我在笼子里就被整死了，你也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我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看来广结善缘也是个好事。在笼子里，我和马武龙闲来无聊，曾举办过个动物模仿大赛，白脸汉子陈刚以模仿麻雀而得到最低分，当日不得使用便盆，大小便都得在裤裆里解决。如果是那些常常进来的老渣滓，二话不说就在裤子里又尿又拉，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而陈刚是公务员，又是第一次到那个地方，自然无法彻底放下身份，能憋多久就憋多久，憋的一张脸都变青了。我看他实在可怜，便悄悄把便盆递给了他。 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是绝没有想到还有机会和陈刚见面，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副牢头。”陈刚点头哈腰地说着：“真是不好意思，雪英有点精神错乱了，只是太过担心孩子的缘故，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点点头：“你是个明白人就好。既然咱们也算熟人了，也就不绕弯子了。那件事，你们考虑好没有？”“考虑好了考虑好了。”陈刚连连点头：“我们准备下午就到检察院去说明情况。其实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就劝过她，做人还是别昧着良心，但是她鬼迷心窍，唉！” “不只是昧着良心的缘故。”我冷笑道：“你以为你帮了那个领导，那个领导会记你的好么？你掌握着他某样把柄，他只会把你看作肉中刺，然后寻找一切机会干掉你，恐怕你将来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啊……”张雪英被我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对对对，副牢头说的没错！”陈刚说：“副牢头看事情就是通透，我们这些平民不能比。副牢头放心，我们一定会到检察院去的。另外就是想问问，我儿子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不只是没事，陈小航现在该和叶展玩的很开心吧？ “谢谢副牢头了。”陈刚搓着大手，不敢直接跟我要儿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您，您老不是要判好几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刚出去的时候，我还在笼子里候着。我笑了一声：“你不是也要被拘留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家里了？” “单位领导出面，帮我办了个保外就医，只要这段时间里不再犯事就行。毕竟我是国家公务员嘛……”陈刚的话里还是有些骄傲，“您老人家呢？” “我啊？”我决定吓唬吓唬他们：“我是脱狱逃出来的。还有我那帮杀人犯朋友，也一起逃出来了。现在**正在四处追我们，我们为了钱什么也敢做。” 张雪英听了这句话，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看着我的眼神和看着一只老虎没什么区别。 “逃出来好，逃出来好。”陈刚说道：“你们几个都是龙，不该在里面困着。”在他心里，我就是和马武龙那帮人一伙的，恐怖、危险、冷血、不近人情。 说完，陈刚又从背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袋来，里面装着好几茬的人民币。 “副牢头，这些钱不仅是赎我家儿子的，还谢谢您在笼子里那么照顾我。”陈刚不愧是在里面呆过的，说出的话简直是甜极了：“还有您放心，下午我就带雪英去检察院。” “这钱我暂时拿着，不会真要的。”我的眼神露出一丝凶狠：“不是我们的钱，我们一分也不会要。还有，管好你自己的婆娘，否则我杀你家满门！” “是是是，我知道了。”陈刚连连鞠躬，额头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张雪英则完全瘫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概她还没见过我这样的狠人，动不动就要杀人家满门的。虽然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吧，但是在他俩看来，拥有一帮杀人犯朋友，还是从牢里逃出来的我，绝对是什么事情也敢做的。 我看事情差不多了，便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陈小航送回来吧。当然，我说的是江湖黑话：“老鼠吃麦子了，把点子带回来吧。”这是宇城飞教我的暗语，意思就是这边搞定，把那孩子送过来吧。倘若我被**抓了，则有另外一套说词暗示。 陈刚拿出家里的好烟给我抽，然后跟我聊着笼子里的事情，不停地跟我说着谢谢。大概是知道儿子要回来了，张雪英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帮我和陈刚斟茶倒水，还说：“副牢头，陈刚从笼子里回来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在里面那么照顾他。先前是我昏头啦，您别跟我计较。我下午就到检察院去，一定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做人不能唯利是图，尤其是眼前的蝇头小利更不能图。” 陈刚连声说着是，又说：“副牢头，其实我心里早就把您当朋友了，出来的时候还想着以后去牢里看看您老人家呢，没想到您老人家这么快就出来了。副牢头，您要信得过我，以后就常来家里坐坐，把这当成您自己的家都行！” “你就不怕给你带来麻烦？”我阴笑着看他。 “不怕。”陈刚说：“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而且我觉得您老人家看事情非常透彻，或许以后碰上什么麻烦还能跟您请教一下……” 我看出来了，陈刚是想结交我，想让我以后罩着他一些。他生活中就没有像我这么“牛逼”的人，倘若以后在生活中被谁欺负了，还能找我去帮他出头。 “这个没问题。”我说：“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三教九流、鸡鸣狗盗、杀人放火的朋友都有一些。”我随口吹着牛逼，反正就是吓唬他们呗，在陈刚心里我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神。 正说着，门突然敲响了，张雪英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 第142-143章 陈刚也紧张的站起来。张雪英打开了门，背着书包的陈小航就站在门口 “妈——妈。”陈小航拖长了音调。“小航！”张雪英一把将陈小航抱在怀里，泪水也随之掉了下来。“妈妈你哭什么？”陈小航一脸的疑惑。陈刚冲过去，抓着陈小航的两只手看了起来，猛然发现指头竟然完好无损，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张雪英也很快发现儿子安然无恙，不仅手指没事，而且一脸的开心，完全不像遭到绑架。 夫妻两人齐齐看着我，我笑道：“对孩子下不了手，只好剁了别人一根手指头。”虽然断指是道具师做出来的，但凭这两人应该看不出端倪，为了维护我凶恶的形象，也只好这么说。 “副牢头……”陈刚的眼中带着泪花，自然是感激不尽的神色。张雪英紧紧抱着儿子，早已经哭成个泪人。对于一般的普通家庭来说，遭遇这样的事打击是很大的。猛然间的大起大落对他们来说是终身难忘的，儿子的得而复失令他们更加珍惜这份幸福。 我微笑地看着陈刚，说道：“好人有好报，坏人遭天谴。只要你们不做亏心事，我们这种人也懒得寻你们的麻烦。以后做事的时候也小心些，千万别昧着良心了……” “哥哥！”陈小航挣脱了妈妈的怀抱，猛地奔到我前面来，抱住了我的膝盖，笑嘻嘻说：“我在游乐场等着你呐，你怎么到家里来了？”我刮了刮陈小航的鼻子：“我是来叫你妈妈一起去的啊，小航过生日，爸爸妈妈不在怎么行呢？” 陈刚和张雪英都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笑着说：“去给小航买个生日蛋糕，给他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吧。”陈刚马上明白过来，连连点头说：“好，好。”同时贴近了我，轻声说道；“副牢头，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虽然和他们是一伙的，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之前我还真的担心，怕小航因为这件事从此……” “别把我想的太好。”我笑道：“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只是看应不应该，值不值得。” 我站起来：“别忘了你们要做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小航抱着我的腿：“哥哥，你怎么要走啦，不陪着小航一起过生日了吗？” 我拍了拍小航的脑袋：“嗯，哥哥还有点事要去办，小航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直最伟大的父母呢。”张雪英连忙把陈小航拉了过去，陈小航又说：“妈妈，不要让哥哥走啊。哥哥是个大好人呢，还帮我教训了老是抢我玩具的王一凯……” 陈刚把我送出门外，眼睛里含满泪花，这个朴实的汉子激动的无法自已，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连声说着：“一定要常来家里坐坐……”突然又说：“我帮你去下面看看有没有埋伏！”拔腿便跑下楼去，真把我当成是在逃的犯人。 我慢慢踱下楼梯，陈刚又返了回来，悄声说道：“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我笑笑：“谢谢。”拍了拍陈刚的肩：“快上楼去吧，陪小航过了生日，陪你媳妇去检察院。” “好，好，那您慢走。”陈刚站直了，敬了个礼：“副牢头再见！” 我下楼，陈刚上楼。还没走一会儿，楼上又传来陈刚焦急的喊声：“副牢头，副牢头！” 我站住了，陈刚喘着气奔下楼，手里拎着那个装着钱的小布兜：“这个你忘拿啦！” 我笑笑，并没接那钱，说道：“拿着吧，把事情办了就行，大家既然是朋友了，就互相信任。” “这怎么行！”陈刚执意把那布兜塞过来：“副牢头，你们在外面跑着，肯定需要钱吧。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谢谢你对小航这么好，让他能有个快乐的一天。而且说实在的……”陈刚脸红地说道：“其实我们不缺这点钱，就当是请你喝茶的了，以后也不用还了。” 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我伸手接过来，这才下了楼去。“副牢头慢走！”陈刚又敬礼，真是到死也改不了的毛病，笼子里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果然影响很大。 出了单元的门，踱步在小区里，心里是得意的感觉。这次，我赌对了，我看准了人，也摸准了人性。恩威并施，对人的震慑才是最大的。走了几百米，上了面包车，大家都在，叶展也过来了，一个个瞪着眼看着我。我“噗哧”笑出声来：“搞定啦！”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家都笑起来，为我的成功感到开心，面包车里一片愉悦的气氛。 “耗子，有你的！”元少竖起了大拇指，孟亮和张北辰也连连称赞，夸个没完。 宇城飞打了个呵欠：“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还是耗子有办法，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虽然铤而走险，但事情的结局还是很完美的。”我正想说两句表达对大家的谢意，宇城飞话锋一转说道：“走了，回去升级，还是游戏比较重要。” 元少、孟亮、张北辰一阵欢呼：“回去升级、升级！” 我彻底无语了，我都快紧张的要死了，他们竟然说游戏比较重要。还是叶展比较懂我，马上就坐到了我的身边，我知道他肯定要说些话来安抚我的。 “耗子。”叶展神秘兮兮地说：“那个游戏有这么好玩吗，要不咱俩也加入他们的阵营？” “滚——”我发出气壮山河一般的吼声。 &&&&&&&&& 下午，我回到夏雪家里。夏雪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看到我进来才露出些笑容。桃子坐在夏雪旁边，拉着她的手，不时轻声安慰。“王浩，你回来啦。”桃子也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走过去，两手分别按着她们的脑袋，来来回回地搓揉了几把。“哎呀，哎呀。”两个女孩都叫起来：“王浩你干嘛啦，快放开啦……”两个女孩的头发被我揉的乱七八糟，然后我哈哈哈地笑起来，一屁股坐在夏雪的另一边，搭着夏雪的肩膀说：“还难过呐？” 夏雪整了整头发，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桃子则说：“王浩，玩笑开的不是时候啦。” 我依旧嘻嘻笑着，冲桃子眨了眨眼睛。桃子何其聪明，立刻说道：“莫非……” 我轻咳了两声，桃子立刻闭了嘴。我想让夏雪的妈妈亲自告诉夏雪这个好消息，所以现在也不准备说出来，反正就是嘻嘻哈哈个没完。“你到底笑什么啊？”夏雪有些急了。 “没笑什么啊。”我故意说：“就是想到自己回到家，有两个老婆在等着我，就好开心耶！” 夏雪叹了口气，表示现在真没心思开玩笑。桃子则脸红地说道：“胡说什么啦，夏雪姐姐是你老婆，我可不是，你别乱说，小心又惹得夏雪姐姐生气。” “夏雪，你怎么看啊？”我勾着夏雪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着。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一身都轻松的很，不开些玩笑怎么度过这无聊时光。 “我没意见啊，你搞定桃子就可以了。”夏雪叹了口气：“要是我爸能平平安安的，你找几个老婆都没问题。可是啊王浩，我现在真没心思开玩笑，你就放过我吧。” 我故作惊奇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啊？”桃子连忙说道：“夏雪姐姐，你别答应他，他是个大坏蛋，他……”话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夏雪跳起来去接电话，“妈，怎么样了？” 我笑脸盈盈地看着这一幕，桃子则有些紧张，显然还在为夏雪的父亲担心。 “真的呀？”夏雪一脸的惊喜：“太好了妈妈，嗯，嗯，我等着你回来！”挂了电话，整个人欢呼雀跃的奔过来：“我妈说那个阿姨刚才到检察院去，证明我爸是受人指使的了！” 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桃子长长的吁了口气，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拉着夏雪的手：“太好了，太好了！”两个女孩相拥在一起，竟又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不对呀。”夏雪突然看着我说：“你刚才从一进来就喜气洋洋的，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是呀。”桃子说：“早让你别答应他了，他就是个大坏蛋，我看这事就是他办成的。” “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夏雪坐在我旁边，一脸喜悦地看着我。 “先别说这个。”我嬉皮笑脸地说：“刚才你说‘只要我爸能平平安安的，你找几个老婆都没问题’的话，到底作不作数？” “好啊你，原来在这等着我。”夏雪伸出小粉拳砸向我。 “别打，别打。”我抓着夏雪的手，又故意逗她：“到底作数不作数？” “肯定不作数啦。”桃子在旁边说道：“你们男人就想三妻四妾的，告诉你门都没有，以后一定要对夏雪姐姐一心一意的，否则我都不会放过你啦！” 夏雪眼珠子一转，说道：“桃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不许你再找其他女人！” “我也正有此意啊。”我故意笑的很夸张。 “你们两个讨厌，拿我寻开心。”桃子害臊的转过头去，一张脸更是红的像番茄一样。 看着桃子害羞的可爱模样，我和夏雪都很开心的笑起来。我心里是微微有些得意的，觉得这个气氛真是旖旎到极点了，以前从未想过会坐拥两个女孩，总觉得跟一个在一起，就必须跟另外一个撇清关系。但是这么几番对话下来，竟让我产生了些“齐人之福”的感觉，若真能有了夏雪，同时还有桃子，那该有多好啊…… 夏雪又问我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当然不会告诉她绑架的事情，只说那女人的丈夫恰好是我在笼子里时交的朋友，而且欠着我一份大大的人情，所以这事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夏雪看着我的眼神几乎到了崇拜的地步：“王浩，为什么那么困难的事情，到了你手里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呢？”我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一把将夏雪搂在怀里：“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眼睛一抬，看到桃子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们，但眼神里终归是有些落寞。 我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桃子也拉过来，一并搂在怀中，柔声道：“桃子，这些日子谢谢你陪着夏雪啦。”我觉得这个场面很是温馨，但桃子使劲挣扎着：“别这样……” 我十足的昏了头，将桃子死死抱着，不肯她离开半步，真觉得自己有两个老婆了。夏雪却轻轻地挣开了我的怀抱，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我一怔，把桃子也放开了。桃子略有些气：“你做什么呢？”我这才清醒过来，玩笑终归只是玩笑，不可能两个女孩都拥有的。她们都在哭泣的时候，我可以将她们一起抱在怀中安慰，不代表平时也可以这样子做。 我面红耳热，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自己刚才太有些得意忘形，都快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别说桃子接受不了，就是夏雪也接受不了，是我把这美好的气氛给破坏掉了。 三人都有些尴尬，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我正想找个理由离开，夏雪说：“王浩，一会儿我妈就回来了，桃子可以留在这，你……”我如获特赦，连忙说道：“嗯，我这就走。”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夏雪家，脸上烫的可以在上面摊煎饼了。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我走在路上，回忆着刚才的事，真想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一开始我是在开玩笑的，夏雪也是在开玩笑的，结果玩笑着玩笑着只有我自己当了真。 在她俩心里，估计把我当成流氓了吧？有时候被她们叫做“流氓”挺得意的，但真的被当作流氓可就没那么有意思了。我心里怪不好受，走起路来都有些垂头丧气。 “王浩！”桃子忽然走后面追上来。 “哎。”我站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桃子：“怎么不在夏雪家啦？” “还说呢？气氛那么尴尬，我都不好意思和夏雪姐姐说话了，只好找个理由也出来了。” “是我不好，有些得意忘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更加惭愧了。 “哎。”桃子轻轻叹了口气，又拉了拉我的袖子，说道：“王浩，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感情是超越爱情的，我觉得我们三个就已经达到了这种状态。” “嗯？”我有些不太理解桃子的话。 “亲人。”桃子说：“我把夏雪姐姐当作亲人，把你也当作亲人，我觉得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的感觉，对不对？”我仔细想了想，没错，夏雪和桃子都是我生命里至关重要的女孩，便点了点头。而夏雪也是真心的对桃子好，两人有时腻在一起都像百合了，看的我都嫉妒。 “这就对了呀。”桃子微笑着说：“你们是我的亲人，我希望看到你们幸福。” 我心里暖洋洋的，长到这么大，就没见过桃子这样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女孩。我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伸出手去摸摸桃子的头发了。桃子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我的爪子：“你干嘛，你干嘛？怎么又不守规矩？”然后嗔怒地看着我。 “嘿嘿，你说我们是亲人啊！摸摸亲人的头发不可以啊？”我嬉笑地看着她。 桃子仔细地想了想，还是不情愿地把头伸了过来。我好好地摸了摸桃子的头发，感觉真是满意极了。桃子和夏雪的头发都很好，清香细软，摸着会上瘾的。 “你准备去哪儿？”我问。 “回学校啊。”桃子说：“好几天没上课了，我得把落下的课补起来，你呢？” “我准备回家去啊。”我把双手枕在脑后，即便心里有些难受，还是大大咧咧地说：“跟我爸妈商量下，准备转到职院去，找宇哥他们玩去啊。” “哦……”桃子有些沮丧：“还会来找我们玩吗？” “当然啊。”我说：“就隔着一堵墙嘛，随随便便就翻过来了，这边还有我两个女朋友呢。” “你还说，还说！”桃子轻轻拍了我胳膊一下：“得寸进尺啊你，小心夏雪姐姐收拾你。” 桃子拍的这一下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我哈哈笑道：“本来就是啊，咱俩拜过堂呢，要是依着古时候的法律，绝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夏雪只能算是个小老婆。”发现自己一在桃子面前就忍不住贫嘴，这个毛病真是到死也改不了了。 “要是夏雪姐姐在，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桃子故意咬着牙说话，可惜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不过说起来，我好想和你一起转到职院去啊，夏雪姐姐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不行！”我大喊出来：“你俩疯啦？城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进不去的，干嘛要转到职院这种乱七八糟的学校！”真搞不懂她们两个是怎么想的，怎么和叶展的想法一样。 “梦寐以求吗……”桃子轻轻地说道：“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才是梦寐以求的啊……” &&&&&&&&&& 我把桃子送回了学校，然后把叶展叫出来，一起到了网吧。我跟宇城飞他们说准备回家，跟爸妈商量下转去职院的事。元少他们笑着说：“一定要成功啊！”宇城飞则说：“以我对耗子爸妈的了解，估计有点困难啊……”我说：“我决心已定，他俩阻止不了我的。” 出了网吧，我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叶展问：“你想什么呢？”我说：“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叶展更奇怪了：“什么严肃的问题？”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要不要把铺盖带回家，那可是我用钱买的。” 叶展哭笑不得：“耗子，咱能别丢那个人吗，你都有一大笔钱了。” 陈刚给我的那一小布兜钱，我想分给宇城飞他们的，但是他们都不要，说这是我用劳动换来的血汗钱。这钱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作为一个学生来说真有点太多了，于是我就全部给了叶展，让他帮忙保管，或许哪天能派上用场。真挺多的，有五万，也不敢带回家。 “有钱归有钱，但那铺盖是我爸妈的血汗钱，必须得带回家。”我下定决心，和叶展一起返回学校，先去宿舍收拾好东西，又去教室把书本也拿上了，整理了一个大包背在肩上，反正一点都不给城高留下。城高都一脚把我踹出来了，我还跟它客气个啥。 在教室收拾书的时候，叶展出去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反正一会儿又回来了，说去送送我。我背着个比我还大的大包，和叶展一起出了教学楼。远远就看见学校门口人声鼎沸，足足有二百多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在那聚集。 “搞什么呢？”我有些奇怪。再往近一走，赫然发现是胡建民、戴祖德他们，以及一些高二高三的混子，都是号称“王浩”手下的人物。他们见我过来了，迅速列成两排，就跟那天我回到城高的阵势一样。“我草，叶展，这是你搞出来的吧？”我惊愕地说着。 “浩哥，我们等你回来！”二百多号混子齐齐发出吼声，直上云霄，整个学校都能听到。 于是很快的，不少学生又把头探出窗户来，教学楼的窗户上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 “浩哥，我们等你回来！”他们还在大声地吼着，不把所有人招出来不罢休。 “耗子啊。”叶展在我旁边说：“这么多人看着，你还好意思背这么大一个傻包呢？太影响你大佬的形象了啊，城高可是有很多美眉暗恋你的啊，让她们看到你这样就都心碎了……” “……”我没说话，依旧背着大包朝前走去。 “老话说的好啊。”叶展继续说：“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说的就是咱们在外面混的，要时刻注意自己形象的潇洒，你这样实在太不雅了。” “……”我还是没说话，依旧背着大包继续走，这里面都是我的家当，怎能随便丢弃！ “唔……”叶展说：“原来创下过无数神话的一代城高大佬王浩，就是用这样一种悲凉的方式离开城高，这段故事一定会流传的很广很广，你这背着大包的形象必定深入人心……人们再提起王浩，必然要提起他那个硕大的傻包，里面装的不是砍刀和人头，而是铺盖和被褥……” “够了！”我忍不住了，将那大包甩在路边，大步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老子，要风风光光的离开城高！” 临近黄昏，彩霞满天。我大步流星，行走带风。 “浩哥，我们等着你回来……”冲天的吼声，响彻在这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第144-145章 跟所有人道了别，我踏上回家的客车。按理来说，学校开除学生，是一定会通知家长的，但自始至终我爸妈都没有出现，是因为对我绝望了吗？这个答案只有回家才能揭开。 双脚踩在东关镇的土地，脑子里有些晕眩的感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极为熟悉，闭上眼睛都能够走回家去。这里是我的家乡，却也是被我誉为“噩梦般”的地方，当初我千辛万苦考到城高，就是为了能够离开这里，能够不再见那干曾经欺辱过我的同学。 以往走在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我总是忍不住畏畏缩缩的低头弯腰，生怕不小心碰上邹阳和同学们（实际上该碰上还是会碰上，和低不低头弯不弯腰并无关系）。而现在，我昂首阔步，眼神中透着自信，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或许，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宽阔的大街逐渐变成狭窄的小道，小道两边是一间间低矮的平房，这里是东关镇一块普普通通的地带，而我的家便在这小道的尽头，门口栽着一棵桃树的地方便是了。那桃树是我妈妈刻意栽下的，目的是为了遮挡来往车辆卷起的烟尘，以免飘入我家略显低矮的院墙。 这房子是十几年前花了不到三千块钱便建成的，如今垂垂老矣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早就习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近乡情怯，越是靠近家门，心里越是紧张。推开虚掩的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院，被母亲收拾的干净利落。我不知父母是否知道我被开除的事情，先前的雄伟气势在进入小院的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脑海中父母期待我出人头地的脸，他们见到我时又会露出如何失望的神色？我不敢再想下去，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腔。 穿过院子，来到主屋，推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意外的发现爸妈都在家里。爸爸坐在餐桌旁边抽烟，妈妈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两人皆是一脸的愁云惨雾。我的心沉下去，但还是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母亲没有理我，仍旧抹着眼泪，发出小声的抽泣。而父亲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回来啦？”显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的心中越发难过起来。 “爸，妈。对不起。”我轻轻地说着，连坐下的勇气都没有了。无论我在城高创下过多么辉煌的事迹，在他们二老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没事。”父亲说：“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我疑惑地说着，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父亲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妈，到底怎么回事？”我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母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越发收不住了：“你爸爸他……下岗了。” 我脑子里轰隆轰隆的响起来，父亲在一家国企做工人，是家里唯一上班的人，日常生活所有的开销都要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如今父亲却下岗了，这代表家里将没有任何的收入！ “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微微摇着头：“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 父亲下岗，我被开除，确实是祸不单行，这个本就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儿子，我没脸见你。”父亲叹了口气：“我多想在你被开除的那天，就马上奔到学校去，拍着你肩膀大咧咧地说没关系，咱们再换一间学校就是了。可我不是大款，也不是大官，只是个寒酸的老百姓，哪有底气说这些话，哪有底气去安慰你呢？” “爸……”我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来，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父亲，可都堵在喉咙眼里。 “别哭。”父亲说：“儿子，别哭。” 我擦干眼泪，看着父亲。 “被开除了，没什么，我知道你问心无愧。我也一样，我下岗了，也问心无愧。”父亲呼了口气：“生活再艰难，我们也要走下去。下一步，我准备到外面去打工，你呢？” “我……”我突然发现“职院”那两个字说不出来了。爸妈要是知道我想去职院，该会是何种的伤心？他们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打击，我不能再在此刻雪上加霜。 “还没考虑好要去的学校吗？”父亲沉稳地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说，我和你妈一定全力支持你，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随便上个高中也能考上大学！” 一直在抹着眼泪的母亲也说道：“对，我和你爸都想过了，你一向是个乖孩子，被开除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没关系啊，从城高出来的学生，其他高中都抢着要呢。你换个学校一样能安心学习，所以你心里也不用太难过，我和你爸都不会怪你的。” 父母现在碰上了生活中最大的难题，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被开除的我。我心里难过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着一样。爸妈是希望我能上高中考大学的，若他们知道我想去的是职院……我不敢再想下去，那无疑会让他们更加难过。 “浩浩，不用担心家里的经济问题。”母亲说：“你爸到外面打工，挣得比在厂子里还多。我就去找个打扫卫生的活做做，贴补家用是绝对没问题，知道了吗？” “去北园七中吧。”父亲突然说道：“那学校离城高很近，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我看北园市里的其他学校也没什么好的了。浩浩，去了新学校要好好读书，可别再跟人打架了。” “嗯。”我点点头。我怎能拒绝，如何忍心拒绝？ “那就这么定了。”父亲站起来：“这几天帮你办完转学手续，我也就出门打工去了。估计还要交一笔钱，我去借一些来吧。”便摇摇晃晃朝门外走去。 “爸，我和你一起去！”我连忙追上去，和父亲一起出去了。 &&&&&&&& “老王啊，不是我不肯借你，实在是这几天手头也紧啊……”面前的李大伯一脸难色。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说：“你儿子也要上大学了嘛。” 我跟父亲从李大伯家中出来，这已经是我们进去的第七家了，但依旧两手空空。倒不是这里的人都不善良，而是大家确实都很穷。若不是穷，就不会住到这地方来了。 “走，再去老孙家看看。”父亲说：“老孙是做生意的，手头总有点闲钱的。” 进了老孙家，里面便传来一阵阵嚎叫声，老孙正被他那虎背熊腰的老婆压在身下。 “给你十块钱去打酱油，回来就说找的钱丢了，你当我是傻子吗？！”老孙的老婆怒气汹汹地吼着：“告诉你，别想从老娘这里拿走一分钱！” 我和父亲甚至都没和老孙说话，径直便走了出来。站在马路上，我们都有些愁眉苦脸。 “再去老张家看看吧……”父亲叹了口气，又往老张家走去。 我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略显伛偻的背，我的心中难过的不是一点半点。我想起在叶展那里寄存的五万块钱来，如果能交给爸妈一定能解燃眉之急。在当时，工人的工资普遍只有几百块，而房价也才七百块左右一平米，五万块钱都够买下一套楼房了。可是该如何把那五万块钱顺理成章的给了爸妈呢？我思考着这个问题，一抬头，看到对面有家卖彩票的店面。 “爸。”我突然叫道。 “怎么？”父亲转过头来。 “买张彩票吧。” “买那玩意儿干嘛？”父亲摇了摇头，他永远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我们已经够倒霉了。”我说：“不在乎这一张彩票，万一物极必反，偏偏就中奖了呢？” “说得有理！”父亲笑起来，带着我走进彩票店，掏出两块钱来买了一注，细心地在上面填上号码。这是他第一次买彩票，他一向认为自己绝没有发财的命。买了彩票，父亲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在上衣的口袋里，对我说：“走，继续借钱去。” 又借了好几家，仍是无功而返，只好先回家去。我看着放学时间差不多到了，便悄悄出了家门，拿出手机来往叶展家里打了个电话，跟叶展把事情说道了说道。 “行，我明天就给你把钱送过去。”叶展说：“不过，你确定要去北七啦？” “确定了。”我说：“家里已经成这样了，我不能再让爸妈难过了。” 第二天，叶展把钱送了过来。我先把钱藏好，然后随便揣了几张，和叶展一起来到那间卖彩票的店，趁着店中空空无人的时候，我把几张钱放在柜台上：“老板，帮个忙……” 搞定了一切，我便带着叶展回家，留他吃中午饭。我跟爸妈介绍叶展是我在城高时最好的朋友，爸妈对他很是热情，也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家伙，拉着他的手说个没完，似乎叶展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一样。叶展也毫不客气，把我爸妈看作了他爸妈，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把老两口哄的乐呵呵的。 吃过了中午饭，叶展起身告辞。我送了叶展，便回来叫父亲去看彩票中了没有。 父亲显然对彩票并不放在心上，拗不过我才跟着走了出来。进了彩票店，那老板就喜道：“老王，恭喜啊，中了一等奖，足足有五万块！” “真的？”父亲猛然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奔了过去，脸上是孩子才有的喜悦。 “千真万确！”那老板忽悠人的能力确实很高：“可惜你只买了一注，倘若买个百十来注，现在你就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啦！”还把一等奖的序号拿出来看，果然和我爸昨天买的一模一样。这个自然是我提前安排好的，花了钱就是不一样，老板在很卖力的演出。 “原来我也有这种命啊。”父亲笑开了怀：“那奖金什么时候领呢？”父亲从未买过彩票，对这里面的流程也不了解，更不会怀疑是我在里面搞了鬼，所以那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不用领！”那老板大手一挥：“你留下个银行账号，主办方会在三天内把钱打进去的！” “好好好。”父亲便写下一个银行账号。老板小心翼翼地收起，喜笑颜开道：“回去等着领钱吧，别忘了到时候请我吃饭啊！”——我去，他怎么能自己加台词？ “没问题！”父亲很是豪爽地说道：“东关镇的饭店，随你挑！”说完就准备走。 我轻咳了一声，那老板想起什么，连忙说道：“老王，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父亲好奇地问道。 “作为一个开店很多年的老店主，我得奉劝你一件事情。”老板认真地说道：“中过彩票大奖的人，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中奖。虽然科学解释不出其中的原因，但这是真实存在的现象。所以你中了这次大奖以后，最好能休息个几年！” 这也是我教他的话，我怕父亲从此上了瘾，每天都来买彩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我明显想多了，因为父亲说：“哈哈，叫我买我也不买了，一辈子能中这一次就够了！” 我和父亲喜气洋洋地回到家里，母亲正在收拾碗筷，看到我俩高兴的样子，便问怎么了。“咱们有钱啦！”父亲很是开心地说道：“昨天买了彩票，今天中了一等奖，足足有五万！” “真的假的？！”母亲也跟着开心起来，但还是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父亲说：“那老板还能骗我？我亲眼看过一等奖的号码，和我昨天填写的一模一样。我已经把银行账号留下了，说是三天之内就会把奖金打过来！” “你也有这运气啊？”母亲终于信了，苦了好几天的脸终于绽放出笑容。 “哈哈哈，是浩浩鼓动我买的，他说咱们家已经足够倒霉了，不如买个彩票试试。果然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父亲得意的拿了一挂鞭出去放，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父亲仰头对着天空大喊：“老天，你击不倒我！” 因为突然放鞭，邻里乡亲以为我家有什么喜事，便纷纷来问。父亲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们中奖的事情，只说道：“我下岗了，儿子退学了。从今天起，我们家要好好生活，再大的困难也击不倒我们！”邻里乡亲摇着头又散去了，大概以为我们一家都是神经病。 抽了个时间，我拿着钱到银行，全部转到父亲的银行账号里。爸妈看到他们的账户里多出好几个零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当下便拉了那彩票店的老板，到我们东关镇最气派的饭店里吃饭，那老板也很不客气的点了很多菜，一顿饭下来足足花了好几百块。 父亲喝了不少酒，满面通红喜气洋洋；母亲也笑靥如花，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这件事一扫家中好多天的阴霾，从里到外都透着快活的气息。到了晚上，爸妈商量着这钱怎么用，我说要不咱们买套楼房吧，冬天就不再怕冷了，结果遭到爸妈的一致反对。父亲说：“这钱就留着供你上学，将来上大学还用的到。” 我哭笑不得：“又不是不挣啦。我在外面也可以打个零工，赚点生活费什么的。” 但父母就是不同意，执意将这钱存了个支票。父亲还说：“你就安心上学，别想着打工什么的，赚钱的事交给我来就行了，你还小的很呐！” 我呵呵笑着，倒无所谓，只要爸妈高兴就行。 这几天父亲跑前跑后，终于帮我把转学手续办好了。即便是从城高退出来的，但我的成绩在那摆着，北七还是很愿意要我的，而且还给我减免了学费。入学的那天，虽然我一再要求不用父母来送，但他们还是执意跟着来了。在他们心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虽然我的成绩不错，但毕竟有前科，所以学校安排我进入一个普通班和一个八人宿舍，宿舍里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爸妈帮我在宿舍收拾床铺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上课，所以也并没见上面。等到收拾完，也差不多快下课了，爸妈便带着我到外面吃饭。 父亲说：“浩浩，把你以前在城高的好朋友都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也正有此意，便奔进对面的城高，对这个学校实在太熟悉了，不用一会儿就把众人都叫出来了，夏雪、桃子、砖头、叶展、苏婉、四大天王，一个都没落下。 就近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饭店，众人找了张大桌子坐下。我妈还记得夏雪是我的小女朋友，便让夏雪坐到了她的身边。我妈亲热地拉着夏雪的手，又是问东问西问长问短。 场面是热热闹闹的。我爸向来很豪爽，不说现在中了大奖，就是以前那点微薄的工资，该请朋友吃饭的时候从不会抠门，一桌子丰盛的菜慢慢呈了上来。我爸先端了杯酒：“浩浩以前在城高不省心，承蒙大家照顾他啦。现在他转去北园七中，希望你们还是朋友！” 众人纷纷响应，举杯喝酒，连说没问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三杯酒下肚，父亲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宇城飞不是也在北园念书吗？叫他过来一起吃饭啊。” “行，我去叫他。”我出了饭店，才拿出手机来给宇城飞打电话。实在不敢当着爸妈的面用这玩意儿，他们肯定会吓坏的。在家那几天，我基本就调成静音。我跟宇城飞说我爸叫他过来吃饭，宇城飞立刻屁滚尿流地说马上就来。 宇城飞小时候总是带着我四处捣蛋，没少挨过两边父亲的大脚踹。在他心里，我爸跟魔王没区别；同样的，在我心里，宇城飞他爸跟魔王没区别。 我回到包间，正听着我妈问夏雪：“现在浩浩被开除了，你不会嫌弃他吧？” 夏雪瞅了我一眼，说道：“我哪敢嫌弃他啊，他脾气大的很，敢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 在家那几天，我确实没给她打过电话，倒不是不想她，就是不好意思。那天在她家丢了个大人，还不知道她怎么想我，估计认为我是个大色魔，妄图把两个女孩都占为己有。 “这孩子。”我妈也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么好的女孩，你可别不知足啊。你看看哪个家长允许孩子早恋的？要不是夏雪这姑娘不错，我才不会纵容你呢！” 一桌子的人都笑起来，起哄着赶紧订亲。夏雪的一张脸红通通的，但看得出她很开心。不知为何，我却望向桃子。桃子也在微微笑着，似乎在为我们感到开心，可是我总觉得她眼睛里有挥之不去的落寞，让我心尖上微微的疼。 “咚”的一声，砖头把酒杯放在桌上，或是用“砸”这个字眼更准确一些。我怀疑他要是再大力一些，就把酒杯直接砸碎了。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桃子扯了扯砖头的胳膊，示意他别发出这样的声音。“哼！”砖头重重哼了一声，拿过酒瓶来，咕咚咕咚给面前的酒杯倒满。 叶展他们都知道是咋回事，低下头去默默吃饭。我爸妈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然后询问式地看向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砖头这人心地不错，但是犯轴不分场合。 砖头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我爸赶紧说道：“孩子，你慢点喝，不着急的！” “我不慢喝，我就要快喝！”砖头站起来，看着我爸说：“叔叔，有些事情，我非得喝了酒才能说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爸，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知道要坏事了，头又开始大起来。“哥哥！”桃子又拉了拉砖头的胳膊，但是砖头根本不为所动，而是盯着我爸看。我爸估计被看的有些发毛，说道：“你想说什么？” 砖头一指夏雪，说道：“夏雪是个好姑娘，我也很喜欢她，她能跟王浩在一起，我很衷心地祝福他们。但是！”砖头加重了音量：“我妹妹也是好姑娘，而且还跟王浩拜过堂，两人当着我的面做了夫妻。时至今天，王浩不能不管她吧？” 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我难堪的想要钻到桌子底下，根本就不敢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第146-147章 砖头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顾忌场合是否合适。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我和桃子拜过堂，是在那次桃子被苏小白掳走，砖头在食堂用砖头愤怒的拍我时曾提过一次。但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基本没人在意这几句话，甚至以为砖头是发了疯。 但是现在，砖头当着一桌子人，将我和桃子拜堂的事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觉得拜堂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是个荒诞无聊的闹剧罢了，到现在我还经常拿这事和桃子开玩笑，显然我和桃子也都没有当真。但是砖头当真了，他认为我和桃子就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而且他现在把“拜堂”这事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就好像我和桃子真的有过什么非常正统的礼仪。我实在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叶展他们也就算了，夏雪会怎么想？我爸妈会怎么想？我真是要尴尬的想一头撞死在桌脚上了，早知道就不该让砖头来！ 时间仿佛凝固，我低着头，不知场上什么情况。只听砖头又说：“今天一定要拿出个解决办法来，我建议让她们两个都跟着王浩，不知你们大家是否同意？” 无人应答，场上一片冷寂。我忍无可忍，抬起头来，看到夏雪正怔怔看着桃子，桃子难为情地低下头。我妈则看看夏雪，又看看桃子，显然有些懵了。我爸摇摇头：“搞不懂你们这些孩子在想什么……”砖头不依不饶地说道：“夏雪和桃子同时都喜欢王浩，王浩也同时喜欢她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抛开世俗的眼光，三个人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分彼此和你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傻大憨粗的砖头还能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来，但他的思维显然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从他逼迫我和桃子拜堂就看出来了，此人的脑子不能以常人而论。 砖头提出建议，还是没有人吱声，场上的气氛怪异极了，显然大多数人都懵了。我爸说：“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吃饭喝酒，你们孩子的感情问题私下里自己解决吧……” “不行，他们解决不了！”砖头愤慨地说：“他们已经纠缠三个多月了，我看着都觉得累！咱们今天趁着人多，把这个事好好说道说道，否则以后又是一笔说不清的烂账。” 仍是没人说话，连我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桃子轻轻说：“哥哥，你坐下吧……”我觉得她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早就起身逃走了，还真够难为她的。 “不行，我不坐！”砖头轴起来真的没人能拦住：“夏雪，你来表个态。你跟桃子的感情这么好，难道就忍心看着她难过吗？我相信你做不出这种事的吧？” 夏雪还是怔怔地看着桃子，两只眼睛眨了眨就掉下泪来，看来确实是不忍心的。两个女孩一向是要笑一起笑，要哭一起哭的。夏雪一哭，桃子也收不住了，两个女孩嘴巴一撇一撇，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你看看，你看看！”砖头说：“她俩都不忍心伤害对方，王浩，你就那么心狠吗，就不能和两个女孩同时在一起吗？” “砖头你够了。”我终于忍不住了，本来是很欢乐的气氛，被他搞成这个样子，还出些乌七八糟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建议。 “够什么够？”砖头大声说：“你今天必须表个态，否则我就……我就……”估计是看着我爸我妈在场，不好意思说出“我就拍死你”这种话。 我爸用一种“到底怎么回事”的表情看着我，而我妈仍是看看夏雪又看看桃子，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显然她也喜欢上这两个女孩。再然后，我妈又看向了苏婉，紧接着用一种“这个女孩和你有没有瓜葛”的眼神来询问我…… “砖头，我们出去说！”我先朝着门口而去。有这个家伙在这里，就别想好好吃饭了。 “我不去！”砖头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咱们光明正大的把这事解决了！” 我气的都想把砖头暴打一顿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我还是愤怒地吼道：“你到底去不去？！”砖头看我生了气，也用一种愤怒的声音回击道：“不去你要怎么着？！” “咋回事啊？”宇城飞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紧接着人也站到了门里，还是那一副惺忪的模样：“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这大吼大叫了，又出什么事了？” “宇哥。”我气郁难平：“这家伙不让大家好好吃饭，在这说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砖头看着宇城飞，露出些许迷茫的眼神，想了想才说道：“我记得你，你叫宇城飞，咱们在小树林里见过。你是王浩的哥哥吧，这事也正好能跟你说说……” “叔叔，阿姨。”宇城飞压根没搭理砖头，先跟我爸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看看流着泪的夏雪和桃子，直接回头一把揪住了砖头的领子：“给我出来，上次的帐还没算呢。”他说的是在小树林里的那笔账，因为中间还隔着个麦子，他万般无奈地让砖头把我带走了。 “要打架吗，我最喜欢了！”砖头把宇城飞的手打开，瞪着眼先出了门去。 “你们等等，我马上就来。”宇城飞冲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声，也朝着门外走去。 “哥哥！”桃子站起来，就要追出去。宇城飞回过头拦住桃子：“放心吧弟媳妇，我下手有分寸的，你就乖乖坐着。”然后把我拽过来，让我把桃子送回座位。 宇城飞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夏雪：“哦对了，那个也是弟媳妇，我一视同仁的啊，可别多想了。”这才重新走出门去。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昏厥，我也觉得有些晕晕的，这俩人会不会在外面打着打着，然后统一了口径进来站在同一条战线吧？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不管宇城飞心里怎么想，他总不会像砖头那样二。过了几分钟宇城飞就进来了，额头上一道口子，正往下滴着鲜血，身上也脏兮兮的，显然刚进行了一场恶战。桌上的人都是一脸愕然，尤其是我爸我妈更是目瞪口呆。宇城飞走到桌前，拿了一叠餐巾纸捂着额头，说道：“没事了，那家伙回去休息了，大家可以继续吃饭了。” “阿飞，你没事吧？要不先去医院包扎一下？”我爸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了。 “没事啊。”宇城飞嘿嘿笑着：“这有啥，小时候被您和我爸打习惯了，没事没事。” 桃子有些紧张，站起来想出去看看砖头咋样了。宇城飞把她按下来：“放心，你哥没事，就是回去休息了。”桃子只好坐下，但神色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爸也赶紧说道：“大家赶紧吃，菜都快凉了。”众人这才纷纷动筷，气氛仍是怪异。 北七是出过不少名牌大学生，但显然出过的混子和赖皮更多，后面这句话宇城飞就不说了。 没人再提我和桃子、夏雪的事情，气氛慢慢回温，终于顺利地吃完了这顿饭，宇城飞自然功不可没。宇城飞最后说：“放心吧叔叔阿姨，有我在这里，不会让别人欺负耗子的。” 吃过了饭，一帮人全都回城高去，我也不再跟他们顺路了，在城高对面的马路就分了手。宇城飞则跟我爸说他去上课了，然后就真的朝职院走去。我知道那家伙是在我爸面前做做样子，走到街角就调个头从小路去网吧了。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我爸妈。 我爸喝的有点多，有点踉踉跄跄的，我赶紧扶住他。我妈在旁边抱怨：“跟一帮孩子喝也能喝这么多……”我爸大手一挥：“你懂什么，儿子有这么多朋友，我替他高兴！” 然后我爸就不理我妈了，搂着我肩膀说：“儿子，你那感情问题，我就不管了。不过我看那两个女孩都挺不错的，你要选中了一个就好好对人家，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其实我挺不愿意和爸妈谈这些事的，但我妈偏偏是个碎嘴，插嘴说：“还是儿子有本事啊，两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他，我瞅着哪个姑娘也喜欢的很，谁当我儿媳妇我也愿意！儿子，你可得好好把握……” 我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你们别管我这个事！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 “儿子不让你说啦！”我爸冲我妈摆摆手，我妈就不再说了。我爸把我耳朵拽下来，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和你妈就先回去了，但是有句话一定要说。” “嗯？”我疑惑地看着我爸。 “别再打架了。” 从文法上来说，这是个祈使句。可从我爸的语气里，我听出那里面带着一丝丝恳求。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心如刀割。 从我端起花盆砸向邹阳的一刻开始，我就决心不再任人宰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步步走到今天，受过屈辱享过荣耀，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肠变得又硬又狠，决心大干一场让他人对我刮目相看，却因为父亲轻轻的五个字，就轻易击碎了过去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人生观。 不……打架了吗？我轻轻地握紧拳头。已经握紧的拳头，又怎能轻易松开？ 秋风乍起，吹的我身上凉飕飕的，亦让我心里冷冰冰的。我骨子里是厌恶打架的，可是血液里又是渴望打架的。只要别人不来找我的麻烦，似乎我也能够与人友善共处；但当别人试图踩在我头上的时候，又能唤起我心底里最原始的暴戾。 初中三年的生活，我是不愿再回去的。虽然被城高开除，可是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可是父亲说出的五个字，突然让我心里又是惭愧又是内疚。可以想像得到，他们在接到学校开除我的通知时，是多么的失望、伤心和难过，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反过来安慰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恶语相向，也没有露出半分的厌烦之情。 如今，他们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不再打架，难道我能够拒绝吗？忍心拒绝吗？ 可是，想到别人欺辱我，而我只能选择忍耐时，心里又有种隐隐的不甘。至今回忆起初中的生活时仍旧让我不寒而栗，那种被人欺辱却无能为力的画面，有时以片段的形式闪入我的脑海，甚至能让我从睡梦中惊醒、大笑时噤声、欢娱里沉寂。 “好像……”父亲突然喃喃自语地说：“好像是我太自私了啊……” 我讶异地看着父亲，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儿子啊……”父亲搂着我的肩膀，好似和我是铁哥们一样，“你在初中的经历，我多多少少是耳闻过一些的……” 这我倒是知道，班上同学的父亲，有和我爸在一个厂子的。同学回家把我的事当笑话跟他们的父亲说，他们的父亲便在上班时转达给我爸，我爸便回家问我是不是真的。 只听父亲继续说道：“那时候啊，我也是很气的，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还手呢，为什么不回击呢？握紧你的拳头狠狠的去打他们啊，不管打成什么样我都给你出医药费！人活着不能没有尊严，尤其是当欺辱降临在你头上的时候，更要毫不留情地选择反击啊！” 我呆呆地看着父亲，完全想不到一向老实巴交的他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父亲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为了想让你踏踏实实念完高中，就强迫你不再和别人打架，这样显得我也太自私了啊。这样吧，平常的小事你就忍了，和同学间和睦相处还是很重要的。但是若有人做的太过分，让你忍无可忍的时候……” 父亲的大手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就无须再忍，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好！”我的嘴角上扬，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所有的担心都通通消失不见。 爸爸，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哎呀哎呀。”母亲在旁边大呼小叫：“你怎么能教孩子打架，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去去去……”父亲冲母亲摆着手：“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教孩子打架吗？这是在教孩子如何维护一个男人的尊严！在这世界上，男人的尊严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对不对啊儿子？”父亲真是喝多了酒，竟然冲着我嬉皮笑脸，一点父亲的威严都没有了。 不过……我好喜欢现在的父亲啊！ “对啊！”我大喊了一声，和醉酒的父亲勾肩搭背，两个人一起站在马路边上傻笑着。 &&&&&&&&& 把父母送到车站，看着他们坐车离开后，我才回到了北园七中。我对这个学校并不熟悉，所以先在学校里绕了两圈，发现和城高的格局也差不多，大体全国的高中都差不多吧，无非就是些教学楼、教工楼、大操场、篮球场、图书馆、男寝女寝之类的建筑。到了快上课的时候，我找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按照流程应该是他带着我到教室去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头发也秃了一大半，未说话先三分笑。不过我不会被他的样子迷惑，据说北七的老师要比城高的老师下手狠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听说北七的老师不太能镇得住学生。城高再乱，学生始终对老师有着敬畏之心，胆子再大也不会对老师动手，而北七时常传出学生和老师互殴的事情。 班主任姓胡，就叫他胡老师。胡老师显然不知我的来历，只以为我是个普通的转学生，只问了问我家是哪里的，又问我学习成绩如何。我说我是东关镇的，学习成绩一般般。 胡老师便没有再问，领着我到教室去了。教室里乱成一锅粥，胡老师拍了两下桌子，才勉强安静下来，但“嗡嗡”之声始终不绝于耳。胡老师领着我站在讲台上，慢悠悠说道：“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啊，这位新同学的名字呢，叫做王浩。” 说到“王浩”两个字的时候，教室里明显更加安静了，都瞪着眼睛看我。我猜他们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三所学校里老大的名字一向传的最快。我粗粗的扫了班上同学一眼，赫然发现有个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正是七龙六凤里的“五姐”周墨。周墨正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便冲她笑了笑，将眼神移开了去。 胡老师很是啰嗦，说了一大堆废话，什么大家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之类的，我在台上听的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等胡老师说完了，他伸手一指：“王浩，你坐在那里吧。” 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赫然发现就是周墨旁边。周墨旁边空落落的，我什么也没想，径直走了过去坐下。班上同学都发出“吁”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一坐下，周墨就悄声问：“你怎么到这来啦？” 我答：“被城高开除了，只好来这了呗。” 胡老师在讲台上又说：“王浩，你还没有领书，就和周墨伙看着。下了课去我那领书！” “好。”我点点头。 胡老师离开后，上课的老师还没有进来，班上又乱成了一锅粥，各种闲言碎语便飘过来。 “他叫王浩？莫非是城高的那个老大？”“叫王浩的那么多，不一定就是他吧。”“我看一定是他，听说王浩被城高开除了。”“我也觉得有点像，看他的眼神就挺可怕的。”“王浩要是转到咱们这，可就有意思了啊！”“听说王浩在城高干掉了麦子和老狗，可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人啊。”“我也觉得不太像，这王浩又瘦又小，打得过谁啊？” “不错嘛。”周墨面无表情地说：“刚来就引起轰动，你不准备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算了吧。”我说：“我不想惹是生非，只想好好学习，他们最好不要以为我是那个王浩。” 周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从我嘴里说出“好好学习”是件可笑的事情。 “你们别瞎猜啦，这个人绝对不是城高的那个大佬王浩！”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说道。 班上一下安静下来。我心里一咯噔，朝着说话那人看过去，果然没猜错，是我初中的一个同学，叫做卢翔。卢翔的个子很低，又在后排坐着，刚才扫视全班的时候竟然没看到他。说起卢翔我也是一肚子火，此人比我还低，比我还瘦，欺负起我来却是首当其冲的。 当然，他的欺负也不是肢体上的欺负，要说他打架是绝对打不过我的，但是他喜欢站在邹阳等人的后面摇旗呐喊，加油助威。邹阳他们欺负我的时候，卢翔最能大呼小叫，说些“打死他打死他”之类的话，看到我受欺负就哈哈大笑，比咳了药还兴奋。 卢翔很不是东西。以前我在班上暗恋一个女孩，不敢表白，只能在日记本上吐露心声，写了很多类似于‘我好想她’的话。后来这个日记本被卢翔偷走，他当着全班的面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一边读一边做出呕吐的样子。读到精彩处，卢翔甚至上窜下跳大呼小叫，十足一个马戏团的猴子。 所以说，我固然恨邹阳这些直接欺负我的人，也同样恨像卢翔这样间接欺负我的人。我在受欺负的时候，卢翔的笑声总是格外刺耳，在给他人宣传的时候也最卖力。 因为在班上总是被欺负，我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但越是小心翼翼，越有可能出糗，这就好像墨菲定律，越是不想什么事发生，那件事便越是要发生。不夸张的说，就是我不小心放个响屁，卢翔都能帮我宣传个三天，而且到他嘴里一定是“王浩放屁崩进裤子里屎了”这个版本，而且说的惟妙惟肖，就好像他是我**上的毛，亲眼看到了一样。 第148-149章 现在的卢翔也在大呼小叫着：“我敢保证，此人绝不是城高的那个大佬，因为初中我和他是一个班的，这个王浩又挫又蠢，以前……”于是又开始宣传我以前的事迹，声音大到一点都不在乎我能听到。卢翔的表演能力很强，因为他和猴子一样又瘦又小，长得也并不好看，唯有靠这一点引起他人注意了。班上的同学迅速都被他吸引过去，一边听着我以前的故事一边向我投来讶异的目光。随着卢翔所讲故事的深入，讶异的目光逐渐变作鄙夷。 我发现一个人若是被排挤、被欺负，邹阳这样的人虽然居功至伟，但卢翔这样的人也是功不可没。大概他在初中的时候看我忍气吞声习惯了，以为来到北七还能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嘿，王浩！”卢翔讲了一些我在初中的故事，大概是为了证明他所说不错，冲我喊道：“为什么离开城高啦？在那里被人打的不行吗？”然后露出一些欠揍的表情。 “对啊。”我耸耸肩。虽然我现在很生气卢翔的做法，但似乎还没到忍无可忍的时候。 而且到北七第一天就打架，确实也不太好看吧？我摸了摸鼻子，倘若是在初中，我早就难过的伏在桌上了，可是现在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随时能把卢翔的头塞到茅坑里吗？就好像一只蚂蚁在挑衅大象一样，大象只会打个呵欠，甚至看都看不见。 “你们看你们看！”卢翔更兴奋了：“早说了他绝不是那个城高的大佬王浩，现在我去抽他个嘴巴，他都不敢还手的信不信？”显然兴奋过了头，想在同学面前表现自己。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回过头去，狠狠瞪着他。卢翔看到我的眼神，身体激灵了一下，一屁股坐下了。 “哼。”我转过头来继续看书。班上的同学显然都没注意到这一幕，还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我，真是要感谢卢翔这个宣传部部长啊，瞬间就把我推上了话题的中心。 “就这么忍啦？”旁边的周墨突然说道。 “对啊。”我若无其事地看着书。 “你脾气有这么好吗？在我印象里，城高的王浩脾气暴躁，一刀就捅了麦子，还挨个踹开高二高三宿舍的门，后来竟然踹爆了苏小白一个**……”周墨如数家珍地说着我的历史。 “我的脾气一直是这么好。”我说：“你说的那些都是因为我**到一个份上了。” 周墨点点头：“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一个本身就很有实力的人？” 我轻轻笑了笑，有谁不喜欢好听话呢？周墨又问：“你跟叶展是好朋友？” “不是好朋友。”我认认真真地说：“我们是好兄弟。” 周墨轻轻哼了一声，正在翻书的她突然握紧了拳头，将那一页书揉成了一团，而且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我确实被吓了一跳，不过是叶展不喜欢和齐思雨在一起而已，竟然能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七龙六凤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啊…… “若想在北七好好混下去。”周墨突然冷声说道：“就离叶展那个王八蛋远一些！” “嘿嘿，做不到。”我笑着说：“若不是**无奈，我想每天和那个家伙在一起玩。” “你是要和我们过不去喽？”周墨眯起了眼睛，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女孩也会散发出如此恐怖的气势。不过想起那次围攻老狗的时候，她亲自拿着铁棍跳下车子，也就能释怀了。 “强扭的瓜不甜。”我说：“叶展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没必要强迫他做什么。” “叶展和你说过什么吗？”周墨说：“关于他和齐思雨的事。” “也没说过什么啊。”我回想了一下，说道：“就说初中的时候在一起过，后来觉得不合适就分手了。是这样没错吧，你们也太过分了些，老揪着叶展不放干嘛？”说起叶展的事，我是没办法忍让的，决心和周墨理论到底。 “嘿，你知道什么？”周墨冷笑着说：“看来叶展瞒了你不少东西，算个屁的好兄弟啊？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一点责任和担当都没有的懦夫！”“不许你这么说叶展！”我彻底愤怒了，狠狠瞪着周墨。我可以容忍卢翔当着全班的面口头侮辱我，却不能容忍有人当着我的面说叶展的坏话，即便她是个女生！ “别忘了这里可是北七。”周墨眯着眼睛：“可不是你们城高啊，王浩。” “那又怎样？”我撇着嘴，毫不留情地回击：“逼急了我，照样把北七搅个天翻地覆。” 我以为周墨听了这句话会很生气，但是她反而笑了：“很期待那一天呢。”真是个怪异的女孩子。只听周墨又说：“不过在搅北七个天翻地覆之前，还是想办法收拾卢翔吧。” 我转头看了看卢翔，发现他又恢复了精神，正和身边的同学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而且肢体动作连环不断，隐隐约约还能飘来“王浩”的字眼，显然还在讲我的故事。确实，倘若把我被欺负的事情汇编出来，写成一本书终归是没问题的。 “转学第一天就打架不好吧？”我问周墨。 周墨点点头：“确实不好。不过我可以帮你收拾他，条件就是你以后远离叶展。” “别做梦了。”我说：“我和叶展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够挑唆的。” “那你就继续忍着吧。”周墨说：“卢翔那家伙只要开了口，想让他闭嘴可就难了。” “我知道。”我说：“我认识他比你早。不过，这节课怎么还不来老师？”老师若是能来，卢翔就收敛一些了，起码不能带着肢体动作讲故事了吧。 “估计这节课是不来了。”周墨径直站起来，“我回家了。” 我瞪着眼：“有这么**？”周墨没理我，她在靠墙一边坐着，想出去就必须从我这边。我懒得站到过道上，便把身体尽力往后靠，腾开了一点空间让周墨过去。本来是没什么的，但周墨挤过去的时候，浑圆的屁股正对着我，而且一阵香味飘过，差点让我喷出鼻血。 周墨一走，班上的混乱又上了一个档次。城高的重点班从没有过这种局面，即便老师有事不能来，大家也是安安静静的仔细，鲜少有这样全班聊天说话的情况。所以说学习氛围非常重要，环境能够影响一个人。 “是啊，在城高就混不开每天挨打，来了北七还是每天挨打。”——卢翔的影响力果然大，现在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在城高受不了欺辱，没办法才转到城高来的，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北七挨打，莫非已经看到我的未来？ “也得看周墨的心情了，没准只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那还能捱得过去。”——原来周墨是个小魔女，以前和她同桌的对象没少受欺负，怪不得就她这里有空位呢。 “你看他那个挫样，周墨跟他同桌能心情好吗？我看每天挨打是必须的。”——嘁，刚才还说我眼神里有杀气，现在就说我一脸挫样，到底评判标准是什么啊。话说卢翔的影响力确实太大了，不过是讲了几个夸张的故事，我的形象就在众人心里一落千丈。 不过这些口头上的侮辱真算不了什么，就不说今天是我转来北七的第一天，而且这种情况也没有达到我爸说的“忍无可忍”的地步，其实我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所以就一边挖着鼻孔一边看书。挖了一会儿赶紧把手指放下了，因为到了卢翔嘴里肯定是“我亲眼看到那家伙把挖出来的鼻屎又用嘴巴吃了进去”这个版本了。 捱到下午放学，我迫不及待地离开北七，冲进城高。在我之前，从没有北七或是职院的学生敢随随便便进入城高，当然换做其他两个学校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我就另当别论，就不信城高还有谁敢找我的麻烦。两所高中的下课时间是一样的，所以城高的学生也放学了，不少人看到我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一路点头微笑，冲到原来的班上，不过并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喊：“夏雪，出来！” 班上同学听到我的声音，纷纷抬起头来看我，四大天王的脸上更是露出激动的神色，直接走过来围着我聊天，问我干嘛来了。夏雪也走出来，很是惊喜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啊？”我爱怜地摸了摸夏雪的头，说道：“你是我女朋友啊，我来接你吃饭。” “嗯嗯，我去收拾一下！”夏雪返回去把桌上的书本收了，又蹦蹦跳跳地奔了出来，喜悦完全洋溢在脸上。我跟四大天王道了个别，便带着夏雪出了教学楼去。不管中午怎么闹腾，心里怎样不舍，夏雪才是我“官方认证”的女朋友，而且我们从未分过手。即便在我对她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后，我本以为她肯定在心里恨透了我，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大度，轻轻地就将那页翻了过去。而且她也没告诉任何人，始终是我们俩的秘密。“今天怎么良心发现来接我吃饭啊。”夏雪笑脸盈盈的，看来确实很开心。“可以了吧，今天是我转学的第一天啊，之前一直都在家里……”说着说着，我的语气低落下来：“我爸前几天下岗了，我也没心情去给你打电话。”“王浩。”夏雪停住了脚步，拉着我的手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不用。”我笑了：“难关已经过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一个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加起来都有十万的女孩，想要帮帮我家确实易如反掌，只是我张不开那个嘴，也做不了那种事。夏雪明白我的心思，便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路上，她告诉我她爸的近况，说近期将要开庭，有了那个女人作证，情况变得明朗许多，初步预计只需拘留十天半个月，与之前相比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夏雪最后说：“我妈说改天要好好谢谢你。”“啊？”我一下紧张起来：“你怎么跟你妈说的？”夏雪不会把我在笼子里的事说出去吧。“就说你和那个女人的丈夫正好是朋友喽。”夏雪说：“还说你最近正在追我，我没同意。”我“噗哧”笑了出来：“为什么要说没同意啊？” “我妈要是知道我有恋爱对象了，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下来？”夏雪说：“先用这种方法让你的名字在她心中留下印象，让她对你慢慢有了好感后。主动要求我和你在一起。”“好一招欲擒故纵！”我冲她竖起大拇指。我俩来到大尾巴麻辣烫，分别选好菜后来到前台。夏雪执意要用一个锅子，“和你抢着吃才香。”这是她唯一的理由。我愤愤不平：“和你一个锅都吃不饱！”但也只能妥协。吃东西的时候，夏雪突然朝我挤眉弄眼：“王浩，晚上到我家去。”“啊，你家还没人吗？”我一颗心都快飞出来了。“是的。”夏雪嬉笑地说：“我妈还是有些不放心，仍旧在外面跑前跑后的，恨不得陪着我爸一起在检察院住下。我知道肯定没事了嘛，所以也不再担心了。”“你妈不在家，你就敢把狼往家里引啊？”我故意逗她。“哼，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呢，看你能不能逃得了。”夏雪用手指做了个剪刀的形状。我顿时觉得隐隐蛋疼，但见夏雪能轻描淡写的提起此事，还能轻松诙谐地开着玩笑，心里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好，晚上我去接你下课！”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吃过了饭，我送夏雪回城高，然后自己返回北七。来到教室，一直坐到上课，周墨才姗姗来迟，而班上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还没来。我问：“这些人都哪去了？”“北七的自习是上不上都行的。”周墨说：“别跟个乡巴佬似的没见过世面。”我发现周墨这个女孩动不动就要骂人，怪不得没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我没好气地说：“晚自习没人上还骄傲啊？是不是觉得上了一所烂高中就特别拽啊。”“烂高中？嫌北七烂就别来念啊。”周墨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也不知不觉大声了起来：“要不是被城高开除，鬼才愿意来哦。” 周墨一拍桌子：“我看你在哪都不是省油的灯，迟早要被北七也开除！”我都没注意到班上已经安静下来，毫不留情地说：“被开除也拉着你一起当垫背的！”说完了才发现周围怎么这么安静，才发现班上的同学正看着我俩，颇觉得有些尴尬。周墨完全没觉得有何异状，咬着牙说：“你拉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媳妇！”我不想和她再吵下去了，但还是小声地回了句嘴：“谁娶你当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句话一出口，我明显觉得班上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周墨显然抓狂了，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臭小子，你说什么？！”两个人的脸都快要挨上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把手按在她的脸上，将她推了开去，然后冷冷说道：“想打架吗？你打不过我的。”周墨使劲瞪着我，但终究还是没敢再有任何动作。我也不想和她过不去，毕竟人家上次也算是帮了我，但是这家伙的脾气实在太不好了，估计是被人惯出来的。她不理我，我自然也不会理她，拿着书翻了起来，也不管班上的同学大眼瞪小眼。“王浩，你想死了吧？”卢翔的声音飘了过来：“敢惹七龙六凤的人，嫌活的不耐烦？”“关你屁事。”我下意识的回嘴。“你说什么？！”卢翔的语气变了，显然没想到我敢这样和他说话。“关、你、屁、事。”我又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既然说了，就索性说个痛快吧：“难道你是我**上的毛，我放个屁你也想管管？”我回过头去，很是不屑地看着他。旁边的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有毛病的女生，刚才还气得要死，现在又笑得这么欢畅。于是我不再看卢翔，而是很不解地看着周墨。周墨冲我摆了摆手：“别管我，你继续……这想象力太丰富了也。”然后咯咯咯咯地笑着，趴在桌上花枝乱颤。卢翔气了个半死，但打架不是他的强项，也不敢走过来找我的麻烦，只能坐在原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不再理他，而是看着周墨，奇怪地问：“你是不是有点病啊？”“你才有病啊！”周墨恨恨地看着我。“那你干嘛一会儿气得要死，一会儿笑个不停？”我俩说话的时候，班上又开始轰乱了。“我愿意啊，你管得着吗？！”周墨又板起了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奇哉怪也。”我说：“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你同桌的，别想再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我。”“我哪敢啊！”周墨故作夸张地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天，被你一刀捅了咋办。”我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要不是个女孩，现在已经被我打的跪在地上求饶了。”“我就纳闷了。”周墨也没好气地说：“你那么能忍卢翔，就不能忍忍我啊？我还是个女孩呐，你是不是对我太苛责了一些？”我认认真真地说：“那不一样。我根本没把卢翔当人看，你见过有人和蚂蚁较劲的吗？”“有种蚂蚁会咬人。”周墨说：“咬你一口咋办，也要继续忍下去吗？”“直接踩死。”说完，我看了看手表，“走了，我也不上自习了，没什么意思。”“走吧。”周墨说：“快下课的时候来转一趟，那时候有老师点名的。”我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这就对了嘛，和平相处多好，干嘛话里夹枪带炮的。”“我对你够好的了。”周墨愤愤不平地说：“你要是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对待同桌的，就会知道你自己现在就是生活在天堂之中！”“天堂之中？！咱能别忽悠吗，天堂的生活咱也是有过的。”“哦？什么时候？”“在城高的时候。”我说：“我和我女朋友同桌，上课的时候可以一边听讲一边摸大腿，那才叫天堂般的生活。你这算什么啊，动不动就刺我两句，你是吃火药长大的啊？”“那就叫天堂的生活啊？”周墨颇有些不服气，竟然把腿伸了过来：“摸着吧，和你女朋友的比比，看谁的腿质感更好。”周墨的腿又直又细，虽然夏天过去了，但她也只是穿了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无疑比光着腿的更有诱惑力。我作势伸出手：“我可真摸了啊。”“摸呗。”周墨说：“不摸你就是我儿子。”“我最听不了这种话！”我气不打一处来，顺势就摸了过去。不过在手快要碰上的时候，周墨猛然把腿缩了回去，脸微微有些红的说道：“你还真敢啊，知不知道在北七对我们六凤耍流氓是什么后果？”“我管你有什么后果，我这人楞起来了连老虎屁股也敢摸。”我做出一副小痞子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说着。多亏她缩回去了，不然我还真不敢摸下去。“快走吧你。”周墨笑骂道：“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对吧？”“说的太好了。”我冲她伸了下大拇指，起身走了。开教室门的一瞬间，回过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卢翔坐到了我的位子上，正跟周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挑拨周墨对付我吧？那一向是卢翔的拿手好戏。我不屑地笑了笑，关上门走了。周墨这个女孩怪有意思的。我觉得。至于卢翔，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150章 我不是不想上自习，我也想抓住一切机会去学习。但是坐在新教室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我的人在北七，心却还在城高。冥冥中觉得，那才是我的故土。 我出了教学楼，出了北七的校门，看着对面的城高，心里升起一丝酸楚来。 城高的校门并不算高耸，却自有一股名校的庄严气势。我就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步步朝城高走了过去。暗夜无光，我的身影卑微，我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配不上城高了。 城高在上课期间是不能随意出入的，电动门紧紧闭着，把我彻底隔绝在门外。不过这并难不倒我，我随便找了处黑暗地带，便翻越栏杆爬了进去。我对城高及其熟悉，顺着无人的小路绕到教学楼，看着一列学生会的巡逻过去后，才蹑手蹑脚地奔了进去。这一刻，觉得自己好生悲凉，城高已经把我开除，我还贱兮兮地偷偷回来。 来到自己原来的班上，透过窗户朝里一望，只见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自习，没人交头接耳，没人大呼小叫。心里更是有些酸酸的，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地方了啊。看到夏雪，她也正在认认真真地看书，前段时间她没来上课，大概现在要努力补回来了。我本是来找她的，但不想打扰她学习，便悄悄地走开了。往前走了几步，便是桃子的班上。 桃子她们班也是重点班，班上的学生也都在安静的学习。桃子自不必说，看一会儿，写一会儿，非常认真。我跟夏雪在一起了，离桃子自然要远一些。像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她，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多逗留了一会儿，看着桃子的侧面微微有些痴了。苏婉是坐在桃子后面的，无意中晃了晃头，突然发现站在窗外的我，露出一丝愕然的表情。 我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苏婉会意地笑了笑。我又冲她摆了摆手，消失在了窗前。 再往前走，就是叶展他们班。叶展的班级是普通班，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嗡嗡的声音，在窗户边上一望，虽然没有北七那么闹腾，但说话的人也是不少了。叶展那圈兄弟围在一起，正哈哈大笑地说着什么。我径直一推门，便走了进去。 班上猛然安静下来，学生们都惊愕地看着我。叶展第一个站起来：“哈哈，耗子！” 我疾步奔到叶展旁边，已经有人给我让了座位。我坐下来，伸出胳膊就搂住他肩膀了。 “能抽烟不？” “抽着！”叶展拿出烟来，我一支，他一支，在教室里便抽起来了。 叶展随便指了个人：“出去看着去，别让巡查的老师闯进来了。”那学生便出去了。 “怎么有空过来了啊？”叶展很是开心不已。 “别提啦。”我摇摇头：“什么学校啊，都没什么学生上自习。我瞧着挺没意思的，便也跑出来了。对了，你知道我和谁同桌吗？” “谁？” “周墨！”我嬉笑着说：“够巧的吧？今儿和她坐了一天，真是各种受不了，这个女生跟神经病没差别，情绪变得跟六月的天一样，说晴就晴，说阴就阴。” 叶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半晌也没吭声。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叶展也不笑了，眉间似乎有挥之不去的忧愁：“耗子。” “嗯？” “离她远点。” “你怎么和她说的话一样啊？”我哈哈笑着；“她也让我离你远点。我说门都没有，我跟叶展是好兄弟来着，谁也别想让我俩保持距离。”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搂了他一下。 叶展并没太大反应，反而苦笑了一下：“他们那帮人，逮着一切机会针对我的。” “我知道。”我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因为齐思雨吗？一帮什么玩意儿啊，够过去那么久了还斤斤计较。我看人家齐思雨还没怎样呢，周墨怎么就这么义愤填膺啊。” “哈哈，叶展。”我继续说：“你是北园市的老牌混子了，给我说说在北七要注意什么“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叶展说：“离七龙六凤远点就行了，那里面什么人也有的。” “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七龙六凤？”我掰着指头说：“一共有十三个人，我只见过周墨和齐思雨，这两条凤都挺漂亮，不过性格是太愁人了。” “嗯，我给你说说他们的情况，在北七是一定要注意七龙六凤的。” 七龙六凤，就是由七个男生、六个女生建成的组织，也是三所学校里唯一有名字的组织。心智稍微成熟一些的，都不会给自己的组织起个名字，因为那又土又傻又挫又蠢。不过“七龙六凤”若是小学生取出来的，那还情有可原。不错，七龙六凤在小学时代就存在了。 在当时的城南小学，七龙六凤也算是威名赫赫了，虽然只是小学生，但手段颇狠，很快就称霸校园。不过人多了，队伍就不好带。七龙六凤不止起过一次内讧，最严重的一次，踢走了两条龙和三条凤，来了一次大换血。可以说，现在北园七中的七龙六凤，和当初在城南小学成立的七龙六凤，几乎不是同一拨人了，只有两三个还是老成员。 当有人被踢出七龙六凤的队伍时，替补上来的一般就是学校里比较有名望的混子。 七龙六凤里，有帅哥有美女，有丑男有恐龙，有学习好的有学习差的，有人品好的有人品不好的，可以说鱼龙混杂。别看七龙六凤是一个整体，私底下也分小圈子，比如周墨就和齐思雨关系不错。但是大家的关系在总体上还说的过去，因为他们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就说过：“我不管你们私下对不对头，有事了都给我一致对外，谁敢故意使绊子拖后腿，对自己人捅刀子，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七龙六凤成立数年，遭遇过数次“险些解体”的危险，侯圣朔早就自己琢磨出一套团结人心的方法，而且这一招非常管用。因为很容易理解，这次别人出事你没有来帮，那么下次等你出事，别人自然不来帮你。所以说，七龙六凤成立到现在，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再怎么闹内讧，基本上不会影响整体的团结，不管谁有事一样枪口对外。事情解决完了，再来解决私下的恩怨。侯圣朔就说过：“有能耐就把敌人干倒了再回来内讧，我亲自给你们当裁判！” 叶展还告诉我，七龙六凤里，齐思雨虽是最小的一条凤，却是最资格最老的成员之一，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的势力。因为其他龙和凤，都是有自己的一帮手下，齐思雨却没那个本事招来一帮人为她效忠，有什么事基本都是靠着五姐周墨。不过齐思雨虽然刁蛮了些，但还是很可爱的，所以其他的龙和凤都很宠她。倘若有人欺负她，那绝对是所有人都不能忍的。 说到这，我大笑着拍了拍叶展的肩：“兄弟，那你可惨啦，没事可别到北七晃悠去。” 叶展的脸色有些发白：“谁说不是呢，我根本连北七的门都不敢靠过去，就怕碰上七龙六凤的其中一个，一不小心就会爆发一场恶战。我倒不是怕了他们，就是不想和齐思雨的朋友们发生冲突。你知道吧，我毕竟和齐思雨在一起过……” “我懂。”我拍拍叶展的肩，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有开玩笑道：“我说去职院，你还说要跟着我一起去。我说去北七，你直接连提都不提啦，哈哈！” 叶展苦笑了一下：“是啊，你若是去北七，我就真无能为力了。” 叶展的这一圈兄弟都有些沉默，显然他们都知道叶展的事，也为叶展感到十分头疼。 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先前被叶展派出去的那个学生说：“有老师来啦！” 我和叶展赶紧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叶展的一圈兄弟也都纷纷做好。 那巡查的老师走进来，鼻子轻轻嗅了嗅，声色俱厉地说道：“谁在这抽烟了？！给我站出来！” 我连忙站起来说：“老师是我抽的。”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反正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谁怕谁啊……那老师显然认出了我来：“哎，你，你，你不是那个……”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拉开门跑出去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快下自习了，按着周墨说的，我得回去转一趟，据说还有老师要点名。我翻墙出了熟悉的城高，回到陌生的北七，心里又有一种悲凉之感。进了教室，班上安静了一下，发现是我又轰乱起来，卢翔发出一声特别大的“嘁”的声音，鄙视之意表露无遗。我压根没理他，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 “时间拿捏的挺准啊？”周墨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151-152章 “刚走。”周墨继续面无表情。“……”我很是无语：“那你干嘛说我时间拿捏的很准？”“就是很准嘛。”周墨貌似很委屈的样子：“点名的老师刚走，你就走进来了。”“那怎么办？”我有些急了：“要不我去找找老师，就说我刚才去上厕所了。”“不用啊，我已经帮你答过到了。”“……谢谢。”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一个女生是如何帮我一个男生答到的，直到有天轮到周墨没来上自习，我试着替她答了个到，才知道北七的老师很奇葩，点名的时候只管低着头念过一串名字，根本不管答到的性别和声音，竟然比学生还敷衍了事。“你走的时候，卢翔过来找我了。”“我知道，我看到了。”我耸了耸肩：“他让你打我？”“对。”周墨说：“你确实挺了解他的，他过来说了你一堆坏话，试图挑拨我欺负你。”“他说我什么了？”“他说你是个色狼，在我出去的时候老是盯着我的屁股看。”我的脸有些发烫，心想卢翔那小子观察我还挺仔细的，嘴上却说：“你不会相信了吧？”“我当然相信了。”周墨很认真地说：“我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尤其很注重臀部这一块的保养，用了很多种方法才变得浑圆、结实、微翘，当然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有自信是好事。然后呢，你怎么跟卢翔说？”“我什么也没说。”周墨说：“我甩了他一个巴掌，然后告诉他，打谁不打谁是我的自由。”“干得漂亮。”我欢喜地说：“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啊？”“没有。”周墨说：“我是为我打他的，不是为你打他的，咱俩是两码事知道吧。”“太好了，省钱又省心。”我开心地说：“而且有你这么一闹，卢翔肯定以为你是帮着我的，他以后也不敢再说我的坏话了。”“不，你想多了。”周墨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已经习惯我在班上打人了，而且我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卢翔不会把我和你联想在一起的。”“……很好。”我点了点头：“既然点名的老师走了，我也就不逗留了，再见。”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教室，卢翔在班里大呼小叫：“转学第一天就旷课，他的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不遗余力的黑我，应该给他颁发个孜孜不倦奖之类的。刚出了北七门口，两所学校的下课铃声一起响起，城高的电动门缓缓开启，我加速奔跑朝着对面而去。进了教学楼，来到原来的班上，夏雪看到我就“啊”了一声，第一个奔出教室挽住了我的胳膊。“来的挺快啊。”夏雪开心地笑成了一朵花。“那当然，来接媳妇下课的，还能不快吗？”我笑脸盈盈的，携着夏雪离开教学楼。城高没有了我、没有了麦子、没有了老狗、没有了苏小白，变得异常平静和安稳，处处皆是一片四海升平的景象。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耳光王，确实把城高治理的井井有条。学校并没有开除苏小白，但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苏小白已经没脸再回来了。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城高竟然很多人拍手叫好，仿佛大家对他积怨已久，人人欠他人情只是假象。回去的路上，夏雪问我北七第一天如何。我告诉她很好，同学和睦相处，老师和蔼慈祥，“跟天堂差不多，同桌还让我摸她的腿。”夏雪咯咯咯笑着：“你吹，继续吹。”这人真是奇怪，说真话往往不信。一路说笑，天气愈加寒冷，我将夏雪搂的紧紧的。回到家里，温暖如春，我完全放松下来，像滩泥一样赖在沙发上。夏雪洗了澡，换了睡衣，轻飘飘地靠过来，眼神魅惑地看着我。我已经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过来，手便滑进了她的衣服。夏雪却把我的手打开，表情严肃地说：“来算算旧账吧。”“啊？！”我有些痴呆。“啊什么啊。”夏雪说：“上次是怎么回事的，二话不说就把我扛起来扔到床上，很暴力地把我衣服撕掉，还狠狠地骂我假清高，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夺走我第一次？”虽然我知道夏雪现在肯定是没生气的，但我还是脸发烫心发酸嘴发苦，面带惭愧地说：“对不起，那次受了苏小白的蛊惑，我也不知怎么着就脑子彻底发热了……”夏雪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按着我的胸膛，眨了眨眼说：“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说怎么办吧。”我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摘星星摘月亮也没问题。”夏雪伏在我的身上，轻轻说道：“本来想让你一心一意对我的，可我觉得你肯定办不到。”我一冲动，差点说出“我一定能办到”这句话，但是桃子的倩影在脑海中闪过，立刻心虚地闭上了嘴。只听夏雪又继续说道：“与其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要个实际点的吧。”“你说。”我屏住呼吸，等着夏雪提出她的要求。夏雪将双臂环住我的脖颈，朱唇轻启：“上次那个暴躁不堪的王浩，给我带来了痛苦难过的回忆；这次我想要个温柔体贴的王浩，还我一个完美优雅的第一次吧……”我呆呆地看着夏雪，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齐刷刷地倒灌进脑袋里。我轻轻地将夏雪拦腰抱起，缓缓地走向卧室之中……完事之后，夏雪面色潮红，像只小绵羊一样，轻轻地贴在我的胸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次了。”夏雪轻轻说道。“啊？”“我们还未成年啊。”夏雪委屈地说：“都是你把我带坏了，咱们以后不要这样子了。“是你主动要求的啊！”我颇为无奈。“还不是因为你那次！”夏雪拍了我的胸膛一下，力道不轻不重，令我酥**痒的：“本来想留到我们高中毕业之后的，结果你那么霸道地闯进来，完全破坏了我对第一次的幻想。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哭了多久吗？我能理解你的愤慨，但还是很气你那么不温柔。”“当时气糊涂了。”我不好意思地说：“真的以为你和苏小白已经……”“他不是没提过要求。”夏雪说：“可是我不愿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反正就是身体里隐隐地抗拒他。但是和你在一起后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可以放心的交给你。但是心里始终跨不过那道防线，便安慰自己将来成年了再给你。心里既然有了准备，就经常幻想我们的第一次。比如床上洒满玫瑰花花瓣啊，美妙旖旎的音乐响起啊之类的。结果就被你毫无征兆地给破坏了，与其说我恨你的不冷静不理智，其实更恨你那么的不温柔……”我笑说：“所以你就决定再要一次，以弥补第一次的遗憾啊？”“对啊。”夏雪的手指在我胸膛上画着圈圈：“我可以将这次当作第一次，把那次当作一个噩梦，睡醒了就忘记吧。在我心里，王浩应该是温柔体贴，而非暴躁愤怒的。”“夏雪，谢谢你。”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谢谢你没有怪我，我真的要内疚死了。在笼子里的时候，我甚至渴望自己多判几年，这样才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你已经弥补过啦。”夏雪嘻嘻笑着，像一只可爱的小精灵：“以后不许再对我不温柔了，不然下次可不原谅你，让你带着惭愧直到死去。”“嗯嗯。”我连声答应着，手指在她如绸缎一般滑腻的身体上抚过，轻轻问道：“这真的是我们成年之前的最后一次啦？”“当然啦。”夏雪说：“你就当是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我还是个小姑娘呢，会觉得自己不纯洁了，在爸妈面前也会特别的内疚。我保证，等高中毕业了，一定常常给你好不好？”“嗯，好。”我完全没有理由去拒绝夏雪，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但我还是坏坏地说：“既然是最后一次了，不如我们就再放纵一次吧……”“哎呀，你……”夏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堵住了她的唇，然后翻身在她的身上……再一次完事之后，夏雪轻轻捶了捶我的胸膛：“你好讨厌，说了最后一次的，你再这样，以后就不让你到我家来了。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不许再勾引我了听到没有！”“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我举起手来：“苍天可鉴，大地为证，毕业之前，倘若我再动夏雪一次，就让我……”话没说完，夏雪就用手掌堵住我的嘴巴：“好啦好啦，后面的话就不说了。”然后我们相拥着睡去。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又忍不住来了一次，把昨天的保证全然抛在脑后。完事之后，又是一番保证加承诺，发誓毕业以前再不会这样了才肯罢休。保证过后，我们洗涮收拾，然后一起到学校去。到了北七和城高的学校门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后，投入到一天的学习之中。夏雪是那种会玩又会学的聪明女孩，随便学学就能在班上名列前茅；而我是那种笨鸟先飞的勤恳型学生，每天死记硬背倒也能在班上崭露头角。只是我这北七普通班的崭露头角，肯定不能和夏雪在城高重点班的名列前茅相提并论。为了不至于落的太远，也为了将来能跟夏雪考入同一所大学，我进入更加努力的学习当中，甚至连下课都要抱着英语书背单词。每当这个时候，卢翔总是大呼小叫：“快看快看，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是那样，什么也不会只会学习，整天抱着书看，也不跟别人来往，完全就是个书呆子！考上城高有什么用？不还是被人给欺负的没办法只好转学？”在卢翔孜孜不倦的抹黑下，班上的同学始终抱着轻视的目光看我。这个班混混真不少，几乎占了一大半去，据说北七每个班都是这个规模。不过还好，没有邹阳那样的人带头，我也只是好好学习而已，暂时并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虽然没什么人理我，不过偶尔能跟周墨逗逗嘴皮子，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周墨确实是个冷美人，基本上不太搭理别人，唯有跟我才说上两句话，大概是她知道我底细的缘故，所以才对我另眼相看吧。至于卢翔，我是真懒得理他，即便他不断捋我的虎须，但似乎总体还能忍得过去。对于经历过城高大风大浪的我来说，卢翔这点小手段根本无法激起我太大的怒气。夏雪父亲的案件还没开庭审判，所以我得以能继续在夏雪家住着。毫不客气地说，自从转来北园七中，除了第一天在宿舍里收拾了一下床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沾过宿舍的门，连宿舍里有哪些人都不知道。倒不是我曲高和寡，一来和夏雪每天腻在一起占去大多数时间，真的连回宿舍转转的空档都挤不出来，而且也完全没必要回去；二来我对陌生人有种天生的排斥感，笼子里的经历也让我知道不能对人太过友善，否则就是自讨苦吃被人欺负活该。于是我就心安理得的每天下了晚自习去城高接夏雪放学，然后回家里去过我们幸福又甜蜜的二人生活。虽然第一天我们那个了好几次，但再到后来我们都克制住了，睡觉的时候也不在一个床上，仍是她在卧室，我在客厅，共同维护着“毕业之后”的约定。不过呢，睡觉之前缠绵一番是少不了的。有时候在沙发上，有时候在卧室里。总是在关键的一刻停止，不是她赶我回沙发，就是我赶她回卧室。有一次在她的卧室里，缠绵一番又强忍住之后，我准备起身去客厅。夏雪拉住我说：“聊会儿天吧。”于是我就躺下来，夏雪将头贴在我的胸前，幽幽地说了一句：“好有罪恶感啊。”我奇怪地问：“罪恶什么，我们又没有那个。”“不是那个的原因。”夏雪说：“是桃子。我和你在一起，一个人独占着你，总觉得对不起桃子。有时候和你接吻，脑海里会闪过桃子的身影来，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定难过的要死吧。王浩，桃子在我心里的地位很重很重，我是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一想到她会一个人偷偷的哭，我的心里就难过的像被扎了一刀一样。”听了夏雪的话，我沉默下来。其实我何尝不是呢，在跟夏雪缠绵的时候，脑子里也会闪过桃子的面庞。特别惭愧的是，有时候抱着夏雪，偶尔会觉得她是桃子。当然那只是稍纵即逝的影像，每当有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我就赶紧命令自己赶紧收心，专心和夏雪在一起。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彻底忘记桃子了。那个温柔的小小人儿，就藏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时不时地便要跳出来一下，向我宣示着她的存在。而且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桃子是悲伤的，她一向很会隐忍自己的感情，宁肯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哭死，也不会主动到我面前来诉说。桃子安安静静的，不闹不争，却始终存在于我和夏雪时间，犹如春天的柳絮般柔软无力，却能够不知不觉地侵占每一个角落，让我们退无可退、挡无可挡。“王浩。”夏雪又说：“十几天了，你都没有去看过桃子，要不明天，你去和她说说话吧。我总觉得她现在一定非常难过，我很担心很担心她，却又不敢去找她。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总怕自己出现在桃子面前，会让桃子会更加的难过。”我看着夏雪，问道：“我去找桃子，你不会吃醋吗？”夏雪摇了摇头：“只要我看不到，就没关系。当然就算看到，其实也没什么的。我知道桃子不会做什么的，她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绝不会做出不规矩的事情。”我点点头，夏雪确实很了解桃子了。只要我有女朋友，桃子绝不会让我对她怎样，就是摸摸头发也得考虑大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让我轻轻地摸上一下。我有些犹豫地说：“万一桃子在慢慢努力忘记我，我贸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了怎么办？那我可就罪过大了，还不如不去见她呢。”“不会的。”夏雪说：“桃子根本不可能忘记你。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爱只比我多，不比我少。桃子是那种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会一生都死心塌地的女孩。”我听了就更加沉默，这算是毁了桃子的一生吗？夏雪看到我的表情，也难过地说道：“完了完了，我的罪孽感更重了。以后我们结了婚，桃子怎么办啊？”我强忍着心痛，说道：“夏雪，要不你介绍个好男孩给桃子吧，或许能让她改变心意。 “你舍得吗？”夏雪突然问道。我又沉默了。怎么舍得呢，我总觉得夏雪是我的，桃子也是我的。可是这个念想只能存在于脑海之中，我知道这是不符合实际的，也不可能实现的。夏雪又说：“我也舍不得桃子跟了别人。我觉得除了你，没人再能配得上她。”“啊？”我发现夏雪是矛盾的，我也是矛盾的，或许桃子也是矛盾的。我们三个人已经陷入一个完全矛盾的混合体状态中，这一辈子是纠缠不休牵扯不清了。“记得那天砖头的提议吗？”夏雪又说：“他说我们都应该和你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很荒诞很荒诞，这怎么可能呢。要么你跟桃子在一起，要么你和我在一起，这是毋容置疑不容分辩的。可是后来我想想，或许我们俩都跟着你，能减轻我心里的难过，也能让咱们三个不那么痛苦……”我讶异地看着夏雪，想不到她竟会有这种想法。“哎呀哎呀。”夏雪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恋爱当然是一对一的，我怎么舍得和别人分享你呢？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是桃子的话就没关系啊……”“我看你是彻底疯了。”我点了点夏雪的脑袋：“在乱想些什么，怎么可能呢？”“是啊，怎么可能呢。”夏雪搂着我的脖子：“要是我们生活在古代就好啦，你们男人就能多娶一个妻子了。不过若真是古代，你和桃子已经拜过堂，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我知道夏雪产生这种想法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她心疼桃子，看不得桃子难过，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奇谈怪论，早说了我们三个已经陷入矛盾的混合体当中了。“对了，你和桃子拜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桃子有个好哥哥。”夏雪说：“砖头这人很好的。以前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是保护着我们两个，排队打饭啊什么的，从不让我们插手。我很羡慕桃子有这样的哥哥呢。”“其实砖头也把你当妹妹看的。”我说：“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那天我被无罪释放，砖头让我必须做出选择。我选了你，气的砖头想拿出砖头来拍我。叶展就问他，倘若我选了桃子怎么办。砖头说那也要拍，因为夏雪也是他妹妹。”夏雪听后，两手抓着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这样显得我好自私啊。砖头和桃子都那么好，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我却只想独占着你，好有罪恶感啊啊啊啊啊啊……”我笑了笑，将夏雪的手拿下来，又把她抱在怀里：“别想那么多了，爱情本来就是盲目和自私的。虽然我也有罪恶感，可我觉得只能这样了，世界上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不行不行。”夏雪可怜巴巴地说：“王浩，你明天去找找桃子吧，否则我要内疚死了。” 第153-154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夏雪托付的事情。既然这么久没见桃子，就一定要给她一份礼物才行。思来想去，我又拿出个笔记本来。上次给桃子书写的那份关于莎士比亚的读书笔记，毕竟是在一天之内匆匆忙忙完成的，虽说涵盖了我大部分的阅读感想，但事后想想还是有不少遗漏的地方，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补上。 我想，桃子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吧。于是我又昏天黑地的写了起来，灵感一发就彻底收不住了，下课连上厕所都没时间去。旁边的周墨很是奇怪，问我：“你在写什么东西啊。” 我没瞒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周墨很是讶异：“你们城高的学生真是厉害，佩服死了。” 我略有些感伤：“可惜我不是城高的学生了。” 与此同时，卢翔还在班上孜孜不倦地抹黑着我，一下课就表情夸张地说我的故事。我没时间去理他，充耳不闻的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因为晚上就要去见桃子了，必须在晚自习下课前完成这项工程。周墨又问：“你的容忍度到底有多强？这也不是转学第一天了，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在城高的那份胆气和魄力哪去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是因为我爸，他说让我跟同学和睦相处，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和同学打架。北七是我第二个学校了，我不想再因为这个被开除。” 周墨笑了一下：“放心吧，北七没你们城高那么严，打架事件几乎每天都有，学校才管不过来呢。而且被打的学生一般也不会上报老师，否则会被其他学生看不起的。” “算了吧。”我听着卢翔源源不断的声音飘过来，继续说道：“又没少块肉什么的。” 周墨不说话了，显然很不理解我的行为。 “王浩放的屁可臭了，能熏倒我们一个班的人！以后再闻到臭味不用找了，肯定就是从他那飘过来的……”卢翔表演的很有效果，一边说一边用书扇着周围的空气，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臭味，把周围同学逗的咯咯直笑。 &&&&&&&&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我终于憋不住了，放下笔去上了个厕所。这一泡尿撒的够长，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我低下头匆匆走进教室，回到自己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在屁股挨到凳子的一瞬间，数处疼痛同时散开，我一个弹跳就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用去摸也知道屁股上扎了好几个图钉。 班上哄堂大笑，其中卢翔的笑声最大，难听的像是只老母鸡正在发情。 “看到没看到没！”卢翔大呼小叫着：“在初中我们就是这么玩他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反应！” 我站在原处，感觉到自己的愤怒正一点一点地从胸腔里炸开。 “你怎么了？”老师站在讲台上不解地看着我：“没事就赶紧坐下，准备上课了。” 但是我没有坐下。只有旁边的周墨没有笑，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你早知道了？”我问她。 周墨点点头：“我知道。” “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想知道你到底会忍到什么程度。”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在初中的时候，就是有人在我凳子上洒了一把图钉，我坐下去后仓惶地跳起，在班上一片哄堂大笑声中，我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能将那些图钉拽下来，灰溜溜地趴在桌上一声不吭。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拉开了班上同学集体欺负我的序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阵营之中。 现在的场景和那时何其相似，都是哄堂的大笑，其中卢翔的笑声最为刺耳尖锐。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正置身在初中的教室之中。有时候会想，倘若在他们第一次往我凳子上撒图钉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伸出拳头反击的话，会不会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 我知道，如果这次还要选择沉默，恐怕初中的悲剧还要重演。 忍无可忍的时候已经到了。 “那位同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很不满意地看着我：“你赶紧坐下，准备上课了。” 班上的同学还在哈哈大笑，他谁也不管，偏偏要来管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正在被这许多人欺负、嘲笑，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只说我一个吗？连老师也是欺软怕硬的吗？ 笑声还在继续着，老师却不满地盯着我一个，仿佛认定我就是这场笑声的源头。 “呼……”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屁股上的图钉一个个拽了下来。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好搞笑啊……”卢翔笑的甚至都拍起了桌子。 “周墨。” “嗯？” “考你个问题，人吃下粉笔的话，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啊。”周墨说：“粉笔应该有毒的吧？老师们每天用粉笔写板书，吸入了很多很多的粉笔灰，时间久了就会引起鼻子啊、喉咙啊之类的地方不适呢，老了说不定会引起肺部疾病呢。” “我告诉你吧。”我说：“其实粉笔并没有毒。因为粉笔是石膏制成的，而石膏的成分是硫酸钙。石膏性能稳定，无毒。甚至数千年来，中医都把石膏当作药物的一种，可以煎服，亦可涂抹在患处，可以清凉解热、生津止渴、生肌敛疮呢。老师们之所以会咽喉不适，是因为粉笔灰的颗粒较大，经鼻孔吸入时多被鼻、咽、喉等部位阻挡，附着在黏膜小气道上就会造成发痒等症状。但是石膏本身对身体并无毒，所以医学界至今也尚无因吸入粉笔灰而引起肺部疾病的报道。” “哎呀，你懂的真多。”听完我的长篇大论，周墨表现出很惊愕的样子：“可是现在，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是啊，教室里处处都是嘲讽我的笑声，就连老师都很不满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还不厌其烦地给周墨讲粉笔的化学成分呢？现在的我，不是应该早就气的上去暴揍卢翔了吗？ 我想，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我看到自己的腿慢慢离开课桌，慢慢走上了讲台，看到自己的手伸到讲桌上，从粉笔盒里拿出来十几根粉笔。老师疑惑地问：“你要干嘛？”因为我的怪异行为，班上的同学都停止了笑声，各个都疑惑地看着我。只有卢翔还在哈哈地笑着：“他又犯病了……” 我一句话也不说，手里捏着十几根粉笔，慢慢朝着卢翔而去。 当一个男人的尊严被侵犯的时候，就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卢翔的笑声也停止了，他略带惊讶地看着我：“王浩，你要干嘛？！” 班上安静的很，大家都在屏着呼吸，只有我的脚步声响起。 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缓慢。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很快的，我就走到了卢翔的身前。卢翔猛地站起，眼睛瞪大：“你要干嘛？！”同时往教室后面逃去。这个孬种啊，敢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不敢承担后果？ 我一把抓住了卢翔的衣领，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同时脚下轻轻一绊，就将他狠狠摔倒在地上！在城高打过数次大架的我，收拾卢翔这种小菜鸟，实在不是什么问题。 “王浩，你敢打我？！”卢翔躺在地上嚎叫着：“你就不怕等回了东关镇，我们一帮人再打你一个？！我会告诉邹阳的，我让他来揍你！你敢打我，邹阳一定会揍死你的！” “让他来吧。” 说完，我就俯下身去，用一只手掐住卢翔的两边脸颊，致使他的嘴巴大大张开，然后将另一只手中的十几根粉笔，尽数塞进了他那张让人恶心的嘴巴！ “呜呜呜……”卢翔叫唤着，拼命摇着头，同时往外吐着粉笔。 “吃下去。”我说：“否则你会更惨。” 卢翔不听，仍旧在摇着头，阻挠着我继续塞入粉笔的动作。 “说话不听是不是？”我一拳砸向了卢翔的嘴巴，将那十几根粉笔砸进去很大一截。 卢翔的泪水涌了出来，嘴巴里含着十几根粉笔，一大半还在外面露着，全身颤抖地摇了摇头。 我又砸了一拳下去，那些粉笔又埋进去一截。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我的心冷酷、拳无情，并没有出现下不了手的情况。十几根粉笔很快就断裂成数块，并尽数淹没在卢翔的嘴巴之中，在他的嘴巴里形成一个大大的鼓包，也不知已经吞下去多少。 “吃啊，粉笔没有毒的。”我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仍旧一拳一拳地砸着。 现在的我，一定看上去很可怕吧。明明在做着这种残暴冷血的事情，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怜悯之意，甚至很平静无谓的样子。 “呜……呜……”卢翔被我打怕了，使劲嚼着那些粉笔，并尽数吞了下去。 我在卢翔的衣服上擦了擦粉笔灰，然后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班上的同学。 “有人要帮他出头吗？”我问。在打完卢翔之后，我注意到班上同学的眼神大部分都是惊愕、畏惧，但其中也夹杂着轻蔑和不服。毕竟这个班的混混就占了一半，也没指望仅凭这几下小动作就吓倒他们所有人。 卢翔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显然还是无法接受粉笔的味道。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往门外跑去，同时用手捂着嘴巴，似乎是怕吐在教室的地上。 ——他这么做绝不是因为有公德心，而是不想更加丢人罢了。 卢翔出去以后，我又冷冷地说道：“没人的话，我就回座位去了。” 卢翔是出头鸟，但显然还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我用冷冰冰的眼神扫视着班上的同学，试图寻找一个能够威慑大众的学生。其中一个剔着精干的小平头，耳朵上挂着耳环的学生突然说道：“作为一个没几天转学生来说，你的行为也太过嚣张了。” 真是可笑，卢翔这些天怎么对我的，他们还能没看在眼里？不过偶尔爆发一次，竟然说我的行为太过嚣张。我并不想和他理论，而是很冷地说道：“那你想怎样？” “转学生就要有转学生的姿态。”那学生哼了一声：“有不满你可以说出来，随随便便打人是怎么回事，真当我们北七都怕了你么？”说着的同时从自己的座位走了出来。 “哎，你们不要在课堂上打架啊。”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又说了一句话。但是很显然的，班上并没有人理他。我发现那学生走出来后，竟又有四五个学生走了出来，同时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显然都是一伙的。而其他同学都露出兴奋的眼神，看来是要抱着看戏的心态了。 见过更大场面的我并未因此而紧张，而是径直反手拎起了卢翔的凳子，用轻蔑的眼神地盯着那个小平头。小平头捏着指骨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胆子还挺大嘛，在我雷宇面前也敢这么嚣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希望你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同时，其他四五个同学也一起走过来，竟然对我形成了包围的架势。 我只盯着雷宇，同时用力捏住了凳子腿，以防一会儿打人的时候凳子脱手而出。 雷宇在走过来的时候，顺便也拎起了一个凳子，其他几个学生也同时拎起了凳子。我承认自己现在是有些小小的紧张了，但是倒还没有产生退缩的心态，血液反而隐隐沸腾起来。 “我建议你们不要动手啊。”周墨突然说话了。她一说话，班上的同学都向她看去，雷宇也停下了脚步，表情疑惑地看着周墨。周墨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怀疑这个王浩到底是不是城高的那个大佬王浩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他就是那个一刀捅了麦子的王浩，大半夜踹了高二高三宿舍门的王浩，带着二百多号混子踹废了苏小白一个睾丸的王浩。” 班上的同学均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同时表情惊愕的看向我。雷宇更是露出诧异的眼神，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周墨冷笑着说道。 雷宇微微皱起了眉，仍旧在仔细观察着我。我的眼神却越发冰冷起来，似乎这样才配得上“王浩”的名声。我不知道周墨公布了我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是好是坏，能把雷宇等人彻底吓退还是反而让他们产生“干掉王浩我就能扬名立万”的心态？ “原来你真的是王浩。”雷宇又看了我好几眼，终究还是把凳子放下了。其他几个学生见状也把凳子放下了，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一场架终究没能打起来。 “大家都坐好啦，准备上课了。”老师轻轻敲了敲讲桌，试图挽回一点作为老师的面子。 我放下凳子，也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虽然老师开始讲课，但我察觉到班上的同学还在盯着我看，眼神中有炽热、兴奋、畏惧、好奇，就好像我是动物园里打着呵欠的老虎。 “发威了啊。”周墨在旁边轻轻说：“你的真实身份很快就要传开了，‘城高大佬’的身份会让你忙的不可开交，一批又一批想要成名的小混混会像苍蝇一样烦着你的。” 我苦笑道：“还真是托了你的福。” “刚才若不这么做，你现在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周墨说：“莫非你真的可以勇猛到在五六个学生的夹击下还能反败为胜的？那我确实不该多嘴，该看看你威武潇洒的一面。”“算了吧。”我继续苦笑道：“我没有三头六臂，能用名字将他们吓退已经很满意了。” “好吧。”周墨说：“那以后就得小心了。不过你要是叫声姐姐，我可以考虑罩着你。” 我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周墨：“大白天的，咱能别做梦吗？” 教室的门被推开，卢翔喘着气走进来，嘴边有一大摊水渍，看来已经吐了个痛快。他灰溜溜地走向自己的位置，然后埋下头去假装睡觉去了。我看了看台上的老师，继续摊开笔记本写起读书笔记来，同时也对自己在北七的未来隐隐担忧着…… 周墨说的没错，一旦我的身份公开，恐怕会有一大批想要成名的混子会找上我。 我倒不担心卢翔会找人来对付我，据我所知他在北七根本连个靠山也没有，一个又低又矮只会耍宝扮丑逗人取乐的学生，到底抱着什么心态才想要去把别人踩在脚下？ &&&&&&&&& 在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之前，我终于合上了笔记本，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完了？”周墨从睡梦中醒来，嘴角处有一滩口水的痕迹，实在太影响她作为冰山美人的形象，而且传出去也对七龙六凤的名声不好啊，也不知道稍微控制一下，唉。 “完了。”我趴在桌上，这一天下来真够累的，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出来的。 “一天下来，你只上了两次厕所，甚至中饭和晚饭都没吃。”周墨看着我说：“你的忍耐能力实在超出我的想像。到底是哪个女孩这么幸福，看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呢。”想起桃子，我的嘴边勾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哎呦呦。”周墨说：“能被城高大佬看中的女孩，必然是不同凡响的啊，改天一定得见识见识……”说着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又问我：“大概还有多久下课。” “十分钟吧。” “嗯，我再睡会儿。”周墨直接躺在了我的胳膊上，而且嘴巴还贴着我的手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胳膊抽出来，大概她只是觉得枕着我的胳膊比较舒服吧。周墨似乎觉得脸颊有些发痒，伸出手来抓了抓，抓完之后，手就直接放在了她的脸旁边——也就是我的手背之上，好像一只依赖主人的小猫咪一样。 哎呀呀，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我万分无奈地看着周墨，酒红色的短发垂落下来，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无死角的美女。倘若她真的铁了心勾引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的住。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周墨这样的怎么会看上我呢。 我也有些困了，趁着还没下课，也埋下头去小睡一会儿，就免不了和周墨的面庞挨的很近很近，几乎只要轻轻一挪就能亲上了。我嗅着她身上传来的体香，慢慢地也进入梦乡。 十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觉只是眯瞪了一下，下课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我抬起头来，但是周墨还在睡着。我想她也快醒来了，便决定稍等一下。反正桃子下自习不会那么早走，她肯定会在教室里多学习一会儿的。结果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周墨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我忍不住了，伸出手去轻轻摇了摇她的头。 “周墨？” “嗯……”周墨轻轻地呻吟着，似乎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将我一条胳膊抱的更紧了，而且还用脸稍稍蹭了蹭。这个场景本来是令人浮想联翩的，但是我悲哀的发现周墨把口水全淌在我胳膊上了，黏糊糊的让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墨，周墨……”我又摇了摇周墨的头。 “嗯……别捣乱，让我睡会儿。”周墨轻轻说着，越发地依赖起我的胳膊来。 “已经下课了啊，我还有事要出去呢……”我轻轻拍着周墨的脑袋：“快醒醒，你也该回家去了。”我真是拿这只小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行，不让你去……”也不知周墨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竟然还能和我对答如流。 “喂，我是真的急着要走啊，咱班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 还没说完，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看上去娇弱可爱的女孩闯进来，不过你要是知道她的名字就不会认为她有多娇弱了，因为她就是让叶展感到头大无比的齐思雨！ “五姐，回家啦！”齐思雨人还未到，声音便飘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叫我浩哥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56-157章 邹阳低下头不说话了。我不再理他，便往城高校门里去。 “浩……王浩！”邹阳又叫了我一声。我皱着眉扭过来：“怎么？” “你要去咱班吗……”邹阳犹疑着，说道：“能不能跟宫宁他们说说，别再欺负我了……” 我心里一软，轻轻应了声：“嗯。”便再次转头而去。 路过以前班上的时候，我把头往里面探了探，夏雪猛然奔过来，“你可算来啦，快去陪陪桃子吧。”我点点头：“陪完她，我就过来找你，然后咱们回家。” “别啦。”夏雪说：“我妈今晚回来了，说是明天就要开庭，以后你恐怕不能再去我家了。” 我有些怅然若失，但还是为夏雪高兴：“那太好了，你爸也马上就能回家了。” “嗯，你去吧，别太晚了，早点回宿舍去。我就先回家啦。” 在门口和夏雪道了别，我又把宫宁叫出来，把邹阳的事情说了说。“别搭理他就行，犯不着去欺负他。”我觉得自己心软的不像话，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安一些。 跟宫宁说完这件事，我便去桃子的班上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桃子还没有回宿舍，而是在认认真真地学习着。苏婉不在，估计是跟叶展缠绵去了。我轻声轻脚地进去，想悄悄给桃子个惊喜。但我失算了，我的脚刚踏进教室，整个班上就安静下来，仿佛我踩了什么静音的按钮一样。桃子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看到我发出轻轻的一声“呀”。 桃子就是这样的女孩，再大的惊喜、惊讶、惊诧也不过化作一声轻轻的“呀”。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还学习呢？”桃子连忙拿书遮盖住本来在看的东西，也笑着说：“准备回去啦，你怎么来了？”我觉得奇怪，坐在她旁边后，将她面前的书一掀，然后我们两人都沉默下来。书下面，是我以前送桃子的那个写着莎士比亚阅读笔记的黑皮本子。 我记得很久以前，桃子就说已经看完了，正在看第二遍，那么她现在在看第几遍？ 桃子连忙说道：“我闲着没事就翻翻，毕竟还有些没弄懂的地方。” 我随便翻了翻那个黑皮本子，发现里面有不少页都被泪水泡的起了褶皱，字迹本来都模糊不清了，但是桃子又在上面重新描过一遍。“我不是故意的！”桃子连忙说道：“有时候没忍住所以……没有保护好你送的东西，你不会怪我的吧？”声音越来越低。 我心里一痛，将带来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强作笑容道：“第一本笔记完成的匆匆忙忙，这是对第一次的查漏补缺。而且阅读莎士比亚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感悟。算是当作好久不见的礼物吧，希望你能喜欢。” “真的呀？”桃子满心欢喜地拿在手里，来来回回地翻了几页，又视若珍宝地捧在怀里，笑眯眯地说：“王浩，谢谢你。这礼物我很喜欢，也谢谢你能记得我。” 看到桃子开心，我也很是开心，情不自禁地便去拉她的手，同时说道：“我心里一直都在记着你呢。”桃子却轻轻把手抽回去了，说道：“王浩，你既然和夏雪姐姐在一起了，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不要……不要总是这样。” 我知道桃子一定会这么说，便忍不住说道：“桃子，我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一点也不比对夏雪的喜欢少。这样说大概你觉得我很花心，但我是认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两个女孩，可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桃子没说话，低着头，抚摸着手里的笔记本。我猜她心里一定很疑惑，既然两个都喜欢，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夏雪呢？我脑子一热，不知那根筋抽住了，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夏雪吗？”桃子抿了抿嘴，说：“夏雪姐姐是很好的女孩，你选择她是应该的。” “不，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呼了口气，心一横，将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 “啊，你们……”桃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显然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了苏小白的话。”我咬着牙，语气里满是愧疚：“在笼子里的时候，我就想自己既然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出来后一定要偿还夏雪，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好在夏雪并没有因此而生我的气，反而原谅了我的行为。所以，我……” “夏雪姐姐是真的很爱很爱你呢。”桃子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强颜欢笑道：“你说的没错，你对夏雪姐姐做了这样的事情，当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对。和夏雪姐姐在一起，保护她一生的安全，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你一定要对她一心一意的，千万别再动其他的心思了。” “我来找你，不是动了其他心思。”我认认真真地说：“是夏雪让我来找你的，她说怕你会难过，所以让我来陪你说说话，而且……”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是抽住了，把夏雪昨晚说的话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桃子听后，脸“刷”的一下红了：“夏雪姐姐怎么和哥哥一样犯糊涂了，三个人怎么能同时在一起呢。她是心里有愧疚才这样说的吧。你告诉夏雪姐姐，我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而且把你们两个都当作亲人呢，看着你们两个幸福，我也会很开心呢。” “真的吗……”我的目光移到桌上那本被泪水泡的褶皱起伏的笔记本。 “好啦，不说这个啦。”桃子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来陪我聊聊天吧。你在北七的生活怎么样啊，有没有碰到新的女孩子？” 桃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吹牛能死啊？还有你能不能别这么流氓，知道隔墙有耳吗？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看看七龙六凤去不去找你的麻烦！” 我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她和夏雪都不相信我的实话。“让他们来找吧，我一点都不怕，惹急了我，我让城高的混子涌进北七去跟他们干一场。”我发现所有的男生都会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忍不住吹牛逼，这大概是雄性生物自然而然的本能吧。 “你呀，就踏踏实实学习吧，别再一天到晚打架了。”桃子认真地说：“到了新学校，一定要谦虚低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树大招风知道吗？你既然带着‘城高大佬’的光环，就一定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在北七不像在城高，没有一群兄弟帮着你，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宁肯忍下来也别去冒险，将来报仇的机会还多的是，知道了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桃子，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她也能说出这番通透的话来。桃子的冰雪聪明我是知道的，但绝没想到她在这上面也能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还有呢，你一定要和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桃子继续说道：“常言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倘若你得到人心，出了事自然不愁没人帮你。不过这一点我应该不担心，以你在城高的经历来看，总会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来帮你一把。” 我微微脸红道：“那是我运气好罢了。” “希望你能将这份好运气延续到北七。”桃子笑着说：“我很担心你在那边的生活呢。” “借你吉言啦！”我嘻嘻笑着。我看着桃子，不禁产生幻想：“如果真能像砖头和夏雪提议的那样，两个女孩都做我的女朋友，哪怕我们一辈子都不结婚，三个人就这样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这个晚上，我和桃子聊的很是开心。虽然许多日子没见，虽然很久没像这样聊天，但我们之间的默契显然还在。不管我说什么，她马上就能懂。同样的，不管她说什么，我也马上就能懂。这份默契，甚至是我和夏雪之间都没有的。就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光，我们之间充斥着欢笑和喜悦，将一切的烦恼都全部忘怀…… 直到很晚很晚，教学楼都要锁门了，我才送桃子回宿舍去。我不知自己下次见到桃子还在什么时候，所以没经过她同意便擅自抱了抱她，不等她挣扎就先行放开了。 “讨厌你。”桃子轻轻说道，然后转身进了女生宿舍。 不能再到夏雪家，我无处可去，很想到城高的男寝借宿一晚，但是过去一看，今晚值班的宿舍管理员不是范文峰，估计不会放我进去的。左思右想之下，便出了城高，到对面的北七而去，走向那个除了转学第一天就没再进入过的北七男生宿舍。 这一去，便拉开了我在北七混乱生活的帷幕。 北七的男生宿舍比城高的男生宿舍要脏多了，刚走进去便有一种不适感迎面扑来，好似连这个建筑都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在默默地排斥着我，拒绝我进入这里。 上次搬进宿舍，学生们都在上课，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次沿途走来，各个宿舍都传出不同的声音，有哈哈大笑的，有满口脏话的，有划拳喝酒的，有吵架骂人的，还有光着膀子在走廊里追逐打闹的，像进了菜市场一样热闹。这个时间，如果是城高的话，大部分的学生早就已经休息了，而北七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宿舍突然飞出一个学生来。真的是飞出来的，整个人像是条抛物线一般直直落在地上，紧接着从宿舍里窜出四五个人来对着那学生拳打脚踢。“叫你给我倒洗脚水是不是很不服气啊？”骂人的那个打的最狠，基本是往死里打的。那挨打的学生显然也是被打习惯了，双臂紧紧护着头部，口齿不清地喊着：“我服，我服！” 这种场面是在城高见也没见过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说北七的学生果然彪悍。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打架的，对面有过来俩人，不是我们班的，但看到我显然愣了一下，然后窃窃私语着说：“哎，那个是不是……”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见了。我估计一天过去，关于我是“城高大佬”的身份已经流传开来，恐怕不少人都想见见我的庐山真面目。 我疾步走到自己宿舍门前，推门的霎那犹豫了下，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舍友是何人。不过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我做出一副冰冷的恶人模样，猛地一下就把门推开了。然后心里一寒，猛地就看到了小平头、戴耳环的雷宇，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之前差点围攻过我的。 雷宇看到我进来，显得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把头转过去，装作和我素不相识的样子。我也落个清静，谁也没搭理，走到自己床前，换了拖鞋，拿了洗涮用具到水房去。洗脸洗脚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聊天。“听说城高的那个王浩转到咱们学校来啦，而且一个人挑了一个班的学生，当时连个敢喘气的都没有。”“哎呦，和传说中一样牛逼啊，想见见他长什么样。”“据说根本不住宿舍，床位一直空着呐，今天不少人去过了，都扑了个空。” 我心里一咯噔，北七的学生动作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我的事？果然树大招风。我没吭声，默默地洗涮完毕，又拎着脸盆回宿舍了。宿舍里，雷宇他们一帮人围着桌子打牌，大笑大闹的很是开心。我一进去，众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喧闹起来，完全把我当作空气一般。我也不说话，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摊开被子，脱衣睡觉。 我在北七的宿舍是下铺，耳朵里听着他们喧闹的声音，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悲凉，觉得自己在这个宿舍像是多余的一样。不过心里再难堪，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就像马武龙他们那样，走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做出一副恶人的架势来，否则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我已经习惯在睡觉前做做仰卧起坐，所以便将双手放在脑后，身体一曲一伸地做了起来，很轻松地便做了五十个，感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好了。做运动的时候，雷宇他们不时瞟过来看我，我视若不见，做完五十个以后，落了落身上的汗，便侧到墙边睡觉了。 今天确实是累了，即便他们乱个不停，我也渐渐进入梦乡。突听宿舍的门猛然被推开，进来的人张口便道：“城高的王浩在哪里，我看看他是长了三个眼睛两个嘴巴还是怎么地？” 我的睡意全无，脑子里一个激灵，然后“嗖”的坐起，同时望向进来的学生。 一头的黄毛，一脸的桀骜不驯，身上穿着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不说话的时候嘴巴也大大张开，一看就是个难缠的货色，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学生。宿舍里猛然安静下来，打牌的众人也都转过头来。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压根就没希望他们能帮着我。 我踏了拖鞋，依然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那人道：“我就是王浩，你有什么事？”这人明显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我迅速瞄了一下左右，床头放着我的饭盆，那玩意儿是不锈钢做的，给人头上来一下虽然不如砖头的威力，但也足够叫人眼冒金星的了。 “你就是王浩啊？！”那学生显得兴奋无比，二话不说就大拳头砸了过来。 我没想到此人动手这么快，还以为他至少要说两句什么的。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身子一闪躲过这一拳，同时双腿猛地一弹，整个人已经跃了起来，双手抓住他的头发，同时用膝盖猛地朝他脸上顶了过去。那学生“嗷”的一声惨叫，有血从他鼻子里涌出来。 我站稳了身子，同时狠狠一脚朝他胸口踹过去，那学生“噔噔噔”后退几步，被他身后的两个学生给扶住了。我一转身，猛地抄起床头的饭盆，然后狠狠地瞪着他。 “草。”那学生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妈的，还真有两下子，给我一起上，打了他咱们就成名了！”一声令下，身后那俩学生也齐奔过来。在我眼里，他们和卢翔也没啥区别，看见就是俩挨打的货。我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拿着饭盆朝着左边那人的头上狠狠砸了一下，但是右边那人抓住机会，朝我大腿狠狠踹了一脚。 我被踹的往后退了两步，那个黄毛也冲了过来，三个学生打了鸡血一样，就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般。我的身子一下抗到雷宇他们打牌的桌子上，雷宇很不满地说道：“别影响我们打牌啊……”我回头就骂了一句：“没看见老子在和别人打架？” 我骂完就后悔了，雷宇他们没帮着一起打就够意思了，我这么一骂，估计他也要来打了。我觉得自己真是苦逼，第一天在北七的宿舍住就要被这么多人打。 雷宇怔了一下，我也没空去理他，又和那三个学生厮打在一起。如果和他们挨个单挑，他们保准不是我的对手。但是现在三打一，我真有点扛不住，挥出去一拳，迎回来三拳。我只能保着自己的要害处，争取不那么快被打趴下，否则城高大佬的面子就丢大了。 只听身后一群人纷纷站了起来，我心里一凉，他们果然要加入战局，今天我是摆明了要躺在这了。身后众人果然冲了上来，我已经做好被众人围殴的准备，心里想着待会儿用什么姿势躺下比较帅一些，以及说些什么台词比较酷一些。 “老四，关门！”雷宇一声大喝，其中一个学生奔到门口，把门牢牢关上，将外头那些试图看热闹的学生关在门外，然后转身朝着战局冲了过来。 雷宇的一只拳头挥过来，却没落在我的脸上，而是砸在了那个黄毛的眼睛上。我愣了一下，只见身后众人已经把那三人包围住了，果然人多力量大，那三人很快就尽数趴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手持饭盆不知如何是好。雷宇站在我旁边，给我递来一支烟。宿舍里众人围成一个圈子，那三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我把烟叼在嘴里，虽然心里很是诧异，但脸上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拿出打火机来给自己点着，然后又去给雷宇点烟。 “不用，我有。”雷宇拿出火柴，划了一根，给自己点了烟。 那个黄毛学生趴在地上，抬着头骂道：“雷宇，你疯啦？你帮着他干啥？他不是把你们一个班的都挑了吗？老子是帮你们报仇来的，你咋不知道个好歹？” 雷宇拍了拍我的肩：“兄弟，你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没想到在北七能被这样的人打吧？” 我苦笑了一下，摸摸自己发肿的脸，只好说道：“其实我也没吃太大亏……”只能靠这句话来挽回点面子了。不过我不知道雷宇为什么帮我，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也看我不顺眼吗。 “我看见了。”雷宇说：“不错，够爷们，跟三个人打也没落下风。” “草，雷宇，老子和你说话呢！”地上那个黄毛又说了一句。 “大斌，我们班的事用你管啊？而且你跑到我们宿舍来打人，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雷宇不冷不热地说道，同时用眼神鄙夷地看着他。 这时候，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人喊道：“大斌，在里面怎样了？” “草，被围殴了，快进来帮忙！”大斌喊道。 雷宇冲过去一脚踹到大斌的脸上，大斌脑袋一歪就不说话了。外面那人又喊道：“雷宇，是不是要做的这么不好看？！赶紧把门开开，不然我们要踹门了！” “踹了试试！”雷宇说道：“今天你们敢踹门进来，我保证你们一个也出不去！” 第158-159章 外面沉默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敢踹门，只是说道：“你把大斌放出来吧。”看来这个雷宇在本年级还有着一定的威望。雷宇叼着烟，蹲到大斌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知道这是谁的宿舍吗？” “你的。” “以后还来不来了？” “不来了。” 雷宇这才站起来：“老四，开门，把大斌扔出去。”门开了，外面站着一堆人，但是没有人敢进来。大斌和那两个学生都被扔了出去，外面候着的学生赶紧把他们“捡”走了。 宿舍的门再次关上，我冲着雷宇说：“谢了。” “谢什么，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打牌而已。”雷宇又坐在桌子边上，召唤着宿舍众人打牌。 我知道那只是他的说辞，呼了口气问：“为什么帮我？” “啰嗦啊！”雷宇不耐烦地说：“好歹这是我的宿舍，他们就这样闯进来打人，你当我们的脸上就有光吗？”其他人已经纷纷坐了下来，重新洗牌、发牌，进入新一轮牌局之中。 “可是之前在教室里，你们还想围攻我。”我决定弄个清楚：“我还以为你们看不惯我，刚才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竟然还出手帮我，让我很是意外。” “啪”的一声，雷宇把牌放在桌上，认认真真地说道：“好，既然你说起这件事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转来北七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雷宇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十几天了。” “十几天了。”雷宇哼了一声：“在十几天前，我们得知有一位新舍友要搬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兴奋，因为又要多一个兄弟了。能住在一个宿舍里就是兄弟，这是我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正因为大家都把彼此当兄弟，所以我们宿舍比别的宿舍更加团结，也比别的宿舍更加不好惹。因为我们都知道，无论谁挨了欺负，丢脸的其实是一整个宿舍。” 我点点头。雷宇的话很浅白，但很容易理解。个人的力量很薄弱，但是一整个宿舍的力量就很强大，就好像那个古老的故事，一双筷子容易折断，十双筷子则不容易折断。 “虽然我们住在一起才几个月，但是‘一个宿舍就是兄弟’这种理念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中了。”雷宇继续说道：“在你搬进来的第一天，我们决定好好欢迎你，便准备了白酒和小菜。但是呢，你压根就没有来。没关系，可能你第一天忙，我们把烧酒和小菜放起来，第二天继续等你。结果呢，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你都没有来，那盘小菜都坏掉了，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小菜倒进了垃圾桶。” 听了雷宇的讲述，我的脸微微发烫，说道：“我们每天在班里见面，怎么不和我说呢？” “和你说？！”雷宇又哼了一声：“你连宿舍都不肯来，我们和你说什么？显得我们巴结你还是怎么着？我们最起码知道新舍友叫王浩，你估计连我们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的脸不仅烫，而且红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雷宇又说道：“那个卢翔每天欺负你，我们也看不过去。坦白说，只要你来宿舍住一次，和大家聊聊天叙叙旧，不用你说，我们就帮你把卢翔给收拾了。但是你连宿舍的门都不沾，我们吃饱了撑的要帮你出头啊？” “后来你就把卢翔给收拾了。”雷宇继续说：“手段老道，气势凌厉。我说你怎么不屑于跟我们来往呢，原来本身的实力非常强悍啊，根本就不需要这帮兄弟呗。所以我当时就看不过去了，决定带着这帮兄弟给你个教训。但是周墨把你真实身份说出来了，我们才知道你果然就是城高的那个传奇人物王浩。然后我就释怀了，如果你是那个王浩，看不起我们也正常，那大家以后就别来往呗。结果今天晚上你偏偏就来住了，偏偏就有人找你麻烦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的吧，就算你看不起我们吧，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挨打啊……” 我心里一热，开口说道：“你们等着！”然后转身出了宿舍，来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铺，难得这么晚了还开着门，大概是知道现在的生意才更好。我搜罗了很多能够下酒的小吃，比如花生米啊，辣条啊这类东西，还另外买了两包烟，捧着个塑料袋就上来了。进了宿舍，我把这些东西往桌上一放，说道：“你们准备的白酒呢？别告诉我你们已经偷偷喝了啊，那可是用来欢迎我的！”雷宇哈哈一笑，从床底下拿出瓶白酒来。 我开心地说：“谢谢各位兄弟看得起我。我这些天没来宿舍，是因为老在女朋友家住着。而且我这个人不擅长交际，辜负了大家的一片情谊，是我的不对，希望大家原谅！以后我一定常常在宿舍里住着，努力地成为这个宿舍的一份子！” 大家的情绪都高昂起来，一个个说着：“好！好！”雷宇又拿出了酒杯，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还蛮齐全的。我给大家都倒上酒，自己先端起来说道：“我先干为敬，给大家赔礼道歉！”仰脖喝了，众人纷纷举杯，一同仰脖喝了。我心里暖呵呵的，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来到北七又能交上这一帮好兄弟。在城高的时候，我和宿舍众人关系很浅，就很羡慕史东他们那帮人的感情，没想到这个遗憾在北七补起了。 我连干了三杯，众人也都陪我干了三杯。我酒量实在一般，不过二两下肚，便有些脸红耳热起来，但心里的高兴是真真的，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宿舍能住八个人，我来之前空着两个床位，现在加上我就是七个人了。一瓶酒哪里够喝，雷宇又从床底下拿出两瓶酒来，弄的我很想俯下身去看看那家伙床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酒过三巡，大家的话渐渐多起来，便问起我在城高的经历。我也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有些传说太过夸张，我便纠正过来，告诉他们实际是怎样的。 说起史东的事情，老狗的事情，大家都有些不胜嘘唏。有说史东是个情痴的，又说老狗不是东西的，也有人骂苏小白才是人渣中的人渣。 后来说起苏小白的事情，有人问：“王浩，你带着二百多个混混去打苏小白，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真的。不过打苏小白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动手了。” 又有人问：“然后你就踹爆了他一个蛋？” “是啊。”我说：“差点因为这个坐牢，还好有贵人相助，叫我免遭牢狱之灾啦。” 大家纷纷拍手叫好，说这是好人有好报，弄的我怪不好意思。这顿酒喝到很晚，大家聊的很是尽兴，后来雷宇说：“王浩，你在城高虽然是大佬，也创下了无数传奇，但是来到北七可能不一样了。主要是你的名头太响，谁也想来招招你。今天晚上除了大斌，最少有十几个人来找过你，看你不在就都走了。我估计以后你的麻烦还不少，你要是看得起兄弟们，以后在北七就跟我们相跟着，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我笑了笑：“那就多仰仗兄弟们啦！”心里开心的不是一点半点。 大家很晚才睡去，第二天集体旷了早自习。这在城高是不可想象的，一般情况下只有我旷早自习，其他人都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准时的好像日日早晨打鸣的公鸡。第一次，在北七找到了家的感觉。原来这个学校没有排斥我，而是伸开双臂把我拥入其中。 一直睡到二节课后，外面响起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大家才纷纷睁开迷蒙的双眼，起床的起床，洗涮的洗涮，发呆的发呆。雷宇和我头对头，我递给他一支烟。我刚拿出打火机，只见雷宇有用火柴点烟，想起来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雷宇也总是如此，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用火柴点烟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雷宇悠悠地划着了火，把烟点着了。 “你敢不敢说实话？” “好吧。”雷宇说：“小时候，我第一次用火机，那个火机就在我手里爆炸了。”雷宇把手摊开来给我看，上面果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用火机了，起初连看一眼都浑身哆嗦，现在还是好多了，但还是不能用手去碰，也不能放在我口袋里，否则全身就要打颤，站都站不稳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会深深埋藏在心底，没想到雷宇竟对我如此坦诚，令我心中颇为感动。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雷宇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初中三年，我是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卢翔没有撒谎，他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宿舍里沉寂下来。窗外的太阳渐渐被云遮住，宿舍里蒙上一道重重的阴影。雷宇说道：“那你也够可以啊，三个月的时间便做上了城高的老大，现在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我苦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才被欺负过吗？若不是你们出手帮忙，我抗不了多久的。好不容易在城高混到能够不被人欺负了，结果学校一纸通知书就把我踹出来了。” “哈哈，做的太过分学校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不过在北七就好了，一般的小打小闹，学校根本不管。”雷宇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我：“王浩，想不想在北七做一番大事业？” “什么？”我有些愕然。猛然间我觉得，宿舍里整个都安静下来。 “现在的北七是七龙六凤称霸的。”雷宇说：“其实将他们单个拆开，战斗力并没有多强。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带着一帮兄弟掀翻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觉得如何？” 我没想到雷宇的野心如此之大，原来他并不满足现在的状态，便苦笑道：“推翻了七龙六凤又如何？雷宇我问你，就算有朝一日我们成为北七最大的势力，又能得到什么？” “他人的尊重和羡慕，以及将他人玩弄在手心里的快感。”雷宇的眼神有些狂热起来：“我还没试过那种高高在上、所有人都仰视我的感觉。王浩，你在城高能做老大，在北七也一样可以。我们携手一起完成这个目标，怎么样？” 我心中暗暗叫苦，雷宇这人够义气是够义气，但是野心实在太大了。我很认真地说道：“雷宇，我从进来北七开始，就没想过要称霸北七什么的。我只希望没人能找我的麻烦，让我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三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是我唯一的目标。” “可是这一切由不了你。”雷宇叹道：“你的身份已经慢慢传开了，昨天晚上都有十几个人来找你，以后来找你的人也会源源不绝。我能收拾得了大斌，不一定能收拾得了别人。所以我建议你现在就发展自己的势力，免得将来被逼的措手不及。” 雷宇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我知道他的目的其实是鼓动我在北七闹上一场，便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我不愿意再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其实血液里也有一丁点的沸腾，大概是骨子里不安分的因素在作祟。 “好吧。”雷宇没有再坚持，但他还是自信满满地说：“但是我敢断言，你一定得出手。” 我笑了一下没说话，众人起了床，洗涮完毕后到教室去上课。坐定后，周墨问我：“听说昨天晚上你被人打了？”我苦笑：“消息传的还挺快啊，不过关键时刻雷宇他们帮了我。” 周墨点点头：“那家伙还不错，对他们宿舍的人都挺够意思的。” 我心说你要是知道他想把你们七龙六凤灭掉，大概就不会说他不错了。一上午平安无事，到了中午，雷宇他们喊我去吃饭。我想着夏雪今天应该会很忙，也不用去接她吃饭了，便和雷宇他们一起去了。一行人到了食堂，打了饭坐下，正高高兴兴吃着，有个人突然走过来。 我瞧了他一眼，觉得他只有一个人，便没有当回事。那人走过来问我：“你是王浩？” 我点点头：“我是王浩，你有什么事？”顺便警惕地看看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埋伏。 结果那人朝我的背使劲踹了一脚，踹完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我踹了城高的王浩一脚！我踹了城高的王浩一脚！”语气兴奋的就跟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我骂了一句，拔腿就追，雷宇他们也跟着追过来。但是那人跑的太快，在食堂的各个餐桌间穿梭如燕，不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我看追不上，只能站住了喘着大气。雷宇他们围过来问我怎么样了，我说没事，一脚还挨得住。然后他们帮我拍了背上的脚印，我垂头丧气地返回餐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北七都什么人啊，神经病吧。 结果回到餐桌一看更气，我们几个人的饭全被倒在桌上，气的我一脚就把桌子踹倒了，站在食堂里面大骂：“谁干的？敢不敢站出来？”不少人都盯着我们看，但是没人出来承认，倒是指着我窃窃私语。雷宇也气的不行，但是逮不着人也没办法，大家只好重新打了饭，先前高兴的气氛也就荡然无存了。吃着吃着，我说：“兄弟们对不住了，是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他们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雷宇说：“是兄弟就别说这些了，吃吧。” 吃完饭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可真不是个滋味。我在北七这些天，谁也没得罪吧，怎么老是有人要惹我。在初中是这样，在城高是这样，来了北七还是这样。 正发愁呢，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传来夏雪开心的声音：“王浩，我爸没事啦，连拘留都不用，直接单位行政处罚一下就可以了。那个领导遭了殃，要被判好几年呢。实在太谢谢你了王浩，我爸妈说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有空没有？” “有空有空。”我连忙说道：“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呗。”夏雪说：“到时候你来接我，吃完了饭还得回来上晚自习呢。” “没问题。” 挂了电话，雷宇问我：“女朋友约你出去啊？” “不是我女朋友。”面对他们的疑惑，我开心地说：“是我女朋友她爸要请我吃饭。” “哇。”雷宇说：“王浩，你混的够可以啊，女朋友她爸都要请你吃饭啦。那你俩的恋爱是经过双方家长同意的了？” 我笑了笑：“也没有。她家那边只知道我在追她，我家这边倒是同意我俩在一起。”上次夏雪和我说过，她跟她妈说我正在追她。 “估计这次就同意了。”雷宇笑着说：“人家亲爹都主动请你吃饭了，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去吧，好好表现！”然后话锋一转，说道：“还有件事得提醒你，现在已经不少人能认识你了。如果你落了单，小心遭人偷袭，北七的学生什么也能干的出来。” 我点点头：“我自己会小心的。” 雷宇把手伸到床底下，拿出一根黑漆漆的铁棍来说道：“带着防身吧。要有人偷袭你，千万别恋战，只要能逃回来就行，兄弟们和你一起报仇去。” “好。”我很是感动，接过来铁棍握在手里。在城高打架的时候，最多拿过木棍，打不上两下就断了。这铁棍可结实的很，不用担心会断掉。铁棍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很踏实。让我想起那次用臂力棒打宋安的时候，一棒子抡过去宋安整个人都栽倒了。 一下午上课，我都把铁棍藏在袖筒里，以至于行动有些不便，像个机器人似的。周墨奇怪地看着我：“你干什么啊。”我说：“不干什么啊。”周墨又说：“那你把胳膊放上来，我要枕着睡一会儿。”我无奈地说：“你为什么不枕自己的胳膊睡。”周墨认真地说：“不行，枕一会儿就麻了，还是你的胳膊舒服。”说的还颇为心安理得，然后就去拽我的胳膊。 她这么一拽，自然就发现我袖筒里的铁棍，疑惑地问：“你要干嘛，去打架啊？” “不啊。”我说：“我是为了防身。下午要出去一趟，怕被人给偷袭。这几天你也知道，老多人盯着我了，身为知名人物有些事情没办法的。” “很难得你还乐在其中。”周墨笑了笑：“你要出去干嘛啊？” 我很得意地说：“我女朋友她爸要请我吃饭。” 周墨又问：“就是那个喜欢莎士比亚的女孩？” “不是啊，另外一个。”我觉得有些乱了。 周墨果然惊愕地看着我：“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 我痛苦地说：“其实就一个。上次送阅读笔记的那个女孩不是我女朋友，当然我也很喜欢她啦，不过不能在一起而已。”周墨愤愤不平地说：“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啊，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了，怪不得我大姐现在只喜欢女人。” 七龙六凤里的大凤是百合这件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我说：“这里面有很多事挺复杂的，我改天再和你详细说说吧。”周墨还是有些不平：“得了吧，别给自己的花心找理由。” 我把胳膊放在桌上：“那你枕不枕吧。”周墨想了想，还是把头靠了过来，然后轻声说：“自己小心点，要真碰上偷袭了，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可丢人的。” &&&&&&&& 下午放学，我早早奔出学校，出去的时候挺顺利的，并没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到了城高把夏雪接出来。夏雪一挽我胳膊就叫道：“哎呀，你袖子里放的什么啊。” “铁棍。”我说：“这几天北七不太平，我得防患于未然。” 第160-161章 “你去跟我爸妈吃饭，总不能身上也带着这玩意儿吧，不小心掉出来咋办呐。”我想想也是，就算掉不出来，干个什么也不方便啊。那些想要偷袭我的人无非为了个“名”字，所以断然不会在校园以外的地方动手（不然打给谁看啊）。我左右看看，奔到一个垃圾桶旁边，把铁棍塞进去了，回来的时候再拿出来好了。放好以后，和夏雪打了个车，赶往她爸约好的饭店。这间饭店算是北园市里比较上档次的饭店，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来过这样的饭店吃饭。沿途都是夏雪带着我走，不断有服务员停下来冲我们说晚上好然后鞠躬。赶到订好的包间，夏雪才把我的手放开，然后推门进去。在夏雪家里住的那几天，没少见夏雪父母的照片，所以现在见了也没有觉得很陌生。“叔叔，阿姨。”我亲热地叫了一声，发现他们俩的脸上都有些疲惫，看来这些日子确实没少受罪，但是喜悦之情也洋溢在脸上。“孩子，快坐。”夏雪妈妈拉着我坐下，显得十分亲热，令我心中暖烘烘的。“服务员，上菜吧！”夏雪爸爸冲备餐间的服务员喊了一声。不过一会儿，各色精美的小菜便纷纷呈上来。夏雪爸爸笑道：“孩子，要不要喝酒？”“喝什么酒啊，他俩一会儿还上自习呢。”夏雪妈妈不满意地说道。“那就喝点红酒吧。”夏雪爸爸找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服务员依次把我们的酒杯满上了。夏雪爸爸第一个端起酒杯：“孩子，你叫王浩是吧？大恩不言谢，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耗在里面了。我听夏雪妈妈说了，你正在追夏雪是吧，我看得出来夏雪也挺喜欢你的。这事就由我做主了，你俩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不用管什么校规校纪……”听了夏雪爸爸的话，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这就把女儿许给我了？夏雪满面通红娇嗔道：“爸你在说什么啊，我俩的事不用你管，就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哎，哎，老夏。”夏雪妈妈也说：“你怎么能教孩子学坏呢，他们俩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现在谈恋爱多影响学习啊。我看你俩也别想太多，将来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吧。”夏雪爸爸不满意地说：“怎么会影响学习呢，当年咱俩不就是上高中的时候谈的恋爱吗，也没见学习成绩落在别人后面啊，这种东西把握好了是对学习有帮助的。”“现在的孩子能跟咱们那会儿比吗？”夏雪妈妈哭笑不得：“咱们那会儿在一起是真的为了学习，可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而且只要说话就句句带着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说，**不是请客吃饭，你看这道题怎么解？’然后你说：‘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这道题需要用到三个公式。’有毛主席压着你，你连拉拉我的手都不敢！”夏雪爸爸哑口无言，夏雪妈妈又笑嘻嘻地对我说：“孩子，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的心里一沉，夏雪连忙说道：“妈，你问这些干什么？”夏雪妈妈说：“没什么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妈没工作，我爸前段时间下岗了。”然后就低下头去，心想夏雪的父母大概不喜欢我了吧。谁知夏雪爸爸说道：“你看你，问这些干啥，不是让孩子难堪吗？”夏雪妈妈委屈地说：“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其他意思啊。”然后又拉着我的手：“没事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得出你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夏雪就是被我和她爸惯着，有时候任性了点。我不是不同意你俩在一起，只要你俩都能好好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越说越错，越说越错！”夏雪爸爸不满地说道：“你说这些，让孩子心里咋想的？”又对着我说：“孩子你可别多想，夏雪她妈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俩耽误了学习。家庭条件不好也没关系的，只要足够自立自强，未来可以由自己的双手创造嘛！听夏雪说你俩都是城高重点班的吧？加把劲考上同一所大学不是个问题！”我看出来了，夏雪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丝毫没有因为我家的条件而看不起我，反而不停地在安慰我，让我的心里更是暖烘烘的。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啊。我看了看夏雪，夏雪满面通红，像是个待嫁的新娘，看上去美丽极了。“我知道了叔叔。”我端起杯，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说道：“我一定好好学习，给夏雪一个幸福的未来。”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已经转到北七的事情说出来。&&&&&&&&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夏雪的父母都是热情好客的人，处处照顾着我的情绪，对我也是极好极好。可惜晚上还要上自习，并不能呆的太久。临走的时候，夏雪妈妈说：“改天让夏雪领着你到家里去坐坐，顺便认认门。”我心想，你家的门我可太熟悉了……出了饭店，又和夏雪一起打车回学校。到了城高和北七的校门口，我站在马路牙子上目送夏雪进学校。正看着夏雪婀娜的背影陶醉时，腰上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嘿嘿，王浩是吧，等你好长时间了。”这一脚力道颇大，我又没有任何防备，猛地一下就跌倒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我用余光一瞟，发现四五个学生朝我围殴过来，皆是一脸的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北七的学生。夏雪听到声音，看到我被人打了，连忙疾奔过来。我大吼道：“你别过来，快回学校去”然后就地一滚，躲开那几个人的拳脚，爬起来就朝着先前藏铁棍的垃圾桶而去。“别让王浩跑了！”先前踹我的学生喊着，一颗硕大的光头熠熠生辉。终究还是遭到偷袭了，我把手伸进垃圾桶，将那根铁棍摸出来，朝着身后一个学生的脑袋就挥过去。那学生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同一时间数只脚踹过来，又把我踹了个趔趄。夏雪在马路对面喊道：“我去城高叫人！”然后便返身进了学校。我胡乱地用铁棍一挥，不知打在谁的胳膊上，那学生“嗷”的一声叫唤。那光头喊道：“别打了，快走，一会儿城高的学生就出来了。”那几个学生赶紧就走，被我朝脑袋闷了一棍的学生也爬起来跟着跑了。“x你妈，有能耐别跑啊！”我挥舞着铁棍追了两步，他们已经窜进人群里不见了。这时候正是上学高峰期，两所学校的学生都冲着我指指点点。我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上到处都是脚印，心里别提有多搓火了。过了一会儿，城高里涌出十几个学生来，胡建民带着人过来了。“浩哥，你没事吧？”夏雪也奔了过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人，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夏雪蹲在我旁边，连声问着：“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我冲她摆了摆手：“没事，那几个孙子还伤不了我。”胡建民很是气愤：“浩哥，知道是哪个班的吗？咱们进北七找人去！”夏雪帮我拍着身上的脚印，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哪个班的。还是算了吧，城高的一进北七麻烦就更大了。谢谢你们了，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解决。”“浩哥，要不我把兄弟们都叫出来！”胡建民握着双拳，很是为我的遭遇感到不平。“不用，别把事情闹大，还不至于。”要真闹到那个地步，北七非把我开除不可。我这才进来十几天啊，还想安安生生地过段日子呢。“我刚进学校，正好就看见胡建民他们了。”夏雪说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人给跑啦！”我笑了笑，摸着夏雪的头说：“没事，你做的很好啦。以后再碰到这样的情况，你可千万别冲过来，能去叫人就去叫人，叫不到人就先跑。你一过来，我就得分心了。”“嗯。”夏雪帮我拍着身上的灰。刚才被踹倒在地上，衣服裤子上脏兮兮的，还有的地方给磨破了，看上去真挺狼狈的。夏雪可能以为我被打的挺狠，眼泪就簌簌掉下来了。实际上没多大事，而且刚才我也没吃亏，还真多亏雷宇给我的这根铁棍了，不然刚才真就栽了。我安慰着夏雪：“咋又哭了啊，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点事算个啥。”夏雪哭着说：“怎么到哪都有人找你麻烦呀，我现在都不放心你回北七了。要不平时你去城高上课吧，反正班主任也不会赶你走，你的桌子椅子都在呢……”“没事，真没事。”我站起来，笑呵呵说：“北七吓不着我，要是就这样走了，还不被人给看扁了？放心吧，我回去上课啊。胡建民，你帮我把夏雪送回去。”心里那股倔劲又上来了。胡建民点点头，然后说：“浩哥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就跟兄弟们说，北七要是不给浩哥面子，咱们也别给北七面子，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冲胡建民摆摆手，胡建民这才护送着夏雪回去了。夏雪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始终充满了担心和不舍。等他们进了城高，我才站了起来，持着铁棍就进了北七。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在手里持着棍子，而不是藏在袖筒里。我相信，北七里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我了，此刻我手持铁棍走在校园里的场景更是格外引人注目。我冷若冰霜，面带戾气，持着铁棍朝教学楼走去。北七的校园里，扎堆的男生不少，有三五个一群的，有七八个一群的，个个都是一副嚣张的样子，此刻更是齐齐都盯着我。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刚在外面被人给揍了，也不在乎再被多轮几次，便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们。结果一直走到教学楼，也没哪一堆的出来和我较量，其实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当年诸葛亮将城门大开，独坐城头潇洒抚琴，吓退司马懿的十五万大军。如今我效仿这空城计，办法虽老，却依然管用。越是这般嚣张，他们越是以为我有什么王牌没拿出来。进了教学楼，我松了口气，快步回到班上，看到雷宇他们都在，便径直走过去。雷宇他们已经发现我浑身脏兮兮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咋回事了，直接问道：“谁干的？”“为首的是个光头，身材挺高大的。”雷宇略一沉思：“北七的光头没几个，咱们一个个找过去吧。”一行人便出了教室，在雷宇的指引下寻找着那个光头。开始找了俩光头，但都不是。到第三个光头的时候，我和雷宇都站在窗户外边张望。“是那个吗？”雷宇问我，然后指着角落里一个光头。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家伙，冷声说道：“就是他！”一行人啥也没说，猛地就冲进教室了。那个光头似乎还在和周围的同学吹嘘刚才的战绩，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刚才在校门口揍了城高的王浩一顿”之类的。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班上的学生都惊恐地看着我们。那个光头很快也发现了我们，低声骂了一句，拎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就站了起来。但是他已经迟了，我快步奔过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棍就朝他的脑袋砸过去。光头的身手还不错，关键时刻闪了一下，这棍最终砸在他的脖子上。光头趔趄了两下竟然没倒，我又一脚朝着他肚子踹去。光头这才摔倒在地上，同时大喊道：“还愣着干啥，他们都踩到咱们班上来啦！”整个教室登然一片混乱，不少学生都拎着凳子围过来。我谁也不理，只管朝着那个光头狠狠地打，手中一根铁棍只往他一个人身上招呼。光头捂着头，铁棍都砸在他胳膊上，打的他“嗷嗷”叫唤。正打的痛快，只听雷宇叫了一声：“王浩，快走！”我回头一看，只见雷宇他们正被班上的学生围攻。雷宇他们都是赤手空拳，班上的学生都拎着凳子，准瞬间便落了下风。我没再管那个光头，冲到雷宇他们的阵营里，朝着几个打人最狠的学生砸过去。真的是一片乱打，一边打一边骂人，几个学生丢了凳子躲到一边。突然后背上一阵剧痛，不知谁把凳子扔了过来。于是其他学生都纷纷效仿，也不再近距离跟我们肉搏，都是退到两三米以外朝我们砸凳子。“快走！”雷宇扯了我一下，我们这些人匆匆忙忙往教室外跑去，背上、腿上不时挨上几下，终究是逃了出来。教室里一片叫骂，甚至有人追了出来，我们狼狈不堪地逃回自己班上，大概那些学生也不敢到其他班上作祟，并没有跟到班里来。回到班上，我们才发现老四的头上在冒血，手忙脚乱地找了纸巾帮他捂着，问他用不用去医务室，他说没事不用。班上其他同学都问过来，纷纷询问怎么回事。雷宇就把刚才的事情讲了，说王浩在校门口被人打了，然后找过去报仇反而被人家一个班的给围了。班上的同学都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地说再去打回来。这个氛围是在城高绝对没有的，想当初洪力到班上打我，班上的同学只会看着，没一个人说是出来帮帮我。后来才慢慢知道，北七就是这样，宿舍和宿舍之间，班级和班级之间，几乎常常开战，因为某件小事大打出手的时有发生，可见校风之彪悍。不过人一多，反而没什么人受伤，都是轰乱一阵就跑了。气氛热烈起来，雷宇一抄凳子，说道：“那就走着！”班上的男生纷纷拎起凳子，大约有二十多人，齐齐奔出门去，开始第二回合的进攻。还用纸巾捂着头的老四也不甘落后，拎着凳子夹在队伍中间，哇啦哇啦地叫骂着。年级的学生都出来看热闹，走廊里两边站着的都是人，喜气洋洋的跟过年一样。很快又回到光头他们的班上，他们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把教室的门紧紧关上了。我是冲在第一个的，二话不说就抬脚踹门。门应声而开，教室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堆的满地都是，我手持铁棍朝着最近的一个学生打去。紧接着后面的学生也都纷纷涌进来，和这个班的学生混战在一起，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战况到底如何。因为见过更多的场面，所以我并没有表现的慌乱，而是很理智的寻找对手，依然一棍击下，不多时便抡倒了两三个。这时就听外面走廊响起吹哨子的声音，紧接着有个声音通过扩音器响了起来：“不要在这里打架，都回自己班上！”我还不知道是咋回事，我们班的同学都纷纷往教室外涌去，雷宇过来扯了扯我：“快走，保卫科的来啦！”我也跟着奔了出去。出去教室以后，走廊里已经没了学生，反而多了数十个人高马大的保卫人员，个个都戴着反恐面罩，手里拎着橡胶警棍，看见我们班的男生就打。是真的打，一点都不带手软的，我们班的男生纷纷抱头鼠窜，挨上一两下赶紧就跑了。我经过那些保卫人员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挨了一两下，橡胶警棍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男生们回到班上，均是一脸兴奋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保卫人员的殴打而影响情绪。个个都在吹嘘着刚才的战绩，说自己用凳子砸倒了一个人等等。北七的校风之彪悍，我在今天算是真的见识到了，打架如同儿戏一般，根本不需策划部署，直接拎着凳子干就行了。最原始，最暴力，也最痛快。坦白说我身上挨了不少下，不用看也知道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在他们的感染下，也是哈哈大笑着，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失落的情绪。“下了晚自习再去干他们！”有人这样提议着，很快就遭到大家一致同意。青春的荷尔蒙无处安放，唯有通过这种方式发泄着。确实没有多大的事，但上升为两个班之间的斗争却在所难免。倘若是在城高，一个稍有名气的混子都能在别的宿舍里、班上为所欲为，其他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而在北七是行不通的，大家都是混子，而且实力相当，谁怕谁啊。上课的时候，周墨问我：“怎么样，比你们城高嗨吧。”“嗨多了。”我说：“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到这个地方来，每天都能过这样热血沸腾的生活啊。”周墨笑的花枝乱颤。笑完了，给我递过来一瓶红花油，“拿回去擦擦吧。”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班上的男生斗志昂扬，正准备一起出门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二三十个男生涌进来，人家班的已经先打过来了。于是一场混战再次开启，班上的女生都哇哇乱叫，拼命地往角落里躲。我手持铁棍大杀四方，场面越混乱越兴奋。教室里每一处都混乱无比，唯有周墨稳如泰山，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两个班的男生打到她身边时都是很有默契的绕开，看来都是知道这个女生的底细。可以说，周墨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状态，就如同我在城高的时候一样。我觉得周墨要是现在站起来吼一句：“都给我滚出去。”这场混战立马就能制止。可惜周墨铁了心不管闲事，反而翘起二郎腿看戏。我又砸倒两个人，但是也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今天晚上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次，而且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几乎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一脚把我踹的翻了个滚子，很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晕头转向之间，头好像靠在什么软绵绵的地方，紧接着一阵幽香飘进鼻端。“舒服吧？”周墨的声音响起。 第162-163章 我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正靠在周墨的大腿上。临近深秋，周墨仍然穿着超短裙，只是腿上套着厚实的黑丝袜，将她的腿型完美地勾勒出来。不过周墨并没有躲开，既然她不躲，我也就心安理得地靠着，实在是太累了，气喘吁吁的，就看着两边人打来打去。 “你不上去帮忙啊？”我说：“这可是维护咱们班的荣誉之战啊。” “放心吧，打不了多长时间的。”周墨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摸了摸。摸的位置正好是之前被人用凳子砸过一下的地方，顿时便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很想一口把周墨的手咬掉。 周墨从我口袋里摸出红花油，挤到手心里往我脸上擦了一些。周墨的手指修长白皙，轻轻地擦着我的脸，真是舒服到心里去了。果然如同周墨所说，混战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有学生往教室外跑去，慢慢的那个班的学生都跑走了。教室里响起一片欢呼之声，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否则也跟着他们一起欢呼。雷宇他们也是纷纷坐在地上喘气，脸上露出开心得意的笑容。就连卢翔都上窜下跳：“我刚才打了一个，我刚才打了一个……” 周墨给我抹红花油的时候，我明明瞧见那小子被人打的满教室乱窜，现在就敢吹嘘自己打了一个，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班上的气氛很热烈，达到空前的团结。“王浩呢？”有人说：“刚才看见他最威猛了，一棍子一个，特别利索，不愧是城高的大佬啊。” 然后班上的男生都开始搜罗起我的身影来，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聚焦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一个个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人说话，仍是诧异地看着我。我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还靠在周墨的大腿上，这个在他们心里恐怖无比的小魔女，竟然肯把大腿让我靠着休息，当然要露出十分惊诧的表情了。 我赶紧站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说道：“有人受伤没啊？” 没人点头也没人摇头，皆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我。我拼命地试图转移话题：“这次事件是因我而起的，在这就谢谢大家了。以后谁有什么事也尽管说，我要是往后退半步就是王八下的！”这句话一说，班上才脱离了刚才诡异的气氛，纷纷说道：“没事啦，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嘛。”“欺负到咱们班同学的头上怎么能行……”人情味要比城高的班上浓多了。 雷宇又说：“咱们班和那个班的事情看来还没有过去，大家在外面多多小心一些，有什么状况发生迅速回来通报，千万别落在人家手里头了。”大家点头应了，这才慢慢散去，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雷宇过来叫我回宿舍，我回头看看周墨，跟雷宇说你们先回吧。 雷宇点点头，领着人先走了。班上渐渐空了下来，我坐在周墨旁边，长长地吐了口气。 周墨问我：“怎么不回去？” “没怎么。”我说：“就想留下来跟你说说话。”同时看向了周墨。在北七的这些天，从旁人的道听途说，多多少少对周墨有一些了解。周墨是七龙六凤里的五凤，姿色绝美、身材绝佳，一头英姿飒爽的酒红色短发是她的标志。周墨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从来不和男人有过多的接触，外界甚至传扬她有可能是百合。可是我和周墨同桌的这些天，根本没觉得她有多讨厌男人，反而三番五次的……怎么说呢，火花？反正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小暧昧。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我感觉周墨可能有点喜欢我了。而我是有女朋友的，没办法给周墨任何的承诺。何况两个女生就已经够我头大了，绝不能再搀和进来一个周墨，七龙六凤里的女生可是个个不好惹啊，看叶展就知道下场将是如何了。所以在周墨没有陷进来之前，我必须得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一男一女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在我和周墨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突然又失去了说那些话的勇气，我们的对视里似乎带着一丝深情，是我的错觉吗？只见周墨微微皱了皱眉：“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啊？”我一愣。 “你有女朋友了，可别喜欢我啊。”周墨说：“做个朋友就行了，别想得寸进尺。”这这这，貌似是我的台词才对啊。我的脸颊在苦笑着，嘴角在颤抖着，眉毛在哆嗦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句话下来，我完完全全的处在下风了啊，不行，必须要扳回一局！ “那实在太好了。”我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会喜欢我，三个女朋友可玩不转啊。” “嘁。”周墨撇了撇嘴，模样还挺可爱的，没有一丝冰山美人的意思。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城高小卖铺里的公用电话。接起，便传来叶展的声音：“耗子，听说你在北七被打了？怎么回事？”语气里满是焦急。 “没事没事。”我笑了：“消息传的还挺快啊。”胡建民他们肯定回去说了。 “能不快吗？大家都商量着打进北七呢，我这不是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吗？” “没什么大事。”然后我把今天晚上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正说着，齐思雨就进来了：“五姐五姐，听说你们班刚才和别的班打架啦？”周墨翻了个白眼说：“和我没什么关系。” 电话里，叶展显然听到了齐思雨的声音，语气都有些不对了：“啊，耗子啊，那你自己小心一些，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招呼一声，兄弟们随时冲进北七为你报仇……” 齐思雨一下跳过来，两只眼睛瞪着我说：“王浩，你在给谁打电话，是不是叶展？” “啊……”我还没来得及编个谎话糊弄过去，齐思雨一把就将手机夺了过去：“喂喂，是叶展吗？我是小雨呀，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喂喂？你别不理我啊……” “你就不能有骨气一点！”周墨突然怒了，一把将手机夺过来，对着里面骂道：“叶展，你最好能躲一辈子，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然后把手机远远丢了出去。 “哎，我的手机！”我连忙奔过去。手机弹在黑板上，然后跌落在讲台上。我捡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已经关机黑屏了。赶紧开了机，发现竟然完好无损，真是壮哉我大诺基亚！ “这是我的手机，你乱扔什么……”我回过头来，很是不满地冲周墨说道。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周墨把齐思雨抱在怀中，而齐思雨已经泪流满面…… &&&&&&&& 我们班是高一3班，光头他们班是高一7班。整个学校都知道，3班和7班开战了。不是3班的冲进7班的教室里一通乱打，就是7班的冲进3班的教室里一通乱砸。紧接着，3班和7班又开始了伏击战，一般是十多个人组队，专门找落单的对方班学生下手。我们班的学生在食堂被打了两次，都是打完就跑，根本不给我们反扑回去的机会。 我们当然也不傻，也是十多个学生组队，专门找7班落单的下手，一旦看见就上去一顿乱踹乱打，打完了就跑，整个过程不用一分钟，也打不成什么样子，就是出气而已。 然后就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必然有一个班的要冲到另一个班去，夜夜如此，连学校都没有办法。总的来说双方扯平，毕竟是这么多人的混战，谁也没办法把谁打服了。就这么持续了大概一个礼拜，有天晚上下自习前，我们班就在讨论怎么打7班的。当时大家都是下课拎着凳子冲过去，现在就考虑要不要换铁棍。一旦换了铁棍，可能场面就收不住了。 正说着，我们班的门就被踹开了，7班根本没等到下课就冲过来了。我们班的学生连忙纷纷拎起凳子，猛然发现多了很多生面孔，对方的人也涨了一倍有余。雷宇突然喊道：“草，8班的凑什么热闹，关着你们什么事了？”混战中有人就说：“我们7班和8班联盟啦，就是要干你们3班的，你们不是有城高的大佬吗，应该更牛逼才对啊！”说话的人很是熟悉，原来就是那个被我们宿舍打过的大斌，原来大斌他们都是8班的。 后来混战起来，也没时间说话了。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了一倍，很快就占了上风，我们这边转眼间就倒下十多个人。我还是手持铁棍，眼睛都有些红了，这次有点失去理智，妈的什么联盟？我混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说过这个，反正就是一通乱砸，专朝人脑袋上打，打的他们也是抱头鼠窜。正挥的起劲，不知谁扔过来一个凳子，猛地就砸在我的手腕上，铁棍便脱手而出。“打王浩，打王浩！”有人这么喊着，顿时冲过来十多个人，围着我便是拳打脚踢。 我是真的怒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真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我被人打倒在地上，拼命护着头部，不知道有多少拳脚乱打、乱踢在我身上。混乱中有人哈哈狂笑着：“我们把城高的大佬打啦……”虽然我很不愿用这样的句子形容自己，但事实的确如此：我被人打的像狗一样。 7班和8班的不知何时散去的，我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直到没人再打我的时候，我很是费力地半坐起来，靠在不知谁的桌子上，看到班上的同学也都是狼狈不堪，有躺在地上不动弹的，有满脸是血迹的，有骂骂咧咧的，情绪都不是太好的样子。 我现在很有一种冲动，想一个电话把城高的混子都叫过来，把7班和8班的打了再说。雷宇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好像是腿被人给砸伤了。雷宇坐在我旁边，给我点了根烟。 “准备怎么办？”雷宇问我。班上的同学也都看过来，显然都把我当作了决策者。我沉默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即就有人响应道：“叫吧，弄死那两个班的。” “还是算了吧。”雷宇说：“城高的真进来了，当时是痛快了，咱们在北七就呆不下去了。那肯定就成为全校公敌了，现在是对付两个班，以后就是对付一个学校了。” 雷宇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无论哪个学校都不会让其他学校踩在头上，即便是最弱的城高也不会让北七和职院的随便进入。班上都沉默下来，显然认可了雷宇的说法。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雷宇站了起来，顺便也把我拉了起来。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着解决麻烦的办法。但好像没什么用，北七和城高完完全全的不一样，这是一个偏重暴力、看轻智谋的地方。倘若在城高，绝不会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群殴，学校更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用严厉手段惩处。而在北七，最多叫来几十个保卫人员，把学生吓退即可，事后也不会有任何处理。 对于这样偏暴力的学校，我纵有满腹智囊也使不出来，除了以暴制暴似乎没有其他办法。连过了两三天，7、8班的日日来围殴我们，有时一天能来扫荡两三回，班上同学开始还奋力回击，到后来发现实在打不过，索性就堵着门不让他们进来，堆过去好多桌子，让他们踹也踹不开。自然而然的，学校里都认为这场架是我们3班的输了。 这些天，大家的情绪很是低落，被人压着打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令我感动的是，没人因此而指责我，仍是一副非常团结的样子。从这一点上看，北七比城高可就强多了。若是在城高我还得花着力气去鼓动大家要团结一致，没准还得用点小手段让大家把目标一致了。 城高的学生成绩优秀，博览群书的大有人在；而北七的学生整天就知道打架，书发下来一个学期还有可能是新的。两个学校的学生素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在为人道义上也呈现出天差地别，或许正应了一句老话：负心尽是读书人，仗义多为屠狗辈。 这天下课，我们为了防止那俩班的再过来，在讲课的老师离开后，便又去关门堆桌子。门还没关上，便走进来一个陌生的面容。当然，这“陌生的面孔”是针对我说的，其他同学应该都认识他，因为大家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就连我旁边的周墨都狐疑地盯着那人。 那人却不偏不倚地朝着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春风一般的笑容，仿佛我们是老朋友一样。 “王浩你好。”这人说道：“我叫小春，我是来帮你的。” 我完全不认识这人，只好疑惑地问：“你是？”雷宇走了过来，对我说：“小春是2班的扛把子。”小春笑着说：“算不上扛把子，只是大家伙给面子，愿意跟着我罢了。” 雷宇又问：“你是来帮我们的？和我们班联盟的？” 小春点点头：“对。” 班上同学都是很开心的样子，显然这个小春在年级里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雷宇也很是开心：“有了你们班帮忙，我们一定能干过7、8班的了！”然后又对我说：“2班是高一年级战斗力最强的班，咱们和他们联盟就再也不怕那俩班了！” 我却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帮我们呢？”班上安静下来，都在看着小春。小春看着我，笑着说道：“因为啊，我是叶展的朋友。” &&&&&&&& 叶展的交游广阔，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在城高的时候，叶展几乎跟每一个混子都认识，而且看上去关系都不错的样子，包括麦子啊、老狗这些。要不是因为我，叶展也不会跟这些混子闹翻；要不是因为我，叶展在城高安安稳稳度过三年是没问题的。 再仔细想想，叶展不仅跟城高的混子熟识，跟其他学校的混子也有来往。回想我第一次和邹阳闹翻的时候，孟亮就是找的叶展去帮我平事。虽然是在大街上随便找的，但也足以证明孟亮是信任叶展的。如此看来，叶展的关系网也是极为庞大的，甚至遍布三个学校，平常虽不显露出来，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叶展待人很真诚，尽心尽力地去帮别人办每一件事，这就是他为人处事的法宝。虽不像苏小白那样夸张，却比苏小白的关系网更加牢靠。 所以当小春说出他是叶展的朋友时，我只是诧异了一小下，随即就释怀了。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原来我不是叶展唯一的好朋友啊。 “你好。”我也满面春风的看着小春。他既是叶展的朋友，那我就能完全的信任他。 “尽管把门开着吧。”小春说：“等他们再来的时候，我们就从隔壁冲过来了，咱们一前一后把他们堵死，好好报报这几天的仇！” “好！”我重重地应了一声。小春离开后，我们班一片欢呼，这确实是个强援！ 晚自习下课后，女生都赶紧离开了，我们教室的门就大开着，在等着那俩班的人来。我看看旁边的周墨，整个班就她一个女生了，现在的她正怡然自得的照着镜子。 “你还不回家啊？”“我在等六妹。”“你是想看热闹吧？”“顺便的事吧。”“你也不出手帮帮咱们班，我都有点看不过去了。”“你也没求过我啊。你求求我，我就帮你们。”“这事还用求啊？咱俩关系这么好——来叫我摸摸腿。”“你不求我，说明还不到最困难的时候。而且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这些事情——有本事就真的摸，别光耍嘴皮子功夫。” 正闲扯着，走廊上响起喧闹的声音，显然7、8班的人过来了。全班男生立刻站起，纷纷拎起屁股下面的凳子，迎着那俩班的学生就打了过去。等那两个班的都进来后，外面又响起轰乱的声音，小春也领着人进来了，不由分说地就冲着7、8班的人打。 “小春，咱们之间没什么冤仇吧？！”大斌在狂吼着。“小春，你在发什么疯？！”光头也在谩骂着。小春并没动手，而是看着这一团混战，随便拎了个凳子就凌空丢过去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光头的脑袋上，砸的光头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怎么。”小春说：“允许你们7、8班的联盟，就不允许我们2、3班的联盟啊？” 有了小春的加盟，我们班的同学都是精神一震，越大越有力气，很快就把7、8班的打的节节败退，轰乱声中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在我们一连串的鄙视声中，7、8班的彻底退离了我们班的教室。大家摆正桌子椅子，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各个都是精神振奋。 “谢谢你了小春。”我也很是开心。小春他们班的战斗力确实可以，一个个都跟拼命三郎似的，怪不得是号称高一年级战斗力最强的班级。 “要谢就谢谢叶展吧。”小春也笑着说：“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来了再商量商量，主动去打他们那俩班去，直到把他们打服了为止，怎么样？” 我也正有此意，哈哈笑道：“没得问题啊！” 人群散尽，我坐在周墨旁边：“怎么样，嗨不嗨？” “还可以。”周墨眯着眼睛：“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参与的班级也越来越多。” “叶展还是挺厉害的嘛，身在城高都能帮到我。”我试探着说：“我觉得叶展这人不错啊，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朋友了，你们七龙六凤不用老是针对他吧。” 周墨微微变了颜色：“他对自己的兄弟是不错，对女人可没有那么好。单这一条，就足够永远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话不能这么说。上次跟老狗混战，叶展帮齐思雨挡了不少棍子，你可是亲眼看到的吧？” “就这些也不够偿还他所犯下的过错。”周墨站起来，冷冷地说道：“走了！” “可是齐思雨还没来找你啊？”我很想和周墨继续辩下去。 “我不能去找她啊？”周墨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个史无前例超级大笨蛋。 第164章 第二天上午二节课后，我们班和小春他们班第一次联合突击了7班和8班，打的他们鸡飞狗跳、哀嚎连连。这次行动圆满成功，极大程度的鼓舞了我们的士气，打击了敌人的锐气。 紧接着整整一天，我们2、3班的分别突击了7、8班的三次，不过随着他们的防范心理逐渐增强，我们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但也足够让我们班扬眉吐气的了，最起码别人不会说3班被打的抬不起头了。而且有了小春加盟，7、8班的也没再敢过来偷袭。 这是个阶段性的胜利，我们值得为此庆祝，庆祝的方法当然就是喝酒。这天晚上，我们又联合偷袭了一次八班之后，便叫了小春到我们宿舍喝酒聊天。 “小春啊，这些天多亏了你啊。”我乐呵呵地敬了小春一杯酒，这些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和叶展是一类人，待人十分的真诚、义气，大概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小春笑着说：“听说你带着叶展在城高可是轰轰烈烈地干了不少大事业啊，连我都羡慕这个家伙呢，明明只是个小混混而已啊，突然就展翅高飞了。莫非和他的名字有关系？” “哈哈，说不上带不带的，在城高的时候，叶展可帮了我不少忙呢。”我说：“包括现在，我都到北七来了，还是得靠着这家伙帮忙，不然怎么能认识你呢。” “其实叶展还真认识不少人。”小春说：“在你刚到北七的时候，叶展就跟我们这一圈关系不错的说过了，让我们多多照顾你。但说句不好听的，在北七这个地方，除了七龙六凤能照顾照顾别人，其他人都是泥菩萨过江，保住自己无虞就不错了。所谓的照顾你，其实就是不来找你的麻烦。你可是顶着‘城高大佬’的名头啊，这可是块香饽饽，踩了你就能获得极大的名声，谁不想来试试看？” 我苦笑着说：“我咋感觉自己跟唐僧似的呢？” 小春一拍手：“对，就是这么个比喻法。你是唐僧，这北七的混子们都是妖怪，千方百计地想吃你的肉。他们吃了你能长生不老，而你只有打败他们才算完成功德。” 我点点头，随口说道：“看来得找几个厉害点的徒弟，孙悟空啊猪八戒什么的。” 小春和雷宇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是孙悟空！”两人说完，面面相觑，同时指着对方说：“你是猪八戒。”然后各自翻了个白眼坐下了，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只听小春继续说道：“叶展确实认识不少人，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现在出来帮你的却只有我一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点点头，小春说的很有道理，极有道理。 “所以你也别怪他们，他们能不找你的麻烦，就算很给叶展面子了。毕竟叶展也不是什么威名赫赫的老大，大家只是玩了很多年的朋友而已。” “我明白。”我说：“有你出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不敢说一定保你在北七无虞，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小春很诚恳地说道：“叶展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会和你有难同当的。” &&&&&&&& 有了小春的帮忙，我们很是过了几天逍遥的日子。7、8班逐渐偃旗息鼓，似乎有点认输的意思了。班上同学的感情也因此越来越好，我也算是很好的融合进了这个班集体里，因为前段时间打架时的出色表现，很多同学开始叫我浩哥，让我找到些在城高的感觉。 又过了几天，战争彻底平息了，两边已然形成默契，没有再打来打去，出去也不用严防着被偷袭了，日子算是逐渐安稳下来。终于有了个喘息的机会，我又开始往城高跑，也跟夏雪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有时候直接旷了北七的晚自习，跑到城高叶展他们班上去，我们之间当然是不用说谢谢的，坐在一起聊聊天就足够了。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周墨上课的时候需要带个暖手宝，其实教室里的暖气很充足，但周墨不知为何双手总是冰凉冰凉的。我开玩笑说：“原来这才是你‘冰山美人’这个外号的由来啊。”周墨瞪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紧贴着我的胸膛，冰的我上窜下跳、嗷嗷叫唤的。 因为我和周墨同桌，齐思雨过来的次数明显增多，基本上每次都能把话题扯到叶展身上。 “王浩，算我求求你了，帮我把叶展约出来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他啦。” 我知道叶展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便想办法用各种理由搪塞，有时候还说：“叶展都有女朋友了，你就不能和他相忘于江湖吗？而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何况叶展根本就不是花，他就是根草，你干嘛吊他在一个人身上。” “就是草我也喜欢嘛。”齐思雨可怜巴巴地说：“再多的花我也不要，我只要这一根草。”完全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架势，好像她的脑袋里除了叶展就没有别的了。 我只好求助地看向周墨，周墨这个时候就会把齐思雨骂一顿，然后再把叶展骂一顿，世界基本上就清静了。我对叶展和齐思雨的事情越发好奇起来，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叶展说的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弯弯绕绕。有一次我又去城高找叶展玩，终于将此事问了出来。 “叶展，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齐思雨到底是咋回事的？” “没咋回事啊，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你别唬我，如果就那么简单，七龙六凤没必要这么恨你啊。你就告诉我吧，我还把我和夏雪的事情告诉你了呢，那对我来说是多大的秘密？我这么信任你，你就不信任我啊。” 叶展沉默了一下，说道：“耗子，我不想瞒你。但我真的不想再提这个事了。将来吧，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保证讲给你听，好不好？” 叶展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追问下去就有些过分了，只好点点头：“好吧。” 回了头，我还是有些不死心，便去找了小春，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事。结果小春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以前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但后来中考完过后的暑假期间，两人突然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分手了。那段时间里，七龙六凤成天在街上溜达着找他，据说是老大侯圣朔亲自下了命令要把叶展揪出来，而叶展一整个暑假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后来叶展开学去了城高，和七龙六凤不在一个学校了，七龙六凤对他的‘抓捕’也没以前那么紧了，叶展这才慢慢地又开始活动开。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七龙六凤和叶展，我们也不大清楚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说：“我一定会撑叶展到底的。” “我也是。”小春露出笑容。 &&&&&&&& 第一场雪终于下了起来。这是我在北园市读书见到的第一场雪，当天晚上我就跟夏雪到街上踩雪，走着走着情绪逐渐高昂起来，看着这良辰美景，我忍不住道：“夏雪，晚上别回家了吧？”夏雪嬉笑着说：“不回家要去哪里啊。” 我厚着脸皮道：“咱们去开个房呗。好长时间没抱着你睡了，都快忘记你身上什么味道了。” “那你现在闻闻吧。”夏雪抱住了我，埋在我的怀里。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夏雪的头发还是先前那般清香细软，着实令人欲望高涨，“这是隔靴搔痒啊。”我故作可怜地说：“去一次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抱着你睡觉。” “信你才有鬼哩！”夏雪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好事。我不去啦。而且不回家的话，怎么和爸妈交代啊。你别整天胡思乱想的，我就问你，这些天学习的怎样？” “绝对没问题。” “我不信。” “那这样。如果期中考试我拿下班里前三名，你就跟我到外面开房去，行不行？” “你就不能换个条件嘛？” “只有这件事才能让我有动力学习啊。”我可怜巴巴地说：“平时上课都得摸着同桌的腿才能学进去，主要是以前和你同桌的时候养成习惯了。” “你怎么到哪都这么流氓啊。”夏雪说：“好吧，就答应你这一次。” 和夏雪有了这份承诺，我自然是更加努力学习了。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几乎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学习中。因为在北七的生活渐渐趋于稳定，可以说没有人再找我的麻烦，防备之心在不知不觉间就丢掉了，以前总是不离身的铁棍也重新扔进了雷宇的床底下。 第165-166章 就怕他不来 “王浩。”靠在我胳膊上的周墨突然叫道。 “干嘛？”我一边抄着板书一边问道。班上乱糟糟的，几乎快要听不见老师讲课的声音。 “前段时间没有帮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说：“如果我还需要一个小女生出手帮忙，那样才显得更加丢人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周墨“嘁”了一声：“王浩，倘若有天支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说：“你看我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么和谐的一番景象啊。” “王浩。”周墨加重了语气：“倘若有天支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虽然我不知道周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这么回答她了。 &&&&&& “王浩，你跟周墨到底什么关系？”宿舍里，正在洗脚的雷宇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普通的朋友。”我坐在床头剪着指甲。 “觉得你俩有些暧昧哦。”雷宇窃笑着：“竟然能把北七有名的小魔女搞定，你也算古往今来的头一个啦。果然是传奇人物，做什么事都具有传奇性，佩服佩服啊。” “哈哈，别乱说，我有女朋友的。”我剪完了手指甲，又开始剪脚指甲。 “好吧。”雷宇洗完了脚，一头躺在床上：“这些天好无聊好平静啊，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七龙六凤踩在脚下呢？好想试试站在巅峰的感觉啊……” “睡吧。”我说。我的另一层意思是，睡着了就能梦见了。 &&&&&& 这天中午，我跟宿舍的老四一起到食堂吃饭。只有我俩没有别人的原因是，其他人都磨磨蹭蹭的，不是要上个厕所就是要换条裤子，等等这个等等那个，早就过了吃饭的点。我俩走出宿舍的时候，雷宇边梳头便喊：“你俩就先走吧，小心被人给偷袭！” 真是服了雷宇这乌鸦嘴。 我跟老四刚刚坐定，就有七八个人走了过来。起初我还没有在意，根本没往其他上面想。直到其中一个人把一整盘的宫保鸡丁倒在我脖子里的时候，我才“嗷”的一声跳了起来，顺便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拎起来砸了过去。老四也哇啦啦吼着“你们要干啥”但是下一秒就被人踹倒在地上，然后在四五个人的围殴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的脖子里都是满满的菜油，以及乱七八糟的鸡肉、黄瓜、胡萝卜等，油腻腻的一直恶心到脚底板上去了。我拎起来的凳子砸倒了一个人，然后一拳挥向旁边笑得最猥琐的家伙。我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把铁棍随身带在身上，否则最起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很快的我就也被人踹倒在地上，四五条腿从不同角度踢过来，其中一个人狠狠骂道：“称霸了城高牛逼是吧，还想把北七也收服了？妈的也太嚣张了一点吧……” 我根本无从辩解，这帮人也根本不会听我辩解。我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腿，狠狠一拽就把他拉倒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扑上去打他的脸。不知谁踹了我的脑袋一下，把我从那个人的身上踹了下来，紧接着我的脑袋就遭到数条腿的攻击，再去护着头已经来不及了。这帮人的身体都很壮实，显然是高年级的学长。我被打的几乎失去知觉，这帮人才罢了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就这逑样还想称霸北七，也就只能在城高那个地方扑腾两下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爬到老四旁边，问他怎么样了。老四费力地坐起来：“头蒙。” 连倒了四五盆凉水，身上才差不多干净了。虽然还不到深冬，但这也够呛的。我觉得身上很冷，但心里是滚烫的热，胸腔里燃烧着一把火。回到宿舍，老四已经把事情经过讲了。我用毛巾擦干身子，然后问道：“雷宇，是不是你在外面说要称霸北七什么的？” “没有。”雷宇说：“我不傻，不会跟外人说这些的，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点点头，雷宇确实不是会在外面说大话的人。称霸北七什么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也从来没这么说过，那帮人为什么会用这个理由来打我？是他们故意找茬，还是有人搞鬼？ “是高年级的吗？”雷宇问：“要不咱们去找找看。”然后他从床底下拖出来数根铁棍。如果要去跟高年级的干仗，确实不能单纯的拎着凳子冲上去了。 “再看看。”我说：“先摸清楚那帮人到底是谁，贸然冲到高年级去，怕是还没找到人，就被其他学长打下来了。”北七不是城高，可不会像那些温吞吞的好学生一样被轻易吓倒，这事一定不能乱来，我慢慢冷静下来。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要讲究个办法，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否则还没出击就全军覆没了。 “行，我先去查查刚才动手的是谁。”雷宇说：“食堂有很多人在吃饭，总有认识他们的。实在欺人太甚了。”雷宇狠狠一拳打在床上，“咔嚓”一声响动，似乎床板都裂了。 到了下午，我在食堂被打的消息已经传开来。到了班上，同学们都围过来问我咋回事。我简单地讲了讲，说道：“雷宇去查那几个人是谁了，到时候还得靠着兄弟们。” “浩哥，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帮你。”“高年级的怎么了，打咱们班的就是不行！”“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非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行！”众人叽叽喳喳的，没有一个退缩，令我很是感动。“行了，大家先上课吧。”我说：“等雷宇查出来了，咱们再视情况而定。” “怎么又被打了？”周墨皱着眉问我。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摸摸还有些发昏的脑袋：“那帮人神经病，非说我要称霸北七。”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 “不知道啊。”我恨恨地握着双拳：“让我知道是谁，非削死他不可。” 下了课，小春也赶了过来，问清楚事情后，愤愤不平地说：“等着。等雷宇查出来是谁，我跟你一起到高年级去，平白无故地打人怎么能行？” 结果雷宇还没查出来是谁，我就又被人打了。事情发生在三天后的下午二节课后，我去上了个厕所。一泡尿还没撒完，两个学生就扭着我的胳膊，把我按到了旁边的墙上。一个高大的学生站在我的面前，一看就是高年级的学长。 “你就是城高的王浩？”学长甩了我一个嘴巴：“就是你要称霸北七？” “我没有。”我瞪着眼睛：“我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但是我从来没说过要称霸北七。” “敢说不敢认啊，这怎么能行呢？”学长一拳击在我的肚子上，打的我差点吐出来。我的胳膊虽然被按住了，但是腿还能活动。当下想也没想，一脚就踹了过去。 “x你妈！”我骂道：“偷袭算个叼，有本事到我们班上去啊。” 那学长被我踹的退了好几步，然后笑道：“这才有点大佬的架子了。行，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晚自习下了课别走，我就到你班上去找。”然后挥挥手，带着那俩人走了。 我走到便池边上，把刚才撒了一半的尿撒完，整了整衣裳回班上去了，然后把小春也叫了过来。“刚才在厕所又被打了。”我说：“说是下了晚自习让我别走，他们还要再过来。” “行啊。”小春捏了捏指骨：“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我们让我们班的也准备好，晚自习下了课来个守株待兔，四五十号人还弄不过他们？” 于是大家积极备战，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宿舍的都揣了铁棍。铁棍不能太多，有几根就足够了，否则容易出事。千万别把人家给打着了，后来证明确实是我们想多了。 下课以后，我们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等着，女生们自然又早早地离开了。我跟周墨说：“要不你也先走吧。”周墨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点不妥，还是留下来看看吧。” “没事，这么多人呢，小春也会支援我们。”我说：“周墨啊，你咋对我这么好呢，不会喜欢我了吧？千万别有这个苗头，我这已经有两个女生头疼了。”后面这句话虽然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表达的意思是真真切切的，希望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周墨瞥了我一眼：“你能不要这样自恋吗？我留下来看看就是对你好？其实我是想看看你怎么挨打，然后在混乱中补上两脚而已。” 话音刚落，走廊上就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雷宇喊了一声：“来了！”班上的同学纷纷站了起来，神情兴奋地盯着门口。我和周墨却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均读出担忧的味道，那脚步声又多又杂，竟听不出到底有多少人，踩踏的整个楼道都要震下去一般。 “快，堵住门！”我大吼一声，第一个冲过去用桌子堵门。雷宇也反应过来，跟着冲过来把桌子堆到门口，几个同学合力把讲桌也搬了过来。外面已经响起踹门的声音，以及响起无数人的叫骂：“王浩，给爷爷们把门开开！”“王浩，没本事装什么逼？”“王浩，你不是说让我们晚自习下了课来吗，我们现在来了，***的倒是开门啊！”“把门打开，让我们看看想称霸北七的王浩长了几个眼睛？！”“草，有本事别躲在里面啊……” “砰砰砰砰……”无数人在踹着门，木门早就被踹破了，但是讲桌挺重的，他们一时还推不开。班上的同学均惊恐地盯着不断推移的讲桌，有人开始上去用身体顶住讲桌。 雷宇的眼神也有些慌乱，握着铁棍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怎……怎么这么多人？” 甚至不用去看，单听声音就知道有很多很多人，比之前7、8班加起来还要多！ “开门！草！”“城高的大佬就这德行？！”“让我们来，又不敢开门，纯傻x么！” 从教室的窗户上看到外面涌动着无数身影，小春他们就算想帮忙也根本冲不过来啊！ 根本没有商讨的时间，只听“咔嚓”一声，一扇玻璃被打破了，一个学生钻了进来。我冲过去，一棍子砸在他脑袋上，直接把他又打了出去。但是“咔嚓、咔嚓”数声响动，教室里的数扇玻璃全被打破了，七八个学生钻了进来。班上的同学纷纷涌过去，将这些人团团围住打了起来。但是从窗户外面钻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快就跟班上同学的数量持平了。 一个光头也从窗户上跳了进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哈哈，王浩，这次我看你往哪躲！”我看着他那副嚣张的样子心中很是气愤，可惜自己也被四五个学生缠住了，否则非朝他那大脑袋上抡上一棍不可。光头进了教室，又有人从窗户上源源不断地进来，“把讲桌给我拖开！”一声令下，数个学生冲过去开始拖讲桌。讲桌一拖开，教室的门大开，外面涌动的学生争先恐后地闯进来。光头大喊：“快进来快进来，王浩就在里面呐！” 教室里已经被塞的满登登，外面的学生依然人山人海，也不知究竟来了多少人，只听不断有人喊着：“把王浩拖出来！咱们去校园里打他！”光头喜滋滋喊道：“没问题！”然后拎起个凳子就朝我冲了过来。我被数人缠着，实在分身乏力，倘若再加个光头，必然抵挡不住。我用眼神一瞟，班上的同学已经倒下一大片，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了。 光头哈哈大笑着，还未走到我身边，一个倩影已经扑过去，手持铁棍朝他后脑勺打去。这一下力道颇大，那光头晃了两下，转头看着打他的人，瞪大了眼睛：“你……你……”然后便倒了下去。周墨一甩头发，朝我喊道：“王浩，想办法快跑，我来给你断后！” 到处堵的都是人，哪里出得去？周墨冲到我身前来，围着我的学生立马闪开，看来都认识这个女生。周墨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便要朝门口跑去。我看看左右，发现雷宇已经倒在地上，数个人正朝他身体踹着。我甩开周墨的手，便朝雷宇奔过去，抡着铁棍将那些人打开了。周墨又奔到我身边；“别打了，赶紧走！我能把你带出去！” “我能走吗？！”我大吼着：“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现在跑了还算个人吗？！” 依然有人往教室里挤着，小春竟然也挤了进来，奔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高一有两个班，高二有三个班，足足有一百多人！咱们……”话没说完，一个凳子丢过来砸在他的脊背上。小春闪了两下勉强站住，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回头又打了过去。 “快走！”周墨又来拉我的胳膊，我把她甩开，俯下身去看雷宇。雷宇轻轻呻吟着，脑袋上往外涌着血，也不知究竟什么情况。周墨站在我们身边，暂时没有人再冲过来。班上的同学都在挨着打，有已经倒下的，有勉强站着的，但是一片败象，回天无力了。这时教室里又涌进来几个人，有在食堂给我倒了一脖子宫保鸡丁的学长，也有在厕所扭住我的那个学长，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点头哈腰的大斌。“搞定王浩没有？”那几个人一进来便四处搜罗着我的身影。我的目光通红，浑身怒气上涌，猛地就朝他们奔了过去。 “老子在这呢！”我怒吼一声，一棍子抡了过去，并没刻意瞄着谁，有打在他们眉骨上的，有打在他们胳膊上的，因为用力颇大，连棍子都甩出去了。然后我一脚踹在大斌肚子上，扑在他身上疯狂打了起来。“草！”有人骂道：“王浩怎么还挺着，给我弄死他！” 不知多少人涌过来，疯狂地殴打着我。有人捡起被我丢掉的铁棍，一棍子砸在我额角上，我的脑地“嗡嗡嗡”一阵响动，身体不可控制地侧倒了下去。额头上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不用去摸也知道那是血。 “称霸北七是吧？！称霸北七是吧？！”学长的声音叫嚣着：“给我往死里打！” 我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无数拳脚在我身上打着、踹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昏过去，雷宇他们还需要我去救，也不知小春现在如何了…… 班上的同学已经没人能再站着了，我正遭受着史无前例的殴打。确实，没有一次殴打比现在更狠了，我觉得自己几乎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身体上的疼痛倒也算了，心里的疼痛更让我撕心裂肺。若不是我，班上的同学就不会这么惨；若不是我，雷宇就不会此刻倒地不起；若不是我，就不会引来这样大的灾难…… 不过是想好好念个高中，为何就这么的难？我在心里嘶吼着，老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都给我住手！”周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清晰地震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周墨说话很管用，班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打在我身上的拳脚也停了下来。我趴在地上，浓重地喘着粗气。我听到周墨继续说：“你们有完没完，非得把人打死吗？” 小春奔了过来，用手捂着我额头上的伤口，担忧地问：“你还好吧？”我喘着气说：“我没事，你看看雷宇怎样了。”小春说：“雷宇没事，他和你一样的状况。” “原来是七龙六凤的五凤周墨啊。”一个学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刚才情况太混乱了，现在才看到你呢。怎么样，我的人没有伤到你吧？” “他们敢吗？”周墨冷哼着：“姚伟，你的人和你一样，都只是欺软怕硬罢了。” 我微微把头抬起来，看到那个姚伟就是之前在厕所里打我的那个。姚伟的脸色有些变了：“怎么叫欺软怕硬呢？王浩软吗？他可是城高的老大啊，一般人可不敢欺负他。” “少假惺惺的！”周墨说道：“不就是看王浩在北七没什么人吗？有能耐你到城高这样做试试看？说到底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然后走过来蹲下身，拿出纸巾帮我捂着额头。周墨的纸巾香香的，和她的手一样香，让我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小。 “他要是在城高好好呆着，我才懒得找他的麻烦。”姚伟说道：“可他现在到北七来了，就得看着我们北七学生的眼色行事。按理说应该低调一些吧？结果呢，不到一个月，就把7班的光头和8班的大斌打了，还到处说他在城高是大佬，来了北七还是大佬，要称霸北七！” 这个姚伟完全的在胡搅蛮缠、颠倒是非，要不是我现在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真想冲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尝尝。以周墨的脾气，显然懒得跟他斗嘴皮子，直接说道：“少说废话，赶紧带着你们的人滚出去！” 姚伟的脸色又变了变，说道：“那你是要保这个王浩了？”语气里竟然透着些嚣张。 “保了又怎样？”周墨站起来，两只眼睛狠狠瞪着姚伟。 姚伟不敢和周墨对视，把脸侧开来，说道：“七龙六凤的周墨说话了，我们当然只能忍气吞声。只是我想知道，保王浩是七龙六凤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我们这次行动，可是经过侯大哥同意的。侯大哥说北七是七龙六凤的地盘，既然王浩有称霸北七的意思，那就得给他一点教训看看。”怪不得他敢这样有恃无恐地跟周墨说话，原来是经过侯圣朔默许了的！ 第167－168章 第167章、三天以后 周墨听毕，沉默了一下。既然是侯圣朔的默许了的，看来她也无可奈何了。姚伟看得出来周墨已经妥协了，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一脚踩在了我的胸口上，然后用得意的眼神扫视着整个教室里的人。将我踩在脚下，对他来说显然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城高的大佬，来到我们北七也只有挨打的份。”姚伟得意地宣布他的结论：“我们北七才是三所学校里最强的，大家说是不是？”“是！”教室的里里外外，爆发出地动山摇的吼声。 “挪开你的脚。”周墨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寒冷。 “可是……” “我不想说第二遍。” 姚伟只得把脚缩了回去。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心中的愤怒自然不用多说。 “侯大哥的意思是给王浩一些教训……”姚伟以为周墨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语气慌乱地又解释了一遍：“周墨，你既然是七龙六凤的成员，就不该忤逆侯大哥的意思。”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来管！”周墨冷冷说道：“这是我们班的教室，不允许你在这里放肆！” “原来如此啊。”姚伟松了口气：“这个简单，我们现在就把王浩拖出去，绝对不在这……” “不许拖人，现在就滚！” 姚伟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低声道：“墨姐，您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您要保王浩，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夹着尾巴走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我是为了您好，您是七龙六凤的一份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七龙六凤，如果您执意要保王浩，侯大哥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啊。”刚才还称呼周墨，现在便改口叫墨姐，显然已经被周墨的气势给压住了。 侯圣朔早就说过，在面对外敌的问题上，必须要一致对外，否则就对谁不客气。侯圣朔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一定拥有这样的实力。周墨虽然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但绝不会为了我跟侯圣朔做对的吧，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更久，感情也是最深的。 果然，周墨说道：“我不是要保王浩，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晚上闹的有些过分了，带这么多人过来是吓唬谁的？忍不住就想管管这个闲事，毕竟北七还不是你当家的。” 这么一大顶帽子盖过来，姚伟哪的承受的住，北七当然不是他当家的，传出去又要闲言碎语了。姚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墨姐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我和王浩另行约个时间好了。”然后低下头去看我：“王浩，三天后晚上八点，北七的大操场，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你看如何？” “没问题。”我冷笑着。感谢周墨为我争取了这个时间，我在心中也酝酿着一个计划。 一个足以掀起滔天巨浪、造成血流成河的计划！ “很好。”乔伟笑了：“我们走吧。”转过身去，大批的学生开始走动起来。 “等一等。”我突然说道。 “怎么？”乔伟又转过来看着我，轻蔑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勉强站起来，脑袋一阵阵的晕眩，呼了口气保持镇定之后说道：“我们班这些人的医药费怎么办？还有我们班的门、窗户，总得拿出个解决办法来吧。” “哈哈哈哈……”乔伟大笑起来：“我没听错吧？你是在和我谈判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些东西一向是由输家来承担的。知道什么是输家吗……”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输了吗？我们不是约好了三天以后在大操场彻底解决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吧？你现在这么嚣张的样子，就不怕到时候打了自己的脸吗？”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乔伟哼了一声：“今天看在墨姐的份上，暂且绕过你这次。不过你也别嘴硬，到时候别吓得不敢露头就好。我们走！” 正欲转身的时候，教室外突然传来齐思雨的声音：“五姐，五姐？这怎么这么多人？” 七龙六凤的六凤来了，众人自然给她让开一条路。齐思雨挤进来，看到我浑身伤痕累累的样子，立刻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王浩，这是谁打的你？” 我还没说话，齐思雨马上回头看向那些人，一眼就发现了神情嚣张的乔伟。 “是不是你打的王浩？！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齐思雨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 “啪！”乔伟还未说完话，齐思雨一个耳刮子就甩了过去：“快点说，老娘没那么好的耐性！” “侯……” “啪！”齐思雨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侯什么侯，你是到这里耍猴来的吗？” 我怀疑齐思雨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根本就不让乔伟说完话。 乔伟的两边侧脸已经多了两个红掌印，他语气快速地说道：“王浩有称霸北七的意思，侯大哥让我们来给他一些教训。” “胡说八道！”齐思雨又甩了一个耳光过去，这次直接把乔伟打的出了鼻血，“少他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老大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吗？我身为七龙六凤的一份子怎么不知情？” 乔伟接连被甩了三个耳光，垂头丧气地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没……没……” “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命令？！”齐思雨一声大喝，第四个耳光俨然已经甩了过去。 教室里里外外的人全都面面相觑，只是没有人敢来制止齐思雨。 “侯大哥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因为都在传闻王浩想要称霸北七，我们身为北七的一份子，看不得城高的学生如此嚣张，便去向侯大哥请示了一下。侯大哥便说那就教训一下吧……” “教训一下？！”齐思雨甩过去第五个耳光：“教训一下就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敢带着一百多人过来踩人家班？再对外声称是我们七龙六凤的意思，谁给的你这么大胆子？！” “我……我错了。”乔伟被打的满面通红，掌印一层叠着一层，“三天以后，我们会和王浩彻底解决此事，不是七龙六凤的意思，是我们自己的意思。雨姐，我们走了。” 乔伟这才转过头去，灰溜溜地走了。他带来的学生也都跟着出去了，转眼间整个教室又安静下来。齐思雨转过头来看着我：“王浩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又去看班上的同学。班上的同学有的坐了起来，有的站了起来，皆是一脸颓败的样子。其实像这种群架，双方都没有什么重武器的话，是打不成什么样子的。其实肉体上的损伤还是其次，精神上的摧残才是致命的。高一3班，很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大家……还好吗？”我忍痛问出这句话。 有人点点头，有人不说话，有人麻木地看着天花板，有人在费力地揉着脑袋。 雷宇慢慢爬起来，走到我身边。他的头上弥漫着血迹，竟然还冲我笑了笑：“没事，大家都没事。年纪轻轻的，挨两下打算什么呢？”又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给我。 烟皱巴巴的，有几处还破了。我接过来，叼在嘴里，这一刻差点掉出泪来。雷宇划了根火柴给我点着，小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王浩。”雷宇说：“算不了什么，再打回来就行了。三天以后，咱们跟他们拼了，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看看谁更敢豁出去！” 我握紧了双拳，在心中做出了极大的努力，然后说道：“这件事，不用你们来管了。” “什么意思？”雷宇皱起了眉头。小春的手放在我肩膀上不动了，班上的同学也投来诧异的目光。教室里十分的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我很讨厌你们，你们只是在给我拖后腿而已。”我的心在发抖，我在伤害信任我的人，可是我非这么说不可：“所以你们最好离我远远的，省的叫我看见你们就心烦。” 教室里一片寂静。很快的，就有人骂了起来：“王浩，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我们都把你当兄弟，你却这样说我们？！”“你***的是个白眼狼，老子算是看错你了！”“我现在恨不得揍这个王八蛋一顿！”“我们是为了谁才变成今天这样的，你最好自己搞搞清楚！” 雷宇怔怔地看着我，嘴巴里的那根烟跌落下来，小春也把手从我的肩膀上缩了回去。 “王浩……”齐思雨轻轻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烦透了这帮人，打个架也这么弱，没几下就被人打倒了，一点本事也没有，根本没资格跟着我！” “x你妈！老子弄死你这个白眼狼！”有人骂了起来，拎起凳子就要冲过来。 我把头一伸：“来啊，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 第168章、你就是这种人班上的同学义愤填膺，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周墨却一拉我的手，拽着我跑了出去。 我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她这么拉着，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刮过。 我知道，我要跟这个学校说再见了。 “五姐，你要去哪？”齐思雨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听上去有些不太真实的样子。 “你自己回家吧！”周墨高声说道：“我带王浩去散散心！” 周墨牵着我的手，在走廊里奔着、奔着。很多人朝我们望过来，周墨却置若罔闻，我也视若不见。我不知她要带我去哪里，但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着。现在我才知道，在整个北园七中，我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不是雷宇，不是小春，而是周墨。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我们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 周墨完全成为我的主导者，带我奔下教学楼，奔出北七校园。我是这样的信任她，哪怕她将带着我去到地狱，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们一直跑到校门口的路边才停下来，旁边停着的是一辆红色的三菱跑车。这辆车经常停在北七的校园门口，也不知是哪个富二代的。 “把我带到这干嘛？”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会是想单独揍我一顿吧。” “我还是省省力气吧。”周墨优雅地开了车门：“上车。”然后便钻进了驾驶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辆车，原……原来竟是周墨的！我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坐进了车子里的副驾驶座。在我的身边，夏雪家已经挺有钱了，没想到周墨更是深藏不露啊。 只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关心这辆车，刚才的事情始终压在我的心头。周墨缓缓启动车子，我刚觉得她虽然脾气爆，但开车还是挺稳的，但下一秒周墨就一脚油门轰下去，车子猛地就窜了出去，我的脑袋差点磕在玻璃上。习惯了周墨的速度后，倒也坐稳了下来。 车子并没有开多久，到了人工湖边便停了下来。没错，就是我和夏雪去过的那个人工湖。我和周墨下了车，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天气寒冷，临近深夜，这里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周墨问我。 “我在城高有二百多个兄弟，你知道吧？” “知道。” “职院的宇城飞是我大哥，你也知道吧？” “知道。” “我把这些人都叫来，足够对付乔伟他们了吧？” “足够。” “对，我就准备这么做。” 人工湖这边没有灯光，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冷风吹过，将周墨的红发吹乱。 周墨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把城高和职院的都叫来，是昏庸到极点的下下招。” “我知道。” “你知道？” “对，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我就站在了整个北七的对立面。无论三天之后的那场架是胜是败，都没有办法在北七呆下去，只能选择退学。” “所以你故意和雷宇、小春他们闹翻，故意激起班上同学的怒气，就是希望他们不要踏进这浑水里来。否则，这些人将和你一样在北七呆不下去。” “没错。”我说：“既然我的结局已经注定，就不能再连累他们。而雷宇、小春他们都是很重义气的兄弟，如果我实话实说，他们肯定会继续站在我这边。”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墨又问。 “破釜沉舟啊。”周墨叹道：“想不到我们只做了两个月的同桌。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三个月的时间就做了城高的大佬，而且几乎成为唯一的城高霸主。可惜像我这样单纯欣赏你的人并不多，大多人只是眼馋、眼红而已，他们所希望的就是把你踩在脚下，由他们来延续、继承这个传奇。” “嘿嘿。”我笑了，然后站起来，看着被黑暗笼罩的湖面，整个世界蒙上一层阴影。 “让他们来吧。”我说：“想要把我踩在脚下，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这句话过后，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何时，周墨靠在了我的肩上；也不知何时，周墨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 “周墨……” “别说话。”周墨说：“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没想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一短暂的时刻吗？” 于是我就不再说话。耳边只有风声和涛声，眼前是暗流潮涌的湖面，身边是令人沉醉的绝代佳人。如果这样算犯错的话，就允许我稍稍的犯个错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墨突然说道：“我们老大怕了。” “什么？”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乔伟他们过来，确实得到了我们老大的默许。这只能证明一点，我们老大确实将你当作了潜在的危险。而且很有可能，他想借机把你赶出北七。” “借刀杀人啊……”我突然明白了周墨的意思，“你们老大，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没办法啊。”周墨笑了：“因为你不是个简单人物，所以他才会用不简单的方法对付你。” “可是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啊。”我苦笑着。 “有些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感到紧张和害怕。”周墨说：“你就是这种人。” “我明明很和气很没有野心啊……”我继续无奈地苦笑着。 “你的故事，我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周墨说：“再加上卢翔对你初中生活的宣传，我自信已经差不多了解你了，你是那种越被人压迫越会爆发出无限潜力的人，就像可以伸缩的弹簧一样，越是试图把你踩到最底，越是最终会迎来更强的反击！” “或许吧。”我平静地看着湖面，有周墨在旁边，胸中的愤怒竟然在一点点减少。是因为已经预见到三天后的结果，所以已经彻底心死了吗？ 三天后，开战。然后，退学。在城高呆了三个月，在北七呆了两个月，越来越少啊。离开城高的时候起码二百多人为我送行，离开北七的时候只怕是有无数人要唾弃我吧？ 整个北七，唯一理解我、懂得我的只有旁边的周墨了。想到这，我心生出一丝温暖，抬起胳膊来放在了周墨的肩膀上。算是表达一丁点小小的谢意吧。 “谢谢你，周墨。” “嗯……”周墨发出轻轻的呢喃。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真是胆大的女孩啊，难道就不怕我趁机做些什么吗？ &&&&&&& 这个晚上，我终究还是回到了北七的宿舍，因为实在无处可去，总不能在街边睡一宿吧。 我不敢想像自己回到宿舍的时候，雷宇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付我，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态，慢慢地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大家竟然都还没睡，而且小春也在。 “王浩，你回来啦。”雷宇微笑地看着我，并没有想像中暴怒的脸庞。 “啊，大家还没睡吗？”我实在不知该怎样说话了。突然想起我们已经“闹翻”了，便又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朝着自己的床铺走了过去。 “你给我过来吧。”雷宇猛地拉了我一把，将我拽到了大家身边。“坐下！”雷宇把我按在了凳子上，大家竟然也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我，我是在做梦吗？ “你以为你骗得了谁啊？”小春呵呵笑着：“不想牵连我们是吧？可惜演技不太好哦！” “啊？”我愣住。 “其实当时还真有点被你吓到了。”小春说：“但是在你走了以后，大家都反应过来了，你小子故意说出那种话，分明是不想让我们再搀和这事吧？可惜啊可惜……”小春摇着头：“如意算盘落空了，我们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的身边！” “我……”我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面对大家的热情和笑容，我很是有些惭愧。 “王浩，你不会是想把城高的兄弟叫过来参战吧？”雷宇疑惑地看着我：“最好不要那样做吧，除非你已经做好了离开北七的打算？” “我……”我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被他们看穿了吗？ “王浩，我想过了。”小春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叶展曾经拜托过包括我在内的一帮人能在北七照顾照顾你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谢谢叶展这个好兄弟，总是时时刻刻为我着想。 “告诉你，这帮人里有不少都是在班里抗头的。”小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从明天开始，咱们挨个地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拉他们出来帮忙。我算了一下，乔伟他们有五个班。咱们现在只有两个班，也就是说只要再拉来三个班，就能和乔伟他们势均力敌，拼上一下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能多拉几个，干掉他们就很轻松啦！” 我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可行吗？” “当然可行！”小春大咧咧地说：“咱们就去试试看，不行的话再用你心里那个破釜沉舟的办法。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不管最后如何……”指着一整个宿舍的人说道：“我们这些人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第169-170章 叶展的朋友们 我感动的无法自已，很想说你们不要搀和进来了，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再说，就显得有些矫情了。那么，摆在我面前的就有两个办法。第一个自然就是把我在城高的兄弟和宇城飞一伙人叫来，轻轻松松地打完乔伟他们后退出北七；第二个就是像小春说的，多拉一些班到我们的阵营里来，不仅不用退出北七，还能在北七站稳脚跟。 目前来看，第二种办法才是最稳妥、最可靠的办法。至于第一种办法，那绝对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能选择的！小春的几句话，令我心中又产生了无限的希望。 “对了，还有件事。”雷宇说：“我刚才打听过了，学校里这几天确实在传闻你要称霸北七的事情，而且不是空穴来风，传的言之凿凿的，好像还是咱们班传出去的。” “咱们班传出去的？”我皱起了眉头。 “对。”雷宇说：“是谁和你过不去呢，而且在编故事上很有一套……” “呼。”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把卢翔叫过来吧。” &&&&&&&& 殴打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这帮人学习不怎么样，打架倒是特别的在行。 我躺在床上，卢翔跪在床边。 “浩哥我错了……”卢翔哭着，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打了个呵欠，连看都懒得看他。“浩哥，你说句话啊！”卢翔扯着我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着。很快的，他就再次被雷宇他们拖走了，按在角落里又是叮叮当当一顿胖揍。 “行了，差不多就把他扔出去吧。”我的心肠变得如此之硬，语气里是无尽的冷漠。对待敌人就要像冬天一般冷酷，否则对方永远记不住教训，下次还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又过了十分钟，卢翔伤痕累累地被丢到了宿舍外面。本班的不会去管她，外班的更不会多管闲事。于是卢翔在外面躺了半个小时后，才吃力地自行爬回了寝室。 时间已经太晚，小春肯定是不能回家了。宿舍里倒是有空床，可惜没有铺盖。也就是说，小春必须和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挤一下。小春像是选妃的目光扫视过一圈后，落在我的身上。 我颤抖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听说你跟叶展睡过好几次了。”小春朝我走过来：“应该习惯和男人睡觉了吧。”然后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我的被窝，然后冲我招手：“来吧，不要害羞。” 第二天，小春开始带着我去找人，首先来到的是高一1班。 “这个班的抗头跟叶展是很多年的老关系了。”小春向我介绍着：“名字叫周强强。” 我和小春径直走到了周强强的身前。周强强一脸精明的样子，微笑道；“你们好你们好，何事大驾光临啊？”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很有希望能拉过来吧。 “你好，周强强。”我笑着说：“我是叶展的好兄弟。” “嗯嗯，我知道。”周强强点着头说：“叶展跟我提过你，还叫我多多还照顾你呢。哎呀他真实太高看我呢，在北七这个地方，我能自保就不错啦，照顾不了谁的。” 我和小春对视了一下，周强强说这番话，有点故作谦虚的意思，也有些提前拒绝的意思。莫非他已经猜到我们要来做什么了？小春笑道：“强子，谦虚了吧？” “没谦虚没谦虚。”周强强摆着手说：“我在北七算不了什么的，能护着班上的兄弟就不错。” “周强强。”小春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这几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了。既然都是叶展的朋友，就出来帮帮我们吧，三天以后跟乔伟他们在大操场决战。” “哎呦……”周强强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小春，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啊。实在是我不想再搀和这种事了，都这么大了还整天打架有什么意思嘛……” “王浩，我们走。”不等周强强说完，小春便调头而去，我只好也跟了过去。第一个人就遭遇失败，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啊。“小春，小春！”周强强突然叫着。 “干嘛？”小春又走了过去。周强强在小春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我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完了，周强强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春叹口气，摇摇头，又过来了。 离开高一1班，我忍不住问：“周强强和你说了什么？” “老生常谈呗，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些。”小春摇着头说：“他说如果是叶展的事，他肯定义不容辞地出来帮忙。还说他和你根本就没有交情，就这样豁出去帮忙不大值得。然后还劝我也别趟这趟浑水，小心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我沉默了，然后说：“周强强说的没错，小春，要不你……” “哎呀！”小春拍了拍我：“都在一个被窝睡过了，还说这些见外的干啥！我跟你说，你别泄气，还有好多个人呢。走，咱们再到4班去看看。4班的这个抗头叫曹洪斌，跟叶展拍画片认识的，以前可没少打过架，后来俩人就和好了，还成为很好的兄弟呢。” 话锋一转又说：“当然，说打架是抬举叶展了，其实他那会儿老挨打了哈哈哈……” 走进4班，我知道叶展小时候为啥老被他打了，曹洪斌在同龄人里算是个大块头了，即便放在高二高三也不会逊色。曹洪斌看到我们进来，脸色猛然就冷了下来。我心里一凉，知道这个也没多大希望了。曹洪斌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人，小春开门见山地把目的说了出来。 “怎么样，帮不帮我们？”小春问道。 曹洪斌看了看我，对小春说道：“我跟叶展关系不错，不是跟他关系不错。” 接下来又来到6班。“6班的抗头叫赵文璞。”小春说：“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打起架来可狠着呢。不过小时候和叶展一样弱，所以俩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赵文璞戴着一副圆片的眼镜，一副书生气的样子，很难想像他就是6班的抗头。不过在外人看来，我应该是和赵文璞一个类型的，不一样做了城高里的大佬吗？ “赵文璞。”小春嬉笑道：“给个面子呗？你知道人越多越打不起来，尤其是两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到时候就站站场，说不定两边一谈和就没事了。过来凑个人头总没问题吧？” “嗯……”赵文璞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考虑考虑吧，随后再给你答案。” 书生就是书生，连拒绝人都这么温文尔雅。一般说“随后”的人，往往就没有随后了。 “赵文璞，你过来。”小春似乎怕我难堪，将赵文璞拉到了角落里，然后俩人开始说话。至于说的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俩人言辞激烈地在辩论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小春叹着气走了过来，我就知道这个人又没希望了。 “走吧王浩。”小春带着我离开了6班。 “草，这帮兔崽子是不是都商量好了。”小春捏了捏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 连续被三个班的抗头拒绝，我越来越觉得绝望了。“小春，算了吧。”我说：“人情似纸张张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人情这东西本来就很玄，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个叶展。” “你别灰心嘛。”小春说：“你来到北七，多少人把你当成一块肥肉，可是高一的只有7、8两个班出来对付你，那是因为其他人都在给叶展面子。你要知道，叶展不是什么老大，他可没资格去命令别人。他只是个很普通的混子，能有这么好的人缘已经不易。而大家能做到这一步，也很不错了。” 北七的高一有十几个班，也就是说叶展和每一个班的抗头关系都不错？这家伙的人缘竟然有这么好啊……也难怪了，连我这种被欺负了三年导致内心被封闭的人都很喜欢叶展，更别提其他这些和叶展一起长大的学生们了。 “叶展那家伙聪明，所以考上了城高。”小春说：“不过他的人脉差不多都在北七，你也知道咱们从小就混的，一般学习都不太好啦。哦哦，除了你之外。你和叶展一样聪明。” 对于小春说的“咱们从小就混的”这种话，让我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实际上我也是去了城高才开始混……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扪心自问，我是在混吗？所谓的混不混，又该如何鉴别？难道说经常打架的就是混？如果从我以前的眼光来看，所谓的校园混子，就是指那些整天不务正业、不思学习、打架斗殴的坏学生，在学校里往往都有很坏的影响。那么我这种为了不被人欺负才去一次次的打架，然后还特别渴望能好好学习的，到底算不算混子？ 在经过7、8班的时候，我和小春同时沉默下来，似乎都很担心里面突然冲出一帮人来，把我俩强行拖到他们的班上￥%……&*（）—— 好在北七的混子很有职业道德，说三天后就三天后，并不会提前动什么手脚。在北七，混子的名声尤为重要，倘若做了什么违反道义的事情，必然会遭到全校学生的一致唾弃。 还没走到9班门口的时候，上课铃声突然响了，我和小春只好无奈地往回走。“王浩，别灰心。”小春说：“别灰心，真的，咱们慢慢来。”小春总是在不停地安慰我，他和叶展一样给人带来温暖。其实我并没觉得有什么灰心的，大不了就是回到最初的状况呗。只是如果要换回第一种办法的话，就一定要设法阻止小春、雷宇他们继续帮我。我一个人离开北七就行，犯不着牵连这么多人。到了下午，我和小春又去找了两个班的抗头，还是被各种理由给拒绝了。“这事不能着急。”小春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得讲究个方法。王浩，下面的班你不用去，我去找他们就好。很多话当着你的面不方便说，他们的戒备心也变得更强。”“行。”我点点头，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下午的时候，夏雪给我打来电话，我在北七的遭遇已经传到城高去了。夏雪带着哭腔劝我要不就别念了，“那所高中实在是太可怕了，怎么能这样子呢？”我告诉她没事，这件事情会解决的。“这几天不能去找你啦。”我故作轻松地说：“解决完了，再去找你谈恋爱。”夏雪又说：“桃子也急的不行，在劝她哥哥转学到北七去帮帮你，砖头也有点这个意思。”“不用，真不用。”我说：“告诉桃子，我这边会没事的，你们那边不用太过担心啦。”又过了一天，小春找到我，满脸歉意地说：“王浩，恐怕北七这边的人是指望不上了。”“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便说道：“谢谢你了小春，还是用我原来的办法吧。”小春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你们就别参与了”这句话说出来，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只能另想办法来阻止他们了。叫来城高和职院的人到北七的大操场，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北七，事后是不可能在北七继续呆下去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小春他们参与。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先筹备好决战的事情再说，阻止小春他们随后再说吧。下午时分，我来到城高，找到叶展、四大天王、胡建民、戴祖德等一帮混子，把我目前在北七的情况说了一下。四大天王坚决表示同意，胡建民更是握着双拳，兴奋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老子早看北七那帮混蛋不爽了，竟然敢对我们的浩哥如此不敬！”叶展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立即表态。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叶展。”我说：“你就不用去了，北七毕竟是七龙六凤的地盘，你去了反而不妥。”“不不。”叶展摇了摇头：“去是肯定要去的。七龙六凤什么的，迟早得和他们解决。”我笑了一下，拍拍叶展的肩：“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啦。放心，少你一个无所谓的。而且七龙六凤本来不参与决战的，一看你也来了没准都跟着过来啦，反而增加危险系数呢。”其他人也说道：“是啊叶展，你就别去了。现在咱们的人对付乔伟他们还绰绰有余，你要是去了把七龙六凤招来，咱们可就悬啦！”然后是一片笑声，叶展沉默着没说话。“嗯，就这样吧。”我说：“你们再通知下城高其他学生，到时候能来多少就来多少，让他们看看我王浩可不是好欺负的，把***北七好好闹一闹！”从城高出来，我又拐了弯到网吧去。宇城飞他们要罩着这条街，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的。跟各位哥哥打了招呼以后，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宇城飞的旁边。我在北七的遭遇虽然已经传遍了城高，但这种小儿科似乎并没有在职院激起什么波澜，所以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事。“宇哥，楠楠姐……”我叫了一声。楠楠说：“嗯嗯，耗子来啦。耗子乖啊，自己先坐会儿，我正跟你宇哥闹分手呢。”我：“……”现在的楠楠正勾着宇城飞的脖子，斜坐在宇城飞的大腿上，用一对诱人的胸脯挡着宇城飞的视线。宇城飞着急打游戏，只好把头扭来扭去地去看屏幕。楠楠的胸脯也晃来晃去，孜孜不倦地去遮挡宇城飞的视线，跟随着宇城飞的眼睛动来动去。——分手有这么分的吗？真是一对奇葩的恋人啊，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不让你玩，就不让你玩。”楠楠生气地说：“什么破游戏，比我的胸还好看吗？”我也觉得宇城飞是过分了，就冲着楠楠这一对呼之欲出的美胸，还这么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在眼前晃着，一般男人早就口水滴答、连眼睛都挪不开了。结果宇城飞就是坐怀不乱，眼睛始终牢牢盯着屏幕，理都不理楠楠刻意酥胸半露的诱惑。“气死我啦！”楠楠双手抱住宇城飞的头，猛然将其拉到自己的胸上：“哪个更好看？！”这个场面实在太十八禁了一些，我都不太好意思继续看着他们了……“你这个败家娘们……”宇城飞把自己的头拔出来，慌慌张张地去看屏幕，“老子正在和别人pk啊，被砍死了你负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楠楠愤怒不已：“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咱俩本来就没结婚好吧？”宇城飞打着呵欠。“我是说以后结婚了，你要是还这样每天玩游戏，什么也不管，我一定要和你离婚，把孩子丢给你一个人养！”楠楠愤愤不平地说着：“让你一个人换尿布，喂奶粉，看你怎么办！”“嘿嘿，你舍不得孩子的。”宇城飞一语中的。“受不了啦！”楠楠大喊道：“元少，我要和宇城飞分手，你肯不肯接盘？”“嫂子，你就放过我吧，我怕被宇哥掐死。”元少竟然也用怂的时候。“嘿嘿嘿嘿……”宇城飞笑眯眯地说：“你站在外头大街上叫去，看看谁敢要你。”“老娘就这么难出手吗？！”楠楠愤怒地看着宇城飞。“不是的。”宇城飞突然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有人敢要你，我就砍死他。”我听了宇城飞的话只有一个感觉，这么暴力的话从宇城飞嘴里说出来咋这么浪漫呢？元少他们也起哄道：“哎呦，宇哥很少这么真情流露啊，嫂子快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楠楠果然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欢喜地说道：“真的呀？你真这么想的呀？”“我真这么想的。”宇城飞说：“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楠楠羞涩地点了点头，脸上竟然飞去两朵红霞。“现在能不能让我专心打游戏了？”“嗯。”楠楠从宇城飞的腿上滑了下来，乖乖地坐到另一边去了。元少他们窃笑不已，我也恍然大悟，原来宇城飞是为了打游戏才这么说的。楠楠突然间也明白过来，一把揪住了宇城飞的耳朵：“好啊你，为了打游戏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啊……”&&&&&&&他们在闹的时候，我始终一言不发，微笑地看着他们。我没有急于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一方面是很喜欢看他们这样温馨的样子，一方面总觉得开口就是找人帮忙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和宇哥的关系，确实不用不好意思吧，但是心里终究是有点难安的。等他们闹够了，宇城飞突然问我：“耗子，你怎么不玩游戏？”“啊，我不想玩，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宇城飞一听，立马把腿上的楠楠抱了下来，认真地问道：“是不是在北七有什么麻烦了？”别人问我这个问题还无所谓，我还可以大大咧咧的说怕个逑的麻烦，老子准备弄死那帮混蛋哩；可是宇城飞一问我这个问题，顿时就让我鼻子酸酸的，果然，在宇城飞面前我始终是那个和泥都要问他需要多少尿才够的小弟弟啊……“哎，耗子，咋回事啊？”宇城飞一看我这个样子，立马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有什么事说么，没宇哥解决不了的事啊。是不是七龙六凤找你麻烦了？”我摇了摇头。宇城飞越是柔声细语，越是让我觉得心里酸楚。从来到北园上学开始，就没少给宇城飞找过麻烦。我怎么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啊，想着想着，泪水竟然挤出来了。咳，可别说了，丢死个人了，感情丰富也不是个什么好事啊。关键是网吧里这么多人，不少人都知道我是城高的霸主啊，都知道我做下过很多传奇的事情啊。就这么一个传奇人物，现在竟然坐在这哭鼻子，也不知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估计下巴都要惊掉了。其实真没多大事，我一直也没把这当个事。不就是决战么，又不是没战过；不就是打完就要退学么，又不是没退过。来网吧之前，我一直是沉稳淡定的，可是宇城飞才说了两句话，就把我的眼泪逼了出来。大概只有在宇城飞面前，我才能这样毫不掩饰把自己心里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吧。 第171－172章 “哎，哎，咋还哭上了？”宇城飞瞪着眼睛说：“以前出那么大事也没见过哭过啊，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七龙六凤怎么欺负你了，你跟我照实说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抽龙筋拔凤毛，你说干啥咱就干啥！” 楠楠伸过手摸着我的脸说：“好耗子，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道说道！” 元少他们也纷纷涌了过来，围着我问个不停：“怎么回事的？怎么回事的？” ……够丢人的了，多大点事啊还哭。我一抹眼泪，嘴硬道：“哪里哭了，刚才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睛罢了……”缓了缓情绪，把这些天在北七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帮王八羔子！”宇城飞一拍桌子，怒气上涌道：“仗着在北七就这么无法无天！” 元少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奔到网吧里北七学生聚集的那一块，随便揪着一个就踹了起来，边踹边骂：“不知道耗子是我们宇哥的弟弟吗？还他妈的敢那样对待他？！”这些学生里也有一大半是混子，但是没有个比较出名的，被元少踹了也只能唯唯诺诺。 我连忙奔过去拽住元少，“跟他们没关系，可别乱打人啊！”元少发起火来真可怕。 “我知道和他们没关系！”元少骂骂咧咧的：“可我现在看见北七的混蛋就来气！都他妈的给老子滚蛋，以后这网吧不许北七的学生再来，再来了就见一次打一次，其他网吧也是！” 北七的学生屁滚尿流地站起来就走，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可奈何，其实心里还是感觉挺爽的。我把元少拉了回来，宇城飞已经没那么火了，淡淡地说道：“和他们又没关系，这要传开了，不是给耗子拉仇恨吗，他在北七更没法混了。” 元少一拍脑门：“哎呦，冲动了。孟亮，快去把那帮小兔崽子追回来，就说我刚才是喝多了乱打的，跟耗子可没什么关系。”孟亮站起来就冲了出去，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拉不回来了，都说要回去上课，看样子给吓得不敢来了。”元少骂道：“妈的，上个毛的课，平常看他们二十四小时都在，被我打一顿就成好学生了？” 我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计划在北七念了。明天晚上的决战过后，我就等于是跟整个北七做对了，输赢都呆不下去了，得罪就得罪吧，无所谓了。”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决战就在明天晚上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 “嘿嘿，耗子能想得开！”元少乐着说道：“对啦，就得这么着，什么都无所谓，自己痛快最重要。”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道：“明天晚上在北七的大操场是吧，没问题，我们一定到。不仅要到，还要风风光光的到。”然后看向元少：“咱们在职院能叫来多少人？” 元少想了想，说道：“除了咱们自己嫡系的兄弟，再叫来四五十个帮忙的没问题。” 宇城飞又看向楠楠：“你呢，你能叫来多少人？” 楠楠笑着说：“嘿嘿，如果让我叫，卖我面子的还真不少，大大小小的混子二百来人总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们不一定是真心帮忙的，就是站站场子凑个人头罢了。” “那就足够了，也不用他们干啥。”宇城飞说：“耗子那二百多人，我们这小一百人，楠楠那二百多人，加起来五百多人，往那一站就把那帮傻x吓尿了，还敢动手？老子一个大嘴巴就抽的他晕头转向了。其实真用不了这么多人，但就是得给耗子撑撑场面，让他们知道耗子可不是好欺负的，北七的别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宇城飞一番话说的我热血上涌，当下便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我草，这么大动作。”元少搓着手，兴奋地说道：“耗子，你得感到骄傲啊。三个学校也就你能倒弄出这么大动静了，这么一战过后，你的名声更加如雷贯耳啊。” 我苦笑道：“要这名声也没啥用，连个高中也念不完。” “还念啥高中，跟着我们混呗。”元少说：“咱们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城市给吞食掉，到时候不光是这边的网吧一条街，还有那边的餐饮一条街，洗浴一条街……挨个拿下之后再往市中心扩展，到时候大把大把银子往口袋里灌，不比考大学找工作什么的赚钱多了……”“元少！”宇城飞突然冷冷喝了一声：“别跟耗子说这些，他现在还太小。” 元少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了。 我不知道宇城飞说的这个小，是说我年龄小，还是说我资历小？ 这是我第一次，窥探到一丁点他们的野心。他们根本不将区区学校放在眼里，他们想要的是整座的城市…… 宇城飞喝止了元少的话，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瞒我，只是还不到时候告诉我。 话题很快就回归到明天的决战上来。宇城飞问我：“这事，七龙六凤有没有参与？” 我说：“间接的参与了一些，但还没有和我发生冲突。”便把姚伟那天的话说了出来。 宇城飞冷笑道：“侯圣朔那个老狐狸，是在借刀杀人，想办法把你赶出北七哩！”要我看宇城飞才是狡猾的猎人，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我猜到了。”我说：“侯圣朔这招确实很高，倘若我带了外校的人去决战，自然无法在北七呆下去，自己便会离开了；倘若我和小春、雷宇他们过去决战，自然是必输无疑的，在北七便失去任何崛起的机会；倘若我忍气吞声了，直接不去决战，那名声就一败涂地，‘城高王浩’这个名头便彻底覆灭，人人都能来踩我一脚，忍无可忍还是会离开北七。” 我苦笑道：“三种结局，都是让我彻底失去和七龙六凤叫板的能力。侯圣朔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已经置我于死地，这是我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了。其实他大可不必，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在北七做什么，更没想过要把七龙六凤拉下马。” “哈哈，侯圣朔在乎你那是好事。”宇城飞说：“你有让他害怕的潜力，这点就足够骄傲。可惜啊你在北七的根基根本不稳，甚至可以说毫无根基，不然真可以和这家伙斗一斗。无论结果如何，你的能力也会大大增长。可惜这家伙根本不给你这个机会，哈哈！” “别扯这些。”宇城飞淡淡道：“你是叔叔阿姨掌上的宝贝。听哥一句劝，能继续念高中还是继续念高中，北七不行就换个其他高中，你爸妈多希望你能考上大学，你不是不知道。” 我沉默着点点头。想到在东关镇扫大街的母亲，在外面打工受累的父亲，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个好大学……我实在不该让他们失望的！ “好，那咱们再来谈最后一个问题。”宇城飞说：“你刚才说了，就是叫了城高的人和我们的人，雷宇、小春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我觉得这样不大妥吧，你打完了可以拍拍屁股离开北七，他们这些人呢，难道也跟着你离开？如果他们不离开，那以后在北七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你一定要说服他们，有咱们的人过去，叫他们不用参与了。” 我发现我跟宇城飞越来越默契了，只要是我能想到的东西，他也一定能想到。 “对对，我也正为这个问题发愁呢。”我说：“我刚定下这个计划后，便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还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装作是和他们闹翻的样子，想着这样他们就不会帮我了。谁知道他们识破了我的计谋，声称不管我说什么都会帮着我。没办法啊。” “哈哈……”宇城飞又笑了起来：“不错嘛耗子，尽管在北七被打的像狗一样，但还是有一帮好兄弟的。不错不错，天生是个做大哥的料子，能把人心聚集起来很不易的。” “宇哥，您就别夸我了，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呗。”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宇城飞笑呵呵的把他的主意说了出来。 我听过之后连呼：“厉害厉害。这么做的话，他们一定就肯退出了。”不愧是宇城飞啊，在对付人心的手段上，远远超过我好大一截，让我心生无限佩服。 “那就这么定了。”宇城飞说：“耗子，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我一定带着人赶到。有什么变故的话随时用电话联系。”楠楠过来抱了抱我，说道：“自己可千万小心呐。” 我点点头，跟众人道了个别，便出了网吧而去。 我昂首阔步地走在路上，背后是霞光万丈。北七，咱们就好好的闹上一场吧。 第172章、山人自有妙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当然就是指劝阻雷宇、小春他们别来帮我。只要当天晚上他们没有出现在大操场，我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安安心心地带着城高和职院两所学校的混子完成我在北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华丽之战。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小春和雷宇都围过来问我情况如何了（自从有了三天之约，小春一直在我们宿舍住着），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了：“到时候会来将近五百人，城高二百多人，职院二百多人，准备风风光光的打上一场。” 小春和雷宇均面面相觑，同时发出“哇”的声音，然后神情振奋起来。“王浩，还是你啊，这下牛逼大了！”“干他，干死姚伟！”“将近五百人，王浩你是要把一个学校踩平吗？” 一个宿舍的人都很开心，我躺在床上笑笑没说话。宇城飞教我的那个办法，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宿舍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明日的战况，想象着姚伟看到五百人时的傻x模样。这些天大伙确实憋屈的太久，终于能有个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第二天，也就是决战当天。我看着雷宇和小春在两个班跑来跑去，通知同学们晚上参战的事情。“王浩从外面叫来五百人！”他们神情夸张地说：“这次绝对把姚伟打出屎来！” 那天晚上大家都受了不少气，于是现在都拍手称快，期待着晚上的到来。他们都不知道，这场混战已经将他们排除在外。中午，我们几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旁边的人说话：“看到没，那个就是王浩，今天晚上就要被姚伟他们打啦！”“原来他就是王浩啊，真是可惜了，一代城高大佬，就这么在北七栽跟头了。”“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只要有七龙六凤在，他就永远别想抬头！”“对了，王浩旁边那几个也是傻x吧，明知道王浩要挨打了还跟他在一起？”“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吧，谁知道呢？” 我和小春都装没听见，只有雷宇冲着他们晃了晃拳头：“决战还没开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等着瞧好吧，到时候让你们大吃一惊！” 中午回到宿舍，我准备把这事说道说道，只听雷宇说道：“咦，这个床位有人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宿舍里空着的那个床位，此刻已经铺上了被褥，显然确实是有新人入住了。雷宇拍了拍那个床铺，奇怪地问：“这个新家伙是谁呢，怎么和你一样啊，第一天就不见人影。不过他也够背的，来这第一天就要跟着咱们去打架。” 我讶异地看着雷宇：“你干嘛要带着他去打架？” “嘿嘿，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雷宇简单地说道：“今天晚上过后，这个宿舍的人就会成为北七的公敌，这家伙当然也是其中一个。背啊，背透了，竟然分到咱们宿舍了。” 我看着喋喋不休的雷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你心里一直很清楚。” “清楚什么？”雷宇转过头来看我。 “今天晚上决战过后，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在北七呆下去了。”我说：“带着另外两个学校的人过来打架，史无前例、前所未有，我会成为公敌，我可以退出北七，但我不想连累你们。” “那你想怎么做？”小春接过了话头。 “你们不要参加了。”我认真地说：“打完了，我可以走，我一个人无所谓。你们呢？” “我们也可以走。”小春说：“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不就退个学吗，有什么大不了。” “没错。”雷宇也笑道：“放心吧王浩，大家都想过了。既然要靠着你叫外校的人来帮咱们出气，那就要做好出气之后索要付出的任何代价。坦白说，两个班的学生确实有不愿意的，不然你以为我和小春跑来跑去是为了什么？”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用这个说服的。”雷宇晃了晃他的拳头。唔，确实简单又粗暴呢。 “所以说，王浩。”小春说：“这次决战，我们是一定会去的。” 不等我回嘴，雷宇拍了拍那个新人的床铺说道：“老四，你去管理员那问问，新来的家伙叫什么名字。让他晚上跟着我们一起去，反正他以后也混不开了。可怜的家伙，刚转学过来就又要退学，我要是他妈非气的吐血不行。” 说到这，雷宇突然看向我，紧张地说：“王浩，我不是说你。你都转来两个月啦。” 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干嘛提醒我，我本来就没想起来这事。” “哈哈哈……”宿舍里一阵欢笑。唔，这个气氛，不适合继续说下去呢。下午再说吧。老四准备出去的时候，我拦住了他：“别去找了。他下午应该上课，到时候再跟他说。” 我压根就没准备让小春、雷宇他们去，所以这个新来的家伙，就更不用去找了。 &&&&&&&& 下午上课，周墨问我：“准备的怎样了？”我点点头，照实说了。 “五百人啊？！”周墨的眼睛瞪的很大：“你不会是想趁机干掉我们七龙六凤吧？” “咦？”我故意说道：“是个好主意哎，可以考虑考虑啦。” “去死吧你。”周墨说：“问你正经的呢，干嘛弄这么大排场？还嫌不够出名呀？” “我是在想。”我说：“既然要走，就轰轰烈烈的走。我大哥也是这个意思。” 周墨点点头：“那2班和3班的呢，你要带他们一起走？看这个架势，他们已经准备好今天晚上的决战了啊。简直不敢想像今夜过后，这班上就没有男生了！” “哈哈，我不会让他们去的。” “你准备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我得意地说道：“瞧好吧。”虽然办法是宇城飞教给我的，但是不妨碍我在周墨面前显摆显摆。等下了课，我把雷宇、小春等人叫了过来，大家围成一团。 “我想过了。”我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让整个教室的同学听见：“今天晚上的决战，你们不要去参加。”话音落下，班上一阵寂静，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我。 “为什么……王浩。”雷宇说：“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的吗？” “我良心上过不去。”我说：“我退学可以，我不想看到你们也跟着退学。一退就退两个班的学生，我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你们没必要参与，我去就行了，一样可以出气。” “都说了我们不怕退学！”雷宇急了：“你不用为我们担心！”其他人也纷纷说道：“是啊浩哥，大家很想亲自去报仇的，那几天可是被姚伟给欺负的不轻呀。” “倘若你们执意要去。”我叹了口气：“那我只能忍了，现在就退学，决战也不去了。” “那怎么可以！”雷宇急了：“王浩，如果你退缩了，会再也抬不起头来的！你既然能叫来那么多人，干嘛要忍呢，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啊。”其他人也纷纷说道；“就是啊浩哥，你可千万不能忍，你的名声最重要了。”小春最后说：“王浩，为什么一定不让我们去？” “就只有一个理由。”我说：“我想让你们能够留下来。这件事的起因在我，如果连累你们这么多人退学，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如果你们执意要去，那我只能选择忍耐，不去参加这个决战，就是被人羞辱到死，我也不想牵连你们这么多人。”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倘若你们是真的为了我好，不想看我从此声名狼藉，不想看我再也抬不起头来，今天晚上的决战就别去了吧。”以退为进，宇城飞教我的。宇城飞告诉我，这帮兄弟既然很关心你，那你就从“关心”上下手，让他们主动退出。 “要么你们别参加决战，让我带着人去为你们报仇就好；要么我现在就离开北七，从此饱受众人的嘲笑和讽刺。”我说：“就这么两个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班上的同学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小春和雷宇更是脸色发白。这一招，实实在在地将了他们一军。“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参与今晚的决战了。”我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这句话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忍让、退缩的。 “王浩……”小春迟疑着：“你别离开了，我们不去就是。今天晚上的决战，你一定要去参加。不仅是帮大伙挽回这个颜面，还要让‘城高王浩’的名头更加响亮！” 我知道，我成功了。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各位兄弟，谢谢你们了。” 班上一片安静，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样子。雷宇缓缓说道：“王浩，决战过后，你就要退学了是吗？”我点点头，心里莫名很难过的样子，这帮好兄弟啊…… “好想跟着你一起退啊……”雷宇苦笑着说道：“以前总是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想叫你一声浩哥，你真的担的上‘浩哥’两个字。浩哥，和你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你要是能不退学该有多好啊，还想跟着你一起打江山呢。” 我转过头去。这个混蛋，竟然搞的这么煽情，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话说我鼻子酸酸的又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退学不退学的，怎么把场面搞的这么悲壮啊，耗子？”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惊愕的、颤抖的、激动的把目光移了过去。 第173-174章 “叶展！”我满怀欣喜地叫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叶展带着青春阳光的笑容，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小春也十分开心：“来干什么了？” 雷宇上上下下看了叶展好几眼：“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叶展啊？长得还挺帅啊。” 我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再表达一次激动，一个倩影猛然冲了过来，周墨一把揪住了叶展的领子，恶狠狠说道：“你还敢来？！”我这才想起这里是北园七中，叶展怎么敢过来呢，连忙去拉着周墨，“周墨，你先放开他，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再说！” 周墨一把将我推开，眼睛竟然有些红红的：“你走开，不要来管这件事！上次我已经错过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这家伙了！”然后猛地一巴掌就朝叶展甩了过去。 叶展竟然不躲不避，只听“啪”的一声，面容平静地接下这一巴掌。班上很安静很安静，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惊到了。本来是很温馨的重逢场景，结果被周墨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哪里看得了叶展挨打？脑袋“嗡”一声响，冲上去一把就将周墨拽开，喝道：“你疯了吗？！” “我没疯！”周墨怒气汹汹地看着我：“你自己问他，看他挨这一巴掌冤不冤！” “我不管！”我也怒吼着：“总之在我面前，你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周墨粗粗地喘着气，狠狠地瞪着我。我也粗粗地喘着气，狠狠地等着她。 针尖对麦芒。 “耗子，算了……”叶展的声音飘了过来。 “什么？”我扭过头，讶异地看着他。我听错了吗？叶展说算了？！ “放开我！”周墨猛地将我的手甩开，又朝叶展奔了过去。我连忙把周墨拉住，周墨就像是疯了一样，“哇啦啦”地叫喊着，恨不得把叶展碎尸万段一样。只抓着周墨的胳膊根本就拉不住他，只好将她双臂都紧紧抱住，尽力安抚着她：“你冷静些，冷静些……” “周墨。”叶展突然说道：“我这次转学过来，一是来帮王浩走出困局，二是来解决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什么？叶展转学到北七了？！我愣愣地看着叶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墨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叶展。叶展继续说道：“我想过了，我不该再逃避，之前那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老这样躲着你们也不是回事，咱们之间迟早得有解决的一天，我也该对齐思雨有个交代。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帮耗子解决一下他的问题，你看可好？” 周墨疑惑地看着叶展，大概在甄别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叶展又说：“你和耗子同桌了两个多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离开北七吧。所以给我一个时间，耗子这事解决完了，我一定配合七龙六凤解决和齐思雨的事情，好吗？”语气里似乎带着卑微的请求。 周墨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这是何苦呢，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隐隐觉得周墨似乎也不愿这样对待叶展，只是有件事在她心中无法平息愤怒。我看她不再挣扎了，便将她放开了。周墨看着叶展说道：“好，你先去解决，我会告诉其他人，暂时不找你麻烦的。” “谢了。”叶展点点头，然后冲我露出一个微笑。周墨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闭目养神。 “叶展，你没事吧？”小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我没事。”叶展笑了笑：“你们在开会吗？加个我行不行？” “欢迎欢迎。”雷宇拉开了一张椅子。叶展坐下来，然后看着我：“耗子，你还愣着干嘛？不欢迎我来啊？”我连忙奔过去坐下，问道：“叶展，你怎么来了，而且还转了学？” “对啊。”叶展说：“从你在北七第一次被找麻烦开始，我就已经在操办转学手续了，说服我爸妈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好在终于还是赶上了，能过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说了不让你跟着我转学吗？”我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又无奈地说：“现在来的也不是时候啊，我都已经准备离开北七了，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决战。” “谁说决战过后就要离开北七的？”叶展眨着眼睛：“你不是想要安稳地度过三年高中生活吗？能别退学还是别退学了吧，你又不是在旅游，哪个学校都是呆两三个月就走……” “你以为我想啊？”我苦笑着说：“问题是哪个学校都不留我啊。” “王浩！”小春拍了我一下：“平常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犯糊涂了？叶展以前是城高的，鞭长莫及就算了；但他现在都转学了，当然要和你一起去参加决战，他的那些朋友们自然就不能再袖手旁观啦！” “啊……”我这时才反应过来：“那，那，也就是说，我不用叫外校的过来了？” “当然不用！”小春掰着手指头说道：“叶展出马，北七的高一年级除了7班和8班，其他基本上都要帮他一把，按每个班20多个男生算，咱们能出200多人呐！”然后他又一把搂住了叶展的肩膀，哈哈笑着说：“这家伙打架很弱，人缘倒是不错，咱们不用靠外人了，这就算是北七自己的矛盾，王浩你也不用离开北七啦哈哈。” 叶展点点头，笑着说：“小春说的不错，这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啦。耗子，你觉得如何？” 我的热血上涌，心潮澎湃，叶展这次确实帮了我大忙。不过想到他为了我的事不惜离开城高那么好的学校，还要来到北七这个有着他的宿敌——七龙六凤的学校，让我又是莫名感动又是愧疚难安，心里感觉这个人情欠的真是太大太大了，虽然我跟叶展根本不计较这些。 “城高那么好的学校，你这么做，值得吗……”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咱们在说晚上决战的事情，你怎么又扯到城高去啦？”叶展嘿嘿笑着说：“为了你，值得啊……”我的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还嘴硬道：“能别那么肉麻么？” 小春语气夸张地说道：“我草，羡慕死了。叶展，快告诉我，如果我遇到这样的麻烦，你会不会义不容辞的转学来帮我？”叶展很认真地说道：“当然会，你也是我兄弟。” “哎呦，我草。”小春勾住叶展的肩膀，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是我的好兄弟！” 众人笑作一团，我发现周墨不时往我们这边看着，只是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充满愤怒了。 “耗子。”叶展说：“既然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你就跟宇哥他们，还有四大天王他们说一声呗，晚上不用他们过来了，咱们自己处理就行。” “好。”我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现在就打吗？你跟你那些朋友门说过了没有？他们晚上会不会出来帮忙啊，万一又不给面子，还得再打电话叫人呢。” “倒是还没说，他们连我转过来了都还不知道呢。”叶展笑着说：“不过你尽管放心地打电话吧，他们要是真敢不管我，我就敢在挨打以后赖到他们家不走。” “哈哈哈哈……”小春大笑起来：“耗子，你就放心打电话吧，凭叶展和他们的交情，他们不好意思不出手的。”他见叶展老是叫我耗子，于是也跟着改口叫耗子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惴惴，因为人心这个东西有时候很难说。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叶展和小春，当着他们的面给宇城飞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这边现在的情况，原先的计划取消。 宇城飞说：“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叶展和楠楠一样都是草鞋啊。” 我纳闷地问：“什么是草鞋？” 宇城飞说：“红棍草鞋白纸扇啊，一个团伙里不可或缺的三种类型。红棍和白纸扇不用解释了吧，草鞋就是团伙里负责调节外部关系的人物，也是交游最广阔的人物。叶展虽不像楠楠这样已经差不多黑白通吃，但在学生团伙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耗子啊，我发现你那边的势力慢慢开始成型了，你自己就是白纸扇，叶展是草鞋，现在就差个战斗力强大的红棍了。史东还不错，可惜坐牢了，你得再物色一个红棍，能像元少这样彪悍就完美了。” 我笑着说：“不敢指望元少那样的。不过，砖头算不算好红棍啊？”自然是开玩笑说的。 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砖头是不错，够猛也够彪，不过他那人一向独来独往，不乐意跟别人一起做事。要是能收服了砖头自然更好，你这个团伙就基本算是成型了。” “算了吧宇哥。”我笑着说：“我可收服不了砖头，他那个家伙桀骜的很。”宇城飞的话让我隐隐热血沸腾起来，似乎久违的野心被轻轻地唤醒了。还记得那个被李正阳羞辱的夜晚，我在回去的路上立下过的某个誓言，似乎还没有被漫长的时间所淹没啊……挂了宇城飞的电话，又给城高一个有手机的小兄弟打了过去，让他转告四大天王以及胡建民等人晚上不用过来了。这个小兄弟也被通知了今天晚上要到北七参加决战，一听就有些急切地说：“浩哥，出了什么变故？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兴致昂扬的呢！” “没事。”我笑着：“只是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而已。” 小兄弟似乎以为是我要退缩了，急不可耐地说：“这次连砖头都自告奋勇地要一起去呢。浩哥您在城高的威望是无与伦比的，说什么也不能在北七那帮孙子面前折了面子！” 听到砖头这家伙都要过来，虽然猜到肯定是桃子鼓动的，但心里还是很感动。“放心吧，折不了面子的。”我认真地说：“王浩这个名字，绝不会丢了城高的脸。” 两边都通知过了，我放下电话看着叶展。从现在开始，这场决战的主导者就是他了。草鞋叶展，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基本都在北七读书，在这里拥有不可忽视的强大人脉。叶展扶着桌子站起来，微笑道：“打完电话啦？走，给那帮老朋友们一个惊喜去。” 我、小春、雷宇一同陪着叶展走出教室，第一个朝着周强强所在的1班走去。我们四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周强强的眼睛完全亮出光来：“哎呦，叶展？！”看得出确实很开心。 “嘿嘿，强子。”叶展走过去，两人拥抱在一起，十足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的场景。 “叶展，你怎么过来了？”周强强看着叶展，面上的那份开心和欣喜确实不是装出来的。 “电话里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只好就亲自过来喽。”叶展笑着说：“我转学到北七了，准备跟耗子一起参加晚上的决战。怎么样，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打吧，到时候一起来呗？” “哎呀。”周强强摸了摸脑袋：“这事其实挺难办的，否则王浩一开始来的时候我就答应啦。” 我、小春、雷宇三人均是面色一变，难道这个周强强又要拒绝，第一个人就要吃闭门羹？叶展却还是微笑地看着周强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只听周强强继续说道：“不过连你都亲自过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咱们就晚上见吧，要挨打也一起挨着。” 听了周强强这句话，我们几个都面露喜色。“就等你这句话呢。”叶展一拳捶在周强强的肩膀上面：“行，不枉我当年在你扒女厕所墙头的时候帮你把风的时候了，往后你要是还有这个冲动，我一定继续帮你把风！” 周强强神色尴尬地说：“还提那陈年往事干嘛，我帮你又不是为这个，再说我早就不扒女厕所墙头了，自从那次不小心跌下来以后……”叶展也尴尬地说：“其实那块砖头是我故意弄松动的……我只是觉得你再这样下去非得被人当流氓抓起来不可。” “哎呀，原来是你小子！”周强强也一拳砸在叶展的肩膀上。 “哈哈，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晚上再见。这个事暂且保密，别让姚伟又喊新的人过来。” 我们从1班出来，又走进4班的教室。4班的曹洪斌坐在教室里像一座泰山，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将他击垮，而且脸上露出冷漠的表情。直到我们进去，曹洪斌看见叶展的那一刻，泰山猛然动了起来，冷漠的表情也转换为喜悦：“叶展，你怎么来了？” “电话里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只好就亲自过来喽。”叶展笑着说：“我转学到北七了，准备跟耗子一起参加晚上的决战。怎么样，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打吧，到时候一起来呗？” 叶展几乎一字未改，把对周强强说的话又对曹洪斌说了一遍。曹洪斌讶异地看着叶展：“城高那么好的学校你也放弃了？”然后又看着我说：“这小子值得你这么做？” “当然值得。”叶展说：“倘若有天你也碰到这样的困难，我一样会义不容辞的帮你。” 曹洪斌这个不善言谈的大块头，脸上竟然露出感动的神色：“我知道的。以前我老是抢你的画片，结果你非但没有记仇，还在我被好几个人群殴的时候出来帮我……” “哎，说那些陈年往事干嘛？”叶展说：“我要的是你现在的一句话。” “没问题！”曹洪斌大手一挥，直截了当地说道：“咱们晚上见，就是挨打也认了！” “挨不了的，咱们去的人不少。”叶展笑着说：“有件事得告诉你，小时候你被人围殴，我帮你的原因是……我怕那些家伙再把你的画片抢走，那样的话我就更要不回来了……” “哈哈哈哈……”曹洪斌狂笑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家现在还有一堆呢，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全部给你！” “去你妹的。”叶展说：“现在才给我？晚了！你剥夺了我童年多少的快乐啊！” 曹洪斌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那我该怎么补偿你？”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叶展用肩膀扛了抗曹洪斌，道：“晚上见喽，行动要暂时保密。” 我们从5班出来，又朝着6班而去。书生气的赵文璞看到叶展并没有太大反应，叶展走到他身前摸了摸鼻子：“莫非你猜到我会来？”赵文璞点点头：“对，我猜到了，你是这种人。” “既然猜到了，不如一开始就答应耗子，还让我亲自跑一趟干嘛啊？” 赵文璞摇摇头：“不行，我还不能确定，这事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 叶展也跟着摇摇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果断，遇事疑心重重。本来以你的能力，和我一起考上城高是没问题的，结果你在交卷前十分钟因为对自己已经填好的答案不够自信，竟然又涂涂抹抹的把答案又改了一遍。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赵文璞苦笑着：“对，我承认我的问题所在。但是你考上城高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转到北七来了？”叶展哈哈笑了起来：“因为北七有你啊，好长时间没和你一起玩了。” “少扯淡了。”赵文璞指着我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今天晚上是吧？不出意外的话我一定会去的。”叶展苦笑着说：“竟然还不能确定啊，还能出什么意外？” “谁知道呢？”赵文璞说：“没准就摔死了、淹死了、噎死了，下一秒的事情谁能说清。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能够确定的事……” “够了够了。”叶展捂着耳朵：“希望你不要摔死、淹死、噎死，晚上能顺顺利利出现。” “哦不。”赵文璞说：“摔死、淹死、噎死只是我随便举的三种死法，意外死法的话最少有一百多钟，比如猝死、呛死、中毒而死等等，其实人生就充满了意外，我还是不能保证自己会顺顺利利的出现，如果到时发生什么意外去不了的话，在这里先给你道歉。” 听了赵文璞这一大堆奇谈怪论，我、小春、雷宇三人均是一脸黑线。现在我知道之前赵文璞对我和小春说的“考虑考虑”是真的要考虑考虑，而不是推脱的说辞。唯有叶展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如果你真意外了，我当然是先给你收尸，还决战个屁啊。走了，晚上见！” 四个人便又一起走了出来。叶展说：“赶紧走，否则那家伙真敢把一百多种意外死法给唠叨一遍。”大家都笑了。叶展又对我说：“耗子，赵文璞也读过不少书，你们闲了可以坐在一起交流交流。”我点点头：“好啊。”心想才不会跟这家伙交流哩，非精神崩溃不可。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9班、10班、11班、12班，每个班的抗头见到叶展都是很开心很惊喜的模样，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都答应晚上会出面。叶展和每个班的抗头都会唠上一会儿，大多都是回忆他们过去的故事。末了，叶展总要加上一句：“行动暂时保密，别让姚伟又去叫了新的人。”跑完这些班，虽然很累却都很开心的样子。 回去班上的时候，叶展说去上个厕所，我们便在门口抽着烟等他。厕所在楼梯拐角，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正是今夜要和我们决战的姚伟。姚伟看到我们三个便嚣张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啊三个活宝，准备好今天晚上挨揍了没有？大爷的拳头现在就在发痒了哈哈哈……” 我靠在墙上，吐出一口烟，悠悠说道：“拳头发痒还无所谓，不知道你的脸发痒没有？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脸发痒的问题，不收费的哦。” 姚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子，竟然敢这么张狂，看大爷晚上怎么收拾你。” “拭目以待，静候佳音。”我把烟头弹了出去，冲着姚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175章、大操场对决 姚伟刚走，叶展便出来了。“哈哈，我听到他在，所以就没出来。耗子你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是要活活把他给气死吗？”大家都笑着，一同回到了班上。 班主任胡老师也在，看到叶展连忙拉着他走到讲台上，为大家介绍这位新转来的同学，然后又给叶展安排座位。折腾了一阵，把叶展安排在了我后面。我自然很是开心，不过又想到叶展和周墨坐的这么近，又隐隐为他们担忧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叶展来了，周墨没有再和我说话。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有叶展在后面，我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现在就该出发了。叶展让我们先去，他随后再带着人包围过去。雷宇竖着大拇指说：“这招扮猪吃老虎不错，先让姚伟以为咱们人不多，在他嚣张的时候再出现更多的人，当场就把他给吓尿了哈哈……”我却知道叶展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想在后面看看姚伟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我和雷宇站起来准备走，教室外面传来有人奔过来的声音，人还没到声音先飘了过来：“王浩王浩，我看见姚伟他们下来啦，你们准备的怎样了？”齐思雨已经站在了门口。 我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叶展，果然看到他脸色已经发白。“啊啊啊啊啊……”齐思雨大叫着奔了过来，“叶展你什么时候来的！！！！”冲过来就要往叶展的身上扑。 周墨猛地站起来拉住齐思雨，生气地说：“你干什么，有点骨气行不？” “不要骨气，我要叶展！”齐思雨很是兴奋的样子，挣开周墨的束缚，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了叶展，两只眼睛更是闪闪发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声音里充满激动。 “哦，我来帮帮耗子。”叶展很想把齐思雨推开，但最终还是没有狠得下心。 “只是来帮帮王浩吗？”齐思雨满脸期待地说：“有没有一丝丝我的原因呢？” “有啦。”叶展说：“我转学到北七，第一就是帮帮耗子，第二就是来……” “啊啊啊啊真的有因为我啊，我太开心了！”齐思雨像只快乐的小鸟：“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还有我的，你一定很舍不得我对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么任性了……”双臂将叶展抱的更紧了，似乎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叶展一脸的尴尬，两只胳膊放在齐思雨肩上，似乎想把她推开的样子。周墨拉着齐思雨，又把她拽开了，冷冷地说道：“叶展准备去大操场了，先让他们办完了正事再说。” “那个……别等我啦。事情完了，我就要回去了。”叶展低低地说着，似乎怕伤到齐思雨。 “那就一起回去呀！”齐思雨更开心了：“我们还能坐五姐的车呢。” 周墨的脸一沉：“我不会载他的。”齐思雨无奈地说：“那没办法了。五姐，晚上你一个人回去吧，我就和叶展走路回去啦！”周墨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样？”齐思雨说：“我怎么样啦？上次你还不是丢下我不管，拉着王浩不知道去哪啦？” 叶展听了，诧异地看着我。我脸微微一红，连忙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叶展你一会儿带着人过来吧。”叶展点点头：“可以。”便送我和雷宇出了教室，班上男生都跟着一起出来了。2班的男生也在小春的带领下出来了，浩浩荡荡四五十人便朝楼下走去。 在楼梯拐角，正好碰上准备下楼的姚伟。姚伟的人已经汇合好了，足足有一百多人，而且衣服里都是鼓囔囔的，看样子都带着家伙。我们当然也有准备，钢管、铁棍都有不少。 “哈哈，人不少嘛？”姚伟看着我们身后那点人，不无讽刺地说道：“一会儿还麻烦各位手下留情啊，都是北七的学生，可别打的太狠了。” “放心吧，我们会的。”我说：“最多抽你几十个耳光就算了。” 姚伟很夸张地笑了起来：“吹吧，我看你能吹到什么时候，还是在大操场见分晓吧。”便带着一百多人下楼去了，各个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尤其是大斌和光头，眼睛快到头顶去了。 等他们下了楼，我们这些人才下楼去。我、小春、雷宇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2班3班的男生，大家心里都有谱，所以都是很淡定的样子。出了教学楼，便是一个哆嗦，冷风吹过来，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知什么时候还会下一场雪。 北七的大操场距离教学楼还有段距离，步行过去需要十分钟的样子。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姚伟他们在很大声地笑着、聊着，声音几乎扩及整个校园，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听到似的。我们则很小声地说着话，刻意跟姚伟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 路上，我接到宇城飞的电话，他问我情况如何了。我告诉他正在去大操场的路上，今天晚上应该是很稳妥的。宇城飞又说：“小心一些，上百人的混战，很有可能出问题。尤其是大操场那种地方，晚上又没有灯光，也不知谁会下黑手。不过还是那句话，能不打就不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完美的结果，一旦开打两边都要受伤，始终得不偿失。” “是，我知道了。” 上百人的混战，我也只参加过一次，就是那次在快捷酒店下面和老狗的人开打。只是那会儿大家普遍都拎着木棍，打两下就断了的比比皆是。事后也并没多少人受伤，有受伤的也是老狗那边的人，被宇城飞他们用砍刀削了，或是被周墨的人用铁棍打了。老狗的人当场被吓跑的就有不少，后来警车开过来的时候，直接全都散了，所以也没啥大问题。 这次就不一样了，两边普遍都带着钢管、铁棍等物，这东西虽然没砍刀杀伤力大，但真狠了心打下去，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地点还是在北七的大操场，那里黑灯瞎火的，周围都很空旷，真打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报警。 通往大操场只有一条路，姚伟他们先赶到了，而且很快就占据了有利地形，洋洋得意的等着我们。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在冷风如刀的环境下还挺渗人的。 空中飘起了一点点小雪花，打在脸上凉飕飕的。我们慢慢走过去，看到姚伟他们都把钢管等物拎在手里，于是我们也从衣服里把家伙都拿出来了。我们站在间隔三四米的地方，冷冷地互相看着对方。我们这边，打头的自然是我、雷宇、小春，身后是2班3班的男生；姚伟那边打头的是姚伟、大斌、光头，以及另外两个高年级的学长。 这个天气，大家普遍都穿的是羽绒服，估计一会儿要是打在身上也不怎么疼。 “三个活宝，你们来啦？”姚伟嬉笑地看着我们：“不错不错，本来以为你们会缩呢。” “我还等着你赔我们班的门和玻璃呢，怎么能缩？”又继续说道：“对了，还有我们不少人的医药费，加起来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准备好了没有？”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个自信。”乔伟冷笑着说：“本来以为你会带城高的人过来，结果依然是这班老弱病残，就凭这点人也敢和我来要医药费？王浩啊王浩，还真把这当成是你们城高了？醒醒吧，这里是北七，北园七中！” “我知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大声。”我掏了掏耳朵：“一会儿再多出一笔钱吧，我还得到医院去看看耳朵。还有你说话的时候别喷唾沫星子，咱俩隔着三四米呢还能喷到我脸上，这也太奇葩了一点吧？”其实打在脸上的是雪花沫子，我就是想寒碜寒碜他而已。 “王浩，我真不知道你还嚣张什么！”光头破口大骂道：“装什么蛋呢，今天晚上非弄死你不行！”他那天晚上被周墨抡了一棍子，现在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于是我笑道：“这才是老弱病残吧？就不怕你头上那伤口再崩开？” “他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子今天晚上把你们全剁了！”姚伟举起棍子，喊道：“兄弟们那天晚上没打上人的，今天晚上可以好好过过瘾！”他身后的人轰然一声巨响，纷纷举起棍子，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了。 雪花渐渐有些大了，我拨了拨肩上的雪沫，丝毫也不在意对面的动静。 因为，我已经听到了身后大批人马的脚步声。我知道，叶展他们来了。 “现在求情还来得及。”我打了个呵欠：“自己看看该怎么办吧。”群战，人多人少固然也很重要，但气势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王浩，你敢带着城高的人过来，还想在北七继续呆下去吗？”姚伟怒骂道。叶展等人刚进了大操场，距离我们这边还有些距离。大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姚伟竟然以为是城高的学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176-177章 第176章、愿意配合吗 叶展带着的人还未走近，对面就有些发生自乱阵脚了。“好像来的人不少啊，有一百多个的样子！”“快去通知七龙六凤，就说王浩带着城高的学生来踩北七啦！”“伟哥！对方的人比咱们多啊怎么办！”“伟哥，对方好像比咱们要多一倍的人数！” “慌什么！”姚伟故作镇定地说道：“城高的混子战斗力不行，咱们一个打他们十个！而且就算打输了也没关系，王浩此举会让他成为北七的公敌，以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时，大批的学生终于走近了，就站在2班3班的男生后面。叶展从后面挤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对面有人叫了起来：“那个学生就是城高的，我认得他，叫做叶展！” “嘿嘿，叶展啊，我知道这个人。”姚伟说：”不就是陪着王浩在城高打天下的兄弟吗？这次亲自出动了啊，看来是把城高的手下都喊来了吧，倾巢出动啊哈哈哈……”笑声中明显夹杂着一丝慌乱，却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叶展说：“我已经转学到北七来了，而且后面的学生也都是北七的。” “少几把扯淡了。”姚伟冷笑道：“你和王浩都是城高的，能在北七叫来这么多人，哄三岁小孩儿呢？快来打吧，反正你们人多，我们也打不过。只是你们打了以后看看还能不能出得了北七这个校门，看看北七的学生放不放你们城高的走！” 我捅了捅叶展的胳膊，说道：“这个姚伟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啊。” “那你说咋办？” “西游记里有一出车迟国斗法除三妖的戏，其中有一段是孙悟空喊‘风雨雷电’四位神仙在空中显个形，要不你也让后面的各个神仙出来显个形？” “我看行。”叶展点了点头，冲身后喊道：“姚伟非说你们是城高的，怎么办啊？” 周强强第一个跃了出来，指着姚伟骂道：“你眼睛瞎了吗，不认得爷爷是谁？”紧接着曹洪斌也站了出来，不耐烦地说道：“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啥！”然后赵文璞站出来：“直到此时还没有意外发生，看来可以参加这次决战了。”北七高一年级各个班的抗头不断地站出来，姚伟自然也是认得这些人的，登时便变得目瞪口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个亮完了相，对方的阵营里一片寂静，显然是都有些傻了。“你们……你们帮着一个城高的学生干啥？”姚伟的语气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一边说，一边朝着姚伟走了过去，“很多事情你不一定能探究到原因，但它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我们只隔着三四米，所以两步就跨过去了。 我站在姚伟的面前，和他们的人距离如此之近。我的人还在身后三四米外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姚伟他们此时一哄而上，把我彻底打趴下总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我知道他们不敢。正因为知道他们不敢，所以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步履悠哉地走过来。正因为我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步履悠哉，姚伟等人对我更加的讳莫如深，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一的抗头出来帮我们，也不知道我手里到底还有没有更大的王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敢动手？ 宇城飞告诉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否则一旦开打，损敌一千，自伤八百。身后这么多兄弟，自然不能让他们受伤。那么，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用铁棍戳了戳姚伟的眉心，把他的身体戳的晃了两三下，尽量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 “怎么样啊？”我一边戳一边问：“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语气里充满嚣张和冷酷，伴随着巨大的压迫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灌进对方阵营的耳朵里。 我和姚伟距离如此之近，所以能看到他额头上滴下的汗珠。这么冷的天气还能流汗，只能证明一点——他心里实在怕的要死。是，无论是谁在见到对方阵营多出自己这边一倍人数，而且对这些人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的时候，心里大概都会怕的要死，然后流下冷汗吧。 “我……我赔你钱。”姚伟吞了口唾沫，试图把紧张压下去：“你们班的玻璃，门，还有医药费，我全都出。这……这次就算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你看……” “钱，你当然要出。”我打断他的话：“但是解决这事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你……你想怎样？”姚伟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他越是慌乱，他身边的、身后的那些人就越是沉默。兵怂怂一个，将熊熊一窝，连主将都熊了，还指望其他人嚣张什么？ “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我又掏了掏耳朵：“之前说好的，还得多加一笔钱，我得到医院里看看耳朵，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没问题没问题。”姚伟连连点头：“我出我出，多少钱我都出！” “你误会了。”我说：“这看耳朵的钱只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我的意思是，这事远不是出钱就能解决的。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可以保证过程没那么痛苦。” 我的身后，将近二百人发出冷冷的呼吸。姚伟的身后，个个都低下了头。 气势，已经完全压过了对方。 “愿意配合，愿意配合。”姚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来也是个老油子了，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嘴硬遭来的殴打也就越狠。大操场的风愈发冷了，雪点也愈发密了。 “很好。”我夸奖着姚伟，然后说道：“站直了，别趴下。”接着横起铁棍。 没有任何犹豫，一棍子就朝着姚伟的脑袋抡了过去。杀鸡儆猴，开始。 姚伟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倒下去。“说了别趴下嘛。”我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光头的身前。“那么，你愿意配合吗？”我冷冷地问道。 光头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带着颤抖微微点了点头。“真乖。”我说。话音刚落，一棍子就朝着光头的脑袋抡了过去。光头也直挺挺倒了下去，发出“扑通”一声闷响。现场很安静，这一声闷响清晰地传递进每一个人的耳朵。每一次声音，都奠定着我们的胜利。 紧接着，我又走到了大斌的身前。这个在我第一次进宿舍时就过来找麻烦的家伙，此刻双腿在打着摆子，目光恐惧地看着我，喉咙动了动说道：“别……别打我。” 我像是没有听到，继续问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大斌没有答话，只是身子摆动的更加厉害了。“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我毫不留情地一棍子闷了过去，大斌的身子也直挺挺倒下去。连打了三个人，我还是没有动了任何一点的恻隐之心。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比起第一次用臂力棒打宋安的时候强了许多，起码手心没有出汗，脑子里也没有犹豫。这些人在打我的时候从没有留情，我在打他们的时候也就更加绝情。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般冷酷，否则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我的心，越来越狠，就是被这些人逼出来的。我不狠，他们就以为我好欺负。 我在连打了三个人之后，对方的阵营里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已经彻底放弃了和我们开战。 “咦？”我故作惊讶地说：“你们怎么还拿着家伙，莫非还想和我拼一拼吗？” 人群中，有人把家伙扔在地上。连他们的老大都怂了，他们也没必要再装强势。扔在地上的家伙越来越多，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宣告着他们此次行动的彻底失败。 我很满意这个结果，但是杀鸡儆猴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五个班的抗头已经倒下去三个，还有两个正畏畏缩缩地看着我。要做就做绝，不能被人以为我心软了。我走到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身前，认出他就是在食堂里往我脖子里灌宫保鸡丁的家伙。 我看着他发抖的面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呢，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我……我错了。”学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别急着说错。”我说：“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否则人人都愿意犯错了。来，你蹲下。”我按着他的肩膀，语气是如此的温柔，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他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 地上的雪并没有积多少，我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揉出一个比较大的雪团来。“上次我脖子里油乎乎的，用冷水冲了半天才冲干净，你这个惩罚算是很轻了。”然后我拉开他的衣服，把一整个雪团都塞进了他贴近皮肤的内衣里。学长冻得一哆嗦，并没有勇气把雪团拿出来。 “还没有完呢。”我继续说着，然后又开始揉雪团，继续往他内衣里塞，直到把他前面后面都塞的满登登为止。“还没有完呢。”我继续说着，又开始把雪团往他裤裆里塞。 唔，他会过一个难忘的冬天呢。 第177章、私下的恩怨 直到他的衣服里、裤子里、全身上下都塞满了雪团，我心里的怒气才稍稍消减了一些，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学长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我也没有任何怜悯，拎起棍子就抡了过去。 这个学长倒地后，我又走到最后一个抗头的学长面前，问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其实我有些打累了，这话的意思是让他自己躺下就算了。结果他误会了我，以为我也要给他灌雪团，心一横便骂道：“老子和你拼啦！”一拳就朝着我脸颊砸了过来。 我用铁棍一挡，打在他手腕上。叶展、小春、雷宇三人奔过来，围着这学长打了起来，个个都下手挺狠的，看来是憋了很长时间。我是过瘾了，但是他们还没过瘾。 直到把那学长打的倒地不起，几人这才罢了手。五个班的抗头都躺在地上，其实我知道挨了一棍子不至于起不来，只是他们现在都不敢站起来罢了。我又看向对方的那些学生，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太过凌厉，好多人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杀鸡儆猴能做到这个效果已经委实很不错了。连打了好几个人，我已经出尽了心中的恶气。但是我知道2班3班的学生都还没有出气，前些天他们被打的那么惨，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于是我说道：“兄弟们，其他人就交给你们啦。不过看在他们态度很好的份上，你们也不用拎着钢管上了，用拳脚教训一下就行了。”这么多人，钢管乱飞真怕出个什么事。 于是我们这边也是一大片叮叮当当的声音，把铁棍、钢管扔掉以后一窝蜂冲进对方阵营。2班、3班的倾巢出动，其他班也有不少学生上去打便宜架。对方自然没人敢还手，都是老老实实地挨打。一时间，各种声音传出，拳拳入肉、脏话乱飞。 我叫了叶展、小春、雷宇，以及各个班的抗头，走到十几米外的地方，席地坐了下来。众人也都纷纷坐在，在这个位置还能听到那边打斗的声音，不过这是完全单方面的虐杀，不用去担心我们的人受伤，所以只管坐着看戏就好了。天空落下的雪点稀了一些，似乎也知道这场“决战”快完了。惨叫声不时响起，如果这是在城高，老师们早就出动了。在北七的大操场打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还真是个自由的国度啊。 我拿出烟来发了一圈，众人都在雪地里抽着，红红的烟头上下翻飞着。我说：“今天晚上就谢谢各位了，要不是姚伟也不能这么老实。”众人都笑起来，纷纷说着没什么。大家就这么坐在雪地里聊起天来，我发现众人对我的态度尊敬了许多，想必是刚才的举动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聊了一会儿，我瞧着那边快打完了，便说道：“叶展转到北七来了，七龙六凤可能要找他的麻烦，到时候还要靠各位多多帮忙哩。” 我以为凭他们和叶展的关系，这个时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但是只有小春和雷宇点了点头，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我的心骤然凉了许多，马上明白他们都害怕七龙六凤。这次他们肯帮叶展，一个是人情上过不去，一个是姚伟等人也好对付。如果涉及到七龙六凤，都在心里有些犹豫。七龙六凤在北七是绝对的霸主，难怪他们不肯立刻表态了。 这让我想起在城高的经历，胡建民他们虽然都愿意跟着我，但打打其他小混子没问题，说是要对付老狗的时候，也是一个个露出为难的神色，还劝我不如忍一忍，反正老狗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后来还是用了一些手段，让他们看到老狗并非不可打败，才坚定了和我站在一起的决心。北七的学生够义气是够义气，但面对强敌还是要犹豫犹豫的。 叶展现在的处境有些像城高的苏小白，人脉绝对广，面子绝对大，一呼百应、帮些小忙没问题。但是有更强的敌人出现，一个个就偃旗息鼓了。就像我对付苏小白的时候所用的破网计划，就是展现了自己足够强的实力，才让那些试图帮苏小白的混子销声匿迹了。 在北七，七龙六凤不用展现实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很强，根本不会轻易和他们做对。就如那天晚上姚伟带着人围攻我们，虽然他们有上百人在那里，但周墨一句话就让他们彻底停了手，而且齐思雨连甩姚伟五个耳光，姚伟连个屁也不敢吭。与其说周墨和齐思雨本身的实力有多强，不如说她们背后的七龙六凤更让人害怕。 第178-179章 我看着沉默下来的众人，心里升起一股悲凉，却也十分地理解他们。看来还是老办法，得让他们看到七龙六凤并非不可攻破，才有可能把他们拉进这边的阵营里来。 只是我对七龙六凤完全不了解，现在也只是见过五凤和六凤，也就是周墨和齐思雨。坦白说这两个姑娘心眼都不坏，我和她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尤其是周墨。对付七龙六凤免不了要对付她们，这就让我十分为难了。所以，我也没有要和七龙六凤做对的意思，只是希望叶展在被找麻烦的时候，这些人能出来帮帮忙，制止这一场纷乱，我就很满足了。 周墨总是要找叶展的麻烦，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但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叶展受气吧。 所以说，想办法解决叶展和七龙六凤之间的问题才是主要的。打，并不是目的。 但是这些话我不能明说，因为并不排除要打的可能性。看周墨的架势，就知道七龙六凤的态度。倘若谈不拢，也就只有打。这些人如果没有“要打”的觉悟，也没必要拉进来。 “那个。”周强强说道：“我们肯定不愿意看到叶展被人找麻烦。但是七龙六凤在北七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我建议叶展还是转学回城高比较好，完全避开七龙六凤就是了。” 小春哼了一声：“你当学校是叶展家开的啊，他想转去哪里就转去哪里？” 周强强不说话了，大家也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我看得出他们都想为叶展好，但是还真没谁敢说要和七龙六凤对着干的。看来这七龙六凤在北七确实是一方霸主，而且平时恶名昭彰，恐惧已经渗入到这些人的骨子里去了。叶展突然说道：“这本来就是我和七龙六凤私下的恩怨，就是你们要帮我也不让。耗子，别费心了，这事我一个人处理。” “那怎么行？”我想起周墨那副愤恨的样子——心地善良的周墨尚且如此，其他的龙啊凤的能轻易放过叶展？我很为叶展的前景担忧，所以迫不及待地想为他保驾护航。 “真不用。”叶展叹了口气：“耗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帮能帮的。我来到北七，没有想把七龙六凤打垮的意思，而是真心诚意地想和他们解决一下往事。” 我沉默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叶展如此的惭愧内疚？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叶展甘心受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叶展连还击的意思都没有？ “好啦。”叶展笑着说道：“放心，死不了人的，无非就是被打一顿。周墨说的没错，我被打也不冤。耗子，你看看他们打完了没有，差不多了就走吧，就是不用家伙，赤手空拳也防不住出个事啊。”叶展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闭口不提。 一行人走过去，看到众人打的正酣，对方阵营里基本全躺下了，还使劲踹着。 雷宇高声叫道：“行了兄弟们，咱们该回去了！”众人才慢慢停下手来，纷纷站到了我们的身后。我看着对方倒下去百分之七八十，还站着的也是一脸苦逼相，现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之声，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那么疼。姚伟他们五个抗头都半坐起来，神情萎顿地看着我们。我走到姚伟身前说道：“早点把钱拿过去，我们班的门和玻璃都破了，大冬天的多冷啊。” 姚伟点着头：“一定一定。” 我又看了看那个被我塞满了雪的学长，还是冻得全身发抖，面色发白，但是并不敢把雪掏出来。有一些雪化了，浸透了衣裳，不一会儿又冻上，这家伙回去非得发高烧不可。 我并没有具体说要多少钱，只是让姚伟自己看着办，多多益善嘛，咱又没有勒索。 然后我就带着人走了，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我们2班3班的男生，出了这样一口大大的恶气，有人都忍不住放声高歌：“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走着走着，大家都停了下来。 大操场的门口有一束灯光，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无数雪花在纷飞着，雪花下面则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面带寒色，正冷冷地看着我们这些人。 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身上，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上去和一个雪人差不多，一双眼睛在雪花中更显得如鹰一般寒冷。 第178章、一个比一个奇怪 我不认识这人，看到这人却从后背渗出一种彻骨的寒冷，那是完全不同于大自然所带来的寒冷，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来自心底的冰冷。从未有一个人让我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城高的耳光王都未曾让我有过！“这是谁？”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 “黄焰城！”小春压低声音说道：“北七的训导主任，在学生心里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从一定程度上说比校长还具有威严性。如果没有他的话，北七将会比现在还要混乱。据说是北园市成名已久的大混子，不知怎么会流落到北七里来，好像是专门请来负责镇压学生的。” “原来如此。”我反倒松了口气。如果是学校的老师，势必是来制止这一场混战的。不过混战已经结束，他应该不会再说什么。话说回来，他一个人就敢到这里来，胆子还挺大的。 “走吧。”我淡淡地说道，然后带着人继续朝操场外走去。路过黄焰城的时候，我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不上自己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站住。”黄焰城突然冷冷说道。他的声音在雪花中宛若一道冷箭，直直便穿了过来。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立刻停住不动了。不只是我，我身后二百多个学生也都不动了，这么多人一时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怎么？”我故作冷静地问道。 “城高王浩？”黄焰城一边问，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不是城高的了，我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黄焰城的拳头已经击到了我的侧脸之上。平时的我，挨上一拳绝对没什么反应，但是黄焰城的这一拳直接让我的身体飞了出去，落在雪地上的时候还打了个滚子。 “耳光王治不了你，我来治你。”黄焰城冷冷地说道：“看在你没有让人动家伙的份上，这次就暂且饶过你。倘若再敢随随便便发动上百人的混战，我绝对饶不了你！” “嘿嘿。”我慢慢地站起来，发觉嘴角处有一丝血迹，便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说道：“姚伟他们带着上百人围攻我们班，把我们班的门踹破，玻璃打碎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在等。”黄焰城说：“我知道这件事远未结束，所以在静心等待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谢谢夸奖。”我冷笑着说：“你治理学生的办法真是很有趣，和城高的耳光王完全不是一个套路呢。但是从效果上看，似乎耳光王更胜一筹啊。” “别拿我和那个只会玩心机耍手段的家伙比。”黄焰城冷笑道：“一般的小打小闹我不会去管，把人打伤、打残我也懒得过问，自己私底下解决就是，实在不行就去找公检法。我的职责是不要发生特别大的混战就好，因为这样的混战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而你这家伙才来了不到两个月，竟然就引发这么多场混战，连我都不得不注意你了。” “那实在是很荣幸。”面对这样的训导主任，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城高的耳光王，北七的黄焰城，都是非常奇怪的老师啊，说起话来都是满口的江湖味。 “总之，自己小心就好，否则学校一样踢出你去，不要觉得来了北七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人打架了。”黄焰城说完，径直掉头而去，逐渐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风雪里。 “妈的。”我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骂骂咧咧道：“一个比一个奇怪，现在的老师就没个正常一点的吗？”小春走过来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老师，学校还不闹翻了天？”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打学生我是没什么意见啦。”我说：“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啊，大半夜地站在这里装什么神秘啊，差点把我吓出毛病来。” 叶展哈哈笑着说：“你也会被吓到啊，在城高可是敢和耳光王叫板的啊。” “这个人要比耳光王可怕。”我摇着头说：“他给我的感觉似乎随时可以把我的脖子拧下来。” “嘿嘿。”小春笑着说：“黄焰城打伤过的学生确实不少，家长来闹，学校也只是赔钱了事，从没有对黄焰城做出过任何处罚。不过和他说的一样，一般的小打小闹也不会管，只要不至于太出格，他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一行人出了大操场，大家各自分头散了，最后只剩下我、叶展、雷宇、小春，还有我们寝室的人，一起回到了宿舍。宿舍里，大家聊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太晚，叶展和小春肯定不能回家了。我看看宿舍里那个空床，铺盖依然完好，但是没人来睡。看来这个神秘的家伙和我一样，在外头还有个安乐窝呢。 我便说道：“叶展，小春，你俩今天晚上就在那张床上休息吧。”两人依言爬上床，摊开被子躺下了。话题很快便转移到空床上，雷宇说道：“这神秘小子是谁啊，搬来宿舍也不跟咱们见个面，莫非知道咱们要决战提前跑了？”我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叶展猛地坐起来，讶异地看着我们：“你们有毛病吧，这空床位当然是我的。” 我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小春也半坐起来，大家一起惊愕地看着叶展。 “有毛病的是你吧？”我说：“你家不是北园市的吗，跑来宿舍住做什么啊？” 叶展笑着说：“北园市的就不能住宿舍了？谁规定的啊，只要交了钱就能住。” 这话倒是说的很对，但我察觉到叶展的笑有些不对，便说道：“叶展，能跟兄弟们说句实话么？”叶展耸拉下脑袋：“也没什么，就是跟家里闹了点矛盾，算是离家出走了吧。” 我心里一沉：“是不是因为转学的事情？” 叶展似乎没想到我一下就猜到了，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同意孩子从城高这样的学校转到北七这样的学校的。我心里一痛，觉得叶展真是为我牺牲太大了。当下便站了起来，冲叶展说道：“叶展，你下来，来。” 叶展的床位在上铺，奇怪地问我：“干嘛啊？”但还是下来了，站在我面前。 我一把就将叶展抱住了，大声说：“***的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老子就是为你挡刀也值啦。有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就敢杀他全家！”心里真是酸酸的。 “哎，咱俩还说这些干啥啊。”叶展哈哈笑着：“不算什么啦，为你这么做值得啊。” “就是就是。”小春在床上说着：“都是自家兄弟，还说这些干啥，见外了不是？” 我松开叶展，冲小春说道：“今天晚上你一个人睡吧，我要和叶展一个被窝睡。” 小春无奈地说道：“叶展还真是受宠啊。”然后躺下盖上被子睡了。 我和叶展躺在一个枕头上，聊天聊到很晚才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早自习自然是旷了，上午第一节课才去。我跟叶展刚进了教室，就看到齐思雨正坐在叶展的座位上。齐思雨看到我们进来，猛然就站起奔了过来，眼睛还红红的：“叶展，你来啦？” “啊，我来了。”叶展摸了摸后脑勺，神色很是尴尬，然后绕过齐思雨，就朝着自己位置走去。“叶展！”齐思雨在背后叫了一声，语气里充满委屈和难过。叶展顿了一下，但终究是没回过头来，继续朝前方走了过去。我觉得叶展有些绝情，但心里也理解他，毕竟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不该和其他女孩子有所纠缠，起码要比我果断的多。 路过周墨的座位时，周墨猛然站起来，拦住叶展的去路，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混蛋，知不知道六妹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她说过会在这等你回来，难道你忘了吗？！” 叶展的身子一震，扭过头去看齐思雨。齐思雨抿着嘴，眼睛还是红红的，似乎在强忍着泪水，一步步走了过去，拉了拉叶展的胳膊，轻轻说：“叶展，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就说一会儿，好不好？” 周墨站在旁边，气的直喘粗气，但是看齐思雨这个样子，也下不了狠心去骂她了。第179章、封印的回忆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齐思雨和叶展。齐思雨眼巴巴地看着叶展，轻轻地拽着他的袖子，抿着嘴吧，眼睛通红，像是一个可怜的向家长讨要心爱玩具的孩子。而叶展，却闭上眼睛，固执的、坚定的、狠心的、缓缓的摇了摇头。 “叶展……”齐思雨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你连和我说说话都不愿意呢？叶展，你以前不是很爱我的吗？叶展，你拉拉我的手吧，就像以前上课偷偷拉我的手一样。” 说着，齐思雨便把手伸向了叶展。叶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齐思雨把用自己的手去碰叶展的手。叶展像是触电一样，猛地退后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些痛苦的神色。 “叶展……你再疼疼我吧，再宠宠我吧。”齐思雨的泪水如同大雨滂沱，而叶展却把脸扭向一边，连我都没见过他如此绝情的样子。“叶展……”齐思雨带着哭腔，双腿一弯，竟然跪了下去，“你摸摸我的脸吧，拉拉我的手吧，我保证不再任性啦……” 我目瞪口呆，从未、从未见过有人爱的如此卑微，为了心中的爱人竟将尊严都不惜舍弃。 “你疯啦？！”周墨扑过去，一把将齐思雨拽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瞪了叶展一眼，拉着齐思雨便往教室外跑去。齐思雨回过头来，急切地叫着：“叶展，叶展……”却还是被周墨给强行拉走了。叶展的面色惨白，缓缓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 我也坐在自己的位置，回过头去看着他：“叶展，你还好吧？” 叶展摇摇头，表示不想说话，然后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我无可奈何，只好转了回去。看了会儿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野牛一般喘息的声音，奇怪地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叶展依然趴在桌上，那喘息声正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叶展此时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我摇了摇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叶展，你怎么了？”眼睛一瞟，又看到他伏在桌上的后背，竟然有一大片汗渍浸透出来。教室里又不热，叶展为什么会出这么多的汗？ “叶展！”我大吼了一声，猛然将他的头拉了起来。叶展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整个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喉咙里依然发出野牛一般喘息的声音，看上去就像是半夜做了什么噩梦突然被惊醒一样，又像是不小心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似的。 “叶展，叶展？”我摇了摇他，试图让他清醒过来。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十分不安。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叶展突然全身发起抖来，眼睛里更是露出恐惧的神色。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断定叶展肯定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之中，双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吼道：“叶展，这里什么也没有，你给我醒过来！” 在我这一声怒吼下，叶展似乎醒过来一些，瞪大了一双眼睛，认出了面前的我。他全身发着抖，像是个受惊的孩子。“耗子，我怕……耗子，我怕……”他轻轻地呢喃着。 “没事，没事。”我轻轻拍着他的背，用话语安抚着他：“什么也没有，我们在教室里。” 班上很多同学都望过来，我冲他们摇摇头，他们都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这回事。 我把叶展拥在怀中，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叶展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叶展轻轻地叹了口气：“耗子，我没事了。” “嗯？”我说：“要不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好。”叶展点了点头。我们二人便一起出了教室，下了教学楼，在校园里散起步来。 这是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往北七的一个小树林，里面有河水、有凉亭。倘若是春夏之际，这里也绿草茵茵，很多学生喜欢在这里背书。只是现在已经深冬，小树林里处处白雪皑皑，我和叶展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寻了一处石桌，我们把雪扫掉，坐在了石凳上。外面很冷，我和叶展都有些打哆嗦。不过看到叶展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这点冷也就不算什么了。我和叶展随便聊着，聊我们在城高的故事，聊我们第一次在大街上见面的时候，气氛便渐渐欢愉起来。 我让叶展讲讲他过去的事情。叶展便讲了起来，说他以前如何被欺负，后来慢慢有了一帮朋友，再后来也有了一帮兄弟，可惜自身能力有限一直不能壮大。我话锋一转，说道：“说说你恋爱的故事呗。你长得这么帅，人又这么好，喜欢你的肯定不少吧？” “是啊。”叶展点点头说：“还真是不少，从小学起就没少接过情书，礼物也收了不少。不过我还是喜欢用心一些的礼物，比如在城高收到的慕小木的999只千纸鹤，其实千纸鹤没什么作用啦，但是慕小木的诚心就让我很感动啊。还有初中的时候，有个叫蓝蓝的也追过我，每天都会和我说早安和晚安，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也让我很是感动呢……” 叶展说着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慢慢地敞开了心扉和我说着他过去的故事。 “后来就是苏婉啦。”叶展嘿嘿笑着说；“耗子啊，谢谢你把苏婉介绍给我。苏婉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姑娘呢，虽然嘴巴有些大啦，但是我喜欢大大咧咧的姑娘。” 我发现叶展说起自己的恋爱往事，竟然直接忽略了齐思雨，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过。 “叶展……” “什么？” “你跟齐思雨，不是也恋爱过吗？”我认真地看着叶展，一方面希望听到真相，一方面防止他再陷入那种奇怪的梦魇之中。我断定，那一定是一段让叶展痛苦的往事。我不愿去揭叶展的伤疤，但我需要知道真相，才能对症下药，才能去和七龙六凤谈判。 好在叶展还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笑着说道：“齐思雨啊？不是和你说过吗？恋爱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来受不了她的刁蛮任性，就分手了啊，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我认真地看着叶展，或者可以说是盯着叶展。我发觉叶展正在用一种类似于“自卫”的方法把自己的心包裹住了，将那段令他痛苦的回忆暂时封印了起来。因为我在他的眼睛中竟看不出丝毫谎言的意思，就好像事情真如同他说的那么简单轻松一样。 可是我知道事实绝非如此，否则七龙六凤不会那样对待他，他也不会在教室中陷入梦魇。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于是便认认真真地说道：“叶展，我要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叶展皱着眉问我。 “你和齐思雨的事情。”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我们……”叶展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同时用拳头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我连忙拉住了叶展的手，急切道：“叶展，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会逼你的。”很担心叶展又会陷入那种痴呆的状态，那件事竟然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 “不是，不是。”叶展摇着头：“耗子，我不想瞒你，我想告诉你真相。” “那你就说啊。”我奇怪地看着他。 “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叶展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只记得自己做过一件特别特别对不起齐思雨的事情，我知道那件事我错的离谱、错的夸张、错的可恶。因为那件事，初中毕业的一整个暑假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那件事，七龙六凤和我反目成仇。” “怎么会想不起来的？”我惊愕地看着叶展，完全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也不知道。”叶展敲着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自己是知道那件事的，那件事就藏在我的脑海深处，特别清晰特别清晰，可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有时候会闪过一些片段，但还是无法整个串联在一起，就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不过我心里总是在很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件事就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齐思雨，我应该去向她道歉。可又不知为何，看到她心底里就产生一种排斥感，似乎是身体里自然而然的本能一样。” “你刚才说会闪过一些片段？究竟是哪些片段呢？” “地板上的血迹、肮脏的床单、破旧的电视机、吱呀吱呀的风扇。”叶展说：“以及齐思雨惊恐的脸。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里每每闪过这些片段，灵魂就像是被抽走一样，全身也大汗淋漓的，好半天才能恢复过来。” 我问：“就像你刚才在教室里一样吗？” “对。”叶展点点头：“齐思雨跪下来后，我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周墨把齐思雨拉走后，我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就有些不对了，还是你把我拉了回来。” “你在教室里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到底是不让什么过来？”我步步紧逼。 第180章 愤怒的何娟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81-182章 那几个男生果然露出尴尬的神情，看来平时也没少挨何娟的辱骂。我觉得这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于是便呵呵呵笑了起来。周墨皱着眉道：“王浩你少说两句吧。”周墨的面子不能不给，我便闭上了嘴巴。何娟站了起来，看着我说：“你小子的骨头还挺硬啊，看来刚才的教训还远远不够啊。来，现在把他往死里打吧。”于是，那七八个男生又很没骨气地朝我走了过来，看来刚才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对他们来说完全没用。“你们等等。”周墨喝止了这些人，又对何娟说道：“大姐，你消消气，这件事毕竟和王浩没什么关系，咱们专心致志地对付叶展就行了，完全不用搭理王浩。”旁边的齐思雨也小声说着：“也别对付叶展嘛，我俩的事就让我俩自己解决就好了……”“你们两个……”何娟气的咬了咬牙：“没了男人不能活是怎么着？一个比一个没出息的样子，真是要气死我了。行，我不管了，以后我谁也不管了，咱们走！”何娟站起，搂着漂亮妞，带着七八个手下怒气汹汹地走了。周墨走到我身前，问道：“你没事吧？”然后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我不屑地说：“这有多大事，跟挠痒痒似的。”“瞧你烧的！”周墨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关心我，便嘿嘿笑了起来。叶展那边，齐思雨也奔了过去。“你没事吧？”齐思雨一脸的担心，也伸出手去拉叶展。叶展却自己站了起来，并没有去碰齐思雨的手。齐思雨悻悻地缩回手，想必也是习惯了，并没有表现的很难过。叶展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挺帅气的一个小伙被打的邋里邋遢。我忍不住说道：“瞧你被打的那个熊样。”叶展笑骂道：“你不也是，笑话谁啊。”上课了，我、周墨、叶展都坐好了。齐思雨对叶展同桌的那个男生说道：“你再去找个地方坐去。”那个男生诚惶诚恐地站起来，便去找其他空位坐去了。周墨拉下了脸：“六妹，你要干什么？”齐思雨说：“我怕其他哥哥姐姐来找叶展的麻烦，留在这会比较安心一些。”叶展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但齐思雨已经一屁股坐下了，一副死赖在这的模样。“六妹，回你班上去！这有我呢。”周墨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嘛。”齐思雨撇着嘴说：“你只会保着王浩，又不管叶展。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周墨还想说什么，但老师已经来了，只好闭嘴不提。坐下来后，我才觉得身体各处慢慢开始疼起来，毕竟我也不是铁打的，这几天可挨了不少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黑夜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还能给疼醒了。现在算是伤上加伤，上课的时候疼的我倒抽凉气，不时龇牙咧嘴的。周墨看到了，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花油来，小声说道：“我给你擦擦吧。”我点点头，真是疼的不行了，便撩起衣服，让周墨给我擦着伤处。从脊背到胸口，周墨的手心沾着红花油，像一条无骨的蛇蹭来蹭去，弄的我心里怪痒痒的。不过想到周墨是在我为擦伤口，我还这样心猿意马太不应该，便收敛了精神静下了心。虽然是在上课，但我俩的动作都很小。周墨帮我擦完了上身，疼痛感确实减轻不少，而且热热的很是舒服。周墨把红花油塞到我手里说：“其他地方你自己擦擦吧。”我知道她是在说我的腿部之类，按着我平日的脾性又该调侃了，说些“怎么不继续帮我擦”之类的，但这种话太惹麻烦，一不小心又是一桩孽缘，便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谁知周墨瞥了我一眼，“这么老实啊，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帮你擦呢。”我再也忍不住了：“那你帮我擦呗。”“行啊，来。”周墨落落大方地把红花油拿回来，翻了翻白眼说：“把裤子脱了吧。”我哭笑不得：“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又去她手里拿红花油，结果她不给我，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俩的手攥在一起，中间隔着一瓶红花油。这一霎那，我总有那么一种感觉，我俩抢红花油是假，趁机拉拉手是真，这种小暧昧似乎在我俩之间是心照不宣的。“喂。”齐思雨轻轻点了点我的背：“我五姐的手好摸吧？摸够了就把红花油给我，我给叶展也擦一擦。”我的脸一下红了，还以为这个小秘密是我和周墨才知道的，哪里想到旁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猛然间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感来，连忙把周墨的手松开了。“我没拿，你五姐拿着呢。”我低下头去看书了。齐思雨又点了点周墨的背：“五姐，把红花油给我呀，我给叶展擦擦，他也疼的咬牙呢。”周墨也有些脸红，把红花油放在了齐思雨的桌上。齐思雨拿了红花油，我没转过头去，也不知后面是什么情况。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传来叶展艰难的语气：“不……用。”到底擦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我忙着低头忏悔呢。周墨也深深低下头去，我们俩谁也不敢看谁。还真是心照不宣啊。以后不能这样了，我对自己说，要经得起诱惑，不乱开玩笑。&&&&&&中午回了宿舍，坐在床上，我把裤子脱了，只穿着四角裤，然后往腿上抹红花油。倒是没有破皮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红花油对付这种外伤很有效果。我挨个抹了一遍，便把红花油抛到了叶展床上。“快擦擦吧。”我说：“没准下午还得挨打。”“妈的，我一个人挨着就行了，你干嘛要陪我。”叶展骂骂咧咧的，也脱了裤子擦腿上。我瞥了他一眼说：“看来齐思雨给你擦过上身了啊？”叶展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问：“还是心底里排斥？”叶展又“嗯”了一声，叹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她碰我。她的手一碰我，我全身上下都难受。”“真是怪病。”我摇摇头说：“齐思雨那么漂亮，任性一点而已啦，心眼又不坏，不知道多少男的想让她擦哩。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然后又开玩笑说道：“要不你把齐思雨也接纳了吧，试试两个老婆是什么感觉。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真的非常非常幸福呢。”“不行。”叶展斩钉截铁地说：“我只爱苏婉一个，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转来北七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都告诉她了，她同意我去解决和七龙六凤之间的恩怨，还说会等着我回来的。苏婉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听了叶展的话，我真是又感动又惭愧。叶展真是男人的好兄弟，女人的好丈夫，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加在他身上都不为过，身边所有的人都喜欢他……除了七龙六凤。如果没有七龙六凤这档子事，叶展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了。只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七龙六凤如此义愤填膺，隔了这么久还念念不忘。齐思雨都不计较了，他们还生气个屁啊，真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想想都为叶展来气。我正胡思乱想呢，叶展突然说道：“再说了，你现在也不是两个老婆啊，而是三个。”“啥意思？”我瞪着眼睛看他。“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周墨之间的那点噼里啪啦的小火花啊？”叶展嘿嘿笑道：“真有你的啊耗子，桃花运都快赶上我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看好你哦。”“去你的。”我把拖鞋拾起来朝他床上扔去，“我只爱桃子和夏雪，不会再爱其他女人。”“千万别那么早下定论。”叶展打了个呵欠，将我扔过去的鞋接住，说道：“这世界上好女孩那么多那么多，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为谁动心。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感情特别丰富，特别容易被人感动，意志就更不坚定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把我的鞋丢到门外。“说的跟情圣似的。”我骂道：“给老子把鞋捡回来，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睡觉啦睡觉啦。”叶展说：“还不知道下午谁会来找我的麻烦哩。耗子啊，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解决这件事啊，非得搀和进来干啥？多一个人挨打也没什么意义嘛。”“滚。”我骂道：“就是挨打，我也要和你一起。再说一遍，去帮我把鞋捡回来，否则不用七龙六凤收拾你，我现在就扑到你床上揍你一顿。”“嘿嘿，你打不过我。”叶展耀武扬威地说道：“我可是从小打架，你才打了几个月啊。”“要不咱俩就试试？”我准备下床了。“试试就试试。”叶展也准备下床了。雷宇却奔出门外，帮我捡回了拖鞋，搁在我脚边，面带惭愧地说道：“浩哥，上午那事对不住，我想去帮忙的，但是当时竟然怕了，两条腿不听使唤，现在想想真不好意思。” 182章 我跟叶展在宿舍闹了这么久，雷宇总算找到个契机来跟我道歉。其实我对他是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没有太过失落，觉得他没帮也算正常，用不着道歉。我说：“没什么啊，置身事外是对的，否则麻烦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班上的男生要是都站起来，把大凤何娟那七八个手下收拾了，那一场更大的暴风雨绝对要来了……“看着你俩一起挨打，我挺羡慕的。”雷宇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挨打还羡慕啊？”我特无语。“真的，我觉得你俩感情真好。”雷宇笑着说：“当时我就后悔怎么没有冲上去呢。”宿舍里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浩哥，上午真对不住了，兄弟们给你丢脸啦。”老四竟然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太没用了，被个女人吓成这样。”“行了你们。”我笑骂道：“多大点事啊。我没怪你们，真的。”他们虽然没冲过来，但是曾经站起来过，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了。而且就像我说的，冲上来也不一定是个好事，叶展来北七是想解决事情的，而不是想闹大事情的，他都不希望我搀和，更不希望他们搀和。“你们别管就行了。”叶展说道：“如果他们打了我能消气，那就让他们打吧。”“万一他们做的太过分怎么办？”雷宇说：“打了一次、两次还不够，每天都来打呢；或者是做出特别侮辱人的事情呢？要知道，七龙六凤那帮家伙，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啊。”我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啊。虽然叶展说挨几次打没关系，但是他的承受底线在哪里，我的承受底线又在哪里？我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浩哥，你得提前想好啊。”雷宇突然精神振奋起来：“倘若你真的准备干一把，就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吓得腿软。干掉七龙六凤，可是我在北七最大的心愿和梦想！在你来到我们宿舍以后，这个心愿和梦想就越发的清晰了！”叶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心愿和梦想够……够牛逼的啊。”显然他认为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七龙六凤成立差不多快十年了，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势力越来越强大，地位越来越稳固，想要干掉他们绝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啊。”“我不怕。”雷宇握着双拳，眼睛微微发红：“让我害怕的敌人，才有征服的意义！”这家伙还挺热血的，我听着也有些热血澎湃，哈哈笑道：“如果七龙六凤只是简单的教训一下叶展，那我就和他一起把这打挨了算了；如果七龙六凤真敢把事情做的太难看，那就别怪我要抽龙筋、拔凤毛啦！”后面这俩词当然是跟宇城飞学的，说起来真是气宇轩昂。“浩哥，一切听你的！”雷宇斗志昂扬地说道。叶展却笑起来：“他哪里舍得扒周墨的毛，恐怕想扒人家的衣服哩！”宿舍人都笑起来。“你奶奶个腿。”我又把雷宇捡回来的拖鞋朝叶展砸了过去，叶展毫不客气地抓住又扔出了门外，并且朝宿舍外大喊道：“那是城高王浩的拖鞋啊，看他不顺眼的赶紧扔厕所去！”&&&&&&&&下午上课，齐思雨还坐在叶展的旁边。叶展本来挺高兴的，看见齐思雨又耸拉着脑袋。估计是上午被齐思雨拆穿了我和周墨的小暧昧，周墨也没理我，只管低着头看书。我一下午都有些惴惴不安，想着下一个出现的家伙会是谁？齐思雨不停地和叶展说着话，看她神情是挺兴奋的，能和叶展同桌高兴的嘴都乐歪了。话说北七的校风真不严谨，外班的学生在这里上课都没问题。倘若是城高，要被老师唧唧歪歪个半天。北七的老师来到这里就是上课，下课了就离开，几乎不管不问，上课期间也不跟学生互动啥的。到了二节课后，齐思雨提议我们四个打牌。我看反正也无聊的很，便答应了。周墨是无所谓的态度，便把身子转了过来，我看她对叶展的敌意大大减小，心中甚是欣慰。叶展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看着我们三人已经在忙着洗牌，讨论着玩什么牌，他也只好答应了。我们玩一种叫做“升级”的游戏，我和叶展当对家，周墨和齐思雨当对家。玩了几把，一直是我和叶展赢，俩人都高兴的哈哈大笑。周墨无语地说：“六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让着叶展。”齐思雨嬉笑着说：“你还不是老让着王浩。”我和叶展对视一眼，瞬间有种受到侮辱的感觉。我咳了一声，很认真地说：“咱们要有竞技游戏的精神，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再说我俩不用你们让也能轻松获胜，不信咱们就来试试看。”这句话果然管用，两个女生都较劲起来，不再手下留情之后，我和叶展都输的很惨……正玩着开心，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我们四个都朝门口望去，只见进来一个女生，长得只能算是中上，比不上桃子、夏雪、周墨、齐思雨她们，但身姿很是妖娆婀娜，而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令男人呼吸一滞的气质……简单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字：骚。是的，这是个一看就很骚的女生，能令男人的荷尔蒙瞬间就飞涨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班上的男生都在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女生，如果可以把他们脑袋里的画面用电影的形式放出来，绝对是世界第一的十八禁色情片。没办法，这个女生太骚了，即便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成功的吸引了班上所有男生的目光。而那些女生们都在用一种很鄙夷很不屑的目光看着她，在她们心里这个女人自然是和婊子画等号的。 不过我意外的发现，叶展看着她的目光倒是很平静，仿佛那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我正好奇这个女生是谁，只听周墨和齐思雨齐齐叫道：“四姐！”原来这女生是七龙六凤的四凤！我一下紧张起来，马上进入一级戒备之中，用手按住屁股下面的凳子，同时用目光迅速盯着那个女生的身后，看看她有没有带着人过来。万幸万幸，只有她一个人，我稍稍安了心，这个冲过来最多是打叶展两个耳光吧？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意让叶展挨打，哪怕我替她挨这两巴掌呢。这个女生笑脸盈盈地冲周墨和齐思雨说道：“五妹、六妹，你们都在呀。”声音更是妩媚到了极点，再配合着她身上时刻散发出的骚气，班上的男生们都快要停止呼吸了。这样的女生，男人一般都愿意和她玩玩，但是想娶的并没有多少。我扭过去问周墨：“叫啥名啊？”“我们四姐，柳莺。”周墨答道，然后用一种“你想要干什么”的眼神看着我。柳莺……真像是个青楼姑娘的花名啊。这样的女生如果出现在情色场所，被点的次数一定很多很多。柳莺媚笑着走过来，我担心她会扇叶展巴掌，于是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周墨拽了我一下，生气地说：“你干什么呢，看见个美女就忍不住啦？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就是啊，你可是有女朋友的！”齐思雨在旁边起哄：“女朋友就在旁边还敢盯着我们四姐不放，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四姐揍他吧。”周墨啐了一口：“关我什么事，我是替他在城高的女朋友不值呢。”齐思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柳莺走近了我，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极其诱惑，就好像在勾引我一样。也不知她这种眼神和骚气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学来的。我被她看的有些脸红，便把头扭向一边，提防着她别对叶展下手就行了。“这位帅哥就是城高的王浩吧？久仰久仰呀？”柳莺轻轻说着。我的身子酥了一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帅哥，这个柳莺勾引男人果然有一手。越是这样，我反而冷静下来，天生的内心封闭，不喜欢别人和我太过近乎，冷冷道：“我就是城高的王浩，你到我们班来有什么事吗？”大概是看我的语气挺冷淡，周墨也不再扯我的衣服了。齐思雨伏在周墨耳边说着什么，周墨笑骂了一句，又打了齐思雨一下。齐思雨笑着说：“哎呀呀五姐脸红了啦。”“哎呦呦。”柳莺骚气十足地说道：“还到你们班来有什么事，用的着你管吗，莫非你是这个班的抗头？”我的心沉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不用你问，反正不是来找你的。”柳莺笑道：“我是来找我的五妹和六妹的。”周墨说道：“四姐，找我们有什么事啊，要不晚上在说吧。”语气竟似有些冷淡，难道和柳莺的关系不太好？齐思雨也说道：“是啊四姐，我们正在打牌呢，没什么时间，有什么事就随后再说吧。”两人一唱一和，竟都是在赶柳莺走的意思。 第183-184章 第183章 “两位妹妹，没关系啦。”面对周墨和齐思雨的排斥，柳莺不急也不恼，笑脸盈盈地说：“你们继续打牌啦，我看看就好。”也算是脸皮挺厚的了。“你在这我们玩不下去。”周墨直截了当地说：“四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哎呀，被你看出来了，讨厌。”柳莺媚生生地说道：“我不是找你俩来的，而是……”突然侧身绕过了我，身姿一转便轻轻坐到了叶展的腿上，两条胳膊勾到叶展的脖子上，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眼神的勾魂程度像是突然增大了n个次方：“叶展小帅哥，来北七了也不告诉一声人家，就不知道人家好想你好想你的吗？”齐思雨“噌”一下站了起来，面带不满地说道：“四姐，你干嘛呢？！”柳莺瞥了齐思雨一眼，仍旧笑脸盈盈道：“和叶展小帅哥叙叙旧啊，你能追他，难道我就不能追他吗？再说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不记得叶展当初怎么伤害你了吗？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就好好回去反省一下，别整天怪这个怪那个的，像个怨妇一样。”我发现柳莺的嘴真是跟刀子一样啊，不过这样的女人要是没有这样的嘴，大概早就被人骂死了吧？她的利嘴大概就是她行走江湖的一大法宝了。齐思雨果然气的满面通红：“柳莺！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四姐，不尊重你就叫你一声**！别逼我和你翻脸，赶紧离开这里！”不料柳莺听了“**”两个字不怒反乐，就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一样，当下就“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我是**？哈哈哈……也不知是哪个**当初勾引叶展做了那档子不要脸的事，到头来连个人都留不住整天哭的稀里哗啦怪得了谁哟……”齐思雨气的浑身发抖、面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墨猛地站起来，指着柳莺道：“都是自家姐妹，你别做的太过分了，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柳莺瞥了周墨一眼，果然有所收敛，淡淡说道：“我是来找叶展的，又不是来找你们的，你们急个什么劲儿，莫非怕我把叶展给勾引走了？”然后又魅惑地看着叶展：“叶展，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呢，让你尝尝做男人的销魂滋味怎么样？”柳莺不过十六七岁，竟在教室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露骨的话，简直……“下去。”叶展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柳莺。“什么，你……”柳莺惊愕地看着叶展，还以为听错了一样，大概她勾男人很少失手吧。“我让你下去！”叶展突然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看惯了他总是一脸春风和煦、阳光灿烂的模样，猛然见到他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样子，还真让人有些不太适应啊。柳莺只好惺惺地站起来，然后又恨恨地说：“姓叶的，你良心被狗吃了！当初七龙六凤个个都要围剿你、追杀你，唯有我力排众议，说这事可不能怪你，因为这个还被大姐扇了一个耳光。你不记我的好也就罢了，现在还对我这样绝情，你这个王八羔子养的，被他们打死也活该，我才懒得管你呢！”说完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我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本来还以为会来个找叶展麻烦的家伙，没想到来了这样一个女生，而且还爆了一堆料。听她的意思，叶展和齐思雨肯定是那个过了，而且还是齐思雨主动在先。难道因为叶展后来不负责任地把齐思雨抛弃了，所以才遭致七龙六凤的一致围剿追杀？应该没这么简单，否则叶展不会那样痛苦，强迫自己忘掉了那件事。柳莺虽然走了，但气氛仍是有些尴尬，连带着教室里谁也不敢说话。齐思雨把脸侧到一边，似乎在极力忍着泪水。这个刁蛮的女孩，虽然平常挺厉害的，但其实脸皮挺薄，稍微说两句就哭鼻子了。周墨也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叶展的面色发白，有些密集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沁出来，呼吸慢慢浓重起来，似乎因为柳莺的几句话想起了什么。我很怕他在陷入那种状态，连忙叫了两声：“叶展，叶展？”“啊？”叶展看着我。“啊什么啊，打牌吧。”我洗了洗牌，说道：“周墨妹子，思雨妹子，继续打牌了。”两个女生倒是挺配合，可惜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欢愉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本来做了挨打的准备，结果来了个骚气的柳莺，对着叶展一通勾引无果后灰溜溜走了。生活还真是一出没有剧本的电影啊，永远都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何事。我和叶展都在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随时等待着一场殴打降临在身上——我觉得我俩还真是贱啊。打了会儿牌，周墨突然把扑克往桌上一丢，说道：“不玩了？”“怎么了？这么大脾气啊。”我把双手放在周墨肩膀上给她按摩着：“大小姐，行行好，再打一会儿吧，你看大家的兴致都这么高，缺了你可不行啊。”“不行，我装不下去了。”周墨指着叶展说：“我看见这小子就来气，每一秒都得忍住不要把牌丢到他的脸上去。对不起，我尽力了，我不想和人渣一起玩。”说完便很有脾气地扭了回去，留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叶展一脸萎靡不振的神色，像是霜打了的柿子。好不容易有个和叶展一起玩的机会，齐思雨哪里能轻易放过，她不时点着周墨的背：“五姐你行行好啦，扭过来和我们玩一会儿啦，叶展不是人渣啦，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啦，你看他刚才拒绝四姐的时候多霸气啦……”她每“啦”一下我就哆嗦一下。但是周墨始终不为所动，趴在桌上开始闭目养神。齐思雨连连对我使眼色，我表示我也无可奈何。齐思雨站起来，伏在我耳边说：“王浩，我五姐现在最听你的话了，你就试试看，把她再拉过来打牌呀。”我只好点点头，趴在桌上跟周墨说道：“你怎么了？”周墨确实不太高兴的样子，懒洋洋道：“没怎么。”“一开始不是挺高兴的吗。”我说：“叶展就这么招你恨啊，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哈。”“对别人是不错，但是对六妹不好。”周墨皱着眉说：“就这一点，他就该死。”“你这也太专制了。”我说：“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整个人都彻底否定了啊。”周墨哼了一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答道。周墨又哼了一声：“叶展还没告诉你啊？你俩可真是铁杆的好兄弟呢。也是，那么龌龊下贱丢人无耻的事，他当然不敢对你说出来，生怕影响了他平日的光辉形象哩！”“其实吧，他不是不对我说，他是有苦衷的。”“哦？有什么苦衷？莫非他得了‘一把那件事说出来就会爆体而亡’的病？”“那倒不是。”我满头黑线，周墨损起人来也是一溜一溜的，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周墨点了点头。我犹豫再三，说道：“叶展说……说他把那件事忘了。”话音刚落，周墨倒是没有生气，她直接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朝叶展砸了过去。“我弄死你这个王八蛋……”周墨整个抓狂了，一脚就把叶展的桌子踹翻了，“***的还敢更没良心一点吗？老娘现在就去叫人把你弄死算了，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一边说一边朝叶展扑过去，大有一口把他咬死的意思。我实在后悔极了，早知道周墨是这个反应就不该告诉她的，连忙用双臂紧紧箍住周墨，不再让她靠近叶展半步。“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弄死他。”周墨使劲挣扎着，可惜始终挣脱不了我的双臂。奶奶的连你都治不了还算个男人吗？叶展退到一边，惊恐地看着周墨，然后用“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的眼神看着我，我则用“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明白吗”的眼神回看他，于是叶展耸拉下了脑袋，正在深刻的反省中。“五姐五姐，你别冲动别冲动……”齐思雨也过来安抚着周墨，然后用“你都做了些什么”的眼神看着我，而我用“你姐就这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的眼神看着她，于是齐思雨也恍然大悟，继续跟周墨说“你别冲动”了。过了好半天周墨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不过还是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叶展，这个女孩真是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啊，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跟叶展说对不起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和错漏，高估了周墨炸毛的底线。看周墨不动手了，叶展才把桌子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像是皇帝身边的大臣，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得龙颜大怒。我突然觉得，叶展来到北七，所付出的牺牲真是太大了。第184章、五凤向来刁 一整个下午，便再没有七龙六凤的成员过来闹过。我跟叶展去厕所的时候偷偷说：“所谓的追杀、围剿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七龙六凤很坐得住呢？”叶展也很是纳闷：“我以为我来学校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得过来揍我，现在这个情况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行了，咱俩别贱了。”我笑着说：“没人来找麻烦正好，你还盼着别人来打啊？” “不是不是。”叶展说：“这就好像上了斩头台，斩头刀迟迟不落下一样，这个过程实在太煎熬了，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的，一了百了算了。”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 回到教室上课，我寻了个机会问周墨：“哎，你们七龙六凤是不是放过叶展了。” 周墨瞥了我一眼：“浩哥，您老觉得可能吗？您都是有仇必报的，何况我们？” 我特无语地说：“那你们的人咋迟迟不来，就不能给叶展个痛快的？” “呵呵，我们老大说了，得慢慢折磨。” “……”我继续无语地说：“用不着这样吧？叶展是想来解决问题的，他很有诚意。” “很有诚意就是把那件事给忘记了？” “不是。”我连忙说：“那是我瞎编的，其实叶展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墨想了想，说道：“那我告诉你实话吧，我跟他们说了，这件事让我来解决。” 我心里一个激灵，有点感动：“周墨，谢谢你。”那就是说叶展没事了？ “不，你误会我了。”周墨说：“我会对付叶展的，只是还不到时候。坦白说，这是家丑，我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哥哥姐姐们之所以放心交给我处理，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手段，也知道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叶展。总之，我一定会在期中考试前给叶展一个教训。” 周墨顿了顿，冷哼一声：“一个大大的教训，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教训！” 我的心里一凉，直觉周墨绝不是开玩笑的，她很认真，很认真。这个和我同桌了两个月的女孩，这个和我关系很好很好的女孩，终于免不了要和我走上对立的局面吗？ 我忍着痛说：“周墨，这事不能用其他方式解决吗？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我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够不够大，不知道周墨看我看的到底有多重。 周墨却轻轻地把手伸过来，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上，轻轻地说道：“耗子，对不起。” 我抖了一下，把手缩了回来，用冷到让自己都害怕的声音说道：“任何人伤害叶展，我都不会放过他……包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周墨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然后说：“好啊。” 决裂。我和周墨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然后，我和周墨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我把周墨的话告诉了叶展。叶展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会这样啦。五凤向来刁，六凤蛮的怕，她若不刁，就不是她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什么叫‘五凤向来刁、六凤蛮的怕’？” “你不知道啊？”叶展说：“有这么两句话是形容七龙六凤的。大龙精，二龙傻，三龙四龙像一家，五龙色，六龙义，七龙脾气大；大凤搞百合，二凤急等嫁，三凤特别寡，四凤骚到家，五凤向来刁，六凤蛮的怕。基本上就把他们的性格脾气全概括了。” “哈哈，听着蛮有意思的。”我说：“其他的都好理解，这个二凤急等嫁和三凤特别寡是啥意思？这个二凤才多大啊就着急要嫁？” “二凤也才十七岁。”叶展说：“但是二凤对待感情特别认真，如果谈了恋爱就必须让对方立下字据，对天发誓将来一定会娶她，吓跑了不少男人。至于三凤嘛，那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对旁人的事从来不管不问，包括自己七龙六凤的兄弟姐妹，除非是大龙侯圣朔亲自命令他。所以便有个‘薄情寡义’的称号，这就是‘三凤寡’的由来了。”“看来这七龙六凤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啊。”我苦笑道：“叶展，你真是得罪了不简单的人物啊。” “谁说不是呢。”叶展说：“我就是觉得你也在北七，所以才敢放心大胆的来，反正你一定会陪着我挨打。”我笑着踢了他一脚：“你是讹上我了啊？” 既然知道七龙六凤在期中考试以前不会再找叶展的麻烦，我们两人也就稍稍安下心来。虽然周墨说会给叶展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但那毕竟还没有到时候不是？算算时间，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两个星期，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及时享受生活。 姚伟他们把我们班的门修好了，玻璃也安上了，还送来一些赔偿费。五块十块的都有，想必是很多人凑起来了。姚伟送到我这的时候战战兢兢地说：“那个，有五千块，够不够？” 我心里说够了，可够了，我都没想到有这么多，还想着有几百块就不错了，给班上同学买点烟抽，买点饮料喝就可以了。所谓的医药费根本没什么，小伙子们个个生龙活虎的。少年仔嘛，挨两顿打算什么。但还是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差强人意。” 姚伟诚惶诚恐的走了，到了下午竟然又送来五千块，可怜巴巴地说：“浩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这尊大佛。您老就行行好，把我当个屁一样放了吧……” ……这人倒是能屈能伸。我点点头：“行了，以后长着点眼睛，回去吧。”姚伟这才乐得屁颠屁颠走了，就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看着手里的一万块钱，真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当老大就是好啊，来钱竟然这么快。不过我也知道这钱不是我的，便把雷宇叫过来说道：“把这钱给兄弟们分分，咱班和2班的当医药费，其他班的当车马费。” 虽然有一万块钱，但是分下去的话，每个人手里不过几十块钱。雷宇拿着钱去办事了，忙活了一天，回来苦逼地跟我说：“浩哥，没人要啊。尤其是其他班的，说就是站了站场，实在不敢要钱。咱班和3班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身体倍棒，说不用医药费。” “哎，这不行，这钱总不能退回去。”我说：“雷宇，我不管你，你得想办法解决了。” 雷宇只好又拿着钱走了，忙活了一天又奔回来了：“浩哥，真不行啊，您另觅人才吧。”把钱搁在我桌上就走了。我看着这一万块钱实在发愁，便扭过去跟叶展商量着怎么办。 齐思雨在旁边特别开心地说：“王浩，咱们四个出去吃一顿吧。”虽然已经确定七龙六凤短期内不会来找麻烦了，但齐思雨还是每天赖在叶展身边不走，说是要防着五姐周墨。 我看了看周墨。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说话了，之间的隔阂几乎越来越大。齐思雨的这个提议恐怕不会实现，不过为了体现我的大人大量，便说道：“我无所谓啊，怎样也行。” 齐思雨便趴到了周墨的背上，哼哼唧唧地说：“五姐，和我们一起去嘛。你看你都好几天不笑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跟王浩重归于好嘛。”周墨无语道：“我跟他就没好过，何来重归于好一说？”齐思雨说：“好好好，你们没好过，但是好几天不说话啦，大家都是好朋友嘛，有什么事说不开呢。五姐，就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嘛……” 周墨被缠的没办法了，只好说：“行行行，你快松开我，想压死我啊？” “嘻嘻。”齐思雨乐了：“太好了太好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去！” 下午下了课，我们四个出了学校，走到周墨的三菱跑车前面。拉开车门正准备坐上，周墨突然说道：“叶展不能坐我的车，我就是把车烧了也不让他坐。” 这话比扇叶展两个耳光还难受，他果然有些受不住了，冷笑道：“我就是腿断了也不坐你的车！”周墨耸耸肩：“那再好不过了，六妹、王浩，上车吧，让他自己打车去。” “不用了。”我冷冷说道：“我陪着叶展一起打车。” 旁边的齐思雨一听，连忙说道：“那我也陪着叶展打车去。” 周墨的脸猛然沉了下来：“不行，你不能走，让他俩打车去吧。”齐思雨要是再走，她就彻底下不来台了。齐思雨只好眼巴巴看着叶展，说道：“那咱们在南街的‘老汤鸭煲’见吧。” 周墨开车带着齐思雨走了，我和叶展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叶展还是气得不行，说道：“我不想去了。耗子，你一个人去吧，还不知道周墨会怎么刺我呢。” “不，你一定要去。”我拍了拍叶展的肩，很认真地说道：“这是个解决事情的好机会，和周墨谈要比和其他七龙六凤的成员谈容易许多。在外面吃饭，只有咱们四个人。我和齐思雨也都会帮着你说话，咱们争取今天把周墨拿下。” 第185章、老汤鸭煲 第185章、老汤鸭煲 叶展点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这时有出租车过来，我们便坐了赶往南街的老汤鸭煲。 到了的时候，周墨的三菱跑车很扎眼地停在门口，更扎眼的是车子旁边站着两个特立独行的美女，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周墨英姿飒爽，个子娇小玲珑的齐思雨看上去乖巧可爱，路过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看看她们。出租车司机也盯着她俩，我付账的时候，他说：“看见那俩女的没有，肯定是被包了。”叶展拍了他一下：“别胡说，那是我们的同学，干净的很。” 然后在出租车司机倍儿惊讶的面容下，我和叶展从容地下车走了过去。 进了饭店里面，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包间。一锅老汤上来后，又要了饮料和酒水，然后四个人便开吃了。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饭店，规模不大，客人也寥寥无几，但味道着实不错，一锅老汤呈乳白色，鸭子肉也鲜嫩爽口。齐思雨举了杯：“我们女生喝饮料，你们男生喝酒，没问题吧？”我连说没问题，四个人便举杯碰了。 聊了会儿天，就我和齐思雨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周墨和叶展则一直保持缄默，气氛总是有些冷冰冰的。我有意说到和苏小白的那段往事，讲自己在笼子里的那段经历。“如果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去走，少说我也要被判好几年。但是当事人那边原谅了我，警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民不举官不究嘛，于是我就平安无事地出来了。”说完我就看着周墨。 周墨皱了皱眉，说道：“王浩，你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呗，别跟我绕这些弯子。”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放下筷子，说道：“坦白说，我还不知道叶展和齐思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叶展跟我说过他确实很对不起齐思雨。不过齐思雨这个妹子大人有大量，到现在也没有很怪叶展，反而一直对他很好，我看在眼里觉得很感动。” 齐思雨微微有些羞涩地说：“谢谢浩哥，如果叶展也能感动就好了。” 叶展听了，便低下头。我猜他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但毕竟已经和苏婉在一起了。 “六妹，你先别说话。”周墨说：“这个王浩狡猾的很，他话里有话，先等他说完。” 我苦笑了一下：“周墨，我的意思就是，连齐思雨都不计较了，为什么你还揪着不放？就像我和苏小白那件事一样，当事人都原谅了我，其他人更不好说什么了吧。” 周墨冷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苏小白原谅你的，但是我猜苏小白的父母一定不会放过你，不然咱们就等着瞧好了，到时候你比叶展的下场还惨也说不定。” 听了周墨的话，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发现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毕竟踹废了苏小白的一只睾丸，苏亚明和黎小芸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只听周墨继续说道：“很多事情当事人都处于‘当局者迷’的状态，比如齐思雨仍旧傻傻恋着叶展，以至于他犯下那样的错误也能够不去计较。但是抱歉，我们这些‘旁观者清’的人绝不会看齐思雨继续傻下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啊。”周墨玩弄着手中的汤匙：“期中考试以前就会知道了，叶展敢做就要敢当嘛，那么无耻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怕我对付他的手段会太狠？” “五姐……”齐思雨可怜巴巴地说道。 “闭嘴！”周墨恨恨地看着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叶展的脸色煞白煞白的，齐思雨也不敢说话了，周墨发起飙来真有些可怕。 “周墨。”我低低地说道：“要不这样，你就在这把叶展打一顿，打到你痛快了为止。打完以后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咱们以后谁都不要再提，怎么样？” “不行！”齐思雨第一个表示反对意见。其实我也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看看周墨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周墨仅仅是想揍叶展一顿，那事情反而简单多了。我和齐思雨都在这，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周墨把叶展打成什么样子的。“不行。”周墨也很干脆的拒绝了，然后冷笑着说：“只打一顿怎么够呢？我必须让他尝到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给他一个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教训，否则没法跟哥哥姐姐们交代。” “五姐，你到底想怎么做啊……”齐思雨都快哭出来了：“你要是这样对叶展，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啊。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对付他，我都会和他一起承受的。” “你……”周墨无奈看着齐思雨，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叶展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的样子：“耗子，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谈的了。” “叶展，你别走嘛。”齐思雨扯着叶展的胳膊：“再谈谈，再谈谈。五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嘴上说的可怕一些，其实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的，要不她怎么会和你一起打牌，还一起出来吃饭？她就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齐思雨这一番话，令我突然地豁然开朗。说的一点都没错，周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天和叶展前后桌下来，除了偶尔的发发飙和刺他两句外，好像也没什么过分举动了。 “周墨！”我重重地喊了一声：“何必那么一意孤行呢，这么做除了伤害叶展，也伤害我，更伤害齐思雨，你忍得下心吗？咱们既然坐在这了，就是想谈一谈解决的办法。” 一锅老汤慢吞吞地沸腾着，氤氲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一只鸭头在汤里若隐若现。雾气遮住了周墨的脸庞，只听她缓缓地说道：“要谈，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心里激动起来：“周墨，就等你这句话呢。来，咱们先干一个。”然后举起了杯子，心想这事就快要解决了，能够看叶展平平安安的，付出什么也值得了。齐思雨也举起了杯子，乐呵呵地说：“浩哥，我越来越服你了，能叫我五姐倾心的男人可不多啊。” 我脸红了一下，连忙说道：“哪有的事，我和你五姐是好朋友，不信你问她。”齐思雨老是逮着机会就拿我俩开玩笑，一般这个时候周墨又要骂她了。不过周墨竟然没有吭声，当然也没有举杯；叶展也是一样的反应，没有说话也没有举杯。 “怎么了你俩？”我奇怪地看看周墨，又看看叶展。 “先不急碰杯。”叶展说：“我想听听看她的条件。” “对对对。”我也放下杯子：“既然要谈，肯定就有条件。那件事既然是叶展做错的，就由你们来提条件好了，我们一定尽全力满足。当然也不能太过分啊，摘星星摘月亮什么的咱也办不到是吧。”我自以为最后一句话说的幽默，结果现场谁也没有笑，气氛反而更冷了，真是让我尴尬的无地自容。唯有齐思雨笑着说：“哪能呢，我五姐也没那么无聊。” “其实要求很简单。”周墨说：“你们也一定能办得到。” “行行，你说。” 周墨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啊，不好意思，稍微等等啊，我先接个电话嘿嘿。”我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便直接接了起来：“谁啊？” “哈哈，王浩！”夏雪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也买上手机啦，这个是我的号，你存一下呗。” “行啊。”我也乐了，夏雪这个小富婆，想买个手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这时候接到夏雪的电话虽然不太适宜，但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也好几天没和他见面了。“媳妇，我都想死你了……”我实在情难自禁，当着周墨她们就开始肉麻了。 “嘻嘻，光想我，不来看我，谁信呐，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 “忙叶展那个事呗。”关于叶展的事，我是跟夏雪说过的。 夏雪说：“还没处理完啊？我咋觉得你自从来到北园读书就没闲下来过呢？忙的连媳妇都没时间陪了！”我嘿嘿笑着说：“谁说不是呢。话说别忘了咱俩的约定啊，都快要考试了。” 夏雪在电话里啐了一口：“你个流氓，一天到晚也不知想些什么。对了，你现在干嘛呢？” “现在啊？”我看了看桌上的三个人，说道：“我和周墨、齐思雨、叶展一起吃饭呢。” “哎呀，在外面吃饭怎么不叫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声音大的很，其他人都听到了。坦白说这个时候叫夏雪过来不合适，但直接拒绝终归是不太好，所以就用眼神询问她们。 周墨面无表情，齐思雨摇了摇头，叶展却点了点头……这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快说在哪呀，我正无聊呢。”夏雪在电话里催着。 “好吧。”我说道：“那你来南街的老汤鸭煲。”得赶紧在她来之前把事情谈完。 挂了电话，我看向周墨：“现在你可以提要求了。”齐思雨和叶展也都齐齐看着她。 氤氲的雾气缓缓升起，有些看不太清楚周墨的脸。 第186-187章、丧尽天良 “条件有两个。”周墨的声音在雾气中有些不太真实：“叶展和六妹在一起，王浩和我在一起。” 叶展条件反射似的说道：“不行，我有女朋友了。”我也紧跟着说道：“周墨，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啦。”然后还干笑了两声，觉得周墨不至于提这个要求吧，就好像逼我和叶展卖身一样，她一定是在开玩笑的，一定。 “我没在开玩笑。”周墨的声音竟然很坚定，就是雾气遮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否一样的坚定：“叶展跟苏婉分手，和六妹在一起；王浩跟夏雪分手，和我在一起。” “绝、对、不、行！”叶展咬着牙说道。齐思雨看着他，流露出伤心的模样。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突然寂静无声，氤氲的雾气不仅遮住了周墨的脸，还遮住了这世上的一切。周墨是认真的吗？我想，我必须要说些什么。 “哈哈，周墨，你不许再开玩笑了。”我憋出的竟然是这句话，说完之后紧张不已。 世界又安静下来，我在等待着、等待着，等待是如此的让人煎熬。究竟等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时间仿佛静止一样，若不是不断升起的雾气，我会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停止运转，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周墨缓缓而来的声音：“对啊，我是在开玩笑的。” “哈哈哈……”等到这个答案后，我得意的笑起来：“你这家伙，就知道你爱开玩笑啦。”然后还假装伸出手去拍她。在手伸过去的一刻，氤氲的雾气被我拨开，终于露出周墨的脸，那上面竟然布满泪痕！ 我的心里一抽，猛然将手缩回，雾气又恢复原状，再次将周墨的脸遮挡。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紧张地看向叶展和齐思雨。但他们二人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看到刚才的景象。周墨在哭？！向来刁的五凤竟然在哭？！这怎么可能！ “哎呀，我来啦！”夏雪的声音传来。我们这个包间的门被推开，夏雪青春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嘿嘿，大家好啊。叶展、周墨、齐思雨，好久不见！” 初中的时候她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叶展他们自不必说，走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而夏雪也是个出类拔萃的美女，和众人虽然不熟，但也是认识的。众人也都和夏雪打了招呼，我连忙给夏雪搬了凳子。夏雪坐下之后说道：“这火开的太大了，看这雾气冒的，你们吃个鸭煲就跟在人间仙境里一样，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啦！”便起身要去关小火。 “哎，别……”我怕夏雪把火关小，雾气消散的刹那，露出周墨满面泪痕的脸来。 “怎么？”周墨说着“怎么”已经把火关小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雾气渐渐消散，这个世界再度清晰起来，不再看上去那么的如梦似幻。我心惊胆战地看向周墨，却发现她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还笑呵呵地给夏雪倒了饮料。我揉揉眼睛，也看不出周墨哭过的痕迹，是我刚才看错了吗？我回忆着自己拨开雾气的刹那，回忆着那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影像，还是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幻觉？ 夏雪一进来，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这个热情可爱的女孩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在她端起杯子和大家碰过之后，话题便渐渐打开了。“周墨，听说你在北七和我家王浩是同桌哦，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他啦。他就像柯南一样，走到哪哪就有麻烦。”夏雪笑嘻嘻的。 “哎呦，浩哥可不用咱们照顾。”周墨也笑嘻嘻地说：“这世上还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啊？” “他呀，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夏雪继续说：“几乎把别人一辈子都惹不完的麻烦全惹了个遍，好在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听他说那些事都紧张的不行。” 周墨点点头：“确实和柯南差不多。”那时候我们学校门口租书店里最红的漫画书就是《名侦探柯南》了，同时期的还有《蜡笔小新》和《七龙珠》，再往后就是《海贼王》了。 夏雪又说：“听说你们是来说叶展的事，我就不多嘴啦，你们继续商量吧，希望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哈。”虽然她这么说着，但还是不动如山、笑脸盈盈。我突然觉得，这妮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来到这里侦查情况的？ “好，那我就继续说。”周墨说“继续说”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心害怕周墨在说出什么让我跟夏雪分手，然后和她在一起的话。一个句子从周墨嘴里蹦出来，万幸万幸和我无关：“想解决叶展那件事，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和六妹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无商量。” 我是过了关，叶展就遭了殃。我觉得周墨刚才把我也说进去，肯定是故意和我开玩笑的。哼哼，回去非给她一些颜色不行，把我吓得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是说有两个条件嘛，怎么只有一个条件啦？”齐思雨嬉皮笑脸地看着周墨。 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觉夏雪看向了我。两个条件，按照类比来说，一个是让叶展和齐思雨在一起，另一个就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我感觉夏雪已经推测出来了。 “闭嘴。”周墨瞪了齐思雨一眼：“我说一个就是一个，叶展休想逃过这一关去。” 齐思雨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看向叶展。我觉得齐思雨也不抱多大希望，所以此刻有才能如此轻松的表情，大概是已经做好了被叶展拒绝的准备。 “不行。”叶展低声说道：“我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我不能和她分手。” “那就是没的谈了。”周墨耸了耸肩：“快考试的时候再说吧，这期间你如果改了主意，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六妹，我们走吧。”说完就站了起来，齐思雨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我永远都不会改主意的。”叶展突然说道：“我不会和齐思雨在一起，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这是他心底里最真实的话，即便会带来无法预计的严重后果，但他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周墨果然猛地一下就飙了，双手按在桌上愤怒地说道：“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和六妹在一起啊！现在装痴情、假专一又是怎么回事！” 叶展很认真地说道：“一段感情如果不合适，总有从开始到结束。” “去你妈的，少假惺惺的！”周墨彻底飙了，双手猛地一掀桌子，一锅老汤伴随着盘子、碟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洒了一地，我们几个连忙站起来，才避免被滚烫的老汤烧到。 我不明白周墨为何会发这么大的怒气，这也不是叶展第一次表明态度了啊。紧接着，周墨愤怒地喊道：“在六妹为你打胎的时候，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里逃之夭夭，然后躲在家里两个月不出现，就是你所谓的‘结束’吗？！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 我瞪大了眼睛，夏雪也瞪大了眼睛，齐思雨浑身颤抖着：“五姐……” 周墨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头随时会吃人的狮子，凶狠地盯着叶展！ 叶展也瞪大了眼睛，呼吸慢慢浓重起来，最后发展成类似野牛一般喘息的声音。我注意到叶展的瞳孔开始失焦，眼神也慢慢涣散起来。“叶展！”我大吼一声，想奔到叶展身边去。 “啊……”叶展发出痛苦的嚎叫，双手按着脑袋，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在那一堆粉碎的盘子碟子中间打起滚来，全身更是颤抖的如同癫痫发作一样！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叶展喘息着，大吼着，整个人已经失去控制，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衣服上沾满了汤汤水水。我知道叶展又“犯病”了，连忙扑过去抱起叶展。齐思雨也蹲了下来，用手摸着叶展的脸，“叶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叶展颤抖的如同风中的树叶，两只眼睛彻底失去神采，一只嘴巴大张着，看着虚空发出绝望的吼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泪水从他空洞的眼睛中流了出来。 “他……他怎么回事？！”周墨也有些吓坏了，显然从未见过叶展这副模样。 “快打电话！”我看向身后愕然的夏雪：“快打120，把叶展送到医院去！” 夏雪手忙脚乱地从口袋中翻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给120拨了电话过去。因为听到桌子被掀翻而赶来的饭店老板站在门口，大惊失色地说道：“怎么回事？！” 我抱起叶展，往饭店门口奔去，众人也慌慌张张地跟了过来。奔到饭店门口，我把叶展放在地上，用手摩挲着他的胸口，尽力使他的情绪放松下来。但是这一次明显比教室那次严重许多，叶展抽的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双手只是乱扑、乱打着脑袋。齐思雨在旁边哭成了泪人，不停地说着：“叶展你别吓我，那件事不怪你……”周墨在旁边心慌意乱地：“叶展是怎么回事？要不先抱上我的车去，我送他去医院……”然后便伸手来扶叶展，我猛地把她的手打开，冲她吼道：“你别动他！” 周墨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怔怔地站在一边。夏雪把饭钱和盘子钱都出了，然后过来说：“救护车马上就到。”然后奔到路口张望，怕救护车找不见地方。 叶展依旧全身发着抖，牙关不停地打着战，面色惨白地像纸一样， “小雨……小雨……”叶展从牙关里挤出字来。 “我在，我在。”齐思雨连忙去握着叶展的手。叶展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齐思雨哭嚎着，泪水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别碰我，别碰我！”叶展的眼睛又瞪大了，拼命地甩着手：“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齐思雨连忙把手缩回去：“好，好，我不碰你，我也不过去。”也往后退了两步，泪流满面地看着叶展。夏雪这时奔了过来喊道：“救护车来了！”救护车闪着蓝色的灯疾驰过来，几个医护人员下了车。我冲他们喊道：“这里，这里！” 叶展抖的如同筛糠一样，两只眼睛空洞呆滞，喉咙里喘着粗气。医生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叶展很不配合，双手还是乱扑乱打。医生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好像被刺激到了。”医生吩咐身后的医护人员拿来镇定剂，给叶展打了一针下去，叶展才渐渐安静下来。 “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医生挥了挥手，医护人员把叶展抬到担架上，送进了救护车的车厢里。车厢里只能有一个人陪同，我上了救护车。夏雪、齐思雨则坐了周墨的车。 到了医院，医生找我询问了当时的详细情况，然后又带着叶展做了一系列的检查，ctu之类的东西，反正一堆学术名词。做完之后，给叶展安排了病房，又给他输安神的液体。叶展沉沉地睡下，医生说去办些手续，等会儿再过来说具体情况。于是病房里就剩下我们几人，齐思雨怕打搅了叶展休息，一直在强忍着小声哭泣。周墨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则一直呆呆地看着叶展，很怕他会出什么问题。夏雪站在我旁边，轻轻将我的手牵起，给了我一丝力量。我觉得夏雪说的真没错，我就是柯南，走到哪，哪就有麻烦。 我就不该组织这么个破饭局，更不该让叶展受到这样的刺激。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周墨突然问道。 “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我冷笑道：“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你做到了呢。” “王浩，你什么意思？”周墨猛地抬起了眉：“叶展都把那事做下了，六妹受到的伤害更大吧？难道我连说都不能说了？谁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 “五姐，你别说了。”齐思雨又忍不住流出泪水来：“叶展都成这样了……” 周墨听了，便沉下声去不说话。我叹了口气：“其实叶展一直都是这样。周墨，上次我没有骗你，叶展是真的把那件事忘记了。只要有任何一丁点的片段进入他的脑海，他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肯定是对不起齐思雨的，所以才会转学来到北七，希望能和你们解决此事，也能补偿他心中的罪过。” “是我的错……”齐思雨哭着说：“那件事给叶展的刺激太大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你疯了吗？”周墨猛地按住齐思雨的肩膀：“那件事怎么会是你的错，你为他打胎是你的错吗？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他夺门而逃丢下你不管是你的错吗？” 齐思雨不说话了，嘴巴一抽一抽的，但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掉下来。 “王浩！”周墨突然又说道：“我也不愿意把叶展搞成这个样子，但你也要讲些道理吧。就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觉得叶展就做的对吗？你觉得我们七龙六凤不该找他的麻烦吗？叶展都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六妹还是痴痴地爱着他，希望他能回来，他就那么铁石心肠，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句‘忘记了’就能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勾销吗？” 我看着叶展安然入睡的脸，决然道：“以我对叶展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只要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在我印象里，叶展是个敢作敢当、义气真诚的大好男儿，怎么会是周墨口中那个“在齐思雨为他打胎的时候还夺门而逃”的家伙？ “你别为兄弟义气蒙蔽了眼睛！”周墨愤怒地说道：“六妹就在这里，你可以问问她是不是真的！难道她会说谎吗？她会故意栽赃陷害叶展吗？你自己都说叶展把那件事完全忘记了，怎么可能还会告诉你当时的情况？” “五姐，你别说了……”齐思雨嘴巴一撇一撇的：“我不想说那时候的事了。” 我叹了口气：“周墨，你跟叶展也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墨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所以，这件事不论是真是假，都一定还有内情。”我突然看向齐思雨。 齐思雨一个哆嗦，慌忙低下了头。周墨愤怒地说道：“你看我六妹干什么？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叶展就算失去了记忆，他潜意识里也知道是他的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齐思雨。”我完全不理周墨，而是问：“叶展当时为什么会夺门而逃？” “我……我不知道。”齐思雨的眼泪又流下来，不停地摇着头：“别问我……” 我站起来，向她走过去，不依不饶地说：“回答我，他为什么会夺门而逃？” “王浩你够了！”周墨猛地推了我一把，恨恨地说道：“让一个女孩子去回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夏雪也说：“算啦，王浩你别问了。” 我看着齐思雨颤抖、害怕的模样，恻隐之心便起，但还是说道：“对齐思雨来说是最痛苦的回忆，对叶展来说何尝不是呢？否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我回过头去，看着安然入睡的叶展，像个令人心疼的孩子。我说：“你心疼齐思雨，我也心疼叶展。我相信叶展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在的。这件事既然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他们谁都不愿再重新提起，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不依不饶地逼迫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去解决，让这件事尽快翻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只会加重当事人的痛苦罢了。我们这些旁观者，才是不停捅刀子、揭伤疤的人啊。” 周墨听了我的话，彻底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齐思雨走到叶展床边坐下来，将他的手拉起十指交扣，又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上，轻轻地摩挲着。“叶展……我们把那件事都忘记了吧，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啦……”齐思雨轻轻地哭泣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回到最初快乐美好的时光……你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对着我笑啦，为什么总是那么冷淡的样子呢，为什么看到我就会皱起眉头呢……” 齐思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成了微微的呢喃，没有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周墨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跟你们七龙六凤的人说一说。”我说：“倘若他们还不肯放过叶展，那就把一切都冲着我来吧，叶展已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了。算是……我拜托你了。” “嗯。”周墨轻轻地应了一声。 病房里很是安静，只剩下齐思雨轻轻地呢喃。齐思雨轻轻摩挲着叶展的脸，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离他如此之近吧。夏雪轻轻问我：“要不要通知苏婉？”我看看齐思雨，心里一阵难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让事情更加复杂了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先前的医生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ctu的片子。我和周墨连忙围了过去，医生冲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等一下，然后他走到叶展床前，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输了这瓶水就能醒过来了。”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又看了看手中的片子，说道：“他的脑袋并没有任何损伤，但是按照你们提供的情况，再看他一些临床的反应，应该是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的一种病。” “选择性失忆？”我对这个名词也不算陌生，经常在书中可以见到，但也不算很了解。 “对，选择性失忆。”医生说：“简单来说其实是人类大脑的一个防御机制。当一个人遇到强大的刺激，并且这个刺激让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里就想要忘记这件事，就会形成选择性的失忆。” 第188-189章、唱首歌吧 “既然这个刺激强大到让人无法接受，又怎么会忘记呢？”我还是不太明白。 “其实很容易理解。”医生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发生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有一些很快就淡忘了，有一些却总是挥之不去，不管怎样努力都忘不掉。时时刻刻反复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耻辱、愤怒、委屈等等被欺骗的复杂情绪纠葛在一起，就不会不停地游走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大脑为了不让此生物太过悲伤，便选择性的忘记这些事，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莫名地想起自己初中三年的悲惨生活来，忍不住问道：“我也有一些回想起来就难受到极点的事情，为什么大脑不肯自我保护让我潜意识里忘记呢？” 医生看了看我，说道：“第一，这证明你的大脑还能够承受此事，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巨大的挫折。第二，选择性失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出现，但遭遇巨大的精神刺激后如果无法及时排解，可能会出现精神崩溃的状况，也就是我们说的这个人神经了。”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问道：“那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当然是有办法的。”医生说：“选择性失忆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而是大脑假象式地欺骗自己而已。表面上是把这件事忘记了，可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平时甚至会受这件事的影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件事到底有没有存在过，久而久之就变成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经过一些心理治疗、行为暗示等方法是可以恢复记忆的。不过……” 医生的眼皮抬了抬：“这件事既然让他如此痛苦，还不如就忘记算了，何必要恢复记忆？” 齐思雨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让他忘记了吧，不用再回忆起来了。” 我一想确实如此，既然这件事让叶展是如此的痛苦，还不如就让他保持现在这个模样，完全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也不是很保险的办法，因为叶展也常常能回忆起一些片段来，以及不小心从外界受到的刺激，也会让他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当然，最好的办法也不是忘记。”医生继续说道：“最好的办法是能让他勇敢地面对当时的事情，不再逃避现实、不再刻意忘记，走出这件事带给他的巨大影响。”末了，医生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我：“如果想让他恢复记忆，需要找专业的心理医师来做。我这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朋友在这上面有比较好的临床经验，或许可以帮到你们。” 我接过那张名片，上面只有姓名和电话，其他一概空白，整的还挺神秘的。 “嗯，那就这样吧。”医生看了看叶展说道：“输完这瓶水，他差不多该醒了。不过要注意的是他的大脑仍旧比较脆弱，短时间内不要再让他受到刺激，如果现场有任何能刺激到他的东西，就赶紧先收起来，否则复发的可能性很大。”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周墨，你听到了。”我说：“医生说不能再刺激到叶展……” “我明白。”周墨点点头，走到床边拉了拉齐思雨的胳膊：“六妹，走吧。” “我不走。”齐思雨紧紧抓着叶展的手：“我要陪着他，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六妹，你冷静一些。”周墨说：“叶展醒来看见咱俩又会受到刺激了，你想看他再变成之前的模样吗？”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齐思雨就走，完全不顾齐思雨难过的模样。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周墨顿了一下，似乎有话要和我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拉着齐思雨离开了病房。“你休息休息吧。”夏雪帮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你也怪累的。” 是，我确实挺累，不仅身累，而且心累。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夏雪则坐在床上，和我面对面。我看着叶展发白的面庞，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夏雪说：“叶展真可怜。”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夏雪又说：“齐思雨也好可怜。”我又点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我很害怕很害怕，担心咱俩也……”夏雪咬着嘴唇。 我心里一痛，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以后不会了。咱们确实还太小，有些事情我们承受不起。”将夏雪轻轻搂在我的怀中，不该再让这个女孩担惊受怕了。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来。我问：“你不去上自习啦？” “嗯，不去啦。”夏雪说：“我陪着你，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这么累。” 我心里一阵感动，拉了拉夏雪，让她坐在我的腿上。夏雪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我问你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哦。”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说道：“你说。” “七龙六凤的周墨……是不是喜欢你啊？”夏雪斜着眼睛看我。 “你胡说什么啊？”我的脸一下红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啦，你别乱吃飞醋哦。” “我相信自己作为女生的直觉。”夏雪很认真地说：“尤其是面对自己男朋友的女性朋友，全身的警惕性都会调动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夏雪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逃不过的，你知道吗？” 我觉得夏雪现在这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难道你是黑猫警长啊？”不自觉地便把《黑猫警长》的主题曲唱了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听到一切可疑的声音~”这算是我唯一会唱的几首歌了，其他的还包括《邋遢大王》、《葫芦娃》啊什么的，全是动画片的主题曲，小时候就靠这些度日了。 “难听死啦！”夏雪捂着耳朵，却还是“咯咯咯”笑起来：“第一次听你唱歌啊，原来有这么难听的。”我做出一副被打击的模样来：“以后再也不唱歌啦。” “不嘛不嘛，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好不好……不对不对。”夏雪摇了摇头：“差点被你把话题给转移过去，周墨肯定是喜欢上你了。那么刁的一个女孩，竟然被你那样凶、被你那样骂都能忍得下去，要照她平常的脾气早就和你翻脸了，拿大嘴巴抽你都有可能。” “胡说八道。”我说：“我凶她、骂她，她不还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她又打不过我，敢和我翻脸吗，敢用大嘴巴抽我吗，这不是找死呢？” “哟哟，现在这么厉害啦？”夏雪捏了捏我的脸，嬉笑着说：“连七龙六凤都敢招惹，不简单啊王浩，这还是当初那个被邹阳欺负的不敢还手的你吗？” 想起以前的事，我心里又荡起一股暖意。若不是夏雪，我怎会鼓起勇气反抗？说不定到现在我还是个任人欺辱的学生呢，看着夏雪的眼神便忍不住带着一丝深情出来。 “夏雪。”我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我爱你。” “嗯啦。”夏雪甜丝丝地说：“我也爱你。”然后伏在我的怀中，轻轻说道：“王浩，我选择相信你，你也一定要对得起我的相信。” “嗯。”我轻轻地应着，然后去抚摸夏雪的头发。 “当然，桃子例外啦。”夏雪直起身来，笑嘻嘻道：“我想过啦，如果等我们长大了，婚姻法允许一夫两妻制的话，我一定允许你把桃子也娶进家门来啊。” 我刮了刮夏雪的鼻子：“你这个小傻瓜，一天到晚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桃子就是好女孩嘛。”夏雪拉着我的手说：“我才舍不得她嫁给别人哩！我觉得吧，唯有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能让我不至于那么吃醋啦，反而也会很开心呢，感觉更加幸福了。” 我用手摸摸夏雪的额头，苦笑道：“夏雪，你今天不是发烧了吧，还是在故意考验我啊。” “真的真的。”夏雪说：“桃子对你可好可好了。前些天你在北七不是和一堆人干架吗？可把我和桃子给急的不行。我着急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桃子却让她哥哥转学到北七去帮你。砖头一开始不同意啦，桃子便使劲哭使劲哭，把砖头弄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就同意啦。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学，你的麻烦就已经解除了。砖头这才罢了休，整天骂骂咧咧地说：‘桃子对王浩那么好，王浩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看一看。’哈哈哈……” 我特无语：“我被人骂，你也能这么开心啊？” “哈哈，那是因为我觉得砖头说的没错啦。”夏雪摇头晃脑的：“谁让你不去找桃子来着。” 我看了她一眼：“你啊，也就嘴上说的欢，要是我真当着你的面和桃子做些什么，还不知道你有多难过哩！你就是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总是想像过于美好，现实太过残酷。” 夏雪吐了吐舌头，算是默认了：“那你给我唱歌吧。” 我便给她起《邋遢大王》来，唱完了又唱《葫芦娃》，唱到《阿凡提》的时候，叶展痛苦的声音从床头传来：“兄弟……别……别唱了……我听不下去了，人家唱歌是陶冶情操，你唱歌是夺人性命啊。”夏雪连忙从我身上跳了下来，我一把揪住叶展的领子，怒道：“你小子什么时候醒的？” 叶展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你说‘我爱你’的时候吧，那会儿看你俩正腻歪着，没好意思打搅你俩，就想着再装睡一会儿好了。结果你得寸进尺的开始唱歌，唱歌就算了还连唱三四首……兄弟你这是逼我啊！” 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唱歌难听了，所以我并没有太介意叶展关于我唱歌的评论，我在意的是他明明早就醒了还在装睡！幸亏我在说了“我爱你”之后没有什么举动，否则就让这小子过眼瘾了。只听叶展又啧啧说道：“耗子，真羡慕你啊，媳妇竟然这么大度，允许你把桃子也娶了，这样的媳妇全中国也没有几个啊，你小子算是捡到宝啦！” 我跟叶展互相开玩笑惯了，想也没想就说道：“你也可以做到啊，苏婉和齐思雨……”说到一般就闭上了嘴，医生刚说过不能再给他刺激，现在的叶展听到齐思雨的名……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展，发现他的眼神确实黯淡了一下，不过并未表现出受到刺激的模样。 看来我小窥了叶展的承受能力，在他面前提提齐思雨还是没问题的。叶展说道：“她们两个走了？”我点点头：“走了，我怕你看见她俩又受刺激。”叶展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就是头疼一阵子就好了。”我抬头看了看输液瓶，还有半瓶多呢，这小子醒的挺快。 夏雪也笑道：“叶展啊，还好你醒了。刚才王浩都急坏了，我看了都有点吃醋呢。” “是得吃醋。”叶展哈哈笑着说：“耗子和我睡的次数远远超过和你睡的次数啊。” 夏雪的脸猛然红了，转过头去不再里叶展。我又是一把抓住叶展的衣领：“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醒了的？”叶展咳了两声：“真是从‘我爱你’开始的啊。” 我放开叶展，故作凶狠地说道：“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许瞎嚷嚷，否则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叶展瞥了我一眼：“你打不过我的。” “来试试看啊！”我撸起了袖子。 “来就来。”叶展坐起来也开始撸袖子，看来精神恢复的确实不错，不过他还扎着针管呢就敢和我单挑，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一些啊哈哈。 “赶紧的。”夏雪拿出个红色的手机说道：“正好试试我这手机的照相功能，有30w像素呢。” “哇，你的手机还能照相啊？！”我把夏雪的手机拿过来，和叶展一起津津有味的研究起来，然后不时地给对方拍照，给房间里的景物拍照，玩的不亦乐乎。30w像素在当时已经是很顶尖的配置了，夏雪这种小富婆才玩得转。 玩了一会儿，叶展突然问道：“对了，医生怎么说的？” “哦，选择性失忆症。”然后我把医生的意思讲了一遍，然后瞥了瞥他，“简而言之，就是你接受不了现实，潜意识里就把那件事给忘记了。叶展，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特异功能啊。这生活可有滋有味多了，把不高兴的事全忘了，留下的全是开心的事，还有人比你幸福吗？”我这么说倒不是故意讽刺叶展，而是这事情已经足够悲伤了，还是乐呵乐呵比较好。 叶展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当即就笑骂道：“你才有特异功能呢，你的特异功能就是走到哪都有美女喜欢你，夏雪你可得看紧了他，这小子和周墨关系不正常，上课还偷偷拉手。” 什么叫损友，这就叫损友啊。不过他越是这么说，夏雪反而越是不信，这也算人之常情。夏雪挽着我的胳膊说：“我相信我家男人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叶展，心里未免有些心虚，虽然上课没和周墨拉过手，但是那次在人工湖边…… 话说我现在好想得叶展这种病啊，能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记就好了！ 叶展绝望地按着自己的脑袋：“天啊，为什么耗子总是能碰上这么好的女孩啊。”我们三人都一起笑起来。笑完了，叶展问：“医生说我这个病可以治疗不？不会是不治之症吧。” “你当演韩剧呢还不治之症。”我笑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可以治疗。不过医生说既然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不如就索性让你忘了吧。齐思雨临走前也说不希望你能记起来。至于七龙六凤那边，我跟周墨说过了，希望她能和他们协调下，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一码事归一码事。”叶展说：“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想起来，也必须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灵魂深处是如此的内疚和自责？我知道自己对不起齐思雨，可身体为什么又是如此的排斥她，不愿意和她有一点点的接近？” 我小心翼翼地问：“还记得在老汤鸭煲里，周墨和你说过什么吗？”说完之后虎视眈眈地看着叶展，随时准备扑过去把他制服，省的让他再抽抽起来。 “记得。”叶展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说：“齐思雨为我打过胎，而且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反而夺门而逃，跑回家躲了两个月。而这整个过程，我竟然只能记得自己‘在家躲了两个月’这件事了。我记得自己在那两个月中，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如同世界末日一样，在家里混吃等死，我父母都为我担心死了。后来上了城高才慢慢好起来。” 我和夏雪对视了一眼，同时感觉到叶展已经能够慢慢面对现实了。 叶展苦笑道：“如果真的如同周墨所说，那我还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啊。” “叶展，别这么说，我相信你当时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坐在床上，认真地说道。 “所以啊，我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叶展也认真地说：“我绝对不能再逃避下去。” “真男人！”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夏雪也咯咯笑着说：“我同意我同意。” 我拿出医生给我的那张名片递给叶展，“医生说这个人能帮你恢复记忆。” “好啊。”叶展坐起来：“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你没发烧吧？”我无奈地说：“现在都几点了，人家还能不休息啊？” 叶展想想也是，便说道：“那咱们明天再去找他。” 等叶展把一瓶水输完，我叫来护士帮他拔了针，医生也过来看了看叶展，说可以出院了，只是以后要小心，别再轻易受刺激了。我们出了医院，先把夏雪送回家，然后便和叶展一起回北七的宿舍去。到了北园七中，晚自习还没下，我和叶展到小卖铺买了酒和花生米，回宿舍慢慢吃着喝着，直到雷宇他们也回来了。 “浩哥，你们下午去哪啦？”雷宇一回来就问。我敷衍了几句，把事情盖过去，然后叫众人一起来喝酒。直闹到大半夜，才各自昏昏睡去。到了第二天，夏雪的来电把我惊醒。“还去不去啦？”夏雪在手机里问。我说：“去啊去啊，你也去？你不上课了？” “不上啦，跟着你逃课逃习惯了，反正那点东西我都学会了。” “行，那你来吧。” 我们约了在校门口见面。我和叶展在马路牙子上等的时候，夏雪还没出来。叶展说：“有点紧张啊，感觉自己的隐私要被你俩偷窥到一样。”我呵呵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治疗的时候我和夏雪就回避一下。”叶展说：“不用啦，你俩在场正好，万一我以后又忘了，你们还能帮我回忆回忆呢。” “是这么个理儿。” 叶展又说：“万一我真是那种人渣怎么办？耗子，你还看得起我吗？” “说什么呢你。”我笑着说：“谁一生还不犯几件错事啊。要真是那样的，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不过你得提前考虑好，要真有这么一回事，你准备怎么补偿齐思雨？” 叶展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会和她在一起吗？” 叶展又说：“那苏婉怎么办？”然后一脸的难过。 我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了，便哈哈笑道：“你小子终于体会到我的痛苦了。”还记得围攻老狗的那天晚上，我和叶展就坐在这个马路牙子上喝酒。当时我还羡慕他有干干净净的爱情，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和纠葛缠绕，没想到这还没两个月过去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夏雪出来啦。”叶展突然说道。 我抬眼望去，只见夏雪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身一条修身的蓝色牛仔裤，脚上登着一双白色的匡威板鞋，再配合她那张天生丽质的面庞，整个人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息。 “你老婆真漂亮啊，随便穿穿都这么美丽。”叶展由衷地说道。 “那还用说。”我挺直了腰板，微笑地朝夏雪走了过去。 第190-191章、无功而返 “老公！”夏雪喜滋滋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但还是齐刷刷望过来。哎呀，倍儿有面子，虽然他们心里想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早恋”之类的。 人聚齐了，我便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一个沉稳的声音接起来，我告诉他是某某医生介绍过来的，这有个“选择性失忆”的病人需要他治疗一下。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们便打了个车前往。来到一栋很普通的写字楼，乘了电梯来到指定地点，敲了敲门，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人给我们开了门。我说明来意，女人让我们进去坐在沙发上等着。 这是一个蛮大的办公室，布置却十分简单，一张红木的办公桌、一张皮质的沙发，一张单人的软床，角落里摆着一些常青的盆栽，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只是大白天的，窗帘却严丝合缝紧紧拉着，办公室里很是昏暗，平白地多了几分神秘感。办公室里还有其他门可以通向其他房间，女人走进其中一个门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一会儿，从门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来，想必就是名片上写的“刘彦夫”了。我连忙站起来说道：“刘医生您好。” 刘彦夫点了点头，问道：“是谁要做心理治疗？”叶展站起来：“是我。” 刘彦夫笑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上这种病呢？吃穿不愁的，会为了什么痛苦？” 叶展耸拉着脸：“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痛苦的，所以才会来找你啊……” 刘彦夫哈哈笑了笑：“行，把你的情况说一下吧。”这时女人出来给我们倒了茶水，刘彦夫紧接着说道：“顺便说一下，我这是按小时计费的，一小时一千块，所以请长话短说。” 我听了心里一惊，原来心理医生有这么赚钱啊？叶展看向了我，我直接说道：“一千块就一千块，只要能让我朋友回忆起来就行。”口袋里有一万块钱，看来是给叶展准备的啊。 “好，计时开始。”刘彦夫坐在办公桌后面，将一个小巧的时钟放在桌上，正对着我们。 因为我是旁观者，可以将叶展的症状和经历叙述的更加清楚，所以便由我来说了起来。对方是医生，所以我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周墨在老汤鸭煲店说的那些话，希望刘医生能够得到更多的讯息。“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我说：“我朋友叶展和齐思雨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事后叶展躲在家里整整两个月没有出门。”说完后，我看看那个时钟，已经差不过过去二十分钟，心想这就被他赚取三百多块钱啊。 刘彦夫点点头：“整个过程很附和‘选择性失忆’的症状，但是……”突然站起来，直直走到叶展身前，冷不丁地问道：“你是真的忘记了吗？”叶展的眼中一片迷茫：“真的忘记了啊……不然我来找你干嘛？” 刘彦夫点点头：“不好意思，因为经常有人假装忘记过去的事情，然后被他们的朋友带过来让我治疗。既然是假装忘记的，对我就有防御心理，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却还是不解地说：“既然那人记得，又为何要假装忘记呢？” 刘彦夫笑了笑：“很简单啊，要不是欠了别人的钱，就是欠了别人的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假装根本没有这回事发生过。像你朋友这种情况，就属于欠了别人的情，就存在很大的‘假装忘记’的可能性，以此来逃避那个女生对他的责问。” 我连忙说道：“我朋友是真的忘记了！” “我知道。”刘彦夫说道：“是不是装的，我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这么神奇？” “在心理学上来说并不是难事。”刘彦夫指了指夏雪，说：“比如我就看得出来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不是叶展的女朋友。虽然叶展长得更帅，和她也更般配。” 叶展哈哈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啦。”夏雪也“咯咯咯”笑了起来，我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冲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看眼神。”刘彦夫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动作可以作假，语言可以修饰，但眼神永远是真诚的。所以我看人比较喜欢看别人的眼神，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是否在说谎。当然也不是百试百灵的，有些人已经修炼到连眼神都能改变的地步。” 我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只是我想知道，你和我们扯了这一大堆，算不算在收费的时间里？”刘彦夫看着我说：“当然算。”然后扭头看了看时钟：“半小时了。” “你就和我们聊了聊天就收费五百块钱啊？这也太黑了一点！”我有些无奈了。 刘彦夫不温不火地说道：“实际上，心理医生和患者聊天是必须的过程，这样才能让他卸下心防，我才能对症下药，用不同的方法对待不同的病人。” “可这么久过去，你一直是和我在聊天，没有和患者在聊天啊！” “对啊，所以我也觉得你有些话多，为什么不肯给患者一些机会呢，老是问个没完。” 我差点抓狂，夏雪拽了拽我说：“王浩，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钱啊……”我赶紧闭上了嘴巴，说道：“你快给他治疗吧，最好在半小时以内帮他回忆起来。” “我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这需要看患者忘的深不深，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大不大，有的重度患者治疗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只能慢慢来。” 我明知道自己说的话就是金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重度患者忘记了什么？” “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十年，可他完完全全把这件事忘记了，总觉得妻子还守在他的身边。做饭的时候会多做一个人的量，看电视的时候会打开妻子喜欢看的节目，半夜睡醒都会问旁边冷不冷，要不要多盖一床被子。总之就是无法接受妻子已经死去的事实。” “好感人哦。”夏雪的眼睛有些湿湿的：“真是个好男人呢，后来他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了。”刘彦夫说：“可是生活的比以前还要糟糕，每天都在借酒浇愁，渴望着自己能把这件痛苦的事情再次忘记，回到过去每天和空气对话的日子——四十分钟了，你们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不了，不了。”我连忙说道：“你跟我朋友多聊聊天吧。” 叶展呼了口气，一脸的凝重，认真地说道：“好，现在让我试试一字千金的感觉吧，再不说话他们俩就把钱花光了。”我：“……”夏雪：“……” 我怒不可遏地说：“老子的钱，老子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夏雪拉着我：“少说两句，给叶展个表现的机会吧，毕竟他才是主角。”我看了看刘彦夫：“你继续。” 刘彦夫回头看了看时钟，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问叶展：“你确定要回忆起那件事吗？你经历了无数的痛苦和折磨才把那件事忘记，得以重新走出家门面对阳光。现在要把那件事回忆起来的话，有可能让你再次陷入到痛苦和折磨当中。” 我的心突突直跳，现在的叶展其实状态很好，如果真的如同刘彦夫所说，叶展回忆起来后反而生活的更加糟糕该怎么办？夏雪和我同样的想法，紧张的她慌忙拉住了我的手。 叶展长长地呼了口气：“我确定，我要把那件事想起来。” “为什么？” 叶展憋了半天说道：“都花了这么多钱了，再打退堂鼓不是浪费了吗？” “好样的叶展。”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多实诚的一个孩子啊。 “好，既然如此。”刘彦夫说：“你们在两个礼拜以后再来吧。” 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在两个礼拜以后？！” 刘彦夫说：“按你们说的，叶展昨天才刚刚遭受过强烈的刺激，大脑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彻底休息，如果今天就来做这个治疗的话，大脑的承受力并不是很强，有可能再次受到刺激发生昨天的情况。两个礼拜以后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再过来吧。” 说完，刘彦夫走过去将时钟上的按钮拍下，说道：“正好一个小时。” “我草，你这个江湖骗子！”我忍不住骂道：“我不会付一分钱给你的！”夏雪和叶展都是一脸的生气，感觉确实是上当了，哪有医生这样的啊？扯了一个小时废话，最后和我们说两个礼拜以后再来？没准两个礼拜以后连人都找不到了！ 刘彦夫却不急也不恼：“我也没说现在就收钱啊。没关系，你们走吧。只要叶展还想恢复记忆，就一定会来找我的。等治疗过程结束，达到你们的满意程度后，再付钱给我不迟。” “这样还像句话。”我吐了口气：“那我们就走了。”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了，不过看刘彦夫自信满满的模样，相信下次一定会有所收获。 出来后，看着叶展无精打采的模样，我安慰道：“没事，两个礼拜就两个礼拜，没准知道的迟一些对你来说是好事呢。”叶展说：“可是两个礼拜后就到了期中考试，也就到了周墨说的教训我的时候啊，我虽然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挨顿打不冤，但归根结底还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这才知道叶展还惦记着周墨那件事，才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我跟周墨商量过了，希望她回去能和七龙六凤说一说，看看能不能用和平一些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周墨答应了？”叶展惊愕的看着我。 “对，答应了啊。”我完全不知道叶展为什么要做出那种惊愕的样子来。 “还是你啊耗子。”叶展赞道：“那么刁的女孩也能被你搞定，整个北七也就只有你了。” 我咳了一声：“夏雪还在这呢，咱能不能别老说的我和周墨有什么似的？” 夏雪拧了我一把，“自己不干净还埋怨别人说！叶展你帮我盯着点王浩，否则我就给苏婉介绍帅哥。”叶展当下就急了：“夏雪你这不是侮辱我吗，苏婉现在还看得上其他帅哥？” &&&&&&& 来到校门口，和夏雪分道扬镳，去城高的去城高，去北七的去北七。 只是这次回到北七，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了。身边多了叶展这个兄弟，前方纵有再大的困难也能微笑面对，就是挨打也没觉得有多痛苦。回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校园里学生不少。我和叶展一路说笑，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王浩小帅哥，叶展小帅哥！”每一个字眼里都透着骚气，当下就有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浑身一颤，只见七龙六凤中的四凤柳莺已经站在我们身前，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和叶展二人。“刚才到教室去找你们啦。”柳莺看看叶展，又看看我，眼神中盈盈秋波：“真讨厌，怎么不在呢？人家好想你们两个哦，着急的都出来找你们了呢！” 我觉得要不是自己定力够强，当下就已经酥软在地了，任由这个女人处置了。我从来不会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直接说道：“行了，你是来找叶展的吧，我避一避就是。”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柳莺猛地拉住了手——是的，柳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拉住了我的手。“小帅哥，你别走嘛。”柳莺的声音骚的都能滴出水来：“我真是来找你们两个的，不相信人家能同时对付两个男人吗？”眼神魅惑地像是准备勾引唐僧的蜘蛛精。 我将她的手甩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似的看向叶展，想着叶展应该有办法吧。叶展直接问我：“耗子，你对这个女人有兴趣没？”我摇了摇头，我又没精虫上脑。 “我也对你没兴趣。”叶展对柳莺说：“现在我们能走了吗？”然后就绕开柳莺准备离开。 “不行，你不能走！”柳莺猛地抱住了叶展，一点都不忌讳校园里有多少人在看着，仿佛已经习惯这样做了，“你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冷淡，就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看得出叶展真的是很讨厌柳莺，径直将她推开，表情厌恶地说道：“滚开！” “就不！”柳莺又要抱过来。叶展不再客气，伸手便掐住了柳莺的喉咙，恶狠狠道：“老子让你滚开，你没有听到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叶展如此的不怜香惜玉，即便他同样很讨厌齐思雨，都没有这样对待过齐思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叶展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小子。 柳莺的脸憋的通红，不知是被叶展掐的难过，还是被他的话激的难过。“放开我……”柳莺咬着牙道：“不然我让你好看！” “是吗？”叶展冷哼一声：“以后别在我和耗子面前晃悠，把你那套对付男人的本事收起来，在我们这不管用，听到没有？”柳莺的脸更红了，一字一句道：“你这个王八蛋！” “对，我就是王八蛋。”叶展桀骜不驯地说道：“我对你这种女人一辈子都没兴趣。”手上的力道似乎逐渐加重，柳莺双手拍打着叶展的胳膊，但似乎无济于事。旁边突然有个女生带着三四个人经过，柳莺把头转向了她，吃力道：“三姐，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生就是七龙六凤里“特别寡”的三凤？只见她瓜子脸，柳叶眉，薄嘴唇，是个标准的美女，可惜眉眼之间总是冷冰冰的，仿佛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态度。 我连忙说道：“叶展，放开她吧。”叶展却无动于衷，仍旧掐着柳莺的脖子，再次问道：“以后别在我和耗子面前晃悠，听到没有？”我看叶展一时半会儿是不准备放开柳莺了，便做好和三凤那些人大打一架的准备，提防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谁知三凤却冷冷地看了一眼柳莺，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三凤的背影，没想到她竟然对柳莺不管不顾，看来这“特别寡”的名号果然名副其实啊，自家的姐妹被人家这样掐着都无动于衷！ “我不缠着了，不缠着了……”柳莺连忙讨饶，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叶展这才把柳莺放开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便一起继续往前走去。 “叶展，我跟你没完！”柳莺在身后大喊道：“给我等着吧，老娘不弄死你不算完！” 我俩浑然不觉，继续朝前走。叶展问我：“估计她要叫人来打咱俩，你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我说：“不过你怎么那样对付她啊，吓唬两句不就行了？” “对付这种女人，吓唬两句根本不起作用。”叶展皱着眉说：“我很了解她了，如果不这样明确的表示出态度，她会没完没了的烦你，征服男人是她最大的乐趣和爱好。” 我啧啧地说道：“这女人的爱好可真有点意思。不过刚才三凤经过，竟然完全不管她，倒是让我特别意外。”叶展说：“正常啊，三凤叫白青，一向寡的很，从不会管别人的事。不过坦白说，就柳莺这事，除了大凤何娟会出手帮帮她，其他凤没一个会出手的。” 我惊愕道：“为什么啊？！” 叶展笑道：“因为除了大凤没有被她抢过男朋友外，二凤、三凤、五凤、六凤都被她抢过男朋友，而且一抢一个准，刀刀不落空，毕竟很少有男人能经得起柳莺的诱惑嘛。” “周……周墨也被她抢过男朋友啊？” “是啊。”叶展说：“初中的时候周墨有个男朋友来着，结果被柳莺给勾搭到床上去了。当时把周墨给气的啊，带着十多个人到旅馆去捉奸，可惜他俩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其实周墨有过男朋友关我什么事啊。 叶展却偏偏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吧，周墨只跟那男的好了一个星期。而且柳莺最大的爱好就是抢别人的男朋友，那样更让她有成就感和充实感。” 我脸一红：“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心里却有些喜滋滋的。 叶展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啊，六凤里面除了大凤，其他几条凤都看柳莺不顺眼，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冲突了。” 我好奇地问：“这柳莺既然这么不得人心，侯圣朔怎么不把她清理出七龙六凤的队伍？还留着她不是影响组织的团结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叶展哈哈笑着说：“柳莺有大用处。” “什么大用处？” “有些敌人无法用暴力解决的时候，侯圣朔便让柳莺将其色诱之，柳莺因此立下过不少功劳呢。”叶展告诉我：“像是七龙里最色的五龙陈桂雄，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未收服前给侯圣朔带来不小麻烦。最后还是柳莺出手，才把五龙陈桂雄拿下，不仅不再和侯圣朔做对，还加入七龙六凤为其效力。你说柳莺有没有用处？” 我苦笑道：“这个侯圣朔倒是知人善用，懂得利用每一个人的特点，将他们的潜力发挥到最大。从这点上来说倒是个很合格的老大呢。” 叶展点点头，显然也很佩服这个侯圣朔：“要不凭什么做七龙六凤的老大？” 我好奇地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以前好像和七龙六凤很熟悉啊。” “是啊。”叶展点点头说：“我还差点成为七龙六凤的一员呢，后来仔细想了下，觉得里面的人太杂，有些更是不太喜欢，便没同意加入，不过关系还在。后来和齐思雨在一起，和他们的关系就更好了；闹翻则是后来的事，因为和齐思雨分手了。” 没想到叶展和七龙六凤还有这么一层过去，我哈哈笑道：“那你当时要是加入，会是第几条龙？” “五龙啊。”叶展说：“就是因为我没加入，所以陈桂雄才成了五龙。” 第192-193章、都是自家姐妹 我去你的。”叶展笑骂道：“被洪力打还不是因为你啊？臭小子忘恩负义是吧。”我们一路说笑来到教室。周墨好端端坐着，齐思雨却不在教室里。我和叶展都坐下来，叶展旁边空落落的，猛然间少了个人还不习惯。我问周墨：“齐思雨呢？”周墨瞥了我一眼说：“她怕刺激到叶展，所以就不过来了。”我扭头问叶展：“要是齐思雨出现在你身前，会把你刺激到不？”叶展愣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怎么了？”我立马对周墨说：“快去把小雨叫下来吧。”周墨又瞥了我一眼：“我不去，她又不是咱班的学生。”叶展才明白过来我要干啥，忙按着我肩膀说：“耗子，你要玩什么把戏啊。”我说：“那我去把小雨叫下来。”说完就起身朝教室外走去。不知为何，早就习惯了我们四个人都坐在这里的感觉啊……找到齐思雨他们班上，看到齐思雨正坐在座位上闷闷不乐，我特兴奋地冲里面喊：“小雨小雨！快出来！”齐思雨抬头看见我，一扫面上的阴霾，扑腾腾就跑出来。“找我干嘛？”齐思雨的脸上有着一丝期待。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女孩绝对是可爱的。“带你回去上课啊。”我拉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那个位置空着呢。”“真的啊？”齐思雨特别开心，突然又疑惑地看着我说：“那叶展同意我回去吗？”“同意不同意，他说了也不算啊。”我笑道：“再说他什么时候同意你去过？”“话是这样说啦……”齐思雨摸了摸耳朵：“可是他看到我会不会被刺激到啊……”“放心啦，叶展没那么脆弱，昨天是你五姐捅的太狠了，一刀就把他撂倒了，不细说那个事应该没问题，走吧。”齐思雨就高高兴兴地跟着我走，一边走一边笑：“王浩最好啦！”领着齐思雨回到班上，周墨面无表情，叶展愁眉苦脸。对齐思雨来说，只要叶展看见她能够不昏倒已经很满足了。齐思雨小心翼翼地坐在叶展旁边，轻声问：“你还好吧？”叶展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连看都不看齐思雨一眼。“那就好呢。”齐思雨说：“担心的我一晚上没睡着觉。现在看见你这样，我终于能安安心心睡觉啦。”说完就趴在桌上，真的就这样香甜的睡了起来。周墨扭过来，无奈地说：“这样睡觉会冷啦。”但是齐思雨已经睡着了，周墨便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齐思雨的身上。我看着周墨说：“那你岂不是会冷啊？”然后我把衣服脱下来，欲往周墨的身上披。周墨摆着手不肯要，但是她哪里拗得过我，最终还是无奈地把衣服披上了，同时嘴里小声嘟囔：“昨天骂我那么狠，现在又来献殷勤，搞不清你是怎么想的！”“一码事归一码事嘛。”我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咱俩还是好朋友吧？”“谁跟你是好朋友了，我才不和你做好朋友。”周墨哼了一声，趴在桌上准备睡觉。我更不好意思了，把胳膊伸过去说：“要枕不？”周墨摇了摇头：“不要。”我正抓耳挠腮，叶展看看齐思雨披着周墨的衣服，又看看周墨披着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把衣服披到耗子的身上了？”一句话就把周墨给逗乐了。我眼珠一转，问道：“叶展，我跟你要衣服，你给不给？”“当然给！”叶展二话不说，立刻将衣服脱下来给我。“好，够意思。”我把叶展的衣服放在桌上，然后从周墨身上拿回我的衣服穿上，又从齐思雨身上拿回周墨的衣服让她穿上，最后在叶展目瞪口呆下把他的衣服披在了齐思雨身上。“喂……不能这么做啊……”叶展大惊失色。“闭嘴。”我说：“你已经把衣服给我了，我有权处置它的归宿。”齐思雨太可怜了，这样的话能给她带来一点点的温暖吧。齐思雨趴在桌上安然地睡着，眼睫毛柔软细长。叶展无奈地看着旁边的齐思雨，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我和周墨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突然间，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柳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小混子。我和叶展都知道她想做什么，提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所以齐刷刷站起来，同时将屁股下面的板凳拎了起来。雷宇他们见状，也站了起来，不过暂时也没冲过来，还在静观其变。柳莺一摆手：“给我打，把王浩和叶展打的他妈都不认识，谁打的最狠我晚上和谁上床！”我草，我见过战前鼓气的，没见过有人这么鼓气的！那十多个小混子立马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地朝我和叶展扑了过来，誓要做那最勇猛的一个。雷宇他们也冲过来，看来胆气确实长了不少。我和叶展并排站好，正要扑上去和他们打，周墨突然站起来，一脚把我的桌子踹了出去。桌子正好挡在冲过来的小混子身前，差点让他们摔了一个跟头。他们张嘴欲骂，抬头一看是周墨踢的桌子，一个个都站住了不吭声。“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把那个桌子推开！”柳莺咬牙切齿地说道。排在前面的小混子正要推桌子，周墨目光如刀，冷冷说道：“敢推试试看！”那几个小混子便都不敢动了。齐思雨也惊醒过来，站起来问：“四姐，你要干嘛？！”他们不动了吗，我和叶展当然也不动了，雷宇他们则站在了我们的身后。“我要干嘛？”柳莺指着我和叶展说道：“帮六妹教训这两个王八蛋啊，你干嘛拦着我？”“快省省吧。”周墨冷笑道：“你会有那么好心？再说我已经和老大说了，叶展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半路插上一脚是什么意思？”“嘿嘿，你说你来解决，可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整天不是打牌玩闹就是打情骂俏，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都是知根知底的骚狐狸，少在我面前玩这套，我看你是瞧上王浩了吧？！ 瞧上了就直说，姐姐等你玩够了再抢，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了。”“闭上你那张骚嘴！”周墨猛地冲过去，朝着柳莺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你敢打我！”柳莺叫唤了两声，和周墨扭打在了一起。齐思雨猛地冲过去大喊道：“别打啦别打啦，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朝着柳莺的腰踹了一脚。柳莺“哎呦”一声便跌倒在地上，周墨猛地扑到柳莺身上，左右开弓地扇起她耳刮子来。齐思雨在旁边也没闲着，一边喊“别打啦别打啦”一边偷偷踹上一脚。我从未见周墨如此愤怒过，我猜她不是因为我才动怒，而是柳莺的那番话让她想起曾经的男朋友被她抢走的回忆吧……话说周墨下手真的毫不留情，我从未见过一个女生打架如此利索的，在扇了柳莺几个耳光后，周墨又揪起柳莺的领子，将她拖到讲台上，把她的头按在讲桌上狠狠骂道：“还贱不贱了？”柳莺呜呜地哭着，在打架上她完全不是周墨的对手，现在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周墨喘着气，瞪着柳莺，一头红色的短发看上去英姿飒爽，真乃女中豪杰也。在二人打架的时候，教室里所有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柳莺带来的十几个小混子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们当然不敢上去帮柳莺去打周墨是吧。齐思雨也奔上讲台，还在唱着红脸：“五姐，你就放过四姐这次吧，相信她下次一定不敢了呢。是不是啊四姐？”柳莺气喘吁吁地看着她们二人：“你们，你们……我记住你们了，我要去告诉大姐！”柳莺突然提到大姐，周墨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齐思雨的表情也有些不大自然。周墨又揪起柳莺，将她狠狠丢在一边。柳莺“哎呦”一声跌倒在教室门口，躺在那嘤嘤地哭起来，边哭边嚎：“快来看啊，七龙六凤闹内讧啦，五凤和六凤联合起来打四凤啦……”教室门口迅速聚集了一堆人，冲着柳莺指指点点，我都替她觉得丢人。周墨下了讲台，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冷冷地对那柳莺带来的十几个小混子说道：“还不把你们的主子抬走，还嫌她在这里不够丢人吗？”那十几个小混子匆忙奔过去，七手八脚地将柳莺抬起来。柳莺还不愿意，扑打着那些小混子的身体，骂骂咧咧道：“你们都给我滚，没一个有本事的，就会在床上吹牛，出了事谁都不敢动弹……”小混子们终究抬了柳莺，消失在围聚的人群之中。我连忙把桌子摆好，就像是迎接女王大人一样，周墨不动声色地坐下了。齐思雨则一边搓手一边开心地说：“太痛快了，早就想有这么一天了……咦？”坐下的瞬间，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衣服。先前她被惊醒的时候，只是随便把身上披着的衣服往桌上一放，只以为是五姐周墨的，所以并没有仔细去看。现在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衣服，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叶展。 “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是你的？”齐思雨的眼睛竟有些湿润，语气里更有些激动。 “啊……”叶展立即坐立不安起来，惊慌失措地说道：“不是我，是耗子……” “叶展，你不会认为我已经傻到不认得这衣服是谁的了吧？”齐思雨开心地笑起来，拽着叶展的一条胳膊说：“我就知道你会关心我啦，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啦……” 叶展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满怀幽怨地看着我。我才不去理会他，轻轻跟旁边的周墨说：“谢谢你帮我们解围啦。”周墨瞥了我一眼说：“谁说我是帮你们解围的？我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而已。”我嘿嘿笑了笑，早就知道周墨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周墨又问：“你们怎么得罪的四姐，不会是把人家上了又甩了吧？” 我无奈地说：“我和叶展的品味就那么差吗？”然后把先前在校园里的事情说了一下。 周墨惊愕地看着我：“这世界上还有男人能抗拒得了柳莺的诱惑？” 我“噗”的笑了一声：“你见过几个男人啊就敢下这样的结论？” 周墨哼了一声：“反正我就没见过有男人能逃过那个骚蹄子的魔爪，一个个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只要她轻轻一摆手，就争先恐后地冲过去了，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苍蝇就喜欢顶有缝的蛋嘛。”我说：“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我想我可以理解。一般男人还是愿意和她玩玩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不过我和叶展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周墨幽幽地说：“要是男人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然后趴在桌上不说话了，神色间颇有些难过的样子。我笑了一下，随口道：“想你以前那个男朋友了？” “你怎么知……”周墨说到一半，又换做一副冷冰冰的面容：“没有，我想他干嘛？能看上柳莺那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男朋友的？是不是叶展告诉你的？”然后回过头去狠狠瞪了叶展一眼。身后的齐思雨还在喋喋不休地表示着她心中的感动，叶展则一脸的“不知说什么才好”的尴尬表情，看上去真是有趣极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啦。”我说：“总之，你说的没错，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想。” 周墨撇了撇嘴说：“那我又没人可想，闲的时候干嘛呢。”我听了这话热血上涌，差点蹦出一句“想我呗”的话来，不过脑海里闪过夏雪的面容还是忍住了，在心中默念过十八句“南无阿弥陀佛”之后终于把心静了下来，说道：“闲的时候你可以学习啊，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之后，自然能忘记一切儿女情长，学得一身本领将来为国家做贡献嘛！” 周墨啐了一口，扭头跟齐思雨说：“行了你，别啰嗦了，那外套是叶展的，但不是叶展给你披上的，是王浩把他外套要过来给你披上的。”齐思雨一下愣住，果然不再说话了，两只眼睛忽闪忽闪，似乎有眼泪快要掉下来。我一看就急了，拍了周墨一下说：“你干嘛呢。” 周墨看着我说：“你这样的行为只是满足她一时的快乐，就像抽大烟一样，暂时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让她对叶展又充满了蓬勃的希望，结果叶展还是对她一样的冷淡，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心情，你觉得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吗？” 周墨说的很有道理，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周墨又对齐思雨说：“行了，别哭了，又不是离了叶展不能活。”齐思雨一抽一抽地说：“我就是离了叶展不能活嘛……”周墨哭笑不得：“叶展没来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活不下去啊。别哭了，四姐去大姐那告状去了，咱俩估计还得过去一趟。”提到大姐，齐思雨马上就不哭了，一副时刻备战的状态。 齐思雨把叶展的外套铺在桌上，把整个头都埋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好闻的味道啊！”我看着齐思雨可爱的模样很是想笑，但见叶展仍是一脸的尴尬，而周墨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便生生把自己的笑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外班的男生匆匆走进来，看着有些眼熟，想起来是大凤何娟的手下。那男生走到周墨身前说道：“大姐让您和六姐过去一趟。” 周墨早有准备，马上站了起来。齐思雨还沉迷在叶展的味道之中，说：“等会等会。”周墨拉下了脸：“你知道大姐的脾气。”齐思雨依依不舍地站起来，用手轻轻摸着叶展的衣服。我于心不忍，说道：“你可以穿上走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齐思雨说了一声：“对啊！”便穿起了叶展的外套。她身材娇小，叶展的外套几乎盖住她大半个身体，看上去又滑稽又可爱。“五姐，走啦。”齐思雨站在过道上很是开心。周墨摇了摇头，从我身前挤了过去，两人一同出了教室。 叶展马上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晃着我的脑袋：“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啊！” “不想干什么啊。”我低低地说：“我就是觉得齐思雨太可怜了，她是个好女孩呢……” 叶展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转过头来说：“叶展，我问你，倘若你恢复起记忆后，确定当初就是你的错，在齐思雨为你打胎的时候，你却仓皇地夺门而逃……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叶展开始搓揉起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爱的是苏婉。” “可是齐思雨受到的伤害只有你能来弥补。” “那就要勉强我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吗？难道就不能通过其他方式来补偿吗？” “比如说什么方式？” “我不知道……”叶展搓揉自己脑袋的频率突然频繁起来，眼神渐渐地有些涣散了。 “好好好，我们不去想了。”我连忙揉了揉叶展的脑袋，生怕他的精神再次崩溃。 叶展趴在桌上，喃喃地说道：“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的样子……”然后就沉默了。 我也转过身来趴在叶展的桌上，守着他、看着他，以防他发生什么变故。雷宇走了过来，拖了个凳子坐在我们旁边，说道：“浩哥，叶哥，刚才真可惜啊，没打起来。” “打起来就坏喽。”我笑着说：“人家七龙六凤自己内讧没事，要是咱们和他们打起来，七龙六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再来就是更多的人啦。” “我不怕！”雷宇握着拳头，自信满满地说：“跟着你们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嘿嘿，别神话我们。”我笑着说：“我们也有被打的像狗一样的时候，而且在北七里和七龙六凤对抗，几乎没有一点的胜算，一般情况下我俩能忍就忍了。” 雷宇摸了摸头，说道：“不管那么多啦，反正你俩要是决定抗争的时候，就提前告诉我们一下，好让我们做好准备，咱们肩并肩手携手，干那帮孙子！” “行了雷宇。”叶展突然说道：“先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好好好，叶哥你歇着吧。”雷宇马上退开了。 我察觉到叶展有些排斥雷宇，便说道：“雷宇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我知道。”叶展说：“可是耗子，我自从来到北七，就没想过要和七龙六凤做对，不仅是因为觉得他们不可战胜，还因为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即便闹翻，我也不愿做的太绝。” 我点点头：“我明白。”叶展又说：“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一切也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当然，我也不会任人宰割，倘若他们把我逼到一定份上，该反抗还是要反抗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想。”我又点点头：“我明白。” 于是就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周墨和齐思雨回来了，两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我站起来让周墨进去，周墨坐下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的脸上有鲜红的掌印，再一看齐思雨，发现她脸上也是如此。我一下就急了，问道：“何娟打你们了？” “嗯。”周墨轻轻地应了一声。叶展也惊愕地看着齐思雨，免不了露出些担心的神色来。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心里突然就恨的不行，特别想狠狠揍何娟一顿。我扭头看叶展：“你还坐得住？”叶展也是愤恨不已：“太过分了。”我们两人便同时站了起来。 第194章、逍遥的生活 “你们要干嘛啊？”周墨惊愕地看着我们。 “去帮你和齐思雨报仇啊！”我愤愤不平地说，冲雷宇他们一招手，便过来六七人。 周墨哭笑不得地说：“就你们这点人，是去找死呢吧？” 我很认真地说：“周墨，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去帮你报这个仇的。” 周墨的眼睛里流露出感动的神色，说道：“大姐打我们，是七龙六凤的家事，我们也没有任何异议，你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会没有任何异议呢？”我问：“难道你们就把这口气咽了？” “这有什么气不气的。”周墨说：“我和六妹打了四姐，大姐当然是要处理这件事的，只扇了我们几个巴掌算是不错的了。再说四姐挨得打也不比我们轻。”言语中竟是没有任何不忿的意思，就好像被何娟打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我颇为不解地看着周墨，弄不明白这个性子极为刚烈的女子在何娟面前为何如此诚服。 周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大姐是我们六凤中的大姐头，处事公平、刚正不阿，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服她，出了事也喜欢找她裁定。”听得出周墨是真心真意的服何娟。 我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啃着鸡腿，嘴角满是油腻，身材高大健壮，长相酷似刘欢，怀中始终搂着个漂亮妞的女人，竟然能让性格各异的五凤如此服服帖帖，果然很有大姐头的风范。 “坐下吧。”周墨把我拉到座位上，其他人也都坐了下来。周墨又说：“有件事和你说。” “嗯，你说。”我看着周墨。身后传来齐思雨对叶展说话的声音：“你刚才看见我被人打了耳光，气的要为我去找大姐报仇是不是？”叶展连忙说：“不是不是，是因为耗子要去，所以我才跟着去的。他去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他的。”“哦……”齐思雨的声音有些失望。 周墨和我说道：“我把事情跟哥哥姐姐们说了，他们还是不同意放过叶展。” “为什么？！”我有些急眼了。周墨踌躇了一下，说道：“他们认为叶展是装的，一定要给他一些教训才行。”我生气地说：“怎么能这样呢，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墨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好忤逆哥哥姐姐们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极力请求他们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并且保证在期中考试以前会给叶展个难忘的教训。” “他们不相信，你总是亲眼见到的。”我看着周墨：“你真的要……” 听了这句话，周墨直接趴在桌上，连看都不看我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终究比不上她和七龙六凤之间的关系啊……傻傻的我，还以为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到头来，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 放学后，叶展和齐思雨发生了一点小争端。齐思雨想把叶展的外套穿回家去，叶展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两人就僵持在那里。齐思雨觉得我肯定会帮她说话，于是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想着你们七龙六凤既然不肯放过叶展，我跟七龙六凤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便冷冷地说道：“难道叶展就不冷么？”齐思雨怔怔地看了看我，只好把外套脱了下来。 周墨抬头看着我，我却不去看她。等叶展穿好衣服，便和他一起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叶展问我。我把七龙六凤的意思说了，“那帮混蛋竟然说你是装的。” “呵呵，随便吧。”叶展苦笑着说：“其实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会忘记呢。” 我突然问：“你能忍到什么地步？” “什么？”叶展愣了一下。 “你说过，如果七龙六凤做的太过分，你也不会坐以待毙。我想知道，他们究竟过分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横下心来奋起反击？” “我不知道……”叶展摇着头说：“事情还没发生，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程度。”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叶展把胳膊放在我肩上，哈哈笑着说：“行了耗子，别发愁了，周墨不是说两个礼拜以后才会教训我吗？意思就是说，咱们还能快活两个礼拜哩。为了两个礼拜以后的事情而发愁，可不像咱们小混混的风格啊。” 我一想也是，还有十多天呢，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没准明天就太阳爆炸了，为了十多天以后的事情烦恼实在是太蠢了。于是便高高兴兴地返回宿舍，谁都不再提这个事了。 自此之后，每天上课，我不再理周墨，叶展也不再理齐思雨。有时候晚自习，我俩便潜到城高去，他找苏婉，我找夏雪，偶尔还找找桃子。有次找桃子的时候碰到砖头，这家伙拍着胸脯跟我说：“王浩，在北七有麻烦了就告诉我，我转学过去帮你！”这家伙竟然真的被桃子给说动了啊。我只笑着说：“没事，一般的小问题我自己能解决，就不劳您大驾了。” 晚上回了宿舍，我和叶展便呼朋唤友，跟一帮小混子喝酒吹牛，关系也越来越好，有时候还一起去打个架什么的。生活绝对的潇洒，若不是还有七龙六凤的潜在威胁，北七的校园生活绝对能打个满分。可惜的是，七龙六凤始终像是一把悬在我们心头的剑，我们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和这把剑一决高下。 如此过了七八天，有次下课的时候，齐思雨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出去说话。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齐思雨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和叶展不理我和五姐了？我问五姐，她也不跟我说。”我冷笑了一声：“还用问你五姐吗？七龙六凤准备怎么对付叶展，你还不知道吗？叶展是诚心诚意来和你们解决的，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齐思雨抿了抿嘴，说道：“王浩，如果你们是因为这件事不理我和五姐，其实大可不必。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叶展一下，包括五姐，还有其他哥哥姐姐。我就是把自己这条小命搭上，也绝不会允许叶展受到一点伤害的！” 我叹了口气：“小雨，我相信你的诚意。可你自己也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否则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思雨长张了张嘴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大概对我的话也无从反驳吧。 “所以啊。”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执意要对付叶展，我执意要保着叶展，那就免不了要发生冲突。所以咱们之间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比较好，否则以后冲突起来后大家的脸上也不好看，你说呢？”说完，不顾齐思雨愕然的脸，返身进了教室。 虽然我和叶展再不理她们二人，但齐思雨还是每天都过来上课。或许对她来说，能每天看到叶展，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吧。我和叶展还是过着老样子的生活，白天在北七上课，黑夜去城高上自习（其实是去搞对象），晚上回来北七的宿舍喝酒。 生活如此逍遥，可惜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之间，还有三天就要期中考试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我抠着鼻孔说：“叶展，周墨快要收拾你了，你怎么办？” 叶展打了个哈欠：“凉拌呗。你不是要陪着我挨打吗，周墨肯定对你下不去手，估计要把怒火全出在我的身上。所以说啊，到时候把我送到医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去你的，自己滚去医院吧。”我笑骂道：“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虽然我们两人都在开着玩笑，但是阴霾却始终萦绕在心间。我们知道，就快要到了。 “耗子。” “嗯？” “该陪我去刘彦夫那里了。” “对对。”我恍然大悟：“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叶展搓了搓脸：“再晚就没时间了，我好决定自己是忍辱，还是抗争。” “好，明天就明天。”我当下就给刘彦夫打了个电话，省的到时候再白跑一趟，又被这家伙骗去一千块钱。“刘医生，我是王浩。”我说：“您还记得我吗？现在差不多两个礼拜了，能让我朋友叶展过去接受治疗了吗？” “可以了，过来吧。”刘彦夫说：“不过我不保证立刻就能治好，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有的一次就能见效，就的足足需要一年。” “你别骗我钱就行了。”我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第195-196章、我就是你 第二天，我和叶展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晃晃荡荡出了校园。临近期中考试，按照周墨的说法就是这几天会给叶展一个教训。其实我们心里确实很惴惴不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是装出来的。我给夏雪打了个电话问她去不去，她说很想去，但是临近考试必须要复习，就不陪着我们一起了。不知我和叶展是怎么想的，这次并没有打车，而是坐了公交，一站一站的停下、启动，看着这个城市的一栋栋建筑物从我们眼前缓慢地掠过，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稀奇的是，路上谁也没有说慢。 或许，我们都在害怕那个结果？ 乘电梯上楼，敲了敲门，又是那个女人开了门。我们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女人给我们泡了两杯清茶，不声不响地便消失了。过一会儿，刘彦夫走出来，我和叶展站起来和他打了个招呼。刘彦夫点点头，来到叶展面前问：“这些天又受过刺激吗？” 叶展摇了摇头：“没有。”刘彦夫说：“那就好，你的大脑应该得到了很好的休息。”然后把叶展引到了办公室里那张单人软床前，并让他脱鞋、脱衣躺了上去。刘彦夫轻轻揉着叶展的太阳穴：“保持轻松。”我跟过去问道：“准备怎么治疗？” 刘彦夫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站在叶展的脑袋后面蹲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现在感觉累吗？”叶展点点头：“有一些。”刘彦夫说：“那就睡吧，这里没人打搅你。” “好。”叶展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刘彦夫缓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那个小巧的时钟走了过来。“记住这个声音。”刘医生按了一下，时钟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只公鸡在打鸣似的，“等你睡着以后，听到这个声音就马上醒来，知道了吗？” 叶展苦笑着说：“我不敢保证啊，有时候在家睡觉，闹钟响大半天我也醒不了。”我也跟着点了点头，相信大部分学生都有着和叶展相同的经历吧。刘彦夫将时钟放在叶展的耳边，让那个“咕叽咕叽”的声音直冲他的耳膜，语气严厉地说：“给自己的大脑下命令，无论睡到什么程度，听到这个声音立马醒来，否则你就再也醒不过来，知道了没有？！” 叶展哆嗦了一下：“知道了。”然后用心聆听这个会救命的声音。 刘彦夫“啪”的把声音关掉，冲我指了指时钟上的数字，意思是告诉我从现在开始计费。我有点急了：“刘医生，睡觉也要计时啊，您也太黑了点。”刘彦夫又冲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嘘，这是疗程的一部分，你就尽管看着好了。”将时钟放回到办公桌上。 刘彦夫又来到叶展睡觉的床前，轻声道：“跟着我的指引走，大脑不要有抗拒的感觉。知道了吗？”声音中带着令人信任的感觉。叶展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彦夫继续说道：“现在你置身在这样的地方：面前是蔚蓝平静、一望无际的大海，脚下是软绵绵、白花花的沙子，阳光暖暖的照在你身上，没有风，温度适宜，现场也空无一人，这个世界只有你在……” 叶展的呼吸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恬淡的表情，好像确实处在那边安静的海滩里。 刘彦夫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够打搅你，更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可以彻底放松开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叶展轻轻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放松，似乎已经进入了浅浅的睡眠当中。我十分讶异地看着刘彦夫，察觉到他可能在用某种方法催眠叶展。 “在这片安静的沙滩上，你最想做什么事？”刘彦夫又问道。 “躺下来，睡一觉。”叶展说：“我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睡过了……” “很好，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躺下来睡一觉吧。在这里没有人能打搅你，更没有人能伤害你。”刘彦夫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魔力，能够让人安稳下来，沉静下来。 叶展的呼吸变得很慢很慢，这是进入深度睡眠才会有的状况。刘彦夫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连忙奔到他身前问：“怎么样了？”刘彦夫说：“很完美，病人很配合，有可能一次成功，你准备付钱吧。”我激动地说：“只要能让他回忆起来，多少钱我也愿意出。” 刘彦夫又走到床前，用带着魔力的声音说道：“叶展，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能……”叶展轻轻说道。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叶展皱起眉头，似乎有着一丝迷茫。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叶展更加迷茫了。 “对，我就住在你的心里。”刘彦夫说：“我们可以分享任何秘密，你也愿意把任何事情都告诉我。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信任的人。” 我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膛，用口型对刘彦夫说：“我，我！”刘彦夫瞅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对，除了耗子，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难道你不信任自己吗？” “我自己……”叶展说：“当然信任。” “很好。”刘彦夫说：“现在我们要一起回忆一段往事。这段往事可能会让咱们觉得痛苦，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在这片很安全的沙滩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在这里，绝对没有人能来伤害我们。所以我们尽管放松下来去回忆，好不好？” “好。”叶展放松了下来。 “让我们躺下来……”刘彦夫说：“身下是柔软的沙子，头顶是温暖的阳光，耳边是动听的海浪……叶展，让我们一起回到一年前，还记得那时的我们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叶展的嘴巴一张一合：“我正在上初三，有一大把的朋友，上上下下没有人不认识我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我很怀念那段日子呢。” “很好。”刘彦夫说：“还记得我们那时最好的朋友是谁吗？” “有很多啊。”叶展说：“小春啦，周强强啦，曹洪斌啦，赵文璞啦……有十多个呢。无论谁遇到事，只要在走廊里喊一声，大家就都出来帮忙了，那时可是我们的天下呢。” “嘿嘿，我们的青春多么美好，是吧？” “是啊。”叶展笑着说：“飞扬跋扈的青春，穿着白衬衫，骑着自行车，走遍大街小巷。对着路过的美女吹口哨，在厕所里偷偷抽烟，有老师过来便一窝蜂地逃跑……” “嘿嘿，回忆真是美好啊。”刘彦夫说：“我们在初中的时候是这样风光，应该有一大把女孩缠着咱们吧？”叶展点点头：“是啊，好多好多呢，不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几个，比如隔壁班的蓝蓝，她每天会和我说早安和晚安，看到我会露出羞涩的笑……” 我发现叶展即便处于深度睡眠中，潜意识里也在刻意地避开齐思雨。这似乎并不是个好现象啊，我担心地看了看刘彦夫。刘彦夫示意我别着急，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那时的女朋友是谁吗？”叶展的身子突然抖了抖，说道：“记得啊，叫做齐思雨。”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刘彦夫的声音也缓慢下来：“说说这个叫齐思雨的女孩吧。” “齐思雨啊……”叶展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些笑容：“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孩呢，那时我们在班上坐同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拉手，顺理成章地便谈起了恋爱。我们是校园里很出名的一对情侣，每个学生都会羡慕地看着我们。我们会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接吻，直到路人摇着头说‘现在的孩子哟’才会大笑着跑开。” “那我们到底喜不喜欢她呢？”刘彦夫轻轻地问。 “喜欢啊。”叶展说：“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和齐思雨在一起，每天晚上都会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路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会偷偷的钻进去，在里面好好缠绵一番才会出来。” 我很想问问叶展他和齐思雨在小树林里缠绵的细节，我觉得以他现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只要刘彦夫问，他一定会回答的。不过刘彦夫的目的似乎不在这里，而是继续问道：“还记得我们和齐思雨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姜果然是老的辣，刘彦夫对小树林根本不感兴趣，而是直切更劲爆、更刺激的主题。虽然问叶展这个问题让我有些罪恶感，不过我还是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着，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再说又不是我问的，我只是负责听而已。 第196章、你要吃椰子吗 “我和齐思雨……那个过了啊……”叶展的声音突然有一丝慌乱，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吧……”眼皮微微耸动，似乎会随时醒过来一样。 刘彦夫连忙说道：“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叶展这才重新放松下来：“好吧。” “你觉得齐思雨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齐思雨啊……”叶展缓缓说：“是个很可爱，可是又很任性的女孩，有时候任性的让我受不了。她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生气，总是怀疑我有没有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为此还扇过那些对我有好感的女生耳光；她为了考验我的真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会让她的女生朋友来勾引我；她还会大半夜的往我家里打电话，就是想看看我到底在不在家，把我已经休息的父母都给惊醒了；她恨不得用皮带把我绑着，时时刻刻都呆在她身边才行，和她在一起后，我和小春他们都不太在一起玩了……” 说到这，叶展叹了口气：“齐思雨的家庭条件不错，又是七龙六凤里最小的六凤，无数人宠爱着她、巴结着她，便让她形成这种骄纵的性格，和她处得久了便有些厌烦。为此我和她吵过不止一次的架，但她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束缚我……” “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后来呢？”刘彦夫问道：“后来为什么会和齐思雨分手？” 叶展的身子又颤抖起来：“我们……我们……”眼皮微微眨动，似乎又要醒过来似的。 “好，好，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个吧。”刘彦夫安抚道：“我们再聊聊其他的如何？” 叶展才放松下来：“好。” 我发现刘彦夫在一次次试探着叶展的底线，而且越来越接近他想要的那个答案。他提问的技巧十分高超，第一次让叶展全身颤抖的时候，是因为问了他和齐思雨发展到什么地步。那一次叶展的大脑产生抗拒的意识，刘彦夫巧妙地把话题转开，再往后提问时却将这个问题淡化了，好像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以至于让叶展可以坦白地说出“齐思雨把第一次给了我”这种话来；第二次让他浑身颤抖时却是问了他为什么会和齐思雨分手，而且在关键时刻补上一句“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个吧”的话，让叶展的潜意识里做好准备，一会儿是要将分手原因说出来的，然后再轻描淡写地把话题转移开来，给叶展一个缓冲的时间。 “那你还记得我们在初中时，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刘彦夫的语气就像是个老朋友在闲聊一样，很容易就卸下防备对他敞开心扉，这种语气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 “有啊。”叶展说：“当时七龙六凤空着一个五龙的位置，老大侯圣朔便希望我能够加入他们的组织。我当然觉得很荣幸啊，被侯圣朔看上可不简单呢。而且齐思雨还是七龙六凤里的六凤，如果我加入七龙六凤，我和齐思雨的感情自然就更亲密了。为此，齐思雨也很希望我能加入，不止一次地试图说服我、劝服我加入。” 刘彦夫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为了给叶展能够多缓冲一下，还是问道：“侯圣朔为什么会看上你呢？”叶展说：“因为在当时的初中，除了七龙六凤的势力最大，接下来便是我们这些人了啊。他想招安了我，便等于是招安了我们这一群人，七龙六凤的势力也就更加稳固了。”我明白过来，侯圣朔其实是看中了叶展的人脉，七龙六凤中需要一个草鞋。 “那你后来答应了吗？” “没有。”叶展说：“我觉得七龙六凤里面的人太杂，有好几个我都不太喜欢，和他们称兄道弟实在太难受了。而且我和齐思雨的关系比较特殊，如果以后不小心分手，还在一个组织里的话，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该有多尴尬？”“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已经想过和齐思雨分手了？”刘彦夫悠悠地问出这一句。 “……对。”叶展很是为难地说道：“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因为我对齐思雨任性的容忍度已经大大提高了很多，平常情况下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呵呵。”刘彦夫再次把这个话题转开了：“你没有加入七龙六凤的话，他们的老大应该很生气吧？”刘彦夫纯粹是在随便扯着，他根本没记住七龙六凤的老大叫什么。 叶展说：“我不知道他生气没有，他是那种不会让人轻易看穿心思的人。表面上他仍然对我温和有礼、尊敬有加，这让我十分感谢他的大度。不过我知道他应该没有放弃过，否则齐思雨不会时不时地总是提起这个话题。她还说：‘你是不是怕加入七龙六凤，以后和我分了手不好见面了？’当时我就一个激灵，我知道这个话一定是侯圣朔告诉她的，以她头脑的简单程度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我连忙说：‘怎么会呢，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才作罢。” “可你后来还是和齐思雨分手了。”刘彦夫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第三次！ 叶展的身体又颤抖起来：“没……没有……我没有和齐思雨分手……” “如果你没有和齐思雨分手，那你现在为什么会有新的女朋友？”刘彦夫步步紧逼，不给叶展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不……不……”叶展的身体抖动的更加频繁，眼皮子剧烈的耸动起来。我连忙说：“刘医生，叶展要醒过来了！”刘彦夫连忙拉着叶展的手说：“别害怕，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们在这一片软绵绵的沙滩上，没有任何人能靠近我们，我们正处在最安静的地方……你看，天空中飞过几只海鸥，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我们在这里可以敞开心扉，畅聊一切……” 叶展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但还是有些微微的抖动，他的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 刘彦夫皱了皱眉，轻轻说道：“王浩，你去另一边拉住叶展的手。”我依言走到床的另一边拉住了叶展的另一只手。刘彦夫继续说道：“叶展，你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叶孤舟正缓缓飘来，有个人影正站在舟上，挺身而立，冲你露出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微笑。你看到他心中就充满了力量，除了我之外，他就是你最信任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叶展的身体彻底恢复平静，而且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是耗子啊。” 我也沉醉在刘彦夫塑造出的美好幻象中去，就好像自己真的乘着一叶孤舟，迎着清新的海风朝着沙滩而去。沙滩上，正站着我最好的兄弟，叶展。哎……真是太美了，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构建出这样一副美丽的画面来，真是不愿意醒来啊……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一阵剧痛。我睁开眼一看，刘彦夫正怒气汹汹地看着我：“叫你来帮忙的，你怎么也陷进去了？”我揉着脑袋，痛苦地点了点头。 “什么声音？”叶展问道。 “没事。”刘彦夫缓缓地说：“是耗子的孤舟靠岸了。他是专门到这里找你的，你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他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乘着一条船赶了过来。快抱抱他吧，为了找到你，他也经历了不少风吹雨打。他发誓愿和你承受一切的苦难，愿和你分担一切的忧愁。” “耗子，谢谢你。”叶展又露出笑容。 刘彦夫看看我，示意我说话，我连忙说道：“不用谢啦，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叶展还是温暖地笑着。 我哑口无言，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的，你这个王八蛋玩意儿话还真多啊。 “耗子是你最好的兄弟，他当然知道你在这里。”刘彦夫缓缓说：“叶展，和耗子肩并肩躺下来吧，让他和你一起分享这恬静的生活。你们一起看着空中掠过的海鸥，一起听着海浪卷起的风声，阳光暖暖的洒在你们的身上，柔软的沙子铺在你们的身下……” “耗子。”叶展突然说道：“你要吃椰子吗，我去后面的树上给你摘一个下来。” 我愕然地看着刘彦夫，刘彦夫无奈地说：“这王八蛋竟然自己往里面加情节，你就说不吃。” “叶展，我就不吃啦，肚子还饱着呢。” “不行不行，你一路跋山涉水肯定辛苦了，我一定要去给你摘一个来，你等着。” 刘彦夫退后两步，凌空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并没真打），做出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我只好说道：“好吧，我只吃一个，你爬树慢一些，别摔下来了。” 第197-198章、想和你聊聊天 “好，我这就去。”过了一会儿，叶展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好像真的是在爬树一样。我正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吃这个椰子，只听叶展又说：“不行，这树太直太高，我爬不上去。”我松了口气：“那就别摘了，咱们躺下来聊聊天吧。” “不行！”叶展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要让你吃到椰子。你等着，旁边有根木棍，我给你捅下一个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彦夫，刘彦夫耸耸肩膀：“这家伙又自己加道具。” 只听叶展“嘿”了一声，面露喜色：“掉下来啦！”又“哎呀”了一声：“砸你头上啦！” 我连忙配合地说：“哎呦哎呦，疼死了。”刘彦夫冲我竖起大拇指，夸赞我演的不错。 叶展紧张地说：“耗子，你没事吧？”我连忙说：“没事没事，这算个啥。”叶展又说：“那你快吃吧。”我头疼起来，我也没吃过椰子，不知道该怎么演，不过看电视里好像是要喝里面的汁水，于是我就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就像是在喝着什么一样。 叶展却“哈哈哈”笑了起来：“耗子，你得先劈开了再喝，这样直接捧着椰子就喝，看上去好蠢啊。”我忍住把他揪起来打一顿的冲动，说道：“我土鳖嘛，没吃过这玩意儿，你帮我劈开吧。”叶展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你吃吧。”于是我再次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叶展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甜呀。”我说：“真好喝。” “还吃吗？我再去给你摘一个来。” “不用啦。”我连忙说：“好久没见你，我想和你聊聊天。” 刘彦夫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耗子千辛万苦的来找我们，就是为了要弄清楚一件事。你愿意把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和他分享吗？”叶展笑着说：“当然可以啊。” 刘彦夫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说道：“叶展，你和齐思雨在一起的时候，她怀孕了吗？” 刘彦夫露出惊愕的神色，然后责备地看着我，似乎嫌我进入主题太早。我也有些慌了，连忙问道：“怎么办？”刘彦夫冲我“嘘”了一下，然后看向叶展。我也看着叶展，只见他的神色一下萎顿下来，轻轻道：“是啊，她怀孕了……”刘彦夫又露出惊愕的神色，似乎没想到叶展如此轻易的就卸下心防，又说道：“你愿意把这其中的情况详细的告诉耗子吗？” 叶展沉默了一下，说道：“耗子，你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我很认真地说道。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叶展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耗子，你不能再告诉其他人。”我连忙点点头：“我发誓不会再告诉第三人。”然后紧张地看着叶展。 刘彦夫突然说道：“你确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耗子吗？”叶展认真地说道：“我确定，因为耗子想知道，我就不能瞒他。”我莫名的有些感动，很想抱着这个家伙亲一口。 “好。”刘彦夫缓缓地说：“现在让我们和耗子一起躺下来，先看看这头顶纯净的蓝天。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这里，耗子躺在你的身边，我住在你的心里。我们两个都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十分安全，绝对没有其他人能找到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我们。我们要敞开心扉对耗子讲一段过去的故事，耗子这样千辛万苦的赶来，我们绝不能对他有所隐瞒，一定要将这段过去向他坦白，好吗？” “好。”叶展认真地说道。 “那么……开始说吧。”刘彦夫下过一道指令后，便将声音彻底沉溺。 叶展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屏息以待，侧耳倾听，只听叶展说道：“你还吃椰子吗？” 我再次强忍住要把他打一顿的冲动，轻轻说道：“不吃了，我想听你讲故事。” 叶展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发生在中考之前一个礼拜的事情，齐思雨突然告诉我说……她二十多天没来好朋友了。”我迷茫地看着刘彦夫，不知道“好朋友”是什么意思，刘彦夫瞪着我，用口型说：“就是月经，你个笨蛋！”我恍然大悟，继续听叶展说。“我当时就吓坏了，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准备带着齐思雨去医院检查，如果确定怀孕的话就做人流手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着急慌乱都没有用，先想办法解决事情才对。” “但齐思雨不肯去医院，她说她才16岁，去医院的话太丢人了，医生怎么看她，护士怎么看她，在医院碰见熟人怎么办？传到她父母耳朵里怎么办？其实我也很担心这些问题，但是我觉得就是冒着把脸丢尽的风险，也一定要带她到正规的医院去。” “对。”我点点头说：“叶展，你说的很对。” 叶展却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是齐思雨始终不肯。她说她若去了正规的医院，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她一个小女生，如何面对那些医生和护士？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始终不肯。” “那怎么办？” “她说她问过朋友了，可以到小诊所里买堕胎药，自己就能把孩子流下来。” “这怎么行？”我有些急了，好像自己就身临现场：“没有专业医生的指点，自己随随便便买来堕胎药吃，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也叹了口气，如果碰到齐思雨这样的女朋友，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我担心她会做出更激烈的事情，只得按着她的要求来到了那家小诊所。据她所说，她有个朋友就曾流过产，所以专门咨询了一下朋友哪里有卖这种药的。当时我觉得奇怪，齐思雨还没有确定怀孕，怎么就去问朋友堕胎药在哪里买呢。不过也没有当回事，想着她是未雨绸缪罢了。我跟着齐思雨进了那家诊所，里面的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面目看上去阴沉沉的，让人有些望而生畏。我们说明来意，那医生倒也没当回事，想必是见多了意外怀孕的小女生，随手拿出一个测孕纸来，让齐思雨去里屋自己测测，然后又教了她方法。” “齐思雨进到里屋，隔了一会儿便出来了，把测孕纸教给医生。那时我还心存侥幸，希望齐思雨只是延迟了月经，并不是真的怀孕了。那医生仔细看了看，冷冷道：‘有了。’我的心便彻底凉了下去。齐思雨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我连忙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其实我心里也怕的要死。” “耗子，你能想像我当时的感受吗？我和齐思雨只有十六岁，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龄，初三都还没毕业呢，却要面对这连大人都无法承受的结果。我的脸色一片煞白，双腿始终在打着哆嗦，脑子里嗡嗡直响，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了。可是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倒下，齐思雨现在应该更加害怕，她需要我的保护和安慰。于是我就强站着，问医生怎么办。” “医生问了齐思雨停经的日期，便从柜台里拿出一盒药来，让她十五天内把药吃下，孩子就能流下来了，还说时间不能拖的太久，否则就只能选择人流了，不过这药物也有一定的失败率，若是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到医院去就医，否则可能造成终身不孕。我听了医生的话更加紧张了，问齐思雨要不咱们就去医院吧，好歹要保险一些的。但齐思雨仍是执意不肯，她说她朋友吃过，是没问题的，我也只好应了，但是心里乱糟糟的。” “医生告诉齐思雨服用药物的方法，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整个脑袋都是轰隆作响。最后齐思雨叫我付钱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付过钱后便带着齐思雨走了出来。我们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炎炎夏日却觉得浑身发凉。走到一处公交站点，我问齐思雨医生怎么说，她说要吃连续三天药，第四天就能把孩子流下来了。孩子流下来后，还需要静养一个星期，在这期间不能下地、不能碰凉水等等，说了一大堆的忌讳，总之就是和坐月子差不多的。我说既然要这么久那得专门开个房间了吧，齐思雨说是的。” 第198章、郊区的旅馆 “我便琢磨着去哪里开房比较好。虽然我们都是学生，本身并没多少钱。但是我觉得一定不能让齐思雨受了委屈，最起码要带她去个干净卫生的酒店。正想着呢，齐思雨忽然说：‘等中考完了再流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中考了，相对来说确实中考比较重要，便点点头答应了她。然后我便送她回家，一路上安慰着她。快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齐思雨说：‘叶展，你不会因为这个考试发挥失常吧？’我一愣，说道：‘不知道啊，有可能会吧。’当时真的很乱，如果以这个状态上考场，势必要名落孙山的。我以为齐思雨是关心我，谁知她却笑着说：‘发挥失常也好啊，就能和我一起念北七了。’我才知道她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当下便又好气又好笑。” “齐思雨的学习不太好，她一直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念北七。不只是他，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也希望我到北七念书，他说我的朋友都在北七，到那里才能更加风光。其实我觉得还是城高比较好啊，北园市第一的重点高中，总是做小混混也没什么前途吧……我吩咐齐思雨别乱想了，各自拿出自己最好的成绩就行。然后跟她约好了中考完后就去找房间，并吩咐她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看着她上楼后我才离开。” “紧接着我们都进入紧张的备考状态之中，不得不说那几天的状态真是糟透了，脑子里整个都是齐思雨的这件事，时不时的就后背一阵发凉加紧张。我和齐思雨又是同桌，每天都得见面，这件事更是在我的心间萦绕不休，日日都沉陷在痛苦和自责之中。齐思雨上网查了很多关于药流的资料，网上的东西总是耸人听闻，她看过之后便害怕的讲给我听，我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里的紧张也无限增大。但是我只能强撑着没事的样子安慰她，我知道我一定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否则齐思雨会更加无依无靠……” “夹杂着紧张和不安的中考终于结束，我也没时间去给自己估分，第二天就把齐思雨叫了出来。我们两人已经分头骗好家长，说中考结束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几天，为了像模像样我还让小春他们出来作证，而齐思雨则是找了几个女生作证。当然，我们对外声称则是要结伴去旅游，所以其他同学也很乐意帮我们作证。成功出来之后，我告诉齐思雨我的打算，我准备在东云酒店开一间房，那里算是北园市比较上档次的一间酒店，卫生、环境、设施、条件都很不错，而且就在市中心，如果出了问题去医院也来得及。” “东云酒店？”我疑惑地说：“就是史东杀死老狗的那间酒店吧。”回忆一下，那间酒店确实不错，虽然不算是北园市最上等的，但学生能在那里入住已经很奢侈了。 “对，就是那间酒店。”然后叶展长长地叹了口气。刘彦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插嘴。 叶展继续说道：“可惜齐思雨不肯去东云酒店。她说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做这种事如果被别人发现，整个人生就彻底毁掉了。我觉得倒也有理，便问她想去哪里。她说远离市中心，越远越好，最好到郊区的郊区去，那里根本没人能认得我们。我试图说服她，如果去了那里开房，倘若出点什么问题，送去医院都得好半天。齐思雨则说我是乌鸦嘴，为什么要咒她出问题，她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不会出问题的。’齐思雨任性起来我根本拿她没办法，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更得事事都由着她，她说去郊区，那就去郊区吧。” “我们打了个车，吩咐司机朝北开，一直朝北开，一直到出了北园市，来到一处荒凉到我们都不认识的地方，类似于城乡结合部的地段，随便找了处低矮简陋的旅馆走了进去。旅馆的院子里站着四五个中年妇女，都是浓妆艳抹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她们看着我和齐思雨便发出浪笑，窃窃私语地讨论着齐思雨的屁股和胸，我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走到吧台处要求开个房间。房间很便宜，没有什么标间普间之分，每一间都是二十块钱，可以住到第二天中午12点。我觉得真是便宜啊，就算住个十几天都没问题。”“服务员把我们领进房间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霉味迎面扑来，差点让我呕吐出来。再定睛一看，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劣质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已看不出原色的肮脏床单，床头摆着一个有些年头的电风扇，也不知还能不能用。床的对面则摆着一个破旧的电视机，看上去和电风扇是一个年头的，也不知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古董。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接下来的十几天就要在这里度过。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了，而且还没有卫生间，准备流产的齐思雨怎么能住在这里？” “那服务员把暖壶放在地上，又从外面拿进来个便盆，操着方言告诉我们小便在便盆里，大便去外面的厕所里，一定不要尿在脸盆里，否则会罚钱的。我看看电视柜下面的脸盆，想到曾经有人在那里面尿过，差点又忍不住要吐出来。我让那服务员把便盆也拿出去，我们根本就用不到，就是半夜我也得上外面的厕所去。但是齐思雨喝止了我，留下了那个便盆。等服务员一走，我问她咋回事。她说流产的时候可以把孩子流进便盆里，我看着那个散发着臭气的肮脏便盆，浑身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齐思雨把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在床头柜上，我试探地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这里连个卫生间也没有太那个啥了。但是齐思雨说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地方远离市中心，而且周围没有人认识我们，是最好不过的地方。我知道自己拗不过齐思雨，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拗过她过，只好就这么罢了。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这房间和蒸笼一样热，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我跑到床头去开电风扇，那风扇倒是还能运转，可惜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声音。我看到齐思雨倒了杯水，吃下了第一颗药。医生说过一天吃一颗，到第四天再吃最后一颗，就能把孩子流下来。我心里一阵紧张，忙去把电视开了。结果电视也没有信号，每个台都是一片雪花。” 叶展说到这，我想起他和我说过的那些涌入他脑海中的片段，肮脏的床单，破旧的电视，吱呀吱呀的风扇，看来说的就是这个狗窝一样的旅馆了。只是地板上的血迹还没有出现，想必应该是第四天流产后的情况吧？难道说齐思雨真的时运不济，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我不敢再想下去，听叶展继续讲着那时的事情。 “其实我没心情看电视，但是现在看电视是我们唯一能排解时间的方法了。我出去把老板喊上来，他修了半天才把电视机修好，可惜里面也没有几个台，只有中央一到中央三。我把台锁定在中央一，和齐思雨双双坐在床上看着电视。我不知道齐思雨有没有看进去，反正我是一点都没有看进去。屁股下面是肮脏的床单，我一刻都不想在上面坐着，可是坐着坐着就习惯了，仿佛自己和这房间融为一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肮脏，谁看不起谁呢？” 叶展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语之中透露着悲凉和压抑。我跟随他回到当时的旅馆房间，像蒸笼一样散发着怪味的屋子，地板上摆着臭气熏天的便盆，床头的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声音，破旧的电视机永远都播放着中央一套的节目。院子里传来妓女们调笑的声音，偶尔还能传来几声蝉叫，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一对少年男女并肩坐在这间屋子里，为他们年幼无知所犯下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个夏天，究竟还有多久才能过去啊…… “看了会儿电视，齐思雨把胳膊勾在我肩膀上，说她困了想睡觉。我把她抱在床上，就在这肮脏的床单上相拥而眠。齐思雨沉沉地睡去，我却睡不着，睁着眼看头顶的天花板。不时有奇怪的小虫子从天花板上爬过，我担心睡着以后它们会钻进我的嘴巴里或是耳朵里。我就这么大睁着眼睛，脑袋里想着三天以后会是什么情况，齐思雨流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齐思雨悠悠地醒过来，看我大睁着眼睛，奇怪地问：‘你没有睡呀？’我点点头，说：‘我没有睡。’齐思雨搂着我的脖子，说道：‘老公，我害怕。’然后她的全身就开始发起抖来。我紧紧地抱着齐思雨，我不能让她发现其实我也在害怕，我不能让她知道其实我的身体也在发抖。我轻轻地给她唱着歌，安抚她也安抚我自己……” 第199-200章、头皮发麻 “我便给她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为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我翻来覆去便只唱着这一首歌，因为心里实在害怕的很，所以歌声中也带着抖音。唱到后来，齐思雨便跟着我一起唱，翻来覆去仍是这一首。”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为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叶展微微颤抖地唱着这首歌，歌声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就好像真的回到那间旅馆的床上，怀中抱着和她一起唱歌的齐思雨。这首美丽的儿歌此刻中叶展的嘴里唱出来，不知为何带着一丝阴森恐怖的气息，令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我甚至能想像到在那间燥热的旅馆中，风扇在吱呀吱呀地响着，电视里传来单调的主播新闻，叶展和齐思雨带着颤音的歌声回响在这个房间里。叶展一遍一遍地唱着，声音越来越恐怖，越来越空洞。我看看刘彦夫，他的喉结一动一动，显然也被叶展的声音吓着了。 “叶展？”我终于忍不住了：“继续说后面的故事吧。”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抖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叶展却像是没有听到，仍旧干巴巴地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为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我求助地看着刘彦夫，他的额头竟然起了一层密布的汗珠。“刘医生？”我轻轻地喊着。刘医生如梦惊醒，连忙拿过那个小巧的时钟来，眼看就要按下那个会发出“咕叽估计”声音的按钮。只要那“咕叽咕叽”的声音响起来，叶展就一定会醒过来，这故事也就无法再讲下去了。刘彦夫紧紧盯着叶展，神情十分严肃，缓缓道：“王浩，想办法把叶展拉回到海滩。” 我连忙说：“叶展，你看这海水蓝不蓝？”叶展置若罔闻，仍在干巴巴唱着：“小燕子，穿花衣……”我又说：“叶展，你看这沙子软不软？”叶展充耳不闻，仍在空洞洞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刘彦夫说：“不行了，把他唤醒吧，否则会越陷越深。”我急了，喊道：“叶展我想吃椰子！”叶展愣了一下，歌声戛然而止：“哦哦，我去给你摘。” 刘彦夫松了口气，把时钟放下了。过了一会儿，叶展说：“喏，你吃吧。”我便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正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叶展又说：“耗子，汁水已经喝完了，该吃里面的果肉啦。”我“哦”了一声，又发出牙齿嚼动的声音，心想这位爷可真难伺候啊。 沉默了一会儿，叶展又说：“耗子，你要继续听下去吗？”我连忙说：“要的要的。” “嗯。”叶展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在那三天的时间里，大多时候我们都是赖在床上看电视，虽然身下的床单肮脏无比，但是习惯后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就去外面的饭馆买了回来，两个人就着一次性餐盒狼吞虎咽。早晨睡醒后我们也不洗涮，根本不敢用旅馆里的脸盆。两个人就这么蓬头垢面地过着，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齐思雨也有些疯疯癫癫的，有时候会问我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叶小展怎么样？躺在床上会突然冒出一句：‘叶小展知道咱们不要他，会不会很难过？’惊出我一身冷汗。齐思雨变得神神叨叨，开始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什么。有一次我刻意靠近了去听，便听到她说：‘乖小展，不是妈妈不要你，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你若要报仇就找你爸爸去吧……’然后还发出‘咯咯咯’恐怖的笑声，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度日如年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我的精神也像是紧绷着的琴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因为房间里热的像蒸笼一样，电风扇便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始终响彻在这个房间里。我对这个声音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这个声音还会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闪进我的脑海之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在我脑子里乱切一通。” “齐思雨越来越神神叨叨，说我们把这个孩子流掉以后，以后第二个孩子还要不要？如果要的话该取什么名字好？又说这个孩子如果不流的话，我们上初三就做了爸爸妈妈，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孩子就该念幼儿园啦，等我们上了大学孩子就该念小学啦，能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孩子娶媳妇什么的。最后还会抱住我问，叶展，你会不会不要我呀？你若是敢不要我，我就割腕自杀，和孩子一起找你报仇，让你日日不得安宁！我被齐思雨的疯话折磨的痛苦无比，多少次想夺门而出，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听到“夺门而出”四个字，我心里一个激灵，难道叶展是因为受不了齐思雨的神神叨叨，所以才发生后来的事？只听叶展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觉得齐思雨有些不正常了，而且我被她折磨的也快要不正常了。两个不正常的人在郊区的旅馆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所见所触都是那几样东西，吱呀吱呀的风扇，放着单调节目的电视机，肮脏到看不清原色的床单，摆放在地板中央的便盆，我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再呆下去一定就要死了。” “好几次去外面买饭的时候，那些聚在院子里的妓女就会看着我浪笑。‘小帅哥，怎么住了好几天还不走啊，女朋友是不是在上面流孩子呐？’‘小帅哥，这几天没打炮吧，是不是快憋不住了，姐姐帮你下下火吧。’‘小帅哥，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儿上，我可以考虑不收你钱哦。’她们看到我便说着下流的语言，而且一下就猜到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这让我更加的难堪，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每次看过她们都是低下头匆匆而过。” “齐思雨越发的神经起来，半夜会突然‘咯咯咯’笑出声来，还会摸着自己的肚子唱歌，音调则是乱七八糟的：‘小宝宝，快睡觉，明早起来，把你打掉！’她的笑声在暗夜里十分恐怖渗人，惊得我浑身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精神更是受着前所未有的摧残。齐思雨唱完了歌，还会用凄厉的声音说：‘叶展，你若敢不要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叶展在描述着这一段的时候，齐思雨的声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会尖着嗓子唱“小宝宝，快睡觉，明在起来，把你打掉”的歌，也会用凄厉的声音说：‘叶展，你若敢不要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由此可见这些声音在他印象里是多么深刻，又给了他多么痛苦的刺激，以至于在旁边倾听的我和刘彦夫都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齐思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吗？想想也是啊，毕竟只有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大概是谁都会受不了的吧。可是齐思雨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单从叶展的回忆来看，齐思雨快和精神病一样了。 “终于强捱到了第四天，齐思雨把最后一颗药吃下去了。医生之前说1到2个小时就会有反应，症状和女生痛经的时候差不多。齐思雨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能也坐在床上发呆。电风扇仍在‘吱呀吱呀’的响着，令人的心里烦闷无比。不知过去多久，齐思雨突然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慌忙扭过头去看她，只见她眉头紧皱，捂着自己的肚子，正在强忍着痛苦。我连忙问她怎么样了，她摇摇头，似乎没力气说话了。” 说到这，叶展又呼了口气，像是在下着什么决心，好半天才继续说道：“齐思雨下了床，走到便盆前面，把便盆往身下一放，把裤子脱下来便蹲了下去，从她下身流出的血却溅在地板上不少。我看到这个场景，脑子又是‘嗡’的一声，差点当场昏厥过去。然后齐思雨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像是在经受着什么痛苦的刑罚。我慌忙走过去，试图抱着她给她一些安慰，但是她把我推开了，说：‘你先别碰我，我疼的很，现在疼的很。’我只得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突然出个意外状况，脑子里那根弦崩的越来越紧。” “齐思雨正痛苦地哀嚎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旅馆老板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里面在干什么呢，不舒服就上医院去，在这鬼哭狼嚎什么？’我连忙奔到门口，隔着门说：‘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儿就好了。’那老板说：‘别弄到床单上血了，不然要照价赔偿！’然后便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却看到齐思雨把手伸进便盆里在摸索着什么。我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大着胆子地问：‘小雨，你在干嘛？’齐思雨把手伸出来，只见她手上沾满了血渍，手心里放着个肉乎乎的血块，约莫小拇指头那么大。我突然猜到那是什么东西，齐思雨却仔细地端详着它，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和宠溺。我颤颤巍巍地说：‘小雨，快把他扔掉！’齐思雨抬头看着我，露出不解和疑惑的目光，‘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为什么要扔掉呢？’齐思雨说完就站了起来，连裤子也没穿就站了起来！”“我吓得一哆嗦，问齐思雨你要干嘛。齐思雨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把手心摊开对向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下身的血不断流下来，淌在地板上。‘叶展，你来看看呀，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来看看呀……’我的头皮像是炸开一样，大吼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双脚早已发软，‘扑通’一声便跌倒在地。齐思雨仍是一步步走过来，用凄厉的声音说：‘你看看呀，看看我们的孩子呀……’我的精神终于崩溃了，手足并用地往门口爬去，打开门便往外跑去，脑子里全是齐思雨的恐怖模样。身后又传来齐思雨的声音：‘你别跑呀，别跑，别……’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离开这里，双腿却不听使唤，只得仓皇地爬着、爬着，一直爬到院子里，那些妓女都围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没命地逃着、逃着，脑子里‘嗡嗡嗡’直响，不知何时双脚终于恢复力气，我站起来跑啊跑啊……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脑子里全是齐思雨摊开手掌朝我走来的模样，就好像齐思雨还在我身后跟着一样，我只能没命地跑，一直往前跑……”说到这，叶展停止了讲述，身体又开始发起抖来，口中喃喃不休地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连忙说：“叶展，没事了，我们在海滩上呢。”叶展置若罔闻，仍是念叨着那一句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连忙看向刘彦夫，刘彦夫也说：“平静下来，我们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叶展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甚至四肢都乱舞起来，像是在拒绝着什么东西：“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尖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怖。“刘医生，不行了！”我焦急地看着刘彦夫。刘彦夫连忙拿过时钟按了一下，“咕叽咕叽”的声音响起来，叶展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神充满惊恐，胸腔起伏不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叶展，你还好吧？”我轻轻拍着他的胸腔，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叶展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看着我说：“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那段丢失的记忆似乎找回来了。”我点点头：“找回来就好。”心里却格外的压抑和难受。叶展的夺门而逃是真的，可这事情究竟怪得了谁呢？在那个小旅馆的房间里，两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出现了问题，齐思雨的精神崩溃直接导致了叶展的精神崩溃。叶展慢慢地坐起来，脸色惨白的可怕。他低头穿好鞋子，刚站起来走了一步，似乎双腿还在发软，竟然跪倒在了地上！叶展一手扶着床，吃力地想要站起来。我连忙去搀扶他，赫然发现叶展竟是满脸泪痕！“叶展？”我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是我的错啊……”叶展趴在床上痛哭流涕：“耗子，果然是我的错啊……我竟然在齐思雨最最痛苦的时候夺门而逃，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人渣，我是混蛋啊……”“叶展，这不怪你。”我只能这样安慰他，而且我觉得这件事确实不怪叶展。这个悲剧不是他一个人酿成的，更不能要求他一个人来承担。叶展的哭声回响在这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刘彦夫坐回到他的办公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我不停地安慰着叶展，而叶展不停的哭着。印象里，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叶展哭，这个青春阳光的男孩哭起来竟是如此的肝肠寸断。&&&&&&&&刘彦夫并没有把叶展痛哭的时间也算在付费治疗里，他说大多病人在回忆起来后都会有这样一段过程，让我觉得这个医生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黑心。在付了两千块钱后，我和叶展离开了这里。路上是久久的沉默，压抑的气氛始终弥漫在我们之间。为了打破沉默，我说：“这个医生还蛮厉害的，竟然真的让你回忆起来了。”“是啊。”叶展面无表情，我想他心里现在一定难过极了。“准备怎么办？”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叶展终要面对。“我不知道。”叶展摇摇头：“我知道我对不起齐思雨，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回忆起整件事情后。”我问：“你觉得你是喜欢齐思雨的吗？”叶展摇了摇头：“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见到她，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接触。”看来那件事给叶展留下的印象十分根深蒂固，还是让他本能的想要拒绝齐思雨。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我们又是坐了公交，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到站、停车、启动、再到站的过程，表情麻木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建筑。到了学校门口，我忍不住道：“叶展，你不用这样，那件事不完全怪你，七龙六凤没道理总是揪着你不放。”叶展耸拉着脑袋不吭声，我抓着他的肩膀说：“振作起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叶展麻木地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我看叶展这个样子，显然是受到极大的打击。在他这个精神状况下，我绝不能让七龙六凤再伤害他，否则还不知会把叶展摧残成什么样子。回到学校，我们没去上课，直接回了宿舍。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叶展突然说道：“这件事能两清就好了。”我愣了一下：“什么？”叶展说：“怎么才能两清呢，七龙六凤狠狠揍我一顿，能不能让他们把火消下去？”我沉默了一下，说：“如果只是打你一顿，我愿意和你一起挨着，可是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叶展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向墙壁，没有再说话。到了晚自习下课，宿舍的人都回来了，雷宇走到我面前说：“浩哥，周墨今天找了你一天。”我轻轻“嗯”了一声，知道周墨想做什么，她说过期中考试以前会给叶展一个教训，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看来准备出手了。叶展还是躺在床上不说话，我起来拎着盆去水房洗涮，回来后雷宇告诉我刚才有人打我的手机。我拿起床上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夏雪的未接来电。我走出宿舍，站在走廊给夏雪回过去电话。她问我今天去治疗的情况怎样，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夏雪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两个都好可怜，其实谁也没错。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翻过去，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此事，否则就是对两个人的二度伤害。而且两个人还不能在一起，否则那件事永远都忘不了，对他们两人更是一种折磨和摧残。”“你说的没错。”我说：“现在叶展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担心他会像暑假那两个月一样，把自己的心彻底封闭起来，时间久了恐怕又会精神崩溃。”“那你多和他说说话。”夏雪吩咐了我一堆，都是比较有用的建议。挂了电话回到宿舍，我径直就爬到了叶展的床上，钻进了他的被窝，把他的身体掰了过来。“兄弟，你在想什么呢？”我很认真地问他。叶展还是一副麻木的样子，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早知道他会这样子，就不该带着他去做那个治疗，能忘掉那件恐怖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是件好事。“能不能别扮这副死人样子啊，都过去多久了已经，没必要一直想着了啊。”叶展点点头，但显然精神上并没多大变化。我便给他讲笑话，像哄女朋友似的，不过效果不怎么样，叶展半天也没笑上一下，只在最后说了一句：“睡吧。”那就只好睡觉。睡到半夜，我感觉叶展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用手碰了碰他，发觉他浑身汗津津的，看来是在做什么噩梦。我轻轻拍了拍他，他的身体恢复平静后，我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宿舍的人都起床准备去上课。我不想去，我知道周墨在找我和叶展，不如就在宿舍里躲过最后两天，直接参加过考试放了寒假回家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结果叶展却开始穿衣服，我问他要干嘛，他说去上课，该来的始终躲不了。 第201-202章、临近考试 没办法，我也只好穿了衣服，跟着叶展一起去上课。来到教室，看到周墨和齐思雨都在，我和叶展不动声色地坐下了。身后的齐思雨问叶展：“昨天你到哪去啦？”叶展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我想我很理解他的心情，那是矛盾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情。 齐思雨又问：“叶展，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对呢？”叶展又摇了摇头，看来要把沉默进行到底了。我看着齐思雨，这个性格可爱、有时任性的女孩，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精神异常”的情况，无法想像她会做出那种恐怖渗人的事情来。 周墨突然弹了弹我的胳膊，示意我到外面说话。我站起来跟着周墨往外走，叶展还以为周墨要对我做什么，连忙站起来也跟着走过来。周墨皱着眉说：“我叫王浩，又没叫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叶展只好悻悻地坐下了，一脸颇为无奈的样子。 出了教室，到了个角落，我和周墨面对面站着。我问：“有什么事？” 周墨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我才注意到她眼睑下面有很浓的黑眼圈，似乎没休息好的样子。 “我打叶展，你会记恨我么？”周墨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表明我意志的坚定：“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周墨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准备动手了。”我惊愕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周墨不动手了还不好吗，干嘛要问她为什么呢。 “其实我在老汤鸭煲店看到叶展那个样子，就不准备再和他过不去了。你说的没错，那件事对叶展和六妹来说都是伤害，尽快将那一页翻过去对他们才有好处。”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哥哥姐姐们不同意。”周墨说：“他们执意要给叶展一个教训，如果我不把这个事接下来，侯大哥就会换人来做这件事，你和叶展就没这么轻松过到今天了。我告诉他们会在期中考试以前解决，实际上也是缓兵之计。但是抱歉，我只能缓到现在了。王浩，你和叶展考完了试就赶紧回家吧，过完了寒假最好能转学，这样七龙六凤就找不到你们了。” 我这才知道周墨的用意，想起自己前些天还误会过她，心里既是惭愧又是感动，转不转学是另外一说，但是现在必须要向她道歉并谢谢她。“周墨，谢谢你，前些天我还……” 周墨伸出一根指头来挡住我的嘴巴，眼神突然也变得温柔起来：“别说了，这不怪你，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被其他哥哥姐姐看到我们的关系很好，就像四姐说的我们老在一起打情骂俏了，到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呢，就不肯把这事交给我办了。”说完脸红了一红：“我不是说我们打情骂俏了，只是借用四姐的一句话罢了，她那个人什么话也说的出口。” 我心中万般感动，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句：“你肯放过叶展，是因为看到他被刺激后的模样让人可怜，还是因为有我夹在中间让你下不去手？” 周墨的头更低了，轻轻道：“都有吧。”面含娇羞，声音动人。我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她。周墨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我笑着对她说：“我就知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呢，我没有信任错人，谢谢你，周墨！”周墨的身体僵了一僵，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我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周墨摇摇头，挣脱了我的怀抱，轻轻说道：“那就这样吧，哥哥姐姐那边我会尽量拖着，你们自己也小心一些，别在考试前出了问题。” “好。”我重重地点头，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不只是因为叶展暂时安全了，还因为周墨终于体谅了叶展，更因为我和周墨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破裂。在现在的北园七中，我最信任的人除了叶展，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周墨了。 我和周墨一前一后地回到教室，叶展紧张不安地看着我。我冲他笑了一下，意思是告诉他没事。上课的时候，我不停撩着周墨，想跟她玩一会儿。但她似乎没什么兴趣，不停低着头看书写字，我也没当回事，以为她担心七龙六凤知道她和我关系好，前些天所作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于是我也不再撩她，认认真真地看起书来。 身后的齐思雨还是老样子，不断地在和叶展说话，叶展偶尔答上一两句，大多时候都沉默是金。过了一会儿，齐思雨也倍感无聊，竟然开始学习起来，还问了我几道题。我在给她讲题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她，没发现她有任何精神异常的问题，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姑娘。 下了课，我和叶展去上厕所，顺便把周墨的意思和他说了。我以为叶展会很开心，结果叶展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问他是怎么了，他说过了一个寒假，不是一样要面对七龙六凤吗？我无奈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悲观，之前不是还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吗，怎么现在都开始为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发愁了。”叶展摇摇头说：“之前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坦白说，我看到叶展这样，心里还挺难过的。一个热情开朗青春阳光的男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昨天带他去找心理医生寻回丢失的记忆，到底是对是错？ 临近中午的时候，夏雪给我打电话，问我快考试了，复习的如何了。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复习，自认情况还是不错的，但夏雪一问就有些心虚了，敷衍地说还行吧。夏雪噗哧一笑：“知道你心里没底，我给你整理好笔记了，你这两天复习复习吧。”我特别高兴，当下就去城高把笔记拿了回来，坐在自己位置上细细地看着。夏雪的笔记做的十分详细，而且字里行间还散发着一股幽香，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反正就是爱不释手特别喜欢。 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便忍不住炫耀，我跟同桌的周墨说：“你复习的怎样了，我媳妇的笔记借给你看看吧，写的可好可好了。”便把笔记递了过去。周墨白了我一眼：“不用。”我悻悻地把笔记收回来，心想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马上就到考试的日子了，期中考试对哪个学校来说都是件大事，就是北园七中这样混乱的学校也不例外。一向诸事不管的班主任也来到教室为我们加油鼓气，说什么大家将近半年的努力即将得到检验之类。我心想是努力打架和谈恋爱吧，这才是北园七中的大趋势。 接下来就进入常规的备考状态，发准考证啊，分配考场啊，整个年级都打乱了考试。班上的同学都想和我分到一个考场，因为我毕竟是城高出来的有些实力。我跟周墨说让她考试的时候多等等，我会找机会用手机给她发答案的。周墨冷冷地说随便，一般人看她这态度早就不管她了。不过我不一样啊，我知道周墨和我是好朋友。 抽了个空，我又到网吧去找宇城飞。职院考试和我们学校也差不了几天，我问宇城飞放寒假回不回家，他说他还要看场子，到过年那几天才回家，到时候去找我玩吧。元少他们也说过年的时候会去给宇城飞拜年，“耗子，我们到时候去你家玩啊，让咱妈煮好了饺子，咱这可是十多个兄弟呢。”我哈哈笑着说没问题。楠楠还说过年会给我个大红包，让我心里充满了满满的期待，心想怎么着也得二百块钱吧，要知道学生普遍一个星期生活费才五十啊。 按照学校的规定，考完试当天就是要放假的，所以有什么事都得提前处理好。我又和叶展到城高去找那干兄弟，四大天王啊、胡建民啊、戴祖德啊等等，跟他们提前道别，说过了年再见。他们说不等过年，正月里就要寻个时间去找我玩。我当然说没问题，随时欢迎大家。 再然后就是夏雪、桃子、砖头、苏婉这些密友，大家提议过年那几天好好找个机会聚聚，然后各自留下了家里的座机电话号码，到时候电话联系。我想起来桃子和砖头无父无母，两人是在外面住出租屋的，这年该怎么过啊？我把这个疑问提出来，夏雪说：“还有你担心这个问题啊？我早就想好了，过年的时候把他俩叫到我家去过年。” 我拍着手说这个主意不错，桃子和砖头也很开心，连声对夏雪说谢谢。夏雪又说：“我爸还说要把王浩也叫过去过年呢，我觉得怪别扭的便否决了这个建议。”我一听反而来劲了：“怎么给否决了呢，我还准备和咱爸喝到天亮呢！”众人纷纷起哄：“让他去，让他去！” 夏雪则笑着说：“我早就等他这句话啦，到时候小女子就在家里等你哦。”我才意识到中了这妮子的圈套，纵有千般悔也无法再推辞了 叶展这几天的精神状况还是不太好，时常发呆、走神，也不和我开玩笑了，远不是之前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大男孩。他的眼神中常含满了愧疚和自责，面对齐思雨时更甚，可他还是不愿接近齐思雨哪怕半分，那份在旅馆房间里种下的“想要远离”的疏离感已经深入骨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断地逗着叶展，用我们以前的方式开玩笑，但他始终提不起精神来，眼看着他越来越憔悴真是急得要死。考试前一天，叶展的父母到班上来找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之前再怎么生气也该和好了。 教室里，叶父叶母各自搬了凳子坐在叶展的旁边，他们已经接受了叶展已经就读北七的事实，让他考完试就回家过年去吧，别跟家里怄气了。叶展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叶父叶母叹了口气，对视一眼，突然把目光投向齐思雨。齐思雨连忙怯生生地说了句叔叔阿姨好。叶父叶母看着齐思雨，好像认出了这个姑娘。叶母说：“是你呀，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和叶展在一起玩对不对？”齐思雨又点点头，怯生生地说：“是的。”仍旧是个很正常的姑娘。 叶父叶母点了点头，又对视一眼，似乎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转学到这里来了。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别把学习落下就行，希望考试拿个好成绩出来。”便飘飘然走了。 叶父叶母走了以后，叶展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都能腆着脸让我考试的时候想办法给他传答案了。我和叶展是在一个考场的，当下就说包在我身上了。不过我俩的位置比较远，然后就开始探讨怎么传答案，商量了好几种方法以备不时之需。正说着呢，周墨忍不住了：“你们别那么幼稚好吗，北七的考试老师根本不管，自己打开书抄都没问题！”我跟叶展瞬间就石化了，没想到北七竟然是这样的。周墨又补了一句：“不过就是给他们书，让他们抄，他们也找不到答案在哪。有的学生一学期过去书还是新的呢。” 我拿起周墨的书说：“比如像你这样的？”周墨脸一红，把书抢过去说：“我这是爱护。”我又调侃道：“爱护就是趴在书上睡觉，往上面滴口水啊？”周墨气的抓过我胳膊就咬，把齐思雨逗的咯咯直笑，叶展也很罕见的露出笑容。我看他俩都挺开心的，便很配合的让周墨咬下去，然后故意发出很夸张的叫声，其实周墨真没怎么咬疼我。 晚上去食堂吃饭，只有我和叶展。因为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俩要了几个菜来吃。叶展又有些闷闷不乐的，我便劝他说：“叶展我问你，你现在觉得自责，是因为齐思雨，还是因为七龙六凤？”叶展说：“当然是齐思雨啊，关七龙六凤什么事。”我说：“对啊，那齐思雨都不介意那件事了，早就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耿耿于怀你？” 叶展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又说：“我们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人生应该时时都朝前看，否则永远都无法走出痛苦。”叶展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不知道这番话对叶展有没有用，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原来开心快乐的样子。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叶展的情绪慢慢活泛起来，我看到他的这个变化感到很是欣慰，便更加卖力地和他聊天。正说着开心的事，突然一盆饭狠狠扣在叶展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他脑门流下来。我“噌”一下站起来，朝叶展身后望去，只见一个气焰嚣张的少年正狠狠瞪着我们，在他身后还站着十多个不怀好意的学生。 叶展拨了拨头上的饭，也跟着转过身站了起来，看清身后的人后叫了一声：“程辉！”然后又跟我说：“这是七龙六凤里脾气最大的七龙……”话未说完，程辉朝叶展的肚子踹过去，叶展被踹的往后倒去，还好身后就是餐桌，阻了一阻才让他没倒下去。不过桌子被他推出去好大的距离，极大的噪音响起来，食堂里马上有不少学生都站起来往这边看。 “你还认得老子啊？！”程辉大骂道：“你再躲，再给老子躲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掐住程辉的喉咙，同时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揍了过去。其实碰到这种情况，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回宿舍喊人，贸然地和程辉打起来只能让我和叶展都躺在这里。不过我实在看不下叶展一个人在这挨打，而且这程辉的气焰实在太过嚣张，连话都不说就直接过来打人，直接引爆了我胸中的愤怒，根本无法忍到再叫人来了。 在我打了程辉两拳之后，程辉终于反应了过来，哇哇地骂道；“你敢打我？！”便伸出双手和我厮打起来，他身后的那些学生也齐齐奔过来，有的拽我胳膊，有的踹我屁股，三两下就把我扯开了。四五个人围着我打，我抓着其中一个使劲给了他两耳光，但是腰部同时狠狠被人踹了一脚，我重心不稳便摔了下去，四五个人的脚齐齐朝我朝我踹过来。七龙程辉的手下都是北七里比较有名的混子，下手更是心狠手辣，踹的我滚来滚去。 不过好歹打过那么多次架了，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慢慢提上来了，知道这个时候只管保护好脑袋就行，其他地方还是比较结实的，踹几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透过这些人的腿，我看到程辉正在打着叶展，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打着叶展，其他学生都只是在旁边看着，叶展却连一下手都不还！我急了，大喊道：“叶展，还手啊，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叶展的战斗力也很强的，最起码要比我强多了，真要打起来绝对够程辉喝一壶的。 叶展不吭声，程辉打了叶展几个耳光后，便朝我走了过来。围打着我的学生停了手，大概他们以为我没力气了，等程辉走到我跟前，我立马跳起来冲向程辉，直接揪着他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上，左右开弓地扇起他耳光来。刚打了三四个，我的胳膊腿便被那些学生抓住了，然后强行把我拉了开来。程辉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扬手便要打我耳光，叶展却挡在我身前，低低地说道：“程辉，有什么冲着我来，和耗子没关系！” “我去你妈的……”程辉又是一脚踹在叶展肚子上，叶展整个身体都倒在我身上。我的胳膊被人抓着，只能冲他吼：“还手啊，打这个王八蛋啊。” “耗子，算了，耗子……”叶展低低地说着，重新站稳了，站在我的身前。 “给老子让开。”程辉说：“打完了他，再来打你。妈的，敢扇我几个耳光，在城高把脑子混傻了吧，不知道这里是北七，敢惹我们七龙六凤？！” “有什么冲着我来。”叶展仍是这样说着：“程辉，看在咱俩以前关系不错的份儿上……” “谁和你关系不错了？！”程辉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老子没你这种品性恶劣的朋友！”冲上来一把抓住叶展的领子，狠狠将他摔到地上，用力地踹了几脚。“妈的，王八蛋，瞧瞧你干的那事，还像个人吗？穿了裤子就不认人，我x你妈……” 程辉骂骂咧咧的，一边骂一边打，像是要把叶展打死一样。我很想冲上去打程辉，但是胳膊和腿都被人牢牢制住，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食堂围观的学生很多，我觉得认识我和叶展的肯定不少，这下丢人可丢大了。我琢磨着雷宇他们能不能得到消息赶来？食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应该会传的很快吧。 程辉仍旧在狠狠踹着叶展，叶展却是一下手都不还。我知道他想赎罪，可是这样任人殴打实在……我突然想起什么，喊道：“程辉，你们七龙六凤不是说好了让周墨来解决叶展的这个事情吗，你半路插上一杠子算怎么回事，不给侯老大面子还是不给周墨面子？” 这句话果然奏效，程辉停了手，脸色涨得通红，冲我骂道：“妈的，谁知道你给五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她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肯对叶展动手！眼看着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五姐那边还是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我是忍不了啦，想到六妹被那样欺负过，我的心里无时不刻不然烧着一把火！我们老大说过绝对不会放过叶展，既然五姐没动手的意思那就我来吧！事后要打要罚随便好了，反正我是为了六妹！” 说完了又朝着叶展打了起来，我心里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叶展怎么不还手，他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七龙六凤的原谅吗；急的是雷宇他们怎么还不来，难道还没有得到消息吗？ 叶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程辉打着、骂着。食堂里的学生都在围观，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第204-205章、振作起来！ 这一下变故实在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无论是在食堂围观的学生，还是程辉那些轻松的手下，甚至包括被踩在脚下的我，足足愣了有十多秒钟。这时间内，只能听到程辉“呜呜呜”的声音，想必他一定是想叫人来帮忙的，但是嘴巴里塞满了泔水说不出话来。 十多秒钟过后，食堂里登时一片大乱，学生们“哦哦哦哦”的开始起哄，大概是很喜欢这种逆转的情节。程辉的那些手下们终于一拥而上，叶展也是见好就收，当下就放开程辉，左突右闪地奔到我身前来，大喊了一句：“快跑啊，还愣在这等着被人家打啊？！” “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和叶展一起往食堂的大门口跑去。围观的学生自动给我们让开一条道，身后传来程辉呕吐的声音，紧接着是他愤怒的大吼：“还看我干什么，给我追他们俩啊！”于是他那十多个手下又紧追了过来，身后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 我和叶展拼命地跑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虽然是被人追着打，可是心里好痛快啊！ “你个傻x。”我一边跑一边骂：“老子还以为你真的会吃，急的老子眼泪都流出来啦！” “你才是傻x哩！”叶展毫不留情地回骂：“老子怎么可能会吃，你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们一边跑一边互相骂着，完全不顾身后那十多个人的追击。我们一路跑到宿舍，经过值班室的时候看见黄焰城正在和宿舍管理员喝酒，我在门口喊了一句：“黄老师，有人在外面打架呢！”也不等他出来就和叶展往楼上奔去。隐约就听到黄焰城的训斥声，并没有学生再跟着上楼，果然全被堵在门口了。 我和叶展回了宿舍，雷宇他们都在聊天，看到我们这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都愣了一下。雷宇问我：“浩哥，怎么回事？”我说：“别废话啦，操家伙，有人跟咱们干仗。”雷宇是个雷厉风行的主，也不问对手是谁，直接拱到床底下拖出一堆钢管、铁棍来，宿舍众成员各自拿了一根趁手的。大家都准备好了，我扭头一看叶展，只见他却没拿家伙，正坐在床上发呆。 “叶展，你干嘛呢？”我着急了。叶展没吭声，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又说：“叶展，你还犹豫个啥，今天晚上和程辉闹翻，就等于是和七龙六凤彻底闹翻了，咱俩不去干他们，他们也会来干咱俩的！”叶展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和齐思雨的事情更没办法解决了。” “你和齐思雨的事情就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其他人插手都是吃饱了撑的闲着蛋疼！这事和七龙六凤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让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我把一根钢管塞到他手里，“别犹豫了兄弟，走，出去干架！”热血上涌，令我斗志昂扬。今夜，我要让程辉付出代价。 叶展握着钢管，站起来，却又坐下，口中喃喃道：“齐思雨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是应该得到惩罚的。今天是程辉太过分，硬要我吃那堆泔水，若他只是打我一顿，我……” 话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真是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拿出电话，发现号码很是熟悉，接起来一听，里面传来刘彦夫的声音：“王浩吗，有点事要和你说。” 我连忙说：“刘医生啊，您有什么事？”叶展听到是刘彦夫的电话，也有些紧张起来。 “其实这不是我的工作范畴，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吧。”刘彦夫说：“记得你那个朋友讲的故事吗？他说在旅馆的时候，他那个流产的女朋友似乎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对对对。”我点着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识那个女孩吗？” “认识啊。”我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呢。” “哦？！”刘彦夫说：“从叶展的描述来看，那个女孩病的绝对不轻，而且随时有伤人的可能性，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玩呢？”我看了看叶展，说道：“我和她相处了几个月，从没有发现过她有哪里不正常。”刘彦夫奇怪道：“那不可能啊，叶展说的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那女孩精神上出现这样大的问题，是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痊愈的。“那您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可能是装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彦夫笑着说：“这世界装病的人可真不少，有人是为了逃脱刑事责任，有人是为了吓唬身边的人……不管处于什么原因，他们一定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听了刘彦夫的话很是愣了一会儿，齐思雨那么爱慕叶展，怎么会装疯来吓唬他？刘彦夫又说道：“我本来想让你带着那个女孩也过来看看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她既然是装疯，那就没必要过来了。嗯，没事了，再见！” 刘彦夫挂断电话后，叶展匆忙问我：“怎么回事的？” 我看了看宿舍其他人，说道：“兄弟们不好意思，有点事我要和叶展单独谈谈。”便把叶展叫到了门外，把刚才刘彦夫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了便看着他的反应。 叶展听了也很是惊讶：“齐思雨为什么要装疯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耸耸肩：“我觉得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七龙六凤绝对脱离不了干系，只有亲自问问齐思雨才能清楚。”然后我拍了拍叶展的肩膀：“在这之前，你完全没必要再自责什么，更不能任七龙六凤欺辱！” “原来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叶展突然握紧了双拳：“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这就对了。”我使劲捶了他胸口一拳：“振作起来，兄弟！走，干程辉去！” 叶展此刻就像一只小气泵，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我们一起走回宿舍，各自拿好家伙。我看着大家，突然说道：“雷宇，你还想把七龙六凤踩在脚下吗？”雷宇精神一震，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想，当然想！” “今天晚上我和叶展在食堂被程辉打了。”雷宇他们对七龙六凤的了解要比我多多了，所以我也不用刻意去介绍程辉是何许人也，直接说道：“咱们现在去干的就是程辉，打过他以后就等于和整个七龙六凤站在了对立面，你们怕不怕？” 雷宇挺了挺胸膛：“不怕，跟着你就不怕！”其他人也纷纷说道；“跟着浩哥就不怕！” “很好。”我很为自己的战前总动员满意：“走！”转身一开门，第一个走出宿舍。 众人纷纷把家伙藏在衣服里，下楼的时候表现的很低调。我往值班室里瞅了瞅，黄焰城还在和管理员在喝着酒，走出宿舍楼，那十几个学生也不知哪里去了。我和叶展领着人在学校里转悠，试图碰上程辉一伙人，然后快步地朝食堂走去。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和叶展进去的时候，还是有人认出我俩来，不时有窃窃私语飘来：“哎，那俩不是刚才和七龙程辉打架的吗，现在带着人回来寻仇了？” 我和叶展扫视了一圈食堂，并没发现程辉的身影，倒是那挑泔水的老汉正蹲在地上，用手捧着那些剩饭剩菜，一把一把地往桶里乘着。叶展朝那个老头走去，我们也都跟了过去。老头听到有人过来，抬头望了望，认出了叶展，说道：“你怎么回来啦？” 叶展问道：“看见之前和我们打架的那个学生了吗？” “走啦。”老头说：“好像是有什么人找他，他说改天再找你们算账，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唔。”叶展点点头，看着那一堆还未处理干净的泔水，若有所思。 “臭小子。”我蹬了他屁股一脚：“你不会是后悔没吃吧？”叶展捂着屁股说：“去你的，我才不会吃这些东西呢。”我又问：“那你干嘛老是看着它发呆？之前程辉让你吃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你又是这样，你到底想干嘛啊？” “我只是想记住它。” “什么？”我有些愕然。 “我想记住它的样子，记住它的气味。”叶展说：“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被人侮辱！” “好样的。”我站在他的身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偌大的食堂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那老头蹲在地上一把一把地捧着。 “小伙子，你的选择是对的。”那老头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吃了这东西，哪怕日后天天吃山珍海味，嚼在嘴里也不是个滋味了啊……尊严，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叶展蹲下身来，也用手捧着那恶心的泔水，一把一把地往桶里乘着。每捧一把，这份耻辱就深刻一分，保证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直到那一堆泔水处理干净，叶展才和我们一起离开了食堂。 我又朝着食堂门口张望了一下，仍是不见有人奔过来的身影，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雷宇他们了。我又看看左右，也没个认识的人，就连在食堂挑泔水的老汉都停下来看热闹，把他的两桶泔水放在地上正乐呵呵地看着。 程辉打累了，丢下叶展又朝我走过来。我挺了挺胸膛，替叶展挨会儿打也行。程辉走到我面前，冷笑着说：“城高的大佬是吧，挺牛逼的呗？可惜这是北七！”抬手就要打我。一个人影突然挡在我面前，叶展不知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我说过了。”叶展说：“这事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你要出气就冲着我来好了。” “我当然要冲着你来！”程辉一把揪住叶展的领子，恶狠狠骂道：“你以为打完你了？我只是中场休息一下，打完了他再来打你！”叶展不卑不亢地说：“打我就行，别打旁人。” “挺义气啊！”程辉抓着叶展的领子往下一拽，同时用膝盖狠狠撞了过去。这一击使得叶展又倒了下去，我又气又怒：“程辉，你打一个不会还手的干啥，有本事和我单挑啊！”程辉一个大嘴巴朝我扇了过来：“单挑你妈x啊，老子就是要人多欺负人少怎么着？” 我恶狠狠瞪着程辉，就这王八蛋的脸，我可算是记住了，日后定要好好找他算账。程辉还想打我，叶展又站了起来，挡在我身前说道：“这个事你想怎么解决？” “你想解决？”程辉冷笑地看着叶展。叶展点点头：“是我对不起齐思雨，我诚心诚意地想和你们解决这件事。”程辉嘿嘿笑了两声：“解决啊，行。不过我做不了别人的主，我只能做自己的主。咱俩解决一下，我这关就算是过去了，别人那我可管不了，怎么样？” 叶展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急了：“叶展，你和他解决个啥，还不如直接去找侯圣朔解决，他说这事完了也就完了，七龙六凤谁还敢找你麻烦，你跟程辉浪费什么时间！” 叶展没有吭声，仍旧看着程辉。程辉问他：“确定了？”叶展说：“确定了。” “好。”程辉看看左右，走到那抬泔水的老汉面前，提了一桶泔水走了过来。那老汉着急地说：“你要干嘛？”程辉瞪了他一眼：“别多嘴，你个死老头！”那老汉便不敢说话了。我心里却是一咯噔，这程辉难道想把泔水桶扣在叶展头上？那样的话也太侮辱人了！我低声对叶展说：“快走，回去叫人！”虽然是低声说话，但扯着我的那几个人也听到了，连忙腾出两个人来揪住了叶展。程辉走到叶展身前，把泔水桶放在地上，冷冷道：“放开他！” 那两人便放开了叶展。程辉说道：“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诚心诚意想解决这件事的。” 我瞪着他：“程辉，你想干什么？！做事别太过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哟？”程辉也瞪着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不放过我，在北七你能翻出什么花来？” 说完，程辉把一桶泔水倒在地上，那些学生们吃过的剩菜剩饭带着汁水淌了一地，单单是用眼睛看已经觉得无比恶心。我不知道程辉想干什么，围观的学生也都安静下来，很好奇程辉接下来将有什么举动。那些恶心的汁水流淌到叶展的脚下，剩饭剩菜则堆在了一起，散发着异样的气味，有人甚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挑泔水的老汉摇头叹气，这些泔水是他挑去准备喂猪的，如今全洒在地上，一会儿还得收拾回去。 程辉用脚踩了踩那些剩饭剩菜，啧啧说道：“真是丰富啊，食物的精华都在这里了，畜生就是吃了这些才能又白又胖。你说是不是啊叶展？” 我突然预感到程辉想要做什么了，后背感觉一阵阵的发凉。叶展没有说话，看着那一堆残羹发着呆。程辉又说：“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来吧，把这些都吃下去，方可见到你的诚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也不会过问你和齐思雨的事情了。” 食堂里围观的学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不可思议的愕然神色，也没想到程辉会提出这种要求。让人把这些泔水都吃下去，实实在在的太、太、太侮辱人了啊！“程辉，我x你妈！”我大吼道：“***的还算个人吗，你这个心里变态的傻x！” 程辉面色一变，像条疯狗一样冲过来，朝着我就拳打脚踢起来。我的胳膊被人牢牢按着，很快就被程辉打倒在地。程辉狠狠踹着我的腹部，边踹边骂：“x你妈的你敢骂我？！” “程辉，别打了。”叶展突然说道：“我吃就是了。” 程辉果然住了手，笑脸盈盈地走到叶展旁边，站在那一堆泔水前面：“吃吧，我亲眼看着你吃，把这些汤水也舔干净，一点都不能浪费哦。其实你只要代入了角色，就把自己想像成一头猪，吃起这些东西来一定觉得很香呢。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你的行为和猪也没什么区别对吧？”然后发出夸张的笑声。 “叶展，别吃啊！”我大吼着，声音开始颤抖。我趴在地上，心痛的像是千万把刀在刺着。 叶展置若罔闻，慢慢蹲了下去，用手捧了一把泔水，看着那一堆恶心的东西。 “叶展，不要啊！”我费力地爬起来，想要过去阻止叶展。千万不要啊，你如果吃下去，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我的心在发着抖，腿也在发着抖，突然发觉自己失去了力气，大概是刚才被程辉打的太狠了吧。就算站不起来，我也吃力地爬了过去。无论怎样，我绝不会让叶展吃那东西的！叶展不是没有感情的畜生，他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有人用脚踩住了我，不让我再往前爬一步。我全身都在发着抖，看着叶展的背影说：“叶展你千万别吃啊，我求你了千万别吃啊……”不知不觉眼泪都流了下来！我是如此的心痛，比我自己吃还要难受，心如刀割，心如剑刺！ “哈哈哈……”程辉指着我笑起来：“你们快看啊，城高的一代传奇竟然哭啦，我真想不到这傻x竟然会为了别人的事而流泪，你和叶展竟然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要不你过来陪着他一吃？两个人丢脸要比一个人丢脸好受多了是不是？” “程辉！”叶展突然说道：“我说过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好好好……”程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你快吃，快吃啊，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了呢。” 叶展捧着那一堆东西，慢慢地站了起来。恶心的汁水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任何人看到都忍不住想要作呕。程辉更兴奋了，说道：“挺丰富的嘛，你看这里面有豆腐，有茄子，还有大米。哎哎，还有一块骨头呢，正适合你这样的畜生吃啊，哈哈哈哈……” “叶展，别啊……”我发出痛苦的声音，绝望蔓延在我的体内。围观的学生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人轻轻摇着头叹着气，那挑泔水的老汉也说道：“那是给猪吃的，人不能吃啊！” “他就是猪，他不是人啊……”程辉又夸张的笑起来，指着叶展说道：“你们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吧？说出来你们也要很鄙视他呢，就觉得让他吃这些还算是宽待了他呢！” “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道。 “你们不妨问问他自己啊……”程辉大笑了起来：“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呢，怕脏了我的嘴啊哈哈……”语气猛地一变：“叶展，你到底吃不吃？！” “叶展，别吃！”我又大吼了一句。 叶展仍旧呆呆地看着手心里那一堆东西，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程辉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径直走到叶展身前，用很大的声音说道：“你吃啊，***的在等什么？” “我只是在想……”叶展突然说：“这泔水是什么味道？”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吗？”程辉露出奸诈的笑容。 “要不你告诉我？” “什么？”程辉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告诉我啊！”叶展突然把手心那一堆东西往程辉嘴里塞去。 “我草……”程辉骂了一句，“草”字还没有完全发出声来，那一堆东西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塞进了喉咙里。叶展又猛地一推程辉的胸膛，脚下那么轻轻一绊，程辉便倒在那一堆泔水中间。程辉哪有时间还手，急着想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是叶展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用手紧紧捂着程辉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握成拳头朝着他脸颊狠狠打去。 “吃啊，吃啊，吃完了告诉我是什么味道！”叶展的声音中充斥着极大的愤怒。 第206-207章、四十分钟 我和叶展虽然像丧家犬一样逃出来，但是此刻的心情也不算太差，因为我们知道七龙六凤这次惹上麻烦了，他们惹上了我和叶展这个大麻烦。 我和叶展想睡觉，但是元少嫌我们臭，让我们去一百米外的大众浴池里洗了个澡，回来以后又给了我们两身干净衣服穿。宇城飞他们在这看场子，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有。我和叶展分别把几张凳子拼起来，凑合着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的，就很佩服元少他们竟然能天天守在这里。元少他们则说：“忠人之事。”果然是一群很可靠的人。 跟楠楠联系过后，她把我和叶展的医院证明送来了，上面果然写着“食物中毒”的字样，还是北园市人民医院开出的证明，让我更加佩服楠楠的神通广大。我托了个人，帮我和叶展把请假条和医院证明送回学校交给班主任。接下来就没事了，专心等明天下午最后一科的考试就行，到时候带着人先把程辉狠削一顿，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再说。 北七和城高两个学校都举行了考试，所以网吧里的人寥寥无几，剩下的也都是职院的。宇城飞也来了，我们一圈人搬了椅子围着坐下，把我和叶展昨天晚上的经历又讲了一遍。宇城飞听完笑着说：“行，耗子，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把脑子多开发开发，玩转他们不是问题。另外要说的是，我鼓励你去自己解决这件事，但也不要排斥找我们帮忙。你不要觉得这是无能的体现，其实这是一种资源的利用整合。如果我在职院碰到点棘手的事，还想让你从城高调点人过来帮忙呢，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大家在外头混就得互相帮忙，知道了没？” “知道了。”我用力点点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接到来自北七小卖铺的电话，雷宇把昨天晚上我们走了之后的过程说了一遍，大概就是以侯圣朔为首的七龙六凤先把我们宿舍砸的稀巴烂，然后又把宿舍楼翻了个底朝天，一间一间的宿舍门踹过去，就连厕所都没有放过。据说四凤柳莺很兴奋，每进一间男生宿舍，眼睛就四处乱瞄找着帅哥，看见中意的就往人家被窝里瞄，非说王浩和叶展就在那被窝里藏着，然后把手伸进去一通乱摸，从上摸到下再从下摸到上。 七龙六凤足足闹腾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找不到我和叶展，侯圣朔放话说：“让他俩有本事就永远躲着，有本事永远别在北七出现，否则就打到他们不分昼夜的都能看见星星！”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修辞手法倒是用的挺好。” 雷宇又问我：“浩哥，你俩挺安全的吧？” “放心吧，我们这没问题。”我问：“七龙六凤这么嚣张，黄焰城就没管管？” “后来才知道，七龙六凤来的时候，黄焰城已经走了。或者说，就是因为知道黄焰城走了，七龙六凤才来的男生宿舍，要不然也不能那么嚣张啊。宿舍管理员根本管不住啊，当下就上报了学校领导，领导反问打架了没有，管理员说没有打架，领导说没打架你慌张个蛋，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管理员一看领导也不管，那他更不管了，直接躺下睡觉了。” 我由衷地赞道：“北七真是个好学校啊！” “浩哥。”雷宇问我：“明天下午计划照旧吧？” “当然照旧，怎么了？”我好奇雷宇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单纯的想确认一下？ “我等不及了。”雷宇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我一听就急了：“怎么了，他们打你了？” “嗯。”雷宇轻轻地说：“打的我血迹斑斑的，其他人也都挺惨的。不过没事，浩哥，我们能扛得住，这点伤不算什么。大家都等着你带我们去报仇哩，好好跟七龙六凤干一架！” “好，好……”我捏着手机，很用力，很用力…… 挂了雷宇的电话，我躺在网吧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心里的滋味不太好受。雷宇他们挨打是因为我和叶展，这顿打一定不会让他们白挨。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夏雪打来的。“亲爱的老公，考的怎么样啊？”夏雪的语气很开心，听得出她考的不错。我苦笑道：“我没参加考试。” “啊，为什么？！”夏雪的语气很惊讶。我低声把昨天晚上的经过讲了一遍，因为刚刚接过雷宇的电话，所以语气有些悲凉。说完以后，我怕夏雪想太多，连忙开玩笑说：“这次便宜你啦，考完试不用跟我去开房了，我是考不到班里前三了。” 夏雪沉默了一下，也笑着说：“是啊，我还发愁怎么拒绝你呢，现在完全不用想理由了。” 夏雪说完这句话，我们两个都没有出声。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夏雪，谢谢你。”我说。 “谢什么啊？” “谢谢你的理解。”我继续说：“我以为你会骂我，会责怪我，说我像柯南一样，走到哪里都会惹出麻烦。一般的女生都很讨厌男朋友打架的吧，我见过不少因此而分手的呢。夏雪，摊上我这样总是惹麻烦的男朋友，你一定也会觉得很苦恼吧……”说着说着，鼻子便微微有些发起酸来。 “傻瓜。”夏雪说：“我怎么会怪你，会责备你呢？难道你忘了，你第一次反击，还是我鼓动的吗？从那一次之后，我慢慢看着你的变化，看着你成长为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难道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弱者，喜欢一个受了欺负都不知道还击的人吗？王浩，我不会鼓励你去打架，但是我喜欢现在的你，喜欢现在这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肯为情义赴汤蹈火的你！” “夏雪……”我感动的几乎要流出眼泪了。不，我已经流出眼泪了。我匆忙擦掉，像是生怕电话那头的夏雪会看到一样，我的心里温暖的像是被夏日灼热的阳光照着一样。 “嘿嘿。”夏雪说：“是不是更加喜欢我了？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说了地址，不出五分钟，夏雪就赶过来了。见到她，我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哎。”元少说：“你俩别跟这腻歪啊，每天看宇哥和嫂子腻歪已经够了。你俩到后面那个小屋子里腻歪去行不？”网吧里就那一个小屋子，是老张平时睡觉的地方。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便带着夏雪往那小屋子而去。老张喊了一句：“枕头下面有套子！” 众人一阵大笑，夏雪的脸红扑扑的。我带着她进了小屋子，将门关好。老张不讲卫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脚臭味，不到五平米的小家里，摆着一张凌乱不堪的床，床头有个十五寸的小电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我拉着夏雪坐到床上，又深情地抱住了她。 夏雪勾着我的脖子，很久没这样亲密过了，我哪里还忍得住，朝着她的唇便吻了过去。 抱过、吻过，人的欲望总是无限，于是我又去脱夏雪的衣服。夏雪把我的手打开：“干嘛呀你，下午还考试呢，你讨厌不讨厌？”我举起一只手掌说：“我保证很快行不行？” “不行不行。”夏雪说：“你忘了咱俩的约定啦？再说你不是没看到叶展和齐思雨现在有多痛苦，当初他俩就是把持不住，才酿成后来的悲剧……”我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拉出一个套子来说：“有这玩意儿呢，不怕。”然后又惊讶地说：“竟然真有，老张放这玩意儿干嘛？” “不行不行，据说这个也不保险的，我……” 不等夏雪说完，我就用嘴堵住了她的唇，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完事后，夏雪捶着我的胸：“讨厌死了你，你这个大坏蛋、大流氓！再也不来找你了！” 我乐呵呵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就出了屋子。元少把手腕高高举起，露出他的手表来，大声说道：“四十分钟，战斗力还可以，有你宇哥的风采！”宇城飞走过去踹了他一脚：“瞎说什么呢，弟妹会害羞的！”元少便坐直了去玩游戏，不再开我的玩笑了。 夏雪的脸色本就有些潮红，如此一来就更红了，在我的牵引下低着头出了网吧。 “别在意啊，他们就是那样说话的。”我呵呵笑着。 “我要回家复习呀，下午还要考试呢。”夏雪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一样：“你们明天下午打完程辉就直接回家了吧？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呀，过年的时候我找你玩去。” “行，没问题。” 夏雪坐了个出租车走了，我转身回到网吧，前台的老张立马站起来：“套子钱五块！” ……我现在知道老张为什么要往枕头下面放个套子了，只能在众人哈哈的大笑声中掏出五块钱来给了老张，反正每天在这上网也不花钱。这两天就在网吧度过，无叙可述。值得提提的是七龙六凤得知我和叶展连考试也没参加，只好暂时放弃了疯狂的搜寻，放话出去等来年开学再收拾我们。 到考试最后一天的下午，我和叶展悄悄潜进北园七中，躲在教学楼的某个厕所里。这一天的阳光颇为明媚，对寒冷的冬日来说算是罕见。考试时间过去十分钟后，我和叶展把手里的烟头扔掉，双双来到高一的走廊。我把早已备好的哨子放在嘴里一吹，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走廊。雷宇等人分别从不同的考场走出，大家不动声色的聚集在一起。我注意到大家都是伤痕累累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我忍着心里的痛苦，问道：“老四，程辉在哪个考场？” “跟我走！”老四带头向前面奔去，我们所有人都跟在后面。到了一个考场门口，老四猛地一踹门，我们所有人一拥而进。“在那儿！”老四一指教室里的某个位置，坐在那里的正是神色愕然的程辉。我带头奔了过去，并从袖筒里拿出了钢管。 监考老师紧张地说：“你们要干嘛？”我们才不理他，径直朝程辉跑了过去。 程辉终于反应过来我们要干啥，匆忙站起来说道：“你们敢……” “对，我们敢。”我已经奔到程辉面前，一棍子就砸在他的脸上。程辉闷哼一声，身体晃了几晃，竟然没有倒下，随手拎起把凳子朝我砸过来。我斜身闪过，身后的叶展、雷宇等人已经扑了过去，六七个人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考场上一片大乱，学生们都不考试了，女生们尖叫连连。这个阵仗，其他班肯定听到了，一会儿七龙六凤的人该赶来了。 “够了，走！”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朝外跑。程辉在后面愤怒地大喊：“有本事别跑！”我听了觉得特别可笑，打完了人不跑难道还等着你叫人啊？我们奔出这个教室，惊觉走廊上有不少脚步声，转头一看，顿时冷汗涔涔，有二十多人朝着这边奔过来，领头的那个正是昨夜那个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少年——侯圣朔！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纠集人手，难道他猜出我会在今天动手？此人果然可怕！ “走！”我一声大喊，带着人从走廊另一边逃跑。我们八人飞也似的奔下楼梯，其实我挺担心楼下也埋伏着人，好在直到奔出教学楼，也只是侯圣朔领着人在追击我们，未见七龙六凤其他成员现身。在校园里跑了大约百米，距离校门口还有数百米距离，侯圣朔那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眼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几乎是急出了一头汗。 按照我们的计划，打完程辉后立刻逃离北七，各自坐车回家。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侯圣朔，他不是应该在考试吗，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还能那么迅速的纠集到二十多人！ 照这个情况下去，大概刚出了校园就被追上了，哪里还来得及去车站坐车？叶展在我旁边跑着，突然说道：“我能打三个，你能打几个？”我骂道：“我有钢管，撂倒五个没问题。但是你彪啊？一时半会儿打的完吗，再拖延一会儿，其他龙啊凤的就出来了，更跑不了了。”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老四在后面喊道：“浩哥，手机虽然结实，但没什么杀伤力，您老要三思而后行啊。”我又骂道：“妈的，老子是要打电话叫人！” 我一边跑，一边低着头拨号。叶展突然拉了拉我说：“别打电话啦，你看前面。” “怎么？”我抬头一看，我们已经奔到了北七的校门口，而对面马路上站着黑压压一大片的人。我心里一慌，不会是遇袭了吧？再定睛一看，打头的是城高的四大天王，再往后面是胡建民、戴祖德等一帮混子。我心里一阵激动，加速跑了起来。雷宇等人不认识他们，纷纷叫道：“我草，这是什么情况，七龙六凤还有外援？” “这是咱们的人！”我开心地大喊着，奔到四大天王等人身前。叶展、雷宇他们也纷纷站了过来，这下子都趾高气昂的，挺直了胸膛对着即将奔出来了侯圣朔等人。 “浩哥！”“浩哥，我们来了！”“浩哥，打架也不叫我们一声啊？！”“浩哥，您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和叶哥一样转学到北七啦！”“浩哥，您没事吧？！” 一声声的问候响起，感激的我说不出话来。我激动地说：“你们不是在考试吗，怎么也出来了？”宫宁说道：“夏雪说怕你们出什么问题，让我们提前守在这里等着。再说了也没什么好考的，反正我们都会做啦哈哈哈，浩哥和叶哥的安全才重要嘛。” 叶展也呵呵笑着：“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和耗子真栽在这里了，后面那条龙可凶的很。” 有城高的兄弟在这里，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转头一看侯圣朔他们，只见那二十多人站在北七的校门里面，并没有跟着我们跑出来。我说呢，要是他们跑出来，早就打在一起了。 被人追着跑了大半天，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宫宁递过一支烟来，又帮我点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息平复了不少，然后冲着侯圣朔说道：“哥们，咋不追了？” 侯圣朔昂起了头：“你的人不少啊，敢不敢进来北七？” 刘子宏怒道：“进去就进去，你吓唬谁啊？”然后就往前奔了一步，这小子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完全不像是以前那个呆呆的四眼。结果刘子宏奔了一步，发现这边谁也没动，于是又悻悻地回去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在外面嚣张是一回事，进到北七嚣张是另一回事。 在外面嚣张，最多和是七龙六凤过不去；在北七嚣张，则要面对整个北七的学生。 “哎，咋不动了？”侯圣朔冷笑道：“不是挺牛逼的么，我们这就二十多人，真打起来还真不是你们的对手啊。不会是连我们这点人都害怕吧？” 我们这边纷纷骂了起来，不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没有往前多走一步。我扬了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侯圣朔，你要真想打架，就带着人出来，咱们在这马路上打，不在城高也不在北七，不能打扰两个学校考试啊是不是？”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公德心啊？”侯圣朔笑了，却始终呆在北七的校门里面。 “是，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那么自私啊？”我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对了，你要是觉得人少，可以现在再叫人，我可以等着你。”然后拿出手机晃了晃，“不过我也得叫人，除了城高的兄弟，职院的宇城飞说他最近手痒痒的很，想抽几根龙筋来系腰带呢。” 我发现把宇城飞的名号抬出来太有用了，侯圣朔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侯圣朔不说话了，便继续说道：“叶展和齐思雨那件事还有蹊跷，我们想再好好的查一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观察着侯圣朔的表情，这家伙竟然毫无反应宠辱不惊，“还有你们那个七龙也太过分了，打了我和叶展还不肯罢休，硬要让叶展吃那堆泔水。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还击的，在这之前我们一直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水火不相容了，既然如此也别废话了，反正今天就要放假了，不如大家就打个痛快好了。” 我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把责任全都推到程辉的身上，意思是咱们有今天的对抗全都赖那个小子。要谈和咱们就好好谈谈，不谈的话那就打，我们也不怕，就这意思。 侯圣朔听完我这番话，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北七里的教学楼里又出来一群人，领头的那个一瘸一拐，正是刚刚被我们打过的程辉，不知道谁把他的腿给伤着了。想想这孩子真可怜，昨天晚上吃泔水，今天下午瘸了腿，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倒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老话。没办法，谁让他惹的是我和叶展呢。 这么长时间，程辉终于把人喊全了，带着人朝校门口走了过来。他的腿受了伤，走起路来很是缓慢，跟着他的手下也只能慢慢地走着。足足走了好几分钟才走过来，站在了侯圣朔的身边。 “老大。”程辉恨恨地说：“绝不能轻饶了这干混蛋，竟然敢到考场去偷袭我。”然后冲我们这边板叫道：“等着点啊孙子，别以为人多就牛逼了，我们的人还没有到呢。” 我哈哈笑道：“好孙子，爷爷们在这等着你呢。顺便说一下，我们的人也还没齐呢。” 程辉那脾气，口头上也不肯吃亏，当下就和我们这边的人骂了起来。不过终归是我们这边人多，渐渐地就把程辉那边的骂声压下去了。程辉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跳脚了，恨恨道：“王浩、叶展，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展则呵呵笑道：“别傻了孩子，是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第208-209章、急等嫁 程辉这样脾气大的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当即就勃然大怒，一瘸一拐地就要冲过来。我们当然十分欢迎，只要他踏出北七的校门，我们就把他揪过来再揍一顿，刚才在考场里还没过足瘾呢。不过程辉的脚还没他出来，后领就被侯圣朔一把抓住了。 “你冷静一些。”侯圣朔沉沉地说：“现在他们人多。” 程辉恨恨地看着我们，显然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程辉回头看了看教学楼：“其他人怎么还不来呢？”侯圣朔淡淡地说：“都在考试嘛，再叫叫人也得半天。”程辉点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那老大怎么出来的这么快？”侯圣朔说：“我觉得王浩和叶展可能在今天下午动手，但是又不太确定，怕影响了你们考试，所以就没和你们说。” “老大啊。”程辉有些埋怨地说：“你还不了解我们吗，哪个是学习的料，还怕影响什么考试？要是能早点告诉我们就好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那你是怪我喽？”侯圣朔斜眼瞥着程辉。 “不是不是。”程辉紧张地说道：“我知道老大这么做一定有您的用意。” 侯圣朔没有再说话，抬头直直向我看了过来。我这才知道侯圣朔真的提前猜到我的行动，所以才能这么及时地带着二十多人扑过来。不过我和程辉的疑问一样，他为什么没有知会所有的七龙六凤，组织人手前后包抄我们不是更好？ 我突然发现自己猜不透侯圣朔的内心，这是个必须让我拿出十二分认真来应付的对手。 “浩哥。”宫宁在身后轻轻说道：“七龙六凤似乎在纠集人手，咱们这边是不是继续叫人？” 我摇了摇头：“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我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胡建民他们已经因为我没考成试，就让其他学生再多考一会儿吧，这寒假期间得有多少父母雷霆大怒啊。 侯圣朔交叉着双臂，站在那里的样子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个混子。他看着我的目光也不带着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车站偶然遇到的路人一样冷漠。 过了一会儿，北七的教学楼又出来十多个人，领头的走路一摇一摆，像只憨憨的鸭子，引得宫宁他们一阵窃笑。叶展悄悄对我说：“那是二龙，叫做郝磊，打架狠着呢，就是脑子不转弯，有点像砖头。”我点点头，又朝那郝磊看过去。郝磊已经走到侯圣朔身边，微微侧了侧身说：“老大，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有道题把我给绊住了，足足算了三张草纸……” 程辉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二哥，我都被人打了，你怎么还在算题，不够意思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程辉是七龙，郝磊是二龙，做七龙的敢这么和二龙说话？想必那二龙该生气了吧？结果郝磊一脸的歉然：“对不起啊七弟，以后一定不会了。我从窗户外头看见老大也在，想着有他在就没处理不了的事，所以就继续埋下头解题去了……” 程辉更不满意了：“算什么题啊，就你那脑子再解也及格不了啊！” 我心里琢磨着程辉说话也太过分，郝磊现在总该发怒了吧，就算他不发怒，他的那些兄弟也要为他打抱不平吧。结果郝磊还是一脸的歉然，连声说着对不起，而他带来的兄弟一个个无动于衷，管都不管这档子事，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行了程辉！”侯圣朔突然说道：“你二哥来的不算晚了。”这话倒说的没错，毕竟其他龙凤都还没来呢，程辉这才悻悻然闭上了嘴。侯圣朔温和地说：“郝磊，那道题你解出来没？” 郝磊摇摇头：“没有啊。七弟说的没错，就我这个脑子，及格都是个大问题。” “呵呵，别着急，书海无崖勤作舟嘛。”侯圣朔的语气十分温和，倒显得比嚣张的程辉更尊重郝磊一些。郝磊果然露出感动的神色：“谢谢老大的鼓励，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程辉不屑地看着郝磊，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对方虽然已经来了三条龙，但是数量上仍大大不如我们，所以我倒并不着急，想着正好借此机会认识认识未见过的七龙六凤。我们这边也在语气轻松地聊着天，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又过一会儿，北七教学楼出来二十多人，这里领头的是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模样差不多，发型差不多，衣服差不多，乍一看跟兄弟俩似的。还不等叶展给我介绍，只听程辉兴奋地大喊：“三哥、四哥，你们来了！” “三龙四龙像一家。”叶展说：“他们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感情深。三龙叫裴越，四龙叫杨哲，感情真是好的没话说，替对方挡刀子都没问题！” “哦！”我听了叶展的描述，倒对这二人生出些好感来。虽然我们此刻是敌对的关系，但我向来欣赏重义气的人。裴越和杨哲走过来，对方的阵营又扩大了一些。程辉在两人身前窜来窜去，嬉皮笑脸地说：“三哥、四哥，你们出来的真快。” 我更看不惯程辉的行为了，二龙郝磊不比他们来的快？程辉对郝磊满口怨气，却对裴越和杨哲一脸谄媚，让人心中对他越发鄙视起来。叶展轻轻说道：“裴越和杨哲打过程辉一顿，所以程辉在他俩面前特别乖巧。”我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啊。” 我的笑声确实太大了，惊动了对面的人。程辉骂道：“王浩，你笑个几把，等会儿有你好笑的，我们七龙六凤马上就全啦，你有本事就别逃跑啊！” 我呵呵笑道：“对喽，我就是笑你这个几把呢。” 程辉又气的脸红脖子粗，哇啦啦叫唤着：“老大，咱们这边也有七八十人来，上去跟他们干架吧，城高的学生战斗力不行，咱们哪个还不打两个？” 我们这边一听程辉这么说，纷纷骂了起来：“有本事就过来啊！”“别只会吹牛啊，过来打打看啊！”“北七的战斗力才不行呢，嘴上功夫倒是不错！” 程辉再怎么叫唤，侯圣朔不发令，对面自然无人动手。又过一会儿，一个高大胖的女生领着十多个人也过来了，正是大凤何娟，她的怀中仍抱着个漂亮妞，已经不是上次那个了——看不出来她倒挺花心的啊。何娟仍大嚼着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走过来，胸前的衣襟上流满了黄黄的油脂。程辉立刻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姐，赶紧吃，吃饱了咱们干仗！” 何娟从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二龙郝磊、三龙裴越、四龙杨哲都纷纷向何娟打招呼：“大姐！”“大姐你来了！”“大姐来的正是时候！”何娟冲他们一个个点过头，来到侯圣朔身边说道：“侯老大，我来的不算迟吧？”侯圣朔微笑地点点头。 何娟用吃了半个的鸡腿对准我和叶展，大声说道：“两个混蛋小子，敢偷袭我们七弟，是活腻歪了吧？！”程辉立刻得意起来，也冲着我们大吼：“说你们呢，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耸耸肩：“是啊，我们活腻歪了，快冲过来吧，我们都等了二十多分钟了。”然后扭头对宫宁说：“差不多了，回去叫人吧，有提前交卷的就让他们过来，还没考完的就再等等。”宫宁立刻返身窜进了城高的校门。 对面的人越聚越多，只听程辉叫了一声：“五哥！”又有个四肢发达、面相猥琐的学生加入了对方的阵营。叶展告诉我那个就是以“色”出名的五龙，叫做陈桂雄，上次叶展介绍过，就不再赘述。”又听程辉一声：“二姐你也来啦！”我急忙看过去，对那个“急等嫁”的二凤特别感兴趣，只见她一双丹凤眼、一张薄红唇，竟然也是个美女。我比较纳闷这美女就这么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 叶展笑道：“二凤杨梦莹，特别好玩的一个女孩子，以前和我的关系相当不错呢。” 杨梦莹和侯圣朔打过招呼后，立刻在我们这边搜寻起来，匆匆忙忙问着：“哪个是王浩？” 程辉指着我：“那个那个，长得特别欠揍的那个。二姐一会儿可别手下留情！” 杨梦莹仔细看了我一阵，笑成了一朵花：“我一直在猜测王浩长什么样子，还想看看他能不能做我的如意郎君。现在看模样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看着挺顺眼，也挺合我心意的，可惜呀可惜，大家成死对头啦！看来我和王浩也没什么发展机会了。”然后一阵幽幽叹气。 我们这边顿时炸开了锅，因为杨梦莹的几句话，大家都嗨起来了，不少人喊道：“美女，快到我们这边来，我们浩哥现在有两个老婆，也不在乎多加你一个啦！”“美女，谁说咱们是死对头啦，难道你没听说过人越多越打不起来吗，你可以和我们浩哥好好谈谈！”程辉也急了：“二姐，你干嘛想嫁给他呀，咱们七龙六凤和他可是死对头。” “我知道我知道。”二凤杨梦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被她那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好像我是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一样。叶展呵呵笑着说：“她就那样，和你闹着玩的。不过也小心点她，打起架来可不留情。以前有个男生和她处对象，处到一半要分手，被杨梦莹脱光了衣服拉到教学楼下面打的，当年也是震惊整个校园的传奇事件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女生可绝对惹不得。只见五龙陈桂雄钻到二凤杨梦莹身前，贱兮兮地淫笑倒：“二姐，你中意中意我呗，我保证一定会娶你！”杨梦莹瞥了他一眼，拨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哼了声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随便嫁个男人，也不会正眼看你一下的！” 七龙六凤那边都哈哈笑起来，陈桂雄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一举动自然让他很没面子。叶展悄悄和我说：“陈桂雄加入七龙六凤没多久，再加上他品性恶劣，所以经常被嘲笑。”我点点头，又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姐，听说你看中王浩啦？嘿嘿，我看中叶展已经很多年了，要不咱俩把他们瓜分了呗？”竟是四凤柳莺到了。 柳莺一到，我注意到现场很多男生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我们城高这边的兄弟。“这女的一看就好骚啊。”后面的刘子宏发出一声感叹：“什么时候和这样的女人玩玩就好了……” 二凤杨梦莹咯咯咯笑道：“我看行呀！”程辉又急了：“二姐，四姐，他们可是咱七龙六凤的死对头啊，千万别动了这个情！”柳莺恨恨道：“这个是当然的，我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程辉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多人都到了，对面此刻乱作一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没人再提打架的事。程辉急的上窜下跳，叫那个哥哥，叫这个姐姐，想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来。但是效果似乎不怎么好，众龙凤各说各的，只有大龙侯圣朔和大凤何娟冷冷看着我们。 “都给我闭嘴！”侯圣朔突然说了一句，对面那许多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程辉，看看还有谁没到？” 程辉左右看了看：“六哥、三姐、五姐、六妹还没到。” “去把他们叫下来！”侯圣朔的声音越发冷漠起来。 “好嘞！”程辉特别得意，转头就往教学楼跑去。 对面此时已经聚集了六条龙、三条凤，约莫也有一百五十多号人了。我们这边人数也在不断增加着，从城高里即二连三的走出来学生，纷纷加入到我们的阵营里。马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台阶上站不下，都开始往马路两头蔓延。我粗略看了一下，两边的学生数量始终保持着差不多的数量。我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打起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 “宇哥，我们和七龙六凤的人杠上了，现在两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校门口。” “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稍稍安了一些。平心而论，城高的学生确实不如北七的学生彪悍，如果有宇城飞等人加盟的话，胜算就大大的增长不少了。听到我打电话叫了宇城飞，身后的兄弟们也是精神一震，铆足了嗓子和对面骂了起来。 对面突然传来程辉兴奋的吼声：“来了来了，大家都来了！” 我抬眼望去，看到程辉一路小跑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一男三女。那个男生不认识，不过相貌堂堂、浓眉大眼，想必就是号称“义气”的六龙。其他三个女生都认识，分别是三凤白青、五凤周墨、六凤齐思雨。他们肩并肩走过来，意外的是情绪都不怎么好的样子。而且他们的身后都没有跟着手下，竟然都是独自前来的。 四人走到人群前面，来到侯圣朔身边，如此一来，北七的七龙六凤算是全了。 “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七龙六凤同时出现了啊。”叶展嘿嘿笑道：“耗子，还是你有本事，能把他们全部集中起来，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能办到啦！”我很想吐槽他一句上次所有人集中起来不是要围剿你吗，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个玩笑只有我俩在的时候可以开，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给叶展留几分面子吧。 叶展叹了口气：“上次他们这样集中起来，还是为了围剿我呢……” 我：“……” 对面十分安静，侯圣朔的脸色很不好看。侯圣朔看着他们四人：“你们的人呢？” 六龙挠了挠额头说：“兄弟们都还在考试。我看着咱们这边人已经够多了，就让他们考完试再出来吧。”侯圣朔点点头，显然认可了六龙的理由，然后他又看向白青：“你呢？” 白青冷冷道：“兄弟们都还在考试。我看着咱们这边人已经够多了……” 侯圣朔打断了她的话：“换个理由！” 我发现侯圣朔现在的样子特别像老师，正在追问几个学生迟到的理由，而几个学生迟到的理由竟然都是“闹钟没有响”这种烂大街的托词。我发觉侯圣朔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要带领这么多性格各异的混子，就像是个大家族的家长一样，每天烦心事肯定不少。 白青只好说道：“我就是觉得不一定能打起来，所以就没叫他们下来，费那劲儿干嘛。” 侯圣朔又点点头，看向周墨和齐思雨：“你们俩呢？” 齐思雨低着头不吭声，周墨说道：“我看六哥和三姐都没带人，还以为不用带人呢，所以就……”侯圣朔的脸色一沉：“周墨，大家这么兴师动众，可是为了齐思雨的事情！你和齐思雨的关系这么好，不帮她报仇也就算了，三番两次护着叶展和王浩是何居心？！” 在侯圣朔的喝问下，周墨也把头低下来，只能看到她那一头酒红色的短发。我突然觉得很是心疼，想要出声帮周墨说几句，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说了话无疑是帮倒忙。 “今天程辉挨了打。”侯圣朔朗声说道：“七弟受辱，就是七龙六凤受辱，咱们若是不帮他出头，以后谁还看得起七龙六凤？！” 程辉感动地说道：“谢谢老大！” “周墨！”侯圣朔突然说道。 周墨抬起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们昨天带着人到男生宿舍去寻王浩和叶展，那时候你和齐思雨在哪里？！” “我……”周墨呼了口气说道：“我和六妹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就找不到你们了。” “周墨，你还是不是七龙六凤的一份子？！” “是，当然是。”周墨咬着嘴唇，脸颊微微发起抖来。 “好，昨天我们商量着要去围攻王浩和叶展的时候，你起初是不同意的，你说这事是七弟的错，七弟不该逼着叶展吃泔水。那我问你，你说你会在考试以前解决叶展，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可是现在考试都结束了，你说的教训在哪里？！” “我还没想好……”周墨的声音很低很低：“我想来日方长，大不了等开学……” “你等的了，我们等不了！”侯圣朔粗暴地打断周墨的话：“你忘记齐思雨曾经遭到何种的屈辱了吗？当时我们围在齐思雨身边，发誓要为她报仇，你还记不记得？” 很难想像侯圣朔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发起怒来竟是如此的可怕，连隔着一条马路的我心里都忍不住砰砰直跳，很难想像站在侯圣朔面前的周墨会是何种状态！ “记……记得。”周墨抖的像一片风中的树叶，看的我心疼不已。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句：“侯圣朔，你到底还打不打，冲一个女孩子凶算什么本事？” “哟哟哟……”柳莺骚媚的声音响了起来：“英雄救美呀，此番郎情妾意，看的人家好生妒忌哟……大姐，我早说过五妹和王浩有一腿，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是不是？” 何娟瞪了柳莺一眼：“闭上你的嘴巴，生怕别人不知道七龙六凤不团结是不是？！” 柳莺悻悻地闭上了嘴。侯圣朔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意外地是竟然没有理我，继续看着周墨说道：“现在大家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叶展和王浩，如果你还是七龙六凤的一份子，就站出来坚定的支持我们，好不好？”然后把手放在了周墨的肩膀上。 周墨看着侯圣朔。侯圣朔的个子很高，周墨还得仰视着他。周墨的身体轻轻发着抖。 “好不好？”侯圣朔十分温和地问了一句。 周墨仍旧没有说话，还是呆呆地看着侯圣朔。 何娟突然说道：“五妹，老大在和你说话，你发什么呆呢！” “好不好？”侯圣朔又问了一句，语气温和，眼神温柔，就好像是个慈爱的哥哥。 第210-211章、发个誓吧 隔着一条马路，两大帮人就这样傻傻地站着。 侯圣朔和周墨像是成了主角，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俩。 “……好。”周墨终于吐出了这个字。这一刻，我的心尖锐的疼痛起来。不过，我还是在安慰着自己，周墨或许又是故技重施，在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罢了，就像之前她向其他龙凤承诺会在考试以前解决叶展，其实只是在帮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侯圣朔松了口气，看向了我们。我握紧了手中的钢管，恨恨地盯着侯圣朔。 侯圣朔清朗的声音响起来：“其实我不准备在今天开战。现在双方都有将近二百号人了，一旦开战后果无法预计。叫大家过来，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七龙六凤现在有了统一的敌人，就是对面的叶展和王浩。无论你们私底下有什么过节和恩怨，现在都要统一战线对付他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对方的阵营里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我突然明白过来，侯圣朔猜到了我和叶展会在今天下午偷袭程辉，却不安排其他龙凤伺机埋伏，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时刻，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像侯圣朔说的，昨天晚上到宿舍围攻我们之前，周墨曾提出过不同的意见，说程辉不该逼着叶展吃泔水。由此可以猜到，最起码在昨天晚上，七龙六凤的心还没有齐，战线也并未统一。那么通过现在这样一闹，侯圣朔终于完成了“齐心”的目的。 ——攘外必先安内，侯圣朔是个非常合格的老大。 我觉得侯圣朔已经做的足够完美，但他显然不这么想，因为他又看向周墨。 “既然你已经同意，不妨当着大家的面发个誓，说你绝不会藏有任何的私心，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对付他们，让大家都明白你坚定不移的决心，如何？” 他这样说，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周墨。周墨的身子轻轻晃了晃，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周墨，别怪大哥狠。”侯圣朔又把手放在周墨的肩膀上：“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谣言，说你已经加入到王浩那边的阵营，还说你是王浩安插在七龙六凤身边的卧底。坦白说，我是不信这个谣言的。但是我不信，不代表别人就不信，这样对七龙六凤的声誉也不好。我希望你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发个誓，将这个谣言一举击破，向大家证明我们还是很齐心的。” “老大……”周墨咬了咬唇：“其实没必要这样，王浩从来没想过称霸北七……” 侯圣朔沉下脸来：“你信他说的话？你觉得他是那种会安份下来的人？” 周墨转头看向了我，那种眼神真的无法用言语描述。我突然很心疼很心疼，好想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侯圣朔将周墨的脸转了回来，柔声道：“不要看他，看着我，看着我们。我们才是你的兄弟姐妹，我们共同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你忘记了吗？” 侯圣朔将一只胳膊搭在周墨的肩上，将她的身体转向其他龙凤，“看看这些兄弟姐妹吧，在你有难的时候，总是他们第一个站出来挺你。尤其是你大姐，帮你解决过多少麻烦？还有你热心的二姐，她自己都没有对象，总是张罗着帮你找对象。你三姐更是面冷心热，你哪次有了麻烦，她没有出来帮你？大家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 周墨看着她的兄弟姐妹们，脸上果然露出感动的神色。 侯圣朔继续说道：“王浩和叶展都是很强很强的对手，他们想对你的兄弟姐妹不利，想把我们这些人踩在脚下，你忍心就在一边看着坐视不理吗？周墨，回到我们身边吧。” “我……”周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草，这王八蛋真有一套啊。”身后的雷宇轻轻说道。叶展跟着苦笑：“若是没有一套怎么做上七龙六凤的老大？他走的一向都是‘仁义’的路线，非常擅长打感情牌。” “可我觉得他特别的假。”宫宁刚才也回来了，此刻说道：“我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伪君子的味道，一举一动都感觉特别的做作和假惺惺，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好鸟。”“坦白说。”叶展说道：“以前他拉我进七龙六凤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感觉自己摸不透他，不像其他龙凤一样一看就穿。侯圣朔不一样，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在讨论着侯圣朔，我一句话也没有插嘴，只是在牢牢盯着周墨。 “周墨，当着大家的面发个誓吧。”侯圣朔的语气十分温和，然后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周墨看看七龙六凤，又看看我们这边，正显得犹豫不决。一声大吼突然传来：“你们这帮狗东西在这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参加考试？！”这声音熟悉无比，当然是城高的教务处主任耳光王到了。他从人群的外围挤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我，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已经离开城高了还不消停？让这么多学生交了白卷！” “喂。”我不满意地说：“你说话注意点，我已经不是城高的学生了……你也没资格再教训我了！”看到耳光王就没什么好脸色，不骂他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妈的，你以为我就治不了你了？！”耳光王扭转头，冲着北七的校门大喊：“黄焰城？！黄焰城？！你这个龟孙子跑哪去了，这么多学生都快打起来了，你在哪儿躲着呢？！不会是被吓破了胆子吧！” 北七的校门里聚着的全是七龙六凤和他们的手下，哪里有黄焰城的影子？但黄焰城的声音偏偏就响了起来：“喂，耳光王，你说话注意一些，老子早就来了，你的消息也太慢了。” 黄焰城的声音竟然是从空中传来的！我们循着声音望过去，赫然发现黄焰城站在北七校门口的门岗房顶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所有人。 “我草，你爬那么高干什么？！”耳光王骂道：“难道是怕学生们打起来误伤了你？！没想到十年过去，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啊哈哈哈哈……” “少他妈的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黄焰城淡淡地说道：“我是上来修电线的。” “哈哈哈哈……”耳光王狂笑起来：“北七的电工死光了吗，竟然要你这个教导处主任爬到房顶上修电线？！我知道北七的教学质量不怎么样，原来其他资源也是如此匮乏啊。” “明天就要放寒假了，你们城高的电工难道还在校？拉出来一个给我看看啊！” 两个学校的主任竟然就这样斗起嘴来，完全不管我们这些准备“打架”的学生了。这里的主角本来是我们和七龙六凤，但是两位主任一现身，就把我们的风头完全抢走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主任斗嘴，根本没人关心侯圣朔刚才在说什么了。 也好也好，不用再逼着周墨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了。 “你站在房顶上那么半天，也不管管这些学生？！”耳光王神情激愤地说：“北七就是有你这种老师才越来越乱！教育局就该把你撤了以儆效尤！” “嘿嘿，教育局要是撤了我，恐怕你也跑不了吧？就你在城高做过的那些事，可比我要严重的多了。”黄焰城轻描淡写地说着：“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打起来吗？我正盼着他们赶紧打起来呢，然后把这干王八蛋一个不留的全部踢出北七。” “哈哈哈……”耳光王又笑起来：“你要是早这么狠，北七就不会这么乱啦！”然后转身冲着我们这边的学生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回去继续考试啊！交白卷的兔崽子们，再给你们一个重考的机会，让你们不至于被家长训斥的连年都过不好！” 城高的学生们一听还有重考的机会，情绪都有些松动起来。宫宁问我：“浩哥，要不让大家都回去吧？”我知道已经打不起来了，便说道：“让兄弟们回去吧。” 于是城高的学生都哗啦啦往回走。对面门岗的房顶上，黄焰城冷冷道：“城高的学生都散了，你们还杵在这干嘛？莫非当着我的面还想打架？！都给我滚回去！”人群中有人喊道：“黄主任，城高的能重考，我们能不能重考啊。” 黄焰城骂道：“让你重考你能考好吗？给你一本书叫你抄你也不知道在哪，赶紧滚。” 北七的学生也都哗啦啦往回走，侯圣朔也没了刚才的气焰，低眉顺眼地往回走。 “哎哎哎！”有声音又从马路上传过来：“怎么没打起来啊，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两边的学生纷纷回过头来看看是谁，我则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宇哥！” 宇城飞、元少他们一行人正缓步走来。打头的宇城飞双手插在口袋，一副懒散的模样，好像是饭后出来溜街一样。而其他人都拿着寒光闪闪的砍刀，要么抗在肩上，要么拎在手里，人数不多，却是威风凛凛。“那个就是宇城飞？！”我们这边的学生发出惊喜的声音。 宇城飞在三所学校的学生中间绝对是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只用一年时间便在混乱无比的职院中崛起为一代大佬的事迹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除了砖头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和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优生。 宇城飞是很多学生心中的偶像，他一出现，两边的学生都不动了，伸长了脑袋来看他。 “哪个是宇城飞？”“打头的呗，谁敢走在宇城飞前面？！”“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那谁知道，这得问他自己了。”“不过就是没睡醒，看上去也很可怕的样子啊……” 宇城飞并没急着到我这边来，而是走到了马路中间，问后面的元少：“哪边是城高，哪边是北七？”两边学生都有些愕然，没想到宇城飞连城高和北七都分不清。我却笑了起来，知道他在故意装傻，那意思是他从没将城高和北七放在眼里过。 元少很配合地回答道：“这边是城高，那边是北七。” “哦。”宇城飞把身子转到北七这边，懒洋洋说道：“七个聋子和六个疯子在哪里，站出来给我看看，不知道耗子是我弟弟吗？！”城高这边愣了一愣，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七龙六凤，挺酷的一个名字，到了宇城飞嘴里竟然成了七个聋子和六个疯子。侯圣朔也转了过来，脸色十分的难看。宇城飞当然是认识侯圣朔的，冲他悠悠地说道：“我弟弟到北七上个学而已，你们三番两次的找他麻烦是几个意思，不服气就出来比划比划？” 所有学生都看向侯圣朔，看看这位北七的霸主会作何反应。侯圣朔挺了挺腰杆，不卑不亢地说道：“要不你进来？”又玩这一套，就敢在学校里耍耍威风。 宇城飞对旁边的元少说：“他威胁我呢，觉得我不敢进北七，你怎么看？” 元少抠了抠鼻子说：“宇哥，我记得你最讨厌被人家威胁了啊。” “还是你了解我啊……去就去，吓唬谁啊，看看北七的学生长了几个胆子敢动我？！”宇城飞大剌剌地就朝着北七校门走了过去，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也不慌不忙地紧随其后，一个个露出嚣张的气焰，比我们这边上百人的气势还要足。 侯圣朔往后退了一步，看看身后上百号的兄弟，似乎稍稍安心了一些，紧紧盯着宇城飞。北七的学生都蓄势待发，看上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也连忙跟着走了过去，身后一大片的学生都动了起来，像是一大片乌云般向北七校门移了过去。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侯圣朔的额间滴下豆大的汗珠，可是他的身体依旧挺拔屹立。 “宇城飞，你给我站住！”黄焰城突然走过来，挡在侯圣朔身前，站在北七的校门口，“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报警把你抓起来！”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愤怒。 宇城飞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下了脚步，耳光王则在后面乐呵呵地看热闹。 “怎么又有人威胁我呢？”宇城飞特别无奈地问元少：“这个人又是谁啊？” 元少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人是北园七中的教导处主任，也是十年前在北园市很有名气的大混子。咱们……大概惹不起他啊。”语气特别的真诚，惹不起就是惹不起。 “没事没事！”后面的耳光王起哄道：“他十年前是挺厉害的，现在已经吓破胆子啦！”然后又声色俱厉地说：“城高的学生都给我滚回来，你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没必要和这些没前途的混子搅在一起！”他的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身后也没有人动。我可不能让宇城飞他们十几个人面对北七这将近二百号人……而且宇城飞若是真的跨进北七，就有可能侵犯到整个北七的学生！ “哦，原来是黄老师，失敬失敬。”宇城飞很尊敬地说：“有您老人家出面，我们当然不会再跨进北七。只是我想知道，七聋六疯老是找耗子的麻烦，您作为教导处主任准备怎么做？若是您不拿出个解决办法，我就只能亲自去过问下七聋六疯了。” 黄焰城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矛盾。” “有黄老师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宇城飞笑着说：“七龙六凤在北七人多势众，我弟弟却无依无靠，还希望黄老师多多照顾着点。” “这个自然。”黄焰城瞥了宇城飞一眼，转过头去说道：“都回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北七的学生这才哗啦啦往回走，对面的教学楼上也露着很多学生的脑袋。如果宇城飞真的贸然闯进去，所要面对的绝不会仅仅是七龙六凤。不过我想宇城飞也不会那么冒失，他刚才作势要进入北园七中，其实就是为了黄焰城说出那一句话来。 ——虽然不可能完全保我无虞，绝对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看着北七的学生都回去了，宇城飞这才笑脸盈盈地朝我走过来。 “耗子，给你铺开路了。”宇城飞说：“如果我没猜错，等来年开学以后，黄焰城一定会有措施来制约七龙六凤的，你就可以优哉悠哉地慢慢收拾他们了。” “谢谢宇哥！”果然和我猜的没错，宇城飞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用意所在。相比之下，我这个未成型的白纸扇实在差的太远了，简直对不起宇城飞的厚望和栽培啊。 “耗子啊，别怪我们来的太晚。”元少在后面颇为无奈地说：“宇哥说英雄总是在最后时刻才要登场的，所以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路，却被宇哥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宇城飞回身就踹了元少一脚，当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妈的，你不揭我短会死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英雄总是在最后时刻才要登场”这种话确实只有宇城飞才说的出来！ “我就是想知道……”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五分钟的路怎么走才能走半个小时？” 元少指了指路的远处说道：“记得那边有个奶茶摊子不？宇哥和卖奶茶的小妹妹聊了二十多分钟，硬要人家教他做奶茶的技巧，后来还是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楠楠来了……’才吓得宇哥连忙往学校这边的方向赶，走了十几步才敢回头看看楠楠到底有没有来……” “哈哈哈……”我笑的肚子都要痛起来了。 “浩哥，浩哥。”宫宁突然奔到我身边小声说道：“耳光王生气了，没有学生肯回去。” 我扭头一看，只见耳光王正在训斥着几个学生，而城高的学生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没有擅自动弹半步，急的耳光王几乎要跳脚了。我也很是讶异，问道：“耳光王现在说话这么不管用了？”我知道自己在城高有一定影响力，但是还没有牛逼到能压得过耳光王吧。 “你忘了吗？”宫宁低声说道：“你在离开城高之前，把那份和耳光王的保证书公布了，耳光王在城高学生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大家都不怎么服气他了……” 原来如此……我叹了口气。我虽然不喜欢耳光王，也不认可他某些事的做法，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在很用心地卫护着城高这所学校。“让兄弟们都回去吧。”我低低地说道：“帮我谢谢大家，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宫宁有些埋怨地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浩哥你太谦虚了，没有你，哪有我们的今天？都被麦子和老狗死死压着呢……”说完便转身回去，开始号召学生们都返回学校了。城高的学生这才哗啦啦地往回走，耳光王站在一边气鼓鼓的。 等学生们走的差不多了，耳光王朝我奔了过来，愤怒地说道：“你已经离开城高了，别再给城高找麻烦了行不行？！你知道你走了以后，这所学校有多安详平静吗？去了北七还闹出这样大的事件，你是在给‘城南高中’这所重点名校抹黑，城高以有过你这样的学生为耻！” “高老师！”叶展不爽地说道：“若是没有耗子，城高能这样平静吗？老狗和麦子就够你头疼的了！后来你过河拆桥，耗子也没说什么吧，现在还这样来指责他！” “反正不许你再跨进城高半步，否则我就叫保安把你打出去！”耳光王恨恨地看了看我，转头大步流星地朝学校走去。我仰起头，看着城高的大门，“城南高中”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在空中熠熠生辉，晃得我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来…… 我……是城高的耻辱吗？ 我站在城高的大门之前，百感交集。 身后，雷宇等人在向宇城飞介绍着自己，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崇拜。宇城飞哈哈笑着说：“有你们这帮兄弟在北七帮着耗子，我也就放心啦，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一定一定。”雷宇拍着胸脯发出承诺。 第212章、最后的赢家 我正看着城高的大门发呆，突然一个黑影窜到我身前，颇为风风火火，把我吓了一跳。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砖头。砖头喘着气说：“王浩，我来迟啦，没有人通知我！” 我哑然失笑，宫宁回去叫人，估计是把砖头给忘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计划叫砖头。除了桃子以外，砖头什么时候为别人打过架？我搂着砖头的肩膀说：“砖头哥啊，有个事正好要和你说一下，过了年能转学到北七帮我不？” 砖头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啊，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 砖头认真地说：“让桃子也做你的女朋友！” 我满脸黑线，就知道砖头要说这个。我犹疑了一下，想起来夏雪前段时间的话，便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能说服桃子和夏雪，我这边是没问题啦，哪个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 我把这个难题丢给砖头，反正我是不信他能办到，就算夏雪同意，桃子也不会同意啊。 砖头想了一下：“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然后又问：“对了，转学去北七做什么？咱们这次要打谁？”我看了看北七的校园，里面已经空荡荡了，不过在教学楼前，黄焰城正在和侯圣朔说着什么。我指着侯圣朔沉沉地说：“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学生没？他就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咱们下个学期主要对付的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砖头竟然猛地奔了出去！ “我草！”我骂了一句，连忙说道：“叶展，快跟我去把砖头拦住！”我跟叶展慌慌张张地追了过去，雷宇他们不明所以，但也跟了过来。砖头每天都是跑步上学放学，那身体素质绝对杠杠的，奔跑速度也如风一样，我跟叶展根本追不上他。 于是我眼睁睁地就看到砖头奔到教学楼前，黄焰城和侯圣朔都讶异地看着砖头，而砖头二话不说就从随身背着的布兜里拿出个砖头，狠狠朝着侯圣朔的脑门就拍了下去。 “你敢找耗子的麻烦？！”砖头大喊着，在侯圣朔的脑门上最少拍了三下。 ——事后，宇城飞对此事的评价是：“彪，***彪，比元少还彪！”元少则说：“妈的，我以为我就够彪了，这个王八蛋比我还彪！” 侯圣朔往后退了两步，有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砖头还想继续拍，结果黄焰城飞起一脚踹在砖头的肚子上，砖头哼都没哼就倒飞了出去。砖头站起来还想往上冲，我和叶展终在此时赶到，连忙死死抓住了砖头。砖头的力气颇大，一下就挣开了我和叶展的束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踹我……”砖头大吼着朝黄焰城扑过去，我和叶展又往前奔了一步，继续抓住了砖头的胳膊。“快，把他拖回去！”我冲雷宇他们喊道。雷宇他们也奔过来，五六个人才牢牢地把砖头抓住。砖头的四肢虽然受限，嘴巴上却还是在骂着：“谁欺负王浩了……” 必须尽快把砖头拖走，他一个城高的学生贸然闯进北七，绝对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侯圣朔这才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砖头。我们五六个人拽着砖头，砖头的双脚不停在空中扑腾着，“你瞪我干什么，有本身来打我啊……” “赶紧把这个疯子拖走！”黄焰城的语气十分不爽，看得出来他也是认识砖头的。 我们五六个人连拖带拽，终于把砖头拖出北七，宇城飞他们走过来围成一个圈子，以防砖头再次挣脱出去。砖头看到宇城飞，竟然一下老实了许多，也不再乱蹦乱跳了。 砖头说：“是你？！” 宇城飞指着额角一个小伤口说：“当然是我，还记得你拍我的这一砖不？” 我们看砖头不闹了，这才把他放开。砖头说：“当然记得，我就拍了你一砖而已，你让我一天都下不了床！”宇城飞哈哈笑着，竖起大拇指说：“砖头，行，我服你！”砖头低眉顺眼地说：“是我服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很少见砖头服过谁的。 宇城飞拍了拍砖头的肩说：“行了兄弟，不打不相识。我是耗子的哥哥，你也是耗子的哥哥，咱俩以后可别打架啦！” “行，不打了。”砖头摸摸头，憨厚地笑了。 “下个学期要转到北七吧？” “是的，耗子说让我过去帮他。不过他也答应我同时做夏雪和桃子的男朋友。” 宇城飞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愣住，我的脸烧的跟火炭一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福气啊。”宇城飞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又对砖头说：“行，兄弟，下学期好好干，和耗子一起把七龙六凤踩死，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呐！” 砖头说：“还用下学期，咱们现在就进北七，把那什么七聋六疯踩死了吧——话说，他们为啥要起这个名字，难道他们是七个聋子和六个疯子？”砖头除了认识本校的混子，其他学校的一概不认识。不过说来奇怪，他是怎么理解成七聋六疯的，而且还和宇城飞给他们起的外号不谋而合。 “是七龙六凤！”我大声说了一句：“七条龙，和六条凤！” 砖头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原来是十三个畜生？现在畜生都能上学了？” ——这场景要是发生在动漫里，现场绝对一阵阵的“扑通”声。宇城飞哈哈笑着说：“对对对，就是十三个畜生，下学期你和耗子一起，把这十三个畜生全搞定。”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不是十三个畜生，是十三个学生，七个男的，六个女的。男的自称为龙，女的自称为凤，七龙六凤在北七是很厉害的组织，现在你明白了没有？” 砖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足足有一分多钟，似乎终于捋清楚了：“明白了！” ……说实话我真想把砖头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成的。然后我又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驾驭的了砖头，把这家伙选作我的红棍到底是不是个对的选择…… “他们有十三个人，而且有很强大的势力。”宇城飞说道：“比老狗和麦子加起来都可怕。” 这一次，砖头终于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有没有你可怕？” 宇城飞愣了一下，然后“嗯……”了大半天说道：“应该是没有我可怕的。” 砖头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没你可怕，我就有一定的把握收拾他们。” 宇城飞继续说道：“不行，他们没人会跟你玩单挑的。记住，到了北七，一切都要听耗子的指挥，听到了没有？”我想宇城飞跟砖头说这番话肯定是要碰钉子的，因为砖头在这世界上只听他妹妹一个人的话。没有想到，砖头竟然点了点头，说道：“行。” 我愣愣地看着宇城飞，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我刚才担忧的“能否驾驭砖头”的难题轻松化解，真是叫我心里百感交集，又是佩服又是惭愧。还好宇城飞是我大哥，如果他是我的对手，估计我在他手里走不过三招！ “行，那就这样吧。”宇城飞说：“耗子，我们这一趟算是没白来，起码跟黄焰城要了个承诺，下学期他会想办法制约七龙六凤的势力，对你来说也是个趁机发展的好机会。不过我建议你也别等到开学，最好在寒假期间就活动活动，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点点头说：“我正是这么想的。” “好。”宇城飞看着我，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那我们就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快过年的时候网吧关了张，我也就回家去啦，到时候去你家跟你爸要压岁钱。”我立马说道：“我也要去你家跟你爸要压岁钱。”这是我俩每年过年都会干的事情。 说完了，宇城飞便带着人回去了。我转头跟砖头说：“砖头哥哎，你在寒假期间就把转学手续给办一下啊，我现在就回家去了，咱们过年那几天再见面吧。” 砖头说：“你等等。夏雪和桃子特意吩咐我，说等你走的时候要送送你的。” “哦，好。”我说：“我就在这等着，你快去叫她们吧。” 砖头立马转身飞奔进了学校。叶展看着砖头的背影，无比感叹地说：“你知道今天下午最大的赢家是谁吗？”我奇怪地问：“谁啊？”我还真想不出来呢。 叶展说：“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和我，因为七龙六凤不敢出来和咱们打架。后来我以为是七龙六凤，因为他们统一了战线，放话说下学期要收拾咱们。再后来我以为是宇哥和元少，因为他们的现身太拉风了，一出场就夺走所有人的目光。直到砖头的出现……” 第213章、再见，北园 “砖头？！”我更惊讶了。 “对啊。”叶展笑着说：“今天下午两所学校的学生这样对峙，甚至惊动了耳光王和黄焰城，后来连传奇人物宇城飞都出现了，虽然最终没能打起来，但是这个事件也足够让人说道很久了。尤其是砖头最后的愤怒一拍，更会让他成为传奇中的传奇。因为七龙六凤成立以来，侯圣朔就没挨过打，更没见过血的。那家伙从来都是躲在幕后，即便打架也是让手下动手。这么多年来，砖头是第一个打了侯圣朔，还让他见血的，这个事迹足够让他名垂青史，永永远远地在三所学校中流传啦。因为这个事件，咱们的名字会被人一遍遍的提起，而砖头的名字更是会被人放在首位！从此之后，砖头的名声绝对更加响亮，所以今天下午最大的赢家是砖头，我和你、七龙六凤、宇哥和元少，全成了砖头的陪衬啦！” 叶展分析起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来头头是道，不愧是连侯圣朔都能看中的草鞋啊。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那很好啊，砖头下学期一进北七，就能搅起一阵滔天巨浪！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厉害，不用再等他干几件大事才能闯出名声了。” “说的没错。”叶展点头：“砖头在此次事件中大红，对咱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雷宇哭丧着脸说：“你们的名字都大红啦，我们几个还是默默无闻。” “谁说的？”叶展瞥了他一眼：“今天下午咱们偷袭程辉，这也是个大事件。在北七，有人偷袭过七龙六凤没有？偷袭过程辉的你们，一样会被人津津乐道。” 雷宇这才振作起来，精神奕奕地说：“没错没错，还是叶哥看的通透！”老四他们也都开心起来：“我就知道跟着浩哥准没错啦！”“今天下午真是太威风了，我踹了程辉好几脚！”“自从进来这个学校，我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打七龙六凤！”“浩哥威武啊，带着我们继续吧！” “呵呵，咱们下个学期继续呗！”我笑着说道：“现在都回家去吧，过个好年再说。对了，你们最后一科没考成，家长是不是要说你们啦？”说到这，我又有一些惭愧。 雷宇笑道：“浩哥你多虑了，我们既然上了北七，父母早就对我们的成绩不抱希望啦。”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说家长只希望他们别惹事就好了，成绩什么的早就不在乎了。 我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如果成绩好了，家长也会很开心的。这样吧，下学期开始，我和叶展辅导你们学习。谁要不好好学的，以后也别想跟着我们混了，听到没有？”语气更是十分的严厉。 众人立刻点头：“那就麻烦浩哥和叶哥了！” 我又嘱托了一阵，便让雷宇他们回家去了，我和叶展则站在原地等夏雪和桃子。刚才热热闹闹的大马路，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我们坐在靠近城高这边的马路牙子上，扯淡聊天。 “耗子啊。”叶展问：“你也在北七两个多月了，说句心里话，把自己当过那边的学生没？”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头看了看城高的大门，“城南高中”四个金色的大字仍旧十分刺眼。有多少次在梦中，我又回到了城南高中，在图书馆、在教学楼奔走？有多少次走到这个路口，习惯性的差点拐进城高，总是在最后一刻猛然惊醒？有多少次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在城高的宿舍，开口就是把刘子宏叫过来？有多少在食堂吃饭，无论打了什么菜，总要随口说一句城高的饭菜越来越差了？ 我的身子虽然在北七，可我的心仍旧属于城高，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城高学生的血液…… “耗子啊，我问你。”叶展说：“如果有机会回到城高，你会不会回去？” 我低低地说：“傻子才不回去呢……”可我心里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耳光王就已经把我返回城高的路彻底堵死了，他巴不得我离城高越远越好。 “我倒是有个办法。”叶展嬉笑着说：“不过时间要漫长一些，可能要一年到一年半吧。” “怎么做？”我讶异地看着叶展。 “来，我告诉你。”叶展伏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他的计划。 我瞪着眼睛：“可以吗？” 叶展拍了拍我的肩：“绝对可以！你要是想回城高，咱们就这么做！” 我的心中隐隐激动起来，豁然站起，面对城高，胸腔不断起伏。 我能回来吗？我真的能回来吗？我仰头看着“城南高中”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它们就好像是长在我身体里一样，日日夜夜都在召唤着我回去。初中三年，我的最大梦想就是到城南高中读书！后来真的到了城高，却阴错阳差的被学校开除。当我以为不可能再回去的时候，叶展的一番话让我又重燃希望！ “好，那就试试看！”我冲着城高的大门，大声吼了一句。心里没吼出来的那句话是：“我会回来的，城南高中！” “嘿嘿，包在我身上吧。”叶展站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和我一起看着城高的大门。 城南高中，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啊…… 我和叶展又聊了一会儿，砖头带着夏雪和桃子终于出来了。 “王浩，你没事吧？！”夏雪抓着我的两条胳膊，仔细地端详着我的全身，还不停用手捏着我的身体。桃子也站在旁边，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我，也是很担心的样子。 “嘿嘿，看我干嘛呢。”我伸手去摸了摸桃子的头发。因为我的动作很快，桃子没能躲开。 “哎呀，你干嘛啦！”桃子摆着手：“你你你规矩一些，小心夏雪姐姐生气哦。” “是吗？她会生气？”我瞥着夏雪，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夏雪也笑脸盈盈的：“摸呗，尽管摸，谁生气谁是小狗！”有了夏雪的首肯，我的胆子当然更大，又伸出手去摸桃子的头发。 “夏雪姐姐，你怎么能纵容他！”桃子躲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当然不会放过，追了上去。桃子“哎呀哎呀”的叫着，和我绕着夏雪转起圈来。夏雪则咯咯咯的笑着，还真的没有生气。砖头也十分开心：“哈哈哈，你就让他摸摸嘛，反正你俩都拜过堂了……” 闹腾了一阵，叶展、桃子、夏雪、砖头四人便送我回家。他们都是北园市本地的，送完我以后就可以各自回家了。来到车站，我挨个抱过他们，抱到桃子的时候，桃子低声说：“你以后动作规矩些啦，夏雪姐姐虽然嘴上说不生气，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呢。” 我刮了刮桃子的鼻子，笑嘻嘻说：“就你小心思多，整天就为别人考虑，你不累啊？” 桃子撇了撇嘴，扭过脸去不理我。我哈哈笑着上了车，透过车窗又和他们摆手道别。 “过年的时候我们去找你玩呀！”夏雪大声说了一句。 “好嘞！”我打开车窗，冲夏雪做了个鬼脸。 “要每天给我打电话啊。”夏雪说着说着竟然就哭了：“不许你找其他的女孩子。” “放心啦！”我笑着说：“除了你和桃子，再没有女生能看上我啦！” 结果夏雪就哭的更凶了：“你哪天要是不打电话，我就立刻杀到你家去。” 我在车上，也没法去给夏雪擦泪，急的我手忙脚乱的，只能在言语上哄她：“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打电话了，你快去住到我家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夏雪一抽一抽的。她一哭，桃子也跟着了，真是一对好姐妹啊。“夏雪姐姐你别哭啦，看着你哭我也好难过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什么的……”她还哭着起劲呢，竟然还安慰夏雪不要哭，真是对她俩彻底无语了。 叶展笑呵呵看着这个场景，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砖头急的是火烧火燎，一会儿安抚这个，一会儿安抚那个，不停拿着面纸递给她们，口中也是安慰：“别哭啊，咱们一有时间就去找耗子，东关镇又不远，看看地图就能找到了。” 车子缓缓启动，我大吼着：“砖头，给我照顾好她们两个啊，少一根汗毛都唯你是问！” “放心吧！”砖头拍着胸脯说：“我会拿出生命去保护他们的！” “再见！”我冲他们大吼着。 “再见！”他们也冲我大吼着，桃子和夏雪都带着哭腔。 车子越来越快，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小……再见，叶展。再见，夏雪。再见，桃子。再见，砖头。再见，北园……我，还会回来的。 我把车窗关上，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在车子拐过一道弯的时候，速度自然而然的减慢了下来。我瞪大了双眼，看到街角站着一个女生，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生！ 第214-215章、冰冷的家 “停车，停车！”我匆匆忙忙地大喊着。 “不到站不能停车。”司机板着脸说道，然后继续平稳地加油。我立刻冲到车厢前面，拿出十元钱来递给他：“就停一下，我有点事！”司机这才一脚踩下刹车，边接过钱来边说：“我不是冲着你的钱啊，我是看你确实有急事……”然后把钱装进口袋，接着打开了车门。 我飞奔下去，司机的声音在身后飘来：“最多等你五分钟，就是拉泡屎也够了！” 下了车，我直奔街角。周墨似乎没想到我会下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冲过去摊开双臂将她抱住，欣喜地说：“你是来送我的吧？”周墨似乎愣了一下，说道：“对啊。” 我放开周墨，抓着她两边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和他们一起对付我的！” 周墨愣愣地看着我：“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自信？” 我开心地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 “嗯……”我犹疑着说道：“那是好哥们？好兄弟？在北七除了叶展，我最信任你了！” 周墨的身体似乎晃了一晃，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周墨笑着，可我总觉得她那笑容有些发苦：“快回家吧。等开了学，我们就不知是朋友，还是敌人了。” “啊？！”我惊愕地看着她：“为什么呢？是侯圣朔逼你的吗？” “没有。”周墨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人逼我。只是我们七龙六凤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浩，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让我和哥哥姐姐们撕破脸的地步，你明白吗？” 我怔怔地看着周墨，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悲凉来。是啊，我不过和周墨相处了两个多月而已，她和她的哥哥姐姐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相比之下，我算得了什么呢？ “再见。”周墨的嘴角轻轻撇了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而去。 我正看着周墨的背影发呆，身后传来公交司机咆哮的声音：“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我只好转身而去，未走两步，却听身后一声：“王浩！”我又转过身来，之间周墨正朝着我飞奔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墨已经扑进我的怀中，朝着我的唇吻了过来。 稍纵，即逝；浅尝，辄止。 只是那么轻轻点了一下，周墨的身体已经退开来，离我足足有三四步远。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这个场景何其熟悉，那一次在老汤鸭煲，我用手拨开重重的雾气，见到的也是这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只是那一次，我还以为是幻觉！ “王浩，再见。”周墨说完这一句，才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个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最终消失不见。可是她的那句“王浩，再见”和那轻轻的一吻，却仍在我心间萦绕不止，缠绕不休。 直到很久，我才木然地转过身，公交车也已经不见了。我沿着马路走到下个站点，等到一辆驶往东关镇的公交车，上了车随便找个空位坐下，思想已经完全的处于一片空白。 不知多久，售票员在催着东关镇的下车，我才颓然地下了车，看着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没时间去伤春悲秋，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依然是那一片贫民窟，低矮的平房排列有序，走着走着，突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伛偻着背，手持一把扫帚扫着大街。我记得母亲说过她会找一份清洁工的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起来。 “妈！”我叫了一声，快步走到母亲的身前。母亲转过头来，面带惊喜地说：“浩浩，你回来啦！”母亲穿着蓝色的清洁工制服，持着扫把的手上戴着一对破了洞的手套，好几根手指都突了出来。多日不见，母亲的白发又多了一些，脸上更是平添了许多沧桑。 “妈……”我的心里一阵疼痛，同时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尽快赚钱，让母亲尽早摆脱现在的局面。“浩浩，你快回家，外头冷。你饿了吧？我扫完这条路就回去给你做饭。”母亲推着我，把我往家的方向赶。我一把夺过母亲的扫把，“妈，您歇歇，我来帮您扫！”“哎，这怎么行，你将来是要考大学的，怎么能干这个呢……”母亲又来夺我的扫把。 “妈！”我推开她：“这和考大学有什么关系。您每天够辛苦了，就让我替你扫一会儿吧。” 母亲这才罢了手，站在一边看着我扫着，同时指挥着：“这边这边，那边那边。” 路上其实不脏，就把余灰扫扫就行了。我一边扫，一边和母亲先聊着。 “我爸呢？” “出去打工啦，说是在工地上找了个活，每天能挣五十块钱呢。” “在哪儿啊？” “在北园。”母亲说：“他一直没去找你，说是也没个体面的衣裳，怕去了学校给你丢脸，不能让你的同学看不起你。” 我的心里更疼了，嘴上却说：“有什么呀，他顾虑的也太多了，同学们哪会因为这个就随随便便看不起我的。”实际上现在的学校还真是这样，学生们相互攀比，谁的父亲有钱，谁的父亲当官，立刻就能与众不同，在同学之间趾高气昂的；而那些父亲是一般老百姓，或是家庭条件堪忧的，在其他同学面前就抬不起头来。这种情况在学校里尤甚，因为大家都是少年心性，也不知收敛自己的言行，一切都是赤裸裸的，比社会还更加残酷。 母亲又问我：“这次就放寒假了吧，考试考的怎样？” 我早就想好怎么答了，便说道：“考试的时候正好拉肚子了，就没参加考试。班主任说开了学再补考就行。放心吧妈，以我现在的水平，考进班里前三绝对没问题。”这话说的倒是没有吹牛，在北七的那个班里，考进前三是很轻松的，若是在城高就没这样的把握了。 母亲笑成了一朵花：“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本事，是金子无论去了哪个学校都会发光的。” 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反而惭愧起来，连忙转移了话题：“爸什么时候回来？” “要到年底啦。”母亲说：“现在是冬天，工地上已经停工了，他就是负责看看厂子。” 扫完了母亲负责的区域，天空已经擦黑了，我和母亲提着工具回家。到了家里，母亲也没有休息会儿，张罗着给我做饭，不一会儿就给我捧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汤，碗底还卧着两个荷包蛋。反观母亲，啃着馒头，就着咸菜，还笑眯眯地说：“我习惯吃这个啦！” 我一把将母亲的碗夺过来，把挂面汤放在她面前，转过头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你这孩子怎么……”母亲想把碗换回来，我自然不肯，三口两口就把馒头吃完啦，转过头说：“我吃饱啦，妈你快吃吧。”然后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母亲没办法，只好去吃那挂面汤。 我看着家里已经有十几年历史的小彩电，再看看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发黄的衣柜，还有那张最多只能摆下四个菜的餐桌……家里很冷，现在是冬天，只能靠烧煤球取暖。客厅中央摆着一个火炉，我过去打开盖子一看，里面一个煤球已经奄奄一息。我不动声色拿起火钳，添进去一个煤球。实际上我也知道，无论火炉烧的多旺，这个家始终是冰冷的，因为四周的墙壁都透着风，热气根本聚拢不住。自己家盖的房子，当然不如楼房里暖和。 我把火炉的风门打开，让煤球能够快速燃烧一些。母亲看到了说：“这样费的快呀！” 我背对着母亲，很努力很努力的才没有哭出来。我得忍着，一定要忍着，父亲不在，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妈，把上次爸中奖的那五万块拿出来，买套楼房住吧。” “不行不行。”母亲立刻否决了我的意见，“那是要给你上大学用的。” “我上大学也花不了多少钱啊，再说我还能勤工俭学呢，现在大学里都兴这个。” “还有娶媳妇呢。”母亲说：“别跟老张家那孩子一样，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不就是因为没钱吗？”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才多大啊。我现在才上高一，就是考大学也在三年以后。上了大学又得四年，再出来工作几年，这就差不多十几年过去了，您也太着急了吧。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不挣钱了，以后说不定我能赚大钱呢！” “这叫防患于未然。”母亲说：“反正那五万块钱不能动，那是咱家的老本。” 我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母亲的，他们这代人穷了一辈子，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过着生活。我摸摸自己的口袋，那里还装着八千块钱，一定要想办法交给母亲，让她能够减轻一些负担。可是，该用什么方法将这八千块钱交给母亲呢？再买一次彩票恐怕行不通了，上次已经中了五万，这次又中八千，只怕父母会起疑心。直接丢大马路上让母亲捡到更不行，她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不会拿这种钱，转头就会交到***去，我太了解她了。 连想了几种办法都被自己否决了，这年头连给钱都成了一件为难的事。始终没有主意，这件事就只好这么搁浅下来。晚上到外面上厕所的时候，趁机给夏雪打了个电话。夏雪问我怎么现在才打过来，我也没瞒着，把我家现在的情况说了。夏雪说：“叔叔阿姨真不容易，要不我把压岁钱拿出一部分来……”我严肃地说：“不行，那是你的钱。”这钱还真不能要，那无疑就成了接受施舍。夏雪可怜巴巴地说：“真想早点嫁到你家，这样就不分你我了。” 我开玩笑说：“你愿意嫁到我家来啊，冬天连暖气都没有，四面墙都哗哗的漏风。”夏雪重重地说了一声：“嗯，我愿意！”倒让我心里特别的感动。我认真地说：“夏雪，谢谢你的好意啦，我会自己想办法赚钱的。”又和夏雪聊了两句，便把电话挂断了。 从第二天开始，我便承担起母亲打扫卫生的工作，每天分别打扫两次，早晨七点一次，下午五点一次。大约一公里的长街，打扫干净了就能回家。下午五点的还好一些，早晨七点的真是要冻死个人，无论穿着多厚的衣服，戴着多厚的手套，凉风都嗖嗖的钻进来，冻得我连步子都要迈不动了。不过能为母亲减轻些负担，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去做。 母亲一开始还和我抢着做，后来实在拗不过我便放弃了。不过她始终闲不下来，我七点出门打扫卫生，她六点半就起来给我做饭。不管吃什么饭，碗底总是卧着两个荷包蛋。我劝她不要这么辛苦，但她总是说我正在长身体，一定要吃好一些才行。每天早晨吃过饭后，我便穿好装备，戴上口罩和手套，拿着扫把和灰斗，迎着满天星光出门。母亲做这份工作挣不了多少钱，一天十五块，一个月满工也才四百五十块，看她为了这点钱受罪心里更是难过。 如此过了十几天，马上就要接近年关，父亲也打电话说快回来了。母亲张罗着买年货，还专门在家列了一份清单，而且分门别类。零食类的有花生、瓜子、糖果、饼干。瓜果类的有苹果、橘子、葡萄。肉蔬类的有鱼肉、牛肉、猪肉、白菜、豆腐、青椒、番茄、大葱…… 母亲列好了清单，愁苦的脸上终于舒展开一些笑容。这些东西看上去虽然多，但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一大早，母亲就揣着五百块钱出门了，我因为要打扫卫生便没和她一起去。扫完了大街，累的我一身臭汗，回家洗涮了一下，便打电话和夏雪唠嗑。隔了一会儿，听见家门响了，母亲似乎回来了。不过她没进客厅，而是直接去了厨房。买了那么多东西，当然是要放在厨房的，我家那会儿还没有买冰箱。因为不能让母亲发现我的手机，我匆忙挂了电话以后便去了厨房。 一进厨房，我便高兴地说：“妈，东西买全了没？”然后一下愣住，因为母亲正坐在灶台上抹着眼泪。我惊讶地问：“妈，你怎么了？”母亲看到我进来了，慌忙转过头去，用衣摆擦着眼泪。我一看四周，竟然只有白菜和土豆。我奔到母亲身边，拉着她胳膊说：“妈，到底怎么回事？”母亲低下头，强忍着眼泪说道：“是妈没用，钱被偷啦！” 我追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接近年关，东关镇的农贸市场也是十分热闹，每年这个时候小偷最为猖獗。母亲专门用手绢把钱裹了搁在口袋，隔一会儿就要用手摸一下看钱还在不在。就在母亲刚买了几颗白菜的时候，再一摸口袋，裹着钱的手绢已经不翼而飞，口袋上更是有着长长的刀口。母亲慌张地一回头，有位高高个、卷卷毛的汉子正仓促离开。母亲不由分说地便扑上去，抓着那人胳膊要他还钱。那汉子口称冤枉，等人越聚越多，那汉子便摊开了双臂说你随便搜，搜到了你就拿走。母亲便去搜他的口袋，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妈，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着急地说：“那汉子是故意吸引你追他的，真正偷钱的早就逃之夭夭啦！他们肯定是同伙，设了这个计谋来晃你的。” “我哪知道这个呀！”母亲难过地说：“我在他身上没搜到钱，只好先回来了，只买了那么点东西！”指着角落里的白菜和土豆，“早知道我就先买肉啦，这可怎么办呀，你爸挣的那点钱还说要给你付下学期的学费，我打扫卫生赚的钱正好够咱们过个年的……” 我胸中气的几乎要炸开，立马转身夺门而出，奔到农贸市场寻找母亲说的高高个、卷卷毛的汉子，能同时符合这两个特点的应该不多。可是农贸市场人山人海，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无奈之下，只好先回来了。想到母亲难过的样子，我必须得想办法把钱交给她了。路过彩票店的时候，我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招了。 回到家里，母亲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我进来，更是一脸内疚自责的样子。 我故作难过的说：“没找到那人。” 母亲说：“你可别去找人家，人家是成年人，你找到了又能怎样？而且他们还有同伙！” 我点头称是，奔到母亲身边说：“妈，你有没有听过‘否极泰来’这个成语？” 母亲没读过多少书，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我开心地说：“这个成语是指逆境达到极点，就会向顺境转化，意思就是坏运气到了头，好运就要来啦！这次你丢了钱，或许正预兆着有更大的财等着你发呢？还记得爸爸下岗那次吗？那算是咱家最倒霉的时候了吧？结果爸爸随便买了张彩票，就中了五万块！” “你的意思是我也去买张彩票。” “妈你真聪明！”我拍了她手背一下，开心地说：“说不定又能中了呢？不过这次没上次那么倒霉，不是很‘否’的话就不会很‘泰’，肯定不会像爸那样中几万块，但是中了几千块还是有可能的啦。要不你就去试试呗？” “不行不行。”母亲很坚决地说：“上次你爸是走了狗屎运，大概把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光了。我才不会去花那冤枉钱呢，还不如去买两颗大葱划算。” “妈妈呀！”我特无奈地说：“就两块钱而已，试试看嘛。好不容易倒霉一次，没准就是让你发财呢。要不用我的钱呗，您给我的生活费还没花完呢。” 好说歹说，终于把母亲拉出了家门，奔着街上的彩票店而去。到了店里，母亲不情愿地掏出两块钱来，一边念叨着“浪费啦”一边买了张彩票。过了两天，我又把母亲拉到店里，那老板十分配合地说：“恭喜呀嫂子，中了个三等奖，有八千块！扣完税还有七千多，你给我留个银行帐号，主办方会把奖金打进去的！” 母亲露出愕然的神色，使劲掐了自己两下，确认自己没在做梦以后说：“真的呀？我也有这个命？”那老板笑呵呵地说：“有有有！你和我大哥一样，都是好命！这次你们又得请我吃饭啦……”母亲连连点头说：“肯定的肯定的，等老王回来，我让他叫你喝酒去！” 我和母亲欢天喜地的离开彩票店，我开心地说：“妈呀，你跟我爸都有这个命！” 母亲说：“就这一次啦，我以后再也不买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命！老天看我太苦，给我一点甜头哩！我回去好好给他磕磕头烧烧香。你爸要知道了更得开心死呀！” 我笑着说：“上次我拉着我爸买彩票，一下就中了五万；这次又拉着你买彩票，一下又中了八千。妈呀，我才是咱家的福星哩！” “对，你是老王家的大福星！”母亲掩不住脸上的喜悦，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 “既然我是福星，这钱能不能让我来支配？” “你想干嘛呀？” “想让咱家过个好年！”我认认真真地说：“妈，别给我攒上大学的钱和娶媳妇的钱啦。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爹娘何必做牛马？’你觉得我以后会是没本事的人吗？会没用到要靠着你和爸攒下的这点辛苦钱过生活吗？妈，你要是相信我的能力，相信我以后能赚更多的钱，这八千块就别存了，拿出来好好过个年！” 母亲听了我的话也显得有些激动：“我儿子长大啦，知道心疼爸妈了。好，就听你一次，咱们就好好挥霍挥霍，过一个痛痛快快的年！” 第216-217章、计时开始 上次姚伟他们赔给我的一万块钱，给叶展治病花了两千，还剩八千。贿赂彩票店老板花了200，还剩7800，我留了300以备不时之需，剩下7500全部存进了母亲的账户。 陪母亲去银行把这笔巨款取出来后，回来的路上母亲又说：“浩浩啊，咱过年花不了这么多钱，2000怎么也够了，剩下的钱还是存起来，万一有个什么事呢，你说行不行？” “好。”我只能答应，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母亲的想法。 于是我又陪着母亲回到银行，存进去5500，拿着剩下的2000到农贸市场去了。母亲把钱揣在内衣的口袋，再有我在旁边保驾护航，应该不会再被小偷盯上了。在我的鼓励下，母亲终于放开手脚花钱，瓜子买奶油的，花生买五香的，糖果买大白兔的……反正什么好吃就买什么。母亲也没有这样痛快地花过钱，一路上也都是笑呵呵的，好像这钱是天上掉的。 最后，我们大包小包地拎了很多东西回家，沉甸甸的都要拎不动了，累，却快乐着。印象中这是家里第一次买这么丰富的年货，也是第一次见母亲露出如此开心的笑颜。 马上就要过年了，父亲也打电话回来说明天就能回家了。我跟母亲说好了暂时没告诉他彩票中奖的事情，等他回来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母亲的工作没有休息日，所以我还是每天朝七晚五的打扫卫生。这一天下午，我照例扛了扫把出来扫街，想到父亲明天就能回来，扫街的时候便特别的卖力，心里琢磨着明天一定要和父亲好好喝上两杯。 正哗啦哗啦地扫着垃圾，突见远处走过来三个少年，身影甚是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我初中的同学，孙大飞、张维宁和蒋子瑞。这三人家庭条件都不错，以前也没少跟着邹阳欺负过我，只是他们好端端的到我们这贫民窟来做什么？听说他们仨初中毕业后没考上任何一所高中，又不稀罕去念职院，索性不读书了，整天在东关晃荡。我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想和他们有丝毫牵扯，便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等着他们过去以后再出来扫街。 随着他们说话声越来越近，三人的身影逐渐从小巷子前掠过，我看到孙大飞手中还拎着个黑色塑料袋，似乎还有些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只听孙大飞说：“王浩应该回家了吧？”我心里一咯噔，难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张维宁说：“这都快过年了，肯定在家呢。那个穷逼也没朋友，不可能出去玩。” “哈哈，那个挫逼。”蒋子瑞说道：“听说他在城高和人打架被开除，转学到北七啦！他那个挫样打的过谁？真是在哪也混不开啊。卢翔就是北七的，我问他王浩是不是在北七也天天挨揍，结果他闭口不提王浩，怎么问也不肯说，也不知抽了什么风。” 我心里在冷笑，卢翔当然不会说我的事，说我的话就避免不了说他自己，有谁愿意把自己挨打的丑闻说给别人听呢？如此一来，卢翔闭口不提我，也就理所当然了。况且，他能不去编排我的糗事，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看来那次让他吃粉笔的教训十分深刻。 “卢翔也是个欠揍货，说不定和王浩一起在北七挨揍呢，他当然不愿意多说啦。”孙大飞笑着说：“咱们今天把这一包东西洒在王浩家门口，然后跟阳哥邀功去，阳哥最讨厌王浩，知道咱们这么做一定很开心的。” 他们口中的“阳哥”自然说的就是邹阳了。想到邹阳，我的爽手不禁又握成拳头。不过孙大飞说要把那一包东西洒到我家门口，那是什么东西呢？我又想起来以前家门口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堆垃圾，有时候是一堆煤灰，还有一次竟然是一堆碎玻璃，差点把我妈的脚给扎伤。家里人一直以为是附近的顽童干的，也并没有在意，每次都是自己用扫帚清理了事，原来一直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妈的，这帮无聊的混蛋！气的我牙痒痒起来，当下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是啊是啊。”张维宁说：“阳哥这会儿在城高念书，真是羡慕死咱们啦。王浩那个傻x当初竟然也能考到城高，还好老天有眼让他被开除了。不过我猜着，阳哥在城高肯定没少欺负王浩，那可是他生平一大爱好，一天不欺负王浩就黑夜睡不着觉啊哈哈……”“不过说来奇怪。”孙大飞说：“这次阳哥回来以后，也不怎么找咱们玩了。” “是啊。”蒋子瑞说：“我好几次去找他玩，他都闭门不见，不知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张维宁说：“说不定阳哥看上哪家姑娘，人家没跟他呗！”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拐进了通往我家的那条小巷。 孙大飞又说：“咱们班年后聚会啊，不知道班长通知不通知王浩？” 张维宁说：“最好通知呗，到时候又能光明正大的欺负他了，阳哥肯定特别开心。” “是啊是啊。”蒋子瑞说道：“阳哥心情不好的话，欺负欺负王浩就心情好了，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兴趣应该还没有改变。” 三人走到我家门前停了下来，我也在十几米外的拐角处躲着。 “哈哈，要开始啦！”孙大飞特别得意的把手中的塑料袋一倒，一大堆黑糊糊、臭烘烘的东西便洒在我家门前。即便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也能问到那让人作呕的臭味。 “嘿嘿。”张维宁笑道：“这一堆由猪粪、狗粪、牛粪、羊粪、马粪，以及咱们仨的人粪，共同搅在一起组合出来的‘宇宙超级无敌巨臭粪便’一定能让王浩一家过个臭年！” 三人顿时笑得前俯后仰，我的愤怒则在胸腔炸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暴揍他们一顿。不过想到这是在我家门前，如果在这打起来母亲肯定会听到的。我强忍下来，转身就走，一直走到一百多米以外，坐在马路牙子上，将扫把横在手里，冷冷地注视着家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那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距离我十几米的时候，三人同时停了下来。 “咦，那不是王浩吗？”孙大飞惊愕地看着我。 我站起来，朝他们走了过去。 “哈哈，原来他做了清洁工！”张维宁笑的很夸张。 现在的我穿着母亲的蓝色制服，手里持着扫街的扫把，谁都看的出来我是个清洁工。 “……他的眼神好像不大对劲啊。”蒋子瑞有些微颤地说道：“好像，好像……” 他的“好像”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拿着扫把朝孙大飞砸了过去。 “x你妈！”我大吼着，趁孙大飞捂脸的时候一脚踹向他的胸膛，将他踹了个四肢朝天。 “王浩，你敢打我们？！”张维宁一拳朝我砸过来。我躲开他这一拳，同时反手掐住他的脖子。蒋子瑞从另一边攻过来，我一甩张维宁的身体，将张维宁甩到蒋子瑞身上，两人重心不稳地跌倒在一起，半天都爬不起来。扫把实在没什么杀伤力，我将扫把一丢，就扑到孙大飞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打的他杀猪一样嗷嗷叫唤。 张维宁和蒋子瑞终于爬起来，奔过来朝着我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浑然不顾，只管打着身下的孙大飞。孙大飞大喊道：“王浩，你敢打我，你不怕阳哥了吗？！” “阳你妈痹！”我大骂着：“你让他来找我试试看！”我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把孙大飞打的不动弹了才站起来，猛地又扑向张维宁。我发现他们的身体真是脆弱，根本经不住我任何的一击。张维宁被我轻松的推倒在地，我直接用脚狠狠去踹他的脸，用脚尖踢，有脚掌踹，不出几下这家伙就不动弹了。蒋子瑞大叫一声：“这家伙疯了！”掉头就跑。 我猛地追上去，朝他的后背一踹，那家伙被我踹的趴在地上。我过去拖住他的后领，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丢在孙大飞和张维宁的身前。“老子叫你跑！”我使出全力，一脚踢在蒋子瑞的肋骨上。蒋子瑞“嗷”的一声叫唤，也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我发现自己在城高和北七经历过那么多次大架以后，对付这三个小角色实在轻而易举，无论是气势上还是狠毒上，我都超过了他们很大一截。这条街实在安静的很，尤其是在这冬日的傍晚，即便发生了这样激烈的打斗之后，周遭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三个人都在哼哼着，也不提“阳哥”了。我盘腿坐在地上，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能耐啊你们。”我说：“敢倒大粪在我家的门前？”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 “限你们十分钟内站起来把我家门口的脏东西清理干净，否则我把你们打的不分昼夜都能看见星星。”说着，我掏出手机来放在地上。 “计时开始。”我说。我一边悠悠地抽着烟，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时间每过一分钟就报时一次。 “一分钟了。”“两分钟了。”“三分钟了。”……“七分钟了。”“八分钟了。” 我想一定是我打的太狠，否则他们怎么还爬不起来，只是在那里穷哼哼。“九分四十秒。”我站起来，冲着孙大飞的脑袋，抬起了脚。“我去，我去！”孙大飞哭嚎着，双臂撑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我家走去。紧接着，我又把脚尖对准了张维宁，冷冷道：“九分五十秒。”张维宁全身发着抖，也终于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朝我家走了过去。 然后，我又把脚尖对准了蒋子瑞的脑袋。蒋子瑞的双手撑在地上，牙关不停打着颤，努力了几次也没站起来。“时间到，你没机会了。”我说完，一脚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去。蒋子瑞闷哼一声，当时就趴在地上不动了。竟然如此脆弱，真是对不起少年的身体啊。 我想，我真是越来越狠了。 我也没有理蒋子瑞，跟着孙大飞和张维宁朝我家走去。到了家门口，孙大飞和张维宁把之前扔掉的塑料袋捡过来。孙大飞看着地上一堆臭烘烘的粪便，又从旁边找了块木板过来，准备用木板把粪便铲走。我说：“不要用木板，用你们的手。” 孙大飞和张维宁愕然看着我，我却露出冷若冰霜的神色，重复了一遍：“用你们的手。” 其实在他们洒下粪便的时候，我有想过让他们全部吃下去，但那个场景单是想想也觉得十分恶心……还有不能否认的一点——我心软了。在我冷冰冰的注视下，孙大飞终于蹲下来，把双手插进那堆“宇宙超级无敌巨臭粪便”里，捧了一大把搁进了塑料袋里。张维宁惊愕地看着孙大飞，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用手捧。但在我看来，孙大飞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榜样。我走过去，按着张维宁的后脑勺，冷冷地说：“我数三下，如果你还不动手，我保证你的脑袋会和这一堆粪便融合为一体。” 张维宁扭过头来看着我，目光中充满恐惧和害怕，那种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认识我。 “不认识了吗？”我笑了：“我叫王浩，被你们欺负了三年的王浩。” 介绍完自己，我开始数数。 “一。” “二。” 在“三”还没有出来之前，张维宁猛地蹲下了身子，将他的手插进了那堆粪便之中。 两个人呼哧呼哧地干着活，而我则退到一边监工。足足有二十分钟，两人才把地上的粪便清理干净。不用我说话，两人便提着塑料袋灰溜溜地走了。因为大街还没扫完，所以我也跟着他们过去了。走到先前打架的地方，蒋子瑞竟还在地上躺着。我走过去一看，蒋子瑞倒是大睁着眼睛，但是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恐惧。“把他抬回去吧。”我拿起先前被自己丢在路边的扫把，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扫起街来。 孙大飞和张维宁分别抬着蒋子瑞的胳膊和腿，带着他离开了这片贫民窟。我想这里会成为他们的一个噩梦，大概很久很久不会到这里来了吧。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就在我快要把这一片扫完的时候，走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我心里一咯噔，难道他们报警了？ “你叫王浩？”其中一个面容凶狠地说道。 “对。”我把扫把丢在一边，无奈地说道：“不过是孩子打架而已，用的着你们出动吗？” “少废话。”另一个**说道：“有个叫蒋子瑞的被你踢成脑震荡了，你爸妈在哪里，叫他们一起去趟***！小小年纪就下手这么狠，必须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还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就送到医院——查出脑震荡——报警来抓我，现在的医疗水平和出警速度都是日新月异啊。”我满含讽刺地说道。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个人的家庭条件都不错，捣点这个鬼还是很容易的。“少年仔嘴巴挺呛啊。”两个**分别扭住了我两条胳膊。我当然不会自以为牛逼到可以和成本人对抗——就算能，我也不会和**硬碰硬的。“老实了吧？”那**笑道：“建议你态度好一些，受的苦也能少一些，否则……哼哼！” “赵哥，赵哥！”一个胖子从远处气喘吁吁地奔过来，竟然是邹阳。 “阳子啊，你咋来了？”那**满面春风，就好像邹阳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样。 邹阳奔到我们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赵哥，蒋子瑞那医药费我出，你们把王浩放了吧。” 俩**大眼瞪小眼，他们当然知道邹阳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双双放开了我的胳膊。那个被邹阳叫做“赵哥”的**说道：“阳子，你不是跟瑞子他们关系挺好吗，怎么……” “我和浩哥关系更好啊！”邹阳过来，亲昵地撞了撞我的肩膀，就好像我俩真的关系很好似的，“其实就是同学间闹了点误会，没什么的。赵哥，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就行啦！” 赵哥又和另外一个**对视一眼，说道：“你们孩子的事，自己解决当然更好，我们也懒得去管。行，那我们就走了。”两个**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浩哥，孙大飞不懂事……”邹阳搓着手，满脸歉意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捡起地上的扫把，又扫起了大街。邹阳跟在我身边，我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蒋子瑞那孙子真狠，开口就要两千块钱，他爸妈也不依不饶的，是我亲自去说了说，他们才肯罢休的。”邹阳满脸堆笑，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着。我倒忘了，邹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也算是呼风唤雨，毕竟有个当官的爹娘嘛，谁还不卖他几分面子？ “几个意思？”我瞪着他：“想让我跟你说声谢谢，再承承你的情？” “不是不是。”邹阳慌了：“浩哥，您在北园那么照顾我，我帮你一次是应该的……” “第一，我没照顾过你，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我就是这么心眼小。”我说：“第二，别再叫我浩哥，想让我和你说几遍？” 邹阳哑了火，心虚地看着我。我没再理他，继续扫起街来。仍旧是老样子，我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就好像是我的跟屁虫一样，就好像是孙大飞、卢翔他们跟着他一样。 我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没跟他们说我在北园的事吧？” “没有……”邹阳低下了头。 我笑了一下，再没说话。他当然不会说，就和卢翔一样，说了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我们班的同学很少有在北园念书的，大概有十几个吧，城高的只有邹阳，北七的只有卢翔，其他学生都分布在北园其他学校，离我们那边远了去了，消息更不会传过去了。其他学生要么像孙大飞他们一样整天闲晃，要么考到了其他县城的高中，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不说是对的。”我狠狠地说：“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叫你在城高呆不下去。”要是让我们班同学知道了，他们的父母也就知道了，传到我父母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我父母知道我老是打架，却不知道我在城高已经……称霸。在家长的印象里，这个词该不是什么好词，和那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小流氓小混混脱不开关系。我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那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即便和人打架也是情非得已、无可奈何、忍无可忍。“不会的不会的。”邹阳在我面前立了保证：“我一定不会说的，我也会让卢翔守口如瓶！” “嗯。”我没再说话，仍旧在扫着大街，还有几十米就扫完了。 “王浩，有个事要和你说下。” 我没理他，我知道他一定会自己开口。果然，邹阳继续说道：“咱班大年初五聚会，班长不想叫你的，但我跟他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咋能不叫呢？所以就由我来通知你啦！” 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跟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定露出了奸笑吧？” 邹阳奇怪地看着我；“您怎么知道的？” 呵，我当然知道。班长肯定以为邹阳是故意叫我过去，故意想当着全班的面羞辱我的，和孙大飞他们说的一样，邹阳欺负我已经欺负成了习惯。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今已经风水轮流转了，先前那个欺负我的邹阳，现在巴巴地跑来叫我浩哥，帮我解决麻烦，还主动帮我出医药费，殷勤着呢！只是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当然不能说出来。 邹阳又问：“王浩，那你去不去？” “不去！”我恨恨地说道。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些同学，一辈子都不想。 “王浩，你就去吧。”邹阳可怜巴巴地说着：“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少个人多不自在啊。” “不去！”我把扫把扔在地上，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大声吼道：“给我滚！” 第218-219章、你必须得去 邹阳仍是不滚——哦不，仍是不走，死皮赖脸地跟在我身边，像是摸透了我，知道我嘴上骂的狠，却不会动手打他。——人家毕竟刚帮了我个大忙，而且自始至终都对我很尊敬。 “王浩，你得去，你必须得去。”邹阳一会儿绕到我左边，一会儿绕到我右边。 “我怎么着就必须得去？”我拿眼睛斜瞄着他。 “因为……”邹阳满脸堆着笑：“李珊曼也会去啊……” 我的脑袋木了一下，就像是突然断点一样。紧接着，手和脚也都木了，一动不动。 李珊曼，我在初中时暗恋的女孩。她是我们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包括孙大飞、张维宁、蒋子瑞他们。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李珊曼的身边总是围满了男生，和夏雪在城高时的待遇一样，都是公认的准班花。每个班上都有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女生，和一个特别受欢迎的男生。——就像，每个班上都有一个特别受欺负的学生一样。 李珊曼是很可爱的女孩，说话温柔笑容甜美待人有礼，喜欢穿粉色系的衣服，头上戴着亮闪闪的发卡，鞋子永远都刷的干干净净。她是班上男生心中的女神，也是我心中的女神。 只是，因为我是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李珊曼始终对我却很冷淡，甚至会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我是醉汉在街边留下的一摊臭不可闻的呕吐物——人人避之不及。 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同学间互相抽背课文，于是大家趁机乱窜座位。那是我第一次距离李珊曼那么近，我小心翼翼地坐到距离她一个座位的位置，假装专心致志地背课文，却用眼睛不时瞄着她。真是美丽的女孩！我在心里感叹着，她的眼睛如同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她的睫毛如同鸟羽一般柔软细长，她的脸蛋如同洋娃娃一样白皙光滑……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我从没奢求自己能拥有过她，哪怕就像是现在这样，能近距离地看着她已经让我觉得十分幸福。随着我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李珊曼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和不轨之心。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厌烦的神情，拿着语文书站起身来，走向别处——最少十个座位那么远的距离。 我们之间隔着十个座位，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却让我觉得有十个星系一样遥远。 我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在青春年少时和我有一样的经历，看着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生肆意地打情骂俏，而自己却连和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就心酸啊。那一堂课，距离李珊曼十个位置的我，距离李珊曼十个星系的我，流了整整四十分钟的眼泪。后来语文老师把我抽起来背课文，我结结巴巴的一个字也背不出来，课堂里到处充斥着嘲讽的笑声。可是这算得了什么呢，相比李珊曼对我的冷淡和疏离，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如此，我仍旧迷恋着李珊曼，像是卑微的乞丐迷恋着高贵的公主一样，初中三年情窦初开的情怀，尽数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穿着名牌开着宝马出现在李珊曼面前的情节，永远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罢了。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 我在日记本上倾诉着自己的爱慕之心，用最美丽的字眼描述着有关她的一切。直到卢翔把我的日记本翻出来，在讲台上用猥琐的语气朗读着我的日记，逗得班上同学哈哈大笑，以至于李珊曼都红着脸指着我说：“不许你再写我，你这个恶心的人！” 我的自尊，被狠狠地践踏在地上，如同被丢在沙滩上的鱼，奄奄一息等待着死亡。 那是李珊曼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对任何人都语气温柔笑容甜美，唯独对我一个语气狠毒冷若冰霜。李珊曼从没欺负过我，可她的冷淡同样让我饱受折磨。而我却没有因此迷途知返，仍旧痴痴地迷恋着她，能够看她一眼便觉得无比幸福。即便下一秒她的脸上便会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却扔像饮鸩止渴般一次次偷看着她。 直到我在城高遇见夏雪，那个在班上和李珊曼有着同样待遇的女孩，却不因我被人欺负、排挤而远离我，反而一次次的鼓励我，支持我，不仅让我走出被人欺辱三年的阴霾，也让我走出李珊曼带给我的痛苦。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李珊曼，但是邹阳在我耳边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唤起了我似乎早已忘怀的记忆。我还爱着李珊曼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爱着夏雪，爱着桃子，我有两个那么好那么好的女孩，甚至还有…… 我怎么还会爱着李珊曼？ 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再看看她。初中三年，我像个卑微的乞丐偷偷看着高贵的公主，只要被她发现就会换来恶毒的白眼。这一次，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地看看她；这一次，我一定要面含微笑地看着她；这一次，我一定要神态自若地看着她…… 这一次，我一定要在看过她后，潇洒地转身调头离去，彻底告别一段满痛苦的回忆！ &&&&&& 看着我发呆的模样，邹阳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在旁边轻声说道：“王浩，这次班上同学聚会，每个人要出一百块钱，不过我已经帮你交过啦……” 我没有理他，仍旧沉沉地陷入回忆之中。邹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鬼鬼祟祟地将一个信封塞进我的口袋，悄声说到：“王浩，我代孙大飞他们向你道歉啦。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他们给你的补偿。这几天也别扫大街了，多辛苦多累啊。我走了啊王浩，大年初五，千万别忘记了，在北园市的贵宾楼酒店。” 我没有注意到邹阳把信封塞进我口袋的细节，却清清楚楚地听到“贵宾楼”三个字。那是位于北园市解放街最繁华路段的一间高级酒店，门口从来没有停过五十万以下的车。又听邹阳在旁边笑说：“这帮山炮，非得去贵宾楼酒店。其实每个人一百块，也只能吃到最便宜的菜啦。不过随他们喽，他们想长长见识，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我仍是没理他，脑子里全是李珊曼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王浩，那我就先走啦，大年初五别忘了呀，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呢。你放心，那帮孙子谁敢说你一句，我就骂他十句，骂到他跟你道歉为止！”然后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开了。 我明白邹阳的意思，他就想让我承他的情，好和我的关系能够改善一些。不过我没时间去计较这些，仍旧傻傻地呆在原地想着李珊曼。那个让我暗恋三年的女孩，又用冷漠带给我三年痛苦的女孩。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知站了多久，一阵冷风吹来，让我哆嗦了一下。我拾起地上的扫帚，麻木地扫起街来。终于要完工了，就在我准备收拾工具回家的时候，突听一个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 “儿~~~~~~~~~~~~~~~~~~~~~~~~~~~~~~~子~~~~~~~~~~~~~~~~~~~~~~~~~~~~~~`”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抬头望去，只见路的远处，两个中年人大步流星赶来。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我爸，另外一个则是宇城飞的父亲。两人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奔到我身前。他们两人都穿着建筑工人在冬天常见的绿色军大衣，个子都是一般的高大挺拔，下巴上长满纷乱的胡茬，头发也像鸟窝一样蓬乱，全身也是脏兮兮的，却又充满了浑厚的男人气息。 “哈哈，好儿子，在帮你妈打扫卫生呢？”我爸很开心地说道。 “是啊。”我点点头，冲着宇城飞他爸说：“叔叔好！叔叔过年好！” 宇父哈哈一笑：“这是跟我要压岁钱呢，现在不给你，等大年初一再给你！” “好嘞。”我摸摸头，傻笑着说：“爸，叔，你俩在一起工作？” 我爸说道：“是啊，上次没跟你说吗？老宇和我一起下岗了，然后又一起到工地……” “扯什么淡！”宇父还不等我爸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怒气汹汹地说：“是厂长让你下岗，我给他拍了桌子，结果他把我也给整下岗了！然后咱俩才一起去工地的！” 我爸也急了：“老宇，说话凭良心呐？是你先下的岗，然后我去给厂长拍了桌子，还骂他是龟孙子王八蛋，他才把我也给整下岗的！” “胡说八道！”宇父大吼着：“纯属放屁！” “胡搅蛮缠！”我爸大吼着：“***的！” 两个中年人就这样在大街上吵起架来，他俩这样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吵完了照样搂着肩膀喝酒去，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只是我很想弄清楚是谁先下的岗，谁又给厂长拍了桌子，也不知他俩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肯定是相信我爸了对吧…… 哪有儿子不帮老子的道理？于是我帮腔道：“叔叔，您就别咋呼了，您业务水平不行，肯定是您先下的岗。我爸平时脾气温和，但是碰上急事也会发怒，肯定是他冲厂长拍的桌子。”宇父爽朗地大笑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和你爸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等我回家把我家那个小兔崽子也叫上，然后到你们家踩场子去！等着瞧好吧！” 我爸笑道：“你家那个小兔崽子？不行，只怕他说不上两句就睡着喽！” “在我面前他没那个胆子！”宇父哈哈大笑着朝他家走去，随后丢下了一句话：“老王，晚上准备好酒和菜，我带着家人天一黑就过去，咱们两家好好的喝一喝！” “老宇，又不厚道了！”我爸急眼道：“这次该轮着你请啦！” 宇父一边走一边笑：“工地上请酒是一码事，回到家请酒是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嘛！” 我爸也笑了：“什么时候也是你有理，快点来啊，在家等着你们。” 宇父摆了摆手，越走越远了。我收拾好打扫的工具，和父亲相跟着回家。路上，父亲问：“年货都买好了吗？”我故作悲伤地说：“妈妈上街买菜，被小偷顺走了五百块钱，只买了些白菜和土豆，连肉都没有，咱家这个年不好过啊……”本想刺激刺激父亲，然后回家给他个惊喜。结果父亲大笑着说：“哈哈，破财免灾。没事没事，爸赚了钱，咱们明天买去！” ……我算是服了爸，好像永远都不急不躁的样子，生活的重担似乎永远压不倒他的肩膀。 我跟在父亲身边，看着高高大大的他，心里也觉得特别踏实。回到家里，母亲迎了过来：“哎呀呀，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晚上就回来啦！”父亲大笑道：“想给你和浩浩一个惊喜！”顺手把军大衣脱下来扔在沙发上，又说：“听说你丢了五百块钱？” 母亲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不过我觉得她是真的很悲伤）说道：“是啊，这事整的……连个年都过不好啦，家里只买了点白菜和土豆。”这是我和妈说好的，故意吓唬爸呢。 父亲当然还是一副大笑的样子：“谁说咱过不好年啦？”顺手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来，塞到母亲手里说道：“正好啊，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捡了五百块钱，估计就是你丢的那五百块！” 母亲啐了一口：“拉倒吧你，这是你的工资吧？还有多少，都拿出来！” 父亲哈哈笑着：“真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又从兜里摸出一茬钱来递给母亲，约莫有三四千块钱的样子。母亲拿了钱，转身就打开衣柜放了进去，也不知塞到哪个角落里了。 “哎，你别全塞进去啊。”父亲说：“拿出一部分来，明天还要买年货呢。” 我拉了拉父亲的胳膊：“爸，你跟我来。”父亲疑惑的跟我来到厨房，母亲也紧随其后。打开厨房的灯，父亲的眼睛就瞪大了：“好家伙，这么多东西，你们娘俩上哪偷来的？”厨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酒肉副食，是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次了。 母亲骂道：“会说话不？这是我们拿钱买的！”我连忙说道：“爸，那天妈丢了五百块钱，特别伤心特别难过，觉得生活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后来想起咱家上次倒霉的时候，你去买了一注彩票就中了五万块。妈就想着要不也去试试，反正已经够倒霉了。” 父亲的眼睛瞪的更大：“这次中了多少？！” 我比了个手势：“八千块！扣完税还有七千五！妈拿着钱花钱可大方了！” 父亲果然更高兴了：“哈哈，真是奇怪啊，怎么咱家一倒霉就中奖，这是打一竿子给一甜枣啊，这老天可真有意思……”不过也没往深处去想，看得出确实挺开心的。 回到客厅，一家人围在火炉子边上吃着瓜子聊天叙话，父亲说他工地上的趣事，我说我学校的趣事，母亲……母亲没什么趣事，翻来覆去都是抱怨生活太艰难。 外面的天逐渐黑了，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门被重重地推开，宇父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宇城飞和宇城飞的母亲。我们一家人都站了起来，我爸拉着宇城飞他爸说话，我妈拉着宇城飞他妈说话，我自然是奔到宇城飞面前，兴奋地说：“宇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城飞打了个呵欠，看上去很困倦的样子：“晚上刚回来啊，还想睡一觉呢，就被我爸拉到这来了，说是要来你们家踩场子。我一瞧这个有意思啊，便跟着来了，结果你看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我爸和宇父亲昵地交谈着，我妈和宇母亲昵交谈着，确实没有一点点踩场子的意思。宇城飞摊了摊手：“太无聊了，我要睡觉了。”刚说完就倒在了我家的沙发上，连酝酿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看来这些天确实是太累了。 “瞧你家那傻儿子。”我爸指着沙发上的宇城飞说：“还没说话呢就睡着了。” 我连忙打开衣柜拿了条毛毯给宇城飞盖着，宇父指着我说：“你家的才是傻儿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我儿子的跟屁虫，到底谁更傻啊？” “你家的儿子傻！” “你家的儿子傻！” 刚才还好好的呢，转眼间俩人又杠上了。 这个晚上，母亲炒了四个菜，我爸和宇父一边喝酒一边吹牛逼，算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俩人喝一会儿就要红着脸吵一阵子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不过我们都习惯了，谁也没有搭理他们。我妈和宇母坐在床上聊天，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宇城飞躺在沙发上睡觉，我坐在沙发边上挡着他，怕他不小心摔下来，然后无聊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演的什么，我一点也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大年初五的同学聚会。其实我该多想想七龙六凤的，毕竟开学后即将面临的大敌是他们，只是我托叶展搞的东西他还没送来，他不拿来那个东西，我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没事可做只好就想大年初五的聚会，想那帮曾经欺负了我三年的同学，想那个看到我就远远避开的李珊曼…… 我爸和宇父足足喝到晚上十一点，两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反正我们旁观的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竟然还能津津有味的交流着。最后宇母实在受不了了，硬拉着宇父叫他回家。宇父这才站起来准备走，我连忙去叫睡着的宇城飞，当然是叫半天叫不醒。宇父和宇母也过来叫他，但他始终不醒。我爸说要不就让他在这睡吧，宇父说那怎么行，兔崽子又不是没有家。然后宇父一把抓起宇城飞，想把他放在肩上扛走。 但他忘了宇城飞已经十七岁了——过了年就十八岁了，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骑在他脖子上看花灯的屁孩子；而且他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自己都站不稳呢还想抗宇城飞，结果还没扛到肩上呢手就一滑，宇城飞咕噜噜就滑到了地上，“砰”的一声重响，听着就脑袋疼。 我妈和宇母惊叫着扑了过去，查看着宇城飞的脑袋有没有手上。宇父用大手摸着脑袋，难为情地说：“兔崽子现在都这么重啦……”我爸也赶紧问孩子有没有事。我妈说：“外表看上去问啥问题……不过都摔成这样了，这孩子咋还不醒呢？” 确实，宇城飞重重地摔了一下，竟然还睡的香甜，这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能叫醒他了。 除了那一招。我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又到了动用那一招的时候。”然后蹲下身，抱起宇城飞的身体，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楠楠来了。” 宇城飞的眼睛猛地睁开，像只狡兔一般窜起，眼瞅着就要往火炉上撞，我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宇哥别慌，这是在我家呢。”双方家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睛里流出敬佩的神色。 宇城飞定定神，发现确实是在我家，长长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说呢，那丫头这么阴魂不散，我明明都已经回家了啊……”然后用手拍着自己的胸，看来确实吓得不轻。 宇父却听出了门道：“丫头？什么丫头？莫非你小子搞对象了？！” “没有没有。”宇城飞连忙摆着手：“是我一个冤家，老和我过不去。” 宇父一把勾住宇城飞的脖子，掐的他几乎上不来气，双手在空中乱扑腾着。宇父说：“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搞了个对象？”宇城飞只好点了点头。宇父这才放开宇城飞，哈哈大笑起来：“老王啊，我儿子找对象啦，你羡慕不羡慕？”这德行怎么和我爸一样呢。 我爸也大笑道：“说起来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啊，我和浩浩他妈都跟浩浩的女朋友一起吃过饭啦。哎呀那小姑娘长得真水灵，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爹妈都是当官的呢。” 宇父又是一把勾住宇城飞的脖子问：“你那个小女朋友长得漂亮不？爹妈是当官的不？”宇城飞痛苦的说：“漂亮漂亮，当官当官！”宇父这才放开宇城飞，又哈哈大笑起来，倒也不去问到底当的什么官，显然就是和我爸在斗气而已。 第220-221章、老子十七岁了 就在宇父自以为占上风的时候，我爸幽幽地飘了一句：“吃过饭啊，我们吃过饭啊。” 宇父又勾着宇城飞的脖子，问道：“你那女朋友什么时候来咱家吃个饭？”宇城飞痛苦地摆着手说：“过几天，过几天！”楠楠、元少他们确实说过要来给宇城飞拜年。 宇父乐了：“听到没？这都亲自登门了，下一步就是订婚，我抱孙子都比你早！”我爸一听也急眼了，也勾着我脖子问：“夏雪什么时候来咱家？”我也痛苦地摆着手说：“过几天，过几天！”夏雪他们也会来给我拜年。我爸刚要乐呵的放开我，好像是突然觉得这样也无非打了个平手，似乎并没有力压对方一头，又勾着我脖子说道：“把那个桃子也叫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我都愣住了。宇父问：“什么桃子？”我爸特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的另一个女朋友，是吧浩浩？”同时胳膊上加大了力气，疼得我只能连连点头。 宇父惊愕地说：“你儿子可以啊，竟然有两个女朋友？！”我爸特得意的点了点头，好像在男人的世界里，女朋友越多就越有面子一样。宇母也拉着我妈的胳膊说：“你家浩浩才多大啊就有两个女朋友？以后还了得？”我妈露出一脸特别无奈的模样：“别听老王瞎说……” 宇父一把勾住宇城飞的脖子，怒问：“你有几个女朋友？！”宇城飞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来说：“一打，我有一打的女朋友，到时候全给你叫来，咱那个家都站不下！” 大笑声中，我们约好了除夕当天晚上在一起过，共同迎接新的一年到来。送走宇城飞一家人后，母亲开始收拾剩下的碗筷，父亲拉着我在沙发上聊天。老生常谈的还是那几句话，叫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什么的，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父亲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刚才玩笑归玩笑，但是你在感情上也要专一，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不要瞻前顾后、朝秦暮楚的，这样对谁都不好，知道没？”我赶紧点了点头。 父亲拍着我肩膀，还想和我说些什么，突然眼睛一瞟，问道：“你口袋里什么东西？” 我一掏口袋，掏出个信封来，恍惚记得是邹阳塞进来的，好像是什么补偿之类的。我把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茬百元大钞，虽然不是很厚却也有两千块了。父亲看着这钱当时就愣住了，母亲也奔过来紧张地说：“浩浩，这是咋回事？” 亏得我反应快，立刻一拍脑门说：“我都给忘了，下午扫大街的时候，有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问我扫街累不累，一天赚多少钱，单位年底发不发年终奖什么的。我说太累了，早晨7点就得起来，一天才赚十五块钱，发个屁的年终奖啊连桶油都没有。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叹口气，塞到我口袋里这个信封，还说你们清洁工人辛苦啦，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改革，争取给你们谋求最好的福利。这点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私人赞助的吧。” 我编完了瞎话，也不知能不能糊弄过老两口，反正做出一副呆萌的样子看着他俩说：“我是不是被骗了？这钱不会是假的吧。”父亲把钱拿过来，仔细查看了一遍说：“是真的。”然后和母亲对视一眼，说道：“看来浩浩是碰上微服私访的大官啦！就跟古时候皇帝微服出巡似的，看谁顺眼就赏他一堆金银财宝。” 母亲犹疑着说：“那这钱能要吗，要不交给单位……”父亲大手一挥说：“交个屁，他们拿着钱就自己分了，回过头就骂你傻呢！这是皇帝赏给咱们的，咱们当然得留着，问心无愧！” 虽然父亲把邹阳说成了皇帝，但他们能收下这钱，我也是很开心的。 母亲这才把钱塞进了衣柜，说道：“那这钱暂时也别动，万一那人是个抢劫犯啥的，**最后找到咱家了，咱们也能把这钱给拿出来，还是小心一点好吧。”父亲也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睡到日晒三杆，迷迷糊糊感觉床边坐着个人，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宇城飞，吓得我一个激灵，坐起来问：“宇哥，你咋来啦？”我这屋子和父母那屋子就隔着一道门帘，透过门帘一张望，父亲正在看电视，母亲靠在火炉边，正剥着一盆大蒜，准备剁饺子馅用。 宇城飞愁眉苦脸地说：“你穿上衣服吧，咱俩到外面一趟，跟你说个事。” “行。”我正准备撩被子，又愁眉苦脸地说：“宇哥，能出去一下么，我穿一下衣服。” 宇城飞瞅了我一眼：“你小子又裸睡呢吧？当着我的面还有啥不好意思，赶紧穿衣服吧，小时候穿开裆裤就一起玩了，还害羞个啥！”反正死活就是不出去。 没办法，我只好当着宇城飞的面穿上衣服，这家伙还真敢全程都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穿好了衣服，跟爸妈说和宇城飞出去玩，便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出了院子来到门口，站在我们两家中间的旮旯里，我问道：“宇哥，啥事啊。” “大事，头疼死我的大事。”宇城飞说：“我罩那一整条街的网吧，一年下来赚了不少钱，除了分给兄弟们的，手里还留着不少，想给我妈补贴家用，但是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要是知道我有这么一大笔钱，非得吓死了不可，你说这事该咋整呢？” 我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就这事啊。还记得陈小航他爸给我的五万块钱不？还有姚伟他们赔我的一万块钱，我一分不落的全交到家里了，而且他们一点疑心也没起。” 宇城飞瞪着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在宇城飞面前我当然不会卖关子，一五一十的把彩票的事全说了。宇城飞听了兴奋的大呼妙计，还是你啊耗子，不愧是我看中的白纸扇，我也要去这么做。我又跟他详细说了要注意的几点，比如让他爸得知中奖后别到处嚷嚷，知道的人多了就有可能露馅，尤其是别跟我把我爸说，否则两家人都中奖疑心就大了去了。还有小心那个彩票店老板，那家伙会自己乱加台词，宣布中奖的时候还要让他爸请吃饭，去了饭店可劲点最贵的菜和最贵的酒，好在东关镇没什么牛逼一点的饭店，要是去了北园的贵宾楼什么的，一顿饭就把“奖金”吃空了。 宇城飞笑着说：“行，没问题。至于请吃饭，该请就请呗，又吃不了多少钱。”然后就心满意足的走了，筹备他们家的中奖计划去了。印象里这还是我第一次帮宇城飞的忙，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的，成就感也是大大的。 第二天下午，宇城飞家门口就放起了鞭炮，我知道那是悄悄庆祝中奖呢。宇城飞他爸那个脾气，能憋住不跟别家说中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就让他放挂鞭开心开心吧。我爸站在门口说：“老宇发什么神经呢，明天才过年，现在就放鞭炮。难道他和他那个儿子一样都睡癔症啦？不晓得明天才过年？” 今天是除夕。到了夜里，我们一家到宇城飞家里共度除夕。两家子六口人挤在一张桃木小桌上，连脚都伸展不开，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宇城飞家的火炉子烧的很旺，热的都要出汗了。在春晚开始的倒计时中，宇父端起酒杯说道：“祝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希望两个小伙子越来越有本事！” 六个人的杯子碰到一起。听啊，那“叮”的一声，就是幸福的声音。 我们很穷，可是我们很快乐。 这一夜注定是热热闹闹的，大家开心的吃饭、喝酒，看着春晚的节目，虽然觉得很无聊，却也一个节目不落的看完了。到了12点，我和宇城飞出来放炮，庆祝新年的到来。这片贫民窟的鞭炮声也是此起彼伏。我和宇城飞一人点了一挂鞭，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宇城飞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子十八岁啦，老子要称霸……”后面的字就再也听不清楚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猜那个没听清楚的词一定是“北园市”，宇城飞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这样的野心，而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只希望能安稳的度过高中生活。 虽然没听清楚宇城飞说什么，但是我也跟着大喊道：“老子十七岁啦，老子要考大学！” 放完了鞭，我和宇城飞回到家里，两位父亲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吐的到处都是。我妈和宇母嫌他俩臭，便让我和宇城飞合力把他俩丢到大床上去，她俩则到我家里睡去了。我和宇城飞继续磕着瓜子看电视，我们这边的规矩是小孩子除夕夜不能睡觉，否则“夕”这个怪兽就会把我们吃掉。我们坚挺到半夜三点，终于再也挺不住（宇城飞挺了这么久没睡觉已经是个奇迹了），安慰自己说我们已经是大人了，然后双双滚到宇城飞的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宇城飞依然在沉沉睡着，我知道他实在是太累了，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我爸和宇父在外面的大床上打着通天的呼噜，我提了两挂鞭走出宇城飞家，先在他家门口放了一挂，又去我家门口放了一挂。 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都在放炮庆祝。母亲所在的环卫局通知早晨七点可以不用打扫，但是下午五点必须将街道清理干净。现在的大街上几乎成了炮皮的海洋，不禁为下午的巨大工作量发起愁来。回到自己家里，母亲和宇母已经起来了，两人正张罗着做饭。看到我进来，母亲问我：“你爸起来没？”我说：“没有呢，还和我叔睡着呢。”母亲又说：“大过年的要睡到几点，让他们赶紧起来吃饭吧。”我得了令，来到宇城飞家里，把两位大人也叫起来了。 “把你哥也叫起来。”宇父指着宇城飞的卧室说：“告诉他准备给老子磕头啦！” 每年大年初一，我和宇城飞都要给四个大人磕头，说一些吉利话，以此来换取压岁钱。我奔到宇城飞床边，看他正睡的香甜，摇了摇他的身体，确实半点反应也没有。我知道宇城飞是真累，每天顾着那些个网吧，几乎24小时呆在那里，这应该是他最痛快的一觉了吧。想了半天还是没忍心叫醒他，反正磕头也不急于这一时，便走出来说：“让宇哥再睡会儿吧。” 宇父看了看宇城飞，也没再说什么。吃过早饭后，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宇城飞还在沉沉睡着。宇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拖下了床，利索的给他换好衣服，然后又提着他领子将他拽到堂屋，又给他弄了个跪在地上的姿势。 “浩浩，扶着点你哥！”宇父告诉我。 “好。”我连忙用手托着宇城飞的胸脯，不至于让他趴倒在地上。我在心里说：“哥，我会扶着你，永远。” 整个过程中，宇城飞都还在睡觉。两家大人早就看惯了这个场景，所以谁也没觉得奇怪。等两边大人坐好了，我恭恭敬敬地说道：“祝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然后扶着宇城飞一起跪了下去。宇城飞也喃喃道：“嗯……健康……如意。” 说过了吉祥话，磕过了头，两边大人分别给了我们压岁钱。我还想让宇城飞再睡一会儿，便将他背起来放回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以后，看了看他的脸，一点也没有觉得多霸气，只是那个小时候就很照顾我的宇城飞罢了。 大人们都走家窜巷、打牌娱乐去了，我在东关镇也没有朋友，无所事事的坐在宇城飞家的大门口，突然觉得这年过的也没什么意思，心底便无来由的生出一股悲凉来。先给夏雪打了个电话祝她新年快乐，我把发生在我们这边的趣事讲了一遍，在电话里就听她笑的前仰后合。夏雪又把她家那边的事讲了一遍，昨天晚上除夕之夜把桃子和砖头都叫过去了，砖头每说一句话就逗的她家人哈哈大笑，还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幽默。 夏雪又让桃子跟我通电话，我先祝了她新年快乐，便少不了要开她几句玩笑：“怎么样，你哥跟你说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做我第二位夫人呀？”即便隔着电话，我也知道桃子肯定脸红了。桃子说道：“你别听我哥瞎说，怎么可能嘛。你跟夏雪姐姐好好过就是了，我看着你俩幸福很开心呢。”我知道她这话说的很诚恳，也知道她心里会有难过。 夏雪夺过来电话说：“行了，你少撩拨会儿桃子吧。改天再去看你，我们要出去玩了！” 挂了电话后，我打开电话本，把里面仅存的几个名字拨了一遍，楠楠啊、元少啊等等，纷纷祝了他们新年快乐。楠楠在电话里大吼着：“好弟弟，在家等着，我给你封大红包！”我坐在宇城飞家的门槛上，看着天空乐呵呵的笑着。在东关，我没有朋友；可在北园，我有一大帮的朋友。笑完以后，我低下头看手机，电话薄里只有一个名字没有拨出去了。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给那个叫“周墨”的女孩打过去了电话。我以为她会不接，都做好了发短信的准备，谁知电话里刚响了一声她就接了起来，就好像电话就拿在手里一样。 “嘿，新年快乐啊。”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你也是啊，新年快乐！”她的语气也很轻松。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再见。”我说。“再见。”她说。挂断电话后，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坐在门槛上发了会儿呆，突见马路上驶来数量七座的面包车，稳当当地停在了宇城飞的家门口。我站起来，惊愕地看着这几辆面包车。车门一开，楠楠第一个跳了下来。 “哈哈，耗子！”楠楠朝我奔了过来，紧跟在她身后的则是元少、孟亮、张北辰、赵一帆等那帮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楠楠姐！”我大叫了出来，语气里是喜不自禁，然后又一一跟其他人都打了招呼，“你们怎么今天就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 “要不怎么是惊喜呢？”楠楠走到我身前，揉了揉我的脸蛋说道：“好弟弟，怎么年都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有长高呢！”我踮着脚尖说：“长啦长啦，是你没注意罢了！” 元少哈哈笑着：“行了耗子，别这么幼稚啊，你好歹也是个老大了，叫你那帮兄弟们看见可要笑话啦！”我嬉笑着说：“反正他们又不在，我就在你们面前幼稚幼稚呗。” 刚说完，其他几辆面包车纷纷拉开车门，我惊愕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夏雪第一个奔了出来，还隔着一条马路呢就大喊着：“老公老公……”饿虎扑食一样的跑了过来，毫不顾忌地直接扑进了我的怀中。“我想死你啦……”夏雪在我怀里拱着，像一只小猫咪。 我乐呵呵地摸着她的头发，又看向她的身后，桃子、叶展、砖头、四大天王、戴祖德、胡建民……足足有二十多个人，怪不得来了好几辆面包车！大家纷纷围过来，个个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浩哥，新年好啊！”“浩哥，说了来看你就一定来看你哈哈……” 夏雪仰起头看我：“怎么样，这个惊喜大不大？” “大，太大了！”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个鬼灵精，刚才在电话里说要出去玩，原来是上我这玩来啦！”夏雪吐了吐舌头：“当然啦，都这么多天没见啦，能不赶紧来找你吗？” 叶展说道：“大家早就商量好要在初一过来给你拜年了。” “原来都瞒着我一个人啊。”我乐呵呵地笑着。刚才还觉得这年过的没意思，没想到一下子就有意思起来。我又看着桃子说：“他们骗我也就算了，你也跟着一起骗我啊？你可不是这种人啊！”桃子说：“就因为他们知道我可能会露馅，所以尽量避免让我和你说话哩！” 我才想起确实如此，刚才跟桃子通电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夏雪夺过去了，还以为她是犯了醋性，原来是怕桃子给说露馅了。除了夏雪、桃子，我跟叶展的关系最好，当然和他来了个强有力的拥抱。 “新年快乐，兄弟！”我紧紧地抱着叶展，从心里发出最诚挚的问候。 “新年快乐，耗子！”叶展也很开心地说着。 我悄声说道：“东西搞定了没有？” “搞定了，拜托了不少朋友呢。”叶展也悄声说道。 “好，走的时候给我。”我放开了叶展，冲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叶展也冲我露出笑容，那是一种默契，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懂其中的意思。夏雪猛地拦在中间说：“你俩够了啊！防着女生也就算了，总不能让我连男生也得防着吧？！” 楠楠在旁边哈哈笑道：“夏雪呀，可算说到我心坎里了。宇城飞和元少也是这腻歪劲儿，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俩在一起的时间都多。有时候我就纳闷了，帮他挡着那些桃花还不行，总不能连菊花也得挡着吧？” 元少在旁边无奈道：“嫂子呀，是宇哥腻歪我，不是我腻歪他呀。你知道我喜欢少妇！”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注意到砖头始终眉头紧皱，盯着手里的一份地图看个不停。我问：“砖头哥，你在看什么哩？”砖头说：“这地图上没你家的位置，白买了。”顺手就扔了。风一吹刚好刮过来，我伸手捞住一看，竟然是份中国地图，顿觉哭笑不得。 楠楠突然说道：“光顾着咱们高兴啦，宇城飞呢？不会是还在睡吧？” 我打了个响指说道：“答对啦，跟我来！”转身走进宇城飞家里，一大堆人都哗啦啦的跟了进来。宇城飞他家挺小的，堂屋站不下那么多人，于是除了楠楠、元少他们，其他人都呆在院子里。 第223-224章 五百块钱 再进到宇城飞那个小卧室的时候，只能站的下四五个人了。宇城飞果然还在沉沉睡着，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元少催我：“耗子，快用那一招把你宇哥叫醒。”我说：“有楠楠姐在这，还用那一招？”只要楠楠在他耳边说一句话，他立马就跟兔子一样跳起来了。 “就用那一招吧。”楠楠笑着说：“只听你们说过，还没亲眼见过呢。” 无奈之下，我只好俯在宇城飞耳边说：“楠楠来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准备见证奇迹的时刻。宇城飞的眼睛猛地睁开，同时闪电般坐起。不过他本来就是侧身睡的，这般坐起也是面对墙壁。他瞪着墙壁看了一会儿，突然长长地呼了口气，又是一头栽了下去。 “耗子啊，你别吓唬我，我好长时间没睡过这么痛快的觉了……”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把身体转了过去，楠楠把头低下去，正好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宇城飞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头转了回去，喃喃地说：“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一定是还没睡醒……”然后默默地把眼睛闭上了，准备再来个回笼觉。 我心里都快要笑死了，开口说道：“宇哥啊，你没做梦，你已经睡醒了。” 宇城飞闭着眼睛摇摇头：“不，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可不要在大年初一就看到那个妖精。” “宇哥，楠楠姐真来了。” “不可能。”宇城飞十分固执。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我一边说，一边看向楠楠，楠楠果然也露出紧张的神色。 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别吓唬我了，我受不了这个刺激。要是真的，她早钻进我的被窝了。”楠楠一听，掀开宇城飞的被子就钻了进去。宇城飞低声骂了句：“草，果然是真的……”只听元少、孟亮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宇哥新年好！”卧室里这四五个人喊完，堂屋里站着的十几人也跟着喊道：“宇哥新年好！”语调整齐划一，虽然一共才十几个人，气势却无比恢宏。 宇城飞这才悠悠地坐起来，看着众人揉了揉脑袋。我以为他一定会为这个场面而感动，结果他张嘴就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来之前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元少无奈道：“宇哥，打过电话了啊，是你一直没有接。” 宇城飞掏出电话，果然发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才彻底死了心：“好吧……” “喂！”楠楠为受到冷遇而感到不公，双手夹住了宇城飞的脸：“和我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宇城飞竟然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 &&&&&&& 在宇城飞起床的时候，我领着叶展、夏雪他们到我家转了一圈，算是认认门。二十多个人仍显得拥挤不堪，夏雪对我家十分好奇，不停翻翻这个，动动那个，想要了解一切。叶展打趣道：“迫不及待地要做这里的女主人了吧？”夏雪的脸“噌”一下红了，但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呢。”引起大家一片起哄声。只听砖头说道：“原来我两个妹妹以后是要嫁到这里的呀，地方是不错，床小了点。不过没关系，我当哥哥的送你们一张大床就是。” 众人大笑不已，桃子着急地拧着她哥哥的胳膊：“哥哥，不是说了让你闭上嘴巴吗？” 在我家闹了一会儿，爸妈就回来了。一大帮人叫唤着叔叔阿姨新年好，爸妈开心地跟什么似的，忙从口袋里拿压岁钱给他们。他们估计也是看到我家条件不太好，都摆着手没要，但爸妈还是强塞到他们的口袋里。父亲去忙活着准备瓜子花生糖，挨个给他们发着；母亲则挤到我身前，拉着桃子和夏雪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是特别喜欢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要犹豫呢。两个小姑娘都是脸红红的，怯生生地跟我妈说新年好。 有人便起哄道：“阿姨，这是浩哥第一次领女朋友回家，照规矩您得给见面礼呀！” 我妈点点头：“该给的该给的。”但是又犯了难，也不好意思问我到底哪个才是女朋友。 我正准备提示她夏雪才是，砖头抢先一步说道：“阿姨，两个都是，您一起给吧！” “啊？！”母亲露出惊愕的神色，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又看看两个女生。父亲挤过来豪迈地说道：“两个都是啊？那就两个都给！”母亲这才“哦”了两声，往夏雪和桃子的口袋里分别塞了钱，数目当然比其他人多一些的。两个姑娘推脱了一阵，最后还是装下了。 家里从没来过这么多我的朋友，看得出爸妈真的是很开心，不停地和他们聊着天。 父亲问我：“中午就在家吃饭呢吧？我和你妈现在就做去！” “还不知道！”我说：“宇哥那边也来了一帮朋友，我们一会儿商量商量吧。”其实家里哪能做的了这么多人的饭。胡建民他们也都纷纷说道：“叔叔阿姨，你们不用麻烦啦，我们一会儿到外面自己吃点。”父亲说：“那怎么行，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 还没说完，院子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元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耗子，这就是你家啊！” 我连忙迎了出去，宇城飞、楠楠他们一帮人都来了。爸妈也跟着迎了出来，笑呵呵道：“飞子，这都是你的朋友们啊？”宇城飞点点头：“叔叔，我们来叫耗子去吃饭的！” “去吧去吧。”父亲笑呵呵的，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奇怪地说道：“咦，怎么都安静下来啦？”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家里，现在一个说话的也没有了。 因为宇城飞来了，胡建民他们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元少乐道：“都别拘束着啊哥几个，耗子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啦！”众人这才松口气，但气氛还是没有刚才那么欢愉了，看来还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适应。 楠楠奔到我身边，开心地说：“好弟弟，快跟我说新年快乐！”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楠楠姐新年快乐！”楠楠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真乖。”然后拿出个红包来塞进我口袋，我也没让着，我姐给我的还能不要？而且感觉还挺厚的，乐得我屁颠屁颠。 塞完红包，楠楠突然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要仔细看，认真看。” 我心里一震，知道这红包里不止有钱，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便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开始哗啦啦往外走，准备找个地方去吃饭。我爸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都是来找你的，吃饭可别让人家掏钱！”然后往我口袋里塞了些钱。家里虽然穷，但从来不小气，不过想来这也是家里攒不住钱的原因之一吧。 我这边二十多个，宇城飞那边十多个，加起来足足有四十多人，浩浩荡荡地走在东关镇的大街上，而且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货色。我、宇哥、楠楠、元少、叶展、夏雪等人走在前面谈笑风生，砖头因为被桃子再三警告而闭上了嘴，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虽是大年初一，东关镇并不怎么热闹，能吃饭的地方也只有农贸市场。饭馆都不开门，但是摆摊卖小吃的可不少。途径南广场的时候，那里是东关镇的混混聚集的地方，三五成群各占一方嚣张跋扈，但是我们这四十多人一出现，一个个都把脖子缩回去了。不得不说，混子们的直觉是很灵的，用鼻子嗅都知道惹不起我们这帮人，即便看上去全是外地的。 到了农贸市场，总算是热闹一些了，也算是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聚在这里，个个脸上透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摆摊的也很多，有卖气球的，有卖炮仗的，有卖小吃的，有卖玩具的，又卖烧烤的。可没有哪个小摊能坐下四十多人，于是大家就都散开了，自己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说好了一个小时后在市场外面**。我自然是和叶展、夏雪、桃子、砖头一起，找了个卖豆腐串的摊位坐下，胡建民他们则坐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摊位上。 正吃着呢，砖头突然露出着急的神色，想说话但是又不敢说，只能不停看着桃子。桃子奇怪地问：“怎么了，你说吧。”砖头开口便说：“有小偷！” 我们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在一个卖玩具的摊位前，有个老奶奶正拉着孙女的手开心地挑着玩具，而在那老奶奶身后，则有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男人把手伸进她的口袋。“光天化日之下，也太过分了！”砖头露出侠客才有的眼神，从布兜摸出砖头就要冲上去。 “等等！”我连忙喝止。砖头奇怪地看着我，而我则盯着那个在小偷旁边盯梢的汉子。 高高个，卷卷毛。 终于让我碰上你了啊，王八蛋。 我一边低声给他们讲着之前母亲的遭遇，一边用眼睛盯着那正在偷钱的中年男人，以及他旁边有着高高个、卷卷毛的青年。话说“相由心生”这个成语真的很对，他俩怎么看怎么一副猥琐的气质。旁边的路人有不少都看到了这个场景，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即便有人露出惊讶的神色，被那卷卷毛狠狠盯过之后便灰溜溜逃走了。 我一招手，把胡建民叫了过来。我、叶展、砖头、胡建民四个人，对付两个人应该不是问题了，更何况还有砖头这个威猛的红棍。 在那小偷得手的瞬间，老奶奶也察觉到了。她迅速扭过头来，那小偷做出一副无辜模样，而卷卷毛迅速抽身离去，还假装慌慌张张的。——典型的调虎离山！老奶奶当然认准了卷卷毛便是小偷，呼啦一下便冲上去拽住了卷卷毛的胳膊，而那小偷则趁着混乱逃走了。 “砖头，胡建民，你俩把那小偷截住。”我说：“叶展，走，咱们去会会那个卷卷毛。” 砖头和胡建民冲进人群，而我和叶展则奔到了卷卷毛的身前，争吵已经开始。 “喂，你抓我干什么？！”卷卷毛不满地说道。 “你把钱还我！”那老奶奶一副可怜相：“那是我给孙女买玩具的钱，求你了……” “我没拿你的钱！”卷卷毛一脸正气，却遮不了猥琐的气质，摊开双臂说：“不信你搜！” 那老奶奶正要去搜卷卷毛的口袋，我过去拦住了她，“老奶奶，你搜不到的。” 那卷卷毛得意地说：“对啦，还是旁观者清呀，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偷你的钱？” “难道你们是一伙的？”老奶奶颤巍巍地看着我。我笑着对她说：“放心，不是的，我会帮你把钱找回来的。”说话的同时，冲着那卷卷毛一个肘击，正中在他鼻梁之上。 对付这种人，我可没有手下留情，一出手便用了十成的力道，毕竟对方可是个成年人。卷卷毛“嗷”的一声叫唤，鼻血已经滴了下来。叶展从旁边踹过去一脚，卷卷毛猝不及防，猛地趴在了地上。我俩配合默契的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对于打架经验丰富的我们来说，只要对方倒在地上基本已经大获全胜了。我们不会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打的他滚来滚去的。 农贸市场登时大乱，很多人都过来围观，还有人口中喊着：“打他，打死他！”看来这卷卷毛在农贸市场倒是个名人。想到我妈的五百块钱被偷，我心里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怒气，几乎是玩命地踹着这个家伙。那卷卷毛倒也耐打，口中还不停嚎叫：“你敢打我！等我大哥来了揍死你！”我才不理会这种‘扯虎皮做大鼓’的托词，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正打着呢，砖头和胡建民把那偷钱的带了过来。我和叶展这才停了手，那卷卷毛捂着脑袋说道：“嘿嘿，不打了吧？等我大哥来了再揍你们！” 那个偷钱的中年人满头的鲜血，也不知被砖头拍了几砖，竟然还能挺直地站着。当时我就心想，当小偷的可真抗揍啊，果然是真金不怕火炼。我揪着那个偷钱的脖子，将他按在卷卷毛的面前问道：“这是你大哥不？”卷卷毛放开捂着脑袋的手，惊愕地看着他的大哥。 因为他的大哥比他还惨。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甚至有群众自发鼓起了掌，看得出他们都知道这俩是惯偷。 我踹了那偷钱的屁股一脚，那中年人便和卷卷毛倒在了一起。俩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地上看着我们四个人。砖头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抛着砖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地上的那俩人。 ——我发现一个秘密，砖头在打架的时候最帅。不管他平时有多呆滞，只要打起架来就像变了个人，全身都笼罩着不同凡响的气势，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打架而存在。 “来，把钱还给这位老奶奶吧。”每到这种能够装逼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叼根烟了。 想来叶展和胡建民也是一样的想法，因为他俩也都纷纷叼上了烟。砖头没有抽烟，他有砖头就够了。夏雪他们都在人群之外围观着，显然已经挤不进来了。这里已经成为农贸市场里的一个中心点，很多人都想围过来看热闹，但显然有心无力，只能不停询问旁边的人。 “咋回事啊？” “瞧见地上那俩人没？他俩在这一片是惯偷！地头蛇啊，以前从来没人敢管，今天不知从哪蹦出来四个小伙子，对着那俩人就是一顿胖揍，哎呀看着真解气。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看到不顺眼的直接过去打……” 在我们四个人的威逼下，那俩人只好把钱还给了那位老奶奶。那老奶奶对我千恩万谢，扯着孙女慢慢地走了。我又对那俩人说：“还有前几天偷我妈的五百块钱，也拿出来吧。” 那卷卷毛一听就炸了毛：“兄弟，你这是讹人吧？”显然已经忘了那天的事，估计这两天得手不少，毕竟过年了嘛，谁口袋里也有点钱。 我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拿五百块钱出来。” 那卷卷毛更怒：“小兄弟，不把我们农贸四霸放在眼里是吧？！以为我们没人是吧？！” 砖头疑惑地接了一句：“农贸四爸？有没有农贸四妈？” 周围哄的笑了起来，纷纷夸赞这小伙子真幽默。那卷卷毛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小兄弟，至于这么看不起人吗？！”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砖头是真的想问有没有四妈。 “少废话。”我说：“你拿不拿钱？”今天怎么着也要把我妈那五百块钱拿回去。 那卷卷毛还想再说什么，那个中年人拉了拉他，卷卷毛便闭上了嘴巴。那中年人说道：“我们身上没装这么多钱，可以让我们回去拿了再送过来吗？” 胡建民呸了一声：“少玩这套，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想回去叫人？” 那俩人神色一变，显然被胡建民猜对了。 我和叶展却相视一笑。叶展说道：“行啊，回去拿吧。”胡建民也知道我们想干啥了，便故意说道：“你们回去拿钱吧，可别耍花样！”砖头在手里抛着砖头说道：“对，赶紧把五百块钱拿过来，给王浩家里换个大床。”——他还惦记着这事！ “好的好的。”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慢慢朝市场的大门口走去。 他们一走，人群中立刻有人说道：“小伙子们，赶紧跑吧，他们回去叫人啦！都是这一片的地头蛇，有十多个呢，连***都不敢管！” “谢谢兄弟提醒了！”我冲那人喊道：“不过我今天就想治治这农贸市场的歪风邪气！” 人群慢慢散开，我们几个回到豆腐串的摊子上。卖豆腐串的大妈说道：“孩子们呀，刚才可真解气，整天看他们几个在这偷钱，我们这些人又敢怒不敢言，唉……不过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他们人可不少，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没事。”砖头拍拍胸脯说：“有我在呢，不怕他们。” 胡建民也跟着起哄道：“大妈放心吧，我们都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身上都带着功夫呐！” 大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夏雪在旁边笑道：“好长时间没打架，手痒痒了是吧，这次过够瘾了没？”我也笑道：“没呢没呢，一会儿还有好戏看。” 盛豆腐串的小碗实在太小，我连吃了四碗仍觉得腹中空空，老吃这个也不像个事啊，想换个地方又怕那些“地头蛇”来了找不到我们，只能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守株待兔的滋味可真难熬啊。农贸市场又恢复了繁华，我让胡建民他们去跟坐在各个摊子上的兄弟、包括宇城飞他们那帮人报了个信，倘若看到有人找我们麻烦就赶紧过来。 妈妈的五百块钱不仅得要回来，而且还得让他们把饭钱给出了，就当是给大家的福利了。 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后来才知道，我们苦苦地守在这个豆腐串的摊子上“怕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正在百无聊赖之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那声音真是震耳欲聋，我的耳朵里“嗡嗡嗡”直响，那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但这声音却让我无端觉得可怕！ 农贸市场里突然喧哗声大作，人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女孩甚至尖叫了起来。 “不相干的人通通给我滚蛋！”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农贸市场的大门口传来，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霹雳，瞬间就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人们开始仓皇逃窜，就连我们这个摊位的大妈都混在人群里跑了，不一会儿整个农贸市场几乎就被清了场，只有我们这些人仍稳稳地坐着，分布在市场不同的摊位上。 市场的大门口，正站着十多个地痞无赖，无一例外的都是成年人。 为首的那个则是典型的北方大汉，满脸的粗犷之气，手中一杆双管猎枪正对准了天空。刚才那“砰”的一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除了在电视里、漫画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枪。 虽然没有像第一次看到杀人那样震撼，却也足以让我浑身发凉，小腿颤抖。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惹下了一个多大的麻烦。成年人的世界，远不是我们这些未成年或刚成年的小混子能够招惹。他们是穷凶极恶的地头蛇，我们是年少轻狂的小混子。差别之大，宛若天上地下。我旁边的叶展也是满面煞白，显然他也被吓蒙了。而胡建民的呼吸浓重起来，我们这些最多只拿过钢管打架的学生，在那种热武器下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那是什么东西？”砖头皱着眉问了一句。这一次，没有人再笑，也没有人回答他。 夏雪和桃子的手紧紧拉在一起，两个女孩子没有当场吓昏过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市场门口，为首的大汉把猎枪放下，十几个人缓步朝我们走了过来。卷卷毛和中年小偷也在其中，两人都露出得意的笑容。怪不得他们在农贸市场如此嚣张却没有人敢管，原来背后还有这样强悍的势力！ 农贸市场里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让我欣慰的是，没有人趁着混乱时偷偷逃跑。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在双管猎枪面前，再多的人也成了摆设。 “你们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砖头缓缓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握着砖头，“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们。” “砖头，坐下！”我低声喝道。桃子也轻轻说：“哥哥，你坐下。”语气里尽是哀求。 砖头讶异地看着我们，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坐下了。 那帮人走的很慢，好像他们很享受这种感觉。宇城飞他们坐在市场门口的摊位上，那帮人在经过宇城飞他们之后，宇城飞第一个站了起来，元少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十几个人跟在那帮人身后，一起朝我们走了过来。农贸市场里遍布着我们的人，这一刻都站起来，朝着那帮人围拢成一个圈子。那帮人却视若无睹，仍旧朝着我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我们也站了起来，夏雪和桃子也想站起来，但是被我用眼神喝止了。 那帮人走到我们的桌前，停了下来。“山哥，就是他们。”卷卷毛指着我们，准确地说是指着我。我们的人都围了过来，聚拢在这桌子周围，将山哥、卷卷毛他们围在了中间。 “人还挺多的嘛。”山哥将猎枪提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知道，只有四个人的话怎么敢打你们两个，还很嚣张地叫你们回去拿钱，就猜到肯定有更大的埋伏在等着。” “山哥英明。”卷卷毛不失时机地奉承道。 “还好把我这压箱底的东西拿了出来，咱们农贸四霸混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在一帮孩子面前丢了脸面。”山哥嚣张地看着周围的人：“都很面生的样子，不是东关的吧？我就说嘛，连农贸市场是我肖治山的地盘都不知道，也活该你们今天要倒大霉了。” 我们没有人说话，肖治山显得更得意了：“今天就给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好好上一课，让你们知道‘肖治山’三个字是怎么写的！”话音刚落，肖治山一脚就把我们的桌子踹翻了，桌上的汤汤水水洒了我们几个人一身，夏雪和桃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两个妞不错。”肖治山指着她俩说：“一会儿等事情整完了，把她们俩带回去玩玩。” “你敢！”我狠狠地瞪着他。心一横，径直来到他的面前。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家受了委屈，更不能让两个女孩落入狼窝！ 肖治山猛地把枪对准了我的脑门：“你就是这些人的老大？倒看不出来嘛。你不怕死？”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的额头，我的冷汗陡然间就冒了出来，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我不相信他真的敢打我，但心里的害怕却掩饰不了。 “嘿嘿，学人出来当老大，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胆子。”肖治山用枪口戳了戳我的额头，“牛逼呗，继续牛逼呗？我就要把那俩妞带走，你要怎么着？” “我会杀了你！”我的眼睛通红，有了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决心，心里反倒不害怕了。 “你会杀了我？！哈哈哈……”肖治山大笑起来：“现在你的命可是在我手里捏着啊。”一边说，一边继续用枪口戳着我的脑袋，那个东西冰冷冰冷的。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那不是害怕，而是热血在上涌！ “人多怎么着啊？”肖治山一下一下地戳着我的脑门：“人多就牛逼啊？告诉你们，所有人都得跪着走出农贸市场，然后把那俩妞留下……”卷卷毛说道：“山哥，后面还有个妞。”肖治山回头一看，露出更加淫邪的眼神，他看见了楠楠。楠楠交叉着双臂，冷笑地看着他。 “这美女我喜欢，特别有个姓。”肖治山舔了舔嘴唇说道：“在床上一定很有味道……” “王八蛋……”我突然低低地说道。 肖治山回过头来瞪着我：“你说什么？！” “王八蛋。”我又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今天崩死我啊？！”我握紧了双拳，已经做好了朝他脸上轰上一拳的准备。可是我的身体抖个不停，我知道我心里并不害怕，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这股颤抖，是紧张？是兴奋？是愤怒？我也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枪管。这个人的手平稳有力，一点都没有发抖。 宇城飞伸手将我推开，将那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慢慢地说：“来，崩了我吧。” “什么？！”肖治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我也愕然地望着宇城飞。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宇城飞的语气沉稳而缓慢，没有丝毫的慌张和颤抖：“没有胆子，你今天就输了，你和你的人跪着走出农贸市场……” 话还没说完，肖治山猛地把手扣在了扳机上：“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 那股气势绝不是装出来的，谁都相信他一定真的杀过人，谁都相信他一定真的敢开枪！ “你敢叫老子跪着走出农贸市场？！”肖治山哇啦啦地骂着：“打了几次架觉得自己牛逼了是吧？！老子今天就将你躺着出去农贸市场！” 听了这番话，宇城飞反倒笑了：“敢开枪的话当然更好，因为你就开始要倒大霉了。” “倒霉？什么倒霉？”肖治山皱着眉头：“你是说老子会被枪毙吗？” “亏你还是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的。”宇城飞冷冷地笑着，因为额头被枪管顶着，所以一双眼睛只好往上瞟着看向肖治山：“元少，告诉他杀了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元少阴森森说道：“我会杀了他老婆。” “孟亮，你呢？”宇城飞又问。 孟亮说：“我会杀了他孩子。” “张北辰，你呢？”宇城飞接着问道。 张北辰说：“我会杀了他双亲。” 宇城飞一个一个地问下去，他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答着，几乎将肖治山的家人杀了个遍。 肖治山听着听着，握着猎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有冷汗滴下。他混了这么多年，大概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凶狠的一帮人，用“丧心病狂、令人发指”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听到了吧？”宇城飞继续冷笑着：“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为了我去把你全家人都杀光。要不你现在就试试看，一枪把我崩了？” 肖治山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他怎么敢去试！ “你怕什么呢？”宇城飞说：“你不是也有兄弟吗？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让你的这帮兄弟为你家人报仇啊……不过呢，肯为了我去杀人的兄弟，可不止这些人呢……是不是啊，耗子？！” “当然。”我冷森森地笑道：“不瞒你说，就算他现在没有杀你，可看到他用枪口对着你，已经让我非常不爽了啊，坦白说，我现在就想要杀了他呢……” 我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了几双肮脏的一次性筷子。 是的，我已经彻底愤怒了，因为肖治山刚才用言语侮辱夏雪、桃子和楠楠，现在又用枪口对准了宇城飞的脑袋，看到这一幕的我全身上下的血液早就沸腾不已、无法控制了。我觉得我像是突然间就变了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暴戾之气！ 宇城飞笑了：“在他没有开枪之前，能不能暂时饶过他这条狗命？” “当然可以。” 我走到肖治山身前，肖治山瞪着眼看着我，他恐惧的表情、颤抖的双手，都将他心中的恐惧深深的出卖。 “别紧张，很快就会过去的。”我解开肖治山的衣服，使他肩膀的肌肤能够裸露出来。 他身后的那帮人都大睁着眼睛，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我问：“有枪了不起吗？”然后把筷子狠狠刺进了肖治山的左肩膀上。 我又问：“有枪很了不起吗？！”然后把另一根筷子狠狠刺进了肖治山的右肩膀上。 第225-226章、我们的时代 由筷子插出的两个血洞，正淙淙地往外流着血。看到那鲜红的血液，让我的愤怒稍稍得以平息，似乎的我骨子是喜欢这样的、渴望这样的。我竟变得如此嗜血、暴力？ 意外的是，肖治山竟然一声不吭，只是脸颊在微微颤抖着。大概对于他这样混了很多年的混子来说，忍下这点痛苦还算不得什么大事吧。他身后的那十几个弟兄倒是都吓坏了，尤其是卷卷毛和中年小偷，腿肚子都打起颤来，目光中更是透着恐惧。 “嘿嘿……”宇城飞突然笑了：“看到了吧，我的兄弟一个比一个狠，大概是因为他们都还年轻的缘故。想必你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肖治山没有答话，显然已经默认了。宇城飞把枪口压了下来，他知道肖治山已经输了。 “你已经老了，该休息休息了。”宇城飞给出了结论：“现在是我们的时代。” 听到宇城飞的这句话，我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现在是我们的时代！ 农贸市场里，四十多个少年，齐刷刷地盯着他们，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肖治山仰起头，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给一条活路吧，我们年纪大了，有儿有女的，就靠这个市场活着了。”语气里当然是满满的哀求。 “我们没有打这个市场的主意。”宇城飞说：“找你们的麻烦没什么其他原因，只是我这个兄弟的母亲被你们的人偷去了五百块钱，想要回来而已。”然后指向了我。 肖治山愣愣地看着我：“就这个原因？”显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显然以为我们这些人是来抢地盘的。我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就这个原因。” “草。”肖治山回身就甩了卷卷毛一个耳光：“人家过来要钱，你把钱给人家就行了，闹这么大事出来做什么？！”他这么一用力，两边肩膀的血又涌出来不少，几乎把整个胸膛都染红了，不过对他这样的大汉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卷卷毛委屈地从口袋里点出五百块钱来，正准备走过来交给我，肖治山又甩了他一个耳光：“这么点怎么够？！车马费不用出啊？” 果然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肖治山深谙这里面的门道。卷卷毛显然是个新手，问道：“拿多少？”肖治山咆哮着：“有多少拿多少！”血又随之涌出来不少。 卷卷毛翻遍全身，又和旁边的中年小偷拿了一些，凑了一茬厚厚的人民币，走过来一并交给了我，看来这几天收获颇丰。 肖治山满脸堆笑地看着宇城飞：“小兄弟，这样可以了吧？”似乎还有些开心的样子，想必是觉得保住了地盘吧？宇城飞冷漠地说道：“忘了一开始就提出的要求了吗？”显然还想让他们跪着走出市场。我有些心软了，觉得这些人已经很配合，没必要再这样羞辱他们，便准备说些什么，宇城飞却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别说话，我只好闭上嘴巴。 肖治山的面庞僵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市场的大门，长叹一口气，还是跪了下来，一步步往门口挪去。跟他来的那十几个兄弟也都跪下来，个个都低着头跟着肖治山往门口挪去。 看着他们最终离开市场，宇城飞对我说：“要狠，就狠到底，千万别让他觉得咱们软了。” 我点点头，虽然还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我知道宇城飞说的一定都是真理。 宇城飞又问我：“给了多少钱？”我粗略地看了看：“大约有五千的样子。”发现这一行来钱真是快啊。宇城飞一挥手说：“给兄弟们每人一百，就当是过年给大家派红包了。” 我把钱给了胡建民，让他分头发了下去，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当然不是为了红包，而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我敢打赌，刚才除了宇城飞他们，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都吓得不轻。 叶展乐呵呵说道：“来一趟东关镇收入颇丰啊，除了耗子爸妈给的压岁钱，还有这个意外收入，看来以后得常来，这是个风水宝地。”大家都乐了。砖头又说：“我想起来了，他拿的那个就是枪吧？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一下子没对上号。”对于他慢半拍的思维，大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爆发出一阵笑声。胡建民分完了钱，剩下的都给了我，还有几百块的样子。宇城飞说：“回去以后还给你妈吧。”我点点头便装进了口袋。 肖治山他们离开市场后，摆摊的老板们先回来了，慢慢地群众也都回来了，农贸市场渐渐地又热闹起来。我把众人的饭钱付了（都是小吃，也没花多少钱），大家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后，三五一堆的开始打牌，两边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可把我给忙坏了，不停地给他们倒水。他们不让我倒，我还是执意给他们倒着，看谁的杯空了就赶紧续上，毕竟是来了我家里嘛。元少来我们这边窜门，看到我正在给他们倒水，当下就飙了，大骂道：“你们这帮混蛋，敢让耗子给你们倒水，还有没有个上下之分了？！” 元少发怒可是怕的很，众人差点吓尿了，谁也没敢说话。我连忙说：“是我自己要倒的，大家都在玩嘛，我得尽地主之谊。”元少无奈地说：“耗子，你可真好。我们那边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宇哥说厨房的缸里有冷水，谁想喝谁自己拿瓢盛去。” 胡建民连忙奔过来，从我手里夺过茶壶：“浩哥，您耍会儿去，我倒着水吧。” 元少夸道：“这还差不多。” 元少和我聊了会儿天，得知网吧明天就要开张，他们这帮人今天晚上就要过去。 我感叹地说道：“真是辛苦啊。”元少笑道：“等以后势力大了，兄弟多了，就让手下去看场子，出事了我们这些人再过去。”我点头道：“是个好主意。不过去网吧玩的都是学生，没人敢在你们的地盘上闹事吧？”宇城飞的名字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一般的学生和混子是不敢闹事。”元少说；“不过坦白说，三所学校里，我们是第一个出来看场子赚钱的，还是有不少人眼红想抢这块肥肉，所以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人敢在你们头上动土？！”在我印象里，宇城飞这帮人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怎么没有呢？”元少咬牙切齿地说：“职院的聂远龙、邱峰都比我们势力大、拳头硬，本地的总是看不起外地的嘛，我估计这一场战争迟早得爆发！” “到时候我带着城高的人过去帮忙！”我握紧了双拳，誓与宇城飞他们共进退！ “哈哈哈……”元少拍拍我的肩膀：“加油吧，争取把北七也拿下，到时候带着两个学校的人过去帮忙岂不是更拉风？！”“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但多多少少有点心虚，还不知道能不能拿下北七，七龙六凤可没那么好对付啊。 “行了，我回去了。”元少说：“开学以后，有什么不对的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好。”我把元少送出家门，回来后看到众人正玩的不亦乐乎。夏雪和桃子则乖乖地看着电视，算是委屈她俩的眼睛了，我家那个小电视哟…… “哎呀，砖头又赢了！”“砖头，你再这样，我们不和你玩啦！”“砖头你……” 我被一阵喧哗声吸引过去，只见砖头身前已经聚了一堆钱，五块、十块的都有。其他人正叫苦连天，嚷嚷着不和砖头玩了。“怎么回事啊？”我问道。一个人答道：“浩哥，没法再玩啦！十次里有七次都是砖头赢的！”另一个人说：“就是啊，一开始砖头说不会玩，我们说交个学费就会啦！前几把还真的赢了他一些钱，不过到后来他几乎就把把赢了。” 我奇怪地看着砖头，问他怎么能次次赢的。砖头说：“挺简单的啊，我大概知道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牌，所以基本上就能把把赢了。”几人发出一声惊呼，问道：“你有透视眼？怎么知道我们手里拿的什么牌？”砖头说：“我算出来的，根据你们第一次出什么牌，后来又出的什么牌，基本就能算个七七八八了。”几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纷纷站起来说不玩了。 砖头利索地摸出一块砖头，放在手里抛了抛，面无表情道：“玩不玩？” 威逼！明显的威逼！ 几人只好重新坐了下来，陪着砖头玩这个被他一手操控的游戏。 我看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便不动声色地把叶展叫了出去，来到我家放煤球的一个屋子。 “东西呢？” “在。”叶展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来递给我。我打开粗略的看了看，正是我想要的东西，上面记载着七龙六凤的详细资料。以叶展的人际关系，搞来这些也不是问题。 “我随后再仔细看看。”我把资料折叠好了，重新放回口袋。一摸口袋，还有个信封，是楠楠之前交给我的，她曽说让我仔细看、认真看。 由于叶展在场，我也不能直接打开来看。倒不是防着他，只是这涉及到楠楠的秘密。回到堂屋，夏雪问我什么时候去北园，她爸妈想和我一起吃顿饭。我犹疑地说：“再过几天吧，大年初五还要参加个同学聚会。”夏雪有些讶异：“初中的？你不是和他们……不太好吗？” 我点点头：“我想见一个人，一个被我暗恋了三年却从没拿正眼看过我的女生。”继而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苦笑：“我想和她说一声再见，同时也和那段痛苦的日子彻底告别。” “嗯。”夏雪点点头，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像是在给我勇气和力量，“王浩，她没看上你是她的损失，我保证她将来一定一定会后悔的。”我怔怔地看着夏雪，美丽的女孩啊，为什么你永远都这么支持我？夏雪突然笑了，像是为了缓和气氛：“王浩，要不我和桃子都陪着你去吧，到时候一边搂一个，让他们开开眼，咱王浩的媳妇漂亮着呢！” 桃子连忙说：“夏雪姐姐，你一个人就足够秒他们全场啦！”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去。”夏雪把桃子拉起来，“把场面弄的越大越好，让他们对咱王浩彻底另眼相待！”桃子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考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说：“你们别去啦，你们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带着两个美女出席同学会，拉风是拉风，却不是我的风格，我也不愿做这种事。夏雪知道我的倔强，见我不同意便把这个念头掐了。 到了下午五点，母亲拿了扫帚要去打扫卫生，我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忙招呼着大家一起到外面帮忙。人有二十多个，扫帚却只有几把，只得到邻居家借了笤帚，总算得以人手一个，热火朝天地便扫了起来。扫了一会儿，宇城飞一帮人也出来加入战局。四十多人齐齐出动，当真是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把炮皮扫成了一堆堆的。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说王家那小子真有本事，叫来这么多朋友帮他妈打扫卫生哩！我妈在旁边喜笑颜开。 扫着扫着，我便挪到宇城飞身边，唤了一声：“宇哥，想问你几个问题！” “说呗。” “当时被那枪顶着脑袋，你心里就不害怕？” “你觉得他敢开枪吗？那么大年纪了，有家有业的，出来吓唬咱们呢！若是半大的小子，那么激他，急了真敢崩咱们。可肖治山不会，他要真有那胆子，就不会窝在东关了。” “我也知道他不敢开枪，可当时我紧张的腿肚子都哆嗦，你怎么就那么镇定？” “其实……”宇城飞将扫帚支在一边，露了个浅浅的笑容：“这不是我第一次见枪了，当然要比你镇定一些的。”我惊愕地看着他，感觉他的经历似乎要比我想的还要深。 “扫完了，我就和他们一起回北园了。”宇城飞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好。”我又拿着扫帚扫了起来。等所有的炮皮都聚成一堆堆的，便开始拿着灰斗清除，整个过程下来没用二十分钟，若是我妈一个人忙活，估计得扫到晚上十点。 打扫干净以后，我妈要拉着众人回去喝水，众人都推脱着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上午那几辆面包车又开过来，众人依次上了车，宇城飞也跟着上了车。我妈问：“飞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宇城飞说：“阿姨，我到市里和朋友们耍去，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叶展打开车窗叫我过去，说道；“有个事忘了和你说，砖头已经把转学手续办好了。” “这么快？！”我乐呵呵地看着砖头，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叶展又说：“那可不？耳光王都快气坏了，说那个王浩就这么大魅力吗，他都离开城高了还能影响你们！”砖头接道：“我答应耳光王了，帮完了你立刻就回去，他说城高的大门随时向我敞开。” 砖头除了爱打架外，其他方面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尤其是数学特别强悍，还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难怪耳光王要如此看重他了。看看砖头，再看看我，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宇城飞听到了我们这边的谈话，大声说道：“你们还真信了耳光王的说辞？他是怕砖头走了学校里没个大佬压着，底下的牛鬼蛇神该造反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唯有砖头迷茫地说：“牛鬼蛇神？咱学校还有这种东西？” 在一片欢笑声中，数量面包车缓缓启动，这条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回到家里，我把在农贸市场剩下的几百块钱交给母亲，说是碰到了那个高高个、卷卷毛，我们正好人多，就把那人收拾了一顿，顺便把钱也要回来了。母亲拿着失而复得的钱自然很是开心，不过也一再告诉我千万别打架。我要是告诉她对方连猎枪都出动了，还不知把她吓成什么样子呢。父亲去外面喝酒还没有回来，母亲又去厨房做饭了，我坐在堂屋的沙发上，先把七龙六凤的资料搁在茶几上，摊开仔细看了起来。 大龙侯圣朔，十八岁，高二年级，七龙六凤的老大，外表斯斯文文、温和有礼，实则阴沉狡黠、诡计多端。擅打感情牌，常将“仁义”二字挂在嘴边，教育其他龙凤要多多顾及兄弟之情、姐妹之情。侯圣朔在七龙六凤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有资格清除和加入任意成员。被侯圣朔踢出的成员，必然会遭到七龙六凤严厉的打击，逼不得已只能转学离开彻底消失。侯圣朔没有任何的把柄和缺点，也从来没人能抓住他的小辫子。在其他龙凤心里，侯圣朔所言所行都是真理，从来没有做错的时候，形象完美高大。 （看到这我不禁在想，这样一个形象完美的人，倘若有天被爆出做了无耻之事，其他龙凤会不会因此精神崩溃？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多年的信仰突然崩塌，会产生极大愤怒。） 二龙郝磊，十八岁，高二年级。身体健壮，打架威猛，忠心耿耿，憨厚老实，是七龙六凤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常遭他人排挤揶揄。即便如此，侯圣朔仍将他排在二龙的位置，大概正是看上了他的忠心。 （看到这我有些想笑，都说这郝磊和砖头有些像，其实差得远了。郝磊是真的智商不行，而砖头是智商太高了。虽然两人看上去都很傻，但却傻的不同，傻的异样。） 三龙裴越，十八岁，高二年级。从小就是混子，心狠手辣，七龙六凤最老成员之一。和四龙杨哲关系最好，曾替杨哲挡过一刀。 四龙杨哲，十八岁，高二年级。和裴越一样从小就是混子，两人在一年级就打过架，可谓不打不相识，后来成为十分要好的兄弟。自从裴越替他当过一刀后，杨哲便声称这辈子就裴越这么一个亲哥哥，为他付出生命亦在所不惜！两人的感情确实好的没话说，也不要妄想挑拨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几乎就是一个整体。这也就是“三龙四龙像一家”的由来。 （看到这我笑了笑，这俩人的关系倒蛮像我和叶展。我为了叶展，亦可付出生命！） 五龙陈桂雄，十七岁，高一年级。出了名的色狼，不知祸害过多少女生，但是体格健壮，打架能力一流，比之二龙郝磊稍逊一筹。因品行不端，常遭人鄙夷。侯圣朔将其招入七龙六凤时曾引起轩然大波，七龙六凤内部更是反对者甚，几乎没人能看得起他。不过侯圣朔还是力排众议，执意将陈桂雄加了进来，大概是想要提升七龙六凤的整体战斗力。陈桂雄加入七龙六凤尚不到半年，虽然排在五龙的位置上，但地位仍是十分尴尬，就连六凤齐思雨都敢指着他鼻子骂，由此可见他在这个组织中并不如意。 （……对此人就不评价了，只能说被骂被打都活该，侯圣朔是脑子进水才把他招进来。） 六龙汪海，十七岁，高一年级。为人仗义，只要是朋友所托，必然义不容辞。七龙六凤中人缘最好的就是他，无论哪个兄弟姐妹有难，他必然第一个站出来帮忙。名声极好，十分受人尊敬，这也就是“六龙义”的由来。 （看到这，我不由觉得奇怪，那天和七龙六凤在校门口对峙，六龙汪海既然十分仗义，为何迟迟不来？后来七龙程辉亲自去请，他才勉为其难地下来，不仅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而且也没有带任何的手下。这和传说中可不大一样啊。） 七龙程辉，十七岁，高一年级。七龙六凤里脾气最大的一个，常跟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因为嘴巴贱，惹出过不少事端，曾被三龙、四龙打过一顿，从此以后见到三龙四龙便乖的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因为脾气急，受不了激，不止一次被人当过枪使。 （程辉的脾气大和嘴巴贱都是见识过的，这种人被当枪使一点也不奇怪。） 第227-228章、你会娶我吗 看完这七条龙的资料，我的心中差不多得出结论。最易对付的自然是七龙程辉，此人脑子简单、遇事急躁，只需稍加挑拨，或是言语激将，便能成为手中一颗大好棋子；接下来自然是五龙陈桂雄，此人既然好色，对付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像是三龙裴越、四龙杨哲，以及二龙郝磊，都能找到他们的弱点所在，到时候各个击破即可。 比较难对付的则是六龙汪海和大龙侯圣朔。六龙汪海人缘不错，倘若拿他开刀必然会遭致更大的反噬。至于大龙侯圣朔就不用多说了，连他这个人都看不透呢。 从那天下午七龙六凤的亮相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团结的一帮人，甚至需要侯圣朔将他们叫到一起，指着我说“七龙六凤有了统一的敌人”才能让他们认真起来。所以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或许可以从他们内部动手，将七龙六凤彻底瓦解。所以才向叶展要来这份资料，查看各人的性格和事迹，看看有没有可趁之机。 看完了七条龙，又继续看六条凤。 大凤何娟，十八岁，高二年级。女同性恋，身体肥胖，喜食鸡腿，痛恨男人。实际上在三年前，何娟还是一位身材苗条、大名鼎鼎的美女。只因被一个负心男所骗，惨遭性情大变，从此暴饮暴食，三年的时间里越来越胖，并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长着一张刘欢脸的何娟，三年前纤瘦的时候能漂亮到哪里去？） 二凤杨梦莹，十八岁，高二年级。面容娇美，性格开朗。杨梦莹的母亲是未婚先孕，她从小看着母亲以泪洗面，因此对婚姻、名分之事极为看重，从小就渴望找个将来一定能够娶她的男生。因为生的漂亮，还是有不少男生追她的。但因为她总是强迫对方立下字据，或是对天发誓，而且誓言又毒又狠，不是断子绝孙就是****光，终究吓跑了不少男生。 （杨梦莹似乎不太好对付，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三凤白青，十八岁，高二年级。冷面美女，薄情寡义。从不会为了别人的事情上心，即便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也不管不问，难得的几次出手也是在侯圣朔的强烈要求下。白青外表虽然纤弱，但是打起架来心狠手辣，和男生比亦不遑多让。据说小学的时候，班长带头诬陷她偷了另外一个同学的铅笔，并且发动全班同学排挤她、欺辱她。久而久之，她变得越来越薄情寡义，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亦不会对他人的遭遇表示同情。 （看了白青的经历，我的心里哆嗦了一下，这个姑娘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啊……） 四凤柳莺，十七岁，高一年级。相貌中上，身材绝佳。柳莺是出了名的骚，据说从小学开始就和男人上床，天生一副媚骨、媚笑、媚态，肯跟着她的手下都是冲着和她上床来的。除了大凤何娟，柳莺把其他姐妹的男朋友抢了个遍，因此其他几条凤都特别讨厌她。 （对于柳莺的骚，我见识过不止一次，不过我和叶展都不喜欢这类型的女人。） 五凤周墨，十七岁，高一年级。相貌美丽，性格刁蛮，有一头酒红色短发。出身豪门，却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底细，只知道这是个富家千金女。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可惜不出几日就被柳莺抢走了。从此心底留下阴影，再不轻易接近男人，有人怀疑她已经成了百合。不过随着她和王浩的暧昧，百合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看完这条资料，我立刻给叶展打了个电话，质问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叶展委屈地说你不是要详细的资料吗，包括他们的恋人、情人、暧昧对象都不能放过。） 我挂了电话，继续看齐思雨的资料。 六凤齐思雨，十七岁，高一年纪。相貌美丽，性格刁蛮。 然后……然后就没了。 （我又一次给叶展打过去电话，质问他齐思雨的资料为什么如此之少，为什么没有将齐思雨那个刻骨铭心的恋人写进去呢？这应该是很重要的资料才对！叶展委屈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没必要再写到纸上浪费笔墨了啊……） 我挂了电话，把六条凤的资料在心中捋了一遍，刻意没有去想怎么对付周墨。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成为对手，一定不会。至于齐思雨，只要有叶展在，她就不会作乱的。那么就只剩下四条凤需要对付，对于大凤何娟、三凤白青、四凤柳莺，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计划，唯独对那个二凤杨梦莹没有把握。一个特别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女生，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就算帮她找个恋人，她也未必就因此背叛七龙六凤了，所以二凤杨梦莹倒成了最棘手的。 看完了七龙六凤的资料，我想起楠楠给我的红包。我拿出那个信封，先把钱取出来，厚厚一茬约莫有两千的样子。我把钱放在茶几上，把手伸进信封里，摸出一张小纸条来。 小纸条很小，小到上面放不下几个字，只有一串电话和一个名字。我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却隐隐激动起来。 杨梦莹。 楠楠把杨梦莹的电话给了我，而且还如此神秘兮兮的，一定有极大极大的用处！ 我立刻给楠楠打过去电话，楠楠抱怨道：“你现在才看了那个纸条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你说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打开信封前特地沐浴更衣、焚香祈祷，所以就拖到现在了嘛。” “好啦，不跟你贫了。”楠楠说：“七龙六凤里的杨梦莹和我关系很好，而且她欠我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我很认真地说道。也就是说，七龙六凤里又多了一个自己人啊。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周墨还没有表明态度……想到那个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我的心里竟然有些隐隐作痛。有机会，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我把杨梦莹的电话存上，小心翼翼地发过去一条信息：“我是王浩。” 过一会儿，杨梦莹的电话回了过来。“你好，王浩。”她的声音清爽利落。 “你好，杨梦莹。”我开心地笑起来。 “你好，你会娶我吗？” “……不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开口就是问这个问题。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杨梦莹说道：“如果有合适的好男人，一定要介绍给我，好吗？” “……好的。”我发觉这话题变得很不对劲，现在不是应该商量对付七龙六凤的计划吗？ “唉，烦死了。”杨梦莹说：“怎么就没有男人愿意娶我呢，提前许下承诺就那么可怕吗？” “呃，我想……”我觉得自己开始扮演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这种事情不能急于求成的。总要先谈一段时间的恋爱，看看彼此是否适合对方，性格如果不合只好分手啦……” “此言差矣。”杨梦莹说：“古时候的男女双方在结婚前连见过面都没有，不是一样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吗？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男人害怕承诺，害怕负责！” “……”我不想再和杨梦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和你谈谈七龙六凤的事情，楠楠姐说你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了，这没错吧？” “没错。”杨梦莹的声音低了下来：“楠楠姐交代的事情，我赴汤蹈火都会去做！” “很好。”我说：“我若有需要再给你打电话。” 像楠楠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想让别人欠她人情实在太容易了，所以我也懒得去过问她和杨梦莹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挂掉电话后，我又把七龙六凤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齐思雨有什么蹊跷，我猜测那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我也没有妄想把这秘密挖掘出来，就能让七龙六凤不再针对我们。侯圣朔如此大张旗鼓，一半原因是因为叶展，另一半原因是担心我会称霸北七。 我给叶展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杨梦莹的事情。叶展很是开心，说我们这边多了个强援，“杨梦莹大大咧咧，没有心机，七龙六凤有什么秘密都不会瞒着她的。” 然后我又和叶展约好了去找齐思雨的时间。因为我大年初五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所以和叶展的时间就定在了大年初五的下午。有叶展在，把齐思雨叫出来实在太容易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忙着和家里人走亲戚。亲戚们也都住在附近的镇上，一天一个很快就走完了。意外的是在去姑姑家的那天，竟然碰到了李珊曼和她的家人。李珊曼显然是看到了我的，但她骄傲的像一只小天鹅，直接把头仰到了天上，假装没有看到我的样子。 我的心里自然又酸又苦，根本就没有“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的机会啊！ 我以为这么久过去，李珊曼看到我最起码会露出礼貌的微笑。但是我错了，她对待我的态度和半年前没什么差别——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我，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无疑更让人受伤。 于是我又开始为到底去不去参加同学聚会而动摇起来。我在想，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连看都不看我的女生，去参加一个由“一帮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们”组织的聚会吗？ 我都可以想像的到，在那个聚会上，没有一个朋友的我坐在角落，看着昔日的同学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高谈阔论、欢声笑语。他们当然也会注意到我，或许是在冷场的时候吧，取笑我两句便成了调节气氛的润滑剂，随着同学们的哄堂大笑，气氛终于又热烈起来。 是的，以我现在的实力，当然可以殴打任何一个出言不逊的同学。但是然后呢？本来好端端的一场聚会被我搞的不欢而散？这样我就得意了、骄傲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就这样犹豫着犹豫着，一直到了大年初四的晚上，邹阳把电话打到了我家里。 “王浩，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座位安排在李珊曼的旁边！” 握着听筒的我许久、许久没有说话，能和李珊曼坐在一起，是我多久以来的梦想啊…… “王浩，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中午12点贵宾楼酒店，三层玫瑰厅，早点来啊！” 挂了电话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彻夜未眠。我生来就不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在这样的事情上更是犹豫不决。我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坐在李珊曼旁边后，她会用怎样冷漠的态度来对待我，我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想通了这一点，我决定不去参加同学聚会了，自找那个不痛快干嘛？于是踏踏实实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却又鬼使神差的起来洗涮了，换好衣服，出门坐公交，直奔北园市。大概还是心里不服气吧。到了北园市已经11点半，又倒了一趟公交去贵宾楼，已经将近12点了。贵宾楼果然十分气派，在最繁华解放街这一带仍可傲世群楼，周围一圈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我走进贵宾楼，门口的迎宾小姐打听清楚我的房间后，便领着我乘电梯朝三楼而去。“这里就是玫瑰厅。”迎宾小姐做了个礼貌的手势，我点点头走了过去。 刚要推门，就听到里面说：“阳哥，都12点了，快开饭吧，别等王浩啦！”然后邹阳的声音传来：“那怎么行，王浩也是咱班的同学。既然是同学聚会，少了谁也不好看啊。”“阳哥你是觉得王浩不在就没意思了吧哈哈哈哈……” 我推门进去，本来喧哗的包间猛然安静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包间，容得下四张餐桌，同学们正分坐在不同的餐桌上。邹阳所在的那一桌坐满了我们班的风云人物，比如班长啦，文娱委员啦，体育委员啦等等，李珊曼自然也是在这一桌的。包间里安静了一下，马上又喧哗起来，没有人对我表示欢迎，就好像我这个人不存在一样。邹阳马上站了起来，指着李珊曼旁边的同学说道：“你起来，起来！到那边坐去！” 那同学还以为邹阳要坐在这里，马上站起来说：“阳哥，你早说嘛嘿，快过来吧。”然后到旁边那一桌去坐了。李珊曼却笑着说：“邹阳，你要和我坐一起呀，一会儿可得帮我挡酒！”语气里隐隐有些撒娇的意思。邹阳是班上有名的高富……胖，女生们一向对他态度很好。 邹阳却小跑到我旁边，拉着我来到李珊曼旁边，把我按到了座位上。这个举动让班上的同学都呆住了，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邹阳坐回他原来的位置，大声道：“开饭啦，服务员快上菜！”服务员井然有序的开始上菜，李珊曼却变了脸色：“邹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邹阳笑嘻嘻地说：“王浩不是没地方坐嘛，就随便安排个位置啦。” 李珊曼没有再说什么，却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刻意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冷漠。这个场景早就是我幻想过的，所以心里竟然很是平静。我看了看李珊曼，突然发现她也不是那么漂亮，比起夏雪、桃子、周墨来差得远了，而且在穿着打扮上更是不如她们。桃子穿着朴素、素面朝天都秒杀她几条街了。大概是以前在东关的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吧，看见李珊曼这样稍有姿色的就沉迷进去了。呵呵。我自嘲地笑着。先上的是凉菜，我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就吃了起来。桌上的体育委员不满了：“王浩，你怎么就先吃上啦？”指责我不该第一个动筷子，应该让“有头有脸”的人物先动，比如邹阳这样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总是有尊卑之分。校园是江湖，教室是江湖，宿舍是江湖，餐桌上更是一个规矩森严的江湖。谁先动筷，谁先敬酒，谁先说话，都有着一套潜规则。 “怎么？”我故意装傻地说：“莫非还要先敬敬灶王爷？”我又夹起一片牛肉，扔在身后的地板上，“那就先敬敬灶王爷，希望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吧！” 周围“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不过我猜他们不是因为我的幽默，而是觉得我傻x透了。果然不出所料，嘲讽之言从不同位置传来：“王浩，你还能更傻一点吗？”“王浩，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王浩，你怎么不跪地上给灶王爷磕个头啊？”“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旁边的李珊曼也露出鄙夷的神色，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体育委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邹阳立马说道：“干什么呢，大家都是同学，平起平坐的嘛，谁先动筷不一样？来，吃着吃着！”然后向我抛来一个眼色，意思是他会一直“罩”着我的。我仰起头瞧了瞧其他同学，看到孙大飞、张维宁、蒋子瑞都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没吭。还有卢翔，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王浩，你来迟啦，按规矩得自罚三杯！”体育委员又向我发起了进攻。 邹阳连忙说道：“我替我替。”便要去拿杯子。“不用。”我伸手拦住了他，给自己倒上酒，连喝了三杯。一杯一两，一口喝下去三两。这点酒其实不算什么，大概是因为心情苦闷，我觉得胃里很不舒服，说：“我去洗个手。”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听见身后说：“阳哥，今天你怎么老护着王浩？”邹阳叹口气说：“大家都是同学嘛，你们不要老是针对他，以前我是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希望你们也……”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因为我已经拉开门出去了。贵宾楼真大，我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厕所，眼瞅着头都有些晕了，只得求助走廊里的服务员：“卫生间在哪里？” 服务员一指旁边，我抬头一看，卫生间就在我面前，真不知自己来来回回转了个啥。我去里面上了个厕所，出来在水池子边上洗手。洗手的地方是男女通用的，不断有男的女的经过这里。我不仅洗了手，还洗了脸。心里憋的难受，很想大哭一场，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这干嘛来了，明知道没有人对我是善意的……对对，我是来看李珊曼的。想到李珊曼冷漠的表情，还把椅子往旁边移一移的动作，心里难受的像是好几把刀在戳一样。 原来我还是在乎的，我骗不了自己。我以为自己内心平静，其实是还没开始难过。我觉得李珊曼也不是那么漂亮，其实是潜意识里让自己别那么在乎她。 哪怕她就是礼貌的对我笑一下都行啊，只要她对我和其他男生一样的态度，我心里就能够好过很多了。李珊曼的冷漠，比之其他同学的嘲讽更加可怕。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可那份痛苦依然存在。我把牛肉丢在地上，说是要敬灶王爷，如此地装疯卖傻，原来是为了遮掩心里的难过。我拼命地洗着脸，假装自己的泪水没有流出来。 我的头有些晕了，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真的很容易醉。我一拳捶在水中，水花四溅。我直接把头伸到水管子下面冲了起来，试图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冲了半天，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正从背后怔怔地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那个女孩依然清晰的站在镜子里。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周墨。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浩，你怎么了？”周墨轻轻地问道。 第229-230章、你闭嘴吧 我的脸上湿漉漉的，还好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自来水。于是我强颜欢笑道：“没怎么啊？你怎么在这呢？”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周墨家里这么有钱，到这来吃饭多正常。 果然，周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嗯，我和家人在这边吃个饭。” “嗯。”我点点头：“我跟初中的同学在这聚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一阵酸楚，真怕不争气的我把眼泪流下来，连忙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啊。”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王浩，你站住。”周墨突然冷冰冰地说道。 我转过来，倚在洗手台子上，双臂交叉，仍是强颜欢笑：“怎么啦？” “你有事。”周墨往我身前走了一步。“你一定有事。”然后又往我身前走了一步。 这个时候，她距离我已经非常近了，她的发梢甚至能蹭到我的脸上来。 “王浩，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告诉我吧。”周墨的脸和我贴的如此之近，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想偷偷吻我，玩笑开到这个地步可是不应该的啊。 “好，我说，不过不用这么近啦。”我把手掌贴在她脸上，将她推开了一些距离。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说：“别看我后来成了城高的老大，但在初中的时候，我是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周墨点点头：“我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被人欺负正常啊，哪个孩子从小到大没被欺负过的？”我惊愕地看着她：“你家这么有钱，也会被人欺负吗？” 周墨摊了摊手：“明着是不敢啦。记得有一次，我把我妈一万多买的太阳眼镜拿到教室里显摆去了。后来我去上了个厕所，顺手就把眼镜搁桌斗里了。再回来的时候，眼镜已经被人剪成两半了，问谁都说不知道，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忍了呗。” “嘿嘿。”我笑了起来：“你这是有钱人的烦恼啊。” “嗯，你继续说呗。”周墨说：“你是初中最受欺负的男生怎么了？现在应该没人敢欺负你了吧？有卢翔回去给你做宣传，谁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厉害啊。” “你觉得卢翔会把自己挨打的事情回去宣传？” 周墨沉默了一下：“是不会。然后呢？他们不会是又欺负你了吧？按你这现在脾气该不会容忍他们的，更不会被他们欺负的到这偷偷哭吧……” “喂喂，谁哭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特别无语地说：“我是洗脸来啦！” “嘿嘿。”周墨笑了：“我知道啊，你现在才不是会甘心让别人欺负的人。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的？是好朋友就不该有所隐瞒的啊！” 我语气悲伤的把李珊曼的事情跟她说了，包括以前怎么迷恋她，她对我怎么冷漠，在餐桌上如何的把椅子移了移，我又如何受了刺激在餐桌上装疯卖傻，一字不落地全告诉她了。 说到最后，心里更是酸的可以，眼泪差点又挤出来。“我本来想看她一眼，然后就潇洒的转身离去。”我无奈地说：“结果她还是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让我心里……让我心里，怎么说呢，特别的难受。就算潇洒离去，也是我自以为是的潇洒，对人家心里根本造不成丝毫的影响，没准还指着我背影说：‘哎，他好像一条狗唉。’你说是不是？” 周墨听完，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故作愤怒地说：“你还笑，就会看我的热闹是吧？” “嘿嘿。”周墨又笑了笑，伸过手来，拉了拉我的衣襟，问道：“多大点事啊，也就只有你这种感情丰富的才放在心上了。我问你，她有我漂亮不？”然后仰起脸来看着我。 我看着她自信的脸庞，由衷地说了一句：“没有你漂亮。” “那不就结啦！”周墨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走吧，夏雪不在，我帮你挽回面子去！让你的初中同学都开开眼，让他们知道咱王浩的女朋友有多漂亮！” “快算了吧。”我挣开她的胳膊，笑道：“周墨，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我没那么无聊，否则就带着夏雪来参加聚会了。行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我也要回去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周墨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落寞。 “能怎么办，继续装疯卖傻呗。”我说：“以前在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幻想自己能和她坐在一起，现在这个幻想最起码实现了不是吗？吃完了这顿饭，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心里咽得下这口气吗？” “咽不下怎么办？”我苦笑着：“要是想在同学聚会上大出风头，我就带着夏雪、桃子一起来啦，还有我那帮兄弟，联系下怎么也不下200个吧，在酒店门口排好队叫我浩哥，保证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吧？可这有什么意思？那些也不是我想要的啊……满足得了表面的光鲜，却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你说是吧？” 我摆了摆手：“走了啊周墨，谢谢你的好意了。”说完，我大步跨出了洗手间。 不得不说，和周墨聊了会儿天，心情变得好了很多。回到包间，同学们正开心着，邹阳立马站了起来：“王浩，怎么才回来？快坐下，菜都上齐啦！”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看桌上的十几道菜，果然每人一百块钱也没什么好货，都是些清淡精致的素菜。 进来的时候，李珊曼还和同学们聊的很开心，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一坐下，她的笑容立马就收敛了，而且把脸转了过去，假装和旁边的同学说着小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不过面上当然装作若无其事，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不得不说贵宾楼的菜就是不错，这些平淡无奇的小菜也能做的味美十足，怪不得敢订这么高的价格。不过量实在太少了，没几口盘子就见了底。班上也有些尴尬，拿着菜谱翻来翻去，眉头紧皱摇头叹气，想来是经费不足了。 我才不去管他，吃了个五分饱，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当时的手机虽没什么好玩的，但好歹有个贪吃蛇啊、俄罗斯方块等游戏。我没事做的时候就会玩两把，完全忘了手机在当时还是个稀罕物，就是邹阳这样的高富胖也还没有——也不是买不起，而是他父母不给买。 我玩了两把，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下来，抬头一看，不少人正盯着我手机看。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高调了，连忙把手机揣在口袋，随口说道：“假的，就是个游戏机。”好多同学明显松了口气，这才又各自吃菜去了。说来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嘲讽之言早就铺天盖地而来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笑话我的，看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邹阳特地关照过他们什么了。 结果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同学们又是“唰”的朝我看了过来。我无奈地接起电话来，周墨在电话里说：“你们班是在玫瑰厅聚会吧？就点那么几个菜吃得饱不？” 我呵呵笑道：“吃不饱随后去外面吃个大碗面不就行了？只要四块钱，物美价廉啊！” “那点出息！”周墨直接把电话挂了。我把手机放下，朝着众多惊愕的同学说：“没事，我自言自语呢。”是准备把装疯卖傻进行到底了。不少同学都偷偷笑起来，我知道这样才符合他们心中关于我的形象。就算我说这手机是真的，他们也不信这是真的；就算他们检验过这手机确实是真的，也只会猜测我是从哪里偷来的。所以还不如直接说这是个假的，让他们心里舒服，我也图个省心，反正也不计划和他们深交。 “好啦好啦，大家也别光顾着吃菜。”邹阳举起酒杯来，其实哪有人吃菜啊，就这么一点点的量，十几个盘子早就空荡荡的了。“三年的时间，我们一起携手走过。”邹阳说起这些官话来比班长还要顺溜：“现在大家虽然不在一起了，但是心中的那份情谊永存！”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举起杯子喝酒。喝完之后，邹阳笑着说：“李珊曼，你跟王浩坐这么久了还没说句话呢，跟他碰个酒呗？”李珊曼的脸连转都没有转过来，冷冷丢下一句：“谁要跟他碰呀。”听了这句话，我羞愧的几乎无地自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少同学的窃笑都传了过来。邹阳又说：“怎么了啊，大家好歹都是同学，别这么不给面子嘛。”还在怂恿着李珊曼和我喝酒。邹阳拼命想在我面前卖好，却不知这样让我更加尴尬！ “行了，你闭嘴吧！”我瞪了邹阳一眼。 邹阳吓得连忙坐下了，班上的同学反倒站起来不少。“王浩，你什么意思？！”“王浩，你是蹬鼻子上脸了吧？！”“阳哥还让我们不要针对你，你倒在这摆起脸来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邹阳连忙说：“你们都坐下，都坐下，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阳哥，你不要说了！”体育委员突然说道：“我们知道你到城高读书以后，大概是受的教育不同了，心肠也柔软了许多。但是你能忍，我们不能忍！” “就是，我们不能忍！”“王浩算什么，敢让阳哥闭嘴！”“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吧！” 在他们心里，我确实是没资格说那句话的。我就应该像只臭虫，默默地缩在墙角就好。当这只臭虫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而且还大摇大摆的喧宾夺主，自然是不能被人所容忍的。 约莫有十多个男生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女生们则大都兴奋地抱着双臂看热闹，我旁边的李珊曼也冷冷地站了起来，给那些想要揍我的男生腾开位置。“你们别，你们别……”邹阳的语气十分慌乱，他知道一旦打起来会发生什么。“阳哥，你别说了！”体育委员说道：“今天这口气，我们帮你出了！”十多个男生瞬间就把我围在了中间。 这个场景甚是熟悉，在初中的时候经常会发生呢。人还是那些人，而我早不是以前的我。 “嘿嘿嘿……”我冷笑了起来，笑声让我自己都觉得阴森恐怖。 “王浩，你笑什么！”体育委员怒目圆睁，两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握起。 “我在笑你们蠢啊。”我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邹阳为何对我如此客气？”邹阳在一边搓着手，叹着气：“你们别动他，真的，我是为你们好。” 体育委员怔了一下，还是说道：“那是因为阳哥就读城高以后，接触了良好的教育，心地变得柔软善良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表情显然不是太有底气了，那些准备揍我的同学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喝了一口水，又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前总是上窜下跳的卢翔，这一次为什么在闷声吃饭，一句话也不肯说？”所有的同学都看向卢翔，卢翔缩在墙角，连头都不敢抬起。 “还有孙大飞、张维宁、蒋子瑞，他们为什么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又看向那三个人，那三个人也都低着头。 “其实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不难发现这个世界的改变。只是你们都太蠢了……”我的身子往后一仰，将两条腿都搭在了餐桌上，喃喃地说道：“哎呀，鞋好像脏了呢……” “我来帮你擦！”邹阳立刻奔了过来，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细心地帮我擦起鞋来，一边擦一边低声说：“浩哥，你别生气，都是自家同学，难免有个摩擦的。是我不好，没控制住。” 同学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景象，一时间连个大声喘气的人也没有了。 我拍着他脑袋说：“别叫我浩哥，说多少遍了？” “是，是。”邹阳点着头，擦完了我一只鞋，又去擦另一只鞋。 我把脚挪开，说道：“这只鞋就让卢翔来擦吧。”邹阳立刻站直了身子喊道：“卢翔！” 角落里的卢翔哆嗦了一下，却是立刻站起来，朝我这边小跑过来。他连餐巾纸都不拿，直接用袖子帮我擦起鞋来，看来北七那几顿打给他的印象挺深刻的。 班上的同学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想，这场聚会，终究还是被我搞砸了啊。我没有去看李珊曼的脸色，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好啦好啦。”班长在打着圆场：“就是场误会啦，大家赶紧坐好吧，是不是都还没吃饱？要不再加个菜吧，我看了一下，最便宜的只有土豆丝啦，不如大家先将就着吃一些……” 围在我身边的男生们如释负重，纷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卢翔帮我擦干净了鞋，没有我的命令却不敢回去，仍站在一边耸拉个脑袋。“回去吧。”我轻轻说了一声。卢翔这才又小跑回去，坐下的瞬间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他知道我有多狠，以及狠起来是多么可怕。 包间里很是安静，只有班长还在唠叨着：“大家都不小啦，别有事没事就打架。还有一些同学，就算你在外面混的不错，也没必要在初中同学面前显摆。是吧……” 他这一番话得到很多人的认同，都在小声地说：“是呀是呀……”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包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李珊曼突然说道：“谁和我换个位置？我不要和小混混坐在一起。”我的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没有人理李珊曼，她又说了一遍：“谁和我换个位置？我不要和小混混坐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痛的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仍是没有人理她。李珊曼索性站了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道：“估计是人家找了个后台吧，跑到咱们同学面前显摆来啦，有能耐就把所有人打一顿呗？”语气里尽是讽刺之意。 “有没有人跟我换位置呀？”李珊曼更加不满了：“没有人的话，我就要走了，没意思。” “那个位置你不想坐就赶紧滚，想坐在王浩身边的人多的去啦！”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所有同学都看了过去，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李珊曼也回过头去，讶异地看着门口的那个女生，看她的模样本来是想讽刺两句的，但看到对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气场强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只好闷着头说了一声：“你是谁？” “我叫周墨，是王浩的女朋友。”周墨悠悠然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李珊曼原先的位置上。 “老公啊，是不是没吃饱？”周墨嬉笑地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打扮十分干练的青年女性走了进来，胸前还挂着“大堂经理”字样的铭牌，“快点，上菜上菜！”在她的招呼下，十多名服务员纷纷端着盘子走进来，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呈了上来，分放在不同的餐桌上，放一道便介绍一道。 “澳洲大龙虾。”“浓汤燕鲍翅。”“清蒸东星斑。”“酱烧娃娃鱼。”“木瓜炖血燕。”…… 转眼间，餐桌上又被摆满了菜，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菜不仅很贵，而且贵的离谱！ 班长慌慌张张地说道：“我们没有点这些菜啊……” 大堂经理露出职业的笑容：“我知道您没有点。这些菜是我们贵宾楼酒店周总的千金送给大家的，希望大家在贵宾楼吃饭愉快，度过美好的一天。” “周……周总的千金？！”班长瞪大了眼睛：“她是谁？她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些菜？” “哦，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堂经理微微笑道：“这个问题您可以亲自问她，她就在那边坐着。”然后指了指坐在我旁边的周墨。班长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墨，而周墨的眼睛里只有我。 “老公，你吃这个，特别补呢。”周墨帮我夹过来一条毛毛虫模样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低声问：“这什么玩意儿啊，咋看着这么渗人？” “海参啊！”周墨笑嘻嘻的，似乎特别开心。 “周小姐，有什么事您再吩咐，我们就不打扰了。”大堂经理说完，带着人出去了。 “还有这个。”周墨从那娃娃鱼上揪下来一块肉，夹到了我的盘子里，“你尝尝！” “娃娃鱼不是国家保护动物吗？”我特讶异地看着她。 “放心啦，这是我们家自己养的。不过有钱也买不到，处级以上的官员才能吃。”周墨还是笑嘻嘻的，完全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目光。 “来，老公，你吃。”周墨用筷子夹起，亲自喂我。我知道周墨是为了帮我挽回颜面，才故意安排下这么一出戏来，所以也特别的配合，张开嘴吃了。 同学们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也没人去动筷。周墨说道：“哎，你们赶紧吃啊。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啦！”邹阳赶紧说：“对对，大家赶紧吃，随便一道菜就上千哩！”众人这才低下头吃去了。周墨又语气冷冷地说：“刚才口口声声说要走的人，怎么还没有走呢？”显然是在说李珊曼了。李珊曼也是个骄傲的女生，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排挤？立马说道：“我说王浩怎么这么有底气了，原来是高攀了个小富婆啊，佩服佩服！” 说完，李珊曼调头就走。周墨“噌”一下站起来，伸手就抓住了李珊曼的后领。 李珊曼转发过头来，刚说了一句：“你要干……”话还没说完，周墨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让你嘴贱！” 我怀疑周墨的这一巴掌早就想甩了的，因为一出手就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李珊曼的嘴角一下就渗出血来。不得不说，周墨身为七龙六凤的五凤，也算是身经百战，这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又稳。李珊曼的眼泪一下就挤出来了，周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了墙上。 “你这样的小婊子我见多了。”周墨骂道：“有几个男生捧着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吧？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不是王浩高攀我，是我高攀他！ 第231-232章、 真有眼光 同学们纷纷站了起来，但是他们看得出周墨不是个善茬，竟然也没人敢过来拦着。李珊曼不敢再讽刺周墨了，流着泪可怜巴巴地说：“你喜欢他哪儿呀，他哪儿好呀？” “他哪儿好？嘿嘿，你觉得他不好，那是你没眼光！”周墨扯着嗓子说：“邹阳，告诉她，城高有多少女生喜欢王浩，以及她们为什么喜欢王浩！” 邹阳立刻说道：“城高有很多女生喜欢王浩，因为他是城高学生里的老大。” 李珊曼愣住了，其他同学也都愣住了。“现在你知道了吧？”周墨冷哼一声，抬起手来又要甩李珊曼巴掌，我站起来拉住了周墨的手腕，轻轻说了一句：“算啦……” 周墨瞥了我一眼，幽幽道：“你啊，就是心太软。这女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暗恋三年？就会在同学面前卖弄风骚罢了！”才将李珊曼的头发放开了，拉着我回到餐桌上。 “老公你继续吃，我可不想看你饿着。”周墨又夹着菜来喂我。只是现在哪里还有吃菜的心情？这么多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们。我张开嘴吃了一口，周墨还要去夹，我伸手拦住了她，轻轻说道：“够啦，不吃了，你这次闹的可有点大！” “大就大呗。”周墨嬉笑道：“这些人啊，你没必要给他们面子。你越是对他们狠，他们越是对你毕恭毕敬。你越是忍着、让着他们，他们越是想骑在你脖子上。” 我顿时愣住，这番理论和马武龙在笼子里说的话何其相似啊。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有时候就是狠不下去去，除非对方把我逼到了一定极致。周墨又小声道：“好戏还有哩！” 李珊曼嘤嘤咛咛地哭着，转身又要出了门去。门却被推开，走进十多个醉醺醺的大汉来，大冬天的竟然都光着膀子，脊背上刺龙画虎的，脖子上一水的金链子，一看就是道上的人。李珊曼迎头撞上这些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全身都有些发起抖来。 “你们这边乱什么乱？！”为首的大汉打了个饱嗝：“吃个饭都不消停？想死了是不？” 李珊曼连哭都不敢哭了，同学们也都露出慌乱的神色，班长连忙站起来圆场，说道：“各位大哥，我们今天同学聚会，可能稍微闹腾了点，如果打扰到了您……” “去你妈的……”那大汉直接从桌上抓起个杯子丢了过去，正中在班长的额头上。班长哪里挨过这种重击，当时就“嗷”的一声捂住了额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瞧你那假惺惺的样子就来气……”大汉又打了个饱嗝：“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的，其实心里在骂我老娘吧？” 包间里鸦雀无声，都被这些醉汉的气场给镇住了。我讶异地看向周墨，周墨却嬉笑着冲我眨了眨眼，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她刚才说的好戏。周墨给我安排这样一出戏码，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了她，于是立马说道：“哎，哎，闹腾什么呢？” 那大汉看向了我，随机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还使劲揉了揉眼睛。后面那些汉子纷纷小声说道：“这不是王浩吗……”“王浩怎么到贵宾楼啦……” 为首的大汉“终于”认清了我，“噔噔噔”几步奔到我身前来：“浩哥，是您呀！” 我心里快要笑死了，真是越发佩服起周墨来，这妮子的能量看来还挺大的。我板着脸说：“我和同学们一起吃个饭，你们怎么过来了？” 那大汉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是喝多了瞎闹哩！叨扰您啦浩哥，我们这就走吧。”说着又看向了周墨，发出“咦”的一声：“浩哥，这是……” 周墨站起来身子一转，竟然坐到了我的腿上，乐呵呵道：“我是浩哥的女朋友。” “哎呦！”那大汉竖起了大拇指：“浩哥，有眼光啊，这妞长得真正，盘靓条顺！比您以前的女朋友可漂亮多啦！啥也不说了，祝浩哥和嫂子早日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真的呀？”周墨说：“我真的比浩哥以前的女朋友漂亮？”“漂亮漂亮，比她们可漂亮多啦！”那大汉很真诚地说道：“浩哥您真有眼光。” 不用说，这话肯定是周墨教给他们的。周墨勾着我脖子说：“听到没浩哥，他们说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漂亮。”然后冲我挤了挤眼，特别可爱。 我苦笑着说：“都漂亮，都漂亮！” “嘿嘿，浩哥。”那大汉说道：“不叨扰啦，我们走了。”带着人离开了包间。 包间里挺安静的，周墨坐在我腿上不肯下来。我小声说道：“姑奶奶，够啦，下来吧。”周墨这才恋恋不舍地坐到旁边，我又冲她挤挤眼睛：“谢谢你了。” 只听班长说道：“王浩，谢谢你啦！要不是你，大家就惨了。”然后叹了口气，额头上有个破洞，正往外流着血。他拿餐巾纸捂上了，又招呼着大家：“快吃吧，吃完了去唱歌。” 李珊曼站在一边，鼻子一抽一抽的。刚才那些大汉在的时候她不敢哭，现在那些大汉走了她又哭上了，显然是想等哪个男生过去安慰她呢。不过周墨在这，没人敢搭理她。李珊曼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还难受。我冲邹阳使了个眼色，邹阳立马会意，过去拉着李珊曼坐到了另外一个餐桌上，和孙大飞他们坐在了一起。李珊曼哭哭啼啼的，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有人给她递纸巾、哄她开心了，现在连个和她说话的人也没有，都在闷声吃大餐。 多亏了周墨的这些菜，看得出来大家终于吃尽兴了。邹阳则在吹嘘着我在城高的事迹，当然把他那段挨打的经历略去了，只说我是如何威猛的干掉麦子，又如何打垮了老狗，最后又踹废了苏小白一个睾丸。“浩哥牛逼着哩！”邹阳冲我竖着大拇指：“我长这么大没服过谁，浩哥是第一个让我服气的！以前在初中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喜欢和浩哥开些小玩笑，浩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再和我计较了啊……”最后又干笑了几声。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和我和解。他知道想在城高安稳度过三年，就非得我点头不可。 在邹阳略带夸张的吹嘘声中，众人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周墨得意地说道：“现在知道某些人的眼光真是次到家了吧？浩哥那可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飞龙，那些个草鸡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还好意思看不起浩哥？趁早回家睡觉去吧，杵在这装什么柔弱呢？” 李珊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我推了推周墨，示意她别说了。周墨吐了吐舌头，低声说：“就要说就要说，反正就是看她不顺眼。”我故意瞪了她一眼，结果周墨完全不鸟，还哼哼起了歌：“小呀么小婊子，背着嘛书包上学堂~不为学习好~也不为那书本忙~只怕男生不来缠呀~~看见男生就呀就发浪~” 我本来是制止周墨继续讽刺李珊曼的，结果听到她把这一首儿歌改的面目全非，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错不错。”周墨鼓着掌说：“能笑出来，说明你确实不爱她了。” “那还用说。”我刮了刮周墨的鼻子：“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我哪里还惦记着别人？” 周墨显然愣了一下，脸色竟有些微微发红，语气里带着惊喜说：“真的吗？” 我有些心虚地说：“老大，咱们在闹着玩，你可别当真啊！” 周墨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不少，不过还是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在闹着玩啦！” 班长端起酒杯，冲我说道：“浩哥，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和你开了不少不太善意的玩笑。我的意思和阳哥一样，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说不定大伙以后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仰仗您帮忙呢。” 这个班长十分伪善，非常擅长说场面话。记得以前班费买的足球，他们不肯带着我玩。后来这球被踢坏了，班上却让我赔。他说同学们都看到了，就属我踢的最狠。 这些事我都记着呢，指望我一笔勾销，那怎么可能？我直接冷笑道：“班长大人，您真是高抬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来找我，我帮不了各位，也没那个能力。” 班长讪笑着说：“慢慢来嘛，慢慢来，关系是要慢慢改善的。” 新上来的十几道菜很快就都吃光了，这帮从东关镇来的土包子（当然也包括我）哪里吃过这些东西，一个个摸着肚子说真好吃。班长说：“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去唱歌吧。浩哥，北园市有什么好点的ktv没？也别要太好了，没多少经费了。” 我说：“不知道。”都准备走了。周墨却说：“我们贵宾楼就有ktv包房啊，不比外面的ktv差。看在你们是王浩同学的份儿上，这个单也就免了吧，就当我请你们了。” 班长连忙欣喜地说道：“那就麻烦你啦！”周墨摆着手：“好说好说。”同学们都纷纷站起来准备朝外走。周墨才想起什么来，悄声问我：“你去唱歌不？”我苦笑道：“现在想起来问下我的意见啦？跟他们吃饭都是硬着头皮来的，就不和他们去唱歌了。”周墨拍着脑门说：“忘了忘了。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只能让他们去唱了，咱俩就走吧？”我点点头：“好。” 周墨挽着我的胳膊走出包间，同学们都跟在后面，一个个雀跃不已的样子。周墨边走边打电话：“张经理，我有一帮朋友要去唱歌，你把最大的豪华包间给他们，再来二十箱啤酒，二十个果盘，二十份爆米花，都记在我账上吧。”班长跟在后面连声说谢谢。 出了贵宾楼，一帮同学都站在酒店门口。周墨说道：“你们沿着酒店绕到后面就能看到ktv了，张经理就在门口等着你们，他会带你们到包间去的。”班长有些讶异地说：“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了吗？”周墨倚在我身边，扮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我和浩哥出去办点事，就不陪着你们玩啦。你们想唱多久都没关系，啤酒不够了就再要！” 与此同时，一辆红色的三菱跑车稳稳地开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下了车，冲着周墨敬了个礼：“周小姐，您的车开过来了，希望您一路顺风。” “好的。浩哥，我们走吧。”周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刚准备走，却鬼使神差地扭过头来，寻找着某个身影。邹阳会意，连忙拨开人群，将李珊曼拉了出来。李珊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以及浅浅的巴掌印。她看着我，已经没有了那种骄傲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落魄。看到她这个样子，复仇的快感消失殆尽，心中却隐隐有些愧疚起来。 这一次，我光明正大地看着她，神态自若地看着她，只是没有面含微笑。似乎她被我的眼神所灼，竟慌乱地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往日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轻轻地道了一句：“再见。”然后转身，绕到车的那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够不够潇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终于和那段饱受折磨的痛苦回忆一刀两断了。 再见，我的青春。再见，我曾经的女神。再见，我痛苦的过去。从现在起，重新开始。 在初中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贵宾楼酒店。午后的阳光真是刺眼，透过车窗竟也刺得我流出泪来。周墨将车停在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笑着说道：“阳光太刺眼了，眼睛不太舒服。”然后揉了揉眼睛。 “流泪的男人，真性感啊……” “什么？”我愣住。 愣住的刹那，一张柔软的唇已经贴了过来，根本不等我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连舌头都霸道地闯了进来。我承认我是醉了，彻底沉醉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双手不受控制地托住了周墨的腰，和她忘情地吻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车窗：“这里不能停车，快把车开走，不然要贴罚单了！”我们都没有理他，仍在忘情地吻着。那人又悄悄车窗：“快开走，不然真的贴罚单了！”然后一直敲一直敲，似乎很看不惯我们这样。 周墨终于怒了，按下车窗，扔出一把钱去：“爱贴几张贴几张！”然后把车窗关上，又要过来吻我。我却清醒过来，伸手拦住了她，轻轻笑道：“好了周墨，我没事的，不用为了我牺牲成这样。”周墨却怔怔地看着我：“王浩，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沉默了半天，说道：“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周墨无力地摊在驾驶座上，问道：“那桃子呢，桃子不也是你的女朋友吗？” “都是他们乱开玩笑的。”我说：“我的女朋友只有一个，就是夏雪。” “真好。”周墨流出泪来：“我真羡慕夏雪，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看到周墨流泪，我手忙脚乱起来，连忙从后座上扯了几张纸巾去擦她的眼泪，“周墨，我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要喜欢我呢？” “我觉得你哪都好。”周墨泪眼婆娑地说：“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哪里都好。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坐我的同桌，为什么没有直接来北七念书？” “好啦你。”我摸了摸她的头：“你啊，是错把友情当爱情了吧？我们在一起是很开心，所以你才会产生错觉吧？都说五凤向来刁，我看你一点都不刁，骨子里很重感情的。” 周墨却抓了我的手，认认真真地问道：“王浩，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我沉默了一下：“你说呢？” 就因为我的这三个字，周墨竟然破涕为笑：“我就说嘛，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好啦，我心安啦。现在你想去哪儿？” 我想着这是个大好机会，不如和她谈谈齐思雨的事情，便说道：“去东湖吧。” 东湖就是学校附近的那个人工湖，我和夏雪去过，和周墨去过。和周墨去的那次是我在北七最狼狈的时候，被姚伟等人逼得几乎没有退路。是周墨制止了他们，拉着我跑了出来，那个晚上，周墨的头靠在我肩上，我们的手牵在一起。 车子很快就开到东湖，我们下了车。周墨自然而然地又来挽我的胳膊，我心里不大舒服，但看到她满脸幸福的样子，也不忍心将她推开。周墨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说道：“好啦，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行吧，知道你很爱你家夏雪，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默许她的行为。我们沿着东湖的岸边慢慢地走着，周墨挽着我的胳膊显得特别开心。东湖虽然是个人工湖，但风景特别美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即便是冬天也别有一番滋味。我们沿着岸边，走到一处能坐观光船的地方。观光船分电动和手动，我们选了电动的，付过钱之后，老板让我们换上救生衣。我先踩到船上，伸出手来，拉着周墨让她小心翼翼地也上了船。观光船很小，刚刚好能坐下我们两个人。 周墨挽着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大声说道：“老公，开船！” 算了，就这么肆意放纵一回吧，反正周墨说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再说周墨在贵宾楼里那么帮我，就当是报答她了吧。于是我也大声说道：“遵命，老婆！”喊完之后心里竟然畅快的很，大概是看到这一望无际的湖水的缘故吧，心胸也为之开阔了起来呢。 电动船很好开，只要按下前进的开关，然后把控好方向就行了。在“突突突”的声音中，我和周墨坐着观光船，缓慢地朝湖中心而去。今天无风，湖水甚是平静。周墨把手伸进水中划拉了两下，然后往我脸上甩了一些水珠。“哎呀。”我说：“冻死个人了。”这可是正月的天气啊，如果天气再冷一些，这湖水都能冻上。 “就冻你。”周墨嘻嘻笑着，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来，紧紧贴着我的肌肤。这一下可冻的我打了个颤，我也不开船了，伸手就去咯吱周墨的身体，两个人都笑得前俯后仰。这个天气，坐船的只有我们。浩瀚无边的湖水中，一叶小舟漫无目的地前进着。东湖的正中央有个人工的岛屿，只要不撞在那个岛上，观光船随便开到哪里都可以。距离岸边很远很远后，我把前进的按钮关上了，小船随波而动，一起一伏。我和周墨都躺了下来，看着蔚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清新的风从湖上吹来，谁也没觉得冷。举目四望，茫茫湖水上没有任何生物，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 “真想就这样一直躺着，永远也不要有尽头啊……”周墨悠悠地飘了一句。 “会饿死的。”刚说完，一条鱼从湖水上跳起，发出“扑通”一声。 “我们可以逮了那鱼来吃。” “会渴死的。” “这是淡水湖啊。”周墨吐了吐舌头。 “会冻死的。” “……你会把衣服给我穿啊。”周墨嬉笑着，转过身来，深情地看着我。 我也笑着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都说你刁的很，我咋一点都没发现呢？” “刁不刁的，也得看对谁啊。”周墨说：“比如你那个女神李珊曼，她一定觉得我特别刁，和个泼妇没有区别。” 我点点头：“嗯，是这么个理儿。” 周墨又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 “当然记得。”那次我带着人和老狗的人在东云酒店下面开战，被打的几乎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周墨被齐思雨叫来支援我们，一下车就镇住了整个场面。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她手持一根铁棍，当真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第233-234章、浩墨行动组 周墨笑道：“那会儿的我可没有想到今天会和你躺在这里。”“一样。”我看着蓝天白云，整个心情都舒畅起来：“还记得那时候我让你送叶展去医院，你狠心地说不管，当时我觉得你这人很冷血很无情。”“喏。”周墨突然开心起来：“说到这件事，你还记得当时说过什么吗？”“什么？”我一脸的迷茫。“你说就当欠我个大人情，来日有机会再报还。现在到你报还的时候啦！”周墨用手支着脑袋，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两条腿晃来晃去的。我犹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让我甩了夏雪和你在一起吧？”“咦？你猜对啦？”周墨愕然地看着我。看她这样，我知道她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我哭笑不得：“好啦，说点认真的，你到底想让我干嘛？”周墨这才认真地说道：“王浩，你能和叶展转学吗？我不想开学了和你们做对。”“我也不想啊。”我拨了拨周墨的头发，说道：“你不能站在我们这边吗？”周墨重新躺了下来，面朝蓝天，幽幽道：“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那么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背叛一切。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是被爱冲昏了头的傻丫头……”我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周墨：“那么，如果是为了正义呢？”周墨怔怔地看着我：“正义？你凭什么说你们就是正义的，我们就是邪恶的？叶展做下那样对不起六妹的事情，我们围剿他属于师出有名理所当然；因为畏惧你会有野心称霸北七，我们和你过不去也在情理之中。你凭什么说我们就是邪恶的？”“先说我的事情。”我说：“我有没有野心称霸北七，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因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侯圣朔大张旗鼓的召集人手对付我。周墨，你凭良心说说，对我公平吗？”周墨哑口无言，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劝过了他，他不听……”“再来说说叶展的事情。”我直接说道：“现在你们根深蒂固的认为那是叶展的错，我倒想问问你，对于这其中的细节和真相，你又知道多少？”“什么细节和真相？”周墨冷声道：“叶展撇下正在流产的六妹独自逃走，这不是事实吗？”“你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说：“我看我们知道的东西能不能对上号。”“叶展恢复记忆了？”“是的，我带他去看过了医生。在催眠过程中，他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知道的细节，和我知道的细节，是不是一样的。”齐思雨会隐瞒真相吗？周墨略一沉思，说道：“当时才刚刚中考完三四天的样子，我正在家看重播的还珠格格，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是郊区某旅馆的老板，说我一个叫做齐思雨的朋友在这边遇到点麻烦。我问清楚地址后，慌忙就赶了过去……到现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大家？”我疑惑地说：“是七龙六凤的其他成员么？他们来的比你还早？”“对。”周墨点头：“大家都在。我看到一地的血迹，还有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的六妹。老大正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六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扑过去问她怎么了。七龙六凤里，我和她的关系最好，看到她这样确实把我吓坏了。大姐在旁边告诉了我事情经过，原来叶展带着六妹在这里流产，却在六妹最痛苦的时候夺门而逃……”“当时我就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就拿刀杀了叶展。老大也沉声说道：‘六妹被叶展如此伤害，七龙六凤不能坐视不理。从现在起，叶展就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于是大家围在六妹的身边，一个个地发了誓，发动所有的力量来对付叶展。一整个暑假，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整天带着人在街上溜叶展。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啦，叶展去上了城高，我们一时拿他没有办法。现在他转学来了北七，我们七龙六凤当然不会放过他。”“你们在发誓要对付叶展的时候，齐思雨当时在做什么？”“她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周墨看着我：“她都那样了，你还指望她做什么？”“呵呵。”我笑了：“以前我知道的没有你多，但是现在你知道的没有我多。”“什么意思？”周墨迷茫地看着我。“齐思雨就没有告诉你们，旅馆的三天发生了什么？”周墨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过。我们也不愿去问，毕竟这是她很痛苦的回忆。”“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叶展为什么会逃走吧。”我便把叶展和齐思雨在旅馆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讲到一半的时候，周墨就瞪大了眼睛；讲到齐思雨会在半夜发出诡异的笑声时，周墨的身体都有些发起抖来，连声说怎么可能；讲到齐思雨把手伸进便盆，将那个肉乎乎的血块捧在手里，朝着叶展走过去，并说‘这是我们的孩子’的时候，周墨吓得面色惨白，仿佛身临其境，身体往后倾了一下，差点掉到湖里面去。我伸手拉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周墨浑身发着抖：“怎么可能……六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不可能啊，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我询问过专业的医生了。”我说：“就是那个帮叶展恢复记忆的医生。他说按照齐思雨的临床表现来看，极大的可能是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不可能！”周墨大声说道：“我每天和六妹在一起，她从来都是正正常常的！”“你别激动。”我说：“我也认为齐思雨很正常。”“那她为什么会……”“因为她是装的。”我认认真真地把这六个字说了出来。“装的？！”周墨不可思议地说：“六妹为什么要装？她为什么要吓唬叶展？”“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去问齐思雨。我和叶展商量好了今天下午一起去找齐思雨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揭开这其中的答案？”周墨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说：“我有直觉，这件事一定和你们七龙六凤有关。”“不用你说我也想的到。”周墨叹道：“我很了解六妹，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的。”“很好。”我说：“只要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把这件事搞清楚，还叶展一个清白。”我坐起来，按了前进的按钮，操纵着观光船往岸边行去。周墨在一边若有所思、眉头紧皱，看来够她为难一段时间的了。靠了岸，我们坐进车里。我给叶展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家的楼底下等着。周墨开着车，直奔叶展家而去。到了叶展家的楼下，叶展果然已经在等着我。他看着我从周墨的车上走下，整个人都显出一副呆滞的模样，还刻意揉了揉眼睛来断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周墨是来和我们一起去的。”我说：“她也想弄清楚齐思雨是怎么回事。”“哦，哦。”叶展一边说，一边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还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悄声道：“还是你有魅力啊耗子，这样都能把周墨拉来，侯圣朔在你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啊。”周墨还是对叶展冷冰冰的，不过不像以前一样总是刺他了。我和叶展上了车，突然想到他们两人以前斗嘴的时候，一个不让另一个上车，另一个说断了腿也不坐你的车，现在两人好像都忘记了这回事，于是我就一个人傻乐起来，咯咯咯笑个不停。“有毛病啊。”周墨说。“有毛病啊。”叶展说。“不错不错。”我拍着手说：“现在三个现在是一条战线的了，要不要起个行动组代号？”周墨冷冰冰地说道：“无聊。”十足“五凤向来刁”的本色，就好像在东湖挽着我胳膊叫老公的不是她一样。而叶展特别的感兴趣：“说说看，叫什么行动组？”我认真地说：“浩墨行动组怎么样？”周墨一下就乐了：“我看不错。”叶展却拉下来脸：“不是说三个人的行动组吗，我在哪里？”“行动组的代号要越简单越好，最好是两个字的，‘浩墨’多有气势？”“那为什么不叫浩展行动组？”叶展特别委屈地说：“我觉得比‘浩墨’有气势的多。”我问周墨：“你觉得那个更有气势？”周墨自然说道：“当然是‘浩墨’行动组。”“ok。”我拍拍叶展的肩：“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浩墨’行动组正式成立，目的是调查‘叶齐’事件的真相。组长为王浩，副组长为周墨，组员为叶展。组员要无条件服从组长和副组长的命令，在任何时候下都不能擅自行动，听到了没有？”“好吧。”叶展万般无奈地说着。行动组的代号里没有他的名字，然后又是个微不足道的组员，难怪他要如此的心情不佳了。周墨倒是很高兴，一边开车一边傻傻的乐。 路过一家快餐店的时候，我第一次行使了组长的权力，命令叶展下车去买了三杯咖啡。“这是工作需要嘛，头脑清醒才能去调查真相。”我说。路过一个路边摊的时候，周墨行使了她副组长的权力，命令叶展下车去买了三份面皮。“这是工作需要嘛，肚子吃饱才能去调查真相。”周墨说。我看着他俩开始慢慢的没有隔阂，心里也挺高兴的。 到了齐思雨家楼下，周墨给她打了个电话。我们三人下了车，倚在车边等着齐思雨。过了一会儿，齐思雨下来了，看见叶展就“啊啊啊啊”的冲了过来，用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到了叶展身前，而且毫不犹疑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和周墨一样。 “叶展叶展叶展叶展……”齐思雨像个小花痴一样，露出最白痴一般开心的笑容：“真是天大的惊喜啊，叶展竟然来找我玩啦，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呐……” 周墨轻咳了两下，我也轻咳了两下。齐思雨仍是只看着叶展一个人，两只眼睛中似乎可以看到星星。周墨又轻咳了两下，我也跟着又轻咳了两下。叶展始终把双手插在口袋，脸上不是太情愿的样子。周墨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齐思雨扯了开来。 “六妹！” “五姐。”齐思雨看着周墨：“你真好，知道我在家无聊，竟然把叶展带来了。” 我指了指自己说：“是我带叶展来的。”齐思雨又感激地看着我：“浩哥是大好人。” “好啦。”周墨说：“咱们上车，找个地方聊聊天去。” 齐思雨不明所以，以为只是单纯的聊天，便坐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叶展和齐思雨坐在后排。一路上都是齐思雨在叽叽喳喳，将她过年期间的一些所见所闻。我们三人倒是显得沉默寡言，心里在各自想着心事。一会儿该用什么方式去问齐思雨？ 周墨把车开到一处公园，我们四人下了车，找了处凉亭坐下。齐思雨仍是叽叽喳喳的，能跟叶展在一起特别的开心。我们三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引过去。 齐思雨说了一会儿，便问：“五姐，你们三个怎么走到一起的？” 周墨说道：“我在贵宾楼和家人吃饭，正巧碰到王浩和初中同学在那边聚会。于是便一起出来找了叶展，然后又过来找了你。”齐思雨双手合十，感动地说：“真好哦，在外人看来咱们一定是两对情侣呢。浩哥，你和夏雪分手了没有，计划什么时候和我五姐在一起？” 周墨的脸一下红了，我被齐思雨如此直白的话呛的哑口无言，只好说道：“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不过我现在已经两个女朋友了。如果你五姐不介意，可以做第三个啦。”这当然是无赖之言，目的就是把齐思雨给呛回去。周墨啐了一口，轻声说：“想得美。”齐思雨却咯咯咯笑了起来：“这个主意也不错啊，你可以移民到阿拉伯，那里可以合法娶到四个老婆。” “好啦好啦。”我说：“等我凑齐了四个老婆，一定移民到阿拉伯。齐思雨，我问你，现在侯圣朔摆明了要在开学的时候对付我和叶展，你和你五姐准备怎么办？” 齐思雨看了看周墨，踌躇的说：“要不……要不你们转学吧，和老大斗……没好下场的。” “别管我们怎么办。”我说：“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办。” 齐思雨又看了看周墨，说道：“我不知道五姐啦。但我是不会和叶展还有浩哥为敌的，我会想方设法劝阻老大的。我想五姐肯和你一起出来，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吧。” “因为你的事情，七龙六凤十分痛恨叶展，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轻轻说道：“你不计划为叶展做些什么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墨和叶展都盯着齐思雨，而齐思雨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慌乱。“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齐思雨说：“我早就和他们说过，我已经不恨叶展啦，可他们还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实很简单。”我说：“你把真相说出来就可以了。” “什……什么真相？！”齐思雨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越发慌乱起来。 “六妹……”周墨说：“叶展恢复记忆了。” “啊……”齐思雨愣愣地看着叶展。叶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都想起来了。” “那……那很好啊。”齐思雨想要笑，但似乎笑不出来：“恭喜你啊。” “没什么好恭喜的。”叶展嘴角一丝冷笑：“真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啊。齐思雨，当初我掏心挖肺的对你，你为什么要装疯来骗我？” 齐思雨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说：“我……我没有……” 叶展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你自己要那么做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没有……没有……”齐思雨面色惨白，哆嗦起来，看向周墨：“五姐……” 周墨连忙过去抱住了齐思雨，对叶展说：“你不能温和一些吗，吓到了她怎么办？” “我吓到她？”叶展说：“是她吓到了我才对吧？”隐隐有气愤之意。 齐思雨低下头，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本来面容严厉的叶展一下慌了手脚，连忙去擦齐思雨的眼泪：“好啦好啦不哭了，我不问你就是啦……”看来和我一样，是个见不得女生流眼泪的货。齐思雨摇头，不让叶展来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哭声更大了：“你们别问我了行不行，是我对不起叶展，是我对不起叶展……” 我冷声说道：“你哪里对不起叶展？你当初为什么要骗他？” 齐思雨猛地蹲下来，用双臂捂住了头：“别问了……别问了……” 周墨也跟着蹲下，拍着齐思雨的背说：“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六妹不愿说，我们就不问了。我们知道六妹是好姑娘，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五姐……”齐思雨伸开双臂搂住周墨，把脸伏在她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我也蹲下来，轻声说道：“小雨，如果你心中有愧就把真相说出来。不论是谁指使你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你看，站在这里的，都是你最信任的人啊。周墨、叶展，他们是这样的爱你，你忍心骗他们吗？” “我……我……”齐思雨哭的更凶了，抱着周墨的肩膀不肯撒手。 “小雨……”我还想再说什么，周墨却瞪了我一眼：“行了你，别说了。” 我便闭上了嘴，叹了口气。周墨拍了拍齐思雨的背说：“好了好了，我们到那边去坐坐。”便拉着齐思雨站起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知道周墨要和她单独谈谈。周墨拉着齐思雨走到一处青松下面，至于两人在说什么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我和叶展又坐了下来。叶展略带苦恼地说：“不行啊，她不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不愿说呢？我以为七龙六凤人人都知道真相的，但是看周墨的表现才知道她也被瞒着。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啊，齐思雨和她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人从来没什么秘密……” “从来不存在没有秘密的关系，无论多好的感情。”我说：“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无法向他人诉说的秘密，那些秘密会随着他们一起烂在棺材里，永远不见天日。” 比如说，我和周墨曾经在她的车里激吻，曾经一同荡漾在湖水的微波上，曾经亲昵地互称过老公和老婆，曾经舒适地躺在蓝天白云之下。这个经历是美好的，却不适合对旁人说起，只会烂在我们各自的肚子里。 叶展点点头，表示对我看法的同意。我和叶展即便是为了对方可以付出生命的好兄弟，也同样有些秘密不能向对方诉说。这不代表我们不信任对方，只是不适合让对方知道。 “如果今天问不出来怎么办？”叶展忧心忡忡地说道。 “能怎么办。”我耸耸肩：“继续想办法对抗七龙六凤呗，那个秘密就让齐思雨烂在肚子里吧。或许她真的不愿意说出来，总是强迫她终归不太好的。” “可是好不甘心啊……”叶展揉着太阳穴说：“现在我都开始怀疑，齐思雨到底有没有怀孕过了……” 我听了这句话，身体猛然一个激灵：“什么意思？” “我和齐思雨在一起的时候，一向都是做了防护措施的。别看我年龄小，但是对这方面一直很注意，因为小春是这方面的行家嘛……”叶展说：“自从你说齐思雨是装疯以后，我开始对整件事情仔细的分析，总觉得有好几处都不大对劲。” 第235-236章、穿帮 “比如说呢？”我皱着眉头。 “耗子。”叶展低下了头：“旁观者清。我觉得你应该看的更清楚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叶展又道：“你说吧，看看是否和我想的一样。” “好。”我说：“一开始你要带着齐思雨到大医院做人流手术，但是她不肯，她担心在医院碰到熟人，名声就全毁了，执意去小诊所开了堕胎药。这个看上去挺合情合理，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如果怕碰到熟人的话，可以到隔壁市的大医院，没必要非得到小诊所去。” “对。”叶展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脑子太过混乱，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去……” “不，这不怪你。”我说：“齐思雨在否定你意见的同时，立马给出了小诊所的选项，让你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其他。后来也是一样，你要到干净卫生的大酒店，而她执意要去郊区的小旅馆。一步步都是她牵着你的鼻子走，整个过程中齐思雨显得比你还有主见。” 叶展呼了口气：“对。” “还有，哪个正常的女生会把手伸进便盆里，将自己流出来的东西放在手心？” “齐思雨是正常的，那……” “那些东西是假的。”我大胆的推出了结论：“还记得我们吓唬陈小航他父母时请道具师做的手指头吗？多么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原来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哪怕是溅在地板上的血迹，以及从便盆里拿出来的血块……” 叶展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我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因为我太想帮你洗脱罪责了……只是我们都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 “天呐，天呐。”叶展喃喃地说：“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齐思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得问她自己。”我耸耸肩，看向站在青松下的齐思雨，她用双手按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样子，旁边的周墨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只能说，齐思雨背后的那个人很厉害。” “你觉得会是谁？”叶展也在盯着齐思雨。 “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吗？”我玩味地笑道：“有谁能让齐思雨乖乖听话，又有谁能布置出这样高明的局来？” 正说着，周墨和齐思雨走了过来。我和叶展都站起，周墨朝我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来。我知道，周墨也没能问出来。叶展突然说道：“小雨，你为什么要替他守口如瓶？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难道还没有他一个人地位重吗？” 齐思雨猛地抬起头来：“什……什么……没……没有！”周墨皱着眉道：“你在说谁？” “侯圣朔！”我大声地把这个人的名字念了出来：“是他吩咐齐思雨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叶展产生愧疚之心，好让他永远都留在齐思雨身边，同时也能永远为七龙六凤效力。可惜如意算盘打的太响，最终弄巧成拙，却把叶展吓得仓皇而逃……侯圣朔不知道叶展已经失忆，还以为他不愿和齐思雨在一起，不愿和七龙六凤一条战线，愤怒之下发出围剿令……你的怀孕也是假的，是不是这样的？！”我紧紧地盯着齐思雨。 齐思雨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周墨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你想象力真够丰富的！”马上去追齐思雨。叶展也想去追，却被我拦住了：“算了，追到了也没用，问不出什么来的。” 叶展焦急地说：“那怎么办？”我说：“就算没有全部猜中，也猜中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是该把全部身心放在对付七龙六凤上了。总有一天，齐思雨会道出真相的。” 周墨和齐思雨都没了影子，我和叶展只得离开公园。来的时候是四个人，走的时候成了两个人。叶展问我接下来准备去哪，我说要去夏雪家，她爸妈叫我过年的时候去吃个饭。叶展啧啧地说：“还是你啊耗子，把所有事集中在一天，太有效率了。晚上是不是就在夏雪家睡觉了，当着她爸妈的面和他们的女儿洞房？”我呸了一下：“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就是吃个饭，出来了到网吧找宇哥他们，就在那凑合一夜算了。” 叶展又问：“那你还回家不了？”我说：“不回了，跟宇哥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我有点不成熟的想法要和他说说，让他帮我参考参考，看看是否可行。” “行。”叶展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咱在北园最不缺的就是人。” 我和叶展离开公园，坐了公交奔向各自的目的地。路上，我给夏雪打了个电话，说和同学们聚会完了，准备到她家里去吃个饭。夏雪很是开心，连呼快来。我又问用不用提什么东西过去，夏雪说快拉倒吧，我到你家还没提呢，你来我家提什么提。我开玩笑说：“不提东西提亲行不行啊。”夏雪在电话里啐了一口：“你要敢提，我就敢嫁！” 夏雪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让我心里暖暖的。最终我还是提了件营养品到她家，一进门就叫叔叔阿姨过年好，乐的两个大人笑呵呵的。夏雪她妈立刻把我拉到沙发上，往我口袋里塞了个红包，我琢磨着这个年过下来收成可不小啊。夏雪忙活着给我端茶倒水，夏雪她爸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炒菜，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就好像我已经做了这个家庭的女婿。 夏雪妈妈问了我一些近况，我都一一照实作答。夏雪妈妈说：“孩子，你和夏雪都小，现在谈未来有点早。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踏踏实实的，谈感情归谈感情，但是学习一定不能放下知道吗？等将来考上大学，恋爱的时间还长着呢。我们家也不是势利眼，更不会嫌贫爱富，现在如何不代表将来如何呀……”一番话说的我暖心无比。 只听夏雪妈妈又说：“夏雪这次考的不错，你呢？” 我想也没想就说：“我也还行，肯定不如夏雪，她太聪明了，哪科老师也喜欢她。” 夏雪正蹲在饮水机前倒水，慌慌张张冲过来说：“妈妈，你问这些干嘛呀。”我正丈二摸不着头脑，夏雪妈妈却板起了脸：“夏雪，你不是说王浩比你考的还好吗，你怎么能骗我呢。” 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夏雪在她妈面前吹了我的牛逼。夏雪倒也反应快，立马说道：“有的科目比我好，有的科目没我好，综合下来总成绩不如我。”我只能帮夏雪圆着场：“就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差不了几个名次。要不是我有几道题粗心做错了，她考不过我的。”心里自然是紧张兮兮的。 夏雪妈妈看看我，又看看夏雪，不动声色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我不知道夏雪妈妈是打给谁的，只能朝夏雪投过去疑惑的目光。而夏雪抿着嘴巴，很是紧张的样子。 电话很快就通了，只听夏雪妈妈说道：“葛老师在家吗？” 我的头皮一下就麻了，夏雪妈妈这是打给了我们在城高的班主任葛晨！夏雪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转学到北七的事情，这一下不光是成绩穿了帮，连我转学的事情也穿帮了！ “嗯，我是夏雪的妈妈……嗯嗯，我知道我家夏雪考的很好……我是想问问你，王浩考的怎样……什么……”夏雪妈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愣了半晌，才说道：“好，我知道了。” 夏雪妈妈把电话挂掉，靠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了。我心里特别的难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刚被学校开除，回家面对爸爸妈妈的时候一样。夏雪的妈妈对我这么好，而我骗了她。 “妈妈……”夏雪站了起来，坐到沙发上，拉着她妈妈的胳膊。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夏雪妈妈看着我。 我低下头，脸烫的像是发了高烧，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说：“好几个月了。” “妈妈，去哪个学校读书无所谓，我们将来一定会考到一个大学的！”夏雪在旁边特别焦急地说着。夏雪妈妈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走向卧室，把门也给关上了。 “夏雪，夏雪，快来端菜，准备吃饭啦！”夏雪爸爸在厨房里开心地说着。 我的心里酸疼酸疼的，站起来轻声说：“夏雪，我先走啦。”便朝门口走去。 “你别走呀，别走呀。”夏雪拽着我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王浩，你别往心里去。我妈没恶意的，她只是不高兴咱俩骗了她。过段时间就好啦……”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还是城高的学生，或许你妈妈会高看我一眼，希望咱俩将来能考到同一所大学，然后走到一起。可是现在我被城高开除了，还到了北七去念书……”将夏雪的手甩开了，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夏雪爸爸走了出来，疑惑地说：“王浩，你要去哪？快开饭了，夏雪，快把菜端出来啊。你妈妈呢，怎么回卧室去了？” 夏雪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强笑道：“叔叔，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想要离开，夏雪却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夏雪爸爸也过来拽着我；“这孩子，什么事这么急？再急也得吃了饭再走啊，快回来快回来。夏雪，叫你妈出来吃饭，王浩在呢怎么回卧室了？” 夏雪仍是没有动，我知道她害怕她妈妈出来把真相说出来。我直接说道：“叔叔，我已经被城高开除了，早就转到北七念书了。”夏雪爸爸听了一愣，我趁机挣脱开来，直接开了门夺门而去，噔噔噔下楼而去，听到后面夏雪爸爸在喊：“哎，别走啊。”夏雪的声音也传来：“王浩，王浩！”随着我的远去，什么也听不到了…… 出了单元门，又在小区里发狂地奔了两步，似乎是在发泄什么似的。大年初五，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欢声笑语，而我却一个人落寞地走在街上。没有吃饭，却不觉得饿。突然觉得脸上凉丝丝的，原来天上在下着什么东西，像是雪，又像是雨，管它是什么呢，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心里很难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夏雪妈妈对我的失望。她并没有看不起我家的条件，只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和夏雪一起考上大学。可是我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做到，而且还谎话连篇的欺骗了长辈，无论是谁都会因此生气的吧。 快走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夏雪妈妈的声音传来：“王浩，回来吃饭吧。”话虽然这样说，可语气里已没有热情，反而有种冷冰冰的味道，大概是夏雪和夏雪爸爸强迫她打这个电话的吧。 “阿姨。”我保持着礼貌的语气：“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就不过去了，你们吃吧。” “王浩，阿姨先为刚才的行为说一声对不起。”夏雪妈妈说：“我只希望你能听一听我心里的看法。按理来说，你和夏雪才十六岁。哦不，过年了，已经十七岁了。只有十七岁的你们其实是不应该谈恋爱的，我和夏雪爸爸一直都秉着开明的态度，毕竟都是从那个懵懂的年龄段过来的，对异性感到好奇和喜欢也是正常的。我们想着只要你们没有把学习丢下，偶尔在一起玩玩闹闹也可以无伤大雅，可以当作生活的调剂嘛。我们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考入同一所大学，夏雪我是不担心的，她的聪明就摆在那里，我一直比较担心你的成绩。” 我握着手机，已经走到网吧门口，却没有几欲进去，而是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所以期终考试一结束，我就开始打听你们俩的成绩。夏雪不用说了，成绩非常稳定。当夏雪告诉我，你的成绩比她还好时，你知道我和夏雪爸爸有多开心吗？就是夏雪小时候考全班第一都没能让我们这样开心过！现在你知道你在我们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了吧？所以，当我知道你已经被城高开除，而且已经转到北七念书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过。” “阿姨，对不起。”我认认真真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不该骗您。” 夏雪妈妈却没有理会我的道歉，而是继续说道：“别看城高和北七只隔一条马路，其中的差别之大却宛若天上地下。你在城高，人人都羡慕你，说你是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你在北七，人们只会说一声哦，那个学校啊，还行，努力吧。这不是势利眼，这是真真正正的差别所在，你明白吗？” “是。”我低声说道。 “换言之。你在城高，我对你抱有无限希望；你在北七，我却不敢有这样的保证。”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几乎已经猜到夏雪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不是想拆散你们。”夏雪妈妈说：“只是希望你们暂时保持一下距离，将来你们考上同一所大学，自然是皆大欢喜完美结局，也说明你们确实为了和对方在一起付出过努力，看到你们修成正果，我这个做母亲也很开心。如果你真的喜欢夏雪，想必能做到这一点吧？” “……能。”时至今日，我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你们偷偷的在一起，我也是看不到的。”夏雪妈妈说：“只是我相信你，希望你暂时不要再去找夏雪，也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可以吗？” “可以。”我的心里已经痛到快要麻木了。 “好，希望你不要恨我。”夏雪妈妈说：“我等待着你们考入同一所大学的那天，等待着你从她父亲手中接过夏雪的那天，等待着你为夏雪披上嫁衣的那天，可以吗？” “可以。”我说：“阿姨再见。”然后挂上了电话。 雨夹雪下的有些密了，我的脸上满是水渍。我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水族，又揉了一把脸，迈步走进了网吧之中。网吧里上座率不是很高，约莫有一半客人的样子。宇城飞他们还是占据着一片的机器，看到我进来就纷纷打着招呼，老张喜气洋洋地跟我说过年好。 我跟大家打过招呼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宇城飞身边。楠楠不在，他玩游戏有些无精打采。 “又有事了？”宇城飞懒洋洋地说道，就好像我在他面前是个透明人似的。 “嗯。”我说：“和夏雪分手了，她妈妈说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才能继续在一起。” “那就考啊。”宇城飞打了个呵欠：“对你来说不是个问题吧。” “哪里那么容易啊。”我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夏雪的成绩有多好，在城高的重点班名列前茅啊，都有机会提前保送名牌大学了。我在城高的时候拍马也追不上她，更何况现在去了学习氛围更差的北七，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恐怕更没什么机会了……” “老弟，别这么发愁。”宇城飞不打游戏了，用一只胳膊勾着我的肩膀说：“太容易了，让夏雪故意考的差一些，不就能和你就读同一所大学了吗？” 我苦笑道：“宇哥，您真聪明啊。可这样的话，她妈妈只会更恨我吧？” “说的也是啊。”宇城飞又打了个呵欠：“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难过？” “你说呢？”我继续苦笑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夏雪，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我的生活将是一片黑暗。”宇城飞骂了一句：“我草，你还写上诗了？我跟你说耗子，学生时代千万别付出真心，我们都还太小，未来无法把握，谁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你对楠楠姐没有付出真心吗？” “那是当然。”宇城飞言之凿凿地说：“我就是玩玩而已。你说你跟夏雪没什么机会，我跟楠楠更没什么机会了。她家里是什么条件，我家里是什么条件？想把她娶到手，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从一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能过一天算一天，过不下去就算了。别看楠楠现在每天缠着我，等她有天明白过来了，一样要离我而去的，我看的很开。” 我羡慕地看着宇城飞，真的很欣赏他这种对待生活特别豁达的态度。 “行了，别庸人自扰了。”宇城飞说：“我们都是癞蛤蟆，天鹅肉这种东西，吃的着算我们命好，吃不着也是命中注定。努力吧，等我们在这所城市里混的越来越好，大把的天鹅投怀送抱哩……在没有成功之前，还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比较好。” 听着宇城飞对我的安慰之言，我的心里稍稍开阔了一些。我叹了口气：“宇哥啊，你说的这么轻松，万一楠楠姐哪天真的……”话还没说完，我发现宇城飞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我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看着宇城飞恬静的脸，我轻轻说道：“宇哥，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说，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千万别像我这样没出息……” 说完这句话，我的泪水已经爬满了脸颊。 我开了一台机子，登录宇城飞他们每天玩的那个游戏，建了个0级的小号一次次冲向满是怪兽的村外，一次次地被砍倒在地上，又一次次地复活再次冲出去…… 过了很久很久，老张站起来，走到网吧门口张望了一下，说道：“这雨夹雪越来越大了，看来晚上没什么人通宵了。”便用钩子拉下卷闸门，准备关张了。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游戏里，却听老张“咦”的一声。我抬起头来，赫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生，她的脸上早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夏雪。”我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因为坐的太久，两只脚都有些发麻。我步履蹒跚地朝她走了过去，而夏雪则急急地飞奔过来，扑在了我的怀里。 “王浩……”夏雪的哭声令我心疼。 老张把卷闸门彻底拉下，喃喃地说道：“看来又能收入五块钱了……” 第237-238章、再见 我拖着夏雪的手，带她来到网吧一个无人的角落，拖了两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 “我和妈妈吵架了，就跑出来了。王浩，你还没吃饭吧，这个给你。”我这才注意到夏雪还拎着一个塑料袋。我接过来一看，是份带汤水的牛肉米线，而且还热气腾腾的。夏雪的浑身湿漉漉的，冒着雨夹雪跑过来，在路上还想着给我买饭。我心里一阵感动，再一次忍不住抱住了她。“王浩……”夏雪嘤嘤地哭着：“别听我妈瞎说，我们不分手好么？” 夏雪的哭声不大，却几乎让我肝肠寸断。“傻瓜，谁说我们分手了？”我柔声道：“你妈妈只是希望我们暂时保持一些距离，等将来考上大学了再好好在一起呀。” “不要。”夏雪说：“我不要和你保持距离，我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又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傻丫头，我在北七念书的这段时间，咱们也没有每天在一起呀。放心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我会努力读书，努力赶上你的进度，你相信我好不好？” 夏雪暂时止住了哭声：“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说：“我才不会把这么好的媳妇拱手让人呢。” 夏雪破涕为笑；“你就会哄我开心。我还以为你听了我妈妈的话，真的就不来找我了。” “你妈妈也没说什么呀。”我用手背轻轻蹭着夏雪的脸颊，“她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即便身在北七也能刻苦用功，不然可就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 “嘿嘿嘿……”夏雪笑了起来：“我就怕你会乱想啦。就算妈妈那么说，其实在她心里，你也还是我家女婿的最佳人选。王浩，你要说到做到，要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哦。” “嗯呢。”我拉着夏雪的手：“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是不是言不由衷，一方面想让夏雪开心起来，一方面也希望自己真的能做到。 “好啦，你快吃饭。”夏雪把牛肉米线和一次性筷子递给我。我站起来和老张要了个碗，把米线放进去。又看看夏雪湿漉漉的脸颊的头发，找老张要了条干净的毛巾，好好的给夏雪擦了擦。“真乖。”我摸着夏雪的头发说：“就像一只小狗狗。”心里却很疼很疼。 “我不要做小狗狗。”夏雪甩了甩头发：“我要做小宝贝，做你一个人的小宝贝。” “好，小宝贝。”我低下头开始吃米线。吃到一半，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好像是……我讶异地看着夏雪：“你还没有吃饭呀？”夏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只顾着和妈妈吵架啦，吵完就跑出来了。”我又问：“那你买米线的时候怎么不多买一份？”夏雪摸了摸头说：“我给忘啦，光想着你还没有吃饭呢。” “你这个傻瓜。”我又摸了摸夏雪的脸，心里疼疼的、酸酸的。“还好只吃了一半。”我笑着说：“小宝贝，快过来吃吧。”夏雪笑了：“你喂我吃，我要做饭来张口的小宝贝。” “好啦。”我用筷子挑起两根米线，小心翼翼地去喂夏雪。夏雪故意吃的很慢很慢，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我始终面含微笑地看着她，这个让我无比心疼的小宝贝。半份米线终于尽数喂进夏雪的肚子里，夏雪摸着肚皮说道：“哎呀，又胖了，以后得减肥。” 我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女孩，心里是说不出的女孩。她并不十全十美，却让我特别的钟爱。 就在这时，老张喊道：“耗子啊，给你换了新的床单，枕头下面放了三个够不够用？” 元少接腔道：“三个怎么够，现在的年轻人一晚上不来七次都不好意思出门！” 夏雪的脸“噌”一下就红了，却站起来朝着那小屋子走去。我讶异地说：“你干嘛啊。” 夏雪回过头来，略带迷茫地说：“去休息啊，怎么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在这休息干嘛，回去休息去吧。走，我送你。” “我不回家啦。”夏雪说：“我跟妈妈吵了架，说我要离家出走，她说有本事就别回来。我要再回去，岂不是认输啦？怎么着也得在外面住个三五天的，让她着着急才行。” 元少拍着手说：“对对对，就得这么做，年轻人就得有个年轻人的样子。” 我苦笑着说：“行啦元少，你别逗我媳妇啦。我得送她回家，不然她妈妈该着急了。” 刚说完手机就来了短信，我拿出来一看，正是先前夏雪妈妈的那个号：“夏雪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希望你履行之前的诺言，和夏雪保持一定距离，早点把她送回家来。我相信你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别让我对你失望。” 夏雪妈妈的这条短信在情在理，语气上也无任何不当，但我看了心里就是不舒服，气的真想搂着夏雪睡觉去了，斟酌再三还是说道：“走吧夏雪，送你回家。” 夏雪看我表情严肃，也只好走了过来。我找老张要了一把伞，老张唉声叹气地递给我。拉开卷闸门，我搂着夏雪的肩膀，打了伞举在我们头顶，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 虽然下着雨夹雪，但天气不是很冷，隐约还能听见鞭炮的声音。大街上杳无人迹，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只有我们两人，行走在一把伞下，缓慢地行走着。 一路上，我都在用温和的语气委婉的告诉夏雪，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很少去找她了。 “七龙六凤是很难缠的对手。”我认真地说：“若想在北七安安稳稳的学习，就一定要除掉他们不可。所以新学期开始后，我会很忙很忙，也不能随随便便去找你啦。” 夏雪无奈地说：“怎么麻烦总是找到你头上呢？我活了这么大，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没见过哪个学生像你一样，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上个学都这么困难的！” “唉，同人不同命嘛，我都已经习惯了。” 长街上，我们两个刻意把速度放的很慢很慢。或许是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一次过后，大概很久都不会这样亲昵地走在一起了吧……路途再远，终有到达的时候。况且，夏雪家本来就住的不远。快到她家楼底下的时候，夏雪抱怨地说：“我出来这么久，妈妈都没有给我打个电话，看来她是真的不关心我啦……” 刚说完，一束手电筒的聚光便照了过来，隐约可以看到楼底下站着一个人。 “夏雪，是你吗？”果然是夏雪妈妈的声音。 夏雪听到她妈妈的呼唤，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妈妈，妈妈……”夏雪拔腿奔了过去，扑在楼下那个女人的怀里。不管她嘴上是怎样的抱怨，果然和她的妈妈才是最亲的——我似乎说了一句废话。不过看到这个温馨的场景，我心里也觉得很感动。 “你这孩子，还真不回来啦？”夏雪妈妈责备的话语中带着关切。 “哼，我真准备不回来了呢，是王浩执意要把我送回来的！”夏雪在撒着娇。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夏雪妈妈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夏雪也想过来，但是夏雪妈妈冲她摆了摆手，她只好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我们这里。夏雪妈妈走到我面前，说道：“谢谢。” “应该的。”我有些局促不安。 “你能理解我吗？”夏雪妈妈问道。 我心里抽痛起来，点了点头：“能。” “好。”夏雪妈妈说：“我会看着你努力的。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我手中把夏雪牵走，得到的是我衷心的祝福，而非满口的抱怨。” 我点了点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再见。”夏雪妈妈转过头去，这个知性、优雅的女人缓步走开，拉着夏雪的手上了楼去。 我把伞垂在一边忘了打，仰头望着楼道的灯光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暗下。随着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之后，我感觉自己和夏雪越来越远…… 手机的短信再次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夏雪发来的：傻老公，快回去吧，外面冷，要常常和我联系哦，别忘了一起考大学的诺言！^_^除了你，这辈子我谁都不嫁！ 我给她回了短信：再见。 我的泪水几乎涌了出来。我把手机贴在胸口，就像是夏雪靠在我怀里一样。 我知道这样的动作很二逼，可我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不那么痛一些。 今天，我和两个女生说了再见。一个是李珊曼，一个是夏雪。李珊曼的再见，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夏雪的再见，我希望我们再次见面。 我把手机贴在胸口，我把雨伞举在头顶，一个人走在这寂寥而又孤独的长街上。 回到网吧，把四张凳子拼在一起，凑合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浑身难受，无法想像宇城飞他们是如何每天呆在这里的。时间还早，网吧还没正式开张，老张坐在收银台前打着呵欠，清点着昨日的收成。通宵的玩家已经离去，网吧里只有宇城飞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觉，身上还披着我昨天盖上的外套。元少他们不见踪影，大概是去吃早餐了。 出了网吧，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经过昨夜的雨夹雪后，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太阳光金灿灿地打下来，马路上仍是湿漉漉的，大街上连个人影子也见不到。马路斜对面有个废弃的工地，砖砌的围墙大约有两米高。此时，从那围墙里面传来“嘿呀、嘿呀”的声音。我穿过马路，来到围墙下面，双足一点，攀着围墙便爬了上去。 围墙下面是一块空地，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棵四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元少、孟亮、张北辰三人正对着这棵大树又踢又打，口中不时发出“嘿呀、嘿呀”之声。大树附近还有一些破旧的双杠、单杠等简易的健身器材，想必是还没来得及拆走，而赵一帆、杨佳毅等人则分布在这些器材上，或做着引体向上，或做着仰卧起坐。 我站在墙头上，大喊了一句：“元少，在干嘛啊！” 众人都纷纷回过头来，元少哈哈笑道：“在锻炼身体啊，干这行的没个好身体怎么行。宇哥常教育我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了！” “你们每天早晨都会到这来吗？” “当然，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买卖，更没可能有人来闹事。”元少又打起了大树。 “那宇哥不来锻炼，怎么也那么厉害？”我这么一说，众人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属他练的勤哩！”元少说：“他比我们起的都早，早就练完回去啦！”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帮人如此彪悍，平时都是下了苦功的！再想想我和叶展这种不入流的小混子，怪不得打架老是输，稍微多几个人就扛不住了，就输在这个地方啦！看着众人汗流浃背的样子，我也跟着热血上涌，喊道：“从今天开始，我也要每天早晨来锻炼！” “你不用啊。”元少停了手，将手扶在大树上喘着气说：“你是白纸扇，出谋划策就行，打架什么的交给砖头这种人就行。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你练两个月也赶不上砖头一个月！” “勤能补拙，我笨鸟先飞！”我喊道：“白纸扇和红棍，我都要做啦！”说完就跳下围墙，奔到大树旁边，挤在元少身边，狠狠一拳就击了过去。“哎呦……”这一下可是真疼。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元少说：“你揣摩着点力气，不用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慢慢加大拳上的力道，慢慢适应大树的硬度，然后还要手足并用，适当的让拳头多休息。像这样……”元少猛地挥出两拳，继而踢出两脚，当真是快如闪电。大树随之发出“砰砰”几声闷响，单听声音也知道力道浑厚。果然，周围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嘿嘿。”元少拍拍我的肩：“耗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重要的是坚持。” 我点点头，按着元少的办法，打两拳，踢两脚，然后慢慢加大力气。因为手上没有任何的防护，所以只能用二三分力的样子，再多一些就要震的手疼了。而脚上穿了鞋子，所以可以用到六七分力的样子，再加力的话就要震得脚疼了。十多个人不时发出“嘿呀”的声音，期间还来回换换位置，引体向上的来打拳，打拳的去跑步，跑步的去做俯卧撑。我对打拳有一种特别的痴迷，所以始终都守在大树边上不肯离去。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很受气氛的感染，若是平时早就累了，但看着大家努力的样子，我也随之热血上涌，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我对着大树打啊打啊，慢慢加到三四分的力度，拳头被震得隐隐生疼，似乎还有地方破了皮，不过心里确实很痛快、很畅快。 几乎将昨夜的阴霾一扫而空。 打了约莫一个小时，元少说了句：“走吧，网吧该开张了。”大伙这才纷纷停手，收拾了各自的东西，轻轻松松地翻了墙而去。两米确实不怎么高，我双足一点，双臂扒在墙头，刚想翻身而上，结果双臂发软，“扑通”一声跌了下去。这下可把我糗的呀，众人又笑起来。元少把我扶起来说：“哈哈，脱力了吧，让你再这么卖力！来，我推你一把！” 元少托着我的屁股，孟亮在墙头拽着我，我才翻了上去。我站在墙头，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翻上来，跳下去。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有风徐徐地吹过来，将我的汗水吹干。 “耗子，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啊。”元少喊道。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已经跳下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墙头站着。 “下来啊。”孟亮也说。 “快下来，快下来！”大家都这么喊着。 “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来到了众人的身前。大家奔着跑着、笑着闹着一起往对面的网吧而去。很久之后我再回忆起这个场面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早就注定好了要在一起的，那几句“下来、下来”像极了召我入伙的咒语。 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 回到网吧，宇城飞还在睡着。我低下头看了看他的拳头，果然发现上面布满了灰尘，确实是练过拳之后回来的。于是我知道，宇城飞能有今天，一切都不是偶然。 而他之所以和大家错开时间，当然是因为不想让网吧缺了人。我本来计划和他商量商量七龙六凤的事情，但看他睡的如此香甜倒也不好意思叫醒，加上刚才打了一阵子的拳，自己也有些累了乏了，便搬了把椅子坐在宇城飞身边，有学有样的也靠在椅背上睡了。 其实老张已经醒了，那个屋子就空着，我本来可以去床上睡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想在宇城飞身边睡，大概是觉得特别踏实吧。此番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些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宇城飞正往我身上盖着衣服——当然是我自己的衣服。 “睡吧，没事。”宇城飞轻轻说道。 “宇哥……” “嗯？” “我想考大学啊……” “嗯。” 说完了，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我甚至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椅子空空如也，宇城飞不知去向何处。我一回头，还想问问元少宇城飞去哪了，结果元少也是不在。我便问孟亮：“亮哥，他俩去哪了？” “说是去街上溜溜侯圣朔。” “啊？！” “谁知道能不能溜上呢。”孟亮说：“大过年的，也不知侯圣朔出不出来。” “啊？！”我更惊愕了。 “啊什么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溜上呢，也就是出去碰碰运气。溜上了更好嘛，直接就带过来了，哥几个好好跟他玩玩。” “不是不是。”我说：“我是想知道，他俩干嘛好端端的去溜侯圣朔啊？”这不是要交给我解决的嘛，宇城飞还说过，等我拿下侯圣朔的时候，白纸扇差不多就成型了。 “这就不知道了，好像……”孟亮思索了一下，说道：“宇哥说要让你安稳的念书，然后考大学，不让你走这条道了。”我浑身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的梦。原来那不是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对话！ “就他俩？”我又问，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对啊，溜个侯圣朔要多少人？”孟亮呵呵笑道：“安着心吧，有他俩在不会出事。” 我也相信宇城飞和元少的实力，但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侯圣朔那种人，什么时候出门不带着十多个兄弟的？宇城飞和元少再厉害，只怕也双拳难敌四手啊。我给宇城飞打电话，结果手机就在电脑桌上搁着，给元少打电话却是暂时无法接通，隔一会儿就出去网吧看看他俩回来没有。孟亮说：“耗子，你好好坐着吧，侯圣朔伤不了他俩的！” 我便坐下来，打游戏也打不进去，聊qq也聊不进去。一上午就在这样焦躁不安的情绪下度过，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宇城飞和元少两人终于回来了。 我立马跳起来迎过去，“宇哥，元少！” “耗子啊。”宇哥笑呵呵地说：“没溜到那个侯大龙，叫你失望啦！” “宇哥。”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元少说：“这有个啥，我们明天继续溜去，今天实在溜不动啦！” 第239-240章、分秒必争 孟亮在身后哈哈大笑说：“现在也只有耗子能让宇哥亲自出马啦！” “谁说不是呢？”元少一边笑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我说我一个人去吧，宇哥还不放心。” 宇城飞也入了座，趁他还没有睡着之前，我赶紧说道：“宇哥，我自己来就行，还是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七龙六凤是一个整体，单抓一个老大恐怕没什么效果……” 还没说完，我发现宇城飞脖子一歪，俨然已经睡着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宇城飞披在了身上。然后又拿出七龙六凤的资料仔细研究起来，期间和夏雪互发了几条短信，便再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宇城飞悠悠地醒过来。坦白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没有借助外力的情况下，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的。我为这个场景感到激动不已，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 “关于你之前的那个问题。”宇城飞开口说道：“我和元少有自信把他打到‘怕了、服了、再也不敢和他们做对’的状态。比如说城高的麦子，一刀就能把他捅的再也不敢露头，是因为他知道斗狠是斗不过我们的。如果侯圣朔在这之后依然敢纠集力量和我们做对，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这人是条汉子，那大家就开始死磕吧，看谁能磕的过谁。” “嘿嘿，也是个法子。”好像我就从来没有把人打服过，苏小白都被我踹废一个睾丸了，他还是对我咬牙切齿的。而宇城飞连动动小拇指都不用，随随便便说句话都能吓走一堆人。差别究竟在哪里？我审视着自己，也审视着宇城飞。是因为我不够狠么？ “当然。”宇城飞继续说道：“我忙我的，你忙你的，咱俩路子不同。我走的是暴力简单野蛮的路子，你可以继续用你认为最稳妥的办法。这么久过去，你应该有些想法了吧？” “有一些了，不过不知道是否可行，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我把七龙六凤的资料铺开在宇城飞面前。宇城飞从侯圣朔开始看，一直看到齐思雨，然后“噗哧”笑了出来。 “这资料是叶展做的吧？”宇城飞指着周墨和齐思雨说：“这也太搞笑了一点。”然后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接着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有的击垮，有的拉拢，有的挑拨，有的离间。”我一边说，一边指着资料上的名字。 “很好。”宇城飞欣赏地看着我：“准备第一个向谁下手？” “她。”我指着一个女生的名字：“拉拢之。”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和我的经历最像。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三凤白青，你的心中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苦吧。用冷漠的外表，掩盖自己受伤的心。小学时候的经历，一定给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吧。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同学，是不是也会出现在你的噩梦之中？我理解你的薄情寡义，我理解你不信任他人的态度。 宇城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想借机去泡妞吧，这个白青也是个美女呢。” 我脸红了一下：“宇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宇城飞轻轻用手弹着资料，说道：“你和这个周墨，真有点什么啊？” “有……有一点吧。”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是有些互相吸引，不过我知道我们不可能。” “说的对。”宇城飞说：“倘若你和夏雪还不可能，和她就更不可能了……” 我说的不可能是指我已经有夏雪了所以和周墨不可能，而宇城飞说的不可能是指我和周墨的条件相差更大所以不可能。不管出于哪个角度，确实都不可能。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宇城飞问我。 “今天下午。”我说：“分秒必争。” 白青的家住在这个城市靠近边缘的地方，这里矗立着一座二十四小时往外排着废气和污水的化工厂，周围的居民也都是在这座化工厂上班的工人。白青的父亲十年前遭遇化工厂毒气泄露中毒而死，只剩下白青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化工厂体恤这对母女，分了一套职工宿舍给她们，还在菜市场腾了个摊位，让白青的母亲得以生存下去。 白青的家里很穷，穷到只能维持普通的生计。我坐在化工厂居民菜市场的一个小吃摊前，打量着斜对面正在卖菜的一对母女。两人都穿着很朴素的衣服，母亲的脸上有着岁月难以抹平的痕迹，女儿风华正茂，虽然脸上冷若冰霜，举手投足却别有一番风情。 我坐了一个小时，看到她们只卖出去两颗葱，两个土豆，三个西红柿。那个买西红柿的糟老头还趁机在白青母亲的手上摸了一下，气的白青差点用秤杆打在那个老头的脸上。 我走过去，在菜摊前随意翻捡起来。冬天的蔬菜种类不多，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样。“要点什么？”白青的母亲开口问我。我抬起头来，假装不经意地瞥向白青。白青正愕然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而我做出一副惊喜的面容来：“白青！”就好像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一样，我觉得自己的演技足可媲美奥斯卡影帝了。 果然，白青的母亲说道：“你们认识啊？” 我连忙说：“当然认识，我和白青是同学呢。”然后笑脸盈盈地冲着白青说：“过年好啊！” 白青冷着一张脸道：“我不认识他。” 白母拽了拽白青的胳膊，轻轻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同学说话呢。”然后又对我说：“不好意思呀，她就这个性格。”白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却狠狠瞪了我一眼。从这一点我就知道，白青一定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嘿嘿笑着说：“阿姨别生气，我已经习惯啦。白青，你的寒假作业写完没有？”白青显然急了眼，说道：“你管我写完没有？吃饱了撑的！” 白母又拽了拽白青的胳膊，不太开心地说：“你这孩子，同学问你写完作业没有，你不说也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家呢？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没见你写过作业的？” 白青这才悻悻地说：“还没写完呢。”白母也有些急了：“你这孩子，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开学了，怎么还没有写完作业呢？”白青委屈地说：“好多题不会做嘛。” 我连忙说：“哪些题不会做？我可以教你的啊！我已经全都写完了。”其实我一个字没动，不过之前翻过寒假作业，基本上都会做，所以就懒得去写了。虽然没做，但是辅导辅导白青还是没有问题的。白青立马说道：“不用你管，立刻滚蛋！”一脸气愤的样子。 白母又拽了拽白青的胳膊：“你这孩子，人家同学这么好心好意，你怎么还骂人家呢？” “妈！”白青指着我说：“你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他……他……” 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把七龙六凤的事情说出来，立刻故作委屈地说道：“白青，我没安什么心啊，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问题不会可以一起探讨下啊。” 白母也看着白青说：“就是啊，多和同学探讨探讨学习上的问题多好？我都没见过有人和你一起做过作业呢。” “妈！”白青突然说道：“他是学校有名的色狼，他想追我，所以才到这来的！” “啊？！”白母惊愕地看着我，同时做出防备的样子来。 我心里真是有一万头***奔腾而过，简直没想到白青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对我赤裸裸的污蔑啊！好在我混迹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立马说道：“阿姨，我不是色狼，我也没想追白青。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好随身携带着夏雪的照片，便拿出来给白母看了看，“这是我女朋友，我们是指腹为婚的，现在都已经订婚了。” “哦，哦。”白母拿着夏雪的照片仔细端详着，“挺漂亮的一个姑娘，要好好对人家呀。” 我接过照片放进口袋，认真地说道：“阿姨，我没想追白青，单纯的想辅导她功课而已，老师经常教育我们要互帮互助。”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没有家长会拒绝帮助自家孩子辅导功课的同学。倘若白青已经写完了寒假作业，那我就反过来希望她辅导我，白母一样不会拒绝的。只要白母点了头，白青也是没有办法的，就有办法进一步接触她了。 大概是我说的十分诚恳，长相又特别老实，白母还是选择相信了我：“我家女儿就是这个性格，你别介意啊，她特别不喜欢和同学来往，唉……” 我笑着说：“阿姨，我早习惯啦。白青同学虽然外表冷漠薄情，实则内心热情似火呢。” 白青恨恨地看着我，一双眼睛几乎要剜出刀子来。白母的面庞舒展开来：“你能这样觉得，我也很是开心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还请到家里来辅导辅导白青吧。”我知道这个时候反倒不能着急了，便说道：“我在附近一个朋友家里，要不吃过饭后过去吧，阿姨您什么时候收摊？” “等这点菜卖完之后就回去。”白母的语气很是温和，比她女儿可温柔多了。 “正好啊。”我笑了：“我们那边有十多个人吃饭，叫我出来多买一些菜的。阿姨，这点菜我都要了，你和白青早点回去歇着吧，大过年的。”摊子上已经不剩多少菜了。 只花了几十块钱，便让白青和她的母亲解放了。我拎着大包小包，在得知白青家的具体地址后，承诺自己会在晚饭后过去，便离开了这个市场。我把一大堆的菜送回网吧，元少他们都惊着了，纷纷问我是不是准备改行卖菜。我说大过年的，准备给大家改善下，然后便把这些菜都给了老张，让他帮忙想办法变一大桌子的菜出来。老张确实有办法，转手就把菜送给了对面的饭店，又花了少少的手工费，一大桌子的菜就变出来了。 和众人一起吃过饭后，我便独自开赴白青家。白青是高二的学生，寒假作业当然也是高二年级的范畴。不过这也难不倒我，在城高念书的时候，在老师变态的讲课速度下，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把高一的课程全部授完了，其他时间都只是在复习巩固而已。而夏雪则开始带着我攻读高二的课程，那个时候我还有所抵制，只是稍稍的涉猎了一下。不过寒假作业也只是课本上例题的转换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就算当下做不出来，看看书也差不多会了。 到了白青家里，白母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令我心里十分温暖和感动。而白青始终在旁边冷冷地望着我，那模样像要把我杀了一样，令我心里一阵阵的哆嗦。 “好啦，你们快进去卧室写作业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白母拉着我和白青走到家里的一间卧室。卧室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感觉白青家虽然住在楼上，但生活条件似乎还不如我家。“快去把你的寒假作业拿出来呀。”白母在催促着白青。 白青闷闷不乐地把寒假作业放在写字台上，我则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白青的身边，神态严肃像是个家庭教师。白母端进来两杯水，慈祥地说道：“王浩，就麻烦你啦！”然后退了出去，顺道把门也关上了。这间简陋的卧室里，只剩下了我和白青两人。 “哎呀，白青的闺房哦。”我打量着这间卧室，同时嘴贱地说道：“我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吧……哎呀哎呀哎呀哎呀……”我捂着自己的耳朵，疼的我连叫了七八声哎呀。 白青揪着我的耳朵，冷声说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白母奇怪地说：“你们干嘛呢？”显然刚才我的连声“哎呀”也惊动了客厅的白母。而白青在这一霎那放开了我的耳朵，云淡风轻地伏在寒假作业上写着。 “没事呀妈妈。”白青说：“不晓得王浩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叫唤起来。” 我有苦说不出，只好说道：“没事阿姨，小腿刚才抽筋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白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白青对你动粗了，这个姑娘有时候野蛮的很。” 我刚要点头，白青突然冷冷地看过我来，我连忙摇头道：“野蛮吗？不啊，我看挺可爱的。” 白母笑道；“好啦，你们好好写作业，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便把门又关上了。 白青又把她的手伸过来，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白青，真要打架的话，我可不怕你哦。”白青也冷声道：“是么？让我看看城高大佬的厉害吧，敢不敢谁也别叫唤？” “好啊。”我的话音刚落，白青另一只手就扇了过来，似乎要打我一个狠狠的打耳光！ 说打就打，好狠的女生！我身子往后一退，躲过她这一巴掌，正犹豫着要不要对她动粗，结果她狠狠一脚朝着我下体部位踹了过来。我草，这已经没法再忍了！我一闪身，躲过她这一脚，同时将她胳膊一拽。女生的力气终究没有男生大，白青被我拽的整个身体都过来了，我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狠狠丢在了床上。不等她有任何反应，我已经扑上去骑在她身上，双手将她的两条胳膊也压住了。 “服不服？”我说。我看出来了，对待白青这种女生，非得暴力手段不可。 “不服！”白青说完，一扭脸，朝着我手腕就咬了过来。这一下疼的我倒吸凉气，差点就叫了出来。“你给我松开！”我用手去扒拉白青的脸：“你属狗的啊？！” 白青不依不饶，仍旧咬着我，而且越咬越狠。女生就是女生，打不过就咬人！ 我猛地把头低下了，在她耳边说：“你再不松口，我就要亲你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吓得白青立刻松了口。我往自己手腕一看，两排深深的牙印，都有血渗出来了。我从床上爬下来，从写字台上扯了两张纸巾捂住伤口。白青也下了床，恨恨说道：“你这个流氓！”我毫不犹豫地回击：“你才是流氓，打不过就下嘴！我是以牙还牙！” “谁说打不过了？！”白青说：“在家里施展不开，敢不敢跟我到外面去打？” 卧室的门又推开，白母手里拿着两个苹果，讶异地看着我们：“哎，你们怎么都站着？”眼睛一瞥，看见了我包着纸巾的手腕，紧张地说：“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白青，她的脸色也有些紧张起来，看得出来特别害怕她妈妈知道。我连忙说：“没事阿姨，我这有点旧伤，刚才不小心撕裂了，白青帮我拿了下纸巾。” “没事吧？我看看啊。”白母走过来要看我的胳膊。白青更紧张了，直接低下了头。我连忙摆着手说：“真没事啦阿姨，您快忙去吧，我还要帮白青辅导作业呢。” “好吧。”白母这才退开了，把两个苹果放在桌上，眼神略带苛责地看着白青：“白青，对同学好一些，知道了吗？”看来也猜到了些什么。白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白母这才重新退了出去。我打开纸巾看了看胳膊，苦笑道：“你也真狠，就下的去嘴啊。” “谁让你流氓。” 我以为我看错了，白青的脸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我奇怪地说：“我怎么流氓了，不是没亲下去么。而且我也是吓唬你的，又不会真的亲下去。” “你……”白青吸了两口气才说：“你刚才骑在我身上！你……这个流氓！” “哎呀，原来是这个。”我拍了一下脑门：“好啦，向你道歉。刚才都忘了你是个女生了，你放心啦，我没想着占便宜来着，而是把你当作一个厉害的对手来看待的。” 白青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坐下来，用纸巾轻轻擦着手腕，一阵阵的疼啊，这两排牙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了。“喂，你没事吧？”白青突然问道。 “能没事吗？”我说：“我咬你一下试试？” “那你咬吧，咬完了咱俩两清，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劝你还是早点走吧，我们之间是对手。”白青撩起袖子，露出一截如莲藕一般的玉臂来，还真有咬下去的欲望。 “两清啊？”我摇着头说：“那我还是不咬了，我还不想走呢。” 白青有些急了：“你到我家来到底做什么了？” 我奇怪地说：“当然是帮你辅导作业啊。”拿起写字台上的寒假作业翻了翻，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动。“你看看你。”我说：“整个寒假都干了些什么，就不怕开学了被老师骂么？” “老师根本不管寒假作业的事。”白青说：“而且自然有人会帮我写，不用你操心。” 这也倒是，白青身为七龙六凤的三凤，真不愁找个人来替她写作业。 “那你不计划好好学习了啊？”我说：“就这么混过三年？你妈知道了得多难过。” 一提她妈，白青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我不会做有什么办法。” 我呵呵笑着说：“所以我来了啊。” 白青一听就来了气，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说道：“好啊，你来给我讲讲。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高一的学生，怎么辅导我这个高二学生的学习！”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翻开了白青的寒假作业第一页，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高一的学生也可以辅导你这个高二的学生。” 前面几道题都很简单，凭着印象很快就答出来。白青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你……你还真会做啊？”我哈哈笑着：“那还有假？”然后便继续答了下去，一边答一边给白青讲解。 第241-242章 只不过寒假作业这个东西，总是越往后越难的。讲了十多道题以后，终于有道题目把我卡住了。这道题需要用到某个复杂的公式，而我想不起来公式的具体内容。白青哼了一声：“也不过如此嘛。”我说：“把你的书拿来。”白青一边拿书一边说：“看看书就会的话，还要老师干嘛啊。”我拿过来书，翻到有此项公式的一页，然后说道：“你看，这道题这样解。” 讲完之后，白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你真是看看书就会了啊？” 我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不看看我是从什么学校出来的！城南高中啊！” “得瑟劲！”白青瞪了我一眼。 又连续给白青讲了四五道题，我发现这个女生也挺聪明的，大概是因为在北七受周边环境影响吧，上课几乎从来没听过讲的，而且书也是崭新的，似乎从来没翻过，和周墨的一样。期间，白母也进来两三次，都是给我们续水的，看见我们很认真的在学习，一张嘴开心的都合不拢了。我想她高兴的原因有二。第一自然是从来不学xi的女儿现在开始学习了，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很开心。第二则是一向没有朋友的白青现在也有朋友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很欣慰。综合以上两点，白母看到我就开心则情有可原了。 在来白青家之前，我给杨梦莹打过电话，又仔细地打听过白青的资料。白青加入七龙六凤和四处打架的事，她妈妈是不知道的，而且白青也从不让这些人到她家里去。这个原因也有两点，一个是白青对他人不信任的缘故，一个是白青因为家庭有些自卑的缘故。所以我来到白青家，算是白青长这么大，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同学，她妈妈确实非常开心。 讲了大概三四页的样子，用的方法则是夏雪讲题时的方法，深入浅出、寓教于乐，白青听的十分认真，我也很有成就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锻炼，无疑对高二的功课更熟悉了。讲了大概三四页的样子，我便说：“今天不早啦，得先回去了，改天再来辅导你。”便起身告辞。白母感激地拉着我的手问：“明天还有时间吗？再来辅导辅导白青吧。” 我则说：“阿姨，有时间我一定过来，和白青同学相处也很愉快呢。”趁白母不注意，我把手上的手腕冲白青晃了晃，白青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白母很开心：“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白青的同学这样夸她呢。” 我笑着跟白母告辞，和白青告辞。白母让白青送送我，白青不大愿意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违抗她妈妈的命令，和我一起出了家门。“你妈让我常常来呢。”路上，我笑呵呵地说。 “再来，我就打断你的腿！”白青恶狠狠地说道。 “你打不过我的。”我得意洋洋地说：“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咬到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两人刚下了楼。这片是化工厂的工人宿舍，属于比较老一些的小区了，路灯都是坏的，四处都是黑漆漆的，有些近视眼的我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你们这什么路……”话还没说完，我的耳朵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白青这小妮子竟然趁黑偷袭我！我刚叫唤了一声，脚下被什么绊住，然后胸膛被白青狠狠一推……只能说，白青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在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任何时候都不能麻痹大意、掉以轻心。轻敌了，轻敌了啊……我觉得白青是个娘们，能把我怎么着？但当她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双手掐住我喉咙的时候，我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青的力气是小了一些，可她打架的技巧却十分娴熟，一看就是混过来的。 “说，你到我家来到底是做什么的！”白青恶狠狠地说着，同时从旁边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对准了我的脑袋说：“老实交待，不然我砸破你的头！”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来，白青在上学的时候，是如何对付那些男同学的。好歹我也是个城高大佬，竟然受的如此屈辱，宁肯被砸破头，也不能开口求饶！ “你……砸死我吧！”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好心没好报，你这个白眼狼！” “我就是白眼狼！”白青恶狠狠地说着：“不蛮你说，从小到大，我的外号就是白眼狼！每一个试图接近我的人都有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着，我的头上就挨了一下，立刻就眼冒金星的，她竟然真下的去手！ 你说不说！”白青又举起了那块石头。这个薄情寡义的女生！刚才还好好的，那么专心致志的听我给她讲题，现在就敢把我压在身下还有石头打我！ “我说，我说。”我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了。 “好，你说。”白青暂时把石头放下了，但还是紧紧地盯着我。而且她骑在我身上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在我胸部之下，肚脐之上，上身用不上力气，而双脚怎么扑腾也没有用，看来果然是个打架的行家，小时候没少跟男孩子在泥坑里打过滚的。 而我却看向白青的背后，惊讶地说：“阿姨，您怎么下来了？” 白青紧张的一回头，我趁机用力将她推了下去。同一时间翻身而起，骑在了她的身上。 “卑鄙！无耻！”白青在我身下恨恨地说着：“不是个男人！” “嘿嘿，是你先偷袭的，竟然还说我卑鄙无耻？！”我用单手压着白青的两条胳膊，另一只手也摸过一个石头来，故意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砸烂了你的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没有气势，特别想让自己和宇城飞一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对方吓到了。结果白青挣扎的更凶：“你砸啊，你砸啊！”眼睛愤怒地盯着我。 我把石头挥舞了两下，猛地朝着白青的脸砸了过去。白青的眼睛瞪的很大，似乎想把我的样子记住。我砸下石头的一瞬间，她竟然也没有眨一下眼睛。我的石头停在她的脸颊上方，终究还是没有砸下去。“砸啊，你怎么不砸了？”白青冷笑着说：“城高大佬就这点胆量？” “妈的，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白眼狼啊。”我把石头丢在一边，说道：“今天吃了你家两个苹果，喝了你家三杯水，而且阿姨对我那么好，我可不能恩将仇报。” “哼，假惺惺！”白青依旧恨恨地瞪着我。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我特别的无奈：“就因为我是侯圣朔钦点的对手？” “不只是因为这个。”白青认真地说：“我讨厌任何人，不喜欢和任何人来往。”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七龙六凤？” “被逼无奈。”白青说：“如果我不加入，我和我们那帮哥们都要覆灭。”“嘿，还你们那帮哥们，你是把自己当爷们看了吧？” “是又怎样？！”白青恶狠狠地说：“劝告你，千万别把我当作女生，否则你会付出严重的代价！”白青这种女生，不用猜测也能想像得到她的人生轨迹。小学时备受同学欺负，有一天决定奋力反击，虽然是个女孩，却凭着泼辣的风格，毒辣的手段，慢慢成为一代大姐头，也有了那么几个跟班。随着她的势力越来越大，自然要被侯圣朔盯上，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被吸入了七龙六凤，也就成了今日“特别寡”的三凤。 “不把你当女生看啊？！”我故意在白青身上来来回回地看着，“叫我想想，我们男生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怎么玩的。对了‘掏小鸟’是一种最常见的男生游戏，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白青当然是知道这种游戏的，当下就变了脸色：“你敢！王浩，你今天要敢这样，我保证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杀了你！” “嘿嘿，你不是不让我把你当女生看待吗？我现在可把你当作个纯爷们了！”我装模作样的把手往白青身下探去。“王浩，你敢，你敢！”白青急了：“我会杀了你的！”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学着电视里那些坏人的模样。 “不要……别……”白青的身体发起抖来，语气里也有些求饶的意思。 “好啦好啦。”我把手缩了回来：“逗你玩呢，瞧把你吓的，我不是那种人啦。我跟你说，现在我要站起来了，你不许再偷袭我听到没有？光明正大的打，你是打不过我的，有这样的觉悟没有？” 白青点了点头，脸颊上似乎还有点泪水，看来真是把这个女孩给吓到了。 我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白青抓起一块石头就朝我奔了过来，“王浩，我要杀了你！” 我拔腿便奔。这个疯丫头，还真拿她没办法啊。我在前面跑，白青在后面追，而且不时用石头砸着我的后背。好在她捡的都是小一些的石头（大的她也捡不动，也砸不过来），不然我非得头破血流、横尸当场不可。 好在白青终究是个女生，而且因为频频蹲下捡石头，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当她认识到自己彻底追不上我的时候，遥遥大喊道：“再敢来我家就打断你的腿！” “明天还去！”我毫不示弱地回头大喊：“有本事就当着你妈的面打我啊！” 回去的路上，我给杨梦莹打了个电话，把我今天的遭遇和她说了一下。杨梦莹沉默许久，终于问道：“你是不是想泡我三妹？”我“噗”了一声；“天地良心，我没那个意思。”杨梦莹又问：“那你想干嘛？”我说：“我想拉拢她。” 杨梦莹一个字一个字说：“拉-拢-三-妹-你-疯-了-吧。”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不相信任何人。”杨梦莹说：“包括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除非我们老大亲自命令她，其他人休想靠近她半分。我觉得她是我们七龙六凤里最难拉拢的一个，你真是挑错下手对象了啊……”然后是幽幽的叹气。 “最难拉拢的一个么……”我喃喃自语着。 我不信。我知道，我和白青有灵魂相通的地方。只要我触到了那个点，一定能成功的。 “等着瞧好吧。”我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向杨梦莹说：“白青迟早是我的人。” “祝你好运。”从杨梦莹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她根本就不看好。 然后我又打电话给叶展通报了一下，说好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气的。叶展听完我的讲述，惊讶地说道：“哥哥啊！我就没这么服过你，白青那种丫头你也敢惹！” “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种反应啊，白青有这么可怕吗？ “白青没有感情。”叶展说：“无论你对她付出多少，休想得到一丝的回报。” 叶展说完，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白青说的那句话来：“不瞒你说，从小到大，我的外号就是白眼狼！每一个试图接近我的人都有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当一个人认为别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时候，她当然会将别人对她的“付出”通通丢进下水道。她早已经习惯没有人对她好的日子，当任何人对她表示出一丁点善意的时候，都会被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审视着。想要赢得这个女孩的信任，确实很难啊。 “不过啦。”叶展说：“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啦。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你想要第一个拉拢白青，一定有你的理由对不对？” “嘿嘿……”我笑了起来：“兄弟，还是你好啊。杨梦莹就认为我绝对不会成功。” “嗯，那个女孩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啦，从不会隐瞒自己的心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啦。” “从你这句话里，我听出了两个问题。”我说：“第一，杨梦莹不会隐瞒自己的心事，那你是不是会隐瞒自己的心事？其实你心里也认为我不会成功？” “哈哈。”叶展笑了起来：“耗子，你越来越明察秋毫了。我是认为有些困难啦，不过我总体还是相信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最关键的就是第二个问题。”我呼了一口气：“杨梦莹如此大大咧咧、没有心机，有什么就说什么，会不会把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泄露出去。” 叶展语塞了一下，然后说道：“很有可能啊……” 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她？” “没有。”叶展斩钉截铁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改变得了她。”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听天由命喽？”我叹了口气。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叶展也苦笑着说：“希望她能多做几天我们的卧底。” 和叶展又聊了一会儿，我说回网吧去呀，便挂了电话。进了网吧，元少就大呼小叫起来：“耗子，谁打你了？！”一整排的人都站起来，唯有宇城飞不动如山，但也露出担忧的眼神。我看看自己的衣裳，就跟刚从泥坑里打滚出来，再一摸自己的头，有一片小小的血迹。白青那个丫头下手真狠啊，说用石头砸就用石头砸。 不过我哪能说是被女生打的，于是顺嘴就扯了个谎：“来的路上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跟白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衣服是脏了，不过没有伤痕，说成是摔跤也十分可信。众人看了看我的模样，也没有起疑心，纷纷坐下去了。我搬了个椅子坐在宇城飞旁边，还没开口说话，宇城飞问：“栽人家手里头啦？” 我的脸微微一红：“也不算栽了，打了个难解难分吧。”然后把今天的事讲了讲。 宇城飞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有点意思。行了，快去清洗清洗，然后换身衣服吧。” 我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拿干净衣服到小屋子换了，然后又把脏衣服洗了搭起来。一切搞定之后，我又拼了几张椅子准备睡觉了。“耗子，你还要在这睡啊。”宇城飞问我。 “是啊，北七的宿舍楼又不开门。”我打了个呵欠。叶展倒是叫我去过他家睡觉，不过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他家里了。“职院的宿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开门。”宇城飞凌空给我丢过来一把钥匙。我伸手接住，钥匙还带着一股温热。元少他们都把头抬起来看向我。 “宇哥，不合适吧……”元少皱了皱眉。 “没事，现在放假嘛，宿舍没多少人的。”宇城飞说：“去吧耗子，好好休息。” “好吧。”元少低声说道：“低下头，往前走，别说话，勿转头！” 本来觉得没啥，结果元少这么一说，倒让我心里有些发虚了：“听着咋这么怕呢？” “在职院男生宿舍生存的十二字真言。”孟亮笑着说：“去吧耗子，提前体验体验。” 我问清了具体地址，起身出了网吧，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职院和城高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墙也没多高，所以在城高的时候可以看到职院里的建筑，对于哪一栋是男生宿舍还是胸有成竹的。还在放假期间，又是大晚上的，职院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周围空无一人，但还是让我禁不住有些紧张，却也隐隐有些兴奋。城南职业技术学院，一个混子比狗还多的学校，想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登上职院混混的巅峰，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据马武龙说，社会上的混子也盯着这所学校，经常拉着有潜力的学生混子入伙，可以说这里是培养犯罪分子的摇篮和基地，社会上有许多鼎鼎大名的混子都是出身于这所学校。走在其中，我心里竟然有种朝圣的感觉。这种心理实在太奇怪了，按理来说应该唾弃的不是么。 我找到男生宿舍，迈步走了进去，按着元少告诉我的十二字真言，低下头，往前走……宿舍楼没有丝毫的生气，似乎空空荡荡的，但是遍地的啤酒瓶、烟盒、垃圾，几乎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似乎没有人在。我松了口气，职院的学生放假也要回家的吧。我斗起胆子抬头，职院的男生宿舍和其他学校的宿舍也没什么两样，不就是一条走廊过去，分着数十个寝室么。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也不知是从哪个宿舍传来的，更不知是从哪个走廊传来的！这声惨叫比我所听过的所有惨叫加起来还要凄惨一万倍，令我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起来。我的脚步停下，双腿有些微微颤抖起来。那一声惨叫过后，又陷入悄无声息。 昏黄的灯光，无人的走廊，我的汗水已经滴了下来。 最终，我还是往前走去，一步一步。这一次，我牢牢低着头，决心什么也不去看。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好像就在我的耳边，这一次我听的真真切切，这惨叫就从我所在的这个走廊传来，而且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几个寝室之一！ 我抬起头来，看到两个宿舍之外的某间宿舍正亮着灯光，那里面传来一些放肆的笑声。 我的呼吸有些浓重起来。宇城飞的宿舍还在更前面一些，要过去的话必须要经过那个有着笑声和亮着灯光的宿舍。我的脚抬起来，迟迟没有迈下去。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而那些笑声也更加的放肆。惨叫声和笑声是两种格格不入的声音，此时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似乎那惨叫声越凄厉，笑声也就越大。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尽天良，听到如此凄厉的惨叫声还能发出这样欢快而放肆的笑声？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好奇心，这种好奇心压过恐惧，促使着我继续往前走去。经过那间亮着灯光的宿舍时，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而我也条件反射般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学生跪在地上，四五个人按着他的胳膊，使他的手能够平放在桌上。桌子边上，站着一个如山峰一般雄壮的学生，他的嘴里叼着烟，眼神中尽是凶狠，手中拿着一把折凳，狠狠朝那只手砸了下去。 第243-244章、给老子滚下来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那个学生的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其他学生再一次笑起来，仿佛见到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峰哥……峰哥……你饶了我啊……”跪在地上的学生痛苦地说着。在这间狭窄的宿舍，对他来说便是如同地狱一般。我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也是一紧。 “聂远龙安插在我身边的一只手……”拿着折凳的学生如鬼魅一般笑起来：“亏我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你把我当什么了，啊？！今天我就把你这只手废掉！” 我心里一个激灵，聂远龙的名字我是听过的，而这“峰哥”必然就是职院里大名鼎鼎的邱峰了。就连元少都亲口承认，宇城飞他们的势力还不及这二人。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到职院的男生宿舍来住，就碰到这样传奇般的人物。果然我就是柯南，走到哪里，麻烦就到哪里吗？我的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但本能还是驱使我继续朝前走去，我知道自己得尽快离开这里。 “喂，那个学生，站住！”邱峰的声音突然大叫起来。我一紧张，又往前紧奔了两步。身后已经传来四五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迅速出了宿舍跟了过来。 “让你站住没有听到吗？！”“峰哥的话都敢不听，你想死了是不是？！”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转过头去。 &&&&&&&& 与此同时，老张的网吧里，宇城飞正懒洋洋地看着周星驰的电影，眉目之间却有一丝担忧的神色。元少的声音响了起来：“宇哥，你明知道邱峰正在宿舍收拾叛徒，还叫耗子过去宿舍睡觉，是为了什么？”其他人也都抬起头来，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耗子说想考大学。”宇城飞呼了口气：“他心里其实是不想走这条道的。所以我想让他见识见识这条道的残酷，或许能让他知难而退……” “可你不是想让他做你的白纸扇吗？”孟亮皱着眉头说道。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宇城飞说：“我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相反的，我希望他能照着自己心中的意愿去做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帮他扫平一切障碍。” “可是邱峰……”元少犹疑着说：“万一邱峰找他的麻烦怎么办？” “应该不会。”宇城飞说：“邱峰正忙着和聂远龙开战，他暂时不会来惹我的。” “可你心里还是在担心。”元少说：“要不我回去看看？以防邱峰那个疯子发起疯来……” “不用。”宇城飞长呼了一口气：“邱峰不会的。” &&&&&&&&&& 职院男生宿舍的走廊里，我转过头来的刹那，那四五个学生已经奔过来，架着我的胳膊往他们宿舍走去。宿舍里，挨打的学生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他那只手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形状。似乎是邱峰的“峰哥”正踩在这只手上，而且一脸的理所当然。 “很面生嘛。”宛若一座山峰的学生说道：“不是职院的吧？”即便是穿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他一身结实的肌肉。此人的脸上始终挂着邪笑，像是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不是。”我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是城高的。”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错了，我早就不是城高的学生了。只是“城高”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深入骨髓，让我不知不觉就顺口说了出来。 “哇，城高的学生竟然敢到职院宿舍来，稀罕的像是国宝大熊猫啊。”邱峰表情夸张地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好像想把我一口吃掉一样。 转了一圈，邱峰又走回原处，重新踩在那个学生的手上。那个学生毫无反应，似乎已经痛昏过去了。“说说吧。”邱峰说：“到这来干什么的，莫非是想探险？” 旁边一个学生笑道：“如果是探险他还真找对地方了，今天晚上他遇到了最大的危险。正好那个学生玩腻了，换个新鲜的来吧。”便要拖着我往桌前走，想把我的手也放上去。 我的眼睛一瞄，看到地上扔着个折凳，正是邱峰先前用来砸手的那个。只要我够快，一定能拾起那把折凳，然后和这帮丧心病狂的学生拼了，打不过也要想办法逃走！ “等等嘛，别着急。”邱峰邪笑着说：“问清楚了再玩不迟，你到这来干什么的？” 说话间，我已经被按在桌子上，一只手也已经就位。我盯着那把折凳说道：“我没地方去，朋友给了我这里的钥匙，让我在这里睡一晚上。” “哈哈哈……”邱峰突然笑了起来：“你朋友一定是想害你，你朋友真是个混蛋啊……” 另外几个学生也笑了起来。“恨一个人，就把他送到职院来，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你朋友和你多大仇啊，竟然让一个城高的到这过夜？” “说说看……”邱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是他们的笑点太低了吗？“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事够狠的呀，绝对是个人才啊。” “快说快说！”其他几个学生催促着我，同时把我的胳膊按紧了，这是要动手的前奏！ “宇城飞！”我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这个名字似乎带着一股魔力，使得宿舍里笑的人不再笑了。不光是不笑了，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邱峰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宇城飞，哪个宇城飞？” “职院有好几个宇城飞吗？”我说：“应该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宇城飞。” “妈的……”邱峰骂了起来：“那小子知道我在宿舍收拾叛徒，也应该收到我说清场的消息了，还故意叫你过来睡觉，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派你过来监视我的？” “他什么也没说，就是叫我过来睡觉的。” 邱峰却没理我，指着我问其他人：“你们说，宇城飞是不是派他来监视我的？” 一个学生说：“应该不至于吧，收拾叛徒有什么好监视的，宇城飞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另一个学生说：“要不就是宇城飞知道咱们今夜可能要和聂远龙开战，所以派个死不死都无所谓的小弟过来看看情况？” “嗯，这个可能性最大。”邱峰一摆手，那些按着我的学生便松开了手。 邱峰拍了拍我的肩：“那就回宿舍看着吧，看看我们是怎么收拾聂远龙的。告诉宇城飞，等我干掉聂远龙后就去收拾他，保证让他光着屁股回他的东关镇……嘿嘿嘿……” 我没说话，心里却牢牢把邱峰的样子记住，就是这个家伙想要找宇城飞的麻烦！ “走吧！”邱峰一摆手，像是“饶你一命”的意思。我也没客气，整了整衣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宿舍，信步来到宇城飞他们宿舍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关上门的一霎那，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幸亏他们没真的动手，否则不知有什么后果，不过我估计自己栽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随便躺了张床，满脑子都是那个学生血肉模糊的手，以及邱峰用折凳砸下去时的那股狠劲。我在问我自己，如果是我，我敢吗？我能吗？ 我想起自己用臂力器砸宋安的时候，想起自己狠狠踹向苏小白裆部的时候，想起自己用钢管打向姚伟的时候，想起自己用折断的筷子刺向肖治山两边肩膀的时候…… 一次比一次无情，一次比一次冷血。而这几次都是把我逼到了一定程度，才把我体内的那股狠毒激发了出来，不像邱峰这样谈笑间就敢废掉别人一只手。看来是个很难缠的对手，我不禁为宇城飞担忧起来。邱峰说过，干掉聂远龙之后，就会来收拾宇城飞……宇哥……我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我要帮宇城飞，一定要帮他！ “邱峰，给老子滚下来！”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我猛地翻身而起，推开窗户朝下望了过去。二十多个手持雪亮砍刀的学生站在楼下，站在最前面的是位个子很高的学生。路灯不够明亮，所以我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身上的煞气很重。 另一边宿舍的窗户也推开了，邱峰把脑袋探了出来，哈哈笑道：“聂远龙，你怎么才来，老子都已经等了好久啦！你的兄弟已经被我折磨的半死了。” “邱峰，把老子的兄弟放了，老子今天考虑放过你一条狗命！”原来此人就是聂远龙！ “哈哈哈……”邱峰又大笑起来：“聂远龙，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好，我现在就把你兄弟放了，不过你可要接好了，你兄弟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我不知道邱峰是什么意思，便把头转向那边窗户看了过去。只见窗户里探出来半个身子，正是先前被邱峰砸手的那个学生。那个学生的身子软塌塌的，似乎还处在昏迷之中。 邱峰竟然想把那个学生从窗户上丢下去，这里可是三楼，摔不死也要摔残了！ 抚琴的人说： 小说具体有很大程度的夸张性，千万不要轻易模仿。请各位转载的朋友一定要把这句话也转上——抚琴的人 “妈的，你敢！”聂远龙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整个人却已经扑到了窗户下面。 “哈哈，你知道我敢不敢！”邱峰的话音刚落，那个学生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整个身体直直掉了下去。我的心也跟着垂到嗓子眼，只见楼下二十多人都聚过来，稳当当地将那学生给接住了。“快，把三子送到医院。”聂远龙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有我顶着！” 与此同时，邱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兄弟们，给我杀！”宿舍外面的走廊响起许多个人的脚步声，原来邱峰在这里埋伏了不少的人手！宿舍楼下，有四个人抬着受伤的三子离开，而聂远龙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宿舍大门而去。宿舍里也涌出来二三十个学生，也是个个都拿着雪亮的砍刀，双方成员没说任何废话，立刻就互相砍了起来，似乎已成家常便饭。 雪亮的砍刀在路灯下十分扎眼，伴随着不时传来的“噗哧”声，不断的有人倒在地上，淌在地上的鲜血亦清晰可见。我不是没见过群殴，但这样残酷的群殴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为旁观者的我手心里全是汗水，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来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 “宇哥，聂远龙和邱峰在楼下开战了，双方都有二十多人，砍的满地都是血……” “我知道。” “你知道？！”我十分的讶异。 “对，我知道。”宇城飞说：“实际上，邱峰身边的那个叛徒现行，还是我透露的消息，所以他们俩开战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哑口无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宇城飞就是那个稳坐在网吧还能掌控一切的渔翁。我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可我看到楼下刀刀见血的恶战，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会出人命吗？”我不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着宇城飞。 “可能吧。”宇城飞说：“如果杀红了眼，是很有可能出人命的。” 我心里一紧：“要报警吗？”出人命，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用。”宇城飞说：“出来混的，谁先报警谁就输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真正的道上就是这样，就算出了人命也不会报警，只是警方迫于压力来查一查。对警方来说，黑社会的渣滓们打架嘛，死一个少一个，只要不影响了正常老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哩。解决事情，道上自有道上的处理办法。谁的兄弟伤了、死了，当大哥的出钱出力处理后事；若是大哥死了，兄弟们凑钱埋了，其他人要么报仇要么散了。既然出来干这行了，吃的也是靠暴力手段换来的饭碗，就要有被他人用暴力手段解决的心理准备。报警？那是懦夫的行为。而且真正混的好的，早就买通了**局，报警无非自取其辱。” 宇城飞这一番话说的我冷汗直流，所谓的“道上”比我想像的更要可怕、恐怖！ 与之相比，城高和北七里那些抖威风、装大哥的那些小混子，实在也太小儿科了，职院才是最接近社会型混子的学校，一举一动、行事风范已经颇有社会型混子的风格。 楼下的喊杀声还在继续，邱峰和聂远龙已经交上了手。邱峰比聂远龙壮实，而聂远龙则比他高，两人已经各自身中四五刀，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对方身上砍着。 “行了耗子，早点睡吧。”宇城飞在电话里说：“他们打架不关你的事，第二天早晨起来太阳照常升起，你的生活和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活在黑暗里，而你活在光明里。” 我的眼睛只看着楼下的打架，虽然心中很是有些害怕，但热血却已隐隐沸腾，以至于连宇城飞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我从一开始的哆嗦紧张发展到现在的激动渴望，就像是唤醒了体内的什么东西一样。我像是犯了烟瘾的大烟鬼，饥渴地看着楼下的砍刀飞舞、鲜血飞溅。 似乎不知不觉，我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手持着砍刀厮杀着、吼叫着。 我是渴望着这样的生活吗？真实的我难道是嗜血的、阴暗的、无情的、暴力的？ 宿舍楼下，因为邱峰的人数多一些，所以逐渐占了上风。他们这边还有十多个人站着，而聂远龙那边只剩下七八个人了。聂远龙突然一声大吼，朝邱峰的头猛砍了过去。邱峰急急往后一退，聂远龙趁机喊了声：“走！”带着仅剩的七八人开始撤退。邱峰等人自然紧追不舍，两帮人一边打一边往校门口跑去，渐渐地没了影子。 “宇哥。”我说：“聂远龙跑了，邱峰带着人去追了，地上躺的那些人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应该没大事，你早点睡吧。”宇城飞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那些躺在地上的学生渐渐站了起来，有的捂着大腿，有的捂着肚子，或者单独前行，或者两两搀扶，慢慢的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滩滩的血迹。 我也长呼了一口气，体内的兴奋因子慢慢消退。我关上窗户，一头栽在了床上。刚才打架的场面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众人拿着砍刀互砍的画面依旧无比清晰。 在这样残酷、可怕的校园里，宇城飞能杀出一条血路，并成为其中的大佬之一，牢牢坐稳了自己的位置，果然相当的不简单，而且相当的不容易！可是照现在看来，聂远龙和邱峰亦是两个十分强悍的敌人，宇城飞未来的路恐怕也不太好走啊…… 躺在床上的我，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哥，我会扶着你，永远…… &&&&&& 网吧里，宇城飞挂掉电话以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元少笑道：“宇哥，你吓唬耗子干嘛，把道上的事情说的那么可怕！”宇城飞淡淡地说：“我没吓唬他，事实确实如此。”元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宇哥，真不准备拉耗子入伙了？”宇城飞点点头：“别看他表面上没事，夏雪那事给他打击很大。我要给他创造一切便利条件，只希望他能真的考上大学。” “宇哥，耗子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真是他的福气啊。” “那还用说，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宇城飞的脸上有着一丝笑容：“他对我来说，比亲弟弟还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行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溜大龙去。” “唉，要我说，整那么麻烦干嘛。直接等开学，咱们带一批人冲进北七，拿砍刀顶着侯圣朔的脖子，就明着告诉他，再敢找耗子的麻烦，直接要他的狗命……” 元少絮絮叨叨的，宇城飞只说了一个字：“彪。” “彪？好吧，我承认我彪。砖头那天给了我很大启发，你看他一个人冲进北七，拿着砖头拍了侯圣朔三下，不是照样鸟事没有么？也没见他被北七的围殴啊……” “行了元少。”孟亮接茬说：“那天是黄焰城阻止了，而且耗子和叶展把砖头拖走了，不然你就等着瞧好吧，砖头本来就傻，再打就成脑瘫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元少说：“砖头打完了可以跑啊，他跑起来速度很快的。而且咱们冲进北七，就拼着不要命的劲儿。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北七有几个敢不要命，和咱们干上一架？说起来耗子刚进北七被找麻烦那会儿，就咱们晚上到北七大操场帮忙，哎呀真是兴奋死我了，足足叫了一百多人，真准备把北七给掀了。可惜啊可惜，后来耗子自己想出办法来了。”元少叹着气：“宇哥，你说可惜不可惜？” 宇城飞没有答话，因为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只能说明他已经睡着了。 “宇哥，宇哥？”元少叫了两声。宇城飞自然没有醒来。 元少一下奔到了宇哥身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天喊地的说道：“宇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这一干小的怎么办啊……你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老张无奈地摇摇头，用卫生纸把耳朵堵上了。孟亮他们则窃笑不已。“元少，你又哭丧。”“宇哥要是知道，非打断了你的腿。”“***想录下来第二天给宇哥看看啊哈哈……” 元少哭完了，心中一口恶气也算出了，一抹脸回自己位置继续玩游戏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了网吧。元少他们不在，大概还在围墙后面练拳。 宇城飞正在和老张说着什么，我直接奔到了他们身前。宇城飞说：“耗子，你来啦？昨天晚上看他们打架怕不怕？”我点点头：“怕，那满地的血啊，就跟不要钱似的。” “呵呵，知道怕就好，以后……” 宇城飞还没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宇哥，我一定会尽快收拾了七龙六凤的！” “啊？”宇城飞有些讶异。 “我一定会让自己越来越强的。”我握着拳头说：“宇哥，等你和他们开战的那天，我会带着城高和北七的人帮你！” 第245-246章、好儿子 宇城飞有些愣愣地说：“你不考大学了吗？” “考啊，当然要考。”我说：“不影响啊，等我收拾了七龙六凤，就能安安心心念书啦。”说完了我一摆手：“宇哥，我和元少他们一起练拳去啦！”转身便奔出了网吧。 宇城飞看着我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傻弟弟啊，哪里这么容易，你忘了你在城高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才去和麦子、老狗他们干架的吗？这条路一旦踏进来，想抽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身不由己啊……” 我奔到马路对面，翻过围墙，跳下去就加入了元少他们。因为昨天亲眼看到一场恶架，兴奋的我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到现在也还是精神奕奕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对着大树又踢又打，口中不时发出“呼喝”之声。练了约莫一个小时，便和众人返了回去。宇城飞交代了交代，便带着元少去外面溜侯圣朔去了，而我则坐了公交赶到白青家附近的菜市场。 白青和她妈妈又在卖菜，因为是上午，买菜的人还挺多，母女两个都有些忙不过来了。我奔过去叫道：“阿姨！”故意没有去看白青。白母看到我便笑了：“孩子，这么早呀？”我笑着说：“是呀，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转转呗。阿姨现在挺忙的吧，我帮着你！”便翻身进了档子里，帮着她招呼起客人来：“大爷，中午准备吃什么饭呐？”“大妈，准备炖排骨？要点土豆还是冬瓜？”“阿姨，您别挑啦，菜都是新鲜的，你看还带着露水哩！”“叔叔，来这边买吧，这边的菜可齐全哩！”“小妹妹，帮妈妈买菜呢？想要点什么？” 白母还连连说不用我帮忙，又看我把客人哄的开开心心的，而且还拉来了许多正在徘徊的客人，便笑呵呵地默许了。白青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母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王浩不比你会说话啊，整天板着张脸都把客人吓跑啦！” 白青气鼓鼓的撅了个嘴，我则冲她做了个鬼脸。白青作势要打我，白母把她拦住了：“干啥啊你，还准备打人？就你这凶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我笑嘻嘻地说：“阿姨，其实白青同学长得挺好看，就是每天冷着个脸。她要是能笑一笑，客人来的更多哩！” 白母也说：“就是就说，你笑一笑。人家有豆腐西施，你当个白菜西施行不行？” “哈哈哈……”我一下就笑喷了。白菜西施，这名字真有意思，看不出来白母还挺幽默的。 “我笑不出来。”白青依旧板着个脸：“我不跟某些人一样，整天就咧着个嘴傻笑。” 白母还想说她两句，但客人越来越多，只好先顾着做买卖。不一会儿，我就弄清楚了所有蔬菜的价格，跟每一位客人都热情地唠着嗑，叔叔阿姨叫个不停，大爷大妈唤个没完。市场了里的菜本就都差不多，价格也都是一样的。不过在我的热情招待下，来我们这边买菜的越来越多。逛这个菜市场的都是化工厂的家属，和白母也都是认识多年的，免不了要问一句：“这孩子是谁呀，咋这么乖呢？” 白母则笑呵呵地说：“我女儿的朋友！”语气特别骄傲，好像白青能有朋友特别的不容易。那些客人果然也都很讶异：“哦哦，白青的朋友呀！”然后还疑惑地看着白青。白青则翻着白眼，谁都不搭理。看来白青的冷漠是出了名的，没有朋友也是出了名的。 忙活了好大一阵子，已经快临近中午，基本没什么客人来逛了，而我们摊子上的蔬菜也快卖完了。白母开心地说：“平常这个时候才卖出去一半，今天多亏了王浩哩！” “谢他干嘛。”白青又翻着白眼：“他就会卖那张嘴，这种人最不可靠了！” “是是是。”我说：“应该是多亏了白菜西施，大家都是冲着你的美貌才来买菜的。” “你……”白青手持着秤杆，看样子很想打我一下，碍着她母亲的面子上才没动手。 “好啦好啦。”白母只以为我们在开玩笑，哪里知道我们昨天晚上才狠狠地打过一架，我的头还被这个野丫头给打破了。“再等一会儿，就该回去吃饭啦。王浩，没什么事的话，就到我家吃饭去吧？”白母乐呵呵地看着我。 “妈！”白青叫了一声：“叫他回家吃饭干嘛，我看见他就反胃！” “反胃你就少吃点！”白母瞪了白青一眼。白青气呼呼的，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我很乐意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偷偷笑起来，然后说道：“不啦阿姨，我去朋友家吃饭。” “不行不行。”白母说道：“就到我家去吃饭，怎么能让你白忙活一上午呢？而且你还能继续帮白青辅导一下作业，昨天你走了以后，我看了看她的寒假作业，可不容易，竟然写了好几页呢，还是得谢谢你呀。” 我做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来：“不用谢谢啦，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其实帮助白青同学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老师说其实白青同学很聪明的，让我多用点心呢。”我发现自己说谎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高了。 白母则一脸惊喜地看着我：“真的呀，老师真的说白青很聪明吗？” 我把胸脯一挺：“当然，我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帮助后进同学是我的职责！” 白青拿了个放菜的塑料袋就在嘴巴下面，故意发出呕吐的声音，就好像真的在吐一样，看不出来她演技倒挺好。白母捶了她一下，脸上更开心了：“那就谢谢你啦，一定要多多帮助我家白青呀。”我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一定啦阿姨！” “好啦。”白母一拍手：“快中午了，咱们回家做饭去吧。王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昨天我到白青家里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她家厨房里的剩饭，就是馒头加炒白菜，可想而知她们平时吃的很朴素，就像我家里一样。我知道白青家里也是很困难的，眼珠子一转说：“这样吧阿姨，无功不受禄呢。去您家吃饭可以，不过得让我买菜，不然就不去了。” 白母推脱了两句，我执意用“不去了”来要挟，她也只好答应了。我便在摊子上挑起菜来，几乎每种都拿了不少，前段时间楠楠刚给我一个大红包，所以手头还是不缺钱的，够我挥霍一阵子了。白母连连说不用这么多，吃不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出了钱。 白青是负责收钱的，我缴了菜钱以后，白青继续伸着手说：“富二代，多给点呗！”白母打了她手一下：“这孩子咋这么没脸没皮呢。”白青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我得意的给她吐舌头做鬼脸，气的她七窍生烟，不时做着威胁的动作，比如捏手指，握拳头等等。 回到家里，白母去厨房做饭，让白青打开电视并陪我聊天。白青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还敢来？”我也压低声音说：“来你家吃饭的，不行吗？”白青咬着牙说：“吃死你！”我也咬着牙说：“我死了你披麻戴孝啊？”白青瞪着我说：“我管给你挖坑！”我也瞪着她说：“挖好了先把你踹进去！”她说一句我说一句，反正她妈妈在，她也不敢动手，吵架也吵不过我。 斗了一会子嘴，白母做好了饭，端上来不少菜。白青不满地说：“妈，做这么多干嘛，吃不了浪费啊，而且比年夜饭还好，不至于吧？”白母乐呵呵地说：“高兴嘛，我越来越喜欢王浩这孩子了，咱家也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啦！”白青翻着白眼说：“我不觉得高兴。” 白母乐呵呵地说：“你肯定不高兴啊，王浩是来辅导你学习的，你一向又不喜欢学习。” “不是因为这个！”白青恨恨地指着我说：“妈，你不知道，他在我们学校就是个小混混！” 好家伙，这丫头竟然倒打一耙，说起小混混来，她比我更有名好吧？！ 白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说道：“我看你才像小混混，隔三差五的就打架。” 看来白母也知道她的斑斑劣迹，我呵呵笑道：“阿姨真是明察秋毫。” “好啦，吃饭吧。”白母让我们都坐下，一起吃这顿丰盛的午餐。白母确实很喜欢我，不停地给我夹菜。白青提着不满：“妈，你都快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啦！”白母慈爱地看着我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乖儿子就好啦！”我就坡下驴地说道：“阿姨，那我认您当干妈呗？” 白母惊喜万分地说：“好啊！” 我也没二话，立刻就跪地上磕了个头：“干妈好！”虽然一开始接近这个家庭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白青，不过这两天相处下来，我发现白母也是个很好的人，而且这个冷清贫穷的家庭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丁。所以认干妈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一丝丝的投机心理在里面。 “哎，哎，好，好！”白母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连忙把我扶了起来：“好儿子！” 白青一下就急了：“妈，您怎么能乱认儿子呢，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是不是好东西，妈能看得出来，妈的眼睛没瞎！”白母满脸慈爱地看着我。 “就是！”我冲着白青说道：“干妈的眼睛可比你雪亮多了！” 白母拉了我的手，又拉了白青的手，将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啦。”白母笑着说：“以后可不能再吵吵嚷嚷的，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知道吗？” 我听了之后立刻点了点头，白青估计看她妈挺高兴的，也没好意思说难听话来煞风景。我逮着机会说：“放心吧干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白青妹妹的！”白青果然气愤地说：“谁是你妹妹了？我比你大好吧？”我则立马改口说道：“好吧白青姐姐，你以后要多多照顾我！” 白青哑口无言，白母则咯咯笑了起来。“好啦，快吃饭吧。”白母笑脸盈盈地说：“我们家的餐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啦。”吃饭途中，我给白母讲了不少学校的趣事，逗得白母开心不已。白母问白青：“学校里这么有意思的吗，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说过？”白青说：“我没觉得有什么意思，也就王浩才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呵呵笑着说：“阿姨，白青姐姐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没？”白母想了想说：“她这个人无趣的很，没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不过昨天晚上送完你回来，我见她浑身脏兮兮的，便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在路上被狗追着摔了个大跟头。”白青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被狗追了。”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的故作惊奇说：“真是太巧了，我昨天晚上也被狗追的摔了个大跟头，不知道和白青姐姐是不是同一条？” 我这话说的有玄机，白母没听出来，说道：“应该不是同一条吧？”白青却听出来了，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却也无话可说。这顿饭吃的很是愉快，不过白青的情绪可不大好。 吃完了饭，我和白青帮忙收拾着了碗筷，白母说道：“好啦，你们俩学习去吧。也不剩多少菜了，下午我自己去摆摊就行。”然后便赶着我俩进了卧室。一关上门，白青便朝着我耳朵捏过来，我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凶巴巴道：“你给我注意点，你可是打不过我的！”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白青瞪着我：“在我妈面前装小白兔，在我面前就是大灰狼！” “咱妈对我好，我就对咱妈好。你对我不好，我也对你不好！”我故意扮出一副凶样。 “别咱妈咱妈的，谁跟你一个妈！”白青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就是想辅导你学习而已。”我耸耸肩，坐在写字台前，“过来吧，继续昨天的作业。” 白青不情愿地坐过来，听我给她讲题。我先带着她把昨天的内容复习了下，结果白青果然不负众望，把昨天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基本就是一问三不知。我火大地说：“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白青也火大地说：“那你就不要来教啊！”我吐了口气，说道：“重新来吧。”便把昨天的内容重新讲了一遍，讲到一半的时候白青说：“好啦，其实我没忘，讲后面的吧。”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确定？”白青说：“少啰嗦啦。”我说：“那我考考你。”便随便指了几道题让她说，果然说的头头是道。我欣慰地说：“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干嘛不好好学习呢？我觉得以你的悟性，只要好好学习，考城高都没问题。”白青白了我一眼：“不知道了吧？我们七龙六凤必须都考北园七中，否则力量就分散了。”我“噗哧”一笑：“你们老大真有意思，还真把这个当作一项长远事业来发展啊？”我以为我说这个白青会生气，结果她一声也没吭，竟然任由我讽刺侯圣朔。 我便继续给白青讲后面的内容，不知不觉一个中午就过去了。白母推门进来说她要出去卖菜了，让我们俩乖乖的在家好好学习。白母一走，白青发疯一样朝我扑打过来，看来是忍了好长时间了。我也没客气，就跟她厮打起来，就这么点大的空间，打着打着就滚到了床上。 说是厮打，其实是她打，我妨。这妮子还真的手下不留情，拳打脚踢样样都来，好像和我有杀父之仇。而我始终不忍心下手，主要看她是个女孩子，而且长得也挺漂亮，真怕一拳下去给她破了相，又怕一脚下去让她站不起来，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处于防守状态。 不过再怎么防也有失手的时候，不得不说白青确实是个打架老手，看着她是挥拳过来的，我刚用手去挡，结果肚子就被她踹了一脚。这也就算了，反正她力气不大，肚子上挨一脚也没啥大问题。结果白青看不起什么效果，竟然开始朝着我下体踹，而且越来越狠，一边踹一边骂：“让你断子绝孙，让你断子绝孙！”仿佛和我有深仇大恨。 我心里琢磨着这姑娘也太狠了，看来以前没少踹过男生下体。不过我防的严谨，她一时半会儿也踢我不着。我俩在床上就这么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了手，开口说道：“我累啦！”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和气的说话，心里微微一动，也停了手说：“累了就歇歇吧……”话还没说完，我的下体就一阵剧痛，疼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捂着下体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 白青立刻退到床边，站在床下，抱着双臂冷冷说：“你打不过我的，你还差的太远。” 我恨恨地看着她说：“你快拉倒吧，少装大尾巴狼了。我是打不过你吗？我是三番两次地被你骗而已！”白青哼了一声：“被人骗也是你没本事，身为称霸城高的大佬，连这点小伎俩也识不破，以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其实，很少有人能骗得了我。”我感觉不是那么痛了，缓缓道：“能骗得了我的人，都是我信任的人。”白青明显愣了一下：“你是说，你信任我？” 我站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了解你，所以我信任你，我知道你的心地其实不坏。”一边说，一边朝她走了过去，脸上是平淡如水的表情。白青有些愠怒地说：“你了解我？你凭什么说你了解我？这才是我们接触的第二天，我这个人是全校出了名的坏！” 我摇着头，走到她身前，用满是心疼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突然将她抱起，狠狠将她丢在床上，整个人也扑过去骑在她身上，将她双臂拉起卡在头顶，恶狠狠地说道：“白青，你以为就你会玩这一套吗？！我告诉你，我收拾你跟玩一样，我看你是个女的才手下留情！你要是个男的，早就把你打的跪在地上叫爷爷了！” “你打啊，你打啊！”白青可是个不服软的主，咬牙切齿地说：“今天你不打我就不是男人！” “我……”我抬起手，作势要打。白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打啊！” 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还真是下不了手。 “呸，不是个男人！”白青狠狠地骂道：“我看不起你！” 我一听这话，心里的怒火更大了，直接把她的身体掀了过来，让她头朝下，屁股朝上，然后一只手卡住她两条胳膊，一条腿压在她两条腿上，抬起手就朝她屁股打了下去。 “真以为我不敢打吗？！”我恶狠狠地说着，然后毫不留情地“啪啪啪”打着。 “啊啊啊……”白青叫唤着，挣扎着，大骂着：“你这个流氓，大流氓！” “我就是流氓！”我现在一肚子火，被这个女生气的真是没法说了。想到她昨天用石头打我的头，今天还用脚踹我的下体，我下手是越来越狠，反正屁股也打不坏。 我每打一下，白青就要“啊”的叫一声，足足打了有二三十下，而且一下比一下狠。打到后来白青也不骂了，我奇怪地低下头一看，只见她眼中噙着泪水，嘴巴一抽一抽，正在强忍着不要哭出来，看来是个心地很要强的女孩子。 我的心里一软，照道理来说，我认白母当干妈了，白青就是我姐姐，我也不该这样对她。 “好啦。”我说：“别哭啦。” “谁哭了？”白青依旧凶巴巴的。 “好好，你没哭，没哭。”我说：“我现在放开你，你不许再动手。听到没有？” 白青立马说道：“好。” “鬼才信你哩！”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还敢动手，我还这样把你按着，再打你几十下屁股。听到没有？如果不想被打屁股，就老老实实地别动手！” 我相信这句话一定能起作用，于是立马放开了白青，站到了床下。白青果然没再动手，但是还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第247章 不是SM 我心想此招果然管用，以后总算有了制约白青的法子，以后不用再担心她偷袭我了。我得意地甩了甩头，指着写字台说道：“过来，继续写作业！”白青却是一动不动，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怒火，随时都能冲过来把我撕碎 “不听话是不？”我抬高了嗓门：“屁股痒痒了是不……”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夏雪打来的。我的脸上露出微笑，接通电话后，语气也温柔下来：“怎么了宝贝？”夏雪也很开心的样子：“嘻嘻，老公在哪呢？” “我在一个朋……”话还没说完，白青突然用极媚极骚的声音大声说道：“老公啊，和谁打电话呢？洗澡水都放好了，快来和我一起洗澡啊……”我的脑子一麻，暗叫完了完了，白青这姑娘是为了报仇什么事也能做的出来啊。夏雪登然就急了：“老公，是谁？” “别理她，是个疯子！”我恨恨地说着。白青的声音又响起来：“哎呀呀老公，刚才你对人家那么好，现在怎么又凶人家？穿上裤子就认人了吗？” 夏雪更急了：“王浩，你到底在哪？那个女人是谁。”我深呼吸了两口气，说道：“夏雪，我就问你，你相信我不？”夏雪沉默了一下，说道：“相信。”我继续说：“好，我现在告诉你，说话的这个女生是七龙六凤的三凤白青，我俩刚刚才打了一架，她打不过我，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具体的情况，我随后再和你说行不？我现在又想打她了。” 夏雪吐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放心啦老公，我一定相信你的。想挑拨咱俩，门都没有，支持你再去把她打一顿！不过要手下留情哦，人家可是个女生……” “ok！”我挂了电话，撸起袖子，又朝着白青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可以嘛，用这么阴损的一招，老公都敢叫出来了，想挑拨我和我媳妇？门都不沾！” “喂，你别过来！”白青知道我又要打她屁股，紧张地一直往后退，退到墙角才不动了。从认识这个女孩开始，我就没想到她也有今天。由此可见再难缠的女孩也有弱点，再跋扈的女生被打了屁股也只能乖乖认输。我哼了一声：“你知道怕啦？”白青连连点头。 “知道怕了就过来坐啊，继续写作业来！” 白青“噌噌”奔了过来，像只小白兔一样乖乖坐下，认真地写起了作业。看到这个让无数人为之头疼的女生彻底被我征服，实在是一种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好吧，我是得意的太早了，白青这种桀骜不驯的女孩子就像野马一样，当你以为你已经征服了这匹野马时，这匹野马却趁你不备狠狠把你甩在地上，并用力踩上两脚才肯罢休。 这天下午，我又陪着白青做了四五页的寒假作业，随着给她讲题的深入，我也对高二的知识越来越了解，到天快黑的时候我才离去。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这样过的，晚上在职院的男生宿舍睡觉，早晨起来到网吧对面的围墙后面练拳，上午到化工厂的菜市场帮白青和白母一起卖菜，中午到白青家里吃饭，下午帮白青辅导作业。 因为我的加入，白母的菜每天总是最快卖完，其他菜贩子都很羡慕她。每天中午，她就一边拉着一个，边走边跟旁人介绍：“我儿子，我闺女！”一脸的喜气洋洋。有人问：“是女婿还是儿子？”白母乐呵呵地说：“我想他当女婿哩！可是他有对象啦，只能做我儿子。”又有人说：“白家媳妇，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啦！”白母乐呵呵地说：“是哦，有这么好的闺女和儿子，我能不开心吗？”白青见白母开心，她也开心起来，看我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了。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是稳步前进的，尤其是在当着白母的面时，我不光叫白母干妈，也会叫白青姐姐。白青虽然不怎么笑，但是看得出她并不反感，而且和我说话的次数也逐渐增多，不过我想她怕被我打屁股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吧。我觉得白青现在还是有点怕我的，有一次我让她帮我倒杯水，她咬咬牙还是帮我倒了——这实在太不容易了。 我和夏雪也没断了联系，基本上每天都打电话，也把那天的事情解释清楚了。我还抽空去了一趟砖头和桃子家，两人一整个寒假都在好好学习。不愧是城高的学生啊，看的我是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这天下午，白母又去外面卖菜，我和白青留在家里做作业。几天下来，我们已经做了将近一半的寒假作业。我担心进度太快白青把前面的忘了，便让她稍作歇息，暂时复习一下。白青也很听话，真的从寒假作业第一页开始看起，并且关心地说：“你是不是累啦？” 我点点头。白青又说：“那你去睡会儿呗。”我便趴在桌上准备小憩。白青又说：“趴着睡干嘛，去床上睡多舒服啊？”我点点头说好，便上床睡觉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在白青的床上睡觉，枕头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白青身上的气息。好歹是跟她打过几次架的，对她的味道也比较熟悉。嗅着这股气息，我安然睡去。 这一次事件，将成为我终身难忘的一个事件。生活再一次教育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麻痹大意和掉以轻心，尤其是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无论对方假装的多么善良。 我悠悠醒过来的时候，想动动手，动不了，想动动脚，动不了。 我躺在床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了麻绳。看到麻绳我就想起史东捅死老狗那次来，楚瑶的身上就绑着麻绳。我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sm？” 白青站在旁边，疑道：“什么sm？” 我松了口气，不是sm就好，看来白青就是单纯的想揍我一顿。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落进白青的套里了，看来我这辈子死也是死在女人手里的。 白青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 “姐姐……”我试图用亲情打动她。 “滚。”白青一句话就让我泯灭了希望。 咱妈一会儿就回来了，看到咱们这个样子会伤心的。”我试图用白母来威胁她。 “放心吧，我妈回来还早，足够我收拾你了。还有别老咱妈咱妈的，我可没承认过你！”看来这条路也失败了。 我愤愤不平地说：“白青，这几天我对你怎样，你至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恩将仇报吗？” “少废话。”白青一摆手：“你老实交代，接近我家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想给你辅导作业。” “你不老实是吧？”白青气的牙痒痒，然后还捏着手指头，看来准备动用暴力了。 “要打我？”我冷笑着说：“你最好能打死我，否则等我反过劲来，照样打你屁股！” “你还提那茬！”白青的脸似乎有些红了，冲过来用力把我的身体掀了过去，好像想要来打我的屁股。我身子朝下，把脸转了过去，看到白青正举着手，却迟迟没有下手。 “嘿嘿。”我笑着说：“不忍心吧？心里惦记着我对你的好呢吧？” “我呸。”白青吐了一口，把手缩了回去，“我不是不忍心，是怕脏了我的手！” “没事你打吧。”我洋洋得意地说：“我屁股上的肉厚，你那两下子就当挠痒痒了。” 白青气的转身出去了，我正纳闷她要干嘛，只见她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马桶刷子。 “喂喂喂！”我大惊：“你不会要用那个东西吧？！” “你以为呢？”白青一脸的得意：“拿这个东西打你，才是搭配的很呐！” “你不会这么做的！”我大吼着：“白青，你不会想要那么做的！”我倒不是觉得马桶刷子太脏，而是知道那东西抽起来可是真疼啊，屁股非被打的血淋淋不可。我相信白青只要一下手必然是下狠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可怜的屁股得有多久不能坐了？ “后悔了？来不及了！”白青拿着马桶刷子，狠狠朝着我屁股打了一下，果然毫不留情！ “哎呦我的干妈呀！”我没骨气的叫起来。 “不许叫干妈！”白青气呼呼地说：“叫你亲妈！” “现在只有我干妈才能救我啊！”我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说不说？”白青再一次举起了马桶刷子。 “姑奶奶，你到底让我说什么？” “接近我的目的！”白青说：“你又是认干妈，又是潜进我家，到底藏了什么鬼心眼！” “不是说过了吗，我想辅导你……” “还不老实！”白青手起刷落，又是一刷子打在我的屁股上，刷子上的硬毛像钢针一样，屁股被刺的火烧火燎，疼的我嗷嗷叫唤。 “我说，我说！”我觉得我真是太没骨气了，我这样的在**年代绝对是叛徒。 第248-249章 下得去手吗 好，你说。”白青把刷子举在空中，看样子只要我的答案让她不满意，马上又是一刷子落下来。我吸了口气说：“你先把我转过来，这个姿势太不舒服了。” 白青想了想，还是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手里拿着马桶刷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往床头挪了挪，尽量离她远一些，因为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所以动作很是笨拙，像是一只考拉熊。“你跑不了的。”白青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都从哪学的啊！ “好，你要说，我就讲给你听。”我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开学以后，你们七龙六凤会集体对付我。因此，我详细调查过你们每一个人的资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白青冷笑一声：“所以呢？你想把我拉到你那边的阵营？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是有这个想法。”我说：“但是与之相比，我更想和你聊聊天。” “和我聊聊天？”白青疑惑地看着我。 “对。”我盯着白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初中的时候，我是整个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 白青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下：“你说这个什么意思？”似乎以为我是在讽刺她，因为她是小学时班上最受排挤的女生。 “你别着急。”我说：“你先听我讲完吧。”然后我便开始说自己的故事，说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如何得罪了一个叫邹阳的同学，如何招致全班的同学都来欺负我排挤我。我还讲了我和李珊曼的故事，说我如何爱慕那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却不肯正眼看我一下。这是一段掏心挖肺的旅程，将我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狠狠地撕裂了一次。李珊曼算是我的初恋，所以说起这一段的时候格外动情，尤其是李珊曼当着全班的面说我恶心，更是差点让我泪洒当场。 白青认真地听着，仔细地听着。我看到她脸上也有隐隐难过的表情，是因为回忆起她自己的经历了吗？莫非，她也有一个曾经特别特被喜欢的男生，而那男生却不肯看她一眼？ 我继续说着我的故事，我说我终于考上了城高，当我以为能摆脱那段黑暗的过去时，那个又胖又高的男生却又出现在讲台上。白青听到这一段，猛然握起了拳，仿佛在为我抱不平。 我说起我的黑暗生活再次开始，班上的同学跟着他一起排挤我，是个叫夏雪的女孩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终于捧起君子兰狠狠地砸向邹阳。白青听到这一段，嘴角竟有微微的笑意，是回忆起了她第一次反抗的经历吗？“再后来的故事，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了。”我继续给白青讲着，如何联合四大天王设计捅了麦子，如何跟史东里应外合干掉老狗，如何带着二百多号混子围攻苏小白，如何失去理智踹爆苏小白一个睾丸…… “好！”白青竟然叫了一声，跟着我热血沸腾起来，激动的用马桶刷敲了我大腿一下。 “我草！”我骂道：“好就好，你打我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白青连忙帮我揉着大腿，揉了两下发觉不对，抬起头凶巴巴地说：“就打你了要怎么着？给我老实点继续讲！” “然后我就被城高开除了啊。”我说：“再然后就来到你们北七了，本来想好好念完这高中三年，结果还被你们老大误以为我试图称霸北七，整天想着办法找我的麻烦。” “你活该啦，你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让别人觉得危险的。” 我无奈地说：“不至于吧，我觉得我特人畜无害，特善良纯洁啊。” 白青又开始装作呕吐的样子，这次手边没有塑料袋，只好用双手做了个碗状。 我嘴贱地说：“你怎么老吐，是不是怀孕了，提前声明可和我没关系啊。” “你……”白青举起马桶刷子，作势要打。 “哎，姐姐，姐姐。”我连声求着饶：“别打了别打了，就不能好好聊会儿天么？” 白青放下了刷子，问我：“那个夏雪，就是你那天打电话叫‘宝贝’的那个女生吗？” “对啊。”想起夏雪，我又露出幸福的笑容。 “瞧把你美的。”白青瞪了我一眼：“你有女朋友，每天缠着我干嘛？” 没啊。”我特无辜地说：“我是冲着干妈来的，我觉得干妈人特好，比你强多了。” “拉倒吧，你又不是缺母爱。”白青瞥了我一眼，说：“王浩。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哪怕就是骗我妈呢，希望你也能继续骗下去。因为真的好多年没见我妈这么开心过了。” “怎么是骗呢？”我说：“白青，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把咱妈当妈，把你当姐姐的。” “唉，收起你那套花言巧语吧，我不上当的。”白青说：“除了我妈，我从不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王浩，我知道你想拉拢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不过我能做的就是消极怠工，尽量不和你发生正面冲突，可以吧？” 我笑着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好啦，谢谢你呢，白青。” “是我谢谢你才对。”白青说：“你让我妈这么开心，也让我家这么热闹，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啦。不过你居心不轨，我就很想把你赶出去。你达到目的以后，是不是就不来了？” “怎么会呢？干妈都认了。”我说：“以后能不能说咱妈？老是‘我妈我妈’的，多生分！” 白青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吧，只要你真的能经常来，咱妈就咱妈呗。” “既然都一个妈了，咱俩也该定下辈分了。”我说：“是你叫我哥，还是我叫你姐？” 白青眼睛一瞪：“你说呢？”我嘿嘿笑道：“知道啦，好妹妹！”白青猛地举起马桶刷，我马上改了口：“好姐姐好姐姐！”白青这才放下刷子。我说：“现在能把我松开了不？”白青摇摇头说：“那可不行，我心里的气还没出了呢，最少得抽你三十下才行。” 说着，白青就把我的身体反过来，举起马桶刷，眼看着又要打下去。 “姐姐啊！”我叫苦连天：“咱们天也聊过了，亲也认过了，感情也加深了，怎么还来？你下得去手吗？你忍得下心吗？我可是你弟弟啊……” “我没你这么个流氓弟弟。”白青手起刷落，在我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 “我草。”我低声骂了一句。我以为她是吓唬吓唬我，没想到竟然真的下手了。我在床上一滚，咕噜噜就滚到了床底下，然后坐起来背靠着墙站了起来。 “你逃啊，你逃。”白青摩挲着刷子：“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白青，你够了啊！”我愤怒地说：“等妈回来，我非告状不可！” 白青一听就急了：“你那天打我屁股，我都没告状。现在我打你几下，你就要告状？” “你这一下顶一百下啊！”我苦着脸说：“你不知道有多疼！” “好。”白青又说：“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讲那个故事？” “你心里知道。”我盯着白青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看过七龙六凤的资料后，特别想和你聊聊天吗？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一类人？” “对。”我说：“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只是我走出来了，而你还没有走出来。” “谁说我没有走出来了。”白青说：“我现在活的很好，想打谁就打谁。” “满足得了表现的光鲜，却弥补不了内心的空虚。”我说：“你后来见过那些小学同学吗？” “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白青咬着牙说：“看到他们我就来气，我讨厌他们每一个人！” 我知道白青的小学是在化工厂这边念的，后来上了初中则跑到城南这边来念了，和我当初拼命想考到城高是一个意思。“你需要重新面对他们一次。”我说：“把伤口撕开，是为了更好的愈合。” “我没有伤口。”白青咬着牙说：“我也不想再面对他们。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已经很够意思。”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白青转身出去开门，外面传来一个大妈的声音：“白青，快去看看吧，你妈的菜摊被人给掀了！” “啊？！”白青惊愕地说：“谁干的？” “还能有谁？”那大妈说：“就是整天在市场混的那帮人，看你妈这几天生意好，就想多要些钱！你妈不肯，他们就把摊子掀了！快去看看吧，你妈正和他们理论呢。” “那帮混蛋！”白青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转身冲进卧室，踩了个凳子，从窗户上面拿下来一根钢管，风风火火地就要冲出门去。 “白青，白青！”我连忙大叫着：“把我解开，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白青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也是我妈！”我一跳一跳地蹦过去：“快把我解开，起码多一个人帮忙！” 白青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我一把夺过白青手里的钢管，让她自己再去拿一根，然后率先跑出了家门口。不一会儿，白青也追上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换换！”我觉得一个女孩拿着把菜刀着实有些危险，便将她手里的菜刀夺过来，把钢管还给了她。“给我说说那些人的情况？”我一边跑一边问。白青三言两语之下，我也知道了个大概，原来就是一群地痞无赖，大约有七八个人左右，盘踞在菜市场一带，每天白吃白喝白拿白占，看见谁家生意好就上去要点钱花。这让我想起东关镇农贸四霸来，看来都是一个路数的。我琢磨着对方人不少，便提议要不要叫点人过来。白青说：“绝对不行，不能让妈妈知道咱们和小混混有来往，而且邻里乡亲也会说闲话的。” 我听到白青说“咱们”这个词，心里有些暖烘烘的，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也愿意了。我们很快跑到菜市场，只见白母的摊子正围着一堆人，里面还隐约传来一些骂声。我和白青连忙挤了进去，只见满地的西红柿、土豆、茄子等物，白母站在其中，正和一帮人对峙着。 “你给不给钱？”对面一帮人中的老大是个非常魁梧的汉子，满脸的凶神恶煞，约莫三十多岁，左边眉骨上有一道疤痕，看来和东关的肖治山一样，都是盘踞多年的老混子了。 “不给！”白母十分倔强地说：“我还要给女儿攒学费，你们休想拿走一分钱！” “妈！”白青一下站在白母身前，手持一截钢管冲着对面一群人。“干妈！”我也站在了白母身前，手持一把菜刀冲着对面一群人。我和白青并列站着，倒也威风凛凛。 “嘿嘿，好像来了两个不怕死的小子啊。”为首的魁梧汉子得意的笑了，完全不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我琢磨着擒贼先擒王，一会儿在他右边眉骨上再砍一刀。 白母紧张地说：“你们来干嘛了？快回家去，他们都是无赖，打起架来心狠手辣的！” “对对对。”那汉子哈哈笑着：“赶紧走吧，我不愿和你们孩子打架，免得被人说以大欺小！” “少废话，要不就来试试看？！”白青凶巴巴地说着：“这么大的人了整天不干正事，就会欺负我们这种孤儿寡母的，还敢再要点脸吗？！”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只是那汉子一皱眉一瞪眼，那些笑声顿时就消失了。“臭丫头，你是想死了吧。”那汉子捏着指头走了过来。 “快走，快走！”白母拉着白青的胳膊，露出急切的表情。白青轻轻咬着嘴唇，似乎也有些害怕的样子，但她还是稳稳握着钢管，冲着那汉子过来的方向。我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挡在白青的身前，晃着菜刀说：“小心一些，这玩意儿可不长眼！” “屁大个孩子，还敢砍人？”那汉子笑了，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来，朝这砍。”似乎根本不相信我会砍人。可惜这一次他猜错了，我不仅敢砍人，而且敢朝着他脑袋砍！ 因为我的身后，站着需要我保护的人！ 我举起菜刀，手起刀落，眼看就要落在这汉子的右边眉骨上。这汉子终于反应过来我真的敢砍人，两只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但是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王浩？！”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的刀停了下来，距离那汉子的额头只有一点的位置。那汉子连忙退了几步，狠狠骂道：“妈的，这小子真彪，说砍就砍。兄弟们，别跟他客气，直接给我揍他！” 我却看向他的身后，刚才叫我名的那个汉子，也是三十多岁，身形消瘦，很是面熟，依稀在哪里见过。那汉子却是窜了出来，连声喊道：“大哥大哥，别打啦，这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那魁梧的汉子有些奇怪。不只是他奇怪，我也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和他们成自己人了？白青更是讶异地看着我，白母拽了拽我的胳膊轻声问：“怎么回事？”周围的人群也安静下来，大概也想不通看上去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会和这些凶神恶煞的地痞无赖扯上了关系。那消瘦的汉子走到他们老大身边，指着我轻声说道：“大哥，他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王浩！在笼子里给我们散烟的那个！” “王浩？”那魁梧的汉子看着我，像是想起来什么：“哦，你说的就是他啊！” 同一时间，我也想起了那个消瘦的汉子，之前我被关押在笼子里的时候，此人就住在我斜对面的笼子，我还去他们那边住过一个晚上，相谈甚欢。不过这消瘦的汉子当时很不起眼，拿了我的烟只是连声感谢，并没有过多的说话，难怪我只看着他面熟，却想不起是谁了。 “对对对，就是他！”那消瘦的汉子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那魁梧的汉子道：“就是他踹爆了别人一个睾丸，最后还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来？”那消瘦的汉子压低声音：“对啊，背景特别厉害的那个！”这些话周围的群众听不到，而白青、白母、我都听到了。 魁梧汉子又看了我一眼，摸着头说：“怪不得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砍我，踹别人睾丸都不带眨眼的，砍我一下算得了啥！”我也不知他说这话是讽刺还是什么，便没有说话。消瘦汉子走过来拥住我，热情地说：“王浩，没想到在这也能碰上你！”由于我想不起来他叫啥，只能干笑着说：“是啊是啊，老哥哥，您是在这片混的？” “瞎混，嘿嘿，跟着我们大哥讨口饭吃。”消瘦汉子又问：“你跟她们家什么关系？” “这是我干妈。”我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递给他一根。跟笼子里的时候不能比，那时候是楠楠给我带的烟，个个都是好烟。现在我抽自己买的烟，自然要差了许多。消瘦汉子接了烟，我给其他人也都散了，笑着说：“各位老哥哥，这是我干妈，给点面子呗。” “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那魁梧汉子又冲着白母说道：“白家媳妇，怎么不早说王浩是你干儿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哈哈……”豪迈地笑起来。然后一摆手，他后面那些兄弟都站出来，把地上散乱的蔬菜一一拾了起来，重新摆回到摊子上。刚才折腾了一番，不少蔬菜都被踩坏了，魁梧汉子拿出一百块钱来说：“真不好意思，就当是赔偿啦！” 这钱当然不能要，我推了回去说：“老哥哥，这可就见外啦！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还要靠您多照顾照顾我干妈呢。”魁梧汉子也不是虚伪的人，当下就把钱揣了回去：“好说好说。” 周围的群众见没打起来，双方似乎还成了朋友，都纷纷散了开来。 那消瘦汉子搂着我肩膀说：“王浩，到我们的地盘了，有时间一起去喝个酒呗？” 我嘿嘿笑着：“当然啦，这是我的荣幸。” 寒暄了一阵子，那些人也都走了。我回头说：“干妈，您没事吧？”白母松了口气说：“多亏你了，要不我们母女俩可不知该怎么办。”白青插嘴道：“没他也不怕，有我呢！” 我也点着头说：“是，就算没我，白青姐姐也能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她？快算了吧，欺负欺负同龄人还行。”白母笑了起来，然后转头去看摊上的菜，毁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又说：“这些是卖不了啦，不过洗洗还能吃，晚上咱们改善一下。” 便也不卖菜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正好又飘了一场小雨，更是弄的手忙脚乱。白青幽怨地说：“要是有个门面就好啦！”菜市场里不仅有在外面摆摊的，周围还有一圈也是卖菜的门面铺子，给人的感觉就干净卫生，生意自然要比外面好的。我说：“那咱们也租个门面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白青瞪了我一眼：“要那么简单还用你说？” 我纳闷地问：“怎么了？”白青似乎懒得理我，白母说道：“想在菜市场租个门面，单单是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关系呐！”便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管着这个菜市场的是个市场办的经理，别看官不大，权力可大着呢。小小一个市场，谁在什么区域摆摊，都归他来管。尤其是周围一圈门市，都得经过他的许可才能出租。 我观摩了一圈，说道：“我看着现在的门面都满了，就算有关系也租不上了吧。” “谁说的？”白青指着边角的一个屋子说：“那个还空着呢，不过老刘用来停他自己的私家车了。看看他是什么东西，宁肯停车也不叫我们租！”老刘就是市场办的经理，据说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这一片很是无法无天。 第250章、墙角的麻袋 “行啦，别说了，回家去吧。”白母收拾好东西，带着我和白青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白母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所用的材料自然是被损坏的那些。我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白母问我：“王浩，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感觉你这个人不简单啊！”我便老老实实说道：“我妈在街上打扫卫生，我爸本来是厂子里的工人，前段时间下岗了，这会儿在工地上打小工。”白母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啊，那你怎么和他们认识的？”指的是市场里那些地痞无赖，竟然很卖我面子的模样。 这个问题我便半真半假的说了，说自己以前是城高的学生（白母露出惊愕的神色），后来和同学打架，不小心把人家睾丸给踢坏一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也没有被判刑，不过在关押的时候认识好多朋友，那消瘦汉子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我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我笑着说道。 白青便告诉我，那个消瘦的汉子叫做李俊，在这一片也挺有名的，因为打架伤人刚刚被放出来；而他们老大，也就是那个魁梧的汉子叫刘永强，在化工厂这片更是极厉害的人物。 吃过饭后，我提出要回去，白青便出来送我。走到楼下，仍是漆黑一片，我不由自主地便起了戒心。只听白青轻轻说道：“那个，下午谢谢你啦。我这个人很少谢人的。”我笑着说：“我知道啊。不过不用谢，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能保护干妈和你，我也挺高兴的。” 正得意忘形之际，脚下突然被人一绊，我又摔了个狗啃屎。而白青奔回到单元门里，我站起来就破口大骂：“白青，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 “嘿嘿嘿……”白青竟然笑了起来。我倒是一愣，认识她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楼道里是有光的，白青站在单元门口，正好一束光打在她的背后，我才发现她的笑容是如此美丽，几乎可以融化世间万物。“明天还来不？”白青的语气也没那么冷了。 “当然来。”我说：“还没拿下你呢。只是‘消极怠工，不和我发生正面冲突’怎么行？我要你明确态度地站在我这边，和七龙六凤正式决裂！” 白青的身子似乎晃了一下，缓缓道：“先别说这些行么？我……我觉得很为难。” “好吧。”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让白青一下子无法接受。便摆摆手，离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照例是到职院的男生宿舍过了一晚上，自从那天晚上邱峰和聂远龙恶战过后，这里相对的平静了许多，不过也有宿舍通宵喝酒、玩闹的，偶尔也会碰上打架的，不过只要我秉持着十二字真言，也算是相安无事。躺在床上和夏雪发了一会子短信，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答应夏雪妈妈和夏雪保持距离，只能做到暂时不去找她，不去和她见面，当我彻底断了联系，也是不可能的，心里实在太想她了。 第二天早晨仍是到网吧对面的围墙外练了一个小时拳脚，起不起作用暂时还不知道，最起码的身子骨是彻底拉开了，感觉行动啊、身手啊都轻灵了不少，挥拳也虎虎生风的，似乎有那么一丁点架势了。宇城飞和元少继续去溜侯圣朔，他俩每天上午都要出去，特别执着地做着这件事。而我则特别执着的缠着白青，按元少他们的话就是：“这小子又去泡妞了。” “俊哥！”我立马叫了出来。幸亏昨天问了白青他的名字，不然现在还叫不出就太丢人。 “嘿嘿。”李俊笑道：“王浩，中午有时间没？我大哥想叫你一起喝酒。” “行啊，没问题。”我问：“在哪？” 李俊指着菜市场东北角的一个饭店说道：“就那儿，我们等着你啊。” “好的俊哥！” &&&&&& 到了中午，帮白母收拾了摊子，送她们母女回到家，我则又回到菜市场，进了那间叫做“东北饺子馆”的饭店。饭店老板果然操着一口的东北话：“几位啊？” 我说：“我是俊哥的朋友，李俊。” “哦，俊哥的朋友，他们在里面呢，进去吧。”饭店老板对我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饭店不大，很容易就找到了李俊他们的包间。我进去后，坐的一圈都是昨天见过的。名叫刘永强的魁梧汉子自然是坐在首位的。我立刻打了个招呼：“强哥，俊哥！”李俊站起来把我引到里面，刘永强则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小兄弟，昨天多有得罪啦！” “嘿嘿，强哥说的哪里话，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嘛。”我的眼睛一瞟，发现包间墙角还放着个鼓囔囔的麻袋，麻袋上血迹斑斑的，还不时蠕动一两下。我心里觉得奇怪，莫非里面困着条狗？刘永强没看到我正注意着那麻袋，拍肩膀叫我坐下了。 “来，兄弟，喝酒！” 我知道刘永强这种老混子肯和我吃饭，百分之九十是冲着我的深厚背景。实际上我哪有什么背景，都是李俊他们瞎猜的，回来以后再添油加醋的，刘永强更是深信不疑了。而他现在想结交我，肯定也是为了日后好办事，说不定就有什么麻烦我的地方。我知道自己是个纸糊的老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能力去照顾这干老混子，不过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将错就错。 若是将来刘永强真有什么事找我，在不伤面子的前提下，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了便是，他也不会因为这个为难白青和白母。打定了这个主意，便稳下心来喝酒聊天。这些老混子喝过酒后无非喜欢畅谈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说当初把那个谁打的看见他就浑身打哆嗦，又是如何拎了一把砍刀把那个谁追着砍了三条街，反正就是把他吹的跟玉皇大帝一般牛逼。我当然也是附和着说一些好听话，比如“强哥果然名不虚传”之类的，他高兴我也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永强喝的有些蒙了，晃着脑袋说：“李俊，看看老刘死了没有。” 李俊站起来走到墙根，对着那麻袋就是一脚，骂道：“x你妈的死了没有？” 里面“呜呜”的叫了两声，看来是没有死。我也心里一咯噔，敢情里面装了个活人啊，再看麻袋上血迹斑斑，肯定毒打了不止一次，便有些同情麻袋里的人。刘永强又摆了摆手：“还没死啊，把他放出来吧。”李俊伸手解开麻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脑袋就露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还破了好几个血洞，不过都已经干的结上了疤。 那人一露出脑袋就带着哭腔说：“强哥我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 李俊抬手就打了那人一个耳光：“老刘，你当个市场办经理是不是觉得特牛逼啊，敢到***去告我们扰乱市场秩序，谁给的你这么大胆子？”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原来此人就是市场办经理老刘，昨天还和白青说他呢，今天就看见活人了！不过在白青和白母嘴里，此人在这一片无法无天，还以为是个特牛逼的人物，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他如此的狼狈，被刘永强等人装在麻袋里好一顿毒打啊。 “强哥，是我错啦。”老刘哭丧着脸：“我那天喝多了酒，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啥……” “少他妈给我来这一套！”刘永强一摆手：“再给他点厉害，竟然还敢骗我！” 李俊马上对着老六拳打脚踢起来，“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看的我都心惊胆战的。 打了一阵子，李俊才停了手。老刘倒也耐实，竟然还能哭丧着脸说：“强哥我错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刘永强站起来，用手戳着老刘的额头：“你想把我们这些人都赶出去，好让你一个人在这称王称霸是吧？妈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啊！还不知道吧？所长和老子是拜把子兄弟哩！当天晚上他就把消息转给我了！” 老刘就像是霜打了个的柿子，彻底没什么话可说了。“以后给老子老实点！”刘永强反手就甩了老刘一个耳光：“你做你的经理，我做我的流氓。你赚你的钱，我赚我的钱。大家互相给点面子，各走各的路。你再耍小聪明，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听这话就知道，其实他也不愿和老刘闹的太僵，毕竟老刘算是白道的，真逼急了狗还跳墙呢。 不过这番话算是把老刘唬住了，而且被装在麻袋里的经历肯定不好受，他心里一定已经怕极了刘永强，此刻更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第251-252章、杀了他怎样 刘永强很满意老刘现在的状态，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说：“看在咱俩都姓刘，是老本家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吧。”老刘点着头说：“好好好，谢谢强哥，谢谢强哥。” 刘永强站了起来，又踢了老刘一脚：“滚吧！” 老刘挣扎着要从麻袋里钻出来，我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等等。” 整个包间的人都愣住了，老刘弄不清我是什么人，身体从麻袋钻出来一半，也不敢动了。李俊问道：“怎么了王浩？”刘永强笑着说：“我估计王浩是手痒痒了吧。” “强哥，你还真说错了。”我站起来，从屁股下面拎起凳子。这不是什么好饭店，凳子也不是什么好凳子，就是普通的不锈钢圆凳，打人的话足够了。“强哥，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看不惯有人在背地里搞你。”我一边说一边走向了老刘，语气淡定，气势十足，就好像是和刘永强平起平坐的混子一样。老刘显然被我的气势给吓坏了，瞪着两只乌黑的眼睛看我。 我走到老刘身前，反手抓着凳子腿，就朝他的头抡了下去。老刘“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我拿着凳子朝他的头、背、腿狠狠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把强哥当什么了，啊？！敢在背后搞他？！我x你妈的王八蛋……”我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刘永强，就好像真的为了他的事情才引得这么大的火气，李俊他们都看呆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狠。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邱峰用折凳砸手的景象来。现在的我，距离他的狠还有多远？ 打了一会儿，我累的气喘吁吁，便暂时停了手。刘永强说道：“行了王浩，让他滚吧。” 老刘躺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的，发出微弱的哭声。我摇着头说：“不能让他滚，我还没咽了这口气。一想到有人在背地里搞强哥，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说着，我便奔到桌边，折断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露出尖尖的刺来，奔到老刘身边，拎着他的衣领，用筷子上的尖刺对准他的喉咙，然后看着刘永强说：“强哥，杀了他怎样？” 刘永强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将我当成了疯子。我却觉得此法甚好、甚好，既能让刘永强他们从此远离我，不给我找些后续麻烦，还能让老刘特别的怕我，对我言听计从，可谓一箭双雕是也。 我故意做出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就像个精神病一样嘶吼着说：“强哥，只要你开口，我立刻扎死这个王八蛋！”然后把筷子尖朝老刘的脖子刺进去一点，一抹血珠随之流了出来。 因为刚才的一番疯狂举动和话语，老刘已经信了我真的敢杀他，发着抖说：“饶命啊，饶命啊……”而刘永强他们也信我真的敢杀人，一个个都是傻愣着不动了。 “强哥，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我现在就杀了他！”高举尖刺，似乎准备动手。 我知道刘永强他们绝不会放纵我杀人的，果然李俊奔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腕说：“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强哥好，但是你冷静一些，老刘他罪不至死啊。” “敢背后搞强哥，就得死！”我恨恨地看着老刘，把自己想像成一个患有精神病的恐怖杀人犯，我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很好的，代入感也越来越强了。 “好了王浩。”刘永强也走过来说：“为这事趁不住杀人，你的心意强哥领啦！” 老刘哆哆嗦嗦的，只要我没松手，他还不敢掉以轻心。我看着强哥，长长地叹了口气：“强哥啊，这是放虎归山啊，他以后再搞你怎么办？”老刘立刻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再也不敢搞强哥了，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刘永强也说：“我相信他不敢了，王浩你把筷子放下吧。” 其实刘永强他们已经把老刘打成这样，我直接说想给白母租个门面当卖菜的摊位，老刘肯定也会给我的。只是这样就欠了刘永强人情，以后他找我帮忙就不好推脱了。 我摇摇头，把筷子扔在地上，也把老刘的衣领松开了。“强哥啊，我这人喜欢把事做绝。不过你说放了他，我也就只好放了他。”站起来走到一边坐下，假装生着闷气。 刘永强估计也是怕我再犯起神经来，赶紧踢了老刘一脚说：“赶紧滚吧还等什么。” 老刘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伤的太重，一下没站稳又跌倒了，只好手足并用地爬了出去。刘永强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啦兄弟，别生气啦，来喝酒喝酒……” “强哥，我没生气。”我说：“我觉得你这人特别仗义，所以才想要帮你除掉个后患。” 李俊打着哈哈说：“王浩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在笼子里就觉得他很够意思，跟一帮杀人犯也能处的特别熟络……”然后各种滥美之词便砸了过来，把我吹的有些飘飘然了都。 又喝了会儿酒，刘永强干笑着说：“兄弟，很高兴能认识你，以后经常过来耍啊！”李俊也跟着说：“王浩你也别喝多啦，小心你干妈看了不高兴。” 我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看来刘永强他们急着想赶我走，估计是受不了我了。 我假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那行，强哥，俊哥，还有各位老哥，有空再找你们喝酒来，我就先撤了。以后我干妈这边，还得拜托老几位照顾哩……”跟众人一阵寒暄过后，李俊扶着我送出门外。大概是他们以为我喝多了，竟然在背后就说起来：“我草，这个王浩真是神经病，说杀人就杀人啊，没见过他这么彪的……”“人家后台硬，估计杀了人也没事！”“再后台硬也不能随便杀人啊。”“行了，以后别跟他来往了，这种人缠上了是麻烦啊……” 我跟李俊出了饭店，我拉着他的手说：“俊哥，以后有啥事就招呼着。”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李俊满脸堆笑说：“行嘞兄弟，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啊！” 我摆摆手，摇摇晃晃地出了菜市场。我当然没喝那么多，于是马上就恢复了精神，朝着白青家里走去。回到家，白母闻到我一身酒味，便让我躺在里面的床上休息，又给我倒了杯水在床头，还让白青好生照顾着我。我虽然没醉，但确实喝了酒，躺下来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虽然担心白青再把我绑起来，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喝了酒以后嘴巴特别干，我脑子迷迷糊糊的，急当又醒不过来，只是哼哼着要水。好像有个人在身边推我，我也没能醒过来。后来就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然后往我嘴巴里灌水。一丝清凉的感觉入了喉咙，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白青怀里，而白青端着杯子往我嘴里喂水。我打了个哆嗦，问道：“姐，你不是下了毒要害我吧？” 我觉得白青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白青一下急了，猛地把我推开：“爱喝不喝，渴死你拉倒！” 我倒在床上，不知喝的是什么酒，后劲竟然这么足，弄的我四肢也没有力气。喉咙里跟烧了一把火一样，渴的我是死去活来的。没办法，我又只好说：“好姐姐，再喂我些水吧。” “不喂，渴死你算了！”白青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 我便“啊啊啊”的干嚎起来：“渴死啦磕死啦，白青姐姐不管我啊……”嚎了半天，白青才坐过来把水递给我：“自己能喝不？”我试着抬了下胳膊，但还是没有力气，便摇了摇头。 白青翻了个白眼，便把我拽起来，让我的身体靠着她的肩头，拿杯子喂我喝水。以前打架的时候也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白青，但那会儿都忙着打架了哪有心情去品味什么。现在靠在她肩头觉得软绵绵的，心想白青温柔起来还是挺好的一个女孩。 我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把一杯水都喝完了。白青问我：“还喝不？”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大概想再享受一会儿白青的温柔吧。 白青放下我，又去外面盛了杯水，她自己先抿了一口，似乎是太烫，便放在嘴边吹着。 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姐姐。” “干嘛？” “你真好。” “好个屁。” “是真的好。”我说：“都说你薄情寡义，我觉得是他们瞎了眼。” “是你瞎了眼才对。”白青说：“其实我在水里下了毒，你喝下去不出三天就死了。” “死就死了吧。”我说：“起码我看过你温柔的一面，也算是死而无憾啦！” “呸。”白青吹凉了水，又把我拽起来，让我靠在她肩头，细心地喂我喝起水来。 我嗅着她身上的芳香，脑袋里有些意乱情迷的感觉，喝着喝着便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不知到了几时几刻，只见窗户外面黑不隆冬的。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还在白青家里，而且现在躺着的也正是白青的床！我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凌晨一点多了。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照照四周，床上只躺着我一个人，然后我就松了口气——话说我为什么要松口气呢？ 白青家很小，只有两个卧室，白母一个，白青一个。现在凌晨一点多，我占了这床，莫非白青和她妈睡去了？我掀开被子，站起来开了灯，隐约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我又把客厅的灯开了，果然看到白青睡得正香，身上只盖了一条毛毯。 我琢磨着白青怎么性格大转弯，以她的脾气应该直接把我踹下床啊。我揉了揉脑袋，想起她喂我喝水时的模样，心里便感觉有些歉然，走过去摇了摇她胳膊说：“姐，去里面睡吧。” “嗯……”白青哼哼了两声，把脸转了个方向，显然不愿意醒来。我又摇了摇她，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又把脸转了个方向，继续窝在沙发上睡着。我看着白青，此时的她早已没了浑身的煞气，卸下所有防备的她如同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娇滴滴的倒是惹人怜爱。 我想了想，还是把她抱起，缓步走到卧室的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走出来，躺在沙发上继续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啊……”的一声尖叫响起，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白青已经站到了沙发边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是怎么到床上去的？” 我奇怪地说：“当然是我把你抱过去的，难不成你还会梦游啊？” “啊……”白青又是一声尖叫，猛地就扑在我身上，伸手就要来打我。我抓住她两只手，愤怒地说：“白青，你讲点理行不，让你去大床上睡，还成了我的错？！” “你这个大流氓，大坏蛋！”白青凶巴巴地说：“你竟然敢抱我！你怎么不去死？” “我的姐姐哎！”我无奈地说：“这跟流氓有什么关系，我把我姐抱床上有什么关系吗？” “总之就是不行！”白青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骑在我身上的她张牙舞爪地想来打我，但是我牢牢抓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不理发疯的她，我问：“干妈呢？不在家？” 白青回头看了看白母的卧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看来已经走了。 “能先下来吗？”我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姿势……还真的不太雅观啊。 白青低头一看，脸微微一红，从我身上爬了下来，拿起茶几上一张纸看了起来。我也半坐起来跟着一起看，上面写着：两个小家伙在家里休息吧，妈一个人去卖菜就行，厨房里有做好的早餐，热一热就行。我问：“妈什么时候走的？”白青说：“早走了吧。都怪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才让我早晨没及时醒来的。”我说：“那咱俩赶紧吃了饭出去帮妈卖菜吧。” 我俩匆匆忙忙吃过饭，便赶到了菜市场。只见一圈大爷大妈正围着白母，远远地就听到他们在问：“王浩呢？”“王浩怎么没出来？”我觉得我都快成中老年人之友了。我和白青刚刚走近，就听到白母说：“我儿子和我女儿还在家睡觉呢，这几天他们俩都太累啦！”一个大爷说道：“白家媳妇，要不把你女儿许给王浩好啦，不是更加的亲上加亲？”白母笑着说：“我也想哩！而且我看我女儿也挺喜欢她的。王浩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发呆、走神，有时候叫好几遍也没反应。不过王浩已经有门亲事了，他就当我干儿子也挺好。” “妈！”白青急了，连忙挤了进去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不卖菜了？” 我也挤了进去，一圈大爷大妈都围着我说：“王浩你来啦！”“我们就等你哩！”“一天不和你唠嗑就不习惯。”“你咋这么小就有亲事了，是不是娃娃亲啊，那个太封建了，毛主席说过要抛弃封建思想！”“赶紧跟你妈说说把那个亲事退了吧，你应该有恋爱的自由才对，跟咱们白青在一起吧……”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竟然都围绕着我和白青。 我脸红地说：“大爷大妈，我和白青才多大，就别为我们操心了吧。还有，你们到底是不是来买菜的啊，站这半天光唠嗑了，一棵葱也没买走！” “买啊买啊……”“不说我都忘了，我要西红柿，准备回去滚鸡蛋汤哩！”“我要豆角，中午回家吃打卤面！”“我要……” 我们三人都忙了起来。我负责帮他们拿菜，白母负责帮他们过秤，白青则在一边收钱。忙活了一个上午，人群终于渐渐散去，我们的菜也基本上卖光了。旁边卖菜的大婶说：“白家媳妇，真羡慕你有个好儿子啊！”白母呵呵笑着：“是观音菩萨看我们母女俩太苦了，派了王浩来补偿我们哩！”我也点着头说：“是啊，我本来是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她老人家说我上辈子**妈的恩情，这辈子注定来还哩！”一席话把白母和旁边大婶都逗的十分开心。 这会儿没什么生意了，白母便和旁边大婶聊天去了。白青便冲着我说：“马屁精！”我吐了吐舌头说：“就是马屁精，我有本事哄的妈高兴，你行不行？”白青哼了一声，却又说道：“能一直哄下去么？有你在，妈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我轻轻应了一声：“嗯。”又问：“你呢？” 白青愣了一下：“我什么？” “我在的话，你开不开心啊。”我说：“我感觉你特别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 “别管我，你哄好妈就行。”白青低头抠着一颗白菜，突然说道：“没开始那么讨厌你了。” &&&&&&& 临近中午的时候，准备回家做饭了。我们一起把菜收拾起来，搁在三轮车上准备拉回家。白青叹了口气说：“要是有个门面就好了，不用来回的这样折腾了，把门一锁就行。” 我特得意地说：“放心吧，过几天咱们就有门面啦！”我现在去找老刘，他敢不答应才怪。不过他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还没有去上班，估计还在医院养着吧，过几天在找他。 “你凭啥这么自信哩？”白青奇怪地看着我。 白母也问：“就是啊王浩，你咋知道过几天就有门面了？” 我当然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反正就等着吧，咱们的好日子快来了。” 白青立马说道：“妈，你别听他瞎说，他在吹牛哩！” 白母笑呵呵地说：“就是吹牛我也喜欢。” 我们三人推着三轮车回到家，吃过饭后白母照例去午休了，我和白青又把寒假作业摊开，继续做后面的题。随着作业的深入，后面的题越来越难，我几乎要和白青一起学习了。到了下午，白母又出门去卖菜，叫我俩留在家里继续做作业。 做着做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还以为是夏雪，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周墨！ 自从上次在公园里分开，我和周墨就一直没有联系。我接了电话，周墨幽怨地说：“你还能有点良心不，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的语气不自觉便温柔下来，轻声道：“这不是一直在等你给我打吗？”周墨又说：“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找我了？”我便说：“当然不是。”周墨又问：“那我问你，你有想我吗？”我说：“当然有想。” 就在这时，白青突然退后两步，扯开嗓子喊道：“老公，来帮我搓个背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白青——看来她以为我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又故意害我来了！ 周墨在电话里疑惑地说：“那是谁？为什么声音那么耳熟？！” 白青看我呆住，以为行动奏效，更加得意了，又说道：“快点啊老公，背着我和谁打电话呢？” 周墨在电话里也急了：“王浩，那是谁？这不是夏雪的声音啊？”她根本没往白青身上想。 我压低了声音说：“是白青。” 周墨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时候和我三姐勾搭上的？” 白青又扯开了嗓子喊：“老公，往我背上抹些沐浴露，一定要抹均匀了！”而且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还冲我比出了“v”字型的手势。 “白青，你别闹了。”我忍不住说：“是你五妹的电话……” 白青一下愣住，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连“v”字手也忘了放下来。 “周墨啊。”我又对着电话说：“你三姐在这闹着玩的，你别当了真……” 周墨沉默了好久，说道：“我能过去么？” 我冲着白青说：“你五妹要过来。” 白青说：“那……那就来呗。” 第253章、谁是你的人了 周墨问明了详细地址，便把电话挂了。我对白青说：“你五妹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白青坐在床的另一边，略带些愠怒地说：“你怎么不早点说是周墨，然后早点阻止我？” “我想阻止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说：“而且我哪里知道你还敢再这样玩。” “你干嘛对我五妹说话那么温柔，害我以为是你女朋友打电话来的！” “我对所有女生都是这么温柔。”我说：“就算是我女朋友打来的，你也不能那样害我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上次就为这事解释大半天，好在我女朋友特别信任我。” “你那温柔的不正常！”白青很认真地说：“那明显就是和女朋友说话的语气！” 我有些心虚地说：“你纯粹在乱扯。” “你老实交代，和我五妹到底什么关系？其他人都说你们俩不对劲！” “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八卦啊。” “我得问清楚，好知道一会儿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五妹！” “你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还在乎别人心里的看法啊？” “那也分对谁吧，我和周墨好歹是自家姐妹，而且我们之间也从没闹过矛盾。” 我和白青啰啰嗦嗦个没完，感觉我俩就像是被捉奸在床，正在等待接受原配的发落。 过了一阵子，敲门声响起，显然是周墨来了。白青没动，我便起来去开了门。那个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果然站在门口，看到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是你开的门。”我无奈地说：“你三姐不好意思见你了。”周墨压低了声音说：“你倒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了。” 说完，周墨便走了进来，我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白青的卧室，气氛像是结了冰一样。 “三姐。”周墨打着招呼。 “嗯。”白青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周墨显然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倒也没在意，直接坐在了床上，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三姐，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家。”白青“嗯”了一声：“家里穷，不好意思让你们来。” “说起来还是托了王浩的福。”周墨慢慢地开始说话带刺：“要不我还进不来呢。” 我赶紧说道：“我认了白青她妈当干妈，干妈让我辅导辅导白青的学习。” 周墨的目光落在写字台的寒假作业上，走过去随手翻了翻，说道：“行啊三姐，都写了这么多，我的作业还没动呢。王浩，什么时候去辅导辅导我啊？” 我脸上有些发烧，说道：“行啊，你把作业拿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学习……” “够啦。”周墨打断了我的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的。” 我看看周墨，又看看白青，感觉有些头大，便说道：“好吧，我是为了拉拢白青到我这边的阵营，所以才借着辅导作业之名刻意接近她的，这些天也一直都在她家呆着。” “哦。”周墨说：“那现在看来挺成功的呗？三姐应该已经沦陷了吧？” “不知道。”我说：“这个得问她。” 周墨便看着白青问：“三姐，看你俩的感情这么好，是准备帮王浩了吧？”白青反问道：“你呢？你帮不帮王浩？你俩的感情应该更好吧。” 周墨又看了看我说：“本来是挺好的，但我现在觉得好像比不上你俩的感情。” “这个不能比吧。”白青有些不满地说：“王浩叫我妈是干妈，他就是我弟弟了。你别乱吃飞醋行不行，王浩本身就有女朋友，你就是喜欢他，跟我急有什么用。” 周墨看着我说：“这弟弟好，还兼职着老公，洗澡都帮忙搓背和抹沐浴露的。” 白青猛然站了起来：“我以为那是王浩女朋友打来的电话，随便喊了两句气王浩的，你能不能别这样无理取闹？想要王浩就领走好了，我看他心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拿他当个宝贝疙瘩的！”周墨也站了起来：“三姐，口是心非不太好吧，叫王浩老公的是你，说嫌他心烦的还是你，坦白承认喜欢他就怎么了？我看你已经彻底沦陷了，恐怕开学后就要联着他一起打自家的兄弟姐妹了吧？”“谁说的？”白青急了：“等着瞧好吧，到时候打他最狠的肯定是我！反倒是你，从上个学期开始就和王浩关系暧昧，恐怕早就做好和他狼狈为奸的准备了吧？” “谁说的？”周墨也急了：“等着瞧好吧，开学了我第一个打他！” 我一听也急了：“两位姑奶奶，能别斗气了吗？你俩可都是我的人，都来帮我没什么可丢人的！何必为了逞一时意气……” “谁是你的人了？”周墨怒气汹汹地说。 “谁是你的人了？”白青也怒气汹汹地说。 然后两人又开始争吵，话题竟然是围绕着“开学以后怎么收拾王浩”而展开的，一个个拼命表达着对七龙六凤的忠心。我心里怒气渐盛，想着自己多日来的辛苦就要白费了，直接大吼道：“你俩都给我闭嘴！”这句话还挺有效果，两人都住了嘴，怔怔地看着我。 “也别等开学了。”我说：“你俩现在就弄死我算了，一了百了，谁先开始？” 两人都不说话了，各坐在床的一边生着闷气。气氛又陷入冰冻，我也无话可说，不知道怎么收拾这烂摊子，根本没想到周墨的到来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本来还想和她俩商量一下对付七龙六凤的计划，结果给我来个措手不及、倒打一耙，反而商量着怎么对付起我来了。 屋子里陷入沉默，只有我们三人的呼吸声。她俩的喘息声比较大，显然还气郁难平。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白青却没有去接，响了两三遍，我忍不住说：“白青，电话。”白青这才站起来，去客厅接了电话。也不知是谁打来的，白青突然用极愤怒的声音说道：“我不去，都给我滚！”然后“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掉了，弄的我都心里一颤，好大的火气啊。 白青回到卧室，又坐到她原来的位置上，三人继续沉默着谁也没说话。周墨突然站起：“我走了。”我连忙说：“我去送你。”然后跟着站了起来。周墨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三姐，我走了啊。”白青才说：“嗯，走吧，路上慢点。”白青这么一说，周墨反而不走了，返回到卧室里，坐到白青身边，拉起她的手说：“三姐。”然后又摸摸她的脸说：“三姐。” 白青也摸了摸周墨的头发说：“五妹，你放心吧，我不跟你抢王浩，我把他当弟弟看。” “不是这个事情啦。”周墨有些无奈地说：“王浩有女朋友，而且他这个人特别重感情，不是想抢就能抢过来的，我也没计划要和王浩在一起。我想说的事情也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事情？” “我是说……”周墨抬起头来，看着白青的眼睛：“开学以后，我们一起帮王浩吧。” 白青猛然怔住，似乎没想到周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周墨咬着嘴唇说：“行不行？” “再说吧。”白青低下了头：“我还没想好。” “嗯，那三姐慢慢想吧，我就先走了。”周墨这才退出卧室，再次来到门口，在我的护送下离开了白青家里。在路上，我说：“我还真以为你俩要掰了，竟然吵得那么凶。”周墨摇摇头说：“不会的。其实六凤里面，我除了和六妹关系好，下来就是和三姐关系好了。还记得考试最后一天，七龙六凤在校门口大**，却有四个人姗姗来迟吗？” 我点头说：“记得，分别是六龙汪海，三凤白青，五凤周墨，六凤齐思雨。” 周墨点头说：“我和六妹不用说了，我俩本来就不想跟你和叶展做对。六弟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是三姐白青，是看我没有下去，她也才没有下去的。” “是因为你？！”我惊讶地说：“白青不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连自己的兄弟姐妹有难也袖手旁观吗？怎么会是因为你呢？” “其实她这人不坏，只是不大容易相信别人。只要她确定你是真心对她好，必然会加倍的偿还。”周墨说：“我四姐柳莺，除了没抢过大姐的男朋友，其他姐妹的男朋友抢了个遍，这事你知道吧？”我点了点头。周墨继续说道：“我以前有个男朋友，才交往没多久就被她抢走了。当时我气的不行，得到消息后就带了十多个人到旅馆捉奸，结果扑了个空，让他俩给跑了。事后也因为没有证据，对柳莺无可奈何。不过从那以后，我就盯柳莺盯的比较死。”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然后你就发现，柳莺对白青的男朋友下手了？” “对。”周墨点点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男生还不算三姐的男朋友。因为三姐这个人心冷的和块石头一样，想要打动她确实没那么容易。但是那个男生很执着，愣是追了她一年有余……” 第254-255章、我会努力的 说到这，周墨轻轻叹了口气：“那男生对三姐是真的很好，好到我们姐妹几个都会嫉妒，而且他性格稳重、脾气温和，绝对是让女生痴迷的男生类型。我们经常会开三姐的玩笑，说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就嫁了吧。三姐虽然始终冷冰冰的，但我们都能感觉到，她正在慢慢被那个男生融化。真的，只要再多一些时间，或许不出一个月，三姐就能完全接受他了！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四姐开始对那个男生下手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那个男生如此的执着如此有耐心，一年都坚持了下来，想必确实是痴爱白青的，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接受了柳莺的诱惑？” “这我怎么知道？”周墨也有些气郁难平：“这个问题该问你们男生吧，柳莺就那么让你们疯狂吗？像母狗一样摇摇屁股就勾走一大片，难道你们都是饥渴难耐的公狗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解答。周墨又呼了口气：“我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没有柳莺征服不了的男人，还好后来你和叶展的出现让我对你们男人又重燃了一些希望。” 我笑了笑：“不是所有男人都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虽然这个数量确实少了一些吧。” 周墨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在四姐和那个男生去开房的时候，我赶紧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三姐。三姐开始还嘴硬，说正好嫌那男生麻烦，现在终于能清静了。我说那随便你吧，我就是看到了顺便告诉你而已。挂了电话以后，我便跑到旅馆对面的避风塘喝奶茶去了。一杯还没下肚，就看到三姐来了，而且躲在一个能观察到旅馆大门的街角。我心里高兴的很，终于能看到柳莺那**挨打了，便躲在避风塘里准备看这一场好戏。” 我由衷地赞道：“坐山观虎斗啊，厉害。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滴水不漏。” 周墨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过了几十分钟，四姐和那男生下来了。我也激动起来，等着看三姐冲出去暴揍四姐和那男生。三姐的战斗力那是不用多说的，在我们姐妹里仅次于大姐的！我心想四姐这次肯定完蛋了。”白青的战斗力，和她打过几次架的我十分了然，确实相当彪悍，收拾柳莺和那男生确实不是问题。 “后来呢？”我问。 “后来啊……”周墨说：“四姐倚在那男人肩头，做出各种贱笑的模样，两人打情骂俏地从三姐眼前经过。他们俩都没看见站在街角的三姐，而三姐竟然也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我呼了口气：“那是因为白青知道，那一男一女已经不值得她动手了。” “对，现在我能想通了。”周墨说：“可我当时想不通啊，我不知道三姐为什么不动手。等四姐和那男人走后，我便想上前去问三姐个究竟。走过去的时候，三姐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我摇了摇她的胳膊，三姐抬起头来，却见她满脸的泪水……” 我想像着当时的场景，心里也隐隐疼痛，犹如千万根牛毛细针齐扎过来。也不知到底因为什么难过，就是觉得这个场景着实让人心里堵得慌。从不信任他人，到渐渐打开心扉，又遭遇这样一出背叛，白青的心，恐怕是要永远封闭起来了吧…… “我当时看三姐这样，确实心痛不已，伸手就将她搂在怀里。我说：‘好三姐，不哭了，我们以后都会遇上好男人的。’三姐就靠在我怀里，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天黑，三姐才站起来，笑着对我说：‘五妹，我没事啦，我要走了。’我茫然地点点头，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三姐笑。三姐说完，便转过身去走了，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从那之后，三姐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但对我始终不一样些，从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后来呢，那男生有没有再缠着白青？” “他哪里还有脸再缠？和四姐好了不到一个礼拜，四姐便嫌他腻了，一脚把他踹了，又去寻找下个猎物了。四姐就是这样，图个新鲜感和征服感，孜孜不倦地换着男人。而且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比如说你和叶展，她现在看见你俩眼睛都要红了。”我和周墨一路说着，来到她停车的地方。周墨又问我是怎么接近白青的，我便跟她说上车再讲，站在外面冷的很。坐进车里，我便把这些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我拿到七龙六凤的资料开始说起，到决定第一个挑白青拉拢的原因，再到一开始的帮白母卖菜，再到后来的帮白青辅导作业，以及和白青打的那几场架，把周墨逗得咯咯直笑。 讲完以后，周墨说：“完了，三姐肯定是喜欢上你了，要不她不会对你这样的。” “不能吧？”我说：“我又不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哪那么容易就叫人家喜欢上的？” 周墨啐了一口，说道：“还偶像剧男主角，你倒想的美。身边一些长相帅气的男生，模样漂亮的女生，谁身边没有十几个正在追求的？暗恋他们的就更海了去了。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城高老大，曾经缔造过不少的传奇和故事，一般人本就对你充满幻想和憧憬，现在不过才几个女生喜欢你，这个数量对一个校园老大来说够磕碜了，竟然还以为自己是魅力无限的偶像剧男主角？省省这个心吧，只要脑子没进水的都不会觉得喜欢你的人太多了。” 周墨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泼的我心里瓦凉瓦凉的。想想也是啊，够悲催的，好歹也是城高老大呢，也没见几个女生喜欢我，跟其他老大一比简直就是个渣渣。 “相信女人的直觉吧。”周墨说：“三姐肯定是喜欢上你了，否则你在她家根本呆不下去。” 周墨说这番话的样子，和先前夏雪说“周墨肯定喜欢上你了”的样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就纳闷，这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凭着直觉说话？ 我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便说道：“齐思雨那边怎么样了？” 周墨摇了摇头：“她现在都不肯见我了。我也越来越觉得其中蹊跷，六妹她……” “肯定就是侯圣朔指使的！”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浩，话不能乱说啊。”周墨咬着嘴唇说：“老大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这人是疑心重了一些，但是从不会使卑鄙的手段对付别人。” “除了侯圣朔，还有谁能布下这样的局，还有谁能命令齐思雨？”我看着周墨：“你能清醒一些吗？不要被侯圣朔的假象给迷惑了！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周墨仍是摇着头：“王浩，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相信的。老大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兄弟姐妹人人清楚。我决定出来帮你，不是要和七龙六凤决裂，不是要和兄弟姐妹们翻脸，而是要想办法改善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出努力的。” “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无奈地说：“侯圣朔不会放过我和叶展的，只要有一点点威胁到他地位的可能性，他就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做出改变！” “我会努力的。”周墨低下头说道：“我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呼……”我长叹了口气，稍稍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些和周墨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感情之深自然不需多言，让她和他们彻底决裂过来帮我，确实有些不太现实啊。周墨能做到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想通了以后，我说道：“好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周墨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我开了车门，准备下去。 “你还要回三姐家吗？”周墨问：“时候也不早了，你不回去了啊？” 我说：“刚才白青接了个电话，说‘我不去、都给我滚’什么的，似乎非常愤怒的样子。我得回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周墨笑了一下：“你还真关心我三姐啊。”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我半个身子钻进车子，刮了一下周墨的鼻子，说道：“能别乱吃飞醋么？如果你有事，我也会关心你的。”周墨幽幽地说：“连个电话也不打，也好意思说关心我。”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你在我三姐家，夏雪知道么？” 我点头说：“知道啊。我跟她说快开学了，得做最大的努力对付七龙六凤。” “然后她就同意了？”周墨的表情十分惊愕。 “对啊。”我说：“因为夏雪信任我，她知道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真是大度的女朋友啊……”周墨摇着头说：“我觉得自己的境界差太远了。行，你下车吧，我也回家了，有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不帮忙我也给你打电话。”我微笑地看着周墨，目送她驾车离开。周墨走了以后，我也回到白青家里。白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一看，只见她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意识和思想一般。“姐姐？”我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白青显然是听到了，但是似乎不想说话，于是便把眼睛闭上了。 “姐姐，你怎么了？”我坐在床边，心里琢磨着应该不是因为之前和周墨吵架的缘故，姐妹俩分别前不是还深情告白了吗。这样说来，一定是那个让白青大发雷霆的电话了。那么，是谁给白青打的电话，白青又为何会如此暴怒呢？暴怒过后，又为何躺在床上发呆？ 我很想弄清楚这个答案，但是白青仿佛铁了心不说话。没办法，我只好走到客厅，查阅了一下来电记录，然后又打了回去。一个凶巴巴的少年声音响起来：“白青，你还想干嘛？”我心里一惊，同龄人里敢用这种语气和白青说话的实在不多啊，此人难道来头很大？我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好，我是白青的家人。”“家人？哪个家人？”“我是她弟弟。”“白青什么时候蹦出个弟弟来的？”“哦，我是她的干亲。是这样的，刚才我姐姐接过你的电话后，心情有些不好的样子，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不料对面反而炸了毛：“白青心情不好？！老子还心情不好呢。草，老子看在六年同窗之谊的份上，好心好意叫她参加小学同学的聚会。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我臭骂一顿！她算个什么东西，去城南念了两天书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我越听越怒，恨不得把此人揪出来揍一顿。为了把这个想法变成实际，我也只好先忍着，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行，我一定会说服我姐去参加同学会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倒也实诚，直接说道：“我叫申坤，是白青小学时候的班长，也是化工厂这片的！”我一听他是白青小学的班长，心里猛然一咯噔，记得资料上写着，带头诬陷白青偷取同学东西，导致白青遭到排挤和欺辱的就是班长！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好的申大班长。”我语气平和地说：“有什么情况，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聚会在三天以后，要参加聚会的话就速度快点，明天以前把五十块钱餐费交给我！” “好的。”我挂上电话，来到卧室。白青坐在床上，正恨恨地看着我，显然也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谁说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白青咬着牙说：“他们就是想恶心我！” 我吼道：“那就去把他们挨个揍上一顿啊，看看以后谁还敢恶心你！”刚才和那个班长通完电话，别说白青了，我都想狠狠削他一顿。拳头，有时候是解决事情最简单的办法。 “你以为我不想啊？”白青说：“那些同学的父母都是在化工厂上班的工人，和我妈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我打了他们，他们的父母找上门来，让我妈把脸往哪搁？” 我点点头，明白了白青的苦衷，但还是说道：“这个同学聚会，你必须得去。”只有面对，才能放下。白青说道：“我为什么非得要去？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他们！” “能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吗？”我突然说道；“上一次，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你，作为交换，你也应该把你的经历讲给我听。”白青的故事，虽然资料上有记载，可是那毕竟太过笼统，我想要知道详细的故事。而且白青讲给我听的话，代表她已经能够信任我。 “王浩。”白青突然说：“如果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想要拉拢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就是为了我妈，我也会帮你的。你没必要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不是的。”我脱鞋上了床，盘腿坐在白青的身前，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说：“姐姐，一开始我的动机或许不纯。但是自从我进来这个家庭开始，就已经把干妈、把你都当作家人了。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故事，想要试着帮你抚平那个伤口。” “抚不平的……抚不平的……”白青微微摇着头，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可以的。”我将她的手攥的更紧：“我的经历比你更惨，也一样走出来了。” 白青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需要捋捋思路，想一想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 “嗯，你慢慢想。”我放开白青的手，起身去帮她倒了杯水。 过了几分钟，白青呼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终于说道：“十年前，因为化工厂一次毒气泄露事件，距离泄**最近的我爸不幸遇难。那个时候我才一年级，印象已经不太深刻了，只记得哭天喊地的妈妈，感觉整个家都要被她哭塌了。后来才知道，我爸遇难，化工厂为了不赔钱，把责任都推在我爸身上，说我爸是违规操作才导致毒气泄露。还说如果我妈接受这个结果，就分给她一套职工宿舍，并在菜市场给她找个摊位卖菜，保证有个生活来源。如果不接受，就什么都没有。我妈只是一介女流，又无依无靠，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我爸的死，我妈得到了一套职工宿舍、一个卖菜的摊位。我虽然年龄小，却也知道家里十分困难，每一分钱都来的不容易。我们那个化工厂小学，除了工段长、车间主任的子女外，其他孩子家里条件都是差不多的。而我连这个‘差不多’的水平也进不去，是班上学生家里最穷的，连一毛钱的零食也买不起。” “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老师说要征收班费，每个学生出一块钱，班上做活动的时候拿出来用，平时就交给班长保管。因为妈妈赚钱太不容易了，迟了好几天才把这一块钱给我，而且还是一毛一毛凑起来的。我是班上最后一个交钱的，小心翼翼地把钱给了班长，班长一把夺过来说：‘就你麻烦！’我倒无所谓，反正他盛气凌人惯了的。” 我想起之前和这个班长打电话时他的霸道语气来，看来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脾气依然没有得到改变，命中注定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去教训教训他啊。 “后来放了学，我写完作业回家，正好跟在班长和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萱萱的后面——你别笑，小学三年级大家就开始选班花了，萱萱是我们班得票最高的，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唱歌跳舞样样都行，还会偷她妈妈的口红往嘴上抹呐！” “我不是笑你们三年级就搞这个。”我说道：“我是觉得，最漂亮的应该是你吧？” “那时候我连个新衣服都没有，而且整天脏兮兮的，打扮的和个男孩子一样，根本就入不了班上男生的眼……你别打岔，继续听我说。当时我跟在班长和萱萱身后，就看到班长掏出钱来给萱萱买零食吃。那钱我太熟悉了，一毛一毛的，就是我才交给他的班费！” 我倒笑了：“这班长倒也有本事，这么小就会挪用公款了，以后可不能让他当官！” “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急了，这可是我妈从卖菜钱里抠出来的啊！我怒火攻心，冲上去就质问他为什么要用班费给萱萱买零食吃，还说要向老师揭发他的罪行。班长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脾气也很爆的，当场就和他厮打起来。萱萱在旁边看了会儿，说了声‘无聊’就转头走了。我和班长打了一会儿，就被过路的大人给拉开了。我跟他说等着吧，下午就报告老师，让你这个班长当不成！然后就回家了。哪里想到，这就是我厄运的开始……” “下午来上课，平时我就喜欢早点到教室，今天也是一样。一进教室就吓了一跳，平时这个点顶多有两三个人在，今天竟然到了七七八八，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我一进去，班上的同学都在看我，那种眼神让我很是有点毛毛的。我一坐下，同桌就问我：‘白青，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铅笔？’我的脑子一下就懵了：‘什么铅笔，我没拿啊！’那同桌说：‘你把铅笔还给我吧，咱们好多同学都说是你拿的。’这时候果然有个男生跳出来说：‘白青，我亲眼看到是你拿的铅笔！’有一个女生也站出来说：‘我也看到啦，我还以为你是拿来用用，没想到你就不还给人家了！’紧接着又有三四个同学站出来指责我偷了铅笔。” “小学三年级的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整个人都彻底傻了，越来越多的同学出来说亲眼看到我拿了铅笔。面对如此多人言之凿凿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拿了同桌的铅笔？否则为何有这么多人都说是我偷的？就在班上乱作一团的时候，班长突然说：‘大家静一静，既然有这么多人看到，那白青肯定是偷了铅笔的。我作为班长就说句公道话，把这件事交给老师处理吧！’一边说一边冷眼看着我。” 第256章、相信我一次 “我突然就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已经串通好了。一整个中午，我还在家睡觉的时候，班长就已经挨家挨户的找到这些同学，说服他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情。玩手段，我根本就不是班长的对手。面对如此多人的指责，上三年级的我百口莫辩，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男生。那是我们班学习最优秀、长得最好看的男生，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他——虽然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对哪个男孩有好感还是清楚的。那个时候，我多希望这个男生能为我说句话啊，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要他能说一句，说一句就够了。” 说到这，白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乖乖地看书，和过去的每一个日子一样，与世无争、宠辱不惊。我就像只灰姑娘一样望着他，周围是如同潮水一般的谩骂，而我通通忽略不计，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在想，他知道我是冤枉的吗？他为什么不来帮我说说话呢。他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这时，突然有个女孩子愤怒地大叫了一声：‘白青，你看杨少哲做什么？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有什么资格去看他？’杨少哲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学习很优秀的男生。然后这个女生就过来扯我的头发，紧接着好几个女生都过来打我、踹我，说我不该看杨少哲。我和这些女生厮打起来，我很快就跌倒在地上，我透过很多的人影又去看杨少哲，但他仍旧是乖乖地看着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我是受尽凌辱的灰姑娘。” “只是童话里的灰姑娘终究会变成穿着水晶鞋的公主，而我只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被很多女生骂着、打着。班长在旁边起哄：‘打，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偷！’我的头发被一束一束地扯下来，身上也沾满了许多人的脚印……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老师终于赶来，制止了这一场斗殴。接下来就开始了对我的批斗大会，许多同学站起来声称我偷了同桌的铅笔。我一直说我没有、我没有，可我除了说‘我没有’外还能说什么呢？老师当然是相信班长和大多数同学的，她很愤怒地让我叫家长来，我倔强地说我不叫，我没有偷铅笔。老师生气的过来打我耳光，还用高跟鞋踩我的脚，让我滚出她的教室去。” “我站在教室门外，站了足足有半节课，教室的门始终都紧紧闭着。无可奈何下，我只好回家叫了妈妈。妈妈来了以后，老师把原委告诉了她。妈妈说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家女儿不会拿别人东西的。老师说很多同学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他们会说谎吗？然后叫了不少同学出来作证，他们当着我妈妈的面，仍是言之凿凿的说看到我拿了铅笔。我大吼一声，朝着其中一个同学扑过去，妈妈连忙把我拉开了。老师说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女儿，本性恶劣，动不动就打同学！妈妈好言好语地劝着我别再动手。老师在旁边又说，让白青把铅笔还给同桌，并在讲台上公开道歉，否则就向学校申请把她开除。” “我大吼着说绝对不要，而妈妈抱着我的头，泣不成声地说孩子咱们忍啦，你还要继续读书呢。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妈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是最无助的，我就是受尽了屈辱也还能投进妈妈的怀抱，而妈妈只能硬着头皮去独自面对这一切。妈妈带我回了家，和我说了一夜的话，说如果被开除的话，档案里会留下我的劣迹，一辈子都洗不掉了。第二天，我站在讲台上，向班上同学道了歉，然后走下讲台，将一根崭新的铅笔交给了同桌。老师在讲台上说迷途知返就是好孩子，大家以后要多多帮助白青、包容白青。” “在这之前，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即便自己的头发被扯下来都没有掉。可是现在，我却大哭不已。因为我意识到，把铅笔交给同桌的刹那，才是真正的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放学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我哭着回家，班长带着一群人得意洋洋地从我身边走过，萱萱在她身边，乖的像一只小猫咪。这么一群人，打着伞围着我叫我小偷。都这样了，班长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愤怒地朝班长扑过去，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打倒在地上。他们一边打我一边叫我小偷，我倒在雨水里，倒在泥泞的地上，绝望地哭着……”白青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而且全身瑟瑟发抖，就好像正置身在那场可怕的雨中。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白青紧紧地搂在怀中。白青趴在我的肩头，发出绝望的哭声：“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白青依旧在哭着、哭着，泪水淌满了我的肩膀。过去很久很久，她的情绪在平复下来，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就成了班上最受欺负的女生。无论做什么都有人骂我，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我没有一日不在屈辱中度过。王浩，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学的进去。我的成绩本就不好，在那之后更是一落千丈，老师也倍加的看我不顺眼。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心只想读初中的时候离开这里。” “小学毕业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城南读书，终于可以挺起胸膛来做人。我的性格变得冷血无情、暴戾乖张，只要别人稍微惹我一下，我必然会十倍地还以报复。那时候能打架的女生可不多啊，于是我的名头很快就响起来，并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势力。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啦，侯圣朔看中了我，然后把我吸收进七龙六凤里，一直到今天。” 我用手指轻轻揩去白青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也算是苦尽甘来啦！姐姐好厉害，用自己的拳头打下一片天，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古代这就是花木兰啊！” “讨厌你。”白青推了推我，把脸撇到了一边，“我不想说，你非逼着我说，把我弄的满脸泪水很有意思吗？苦尽甘来个什么啊，现在还常常会做噩梦，动不动就回到小学的教室里，同学们面目狰狞，一个个地都来指控我是小偷……醒过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和我一模一样啊……”我笑着说：“有时候还能梦见自己拿着一把砍刀，将以前的同学一个个都砍得血肉飞溅，醒来以后就觉得好爽好爽啊，如果是真的多好。”白青讶异地说：“是哦，我偶尔也会做这样的梦。有一次还梦见自己有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把他们一个个地都放进去，出来便成了一条一条的肉渣，看的我在旁边雀跃不已。” “天啊，你也太狠了。”我摇着头。 “只是个梦嘛，又不会真的去做。”白青悻悻地说。 “姐姐。” “嗯？” “你相不相信我？” “你说呢？” “好。”我吸了一口气：“听我的话，去参加小学同学聚会吧。” “为什么？”白青疑惑地看着我。 “别问为什么。”我握着白青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相信我这一次。” “……好。”白青看着我的眼睛，只好答应了我。 我呼了口气，冲白青露出最温暖的笑容，再一次伸开双臂，将白青抱在了怀里。 “相信我，我会让你涅盘重生，成为真正的凤凰。”我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白青靠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坦白说，在白青这件事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和我的原计划不符，在我的本来计划中，白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其他步，通通要在假期内解决的。其实拉拢白青，在我认下白母当干妈的一刻已经做到了。就像白青说的，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费心去做其他事情了。可是现在的我，又怎能抽身而退？在我看来，交下一个真正的朋友，比马不停蹄地去解决其他龙凤重要许多。 即便这样做的后果是开学后所要面对的压力更大，但我仍然不会后悔。哪怕一整个假期都在忙活这一件事，哪怕开学后就被其他龙凤秒杀到死，我也不会说半个“悔”字。 为了白青，为了这样一个和我有着类似经历的女孩，值得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吧。我看着怀里的女孩，看着她安心的脸，我想给予她最大限度的温暖，我想让她彻底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我想告诉她，在无边的黑暗过后，迎来的将是耀眼的光明。 第257-258章、那得看心情 傍晚的时候，白母回来了，看到我俩还在学习，喜的合不拢嘴。白青问：“妈，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白母说：“刘永强那帮人下午又来市场了，看见谁也是呼呼喝喝、稍有不耐就破口大骂的，唯独见了我热情有礼，还主动帮我收拾东西呐！把其他摊贩羡慕的哟……”白青摸着我头说：“这还多亏了咱家王浩呐！”白母喜滋滋地说：“对，对。王浩别走了吧，晚上就在这吃饭，和你姐多学习一会儿。” “行。”我站了起来：“干妈，您多做点饭，我一会儿带着几个朋友回来吃。” “行啊，你要带谁回来呢，用不用给你们买些菜和酒？” “不用。”我说：“这些东西他们自己带呐，你给他们扯点面条就行了。干妈，不打扰吧？” “不打扰！”白母喜滋滋地说：“快叫些朋友来玩吧，咱这个家冷清多少年了！” 我走到客厅的座机前面，把那班长的电话记下来，便急匆匆出了门去。一下楼，我就给班长打过去电话。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的声音：“喂，谁啊？！”我故作谦逊地说：“申坤吗？我是白青的弟弟。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帮我姐姐交一下餐费。”申坤说：“没问题，你在六号楼下面等我！”六号楼距离白青家也不远，走了一两分钟就到了，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就窜了下来。 我叫了声：“申坤！” 申坤径直来到我身前，他个子比我高一些，瞟了我几眼说：“你就是白青她弟弟啊？” 我点点头说：“对。”然后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来递给他。 申坤接了五十块钱，没好气地说：“如果你姐到时候没去，这钱也不退了啊！”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位班长还是没改了贪污公款的毛病啊。我说：“行吧。” 估计他看我挺好说话的，便摆摆手说：“行，就这样吧。三天以后的中午，鸿益大酒店。准时十二点开饭啊，告诉你姐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没人盼着她来，她来了也是扫兴。” 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我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在，便一脚朝着他后心踹了过去。申坤猝不及防，猛地被我踹倒在地上。我二话不说，又扑上去朝他脑袋踹了几脚，然后又拖着他后领，把他拖到了楼后面的草坪上。在拖的过程中，申坤已经反过劲来，大骂着：“你敢打我？！老子让你活着走不出这片！”我没理他这茬，拖到草坪上就拳打脚踢起来。 打了一阵子，他不再言语了。我整整衣裳便走了，没提任何要求，因为知道这事还没完，申坤没这么容易就被我打服，更不会轻而易举的任我宰割。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我又奔到菜市场附近，溜了好大一圈，才终于在个烧烤摊子上看到了刘永强等人。大概是天快黑了的缘故，他们人也不多，就三、四个，李俊也在。 “强哥，俊哥！”我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哎呦，这不是王浩吗，快坐下快坐下。”刘永强也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老混子就是老混子，明明心里烦透了我，但是面上也不表现出来，毕竟也不愿得罪我这个随随便便就敢杀人的神经病。李俊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握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来。 “强哥，我专门出来找你们的！” “哦？找我们有什么事？”刘永强的眉毛挑了挑，似乎特别担心我给他们找麻烦。 “是这样的。”我说：“还有几天我就要开学了，恐怕不能常常过来这边。然后又特别舍不得几位老哥哥，特别想请你们一起喝个酒，不知道肯不肯赏这个光？” “当然肯当然肯！”刘永强一听就这个事，马上喜笑颜开，一个是知道我没有找麻烦，一个是高兴我马上要离开这了，马上就招呼他的兄弟们：“走走，跟王浩喝酒去。” 转过头又问我：“去哪个馆子啊？”我说：“不去馆子，咱们自己买点，去我干妈家喝！”刘永强说：“去家里干嘛，还得收拾，麻烦的很，在外面吃完喝完就撤了。”我压低声音：“强哥，主要是想给我干妈涨涨脸，让邻里乡亲都看看，请得动您这个大佛到家里喝酒。以后等我不在这了，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呀！”这一顶大高帽子戴过去，刘永强马上开心地说：“走着，走着！”便带着李俊等人和我一起朝职工宿舍楼走去。 刘永强他们在这一片是响当当的地头蛇，连***所长都和他们称兄道弟，由此可以想像他们的威势有多大。一路上和他们打招呼的可真不少，几乎人人都能认识他们这些人。回家的路上，我又是买酒又是买菜，捧了一大堆东西回家。刘永强连连说够了，不用买了，我则很认真地说：“好不容易请强哥喝一次酒，哪能随随便便就了事的？” 到了家里，白母也没想到我说的朋友就是他们，连忙端茶倒水，腾桌摆椅。酒和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叫白母和白青也过来坐了。我端了酒说：“强哥，今天是我做东，所以我斗个胆子先敬你们几位老哥哥一杯。”众人也都纷纷端起酒来。我又说：“我和俊哥先结的缘分，出来后又认识了强哥，更是天大的缘分，咱们今天晚上得来个不醉不归！” 于是大家就开吃、开喝。刘永强一喝酒就开始吹牛，整个场上属他废话最多，唠唠叨叨个没完，什么大家出来混的就得讲义气，王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之类的。我则抓住机会说也没啥事求强哥，就希望老哥哥们能多多照顾我干妈。这种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刘永强自然乐得接受，连声说：“多大点事，没问题！以后就靠我罩着了！” 虽说是不醉不归，不过我心里知道一会儿还有事，所以刻意尽量少的去喝酒，主要是让刘永强他们喝好就行了。喝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都差不多喝好了，便要起身告辞，说改日再联络之类的废话。我便和他们一起下楼。下了楼，刘永强说可憋死了，要去撒个尿。几人便在楼底下围成一圈撒尿。我朝路那边一张望，虽说黑乎乎的，但也能看见个穿着红衣裳的，身边还有三四个人，知道是申坤带着人寻仇来了。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我就知道申坤肯定会不甘心，而且他在这片土生土长，再怎么着能叫来几个人。而且只要他稍微打听打听，也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离开，所以便找了人在这里等着我。我心里暗自好笑，这顿酒算是没有白请，刘永强他们能发挥点用处了。 憋了一个多小时，刘永强他们还在撒尿。我便先朝着那边走过去，距离申坤越来越近。 申坤一看到我就乐了：“傻x，老子还以为你不下来了呢。” 我哼了一声：“知道你在下面等我呢，哪能不下来？” 申坤一愣，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再往他身边看去，四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看起来也是混家子，皆是一身的无赖习气。虽然我特别淡定，但是有人撑腰的申坤更加淡定。他对旁边一个人说：“军哥，就是他下午打的我！” 那个被称作军哥的青年特别嚣张地说：“小兔崽子，咱们来谈谈这件事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其他三人迅速围住了我，看来经验相当丰富，这是怕我跑呢。申坤得意地说：“王八蛋，你下午不是牛逼吗？你再牛逼一个看看呗？” 我挠了挠鼻子，说道：“军哥是吧？” 军哥说道：“对，我就是军哥，在化工厂这一片混的，全名叫王小军，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感觉也是挺嚣张的样子。 “军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劝你别插手这个事，赶紧带着你兄弟走吧，否则一会儿不好收场了。” “哟，你还挺嚣张啊。”王小军走到我身前，上下看了看我：“我不管你在外头混的多牛逼，来到我们化工厂了，这一片就得听我的，你明白这个理不？” “这一片听你的？”我特别纳闷地说：“我咋听说这一片是刘永强罩着的？” 一提刘永强的名字，王小军的脸颊抽了一下，却硬着头皮说：“你认识刘永强？” 我沉默了一下说：“认识，但是不熟。” 王小军松了口气，说道：“那也难怪，这一片谁不认识强哥？熟不熟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还就告诉你了，提强哥的名字没用，他已经老了，这一片迟早是我王小军的。” “真的？”我故作惊讶地说：“你连强哥都不看在眼里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小军的脸颊又抽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说：“不是不把强哥放在眼里，是说他年纪不小了，迟早得让位给我们年轻人……” 还不等他说完，我就扯着嗓子喊道：“强哥，有人说你老啦！” 然后就有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啊？谁他妈敢说我老了？！” 王小军一脸惊愕的神色：“强……强哥？！”他旁边几个兄弟也是一脸的惊诧，申坤更是双腿都打起了摆子。看来刘永强在这一片确实挺罩得住，没有白交他这个朋友啊。 刘永强喝多了，过来的挺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我看看哪个兔崽子敢说我老了。”王小军一看这个架势，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转身跑掉。我连忙说道：“军哥，强哥这会儿喝多了，随便让他出出气也就算了。如果等他清醒过来再去找你，恐怕事得更大啊。”王小军一听是这么个理，当下就站着不动了，低声说：“兄弟，这次是我栽了。看得出来你跟强哥关系不错，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就当是我王小军欠你这次了。” “军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刚才你还要帮着申坤打我呢，现在就反过来让我帮你求情，事情不是这样办的吧？”王小军转身就甩了申坤一个耳光，骂道：“给老子惹这么大的事，我x你妈……”正骂着，刘永强也一摇一摆地走过来了，身后跟着李俊等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刘永强看清了王小军，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不过他喝多了，这一脚踹过去，没把王小军踹倒，他自己反而给闪倒了。王小军连忙俯下身去扶他，“强哥，您没事吧？我刚才是胡乱咋呼两句，您别当真啊……”刘永强抓着王小军的衣领慢慢站起来，甩脸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少她妈在老子面前得瑟，你是觉得自个翅膀长硬了吧？我还就告诉你了，有老子在化工厂一天，你就他妈的别想冒头。”一边说一边打着王小军，又踢又踹的，王小军始终唯唯诺诺，什么话也不敢说，其他人也都眼睁睁看着。 不过刘永强终究是喝多了，拳脚无力，王小军假装“哎呦”了两声，连连说着：“强哥，我也就敢趁您不在的时候得瑟两下，谁不知道化工厂是您老人家的地盘啊……” “他妈的，他妈的。”刘永强打了两下，实在打不动了，喘着气说：“李俊，你来。” 李俊喝的没刘永强多，起码胳膊腿还有劲，当下就抓住王小军，左右开弓地扇他耳光。王小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指望我能出来说两句话。我瞅着也差不多了，便说道：“强哥，教训两下行了，他也算您的后辈哩，就看他以后的表现吧。”刘永强挺给我面子，便说道：“那就停手吧。”李俊这才停了手，退到了刘永强身后。 我走到王小军面前，凶巴巴地说：“以后说话注意点，想想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今天我和强哥刚喝了酒，心情好，就放过你这一次。要不然，你可没这么轻松！”刘永强他们都是见识过我有多狠的，当下也都纷纷说道：“是啊，今天是王浩心情好，不然你们可就完了！”王小军不明所以，以为我是哪旮旯的大混子，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我瞄了一眼申坤，那家伙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我说：“这样吧军哥，我本来是准备送强哥他们回去的，不过现在手头还有点事，你帮我送送，行不？”王小军巴不得送，还能趁机和刘永强搞搞关系，连声说没问题，还朝我投来感激的神色，便走到刘永强身前，搀了刘永强一条胳膊说：“强哥，我送您回家，今儿这事是我不对，我给您老道歉……” 一堆人哗啦啦地朝前走，申坤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走。我一把抓住申坤的后领，冷笑着说：“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申坤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即就站住不敢动弹了，而且从头到脚都在发着抖。刘永强回过头来说：“王浩，什么事啊？用哥哥帮你处理不？”王小军连忙说：“没事没事，王浩有点私事要处理，强哥咱们先回去吧。” 我也说道：“强哥，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再去探望您老人家！” “行，那我就先走了啊。”刘永强带着一帮子的人继续朝前走。我则抓着申坤的后领，要把他往楼后面的草坪拖。申坤吓坏了，连声叫着：“军哥，军哥！”王小军不耐烦地说：“***远远的，老子不想看见你！”我朝脸就甩了申坤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再叫唤试试？” 申坤这下老实了，跟着我朝草坪后面走，耸拉着脑袋看来是认栽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李俊。“咋了俊哥？”我扯着申坤的后领问。 李俊看了看申坤，压低声音说：“王浩，别太冲动啊！” 我心里乐了，知道李俊怕我杀人，或是踢爆人家睾丸，便故意冷着脸说：“那得看心情。” “千万别！”李俊压低声音说：“王浩，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惹了你。但是我认识这孩子，都是我们化工厂这片的。就当我替他求个情了，你想怎么打都行，千万别杀了他就行。” 申坤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牙关不停打着战。我心想上次在东北饺子馆塑造的那个“杀人狂”形象还挺深入人心的，便假装陷入沉思，在深深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思索，一边用牙齿磨出“咯咯”的声音，更像个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狂了。 “啪”的一声，李俊朝申坤的后脑勺狠狠打了一下，骂道：“还不叫浩哥？” “浩哥，浩哥。”申坤哭丧着脸说：“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李俊又去踹他小腿，“还不跪下？”申坤“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我磕了好几个头：“浩哥，浩哥。”看来是真把他吓坏了，也多亏了李俊在旁边帮我塑造形象，省的我又打又骂的吓唬他了。 李俊这个人确实不错，从平常相处中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对他特地赶过来帮申坤说情也特别理解。申坤还在不断叫着浩哥，我一脚踹在他嘴巴上，他直接倒地上不动弹了。我说：“俊哥，既然你今天开了这个口，我就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他的命我不要了，就要他一只手行不行？”我敢这么说，主要目的是为了吓唬申坤，也知道李俊肯定会继续帮他求情。 申坤果然躺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而李俊也果然说道：“王浩，趁不住啊，打一顿算了。” 我又假装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俊哥，这个面子我给你了。我保证他四肢齐全，你快和强哥回去吧。”李俊连声说：“谢谢兄弟谢谢兄弟。”然后又踹了申坤一脚，骂道：“小王八蛋，王浩让你干啥你就干啥，配合着点也能少受罪，知道没有？”申坤趴地上说：“谢谢俊哥。”李俊这才和我道了别，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出了这片草坪。 申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天上的月光发出柔和的光，洒在这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地上。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缓缓说道：“现在没人打扰了，咱俩好好算算这笔帐吧。” 申坤躺在地上，依旧在全身哆嗦着，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我在草坪里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一块沾满泥土的砖头。“跪下。”我冷冷地说着。申坤立马坐起来跪下了，在我面前他已经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我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我的脑海中，满是他带着人诬陷白青偷东西的情景，满是他在雨中带着人打白青的情景。 年幼的申坤就如此嚣张跋扈，现在的他也没有丝毫的收敛。上天，确实需要派一个我这样的恶棍，来好好整治他一番。我毫不留情地一砖头拍了下去，在他前额开了一道血口子。 “跪好了，别趴下。”我说：“不然我要你的命。” 申坤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鲜血从他的脸上流下来。在他心里，我已经成了从地狱来的恶魔。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说：“如果有半句谎话，我就用这块砖头送你上西天。” “是。”申坤喘着粗气。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带着班上同学指认白青偷了同桌的铅笔，有没有这回事？” 申坤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答道：“有。” “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申坤回想了一下，说道：“具体过程我也忘了，只记得……” “你忘了？！”我咆哮着，又是一转头拍在申坤的脑门上：“老子就帮你回忆回忆！” “回忆起来了回忆起来了！”申坤捂着脑袋说：“当时我用班费帮萱萱买零食吃，无意中被白青看到了，她便说下午要告诉老师。我吓坏了，便想了个招，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联合了许多同学，诬陷白青偷了同学的铅笔，倒打一耙的在老师面前告了一状……” 这一场我和申坤之间的秘密谈话，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最后的最后，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申坤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就对了。”我说：“配合一些，你也好过一些，我也轻松一些，大家皆大欢喜。” 第259章、 温文尔雅的杨少哲 “谢谢浩哥，谢谢浩哥。”申坤磕头如捣蒜。 “好。”我把手按在申坤的头上，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和我说说杨少哲的近况。” &&&&&& 第二天仍是老样子，上午帮白母卖菜，中午在她家吃饭，下午帮白青辅导作业。作业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进步都是突飞猛进，白青不时的夸我是个好老师。我说这得夸我女朋友夏雪，当时是她逼着我学这些东西的。白青沉默了一下说是啊，有时间帮我谢谢女朋友。刚说完，白青又补了一句：“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叫你女朋友来咱家吃顿饭，叫我见见弟媳妇，也叫妈见见儿媳妇。” 白青初中和夏雪是一个学校的，不过白青这人不太爱交朋友，所以也不认识夏雪。不像周墨和齐思雨，见了夏雪还能打个招呼。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她不会来的。” 白青讶异地问：“为什么啊？”我想了想，还是把我和夏雪之间的情况说了。白青听了以后很是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说道：“其实她妈说的也没错，你们是该适当的保持下距离，将来一起考上大学，再续前缘不迟。而且你们都有手机，联系起来也方便，不见面也行。”我苦笑着说：“就是因为有手机，才格外使相思成疾啊。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只能能听到她的声音，见不到她的面容。说真的姐，幸亏每天和你在一起，要不我就快被折磨疯了。” 白青听了，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呢。”我才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幸亏和你在一起有事情做，把注意力分散了许多。若是我一个人，恐怕一天啥也不干，老想着夏雪了，非得难过死不行。” 又聊了一阵，我给白青布置了一些习题，借口出去买点东西，便离开了她家。昨天晚上和申坤打听过杨少哲的资料，知道这个少年和大部分化工厂职工的子女一样，初中、高中都是在化工厂附近就读的。杨少哲仍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学习也一如既往的优秀，性格温和风度翩翩，据说迷倒了很多的女生，而他一个也没能看上。 杨少哲家里很好找，他们这些同学都是一个小区的。我来到杨少哲家门前敲了敲门，这个时间他的父母都在上班，所以家里肯定只有他一个人。门开了，一个俊俏的少年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是？”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少哲，确实长得挺帅，皮肤白皙的像个女孩子，不过缺少了一些阳刚之气，比叶展还是要差一些的，比苏小白就更不行了。 “是杨少哲吧？”我礼貌地说：“我叫王浩，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 我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寒假作业。我笑着说：“还没写完呢？”杨少哲不好意思地说：“看电视耽误了很多时间，这几天一直在恶补。”我又笑着说：“都一样啦，每天早晨起来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写作业，结果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睡觉还是一个字也没有动。”杨少哲也嘿嘿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大家都一样。”便给我倒了杯清茶，确实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若我是个女孩子，大概也会喜欢这样的男生吧。 我随手翻了翻杨少哲的作业，因为这些天和白青一起学习了不少高二的知识，所以很轻松的便指出了杨少哲作业中的几个错误。杨少哲惊讶地看着我，又问了我几个难解的题目，我也一一地给他答了上来。杨少哲说：“佩服佩服，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淡淡地说道：“城南高中。”把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光一般。 “城南高中啊！”杨少哲的语气都有些不一样了，艳羡地说道：“怪不得呢，听说城高人人都是学霸，今天可算亲眼看到啦！”然后又略带惋惜地说：“当时我也很想读城高，可惜差了十几分，只能继续在这片窝着了。”我心想，竟然差了十几分，看来他的成绩也只是在这一片能称之为优秀，到了外面就不登大雅之堂啦，怪不得寒假作业上还这么多错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是说道：“其实在哪个学校都无所谓啦，重要的是有一颗上进的心。”说完以后又苦逼的想，其实我也不在城高啦，我现在是北七的学生。 “朋友说的对极了。”杨少哲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还不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语气仍是不温不火的，十分沉稳的模样。 “嘿，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拍了一下脑门。其实我当然没忘，只是在寻找一个点，把话题拐进去罢了。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问道：“你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叫白青吗？” “白青？”杨少哲的眉毛皱起，回想了一阵，说道：“似乎有点印象。” 听到杨少哲这么说，我心里莫名有些火气，心想白青喜欢了你那么久，曾因为你的冷漠而备受痛苦的折磨，你竟然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不过仔细想想也情有可原，那时候的白青实在很不起眼，杨少哲这样的风云人物想不起来她也正常。就像是我，也不能完全回忆起小学的同学来。我呼了口气，说道：“你忘了吗？在你们班上很受欺负的那个女生。” “哦。”我一提醒，杨少哲才有了些印象：“你是说那个和男孩子一样的女生吗？班上的同学也没有怎么欺负她吧，就是喜欢拿她开开玩笑而已。”语气仍是淡淡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到杨少哲这么说，我更有些愤怒，但还是把火气压下来，毕竟这也不是他的错。 “只是拿她开开玩笑吗？”我尽量保持着平和：“还记得小学三年级那次吗？班长带头诬陷她偷取同学的铅笔，当时她难过成什么样子，却无人为她说上一句话！” “那个事啊。”杨少哲依旧淡淡地说：“申坤确实做的过分了些，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早就忘的差不多了，白青不会还耿耿于怀吧？有些不成熟啊……” 我终于无法忍耐心中的怒火，拍桌而起：“你们忘的差不多了？可曾想过这件事给白青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们只是随随便便说句话，却让白青一辈子都沉浸在痛苦里！” 杨少哲愣愣地看着我，很久才说了一句：“不……不至于吧？而且，当时我也没参与啊。大家都知道白青是冤枉的，很多人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和她开个玩笑罢了。” 我的手发起抖来。我发现，相比于申坤的嚣张，更让我愤怒的是杨少哲的态度。他竟然认为白青还记得那件事是不成熟，只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那件事当回事，甚至还把那件事当作一个玩笑，甚至如果不提醒的话，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很久很久之后，我发现一个真理，有些学生觉得自己在学校时饱受欺负，痛苦到很多年过去都无法自拔，那些记忆犹如附骨之蛆一般伴随着他们的一生。而他们的同班同学却根本不当回事，甚至反过来责怪他们为何如此小气，那么久的事情还要记得。被欺负的学生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甚至对一生都造成严重影响；而欺负过他们的学生却一哄而散，转身即忘，根本不记得自己曾那样伤害过别人。这到底，算是谁的悲剧？ 我发现，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向杨少哲叙述清楚白青的痛苦了，于是我决定开门见山。 “杨少哲，你知不知道，白青喜欢了你很久？” “呵，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杨少哲淡淡地说：“当时喜欢我的女生不少，有她也不稀奇吧。” 坦白说，自始至终，杨少哲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我就是想把水杯砸到他的脸上。大概是他身上不经意透露出的那种优越感吧，好像有女生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距离叶展差远了，而且所谓的成绩优秀，也不过是哄哄这片的乡巴佬罢了。 “白青喜欢过你，而且是深深地喜欢过你。”我呼了一口气，说：“小学三年级她被冤枉的那次，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站出来帮她说说话。可是你没有，在那么多人围攻她的时候，你只是在安静的学习，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过她一眼。” “不是这也要怪我吧？”杨少哲特别无奈地说：“我和她非亲非故的，有什么义务非要帮她呢？而且当时那种情况，我没有一起围攻她已经够意思了吧？” 第260-261章、人靠衣装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朝着杨少哲那张好看的脸一拳挥过去。 只是我能打申坤，却不能打杨少哲。因为杨少哲始终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举一动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我不想浪费时间下去，直接说道：“两天后的同学聚会，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杨少哲皱了皱眉：“什么忙？”我说：“我想让你找个机会，找白青谈谈心。说你曾经很想帮她，但是碍于班长的面子，只能选择沉默。”杨少哲听完，半晌没有说话。 我认真地说：“拜托了，这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可对白青来说却很重要。” 最终，杨少哲还是摇了摇头：“很抱歉，实际上我连白青长什么样也想不起来，更不可能去对她说这种话。”我的拳头一下握紧，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真的拜托你了，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白青来说却是能否走出痛苦的关键。”杨少哲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实在太莫名其妙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让白青误以为我对她有意思怎么办？从此以后对我纠缠不休怎么办？我碰到过太多这种女生，实在是已经怕了。所以，抱歉。” “你想得美！”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杨少哲的衣领，狠狠道：“你到底帮不帮？” “你要打我？”杨少哲皱起了眉：“城高的学生也会这样暴力么？” 我发现我对杨少哲这种人完全下不了手，好像和他没有生活在同一个次元似的。从小就享受在老师、同学宠爱下的他，永远感受不到我和白青这种人的痛苦，和他说的再多也无异于对牛弹琴，他甚至会反过来抱怨我们这些人心眼是不是太小了一些。 最终，我放开了杨少哲。转身，离开了他的家。 我在楼下的石凳上坐了很久很久，仔细想着究竟该用什么方法，让白青能够风风光光的从同学聚会中走出来。据白青所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学同学见过面，那么他们必定也不知道白青已经出落的如此漂亮。我闭上眼睛，想象着美丽的白青出现在聚会上，其他同学所露出的惊诧眼神，等到班长申坤按着我的交代做完他的事情，再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友出现在她的身前，轻轻牵起她的手，在同学们惊讶的眼神中带着她离开…… 确实是一出反转逆袭的经典大剧啊，白青的心情也一定会很好很好吧？就像我在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时，周墨出现在我身边一样，确实让我赚足了面子。想到周墨，我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不出二十分钟，一辆三菱跑车稳当当停在我身前，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笑脸盈盈地走了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周墨坐在了我的身边。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把白青的情况和她说了说，最后说道：“申坤那边已经搞定了，杨少哲那边是不指望了。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找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朋友，来帮白青撑撑场面，把那干小学同学的眼睛都震下来？”然后又说：“其实我有想过叶展，因为叶展足够帅嘛。但是我想白青肯定不会和他走的……” “那你觉得，三姐就会和别人走吗？”周墨看着我说；“以三姐的性格，她会跟谁走？就是对方再帅气再有钱，她的眼睛也不会眨一眨的，除非是她本来就信任、喜欢的人。” 我叹了口气：“可是杨少哲不会答应的，那个家伙连说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都不肯帮，更不可能指望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牵起白青的手带她离开鸿益大酒店了。” “我说的不是杨少哲。” “那你说谁？” “我说的是你。”周墨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是你要带三姐走，她一定会跟着你走的。” 我吓了一跳，连声摆手说：“不行不行，我长得又不帅，出现在那里还不够给她丢人的。” “谁说的？”周墨笑脸盈盈地看着我：“谁说你不帅的？” 我苦着脸说：“大姐啊，我自己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以前邹阳说我长得就像个笑话，看见我的脸就想发笑。”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他长得那副蠢猪模样，也好意思嘲笑你的相貌？走吧，我帮你改造改造去。”说罢，周墨就牵起我的手，“走，上车。” 周墨驾着车，带我行驶在北园市的大街上，看这方向是往最繁华的市中心而去的。最终，车子停在解放街上，也就是贵宾楼酒店所在的那条街。解放街是北园市最繁华的一条街，号称北园的铜锣湾，是一块寸土寸金的地方，堪称购物者的天堂。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乞丐都富得流油，传闻有个“解放街磕头王”的乞丐，磕了一年头挣了一套房子。 周墨下了车，我也只好跟着下了车。踩在解放街的土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俊男美女，个个都打扮时尚洋气十足。我的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起来，像我这种镇上出来的乡巴佬，长的不怎么样，穿的不怎么样，走在这条街上都手心冒汗，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水泥地里。在北园的城南念了将近半年的书，因为自卑的缘故都很少来这个地方。 我还在左右四望的时候，周墨毫不客气地牵着我的手，走进旁边一家装修奢华的发型设计屋内。刚推门进去，几个年轻的男女便迎了上来，热情地和周墨打着招呼，看来她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帮我朋友换个发型。”周墨把我拉到一个发型师面前。发型师摸出剪刀问：“要什么发型？”周墨笑着说：“怎么帅怎么来，最好是能凸显男人风度的那种。” 在经过一系列的洗、剪、吹之后，我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似乎确实精神了许多。“要一鸣惊人还是不够啊。”我说：“还达不到让白青的同学对我目瞪口呆的地步吧？” “这还只是第一步。”周墨又把我拉出来，走向旁边的一间美容spa会馆。 “不去不去。”我摆着手说：“那是女人去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过去干啥？” 然后我又被带进一间小屋，折腾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等我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不一样了许多，似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彩。周墨站在我旁边，笑嘻嘻道：“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是影视剧里的明星？”我不好意思地说：“是有一点点啦，不过还是土。” “这还只是第二步。”周墨又拉着我的手出了会馆，走向对面的一间豪华商厦。 “啊……”我顿住脚步。这间商厦我知道，号称北园市最贵的服装城，里面入驻的全是国际顶级品牌，最便宜的衣服都得上千起，随便一件西装都有可能上万。 “走啦。”周墨拉着我说：“想给三姐挣面子，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一定会让你一鸣惊人的。”又连拖带拽的把我拉了进去，在男装区溜了个遍，买了西装、皮鞋、领带、衬衣、袜子，就差给我挑内衣内裤了。实际上周墨确实想把我拉进内衣区，在我的百般求饶下才肯放过一马。我粗粗算了一下，就这身衣服，顶我家一年的收入了。一套衣服买好之后，周墨让我全部穿上，然后站在了某个穿衣镜之前。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着实张大了嘴巴。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如此的帅气，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自信的神采，和过去的我简直判若两人、天上地下。好像……好像不输给叶展了呢。 “怎么样？”周墨将一条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和我一同望着镜中的二人。周墨很漂亮，而我……很帅。“俊男美女啊。”周墨啧啧说道：“谁看到都会说咱俩是一对儿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我苦笑着说：“我都没想到自己也能在这上面翻身。” “所以说啊，努力赚钱吧。”周墨说：“等你将来有了钱，吃着山珍海味、穿着顶级名牌，开着豪华名车，住着山湖别墅，整个人的神采会更不一样，就有更多的美女来纠缠你了。” “算了吧。”我苦笑着说：“我觉得自己身边的美女已经够多，完全不需要再多来几个。” “得瑟！”周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别把我算进去啊，我可是只把你当普通朋友了。” “嘿嘿，那再好不过啦。”我故作轻松地说着。可是，心里为什么有些微微的酸痛呢？ 我并没有注意到，在周墨说完那句话后，就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只因为不想让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两天以后，就要用这样的状态带着白青离开了。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来自白青家里的电话。我突然反应过来白青还在家里等着我，周墨挤过来要看是谁打给我的，我告诉她说是白青。周墨说：“告诉她这几天你都不能过去了。”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周墨说：“第一，把惊喜留到聚会那天。第二，你还有其他步骤需要完成。”我惊讶道：“还有其他步骤？”我以为这样已经够完美了。 “听我的就是了，咱们要尽量做的十全十美，让三姐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周墨的语气十分坚定，我点了点头，便接起了电话。“怎么这么久才接？”白青有些焦急地问：“天都快黑了，你不回来了吗？”让我心里暖暖的，还有一个家在等着我。 “我在外面有点事，就不回去了。”我语气温和地说：“布置的习题写完了吗？” “写完了！”白青说：“那你明天早点过来吧，争取赶紧把寒假作业早点写完。”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明天也不过去了。这些天有点事，闲下来再过去吧。后面的作业你自己写写，不会的就多看看书，其实都挺简单的。” 白青很是愣了一下，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哦。” “对了，小学聚会，你一定要去参加。”我没忘了叮嘱她这件事。 “放心吧。”白青轻轻地说：“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嗯。”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接下来做什么？”我问周墨。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还要准备准备。”周墨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我又换上自己原来的旧衣服，周墨把我送回网吧，然后驾车离去。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周墨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开车来网吧接我。我坐在副驾驶问：“现在去哪里？”周墨说：“鸿益大酒店。”我纳闷地说：“聚会还在后天，你今天去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周墨又在卖关子。 到了鸿益大酒店门口，有两个工人掂了两个大型工具包在等着。周墨一下车，酒店里又出来个老板老板模样的人，满面春风地说：“周小姐，等你好久啦！”我奇怪地低声问：“这家酒店不会也是你家开的吧？”周墨抬头看了看鸿益大酒店的招牌，说道：“这店要真是我家开的，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其实这酒店还行，虽然上不了星级吧。我又问：“那这老板怎么认识你的？”周墨说：“他不认识我，他认识钱。” 说话间，老板已经奔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请进请进。”我和周墨并肩而进，身后跟着那两个工人。老板一边走一边在前面介绍着：“周小姐，您说的那个小学同学聚会，我查了一下，确实是在后天中午，他们订了这个包间。”然后推开了一个包间的门。 包间里有四张餐桌，结构有些狭小，显得有些紧凑。周墨哼了一声，显然看不上这里。那老板继续说道：“周小姐，那您忙着，有什么事就招呼我。”周墨嗯了一声，那老板便点头哈腰的走了。周墨对那两个工人说：“开始布置吧，一定要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两个工人把工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好多摄像头来，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下，开始往包间的各个角落安装起来。我瞪着眼说：“周墨，你在玩什么高科技？”周墨说：“观察当天聚会的详细情况啊，总不能一开始你就冲进去吧，万一时机不合适呢？” 我冲周墨竖着大拇指：“太厉害了，太周到了。”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摄像头都布置好了，而且隐藏在边边角角里，一般人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走，我们去看看效果。”周墨拉着我的手，往二楼奔去，来到一个小房间，桌上摆着一台电视屏幕，上面果然清晰地显示着包间里的情况。两个工人正做出各种动作，还发出声音来让我们检阅。“很棒很棒。”周墨拍着手说：“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呐。谁要是敢欺负三姐，我就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确实很棒。”我也点头说：“感觉就像是上帝一样，把所有东西都尽收眼底。” 鸿益大酒店这边的事忙完，周墨又开车把我拉到了一处郊区的空旷地带，周围渺无人烟，偶尔有几辆车驶过。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周墨把我带到这干嘛，不会是想和我…… “注意到包间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了吗？”周墨问我。 我点点头。白青他们小学聚会的那个包间，有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周墨继续说道：“到时候我把车停到落地窗外，你领着白青出来后，开车带她离开。这样所有人都能看的到，带走白青的是个年少、帅气、多金的公子哥。” “这逼装的可真够大的啊。”我笑了起来：“那些同学非要嫉妒死不可。可是有个问题，我不会开车啊……”别说开车了，我连方向盘都没摸过，我最熟悉的是自行车。 “所以啊，我就是来教你开车的，希望你能在今明两天掌握开车的技巧。” “啊？这太难了吧？！”当初我学自行车，都学了整整一个礼拜呢。而且据我所知，有的人在驾校学车，一个月都还只是稍稍熟悉了一些。 “一点都不难。”周墨说：“我这车是自动档的，就是放条狗也会开。” 我满头的黑线，周墨这比喻实在是……如果我学不会，好像连狗都不如了。 “来，我教你一遍。”周墨说：“先踩着刹车，把档位挎到这里，然后轻轻一踩油门，车子就可以启动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掌握好方向，保持车子在道路上行驶就可以了，比骑自行车还要简单许多呢。” 我点点头说：“确实很简单。我就是想问问，你说先踩着刹车，这个刹车在哪里？” …… 一整个下午，我都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这辆很“简单”的车。周墨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教我怎么挎档、收档。我的手心不停地冒着汗，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车。而在后天，我就需要当着白青所有小学同学的面，装作驾轻就熟的模样开着这辆车带着白青离开了。 我必须要学会！ 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流下来，周墨不停地用纸巾帮我擦着。“目视前方。”周墨说：“不要一直盯着档位，它不会自己跑偏的，你要做的就是踩好油门和刹车，同时双手控制好方向盘……真的很简单很简单，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汽车是四个轮子，不会摔倒的。” 一下午过去，我终于掌握了开车的技巧。只是有时候还分不清油门和刹车，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树上。还有转动方向盘的力度也把握不好，有时候转的过了整个车子都扭过来，还好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要不然还不知要撞到多少。 “好啦，今天差不多了。”周墨说：“很不错嘛，不愧是王浩啦。晚上回去，好好把今天学的东西回想回想。还有明天一天时间，你必须把开车技巧掌握熟练。” &&&&&&& 第二天，我和周墨又来到这里。经过昨天的训练和晚上的“思索”后，我开车的技巧果然又大大的上了一个台阶。我开着跑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还能和周墨讲着笑话。 “现在。”周墨说：“我们该到车多、人多的地方去试试了。” “好。”我一转向，按着周墨的指引，往北园市而去。在无人无车的地方开车是一回事，在热闹的大街上开车又是一回事，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必须全都调动起来，躲着行人，躲着自行车，躲着各种各样的车。感觉就像是打游戏一样，过着一道又一道的关卡。 最终，当我凭着自己的本事穿过大半个城市后——虽然速度很慢很慢，停在了鸿益大酒店的门口，周墨举手欢呼起来：“王浩，恭喜你，在两天之内学会了开车！” 我也长长地呼了口气：“都是周老师教的好呀。” “那么，就全看明天的了。”周墨说：“浩墨行动组的第二战，给三姐一个完美的小学聚会！” “对对。”我哈哈笑着说：“浩墨行动组再出击，必定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然后又略带可惜的口吻说：“可惜组员叶展不在，不然肯定会更热闹呢。” 周墨笑嘻嘻道：“没关系啊，明天可以叫他一起来参加，咱们永远都是黄金铁三角啦！” 第262-263章、我是白青 坦白说，我等的就是周墨的这句话，于是立马说道：“好啊，我明天叫叶展一起来。” 晚上回到职院男生宿舍，我便往叶展家里打了个电话。好几天没有和叶展通过电话了，也不知道他每天忙些什么。接通了电话，我先把近况给他说了一下。叶展听完后说：“嗯，挺好的，白青确实是个值得为她付出这么多的女孩。”我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说：“我主要就是到处去玩啦，找小春打牌，找周强强聊天，找赵文璞叙旧，找曹洪斌回忆童年……” 我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开学以后，这些人都会帮我们一把喽？”在这之前，除了小春明确表明过态度，其他人都有些为难的样子，不太愿意和七龙六凤直面交锋。 “坦白说。”叶展说道：“我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七龙六凤的事情。” 我又笑了：“可是在咱们有困难的时候，你有把握让他们出来帮忙。” 叶展也笑了：“对。” 对于叶展的结交人脉的能力，我向来是推崇备至的，也相信他若是没有把握，绝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对”字，想到我们对抗七龙六凤有多了几分把握，当下心情就愉悦了许多。 “不过呢。”叶展说道：“其实北园七中的势力错综复杂。小春他们虽是各个班的抗头，平常打个小架什么的，班上的男生全都出来没什么问题。但坏就坏在这些男生里，还有不少是隶属七龙六凤的。如果侯圣朔登高一呼，起码有一半就跟着走了。” “嗯，这些我知道。”北园七中本就是以七龙六凤这个混子组织为中心点，然后一层一层地朝外扩散开来。小春他们起初都是和七龙六凤关系不错的，甚至有时候会听从七龙六凤的号令。班上的男生更有不少本就属于这条龙那条凤的直系手下，只是恰好和小春他们分到了一个班，平常也就和小春他们一起玩着。如果真遇上什么事，还是要回到七龙六凤那边的。 “所以啦。”叶展说：“虽然把小春他们拉拢过来，还是不能和七龙六凤正面抗争。” “已经相当不错啦。”我说：“起码不是孤军奋战，有了相当强大的外援呢。”然后又说：“对了，明天浩墨行动组要再出击，帮白青在同学聚会上讨回公道。这事你虽然没怎么参与，但周墨说咱们仨是黄金铁三角，一定要邀请你也来一起观摩。” 叶展讶异地说：“她真的这么说？”我笑着说：“那还有假？”叶展也笑了：“那就去呗，难得周墨这么给我面子。”约好了时间、地点，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和周墨已经赶到了鸿益大酒店。酒店也刚刚才上班，一帮服务员在门口做健身**和周墨径直上了二楼，来到我们专属的小屋，打开监控的电视屏幕，包间里当然还是空无一人的。周墨买了一大堆零食，铺满了整张桌子，像是来看电影一样。我给白青打了个电话，问她准备好了没有。白青说十一点半再出门，反正没人期待她去。我听了心里凉凉的，这种心理和之前的我多么相像啊。我宽慰她说：“该去就去，勇敢面对他们。”白青哼了一声：“我怕什么呀？我克制好自己别打他们就行了。” 我哈哈一笑：“是这么个意思，他们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啊？”然后我又问：“这几天写作业了没？”白青冷冷地说：“没写。”我又笑了：“我就知道你没写，等你参加完同学聚会，我陪你把剩下的作业写完。”白青依旧冷冷地说：“那就来吧。”可我觉得她挺高兴的。 然后白青又问我在哪，我刚说了句在外头办个事，结果有一只老鼠从桌上窜过，吓得周墨大叫了一声。白青沉默了一下说：“你是和五妹在一起吧。”我也只好说：“是的。”白青不太高兴地说：“那你们玩吧，我先挂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也不等我说话就撂了电话。 几天不见，感觉又生疏了许多，白青的心封闭的可真快，就跟那蚌壳似的。 周墨问我：“三姐是不是生气啦？”我摇摇头：“不知道啊。”周墨又说：“没事，让她气着吧，一会儿就有她高兴的啦。”我一想也是，就没再往心里去。过了一会儿，叶展也到了，进来就开心地说：“浩墨行动组叶展，向两位组长报……”那个“道”字还没有出来，整个人都傻楞住了。我奇怪地看着他说：“你干啥？” 叶展直愣愣地盯着我说：“你……你是王浩？！” 我郁闷地说：“我不是王浩我是谁？”周墨在旁边几乎要笑趴了。叶展又说：“我的天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能这么帅！” 我这才反应过来叶展诧异的是什么，站起来潇洒地转了个圈，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和你竞争校草？”叶展拍着手说：“我看我可以让位啦！你要是早点变这么帅，再加上你城高大佬的身上，估计追你的女生得有一个加强连！” 我笑着看向周墨说：“还是多亏了咱们副组长，带着我去解放街血拼了一圈，让我彻底明白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道理。这么贵的西装穿在身上，狗都能变成大帅哥啊。” 玩笑了一阵，我又说：“这次咱们浩墨行动组再聚首，针对上次探究‘叶齐事件真相’失败的情况下，这一次‘给白青一个完美的小学聚会’计划，一定要实施成功！”然后第一个伸出了手，周墨和叶展也把手伸过来，六只手叠在一起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加完了油，三个人便坐在屏幕前发起呆来。我们似乎来的太早了，现在十点半，包间里依然空空如也。“啊……”叶展打了个呵欠，刚刚鼓起来的精神已经消下去了。周墨无聊的开始啃话梅吃，她啃一个，便喂我一个。喂了十来个以后，叶展忍不住了：“能不能别无视我的存在？”周墨只好喂我一个，便喂叶展一个，我俩坐在这享受大爷的待遇，而且伺候我们的还是个神秘的超级富家女，这种感觉实在是爽呆了。 吃了会儿零食，屏幕上的包间终于有了动静——两个女生先走了进来，坐在靠着门口的餐桌边上，由于俩人也没事做，就先聊起了天。“你说咱们小学聚会，能有多少同学来啊。”“总能来个七七八八吧，有一些总是不好意思来的。”“你是说白青那样的学生吧？” 我一听到白青的名字，立马来了精神，牢牢地盯着那两个女生。两人都长得很一般，可惜偏爱臭美，一个头上戴着黄色蝴蝶结，一个头上戴着粉色蝴蝶结，提到白青的正是那个黄蝴蝶。粉蝴蝶说道：“是啊，如果我是白青，我肯定也不来，不是自找不痛快吗？”那黄蝴蝶叹道：“没办法呀，谁让她得罪的是班长大人。而且白青那个人吧，脾气太直，性子太烈，一般人也跟她处不了。”粉蝴蝶吃吃笑了起来：“这也就算了，她长得那么难看，竟然敢喜欢杨少哲，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然后两人又一起笑了起来。“就是就是。”那黄蝴蝶说道：“杨少哲可是咱们心里的白马王子，她也去喜欢真是够让人倒胃口的！” 屏幕前面，周墨已经看的火冒三丈：“我真想下去撕了那两个婊子的嘴！”我无奈和地说：“等着吧，等白青来了，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美女，让杨少哲抽自己两个嘴巴后悔去吧。”叶展也挠着头说：“白青长那么漂亮，她们为啥要说白青难看啊……哦对对，她们是小学同学，瞧我这个脑子，都有些跟不上趟了。白青小时候有那么难看吗？美女不都是从小就美吗？我记得齐思雨小时候就特别漂亮，一放学屁股后面就跟着好多男生。” 我正跟叶展解释着白青的小时候，屏幕上现实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白青竟然走了进来！ “来这么早，她说11点半才会去的！”我看着屏幕惊呼了一声。 周墨点着头说：“是三姐的风格。三姐知道，在家更难熬，不如早点过来。” 白青一进去，我们赶紧屏气凝神。包间里那俩黄、粉蝴蝶也都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楚楚动人的白青。而白青则冷冷地看着她们，眼神里像是能剜出两把刀子来。那黄蝴蝶问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是我们小学同学聚会的地方。”白青哼了一声，看着那俩人道：“你俩装什么傻，我是白青！”说完就狠狠瞪着她们。 在对方还没有表示出恶意的时候，白青就已经布置好了浑身的刺，吹响进攻的号角。 两人看着白青，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回忆回忆再回忆，似乎终于和印象里那个假小子白青联系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同时起身，坐到另一张餐桌去了。 看着屏幕上那俩刻意离远白青的同学，浩墨行动组三人一起发出“草”的声音。 好在白青并没有在意，而是坐在那里托着腮帮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周墨用胳膊肘抵了抵我：“三姐在那想你呢。”我的脸一红：“胡说八道，显然是在想杨少哲。”叶展说：“等杨少哲来了，我倒想看看他长得有多帅。”我把所有关键人物都和叶展说过了的。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学生走进包间，或两三一伙，或三五成群，很少有像白青这样独自前来的。即便有，进来以后也能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而白青始终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几乎每个学生进来都要问问别人边上坐的那个美女是谁，当得知她就是小学时备受欺负的白青时，又个个露出惊诧惊愕、不可思议的眼神来。女生们得知那是白青，便翻个白眼，露出不屑的眼神，坐到其他桌上去了；男生们得知那是白青，个个露出暧昧的神色，互相鼓动着上去和她说话。——由此可见，男生是比较厚脸皮的动物。 不过这也让我松了口气，有人和白青搭讪、说话的话，起码白青的境地不会太难堪。 很快的，男生们就选出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代表，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到了白青的旁边。“好久不见啊，白青，还记得我是谁不？”胆子大的男生笑嘻嘻说道。 白青只回了他一个字：“滚。” 那男生的笑容一下就僵了，翻脸道：“草，老子好心好意和你说话，你怎么跟个疯婆子似的？要不是看你长得比以前漂亮多了，哪条狗会来跟你说一句话！” “要打起来了！”我看着屏幕，猛然就站了起来，周墨和叶展也紧跟着站起来。以白青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别人这样和她说话？ 谁知白青还偏偏就忍了，冷笑着又说了一个字：“滚。”那男生更怒，直接抄起桌上的白瓷茶壶，似乎想朝白青的脑袋砸下去。白青仰着脸，瞪着他，透着桀骜不驯的神情。 “他敢！”周墨骂了一句，翻身从桌下拿出来三根钢管，分别递给我和叶展一根。我没想到周墨准备的这样齐全，不过也来不及问那么多了，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最终那男生还是没有，毕竟觉得对女生动手有失颜面吧，忿忿地把茶壶放回桌上，走回了他们一帮男生中间。刚才的情景，这些男生都看到了，个个都露出愤怒的神色，有人甚至往地上吐了一口。“臭得瑟什么！”“长得漂亮也没人要！”“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黄、粉蝴蝶结来了兴致，一个说：“你们就是活该，明知道她是什么人还去招惹！”另一个说：“我看她长得也不是很漂亮嘛，比萱萱可差得远了，你们是太饥渴了吧？” 我以为白青要发飙了，但她还是没有，仿佛置若罔闻，端着茶杯静静地喝水。 “这可不像三凤的风格啊。”叶展惊讶地看着屏幕：“在我印象里，就算白青知道打不过，也还是会拼了命的和对方打的！”周墨也点着头说：“没错，三姐是那种性格才对。”叶展奇怪地问：“那她是怎么回事？莫非在小学同学面前转了性？”周墨微微一思考，说道：“作为女人的直觉，我猜她是因为王浩。”叶展更奇怪了：“因为耗子？！”周墨点头说：“先前王浩给白青打过电话，说等她聚会完就去找她。”叶展又问：“然后呢？”周墨说：“现在白青孤家寡人，如果打起来，她自己也会受伤。受伤以后势必就不美丽了，她不想以‘不美丽’的姿态去见王浩……”说着便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也会像她这样的。” 叶展惊愕地看着我，半天才吐了一句：“第四个老婆么？”我特无奈地说：“你别听周墨乱分析，照我看，白青是不想把小学聚会搞砸了。”就像之前的我一样。 包间里，越来越多的学生走了进来，传说中的“萱萱”进来时引发了一阵轰动。坦白说，萱萱确实挺漂亮的，不过在我们看来还是不如白青的。萱萱一进来，众多男生便包围了她，嘘寒问暖、端茶递水，跟伺候老佛爷一样。结果萱萱一开口我们就笑喷了。她说：“你们不要这么累啦，人家看了会心疼的。”这话说的奇葩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故意用娃娃音，嗲的我们三人都起鸡皮疙瘩。而那些男生却十分受用，继续围着萱萱谈天说地。 萱萱又说：“班长怎么还没来呢？这几天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谁知道怎么回事？” 众人都说：“不知道啊。”又有人问：“萱萱，你什么时候和咱们班长在一起啊，他都追了你这么多年啦。”萱萱羞涩地说：“这个东西要看缘分的啦，其实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声音还是嗲的可怕，大概是他们已经习惯的缘故，并没有人表示出什么来。而屏幕前的我们三个都受不了了，纷纷用手搓着胳膊，试图把鸡皮疙瘩碾平了下去。 萱萱说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众人都是一片哗然。有人问：“哪个男生这么有福气，肯定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吧？”萱萱羞涩地说：“也不是很有钱啦。”然后用手指着落地窗外：“那个就是我男朋友的车。”众人纷纷把头扭过去，个个露出惊讶的神色。 落地窗外，正停着周墨那辆红色三菱跑车。我和叶展一起看向周墨，同时说道：“周墨，原来你是萱萱的男朋友啊……”周墨猛地站起来，狠狠骂道：“我去他妈的！老娘就是同性恋也不会找萱萱那种货色，还不够让我恶心的！”我笑嘻嘻问道：“如果你是同性恋，你会找哪种货色？”周墨得意地说：“当然是小雨这类的，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一看就让人迸发出无穷的保护欲望。”一边说一边看向叶展。叶展咳了两声：“你的车不错哈！” 包间里面已经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说道：“萱萱，你男朋友真有钱啊！”“萱萱，叫你男朋友进来呗？”“萱萱，你男朋友家是开公司的吧？”“萱萱，以后你嫁入豪门，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同学啊。”“萱萱，真是羡慕你啊……”男生女生都是一脸的艳羡。 萱萱却是一脸羞涩的模样，说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他看我看的太紧了，一点自由都没有，参加个同学聚会都要跟着过来，说是怕我被其他男生盯上哩！要不是我用分手来要挟他，他就要跟着进来啦！现在他去旁边的商场溜达去了，说要给我买个钻戒求婚。”说的就好像真有这么一个开着三菱跑车的男朋友一样，演技、神情、语气都配合的天衣无缝。 周墨摸着头，有些不自信地说：“那个到底是不是我的车？不会是我开错了吧？” 包间里，众人自然又是对萱萱一阵吹捧。白青自然认识周墨的车，她露出疑惑的神色，走到落地窗前仔细打量着，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了迷茫，似乎也不大确定那是不是周墨的车了。 看着白青那副模样，我们三个笑得前仰后合，只能说萱萱的演技实在是太棒了。我要是个导演，非得把她签下来不可，绝对可以看到影视界的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啊。 白青趴在窗户前仔细观摩着外面的跑车，萱萱有些不大乐意了，嗲嗲地说道：“白青，你别老盯着我男朋友的车看好不好？”众人也纷纷说道：“就是就是，再看也不是你的！你这辈子都没有萱萱这个福气的！”白青扭过来冷冷地说：“这不是你男朋友的车吧？”萱萱猛然变了颜色，站了起来说道：“白青，就算你是嫉妒，也没必要这样说吧？”众人也帮着腔：“就是啊，嫉妒归嫉妒，说这些酸里酸气的话可没意思！”黄、粉蝴蝶结更是特别来劲，一个说道：“我看白青想说其实那是她男朋友的车吧？”另一个说：“白青也是女生，当然也想嫁入豪门啦！”众人自是一片哄堂大笑。 白青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萱萱说道：“好啦好啦，大家别说了，白青长得也挺漂亮的，或许将来也有我这个福气哩！”众人纷纷说道：“怎么可能！”“就白青这个脾气，谁敢娶她啊？”“别说嫁入豪门了，有个鳏夫肯娶她就不错了！” 周墨指着屏幕说：“这都一帮什么玩意儿啊？我能对着他们说脏话不？” 我沉默了一下说：“不能，太影响你形象了。” 周墨说：“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展又问：“耗子，你准备什么时候闪亮登场啊，我已经气的快上不来气了。” 我说：“还得等申坤出现，还白青一个清白。” 叶展悠悠说道：“作为浩墨行动组的一员，我想向组长和副组长申请一下，能不能让我先下去暖个场？” 第264-265章、叶展演砸了 我和周墨皆是一愣。我问：“你下去干嘛啊？” 叶展说：“他们不是说白青没人追吗？我想冒充白青的追求者给他们看看。” 我差点吐血：“叶展，你不能抢我的戏份啊，你看我今天特意打扮的这么帅！” 叶展说：“不一样啊。我去追白青，白青不会跟我走的。我先出现，你再出现，两个大帅哥都追白青，而且你还是年轻有为的公子哥，这样更能凸显白青的身价高嘛！” 我一想也是，这个办法挺不错的。周墨却幽幽地说：“那你可要小心，因为齐思雨的事，我们七龙六凤都恨透了你，白青肯定会色厉内荏的叫你滚蛋，一点情面都不给你……” 我也担心地说：“是啊，要不就算了。”被人辱骂的感觉可是特别难受的。 叶展却轻松地说：“没事，只要能让白青那干同学都闭嘴，我就是挨点骂也没什么。” 我和周墨面面相觑。叶展又说：“两位组长要是没什么意见，我可就去了啊。”然后便真的推开门出去了。我说：“看到没，叶展多够意思。”周墨低低地说：“一早就知道啊，没和他闹翻以前，我们都挺喜欢他的。”我认真地说：“会有还叶展清白的那天。” 我们又看向电视屏幕。包间里，同学们仍在吹捧着萱萱，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萱萱也从容的作答：男朋友十八岁，长相酷似金城武，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等等。在一片赞叹声中，白青自然是无人问津的。不过看白青的状态，她倒还挺享受这暂时的安宁，拿着根筷子转来转去玩的不亦乐乎。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叶展走了进去…… 看到叶展，我和周墨差点笑喷了，因为叶展身上穿着一件服务生的衣裳——即便如此，也难以抵挡他浑身散发的帅气。从这点上我发现一个真理，那些真正的帅哥美女，哪怕是身上围着一块破布，都会闪耀着“帅哥美女”的光辉，同样可以牢牢吸引别人的目光。 叶展一进去，包间里就安静下来，可以看到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聚向了他，尤其是那黄、粉蝴蝶结，眼神中更是流露出花痴一般的眼神。而男生们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甚至有人故意挡了挡萱萱，怕萱萱看到叶展似的。叶展进了包间，先将里面的学生看了一圈，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几个胆大些的女生甚至开始搔首弄姿，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帅哥，是找我的呗？”萱萱一把将挡在他前面的男生推开，然后用一种特别纯真特别可爱的眼神看着叶展，似乎很希望自己的容颜能将叶展牢牢吸住。 只不过，叶展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并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电视屏幕上显示，不少人都张大了嘴巴，就算没张大嘴巴的也露出惊愕的眼神，就连萱萱都露出“怎么会这样”的表情来。那黄蝴蝶结喊道：“帅哥，别看她长得漂亮，脾气可古怪的很，你受不了她的！”粉蝴蝶结也说道：“就是啊，你看我们萱萱比她漂亮多了。”萱萱立即挺直了腰板，眼巴巴地看着叶展。叶展转过头说：“谁是萱萱？” “那个。”粉蝴蝶结指着萱萱。看那意思，就是她得不到，也不能让白青得到。 叶展仔细地看着萱萱，萱萱露出些许娇羞的神色，却又欲拒还迎、满怀希望地看着叶展。 “不怎么漂亮嘛，比这位女生可差的远了。”然后来到白青的身前。萱萱的面容僵住，却又为了展现风度，强挂着一丝笑容。众人也都哑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你怎么在这？！”白青瞪着眼，看着叶展，一脸的敌意。 叶展很动情地说道：“三天前，我打听到你要来这里参加聚会，所以我特地在这找了份洗碗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在今天看你一眼。白青，一个假期没见你了，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想你，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我草！”我在屏幕前一下就站了起来：“这王八蛋真会说，白青不会相信了吧，真跟他走了怎么办？”周墨也幽幽地说：“真感人啊，如果有人和我这样表白，而且还是位这么帅的男生，我绝无二话，当场就跟他走了。”周墨一这么说，我更加紧张了，真担心发生叶展表白成功、白青跟着他离开的情景，那就真没我什么事了。 包间里一片哗然，众人是大眼瞪小眼，没想到白青还有这样痴情的追求者。 白青看了看叶展，说道：“你有病吧？” “哈哈哈……”屏幕前面的我笑喷了，真是大快人心、喜闻乐见啊，叫你丫叶展再不自量力地抢我的戏份！周墨也哭笑不得的说：“三姐就是三姐，太有范儿了。” 这一下，包间里没张大嘴巴的也通通张大了嘴巴，这样一个帅气的男生、这样一段深情的告白。白青拒绝也就算了，而且是用“你有病吧”这样的方式来拒绝！男生们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个窃笑不已，估计和我是一样的心态；女生们却都忿忿不平，恨恨地盯着白青，恨不得吃了她一样，就连班花萱萱的脸颊都有些颤抖起来。 好在叶展并不是真的要表白，所以他从容淡定地说：“我没有病，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现在这个愿望达到了，看到你还和以前一样美丽就足够了。”然后吐了口气：“实不相瞒，因为无法得到你的爱，我已经看破红尘，准备出家为僧了……”然后把脸转向别处，作出一副悲伤的面容来。我和周墨却知道他看的是摄像头，露出的也是“哥的演技如何，能否和萱萱一较高下”的表情。虽然知道叶展看不到，但我还是冲屏幕竖了个大拇指。 包间里更是一片死寂，白青的同学们是彻底傻了，没想到这个风华正茂的帅哥竟然要为了白青去当和尚，女生们更是一个个露出圣母般怜惜的目光，有几个甚至情到深处眼泛泪光，看样子很想把叶展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其实我很能理解白青现在的心理状态，她压根就不相信叶展会喜欢她，会为了她来到这里当什么洗碗工，所以只能认为他是有病，而且是有神经病。 “罢了，罢了。”叶展叹了口气，依旧是一副悲伤的模样，像是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哀叹道：“我知道我没有王浩长得帅，也没有他风趣幽默，没有他年少多金、年轻有为……” 包间里的众人瞪大了眼睛，都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男生纠缠在这段感情中，而且听上去还相当的优秀。白青也瞪大了眼睛，至于她心里想着什么咱可就猜不透了。屏幕前的我当然又竖起大拇指：“哎呀，叶展这小子真会说话，听了叫人心里相当舒坦啊。” 叶展继续说道：“我只想让你知道，在你青春年少的时候，有我这样一个男生曾经深深的爱恋过你。从此五台山上，便多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和尚，从此青灯古佛常伴，日日为你诵经祈福……在你年华老去的时候，能偶然的回忆起我来，也就此生无憾了。” 这段话说的更是悲怆动人，有几个女生终于忍不住，拿着纸巾擦起泪来。有几个女生甚至站起来，看样子想要过去给叶展一些安慰。就连男生们都摇头叹气，估计是在想，长得帅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无法得到喜欢的女人。 然后白青说了第三句话：“你有病能去吃药么？” 我一听白青说这句话，暗道完了完了，叶展演的有些过了，他该见好就收的。因为白青的同学现在都是站在叶展那边的，尤其是叶展现在的弱者姿态（而且还这么帅），已经成功激发了很多女生体内的母性，肯定不能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挨骂啊！ 果然，包间里突然沸腾起来，“白青，你真是够了！”“不喜欢人家就不喜欢人家，何必说这些打击人的话来？”“你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人多的是！”“你的脾气就不能稍稍收敛下？从小到大没什么改变是不是？”“若不是你长得漂亮一些，你看看有谁肯理你！”一时间，几乎整个包间的学生都在围攻着白青，还真是群情激奋、无法控制了。 我一拍脑门说：“完了，叶展演砸了。” 叶展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忙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你们别说她，这些都是我自愿的……”结果没人理他，依旧在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白青。叶展急了：“你们别说了吧，其实我是真的有病，白青叫我去吃药没什么问题。” 有的女生也急了：“你不值得为了她这样作践自己，她不做你女朋友，我做你女朋友行么？” 包间里是彻底大乱起来，有指责白青的，有安慰叶展的，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懂个屁啊！你们懂个屁啊！”无论谁来指责白青，白青都是用这一句话回呛。众人神情激愤，围着白青七嘴八舌。叶展被拉到一边，基本上他说的话已经被人无视了。看到这个场景，我也是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青的声音很大，眼神很是愤怒，对着每一个人说：“你们懂个屁啊！” 不知谁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小时候就人品败坏，长大了还是一模一样！”这句话一出，我的心猛然揪了起来。包间里安静了一下，白青的脸猛地煞白。“就是。”有人说道：“小学三年级就会偷铅笔，看来那件事没有给你任何的教训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用这件事攻击起白青来。“就是就是，我们都快把那件事给忘了。”“小时候就知道她是什么人，现在就更加能确定了。”“这人怎么就不知悔改呢？也有脸来参加同学会？” “啪”的一声，白青将一个玻璃杯砸碎在桌上，手持着一块比较大的碎片，恶狠狠地说：“你们心里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别逼我今天给你们当场溅点血！”包间里猛然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白青，目光里有些畏惧。“一帮混蛋。”白青骂着：“不提那件事也就算了。行，要不咱们今天好好说道说道？”屏幕前面，周墨猛地站起来，拿起桌上一根钢管：“不能等了，王浩，咱们走。” “等等。”我盯着屏幕。“怎么了？”周墨也看着屏幕。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虽然年纪颇大，但是眼神里自有一股威严。“赵老师！”“赵老师，您来了！”“赵老师，我们都等您呐！”被称作赵老师的妇女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杨少哲。 “少哲！”“少哲！”众人也纷纷打着招呼。一些女生又露出花痴的神色，暂时倒没人去管白青和叶展，危急的情况便有些缓和下来。赵老师笑呵呵地说：“大家都来啦？” 屏幕前面，我说：“原来他们聚会还叫了小学老师。”我又盯着那老师看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当年打白青耳光，用高跟鞋踹白青小腿的老师了。”因为白青看着那个赵老师，眼神里有些怨恨的模样。周墨骂骂咧咧地说：“这老师看着就烦。” 我呼了口气说：“不管怎样，这赵老师一来，起码不会打起来了。”周墨也点点头，说：“如果我是叶展，现在就趁机脚底抹油溜了，他在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指着屏幕说：“放心吧，叶展不傻，你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包间里很是杂乱，因为刚发生过一场争吵，众人也都是胡乱站着的，确实没了叶展的身影。正说着，我们这个小屋的门被推开，叶展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演砸啦，演砸啦。好在那个赵老师进来了，不然场面就收不住了。” “行啦，你已经够卖力了。”我安慰道：“起码他们知道还是有人追求白青的。” 周墨说：“三姐的反应很正常，我们也都想像到了。可惜没想象到其他人的反应，主要叶展天生就招人喜欢，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就想护着他。”我看看叶展，寻思着是这么个理，叶展的人缘很好，除去外在因素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在因素。 “反正就是演砸了，希望白青别太恨我。”叶展无奈地坐下来，看着电视屏幕。屏幕里，赵老师已经在众人的搀扶下就近坐了下来，正好就坐在白青的对面。赵老师看着白青，疑惑地说：“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有人说道：“赵老师，她是白青，就是以前偷铅笔那个。”白青的脸抽了一下，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更紧了，我怀疑她很想大开杀戒。 “哦。”赵老师的眼神里有些鄙夷，似乎不太愿意多看白青的样子，但是看到散落在桌上的碎片，又看到白青手里握着的碎片，还是问了一句：“白青，你这是要干嘛呀？” 白青咬了咬嘴唇没说话。那黄蝴蝶结说道：“赵老师，白青想打我们哩！”粉蝴蝶结紧跟着说道：“要不是赵老师来了，白青就用玻璃片划我们啦！” “白青啊。”赵老师语重心长地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难怪大家要不喜欢你了。你看，大家聚会，肯把你叫过来，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要知道感恩。” “草！”屏幕前面，我大骂了一句：“感恩个屁啊，这老师有病是吧？” 包间里，白青发出冷笑：“感恩？就因为他们叫我来参加同学聚会，我就要对他们感恩？赵老师，照您这意思，如果他们对我稍微好一些，我还要跪地上谢谢他们的恩宠了？” “漂亮！”屏幕前面，周墨击掌叫好：“就这么顶她，这种老师不值得尊重，什么玩意儿！” 包间里，赵老师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白青，你怎么能这样和赵老师说话？！”“赵老师年纪大了，你别太过分了些！”“当初要不是赵老师她网开一面，你就被开除了！”赵老师有些生气地说：“白青，当初你偷铅笔，是我没向学校汇报，不然你……” “我没偷铅笔！”白青昂起了头，像一只永不言败的公鸡。 “行。”赵老师抚了抚胸膛，说道：“不管你偷了没有，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我也不想和你打这个嘴皮子官司……” “您觉得没事就没事了？”白青冷笑着说：“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说你能不能成熟一些！”赵老师拍桌而起：“都这么大了，只学会打扮了吗？” 屏幕前，周墨骂骂咧咧的：“这老师有毛病吧，三姐什么时候打扮了？难道她这么大了还得穿着男孩子的衣裳？看她比以前漂亮了就是会打扮了？什么逻辑！” 白青似乎也不想和老师闹的太僵，当下把脸扭到了一边，依旧是那副桀骜的样子。可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特别难过，她一向都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很好。 仿佛是看白青不说话，赵老师反倒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总是围绕着白青的脾气来的，说白青总是对班上的同学充满敌意。她却没有想过，白青为何会如此。自始至终，白青都没有再说一句废话，而是将手里那块玻璃片扔了。最后，赵老师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多向萱萱学习学习，你看看她，什么时候温柔似水的，大家也喜欢她。” 萱萱操着娃娃音说道：“谢谢赵老师表扬，我就是觉得大家能聚在一个班上都是缘分，所以能不生气就不生气喽。”赵老师微笑地说：“真乖。白青，你看看萱萱，和你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你现在会打扮了，也漂亮许多，但是我可以说，如果你还这样下去，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都是个问题。我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你多想想吧！”白青听了这句话，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我又不嫁给你，你操这个心干嘛？” “你……”赵老师被白青一句话又顶的有些上不来气。那黄蝴蝶结笑道：“赵老师，白青是觉得她长得漂亮，以后不愁嫁人呢。”那粉蝴蝶结说：“其实也没错啦，这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一些，总是会有一些脑子发昏的男生追求的。”屏幕前，叶展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她是在说我吗？这个女生真有意思，刚才闹腾的时候还跑过来悄悄问我家电话，现在看我不在了就说我脑子发昏，有没有搞错啊。”我说：“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有没有给她电话？”叶展无奈地说：“耗子，我眼光有那么差？”周墨也说：“对，你不能给她电话，你已经有齐思雨了。”“不，我是有苏婉了。” 包间里，赵老师又恢复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貌：“白青，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杨少哲的吧？今天少哲也在，你可以问问他，他愿不愿意娶你这种女生？”我觉得这个赵老师已经心理有些变态了，她是看到白青变漂亮了心理不平衡才想要打击她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杨少哲身上，而白青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屏幕前面，我们三人都有些飙了，把这老师骂个没完，真看不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包间里，杨少哲就站在赵老师的旁边，猛然这样多人看着他。他的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白青同学现在是变得很漂亮了。可是……可是……”他连说了两个可是，看了看脸色发白的白青，才继续说道：“可是我不会娶这种女生为妻的。” 第266-267章、大班长终于到了 包间里，一片寂静。白青的身体，晃了晃，几乎倒下。 屏幕前，周墨操起钢管，狠狠抡在桌子的边角上。叶展握紧了拳头：“耗子，现在是不是你出场的最佳时机？”我看着屏幕里的白青，看着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白青，心痛的几乎要无法呼吸。“还不是时候。”我说：“我在等申坤。” “申坤什么时候来？”叶展又问我。 “马上就到。”我告诉过申坤，一定要等班上同学都来了你再出场。而现在赵老师、杨少哲都来了，想必班上同学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申坤，也马上就要来了。 包间里，赵老师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显然她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她悠悠说道：“白青，听到了吗？像杨少哲这样的好男孩，是不会考虑你这种女生的。希望你能明白，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将来一定会碰上愿意向你求婚的男生。” 赵老师说到这，屏幕前的周墨已经起身，奔了出去。我大呼：“周墨，你要干嘛？”不能让她毁了整个计划！周墨头也不回地说：“等我，一定要等我！” 屏幕前，只剩下我和叶展，只得继续看着屏幕里的情况。 包间里，白青已经被打击的面无血色，其他学生都露出得意的笑容。而赵老师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继续说道：“再来说说你小时候偷铅笔的事情，你一直说你是被冤枉的，可你有证据证明自己吗？当时很多同学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他们会说谎吗？你不要一直纠结这件事，谁年幼的时候还不犯的错误？只要你能改邪归正，大家还是愿意接纳你的。” 白青低下头，仍是轻轻说道：“我没有偷铅笔，我也不是小偷，更不需改邪归正。” “你……”赵老师摇了摇头：“算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都坐好吧，该到开饭的时间了，申坤呢？他这个班长怎么还没有到？” 大家也纷纷都说：“就是啊，班长怎么还没来？”“应该快了吧，他一向很积极的。” “好啦，大家先坐下吧。”赵老师摆着手，让大家都坐下。她则坐到另一张桌上，显然不愿跟白青坐在一张桌上。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都往其他桌上坐去。没有人再理白青，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不，是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同学们纷纷坐好了，明明四张桌子可以让大家松宽的坐下，而他们偏偏要挤到其他三张桌子去，以至于白青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还是站着的，多么尴尬，多么凄凉？ 屏幕前的我，只是看着这个情景的我，都要难过的想流泪了，更何况置身于现场的当事人白青？无论包间里多么热闹，同学间又是多么开心，这些都和她无关，通通和她无关。 “哎，你怎么不过去那边坐啊？这儿这么挤！”其他桌上，有同学阴阳怪气地和旁边的同学说着。“你怎么不过去坐哩？我给你十块钱你去那边坐呗。”另一个同学则反驳着。 “哎，你们别挤了，过去坐几个啊。”赵老师发话了。但是没人动弹，即便一张桌上挤了十二、三个人，都没有人肯挪动半步。“你们不要这样嘛。”赵老师叹着气，似乎对这样的情况痛心疾首。——但是，她为什么不过去坐呢？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在心里骂着。 “赵老师，放心吧，我们不挤。”“我们不过去啦，怕白青打我们哩。”“就算她不敢打，万一她偷了我们东西咋办？”“嘿嘿，我身上还装着没花完的压岁钱呢，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们啊！”赵老师继续痛心疾首地说着：“白青小时候是偷过铅笔，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已经改了这个毛病，你们不要总是抓着她这一点不放过嘛。”语气温和，却笑里藏刀。 究竟有多讨厌一个学生，才能让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师如此针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 白青依旧站着没有说话，用沉默对抗着这个世界。 “行了，你坐下吧。”赵老师不太开心地说：“以后也别再提偷铅笔那事了……”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屏幕前，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叶展连忙问：“这是谁？”我呼了口气：“申坤。” 申坤来了。包间里立即沸腾起来，纷纷和申坤打着招呼：“大班长，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好久啦！”“快点快点，我们的肚子都饿扁了。” 赵老师也微笑地看着申坤：“你怎么比我来的还迟，一会儿要罚你三杯才行！”申坤快步走到赵老师面前，和她打了个招呼：“赵老师，过年好。”赵老师点着头说：“过年好！快去通知酒店开饭吧，大家已经等了好久了。” “嗯。”申坤低着头说：“开饭以前，我还有件事要和大家说。” “有什么事？”赵老师奇怪地看着申坤。班长开口，包间里自然安静了下来。 屏幕前，我的双手一下就攥紧了。我一直在忍，一直在忍，等的就是这一刻。白青，你受苦了，谢谢你答应我来参加这场对你来说“惨无人道”的聚会，谢谢你为了我的一句“相信我吗”就苦苦熬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让我把你从那个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吧。 就像我说的，无边的黑暗过后，将是耀眼的光明。抬头看看吧，阴霾已经在渐渐散去。 包间里，申坤将目光投向了白青。众人则讶异地看着申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白青。”申坤叫了一声。白青抬起头来，目光中尽是愤恨。 “对不起。”申坤说。白青一下愣住，不知道申坤是什么意思。包间里也是一片哗然，纷纷问道：“班长，怎么了？”“班长，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就连赵老师也忍不住问：“就是啊申坤，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申坤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想坦白一件事，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一直让我愧疚难安。”包间里安静下来，众人都露出惊愕的目光。他们似乎已经猜到，班长想坦白什么事情了。有人甚至说：“班长，你多考虑考虑啊，以前的事没必要再提了。” 申坤叹了口气：“我一定要说，否则我的良心无法原谅自己。”赵老师都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事情？”申坤转过头看着赵老师：“赵老师，您还记得小学三年级那次吗？班上好多同学一同指控白青偷了同桌小雯的铅笔。”赵老师疑惑地说：“记得啊，怎么了？” 申坤又呼了口气：“其实那是我让大家这么做的，白青根本没有偷小雯的铅笔！” 包间里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这一段隐藏了七年之久的秘密，终于能够大白于天下了。虽然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却让白青足足痛苦了七年之久！白青似乎没想到申坤会这么说，反而还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似乎在做梦一样。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赵老师皱着眉头。 “因为……”申坤叹了口气：“因为我当时用班费给萱萱买零食吃，不小心被白青抓了个正着。白青就说下午要向您告发我，我情急之下只要恶人先告状，就趁着中午时间联合了班上大部分的同学，设计了这么一出诬陷白青的戏码……” 赵老师有些愕然，看向萱萱：“是这样的吗？”萱萱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啊。当时申坤给我买零食吃，我也不知道他用的是班费。倘若我知道的话，绝不会让他这样做的。”申坤一听就急了：“萱萱，是你挑动我花班费的，你还说反正没人监督，要用班费的时候再说！”萱萱也急了，娃娃音也没了：“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知道你花的是班费！” “你们俩够了！”赵老师狠狠一拍桌子：“实在是太荒唐了。”又看向其他人：“事情真像申坤说的那样，你们是集体去诬陷白青的吗？”众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无疑代表默认。 赵老师叹了口气，又问：“小雯，是这样的吗？”小雯就是白青曾经的同桌，是她第一个跳出来说白青偷了她的铅笔。那么，谁是小雯？我仔细看着屏幕。只见那个戴着黄色蝴蝶结的女孩说道：“我……我的铅笔是真的丢了，至于是不是白青偷的，我也不知道啦……” “到现在了你还说谎？！”赵老师面露怒色，果然威严顿显，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我……我……”戴着黄色蝴蝶结的小雯都快哭了：“当时我还小啊，班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事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提它干嘛？” “也就是说，白青是真的遭到诬陷，她根本没有偷铅笔了？”赵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包间里再次寂静无声，赵老师无奈地看着她的这些学生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那件事在你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班长申坤突然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的心里好过一些，请接受我诚挚的道歉吧。”猛地双膝一弯，竟然跪了下来。 包间里一片哗然，连赵老师都瞪大了眼睛！申坤认真地说道：“白青，以前是我年纪太小太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谅我。”然后身子前倾，磕了个头。白青呆呆地看着申坤，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赵老师也说：“申坤，道过歉就行了，没必要这样的。” “不。”申坤说：“白青心中的痛苦，我们根本就不能体会。除非她亲口说原谅我，否则我是不会起来的。”然后又身子前倾，磕了个头。这一切，当然也是我教给他的。 申坤又直起腰来，大声说道：“如果其他人也心有惭愧的话，不妨和我一样诚恳的给白青道个歉。我们已经伤害了白青这么多年，是该还她一个清白的时候了！” 说着，申坤又磕了一个头：“白青，你愿意原谅我吗？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忏悔。” 我从屏幕里清晰的看到，白青的眼中似乎泛了一些泪光。七年，被冤枉了七年。人生又有几个七年？我不是白青，无法切实地体会到她现在的感觉。但是我想，无论是谁在被冤枉了七年以后，突然有朝一日可以沉冤得雪的时候，都会激动的掉下眼泪来吧。即便那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因为一根莫须有的铅笔，让一个女孩承受了七年的痛苦。 “白青，你能原谅我吗？”申坤眼巴巴地看着白青，流出渴求，露出渴望。 因为我告诉过他，除非白青亲口说原谅他，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和他全家。 我装狠的本事已经越来越高，那天晚上申坤被我吓得泣不成声、浑身颤抖。他相信和刘永强能够称兄道弟的人，一定是什么事情也能做出来的。 “嗯。”白青轻轻地点了点头，两颗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这个脾气暴烈的女孩，这个口口声声说恨不得把小学同学杀光的女孩，不过因为申坤诚恳的道了几句歉，磕了几个头，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了他。谁说她的心不易接近，谁说的她的心难以融化？ 申坤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你，白青。”然后他站起来，转头对其他同学说道：“真的，我希望你们也能道个歉，就当是为当日的伤害做一点小小补偿吧。赵老师，这顿饭我就不吃了，大家再见。”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包间。 包间内，众人大眼瞪小眼。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我也道个歉吧。当初我虽然没有和他们一起冤枉白青，但是我知道真相却没有说出来。这些年看着白青被大家欺负，心里其实一直都很难过，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其实不该这样的。”说完，他走过来，冲白青认真地说道：“对不起。”然后也走出了包间。 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说了道歉的话，无一例外地走了出去。其他人还在沉默着，只是有的人低下了头，有的人看向别处，没有人再谈论这件事了。 白青的泪一滴滴掉下来，这个倔强而桀骜的女孩子，因为几句道歉就泣不成声。 赵老师叹了口气：“好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了。现在气也出了，申坤甚至都给你跪下了，你也别再计较了吧。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还是别把气氛搞那么僵了。好啦，快让服务员上菜吧，大家都开心起来吧。” “赵老师。”白青突然说道。 “怎么了？”赵老师看着白青。 “您，是不是该向我道个歉呢？”白青咬着嘴唇，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让我道歉？！”赵老师一下就变了颜色：“你让我这个老师和你学生道歉？” “还记得吗？当时我不承认偷了铅笔，而您却冲过来扇了我两个嘴巴，还用高跟鞋踹我的小腿。这对您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影响了一生的大事。” “我不是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赵老师眉毛皱起：“你这孩子怎么不依不饶的，老是纠结在这上面做什么？心眼这么小，器量这么小，以后怎么做成大事？” “我不要做大事。”白青说：“我只希望您能向我道歉——这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而是一个犯错者应该做的事情。” 赵老师一拍桌：“不可理喻！就这么一点点事，你念叨了多长时间？申坤已经向你道过谦了，大家也都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心智成熟一些，地球不是绕着你转的！” “我是希望您能向我道歉，至于道不道歉，就是您自己的事了。”白青把眼泪擦干，认真地看着赵老师。赵老师一挥手说：“我是不会道歉的！还有我告诉你，就你这个性格，以后进了社会一样吃亏，连个敢娶你的男人都没有！” 这句话还真是杀手锏，白青的脸又猛地苍白起来，大概是想到杨少哲之前的话了吧？ 看到白青不说话了，赵老师哼了一声说：“把性格改的圆滑一些，否则以后都难嫁掉！” 屏幕前的我猛然站了起来，现在才是我应该出场的时候！ “耗子，加油！”叶展说：“当着那个老王八蛋的面把白青领走，最好能顺便求个婚什么的！” 我没理他，求婚什么的也太扯了，进去把白青拽走就行了，然后朝门口走去。一拉门，却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周墨？！”我惊讶地看着来人。周墨气喘吁吁的，手中竟还捧着一束玫瑰。她把这束玫瑰交到我手上，然后又递给我一个戒指盒子。 “这是？”我愕然地看着周墨。 “玫瑰花和钻戒。”周墨说：“王浩，你去向白青求婚，让他们看看白青能嫁得出去！” “天啊，这太扯了……” “快去！”周墨推着我：“那个赵老师不是说没人会娶白青吗？那就用实际行动狠狠扇她一个大耳光！”她见我还是有些犹疑，索性推着我往楼下走，“快去，快去！”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手捧着玫瑰，握着戒指盒子，噔噔噔跑下楼去，走到白青他们班同学聚会的那个包间，正好听到里面有个女生在说：“就是啊，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你老那么斤斤计较干嘛？有这个时间多学学萱萱，你看看人家都有个开三菱跑车的男朋友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和皮鞋，又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着我看过来。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的话，有好几个女生又露出她们看向叶展或是杨少哲时的花痴眼神。白青也扭过头来看向我，然后她整个人都傻住了。众人都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赵老师也奇怪地看着我。我却谁也没有看，直接走到白青身前，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一阵疼痛过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青。”我深情地看着她，柔声道：“你愿意嫁给我吗？”然后打开了戒指盒子，里面露出一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钻戒来。我在心里说：“哇，竟然有这么大？” 包间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 我知道自己现在很帅，浑身散发着自信的神采。我做发型、做美容、学开车、穿衣打扮，不就是为了现在的一刻吗？在白青洗清冤屈的一刻，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带着她潇洒的离开。在三天之前，我都不敢相信这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会是我。是周墨给了我这样的自信，因为她说，只有我才能带着白青离开，所以我一定要打扮的帅帅的。 “你……你……”白青惊愕地望着我，她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从遇见你开始，我的心便只属于你。”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其实也不错，深情中带着一丝忧郁：“每一个人都以为你是冷冰冰的，可我却见过你最温暖的笑容。好记得那次在你家楼下吗？你笑着对我说谢谢。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你……” 说着说着，我的心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正在慢慢的进入角色，似乎我真的很爱白青，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一世。“一年四季，我只想要你的陪伴。”我的脑子突然打了结一样乱糟糟的：“白青，嫁给我吧，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包间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我已经将他们当作不存在了。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白青，我们中间隔着一束火红色的玫瑰和一枚璀璨的钻戒。 “你，愿意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仿佛来自于我的灵魂深处。 第268-269章、姐，咱们走 白青的泪水流淌下来，我看到她眼中满满的感动。“我……我愿意。”白青哭着说道。 包间里鸦雀无声，一个个目瞪口呆。二楼的屋子内，叶展和周墨也击掌庆祝，开心不已，庆祝着浩墨行动组第二次作战计划的圆满成功。 我微笑着，将钻戒套在了白青的无名指内，然后站起来，把玫瑰花递给了她。白青接过玫瑰花来，埋下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玫瑰花将她的俏脸映衬的无比美丽。 “傻瓜，还哭呢？”我站起身来，用手指揩去白青脸颊上的泪水，然后牵起她的手：“愿意和我走吗？”“嗯！”白青使劲点了点头。我拉着白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包间，将一屋子傻愣的人留在那里。我带着白青绕到包间侧面，也就是落地窗的外面，那里停着周墨那辆火红色的三菱跑车。落地窗内，赵老师和她的学生们正呆呆地看着我和白青。 我优雅地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十足的伦敦绅士范儿——自然也是周墨教我的。白青一边上车一边说：“你把五妹的车借来耍排场啦？”“严肃点！”我保持着微笑说道：“你同学在看着咱们呢，你一定要装作这辆车就是你男朋友的。” 还好落地窗内可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嘁。”白青哼了一声，但还是很开心地上了车。我绕到车的这边来，看都没有看白青的老师和同学，动作优雅地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子踩着油门，一骑绝尘而去——这逼装的可真真是太漂亮了！ 因为叶展和周墨还在二楼，所以他们将包间里后来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清楚。 在我们走了以后，包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据叶展说，足足有十分钟，期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墨甚至以为是监控设备坏了，还拍了拍电视屏幕，结果还是毫无反应。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言之凿凿地说白青绝对嫁不出去的赵老师，在沉默了一阵子后淡然说道：“咱们吃饭吧。”有学生跑出去叫服务员上菜，包间里这才稍微有了些动静。于是马上有学生问道：“萱萱，那不是你男朋友的车吗，怎么被白青的未婚夫给开走了？” 众人一起看向萱萱，萱萱“哇”一声哭了出来：“白青……白青抢了我男朋友啊！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白青这个第三者……贱婊子……呜呜呜……”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确实绝赞，众人信以为真，纷纷安慰起她来，给她加油让她把男朋友再追回来。 二楼里，周墨这暴脾气，当下就忍不住了，转身出去就把酒店老板叫了过来……五分钟后，一个在厨房打杂、浑身邋里邋遢的小工窜进了包间里。萱萱还在埋头痛哭着，她身边站满了许多安慰她的男生。那小工径直来到萱萱身前，叫了一声：“萱萱！”萱萱疑惑地抬起头，脸上还有未消的泪珠：“干嘛？”小工长得也不太好看，露出憨憨的笑说：“吃完饭了吗？” 萱萱皱着眉说：“你谁啊，你管我吃完饭没有？”小工一下就急了，暴跳如雷地说：“你咋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男朋友啊，你说让我等你吃完饭就送你回家的！我都跟厨房的光棍老张说好了，让他把拉泔水的板车借我用用，一会儿就能用车拉着你回家了……”然后用手去拽萱萱的胳膊。萱萱“啊”的叫了一声：“你走开你走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其他同学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小工更急了，骂骂咧咧道：“妈的，你咋能不承认了，你不是说我长得像金城武吗？还说很看好我的未来前景，说我爸摆的那个羊肉串摊子迟早能上市，到时候我就是老总的儿子，你就是老总的儿媳妇……现在转眼就不承认啦？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回家跟我拜堂成亲去！”不停拉拉扯扯着。 “你走开，你走开……”萱萱都快哭出来了：“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之前都是我吹牛的……” “快走快走，你已经是我的人啦……你咋能欺骗我的感情哩！”小工哇哇乱叫着。 “快把他拉开，快把他拉开啊……”萱萱真的哭了出来，小工的脏手不停在她身上乱摸。而其他同学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老师急了：“萱萱，你是不是真的欺骗了人家的感情？要不他干嘛老是纠缠着你？” 包间外，酒店老板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这是我们厨房演技最好的了。”周墨开心地把一茬钱塞到老板手里：“不错不错，让他多纠缠一会儿哈……”和叶展大笑着扬长而去。 &&&&&& 包间里的情况如何，我和白青早就不关心了。我开着车一路飞奔，白青则不停打量着手上那枚钻戒，脸上洋溢着幸福开心的笑容，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漂亮和美丽。 “别看啦。”我笑着说：“那是周墨买的，你随后还要还给人家哩。”说完这句话，我心里惴惴不安，很怕白青露出惊愕或是难过的表情。“我知道啦。”白青说：“我还没傻到以为你能买得起钻戒，而且还大张旗鼓的跑来和我求婚，不就是想让我在同学会上出出风头吗？” 听到白青这么说，我心里松了口气，起初真有点担心白青会……不过现在看来，自作多情的倒是我了，可怜我先前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候还差点进入了角色，现在想想好傻的样子。 “在落地窗外看到周墨的车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白青说：“后来叶展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而且说那些神经兮兮的话，我有想到肯定是你故意安排个帅哥来追求我，好让他们能够大吃一惊羡慕不已。”我苦笑着说：“既然猜到是我安排的，怎么不配合一下，就算拒绝，也别让叶展太没面子嘛。他为了帮你，把老脸都豁出去了。”白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叶展啊，他把六妹害的那么惨……”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但是连我都还不知道真相，又如何去告诉她？翻来覆去不过是一团乱麻，说半天也说不清楚，还不如暂时不要说，免得破坏了现在开心的气氛。 只听白青又开心地说：“不过是没想到你会进来啊，而且还打扮的这么帅。”说着，又看了我几眼，啧啧称赞：“没想到你也能这么帅，真是叫我特别惊讶呢。” “嘿嘿。”我笑着说：“是周墨把我打扮成这样的，这几天可吃了不少苦呢，连美容院那种女人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也多亏了咱也能这么帅，否则哪能求婚成功啊？” 白青啐了一口：“少来了，我是怕折了你的面子，所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啦！告诉你，以后老实点，我可有了你的把柄，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这个事告诉夏雪。” “哈哈。”我笑的更开心了：“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求婚是假的，还能感动的流下泪来。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想着你不会是当真了吧，以后缠上了我可怎么办？” 白青听了，却没有说话，把脸扭向窗户那边，过了很久才小声地飘了一句：“就算知道是假的……我也很开心啊……能有这么一次，也知足了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揣摩不透白青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便假装没有听到，把话题岔了开来，说我和周墨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小学聚会，忙了整整三天，我都学会了开车等等。白青突然问我：“申坤向我道歉，是不是你安排的？”我当然不会傻到说是，便摇摇头说申坤那个我不清楚，应该是他自己有了忏悔之心吧。一路聊着，我问她想去哪，想去哪咱就去哪，反正是周墨的车，也不用我们加油。 白青说：“你三天没来了，妈一直念叨你呢，过去找找她吧，她正在市场卖菜呢。还有那些大爷大妈，这些天老问你咋不来了，是不是快开学了之类的。” “好嘞。”我还真有些内疚，一转方向，往菜市场而去。刚到菜市场，就看到一辆车正往边角的一个屋子倒着，车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菜市场经理老刘。我哈哈笑着说：“姐，你记得我说过要给咱妈租个门面房不？”白青点头说：“记得啊。” “这门面房要到手了。”我一踩油门，先老刘一步把车停了进去。 老刘一下车就破口大骂：“他妈的谁啊敢占老子的车库，开好车了不起啊？开再好的车这个菜市场也是老子的地盘，赶紧给老子把位置腾出来，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青也有些急了：“你赶紧把车倒出去，得罪了老刘，妈连现在的摊子都保不住了！” “放心吧。”我摸了摸白青的头，笑眯眯地说：“姐，咱们走，收拾这个老刘去。” 白青一看我这么自信，便放心不少，说道：“好，我看看你有多少惊喜要给我。” 老刘还在屋子外面破口大骂着：“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占老子的地盘……”因为他巨大的嗓门，市场里有不少人都聚集过来看热闹，有的还拍老刘的马屁，让他消消气，没必要和这种没长眼睛的一般见识等等。看来老刘在这一带是挺吃得开，不过嘛…… 我开了车门，和白青一起朝外走去。屋子里比较黑，老刘站在外面还看不清楚下来的俩人是谁，还在扯开了嗓子骂着：“停一分钟一百块钱，今天不拿够钱别想走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张到一半也没有合上，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不拿钱怎么着啊？”我笑眯眯地走到老刘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老刘的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看来他对我这个“杀人狂”印象挺深刻的。周围人群里有不少都是认识我和白青的，当下就不说话了起码互不相帮。但还是有几个不知好歹地说：“老刘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叫他们知道谁是这菜市场的天！” “恢复的不错嘛。”我摇着老刘的脑袋四处看了看，记得那天他被打的挺狠的，而且口鼻都在冒血，现在脸上只是有些轻微的伤痕了。“来，告诉他们，谁是菜市场的天。” “白青，王浩！”白母得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这是咋回事啊？”白母也不知道具体是啥事，只听别人说我俩在这和刘经理吵架，摊子也不管了便急匆匆赶了过来，焦急地说：“咋和刘经理杠上了？刘经理啊，我这俩孩子都还小，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妈！”白青一把将白母拉了过来，聪明的她早就看出了目前局势，说道：“您先别着急，王浩正在问刘经理话呢。刘经理，你快回答啊！”白母神色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白青不让她说话，她也就只好不说话了。我继续摆弄着老刘的脸，一只手摸到他的脖子处，笑嘻嘻道：“哟，这口子还在呢？”这是我当时用筷子上的尖刺扎出来的破洞。 老刘浑身哆嗦了一下，眼睛里更是露出恐惧的神色，颤颤巍巍地看着我。 我拉了拉他的耳朵，再次问道：“你是没听到我问的问题吗？我问你谁是菜市场的天？” 老刘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是咽下去一大口唾沫，又擦了擦额上的汗，说：“您……您是菜市场的天。”周围群众一片哗然，就连白母和白青都一脸的惊愕。 不只是他们，连我都一脸的讶异。我骂了一句：“草，你是想害死我吧？”老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我用力拍了拍老刘的脸，怒道：“谁不知道刘永强刘大哥是这菜市场的天，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才是天，你什么意思，是挑拨我和刘大哥的关系吗？”老刘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没有没有，我哪有这个胆子！” “好，我再问你一遍，谁才是这菜市场的天？！” 老刘这次有了答案，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刘永强刘大哥！” “很好。”我拍了拍老刘的肩膀，认真地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刘永强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哥，他永远是这片菜市场的天，知道了吗？”老刘小米啄米似的点头。 当着菜市场这么多人的面，我如此高抬刘永强，又说他是我的大哥，把我俩的关系说的如此亲密，一来当然是以此警示众人谁也不要欺负白家母女，虽然白母和白青也没挨过乡里乡亲的欺负，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嘛。二来则是这件事必能传到刘永强的耳朵里，倘若我日后找到他帮个忙什么的，估计他也不会推脱，可谓一箭双雕了。 我呼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我现在能把车停在里面了不？” 老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能，当然能。” “我能停多久？” “您停多久都可以！”老刘不愧是机关里的老油子，特别会说话。 “很好。”我说：“那我就先停个十年八年的吧。”老刘微微睁大了眼睛，我面色一冷：“怎么着，不同意？！”老刘连忙说：“同意，当然同意。”我又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是地痞无赖，租金我会出的。以后这个屋子你就不用管了，按时来收租金就行。” “好。”老刘点点头，似乎明白我想用这间屋子干嘛了。 老刘把车开到了其他地方。我、白青、白母三人仰头看着这间并不大的屋子，在这一两天之内，它将变成一个小型的菜铺，当然也可以兼着卖点机器面啊、干果之类的东西。总之有了这样一个门面之后，生意肯定就比现在还要好多了，白母也不用为白青的学费发愁了。 我得意洋洋地和白母说：“怎么样啊干妈，我说过迟早给您个门面房的，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风吹雨打啦！”白母眼含着泪花说：“王浩，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老天爷派来的，我和白青苦了这么多年，原来就是为了等你来的呀！” 我也心里一酸，说道：“干妈，我来迟了。”白母动情地拉住我的手，又把白青的手拉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惊讶地看着白青的手：“闺女，你手上是什么？” 我顺着白母的目光看过去，白青的手上当然戴着那枚钻戒。白青晃了晃那手，说道：“王浩今天和我求婚了，这就是他送我的求婚戒指。”白母“啊”了一声，激动地看着我：“是真的吗？孩子！”我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说，却听白青哈哈一笑：“骗你的啦妈，王浩怎么可能会向我求婚，这戒指是我戴一个朋友的，还有王浩开的那车，都是借朋友的。” “哎呦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可得早点还回去……”白母又疑惑地看着白青：“我咋感觉你今天这么高兴呢，都破天荒的笑了好几次了！”确实，白青这个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今天笑这么多次就跟犯了神经病似的。 白青一听，立刻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容：“谁说我高兴了？我一点也不高兴！” 我和白母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以后，我们回到摊子，帮着一起卖菜。在外面摆摊的日子，几乎要和手心里的沙子一样所剩无几了。旁边同是卖菜的大婶艳羡地说道：“白家媳妇，真羡慕你找了个好儿子啊，这些年的苦也算是没有白过了，老白在天有灵的话也能瞑目啦！”提到白青的父亲，白母又有些泛着泪花：“是啊，是啊……” 到半下午的时候，菜已经差不多卖完了，白母又赶着我俩回去学习。我给周墨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她已经回家了，还问我白青现在状态如何。我说白青这会儿高兴的呐，笑了好几次跟个神经病似的。白青在旁边掐我，掐的我嗷嗷叫唤。周墨听了就很高兴，说浩墨行动组可算是成功了一次。我又说现在给你把车送过去吧，还有钻戒也一并捎过去。周墨说：“你每天来回跑，那车就先开着吧，过几天我再拿回来。还有那钻戒，算我送三姐了，对她来说应该是个独特的纪念呢。” 我把原话和白青说了，白青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说：“帮我谢谢五妹啦，以后凑足了钱还她吧。”我和白青便回了家，继续攻克未完的寒假作业。晚上我开着车回网吧，把宇城飞、元少他们都惊着了，说我真是混的越来越牛逼，都能开着跑车满大街跑了。 当天晚上，我把一身帅气的行头脱下来，又换上自己原来又土又旧的衣服。照照镜子，翩翩的白马王子已经失去了一半的风采，镜子里的我一看就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土包子。我当然很喜欢那身衣裳，只是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配每日穿着。等到将来，我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给自己添置一身该有的行头。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三四天的时间了。这么点的时间，无论有多么好的计划也来不及去做什么了。所以我就得过且过，仍旧每日到白青家，上午帮忙卖菜，下午帮白青辅导作业，享受着这最后的安宁，等待着那场暴风雨的到来。 有一次和白青一起回家，竟然在路上碰到了杨少哲。杨少哲似乎是专门等着我们的，过来就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你干嘛？”我瞪着眼看他，对这小子印象很不好。但是杨少哲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白青，咬了咬嘴唇说道：“白青，我是来和你说对不起你的。” “不需要。”白青冷冷地说着。 杨少哲低下头：“不知怎么，那天同学聚会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你。” 我心里一咯噔，这个让白青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孩，现在竟然反过来向白青表白了，白青会不会……我正胡思乱想着，白青却是一把勾住了我的胳膊，傲然道：“我有这么帅气、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就是用脚趾头想也不会考虑你的！” 第270-271章、我们俩接吻了 杨少哲看了看我。我突然有些心虚，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帅了，而且所谓的有钱也是装出来的。不过我还是微微挺起了胸膛，用挑衅式的目光看着杨少哲：“怎么着兄弟，当着我的面就想挖墙脚啊？”杨少哲避开我的目光，又去看白青的手。 我反应过来，杨少哲是在看白青的钻戒。只听杨少哲说道：“白青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我就是再傻也不会来挖墙角的。我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否则藏在心里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我说完了，我要走了。”便真的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 “这小子……”我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像他这种骄傲的男生，能低下头来表白，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白青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冷冷道：“我们走吧。” 自此再没有什么事，直到开学的前一天，这天是白母的菜铺正式开张的日子，我一大早就开车赶到了菜市场，边角的小屋披红挂彩，上方一块牌匾，上书：浩青小菜店。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我和白青、白母站在菜店门口，喜滋滋地迎着新老客户。忽闻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一列社火队舞着狮子奔过来，在菜店门口上窜下跳、好不热闹。 周围群众不停鼓掌叫好，我们三人当然也很开心。我哈哈笑着说：“干妈，你叫的这个舞狮子的不错啊，显得就更热闹了！”白母一愣，问道：“不是你叫的吗？”我也一愣：“我没有叫啊，我还以为是你叫的。”白母更是愣上加愣：“我也没有叫啊，我以为是你叫的，还准备夸夸你呢，怎么……” 正说着，那舞狮子的已经奔到我们面前，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将狮子头取下来，露出了李俊的笑脸来。“俊哥！”我喜出望外：“原来是你们啊！”李俊开心地说：“开门大吉啊，刘大哥叫我们来给你们庆贺庆贺！”我开心地说：“刘大哥呢？真是太谢谢他了！” 刚说完，刘永强就从后面走了过来，喜滋滋、乐呵呵地说道：“兄弟，哥哥的这份礼物还合心意不？”我感动地说：“太合心意啦，还是刘大哥有心！”众人更是欢天喜地。 闹腾了一上午，开了店面就是不一样，干净卫生有保障，客人络绎不绝，生意节节攀高。等到临近中午，人群终于渐渐散去，白母看着属于她的店面，激动的又是眼含泪花。 “妈，您可别哭啊，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白青很认真地说着。“嗯，我不哭！”白母把我和白青都搂在怀里，仰头说道：“老头子，你看到了吧，咱们家开始过好日子啦……” &&&&&&& 中午吃过饭，周墨打电话和我要车，约了见面地点，我便开车去找她。到了见面地点，便把车还给周墨。周墨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暂时没什么事，然后就开着车来到东湖。我们俩绕着东湖散步，和上次的心情又不一样了些。湖面上有几叶小舟在随波起伏，我俩找了处凉亭坐下。周墨问了我不少白青的事，我都一一作答了。 答完了，我半开玩笑地说：“我发现你挺关心白青的啊，你俩是不是有点什么。” 结果周墨听完这句话，把头偏向一边，想了一会儿说道：“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三姐在旅店门口看着四姐和那个男生走出来，没有打他们也没有骂他们，而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我点点头：“记得啊，你不是说柳莺和那男生离开后，白青就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吗？你还过去抱住她安慰她，还说你们的感情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周墨也点了点头：“其实有个细节没有告诉你。” “什么细节？” “当时我们俩接吻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个细节让我有些承受不住。 “你别误会。”周墨说：“我俩都不是百合。只是当时我把三姐的脸捧起来，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特别疼特别疼，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就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然后，可能是气氛恰到好处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吻上了，可能也是在宣泄心中的感情。”“天啊……”我拍着自己的脑门：“我接受不了，实在接受不了。” “你别这么大反应行不行？！”周墨有些恼怒地说：“早知道就不把这个细节告诉你了。我跟你说，有时候女孩子间的感情很奇怪的，甚至要超过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 “可我还是不能想像那个画面。”我揉着太阳穴说：“你和白青……接过吻，实在……” “都跟你说过了，我俩不是百合，只是当时的气氛恰到好处，感觉不接个吻什么的就浪费了……事后我们就再也没提起过，那是纯友谊的吻。你别这么大惊小怪行不行？女孩子的心思你是不会懂的！”周墨瞪眼睛看着我：“早知道你是这个反应，就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我无奈地说：“我相信你的话了，相信你们只是一时冲动、水到渠成，也相信你们不是同性恋，只是在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候接了个吻。”试着接受这个设定以后，脑子里再想像一下那个场景，白青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周墨看着她心疼不已，于是就……好吧，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好像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唯美。 “当时就是这样的！”周墨言之凿凿地说：“就是接了个吻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我疑惑地看着周墨：“你……你真不是百合吧？” “是你个大头鬼啊！”周墨使劲在我胸上捶了一拳，不过绣拳花腿，本大爷不放在眼里。 我们在湖边畅聊了一个多小时，周墨突然说：“明天就开学了，我们之间可能就是敌人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聊天了。”我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拉倒吧你，我就不信你忍心和我做对。”周墨幽幽地说：“我是不忍心啦，可是我也没把握说服老大。” “没关系的。”我说：“只要你不参与就行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没办法操控你的。” “说的是啊，可是其他兄弟姐妹会对我失望的。”周墨说：“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说：“只是你要记住，你不光是七龙六凤的五凤，还是浩墨行动组的副组长。”周墨甜甜地笑道：“嗯呐。” 然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分别前紧紧相拥了一下。 刚刚送走周墨，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宇城飞，连忙接了起来。 “咋了宇哥？” “快来网吧，有事。” 我一听，连忙就往网吧跑去。和周墨分手的地点离网吧不远，我一路小跑回去，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我一冲进去就喊道：“宇哥，什么事？”元少挤眉弄眼地看着我说：“小声点！小声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还是马上安静下来，走到了宇哥的身边。 宇哥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这下我安静不下来了，我无奈地看着元少说：“还不到五分钟啊，不到五分钟啊！”然后用痛心疾首地说：“宇哥打电话说有事，语气神秘兮兮的。他很少这样说话，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几乎用飞的一样回来了，他现在竟然睡着了？！” 元少说：“五分钟？！给你宇哥五秒钟他就可以睡着了！” “那现在怎么办？” 元少说：“能怎么办，还用那招呗。” “确定用那招？每次用过那招，宇哥就跟心脏病发一样，我真怕哪天他受不了刺激。” “放心吧，你宇哥的心脏非常强壮。” “那好吧。”为了知道宇城飞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呼了口气，伏在宇城飞耳边说：“楠……” 一句话还没出口，宇城飞的手伸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巴：“别说那个名字，我心脏不好。” 我又惊讶又惊喜地说：“宇哥，原来您没睡着啊？！” 宇城飞放下手，睁开眼睛说：“我没有睡，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思考什么问题？”我心想宇城飞这一点太可怕了，你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其实他是在思考问题，你以为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其实他已经睡着了，果然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啊。 “我在想，剁掉那个人几根手指头才会让他感到害怕。”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谁？你要剁掉谁的手指头？” “跟我来。”宇城飞站起来，朝着老张睡的小屋走去，元少也同时站起来，一起走去。我跟在他们俩身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却又有些兴奋不已。 进了小屋，床边放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显然装着个人，可是那人却一动不动。 “还挺镇定啊。”宇城飞冷笑了一声。 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元少走过去踹了那麻袋一脚，才把麻袋的口子解开，于是侯圣朔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竟然真的被宇城飞和元少溜到了！ 我的心里隐隐激动起来，回头去看宇城飞和元少，他们两个正冲我微微笑着。元少说：“我和宇哥每天上午在他家附近徘徊，十几天了终于让我俩逮着他一次。”言语里很是骄傲。 说完以后，元少直接对着侯圣朔拳打脚踢起来，“乒乒乓乓”的动静很大，打的侯圣朔栽倒在地上，床也跟着移位了不少，发出巨大的噪音。老张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哥几个动静小点，还有别把血弄床上了，我刚换的床单！”元少笑道：“行了老张，我们知道了，不这么闹腾了。不会把血弄到床上的，我又不是宇哥！” 宇城飞踹了他一脚，骂道：“多嘴！”我却琢磨着元少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想不出来，我只好看向侯圣朔。侯圣朔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堵着，双手双脚也被麻绳绑着，但他的面色却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现在的境遇当回事。元少把手伸到床底下，摸了一把砍刀出来，轻轻一挑就把侯圣朔胳膊上的绳子割开了。 侯圣朔刚想活动一下手腕，元少猛地抓住他胳膊，往旁边桌上一按，将砍刀对准了他的手，冷冷道：“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指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元少是真敢剁的。“信。”侯圣朔竟然还是出奇的镇定。 元少奇怪地问：“那你不怕？”侯圣朔说：“不怕。”元少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怕？” 不只是元少奇怪，连我也觉得奇怪，侯圣朔为什么会不怕？宇城飞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侯圣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听侯圣朔继续说道：“因为王浩会救我。” 这句话说的我很是奇怪，侯圣朔为什么觉得我会救他？元少已经大笑起来：“你脑子进水了吧？耗子为什么要救你？我就是把你十根手指都剁下来，他也不会救你的。” 侯圣朔不说话了，依旧是一副镇定的面容，眉目间似乎还有着一丝丝笑意。 “草，老子最看不爽故意装镇定的人。”元少将砍刀高高举起，眼见就要一刀剁了下去。 “慢。”宇城飞说道。“怎么了宇哥？”元少停住手，看着宇城飞。而宇城飞看着侯圣朔，淡淡道：“说说吧，你拿了王浩什么把柄在手里。”我的心猛然提起。不错，侯圣朔这样有恃无恐、冷静镇定，还说我会救他，必定是手里握着让我不得不妥协的把柄！ “早就听说城高王浩其实没什么实力，不过因为重情重义，拉拢了一帮兄弟为他卖命。”侯圣朔说：“今天我倒是想检阅检阅他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然后长长地呼了口气道：“你不想看见杨梦莹出什么事吧，王浩？”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冲过去揪住侯圣朔的衣领：“你把杨梦莹怎么样了？”七龙六凤的二凤杨梦莹，是楠楠亲自出手帮我拉拢过来的，我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的事情！ “别紧张。”侯圣朔笑了，冲着我说：“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她只是被我软禁起来，本来计划今天去做点什么，结果刚刚出门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宇城飞哼了一声：“我说你出门怎么没有带着小弟在身边，原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杨梦莹已经背叛的事情。”侯圣朔叹了口气：“说的没错啊，七龙六凤里出了叛徒，对我来说实在太没面子了。我想在开学前再把杨梦莹拉回来，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你怎么发现杨梦莹已经背叛的？”我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需要发现吗？”侯圣朔苦笑一声：“杨梦莹那个女生，肚子里从来藏不住秘密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和叶展讨论过这个问题，说杨梦莹没有心机大大咧咧，会不会不小心说漏了嘴，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已经成为现实了。我拿出手机，拨了杨梦莹的号，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我有些愤怒地说：“你把杨梦莹藏哪了？” “你觉得我会说么？”侯圣朔不屑地看着我：“你这脑子怎么做的城高大佬？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把我放了，这样我回去以后就把杨梦莹放了，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我掐住侯圣朔的喉咙：“说！”手上越来越用力。 侯圣朔咬着牙，一张脸憋的通红，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有本事把我掐死！” “好，我现在就掐死你！”我更加用力，侯圣朔的眼睛瞪大，却死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从这一点上来说，侯圣朔确实是条汉子，而且非常难对付，他似乎根本不怕死！我当然也不会真的掐死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但是侯圣朔显然不会被我吓倒。 只是我现在掐着他，如果松开手就算认输，侯圣朔还不知会怎样小看我。我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用力掐着。侯圣朔被掐的眼白翻出，几乎快要窒息，仍是硬顶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行了耗子，掐死他咱们就问不出杨梦莹在哪了。”关键时刻，宇城飞出来救了场。 “说的也是。”我就坡下驴，松开了侯圣朔。侯圣朔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却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草。”我骂了一句，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看你妈啊！” 侯圣朔被我打了一个耳光，不怒反乐，笑着说道：“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真有意思啊，你已经败在我手上了啊王浩……” “少他妈在这意淫了，还没开打就宣布自己胜利，这精神胜利法用的不错啊。”我站起来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说不说杨梦莹在哪？”我朝他愤怒地吼着。 “一个耳光，外加三脚。”侯圣朔说：“放心，我随后会全部还在杨梦莹的身上。号称重情重义的城高王浩，会不会置他的朋友于不顾呢？” “你……”我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你竟然要打女人？！” 侯圣朔不以为耻，反而傲然道：“要做枭雄，当然要不择手段，岂能在乎这些小节？”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宇城飞突然说道：“元少，从他左手的小拇指开始剁起，紧接着是无名指、中指……剁到他说出杨梦莹的下落为止。他不是硬么，看看他能挺到第几根。十根手指头剁完了，就开始剁脚趾头，脚趾头剁完了就断手筋断脚筋……开始吧。” “好嘞！”元少的眼睛里发出兴奋的光芒，似乎特别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举起砍刀来就要剁下去。却听侯圣朔恨恨道：“只要我死不了，我一定全部还在杨梦莹身上，我发誓！不信你们就等着瞧！狗屁城高王浩，置杨梦莹于不顾，我呸！” “还嘴硬？”宇城飞说：“元少，别等了，开始剁吧。” 元少猛地挥下砍刀，这一刀终究没有砍在侯圣朔的指头上，因为我抓住了元少的手腕。 侯圣朔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张脸也煞白煞白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的笑容。 “宇哥，元少。”我说：“咱们能出去说话么？” 元少看向宇城飞，宇城飞叹了口气，不发一言走出了屋子。元少把侯圣朔重新绑好，也跟着走了出去。我看看侯圣朔，侯圣朔露出个笑容：“我相信你能说服他们的，加油。” “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我握着拳头，狠狠地对他说道。 然后，走出了屋子。 网吧外，宇城飞和元少都在抽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似乎发生了争吵。一定是为着我刚才的的举动吧，我心里一阵内疚和酸痛，迈步走了出去。 “你就不能抽自己的烟吗，每天就知道从我这拿！”元少红着脸，粗着气。 “咋了，你不服气，要不要在这练练？！”宇城飞瞪着眼，咬着牙。 “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肯定一根烟都不给你！”元少哇啦哇啦的。 “知道就行了，少说这么多废话！”宇城飞得意洋洋地说道。 正准备向他们道歉的我一下子就把脑袋耸拉了下来，颇为无奈地说：“宇哥，你俩在为着这事吵架啊？”“是啊，不然你以为呢？”元少愤愤不平地说：“每天因为这个吵好几次！” “得了，两位哥哥，抽我的行吗？”我拿出烟来递给他俩。两人同时伸出手来就夺，不过还是宇城飞手快一些，把烟装进了口袋，嬉皮笑脸地说：“还是耗子好，哈哈！” “就不懂让让我们这些小的！”元少怒气汹汹地看着宇城飞。宇城飞拿了烟，才不跟他计较这些，只是得意地吹着口哨。看着他俩这样，我的心放松了不少，开口说道：“宇哥，你不怪我刚才拦住元少啊。” “怪你干啥，你做的对啊。”宇城飞说：“我看出来了，侯圣朔那种人是吓不住的，他真敢在事后把仇都报在杨梦莹身上。” 第272-273章、有情VS无情 我愣住，原来宇城飞也担心这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元少动手？”我问。 元少说：“因为宇哥知道你会拦住我。” “万一我没有拦呢？”我在喘着气，这个赌的也太大了些。 “你一定会拦的。”宇城飞悠悠地抽着烟，靠在了网吧门口的柱子上：“因为我了解你。” “好吧。”我呼了口气：“其实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敢让元少动手，而是想问你既然知道这样吓不住侯圣朔，为什么还执意让元少剁手指，不会仅仅是为了试试我吧？” “当然不是。”宇城飞笑了，走到我身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耗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从生下来就认识吧？”我笑着说：“我爸和你爸都是一起玩大的，咱俩也是这样的。” “对。”宇城飞说：“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嗯，然后呢？” “我给别人的形象一直是冷血无情。正因为如此，别人才怕我，畏惧我。”宇城飞说：“而你不一样，无论你将来走不走这条路，我都希望你在别人心里是有情有义的。” 我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宇城飞为什么要帮我塑造这样的形象。宇城飞继续说道：“假如我们以后真的在一起混，我负责冷血无情，威慑人心；你负责有情有义，笼络人心。” 元少哈哈笑道：“通俗点说就是一个负责唱白脸，一个负责唱红脸。” 我的眼睛亮了，我想我明白了宇城飞的意思。在一个团伙里，既要有宇城飞这样冷血无情到人人都怕他的角色，也要有我这样有情有义到人人都敬我的角色。该威慑的威慑，该拉拢的拉拢。宇城飞笑了：“我知道你一点就通。从白青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你的情义足够打动人心。连白青那样封闭的人都能被你融化，还有什么是你拉拢不过来的人？” 得到宇城飞这样高的赞赏，我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但还是叹道：“侯圣朔这样的人，我就拉拢不来。”宇城飞摇摇头：“这样的人不值得拉拢，即便过来也是个祸害。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侯圣朔这种假惺惺的伪君子，不值得你用‘情义’为他付出！” “宇哥，我明白了！”此刻的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清明起来。 “明白就好。”宇城飞笑着说：“所以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冷血无情，而你是有情有义，这样我们的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即便你将来下决心不走这条路，想要彻底退出这个圈子，凭着你‘有情有义’的名声，也没有仇家会找你的麻烦。” 我的心又是一咯噔，原来宇城飞连我的后路都想好了。他的意思是，恶人由他来做，好人由我来做，这样别人只会记恨他，而不会记恨我。比如侯圣朔这件事，执意要剁手的是他，尽显‘冷血无情’之意；而主张不动手的是我，却是‘有情有义’之色。传扬出去的话，宇城飞当然是恶名、凶名，而我却是美名、善名。 可是我知道，宇城飞不仅不是冷血无情的，而且他心中的情义比每一个人都深…… “宇哥……”我的声音有些哽咽，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瞧把耗子给感动的。”元少幽幽的说：“我早知道他做不来这件事啦，‘有情有义’一看就应该是我这种人嘛，你看我长得就是一张‘有情有义’的脸。” “拉倒吧你。”宇城飞轻轻踹了元少一脚：“你这个抬手就要剁人指头的货，也好意思说有情有义？耗子，你也别太感动，其实‘有情有义’做起来要比‘冷血无情’难的多了，做事说话都要特别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落个‘伪君子’的骂名，反倒成了别人的笑柄。总之，难啊！我们这帮人里，可以说没有一个能完成这个角色的。” “是啊，耗子挺合适，因为他的心肠够软。”元少搭腔道：“有情有义的白纸扇。嘿嘿，倘若以后真混出来名头，整个道上都会对你竖大拇指的，到时候就会有大把少妇主动投怀送抱了。”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干嘛要让少妇投怀送抱啊……” “哦不好意思。”元少傻乐着说：“不小心就代入角色了，是我喜欢少妇啦，哈哈！” 这一番话谈下来，我的心中是又激动又兴奋，问道：“宇哥，那怎么处置侯圣朔？” 宇城飞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不是说现在。”我说：“我是说以后。侯圣朔能做到七龙六凤的老大，牢牢地称霸着北园七中，远不是被捅了一刀就吓破了胆的麦子能比，那么究竟该怎样才能彻底击败他？” 普通的小混子，打一顿就能将其踩在脚下。而侯圣朔这种人，无论打他多少顿，也休想让他服你，这就是非常棘手的地方，难道说侯圣朔已经无法打败？ “这个得让我好好想想……”宇城飞踱来踱去，然后又靠在柱子上抽烟，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我连忙走过去，看着他说：“宇哥，您可千万别睡着啊。” “瞎说什么呢。”宇城飞说：“我在思考问题，怎么可能会睡着，把我当什么了？” “好好好，您思考，您思考。”我紧张地看着他。宇城飞依旧眉头紧锁，然后闭上了眼睛。 “宇哥……”我还是担心他会睡着。宇城飞没理我，大概正在陷入沉思吧。 元少站在宇城飞旁边，冲我伸出一个手掌。“啊，什么意思？”我刚说完，元少的一个手掌已经变成了“四”的手势，紧接着又变成了“三”的手势，直到变成了“一”的手势。 “好了，你宇哥已经睡着了。”元少耸耸肩。我试着推了推宇城飞的肩膀，果然已经没什么反应了。“我就不该相信他。”我叹了口气，在宇城飞耳边说了一句：“楠楠来了。” 宇城飞的眼睛猛地睁开，还好我提前做好准备，牢牢拉住了他，否则他就窜出去了。 “关于侯圣朔这个问题。”宇城飞假装自己没有睡着过，故作深沉地说道：“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后，认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他最珍惜、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七龙六凤老大的身份。因为七龙六凤是他一手组建，并慢慢将其培养壮大，可以说是他的命根子、心头肉。所以说，只要七龙六凤分崩离析，他就会跟着崩溃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对宇城飞的敬佩又多了一些，果然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啊。 “所以说呢。”宇城飞说：“就算侯圣朔没有软禁杨梦莹，咱们把他抓来也没什么作用。就算把他的手指头、脚趾头全部砍掉，只要他的七龙六凤还在，他就不会倒下。而咱们又不能真的把他杀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还是需要你一步步来，逐渐瓦解他的七龙六凤势力。” “没问题，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那咱们进去吧。”宇城飞扬了扬脑袋：“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别忘了我是冷血无情，你是有情有义。”然后走进了网吧，我和元少跟在他身后，也进了网吧。 宇城飞推开小屋的门，我们三人都走了进去。侯圣朔老老实实地靠着床边坐在地上，露出镇定的神情和淡然的笑容：“怎么样，商量好了没，可以放走我了吗？” 然后他骄傲的望着我。他认为他已经吃透了我，知道我一定拿他没有办法，知道我一定不会置杨梦莹于不顾，知道我迟早会亲手把他放走。 是的，他赌对了。只是他不知道，我将他放走，是为了将他更好的击倒！ “我说。”我问他：“我放走了你，你回去以后真的会放了杨梦莹，不会再为难她吗？” “当然。”侯圣朔说：“君子一言，驷马难……” 元少猛地过去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君你妈的君啊，你他妈会写这个字不？” 侯圣朔被抽的整张脸都肿了，但他还是保持着淡定的神情：“打完了就赶紧放我走吧。” “老实说。”我说：“我不大相信你的人品，我觉得我放走你后，你回去还要为难她。” “那你想怎么样？”侯圣朔冷哼了一声。 “当然是要想一个让你绝对无法耍赖的办法。”这一次，换做我冷笑地看着他。 “你要干嘛？”侯圣朔微微皱起了眉。 我蹲下来，在侯圣朔身上摸索起来，最终摸出了一块手机，然后翻出通讯记录来。 “你要干嘛？！”侯圣朔又叫了一声。元少却伸手拿过抹布来堵住了他的嘴。 我却已经拨了二龙郝磊家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郝磊的声音传来：“老大，什么事？” “我不是你老大。”我说：“我是王浩。” “王浩？！”郝磊很是疑惑：“你怎么拿着我老大的手机？” “是这样的。”我说：“你们七龙六凤的二凤杨梦莹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啊？！”郝磊惊讶地说：“二妹她怎么……” “先听我说完。”我继续说：“不过你们老大知道了杨梦莹的事情，并把她软禁了起来。现在你们老大在我手里，现在我们达成共识，我把他放了，他回去把杨梦莹放了。但是我不太相信他的人品，担心他回去以后继续找杨梦莹的麻烦。” “放心。”郝磊叹了口气：“我们老大不是那种人，他既然说出了就一定会做到，他是个言而有信、遵守承诺的好男儿。” “说的好。”我说：“我就是把这事和你说一下，让你帮忙做个证，可以么？” “好，可以。”郝磊的声音十分认真：“我帮我们老大作证，你们千万别打他。” 我看了一眼侯圣朔，他已经气的面色有些发白——终于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我继续翻阅着电话本，又找到三龙裴越家的电话打了过去，把该说的话又通通说了一遍，裴越沉默了一下说：“好，我帮我们老大作证。”紧接着我又给四龙杨哲、五龙陈桂雄、六龙汪海打电话，把事情原模原样说了一遍，他们也都同意会帮他们的老大作证。 打给七龙程辉的时候有点波折，我刚介绍自己是城高王浩的时候，对面便传来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几乎把我全家都草了个遍。我按下免提，然后走到侯圣朔前，将他嘴巴里的抹布抽出来。程辉骂一句，我便甩侯圣朔一个耳光。侯圣朔怒骂道：“闭嘴你这个傻x！” 这是我第一次见斯斯文文的侯圣朔骂脏话，差点把我给整笑了。程辉立马就闭了嘴：“老……老大？”侯圣朔咬着牙说：“就不能等他把话说完？老子迟早被你害死！”程辉沉默了。我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然后问：“你愿意做这个见证吗？”还是开着免提，程辉问：“老大我做不做这个见证？”侯圣朔：“你说呢你这个傻x！”程辉立马说道：“哦哦，我不做这个见证！我支持我们老大回来以后继续为难杨梦莹！”侯圣朔忍无可忍，骂出了更脏的话：“x你妈！你脑子有病吧？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程辉立马改口说：“对对对，我们老大一诺千金，他肯定不会继续为难杨梦莹的，我愿意帮他做这个见证！” “那就好。”说完后，我把电话挂掉，看着怒气未消的侯圣朔，不禁笑了出来。然后，我又给大凤何娟拨去了电话，把这些话又全部说了一遍。大凤倒没有急于表态，说道：“够可以啊王浩，竟然能把我们老大抓走。”我说：“是我宇哥帮的忙。”大风说：“我就说你也没这个本事嘛。行，这个证我做了，我保证他不会为难二妹，哦不，不会为难杨梦莹，你把他放了吧。”话语间已经不把杨梦莹当作姐妹了。我挂了电话，又往三凤白青家里打了个电话，白青接起来就说：“有什么事？”语气冷冰冰的。我笑着说：“姐，是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了看侯圣朔，果然他也露出十分惊讶的眼神。白青愣了一下，才说：“王浩？你怎么拿着我们老大的电话？”然后我就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白青叹了口气说：“我说你走那么早干嘛，原来是去办大事了。行，我会帮我们老大作证的，你把他放了吧。” 我把电话挂了，又给四凤柳莺家里打过去。柳莺接起来就娇滴滴地说：“稀罕啊侯大哥，是不是想四妹啦？想让四妹陪陪你呀。”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不是你侯大哥，我是王浩。”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柳莺咬牙切齿地说：“杨梦莹那个婊子，早看出她不是好东西。”我乐着说道：“你也好意思骂别人是婊子？少说这些废话，到底做不做见证？”柳莺用骚骚的声音说：“王浩，杨梦莹做了叛徒，侯大哥不惩罚她怎么行呢？要不咱们能换个交易方式？我陪你过一夜，你把侯大哥放了行不行？”然后还发出两声娇喘。 我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说一点生理反应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更多的感觉则是恶心。我怒骂道：“少他妈跟我玩这一套，你到底做不做见证？”“不做见证，做爱行不行？我挺希望我们老大继续为难杨梦莹的……”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和她简直无法沟通。其实要做见证，根本不需要把七龙六凤的成员都拉进来，侯圣朔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和名誉，随便一条龙或是一条凤愿意做见证，侯圣朔就绝不会再做出为难杨梦莹的事情。 我执意要一个一个打过去，更多的是想侯圣朔出出糗，让大家都知道他被我抓住了，而且宣布杨梦莹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以及侯圣朔软禁了杨梦莹还准备为难她。而我为了救出杨梦莹不惜把侯圣朔这条大鱼放走，也能进一步展示我“有情有义”的一面。 接着我又给周墨打去电话。等电话接通的时间里，我兴奋不已，和她多熟啊，想像一下她知道是我的时候一定有趣极了。结果打了三四圈，周墨却没有接，奇哉怪也。我放下侯圣朔的电话，拿出我自己的打了过去，结果刚响了两声周墨就接了：“怎么了王浩？”我有些奇怪地说：“我拿侯圣朔的电话给你打，你怎么没接呢？”周墨说：“啊？是你打的啊？我以为老大有什么任务派给我呢。你怎么拿着我们老大的电话？” 我嘿嘿笑着把现在的情况说了。周墨低声地说：“知道了，把我们老大放了吧。” 和其他正常的龙凤一样，周墨心里还是很尊敬侯圣朔的。不过我感觉的出来在周墨心里，我的位置已经比侯圣朔重要了，从不接他电话却接我电话就能看出来。我挂了电话，得意地看着侯圣朔，他正恨恨地看着我，看来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我又打给齐思雨，结果和周墨一样，也是打了三四圈都没有人接。我持之以恒地打着，那边终于接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呼吸声。我有预感，这一定是齐思雨。我突然想起她身上隐藏的那个有关叶展的秘密，如果我会变声就好了，就能装作侯圣朔的声音，把她心里的秘密套出来。可惜我没那个本事，只好也沉默着，希望她能说点什么，最好是有关秘密什么的。沉默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果然是齐思雨的声音：“没事我就挂了，以后也尽量别找我了。”然后就真的把电话挂了。我只得又打过去，齐思雨接起来说：“你到底有什么事？”不像其他龙凤一样接起来叫老大或是叫侯大哥。 “我不是侯圣朔。”我说：“我是王浩。” “怎么是你？！”语气里带着惊愕和恐惧。 齐思雨说完这句，我的脑子灵光一闪，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元少把侯圣朔的嘴塞住了。我淡淡地说：“侯圣朔被我们抓住了，刚刚才把他毒打了一顿。”齐思雨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用了很多恶毒的手段，才终于让他把那个秘密说了出来。”然后我瞟向侯圣朔，他也露出十分震惊的神色来。我听到电话里，齐思雨的呼吸瞬间浓重起来。 我知道这是个关键时刻，屏着呼吸说道：“小雨，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都告诉你们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的心猛地提起来，如果以前只是怀疑和侯圣朔有关，那么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他是他，你是你。”我说：“他说什么，和你没有关系。我希望听到你的声音。”一步步地在试探着齐思雨，希望能套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齐思雨叹了口气：“王浩，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对不起叶展就是了。我太爱他，太爱……所以才做出了那些糊涂事情。”答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我知道。”我说：“小雨，无论你做过什么，我们都还会把你当作朋友。因为我们知道，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们只希望你亲口说出来，勇敢的和叶展一起面对过去。” “面对了又能怎样？”齐思雨苦笑着，声音里充满悲凉：“无非是让叶展更恨我、更烦我罢了。再见吧……再见吧……我对不起叶展，我没脸再见他……” 还不等我继续说什么，齐思雨就把电话挂了。我有些紧张，她的那句“再见吧”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连忙奔出屋子，给周墨打了电话。“快去看看齐思雨。”我说：“别让她做出傻事来。”然后把刚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周墨说：“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祈祷着，齐思雨可千万别因为我出点什么事啊，那样我犯下的罪过可就大了。我回到屋子，故意冷笑地看着侯圣朔，走过去将他嘴巴里的抹布拿了出来。 侯圣朔喘着气，盯着我。 “不用看我。”我说：“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情。”只能吓唬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侯圣朔依然一脸的镇定。说实话，和叶展说的一样，看到这种装镇定的真想一巴掌打过去啊。 “别装了，叶展和齐思雨那件事，敢说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我也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估计侯圣朔也很想一巴掌打过来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侯圣朔一字一句道，依旧是一脸的镇定。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下的事情，迟早会遭到报应。”我拿起元少的砍刀，将他手腕和脚上的绳子都割开了。 “滚吧。”我说。 第274-275章、当作没看到 第274章、当作没看到侯圣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算你好运。”一直没有说话的宇城飞突然说道：“耗子心太软，才决定放你一马。如果犯在我手里，今天你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去。自己小心，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宇城飞当然是吓唬他的，但关键是侯圣朔信了。他的面色一片惨白，身体也有些僵硬，但还是稳稳地走了出去。我想起来自己在化工厂也有这样的威信，那帮老彪子老流氓也以为我敢杀人，看来平时的形象维护确实很重要啊。“有情有义”么……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吧。 侯圣朔出去以后，我们也跟着出去了。因为明天就要开学，好多学生已经提前来了，网吧里此时是满登登的。侯圣朔从网吧里穿过的时候，不少学生都认出了他来，尤其是北七那片的学生，有人甚至张大了嘴巴。元少好歹也拳打脚踢了他一番，外人都能看出他挂了些彩。侯圣朔很没面子的离开了网吧，而我们三个则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再傻的人也知道我们刚刚把北七的霸主、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揍了一顿。 坐定以后，宇城飞问我：“就这样把侯圣朔放走了，甘心不甘心？”我苦笑道：“当然不甘心啊，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样是无法打败侯圣朔的，还是要从他的七龙六凤下手。” “这样想就对了。”宇城飞说：“明天就要开学了，进了北七，可就是侯圣朔的地盘，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便把现在的局势说了说，周墨和白青肯定不会动我，而且还会想办法帮我；还有叶展的那些朋友们，小春啊周强强一些人，也能对我们施以援手。 宇城飞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说道：“还有黄焰城也会制约七龙六凤。这些条件都为你击垮七龙六凤打下了基础，前期可能会困难一些，但是我相信你应付得来。有什么情况就赶紧打电话，还是那句话，叫人帮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在外面混的本来就得互相扶持。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人越多力量越大，别逞英雄好汉，别逞一时意气，该伸的伸，该缩的缩，早就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 好像是因为明天就要开学，宇城飞好像想要把他一肚子的经验都告诉我，我当然也十分认真地听着，巴不得想全部都吸收进脑袋里。突听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一张望，竟然是楠楠来了。我开心的站起来喊道：“楠楠姐！”好长时间都没见过她了。 楠楠看到我也很开心，喜笑颜开地奔了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说：“好久不见啊！” “嗯呐，我每天都和宇哥在一起……”我一回头看宇城飞，他竟然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说着话，楠楠一进来他就睡着了？怎么看也像是装出来的！楠楠倒也不在意，直接坐在了宇城飞的腿上，开了他的网游帐号玩起来，一边玩一边说：“不错嘛，这些天又升了一级！”元少在旁边说道；“可不是嘛，宇哥现在是全区第一名，不过第二名咬的很紧，也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简直一刻都不敢停啊。” “唔……”楠楠点着头说：“这要是不小心死了，经验得掉不少吧？” 元少的语气都有些变了：“嫂子，三思啊，宇哥现在死一次，级别立马掉成全区第二，他醒过来以后肯定会抓狂的。”他准备剁别人手指的时候语气都没这么慌张。 “哎呦，瞧你说的。”楠楠说：“我是那种故意把宇哥帐号害死的人吗？” 元少瞟了一眼屏幕，颤巍巍地说：“嫂子，宇哥打不过那个boss，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再过一会儿可就死了。”我一看“昏睡”的宇城飞，眉毛稍微动了动。楠楠不动声色地说：“死不死的，得看宇哥多久能醒过来了。”宇城飞立刻睁开了眼睛，用惊喜万分的语气说：“媳妇你什么时候来的？好几天没见你了，可把我给想死了！”然后抱着楠楠就亲了一口。 “还知道想我啊，给我打过电话没有？”楠楠颇为不爽地说道。“哎呦，我这不是知道你这几天忙嘛……”同时假装不经意地说：“哎呀，你这个小调皮，怎么来打这个boss啦？来来来快退出来……”伸手夺了楠楠的鼠标，把帐号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时，宇城飞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看的都有些傻了，就是被肖治山的猎枪顶着脑袋也没见他流汗过，一个快死的网游帐号就让他流下冷汗，果然谁也有弱点啊。 楠楠侧坐在宇城飞的腿上，勾着他脖子说：“老公，我爸这几天没让我出来。” “嗯，我知道。”宇城飞专心致志地在游戏里做着任务。 “老公，我每天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楠楠把头放在了宇城飞的肩膀上。 “想啊，天天想。”宇城飞的语气很漫不经心，很敷衍了事，似乎谁都能听出不是真心的。 可是他的心，究竟有几人能看透呢？ 这句话过后，两人沉默了很久，只有宇城飞不时点着鼠标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 我觉得有些奇怪，两人在一起向来是嘴皮子斗个不停的，今天怎么难得如此安逸了？因为我是坐在两人旁边的，便把头稍稍一瞥，惊愕地看到楠楠的脸上布满泪痕！因为楠楠的头是靠在宇城飞肩上的，所以那些眼泪顺着楠楠的脸颊流淌下来，又顺着宇城飞的脖子流进他的胸膛里……而宇城飞，却是一丝不苟地盯着屏幕，仍旧在哒哒哒、哒哒哒地点着鼠标。 我以为宇哥还不知道，便轻轻地叫了声：“宇……” “哥”字还没有出来，宇城飞说道：“该忙你的忙你的去，看到就当作没看到。”语气里充满了坚定、有力、冷血、无情！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感觉到宇城飞心里是那么那么的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楠楠在我心里一向是无所不能的，难道她也有什么棘手的难处？为什么宇城飞不让我问，为什么宇城飞让我装作没看到？我的脚有些发软，抬头去看元少、孟亮他们，一个个都在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他们知不知道楠楠哭了？还是也在假装没有看到？ &&&&&&&& 十天前。 也就是大年初五的那天，楠楠从东关镇回来，到晚上才回到家里。 李正阳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一张脸上冷若冰霜。楠楠轻手轻脚地想要躲回卧室去。 “站住。”李正阳冷冷地说道：“到哪儿去了？” 楠楠站住，静静地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竟然跑到那小子家里去了。”李正阳的胸膛起伏，一向沉稳的他少见的发了脾气：“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过去了吗？没看到那小子的家里有多破、有多穷吗？！” “看到了。”楠楠说：“可是那又怎样？您不也是白手起家的吗？” “就因为我是白手起家的，所以我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么困难。”李正阳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知道我凭着多大的运气和侥幸才走到这一步？所以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火坑，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把未来搭在一个前途渺茫的小子身上！” “你凭什么看不起他？”楠楠怒气冲冲地说：“他用了一年时间就做了职院的大佬之一，你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吗？三所学校上万个学生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几乎没有！” “没有你的帮忙他能走到今天？”李正阳说：“他把上一任大佬逼进胡同砍成重伤，若是没有你跑前跑后出钱出力，他早被关进少管所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逸的当大佬，收网吧一条街的保护费？那小子接近你追求你就是想让你做这种事情罢了！”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楠楠愤怒地说着：“我就是看中他的能力、看中他的魄力，我知道他将来一定有大作为，你就不能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吗？！” “一个没有背景，只知道斗狠的小子，我不觉得他能走多远，分分钟都会被人玩死！” “你就不能做他的背景吗？！如果你也能看到他的潜力，为什么不帮帮他呢？” “如果你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很愿意帮他一些小忙，当作投资也不是什么坏事。”李正阳冷冷地说：“可坏就坏在你偏偏喜欢他，而他走的是世界上最凶险、最无法回头的一条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砍个十刀八刀的横死街头，到时候陷进去的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 “不可能，他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他是北园的黑道之王吗？！”李正阳嗤之以鼻。 “不，我要守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步步走向北园市黑道的巅峰！” “你……纯心想气死我……”李正阳捂着胸膛，气喘吁吁地说道。大概也只有女儿的事能让他如此大动肝火了，他派了两个保镖暗中跟着楠楠，所以楠楠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很多情况下，他也不愿和女儿生气，他知道女儿的脾气，出了名的小辣椒，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拗不过她。很多事情，他都忍了，比如女儿要去职院读书，比如女儿乱谈恋爱。在宇城飞之前，楠楠有过好几个男朋友，不过李正阳知道女儿只是玩玩而已，现在的年轻人嘛，对异性好奇些也正常，所以甚至没有去横加干涉。但是这一次，李正阳有些惊愕的发现，女儿似乎对这个叫宇城飞的小混子真的动心了。 李正阳很了解女儿的脾气，若她真的对哪个男生动了心，必然是一辈子都痴恋苦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承认，宇城飞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确实很强，但还是没有足够的资格娶走他的女儿。等着宇城飞一步步成长起来？别开玩笑了，大把现成的官二代、富二代，凭什么非得等一个只是有机会出头、上位的贫家少年？ 这一场父女之间的争论，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最终以楠楠的禁足而告终。 &&&&&&&&& 网吧里，楠楠的头靠在宇城飞的肩上，温热的泪不断洒进宇城飞炙热的胸膛。 我只得假装没有看到，站起身来走到网吧外面。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看到楠楠姐那个样子，我心里特别特别压抑，关键是还不能去问。再加上今天侯圣朔这个事，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烦躁。而我又不能去找夏雪，只得给叶展打了个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叶展出来后，我和他来到个小饭馆，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瓶二锅头，便开喝起来。 几杯下肚后，叶展问：“耗子，看你不太高兴啊，怎么回事？” 我肯定不能和他说楠楠的事，便说：“今儿我和宇哥把侯圣朔捉住了，最后却把他放走了。” “怎么回事？！”叶展瞪大了眼睛。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叶展说：“你做的挺对啊，有什么可郁闷的？”我心里挺感动，身边有个做什么都支持你的兄弟确实很幸福。 我说：“这个寒假，有好多计划都没有实施出来。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在白青身上花去这么多的时间，虽然心里并不后悔吧，但是还是感觉有些遗憾。”喝下一口酒，又说道：“像什么五龙陈桂雄、七龙程辉之类的，搞定他们不需要多长时间，但偏偏就是没时间了。”尤其是叶展在这个寒假做了不少事情，与他相比我就更加有些惭愧了。 “呵……就这个事啊。”叶展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我……” 他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来电是杨梦莹，知道她已经没事了，松口气连忙接了起来：“你还好吧？侯圣朔没有为难你吧？”杨梦莹说道：“很好，他没有为难我。你答应我的事做了没有？”我一下就懵了：“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杨梦莹有些抱怨地说：“你不是说要帮我介绍好男人的吗，怎么根本没当回事啊？” “……”我没想到杨梦莹的思维跳跃的如此之快，我还以为她要说道说道和侯圣朔的事，以及其他龙凤知道她叛变后的反应之类，没想到她开口就是搞对象的事情。 “你能上点心吗？”杨梦莹说：“我都十八岁了，再找不到肯娶我的男人就来不及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哭笑不得，虽然知道杨梦莹这个“着急结婚”的状态和她自己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但还是觉得她的某些言行过于夸张了。 “怎么能不着急？”杨梦莹说：“你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我们这些单身有多恐慌！” “好了，我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我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说：“现在其他龙凤都知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你的卧底也做不成了，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嗯，做不成卧底了。”杨梦莹说：“以后也只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没了？” “没了啊。”杨梦莹说：“你一定要给我介绍个好男人，好吗？” 我的脑子一阵噼里啪啦，暂且不说那七条龙，这六条凤简直各有各的特色啊…… 还记得杨梦莹刚投到我方阵营那天晚上，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兴奋啊，想到自己安插了一颗钉子在侯圣朔身边，以后侯圣朔有什么计划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还能获知各种各样的秘密和消息，简直就是我的一支神来之笔啊，攻破七龙六凤大大有望了。现在看来……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真是到死也是真理啊。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被侯圣朔识破的？”我颇为无奈地问她。 “哦，这个啊。”杨梦莹的语气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我和老大……哦不，和侯圣朔在一起吃饭，期间他问我最近有没有相中什么男人，我一时嘴快就说正等着王浩给我介绍呢……然后就暴露了。”说完还知道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卧底。” 听完杨梦莹的叙述，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行了，也不怪你，你这个性格，确实不适合做卧底。不过我想问问，你叛变了七龙六凤，对以前的兄弟姐妹就没感情了吗？” “怎么没有呢？”杨梦莹说：“刚才大姐还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把我都骂哭了。不过能怎样呢，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楠楠姐一个人重要。只要是楠楠姐说的话，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去做。而且楠楠姐说你是个好大哥，我就是跟着你也放心。” 坦白说先前还有点担心她会被侯圣朔拉回去，听了这样一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在杨梦莹的简单世界里，非黑即白、非错即对，这样的人也比较好驾驭。而且听说她打起架来也是相当彪悍，手底下有一帮敢拼命的小老虎，反正也不指望她做我的卧底了，就当是多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援军吧。开学后让别人看到她和我在一起，被耻笑的当然就是侯圣朔。 “行。”我说：“那就这样吧，开学以后经常和我在一起，别落了单也别落他们手里。” “嗯嗯，你一定要记着帮我找对象的事啊……” 我假装没有听到，便把电话挂断了，实在不愿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怎么样，杨梦莹好玩吧？”叶展嘻嘻笑着看我。 “还可以。”我哭笑不得地说：“如果当个朋友确实挺好玩的，关键是现在恶战在即，她这样的让我很是担心啊。”叶展哈哈笑道：“你可别小瞧了她，发起狠来比谁都狠！” “对了，我刚接电话之前，你准备说什么来着？”我隐约记得叶展有话想说。 “哦，是这样的。”叶展说：“你不是说好多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寒假期间只搞定了白青一个人有些遗憾吗？” “是啊。”我说：“特别遗憾，其实我能做的更好。”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去了就知道了。”叶展说：“老板，结账！”老板走过来，叶展指着我说：“他付。” 我付了钱，和叶展一起出了饭店。叶展拿了我的手机，拨出去一个号，对里面说：“我是叶展……出来见个面吧……就在东湖最北边的那个凉亭好了。”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我。我奇怪地说：“到底是谁啊，还搞的这么神秘兮兮。” 叶展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去东湖。”我和叶展又步行去了东湖。东湖是我们学校附近唯一还算美丽点的景点了，不少搞对象的情侣都在这里出没。以前和夏雪来过，和周墨来过，和叶展倒是第一次来。说实在的，和个男的来这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其他情侣都在看我们一样。我便浑身有些不自在，不时挠挠胳膊挠挠头的。叶展问我：“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说：“继续走吧。” 到了最北边的凉亭，我俩坐下来，我才松了口气。随便聊了会儿天，就看到有个少年朝我们这边走来。越走越近，我看清楚了，竟然是七龙六凤的六龙汪海，号称最义气的那个！ 难道我们中埋伏了？侯圣朔回去以后心有不甘，叫了其他龙凤来伏击我们不成？我紧张地望向四周，东湖这一边很是空旷，并没发现有大批学生出没，就是藏身也没个地方，总不能藏在水底下吧？再看看汪海，也是只有他一个人，身后并没有跟着任何小弟。 “他怎么到这来了？”我低声问叶展：“是不是闲逛来的，要不咱俩趁机干掉他？” 叶展笑了笑没说话，朝着汪海就走了过去，我连忙紧跟着叶展一起走去。 第276-277章、浩哥，请多指教 我和叶展肩并肩朝汪海走过去。汪海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两个，依旧大步流星地走来，仿佛有恃无恐的样子。我更有些紧张了，又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确实没发现有任何埋伏。那么这个汪海为何如此嚣张？再往近了一走，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个表情十分正常，七龙六凤看到我俩都是这样的，好像恨不得吃了我俩的肉。我握紧了拳头，虽然还不知这个汪海的实力，但是我和叶展联手的话，应该是不惧怕七龙六凤任何一个单人成员的，所以我也很淡定地走过去。无意中一看叶展，他竟然还是一脸的笑容。 ——是因为有恃无恐吧？我们心里都清楚收拾这小子和玩儿一样。 渐渐走近了，我开始很装逼的捏手指头，似乎打架前弄弄这个很长气势似的。双方很默契的在距离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我的手指发出“咔嘣咔嘣”的声音。结果汪海根本不看我，而是死死盯着叶展，眼睛中蕴含着怒气。也是，在七龙六凤的心里，叶展就是祸害他们六妹的罪人，看到他能不生气吗？叶展却还是微笑地看着汪海，仿佛准备一笑泯恩仇似的。 “你叫我来干啥？！”汪海恨恨地盯着叶展。这恨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仇人之间的恨，而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恨。原来叶展等的人就是他！这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不干什么。”叶展耸了耸肩：“就是叫你来叙叙旧什么的。” “我和你有什么好叙的？”汪海往前走了一步，同时双手握成拳头，似乎想打叶展。我一紧张，就想要插到叶展前面保护他。叶展却拦住了我，眼睛看着汪海说道：“连你也想打我了么？”汪海举起拳头，恨恨地盯着叶展，最后却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然后两人同时伸开双臂，来了个老朋友式的久别而热烈的拥抱。 我怔怔地看着他俩，根本没想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现在竟又抱在了一起，而且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样子。汪海一边抱着叶展一边说：“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仍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叶展拍了拍汪海的背，笑呵呵地说：“行啦，咱们到那边坐去，坐下来再慢慢说吧。” 两人这才放开了。叶展指着我说：“这是王浩，你认识的。”汪海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三人朝那凉亭走去。到了凉亭，三人坐定。叶展问道：“明天就开学了，你有什么打算？”汪海一脸哭笑不得：“我还没问你有什么打算呢，你倒反过来问我。” 叶展说：“一整个寒假，也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啊。”汪海说：“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了，再说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叶展说：“我这不是给你打了么？”汪海说：“好意思说！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才打，你这佛脚就算是临时抱的也太迟了点吧，”叶展笑呵呵地说：“着什么急，咱俩的关系就在那放着呢。”汪海笑了笑：“半年没联系了，你倒也自信。” 两人这一番对话，我倒是听明白了，看来他俩以前关系挺好的。叶展不愧是叶展啊…… “耗子，重新给你介绍下。”叶展说：“这是汪海，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叶展的介绍词里直接把“七龙六凤的六龙”给省略了，难道说…… 果然，汪海苦笑着说：“你这样就把我‘六龙’的名号排除了啊？”叶展笑呵呵地说：“不然你以为呢？莫非你还要呆在那个组织里面？”汪海呼了口气说：“寒假期间，侯圣朔找了我好几次。他知道咱俩的关系曾经不错，他希望我能坚守住底线，共同帮六妹报仇，共同维护七龙六凤的荣耀。”叶展满不在乎地说：“侯圣朔看透了这一切，却还是无法改变结果。” “你就那么自信？”汪海瞥了一眼叶展，不太服气地说道。 “他能不自信吗？”我说：“你都开口叫‘侯圣朔’而不是‘老大’了，说明你也不把自己看作七龙六凤的人了。”现在我明白上次在校门口对峙时，汪海为什么迟迟不来了。“是哦。”汪海苦笑着说：“没办法，谁让这个混蛋是我的兄弟。不管这个混蛋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该撑他还是得撑他，就算是冒尽天下之大不韪也得撑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才明白“六龙义”的“义”是从何而来了。世上竟有汪海如此义气之人，只要是他认准了为兄弟的人，为兄弟付出一切亦在所不惜！只是他对叶展“义”了，就必然要“负”了七龙六凤。在我们这边看来，汪海当然是很够义气的，而在七龙六凤眼里他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由此可见，义气不义气，也是分不同角度的。 叶展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侯圣朔你要退出七龙六凤的消息了。”语气十分轻松，就好像汪海理所当然该这样做。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好到这个地步，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对方做出可能会“带来无数骂名”的决定！六龙义，六龙义，归顺我们后，有多少人还会说他义？ “那个。”我说：“能不能让汪海在暗地里帮咱们，暂时不要退出七龙六凤，这样的话侯圣朔有什么计划，咱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尽快做出应对之法。”杨梦莹这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做不了卧底，汪海看上去还是很靠谱很精明的，如果做卧底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叶展摇了摇头：“汪海这种人吧，他宁肯光明正大的出来帮咱们，也不会鬼鬼祟祟的做那种事的。”我看了看汪海，将手机递给了他。汪海拿过手机，拨通了侯圣朔的号，然后说：“老大，是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大了，我还是决定要出来帮叶展，对不起……” 我和叶展坐在旁边，也能听到侯圣朔气急败坏的大骂声：“叶展那个王八蛋有这么好吗，为了他连兄弟都不要了？汪海我对你太失望了，我平常也待你不薄……” 汪海却默默的把电话挂了，将手机递给了我，然后站起来走到凉亭边上，面朝着不太平静的湖面。我看着他那张坚毅的脸，眼睛却微微的发红了。叶展走到他旁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静静道：“兄弟，对不住了，如果觉得为难，就别过来了。” “说什么呢。”汪海用手肘顶了顶叶展的胸膛：“你才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叶展笑了笑，将汪海的肩膀揽的更紧了。两人面朝着湖面，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叶展拍拍汪海的肩，两人又坐了下来。叶展指着我说：“这就是咱们的新老大了，城高王浩，他的事迹你该听说过很多吧？”汪海看着我点了点头：“王浩的传说三所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侯圣朔经常把他贬的一无是处，但我们心里都知道王浩若是没点真本事，怎会走到今天？运气？运气一向是站在有本事的人这边的。” 我笑了笑：“过誉了，主要是有一帮好兄弟撑着。” “有一帮兄弟肯撑，也是了不起的本事。”汪海伸过手来：“浩哥，请多指教。” 我握住了汪海的手，笑道：“多余的废话就不说了，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心中自然澎湃不已。我们的势力，俨然已经越来越大……现在的侯圣朔，应该压力很大吧？ &&&&&&&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一个很小的房间内，临床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七龙六凤的主要成员名单。侯圣朔坐在桌前，提起笔来，在“汪海”的名字上画了个叉。在那十几个名字里，同样被画了叉的还有杨梦莹、周墨、白青。 侯圣朔盯着这些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很久、很久。 在白纸的最下面，还有两个硕大的名字：王浩、叶展。两个名字都被画了红色的圈。 侯圣朔提起笔来，冲着这两个名字狠狠戳了下去。一戳、又戳、再戳……侯圣朔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想将这两个名字戳破、戳烂。戳着戳着，只听“咔嘣”一声，手中的笔已经支离破碎，零件散落在桌上。侯圣朔气喘吁吁，满面通红，牙齿更是咬的咯吱咯吱响。 突然，侯圣朔站了起来，朝着桌子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脆弱的小桌顿时“咔嚓”一声，倒也坚挺着没有倒下。只是有个东西却从抽屉里跌落出来，侯圣朔将那个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摸着这东西漆黑的身体，冰冷的气息，侯圣朔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别逼我……别逼我……王浩、叶展……我会让你俩去死！” 在他怀里的，俨然是一根漆黑的双管猎枪。 良久、良久。侯圣朔的气息才平静下来，把这猎枪随意地塞进桌斗，继续对着那张白纸钻研起来。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慢慢滴了下来，浸透了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白纸…我、叶展、汪海在凉亭里坐了很久很久，亦了解到不少有关七龙六凤的信息。七龙六凤的十三个成员里，除了齐思雨外，其他人的直系小弟均在20-30人左右。除此之外，以七龙六凤的号召力，或是侯圣朔的号召力，只要他在北七登高一呼，其他分散势力也会帮忙，比如光头、姚伟那帮人，他们一向是唯侯圣朔马首是瞻的，而且特别想加入七龙六凤。 据汪海分析，这次杨梦莹和汪海退出七龙六凤，侯圣朔并不会很快的找人顶上，因为他在选人方面一向很严格，向来是考察考察再考察。我听了却倒笑了：“其实侯圣朔心中早就有了人选，所谓的考察只是故意拖延时间。”叶展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故意拖延？”汪海也奇怪地看着我：“是啊，他没必要拖延啊，有人尽快补上空缺，力量才能统一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北园七中里，想要成为七龙六凤主干成员的混子有多少？” 汪海说：“还真数不过来，对很多混子来说，能在七龙六凤里能占一席之地绝对是莫大的荣耀，相当于鲤鱼跳龙门，在学校里几乎是横着走了，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有资格替补我俩位置的，数过来数过去也不过就十几个而已。”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侯圣朔如果要宣布考察两个人选加入七龙六凤，这些混子必然会想尽办法在侯圣朔面前表现。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侯圣朔更不会轻易补上空缺，他还想让这些混子多多为他效力呢，能多用几天就多用几天。而一旦人选定了，其他混子就算还听侯圣朔的话，终归心里还是会失望而导致消极怠工。所以说，侯圣朔在解决我们之前，绝不会安排新的人加入七龙六凤的。” 听完我的分析，叶展拍手说：“太有道理了，还是耗子的脑子好使啊。”汪海也笑道：“厉害厉害，分析的入木三分！浩哥，那你看该怎么对付侯圣朔这一招？” 我微微沉思，说道：“其实很简单，咱们故意放假消息出去，说侯圣朔其实早就安排了某某和某某替补七龙六凤的空缺，故意不公布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互斗……” “哈哈哈……”叶展拍手笑道：“好计好计，这样一来，侯圣朔的名声就毁了不少，那些混子就不会为他卖命了，说不定哪个脾气暴躁的还会直接把矛盾对准侯圣朔呢！” 汪海也点头说：“确实厉害。我一直以为侯圣朔的脑子够好使了，没想到浩哥似乎更胜他一筹呢……现在我知道浩哥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偶然了，有情有义脑子又好使，浩哥不成功天理都难容啊！”叶展哈哈笑道：“好一个‘浩哥不成功天理都难容’啊！” 我站起来，走到凉亭边上，负起双手，看着波涛四起的湖面，胸中亦如这湖面般十分的不平静。激动、兴奋、紧张……各种不同的情绪在心头喷薄。叶展和汪海分站在我的两边，共同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湖面。叶展突然问道：“耗子，这次计划的名字叫什么？” 汪海纳闷地问：“怎么还有名字么？”叶展说：“是啊，这是耗子的风格。”然后便把我们以前的计划名称说了说，比如面粉计划、破网计划等等，汪海听了直呼太绝了！ 我看着湖面，脑海中生出一副幻象来，似乎正看到那一条条不同的蛟龙忽而冲天而起腾云驾雾，忽而钻入水中潜游海底，波涛四起海浪纷纷，气势磅礴雄伟壮观……想着想着，我微微地笑了，说道：“那就叫三太子计划吧。” “三太子计划？！”叶展和汪海同时疑惑地说道。 “对。”我说：“哪吒三太子。哪吒闹海的故事听过吧？‘抽龙筋’什么的哪吒最在行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叫哪吒计划啊？”叶展奇怪地问：“非得绕个弯子什么的。” “那不是一眼就让人看出是什么意思了吗？”我说：“你见我什么时候起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的计划名称？故意绕个弯子，有话不好好说，才能显出我的高明之处嘛。” 听完我的讲述，三人一起大笑起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我们离开东湖，准备找个饭馆吃饭。路上接到个电话，是雷宇用公用电话打来的，他说他和老四等人已经到学校了，问我什么时候来。我说我早就来了，便让他把兄弟们都叫出来一起吃饭。叶展又说：“既然雷宇他们也要来，不如把小春、周强强他们也叫出来，今天晚上不提七龙六凤的事，大家就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就行。”我点点头：“说的对。既然都来了，索性把砖头也叫出来，大家在开学前碰个头，互相熟悉熟悉。还有杨梦莹，正好一帮男人在这，看她相中哪一个了。” 至于周墨和白青就不叫了，她俩并没有明确态度说站在我这边，肯定不会来参加我们这种“敌方”聚会的。半个小时后，人就都来的差不多了，大家站在商业街门口，我给他们介绍汪海以后就是咱们这边的人了。汪海毕竟以前是七龙六凤的成员，在这些北七学生的心里也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大家都对他特别尊敬有礼，能和汪海称兄道弟也显得特别开心，“海哥海哥”的叫个不停。 “六弟！”突然一声脆响，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奔了过来。众人齐齐望过去，原来是二凤杨梦莹到了。众人还不知她已经归顺的事情，纷纷剑拔弩张，谨慎地盯着她。 “二姐！”汪海也开心地叫着。虽然已经脱离七龙六凤，但他们的称呼一时改不过来。 杨梦莹奔过来，笑嘻嘻地说：“六弟，你也跟着浩哥啦？”汪海点点头说：“是啊，叶展把我拉过来的。”杨梦莹紧接着就说道：“咱俩又是一个阵营啦，你看多有缘分哩，你愿不愿意娶我啊？”我差点喷出来，汪海却笑呵呵道：“不会啦，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似乎早就料到杨梦莹会这么说似的。杨梦莹微微有些失望，又把头转向了叶展，叶展立马说：“我有女朋友了你是知道的。”杨梦莹紧接着又看向我。我连忙说：“那个，给大家说一下，杨梦莹也是咱们这边的人了。”众人一阵欢呼，便把杨梦莹要问的问题给压了下去。 我低声给杨梦莹说：“你别着急，这有一帮男人，你看中哪个了悄悄告诉我，我私底下帮你撮合撮合，你直接去问会把对方给吓跑的，知道了吗？”杨梦莹点着头：“谢谢浩哥了。”然后一双眼睛在雷宇、小春他们身上盯来盯去，看见谁也是两眼冒光，跟看见唐僧肉的女妖精似的，我真怕她收敛不住啊。众人又问：“浩哥，人到齐了没，能去吃饭了吗？” “再等等砖头。”我看着路口。 砖头自然也是大名鼎鼎的，尤其是他之前拍了侯圣朔三砖，更使他在这些北七学生心里的地位被无限拔高。众人得知砖头也要来，一个个兴奋的和什么一样。 等了一会儿，一对少年男女朝我们走来。男的敦实粗壮，正是砖头；女的恬静乖巧，正是桃子。众人看到砖头又激动起来，而我的眼睛里只有桃子，心中又升起一片柔情。 我快步走过去，停在桃子面前，柔声道：“你也来啦！” 桃子看了看我，轻轻应了一声：“嗯。” 砖头说：“桃子说想你啦，想来见见你。”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让我心中柔情无限，感动无比。我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桃子的头发，桃子没有躲也没有避。“这些天太忙，也没去找你。”我看着桃子，很想抱抱她，但我知道她是不肯的，所以也没有付诸行动。 众人都走过来，和砖头打着招呼。砖头只认识叶展，其他人一概不认识，便看着我说：“这些都是谁啊？”我只顾看着桃子，并没有去理砖头。叶展说：“这些都是咱们在北园七中的兄弟，砖头哥你认识认识吧，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哩！” “哦，哦。”砖头应着，便去一个个地看这些人，看到杨梦莹的时候说：“咋还有个娘们？” 叶展说：“这是杨梦莹，以前是七龙六凤里的二凤，现在是咱们的人了。” “嗯，挺漂亮的。”砖头就是这么直白，然后又说：“不过娘们就别打架了吧？” 杨梦莹听到“挺漂亮”三个字就两眼放光了，一步蹦到砖头面前说：“那你愿意娶我不？” 砖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挺漂亮的娘们会这么说，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要娶你？” “你说我挺漂亮的啊！” “挺漂亮的多了，难道我一个个都娶过来啊？”砖头其实也挺会说的。 杨梦莹一时无语，正在想着怎么和砖头说，叶展连忙打着圆场说：“好啦好啦，大家别在这站着了，走走，吃饭去。”便叫着大家一起往饭馆走去。 第278-279章、谁敢逼我 众人呼啦呼啦地往饭馆走，现场只剩下了我和桃子。叶展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和桃子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砖头看了我一眼，应该也是放心，便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虽然只剩我俩了，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说道：“不好意思啦，叫你哥放弃了城高来跟我念北七。”桃子说：“没事啊，反正高老师说等哥哥帮完你了还能回去。”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高老师是谁，后来才想起来是耳光王高国阳。确实，砖头这种学生，虽然老是惹是生非，但人家学习拔尖，哪个学校也喜欢，老师也都护着他。 “走，吃饭去吧。”习惯性地去牵桃子的手，但是桃子快走了两步，我的手捞了个空。有些尴尬，却也理解，我也快走两步，和桃子肩并肩走着。桃子问我：“这些天和夏雪姐姐怎样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随口说道：“挺好的啊。”桃子点点头说：“嗯，不去找我可以，但是一定要经常找夏雪姐姐。”我心一横，说道：“夏雪她妈让我和夏雪保持距离。” “啊？”桃子捂着嘴说：“为什么啊，夏雪爸妈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我便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桃子叹了口气说：“那你就要努力考上大学啊，不妨把这当作一种动力。”我点头说：“我会的。”我俩走进饭馆，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个包间，将近二十个人占了两张桌子，众人只知道我在城高有个女朋友，以为就是桃子，纷纷叫起嫂子来。 桃子脸一红，连忙说：“我不是……”叶展站起来说：“快点啊嫂子，就等你俩了，到里面坐来。”已经给我俩预留好了位置。砖头听着众人叫桃子嫂子，更是开心不已、手舞足蹈：“对对，就得这么叫。不过得稍微改一下，我妹妹是二嫂子。”众人啧啧称奇，杨梦莹问：“莫非还有个大嫂子？”砖头说：“那可不？其实严格来说，我妹妹才是大嫂子，因为是我妹妹先和王浩拜的堂。不过她年纪小一些，只好屈居二嫂子了。” 这个料爆的，传遍城高还不够，看来是要传遍北七啊。桃子红着脸说：“哥你少说两句，别啥也往外说。”砖头挺着胸膛说：“咋不能说，拜了堂就是夫妻，这个理到哪也行得通。”我心想这个理就在你那行得通，都这个年代了有谁会认为拜堂就是夫妻的啊…… “说的对！”一个声音石破天惊，杨梦莹兴高采烈地说：“砖头哥，你说的太对了，拜了堂当然就是夫妻，这个理确实是走到哪都行得通的。”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想到杨梦莹还在这呢，这娘们似乎和砖头是一个路线啊。砖头见有人挺他，更得意了：“就是说嘛。” 杨梦莹又兴高采烈地说：“砖头哥，那你愿意和我拜堂不？”众人纷纷窃笑不已，砖头一愣说：“我好好的干嘛要和你拜堂？”我立马来了精神，抢着说道：“我和桃子好好的，不也是你逼着拜的堂？”砖头说：“是我逼的，怎么了？反正拜了堂就是夫妻。”我便说：“那我也逼着你和杨梦莹拜堂，以后你俩也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站起来便招呼道：“兄弟们，给我把砖头哥按住了，今儿给他说个媳妇！”众人都是爱闹的主，当下就轰乱起来。 杨梦莹羞涩地说：“哎呀，好歹也寻个黄道吉日呀？”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已经站起来，做好拜堂的准备了。砖头猛地从布兜里掏出块砖头，拿在手里恶狠狠地说：“谁敢逼我？”众人本来都是闹着玩的，见砖头这样都一下愣住了，气氛弄的挺尴尬。桃子说：“哥你干嘛生气呀，大家和你开玩笑的。”杨梦莹着急地说：“我没开玩笑呀，我和砖头哥拜了堂，是要好好和他过日子的。”砖头凶巴巴地说：“我也没开玩笑，谁敢逼我拜堂，我就拍谁脑袋。” 我发觉这个玩笑是开大了，我们“普通人”都没当回事，这俩活宝显然都当真了。正巧服务员开始上菜，我连忙说道：“好啦好啦，大家吃饭吧。”众人都坐下来准备吃饭，砖头也把砖头收了回去。杨梦莹委屈地说：“怎么又不拜了？我就嫁不出去了？”汪海劝着说：“二姐你别着急，总能碰上愿意娶你的。”杨梦莹说：“我就想嫁给砖头哥，他是个好男人。” 砖头估计也意识到杨梦莹是个难缠的主，便假装没有听到，拿起筷子开始吃菜。桃子捅了捅我的胳膊说：“你别乱开我哥的玩笑，早说了他一根筋，把什么也当真的。”我点点头说：“嗯以后不了。”然后又悄声说：“不过我觉得杨梦莹和你哥挺配，你觉得呐？”桃子偷偷看了看杨梦莹，笑着说：“是挺好的，她当我嫂子也行。不过这事情强求不来。” 这个话题终归掀了过去，众人吃饭喝酒，气氛热热闹闹。我和叶展商量好了今晚不提七龙六凤的话题，只要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饭就行。小春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连讲了好几个段子，把大家逗得乐乐呵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这么多兄弟，心里真挺开心，不自觉便多喝了几杯，不一会儿脑子便有些昏昏沉沉了。砖头也有些喝大了，拍着桌子说：“王浩我跟你说，你不能负了夏雪和桃子，她们俩可都是好姑娘……” 跟砖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所以我只能不断点着头说：“是是是……” 杨梦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砖头，显然已经被他的风采深深迷住了，目光里全是爱慕。 众人正喝的高兴，我的手机突然来电。我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竟然是夏雪妈妈的号！ 登时酒便醒了一半，站起来就往外走。众人问：“浩哥去哪？”我说：“接个电话。”便出了包间，出了饭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谨慎地把电话接了起来：“阿姨。” “在干什么呢？”夏雪妈妈的语气冷冰冰的，戳的我心里一阵疼痛。 “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寒假有好好学习吗？”这个问题倒是让我心里暖了一下，看来还是关心我的。 我说：“有的。”和白青一起把她的寒假作业搞定，最起码高二的基础知识都掌握了。高一的知识就更不用说了，在城高的时候就和夏雪一起攻克了。 “嗯，挺好的。”夏雪妈妈说：“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和夏雪保持一定的距离。阿姨这是为了你俩好，希望你俩都能考上大学，将来再续前缘，阿姨亲自祝福你们，行吗？” 我心里暖暖的，说道：“行的阿姨，我一定会努力的。只是我没有夏雪聪明，就算我第一年没有考上，我也会留下来复习，直到和夏雪考上同一所大学为止。” “那就好。”夏雪妈妈说：“你有这个恒心就好。”刚说完这句，话锋却是一转：“那你干嘛还偷偷的联系夏雪？” 我的脑袋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我和夏雪是每天打电话发短信，可这怎么能说是偷偷联系呢？我们不是还没有分手吗，难道连联系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只听夏雪妈妈继续说道：“你不要试图狡辩。我查过通信公司的话单了，你和夏雪每天都有发短信和打电话。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免影响了你们的学习成绩！” 我的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我知道再说下去就要吵架了。我只是没想到夏雪妈妈所谓的“保持距离”竟然是一丝丝的联系都不要有，不仅不能见面，连打电话和发短信都不行！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楚。怪得了谁呢？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被城高开除了。 或许是我不说话，夏雪妈妈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不是不让你们联系，只是不要联系的太频繁。你们年纪还小，不要把心思放在谈恋爱上。以后时间还多，何必急于一时？我也知道你们互相喜欢，这样吧，以后你一个月给她发一条短信，行不行？” 我握着手机彻底呆住了。一个月发一条短信，而且还不能见面，这样还是情侣吗？这样和分手了有什么区别？我心里隐隐有怒气，却也不敢和夏雪妈妈生气，毕竟她是我的长辈。而且如果生气，最难过的肯定是夏雪，我又于心何忍了？ “我相信你们能度过这个难关的。”夏雪妈妈说：“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就要高考，你们一定要抓住一切时间，暂且把这个困难当作一种动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好吗？” 我闭上眼睛，只得说了一句：“好。” “嗯，那我就先挂了，希望你说到做到。”夏雪妈妈立即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握着失去声音的手机听懂，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是拔凉拔凉的。先前和众人一起喝酒时的好心情，此刻已经彻底荡然无存了。 我呆呆地走回饭店，却没有推门进去，里面传来欢声笑语，我怕自己现在的状态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于是一屁股坐在了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一吸一吐之间，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把烟夺走扔在地上，一脚就踩熄了。 “郁闷什么呢？”桃子坐在我旁边，抱住了双膝。 我苦笑了一声：“夏雪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不让我以后再联系夏雪，就是打电话和发短信也不行。”说着说着，鼻子就微微发酸，这比被人揍了一顿还不爽啊。 桃子没说话，看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只是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轻轻握紧了我。 “没关系的。”桃子说：“只要你和夏雪姐姐是真心相爱，距离就打不破你们之间的感情。” “桃子。”我转过头来看着她。“嗯？”桃子和我四目相对。 “你知道的吧，我心里对你的喜欢，丝毫不亚于夏雪。”我看着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孩。 桃子低下了头，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大概她是在想，既然一样的喜欢，为什么要选择和夏雪在一起，而不是和她在一起呢？我突然很想把实际情况告诉她，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桃子说：“好啦，别说了，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 我点点头，和桃子一起站起来，正准备进去饭店，突然手机又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周墨的来电。我冲桃子摆摆手，让她先进去了，然后接起来电话，问她怎么了。 “刚才接到我们老大的消息。”周墨说：“明天开学，他让我们带齐人手……” “第一天就要开战么？”我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好像是这样的。”周墨说：“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会想办法劝劝他的。”然后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手机竟然又响了，这次是来自白青家里的。我接起来，白青连忙说道：“刚才接到我们老大的消息，让我们明天带齐人手！”我说：“嗯，刚才周墨告诉我了。”白青着急地说：“那你怎么办？”我说：“没事，我们这边人也不少。”白青说：“那你自己小心，我和五妹会想办法劝劝老大的。”挂了电话，我的心已经澎湃起来，第一天就要干一场大的？ 周墨和白青都打了电话，看来这个消息不会有假，侯圣朔确实已经在调兵遣将了。我走进饭店，刚要推开我们那个包间的门，准备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明天把兄弟都带在身边。手握在门把手上的一刻，突然又觉得不大对劲。自从上次在侯圣朔面前给周墨、白青二人打过电话后，他应该不再信任她们俩了才对，有什么作战计划怎会告诉她俩？明知道她俩转头就会来告诉我的！那么这侯圣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莫非这是个等着我跳进去的圈套？ 我开了包间的门，看到砖头坐在那里东倒西歪，两眼发直，显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而杨梦莹坐在他旁边，把砖头的胳膊搭在她肩上，她的头靠在砖头怀里，正拿着手机举在空中自拍呢。我心说：“高，谁说杨梦莹没有心眼的？简直就聪明到爆了啊！”众人都看着他俩哈哈大笑，桃子也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看来是已经默许了杨梦莹是她嫂子的事实。 我冲叶展招招手，叶展便站起来，和我一起走出了门外。 “什么事？”叶展问我。 我把刚才周墨和白青的电话，以及对侯圣朔的担忧说了一遍，“你说他想搞什么鬼？” “你都猜不出来，我就更猜不出来啦。”叶展说：“依我看，管他搞什么鬼，咱们也聚集了所有的兄弟，明天开学一起到北七里去，他不动手，咱们也不动手，倒要看看侯圣朔敢不敢挑起这么一场大战！” “说的对。”我呵呵笑了起来：“管他搞什么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不动我不动！” 然后我俩就返回了饭店，正巧看到杨梦莹把嘴巴贴在砖头脸上，“咔嚓”又照了一张。 “哼哼哼。”杨梦莹站起来叉着腰说：“我看中的男人绝不会让他跑了的！” 砖头趴在桌上，半天爬不起来，嘴巴里还嘟囔着：“喝，喝！”完全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某个魔爪之中。大家笑个不停，汪海也欣慰地说：“终于能看到二姐嫁出去了。”桃子连忙坐到砖头旁边，端了杯水递过去：“哥哥，你喝水。”杨梦莹站在旁边，羞答答地说：“小姑子。”桃子也羞答答地说：“嫂子好。”砖头猛地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接过水来一口喝了，豪迈地说道：“好酒啊！”还不知道自己在醉酒中已经多了个媳妇。 叶展拍了拍手：“跟大家说个事啊。”包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砖头还在小声呢喃着：“将进酒……杯莫停，会须一饮三百杯！”颇有些古代侠客的味道。 只听叶展又说：“刚得到消息，侯圣朔正在紧急召集人手，似乎想明天一开学就给咱们个下马威。我和耗子商量了下，不管侯圣朔想怎么样，咱们自己先做好准备吧。大家回去都和自己的兄弟联系联系，明天八点在校门口**，到时候一起进学校去。” 众人纷纷说没问题，气氛登时高涨。叶展又说：“行，那大家就散了吧，回去准备准备。”众人纷纷站起来往外走，杨梦莹搀着砖头的胳膊说：“我老公喝多了怎么办啊？”我和叶展走过去，一边一个胳膊，把砖头搀了起来，走到外头拦了辆出租车，我们三个坐在后排，桃子坐在前排。杨梦莹站在外面着急地说：“挤得下我吗？挤得下我吗？” 我说：“估计是挤不下了。没事啊，我们保证把你老**全送回家。想再见到你老公，明天早点带着人到学校门口去。”杨梦莹说：“肯定的，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们了。” 把砖头送回他家的出租屋，砖头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叶展担忧地问：“你看他现在这个状态，明天早晨能按时到学校不？”我看了砖头一眼说：“悬。”桃子便说：“我会努力把他叫起来的，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从砖头的出租屋出来。叶展已经和他家里和好了，以后也不用再住宿舍了，便跟我约了明天早点到校门口，分头各自走了。我回到北园七中，男生宿舍已经开放，再跨上走廊的时候已经不再像第一天的时候那样畏畏缩缩，而是高抬着头挺着胸往前走，反倒是不少路过的学生看到我露出畏惧的神色。敢和七龙六凤直接叫板的学生，他们当然也是惹不起的。 回到宿舍，洗涮完毕后，想到明天早晨的事情，虽然还是个未知数，但众人都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雷宇说：“浩哥，睡不着啊，想个什么招来玩玩呗？” 我说：“玩什么，玩人？” 雷宇摩拳擦掌说：“我觉得玩人就挺好。” “那行。”我喊道：“老四，去看看大斌住进来没有，住进来了就把他拖过来。” “好嘞。”老四翻身而起，带着两个人就冲出去了。 大斌就是我住进北七宿舍的时候第一个带着人来打我的学生，当时还多亏了宿舍众位兄弟了，不然那亏可就吃大了。不一会儿，老四他们就拖着大斌进来了。大斌哭丧着脸说：“浩哥咱们之间不是没事了吗？我不是已经认过错了吗……” 老四在被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大斌“扑通”一声就趴在了我的面前。大斌刚抬起头，我就把脚伸在了他的脸前面，然后说道：“别动啊，敢动一下，这一脚可就踹出去了。” 大斌果然没敢再动，一张脸正对着我的脚。我是刚洗涮过的，没穿鞋，应该不臭吧。 我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半句谎话，今儿你就走不出这个门了，知道吗？” “好。”大斌畏畏缩缩的，脑门上都有汗流下来了。他肯定是因为害怕，绝对不是因为被我的脚臭熏的。我又问道：“寒假期间，侯圣朔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没有啊。”大斌浑身哆嗦：“我们这种小角色，哪有资格让侯大哥联系我们。不过七龙程辉联系过我，让我做他的直系小弟，有什么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出去帮忙。” 我点了点头，看来侯圣朔是把任务分配下去了，这个寒假他绝对没有闲着，估计拉了不少北七的混子为他效力。等明天一过，他还要宣布再招二人进七龙六凤的消息，恐怕到时候还有不少混子就会陷入癫狂，不顾一切地来攻击我们…… 而我这个城高大佬毕竟只是个城高的大佬，在北七的号召力显然是没侯圣朔那么高的。想到未来的事情，不禁又让我头大了许多。然后我又问大斌：“那你做了程辉的小弟没有？” 大斌哭丧着脸说：“浩哥，程辉可是七龙六凤的人啊，我还想在北七念完高中，哪里敢不听他的话……” 第280-281章、那他是为了什么 大斌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朝着他的脸一脚就踹了出去。大斌被我踹了个四脚朝天，早就按捺不住的雷宇等人立马冲过去，围着大斌就拳打脚踢起来。大斌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我踏着拖鞋走到他跟前，众人这才都停了手。我用拖鞋踩在大斌的脑门上，悠悠地问：“你不敢得罪七龙六凤，就敢得罪我了是不是？” 宿舍门口聚了不少围观的学生，老四准备去关门，但是我喝止了他：“不用，让大家好好看着吧，别以为跟了七龙六凤就能横着走了，北七里还有个王浩哩！”这句话当然是把自己抬高到和侯圣朔一个位置了。然后我一脚踹在大斌的脸上，大斌就地翻了几个滚子，趴在地上痛苦地说：“浩哥我错了，我不参与了行吗？你们是神仙打架，放过我们这些小的吧。” 我心想：“放过你？放过你我拿谁杀鸡吓猴哩。”便拖着大斌的头发往出走，大斌手足并用地跟着爬出来，省去了很多我的力气。我把他拖到走廊上，走廊上里三层外三层好多学生，把我们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我指着宿舍里说：“给我把那个折凳拿出来。” 雷宇连忙把折凳拿了出来，我踩着大斌的胳膊，提着凳子腿，狠狠朝大斌的手砸了下去。 大斌“嗷”的一声惨叫，响彻整个走廊。围观的众学生均是神色一变，有人甚至不忍再看下去。再看大斌的那只手，虽然没有血肉模糊，但是也高高的肿了起来，估计一个星期不能动弹了。这一招是跟邱峰学的，看样子挺管用，威慑力确实挺大。我说：“跟了七龙六凤就是和我王浩过不去，自己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还准备让雷宇他们去调查调查，看看还有哪些混子是跟了七龙六凤的，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我在男生宿舍里没多少势力，万一把他们逼急了联合起来对付我也不好整。 这样就行了，虽然不能保证把那些跟了七龙六凤的全部吓退，但是终归能吓退一部分胆子小的。我把折凳顺手丢进宿舍，发出“咣当”的声音，然后又说：“从今天起，我和七龙六凤就势不两立了。龙筋我要抽，凤毛我要拔，站在哪一边，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像大斌这样两不相帮，明哲保身是最聪明的做法，别到时候站错了队，犯在我手里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话，我用眼神扫过那些围观的学生，一个个都慌乱地低下了头。我满意地缓步走回宿舍，雷宇他们都跟着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老四把门关上了。“哈哈，浩哥，太帅了！”雷宇第一个叫了起来，众人也都是一副兴奋的模样。老四说：“自从进来北七，就没这么牛逼过，果然跟对了老大啊！”“太粗气了，一个敢吭声的都没有，浩哥就是浩哥啊。”“什么叫气场？这就叫气场！咱们这些人还得多锻炼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我脱了鞋躺在床上，乐呵呵地说：“行了哥几个，早点睡吧，明天早晨还得到校门口**呢，别到时候都是哈欠连天的就不好看啦！” &&&&&&& 第二天一大早，和宿舍众人到餐厅吃过早饭，便相跟着来到学校门口。才七点半，确实没什么人。我们几个都坐在马路牙子上，先分了几根烟抽，嘻嘻哈哈的聊天。已经三月份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估计再过几天道路两边的柳树就发芽了。今天是城高和北七开学的日子，职院开学则要晚的多，路上的学生基本都是这两个学校的。 学生越来越多，到了这里便分成两拨进入学校，一头朝向北七，一头朝向城高。现在两所学校的学生基本都认识我，经过我们这边的时候都要看看我，认识我的就打个招呼，不认识的快步走开，似乎不想得罪我这个瘟神。“浩哥，您在这干嘛呢？！”突然一声大喝，四个学生朝我围了过来，正是宫宁、刘子宏他们。 “哟。”我乐呵呵地说：“四大天王，好久不见。” 四个人看了我也很是开心，现在他们已经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了，在城高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四人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正跟他们闲聊着，叶展也到了，开口就说：“城高的赶紧回学校吧，我们今天要办大事哩！”宫宁便问：“叶哥，办什么大事啊，我们能帮得上忙不。”叶展说：“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守好城高就行，需要你们的时候会说的。”四大天王和我道了别，便进城高去了。叶展说：“小春他们马上就到。”我点点头，拍拍旁边的位置，叫叶展坐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小春便领着十多个人来了。叶展笑道：“好意思说是班上的抗头哩，一个班就剩这么点人啦？”小春无奈地说：“没办法，都被七龙六凤的人叫走了。”马路牙子已经坐不下了，所以他们都站在了后面的草坪里。 过了会儿汪海也来了，带着二十多个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专业小混子，比小春带的人强出一大截。汪海和众人打了招呼，便也坐到了我旁边。雷宇他们识趣的站起来，走到后面的草坪去了。我给了汪海一支烟，汪海摆手说不抽。我有些讶异，第一次见小混子不抽烟的。叶展说：“他一直就不抽烟。”我点点头，便把烟放回去了。 紧接着，周强强、曹洪斌、赵文璞七八个班上的抗头也都到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竟然都只带了五六个人来，比小春还不如呢。周强强等人皆是一脸的抱歉，说道：“班上就二十多个男生，有一半本来就是七龙六凤的人，还有一些拿不准主意到底站哪边，就暂时还没有来。”众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我说：“没事没事，能来了就不错，咱们这边的人也不少哩！”确实不少，只现在就有小一百号人了，等杨梦莹再来了，稳稳地上百人了。 在学校里势力能上百人，绝对能称霸一方了。就算没有七龙六凤人多，想打垮我们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正说着呢，只听一个女声传来：“我老公来了没有啊！” 大大咧咧的杨梦莹已经窜了过来，很是兴奋地在人群里搜来搜去。我赶紧看她带的人，确实不少，有二十多个呐，可是竟然有一半是女生！一个个都是典型的小太妹打扮，倒是相信她们真的敢打架。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女生还是不如男生的。像那六条凤吧，哪个是我的对手了……呃，除了大凤何娟，那就是个变态的存在啊，又粗又壮的，和男生没什么区别了，一条胳膊就能卡的我喉咙上不来气。 杨梦莹还在人群里搜索着砖头的身影，那帮子小太妹一个个都娇滴滴说着：“姐呀，你说的姐夫在哪哩，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过来！”“姐呀，不是又跑了吧。”“姐呀，我要失望啦。”“姐呀，你咋说话不算话哩。”一时间到处都是莺莺燕燕的话语声，都说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今天可是亲眼见到啦，杨梦莹这是带了好几千只鸭子来啊。 杨梦莹急的满头大汗，转过头来问我：“我老公呢？” 我说：“昨天晚上喝多了，估计还没起来呢。”杨梦莹一脸的失望，那干小姐妹更是一脸的失望。杨梦莹和她们说：“再等等吧，估计一会儿就来了。”于是又是一串抱怨声。期间也有不少城高的学生路过，像是胡建民啊、戴祖德啊、林松啊这些混子，都和我打过招呼，问我用不用帮忙，我说不用，把他们都打发回城高了。然后我站起来看了看人，除了砖头，差不多全到了，这就是我目前在北七的所有势力了，约莫有一百多号人吧。虽然有十几个娘们，但是也给我们这边添色不少，不少男的也都兴奋了，去和她们搭讪去了。 “耗子，你看。”叶展突然说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北七的校园里，正对面的教学楼下，也有不少学生聚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领头的正是侯圣朔和他的七龙六凤，不过齐思雨并不在其中，虽然缺了一龙两凤（汪海、杨梦莹、齐思雨），但还是习惯性的用七龙六凤称呼之吧。白青和周墨也在其中，看到她俩，我的心中有些怪怪的。隔着老远，我也能感觉到她们是在盯着我看的，估计她俩心中和我一样，也是颇为无奈的。 “好像人也不是太多的样子。”叶展粗略地看了看：“差不多也是一百多人。不应该啊，以侯圣朔的能力，他应该能叫来更多人的。” 我呵呵一笑：“那就证明他的本意不是想打架。” “那他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我耸了耸肩：“一会儿进去就知道了。” “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再等等砖头。”我看着路口，依旧没见到那个敦实粗壮、拎着一块砖头就能大杀四方、脑子不大转弯却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少年。 “我老公咋还没来？”杨梦莹有些着急地说：“不会是不要我了吧。”估计是睡着了还没起来吧。”叶展打了个哈欠说：“我离开宿舍后不是空着个床位吗？以后可以叫砖头住在那里，反正住宿费是已经交了的。” “说的没错啊。”我点头：“不然以后还不知去哪找这位大仙。” “那现在怎么办？”汪海挤到前面问道。 我望着校园里面，我们和七龙六凤之间大概隔着两三百米，看不太清楚侯圣朔的表情，不过可以看到他是盯着我们这边的。我再抬头往上看，教学楼里，不少学生都把头探出来，着急地要看这一场热闹。突然有学生大喊：“哇，六龙和二凤怎么跑那边去了！” 我们这边有一百多人，汪海和杨梦莹一直混杂在人群中，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现在终于有人发现了他们。紧接着，教学楼上一片沸腾，看来都为这个发现而惊讶不已。他们肯定不能明白这一个寒假过去，两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砖头还是没有来。“算了，不等了。”我说：“走吧。” 便率先朝里走去，叶展、汪海、杨梦莹、小春等人都跟着我一起朝里走去，身后的一百多号学生也都行动起来，脚步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走进校园的时候，侯圣朔也动了起来，七龙六凤众人都跟着走了过来，他们身后的百八十名学生也跟着动了起来。 “莫非是真要打？”叶展说：“咱们可都没拿家伙啊。”看对方确实是有那个意思。 我仔细看了看，说道：“他们也没拿家伙，真打起来也不怕。”心里琢磨，侯圣朔想干嘛？ 我们两边越走越近，教学楼上有学生大喊：“快打快打，打赢了的就是北七的霸主！” 终于看清了侯圣朔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斯斯文文、淡定冷静。我也做出平静的样子，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侯圣朔。在距离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又从四处传来多人的脚步声。我心里一咯噔，莫非是中埋伏了不成，侯圣朔如此胆大，敢在校园里挑起这样一场大型群架？ 往四处一看，不由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奔了过来，戴着头盔，穿着防暴服，手里拿着警棍，几十个人杂乱无章地就来到了我们中间，站成两排对着我们。 我们这边停下脚步，侯圣朔那边也停下脚步。教学楼上又大喊：“搞什么玩意儿！” 旁边的汪海小声说道：“过了个寒假，这保安人员增多了几乎一倍啊！”我一看人数，约莫有五六十个，对于一个学校来说确实太多了！小春也说：“就是啊，比职院的还要多了！” 一个貌若黑熊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保安人员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这个高大男人就站在中间，手里提着一根“滋滋”作响的电棒，在空气中闪着蓝光，不知是多少伏的，看着就让人心生畏惧。“谁再多走一步，电棍就打在谁身上！”高大男人喊道：“听到没有？” 没有人答话，但是也没有人动，倒不是怕了他手里的电棍，毕竟这五六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也不是吃干饭的。小春笑道：“这是保安队的王队长，叫王宝，平常都不怎么露面的。他都亲自出来了，看来学校方面把这事放在欣赏了，这架确实是打不起来的。” 那王队长又喊道：“侯圣朔，王浩，你俩给我过来！” 我心里一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见侯圣朔已经走了过去。我要不过去，倒像是怕了什么一样，便也向那王队长走了过去。王队长的电棒依然在滋滋作响，我和侯圣朔都来到了他的身前。王队长说：“黄主任让你们俩到他们办公室一趟，赶紧让各自的人都散了跟我走吧！”我心想你说散就散那我们还算什么了……结果侯圣朔立马回头：“都散了，回去上课吧！”七龙六凤那边的人左右看看，便转过头去纷纷走了，刹那间便走的无影无踪，真是叫我看的又惊又呆，不知道侯圣朔在想什么。 “你呢？”王队长冷冷地看着我，同时把电棒高高举起。 我瞅了一眼他的电棒，回过身去说道：“你们也都回去上课吧。”众人便分成两路，从道路两边走向教学楼。教学楼上传来某个学生的骂声：“王宝你个吃饱了撑的傻x……”“谁？！”王队长愤怒地抬头，但是教学楼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别让我查出来！”王宝大声吼着，看来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偌大的校园只剩这一众保安，以及我和侯圣朔两个学生。王队长把电棒交给旁边的保安，一手掐了我的后脖，另一只手掐了侯圣朔的后脖，推着我俩往前走。我很想挣扎一下，但看侯圣朔跟小鸡仔似的老实，便不由自主地也老实下来。心里更想不明白了，侯圣朔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被王队长掐着的这一路，我就在心里寻思了，别看我和侯圣朔都是北七一方霸主，在这王队长面前却是什么都不算。而且看着王队长的彪悍体格，我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王队长掐着我俩的脖子来到教导处，低声奸笑着说：“你俩可倒霉啦！”然后敲了敲门，紧接着把门推开，把我俩推了进去，他却没有进来，从外面把门关上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七的教导处，办公室的格局和城高的教务处差不多，都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还有其他一些简易的电器，电视机、饮水机什么的。我和侯圣朔站在墙根，黄焰城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茶几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黄焰城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淡淡道：“你俩来啦？”语气温和，神态平静，感觉像是找我俩来聊天一样。这一下倒让我失去了些警惕，点头道：“黄老师好。”侯圣朔却没有说话，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神态有些紧张。我有些奇怪，面对宇城飞都不怕的他，怎么面对个教导处主任还害怕成这样，无非就是挨上一顿打罢了。 正想着，黄焰城已经站起来，朝我俩走了过来。我的神色平静，脑子里还是那么想的，无非就是挨一顿打罢了，能有多严重的后果？结果侯圣朔却是往后退了两步，我再一看他，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黄焰城走近了，却没有看我，眼睛却是盯着侯圣朔。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是闪开到一边，给黄焰城足够的空间。黄焰城一把抓过侯圣朔的衣领，狠狠一拳就朝着他的面颊砸了过去！我惊愕地看着侯圣朔，只见他的身体已经飞出去，凌空撞在一米之后的门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才滑落下来坐在地上。 侯圣朔捂着脸颊，捶了捶脑袋，似乎都有些不清醒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靠在门口瑟瑟发抖，由此可想像黄焰城这一拳有多霸道！我承认少年人和成年人确实存在差距，但是黄焰城这一拳确实让我惊呆了！与之相比，元少、砖头等人和他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再联想到黄焰城以前是北园市赫赫有名的大混子，手底下果然是有些真正实力的。 而侯圣朔作为北园七中高二的学生，自然是对黄焰城有些了解的，对他如此畏惧也是情有可原。黄焰城走过去抓着侯圣朔的衣领，将其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恶狠狠说道：“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法子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侯圣朔大汗淋漓，小米啄米般的点头。 这一幕更是看的我目瞪口呆，昨天侯圣朔在我们手里的时候，表现出的那份连死都不怕的气魄，今天却转眼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黄焰城如此霸道的一拳下竟然就屈服成这样。只能证明一件事，侯圣朔是从心底里真正害怕黄焰城的！ 若一个人确实怕了另一个人，无论这个人平时有多无赖多无耻，在他真正怕的人面前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对方只要一瞪眼，甚至大声说句话，都能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黄焰城做过什么，竟能使侯圣朔怕成这样？看到侯圣朔如此模样，我都忍不住滴下冷汗。连侯圣朔都感到害怕的人，恐怕……恐怕我也是惹不起的。 黄焰城抓着侯圣朔的衣领，将他顶在墙上，恶狠狠地问着：“寒假前答应过我什么？” 侯圣朔吃力地说道：“不许带超过十个学生出现在校园里。” 我心里一咯噔，原来侯圣朔答应过黄焰城这个条件。然后我心里又是一喜，这就是黄焰城制约七龙六凤的手段，不允许侯圣朔带超过十个学生出现在校园里，那我，那我……打他不就和玩儿一样吗？！但是这惊喜还没有持续了十秒钟，一团更大的乌云却覆盖在心头！ 我突然明白了侯圣朔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第282章、候圣朔的七寸 第282章、候圣朔的七寸在上学期考试最后一天，宇城飞当着众人的面给黄焰城下了个难题，大概意思是说在北七这个学校，七龙六凤人多势众，而我却无依无靠，如果黄焰城放任七龙六凤找我的麻烦，那他宇城飞就要亲自到北七去管一管。 黄焰城身为北七的教导处主任，对三所学校的情况必然十分了解，也很清楚宇城飞的能量，如果真把宇城飞逼急了，带着大批职院学生闯进北七，恐怕北七将会遭受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劫难。在宇城飞的某种压力下，黄焰城自然要想办法制约七龙六凤的，这也是宇城飞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在黄焰城看来，我在北七确实无依无靠，最多和宿舍几人走的最近。 虽然那次和姚伟等人在大操场打架带了近二百号学生，但这些学生其中有一大半是七龙六凤的人。而且我真的和七龙六凤正面对抗的话，基本上没有人敢站出来帮我的。基于这样的考量下，黄焰城便给侯圣朔下了命令，不得带超过十个以上的学生出现在校园。 让黄焰城没有想到的是，过去一个寒假，情况就发生了许多改变，本来无依无靠的我拉起了一帮兄弟，足足有一百多号人，完全有能力和七龙六凤斗一斗了。而“只能带十人”的侯圣朔自然叫苦连天，直接去找黄焰城说，他又不见得会相信。 所以侯圣朔就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码，并故意提前透露“在开学当天聚集大量人手”的信息给我——他知道白青和周墨一定会告诉我的。 那么我也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就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想着绝不能在第一天就被侯圣朔的气势压下去了。 殊不知，却是走进了侯圣朔的圈套之中。 再往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保安队出现，侯圣朔乖乖就范，我也乖乖就范。王队长带着我俩来到教导处，黄焰城把侯圣朔打一顿。 分析完这些，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侯圣朔果然是侯圣朔，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如此一来我就忍不住在想，侯圣朔现在表现出的这份恐惧的模样，是真的打心底里害怕黄焰城，还是为了麻痹黄焰城而装出来的？ 这世界演技好的人那么多，还真有些看不出来了。 再看黄焰城，他还揪着侯圣朔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既然记得，为什么还明知故犯？” 侯圣朔依旧很吃力地说：“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黄焰城把侯圣朔放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倘若再犯，我一定把你踢出北七。” 如果侯圣朔离开北七，那他就无法再统治七龙六凤，那七龙六凤也就名存实亡了，把“七龙六凤”看作命根子的侯圣朔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 “是，是。” 侯圣朔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现在我知道侯圣朔是真的害怕黄焰城了，因为黄焰城有随时把他开除的权力。由此更能确定，侯圣朔确实很在乎七龙六凤，毕竟是从小学就开始培养，付出他所有的精力和心血，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属不易。 若想击败侯圣朔，便是使他的七龙六凤分崩离析，这条路线确实是没有走错的。黄焰城也是抓住他这个软肋，才能恰到好处的威胁他、制约他。 如果侯圣朔是一条蛇，黄焰城便抓住了这条蛇的七寸。 “滚吧。” 黄焰城放开了侯圣朔，转过头来看向了我。侯圣朔立马乖觉的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在他关门的一刹那，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呼……我也长呼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这样才符合侯圣朔的本性，在宇城飞和元少面前连剁手指都不畏惧的他，怎么会被黄焰城的一拳吓成这般模样，果然是在做做戏罢了。只要他的七龙六凤还在，只要他没有被开除出北七，这个家伙永远都是骄傲和自信的。 侯圣朔离开后，黄焰城朝我走了过来。我知道他要揍我了，刚才他那一拳，把侯圣朔打的都飞了起来，就算我能硬挨下来，估计也挺吃苦头的。我便说道：“黄老师，您等等。”然后快步退后两步，在黄焰城惊愕的目光下，我使劲往后一跃，脊背重重撞在墙上，然后顺着墙慢慢“流”到了地上。“您能别打我么？” 我苦笑着说：“我挺怕您那拳头的。” “哈哈哈哈……”黄焰城大笑起来：“谁说我要打你了啊？”！ 我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您都打过侯圣朔了，不至于会放过我吧？” “我打侯圣朔，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话。” 黄焰城说：“你又没有不听我的话，我干嘛要打你？” 我忍着背上的剧痛，缓缓地站起来：“那……那我这一下是自作自受啦？” “肯定是啊。” 黄焰城被我逗的很开心：“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学生，为了逃过我的一拳，竟然自己往墙上撞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看得出来黄焰城是真的很开心，也没空后悔自己刚才这傻乎乎的一撞了，拍着马屁说：“那可不？” 刚才我见您一拳就把侯圣朔打飞了，可把我这小心肝给吓坏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拳头呐，我就想着要是挨您这一拳，还不如自己老实点飞出去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且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说起来就特别诚恳。 黄焰城就算是个冷面人，也扛不住我这特别诚恳的吹捧之语。黄焰城现在笑得更加开心了：“放心吧，只要你老实听话，我是绝不会打你的。” 我觉得这是个和黄焰城搞好关系的机会，立即说道：“都说黄老师您以前是叱咤风云、大名鼎鼎的北园市大混子，我还对这个说法抱有一点怀疑呢。” 看到你那一拳以后，就是想不信都难啦！ 然后两眼放光的看着黄焰城，表达出一个小混子对一个大混子的崇敬之情来。 谁知黄焰城听了这句话，笑容却一下就收敛了，冷冷说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我连忙“哦”了一声，知道了黄焰城不愿提起往事，便岔开话题说道：“黄老师，如果您不打我，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很简单。” 黄焰城说：“我希望你也和侯圣朔一样，以后在学校里身边不得超过十个人。” 还有你的那干手下，聚拢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得超过十个人。如果被我发现你们超过十人了，轻则拉到教导处来打一顿，重则直接叫你们滚出北七，听到没有？ 我早知道侯圣朔要说什么，刚才也不过是在装傻而已，此时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知道了黄老师，我一定遵守！” 然后露出个乖巧的微笑：“黄老师有心啦，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学生闹出太大的事，制定出这样合情合理的规则来。” 其实我挺不愿意打架的，但是侯圣朔一直逼我，我也没办法。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又叹了口气。“嗯。” 黄焰城点点头：“其实年轻人嘛，打打架多正常，一般我不愿意去管的。像其他学生打架斗殴什么的，我连过问都懒得过问。” 但是你和侯圣朔不一样，你俩都是轻易就能翻天的主，一不小心整个学校都被你们给砸了，所以就得提前防着点，制约着点你俩的力量。 然后又低声说：“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偶尔打打架行啊，但是别给我惹出太大的麻烦，否则校长那不好交代，我干这个教导处主任可不容易。” 我听黄焰城说完，立马就乐了：“黄老师，您就放心吧，只能聚十个人，能出什么事啊！” 黄焰城也笑了：“你这孩子，把城高搞的一塌糊涂，把耳光王气的上窜下跳；现在来我这北七可得老实点，要不我也不放过你啦！” 话虽然这么说，但感觉他不是很严厉。我笑着说：“黄老师，我咋感觉你挺喜欢我的啊？” 从小到大，我就没碰上个喜欢我的老师。 “你这么能捣蛋，哪个老师能喜欢你了？” 黄焰城说：“不过嘛……”“不过什么？” 我准备问到底。 “上一次，你带着小二百号人到大操场和姚伟他们打架。” 黄焰城说：“而且你们双方还都拿着家伙，那次可真是把我给急坏了。我心里清楚的很，一旦打起来，后果不可预计，重伤是肯定有，就是死人都有可能！” 我一个教导处主任，大晚上的匆匆赶到大操场，那时候都准备报警了。结果你小子没让我失望，竟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愣是几句话就把对方吓得没人敢动手。把几个领头的打了一顿之后，还让自己的兄弟扔了家伙上去报仇，最后还原模原样地带着人回去啦！ 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且你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没让跟着你的兄弟吃一点亏，从那以后，我就对你另眼相待了。 第283-284章、王霸变王八 我想起那次我们带着人往回走，确实在大操场门口的路灯下遇到了黄焰城，那时候他站在雪花纷飞之中。想起往事，我有些郁闷地说：“既然对我没有失望，干嘛还打我一拳，还说那些话吓唬我？”当时黄焰城一拳就把我打飞了，不过已经忘记当时疼不疼了。 黄焰城说：“欣赏归欣赏，下马威还是要给的，否则你在北七越来越猖狂怎么办？” 我耸耸肩道：“黄老师您看错人了，像我这种单纯善良的小白兔是猖狂不起来的。”我发现黄焰城这种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每一句话都把自己表现的很弱势。 黄焰城果然笑了：“行了你，别在我这贫了，从你在城高的经历就知道你是什么鸟了。总之听我的话，聚首、碰头别超过十个人，否则我绝不会手软的，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知道了。”我在北七的势力本就不如七龙六凤，这个条件其实对我有好处，大家猛地被拉到同一战线，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精英作战，我有砖头、叶展，还怕谁了？ “记住了，千万别把事搞大。”黄焰城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忧虑：“你跟侯圣朔……都让我特别的不放心啊……我总觉得你们会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北七大混乱……闭上眼睛，甚至都能看到北园七中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又低声喃喃地说：“希望是我多虑了，只是我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而我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 “放心吧黄老师。”我有些动容地说：“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那北七和地狱还有什么区别？黄焰城未免把我和侯圣朔想的太可怕了些。 “嗯。”黄焰城点点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信誓旦旦地说：“一定的。”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我最终还是让黄焰城失望了，而黄焰城的预言也竟然成了真……那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乱，真的由我和侯圣朔制造出来，虽谈不上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却也和地狱相差无几了…… “行了，走吧。”黄焰城说：“这个寒假多招了一倍的保安人员，就是防着你们俩的。你们若是敢做出格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黄老师费心啦！我现在挺惭愧的，希望我和七龙六凤之间的事能早点解决。”说完，我和黄焰城道了个别，便拉开门出去，准备回教室去了。 一出来我就吓了一跳，侯圣朔竟还站在门口，他等着我是想干嘛？我刚要问，一只大手就捏住了我的后脖，王队长就站在墙边上，刚出来没看到他。 “兔崽子出来啦？”王队长笑道：“走，我送你俩回教室去，省的你俩在路上打架。” 我乐了：“还是王队长心思缜密，你要是不送的话，估计我得把侯圣朔打的满地找牙。”虽然侯圣朔比我高，但是我知道他不怎么会打架，收拾他应该和玩儿似的。侯圣朔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神色平静地朝前走去，似乎不屑于和我斗嘴皮子，倒显得我落了下乘似的。 侯圣朔走在前面，我和王队长走在后面。王队长悄声说：“不是我说你哩，人家侯圣朔比你更像个老大。”我看了看王队长说：“我还觉得你比黄焰城更像个教导处主任呢。”一句话就把王队长噎的说不出话了。我们三人下了教工楼，朝着教学楼走去。 侯圣朔的背影消瘦挺拔，步伐沉稳淡定，就算四周无人，亦表现的气度不凡、桀骜不驯。虽然我心里挺不想承认，但侯圣朔确实散发着老大的气场。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七龙六凤的老大，不知不觉间某种气势已经有了，一般人甚至不大敢过多的接近他。相比我的话，确实要强出不少，王队长说的没错，侯圣朔确实比我更像老大。 “瞧瞧人家这气势。”王队长又开始嘴贱，指着侯圣朔的背影说：“这才是北园七中真正的王霸姿态啊，任何时候都潇洒淡定，从容不迫……。” 话还没说完，旁边花坛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侯圣朔。 “看你往哪躲！”那人大喊，同时将手中的砖头狠狠拍在了侯圣朔的脑袋上。这一砖拍的可真够狠，估计用了他十成的力道，砖头都分成了两半跌落在地上。同时，侯圣朔的身体晃了两下，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看来是没人能抵挡住这一砖的。我和王队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场景，刚才还被王队长力赞为“王霸姿态”的侯圣朔，此刻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倒成了“王八姿态”了。躲在花池里偷袭侯圣朔的正是砖头，此刻砖头又从布兜里拿出一块砖头，眼看着又要朝侯圣朔的脑袋砸下去。 “哪来的疯子！”王队长大吼一声，朝砖头奔过去，一脚就朝砖头的脊背踹了过去。 砖头被踹的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转过头来，凶狠地看着王队长：“你是谁？！” 从这一脚上，就能看出王队长和黄焰城的区别了。黄焰城又瘦又高，和根电线杆子似的，之前一脚把砖头踹飞了出去；而王队长健壮高大，长得和头熊没什么区别，却也只是把砖头踹的趔趄了几步。我都有些怀疑砖头如果和他正面相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王队长骂骂咧咧的：“当着我的面就敢打人，你是哪个班的，下了课到保卫科一趟！”然后就低下头去看侯圣朔的伤势，只见侯圣朔已经被打昏了，头上开了个口子，正往外冒血。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去保卫科。”砖头持着砖头就要朝王队长冲过去。我连忙拦腰抱住了砖头，说道：“砖头哥，不能打啊，这位是保卫科的王队长，是学校的老师！”砖头这人虽然凶狠，却还是尊重老师的，立马把砖头放回布兜，冲着王队长鞠了一躬：“老师好。” 王队长听到我刚才叫他砖头，眼睛眨了眨说：“这就是城高那个砖头？” 我心想砖头的大名果然人人皆知啊，立马点头说：“就是他。” 王队长哈哈笑起来：“原来如此，果然够彪的。没事了，回去吧，不用到保卫科了。”然后抱起侯圣朔说：“我把他送到医务室去。听说砖头一手的拍砖绝技，伤口大、流血多、看着怪渗人，其实没多大事，我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过提前说了，要是侯圣朔有什么后遗症，就算砖头是校长最看重的学生，我也得让他出来负这个责任！” 和砖头的“砖头”齐名的是他的数学成绩，之前代表城高参加过两次奥数竞赛，每次都凯旋而归，拿下两个一等奖。现在转来北七，校长自然把他当个香饽饽，就算他经常打架惹事也忍了——只要能给学校带来荣誉，打个架什么的都是小事，反而还会帮他压下来，和城高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由此可见只要成绩够好，走到哪都是抢手货啊。 砖头看着王队长的背影，疑惑地说：“王浩，你说我把那个大聋子打服没有？” 我知道他说的是大龙，也就是侯圣朔。我很确定的告诉他：“放心吧，绝对没有。” “那没事。”砖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的白牙：“一次不服打两次，两次不服打三次，总有服气的一天。”看来在打架上他还挺有心得，知道这事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对了，你咋现在才来？”我搂着砖头的肩膀：“哥呀，不是说好了早晨八点吗？” 砖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一大早就出来了，七点半就到学校门口了……” 我惊讶地说：“那我咋没见你？” 砖头更不好意思了：“可能是昨天喝多了，我忘记自己已经是北七的学生了，来到门口就一头扎进了城高……在教室里坐到上课，心里老是慌慌的，总觉得自己忘了啥事。直到有同学跟我说：‘砖头呀，你不是转学了吗……’我才想起来，连忙奔到了北七，已经找不到你们了。以前我也没来过北七，哪里都不认识，只好就闲逛闲逛，正巧看到你们仨从那个楼里面走出来。前面那个高个我认识，之前我还拍过他三砖，你说在北七对付的就是他。我怕他跑了，于是就躲在花池里，等他过来才冲出去，一出手就用了十成的力道……” 听完砖头的讲述，我真真是哭笑不得：“砖头哥，以后行动前知会我一声。你可是答应过宇城飞的，在北七的一切行动都听我指挥！”不过坦白说，砖头这一次打的挺好，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风范，打的侯圣朔“王霸之气”全无，实在是大快人心。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砖头拍了侯圣朔三砖，拍的他满面桃花开；开学的第一天，砖头拍了侯圣朔一砖，拍的他当场倒地不起。砖头啊砖头，想不在北七走红都难啊。之后便带着砖头去报道。砖头是高二的，我带他找到他们班主任，班主任又带着砖头到教室里去。我不大放心，便跟着砖头一起去了，想看看他和谁是一个班的，万一和七龙六凤哪个成员了，基本上就天天打个没完了。一路上，我就跟砖头说：“砖头哥，你在城高是独来独往，但是你在北七就不一样了，你有一大帮兄弟呢，平常只要不上课，就找我去啊。还有晚上也别回家了，就在我们宿舍睡吧，叶展走了空个床位出来……”一路说着，砖头倒也听话，不时点头，也不知记住没有。到了教室，班主任把砖头领到讲台上介绍。我趁机往教室里瞄着，一个个同学扫过去，很快就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而那人正两眼放光地望着砖头，同时拉扯着旁边同学的衣服：“我老公啊，那是我老公啊！”我哈哈一笑，知道砖头在这班暂时无虞了，有他和杨梦莹联手，在高二能横着走了。话说两人还真是有缘啊，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结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扯上关系了。没准能成？两人都是那种只要认准了对方就死也不会放弃的类型，大概能成吧。我乐呵呵的下了楼，回我们班上去了。老师正在上课，我喊了声报告，老师点点头，我就进去了。一屁股坐在周墨旁边，后面的叶展马上身子前倾，问我：“什么情况啊？”周墨也看着我，想来是一样的问题。我冲她摆了摆手，开玩笑道：“去去去，敌方阵营别偷听我们说话。”周墨猛地把身子扭过去，一脸的不高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我连忙说：“哎哎哎，别这样啊，我逗你玩的。”周墨还是不理我，一张脸冷冰冰的。我用手戳了戳她的腿，她把腿往那边缩了缩。我又去咯吱她的腰，周墨打了我手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这一下，班上好多同学都看过来了。老师一拍桌：“你们干嘛呢？”我们三个连忙低下头假装看书。等老师又恢复讲课了，叶展又把身子倾过来：“耗子，能先给我讲讲不？黄焰城叫你们去教导处干什么了，不会是握手言和了吧？”我小声说：“放心吧，黄焰城没那么幼稚！”叶展又问：“那是干什么啦？”我小声说：“黄焰城……”然后就看到周墨稍稍往我这边侧了侧，正竖着耳朵听呢。我故意说道：“黄焰城说周墨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叶展发出“噗”的一声，周墨也“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还用拳头捶了我胳膊一下，然后班上的同学又看向了我们。这次老师忍不住了，说道：“你们三个给我出去到门口罚站！”&&&&&&我们三个站在教室门口的墙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都笑了。我点点头说：“恭喜浩墨行动组再次聚首，这次是共同完成罚站的计划。”周墨埋怨地说：“也就是跟着你俩啊，以前老师让我干啥，我从来不会听的，更不用说出来罚站了。一般老师也就说两句，学生不搭理他，他也就不管了，然后继续讲课。”我说：“尊师重道是每个学生应尽的责任。”周墨杏眼一瞪：“那你还上课说小话啊？”叶展说：“好了，现在耗子可以大声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卖关子了，便把教导处里的情况说了一下。叶展说：“也就是说，两方成员都不得聚集超过十个人啊？这是好事啊，咱们就没那么劣势了。”周墨也呼了口气：“这样一来，大家谁也打不过谁，我觉得就挺好，省的我整天担忧了。”我看了一眼周墨，说道：“对了，齐思雨呢，怎么没有见她？”周墨说：“六妹办了休学，说是生病了在家养着。我想去看看，但是她不让。”我呼了口气：“叶展的冤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清了。”周墨和叶展都没说话。我又说：“对了，事情还没说完呢。我和侯圣朔从教导处出来，结果在楼底下碰见砖头啦！”然后把砖头拍侯圣朔的事情说了说。叶展猛地就笑了出来：“还是砖头哥威武啊。”周墨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砖头怎么这样，放假前就拍我们老大，开学了又拍我们老大。等着瞧吧，他肯定是我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言外之意，周墨还是站在侯圣朔那边的。我靠在墙上，把双手枕在脑后，得意地说：“那也得看你们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周墨瞪了我一眼：“别得意的太早，二哥还没出手，他可不是吃素的。还有三哥和四哥，他俩联手也能干过砖头……”我拉了拉周墨的胳膊，轻轻说道：“周墨，你希望你们赢，还是我们赢啊？”周墨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说。半天才吐了一句：“如果大家是朋友，该有多好啊……”我靠在墙上，悠悠地飘了一句：“放心吧，你们老大不会放过我和叶展的。”&&&&&&&&我们仨一直站到下课，老师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我们，露出些许惊愕的神色，但是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了。我有些纳闷地说：“他那眼神什么意思啊？”叶展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还是周墨了解，她说道：“老师以为咱们早跑了，没想到真的站到下课。”我瞥了周墨一眼：“看看你们北七都什么风气，哪能这样对待老师嘛。”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周墨却有些生气的说：“整天开口闭口嫌弃北七，有能耐别来啊？看城高要不要你！”说完就气鼓鼓的进了教室。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奇怪地问叶展：“她怎么了？”“这我哪知道。”叶展说：“你们小两口吵架，问我个旁观的干啥？”我和叶展也回到座位。周墨趴在桌上不说话，我推了推她：“小墨墨，你怎么了，我没有嫌弃北七啊，就是随口开玩笑的……”周墨抬起头来说：“能不能把你那份城高的优越感收起来，你已经不是城高的学生了。记清楚，你已经不是城高的学生了！北七再烂，你现在也是北七——北园七中的学生！”“好好好，我是北园七中的学生。”我故意把“北园七中”四个字念得很重，又笑着说：“现在可以了吧？我特别喜欢北七，因为周墨在这里哩！”周墨撅着嘴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其实我挺想不通的，周墨干嘛要因为这个事和我生气，实在是毫无理由啊，难道她对北七有种深深的爱？叶展拉了拉我的胳膊轻声说道：“没准是她来那个啦！”我恍然大悟地看着周墨，据说女生来那个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烦躁，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周墨皱着眉：“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我正准备调侃两句，突听门口传来一声：“王浩！”我转头一看，只见砖头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说句实话，我认识砖头这么久了，从没见他如此慌张过，就是面对宇城飞，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怯场。现在他竟然如此紧张，想必是遇到了不得了的强敌！我立刻站起来，伸手拿起了凳子。叶展想必也是一样的看法，他的手里也拎了凳子。雷宇他们一看如此状况，也纷纷站了起来。砖头奔跑如风，转瞬就奔到了我的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遇到个疯子！”我一愣，条件反射地说：“还有比你疯的？”“老公！”门口又传来一声大喝。包括我在内的全班人都愣住了，只见杨梦莹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朝着砖头这边就扑了过来。砖头退无可退，只好挤到叶展的座位里面，也就是以前齐思雨坐的那个地方。我们这边是靠墙边的，砖头靠着墙，抓着叶展的后背，形成了一个死角地带。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就咧开嘴乐的笑了起来。杨梦莹奔到我们这边，指着砖头说：“老公，你躲我干嘛？！”砖头说：“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公了？”我和叶展都知道是咋回事，但是周墨不知道是咋回事。她神色迷茫地说：“二姐，砖头咋成你老公了？”虽然杨梦莹已经不是七龙六凤的成员了，但是周墨还是开口叫她二姐。杨梦莹看向周墨，“啊”了一声：“五妹，你也在这啊？”显然是刚看到周墨。周墨哭笑不得：“这本来就是我们班啊。”“哦哦。”杨梦莹看看四周，又看看我和叶展，才说：“怪不得我老公要往这跑！”然后又笑嘻嘻对周墨说：“好五妹，我现在已经不是七龙六凤的人啦，只有你还叫我二姐哩，其他人都直呼我名字，恨不得要来打我。”周墨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二姐哩。你还没说砖头咋成你老公的？”杨梦莹说：“他昨天晚上答应和我拜堂成亲，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砖头吼着：“你这个娘们有毛病吧，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拜堂成亲了？”真是难得，他也有说别人“有毛病”的时候。 第285-286章、戒指带着合适不 “我就知道你会不承认！”杨梦莹一边说，一遍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相册给我们看。虽然模糊不清，但都能认得里面的主角是砖头和杨梦莹。砖头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己一会儿搂着杨梦莹肩膀，一会儿亲着杨梦莹的脸颊，两人看上去绝对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砖头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大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物，怔怔地说道：“这，这不可能！” 杨梦莹说：“怎么不可能了？昨天晚上我问你咱们拜堂好不好，你说好，大家都听见了！” 杨梦莹说完，我心里直想笑，我记得砖头当时说的是：“好酒！”那个“酒”字看来是被杨梦莹自动屏蔽了。不过砖头也算反应快的，立马说道：“当时是我喝多了，说的话不算！” “你说不算就不算？！”杨梦莹拉开叶展，往前逼了一步：“搂也被你搂过了，亲也被你亲过了，你妹妹还叫我嫂子，到你这就成不算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以后怎么见人？” 这番话逼的砖头说不出话来。叶展说道：“砖头哥，这事我看吧，你得对杨梦莹负责。”杨梦莹拍拍叶展的肩膀，说道：“还是你说了句公道话！”砖头一下就懵了，他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结果碰上个比他还不讲理的。砖头想了想说道：“昨天晚上我确实喝多了，如果在言行上冒犯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我不会娶你的！” 杨梦莹步步紧逼：“那我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我……”砖头的脑子是彻底打结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砖头立马说：“先回去上课，先回去上课！”杨梦莹说：“咱俩是一个班的，你又是我老公，一起回去上课！”砖头摇了摇头：“你先回去，我再回去！我不是你老公！”杨梦莹还想再说什么，我悄悄对她说：“行啦，别逼的太紧，欲速则不达。时间还长得很，你迟早能把砖头的心融化。先回去上课吧，这才是开学第一天！” 杨梦莹想想也是，便说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上课了，老公你也快点。”转身走了。 砖头呼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下来说：“我不回去啦，我就在这上课。”坐的是齐思雨以前的位置。叶展连忙说：“这怎么行呢砖头哥，你是高二的学生，我们这是高一的教室。”砖头憋屈地说：“可我不敢回去啊，那个女生似乎有病，非缠着我说我是他老公。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你们给我想个好招，要不然我就不走了，留级到高一算了。” “不行不行。”叶展拽着砖头，把他拖了出来，“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别人没法插手。你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老师该来了。”砖头这才悻悻地走了，整个一愁眉苦脸之色。 砖头一走，周墨立马说道：“我说二姐怎么到你们那边的阵营去了，原来你们是对她用了美男计！”我哭笑不得，正准备说些什么，叶展接了个腔：“那可不，对你和白青也用的是同样的招数，还是耗子亲自上阵呐！”周墨红了个脸：“胡说八道！”看上去真美。 到了中午放学，下课铃声刚响到一半，砖头就冲到了我们班上，不得不说他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快走，吃饭。”砖头俩字俩字往外蹦：“那个，女的，跑不，过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太喘了。能把砖头喘成这样，由此可见他跑的多拼命。也是，砖头撒丫子跑起来，就是十个杨梦莹也追不上啊。我和周墨道了个别，便和叶展、雷宇他们一起走着去吃饭。 出了教室门口，小春、周强强他们也都出来了。我跟他们说了黄焰城的最新规定，“咱们这些人也都是算在内的，平常也不用往一块儿凑了，真出了事咱们再商量着。”反正他们都是本地生，像我的话还是和宿舍众人，以及砖头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至于叶展，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其他时间都和是我们在一起的。 于是大家在教学楼下分了手。我们宿舍七人，加上叶展和砖头，正好是九个，符合黄焰城的规定，便浩浩荡荡往食堂走去。一路上我挺希望碰上七龙六凤其中的某人，以我们现在这个战斗力，真还就不怕他们随便哪个了。一直到食堂，也没碰上其中某个。想想也是，七龙六凤都是本地生，极少有到食堂去吃饭的，所以一路走来都相安无事。因为砖头已经拍过侯圣朔两次，他在北园七中的知名度大大提高，路上不少学生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那个就是砖头！”“拍侯圣朔的那个砖头？！”“名不虚传啊，据说也是城高的大佬之一！”“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爆发力！”“还是王浩厉害，一句话就把城高另一个大佬也叫来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浩有个马子是砖头的妹妹。嘿嘿，小舅子的忙能不帮么？”“原来如此呀，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王浩似乎不止一个马子啊？” 我就纳闷，他们讨论着砖头，咋还能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相比之下，叶展就显得安逸多了。虽然他的人脉最广、人缘最好，但普通学生认识他的并不多。所以他优哉悠哉地走在旁边，还不时把路人的悄悄话转给我挺。“哎，那个妹子说你长得还挺帅……”“哎，那个女生说想做你女朋友哩！”……就跟他长了顺风耳似的。 砖头哼了一声：“王浩只许有两个老婆，一个是夏雪，一个是桃子。他再敢看其他女生，我就把他拍成植物人！”这个词有好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我和叶展自然是一路的，同时说：“你只许有一个老婆，那就是杨梦莹！”砖头果然闻之变色，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我们到了食堂，打了饭坐下，同时窥探四周，看看有没有敌情。看了半天，没发现七龙六凤的任何成员，还以为他们从第一天就要开始找事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正吃的开心，雷宇突然喊了一声：“白青过来了！”抬头一看，果然见到白青领着五六个人过来了。 雷宇他们还不知道我和白青的关系，于是立刻杀气腾腾的站了起来。砖头疑惑地问：“白青是个谁啊？”雷宇说：“白青是七龙六凤里的三凤，也是个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白青的心狠手辣我是见识过的，不过她对我可就不这样了。我和叶展都没站起来，笑脸盈盈地看着过来的白青。砖头一听雷宇所说，立刻从布兜里掏出块砖头，恶狠狠道：“前面那个三疯交给你们，后面那五六个男的交给我。”我知道砖头的速度，他要想冲出去，真是谁都拦不住，于是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砖头哥哎，你先坐下吧？不是说了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嘛。” 白青越来越近，砖头大喝一声：“来不及啦！”猛地就冲了出去，我的脑子一麻，可不能让他在白青脑袋上拍一砖，那可非得心疼死个我！我想也没想，跟着就冲了出去，一把就将砖头扑倒在地，死死地把他压住了，气的我大声道：“砖头，你要是不听我的指挥，就回城高去吧，我不需要你来帮忙啦！”砖头一听这话，果然不再动弹了。 这时，白青已经来到我面前，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靥如花地说：“姐。” 这么一声姐，除了叶展外，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无论是雷宇、砖头他们，还是白青身后的那些小弟们——看来他们也以为是来打架的，一个个都握着拳头来的。 我叫了一声姐，白青的脸色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我注意到她的眉眼之间有些喜色。 “嗯。”白青又帮我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吃饱了没呀？”用的是戴钻戒的那个手，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确实给她平添了许多的气质。 “正吃着呢。”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又问：“你呢姐？” “我刚和兄弟们吃完啦。”白青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依赖，有些留恋。也是，几乎半个寒假都是在一起过的，基本上可以说是朝夕相处，而且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我不敢说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但是亲人之间的姐弟情肯定是有的。白青家离学校太远，所以一日三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 砖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白青，又看看我，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叶展突然说了句：“嘿，戒指戴着还合适不？” 白青的脸微微有些红了，没有理叶展那句话，只和我说：“那我走啦，你自己小心点。” 我点点头，鬼使神差的去摸了摸白青的头发，笑着说：“嗯，姐你慢走。”我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只有我喜欢的女生，我才去摸她的头发。这么大庭广众下的一摸，便显得我俩之间有些亲昵。白青的脸更加有些红了，低声说道：“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好。”我有些感激地说道。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周墨也好白青也好，只要她们能不帮着侯圣朔打我，我就千恩万谢感激涕零了。最关键的是，我也不想和她们为敌。 白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中似乎能感到万般情意。我微笑着回望，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确实胸中无限旖旎。就在她准备掉头离去的时候，砖头突然一声暴喝：“你给我站住！”我一愣，问：“砖头哥，你要干啥？”白青也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砖头。 砖头伸出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白青，眼神中露出一种名侦探柯南般的冷酷：“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叶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是打算把这个热闹看到底了。 白青哪能受得了这种质问，当下脸色就冷了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砖头“腾”的就把砖头拿了出来，冷气森森地说：“你说什么？”气氛登时就紧张起来！ “听说城高的砖头拍人挺厉害的。”白青走到了砖头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来，朝这拍。”同时把手往后一伸，后面有小弟立刻给她递过来一根钢管。 白青把铁棍执在手里，冷笑着说：“还真把北七当你们城高一样横行无忌了？” 叶展笑不下去了，他发现以这两人的脾气，再这么斗下去迟早得打起来，于是连忙站起来准备拉架。而我一把将砖头拿着砖头的那个手压了下去，说道：“砖头哥，别冲动，这是我一姐姐！”叶展也过来说：“白青人不错，她是自己人。”砖头用力地说道：“你们俩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一下愣住，没想到砖头还会用这个成语，但是我在想他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吗，用对地方了吗？于是问道：“什么意思啊？” “这很显然就是美人计！”砖头言之凿凿地说：“放假以前，你说咱们要对付的是北七的七聋六疯。结果呢？开学以后，碰到二疯杨梦莹，你们说这是自己人，又碰到三疯白青，你们还说是自己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七聋六疯到底是仇家还是自己人？再联想到二疯对我的纠缠，以及三疯对王浩的纠缠，显然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美人计，他们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让咱们彻底投降了！王浩、叶展，千万别为几个女人就折了腰啊！” 砖头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有理有据，我和叶展均是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而雷宇他们却是点了点头，显然被砖头的“理论”给说服了。白青“哼”了一声，淡淡道：“真是有病。”大概是不愿和砖头这样“有病”的人过多接触，转过头就带着她的人走了。砖头一下子就发了飙，张牙舞爪地说：“被我说中开始心虚了吧？！”我和叶展死死地按着他，砖头又大吼：“要不看你是个娘们，我现在早冲过去把你拍趴下了……” 等到白青他们出了食堂，砖头才安静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俩说：“你们的意志力要坚定一些，不要轻易被美色迷惑，学学我，啊？”然后便坐下去吃饭。刚坐下就愣住了，他的饭盆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红色的餐盒，里面的食物丰盛极了，各种蔬菜各种肉类，一看就色香味俱全。“老公。”一个声音在砖头背后响起。砖头一听这声音，整个脸色都变了，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走。杨梦莹把双臂套在砖头脖子上，慢慢地将他按了下来，笑嘻嘻地说：“老公，你要去哪里啊？” “我，我回宿舍。”从砖头的声音来判断，他已经彻底慌了、 “吃完饭才能走哦，人家亲自从家里做好带过来的，学校食堂的饭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啦。” 正准备吃饭的我们几个，表情突然变得特别无奈，其实我们也不想吃食堂的饭啊。 杨梦莹瘦、高、漂亮，标准的大美女，站在那就像个模特，两只胳膊圈着砖头的脖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以砖头的力气，他想要挣开完全不是问题，但他现在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动了，只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我说：“意志力要坚定一些啊。”叶展说：“不要轻易被美色迷惑啊。” 雷宇他们交头接耳：“果然又是美人计。”“为什么没人来色诱我。”“看来是不到级别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杨梦莹一脸的迷茫：“老公你怎么不吃饭，是不是要我亲自来喂？” “啊，不……”砖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杨梦莹已经捏起勺子，抄了一勺饭往砖头嘴巴里塞了进去。砖头只得无奈地嚼了起来，一口饭下肚，又一勺接着过来了。这一次，砖头闭紧了嘴巴。杨梦莹用勺子碰了碰砖头的嘴唇，像是妈妈在喂孩子吃饭一样。但是砖头闭着嘴巴，一口都不吃了。我和叶展嗤嗤笑着，抓紧扒着盆里的饭。 “你不吃，咱们就这样耗着。”杨梦莹趴在砖头的肩上：“咱们就在这耗一中午。” 这一招果然有用，砖头只得张开了嘴巴。杨梦莹一勺一勺地喂着饭，砖头也一粒不漏地吃完了。雷宇他们又窃窃私语：“我也好想被美人计啊。”“是啊，饭来张口，待遇真好。”“要是有人来色诱我，我立马就投降了。”“你们小声点，浩哥听了多难过。” 杨梦莹喂完了饭，开始收拾餐盒。砖头呼了口气，显然如释重负，站起来就跑。跑了两步发现我们还没动，便坐在几米远的餐桌上等我们。我问杨梦莹：“身边没带着兄弟？”杨梦莹说：“都回家吃饭了，谁还跟着我跑来跑去啊。”我说：“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别被他们的人盯上了，以后出来也尽量带上人。”杨梦莹说：“行，我知道了。” 杨梦莹把餐盒收拾好了，看看数米外的砖头，砖头连忙转过头去。杨梦莹说：“浩哥，拜托你个事。”我点点头：“你说。”杨梦莹说：“我是真的看中砖头了，我觉得他是个踏踏实实的好男人。虽然平常吧我装疯卖傻的，故意说些好玩话来逗你们笑。但我确实是真心的，就是喜欢上砖头了，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你没事的话，多帮我在他面前说说好话吧。” 这是我认识杨梦莹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诚恳的话，和以前大大咧咧、傻里傻气的模样完全不同了。这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表面呈现出来的样子未必就是他们真实的模样。他们用尽一切办法伪装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受到伤害。 我正想说点什么来宽慰杨梦莹，只听她继续说道：“这件事你要是搞不定，我就死缠着你非嫁不可，牺牲砖头还是牺牲你自己，反正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好吧，我把刚才的感慨收回，没准杨梦莹的表面和她心里一样大大咧咧。 杨梦莹离开后，我们也回到宿舍。我把以前叶展的床指给砖头，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砖头翻身上床，双腿倒挂在护栏上，凌空做起仰卧起坐来，这个动作让我想起第一次认识砖头的时候，他就吊在他家出租屋的门框上，浑身的肌肉一块一块的。 砖头的举动，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吓傻了。大家躺在床上做些仰卧起坐还行，有谁能倒吊在空中做的？砖头一口气做了几十个，似乎是有些太热，便把上衣给脱了，又露出他浑身的疙瘩肉来。相比之下，我们就太懒惰了，一个个躺在床上聊天。过了半个小时，砖头依然在一下一下地做着。我忍不住了：“砖头哥，你歇歇吧，刚吃了饭就运动不好的。” 砖头说：“我不是在运动。”依然一下一下地做着。 “那你是为啥？”我心想：总不是为了陶冶情操吧。 “我是在驱赶心魔。”砖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运动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说道：“明明知道是美人计，可我看到她还是心乱。这样不好，我的定力不够，修为不够。” 我坐起来，很认真地说：“砖头哥，不是美人计。我需要好好跟你说一说，现在的七龙六凤不尽然是咱们的敌人，像六龙汪海、二凤杨梦莹，都是咱们这边的朋友了。” 砖头问：“他们可信么？” “可信。”我搂着叶展的肩膀，说道：“汪海是叶展拉过来的，他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砖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俩一眼：“比你俩还好么？” 我点点头：“在我之前，汪海才是叶展最好的朋友。这次咱们和七龙六凤开战，叶展就把汪海拉过来了，绝对可以信任的。至于二凤杨梦莹，是我一个姐帮忙拉过来的。杨梦莹欠我姐一个大人情，和我姐也是非常好非常好的关系，所以杨梦莹也是值得信任的。她并没有对你使用美人计，而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想做你的女朋友，你看行不行？” 第287-288章、你喝一口面汤 “不行。”砖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来北七的目的就是帮你，其他的什么也不干！” “如果说你又能帮了我，又能收获一段良缘，难道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我试图劝着砖头：“你看杨梦莹这个小姑娘长得多漂亮，而且对你又那么好，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吗？”我站起来，走到倒挂的砖头身前，用近乎诱惑的语气说：“这么漂亮的媳妇哪里找啊……” “别说了，桃子没嫁出去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砖头说完，猛地翻身躺在床上。 我微微一怔，感觉一时半会难以说服砖头了，只好说道：“那好吧，你和杨梦莹的事情从长计议。但是你不能再对她们抱有敌意，她们也没施什么美人计。除了汪海和杨梦莹，还有三凤白青，五凤周墨，她们虽然暂时还在七龙六凤那边，但是和咱们也是关系不错的。” 砖头问：“五疯周墨是谁？”我说：“今天上午你闯到我们教室，和我同桌的那个女生就是周墨了。”砖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又说：“还有个六凤齐思雨，现在办了休学，如果以后见了她，你也不能对她动粗，提前告诉你了。”砖头问我：“这个齐思雨又是什么来头了？”我小声说：“来头可大，是叶展的旧情人。” “哦！”砖头看了看叶展，叶展一脸无奈的神色。砖头喃喃地说：“关系真是复杂。我一时弄不太清楚，反正以后你就告诉我，谁能打，谁不能打，我也不会贸然出手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欣慰地说：“砖头哥，一切靠你了。” &&&&&&&&& 到了下午，仍旧相安无事。看来侯圣朔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是不会出手了，毕竟他一次也只能出动最多十个人，我们这边的砖头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侯圣朔接连被砖头拍了两次的事情已经大范围传开，自从七龙六凤组建以来，侯圣朔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是我和叶展都知道，侯圣朔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时刻带了钢管在袖筒里，雷宇他们也是一样。不管对方动不动手，我们自己要先做好准备。过了两三天，还是如此。唯一好玩的就是砖头每次下课就冲到我们班上，而杨梦莹总是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叫老公，把我们一干人逗的哈哈大笑。至于吃饭的时候，杨梦莹也不是总来给砖头送饭。不过只要她一来，砖头立刻主动吃个干净，绝不给杨梦莹喂饭的机会。杨梦莹看砖头吃的这么利索，更以为他们之间很有希望，纠缠的也就更紧，老公叫的也更加频繁。砖头为此叫苦连天，我们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四叹气道：“我比砖头哥长得帅多了，怎么就没有妹子喜欢我呢？” 这天上课的时候，我问周墨：“你们老大咋没动静了？我专门把砖头从城高叫过来的啊。” 周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老大这几天也没找我们，是不是不计划和你们斗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侯圣朔恨我和叶展入骨，他肯定是在谋划什么主意哩！” 我和叶展一商量，他也同意我的看法，然后问我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不能等侯圣朔先出招了，摆在咱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逼他出手，一个是咱们先行出击。” 叶展说：“先行出击有点冒险，毕竟现在风平浪静的，咱们这边先挑事的话，未免落了别人口实，说咱们就是想称霸北七。万一侯圣朔借题发挥，说咱们城高来的如何如何，挑起北七其他学生的愤怒就不好了。还是逼他出手的好，咱们之后再反击就顺理成章了。” 我点点头：“说的对，和我想的一样，那就逼他出手。” 叶展又问：“那怎么个逼法？”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这一天过后，整个北七都在流传一条消息：侯圣朔被砖头的两次拍砖给吓破了胆，看见王浩他们都躲着走了，准备把北七霸主的位置给让出来了。 这条消息传了两天，侯圣朔竟然还坐得住，仍然没有派人来打我们。叶展问我咋办，我说不着急，侯圣朔坐得住，某个“脾气大”的可坐不住，再找人撩拨他两句去。 高一某班，下课期间，七龙程辉正在和邻座的几个同学打牌，班上有两个同学过来围观。 “我草，你这个笨蛋！”程辉骂道：“牌是这样出的吗？不想办法卡下家怎么行？！” 被程辉骂的那个学生委屈道：“那我也得先考虑自己手里的牌啊……” “啪！”程辉一耳光就甩了过去：“敢和我顶嘴？！” 旁观两个围观的学生立马说道：“就是就是，你敢和辉哥顶嘴，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程辉一听就乐了：“你俩赶紧滚下去，换他们俩上。” 这俩学生上了场，不断给程辉放水，故意让程辉赢了好几把。程辉得意地说：“还是你俩会打牌啊！”又玩了一阵子，其中一个学生说道：“对了辉哥，听说你们七龙六凤要和王浩他们开战，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啊？”程辉说：“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我只能说我们老大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着瞧好了吧！”那个学生又说：“那是那是，侯老大怕过谁呢？可是我听人家说，侯老大是被那个砖头给拍怕了，所以才迟迟不敢动手。对于这种说法，我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又觉得给侯老大抹黑了啊！” 程辉呸了一声：“他们就会瞎说！那个砖头是个疯子，我们老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俩学生对视一眼，又说：“辉哥，这事对七龙六凤的名誉有影响啊，您作为七龙，是不是也该教训一下那个砖头。”程辉摆了摆手：“我们老大暂时不让动手，说是一切行动都听他的指挥。”其中一个学生为难道：“可是我又听说，那个砖头说下大话，上次拍了最大的一条龙，这次要拍最小的一条龙……辉哥，您可得小心点啊，别和侯老大一样被……” “什么？！”程辉一听就炸了毛；“我还没去找他，他就敢来找我？！我们老大是智将，不擅长跟人动手，他以为我程辉就是好惹的？我x他妈的，老子非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 晚上在食堂吃饭，我问叶展：“程辉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吧？”叶展说：“真真切切，那两个学生拿了小春的好处，绝对不会骗他的。”我说：“那就好，现在咱们就坐等那条傻七龙自己来上钩了。”叶展摸了摸袖子里的钢管，说道：“希望能稍微具有点挑战性。” 杨梦莹这次没有来，砖头吃的津津有味，看上去也特别开心。吃完了饭，砖头摸着肚皮：“回宿舍去吧？”我把一会儿可能要打架的事告诉了所有人，单单没有告诉砖头。我知道砖头这个脾气，知道要打架的话绝对控制不住，连吃饭都要手里握着砖头。程辉虽然没脑子，但也怕他看见我们似乎有所防备，反而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砖头哥啊。”我故意和他聊着天：“你对杨梦莹这个女生是怎么看的？” 提起杨梦莹，砖头的脸色有些变了，颇有些像在宇城飞面前提起楠楠的感觉。砖头神色慌张地摇了摇头：“我看见她就心慌。说来奇怪，我干嘛要怕个女生？”我哈哈笑着：“这是爱上一个女生的体现啊，砖头哥你肯定沦陷了。”砖头摇头似拨浪鼓：“没有没有……” 我吸引着砖头的注意力，只听叶展低声说道：“来了！” 我用余光一瞟，只见程辉独自前来，一脸的小心翼翼、谨慎提防，而身边竟然连个跟班也没有。再看看左右，发现七八个学生正分不同角度过来，看来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心里乐了，没想到程辉还会玩战术，没想到啊没想到。叶展又低声说：“兄弟们准备啦，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别怕他们吓跑了。” 雷宇他们不动声色地聊着天，同时把钢管从袖筒里滑出来，悄悄的伸到了桌下。 砖头一脸的迷茫：“准备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怕砖头控制不住，把快要到手的鸭子给吓跑了，悄声对他说：“砖头哥，现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砖头点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说：“你喝一口面汤。”同时瞟了一眼程辉，他已经站着不动了，躲在某个餐桌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他的那些兄弟也假装在各做各的。 “就这啊？！”砖头哈哈笑了一声：“我还当是啥，吓我一跳。”端起汤来“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程辉一见砖头喝汤，以为机会来了，朝这边就猛然加速奔过来，他的那些兄弟见状，也是加快了脚步，迅速就将我们围成了一个圈子。 “砖头哥！”我喝了一声：“七龙程辉来了，掏砖头准备干仗啦！” 砖头的反应可真快，猛然就掏出砖头，转身就朝着后面的人一砖拍了出去。 于是，一个路过的无辜学生就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饭盆也“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上。 砖头乐了：“七聋程辉就这么点本事呀？我看我一个人就能把那七个聋子全解决了！” 就在这时，程辉也奔了过来，举起钢管朝着砖头的脑袋砸了过去。 “老子才是程辉。”程辉大骂道：“砖头，我x你妈！” 我大惊，浑没想到砖头竟然拍错了人，但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因为程辉的钢管已经距离砖头的脑袋很近很近！“砖头，小心！”我大喝了一声，同时从袖管里抽出钢管，朝着程辉打了过去。砖头躲是躲不过去了，身子往前一倾，程辉的钢管砸在他的背上。而我的钢管砸在程辉的肋骨上。砖头未哼一声，程辉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与此同时，雷宇他们也和程辉带来的人打了起来。叶展拎起一个凳子，朝着他面前的四五人砸了过去，那四五人本能的用胳膊一挡，在胳膊放下来的时候，叶展的钢管已经来到他们的脸前。“砰”的一声，一个学生已经直挺挺倒在地上。雷宇他们迅速加入战局，各自寻了各自的对手，乒乒乓乓打的好不热闹。程辉带来的都是专业的小混子，而我们宿舍的众人虽然也经常打架，但似乎下手没有对方利索，于是便有些落了下风。 “余孟凯，小心！”雷宇踹开一个学生，连忙回身去帮同寝的余孟凯。余孟凯的头被钢管削了一下，正淙淙地往外冒血。雷宇还是比较厉害的，过去就把袭击余孟凯的家伙一脚踹飞了出去。只听叶展又喊：“史大元，段文浩，你俩伙打一个！”同时又一钢管干倒一个。 食堂的学生都围观过来，但是给了我们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在里面肆意地拼杀着。 砖头脊背上挨了一钢管，却跟没事人似的，立马挺起身来，一砖头拍在程辉脑袋上。我也没有闲着，继续朝程辉的肚子踹了过去。这么两下子，程辉立刻跌倒在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砖头红着眼睛：“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x她？！”猛地扑在程辉身上，来回拍了他三四砖头。我瞧着程辉已经彻底不行了，回身一看，只见大家打的正喧，雷宇和叶展暂时无碍，而且一个打两个都不是问题。只是其他人都有些劣势，余孟凯的额头冒着血，史大元和段文浩追着一个猛打。徐小凯（也就是老四）正和其中一个人纠缠着，两边都挂了彩。而刘金暗最惨，被三个人围攻着，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和宿舍这些人朝夕相处，心里早就把他们当作了兄弟，当下眼睛一红，朝着刘金暗奔了过去，一钢管将打他最狠的一个抡倒在地，另外两人举着钢管朝我砸过来。我用胳膊一挡，疼的我火烧火燎。我用钢管往其中一个人脸上一戳，正好戳在他的鼻尖上。力道颇大，那人的鼻血马上涌了出来。我用眼睛一瞥，砖头还在拍着程辉。我大吼道：“砖头，快来！” 砖头站起来看了看我们这边，马上冲了过来，“砰砰”两砖过后，两个人同时倒地。徐小凯大吼着：“砖头哥，砖头哥！”砖头又朝徐小凯奔过去，将和他纠缠的那个学生拍倒了。叶展一见这个状况，直接就拉了个凳子坐下了。这帮小混子，在砖头面前完全不够看，眨眼睛的功夫，一个站着的也没有了。先前被打倒在地的刘金暗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傻呵呵地笑了：“浩哥，大获全胜呗？”我也乐了：“你没事呗？”刘金暗说：“小事！” 我瞅了瞅满地躺着的人，又问余孟凯：“你没事吧？”余孟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就是挂了点彩。”我又看看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大碍。程辉他们这次一共十个人过来，如果没有砖头的话，我们虽然也能取胜，但恐怕没这么轻松。 叶展一脸阳光的笑容：“有砖头哥在，咱们都可以歇啦！”坐在凳子上特别逍遥的样子。 围观的学生猛然喧哗起来，大概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利索的战斗，前前后后不超过五分钟，程辉一方十个人全部躺在地上哀嚎着。砖头显然还没打过瘾，持着砖头望着四周：“还有没有了？”吓得那些围观的学生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就是砖头啊！”“喝，人如其名啊，长得就像个砖头！”“拍了侯圣朔两回了都……” 砖头的大名虽然传的够广，但还是有很多人没见过他，这时候正议论纷纷：“七龙程辉也是不自量力啊，人家城高两大佬都在这，他这不是自己上来找死吗……”我看大伙都没什么事，便朝着程辉走了过去。经过叶展的时候，这家伙还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瞅着我笑。我说：“你笑屁啊。”便拉着他朝程辉走过去，砖头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雷宇他们也都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圈人把满脑袋大包的程辉就围住了。 我踢了踢程辉的胳膊：“小子，死没死啊？” 程辉睁开眼，愤怒地看着我，头上有血流下来，嘴里还骂着：“两个打一个，不要脸！”说的是刚才我和砖头一起打他的事情。我呵呵笑了：“还能说话，不错，拖走他吧。” 雷宇他们便拖了程辉，在我的带领下朝着食堂后门走去。围观的学生也想跟来，余孟凯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想被砖头哥拍两下吗？”砖头适时的抛了两下砖头，众人都不跟了。 食堂后门直通北七的花园，我们寻了处安静的地方，便把程辉扔在了草地里，然后又围成了一个圈子。程辉坐了起来，不屑地看着我：“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实话告诉你，在北七得罪了七龙六凤，绝对是死路一条！还有你们几个！”程辉又指着雷宇他们：“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跟着几个城高的混，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浩哥。”雷宇说：“这家伙嘴挺硬啊，看来还是打的不狠。” 我点点头：“那就再给他点厉害吧，叫他知道七龙六凤其实连个屁都不算。” 雷宇也没二话，直接抽出钢管，朝着程辉的嘴就削了过去。程辉“哇”的一声，侧身倒在地上，嘴巴里涌出一滩血来，也不知掉了牙齿没有，不过确实是一声都不吭了。 我蹲下身，抓着程辉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溜起来，淡淡地说：“你就是个傻x。” 其他人都没想到我第一句话会是这个，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唯有砖头很认真地说：“对，他是个傻x。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他还想x我妈，他绝对是个傻x。”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是“噗哧”一笑，这次都彻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叶展搂着砖头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砖头哥，您能不搞笑了吗？”砖头的表情很是迷茫，依然很认真地说：“我没搞笑啊，程辉真的是个傻x。” 余孟凯摆着手说：“我不能再笑了，一笑这血就流的更多了……”但还是哈哈的笑。砖头很是纳闷，伸手抓住刘金暗的衣领：“你们为什么要笑，难道程辉不是个傻x吗？”刘金暗连忙说：“程辉绝对是个傻x，砖头哥一点都说的没错！”砖头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连忙说道：“对对，程辉绝对是个傻x，这点毋容置疑！”砖头这才点了点头：“他是傻x。” 程辉一脸的愤怒，满脸的血迹，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他这么爆的脾气，要容忍这么多人说他是傻x，确实是个极其考验耐力的事情。“行啦行啦。”叶展说：“大家别笑了，听耗子继续说吧。”大家这才都安静下来。我看着程辉说：“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是傻x吗？” 程辉的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估计他是反应过来，无论他说知道还是不知道，无异于已经承认自己是个傻x。我继续说道：“因为你们老大说你是个傻x。” 程辉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颤抖的更频繁了。对他来说，我们这些人就是说一百个傻x，也比不上侯圣朔说一个傻x更让他痛苦。 “还记得上次我们绑架侯圣朔吗？”我说：“我打电话给你，按了免提，侯圣朔骂了你两次傻x。在他心里，你都是个傻x了，更何况在我们这些人心里？” 程辉咬着牙，喘着气，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没有什么，比让自己的老大觉得自己是个傻x更痛苦的事了。程辉对侯圣朔不仅是忠心，还有崇拜、仰慕，最终换来的却是“傻x”二字的评价。他心里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吧。 “其实在挂了电话以后，侯圣朔又接连骂了你很多次傻x。”我继续挑拨着程辉：“在侯圣朔眼里，你确实是个一无是处、脑子进水的傻x啊。”我觉得我今天真是罪过，竟然说了这么多次脏话。而我说这些事情，并没有想着要挑拨程辉背叛侯圣朔。程辉如此的崇拜、仰慕侯圣朔，被侯圣朔骂傻x只会痛苦和惭愧，而绝不会背叛他。侯圣朔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的去骂程辉。 而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为了引出下一句话而已。 “侯圣朔还说，像程辉这么傻x的手下，就是来一百个、两百个、三百个，也比不上一个二龙郝磊啊。” 我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289-290章、内杠 “郝磊算个几把！”程辉一下就激动起来：“他就是力气大一些而已！” “是吗？”我讶异地说：“可侯圣朔不这么说呀。他说程辉是个傻x，郝磊才是人中之龙。” 程辉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可他毕竟还是不敢说侯圣朔什么，眼中的嫉妒光芒却越来越盛、越来越盛，仍是只吐了一句：“郝磊算个几把！” 自从放假前在校门口见到程辉对待郝磊的态度后，我就知道程辉是看不起郝磊的，他觉得郝磊迂腐、无能、蠢笨……程辉觉得自己比郝磊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可郝磊偏偏是二龙，仅仅屈居于侯圣朔和何娟之下，而他程辉却是七龙六凤里地位最低的一条龙。 程辉当然觉得不公平，所以他抓住一切机会讽刺、揶揄郝磊，而郝磊却从不和他生气，在郝磊看来，这个七弟只是在和他开玩笑。在程辉看来，这个二哥自然是怕了自己的。于是程辉就更加不可一世，觉得自己比二龙郝磊强的多。程辉认为，侯老大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而现在，我完完全全的戳破了他的幻想。 “说来也是啊。”我说：“都说郝磊忠心耿耿，可是我们的砖头拍了侯圣朔两次，郝磊却一丁点反应也没有，他不是号称七龙六凤里战斗力最强的吗？从这一点上看来，还是你对侯圣朔最忠心啊，竟然带了几个人就来偷袭我们。可惜在侯圣朔眼里，你还是不如郝磊。” 我的余光可以看到，程辉紧紧握住了拳头。我趁热打铁地说：“你应该向侯圣朔证明，你是比郝磊厉害的。可能郝磊单挑能力是强，但是现在谁还玩单挑？这是个玩脑子的时代！” 我摇了摇头：“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明明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可是侯圣朔不欣赏你。有什么办法呢，你从未向他证明过，你是比郝磊厉害的。”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淡淡地说道：“咱们走吧。” 种子，已经埋下去了，而且在最适合的土壤。“脾气大”的程辉，一定会上钩，一定。 众人跟着我离开，唯有砖头瞥了程辉一眼，说了最后两个字：“傻x。” 这不是我安排的，但是砖头配合的太好了，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为那颗种子浇上了水。 很快的，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根据多方消息汇总，可以做出如下资料报告： 在我们打完程辉的第二天，侯圣朔就亲自带着人去“看望”了程辉。当时正是下课时间，程辉坐在教室里伤春悲秋。之所以用这个成语，是因为据目击者称，程辉当时正仰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艺术家才有的悲伤气质。 就在这时，侯圣朔带着七八个人闯了进来。程辉转过头来，看到他的老大，露出些许感动的神色。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老大终究是没忘了自己的。而侯圣朔来到程辉面前，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一句：“你是傻x么？” 程辉的脸颊猛地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被老鼠咬了一口。现在“傻x”这个词几乎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靥，而侯圣朔一开口就是这个词，更是让他痛上加痛。 “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侯圣朔对七龙六凤众成员一向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程辉比较苛责，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程辉绝不会背叛：“多少次了？再有什么行动问问我好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或者说你觉得你可以挑大梁了？被打成这个逑样活j8该！” 当时的情况比较搞笑，程辉的头上缠着很多圈厚厚的绷带，因为他被砖头拍了不止一砖。而侯圣朔的头上也缠着绷带，只被砖头拍了一砖的他绷带也缠的比较少。于是绷带缠得少的这个便骂绷带缠得多的那个挨打是活该，而且是活j8该。你说搞笑不搞笑？ “老大……”程辉的嘴唇动了动，还是问道：“我是不是不如二哥？”他终究还是没有直接敢问出“你在王浩面前说一百个我、两百个我都不如郝磊吗”这种话来，而我也正是把握住了他的这种心理，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些话的。程辉不一定敢去求证，就算他忍不住去求证，也必然是拐弯抹角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侯圣朔并没有往深处去想，直接说道：“郝磊当然比你强！”本来还想说一句，要不为什么他当二龙，你当七龙！估计是看程辉有些难过，便没有再说下去。 “这几天好好养着，别再出去生事了！”侯圣朔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绝对不许再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知道了吗？” 程辉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说：老大，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比郝磊厉害的……我一定会向你证明，郝磊不过是个力气大些的莽夫而已！ 在侯圣朔离开之后，程辉抽出桌斗里的钢管，藏在袖筒里，一个人出了教室，朝郝磊的班级走去，整个过程颇有些风萧萧易水寒的味道，程辉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悲伤的侠客。他突然很想作诗，并当场就吟了一首，被过路的学生听到：郝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原来不仅爱情能使人成为诗人，挨打也能使人成为诗人。 到了郝磊的班上，程辉径直朝着郝磊的座位走去。郝磊正在认真的看书，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但是学习成绩依旧处于班里的末流。程辉好歹是七龙六凤的人，所以他一进来，班上立刻安静下来。程辉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挺胸抬头的来到郝磊的桌前。 但是郝磊并没有发现他，甚至没有发现班上已经安静下来，依旧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这也就是所谓的反应迟钝吧。程辉感觉很没面子，于是就踢了踢桌子。郝磊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了程辉，连忙站了起来：“七弟，你怎么来了，伤好一些了吗？” “少给我假惺惺的！”程辉狠狠瞪了他一眼。 郝磊一脸的迷惑：“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程辉大吼着：“老大被砖头拍了两次，你为什么不去为他报仇？！” 班上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两条龙闹内讧。郝磊的几个小弟也围过来，他们虽然已经习惯程辉用不好的态度和郝磊说话，但是这一次和以前又明显的不太一样。 “七弟，我也很为老大不平。”郝磊温和地说：“可是老大说了，不让咱们轻举妄动。我也仔细想过，那个砖头的实力很强，现在黄老师又不允许咱们聚集太多的人，贸然攻击他们不是明智的选择……” “狗屁！”程辉的口水几乎喷到了郝磊的脸上，大骂道：“少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了。没听到外面的人说吗？咱们老大被吓破了胆子，你难道就听得过去吗？！” “辉哥，别太过分了吧。”郝磊的一个小弟看不过去了：“不让动手是侯老大的意思，你跑这来和我们磊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挨了打，也想看我们磊哥挨打么？” “你们这帮狗玩意儿给我滚！”程辉骂道：“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几个小弟均是面色一变，他们看不惯程辉已经很久，但程辉毕竟是七龙…… “七弟。”郝磊隐隐有了怒气：“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能别对我的兄弟这样说话么？” “我去你妈的！”程辉突然抽出钢管，朝着郝磊的头就打了过去。这一下太快太急，郝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郝磊“噔噔噔”倒退几步，用手一抹，献血已经流了出来。他的那些兄弟都急了眼，朝着程辉就围攻过去。班上登时大乱，有的学生奔出门外，有的学生惊叫连连，也有不少站的远远的看热闹。 “老子看不起你这个懦夫！”程辉大骂着：“你有个蛋的资格做二龙，怎么不早点去死？！” 程辉很快被郝磊的小弟打倒在地上，郝磊却是冲过去拉着他的小弟：“别打了别打了，程辉是七龙，你们这是以下犯上！”他却没想过，程辉打他也是以下犯上。 那些小弟终于停了手，愤愤不平地说：“磊哥，我们看他不爽很久了！” 郝磊摇摇头，说：“七弟也是为老大鸣不平而已。”便伸手去扶程辉：“兄弟，冷静些。” “妈蛋，给老子滚，少假惺惺的！”程辉一甩手，又是一钢管砸在郝磊的头上。 郝磊的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栽倒在地。程辉又骂道：“你这个傻x，有能耐去打砖头啊，打我算什么本事！”郝磊的兄弟们再次红了眼，朝着程辉一哄而上。 这一次，郝磊没有再拦着，他发现这个七弟确实不可理喻了些。 程辉很快就被打的不省人事，然后众人抬着他，将他扔出了教室。 而郝磊也出了教室，看都没有看程辉，径直朝侯圣朔的教室走去。 来到侯圣朔面前，郝磊面带愧疚地说：“老大，我是来请罪的……”然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侯圣朔面色阴寒的听完，抬脚便把面前的桌子踹翻了，怒骂道：“那个傻x，还嫌老子这几天不够丢人是不是？！”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还发生手下内讧的事，实在太让他没面子了。郝磊看侯圣朔如此生气，也是吓了一跳：“对不起，老大……” “不关你的事！”侯圣朔摆了摆手：“你做的没错，程辉确实该打！”同时召过来一个贴身小弟，冷冷地说道：“对外宣布一个消息，就说程辉被七龙六凤除名了！” 郝磊大惊：“老大，七弟是做的过分了些，但他是终究为你抱不平，而且一向对您忠心耿耿，这么处置是不是重了些……”被七龙六凤开除的学生，以后更无颜面在北七呆下去。 侯圣朔扬了扬手：“别说了，我意已决。那个废物，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同时又对刚才贴身的小弟说道：“你过来，我再交代你一件事，要悄悄的去做，不留痕迹……” 这个消息传到程辉耳中的时候，他彻底傻了、呆了、懵了，想要去找侯圣朔问个究竟，结果连侯圣朔的教室都进不去，进一次打一次，在门口站了一天也没人理他。这一下，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没了“七龙”光环的程辉，任何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大斌这样级别的混子都能瞪他一眼说：“滚开，挡着老子的路啦！”而他过去的小弟也一哄而散，没有学生再肯跟着他了。程辉悲痛欲绝，浑没想到一心为侯圣朔的他，最后竟落得这么个结果。 &&&&&&&&&& “浩哥，还是你厉害啊！”宿舍里，雷宇开心地说道：“这一招挑拨离间，紧跟着一招借刀杀人，程辉被灭的不明不白啊！什么狗屁侯圣朔，在浩哥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众人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浩哥真是厉害了，不像咱们一样只会动动拳头！” 叶展坐在我的床上，背靠着墙壁，乐呵呵地看着众人，一句意见也没有发表。我看着他：“无话可说呀？”叶展说：“还说什么？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啊！” 砖头倒挂在护栏上，已经连续做了一百多个，仍未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啊。”砖头说：“还以为来了北七能天天打架，结果就打了两回，而且没一次过瘾的。王浩啊，你把七龙六凤说的那么可怕，还专门把我从城高叫过来，照我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嘛，还没有麦子、老狗胆子大呢。” 我呵呵笑着说：“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打架的机会。”然后又说：“哥几个，那天咱们在食堂和程辉他们打架，我发现大家的战斗力普遍不高。这样，从明天早晨开始，你们跟着我去个地方，在那边练习练习打架技巧！”想的当然是带他们到网吧那边的围墙里面，还能让元少他们帮忙指点指点，短时间内应该也有不错的效果。 众人自然纷纷说好。正在聊天中，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汪海微微笑着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学生，头上戴着帽子，脸也被围巾堵着，估计是感冒了？ 叶展猛地站起来，笑道：“汪海，你来啦！” 众人也纷纷和汪海打过招呼，汪海冲着我说：“浩哥，我都听说啦，您真厉害。我们以前就挺看不顺眼程辉的，觉得自己是七龙六凤的一员，那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那个穿绿色军大衣的学生说：“浩哥，为民除害了啊。”声音粗声粗气，但显得特别假，好像是故意伪装出来的一样。我奇怪地问汪海：“这位是？” 汪海乐了：“你猜猜。” 我瞅瞅那个学生，疑惑地说：“总不能是程辉吧，难道来找我们报仇的？” 只见那学生“哈”的一声，声音清脆悦耳，把脸上的围巾一拆，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庞。又把头上的帽子一卸，一头瀑布般的秀发也落了下来，赫然竟是杨梦莹！ 正在倒挂着的砖头一看到是杨梦莹，竟然“扑通”一声跌了下来，好在离地面不高，但是这一声听着也够疼的。杨梦莹连忙奔了过去，搀扶着砖头的肩膀说：“老公，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没事……”砖头摆着手，翻身而起，“噌”的一声就上了床，在床上盘膝而坐，竟然打起坐来，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喃无阿弥陀佛……” 杨梦莹纳闷地看着我们：“我老公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还要出家不成？” 我说：“每当他觉得自己被心魔侵入的时候，就会用这么一套方式来净化心灵。我们还以为他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从武侠片里学来的……” 杨梦莹更疑惑了：“我老公被什么心魔侵入了？” 我们面面相觑，均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杨梦莹，砖头的心魔就是她吧？ 杨梦莹见我们不说话，又站在床头，拍打着床面说：“老公老公，你被什么心魔侵犯了，我来帮你一起驱赶吧，武侠片里不是经常有‘双修’吗？”然后就爬上了床，面对面地坐在了砖头面前，把手放在砖头的手上。砖头浑身哆嗦了一下，立马双手合十，诵着佛号的声音更大了：“喃无阿弥陀佛……”显然是心魔侵入的范围扩大了。 “老公。”杨梦莹紧张地看着砖头：“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用不用拜个堂来冲冲喜？”砖头连忙摇着头：“不拜不拜，打死也不拜！” 看着这一对，我发出会心的笑容，又问汪海：“到底怎么回事啊？”汪海说：“砖头老躲着二姐，下课就跑的没影了。没办法，二姐便托我把她带进男生宿舍来。” “为什么？”杨梦莹急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砖头不再说话，低下头默颂佛号。杨梦莹叹了口气，便把自己脖上的围巾摘下来，披在了砖头的脖子上。只听她轻轻地说：“老公，其实我是来给你送围巾的，这些天还有点冷，听他们说你经常在宿舍赤着膀子，可千万别冻感冒了呀……” 话还没说完，砖头猛地把围巾一扯，叫道：“我不戴！我不需要围巾！” 杨梦莹拿过围巾，又给砖头戴上了，认真地说：“老公，你戴着吧，我织了一个礼拜。这还是我第一次给男生织东西呢，因为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些，因为不满意重织了好几遍，你看手指上都起血泡啦。”把双手摊开，果然上面有好几个血泡。 砖头一怔，就是心肠再硬，也不好意思把围巾扯下来了，说道：“好吧，下不为例。” “嗯呢。”杨梦莹笑起来：“下次不织围巾，换织手套啦！”不等砖头开口说话，她便翻身下床，又去扯砖头挂在床头的布兜。那个布兜是砖头随身携带的，里面总是搁着四五块完整的砖头，因为砖头总有打破的时候，这样的话更换也比较及时。如果砖头是个刀客，这些砖头是他的刀，那这布兜就是他的刀鞘，刀客对刀鞘自然珍惜，砖头急忙道：“你要干嘛？” “脏啦，我去给你洗洗。”杨梦莹把布兜里面的砖头拿出来，又翻过来倒了倒里面的灰土。 砖头的衣物一向是由桃子洗的，不过桃子不喜欢哥哥打架，更不喜欢哥哥随身带着砖头，所以恨屋及乌，对这个布兜也没啥好感，从来没有去洗过。砖头一天到晚就挎着这么个脏兮兮的布兜跑来跑去，用砖头的时候便掏出来用，打碎了便充进去新的砖头，从没想过去洗。 砖头傻傻地愣住，眼睁睁看着杨梦莹拿着布兜出去了，眼睛还是盯着门口不动。 “砖头哥。”叶展笑道：“别看啦，人已经走了。” “哦，哦。”砖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端正坐好，双手合十，又大声颂起佛号来，看来是知道自己心魔已经充斥整个体内，再不挽救就病入膏肓了。 他的脖上，戴着杨梦莹送给他的围巾。那是一个歪歪扭扭、针脚不正的褐色围巾，足见织围巾的人水平实在拙劣，无论谁看了都要忍不住笑上两声。 看着砖头的滑稽模样，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一起笑，笑了两声，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是收到短信的提醒。我拿出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再一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我是夏雪，我拿别人的手机…… 看到这，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我承认自己不敢再看下去，连忙把手机翻了过去，说道：“叶展，你出来一下。”便走出了门外。 叶展跟着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宿舍里依然是一片笑声。 我和叶展是说过夏雪的事的，他也知道我和夏雪一个多星期没联系过了。 我把手机递给叶展，有些紧张地说：“夏雪给我发了短信，我不敢看，你先帮我看看，然后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现在的我，真的好怕、好怕夏雪和我分手，怕到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浑身发凉。 第291-292章、满满的幸福 叶展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笑了：“没事，是好消息。”听叶展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拿过手机来。叶展在旁边笑：“你说你连麦子、老狗、侯圣朔这些人都不怕，却怕一条夏雪发的短信，真是有意思极了。”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还是迫不及待地看了短信。 “我是夏雪，我拿别人的手机给你发条短信。老公，好长时间没见啦，我们现在连打电话发短信也不能了。不过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和我分手好么？老公，只要你还要我，不管你以后考不考得上大学，我一定会嫁给你的。如果妈妈不同意，那你就带着我私奔。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所以你一定一定要记住，我们没有分手，永远都不会分手！” 看完这一番话，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似乎有泪水快流下来了。 “快去吧还等什么。”叶展靠在墙上，微笑着说：“就对她妈妈食言一次吧。” “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宿舍楼下跑去。我一个人奔驰在北七的校园里，虽然随时都有可能被七龙六凤的人伏击，可是我一点都不怕。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城高，只为见上那个女孩一面！跑到城高，来到原先的班上，站在门口就大喊了一声：“夏雪！”此时正是二节课后，夏雪坐在桌上乖乖地看着书，往常这个时候她身边一定围满了男生，但现在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夏雪听到我的声音，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激动的表情，朝着我就奔了过来。我摊开双臂，不顾班上同学讶异的眼光，准备给夏雪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果夏雪还没奔过来，刘子宏就捷足先登，猛地抱住了我。 “浩哥，我想死你啦！”刘子宏拍打着我的背，夏雪站在他身后露出无奈的表情。 “走开啦！”我一把将刘子宏推开，往前迈了一步，直接就抱住了夏雪。而且脑子一抽，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哇。”刘子宏在旁边鼓起掌来，连带着班上的同学也都鼓起掌来，还有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激烈地拍着桌子：“浩哥万岁，浩哥万岁！” 这一刻我才知道，虽然我也会对其他好女孩动心，比如桃子，比如周墨，比如白青。但是我心里最爱的仍旧还是她——怀里这个叫做夏雪的女孩，这个给过我勇气、给过我力量，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伸出手把我拉出来的女孩。她就像一个滚烫的烙铁，在我心中刻上永恒的烙印，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取代。这一片激烈的掌声中，我足足激吻了夏雪一分多钟，才松开了她的嘴唇。夏雪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刚被六月的骄阳晒过。 “真坏。”夏雪小声说：“这么多同学，你……” “嘿嘿。”我拉着夏雪的手，冲班上同学们来了个飞吻：“兄弟们，姐妹们，我领着媳妇出去溜达会儿，你们自个儿先嗨着啊。”便拖着她走出了教室。心里真是太激动了，这十多天没联系她，真是想她想的快要疯了。牵着夏雪的手漫步在校园里，我在城高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认识不认识的男生见了我都叫一声浩哥。我一一对他们点着头，特别骄傲地拉着夏雪的手，似乎想要对全世界宣示，这个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城高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熟悉，毕竟连梦中都会回到这里。在我心里，城高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学校，就是小花园都比北七的漂亮多了。小花园里没什么学生了，我们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夏雪轻轻捶打着我的背：“你讨厌，这么久也不来找我。” “你妈不让啊。”我嘻嘻笑着，轻轻摸着夏雪柔软的头发。 “你悄悄的来，她又不知道！”夏雪撅着嘴说：“总不能让我到北七去找你吧？” “不行啊。”我说：“答应过你妈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我可不想给她留下口实！”然后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就不来找你啦，除非是大街上偶遇什么的。” “那我就天天在北七门口晃荡。”夏雪娇笑着：“就不信还偶遇不到你了！” “最好不要吧？”我说：“我正和七龙六凤开仗，别让他们拿住了你，来要挟我就不好了。”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我说：“侯圣朔那个人吧，逼急了他什么也做得出来。总之你自己小心一些，放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回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嗯，我知道啦。”夏雪又扑进我的怀里：“我不管见不见面，反正不许你和我分手，永远都不许和我提‘分手’两个字。就像我说的，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不管妈妈同不同意，只要你说句话，天涯海角，我立刻就跟你走！” 听着夏雪这样坚定而柔情的话语，我所能回报的就是紧紧地、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 “对啦。”夏雪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如果要走的话，就带着桃子妹妹一起走吧，我保证不吃桃子妹妹的醋，咱们三个就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地说：“行了你，别异想天开了。”夏雪吐了吐舌头，也没有再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看着时间悄悄溜走。我抬头看着身边这棵大树，再过不久，它就能发出崭新的嫩芽了吧……新生，似乎也要开始了呢。 &&&&&&&& 回到北七上课的时候，因为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就笑出来，按叶展的话说就是：“耗子，你发情啦？”连周墨也忍不住问我：“你到底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呗？”或许真的是太得意了，我骄傲地说：“刚才和我媳妇见面了。” 周墨“哦”了一声，然后幽幽地说：“你每天都能见到我，也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叶展说道：“这个简单，你隔上十天半个月不见耗子，他再见了你也是这样开心的。” 周墨眨着眼：“真的啊？”叶展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耗子了。”周墨乐呵呵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安心了，还以为这家伙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呢。” 我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便说道：“周墨，你们七龙六凤有什么计划没？怎么感觉又没动静了？越是没动静，我这心里越慌啊，侯圣朔那人真叫我摸不透。” “没有啊。”周墨说：“如果有了我一定会和你说的。”然后声音又低了许多：“不过我觉得我们老大好像不太信任我了，基本上不太找我了。还有大姐，对我也是冷冰冰的……” 我有些歉然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都是因为我……”和昔日的哥哥姐姐产生隔阂，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我不后悔。”周墨突然说道。 我愣愣地看着周墨，叶展也盯着周墨。 “我是七龙六凤的一员没错。”周墨笑了：“可我也是浩墨行动组的一员啊。” 这句话说完，我和叶展也都笑了，然后三人默契的同时伸出手来，互相叠在了一起。 “提个建议啊。”叶展说：“改名叫‘浩墨展行动组’行不行？感觉我好没存在感啊……” “不行！”我和周墨同时说道，把叶展的建议打了回去。 &&&&&&&& 又过了两三天，日子依然过的平平淡淡。唯一有点乐趣的还是杨梦莹和砖头之间的互动，杨梦莹还是整日的穷追不舍，砖头还是整日的避之不及，两人确实闹了很多很多笑话。一开始我以为杨梦莹是三分钟热度，可能追个几天看没有希望就放弃了。但是杨梦莹竟然表现出了超强的耐力，锲而不舍的纠缠着砖头，似乎，似乎真的是对砖头动了心。 “世道变啦。”叶展摇着头：“我原先以为砖头这种脑子迂腐的人会孤独一生，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脑子迂腐的女生追求她，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看着教室里追着砖头到处跑的杨梦莹，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一物降一物，看看砖头以后还狂不狂，看看他以后还插手不插手我的感情了！” 在周墨的帮忙下和有利的地势下，杨梦莹终于成功的抓到了砖头。 “我给你织的围巾呢，为什么没有戴？！” “这几天不太冷了……” “乱扯哩！”杨梦莹说：“天气预报说最低气温零下七度呢，把你冻感冒了怎么办？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嫌我的围巾太丑给丢掉了？” “没有没有。” “在哪？” 砖头把手伸进布兜，将围巾掏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围巾和你的砖头放在一起！”杨梦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的砖头怎么了？”砖头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怒道：“这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在我眼里看来，砖头比人都值得信任，因为砖头不会骗我，更不会背叛我！” 第292-293章、食堂又遇围 第292章、食堂又遇围杨梦莹一听，略带激动地说：“那就是说，在你心里，这条围巾和你的砖头一样重要喽？” 砖头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梦莹立刻扯着他的胳膊，开心地说道：“老公，我就知道你心里很重视我啦，其实你早就喜欢我了对不对？”砖头一听此言，立刻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又默诵起佛号来：“喃无阿弥陀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我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无限感慨地说：“青春真好啊，真想永远都停留在这个年代……” 周墨也笑着说：“你们能不能多劝劝砖头啊，真的希望二姐能有个好归宿。” “劝过啦，没用。”叶展说：“砖头不是那种别人劝就会怎样的人，必须得让他自己想通了才行。而且我看现在这个形势，砖头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迟早都是杨梦莹的爪中之物。” &&&&&&&&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我们这些人刚出了教室，就在走廊碰到了白青一行人。 “姐！”我大声地和白青打着招呼，看见她心里就热热的，毕竟是一家人嘛。 白青“噔噔噔”跑了几步，来到我身前，虽然不笑，眉间却有喜意：“吃饭去呢？” “是啊。”我说：“咱们一起去吧？” 白青说：“不是说聚首不得超过十个人吗？咱们这么多可就犯规了。” “这个不犯规。”我摇了摇头：“咱们现在可是敌对的双方，我这边没超十人，你那边也没超十人，这样完全可以的。”然后又去拉白青的胳膊：“走呗姐，吃饭去呗。” 白青跟着我走了两步，停下来说道：“还是算啦。王浩，你自己去吃饭吧。”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白青咬着嘴唇说：“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我心里一酸，知道她说的是其他龙凤。这种情况下还和我在一起，肯定要被他们说闲话的。 “好吧。”我松开了白青的胳膊，不知该说什么好，便说道：“妈最近怎样啦？” 白青说：“很好啊。自从开了‘浩青小菜店’后，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每天坐在店里等生意上门就行了。老刘甚至不敢来收租金，我妈亲自去交他也说不用不用。” 我嘿嘿笑着：“这个老刘倒是个老市侩，没有比他更精的啦！” 白青又小声说：“王浩，谢谢你啦。你帮了我和妈这么多……” “好啦姐。”我用手背摸了摸白青的脸，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啊，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白青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那我走啦！”我冲白青摆了摆手，便带着砖头、叶展、雷宇他们率先下楼去了。 到了食堂，我们打了饭坐下。不一会儿，就看见白青他们也过来了，就坐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上。因为不远，我老是不自觉地去看白青，而白青也不自觉地来看我。我俩动不动就四目交汇，然后我就冲她露出个温暖的微笑。不过白青没有冲着我笑，大概是因为在学校里她需要时刻维持着“冰冷”的表象吧。 吃了两口饭，砖头探过头来问：“王浩，我听你叫白青姐啊姐的，又听你俩说妈啊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挺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砖头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后来反应过来是因为那个“妈的”。我说：“白青她妈是我干妈，白青自然是我姐姐喽。” “哦，原来如此！”砖头点着头说：“就和夏雪妈妈是我和桃子的干妈一样！” 我大吃了一惊：“你和桃子什么时候认夏雪妈妈当干妈的？” 叶展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当时就不吃饭了，也瞪着两个眼睛看着。砖头说：“就是吃年夜饭的时候啊，夏雪不是叫我和妹妹都去吗？夏雪妈妈看我和妹妹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便提出来收我俩当干儿子、干闺女。嘿嘿，夏雪妈妈真好，让我和妹妹都有了家的感觉。” 我沉默了。夏雪妈妈确实为人很好，但是为什么对我就如此刻薄呢。叶展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便说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呗。你是夏雪的男朋友，夏雪妈妈自然对你期望值很高的。当她得知你已经不在城高，而是去了北七，而且瞒了她这么久，自然要对你失望。安心啦，拿出你的真实本事，考个好大学给夏雪妈妈看看！”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叶展一笑，无意中往旁边一瞟，脸色登然就变了：“陈桂雄！” 我心里一咯噔，顺着叶展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陈桂雄就站在十几米外。雷宇他们也跟着把头转过去，砖头却问：“陈桂雄是谁？什么来头？”雷宇解释说：“陈桂雄是七龙六凤里的五龙，号称最色的一条龙，不过战斗力很强悍了，在七龙六凤里仅次于二龙郝磊。” 叶展点头说：“没错，陈桂雄打架非常狠，我和耗子单挑都不是他的对手……” “谁说的？”我有些不服气地说：“让他过来试试，真当我这么多天都白练的啊？” 每天早晨我都会到网吧对面的围墙里和元少他们一起练拳，这些天更是带着雷宇他们一起去了。砖头也去转过一圈，说那不是他的风格，他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方法锻炼就行。 叶展却没理我这茬，继续说道：“砖头哥，看清楚那人没有？如果他的目标是咱们，你就先把他收拾掉！”我连忙紧跟着说了一声：“但是必须在经过我同意后才能去打！”因为还摸不清陈桂雄的目的，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身边带着多少兄弟？ “没问题。”砖头点了点头，同时目光紧紧盯着陈桂雄。他真是越来越乖了，要是往常早就按捺不住冲出去了。经过我的多次调教和指点下，终于能够让他安分守己一些了。 “现在的话，你只需要记住那人的长相，一会儿可千万别再打错了。”我一边说，一边顺着砖头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他没有盯着陈桂雄，而是盯着旁边一个瘦弱的学生！ “不是他啊！”我无语地说道：“陈桂雄是那个孔武有力的学生，身上穿着个蓝色外套，下面一条黑色运动裤的！”陈桂雄很壮实，也很好认。 “蓝色外头……”砖头迷茫地寻找着，终于在距离一百多米外的东南角找到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学生：“是那个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他走近了应该能看清楚。” “是那个！”我掰着砖头的头，使他的目光对准了陈桂雄：“这个穿蓝色外套的！” “哦哦哦。”砖头这次终于校准了位置，锁定了陈桂雄：“不错不错，看上去挺壮，希望不要被我一砖撂倒。”叶展说：“应该不会，他也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不会那么脆弱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砖头摸出来一块砖头，神色有些兴奋起来：“终于有点刺激了啊。” 我们这些人都在看着陈桂雄，陈桂雄显然也是发现了的，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冲我们投来一个狡黠的笑容。我看了看他的袖管，便断定那里面一定藏着家伙，确实是有备而来。我又望望四周，果然见到八九个人分头站在十几米外，对我们这些人形成个包围的架势。 “看来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啊。”我轻松地捏着手指头。有砖头在，干掉陈桂雄不是问题。而我、叶展、雷宇三个，哪个至少还不干掉两人？至于余孟凯他们，就算战斗力差一些，合围剩下的人总是没问题的。“兄弟们，准备啦！”我热血沸腾，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打架，或许骨子里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吧。袖筒一滑，一根钢管已经握在手中。其他人也都一样，齐刷刷地做好准备，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人。 叶展也有些兴奋了，直接站起来，用钢管在餐桌上狠狠敲了一下，“铛”的一声吸引来许多学生的注视。叶展用钢管遥遥指着陈桂雄：“看你妈了个x啊，想打架就过来呗。”砖头也晃着砖头说：“对啊，看你妈了个x啊，想打架就过来呗，我赌你扛不住我三砖头。” 而陈桂雄什么也没说，而是继续盯着我们笑，笑的我心里有些发毛。 这家伙在笑什么，只有特别自信的人才会发出这种笑容，难道他有把握把我们干掉？ 餐厅里猛然安静下来，有人盯着叶展，有人盯着陈桂雄。他们之间隔着十几米，中间有两三张餐桌，有几个吃饭的学生吓得端起饭盆就跑了。五六米之外的白青他们也站起来，正紧张地望向我们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看四周，有种不详的预感升了起来。 “叶展，你坐下。”我轻轻地说道。 叶展坐了下来：“怎么了耗子？” “包围咱们的不是七八个，而是三四十个！”我十分肯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雷宇他们皆是一惊。只有砖头却没有听到，还在挑衅着陈桂雄：“看你妈了个x啊。” 叶展也大吃一惊：“为什么这样说？”他又仔细看了看周围，仍是只看到七八个人，其他学生不是在看着我们，就是在低下头闷声吃饭。“如果你是个北七的普通学生。”我说：“眼见着王浩一方要和陈桂雄一方开战，而你就在他们身边吃饭，你会怎么做？” 叶展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是抱着饭盆远远避开，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热闹。”说到这他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然后再次看了看周围的人。没错，在我们五六米的范围内，除了白青他们一行人没动之外，最少还有三四十个学生也没有动！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学生，那就极不符合常理，唯一能够解释他们行为的理由只有“准备攻击我们”了。 “可是不应该啊。”叶展说：“黄焰城规定过不得聚首超过十个人，陈桂雄怎敢带这么多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我瞥了瞥周围的人，说道：“先想办法逃吧，咱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砖头就是再无敌，双拳也难敌四手。因为怕周围那些学生听到，所以把声音压得很低，以至于只有叶展、雷宇、余孟凯、史大元听到了，距离稍远的刘金暗他们没听到。雷宇便压低了头，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们了，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只有砖头还站着，冲着陈桂雄嚷嚷，不时的让他滚过来受死。说起来，还多亏了刚才叶展往桌子抡的那一钢管，才让我发现周围这些学生表现如此淡定，要不然一会儿被围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展悄悄拉了拉砖头的胳膊，砖头扭过头来问：“干啥？”声若洪钟，引得众人都看过来。叶展低声说：“对方人多，咱们得跑！” 砖头终究是不傻的，还知道抬起头看看周围的人，才骂道：“就这么七八个人，跑什么？！” 我一拍脑门，知道坏了。陈桂雄听到我们要跑，突然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同时喊着：“兄弟们给我上！”那站着的七八个人便呈合围之势攻了过来。砖头乐了：“等你半天啦！”便拿着砖头朝陈桂雄迎了过去。未跑两步，有个吃饭的学生有意无意的伸出脚来，把砖头绊了个狗啃屎。陈桂雄正好赶到，一钢管就朝砖头的脑袋砸了下去，登时就见有血冒出来了！ 狗日的下手果然够狠！ 我把钢管亮出来，猛地就朝陈桂雄奔过去，便奔边喊：“别恋战，想办法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学生猛然都站起来，果然足足有三四十个，朝着我们就齐齐攻了过来，各人的手上都使着家伙，有铁棍、钢管、木棍，一时间就见食堂里大乱起来。 叶展他们根本来不及跑，已经跟身边的人交上手了，顿时“铛铛铛”之声不绝于耳。我们这边劣势极其明显，几乎是每三四个人打我们这边一个人。叶展和雷宇还好，勉强能自保，余孟凯他们就有些惨了，没几下就没打倒在地上，不过又很快站起来继续奋战。 我已经奔到砖头身前，用钢管抵住了陈桂雄的钢管，保得砖头没有挨第二下攻击。陈桂雄一狞笑，抬手就朝我打了过来，我又用钢管一挡，震得我手臂有些发麻，立时就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他大。当下也没有再硬拼，而是猛地一伸脚，朝着陈桂雄肚子踹过去。陈桂雄被我踹了退了几步，竟像没事人一样又奔过来。砖头在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怒气冲冲，大骂道：“刚才是谁绊的我？”随手抓过旁边一个学生来，朝着他脑袋就拍了下去，那学生便哼都没有哼便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砖头才看了看他的脸：“不是你！” 然后又举目四望，誓要找出那个绊他的学生。只是现场一片混乱，一时还真找不到。而我也被旁边两个学生缠住了，和他们乒乒乓乓打了一阵，只见陈桂雄再次奔了过来，我急忙大喊道：“砖头哥！小心！”只见陈桂雄持着钢管就朝砖头的脑袋抡了过去，砖头一回头，这一钢管不偏不倚，正中在砖头的额头上。 我心里一沉，不顾那两个纠缠我的学生，往前迈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砖头哥，你没事吧？”同时，我的脊背上狠狠地挨了一棍，真是钻心似的疼。不过我暂时没管，还是看向砖头。一道鲜血顺着砖头的额头流下，顺着眉毛又分成几道漫了下来。陈桂雄哈哈大笑起来：“老子把城高大佬开瓢啦！”我注意到砖头的眼睛红了，脸上的怒意变得更盛。我记得砖头曾被史东带着二十多人围攻，一番蹂躏后仍能和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他……砖头抬起手来，把陈桂雄的钢管拨开。陈桂雄怔怔地看着砖头，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见这个情况，我心里松了口气，又和旁边两个学生打起来，此时战意更盛，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跟前这俩人抡倒了，而我的眉骨也受了点伤，有血顺着眼睛滴下来。 “你、敢、开、我、瓢？”砖头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说完以后就猛地抓住了陈桂雄的头发。 “我、就、拍、你、砖！”砖头猛地一砖头就抡了过去，正中在陈桂雄的脸颊上，同时大喊道：“一砖！”陈桂雄的身体晃了几晃，吃力地想要举起钢管来还手，但是砖头又是一砖头抡了过去，大喊道：“两砖！”还是打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一次砖头直接碎掉了，残渣盖了陈桂雄一脸，可以想象到砖头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次，陈桂雄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钢管也跌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砖头从布兜里又掏出一块砖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朝着陈桂雄抡过去第三砖。 “三砖！”砖头的声音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愤怒。 看到这个状况，我知道砖头已经无碍了，不管他几砖能撂倒陈桂雄，都不需要我帮忙了。“砖头哥，搞定陈桂雄以后，赶紧去帮兄弟们的忙！”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返回到叶展他们那边的阵营里。战斗仍在继续着，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人，我粗粗扫了一眼，其中有刘金暗和徐小凯，其他的都是陈桂雄带来的学生。而我们这边的劣势更是明显，几乎人人都挂了彩，雷宇和叶展还好一些，其他人都是负隅顽抗，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了。 我心里一阵绞痛，冲到混战里去，有三四个人迅速围上了我，还有人大喊：“王浩在这，王浩在这！”转瞬间又过来三四个人，看样子是要用车轮战打垮我了。我跟其中一人交了两下手，实在是分身乏力，胳膊和大腿都挨了几棍，要不是躲闪的及时，脑袋也要被开瓢了。 “大家背靠背聚在一起！”我大吼了一声，朝着叶展奔过去。同时，雷宇他们也奔过来，大家聚成一个小圈子，确保背后没有敌人，然后再各自和面前的人打着。但是这样也只是缓了一下而已，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倒下去六七个，还是有三十多人，打我们几个跟玩一样。只听“啊”的一声，史大元被打中了脑袋，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我的眼睛红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躺在这不可！就在这时，砖头也奔了过来，“砰砰”两砖过后就拍倒了两个人。人群中有个年龄稍大的学生喊道：“注意，砖头过来了，来十个人跟我打他！”便朝着砖头奔过去，又有数人也跟了过去，围着砖头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分走了十人，但我们这边仍不好过，只剩下我、叶展、雷宇、余孟凯和段文浩，而且除我之外大家都受了些伤，眼看着也支持不了多久，而围攻我们的还有二十多人！砖头又拍倒了两个人，但终究扛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甚至都看不见他的身影在哪里了。 我急的火烧火燎，这次看来是要全军覆没了！ “王浩！”突然一声大喝，犹如混沌中灌入一道清泉。我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白青领着人冲过来了，他们那八九人里也都各个拿着钢管、铁棍等物，二话没说就加入战局，和围攻我们的这些学生打了起来！白青挤到我身前，关切地说：“你没事吧？”因为她是七龙六凤的三凤，那些学生都自动避开了她，我这边也暂时无虞。因为白青等人的加入，我们这边形势立刻逆转，虽然在总体人数上仍不如对方，但相比之前已经轻松太多了。尤其是雷宇和叶展，就跟爆发了小宇宙似的，疯狂的打了起来，便有数人倒在他们的手下。 “姐。”我的眼睛热热的。 白青摸索着我的身体：“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我刚才去拿了下家伙，来得有点迟了！” “我没事。”我说：“姐你赶紧走吧，你出来帮我，侯圣朔不会放过你的！” 白青说：“你最重要！” 我心里一激动，猛地就拉起白青的手：“姐，咱们先去帮帮砖头！” 这边已经没什么大碍，两边基本势均力敌，而砖头正被八九个人围攻着，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第294-295章、傻狗又来了 我和白青赶到围攻砖头的那群人边上，这次看清楚了砖头正在中间躺着。我举起钢管，朝着其中一个家伙抡了过去。那个学生嚎叫了一声，捂着后脑勺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然后我又举着钢管噼里啪啦一阵乱打，打到哪算哪，总之就是逼他们远离砖头。白青也很厉害，和我肩并着肩一起朝里打，那群人很快就被我们打散了，我立马奔到砖头身前，蹲下去看他。 砖头满脸是血，浑身也脏兮兮的，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心里一慌，摇着砖头的胳膊：“砖头哥，你怎么样了？”砖头侧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是我，马上坐了起来：“我草，狗日的们太凶残了，比城高那帮废物厉害的多啊，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打啊！” 说话中间，先前被打散的学生又围攻过来。我看砖头似乎没事，心里一阵激动，就要回过身来和他们再打。只见白青挡在我身前，横着一根钢管说：“谁敢过来试试？” 那些学生都认得白青，猛然都愣住了，谁也没再上来，只是看着其中一个学生。那学生就是之前号召他们过来打砖头的学长，看来也是个混子小头目。这小头目说：“白青，我们是帮着侯老大来打王浩的，你也是七龙六凤的成员之一，不帮着我们怎倒帮着外人了？” 白青冷冷道：“高三的袁杰，你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来搅这趟浑水干嘛？我们七龙六凤和王浩的恩怨，又关着你什么事了？” “我……”袁杰欲言又止，说道：“侯老大是北七的扛把子，我看不惯城高的出来牛逼，自愿帮着侯老大的！我帮着侯老大就是帮着七龙六凤，你怎么就分不清个里外人呢？” “少废话。”白青说：“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别逼我对你动手！” “嘿嘿。”袁杰说：“那可办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浩跑了。兄弟们，给我上，让我来对付白青就是！”话音刚落，那些学生便围着打了过来，我举起钢管和他们打在一起，这时候真是感觉双拳难敌四手了，不管有铁棍敲在我的胳膊和腿上，要不是一直护着头，估计早就被人开瓢了，我可没有砖头那么硬的脑袋！就在这喘息之间，砖头也站了起来，从布兜里掏出块砖头，重新加入了战局，替我分担出去几个学生。 袁杰往前急跨几步，便和白青打在了一起。白青骂道：“敢对我动手，你不想活了吗？”袁杰仍是冷笑：“我是帮着侯老大的，问心无愧，看看日后谁倒霉吧！”听那意思，很是信心满满。不过他和白青打在一起，看得出来也是意在纠缠，并没有朝死里下狠手，就是一直在拖着白青。白青反倒是一直下狠手，估计是想早点解决了袁杰过来帮我。袁杰打她两下，便往后面跑，白青也不去追他，转过来就帮我打那些学生。袁杰就又回来撩拨白青，如此三番两次，白青骂道：“呸，你到底敢不敢打？不敢打就滚蛋，少在这丢人现眼！” 这次袁杰可急了，就真的和白青打起来。袁杰一看就是那种经验老道的老混子，没两下就把白青的钢管打飞了，然后一只手就探过来捏着白青的脖子，狠狠地说：“臭娘们，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早就一棍子朝你脑袋打上去啦！”白青“呸”了一声，膝盖狠狠一顶，正顶在袁杰的下身。这一招我也是尝过的，那次在白青家的床上，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袁杰当下就嚎叫了一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白青朝着他的头猛踹，边踹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白青是个女流之辈，在打架上和男生比终究有些劣势，但她胜就胜在下手够狠，大概这也是侯圣朔当初看上她的原因。 我一钢管削在眼前一个学生的眉骨上，那学生“嗷”的一声叫唤就连连退了好几步。当然其他学生也不是吃素的，趁着这个时间好几根铁棍抡在我身上，打的我几乎五脏欲裂，感觉自己都快要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再看看旁边，砖头也刚拍倒一个学生，但是看他脚步有些虚软，估计刚才被打的挺狠，原来他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 而叶展那边，因为有白青那些兄弟的加入，双方打的各有胜负，就连本来倒地的刘金暗和徐小凯也站了起来，勉强支撑着和对方打在一起。这场大乱斗还真是一时半会都结束不了，大家都是精力旺盛、生龙活虎的少年，被打上两下就跟吃个饭一样正常。 食堂里正乱哄哄的一片乱打，其他学生都是远远围观，我琢磨着保卫科也该来人了，不是说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吗，这都开打十几分钟了咋还不见人来。正想着呢，就听一大片的脚步声席卷而来，众多围观的学生纷纷让开条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安冲了过来。 人群中还有人喊：“王宝那个傻狗又来了，就不能叫人安生的打会儿？”“王宝你她妈吃饱了撑的吧，拿那点工资拼这个命干嘛？”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保卫科咋才来，这都快闹出人命了！”“你看看他们那身装备，光是穿一穿就得十几分钟！”“妈的职院的保安都没你们牛逼，防暴服和钢盔都戴上了，到底是有多怕死啊？”反正都是骂人的。 那几十个保安冲过来，个个都拿着橡胶警棍，二话不说就往众人身上敲，不管是哪边的都一视同仁，打的两边人都是嗷嗷直叫，骂起了娘：“王宝你这个傻x……”王队长拿着个大号子站边上吼着：“都给我停手，都给我停手！”有学生不大服气，直接跟保安打了起来，结果哪是全副武装的成年保安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撂倒在地上了。 王队长又喊：“谁还要再动手，我们绝不手软！”又掏出根电棒，“滋滋”闪着蓝光，朝着众人就走过去了。这一下大家都赶紧停手了，围攻着我和砖头的也停手了。砖头记得王队长是个老师，自然也就停手了。白青交叉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袁杰还躺在她的脚边，双手捂着下体“哎呦哎呦”的滚来滚去。先前混乱的时候还没啥，现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了，袁杰的声音就比较突出。王队长走过来，踢了踢袁杰，说道：“你嚎个屁啊，连个女生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嚎？”围观的众学生便哈哈大笑起来，袁杰也就不再嚎了。 等学生们安静下来，王队长又说：“都给我看好啦，打架的这些学生，一个都不许放跑。”那些个保安就把我们围成个圈子，然后把我们往里面推。“往里走往里走！”“老实点，少给我装瘸！”“动作快点，慢腾腾的，刚才打架那股劲儿哪去了？”一个个粗声大气的，满身的流氓习气，不知道从哪招的这帮临时工保安，估计是从社会闲杂人员里挑的吧。 我们五六十个学生便聚成一堆，少年人都好个面子，只要不是伤太重的，就算是先前被打倒在地上的，都哗啦啦站起来了，就怕日后有人说“那谁谁上次在食堂打架被人给打趴了”之类的话，徐小凯和刘金暗都快站不住了，但还是硬撑着和我们站在一起。 砖头站在我旁边说：“北七的保安真帅气，他们那个钢盔我也想要一个，这样就不怕人开我瓢了。”我就说：“咱们是学生，戴这东西多傻，还不被人笑死？”砖头说：“在乎别人的眼光干啥，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全。”我一时无从反驳，便问旁边的叶展、雷宇他们：“你们没事吧？”叶展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胳膊挨了几下，现在都抬不起来了。”雷宇说：“我被人打了一闷棍，不过没流血，就是有点晕。”余孟凯他们就比较掺一些，几乎个个都挂了彩，徐小凯和刘金暗还得靠别人扶着。 有保安喊：“王队长，这躺着个人呢，好像受了重伤。”众人都看过去，只五龙陈桂雄在那躺着，身子一动不动，脑袋下面流了一摊血。砖头洋洋得意地说：“我打的。” 王队长蹲下去看了看陈桂雄的伤势，便喊道：“来两个人把他抬到医务室去！”有两个保安就过去了，把陈桂雄抬起来，朝食堂大门走去。就听围观的学生议论：“连五龙陈桂雄都不是砖头的对手啊。”“看来下一步得郝磊亲自上场啦。”“我看郝磊也悬啊，打不过砖头！”“堂堂北七，就叫砖头一个人给挑啦！”“也不能这么说，你也不是没看见砖头也被打了。”“但是人家现在好端端站着呀，陈桂雄都得被送到医务室去了。”“陈桂雄也不知道怎样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王浩他们就得赔钱哩……” 我一看这个状况，连忙小声说：“徐小凯，刘金暗，你俩赶紧躺下！”这俩人也没二话，虽然不知道我要干嘛，但直接就在人群里躺下去了。 我连忙大声说：“王队长，我们这也有俩人需要去医务室！”王队长听见叫唤就走过来了，皱着眉问：“咋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说：“他们刚才硬撑，现在撑不住了。” 王队长又蹲下身看了看徐小凯和刘金暗，经验老道的他也知道这俩人受伤不轻，便扬了扬手说：“把这俩人也抬走！”又过来几个保安，把徐小凯和刘金暗也抬走了。 王队长又问：“还有人要去医务室的吗？”打架的不少，受伤的也不少，有的人脑门上还有个大口子，正淙淙往外冒着鲜血。但是少年人都好个面子，哪怕私底下自己去医院，也不愿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去医务室，否则日后铁定要被别人笑话。我让徐小凯和刘金暗躺下，自然也有我自己的考量。看样子陈桂雄被砖头打的不轻，最后要是真让我们赔钱，我们这些人上哪筹钱去？不如就让徐小凯和刘金暗躺下，大家互相抵一抵就完事了。 王队长见没人再去医务室，便说道：“刚才打架的啊，分成两堆站好，快点！”然后又举起了电棒，闪着“滋滋”的蓝光，又说：“把手里的家伙也扔了！” 人群中便嗡嗡作响起来，伴随着“当啷当啷”扔家伙的声音，大家走来走去寻找着自己的阵营。保安们便过来捡我们丢掉的家伙，统一扔到另一片空地上了。围观学生有人就喊：“有毛用啊，这东西随便都能捡到了。”“治标不治本啊，王宝你可以去吃屎了！” 王队长估计是司空见惯了，听到也装作没听到，一双冷眼监督着我们站队。 最后站好以后，没有按着王队长的吩咐站成两堆，而是分成了五堆。是的，我也以为我看错了，还仔细揉了揉眼，确实是站成了五堆。王队长也很讶异，先走到了我这堆问：“你就这点人？”我说：“是啊，黄老师让我出来不能带超过十个学生么，刚才还有俩被抬到医务室了，现在就只剩这些人了。”我身后站着叶展、砖头、史大元、余孟凯、段文浩，算是五堆人里最寒酸的。 王队长看看我们的人，又走到另外一堆去了，问个还算机灵的学生：“你们老大是谁？” 那学生说：“我们老大是陈桂雄，刚刚被送到医务室去了。”这堆人有七八个，就是先前第一批佯装围攻我们的，站在周围五六米处麻痹我们的思想，让我们险些误以为就这么点人。 “陈桂雄就带了你们几个？” “是的。”那学生说：“黄老师不让我们聚首超过十个人，我们老大一直都很遵守这个规定。” “放他妈的屁！”雷宇忍不住骂道：“难道这么多人打我们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的？” 围观的学生哄笑起来，谁都知道不可能嘛。王队长瞪了雷宇一眼：“没你说话的份儿！”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电棒，我发现他就这么一招了，不过还是很管用的，雷宇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想被电上一下吧。王队长又走到下一堆学生，直接就问站在中间的袁杰：“你不是陈桂雄带来的？”袁杰摇摇头说：“我和陈桂雄不怎么熟。”王队长又问：“那你好好打架干嘛？”袁杰说：“就是看不惯城高的在咱们北七嚣张！”这话说的还真是正气凛然，当下就获得不少围观同学的轰然叫好：“多的好！”“说的对！”“不能让城高的在北七嚣张！” 王队长很认真地说道：“不管他以前是什么学校的，他现在是北七的学生了！” 这句话倒也获得不少支持者，又有不少人叫起来：“就是啊，老说以前干嘛？”“只要在北七读书，就是咱北七的学生！”“因为这个理由就来打人家不像话了吧！” 虽然支持两种言论的都挺多，但是保持沉默的学生更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队长又走到下一堆，问站在中间的男生：“杨威，你也不是陈桂雄叫来的？”这个名字一叫出来，周围有不少同学都笑出来，我们这边也都嬉笑起来，互相眨着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嘛。雷宇轻声说：“这个杨威也是高三的，和袁杰是一个级别的混子，手底下有十几个兄弟，和七龙六凤的关系一向很好。当然也因为他的名字，杨威在北七挺出名的。”我们众人又轻声笑了一阵，虽然知道取笑他人名字不好，但是取笑敌人的名字又是另一回事了。砖头迷茫地看着我们：“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我们没人给他解释，一方面是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方面是觉得和他说了他还是不懂。 只听那杨威说道：“我和陈桂雄也不熟，就是和朋友们在这吃饭，看见王浩和陈桂雄打起来了。而且王浩那边特别嚣张，感觉不把北七放在眼里，我这暴脾气就发作了，你说他一个城高的在这牛逼个啥？完全是恰好撞上的，不是陈桂雄带我们来的。” “我草。”雷宇骂了起来：“睁着眼说瞎话啊，出来吃个饭还带钢管，谁信啊？”我们这边也都纷纷骂起来，简直就是不能忍了。那边也和我们骂起来：“就是看你们这帮孙子不顺眼咋地？”立时又吵吵起来，连围观的学生也加入了骂局，仍是支持两边的都有：“不要脸啊以多欺少！”“打！打！打那帮孙子！”反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都给我闭嘴！”王队长高高举起电棒，“滋滋”的蓝光在空中闪耀。 食堂里马上安静下来，但是有俩围观的学生已经打起来，事态已经得不到控制，你一拳他一脚的几乎要把我们这边的风头抢走了。王队长怒气汹汹地走过去，伸出电棒就在他俩人身上一人戳了一下，两人分别“嗷”的一声一跳三尺高，倒是也没有昏厥在地，不过确实是不打架了。周围人一看这电棒确实是挺厉害，也都不再言语了，一个个低眉顺眼的。 王队长又走回来，走向了最后一堆学生，也就是白青那帮人。王队长说：“你是帮王浩打架的吧？”白青摇摇头说：“不是，我是来拉架的。”王队长瞪着眼：“拉架的就把袁杰踢的满地打滚？！”白青说：“我来拉架，他不仅不听，反而还打我，我就只好还手了。”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说的过去，不由佩服白青的随机反应能力。 “所以说。”王队长指了指我们这堆，又指了指陈桂雄的兄弟那堆：“本来是只有他们两边打架，而袁杰和杨威你俩只是纯粹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白青路过看见你们在打架就奋不顾身的过来拉架？” 袁杰他们那边说：“我们路见不平是真的，白青他们拉架是假的！” 我们这边也吵吵着说：“袁杰他们路见不平是假的，白青他们来拉架是真的！” 两边又乱吵起来，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砖头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问道：“到底哪边才是真相？”我很认真地说：“当然咱们这边才是真相！”砖头点点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 我心里琢磨着，如果按照杨威和袁杰的说法，陈桂雄就不算聚众十人以上，也就不能说是犯规了？不过我又想，黄焰城应该没傻到会相信他们的话，这事怎么着也得闹到他那里去，找他要个说法才行，不然以后还是不能安宁，动不动就被这么多人围攻太恐怖了。 “都别吵吵啦！”王队长又举起他那根“号令群雄”的电棒，等食堂里再安静下来的时候他说：“你们几个领头的跟我走，其他学生都回去吧，等学校对你们处理！” 这句话一出，众人马上就骂起来：“王宝你有病吧，打个架还处理？！”“谁说我们在这打架了，我们没事干锻炼身体呢！”“x你妈的敢处理我们，老子往你头上罩个麻袋弄死你！”刚才还争吵的双方，瞬间就把矛头对准了王队长，他这仇恨拉的很有一手。 不过吵吵归吵吵，众人还是都渐渐散了，只剩下我们领头的几个跟着王队长走了。众保安则捧着我们的钢管，和我们几人一起回到了保卫科。到了保卫科，王队长摘下大盖帽，又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像个大老爷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面，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几个。 “说说吧。”王队长粗声粗气地说：“想让我怎么处理你们啊？” 袁杰直接拿出来烟递过去，满脸堆笑地说：“王队长，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咱都在一起处了快三年了，啥时候还因为打架处理过啊。您老多包容包容呗，把这事压下去吧。”杨威见状，也扑了过去，同样满脸堆笑地说：“王队长，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这个事就算啦！” “哎，还吃啥子饭，不吃，不吃！”王队长摆着手，虽然嘴上说着不吃，但是看那意思显然已经答应了。 第296-297章、我们输定了 第296章、我们输定了我和白青对视一眼，既不想放下身段像他俩一样去巴结这个王队长，也不想坐以待毙到最后反倒承担了全部责任。正在犹豫不决间，只见袁杰和杨威两个人都趴在办公桌上，正窃窃私语地和王队长说着什么，声音已经小到我和白青都听不见了。说了一会儿，袁杰和杨威都站直了身子，同时露出奸诈诡异的笑容。而王队长则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浩，你为什么要在食堂里挑衅他们，说你是北七未来的霸主，迟早要把七龙六凤踩在脚下？”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耍什么花样，觉得这个王队长真是一点廉耻也没有，这么简单就把自己的良心给出卖了，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北七每天有那么多学生骂他了，竟然这样明着就颠倒黑白，当下心里就火大的不行，直接抄起墙角的簸箕，想要朝着王队长的脑袋砸过去。袁杰和杨威像两条护家犬，同时挡在王队长身前，喝道：“你要干啥，连王队长也敢打？”白青则在后面喊着：“打，打，打死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王队长“噌”的站起来，脸上一片怒色：“王浩，你是不是要上天啦？北七是你撒野的地儿？” 一听王队长生气了，袁杰和杨威更来了劲，竟然每人朝我肚子捶了一拳。我更是火大，直接揪住杨威的衣领，一拳就朝他面门砸了过去。从年后到现在，我也在网吧对面的围墙后面练了一个多月拳脚了，但是从来没有试试自己拳头的威力，在北七打架一直都用钢管来着。这一拳砸下去后，杨威“嗷”的叫了一声，鼻子瞬间就喷出血来，还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我哪能放过他，又紧追几步，连捶了他五六拳，在他脸上捶了个满面桃花开。这期间，杨威啥都没干，就是用胳膊挡着自己的脸，然后猛叫：“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想再打，后背却被人踹了一脚，扭过头来一看，袁杰正凶狠地看着我。我正要拔拳而上，却见白青一个大耳刮子就朝他呼了过去，骂道：“在背后偷袭人，还是不是个东西了？” 袁杰大怒，朝着白青就打了过去。白青往后一退，背靠在王队长的办公桌上，随便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朝袁杰砸了过去，除了一些报纸、杂志外，还有个墨水瓶子，袁杰正用胳膊挡着这些东西，白青一脚朝着袁杰的下体踹了过去。袁杰“嗷”的一声，又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看到这个场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白青果然是从小打架打惯了的，各种技巧运用的十分娴熟啊。不出三十秒，我料理了杨威，白青料理了袁杰，王队长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此时他愤怒地拍桌大喊：“你们两个反了天！敢在我的办公室就打架？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我哼了一声，冷冷道：“想让别人眼里有你，最好还是做出点人干的事来！” 说完，不顾缩在墙角的杨威，也不管在地上呻吟的袁杰，径直牵了白青的手。 “姐，我们走，他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 “嗯呐。” 我牵着白青的手，拉开保卫科的门就出去了，里面的王队长气的破口大骂。有时候我想，一所学校如何，不仅是要看学生的素质，老师的素质也很重要。如果学校里都是王队长这样的老师，也就不能怪学生们做事太过分了。 刚出了保卫科，迎面就撞上个保安。我认出他是先前抬走陈桂雄的其中一个，便问道：“陈桂雄那孙子怎么样了啊？”虽然嘴上大大咧咧的，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我也看到砖头当时有多大的怒气了，砖头这样可怕的人完全发怒会是什么样？ 那个保安看了看我，说道：“已经醒过来了，张嘴就叫一千，你们得赔钱哩。” 我呼了口气，一千块钱还是有的，之前楠楠给我封的红包，到现在还没花完。然后又佩服起砖头来，果然是以前进过少管所的，下手就是有分寸啊，再大的愤怒也能克制住。又想着砖头把砖头选择当武器，估计也是有原因的，这样既能制服对方，又不造成多大伤害，真是有够神的，反正就是对砖头各种佩服。 正想着呢，那保安又说：“不过你那俩兄弟更厉害，也是张嘴一个要一千，这样算下来，对方还得倒贴你们一千哩！”我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徐小凯和刘金暗这俩小子，心眼通透的哩，没跟他们交代就知道要做什么。我的心情一下就舒展了，这场架打下来似乎也没怎么吃亏嘛。我便掏出烟来，给这小保安散了一根，笑道：“谢谢哥哥了，那我们就先走啦。” 身后的办公室里还是传来源源不断的骂声，王队长估计以为我和白青已经走远了，怒气腾腾地说道：“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俩的，肯定不会！” 这小保安一愣：“咋回事啊？我们队长这么大怒气？” 我也不能和他明说，毕竟还不怎么熟，便说道：“没事，要处理我俩哩！” 小保安又说：“那可不是？我就是专门来通知你这件事的，黄主任让你过去一趟，但是没叫其他人，估计你要惨啦。”我心想，正准备去找他呢，便说：“知道了哥。”便拉着白青的手走远了。白青一脸的忧心忡忡，说道：“黄焰城打人可狠了，这可怎么办？”我琢磨着黄焰城还是喜欢我的，就是让他打一顿也没啥，反正今天的事必须得说清楚了。 “没事姐。”我说：“你先回去，我到教导处一趟。”便把白青送回教学楼，一个人往教导处去了。到了教导处，我喊了声报告，听见里面叫我进去，便推开门进去了。 黄焰城依然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的阴寒，显然正处在愤怒之中。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黄老师，您应该都知道事情经过了吧？袁杰和杨威都说不是陈桂雄喊来的人，不过我觉得您这么聪明的老师应该是咋回事。”然后就不说话了，要杀要挂悉听尊便呗。如果黄焰城也和王队长一样，那我就更无话可说了。 黄焰城看了看我，说了一个字：“蠢。” 我一愣，有些不太开心，说道：“黄老师，我按着您的规定来，就是蠢？侯圣朔没按着你的规定来，就是不蠢？如果是这样，那我承认我确实是蠢，蠢到是如此的相信您！” “你过来。”黄焰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走了过去，黄焰城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稿纸：“你看看这个。”我拿过稿纸来，上半部分写着侯圣朔的名字，后面紧跟着一连串的名字，都是七龙六凤的成员，当然汪海和杨梦莹不在期内；而后半部分写着我的名字，后面紧跟着的是叶展、砖头、小春等人的名字。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张分属我和侯圣朔的势力图，上面的名字全是我俩的直系手下。这么猛然看上去，好像我这边比侯圣朔那边人还多。 “不能这么算。”我说：“侯圣朔在北七这么长时间了，那些混子肯定都听他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我把北七所有混子都算在侯圣朔头上？也让他们出门不许带超过十个的手下？”黄焰城冷冷地问着我。 我一时哑口无言，也不知该怎么说。黄焰城继续说道：“别怨天尤人，说什么侯圣朔在北七呆的时间长、人脉广之类的，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再说了，你以为那些混子就没脑子？他们就心甘情愿地听侯圣朔的调遣？你就不想想这其中的深刻原因？” 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侯圣朔是不是跟那些混子说，谁要能摆平我们这些人，就让他们补上五龙和二凤的位置？” 黄焰城看着我：“你可总算是想明白了，要不然他们能那么拼命？” 现在我明白了，怪不得袁杰和杨威这俩都快毕业的高三生也来趟这个浑水，看来是想在毕业前加入七龙六凤，好风光上一把啊。然后我酸酸地说：“一个破七龙六凤，至于让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吗？等我明天建个八龙七凤，让他们也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虽然是随口胡说的，但脑子里马上蹦出些人选来，比如徐小凯他们，还有杨梦莹那些小姐妹，都可以来做八龙七凤嘛，名字还比侯圣朔的七龙六凤多一龙一凤，喻意正好是压他们一头。 黄焰城哼了一声：“侯圣朔两三天前悄无声息的放出这个消息，就引得北七不少混子蠢蠢欲动要对你们下手了，这就是人家的本事！你现在就是拿大喇叭到处宣扬，也没人来你这边的阵营！今天中午要不是白青援助你们，你还能站在这和我说话吗？” 我被黄焰城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嘴犟：“那就是说，‘不许带超过十人’的规定已经成摆设了呗？反正好多人想加入七龙六凤，他们又不用遵守这个规定，分分钟就能把我们这些只能‘带十人’的给灭了！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输定了吧。”“我本来以为你是输定了的。”黄焰城上上下下看了我几眼，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可我怎么觉得你特别自信的样子，似乎有把握一定不会输？” 确实，我现在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要输了的样子。只因为侯圣朔这一步，我早就猜到了。开学前一天我和叶展初会六龙汪海的时候，我们三人就在一起商量过这个问题，而当时也提出了解决办法。不过所谓的办法也只是个设想，若要真正实施还需要仔细的策划部署。 看我不说话，黄焰城反倒眯起了眼睛：“好啊，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在这一场明明已经‘输定了’的博弈中反败为胜？”我耸耸肩：“恐怕是没机会了，王队长现在认定是我先挑衅的陈桂雄、袁杰和杨威，说是要处理我哩。恐怕还不等我反击，就先被北七给踢出去了。” 黄焰城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回去吧，之前的事不用操心。” 我一听这句话，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便鞠了一躬说：“那就谢谢黄老师了，谢谢您肯这样照顾我这个外校转来的学生。”黄焰城严肃起来：“我不是照顾你，我只是担心宇城飞那个疯子真的闯到北七来。”我摊了摊手：“好好好，我也尽量不给您惹事。” 出了教导处，还在上课时间，校园里一片静谧。我转头去向医务室，想看看徐小凯和刘金暗怎样了。进了门，就看到里屋的三张病床上分别躺着陈桂雄、徐小凯和刘金暗。医生正站在药柜前面配药，我走过去问：“里面仨人怎么样啊？”医生看了看我，说：“没事，年纪轻轻的，身子骨都硬着呢！”听医生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便进了里屋病号房。陈桂雄一看见我进来了，紧张地就要半坐起来，我冲他摆摆手说你别紧张，我不是来补刀的。 然后走到徐小凯和刘金暗两人的病床中间，看见他俩的脑袋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还有些血迹殷出来染红了一小片。看见他俩这样，心里有些难过，轻声说：“兄弟，受罪啦！” “没事浩哥。”徐小凯笑着说：“自从北七，就没这么风光过，这些天可是声名大噪啦！” 刘金暗也点着头说：“就是啊，其他学生看见咱们就躲着走，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啊。” 我虽然不太认同他们的“风光”说，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呵呵地笑：“你们就在这好好养着吧，陈桂雄养多久你们就养多久；陈桂雄要多少钱你们就要多少钱，知道了吗？”这句话是故意说给陈桂雄听，故意寒碜他的。两人自然会意，马上说道：“好的浩哥！” 然后我站起来，冲陈桂雄说：“要是无聊了，就叫我这俩兄弟陪你唠会儿嗑，不过你可不能欺负他们啊。”哼哼了一声：“你要是欺负他们，我再叫砖头来拍你砖。” 陈桂雄明显打了个哆嗦，嘴硬道：“等着吧，这个仇我非得报回来不可！” “老躺在病床上等着讹钱可报不了仇。”我丢下最后一句揶揄他的话，便走出了医务室。 回到教室，正好这节课下了，和出来的老师撞了个满怀。老师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估计已经对我失去信心了。我进了教室回到座位上，众人便猛地包围过来，叶展和周墨便问我咋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春、周强强他们也都闯了进来，纷纷围着我问到底咋回事，一个个气愤填膺地说：“我带着人打袁杰去！”“我带着人打杨威去！” “别激动别激动。”我站起来说：“聚集超过十人啦，先出去几个，别逮住咱们了。” “浩哥！”小春说：“那也是他们先犯规的，听说先前围攻你们的好几十个？” “黄焰城说他们不算犯规。” “为什么？！”众人都是很震惊。 我把原因说了，众人都是骂着“草”字，都觉得很不公平。我摆了摆手说：“没事，都先回去吧，这件事远没结束呢。”又说：“你们这几天也小心点，如果也有这样规模的人数攻击你们，也别逞强，先跑了再说。都先忍着啊，等我想办法就行了。” 众人无奈，只好先出去了，感觉他们一个个都很憋屈的样子。剩下的人围成一个圈子，听我说在保卫科和教导处的事情，为王队长的卑鄙无耻叫骂不休，也为我和白青痛打袁杰、杨威而叫好不已，最后说道黄焰城肯帮忙把这事压下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讲完了，周墨拉了拉我的胳膊说：“不好意思啊，他们的行动我一点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告诉你的……还有如果我在现场的话，一定和三姐一样去帮你的！” 我微笑地看着她：“有你这句话就够啦！不过还是别参战的好，看到白青和袁杰对打，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她出个什么事，我这罪过可就大啦！” 周墨莞尔一笑：“在打架上我从来不担心三姐。” 正说着，教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一个敦实粗壮的少年奔了进来，只见他头上包着一圈厚厚的绷带，头顶的接线处却打了个蝴蝶结，看上去又滑稽又可笑，正是慌慌张张的砖头。 砖头一进来，就朝我们这边奔过来，拉开叶展就进了里面的位置，猫下腰藏在桌子底下，同时说道：“别跟她说我在这里！”话音刚落，杨梦莹已经闯进了教室——她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想跟上砖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杨梦莹一进来就问：“我老公呢？” 雷宇他们直接就回自己座位了，砖头躲在桌底下面轻声说：“快说不知道，快说不知道！” 我、叶展、周墨三人一起说：“不知道。”然后齐齐把手指对准了里面这张桌子。周墨甚至用口型说：“二姐，这！”不停地戳着里面这张桌子。 “哦，不知道算了。”杨梦莹转身就出去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是我们的暗示不够明显吗？这时候砖头钻了出来，呼了口气说：“还是兄弟们可靠啊，关键时刻没有把我出卖！”叶展趁机说：“那可不是？古今往来，谁能一个人就成大事的？你以后得多注意点团结，别老是独来独往的！”砖头连连点头：“是……” 话还没说完，杨梦莹猛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哈哈哈”的就奔了过来。砖头想再钻到桌子底下，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面如土灰地看着杨梦莹奔过来。 “哈哈，老公！”杨梦莹嬉笑着说：“早知道你躲在这啦！”然后又朝我们几个眨了眨眼睛。 我们也明白过来，原来她不是没明白我们的意思，而是不想让砖头知道我们出卖了他。虽然只是个小事，虽然只是个玩笑，但也让我觉得，杨梦莹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啊。 砖头一句话也不说，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又默念起“喃无阿弥陀佛”来，配合着他头顶的蝴蝶结绷带，这个敦实粗壮的男生竟有着一丝可爱。 “二姐。”周墨嘻嘻笑着说：“这是你的杰作吧？”指着砖头脑袋上的蝴蝶结。 “对呀对呀，可爱吗？”杨梦莹用手摸着那个蝴蝶结。砖头置若罔闻，只是念叨“喃无阿弥陀佛”的声音更大了。叶展瞪着眼说：“砖头竟然肯让你接近他，还让你帮忙包绷带？”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没好意思问出来。砖头要是同意杨梦莹这么做，那俩人的关系起码飞跃了一个层次啊。 “托我们老师的福啦！”杨梦莹说：“我们都在上课，结果砖头的额头一直在流血，止都止不住，把他旁边的同学都吓坏了。老师让砖头去医务室，他说没事不用去。我就举手说我帮他包扎包扎，然后就到医务室去取了碘酒、绷带等物，回来帮砖头就包上了。怎么样，技术还不错吧？”又得意洋洋地笑着，用手去摸砖头的蝴蝶结。 杨梦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当着老师的面，砖头不会抗拒的。 中午打了那一场架，本来心情不是太好，现在看见砖头的蝴蝶结，大家都捧腹大笑。 杨梦莹又问：“老公，你还疼吗？”砖头不理，驱赶心魔中。杨梦莹又问：“老公，你还疼不疼了？”砖头不理，仍旧在驱赶心魔中。杨梦莹说：“老公，你再不理我，我可是要用手段啦！”说完便用手背去蹭砖头的脸。砖头打了个哆嗦，立马说道：“不疼了！” 杨梦莹笑嘻嘻问：“那你什么时候娶我，我们什么时候拜堂？” 砖头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头顶的蝴蝶结跟着一颤一颤：“不娶你，不拜堂！” 杨梦莹想必是习惯这个答案了，说道：“嗯，明天再问你好了！” “明天也是这个答案！”砖头很固执。 “那就后天问。” “后天也是！” “那就天天问。” “天天都是这个答案！” “不。”杨梦莹倔强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改变答案的。” 第298-299章、怎样你才信 “永远不会！”砖头也十分倔强地说道。 我们呆呆地看着这俩人翻来覆去的说一些重复的台词，同时在心中揣测着他们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就在这时，周墨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便走出教室去接，显然是不太方便被我们听到谈话内容的。当然我们也没当回事，继续看砖头和杨梦莹——这个明显要有意思多了。“一定会的。”“永远不会。”“一定会的。”“永远不会。”复读机似的。 说了会儿，杨梦莹累了，说道：“浩哥，我还没弄清楚中午到底咋回事，问砖头他也不和我说，你能给我讲讲吗？”实话说我也有点累了，但杨梦莹想听，我也只能给他讲，刚准备开口，砖头插了一句：“永远不会。”我愣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永远不会娶她，也不会和她拜堂啊。”砖头很认真地看着杨梦莹。 我拍着砖头的肩膀说：“好了砖头哥，杨梦莹已经没有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她现在在问我今天中午的事情经过。杨梦莹啊，你听好啦，我只讲一遍……”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杨梦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而她的目光只在砖头一个人身上。 叶展一下急了：“哎，你别哭啊，这种事情急不来的，这不是还没多少天吗……” 砖头拨开叶展，慢慢地朝外走去。这次杨梦莹没有再拦他，而是看着他的背影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砖头的身体顿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你。”说完，便朝教室外走去。 杨梦莹抿着嘴巴，像是在极力控制，但眼泪还是一颗颗掉下来。叶展连忙扶着杨梦莹的胳膊让她坐下，手忙脚乱地说：“你别哭别哭，砖头就是那样，死脑筋一个……” 我也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拿出来一看是周墨，接起来喂了两声，里面却没声音。我有些奇怪，仔细倾听起来，只听里面传来“啪啪”的声音，像是在打耳光，又听周墨的哭声响起：“大姐，你别打三姐啦，要打打我吧……” 我浑身像是被浇上一盆凉水，整个身体都有点颤抖起来。叶展发现我的异状，问道：“怎么了耗子？”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哆哆嗦嗦地说：“何娟在打白青。”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杨梦莹也站了起来，一拍脑袋说：“给忘了，三妹中午帮过你们，肯定要遭到大姐的惩罚！”我又问她：“大凤罚人一般都在哪？”总不可能是在教室的，要不我早就冲出去了，雷宇他们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也走了过来。 “我知道，跟我来！”杨梦莹率先奔了出去，我们一干人也都跟在他们后面。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但是没有人去在乎，都在走廊上发狂奔着。经过2班的时候，小春在教室里发现我们，也跟着奔了出来，问是咋回事，叶展简单和他说着。又经过1班的时候，周强强也跟着跑了出来，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再往前跑了一阵，砖头正在前面一个人走着。 砖头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杨梦莹在后面紧追，吓得他拔腿就跑。我在后面大喊：“砖头哥别跑，咱们要去办事！”砖头这加入我们的队伍，迷茫地说：“要去办啥事？”我说：“白青正在被人打！”中午在食堂打架的时候，白青还救过砖头一次。砖头一听就急了：“谁敢打白青，我非拍死他哩！”跟着我们跑了起来。 杨梦莹领着我们跑到女生宿舍楼，直接就大步往里闯。里面出来个大妈，着急地说：“你们要干啥，男生不能进！”小春直接推了他一把，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杨梦莹上楼了。 来到一个宿舍门前，杨梦莹直接一踹门，但她似乎力气小了些，并没有踹开。我跟着一脚踹了上去，宿舍门便应声而开，我们一堆人便吵吵着冲了进去。我一眼就看到，宿舍的地上跪着两个女生，正是白青和周墨！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膀大腰圆的何娟，一头凌乱的长发披散开来，一张脸因为怒气重重更显丑陋，整个人就像是金毛狮王发飙了一样。边上则站着几个女生，粗粗一看其中正有四凤柳莺，还有几个应该是何娟的手下，或者是姘头？一看我们冲进来，柳莺吓得哇啦啦叫起来：“大姐呀，王浩闯进来啦！”然后就往何娟身上扑。何娟猛地把她推开，大步就朝我走了过来。白青和周墨都扭过头来，我清晰地看见她们脸上有通红的五指印，以及两人泪眼汪汪的眼睛！ 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一样，踉踉跄跄地就朝她们二人奔去。 结果何娟猛然挡在我的身前，两只手用力一推，就把我推的连连倒退几步，幸亏后面有叶展他们扶住我才没有跌倒。只见何娟怒气冲冲地说：“敢到我的地盘撒野，都滚出去！” 我从来都没把她当女人看待过，当下就发狂地吼了一声，举拳就朝何娟冲了过去。何娟却根本不避，往前迈了一步，和我硬碰硬打了过来。我一拳揍在她脸颊上，她一拳也揍在我脸颊上。我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整张脸都像是要肿起来一样，这个女人的拳头比男人的还要霸道许多了！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何娟一只大象腿又踹了出来，正中在我肚子上，我又被踢的连连倒退好几步，当时真是又急又怒，何娟的体格是我的三倍，可她终究是个女人，而我竟连个女人也打不过！就在我被踢出去的时候，叶展和小春从我两边冲了出去。 两人同时拔拳，朝着何娟攻去，而何娟不慌不忙，屈身从床底下一抽，竟然抽出一根漆黑的钢管来，朝着叶展的胳膊就打了过去。一声闷响过后，叶展“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胳膊疼的抬不起来，而小春的拳头终于打在何娟的脸上。何娟闪了几下，却不为所动，是因为皮糙肉厚吗？反而又举起钢管，朝着小春的脸颊打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小春也被打的倒退了好几步，半张脸已经又红又肿。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我们出来的太急，谁的手上也没拿家伙。而何娟膀大腰圆、体格健壮，再加上一跟钢管，几乎要无敌了。 小春和叶展都退了回来，一个捂着胳膊，一个捂着脸颊，纷纷说道：“妈的丢人啦！” 柳莺躲在何娟身后，一见这个状况，便拍起手来：“哈哈，大姐打的好！我们大姐是六凤里战斗力最强的，现在叫你们吃吃苦头，让你们知道知道北七是谁的天下！” 何娟往前迈了一步，手里横着一根钢管，一个人就占了宿舍走道大半个空间，狠狠说道：“谁再过来试试？！”颇有种怒发冲冠的感觉，虽然是个女人却也霸气十足了。 我琢磨着，如果地方够大，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顶多谁挨上一两棍，也能瞬间把何娟给撂倒了。可坏就坏在这里地方狭窄，何娟站在那里就封住左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我们最多同时奔上去俩，而何娟完全有时间在两人的脑袋上分别来上一下。我们再源源不断地往上冲，也无疑像是地鼠一样，被何娟打来打去的。 而这个时候能打过何娟的也只有……我一下反应过来：“砖头，砖头呢？” 众人闪开，砖头却躲在最后。我连忙说：“砖头哥，快去把这个女人搞定！” “嘿嘿，城高的砖头是么？”何娟挥舞着钢管：“来，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拍砖绝技吧！” 谁知砖头却为难地说：“我……我从来不打女人的啊……妹妹说不许我打女人，她说身为男人就不应该打女人。”我当时就差点哭出来了：“砖头哥，我也不打女人，但是你看看她像个女人吗？”然后指着何娟。何娟的体重我觉得绝对超过二百五十斤了，是我平生所见最胖的女人，而且一张脸酷似刘欢，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女人！ 砖头仔细地看了看何娟，说道：“长得不像个女人，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啊……” “少他妈废话！”何娟大咧咧道：“老子不是个女人，老子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砖头又上下看了看何娟：“不可能！” “妈的要怎样你才信？！”语气、动作、表情、眼神，何娟怎么看都像是个男人。 砖头说：“你脱了裤子我看看。” 我们熟悉砖头的都知道他是真的想求证何娟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这句话在何娟听来显然就是侮辱了。何娟怒目圆睁，挥舞着钢管就冲了过来。我一看机会来了，猛然一低头，朝着何娟的肚子就抱了过去。这女人腰好粗，两个手竟然抱不过来，不过我用力一推，就把何娟推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小春、叶展等人连忙冲过来，死死地压住了何娟的四肢，钢管也不知被谁“当啷”一声丢在了边上。何娟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发出愤怒的咆哮，像是一头发狂了的野猪。但好歹我们也是一群大男人，就这样死死地将她按住了。柳莺在后面发出尖叫声，我站起来指着她说：“再逼逼两句试试？”柳莺自己捂住嘴巴，一声也不吭了。那几个不知是何娟手下还是姘头的女生则缩在角落，也是一下也不敢动弹。我连忙去扶起白青和周墨，心疼地问：“你俩没事吧？” 两人站起来，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是奔到了叶展等人的身边，不约而同地说道：“快把我们大姐放了吧。”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俩反过来帮何娟求情，是因为害怕日后遭到报复的缘故吗？却见杨梦莹也从后面窜出来，不忍地说道：“把大姐放了吧。” 何娟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说着：“都给老子滚，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听到何娟这样骂她们，又看着周墨和白青脸上的指痕，心里更是火大了，冲过去就朝着何娟踢了两脚，反正我从来没把她当女人看过。何娟又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撕成碎片一样。“看你妈x啊！”我也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又要抬起脚来踹她，白青和周墨却拦住了我：“别打了别打了。”杨梦莹却去拉叶展、小春他们的胳膊：“快放开大姐，放开她！” 看着她们三个不可理喻的样子，我确实有些愤怒了：“你们疯了吗？不记得她怎么对待你们了？”三人愣了一下，何娟在地上发出冷笑：“对，我每天虐待她们，没事就扇着她们耳光玩！”我一听这话更来气，又要抬起脚来踹她，结果白青又猛地拦住我，然后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解地看着白青。 白青抿了抿嘴吧，说道：“大姐……大姐对我们好。” “她打你，你还说她对你好？！”我出离愤怒，用手指着地上的这个大胖子。 “嘿嘿。”何娟又发出冷笑：“就是啊，我每天打你，什么时候对你好过了？这可不像你‘薄情寡义’的风格啊，少说废话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打不死我，咱们还有的是机会慢慢玩！”竟然也是一脸的桀骜不驯，相当难缠的主儿啊。 “你看看她！”我粗声地喘着气，脸颊都有些颤抖。周墨却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再说话。只听白青说道：“大姐，对不起，我非帮王浩不可。他，他是我弟弟。” 何娟冷笑一声：“弟弟？糊弄谁呢？我看你和周墨一样，是对他芳心暗许了吧？” 白青没说话，低下头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大姐。”白青突然又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像一只老母鸡一样散开翅膀保护着我们不受伤害，为我们遮风挡雨、驱寒送暖。每当我们被人欺负了，你从来没有二话，立刻就操起家伙帮我们报仇，完事后就笑着说：‘没事，继续狂着吧，这儿就是咱七龙六凤的地盘。’大姐，我虽然薄情寡义，但是都记在心里呀……” “哟。”角落里的柳莺说道：“现在说的这么好听，干的咋都是对不起大姐的事？” “你给我少说两句！”周墨随手抓起桌上一个茶杯就丢了过去，正砸在柳莺的身上，柳莺气的直跳脚，结果看到我们都瞪着她，也不敢再说话了。 何娟哼了一声，却是也没有再说话。只听白青又说道：“可是我非帮王浩不可，因为他在寒假期间帮了我很多很多。以前的我从来不会说这些的，可是自从和他接触过后，整个人也不一样了许多，不会有那么多的戾气，不会再对这个世界有那么大的抵触……开始慢慢地接触别人、信任别人……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他带给我的……” 何娟沉默了一下，说道：“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姐妹们要散，我也没办法。你们走吧，以后各走各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不，大姐。”白青蹲下来，抹着眼泪说：“我不走，你永远都是我大姐。”她这么一哭，周墨也哭了，蹲下来说：“大姐，你别赶我们走……”杨梦莹也忍不住，泪水滴答下来，也蹲下来说：“大姐，我虽然不是七龙六凤的人了，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大姐啊。上次你打电话骂我，我一句话都没吭……”三个女孩围在何娟身边，哭哭啼啼的。 我发现她们在面对何娟的时候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大凤何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生，才能让底下这些小姐妹如此的敬重？ 何娟长叹了口气，没有再挣扎，没有再咆哮，反而是一脸的平静。 “你们啊……”何娟无奈地说道：“都毁在男人的手里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啊，平常和你们说的那些都白说了……” 白青哭着说：“大姐，王浩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和你一样都是很重情重义的人……” “呵。”何娟苦笑了一声：“眼看着自己的姐妹们一个个被他俘虏，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柳莺连忙说：“大姐，我没有啊，我还坚守底线哩！” 但是没有人理她，柳莺自讨了个没趣，嘟着嘴站在窗边玩着窗帘。 我摆了摆手，叶展他们把何娟放开了。周墨她们将何娟扶了起来，何娟半坐在地上，摇着头叹着气。砖头突然走了出来，我寻思着这家伙不是要脱何娟的裤子吧？连忙说：“砖头哥你要干嘛？”就上去拦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听砖头说：“你说你是男人，可她们为什么一直叫你大姐？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还是判断你是个女人！” 何娟看了看砖头，又看了看我，说道：“他一直都这样？” 我点了点头：“一直都这样。” “大姐，这是我老公，他说以后要娶我哩！”杨梦莹特别得意地和何娟说着。 “是吗？”何娟看看砖头，又看看杨梦莹，点头说：“倒是挺配，行，祝福你们吧。” “嘿嘿，大姐真好。”杨梦莹抱了抱何娟，脸上还带着泪，却又笑开了。 砖头连忙说，急忙撇清自己：“没有的事，我不是她老公，也不会娶她！” 何娟讶异地看着杨梦莹，杨梦莹冲她眨了眨眼：“放心吧大姐，迟早是我的人啦！”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何娟叹了口气：“又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已经不是我二妹了。” 杨梦莹愣住，一脸的悲伤。何娟站起来，看看身边的三个女生，又叹口气道：“走吧，都走吧，你们的心已经在那边了，已经没想着自己是七龙六凤的二凤、三凤、五凤了。瞧这个架势下去，七龙六凤迟早要溃散啊……”然后又看了看我：“没想到竟是败在一个城高学生的手中，真是让人……让人……唉！”重重地叹了口气。 何娟背过身去，走到窗前，粗声粗气地说道：“赶紧走，别等我一会儿改变主意！” 既然她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便去拉白青和周墨的手，准备带着她俩离开这里。结果她俩谁都没动，仍是满脸悲伤的看着何娟。“走啊。”我轻声说。离开这个宿舍，她俩就不是七龙六凤的人了，以后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在一起。 两人还是没动，而且摇了摇头。 “王浩，你走吧。”周墨说：“我们和大姐说说话。”白青虽然没说话，但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是拉不走她俩了，便冲着何娟的背影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随便打人了，没你这么当大姐的。”何娟的身影颤了颤，却是没有理我。 “我们走。”便转过身去，领着众人出了女生宿舍。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杨梦莹更是神情萎顿，不停的唉声叹气。看到她这样，我更知道何娟不好对付了。所谓不好对付，不是打不过她，而是她这个人确实有大姐大的范儿，豪爽、仗义，手下的人都真心敬重她。古话说得道者多助，何娟显然已经达到了这一步。如果不将她拿下，周墨和白青也就无法彻彻底底的到我这边来。我们一干人来到教学楼，砖头和杨梦莹是高二的，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了，我们其他人则各自回到了班上。 回到教室已经上课了，我坐了周墨的位置，叶展坐了我的位置。叶展问我对何娟这件事怎么看，我便把我刚才的想法说了。叶展点头说：“可是何娟这个人不好拿下啊，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而且对侯圣朔也很忠诚。” “那就先放放吧。”我说：“坦白说，现在齐思雨不在，杨梦莹归顺咱们，周墨和白青不会对付咱们。六凤里就剩个何娟和柳莺，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对付那些想要加入七龙六凤的混子，恐怕这几天咱们不会太安宁啊……” 第300-301章、别唱双簧了 而我果然猜的没错，在当天晚上下了自习后，我们这就遭到了来自另外两伙人的偷袭，对方也是将近三十多个学生，在浓浓夜色中呼号着从四面八方而来，使整个校园都蒙上一层肃杀之气。好在我们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即一发生这种情况就赶紧逃，二话没说就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因为宿舍只有一个门，一次只能通过一人，属于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要逃回了宿舍，就不怕对方追来。我们冲进宿舍楼，他们果然没有放弃，也跟着一起追来。 到了宿舍，也没有关门，我们在门里一边站上俩，余孟凯从床底下拿出钢管扔给我们，有人一往里冲我们就用钢管敲，进一个敲一个，进一双敲一双。急的砖头都说：“就不能等他们进来点了，我胳膊短够不着……”他们不敢再贸然往里闯，只能在门口骂骂咧咧，说我们是缩头乌龟，什么难听话都出来了。要不是我劝着，砖头早冲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而其他人在我的宽慰下都是乐呵呵的，徐小凯和刘金暗还在医务室，我们宿舍就六个人，却把外头三十多人逼得手足无措，能不乐呵吗。 外头的人还是在骂，雷宇倒了一盆开水，“哗啦”一声就泼了出去，烫的他们嗷嗷直叫。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们，他们从别的宿舍借来脸盆，就了开水或是凉水，往我们宿舍乱泼。我们把存货用完了，而他们却源源不断。因为我们是躲在两边的，他们并泼不着，但是把水都泼进了我们宿舍，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跟闹了洪灾似的，这也就算了，靠近门口的两张床也被他们泼湿了。后来他们不仅泼水，还往里丢生活垃圾，什么饮料瓶子、啤酒瓶子，还尽是从别的宿舍拿来的一整袋的垃圾，天女散花一样丢进我们宿舍，臭都臭死了。 他们不仅丢垃圾，还骂人，骂的特别脏，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其他宿舍的学生也都出来看热闹，聚在走廊上嘻嘻哈哈的，旁观的人永远都是十分轻松的。 怎么说吧，确实没有这么狼狈过，就算身体上没有受到伤害，心里也都挺不好受的，比中午在食堂打架还难过。看着我们的宿舍变成这样，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纷纷和我提议：“浩哥，要不咱们冲出去和他们打吧。”我摇摇头说：“忍了！”现在冲出去，和找死没区别。 隔了好大一会儿，这边的惊动才引起了宿舍管理员的注意，他和两个老师一起上来看了看这里的情况，便让在这打架的学生赶紧回去。这些学生不仅不回去，还警告他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他一起打。管理员也火了，说道：“你们再这样，我打电话叫黄主任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外头的学生才收敛了许多，不丢垃圾也不骂人了，慢慢地才都散了。管理员走过来，看了看我们宿舍的情况，皱着眉说：“自己收拾收拾吧，一点到晚就知道惹事！”便下楼去了。我们拿了笤帚、簸箕、拖布，收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清理干净，但是那股臭味却久久无法消散，打开窗户吹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只好就开着窗睡觉。有两张床彻底湿了，好在徐小凯和刘金暗不在宿舍，这一夜大家什么也没说就睡了。 第二天才打听出来，打我们的是高二的李浩然和石佳伟，在高二也是小有名气的混子。 这还只是个开头，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们遭到了不下七八次的偷袭和攻击。对方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但最多也只是两伙人联合起来，因为七龙六凤里现在有三个空缺，分别是六龙、七龙、二凤。能打的女生不多，敢找上我们的基本没有，所以大部分都是男生。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六龙和七龙两个空位来的，充其量也就会有两伙混子联合起来，共同争抢这俩位置，再多就不好分配了么。除了我们之外，小春、周强强他们也遭受过攻击，只是次数要比我们少的多，毕竟对方的主要目标是我和叶展。 我也跟其他人说了，遭到攻击的时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事后把他们名字给我。 这些天过的真是狼狈无比，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被这个打完被那个打，要说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跑得了，有时候免不了挨上一两下。尤其是砖头这个暴脾气，虽然答应一切行动要听我的，但还是有几次没忍住，摸出砖头就朝对方阵营冲过去，连拍四五个人后就被攻倒在地，我们为了救他又得费好大的周章。回到宿舍，我就批评砖头，说他一意孤行，害的大家和他一起受罪。 砖头愤愤不平地说：“那就这样一直躲？多少人看咱们笑话哩！要我看不如就拼一拼，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看看谁下手更狠！只要咱们够狠，就没人敢找咱们了！” “莽夫！”我说：“你再能打，你打得过一所学校？你能和一个学校的所有混子做对？” “那你说咋办？就这样了？”砖头气的狠狠踹了一脚墙壁。 其他人都没说话，纷纷看向了我，显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唯有叶展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说：“你们啊，还是不够了解耗子。他让咱们一直忍，就说明他已经有办法了。现在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不用太过着急，等着耗子大显神威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也太信任我了。” “那是。”叶展的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在空中摆来摆去，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来，我跟你们说说我的计划。”我搬了椅子，拉到桌前，众人迅速都围拥过来…… &&&&&&&&& 徐小凯和刘金暗终于回归了，他们说陈桂雄也离开医务室了，没有再提一千块钱的事。我拍拍他俩的肩膀说：“干的好，这几天恢复的怎样，能去打架不？”两人做出各种姿势：“浩哥你开玩笑吧？我们生猛的哩，随时都能跟您上战场！” “好。”我低声说：“准备准备，明天咱们有一场架要打。” 两人听了，均是一脸的兴奋。等他俩离开后，我看了看旁边的周墨，周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书。我开玩笑说：“你看得懂吗？”周墨瞪了我一眼，说：“看不懂，你给讲讲呗。”我便把她的书拿过来，认认真真地给她讲着。讲了一会儿，我发现周墨似乎没有在听讲，而是在看着我的眼睛发呆。我有些毛毛地说：“怎么了你？”周墨说：“我发现你的眼睛最好看，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球黑溜溜的，看上去特别有神。”我哭笑不得：“瞧你说的，咱中国人的眼球，哪个不是黑的啊。”周墨说：“你和别人黑的不一样啊，你黑的发亮、黑的好看。” 我笑了一下：“得了吧，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才会觉得我好看哩。”说完这句话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说错话没有。好在周墨也没在意，而是说：“好啦，继续讲题吧。” 我说：“老见我讲了，没见你听。我问你，刚才讲的，你听懂了没有？”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墨摇了摇头。 我苦笑了一下：“不过也是啊，你家那么有钱，学不学习都无所谓的，只要会管人就行了。” 周墨抠着手指头说：“就算我家没钱我也不爱学习，觉得特没意思。” 我笑着说：“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周墨说：“我觉得当黑社会老大有意思，我要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向前哩！”我一激动，拍着她的肩膀说：“那你就得跟着我啊，跟着侯圣朔是没前途的。”周墨一怔：“真的？”我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我要考大学呢。” 周墨转过去头，又开始抠指甲。我说：“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来北七读书哩？是不是和我楠楠姐一样，向来体验体验生活什么的。”周墨无语地说：“不就是个破学校吗，念哪个不是念？照你这么说，那些个烂学校就没富人家的孩子了？再说我们七龙六凤都在这念，我自然也跟着在这念了。你这个问题好无聊啊。” 我讶异地说：“我就随口和你聊聊天，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周墨扭过头去，没再说话。 我又小声问：“我刚才和徐小凯、刘金暗说明天要打架，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和谁打吗？” 刚问完这句，后面的叶展把身子探了过来，幽幽地说道：“耗子，别被美色迷了眼，咱们的作战计划不能透露给敌方阵营的成员啊，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我说：“周墨是咱们浩墨行动组的副组长，有一半是咱们的人哩，我还是很相信她的。” 叶展点点头：“这么说也是，我也比较相信周墨。” 周墨瞪了我俩一眼：“行了你俩，别唱双簧了。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叶展也点头说：“是的，副组长最聪明了。” 周墨哼了一声：“到底说不说？” “说，说。”我开口道：“是这样的，需要你和白青都来帮忙……”声音渐渐压低了，周墨则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晚上回到宿舍，众人齐聚过来，我在灯光下打开一张白纸，上面记载着十多个名字，全部都是这几天攻击过我们的混混头子，也就是这些人想要加入七龙六凤。而我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个名字，一个叫袁杰，一个叫石佳伟。 接下来，我要把炮火全部集中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我看着这两个名字，发出一阵阵冷笑。 “准备好了！”众人压低声音，一脸的肃杀之气。唯有砖头一脸着急：“还没准备好啊，我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雷宇说：“砖头哥，你咋忘了？袁杰就是那个被白青踢了小弟弟满地打滚的，石佳伟就是那天晚上往咱们宿舍倒垃圾的！” 砖头翻了会儿白眼，说道：“真想不起来了，这几天和咱们打过架的太多了。” 我哈哈笑了笑：“想不起来没关系，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我让你打谁你就打谁！” “太好了！”砖头摸出砖头，兴奋地说道：“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还击了！” &&&&&&& 第二天上午，上课铃声刚刚响起——对，你没看错，就是上课铃声刚刚响起。我回头去问叶展：“其他人你都交代过了吧？”叶展说：“放心，一个不落，大家都等着呢。” “好。”我站了起来，叶展、雷宇他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一同向门外走去。来到走廊，砖头已经在等着我们，大家同时点点头，钢管已经从我们的袖管中滑出。与此同时，2班的门也开了，小春也领了不少人出来。我们两拨人在走廊里碰了面，距离大概隔着五六米。 “嘿。”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哪？” 小春白了我一眼：“要你管？” “那好。”我说：“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所以我们不算是聚首，再见。” 说完，我便领着人朝楼上飞奔而去，小春他们等了十几秒，也跟着冲了上来。只是我们去向高三年级，而小春他们去向高二年级。我们是要打袁杰的，小春则是要去打石佳伟的。 冲到袁杰他们班的教室，我一脚踹开门，第一个朝袁杰奔了过去，叶展、砖头他们也紧紧跟了过来。就像是我们第一次偷袭程辉那样，在班上同学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我已经来到袁杰身前，一钢管打在他的鼻梁上，直接让他的身体朝后翻了过去。打完这一下，我并没有恋战，而是直接在教室绕了一圈逃走了。砖头跟在我身后，一砖拍在袁杰的脑袋上，他也和我一样，打完这一下立刻就跑，紧接着是叶展、雷宇等人，基本都过来狠揍了他一下。 这一过程很快，几乎不到半分钟，我们一共九人就完成了一轮攻打，按照先前计划好的立刻飞奔而逃，在他们班上同学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教室。 我们这些人飞奔在走廊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笑颜，相比前些天不断的挨打遭遇，这一次总算是报了一点点的仇。砖头大喊着：“不过瘾啊，我还想揍他啊！” 我大笑着：“那就继续揍啊，十分钟以后你跟着周强强他们小队一起去！” 与此同时，小春等人也在高二年级找到了石佳伟的教室，八、九个人也是像我们刚才那样的战术，冲进去什么话也没说，车轮战般每人给石佳伟来了一下，不等他们的人反应过来，就已经集体奔出了教室。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班上，老师还没来得及翻开书，由此可见我们的行动有多快。我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累的大汗淋漓，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笑容。 “成功啦？”周墨在旁边问。 “成功了。”我看看时间，说道：“等下了课，就该你出手了。” “好。”周墨搓了搓手，跃跃欲试，同样是一脸的兴奋。 过了十分钟，外面的走廊响起一大片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周强强小队和曹洪斌小队，他们也分别跨上高二和高三的走廊。砖头直接就没回教室，在走廊里守着，看到周强强他们，立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再一次朝着袁杰的教室奔去。 高三的某教室里，袁杰刚刚在同学们的搀扶下站起来。他抹着脸上的血痕说：“那帮王八蛋竟然敢偷袭我！等我下了课叫上兄弟们去收拾他！”话音刚落，教室的门再一次被踹开，本应是周强强打头的小队，结果被满脸兴奋的砖头抢了先。袁杰惊讶地看着冲过来的砖头，本能地用胳膊一挡。事实证明他挡对了，砖头这一砖拍在他的胳膊啊。 砖头气的哇哇直叫，但是也没办法，我规定的无论打到没有，必须打完就走。砖头只得在教室绕了一圈又跑出去了，而后面的周强强等人也都过来一人一棍子，因为袁杰是用胳膊捂着脑袋的，所以只好去打他的身体各处，比如脊背、腹部等等，袁杰就是再耐打，这么一拨过去以后，又被无情地击倒在地上。周强强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仍是不到半分钟，就完成了一轮的殴打，飞一般的离开了教室。 而曹洪斌他们也是如此，闯到石佳伟他们班上的时候，石佳伟还坐在座位上揉着脑袋，同时骂骂咧咧的说下课要找王浩报仇。结果教室的门再次被大力踹开，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过后，石佳伟躺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曹洪斌等人则飞奔而出，回到了自己教室。 坐在教室的我听到走廊上想起脚步声，知道周强强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砖头则还是守在走廊，等待着下一拨的进攻，他显然还是没有过了瘾的。 又过了十分钟，走廊上再一次响起脚步声，只不过这一次比较单薄，人数不是很多，我知道是汪海出来了。之所以人数不是很多，是因为这一波的攻击，高一年级出手的只有他这一个小队，他们是去攻击石佳伟的；而攻击袁杰的小队则由高二的杨梦莹领队。 汪海带着人冲到石佳伟的班上，开始了第三轮的攻击。石佳伟一看这个状况，骂了一声：“我草。”这一次总算有所准备，班上跟着他的兄弟围聚过来。汪海他们也并没有恋战，和他们对打了一会儿就跑了。反正意在攻击而不是伤害，这也是我告诉他们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重要的是去打过了！”这么做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杨梦莹这一支小队去打袁杰，冲到高三的走廊上，就看到在走廊守着的砖头。杨梦莹开心地说：“老公，你是在等我吗？”砖头立马说：“没有没有，我正准备去打袁杰。”他并不知道下一拨小队是杨梦莹她们。杨梦莹开心地说：“那就走啊，我也是要去打袁杰哩！” 砖头一听，立马说道：“啊，我突然又不想打袁杰了。” “那你在这干嘛？” “我……我……”砖头四下一瞟，蹲下身来：“我闲没事撕墙皮玩。”用手去抠墙皮。以“从不撒谎”著称的他，能想到这个理由，已经委实是不容易了。 杨梦莹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脖子后面纹着个蝎子的女孩说：“姐，别管姐夫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杨梦莹一想也是，便说道：“老公，你在这撕着玩吧。蝎女，咱们走！” 杨梦莹带着一干男男女女冲向袁杰的教室，砖头在后面喊着：“我不是你姐夫！” 杨梦莹一脚踹开教室的门，不顾老师的诧异目光，径直朝着袁杰奔了过去。袁杰怒道：“妈的还来？兄弟们给我上！”班上有十几个男生站了起来。前面两拨攻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各个都抽出了钢管。杨梦莹小队和他们在教室里打了一阵子后，蝎女便喊：“姐，打不过啦，咱们走！”按照计划，这个时候是该走了。 但是杨梦莹突然心生一计，想看看砖头到底是不是关心她的，便死拖着不走，和袁杰打在了一起。袁杰一钢管敲在杨梦莹的胳膊上，杨梦莹吃痛，大叫了一声。蝎女急了，奔到杨梦莹身前说：“姐，快走！”便去拉杨梦莹的胳膊。杨梦莹甩开她说：“我不走！”又和袁杰打在了一起。袁杰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把之前的火气全撒在了杨梦莹身上，瞅了个机会便一钢管朝着杨梦莹的脑袋砸了过去。蝎女看的清清楚楚，捂着嘴叫道：“姐！”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砖头猛地拍在了袁杰的脑袋上。袁杰本就有伤，又被拍了这一砖，当时就摇摇欲坠快倒下去了。杨梦莹开心地喊：“老公，你还是来啦！” 第304章、一个字，好 石佳伟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浩然的表情变化，仍然在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说着，筹划着他们的美好未来：“浩然，我们现在才高二，还有一年的时间大展拳脚。我一定会在侯老大面前好好表现，到时候我们兄弟的名声一定会响彻整个北园七中……” 这些温暖的话语，在李浩然听来却像是充满了极大的讽刺！真诚的石佳伟，在李浩然看来却不过是在炫耀而已！李浩然的呼吸声越来越喘，紧握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甚至都刺进了肉里。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李浩然在心中怒吼着，嫉妒和愤怒在他的胸腔像是火苗一样越烧越旺！两人认识足足有三四年了，可在李浩然心里，他从未真正看得起石佳伟过。李浩然甚至认为，若是没有自己，石佳伟绝对走不到今天。可是现在，石佳伟却先他一步，迈上了更高一级的山峰！ “浩然。”石佳伟面带笑容地站了起来：“快上课，我先回去了。等过些天我正式加入了七龙六凤，到时候再好好请你大吃一顿，把咱俩的兄弟都叫上！” 说完这句话，石佳伟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 李浩然的脸颊抽搐起来，他看着石佳伟的背影，突然脑中“轰轰轰”的炸开。不知不觉，他便拎起了屁股下面的凳子，朝着石佳伟的后背狠狠地砸了过去…… &&&&&&& 宿舍里。徐小凯讲着今天发生在袁杰和石佳伟身上的事情。 “哈哈哈哈……”大家欢快地笑起来。这间宿舍里，确实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笑声了。 大家笑过一阵后，雷宇问道：“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想必浩哥一开始也没想到吧？” 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地抽着一支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叶展坐在我的床边，嘿嘿笑道：“告诉你们吧，耗子早想到了。他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把所有攻击过咱们的混子研究了一遍，将他们的经历、性格摸得清清楚楚！比较来比较去，几乎不眠不休，才选定了袁杰和石佳伟，才能保证计划达到最好的效果！” “说的没错。”我补充道：“袁杰和杨威都是暴脾气，而且是高三的老混子、老油子，他俩虽然号称关系不错，但实际上谁也不服谁，无论谁被选中当六龙，另外一个都会大发雷霆；而李浩然和石佳伟又是不同的一对，李浩然自命清高自命不凡，从来不将石佳伟放在眼里，甚至把石佳伟看作是他的小弟，当他得知石佳伟成为七龙后，难免妒心大作了……” “高，实在是高！”雷宇来到我床边，兴奋地说道：“浩哥，我越来越没后悔跟你了！”其他人也纷纷走过来围在我床边，说着一些夸赞的话，我也乐呵呵地听着。 “这只是开始而已。”我说：“等着看吧，这次有周墨和白青帮忙，学校里少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混子会信了六龙和七龙已经是袁杰和石佳伟的了。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哈哈……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啊……兄弟们辛苦了这么多天，从现在开始坐山观虎斗吧。” “砰”的一声，砖头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我们都讶异地看着砖头。我问道：“砖头哥，你怎么了？” 砖头愤怒地说：“我为什么还是没有听懂，你们有谁能仔细给我讲讲？我脑袋不好使！” 我顿时有点头大，便对叶展说：“你给砖头哥讲讲吧。”叶展捂着嘴巴说：“我这几天生了口疮，一说话就嘴巴疼哩。雷宇，你给砖头讲讲吧。”雷宇说：“我正准备去洗脚哩，都好几天没洗过了。徐小凯，你给砖头哥讲吧。”徐小凯口齿不清地说：“你们忘啦？我前几天刚被钢管抡过嘴巴，实在不方便说话。刘金暗，你给砖头哥讲讲吧。”刘金暗捂着脑袋说：“因为前几天被打的不轻，现在脑袋还疼哩！史大元，你给砖头哥讲讲吧。”…… 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这样说下去，所说的理由几乎能编成一本《谎话百科全书》了，直到嘴巴疼、脑袋疼、肚子疼等全部用过之后，最后轮到了余孟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砖头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余孟凯的嘴巴抽搐了几下，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干嚎道：“兄弟们我有愧啊，其实我和砖头哥一样没听懂。浩哥你就行行好，再给我和砖头哥讲一遍吧……” 正如我所预料的，袁杰和石佳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浪迅速在北园七中席卷开来…… 最先是在校门口，杨威带着人伏击了袁杰，这两伙高三的混子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石佳伟反应过来李浩然根本就不把他当兄弟后，也愤怒地开始带着人和他对战起来。而因为袁杰和石佳伟是内定的六龙和七龙，很多混子都将炮口对准了他们两个，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要强过他们两个。可怜的袁杰和石佳伟，每天都要被打个五六次。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找到了侯圣朔，质问他既然已经内定了六龙和七龙的名额，为什么还要把大家当枪使？侯圣朔一时无从辩解，便大吼着让他们滚。他们自然惹不起七龙六凤，便悻悻地退了出去。只是这场质疑自然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大家虽然不敢明着再找侯圣朔，但是私底下的谩骂却是少不了的。 这几天里，几乎处处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侯圣朔那个老杂种，把咱北七的混子当成什么啦？”“就是，既然已经有了内定人选，还让咱们这么出力干毛？”“这不是把咱们当傻子耍吗？天底下就他一个聪明人？”“妈的要不是惹不起他，早就上门揍他去啦！” 出乎意料的，一连好几天，侯圣朔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原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辟谣，结果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任由这样的流言在传播着。说实在的，我设想过侯圣朔辟谣会早呢样——相信他的人会很少，他现在已经百口莫辩，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但是他的沉默，反而让我格外的心惊。侯圣朔不可能是认输了，这条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只要七龙六凤不倒，他就会想办法反击，一定会想办法反击。 可是他还有什么筹码？北七的混子已经彻底不信任他，剩下的龙凤出门最多只能带十人，和我们火拼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同时，我也在担心着周墨和白青的安全，自从上次找她们俩帮过忙后，我以为侯圣朔或是白青，肯定会找她俩的麻烦。因此，我让汪海和小春想办法在暗中保护她们的安全，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刻来向我汇报。 &&&&&&&& 我和叶展站在教室的窗边，看着校园里被追打的袁杰和石佳伟。 “如果我被这样打，早就休学不念书啦。”叶展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的。”我笑着：“他们认为自己是六龙和七龙，纵然被打倒也不能折了七龙六凤的面子。他们相信现在的一举一动，侯圣朔都看在眼里，硬挺着挨打也是一种态度。” “有时候我实在想不明白。”叶展说：“加入七龙六凤的诱惑真有那么大吗？为什么他们冒着天天挨打的风险，也要坚持来学校上课呢？” “在北园七中，七龙六凤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每一个加入七龙六凤的成员就像是踩在了所有学生的头顶。”我说：“权力一向是可以熏人心的，自古以来为了‘权力’二字，所做出的斗争还少吗？权力越大，流血越多，斗争也就越多。” “耗子。”叶展微笑地看着我：“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看到你这样的变化，真是开心啊。” “嘿嘿。”我也笑了：“这条路走多了，难免就看透了很多东西。”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叶展。” “嗯？”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笑了：“从城高到北七，只有你始终在我的身边。” “哈哈。”叶展也笑了：“兄弟，这话你就说错了。” “为什么？” “城高，是我陪着你；而北七，是你陪着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惹上侯圣朔。” “嘿，咱俩之间，还需要再说这些废话吗？” “当然不需要。”叶展耸了耸肩：“我想说的是，以后不管你去哪，要做什么，我都始终陪着你。打，一起挨；苦，一起吃；辱，一起受；荣，一起享！” 叶展说了这么多，而我只回了他一个字。我想，这个字，已经足够了。 “好！” 第305-306章、如果我是候圣朔 说完之后，我们俩相视一笑，这是一种来自于兄弟间最默契、最诚挚的笑容。 “耗子。”叶展问我：“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有一大堆的想法想要去实施。”我说：“可我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叶展很是讶异。 “因为侯圣朔不动。”我有些发愁地说：“如果他动了，我还能猜猜他想做什么，然后见招拆招。可是他现在完全不动，反而让我看不透他。越是看不透，我的心里就越慌，压力也就越大……”说着说着，我的额头上竟有一丝冷汗渗出，实际上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我连觉都没有睡好。原来在我心里，已经害怕侯圣朔到这个程度，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让我觉得无比压抑！ “其实很简单。” “很简单？” “对。”叶展说：“在我心里，你和侯圣朔都是无比聪明的人。”然后他看着我：“耗子，你只需要把自己代入到侯圣朔的角色里考虑问题就好，如果你现在是七龙六凤的老大，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我相信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如果我是侯圣朔……”如果我是侯圣朔，在面对北七许多混混的质疑，明知道怎样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会怎么去做？我闭上眼睛，照着叶展的方法去做。现在的我，就是七龙六凤的老大，站在北园七中的巅峰，看着手下一个个反叛、背离，看着这个学校的混子开始质疑我的信誉……我会怎么去做？ “第一。”我说：“要想办法把七龙六凤现存的成员稳定下来，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件事和周墨、白青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和她们谈谈，希望她们回心转意，不要再和王浩混在一起……不至于让七龙六凤因此而**。” “第二。”我继续说道：“在七龙六凤安定下来后，我不会急于出手，我会继续等。等众人对我的质疑声小一些后，再做一件影响力大的事情，消除先前的负面影响，恢复自己在众人心中的信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既然信誉回来了，那些混子会再为我所用，我会再想个办法，让他们团结起来，争取一次性**王浩！”呼了口气，睁开眼睛：“对，如果我是侯圣朔，就会这样去做。” “影响力大的事情？”叶展问：“什么事情呢？”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暂时想不出来侯圣朔会通过做一件什么事情恢复信誉。” “这就对了。”叶展抚掌说道：“你想不出来，侯圣朔也想不出来。他现在之所以不动，就是在苦心竭力的想办法。我们应该趁这个时间，赶紧去做一些让他头疼的事情。” “说的对。”我也笑了：“我想不出来，侯圣朔也想不出来。”原来我害怕侯圣朔，其实害怕的就是我自己。“趁着他现在还没有想出来，我们是该让他好好头疼头疼了，最好趁着这一段空白期，将本就出现危机的七龙六凤给……” “王浩！”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我转过头去一看，门口站着周墨，而她身边站着白青。现在是下午的二节课后，教室里并没多少人。 我看着她俩笑了：“来，过来！”看见她们两人，心里就感觉暖暖的。 “不，你出来一下。”周墨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和三姐有话和你说。” 我愣了一下，有什么话非得出去说呢？只听旁边的叶展小声说道：“看来你猜测的第一步已经来了，侯圣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她们回心转意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知道，侯圣朔到底和她们说了什么，能让她们甘心弃我而去。”说完就朝着教室门口走去，同时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们。走近之后，她们的脸上却呈现着一丝愧疚之色，这无疑让我心里一沉。跟着她们走出教室，来到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篮球场挥汗如雨的学生们，不断有加油呼喊之声遥遥传来。 “有什么事吗？”我看着她们俩。 白青和周墨对视了一眼，像是在询问谁先说话。最终，周墨说道：“王浩，这些天没有人再追着你们打了吧？”我点点头：“没有啦，谢谢你们的帮忙呢。” 周墨低下头，扯了扯衣裳说道：“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就是苦了我们老大啦，现在已经没人相信他的话了。我和三姐也很惭愧，感觉十分对不起七龙六凤。” 我沉沉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索性也退出七龙六凤吧，和汪海和杨梦莹一样，到我身边来吧。”提出让她们帮忙的时候，我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步。因为她们一帮过忙后，侯圣朔势必要对她们大发雷霆，没准一怒之下就将她们踢出七龙六凤。这样更好，她们就能顺理成章的到我这边来了。可惜的是侯圣朔一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 周墨和白青又对视了一眼。这次轮到白青说话了：“其实我和五妹在帮你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是吗？”我的心情隐隐激动起来。也是啊，她们明知帮我会有什么后果，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不是已经做好彻底和七龙六凤决裂的打算了吗？ 白青点了点头：“在帮忙之前，我和五妹好好谈了一次心。我们两个都很确定，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越对七龙六凤的感情了。有时候人生不得不面临一次选择，比如你和七龙六凤，我们只能跟一个走。我们也希望能像二姐和六弟那样果断，但始终下不了决心……”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 “不，王浩，你听我说完。”白青认真地看着我。我的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青继续说道：“在帮你之前，我和五妹都很清楚，除了大姐，其他兄弟姐妹已经不搭理我们俩了。尤其是老大，他始终都在疏远我们，有什么事情也从不和我俩商量。即便是大姐仍对我们很好，但她也不会轻易把七龙六凤的计划告诉我们。因为她知道，告诉了我们，我们转头就会告诉你。” 我点点头，我很了解她们俩之前的处境。之前绑架侯圣朔那次，故意当着他的面和周墨、白青说话亲昵。以侯圣朔的阴险多疑，当然不会再重用她们两个。这就像是一场博弈，我始终在努力把她们俩拉过来。侯圣朔对她们越是疏远、越是冷淡，我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后来又发生了大姐那个事件。”周墨接着说道：“大姐惩罚三姐的时候，我帮三姐求情，她连我一起打。那时候，我心里又萌生了退出七龙六凤的想法，所以才给你打了那个电话，希望你来救我们。然后我们就此退出七龙六凤……” 白青点点头，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们看到大姐被你们制住，你们打她、骂她，我们的心里又开始难过，想着大姐曾经那样对我们好，我们……我们又于心不忍了。” 我叹了口气：“所以你们才会帮她求情，又下了决心不退出七龙六凤了。”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可一时冲动毕竟是一时冲动，等理性回归后，你们还是发现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因为七龙六凤的每一位成员都已经不信任你们。” “对。”周墨说：“就算我们还没有退出七龙六凤，可是他们的心里已经将我们排斥出去。” 白青接着说道：“于是我们俩就商量，不如就借着帮你的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七龙六凤。我们想着，当老大得知我们帮你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将我们踢出去了。” “可是他一点动作都没。”我笑了一下。 “对。”白青说：“我们一连等了好几天，老大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始终也没有传来将我俩踢出七龙六凤的消息。这让我俩十分不解，于是……” “于是你们就去亲自找了他。”我看着她们俩。 “对。”白青说：“我们是去申请离开七龙六凤的。因为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姐妹，如果要离开的话还是说一声吧。” 我点点头：“是该如此。”然后又问：“你们刚从侯圣朔那里回来？” 周墨点点头：“对，我们刚从老大那里回来。” 听她们口口声声还称侯圣朔是老大，就知道她们并没有退出七龙六凤。侯圣朔到底说了什么动人心肠的话，让她们本来坚定的决心又发生了改变？ 我看着她们，试图等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周墨说：“我们找到老大，先主动坦白了袁杰和石佳伟的事情，然后就等着他发落我们。结果老大淡淡地说：‘这件事啊，我正想好好和你们谈谈呢。’然后又说：‘你们帮了王浩这么大的忙，无论欠了他什么人情，无论对他有多么放不下的情感，都可以告一段落了吧？这件事我不怪你们，人在江湖走，难免欠上一两桩人情，还了就好，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就是苦了我啦，嘿嘿，现在外面把我骂死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心里好过一些就行。这件事就翻过去，咱们还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好么？’然后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长呼了一口气：“高，实在是高。”我服了，彻底服了。 侯圣朔打的一手好温情牌啊。周墨低下了头，说道：“所以说，对不起，王浩。”白青也紧跟着低下了头，就好像真的对不起我一样。我摇了摇头：“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你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周墨和白青对视了一眼。周墨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决心：“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和三姐就要正式回归七龙六凤了，同时……同时和你保持距离……” “好。”我的语气轻松，心却疼痛。抛开感情的问题不谈，在驾驭人心的上面，我确实不如侯圣朔啊。可是现在，我只能冲她们两个笑，希望她们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就这样……放我们走了吗？”周墨和白青抬头看着我，两人的脸上都有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不然还能怎样呢。”我说：“你们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就算我说再多，挽留再多，也无法改变你们的决定。与其搞的那样尴尬和伤感，还不如平和的说再见。” 周墨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啊。那，就再见吧……”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我手忙脚乱地翻着纸巾：“怎么就哭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啊。”翻出纸巾来递给周墨，微微一瞥，发现白青也已经泪流满面！“你们俩……”我更慌了，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俩，只好苦笑：“要哭也是我哭吧？是你们俩要离开我的啊。”但还是拿纸巾帮她们擦着眼泪。这两个在外面面前冷若冰霜、心狠手辣的女子，现在却在我面前一起哭着鼻子，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估计要惊掉下巴了。 “王浩……”周墨带着哭腔说：“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啊……选择好艰难啊……” 白青也哭着说：“以后我们会打架吗？王浩，我不想和你打怎么办？” “嗯，我们不打，当然不打。”我说：“咱们要是迫不得已兵戎相见，就互相放水呗，我虚晃一枪，你们就‘哎呦哎呦’的倒在地上，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本来还哭的稀里哗啦，听我这么一说，竟都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是我们虚晃一枪，你‘哎呦哎呦’的倒在地上啊？”“就是啊，你就不晓得让让我们啊？”两人的脸上还挂着金豆豆，却都绽放着笑颜，真是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了。 “好呀，全听你们安排，不用说让我‘哎呦哎呦’的倒在地上，就是‘哇呀哇呀’的倒在地上也行啊！”我努力地逗着她们，只希望她们能开心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却又突然不笑了。我奇怪地问：“怎么啦？”周墨咬着唇说：“王浩，你抱抱我们俩吧。我们俩来的时候就想过了，临别的时候让你抱一抱，以后，以后就……” 我心里一痛，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以后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 我摊开双臂，将两个女孩都挽在怀里。她们一左一右地靠在我肩膀上，不声不响地又流下泪来，将我的肩膀浸湿了一大片。这次我没有再劝她们，因为……我也在流着泪。 在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们俩离开后，我又回到了教室。叶展还站在窗边，我朝他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他问我。 “和预料中一样。”我故作轻松地说：“她们是来和我说再见的。”然后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说，当然没有说我们仨拥抱在一起还都哭了的事情。又说：“这下子，七龙六凤若是有什么计划，咱们也没办法得到第一手消息了，以后也别指望周墨和白青能帮忙了，她们能不来打咱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然后故作无奈地笑了笑。 叶展突然贴近了我，距离我的脸很近很近，就像是要亲上来一样。我心里发毛地说：“你要干嘛？”叶展说：“我在观察你有没有哭过。”然后才缩了回去。 “开玩笑吧，我好好的哭什么啊？”我心虚地笑着说：“这不是早就料到的嘛。在搏感情上面，我没有侯圣朔厉害嘛，我有这个自知之明的，拉不过来就拉不过来喽。”“你果然哭过啊。”叶展抱着双臂，十分肯定的说道。 “胡说八道。”我更心虚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哭个屁啊？” “不只是你哭了。”叶展又拍了拍我的两边肩膀：“周墨和白青也都哭了，看这两边都是湿湿的，看来你刚才同时怀抱两个美人啊。唉，真是羡慕死了，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我歪着脑袋说：“她俩确实哭了，而且不过是临别前的最后一抱，你别想歪了吧？” 叶展却不理我，仍是摇着头说：“在城高就收获了夏雪和桃子两个美女，来北七又收获了周墨和白青两个美女。这桃花运要是来了，想挡都挡不住啊。在别的男生还过着煎熬的光棍生活时，你就已经坐拥四个顶级大美女，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喂！”我不服气地说：“好像追你的更多吧？我知道的就不下四五个，刨去正牌女友苏婉和老情人齐思雨，还有送过你千纸鹤的慕小木，每天给你道早安晚安的阿蓝……更别说那些我还不知道的，你到底还想怎样啊？” “好好好……”叶展看我开始摆他的情史，连忙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一听这个问题，我立刻耸拉下了脸：“能怎么办啊，周墨和白青已经下了决心，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她们回来的。唉，算了，谁让我认识她们晚一些呢，如果能早一些的话……” “打住。”叶展说：“我不是要问你周墨和白青怎么办，而是准备怎么对付侯圣朔。” “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才说：“哦，对对，趁侯圣朔没有进行第二步前，咱们要好好让他头疼头疼，最好将他的七龙六凤一网打尽……当然不包括周墨和白青啊！她们虽然还是七龙六凤的人，但是我们可不能把她俩当作敌人……” “耗子。”叶展无奈地看着我：“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什么？”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叶展。 叶展摇了摇头：“看来她俩这事给你的打击不小啊，脑子都开始有些不清醒了。” “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你完全没必要在乎这件事。”叶展说：“耗子，你放心，你有多在乎她们俩，她们俩就有多在乎你，而且绝对不比你付出的感情少。周墨和白青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她们是对你一往情深，但也对其他兄弟姐妹难以割舍，所以才会在侯圣朔一番‘宽宏大量、温暖人心’的话语之后决心回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周墨和白青虽然决心回到七龙六凤，决定从此之后和你保持距离，决心一心一意效忠侯圣朔……那么，侯圣朔会不会再信任她们？” 叶展的这个反问，确实把我问住了，我有些愣愣的。 叶展冷笑着说：“以我对侯圣朔的了解来看，他必定不会再信任周墨和白青了。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大家还是一家人，但以他多疑的性格来看以后仍会疏远她俩。”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是这样的没错。侯圣朔不会再信任她们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稳定人心，制造出七龙六凤仍旧安定和谐的假象。” “所以说啊。”叶展说：“完全不必要计较周墨和白青的身份，更不必要计较她们两人现在的态度。再过一段时间，她俩就会发现，侯圣朔仍然是不信任她们的，有什么重大的计划也不会和她们说的。所以说，完全不必要担心会和她俩兵戎相见什么的。” “对，对。”我笑起来：“是这样的没错。叶展，还是你聪明啊，一眼就看到了关键。” “不是我聪明。”叶展说：“是你当局者迷，一听她俩要回去七龙六凤、要和你保持距离、要和你兵戎相见，整个脑子就打了结，像是进了水，又像是装了浆糊，满脑子转的都是这几句话，丧失了最基本的分析能力。” “对，对。”我摸着头，更加开心起来，感觉天空一下就明朗了许多，然后觉得自己刚才流泪真是好傻啊……叶展越是骂我，我就越是开心，嘿嘿的笑个不停。 “放心了吧。”叶展抱着双臂：“现在可以说说接下来怎么对付侯圣朔了吗？” “当然。”我点着头说：“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么？七龙六凤的十三个成员性格各异，也应用不同的方法对付之，有的拉拢，有的挑拨，有的铲除，有的击垮……” “拉拢了白青，挑拨了程辉。接下来呢？” “接下来是铲除。” “铲除谁？如何铲除？” “五龙陈桂雄”我说：“铲除陈桂雄，就是铲除了七龙六凤里一员猛将，势必会让侯圣朔十分头疼十分头疼的。” “那么，他该如何铲除？”叶展说：“那家伙也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单打是打不服的。” 第307章、她叫小雪 陈桂雄，男，十七岁，高一年级，在七龙六凤中排行为五龙，孔武有力、四肢发达、体格健壮、骁勇善战，据说战斗力仅在二龙郝磊之下，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而侯圣朔正是抓住了陈桂雄的这个弱点，派出旗下的四凤柳莺勾引之，才将其纳入了麾下。 从这简单的事上可以分析出这几个点：1，侯圣朔和我一样，排斥简单的暴力行为，都喜欢抓住人的弱点下手。2：很多混子将加入七龙六凤视为无上的荣耀，而陈桂雄却看不上这个身份，还需要柳莺出手。3：陈桂雄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色，侯圣朔抓的很准。 由此可见，正如叶展所说，如果要铲除陈桂雄，并不能简单的用暴力解决，因为那家伙是不会被打服的。砖头用尽全力拍出的三砖，也不过让这家伙稍稍产生了一些畏惧之心。而这点畏惧之心反而让陈桂雄更加兴奋，听说这些天陈桂雄没少找过侯圣朔，希望能再次出战，和砖头一决高下：“上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那家伙挨了一钢管竟然没事，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绝不会让那家伙好过！”当然，侯圣朔是拒绝了的，因为陈桂雄也不过只能带十人。 个人单挑能力再强，始终扛不住一群人的围攻，陈桂雄不行，砖头也不行。当然，或许是我眼界狭隘，圈子太小，还没碰上真正的牛人，应该也有以一打十的变态存在吧。但就目前来说，我身边还没有这样的变态，强如砖头，在一群混子的围攻下也只能乖乖挨打。 只是有的人无论被打倒多少次，只要他还能站起来，就一定会站起来跟你死磕，即便当时站不起来，以后站起来一样还会和你死磕。砖头是这种人，陈桂雄也是这种人。 所以又回到了老问题，对付陈桂雄不能用暴力来制服，还是要抓住他的弱点。 陈桂雄是真的好色，根据搜集来的资料看，他在小学就经常偷看父母收藏的黄色录像带，然后伏在放学路上的玉米地里偷摸女同学的胸……在这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猥亵女同学是家常便饭，女生们看见他就唯恐避之不及。传言中，陈桂雄甚至半恐吓半威胁的强奸过几个女生，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女生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对付陈桂雄，就必须从他的弱点下手。我和叶展说了我的计划，叶展拍手叫好，说道：“太棒了，这样一来，陈桂雄铁定会被开除，北园七中也就没他什么事啦！”我笑道：“我也知道计划不错，但是去哪找这样一个女生呢？”叶展嘿嘿笑着说：“交给我吧！” 我讶异地看着叶展：“我知道你人脉很广，但是不至于连这样的女生也认识吧？” 叶展说：“我还真不认识。不过我知道有人认识，这个人可以找到这样的女生。” “谁？” “小春。”叶展说：“小春认识很多这种女生，我们可以让他帮忙找一个来。” &&&&&&&& 这间台球厅很小，只有三张案子，而且因为中午，根本没有其他客人。老板收了我们一个小时的钱，便上楼去睡了。也就是说，这间小小的泰克台球厅里，只有我和叶展二人。春天已经到了，虽然树枝还没发芽，但是天气已经越来越好，阳光也越来越暖和。 在我们开始打第六盘台球的时候，小春终于来了。跟着小春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模样青春靓丽，穿着时尚新潮。白色紧身毛衣、黑色皮质短裙，褐色豹纹丝袜，脚上蹬着一双高筒长靴，从上到下都透着性感的气息。这个女生一进来，我和叶展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我俩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你一杆我一杆的打着台球。估计心里都在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是做那种职业的？找个大款包养应该也很轻松吧。 “介绍一下。”小春笑着说道：“这位叫小雪，今年十六岁。” “两位哥哥好。”小雪甜腻腻地笑着，看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不知为何，看她这个样子反倒心痛起来，为了钱真的可以出卖一切吗？ 不过小雪真的是很漂亮啊，我相信陈桂雄一定会上钩的。 我把杆子竖起来，说道：“具体的情况，小春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小雪点点头：“说过了。不过因为任务有点困难，所以佣金要翻倍哦。”又是甜丝丝的笑。 “这个没问题。”我点点头：“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你和那个男生说句话，他的魂魄就会被你勾走了。接下来就会顺利很多，你们谈钱、开房，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 “有那么简单？”小雪眨了眨眼：“我和他说句话，他的魂魄就会被勾走？” 我又看了看小雪，漂亮的脸蛋，诱人的身材，性感的穿着，甜腻的声音，说道：“绝对没问题，是个男人就会被你勾走魂魄。”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 “是吗？”小雪竟朝我走了过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那我为什么觉得，你看见我非常淡定呢？完全不像你说的那样啊。”然后露出了魅惑的笑容。我发觉同样是骚，柳莺的骚和小雪的骚完全不同。柳莺的骚是流于表面的骚，让人心生鄙视的骚；而小雪的骚却是不动声色的骚，让人怦然心动的骚。当然，不管是什么骚，终归只是骚而已。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这绝对是调戏，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叶展和小春已经哈哈笑起来，我轻轻拨开她的手指，礼貌地笑道：“勾引我可拿不到钱。” “嘿嘿。”小雪笑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紧张。小春就是带我来见见二位，看这个情况是满意了吧？如果满意，我可就要接单子了。” “满意，绝对满意。”叶展拍着手说：“耗子如此坐怀不乱的人都能被你勾的心猿意马，果然不愧是小春的眼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很好。”小雪说：“那我就走了，具体什么时间动手，你们商量好后，让小春联系我。” 说完，她朝我来了个飞吻，然后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台球厅。 “耗子，又有艳遇啦！”叶展拍着我的肩膀：“看样子小雪是相中你啦！” “别扯淡。”我的脸红了：“她们随便勾人只是职业习惯而已。而咱们站在这的三个人，论相貌来说我是最不帅的吧，她怎么会没眼光的看上我？”确实，我们三人里，叶展最帅，小春其次，而我……或许穿上那套上万的西装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 “我想，或许是因为她看出你是这里的老大。”小春笑着说：“在女生的心里，老大的魅力要比帅哥大多了。不过嘛，她最多只是对浩哥有好感，不会有进一步行动的。” “为什么？”叶展奇怪地问。这家伙，似乎总希望看到我被很多女生纠缠。 “因为她有男朋友了。”小春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我和叶展同时惊叫出来。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小春讶异地看着我俩：“咋了，小雪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很奇怪？” “不是。”我说：“那她男朋友知道她在做这个吗？” “知道啊。”小春的答案差点让我们再一次惊叫出来：“小雪做这个，还是她男朋友撺掇的。”“这……”我无语地说：“这都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简直想不通。 小春说：“小雪的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吸毒、打架、赌博，无恶不作，是那种最底层最底层的烂混子，但偏偏嘴巴很甜。那人渣吸毒吸到没钱，就开始打小雪友的主意。小雪又太爱他，只好就答应了。两人在一起，基本就靠小雪干这个赚来的钱生活。那人渣还说等小雪攒够了钱两人就结婚，但是她男朋友又太能祸害，根本就攒不下钱。要不是小雪长得够漂亮，能够不断的接到生意，否则还真满足不了那人渣的胃口！” 听完小春的讲述，我的脑子几乎一片木然，仿佛整个人生观都坍塌了，简直不敢相信世界竟还有如此黑暗、龌龊、恶心、肮脏的存在！有那么一瞬间，我气的有些发抖，很想把那个人渣揪出来暴揍一顿，然后好好的劝小雪一番，让她重新开始健康的生活。 可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哪里能劝得过来、管得过来？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般女孩的这个年龄，都还在上学啊……” 小春说：“小雪是还在上学啊，她是职院的学生。” 第308-309章、美女，咱们走吧 小春看着我惊讶的样子，又给我来了一记重磅炸弹：“职院里做这行的女生很多啊，小雪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我的嘴巴张的更大了，简直无法相信一所本应是读书育人的学校，一群本应是草寇年华的女生，怎么会去……这个世界仿佛已经黑暗的没有边际。 “行了浩哥，别惊讶啦。”小春拍了拍我的肩：“职院已经被社会势力侵入了，不仅有职业化的**，还有贩卖白粉的……嘿嘿，跟职院相比的话，北七简直就是天堂啊，不过就是学生之间打打架而已，只要不出人命，还不至于闹出太大的风浪。行了，咱们也别说职院了，反正又不去那里念书！还是继续说说陈桂雄的事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听小春讲着混乱的职院，愈发觉得宇城飞在那里出头不易，很难想像他一个从东关镇走出来的外地生，是如何凭着一双拳头打出的天下？我在城高能混起来，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宇城飞的力量，那宇城飞混起来的时候又是靠着谁？应该有人提携的吧，否则也太艰难了些。 “今晚就动手。”我说：“越快越好，要赶在侯圣朔动手之前，给他制造最大的困难。” “行。”小春说：“我随后就去通知小雪，浩哥，你也赶紧安排你那边。” 从台球厅出来后，我先给楠楠打电话请示了一下，获得她的许可后，我便给**局的李凯打过去了电话。“李哥。”我笑着说：“我是王浩，最近忙什么，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 “呵呵，有什么事就说吧，吃饭就不必了。看在楠楠的面子上，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不帮了。”李凯的话冷冰冰、硬梆梆，听上去不大舒服，不过只要他肯帮忙就行。 “是这样的……”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问：“你看行吗？” “小事。”李凯说：“我随便派两个兄弟就搞定了，随后我让他俩联系你。事情办完后，你给他们个喝茶钱就行，我这你就不用孝敬了。” 我立马乐了：“行嘞，谢谢李哥！”然后愉快地挂了电话，对小春和叶展说道：“搞定，计划照旧。”两人都是“哦”的一声，然后爆发出开心的笑声。 前景似乎越来越光明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周墨总是不经意地看我，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可是很罕见的行为，自从她们说过再见后，我们就好像真的再见了，即便坐在一张桌上学习，她甚至不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几天下来连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总体统计有以下几句：“起开。”“让开。”“我要出去。”“我要进去。”“踩着我了。”“拿开你的手。” 别误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我的手不小心越过了三八线。每次我都叹着气：“浩墨行动组名存实亡啊。”周墨不理我，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已经好几天，像现在这样不停地看我确实挺稀罕的。在她第六次看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墨墨，你有什么事吗？” 周墨抿了抿嘴巴，小声说道：“这几天你自己小心点。” “怎么了？”我有些讶异。 “五哥好像要找你们的麻烦。”周墨说：“他一直想要对付你们，但是老大不让他出手，说还不到时机。不过看五哥的样子似乎很不服气，我觉得他快忍不住了，没准这几天就……” “嘿嘿。”我笑了：“他能活的过今晚再说吧。” “什么？”周墨一脸的迷茫。 “没什么。”我说：“谢谢你啦，我一定会小心的。” 周墨轻叹了口气：“说了要和你保持距离，说了不再提供任何消息给你，怎么总是……” “哈哈。”我又笑起来：“行啦，既然已经开了口，不如就放纵一些，再挨近些距离吧。”然后把胳膊平摊在桌上：“来，靠在上面睡会儿吧。”自从保持距离后，周墨再上课睡觉，都是靠在自己胳膊上睡的，没睡一会儿胳膊就麻了，起来揉半天，看的我呵呵直乐。 周墨想了想，还是把头靠了过来，一张脸正对着我，一双眼睛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叶展在后面吹起了轻快的口哨，唔，春天确实来了呢。 “周墨啊。” “嗯？” 我问：“这些天在那边怎么样？”周墨的神色暗了一下，说道：“还不错啊。”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肯定不太如意，尤其是四凤柳莺那个贱嘴，少说不了难听话的。 “那就好。”我也只能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周墨问我：“最近和夏雪怎样？” 我叹了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周墨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脸转下去，嘴巴贴着我的胳膊，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属狗的啊？” 周墨松开嘴巴，气愤地问：“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我奇怪地问：“这事有什么好说的？” 周墨龇了龇牙：“你说呢？” 我故意逗她：“你说要和我保持距离的啊。”周墨又要张开嘴去咬，我连忙说：“好了，我和夏雪虽然很久没联系，但是并没有分手啊。”周墨讶异地说：“为什么啊？”我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周墨听的很着迷，最后说道：“真是感人，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我有些纳闷地说：“我咋听着像讽刺呢？” &&&&&&&& 很快就到了晚上。 下了晚自习后，陈桂雄在一帮兄弟的围拥下出了北七。 “妈的，我实在忍不住了。”陈桂雄边走边说：“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我简直想把王浩他们的脑袋拧下来，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 旁边一个兄弟说道：“雄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肯定听你的。”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嗯。”陈桂雄说：“咱们再谋划谋划，等哪天和他们再干一场，这次我一定要和砖头……” “哎呦！” 正说着，一个女生突然撞在了陈桂雄的身上。陈桂雄立马就火了，骂道：“你他妈的眼睛瞎……”话还没说完，一双眼睛就直了。一个很漂亮、很性感的女生，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幽怨地看着陈桂雄：“你撞疼我了！怎么还骂人呢？” 这个女生自然是小雪了。陈桂雄的喉咙动了好几下，拼命地往下吞咽着口水。 陈桂雄连连说道：“好好好！”便搀了小雪的腰，扶她往路边走去，一帮兄弟也哗啦啦地跟了过来。到了路边一棵树下，陈桂雄伸手在小雪胸上搓了几下问道：“还疼吗？”跟着陈桂雄的学生也都是一帮色狼，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不少，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雪把陈桂雄的手打开，娇喘道：“你讨厌，趁机吃人家豆腐，真是个大流氓！” 陈桂雄也算是老手了，听小雪这样说，就知道她并没有声音，不由得心花怒放，以为走路上就撞到了桃花运，看来今天晚上有买卖可以吃了！不过他也晓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便用手托住了小雪的腰，柔声道：“现在好一些了吗？” “不好。”小雪又倒在了陈桂雄的怀里，娇声道：“撞的人家疼死了，你得负责！” “好好，我负责，我负责。”陈桂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怕是哪个男生也受不了吧？当下就把小雪紧紧抱在了怀里，看的其他学生直流口水，一个个眼睛眨都不眨，在小雪的身上扫来扫去，简直要羡慕死他们老大了。 小雪靠在陈桂雄的怀里，轻轻地发出呻吟，这声音让陈桂雄更受不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要不是还身处大街上，简直要忍不住做些禽兽的事情了。 “用不用送你去医院？”陈桂雄的嗓子都在发干，全身都在冒着火。他在想，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女生留下！小雪轻轻说道：“不过是撞了一下，还去什么医院嘛。你带我去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陈桂雄的脑子轰隆隆响起来，虽说他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但这么主动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而且对方还是个这么漂亮性感的女生！当下就连连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咱们现在就去！” 陈桂雄正准备拉着小雪走，回头一看自己这帮兄弟还都杵着，一个个都跟丢了魂一样看着小雪。陈桂雄骂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家做作业去，都走，赶紧走！” 一帮学生虽然舍不得，但是更加畏惧陈桂雄，只好一个个都撤了。在他们离开后，陈桂雄淫笑着说：“美女，咱们走吧？”然后在心里盘算，哪个旅馆最便宜来着？陈桂雄色眯眯地看着小雪，一只手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小雪的腰上面轻轻摩挲，并不断地往下面探索，就快要摸到小雪的翘臀了。而小雪果然很有职业操守，就任由陈桂雄这么摸着。陈桂雄轻飘飘地像是踩在云端，真是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开心。 “跟你走？跟你去哪？”小雪媚眼如丝，撩动的陈桂雄越发痒痒了起来。 “当然是去找个好地方休息休息。”陈桂雄乐呵呵地笑着：“开个房间怎么样？” “开房啊，当然可以。”小雪的手在陈桂雄的胸膛上滑动着：“不过，可不是免费的哦。” 陈桂雄一怔，心里暗骂：“还以为是艳遇，没想到碰上个鸡啊。”又看看小雪的脸蛋，再瞅瞅她的身材，觉得花钱也值了，便问道：“多少钱一次？”小雪伸出两根手指头，意思是二百块钱一次。陈桂雄有些搓火地说：“这么贵？”口袋里那点钱怕是要全出去啊。 “哎呦，老板。”小雪的声音更娇了，一只手在陈桂雄的身上摩挲着：“你是觉得人家不值二百块钱吗？嗯？”整个人都软倒在陈桂雄身上了。 陈桂雄看了看怀中的极品尤物，咬了咬牙说：“值！咱们走！”小雪娇笑道：“就知道老板是大方人啦。”陈桂雄淫笑了一声，揽着小雪便往前面走去。 &&&&&&&&& 放学路上，依然人声鼎沸、喧闹不休，刚才陈桂雄、小雪的一幕不过是微小的插曲罢了。 我、叶展、小春三人从一棵大树后面闪了出来。 “厉害。”我看着陈桂雄和小雪的背影，由衷地说道：“小雪真是厉害。” “那当然。”小春得意地说道：“我亲自挑的人，还能有问题？” “还是陈桂雄太色啊。”叶展摇了摇头说：“这么简单就上了咱们的圈套。” “拍良心说。”我问：“叶展，如果小雪勾引你，你能把持住么？” “当然能啊。”叶展毫不犹豫地说：“我有女朋友了，就要对其他女生拒之千里嘛，就算对方再漂亮、再性感，也不能做对不起女朋友的事。” 听了叶展的话，我倒有些脸红起来，在叶展伟大的人格面前，我简直是太渺小了。 “怎么，难道你把持不住？”叶展哈哈笑着：“小雪如果勾引你，你会把持不住么？”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认真地说：“我能把持的住。因为我这个人很多疑，小雪初撞上我的时候，或许我没觉得有什么。但她开始勾引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心里嘀咕了，因为我长得并不帅，这种级别的女生怎么会对我有兴趣。再等她提出要钱的时候，我就会直接让她滚蛋了。”说完耸耸肩：“虽然没叶展那么坚定，但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叶展哈哈笑着：“那就是说，如果勾引你的女生不是做那个的，而是诚心诚意的要和你共度春宵，你就会把持不住喽？”我又摇了摇头：“我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来主动勾引我。如果有，那其中一定有诈。你看，这就是长得不帅的好处。” 说完以后，叶展点了点头，然后我俩一起看向了小春。小春摆着手说：“别看我，不用说是小雪了，就是随便来个女生，我就把持不住了，我这个人一向是很博爱的……” 我们几个一边聊，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陈桂雄和小雪，看到他们走进一家旅馆后，才停了下来。小春说道：“陈桂雄真抠门，带着小雪来这么寒酸的旅馆！”我记下旅馆的名字，便打电话通知了李凯的两个兄弟，他们说一会儿就到。我们便找了个不易察觉的角落，边聊天边等着那两个**过来。 &&&&&&&& 陈桂雄带着小雪进入旅馆，越发的收敛不住，开始上下其手起来，不仅往屁股上摸，还往胸上摸。小雪拉开他的手说：“老板，干嘛这么着急，这房间不是就要到了吗？” 陈桂雄连连说是，拉着小雪快步往房间走去。开了门，陈桂雄迫不及待地就把小雪往床上压去，急吼吼地开始脱小雪的衣服，一张嘴也在小雪的脸上拱着。“哎呀，老板……”小雪把陈桂雄的脸推开，娇滴滴道：“你先去洗个澡行不？” “还洗什么澡！”陈桂雄全身像是快要炸开一样，迅速就把自己脱了个赤条条，又往小雪身上拱去。小雪“咯咯”笑着，一边反抗一边说：“不嘛，你先去洗个澡，不然不让你要！” 陈桂雄真是等不及了，一把就将小雪的上衣扯掉，低下头去亲小雪白白的胸，一只手又去脱小雪的裙子。小雪滚来滚去不让他得逞，口中直说：“你不去洗澡，就不给你。” 按陈桂雄往常的脾气，早就甩小雪一个大巴掌，然后用强的上了。只是小雪这般美貌，又是这般诱惑，陈桂雄实在下不去这手，只得站起身来，无奈道：“那你等等，我马上来。” 小雪自己脱掉裙子，只穿了胸罩和内裤，露出白花花的身体，诱惑十足地躺在床头，娇滴滴道：“快去吧老板，人家跑不了的，就在这等着你哦！”陈桂雄看到这个场景，鼻血都差点喷出来，转身就奔进了浴室，也不等水热了，匆匆忙忙地就在冷水下面冲了起来。 小雪优哉悠哉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上来吧。” &&&&&&& 小春看了短信，冲我点了点头。我则对旁边两位穿着制服的小**说：“两位哥哥，那就麻烦你们了。”然后往他们口袋各塞了一个信封。也不多，就二百，正好是小雪一次的价。这年头，叫鸡和叫**一个价啊。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两个**笑呵呵地说：“放心吧，既然是李哥的朋友，我们肯定是要帮忙的。” 说完，两人就朝着对面的旅馆走去。我们三人站在马路边上，各自叼了支烟，乐呵呵地等着陈桂雄被抓下来的一刻。 &&&&&&& 房间里，陈桂雄洗完了澡，擦干了身子，饿虎扑食般朝小雪扑了过去。小雪又发出“咯咯”的笑声，用手戳着陈桂雄的胸膛说：“你擦干净了没呀？” 陈桂雄哪还顾得上这个，伸手就把小雪的胸罩扯了，一张嘴在上面吸吮起来。小雪摸着陈桂雄的头，同时不断望着门口，等着该来的人。陈桂雄又去扯小雪的内裤，小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得配合他脱掉。脱掉内裤后，小雪琢磨着不能让他得逞，因为陈桂雄这个钱肯定是拿不到的，便娇滴滴说道：“老板，要不要其他服务啊？” 陈桂雄色眯眯问道：“还有什么服务？” 小雪点着陈桂雄的脑门：“老板装糊涂哦，一看你就是常客啦，当然是其他服务哦。” 陈桂雄淫笑着说：“要是不加钱，来个其他服务也不错。” 小雪啐了一口：“老板，你还真抠门啊……” 陈桂雄着急了：“其他服务我不要，我现在就要你！”屁股一抬，就要挺身刺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陈桂雄不满地骂道：“谁啊？！正办事呢！” “开门，扫黄！”威严的声音响起，吓得陈桂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啊，是**！”小雪也故意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拿衣服。陈桂雄慌慌张张地道：“现在怎么办？”小雪说：“能怎么办，赶紧去开门啊，难道让人家踹门吗？” “不行！”陈桂雄说：“我还是个学生，不能因为这个进去啊。等他们进来，咱俩就说是情侣行不行？你叫什么名字？” 小雪说：“我叫小雪。不过没用啊，附近***都知道我是干这行的，说是情侣他们根本就不信。你也别说瞎话了，赶紧去开门吧，就是交点罚款而已！” 陈桂雄急了：“绝对不行，他们肯定会通知我家里和学校的！到时候这脸就丢大啦！” “那没办法……”小雪耸了耸肩，表现的十分镇定。 敲门声还在不断地响起，外面的人也不耐烦起来：“再不开门就要踹了！” “草，都怪你！”陈桂雄突然一个巴掌朝小雪狠狠扇了过去。 “啊……”小雪柔弱的身体倒在床上。陈桂雄的力气何其之大，这一巴掌打的她头晕目眩，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听到巴掌声和叫声，外面的**毫不犹豫地踹开了门。 陈桂雄惊恐的回过头去，看着奔过来的两个**，想都没想就朝窗户边上奔去，瞧了瞧下面的地势，赤身**地跳了下去。 “我草。”一个**俯身看着窗外。 “我草。”两个**俯身看着窗外。 “我草。”小雪也走了过来，只穿着胸罩和内裤的她，俯身看着窗外，由衷地赞叹道：“真牛逼，这英武程度力压史上任何嫖客啊。” 第310-311章、你不懂 得亏这旅馆很寒酸，最多只有二楼，不过也有三四米的高度了。陈桂雄**纵身一跃，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我们三个眼睁睁看着**的陈桂雄从空中落下来，三双眼睛都是彻底呆住了。“哎呦……”陈桂雄痛苦地捂着脚，俨然已经崴了，坐在地上叫唤着。楼上的**喊了一句：“兔崽子别跑，跟我们到局里一趟！” 陈桂雄一听，立马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要逃跑。这条街上虽不怎么热闹，但还是有不少过路人的，都瞪着眼睛看**的陈桂雄。陈桂雄也顾不了那么多，在这丢面子总比被抓进局子里强，当下就忍着脚伤一步步地走着。我们三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当下就朝着他冲了过去。陈桂雄听到有人跑过来，扭过头来一看，惊愕地说：“你们……” “没错，正是爷爷们！”小春一个箭步，一脚猛踹在陈桂雄的胸膛上。陈桂雄脚上有伤，本就重心不稳，当下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我和叶展也没二话，上去就冲着他拳打脚踢。陈桂雄捂着头大骂：“草你们妈，草你们妈。”真是怎么打也打不服。不过也无所谓，能出了这口气就行，反正就踹的陈桂雄浑身脏兮兮的。没打多久，那两个**就过来了，我们赶紧假装散了。那俩**走过来，把衣服扔给陈桂雄，骂道：“你跑啥？你不穿衣服能跑哪？” 陈桂雄一边穿衣服一边抹着眼泪说：“**叔叔我错了，这是我第一次嫖娼啊，全是被那个娘们勾引的啊，我都还没有进去呢啊，我也没给她钱呢啊。” 小雪站在那俩**后面，悠闲地抽着烟，四处搜寻着我们的身影。看到我们后，冲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我也冲她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陈桂雄还是哭哭啼啼的，平时再硬汉，也毕竟是个学生，哪里碰过这种场面。就是个成年人，被抓了嫖痛哭的也不少。可是俩**完全不理陈桂雄，等他哭完了、穿完了，毫不留情地带着他和小雪一起走了。这俩**是市**局的，没必要为这小事把两人带回去，便将他们带到了附近的***。我们也赶到***门口，等了一会儿，小雪就被“放”出来了。我们朝着她走过去，因为这事办的挺成功，所以我们都是笑嘻嘻的。走进了，却发现小雪沉着一张脸。 “怎么了？”小春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我也觉得纳闷，跟那俩**说好了，就带小雪做个笔录，然后悄摸摸把她放出来就行，怎么小雪的脸色这么不好看呢。 “没事。”小雪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他们没为难我，也和你们没关系。” “哦，那就行。”小春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其他就没你什么事了。” “嗯。”小雪淡淡地应了一声，仍是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和我们多说，径直转过身去走了。 “咋回事的啊？”我疑惑地说。小春说：“应该和咱们没关系，估计是其他事吧。行了，就等着***上报学校，然后陈桂雄被开除了。咱们也没事了，回去吧。” 叶展和小春都是北园的，便各自回了家，我也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寻思着侯圣朔要是这个时候埋伏我，可就太有意思了。不过也是我多想，他哪能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干什么。不过我这人吧，说好听点叫心思缜密，不好听叫性格多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时刻防备着有没有一群人出来偷袭我。走着走着，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这条路上已经没人了，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哭声？仔细一看，某棵树下，一个女生正倚在树边哭着，正是之前的小雪。 我虽然和小雪不熟，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装没看见，只好走了过去。小雪看见我，连忙把身子转开了，面朝着树哭着，只是不再发出声音了。 “嘿。”我鼓作轻松地说：“美女，咋回事啊？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 “没事，你回去吧。”小雪哽咽着，在极力忍着眼泪。 “这怎么行。”我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有什么事就说呗？” “帮什么忙啊，咱们不过是交易而已。”小雪说：“再说了，你会和我这种人交朋友？” “这话说的。”我笑了：“你这种人怎么啦，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嘛。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成天不学无术、打架闹事的小混混。那又怎么啦？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嘿，肯把我这种人当朋友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这种小混混啦。”小雪苦笑着说：“咱们在普通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好鸟，危害社会、扰乱治安的那种。” 我实在有些无语，但不得不承认小雪说的对。我们啊，就是大众眼里的渣滓，谁看不起谁啊。 “行呗，现在能说是怎么回事了吧？”我故意摸着拳头说：“谁欺负你啦，我揍丫的。” 小雪摇了摇头：“和你无关啊，而且我也不想让你揍他。” 一听这话，我试探着问：“是你男朋友？” 小雪点了点头：“我刚才不是进***了吗？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没事，但还是想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被**扫黄给逮住了，正在***里呢，看看他会不会关心我。” “嗯，然后呢？”我问着。 “然后……”小雪苦笑了一下：“他说你进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钱去保你。我又问他那怎么办，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心。结果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了？” 小雪的眼泪猛然又涌出来，一只手扶在树上，使劲撕扯着树皮，恨恨道：“他说：‘你陪那两个**打一炮就没事了，他们扫黄为的就是这个，打完了别要钱就是了。行了别说了，我正打牌呢，刚才输了不少，你赶紧出来给我送点钱。’然后就挂了。” “草！”我气的肺都快炸了：“你男朋友真他妈的是个人渣！他在哪？我去揍他！” “对啊，他是个人渣。”小雪背靠在树上，头也靠在树上，仰脸望着天空。苍穹似幕，空中繁星闪烁，似乎都在静悄悄地盯着小雪说话。“可是……我就是好喜欢他啊……” “他那样对你，你还喜欢他？”我不解地看着小雪，十分十分地不解。像小雪这样漂亮的女生，走到哪里应该都有大把人追吧，干嘛要为了个人渣付出这么多？ “你不懂。”小雪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气愤地说：“我也有女朋友，而且我很爱她。我知道的是，如果一个男生真心爱一个女生，是绝对不会让她去做那种事情的。宁肯死，也不会！”最后一句话更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因为我十分确定这件事，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会。 “随便吧。”小雪摆了摆手：“你永远不会理解一个父母离婚、无依无靠的孩子是多么希望有人陪着，多么希望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温暖。” “不要给自己的堕落找借口！”我朝她吼着：“父母离婚怎么了，无依无靠怎么了？一定要从一个人渣的身上寻找温暖吗？再说了那个人渣除了伤害你，还能给你什么温暖？” “轮不着你来教训我。”小雪的语气突然冷了起来：“早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偏偏跑来多管闲事干什么？”说完便转过身去走了，留给我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她走了以后，我倒是也有点冷静下来。也是啊，不关我的事，我动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人家还不觉得有什么，我死乞白赖的想要去伸张什么正义？没准人家还觉得我吃饱了撑的。 这么想着，我也继续朝学校走了起来。但是小雪的脸和她说的话不断在我脑中环绕，对这个女孩抱有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到了学校门口，我习惯性地往城高一拐，走了两步才发觉错了，连忙又退出来，朝着反方向的北七走去。做了北七这么久的学生，还是有点不习惯。 回到宿舍，众人都围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了。我跟他们说万事大吉，等着明天陈桂雄被开除的消息吧。砖头赤裸着膀子倒挂在床栏上，一下一下地屈着身子，听到我说话，便问：“是被我拍了三砖的那个陈桂雄吗？那家伙真是相当硬朗了，是我碰过的最强敌手之一。他要被开除了？为什么？” 陈桂雄这事，我和大家都说了，唯独没和砖头说，因为我觉得他有可能听不懂，没准他连“小姐”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也不想解释，便胡诌道：“有个女生追求陈桂雄，陈桂雄没同意，所以学校就把他开除了。” 砖头一听这句话，“扑通”一下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吃惊地问：“不会吧？！”我本来是逗砖头玩的，结果看他这个模样，便故意说道：“是真的啊！” “怎么可能！”砖头说：“以前在城高的时候，我妹妹那样追你，你咋没被开除？” “城高和北七的规矩不一样啊！”我随口说道：“在北七就是这个规矩，不信你问大家。”众人便纷纷说道：“是啊，北七就是这个规矩。”“北七因为这个开除的不少哩！”“砖头哥你也小心点，再不接受杨梦莹，下一个被开除的就是你。”“是啊砖头哥，真为你着急……” 砖头惊慌失措地说：“这规矩太糟烂了，太不得人心了，太没有人权王法了！” 雷宇说：“咋不得人心？要是有个妹子追我，我早就答应人家了。”众人纷纷符合：“我看这规矩就挺好。”“这是我见过的最有人权的学校了，建议全天底下的学校都这么搞！” 看着砖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都快要笑死了，却只能硬憋着，不能叫他看出端倪。砖头要是因为这个和杨梦莹在一起了，可就太有意思太好玩了。听着众人的调侃，砖头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们是忽悠我的吧？”然后又看向我：“王浩，你是忽悠我的吧？” “没有。”我耸耸肩：“北七就这个规矩，你爱信不信，到时候被开除了可别怪我。” 砖头摇摇头；“不可能，没有学校会是这个规矩，学校一向是反对早恋的，你肯定忽悠我。” 我打了个呵欠：“随便吧，我要睡了。”便躺下了，没想到还骗不了砖头。众人玩了会儿，砖头还是说你们忽悠我，也都觉得没啥意思，纷纷躺下睡了。结果砖头坐床上，还是说：“你们忽悠我。”隔一会儿就要说一次，跟复读机似的。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醒了。一睁眼，看到砖头正站在我床头，一张大脸正对着我。猛地我就清醒了，由于不知道砖头站了多久，心里一阵阵地发凉，问道：“你干嘛啊？” “王浩啊。”砖头认真地看着我：“你忽悠我的对不对？北七没这个规矩对不对？”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没想到砖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当下就说：“我没忽悠你，不信你就等着瞧吧，陈桂雄今天就要被开除了！”砖头摇摇头：“我就不信！”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通知了学校和陈桂雄的家人，学校迅速做出处理，并在二节课后的广播操前宣读了处理结果。当然这事也没有明说，只说陈桂雄违反了校规校纪，直接被清出学校，连留校察看的机会都没有。砖头的脸当时就绿了，颤颤巍巍地说：“是真的？”可把我们给笑的。我们正要撮合他和杨梦莹，结果砖头转身就跑，也不知道去哪了。 隔了一会儿，砖头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忽悠我，我去问过老师了，陈桂雄被开除的原因是嫖娼！”然后长长地松了口气，抚着自己的胸膛说：“可把我吓死了。” 没想到砖头如此聪明，还知道去问问老师，这事只好就这么算了，可怜了杨梦莹妹子，只能继续没羞没臊地缠着砖头，不知何时才能打动砖头的石头心。 &&&&&&&& 周墨来到高三某教室，径直走到了侯圣朔的课桌前，恭敬道：“老大，你找我？” “先坐下。”侯圣朔看了看周墨，语气温和地说：“今天气色不错啊，感觉又漂亮了许多！” 周墨笑了，摸了摸头发说：“老大，你就别夸我了，怪不习惯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唠唠嗑了？”侯圣朔依然语气温和。 “当然可以啊。”周墨把胳膊放在侯圣朔桌上，说道：“老大想聊什么？” 侯圣朔微笑道：“聊聊咱们的七龙六凤啊。五妹，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吗？” 周墨说：“当然记得啊。我是小学四年级加入的，那会儿的五凤好像是转学了，我才有机会加进来的。”侯圣朔笑了：“对。那会儿的你和个假小子一样，整天在泥坑里和男生打架。有一次我看你和四个男生打……”周墨接过话茬道：“老大，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啦，我不是和四个男生打，我是被那四个男生打！他们也是有病，好端端就过来找我麻烦。还好老大你及时出现，带着人把他们打的鸡飞狗跳。”侯圣朔哈哈笑道：“是啊。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可够彪的，正好能当我们的五凤，就把你拉进来了。后来慢慢长大，我们的五妹竟然越来越水灵，没想到还是个富二代哩！” 周墨笑了：“什么富二代啊，就是比一般稍微家庭好些而已。” 侯圣朔微笑地看着周墨：“五妹，你也算是七龙六凤里的老人啦。这么多年过去，也是眼睁睁看着咱们的人交换更替，七龙六凤能维持到现在还屹立不倒，算是很不容易啦……” 周墨心里一酸。她知道侯圣朔说的没错，小学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建个帮派玩，和七龙六凤同期的就有四大金刚、七小辣椒、十一大少、十三太保等等，但随着时间的流走，这些帮派也都慢慢消失了，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等等，现在看来更多的像是小孩子的笑话，没有一个帮派能像七龙六凤一样坚持到今天的！ 说着说着，侯圣朔的语气就悲伤起来：“在王浩来北七之前，咱们十三个兄弟姐妹在一起多么开心？可是现在呢，二凤杨梦莹、五龙陈桂雄、六龙汪海、七龙程辉……还有休学的六妹齐思雨，现在只剩下咱们八个在同舟共济了，七龙六凤已经危在旦夕！” 周墨低着头，心里也十分的难过。就在前段时间，她和白青也准备退出…… “都怪王浩和叶展！”侯圣朔突然恨恨地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七龙六凤不会有今日的悲凉处境！”周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他们一开始……没想着和咱们做对。” “你的意思，是我太过咄咄逼人了吗？”侯圣朔看着周墨。 “我没这个意思。”周墨低着头：“只是大家有些误会，其实说清楚就好。比如叶展和六妹那件事，后来听叶展说了其中详细状况，我也确实觉得挺蹊跷的，去问六妹，她也不说。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只能让误会越来越深，唉……” 侯圣朔的脸色变了变，轻轻道：“六妹那件事已经盖棺定论，说来说去都是叶展的错，他不该在六妹流产的时候逃走，而且事后还像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 “他不是不闻不问，他只是失忆了而已……” “五妹！”侯圣朔突然低喝了一声。 周墨没有再说话，她突然也觉得自己多嘴了，没有充足的证据，如何向老大证明？ 侯圣朔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而是说道：“五妹，能不能帮帮陈桂雄？” “什么意思？”周墨说：“我怎么帮他？” 侯圣朔说：“陈桂雄被学校开除，我派人调查了一下，是被王浩他们设计陷害的，那个妓女也是他们找来故意勾引陈桂雄的。”说到这，侯圣朔的拳头握紧了，眼神中隐约有杀气一闪而过，之后又缓缓地道：“你看你能不能和学校说说，让陈桂雄不要被开除？现在七龙六凤正是用人的时候，陈桂雄是一员猛将，失去他是很大的损失啊。” “可是，我怎么帮呢？”周墨面有难色。 “五妹！”侯圣朔认真地看着周墨：“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就念在兄弟情谊，帮帮陈桂雄吧。他就是再不争气，也没做过对不起咱们七龙六凤的事啊！” “不是我不帮，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啊，我并没这个能力，我……” “五妹。”侯圣朔吐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周墨低声道：“而且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今日陈桂雄才因为嫖娼被退，明天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校园，其他学生会怎么看？学校的威严又在哪里？老大，我很惦念兄弟之情，可是我更分得清大是大非。就算那个妓女是王浩他们安排的，那也是陈桂雄自己不争气，怎么随随便便就上钩了？做错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周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所以她完全看不到侯圣朔在狠狠地瞪着她，一双眼睛也放出想要吃人的恐怖光芒。 “所以说，老大……”周墨抬起了头。 这一霎那，侯圣朔又恢复了温和的目光，仿佛并没有怪罪周墨：“没关系，我能理解。” “嗯，谢谢老大理解。”周墨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她在疑惑，侯圣朔怎么知道…… 而侯圣朔看着周墨的背影，脸颊开始愤怒的颤抖起来，只得把手伸进了桌斗，摸到了那个冷冰冰、黑黝黝的物体。这个很给人以安全感的东西，终于让侯圣朔愤怒的情绪平息下来。 良久，侯圣朔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陈桂雄”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第312章、拜堂吧，砖头哥 我发现周墨不太开心的样子。自从她出去一趟之后，就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当然，“保持距离”之后她就很少和我说话了，只是平常的不说话和现在的不说话又是两码事。平常的不说话，我能感觉到她还是想和我说话的；而现在的不说话，我能感觉都她是真的不想说话。于是我试探地问道：“周墨，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周墨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上去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说话。 “哦。”我也不再问了，认认真真地看起书来。虽然看着书，脑子里还是免不了在想着七龙六凤的事情。现在顺利的解决了陈桂雄后，侯圣朔势必更加的恨我。但我也知道，他暂时拿我没办法。我每一处防护都做的很好，在校园里从不落单，身边的兄弟也很和谐，称得上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侯圣朔拿什么手段来对付我？我和身边的兄弟就像是个严丝合缝的巨大堤坝，侯圣朔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口子也休想找到。 我觉得我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我是侯圣朔的话，绝对不会挑上我这样的对手做敌人的。 不过呢，只要侯圣朔亡我之心不死，我就要和他死磕到底，那么接下来要对付的是……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听周墨说了一声：“喂……” “啊？”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管我啦？” 我无奈地说：“我有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你不肯说啊，我只好继续看书了。” “你就不能多问几次啊？”周墨说：“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好吧。”我说：“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为什么不开心？你为什么闷闷不乐？问这么多遍够不够？你倒是快说啊……” “好，我说。”周墨直起腰来，叹了口气：“我觉得吧，我们老大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 “你才知道啊？”我冷笑了一声：“侯圣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就拿叶展和齐思雨那事来说，百分百就是他在背地里搞的鬼……” 叶展伸过头来：“亲爱的耗子，可以不要拿我举例子吗？就算你要举，可以不要那么大声吗？” “好吧，我不拿你举例子就是。” 叶展这才缩回去了。我继续说道：“就拿某人和齐思雨来说吧，百分百是你们老大在背后搞的鬼……”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叶展在后面很无奈地说：“喂……” 我没理他，继续说道：“你就想想，有谁能支使的动齐思雨？又有谁能让齐思雨三缄其口？” 周墨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我知道，除非齐思雨亲口说出来，或是抓到确凿的证据，否则周墨是不会彻底相信的。 “好了，别多想了，休息休息吧。”我伸出胳膊来：“趴会儿吧，别说哥不够意思。” 周墨乖乖地趴在我胳膊上，像是一只靠在火炉边上的猫咪，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我则侧过身去，和叶展说着闲话。下午的阳光洒进教室，教室里虽有好几堆凑着聊天，并且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却也有一分别样的祥和。只是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粗暴的打断了这片祥和，我们几个都抬起头来看着门口，只见砖头满脸惊恐的飞奔进来。 一看砖头如此惊慌，我们就知道是谁在背后追着他了。果然，砖头刚冲进来，杨梦莹就冲了进来。这……我们三人都有些发愣，叶展说道：“杨梦莹的速度越来越快啦，竟然能紧跟在砖头的身后。”我点点头：“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没想到杨梦莹也能跑这么快。” 说话之间，砖头已经奔到我们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谁来阻止这个疯婆娘？她现在要和我拜堂！”我们又是一愣，只见杨梦莹也奔了过来，砖头立马窜进了叶展里面的位置。 “老公，你今天必须对我负责！”杨梦莹气急败坏地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又被你亲过又被你抱过，难道你就想这么一直拖下去？我告诉你，门也没有！我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咱们今天就拜堂！”然后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边抓着两张喜字，一边抓着两根红蜡烛，果然把东西准备的十分齐全，和砖头上次逼着我和桃子拜堂一样啊 “你疯了吧？！”砖头在里面说道：“休想让我和你拜堂，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那你上次为什么要救我？” “我那不是救你！”砖头气呼呼地说：“我是看你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担心王浩的计划毁在你手上！你这人一点团结意识都没有，只顾着自己去打袁杰，一点也不为大局考虑！” 我和叶展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想到砖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敢情每次意气用事的不是他啊？杨梦莹说：“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心意？” “我不喜欢你，也没隐瞒自己的心意！”砖头都快哭出来了：“你别再缠着我了！” 话音刚落，外面又奔进来七八个女生，一水的全是杨梦莹的小姐妹，个个都气喘吁吁的，看来是跟着他们跑过来的。不过只有杨梦莹跟上了砖头，其他人都完全未够班啊。打头的女生叫做写蝎女，奔到我们这边，喘着气说：“姐夫，你可别再跑了，我姐都被你逼成长跑冠军啦！你就老实点和她拜堂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啊。哎呦……可喘死我了。”其他几个女生都是弯腰捶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是你姐夫，我也不和她拜堂！”砖头拨开叶展，眼见又要往外跑。这些女生连忙围成个小圈子，严严实实地把砖头堵在里面，看来这次是说什么也不让他跑了。 “给我让开！”砖头摸出了砖头，瞪着眼说道：“谁敢拦我，我就拍谁！” 几个女生却都昂首挺胸，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蝎女说道：“算了吧姐夫，我们都听姐说过了，你根本不打女生，就别拿这玩意儿吓唬我们啦！”便去拉砖头的胳膊，“快来，和我姐拜堂来。”其他几个女生也拉扯着他的胳膊：“快拜堂快拜堂！” 杨梦莹在一边笑脸盈盈的，四处寻摸着位置，想要贴上喜字，点上蜡烛。 “来我这来我这。”周墨连忙说道：“二姐，我这靠着墙根，绝对是个好地方哩！” “好呀好呀。”杨梦莹便走过去。我连忙站起来给她让位置，杨梦莹走到里面，乐呵呵的开始贴喜字。几个女生都把砖头往这边拉，叽叽喳喳的都十分开心。砖头巍然不动，这些女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拽的动他？蝎女不耐烦地拖着砖头：“姐夫你快点，你快点！” 砖头猛地甩开蝎女的手，愤怒地说道：“你们都是聋子吗？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我说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和她拜堂！”说着用力一甩，把这几个女生都甩开了，大跨步就要离开。 “姐夫！”蝎女拉住砖头的胳膊，轻声说道：“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便拉着砖头往教室后面走。砖头想了想，便跟着她走过去了。走到一半，蝎女转过头来说：“浩哥，你也过来一下吧！”我便跟着走了过去。来到教室后面的墙角，蝎女对砖头说：“姐夫，你跟我姐假拜堂一下行不？”砖头愣了一下：“啊？为什么？” 蝎女说道：“我姐其实不是疯子，她迫不及待地想嫁出去，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已。因为她的妈妈就是未婚生子，我姐一辈子连她爸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她妈又整天以泪洗面，絮絮叨叨个没完，总是对她说将来长大一定要先嫁人。这些话我姐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而‘先嫁人’这个思想也早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所以每一天都活在危机之中。她只要一天不把自己嫁出去，一天都会生活在恐慌之中。所以砖头哥，你能不能行行好，先跟她假装拜了堂，否则她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 我知道蝎女不是危言耸听，便也说道：“砖头哥，你就当是行善积德，跟杨梦莹拜堂吧。” 砖头问道：“假装拜堂，然后呢？” “然后她就会安心啦！”蝎女说道：“等她安心下来，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反正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嘛。这样的话，就等于解开了她的心结。况且以后的日子还长，总能碰到愿意娶她的男生。你说呢？” 我觉得蝎女分析的头头是道，便狠狠地点了点头：“拜堂吧，砖头哥。” 然后我和蝎女都眼巴巴地看着砖头，露出渴望和期盼的眼神，希望能打动这个石头心。 第313-314章、我陷进去了 砖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很同情杨梦莹的遭遇，但我还是不能和她拜堂。” “为什么？！”蝎女很是讶异，她很不理解砖头为何这般铁石心肠。 “如果拜了堂。”砖头很认真地说：“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这就像是一种契约，绝对做不得假的。所以我拒绝拜堂，也拒绝配合你们。”说完，他大步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蝎女在后面气急败坏地骂道：“臭拽什么啊！我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个混蛋！” 砖头没有理她，消失在了门口。众女都面面相觑，杨梦莹怔怔地说：“他还是不肯么？”蝎女走过去说：“姐，别理他了，咱们再换个男人去，这世间的好男人多的哩！”杨梦莹苦笑着说：“哪有好男人啊，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都是一群不敢负责的孬种罢了。” “有的，有的。”蝎女着急地说着，然后看向了我。我连忙摆着手说：“我不是好男人。”蝎女又看向了叶展，叶展连忙摆着手说：“我是孬种。”蝎女又看向班上其他男生，结果伏下去一大片的脑袋，“你们……”蝎女气的胸膛不停起伏。杨梦莹苦笑了一下：“算啦。”便伸手去揭墙上的喜字，揭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折好，和红蜡烛一起放进了口袋。 “怕是要孤独终老啦。”杨梦莹的眼睛红红的，轻轻地说：“我和我妈一样都没人要。” “二姐……”周墨难过地说：“你别着急啊，以后肯定能碰到愿意娶你的男孩。” “那有什么用？”杨梦莹说：“我现在只喜欢砖头了，心里满满的全都是他。哪里还甘心再嫁给别人呢？这又该怎么办啊……”说着，便迈开步子，轻飘飘往门口走去。 “姐。”“姐……”众女生连忙跟了过去，一帮子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哗啦啦都走了。 我叹了口气：“杨梦莹也太悲观了，她怎么知道以后就碰不上喜欢的人？”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墨：“你说是……”话还没说完就刹住了口，因为我发现周墨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哎，你又咋回事啊？”我手忙脚乱地找纸巾，这女生都咋回事的？ “我觉得二姐说的好对啊……”周墨的眼泪掉了下来：“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他，哪里还甘心再嫁给别人呢？”我摸出纸巾，俩忙去擦周墨的眼泪：“好啦好啦……” “王浩……”周墨眼巴巴地看着我：“真的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我捏着纸巾的手指僵在半空。我当然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既然已经有了夏雪，又怎能再去接纳别人？我叹了口气：“我王浩何德何能……” 话没说完，周墨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王浩，你抱抱我吧……” 我一下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班上的同学也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俩。叶展站起来，冲他们摆了摆手，众人便都把头低下去了。叶展也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们。周墨轻轻伏在我的肩头，眼泪流淌在我的脖间。“王浩，你抱抱我吧，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这悲泣的声音击打在我的心头，迫使我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周墨紧紧地拥在怀中。刻意压抑的情感，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女孩呢？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女孩呢？好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再不用去考虑未来的事…… “五妹，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一声如惊雷般的暴喝响起，我抬头一看，只见大凤何娟已经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八九个男生，手上无一例外地拿着钢管！这情形一看就是来挑事的，难道侯圣朔已经下决心要反击了吗？！我本能地想要把周墨拉到身后，可是她却猛地站在了我面前，语气惊慌地说道：“大姐，你要干嘛？”然后展开双臂，像是怕何娟对我怎样。 叶展他们也迅速围了过来，有钢管的拿出钢管，没钢管的拎着凳子，其他同学倒是没动。 “你说我要干什么？！”何娟瞪着一双眼睛，一张脸更是愤怒的想要吃人似的：“我倒要问问你刚才在干什么？！上次你怎么跟我和老大保证的，你说你要和这个家伙保持距离！竟然在教室里搂搂抱抱，就是这样保持距离的吗？！”“大姐，我……” 周墨还没说完，何娟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愤怒地说道：“五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脑子“嗡”一声响了起来，直奔到周墨身前骂道：“你这个疯婆子，干嘛好好打人？！” “我不光打她，还要打你！”何娟果然说打就打，一拳就击在了我的鼻子上。 何娟这一拳真是霸道极了，想不到一个女生也能拥有蛮牛般的力气，当时就把我揍的七荤八素，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心中暗道：“又轻敌了！”又感觉鼻子湿湿的，用手一抹，竟然满手都是血，鼻血竟然被这个娘们给揍出来了！当时就感觉太没面子了。 “你这个破城高的大佬，也敢来和我们七龙六凤做对？！”何娟一挥钢管，吼道：“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帮混蛋都给我剁了包饺子吃！”然后第一个朝我冲了过来。 何娟的钢管朝我劈了下来，我顺手拎起旁边一个凳子挡住。何娟迅速收回，又朝着我胳膊打了过来，这一下可没挡住，疼的我直接把凳子也给丢了。两边的人已经打了起来，由于人数差不多，基本上不分胜负。主要是砖头不在，否则这帮小喽啰就给干掉了。叶展和雷宇仍是主力战将，和他们满教室的打来打去，相互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我的凳子丢掉以后，何娟又朝我打了过来，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但何娟的钢管始终紧紧相逼。“大姐……大姐别打了……”周墨在后面拉着何娟，却被她一脚踹了开去。何娟那一脚的力道，就是个男生也受不了，周墨当场就摔倒在了地上。看见周墨跌倒，我的眼睛猛然就红了，朝着何娟就没命地奔了过去。何娟踹完周墨，扭过来又要和我打，但是我已经扑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何娟给压倒了，愤怒地双拳朝着她的大脸打了过去。 刚打了四五拳，何娟一咬牙，一钢管在我的脸颊上，生生地把我打的跌落在旁边。何娟翻了滚站起身来，又拿钢管朝我打了过来。我用胳膊护着头部，余光看到何娟的小腿，在何娟打了我四五下后，猛然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真用了我十成的力气，平时在网吧对面的围墙下面，踹树的时候才用这么大的劲儿，这一脚踹出去，何娟果然承受不住，硕大的身体“轰隆”一声就倒了下去，我趁机站了起来，顺手捞起个凳子，朝着何娟就砸了下去。 “王浩不要！”周墨猛地冲过来，像是要替何娟挡这一凳子，吓得我连忙转了个方向，把凳子扔到了一边。何娟趁这个机会站起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恶狠狠道：“找死！”像只大猩猩一样朝我冲了过来。我的手里已经没有家伙，不过何娟的钢管也在刚才跌倒的时候丢在了一边。她这样赤手空拳地朝我奔过来，我倒也不害怕她的，她总没有那棵树壮吧？ 周墨猛地又站在我的面前，哭喊着说：“大姐你别打了，你俩谁受伤我都心疼啊！” 何娟已然已经怒发冲冠，指着周墨说道：“你给我走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我在后面愤怒地吼着：“你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今天把你碎尸万段！”想要冲到前面去，可周墨始终拦着我的身子。周围是乒乒乓乓打斗的声音，因为双方都是八九个人，在实力上是旗鼓相当的，暂时也没看见谁被打倒之类，但确实已经有人见了血，教室里一片狼藉，桌子凳子乱作一团，书本也被丢了一地，被人踩来踩去的，乱骂之声仍是不绝于耳。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把我碎尸万段！”何娟肥大的身体往前迈了一步，举起手来就要朝着周墨打过去。我要抢到前面去，可周墨背着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同时把头高高地昂起：“大姐，你要打就打我，别再打王浩了！” 任何男生都应该深有体会，被一个女生保护是一件多么丢面子的事！ “周墨，你给我让开！”我吼了一声，想要把她的身体推开，同时紧张地看着何娟的手。 何娟的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她恨恨地看着周墨，脸颊上的肌肉在颤抖着，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她粗声地喘着气，咬着牙，咧着嘴，整张脸看上去更丑陋了。 我悄悄用脚勾了个凳子，然后握在了手里。何娟要是敢打下来，我就用凳子砸过去！ 可是何娟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反而用一种怜惜的语气说：“五妹，你怎么那么傻？” 周墨低下头，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大姐，没办法，我陷进去了……” 何娟叹了口气，缓缓把手放下，又把目光移到周墨的小腹上，那里还留着何娟刚才踢出的一个脚印。何娟问道：“还疼吗？”周墨摇了摇头：“不疼啦！” “疼也说不疼，你就是活该！”何娟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周墨。 教室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别班，又是一大串脚步的声音，小春带着人猛然冲了进来，迅速就和何娟的人交上了手。他这样做，无疑就违反了“十人”的规定，我有些着急地喊：“小春你快走，我们这自己能搞定！”小春径直朝着我们奔了过来，喊着：“这个大胖子可不好搞定啊！”然后一钢管就朝着何娟的脑袋抡了过来。我和周墨都瞪大了眼睛。何娟正和周墨说着话，完全没防着这一下，这一钢管结结实实地抡在了何娟的后脑勺上。 何娟当时就不太行了，肥大的身躯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上。如果这时候我用手里的凳子砸过去，她直接就躺地上不起来了，但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呆呆地看着何娟。 “大姐！”周墨一声急喊，连忙上去搀住了何娟，何娟才勉强没有倒下。何娟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手掌上一片殷红，俨然已经见血。小春还想趁胜追击，朝我喊道：“浩哥，咱们前后夹击！”然后又是一管子朝何娟抡了过去。我当然没有和他一起夹击，不只是怕周墨会觉得为难，也觉得何娟这人确实不错，粗豪是粗豪了点，终究是个好大姐。 何娟的反应倒也迅速，扭过来就踹了小春一脚。那河马般粗的大腿踹出去可不是玩笑，小春当时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还连带着推翻了好多桌子凳子。何娟抬起头来，看到我们的人多了一倍，她带来的人则节节败退，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了，便喊道：“撤！” 这些人说撤就撤，一齐朝门口跑去，何娟甩开周墨，也往教室门口而去。周墨追在后面：“大姐，大姐！”想是担心她的伤势。我们的人想追上去，我便喊道：“行啦，别追了。” 大家都停了手，疑惑地看着我。我看看众人，都没什么事，最多有些轻伤罢了。我说：“小春，先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小春点点头，便带着他的人走了。之前我们班因为打架躲到外面的同学也进来了，大家一起帮忙收拾糟乱的桌椅和书本，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教室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好像没发生过刚才的乱斗一样。 平静下来后，叶展问我：“耗子，你说何娟好好来打咱们干什么，是不是侯圣朔有什么计划了？”我摇摇头：“说不清楚，或许她只是心血来潮？”又想了一下说：“会不会是想逼咱们违反黄焰城的规定，好借黄焰城的手赶咱们离开北七？”叶展皱着眉说：“小春是出于好心才来帮咱们，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我主动去找黄焰城负荆请罪。” 赶到教导处，我喊了声报告，便推门进去。黄焰城正在提着毛笔练字，我过去一看，只见他写的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我知道这八个字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写的，估计他确实很头疼我和侯圣朔之间的争斗。我站在一边没说话，直到他落了款，才问我：“有什么事？” 消息确实还没这么快传到他这里，我便把刚才教室里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说：“何娟确实挺厉害的，小春也是太担心我们，好在双方都没受伤。他们后来撤退，我们也没去追。当然犯规了就是犯规了，我主动过来承认错误啦，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然后惴惴不安地看着黄焰城，因为他说过如果有人犯规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黄焰城放下毛笔，拖着我的衣领走到办公桌前面比较宽敞的地方。 “主动承认错误，很好。”黄焰城说：“做错了要认，挨打要站好。听过这句话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你现在可以站好了。” 我乖乖地站直了身子，刚说了一句：“黄老师，稍微留点情……”黄焰城的一拳重重击在我的脸颊上，于是我又一次体会到飞翔的感觉，被人打飞的感觉确实挺不爽的。 重重落在地上后，我都感觉到脸颊肿了半边，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但是黄焰城显然并没有打算停手，又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又是一拳揍了过来。我就像是沙滩上的鱼，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其实我挺不愿意叙述自己挨打的过程，要多悲催有多悲催啊，不如就把目光落在教工楼下面吧。在这里，站着叶展、砖头、雷宇、小春、汪海、杨梦莹、周强强、曹洪斌、赵文璞，都是我们这边最能打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我，准备去做一件大事。 十分钟后，伤痕累累的我终于从教导处出来了，除了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痛的，黄焰城揍我跟揍沙包似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心疼啊。 “怎么样了耗子？”“浩哥你还好吧？”众人都围过来。我冲他们摆摆手，坐在台阶上歇了口气，问道：“红花油带来了没？”叶展把红花油拿了出来递给我。在教工楼下，我就把上衣脱了，光着个膀子，瞧了瞧众人，目光落在杨梦莹身上：“还是来个妹子帮我擦吧。” 杨梦莹笑呵呵地走过来，把红花油倒在手上，帮我擦起身上的伤痕来。青一道紫一道，黄焰城还真没手下留情。杨梦莹帮我抹的时候，我注意到砖头把目光看向别处。我打趣道：“砖头哥，你不吃醋吧？”众人都笑起来，待笑声平静后，砖头瞪着眼说：“我又不喜欢你，吃什么醋？”更把众人逗得直乐，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傻。 小春更是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就是啊，砖头哥吃啥醋，要吃也是叶展吃啊。” 因为我和叶展关系好，他们总是拿我俩开玩笑，以前在城高的时候就这样，连夏雪都喜欢拿这个说事。我直接脱下鞋就朝小春丢了过去，小春想跳起来潇洒的躲过，结果反而打在他命根子上，众人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有人都开始捂着肚子笑了。 杨梦莹说：“老公，我帮浩哥往身上擦药，你不吃醋是吧？行，浩哥，你屁股上有伤没，我帮你往屁股上抹抹。”然后就要来扯我的裤子。我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那个地方就不用抹了，我怕砖头哥用砖头拍我的脑袋哩！”砖头果然摸出了砖头，杨梦莹还以为砖头吃醋了，当下就喜不自禁，开心地看着砖头。只听砖头说：“对，你不能让其他女生帮你往屁股上擦药，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要时刻帮桃子和夏雪监管着你！” 我便苦笑道：“砖头哥，那就委屈你了，帮我往屁股上擦药吧，刚才黄焰城踹的我够狠。” 杨梦莹直接把红花油一伸：“老公，给你药！” 砖头骑虎难下，接过来药。我也没二话，装模作样地解着裤子，众人都憋着笑，脸都快憋红了。我说：“砖头哥，考虑好没，帮不帮我擦？擦的话我就要脱裤子了。”砖头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让叶展来吧。”叶展痛苦地说：“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一句话吧？你们怎么总是把我拎出来说事啊？”众人终于忍耐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一阵阵的笑声在校园里飘荡，引得不少学生侧目，可以看出他们的眼神是羡慕的。 我们的青春，飞扬跋扈。 我们的生活，年少轻狂。 擦完药后，我把上衣穿上，然后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腰身。红花油果然是立竿见影、居家必备的外伤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疼痛感至少减轻了一半。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我说下一句话。我晃了晃脖子，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都晃了晃胳膊，意思是钢管就在袖筒里。我又问：“我的呢？” 叶展把手伸向了我，同时把袖筒一垂，一截黑漆漆的钢管便滑了出来。我伸手接住，掂了掂重量，果然是好东西，估计一管子过去就能让侯圣朔倒在地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颇有些肃杀的味道。我用钢管敲了敲手心，说道：“黄焰城给我的这顿打不能白挨，不管何娟是不是侯圣朔故意派来的，正好也给了我一个启发。咱们也可以直接去袭击侯圣朔，像二龙郝磊、三龙裴越、四龙杨哲都是高二的，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老大挨打的。而他们一旦出手，嘿嘿，我倒看看黄焰城准备怎么处理。我毕竟是初犯，挨顿打也就算了，侯圣朔再犯规那可就是第二次了……” 说着，我冷笑了一下：“我记得黄焰城可是说过，如果侯圣朔再犯，可是要把他踢出去的。” 然后，我大跨步地朝着教学楼而去，众人则齐刷刷地跟在我的身后。 如果只按十人队来算的话，我这支应该是北七最强了吧？ 重重落在地上后，我都感觉到脸颊肿了半边，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但是黄焰城显然并没有打算停手，又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又是一拳揍了过来。我就像是沙滩上的鱼，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其实我挺不愿意叙述自己挨打的过程，要多悲催有多悲催啊，不如就把目光落在教工楼下面吧。在这里，站着叶展、砖头、雷宇、小春、汪海、杨梦莹、周强强、曹洪斌、赵文璞，都是我们这边最能打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我，准备去做一件大事。 十分钟后，伤痕累累的我终于从教导处出来了，除了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痛的，黄焰城揍我跟揍沙包似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心疼啊。 “怎么样了耗子？”“浩哥你还好吧？”众人都围过来。我冲他们摆摆手，坐在台阶上歇了口气，问道：“红花油带来了没？”叶展把红花油拿了出来递给我。在教工楼下，我就把上衣脱了，光着个膀子，瞧了瞧众人，目光落在杨梦莹身上：“还是来个妹子帮我擦吧。” 杨梦莹笑呵呵地走过来，把红花油倒在手上，帮我擦起身上的伤痕来。青一道紫一道，黄焰城还真没手下留情。杨梦莹帮我抹的时候，我注意到砖头把目光看向别处。我打趣道：“砖头哥，你不吃醋吧？”众人都笑起来，待笑声平静后，砖头瞪着眼说：“我又不喜欢你，吃什么醋？”更把众人逗得直乐，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傻。 小春更是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就是啊，砖头哥吃啥醋，要吃也是叶展吃啊。” 因为我和叶展关系好，他们总是拿我俩开玩笑，以前在城高的时候就这样，连夏雪都喜欢拿这个说事。我直接脱下鞋就朝小春丢了过去，小春想跳起来潇洒的躲过，结果反而打在他命根子上，众人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有人都开始捂着肚子笑了。 杨梦莹说：“老公，我帮浩哥往身上擦药，你不吃醋是吧？行，浩哥，你屁股上有伤没，我帮你往屁股上抹抹。”然后就要来扯我的裤子。我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那个地方就不用抹了，我怕砖头哥用砖头拍我的脑袋哩！”砖头果然摸出了砖头，杨梦莹还以为砖头吃醋了，当下就喜不自禁，开心地看着砖头。只听砖头说：“对，你不能让其他女生帮你往屁股上擦药，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要时刻帮桃子和夏雪监管着你！” 我便苦笑道：“砖头哥，那就委屈你了，帮我往屁股上擦药吧，刚才黄焰城踹的我够狠。” 杨梦莹直接把红花油一伸：“老公，给你药！” 砖头骑虎难下，接过来药。我也没二话，装模作样地解着裤子，众人都憋着笑，脸都快憋红了。我说：“砖头哥，考虑好没，帮不帮我擦？擦的话我就要脱裤子了。”砖头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让叶展来吧。”叶展痛苦地说：“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一句话吧？你们怎么总是把我拎出来说事啊？”众人终于忍耐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一阵阵的笑声在校园里飘荡，引得不少学生侧目，可以看出他们的眼神是羡慕的。 我们的青春，飞扬跋扈。 我们的生活，年少轻狂。 擦完药后，我把上衣穿上，然后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腰身。红花油果然是立竿见影、居家必备的外伤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疼痛感至少减轻了一半。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我说下一句话。我晃了晃脖子，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都晃了晃胳膊，意思是钢管就在袖筒里。我又问：“我的呢？” 叶展把手伸向了我，同时把袖筒一垂，一截黑漆漆的钢管便滑了出来。我伸手接住，掂了掂重量，果然是好东西，估计一管子过去就能让侯圣朔倒在地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颇有些肃杀的味道。我用钢管敲了敲手心，说道：“黄焰城给我的这顿打不能白挨，不管何娟是不是侯圣朔故意派来的，正好也给了我一个启发。咱们也可以直接去袭击侯圣朔，像二龙郝磊、三龙裴越、四龙杨哲都是高二的，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老大挨打的。而他们一旦出手，嘿嘿，我倒看看黄焰城准备怎么处理。我毕竟是初犯，挨顿打也就算了，侯圣朔再犯规那可就是第二次了……” 说着，我冷笑了一下：“我记得黄焰城可是说过，如果侯圣朔再犯，可是要把他踢出去的。” 然后，我大跨步地朝着教学楼而去，众人则齐刷刷地跟在我的身后。 如果只按十人队来算的话，我这支应该是北七最强了吧？ 第315-316章、快跑快跑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我们也不管不顾，径直来到高二的走廊，直奔侯圣朔的教室。砖头自从知道要打“七聋六疯”中的大聋后，早就兴奋的不能自已了，已经拍过侯圣朔两次的他仍旧没能过瘾，他希望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拍出水平、拍出风采。 有砖头在身边，我心里也特别的踏实。并且我也告诉众人，等那二龙、三龙、四龙、大凤等人赶来支援后，也千万不要恋战，达到目的尽快撤退。在场的各位都是机灵的主，我也不怕他们跑不掉。唯一担心的就是砖头，这家伙要真是死磕上了，拖都拖不走啊。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砖头，等我喊撤退的时候一定要立马撤退。砖头大大咧咧地说：“怎么着也得拍上大聋三砖才能撤退啊。”我琢磨着以砖头的速度拍上他三砖不是问题。 来到侯圣朔的教室门口，我大力地一脚踹开门，也尽力踹出了我们的风采。十个人一窝蜂地闯了进去，个个都手持钢管朝着侯圣朔的位置而去。果然是砖头的速度最快，一马当先的手握砖头朝侯圣朔而去。我的目光也紧紧锁定侯圣朔，却发现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这些人。这一刻，我的后背突然一阵阵发凉，他为什么看到我们不畏反笑，难道步入了他的圈套之中？不自觉地往教室一扫，不由地魂飞魄散，只见那二龙郝磊、三龙裴越、四龙杨哲、大凤何娟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前排！ 众人都和我一样，一进来就紧盯着侯圣朔，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现在还一窝蜂地朝侯圣朔而去。砖头奔到一半，郝磊已经站了起来，挥舞着钢管砸了过去。砖头猛地用手中的砖头一挡，“咔嚓”一声，砖头便已经四分五裂。砖头连忙伸手去布兜里再掏砖头，而郝磊则手持钢管朝砖头狠狠砸了过去。砖头的动作因此慢了一拍，郝磊一管子砸在砖头的肩膀上。砖头哇啦哇啦地怒吼着，摸出砖头就和郝磊战在了一起。而其他人也是如此，三龙、四龙和叶展、小春战在了一起，大凤何娟站在讲台边上，肥大的身躯便堵住一半的去路，持着一根钢管把剩下的人通通拦住，杨梦莹在后面喊了一句：“大姐在呀，我们快跑吧！” 教室里也登然大乱，班上二十多个男生朝我们齐齐涌过来。看到这个景象的我很是惊愕，侯圣朔则悠悠地站了起来，冲着我说道：“这都是我们班的男生，可不属于我的势力范围，他们是看你不顺眼才出手的，可和我没有一点点的关系。”然后又怡然自得的坐下，两只脚都翘在了桌子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淡然表情，还时不时的打个呵欠。 我明白了，侯圣朔显然已经猜到了我这一招，提前把郝磊他们都叫来了。而班上的男生又是“主动”帮忙，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班上的男生已经包围了我们，众人乒乒乓乓地打在了一起，我们是来袭击侯圣朔的，现在却连侯圣朔都接近不了！ 我和两个学生交上了手，同时瞄着砖头和郝磊，只见他俩打的难解难分。砖头用砖头拍郝磊一下，郝磊便用钢管砸他一下，来来回回打了四五下，两人倒是都硬撑着，瞪着眼睛怒视对方，没有谁想要放弃。而叶展和小春分别和三龙、四龙打着，他俩平时也挺猛，但是现在和三龙、四龙打的话，感觉还是有点处于下风，两人被打的步步后退。而何娟手持钢管，和后面的周强强、曹洪斌交上了手。周强强是个挺猛的学生，曹洪斌也体格健壮，但两人最多是和何娟打了个平手，何娟那气势几乎要超越男人了，左劈右打丝毫不在话下。 而其他人则都像我一样，被众多“主动”帮忙的学生包围了。我一看这个状况，就知道今天讨不了好，立马说道：“撤退！”边打边往门口撤，同时防着自己不要受伤。今天带来的众人都是机灵的主，立马放弃了作战，通通往门口涌去。侯圣朔得意地说道：“欢迎再来！” 打群架就是这样，除非一方是压倒性的胜利，否则另外一方想要跑的话，那是根本想拦也拦不住的。侯圣朔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下令说给我追到底之类的。我们一撤退，他们也休了手，都是一脸傲慢地望着我们离开。虽然没怎么挨打，但是面子可丢大了。 丢的他妈的太大了。 还牛逼轰轰的来袭击侯圣朔，结果被人家将计就计，设了个套就让我们钻进去了。众人和我退出教室，我猛然发现砖头还没出来！往教室里一望，砖头和郝磊打的正起劲，两人都是蛮牛一样的脾气，不把对方打倒就不休手了。两人现在的脑袋都是鲜血淋淋，不知道郝磊被砖头拍了几砖，也不知道砖头被郝磊抡了几管。反正两人都怒目圆睁，似是将遇良才，打的那叫一个难解难分啊。那些个学生见状，立刻就上去包抄砖头，我一看就急了：“砖头哥，快撤退！”然后又带着人冲了进去，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打。我挤过两个学生，来到砖头身边，扯着他胳膊说：“快走！撤退！”砖头低吼一声，用力甩开我，猛地朝郝磊扑过去。 侯圣朔在窗边又乐：“连自己兄弟都管不住，还当什么老大？真是要笑死我了。” 我没空去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又去拽着砖头的胳膊，试图拉他离开。砖头和郝磊在乱战中已经丢了砖头和钢管，现在完全是赤裸裸的肉搏战，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入肉，拼的完全是力量和耐力。我眼看着众人再次陷入包围，这样下去今天怕是要栽在这了。可是我又不能把砖头丢在这不管，他和郝磊本就旗鼓相当，如果其他人再围住他，只怕是…… 我和身边两个学生打着，一边打还要分神去叫砖头，免不了就东挨一脚，西挨一棍的。现在更是一肚子的火，甚至忍不住去开口骂砖头了，但是砖头充耳不闻，还是和郝磊打着，偶尔还回上一句：“你们走吧，不用管我！”我更火大了：“我们能丢下你不管吗？” 侯圣朔坐在窗边得意地看着我，而我却连他的身子都接近不了。 正说着，杨梦莹突然窜了过来，猛地抓住砖头的后领，冲他吼道：“你怎么一点团结意识都没有？你看你把大家给拖累的！”砖头一怔，转过头去一看，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包围中。杨梦莹继续骂道：“就你这样，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杨梦莹和砖头说话的时候，郝磊倒也没有趁机上来打，而是气喘吁吁地望着砖头。 砖头一跺脚说：“都是我的错，大家赶紧撤！” 我松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杨梦莹啊，连忙大喊道：“快走，快撤！”众人一听，连忙往门口撤了开去。侯圣朔在里面乐道：“对喽，夹着尾巴逃跑吧，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听着侯圣朔这股子的嘲讽之言，众人都是面有怒色，但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撤出来后，教室里面则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还能听到里面摆桌子摆椅子的声音，更有甚者吹捧侯圣朔：“侯老大，果然是料事如神啊，让他们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哈哈哈……” 众人则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匆匆走着。我只得安慰大家：“没事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再想办法扳回来。”我瞅着周强强和曹洪斌头上都有伤，尤其是砖头，更是满脸的血污。杨梦莹拿出纸巾给砖头擦着血，砖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没去拦着杨梦莹。其他人虽没见血，但肯定都吃了亏的，我心里就觉得更加过意不去了。 总的来说，确实是我决策失误了。不过这一次的失败，反而让我隐隐兴奋起来，想要战胜侯圣朔的欲望就更强了。刚走了两步，仍能听见侯圣朔的教室里开心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个莫大的讽刺。因为刚才在教室里乱斗，其他班的学生都出来看热闹，我们这一行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实在是没脸把头抬起来了。 只听“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叶展在旁边说：“妈的，砖头又回去了！”我转头一看，果然看见砖头又往侯圣朔教室奔去。“我草！”我骂了一声，真是一肚子的火，和众人又一起奔了回去，那个混蛋还真是难以管教啊，以后再也不带着他出来打架了！ 我们这群人刚奔到教室门口，就看到砖头又奔了出来。 “快跑快跑！”砖头撇下我们，一马当先地跑了起来。 我们往教室里一看，只见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侯圣朔站在窗边捂着额头，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教室里正在大骂着：“把砖头追回来去！”“绝对不能饶过砖头！”那些学生们重新拿起钢管，眼看就要追出来了。我精神一震，乐呵呵说道：“兄弟们，开跑啦！” 我们一群人在走廊里狂奔起来，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没见过被人追还这么开心的。追在我们身后的约莫有十多个学生，追到高一的走廊后，估计是觉得到了我们的地盘，便骂骂咧咧的回去了。众人来到教室，看到砖头已经坐进了叶展里面的那个位置。我们都围过去，大家都是开心不已，先前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砖头哥，威武啊！”“砖头哥，真神了！”“砖头哥，你是我偶像啊！”“那还用说？我早就看出我老公是人中之龙了！”杨梦莹很开心地贴着砖头，细心地帮他擦拭着头上的血。 听着众人的吹捧，砖头乐呵呵地说：“不算啥，说了拍他就一定要拍他！要是王浩同意，我以后每天下课去拍他一砖！”我哭笑不得地说：“快算了吧，你当侯圣朔是傻子啊，就坐在那里等着你拍？等你下次再去就没这么好运了。”刚才砖头能袭击成功，自然是因为他们刚刚取得胜利，正处在骄傲大意和麻痹轻敌之中，再加上正收拾着一团糟的教室，完全没想到砖头又杀了个回马枪——就连我们都没想到，更何提他们？砖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闯进去拍了侯圣朔一砖，然后又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出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堪称大师级的袭击，谁说砖头傻？没有人比他更精！ 徐小凯他们也走了过来，雷宇给他们讲着刚才的事，他们也加入了吹捧砖头的行列。叶展在这时问我：“耗子，你看侯圣朔会带着人反击不？要不让大家都别走了。”我摇摇头说：“让他们在一两节课行，还能让他们一直在这？现在麻烦的是侯圣朔那些同学，他们是不被划进七龙六凤的势力范围内的，如果和侯圣朔带的人一起过来，确实挺棘手的。” 叶展一听，便说道：“这个好说，侯圣朔能叫动他们班的人，咱们也可以。”便对雷宇说：“你跟咱们班男生挺熟的，就和他们说说，如果七龙六凤的人来了，不用他们管；如果有其他人参战，还麻烦他们帮帮忙。”雷宇说没问题，便去跟其他男生说了。 我点点头说：“那就行了，咱们这些人也够了。还有一个问题，砖头这是拍侯圣朔第三次了吧，侯圣朔一定在心里要恨透他了，说不定接下来想办法对付他哩！”砖头哼了一声：“让他来吧，我还怕他不来哩。他来几次，我拍他几次。”果真一身都是胆。 杨梦莹说：“我们那没问题，我也能和班上的同学说说，保我和我老**全还是可以的。”砖头很无力地说：“我不是你老公，我也不需要你保。”只是没有人理他了。我想了想，说：“还有个让侯圣朔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的法子。”众人都问我是什么，我继续说：“你们往外传个消息，就说砖头以后每次下课都要去拍侯圣朔一砖。”众人哈哈大笑，连称妙计。叶展说：“这个法子不错，侯圣朔就得时刻提防着砖头去拍他，当然没空再想着来袭击咱们啦！” 我乐呵呵地说：“这样一进一退都有保障，就可以暂时不用去考虑侯圣朔，而我也要趁着这个时间加快进度去做其他事了。”众人都点点头，表示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唯有砖头兴奋地说：“真的？真让我每次下课都去拍侯圣朔一砖？”我直接跟杨梦莹说：“交给你了。”我觉得杨梦莹和砖头沟通起来比较顺畅，而我们和他都不是一个次元空间的。 众人都离开后，我正准备和叶展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叶展突然说：“咦，周墨呢？” 我这才猛地想起来，周墨刚才一直没在。再仔细回想回想，自从周墨跟着何娟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刚才在侯圣朔的教室里，七龙六凤剩下的成员基本都到了，就只有周墨、白青不在。侯圣朔不带她俩一起情有可原，现实是怕她俩会传消息给我，可是周墨既是跟着何娟离开的，何娟后来到了侯圣朔教室里，那周墨去哪了？ “咱们去找找。”我有些紧张，直接站了起来，叶展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周墨恰好就回来了，不声不响地坐进了自己的位置，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我呼了口气，说：“周墨，你刚才去哪啦？把我和叶展吓的，还准备出去找你哩。”周墨没说话，把桌上的书都收拾进桌斗，坐在那发起呆来。我看她不太对劲，便晃了晃她的胳膊：“你怎么了？”周墨摇了摇头，没说话，把自己的桌子往前推了推，又推了推，直到和我的桌子完全错开了。我惊愕地说：“你这是要干嘛？”周墨说：“我转班啦，准备搬桌子走哩。”周墨这一句话，像是一个炸雷劈在我脑袋里：“为……为什么啊？” 我明知道为什么，却把这个为什么问了出来，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大姐很生气，她说不再信任我了。”周墨低下头，拖了拖自己的桌子，又说：“王浩，你自己小心啦，我要走了。对不起，我不能放弃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行，别说了，走吧。”我叹了口气，知道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周墨也没再说话，拖着自己的桌子往外走，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声音。班上彻底安静下来，都在紧盯着周墨看。我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周墨拖着桌子。叶展在背后推了推我，小声说道：“快去拦着她啊，你一说话她就心软了。”我心里一酸，奔上前去，一把按住了周墨的桌子。周墨的眼睛已经红了，哽咽地说：“王浩，你别为难我了，求你别为难我了……就让我离你远一些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我们应该做敌人，不该做朋友的。” 我拉了拉周墨，轻轻用手指帮她揩去眼泪，轻声说道：“我不是让你留下的，我是要送你走的。”周墨一下愣住，怔怔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道：“我来帮你搬桌子。”便搬起周墨的桌子往外走去。周墨愣在原地，看我都搬着桌子出了教室，才连忙紧跟两步走了过来。 正如叶展所说，如果我要把周墨留下，给她一个强有力的拥抱，或是说些煽情之语，周墨肯定就留下了。可是那样做的话，无疑让她更为难、更矛盾，整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我把桌子搬到走廊，问跟出来的周墨：“你转到哪个班去了？”周墨低头绞着衣裳：“三姐那个班。”我点点头，搬起桌子就往白青那个班走去。到了白青那个班，看到白青旁边已经空出一个位置。我把周墨的桌子搬过去，白青看着我也有些傻眼了，大概没想到我会亲自帮搬桌子。我笑着说：“姐，还好呗？”白青说：“好啦，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拉着周墨，让她坐下，然后又坐到她俩前面的位置。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又看着我，似乎想不明白我要干什么。我说：“你俩能自然点不，聊聊天不行啊？” 白青问我：“聊什么？”周墨低着头没说话。我说：“刚才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白青点点头说：“砖头那个彪货，又把我们老大给拍了？他这次摊上大事了，我们老大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冷笑了一下：“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砖头说了，以后每次下课都去拍他。” 我倒不是有意欺骗她俩，也不是想让她俩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侯圣朔，只是单方面的想给我们这边涨涨士气而已。两人又对视了一下，白青说道：“不好吧？我们老大肯定有防备，别让你们的砖头栽进去了。”我说：“放心吧，砖头跑步天下无双，跑起来没人追得上他。”周墨说道：“不吹牛能死啊？二姐最近已经能跟上他的速度了。”我乐了：“那是爱情的力量，不过杨梦莹想彻底追上他，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她俩也都听懂了。周墨幽幽地说：“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谁先动心谁就先死。”白青也则冷冷地说：“那就干脆不要动心，把心彻底封起来就好。” 我瞅着俩人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刚才我们去袭击侯圣朔，看见他们都在，怎么就你俩不在呢？总不能是因为你俩战斗力不行吧？我看见柳莺都在呢。”柳莺确实在场，不过却没动手，躲在教室后面看热闹来着。 “哦。”周墨说：“我去办转班手续了。” 白青则说：“老大没叫我，估计是够十人了吧。” 我点着指头说道：“大龙、二龙、三龙、四龙、大凤、四凤，这才六个人，哪里够十人了？” 白青说：“还有老大的几个小弟啊，他们和老大都是一个班的。” 我看着白青说：“姐，你能别骗自己么？你明明知道是因为侯圣朔不信任你。” 第317-318章 朱颜辞镜花辞树 两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低下头去看书，一个侧过脸去发呆。她们两个都是很聪明的女孩，没道理不明白自己在七龙六凤中的处境。她们现在仍肯留在七龙六凤中，何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因素，这就更坚定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看着周墨说：“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是高一的学生，怎么会转到高二的班上来？我倒是见识过跳级的，可那是因为人家学习好，你……”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直接转到高三年级去。”周墨满不在乎地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学习，无论高一、高二、高三对我来说都一样，书本上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天书一般。还不如直接就读高三，早点毕业算了。实在是因为高三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只好过来和三姐做个伴。”语气轻松的就好像学校是她家开的一样。 我痛心疾首地说：“学校这种圣洁的地方，就是被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给糟蹋了。” 白青说道：“你知足吧。前几天陈桂雄被开除，我们老大希望五妹帮帮忙，但是五妹没有答应他。要不你们可没现在这么轻松，陈桂雄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我讶异地看着周墨，周墨却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好像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之前，周墨给我的印象也仅仅是个富家女而已，能开着红色的三菱跑车满大街溜达，能随随便便帮我买下上万一套的西装，能一时冲动就去买个钻戒让我向白青求婚……是的，这世界上有钱人很多，我们也只能羡慕羡慕，毕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周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突然被拔的和楠楠一样高，似乎都是手眼通天、玩弄特权的人物。 虽然我极力不愿、不肯承认自己有些自卑，可以嘻嘻哈哈的和她们玩闹、逗趣、聊天，但还是会觉得和周墨的世界相差太远，我们始终不会是在一条路上同行的人吧。 “明白了。”我点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说毕，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叶展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把周墨留下，我想他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桌子搬到了原先周墨的位置。“周墨和齐思雨都走了。”叶展说：“现在只剩下咱们俩了。”我看了看后面空荡荡的位置，摇头苦笑了一声：“她们会回来的。” “那么，现在再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叶展说：“你确定了就是何娟？” 我点点头：“确定了。何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那我们就从‘感情’上下手。若能拉拢了何娟，周墨和白青也不用这么纠结和痛苦了。” “拉拢何娟不容易啊。”叶展说：“就算你做出再多让她感动的事，她也未必会因此背叛七龙六凤。就像周墨和白青，她们对你重感情，也对七龙六凤重感情。重感情是优点，却也是缺点，何娟也难保不会这样。” “就算周墨和白青不帮着我，但她们也绝不会和我做对。”我说：“其实这样就够了。作为敌人来说，何娟确实非常棘手，唯一能干掉她的砖头却不打女人。那么，能让何娟不和咱们做对已经很不错，所谓的‘拉拢她’只是最理想的状态而已。而且如果咱们和她走的近了，以侯圣朔的多疑来说也会对她失去信任，距离瓦解七龙六凤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叶展说：“既然确定了那就去做吧，我相信你的判断和决策。” 我苦笑了一下：“我的决策有时候也会出错，比如之前去袭击侯圣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叶展说：“如果侯圣朔那么好解决，北七早就是你的天下了。” “侯圣朔啊……”我苦笑了一下。那家伙，确实很难解决啊……“叶展。”我接着说道：“别让我迷失了方向。若发现我走的路不对，一定要及早的提醒我。” “我明白。”叶展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会的，我会一直看着你。” &&&&&&&& 一场风波已经过去，侯圣朔的脸始终阴沉沉的，他的头上又缠了一圈绷带，在打架上他一向都不太擅长，因为从小学时代开始，根本没有人敢打他，他也懒得和别人动手。他一向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打架这种粗暴的事交给手下去做就好，他要做的就是稳稳地坐在后方，做着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的事情。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被砖头拍了三次。三次！ 现在的侯圣朔几乎成了个笑话，他不用去听也知道肯定有不少人在笑他。他冷眼看着周围不知所措的兄弟，在心里几乎将他们骂了千万遍。真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一个疯疯癫癫的砖头，竟然就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拍了，然后还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 前两次被拍还好，起码没多少人看见，可是第三次被拍却是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 丢人！ 在之前最乱最乱的时候，侯圣朔甚至把手伸进了桌斗。在他心中，砖头已经成为超越叶展和王浩的头号敌人，他需要极大极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一枪杀了砖头的冲动！ “老大，你还好吧？”在旁边包扎完的郝磊走了过来。在刚才和砖头的对战中，他确实受伤不轻，头上最少挨了七八下，砖头的砖头也碎了三块。对砖头来说，郝磊也是继宇城飞、陈桂雄之后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就是陈桂雄，也扛不住砖头三砖！ 此时的郝磊，头上也缠着绷带，自然要比侯圣朔的厚多了。饶是如此，还是有丝丝鲜血渗出来，绷带上一个又一个的红印子。侯圣朔看了看他，表情温和地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郝磊憨厚地笑着：“这个砖头确实挺厉害，不愧是城高最强战力的存在。” “你觉得打不过他？” “我不知道。”郝磊说：“我们刚才还没有决出胜负，其实我很想和他一拼高下。” “还是不要了。”侯圣朔苦笑着说：“我已经失去了陈桂雄，不想再失去你了。” “……”郝磊听了这句话，真是又羞又愧，侯圣朔这话虽然表面上是关心，但意思无疑是说他没有砖头厉害。郝磊握紧了拳头，更坚定了打败砖头的决心。 一个学生突然从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奔到侯圣朔面前说：“老大，有消息传过来，砖头说以后每天来拍你一次！” “什么？！”侯圣朔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一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胸腔中充满了愤怒！自从七龙六凤组建以来，他就没有听过如此侮辱人的话！ “妈的，太欺负人了！”郝磊猛地一拍桌子：“我去收拾他！” 裴越、杨哲也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道：“二哥，我们也一起去。” 何娟啃着鸡腿说：“那家伙不打女人，我去更合适些，保准打的他哭天喊地的。” 柳莺笑嘻嘻说：“你们出马吧，我在后方给你们加油。谁收拾了砖头，我好好犒劳犒劳他。” 众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说着，恨不得要把砖头碎尸万段。侯圣朔把手伸进课桌，过了很久才把手拿出来，缓缓说道：“你们不要去，这可能是个计，故意诱你们前去，没准就中了埋伏。王浩那个混蛋，阴的很！” 郝磊着急地问：“那怎么办？” 侯圣朔又想了想，说：“暂时按兵不动。郝磊，这些天陪着我，观察观察动静再说，看看王浩到底耍什么花样。”这意思就是让郝磊保护他了。郝磊自然懂，点了点头：“好。” “其他人也都暂时别动。”侯圣朔说：“王浩狡猾、阴险，别着了他的道。等过段时间事态稳定了，我再想办法联合学校里其他混子，到时候把王浩等人一网打尽！在这之前，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别让王浩钻了空子，一切行动听从我的指挥，知道了吗？” 众人齐齐点头，便都各自散了，只剩下郝磊和几个兄弟陪着侯圣朔。 &&&&&&&&&& 晚自习上，叶展掏出几张照片来递给了我。我拿过照片仔细观摩着，照片上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虽然年龄还小，看上去略有些青涩，但已然是个美人胚子，身材匀称、披肩长发、笑容甜美、气质出众，如果走在大街上必然回头率很高。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面上逐渐露出惊愕的神色。 “只能找来这几张了。”叶展说：“自从她变了以后，几乎把以前的照片都毁掉了，我还是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辗转拿到的。” 我压着内心的惊愕，不可思议地说：“这，这真的是何娟？！那个又胖又丑的何娟？” “千真万确。”叶展说：“我见过她三年之前的样子，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许多，那时追她的男生可不少，队伍可以一直排到校门外去。”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摇着头，心中莫名觉得悲凉。我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再想想现在的何娟，如果不是叶展一再强调确实是一个人，我根本没办法将她们联系在一起。我叹着气将照片放好，说道：“给我详细讲讲她的故事吧。”在叶展给我讲何娟的故事之前，我只知道一个最简单的版本，即她曾被一个负心男所骗，从此性情大变，自暴自弃、暴饮暴食，才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件事情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确实是个重感情的人，越是重感情的人越是容易被所看重的感情所伤。何娟能坐上大凤的位置，绝不是因为她能打架，能打是她变胖之后的事情。在三年之前，她还是个纤瘦的美女时，就作风豪爽、为人仗义、一举一动颇有大姐的范儿了，很多小女生都特别服她，愿意围拢在她的身边，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就是个女王、御姐。 因为何娟的能力很强，老师也很看重她，就让她担任班里的班长。何娟属于早熟类型的，在其他小女孩还跳着皮筋时，她已经在和班上的学习委员谈恋爱了。两人受命一起做一期黑板报，等这期黑板报做完，两人也正式在一起了。老师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当时年纪小，无论是谁都觉得只是小孩子间的游戏罢了。但何娟不这么认为，她很认真地在谈着这段感情，一心一意地想要和这个男孩走到最后。 据叶展说，这个男孩也是公认的好男孩，成绩优秀、长相帅气、为人诚恳、性格温和，也是属于校草级别的人物，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缺点，将天底下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亦不为过，也难怪何娟要这样的迷恋他了。因为两人都是很优秀的学生，身边就免不了有些追求者，但两人始终意志坚定，死心塌地的和对方在一起。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何娟的人生都还是美好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充满了幸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一的那年暑假，那个男生和何娟失去了联系。” “为什么会这样？” “何娟有个小姐妹看到那个男生和另外一个漂亮的女生走在街上，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娟，何娟当天晚上给那男生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那男生沉默了一阵说：‘那是我的新女朋友，何娟，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我恨恨地说：“这人怎么这样？若是喜欢上了别人，提早说出来就是了，干嘛要在确定关系后才和何娟分手？这样的男生实在太没有道德、太没有担当了，也亏你刚才说把全天地下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那是他的表面现象啊，谁知道他会是这种人呢？”叶展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以何娟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吧？” “本来是这样的。”叶展说：“何娟当时已经是七龙六凤的大凤了，以她的势力和人脉，只要那男生和那女生还在学校，就能把他们整的死死的。”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直接转学了不成？” “对。”叶展说：“估计那男生也知道何娟不会放过他，不等暑假过完就办了转学手续，转到了北园市另外一间初中，好像是北园三中吧，还在城北那边，离咱们城南这边很远很远，大概一辈子都不大可能见面了，还谈什么报仇？” “那个女生也和他一起走了？” “没人认识那个女生。”叶展说：“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也只露了那一次面，从此就人间蒸发了。不过这也很好猜测，估计就是北三的学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男生勾走了。” “对何娟来说还真是天降横祸啊。” “谁说不是？”叶展叹道：“何娟在北园三中门口守了三天三夜，却连那男生的影子都没见到。回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在家呆了一个多月吧，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有些胖了，但是还不太明显。再到后来就越来越夸张，几乎每个月胖一点，而且完全不顾形象，逮着一切机会就是吃、吃、吃，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哦对了，她还变成了拉拉，开始追求学校里的漂亮女生，而且还花心的很，女朋友换的比小春都频繁。” “照我猜测，她频繁的换女朋友倒不是因为花心。”我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 “我感觉她不是真正的同性恋。”我轻轻地敲着桌子：“像她这样因为被一个男生伤过，而对所有男人都丧失信心、心灰意冷，转而在同性身上寻找温暖的话，那她也会因为另一个男生而重燃对男人的希望——倘若有这样的男生出现的话。” 我说完这句话，叶展又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发毛，问道：“你看我干嘛？” 叶展说：“你不会想说你就是这个男生吧？” “……我的口味还没那么重吧？”我觉得特别无语。 “那就好。”叶展松了口气：“你对周墨和白青用美男计也就算了，对何娟要是也用相同的一招，我真是要彻底佩服你的博爱了，还真是什么样的女孩也下的去手啊。” “喂，我可从来没用过什么美男计啊，我是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她们两个的。” “那么，你现在想要用‘真诚’去打动何娟？” “实际上，我想帮助她。”我说：“听你说完她的故事后，我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想试着去接近她的心灵，看看能不能让她从三年前那场阴影中走出来。” “何娟应该不会给你接近她的机会。”叶展笑着说：“若你离她太近，迎接你的只有钢管。”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笑着说：“况且我有腿，如果她执意要打我，那我就只有跑了。” 我说完这句话后，叶展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叶展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个混子。” “那我像什么？” “像个心怀苍生的大侠。”叶展说：“总是想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斩尽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我笑了：“那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叶展说：“可我担心你的剑不够利。” “没关系，慢慢磨。”我伸了个懒腰：“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曾经遭遇过不平，所以看到‘不平之事’总是格外的气愤吧。既然我尝过痛苦的滋味，并且现在已经走了出来，那就有义务去帮助更多的人从痛苦中走出来。” 叶展笑了：“好，我帮你一起磨你的剑。” &&&&&&&& 下午放学的路上，何娟身边簇拥着很多人，有男生有女生，学校外面不用再顾忌“十人”的规定，所以她的兄弟们都能一起回家。随着大家分头往自己的方向而去，与何娟同行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慢慢地拐进了自家的小区。 大概人生也是如此，或许在前期会有同行，但最终总是免不了孤独前行。 这么一段路走下来，何娟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自从发胖之后，她就懒得走路了，就连回家的这段路都懒得走，每多走一步都像是折磨一般。一米七五的个子，二百多斤的重量，远远看去就像个爷们。何娟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先靠着墙喘了会儿气，才掏出钥匙来准备去开单元的防盗门。在钥匙插入孔中的时候，她的眼睛呆住了。 在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美丽动人，在何娟看来却是痛苦的回忆。 何娟一把就将照片扯了下来，愤怒地看着四周：“谁，是谁？！” 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何娟说道：“是我。” 何娟一看是我，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同时装模作样地去摸袖管。实际上我知道那里面是没有钢管的，谁也不会把那种玩意儿带回家里。我摊了摊手：“我没有恶意，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然后拍着自己的身上，意思是告诉她我可没有带家伙。 “嘿嘿。”何娟笑了：“一个人就想来偷袭我？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一边说，一边捏着手指头走了过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苦笑道：“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何娟站在我的面前，面目狰狞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极了一只老虎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我已经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同时说道：“来谈谈刚才被我贴在门上的那张照片。” 何娟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你是从哪搞来这张照片的？”然后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照片撕成了粉末，同时又狠狠地看着我。 “实际上你撕了也没用。”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来：“我复印了很多呢。” “你有病吧？！”何娟看到那一叠她三年前的照片，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对劲了，一拳就朝我砸了过来。 第319-320章、还说不说了 按照我本来的计划，如果何娟攻击我的话，应该是立刻撒腿就跑的，但是看到何娟这副愤怒的样子，便知道她真的很在乎以前的容貌和照片，突然把心一横，愣是一步没动，任由这一拳落在我的脸颊之上。不得不说，何娟的拳头真是太霸道了，砂锅一般大，锤头一般重，像个成年老爷们打出来的拳一样，既老辣又娴熟，完全没有学生似的嫩气。 关键是，何娟打了一拳还不过瘾，连珠炮弹似的连打了三拳。我硬是扛着这三拳，脚步没动一下，目光坚毅地盯着何娟。何娟才打过三拳以后终于停了下来，讶异地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躲？”当然，那眼神中更多的是“你不是有病吧”的感觉。 有咸咸的东西从嘴角流出来，我满不在乎的用手背擦了擦，笑了笑说道：“还是你以前的样子漂亮，可以努力的减肥再变回来吗？”何娟一听，一张脸猛然抽搐起来，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愤怒，终于还是一拳狠狠地砸了过来，口中喊道：“关你屁事啊？！” 这一拳正中在我的鼻子上，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也是这里，当时鼻血就飙飞了出来，我的脑子也随之“嗡”的一声，脚下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我晃了晃脑袋，低下头让血流着，嘴上却还是说道：“其实你也很苦恼现在的模样吧，但始终没有动力去减肥是不是？这样，我陪你去一趟北园三中，再去见见那个男孩，他叫什么来着？哦对，苏泽是吧，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听上去就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何娟的脸色又变了，猛地冲过来又是一拳狠狠地击出。这一次她没有再手下留情，在打了我四五拳以后，突然猛地把我踹倒在地，蹲下来抓着我衣领，恶狠狠地说：“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渣的名字！”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继续说道：“等我们找到他后，你看看还喜不喜欢他。如果喜欢，那就减肥，再去追他，用你的诚心诚意去打动他；如果不喜欢，那就减肥，好好生活，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毁了自己。” “你他妈有病是吧？！”何娟愤怒地大吼着，又是一轮狂风暴雨的攻击下来，打的我都快喘不上来气了，整张脸也是又木又麻，这个女人的拳头真是和砂锅做的一样。 何娟打了十几拳，又抓着我的衣领，狠狠问道：“你还说不说了？” 我扭脸往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又伸出胳膊来擦了擦口鼻处的血迹，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和我去北园三中？如果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把他抓到你面前来。” “草！”何娟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又把拳高高举起，这一次却没有再落下来。她松开手，站起来，冷笑道：“别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打动我，我没三妹和五妹那么天真，随随便便被你几句话就忽悠了。趁早给我滚蛋，别在我身上打主意，否则下次没这么轻松放过你。” 说完，她转身而去，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冷冰冰的水泥地上。我坐起来，看着她拉开防盗单元门，身影消失在了门里。我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 因为心情不好，何娟在晚饭的时候狠狠吃了三碗，这一向是她排解愤怒和痛苦的方式，就好像所有的不快都随着食物消化在肚子里一样。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狠狠地吞咽着食物。 “你又怎么啦？”妈妈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你吃饱了就行，干嘛要吃那么多？” “没吃饱，没吃饱！”何娟吼着，又盛了一碗饭，拼命往自己嘴巴里灌着。 “孩儿，你别吃啦！”妈妈过来拉着何娟的胳膊，“再吃下去你会更胖的！” “胖怎么了，胖一点不好吗？”何娟大吼着，仍是往嘴巴里使劲灌着饭，直到肚子撑的实在咽不下去的时候，她才把碗狠狠摔在桌上，转身奔回了自己的卧室，“砰”的把门一关，重重地趴在自己的床上，泪水，慢慢染湿了枕巾…… 哭了一会儿，何娟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张一寸的小照片来，上面的男孩硬朗帅气，露出温暖的笑容。“苏泽……”何娟流着泪，将照片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过去的一幕幕，又在她脑海中呈现出来…… 那个春天，天空中到处都飘着柔软的柳絮，就像是下着永远都不会融化的雪一样。她和苏泽提着从老师办公室搬来的椅子来到校园的西北角，这里矗立着一排黑板报，这个星期轮到他们班填充其中一块黑板的内容。其他班都已经完成了，他们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所以任务有些紧张。两个小人儿加班加点，一边聊天一边书写，一个写累了，另一个就补上去，两个人就这样来回替换着，用稚嫩的笔迹描绘着这美丽的小世界。 当然，总的来说还是苏泽写的多，他的笔迹可真好看啊，小小年纪就能够写出一手漂亮的板书。何娟站在一边，仰望着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孩。他好看的侧脸，认真的眼神，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白色柔软的柳絮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这样看去就连他的眼睫毛都是那样的迷人。老天怎么会对一个人这么好呢？何娟不禁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有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可他都来不及去擦。 “喂，苏泽，你下来，快下来。”何娟摆了摆手。 “干嘛啊？”苏泽不太愿意，但还是乖乖地下来了。 “有汗啦。”何娟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擦干净后，又用手去拨苏泽头上那些讨厌的柳絮，有些拨不下来的，便用嘴巴轻轻去吹。就那么不偏不倚，一片柳絮轻轻地落在了苏泽的鼻尖之上。何娟本能地贴近了去吹，“呼”的一声，那片柳絮便无影无踪了。 可是，他们的距离却是如此之近，两个人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要接吻了吗？何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们才小学五年级，是不是有些早了？ 可是如果真的要接吻的话，她何娟可是不会怕的啊！ “嗯……”苏泽说：“只剩下边框的花边啦，咱们赶紧弄完了走吧。” “嗯，好。”何娟的脸更红了，原来是自作多情了啊。苏泽这个大笨蛋，是不喜欢自己吗？ 苏泽重新踩在凳子上，手里捏着彩色的粉笔，掂起脚来却够不到最顶上的边框。 “够不到耶。”苏泽一脸的颓丧。 “那怎么办？”苏泽都够不到，何娟当然也够不到了。 “你上来。”苏泽冲何娟招了招手。何娟摇摇头：“我上去也够不见啦。” “可以的。”苏泽微笑着说：“我把你抱起来，就能够到啦。” “啊……”何娟的心里犹如小鹿乱撞，脚步也有些轻飘飘的。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鬼使神差地踩上了凳子。苏泽环着她的腰，轻声说道：“不要怕哦，我不会把你摔下来的。”然后就将她抱了起来。何娟的脸烫烫的，用彩色粉笔小心翼翼地描绘着顶上的花边。她故意画的很慢很慢，为的就是能让苏泽多抱她一会儿。苏泽抱累了，便放下她来歇一歇，隔一会儿，又将她抱起来继续画。何娟看到苏泽累的直喘气，便不再好意思耍这样的心眼了，便用最快的速度画完了花边，然后轻声说：“好啦，苏泽，把我放下来吧。” “画完了？” “嗯，画完了。” 可是苏泽并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嗫嚅着说：“怎么……这么快啊……” “嗯？” 苏泽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还没有抱够啦……” 漫天的柳絮弥漫在这安静的校园里，何娟仰头望着黑板，嘴角不禁弯成了月牙：“那我就再画一会儿好啦……” &&&&&&&&&&&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叶展一看到我就说：“我草，你咋成这个猪头样了。” 现在的我确实挺惨，一看就是被人狠揍过的。走在校园里还有人指指点点：“看到没，那个就是一代大佬王浩。你看他被人揍的那个样子，俗话说了：要想混的好，挨打少不了！” 我便把之前的经历说了，叶展有些讶异地问：“你之前不是说如果何娟动手，你就跑吗？” “对啊。”我说：“可是我后来发现，何娟真的很在意那些照片和以前的事情。我就寻思着要和她好好谈谈，反正挨几下也没事啦，反正咱年轻身子骨壮。” “你厉害。”叶展冲我竖了竖大拇指，“结果何娟还是狠狠拒绝了你？” “那肯定啊。”我揉着脸颊说：“哪里可能第一次就让她信任我的？不过我觉得她比白青好接近多了，起码她不会排斥别人对她的善意。” “嘿嘿，也是。”叶展笑着说：“连白青那样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的都能被你融化，区区何娟应该也是不在话下啦。加油吧耗子，我等着你成功的那天。”“大姐，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一个女生跟在何娟的身边问道。 “没事。”何娟仰着头，肥大的身躯一扭一扭，过路的学生纷纷为她让开道。 来到教室，何娟不动声色地坐下，前排一个男生扭过头来，贱兮兮地笑道：“大姐，您的鸡腿。”然后将一根油腻腻的鸡腿递了过来。何娟点点头接住，开始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何娟啃完了鸡腿，把鸡骨头往角落里的垃圾桶一扔，再用餐巾纸擦了擦手，然后打开了文具盒，准备拿一支笔出来。打开文具盒的刹那，她一下呆住了，里面安然地躺着一张照片，那是三年前的自己，笑靥如花的她站在樱花树下，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把照片拿出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但还是不够解气，又三两下撕成碎片，通通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一翻书，又一张照片夹在里面，这次是她在教室里照的，那是班里举行的诗歌朗诵大赛，她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着一首徐志摩的诗，有人便为她拍了这张照片，后来还上过学校的报纸。何娟猛地将这张照片抓在手心里揉成一团，再次将其扯成了稀巴烂。连着撕了两张照片，她莫名地又去翻作业本，果然在里面又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她生日的时候拍的，正双手合十，头戴皇冠，闭着眼睛对生日蛋糕许愿。照片上的她真是美丽啊，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可何娟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照片撕成了稀巴烂，然后她又开始翻着其他的书，果然在里面找出了一张张的照片。她将这些照片全部撕毁，然后站起来问：“王浩来过教室吗？” 班上的同学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了摇头。何娟又问：“谁第一个来的教室？”角落里一个男生站起来，怯生生说道：“我。”何娟问他：“来的时候教室有锁门吗？”那男生摇了摇头说：“没有锁门啊，除了晚上放学锁门外，其他时间咱班一般都不锁门的。” 何娟呼了口气，隐忍着心中的怒气，缓缓道：“以后只要班上没人，就把门锁好。” &&&&&&& 每个星期四下午，都是七龙六凤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今天也不例外，教室已经被提前清空了，侯圣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环视着围在四周的骨干成员。人是越来越少了，五龙、六龙、七龙、二凤、六凤都空着，而剩下的八个成员里，三凤和五凤还有异心，这让侯圣朔觉得十分头疼。“这些天里，王浩没有在私底下联系你们吧？”这句话虽然是问大家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是冲着周墨和白青的。纵是如此，何娟的心确实咯噔了一下。 柳莺先娇滴滴地说道：“可没有联系我呀！别人有没有就不知道了！”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周墨和白青。何娟狠狠瞪了柳莺一眼：“你给我闭嘴！”柳莺吓了一跳，不明白大姐为何好端端生这么大的气。而周墨和白青则以为何娟是在为她们出头，同时向何娟投去感激的目光。 周墨说道：“老大，自从我转到三姐的班上后，就再没和王浩有过联系了。” 侯圣朔温和地笑道：“那就好，要记着自家兄弟姐妹们的情谊嘛。” “嗯。”两人轻轻地应了声，然后把头低了下去。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其实何娟也把头低下去了，似乎生怕别人发现她和王浩有过接触似的。她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说出来，具体的说是不想把照片的事说出来，不如就沉默下来当作那件事没发生过吧。 “好，都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先这样吧。”侯圣朔笑着说：“暂时风平浪静，那些个混子也都不闹了。我会寻个机会向他们说清楚，到时候就该咱们全力反扑了，大家要做好准备。” 众人“哦”了一声，便都各自散了，唯有郝磊留下来依然陪着侯圣朔，这些天砖头虽然没来偷袭，但经常能看见他在走廊里晃悠，总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才是。 周墨和白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三姐，老大说要准备反扑了，你看用不用提前通知王浩一声啊？” “要的吧。”白青皱着眉说：“起码得提醒他一声，可别让他糊里糊涂的就被人打了。” &&&&&&& 上课的时候，我接到一条短信，是周墨发来的，大概意思是说近日那些混子的反对声和质疑声都小了许多，侯圣朔准备挑个时间和他们说清楚，然后到时候联合他们一起攻打我们。 我捏着手机，确实也感觉到一股危机感。在袁杰和石佳伟被打的最狠的那段时间，侯圣朔一声未吭，七龙六凤也未作任何表态。现在看来，他的做法是聪明的，如果当时就急于撇清自己，那只会引来反面效果，让大家更怀疑他而已。而他置之不理，任由谣言四起，他自巍然不动，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这俩人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 我把短信给叶展看了，叶展问我怎么办，我说只能加快行动了，何娟那边需要抓紧，然后让叶展再想办法帮我多搞一些何娟的照片，最好有她和苏泽的合影照的话就更好了。 叶展答应了，然后又很认真地问我：“你怕不怕到了最后，原来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我苦笑着说：“那就是老天爷不帮我了，只能收拾铺盖滚出北七。对了，咱俩可以一起滚。” 下课的时候，砖头和杨梦莹又奔进来了。杨梦莹的手里依然捏着喜字和蜡烛，嚷嚷着要和砖头拜堂。两人在教室里奔了两圈，然后又奔出去了，把大家逗得一阵阵乐。 我摇头笑着说：“真是两个活宝啊，蛮希望他们能最后走在一起的。” 叶展突然说：“耗子，你一定要成功。” “嗯？” “如果你失败，单单是咱俩滚出北七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叶展叹着气说：“侯圣朔同样不会放过他们的。” 叶展这一句话，突然让我觉得压力很大。是啊，如果我失败了，所有站在我们这边的人，都没办法在北七继续呆下去。就是为了他们，我也必须要成功不可。 “我一定会成功的。”我握着拳头说：“叶展，你要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叶展说：“耗子，加油。” &&&&&&& 中午放学，还是老样子，走到最后，只剩下了何娟一个人。她那肥胖的身子已经成了生活中最大的累赘，挪动着每一步都感觉特别的吃力。她懒洋洋的来到楼下，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猛然发现门上又贴着她的照片。这次不仅仅是她，而是她和苏泽的合影。 那是他们一起拿下“最佳黑板报”殊荣时候的合影，两个人抱着一个劣质的塑料奖杯，脸上却充斥着这个世界最开心的笑容。何娟的心里一痛，猛地将照片扯下来，转过头去喊道：“王浩，你他妈的有神经病是吧？！”无人应答，她又骂道：“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仍是空无一人，她骂骂咧咧的，在四周找寻了一下，又骂道：“王浩，你吃饱了撑的是吧？少他妈来管老子的事，让我逮着你非把你头拧下来不可！” 骂完了，何娟才开了门，一走进去，就发现旁边的墙壁上也贴着她和苏泽的照片，那是他们一起去参加班级野营活动的时候拍下的。漂亮的何娟头上戴着野花编织的花环，而苏泽在同学们的起哄下单膝跪地，用一支狗尾巴草编成的戒指向她求婚。看到这张照片，何娟的眼泪差点流下来，但她还是狠狠心，将照片扯下来，撕成了稀巴烂，狠狠踩在脚下。 刚上了一楼，何娟又发现旁边的墙上贴着照片，那是班里举行的一次元旦晚会上，何娟和苏泽被逼着合唱了一首《广岛之恋》，两人羞答答的拿着话筒，不时地对望一眼，目光中充满深情。何娟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次一曲唱毕后，整个教室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欢呼声和口哨声中，苏泽轻轻低下头，在何娟的脸上吻了一下…… 何娟回忆着过去，心中既是痛苦又是甜蜜，一把扯下了墙上的那张照片，正要伸手撕毁的时候，低头一瞥，又看到苏泽温暖的目光。终于心生不忍，将照片抓在手里，摇摇晃晃地往二楼而去。到了二楼，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张两人的合影。何娟又扯下来，仍是抓在手里。到了三楼、四楼，也都分别贴着照片。看着这些照片，何娟就像是重走了一遍青春，那些美丽的回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休。 何娟捧着这些照片，全身都忍不住发起抖来，而面颊上早已经挂满了如同大雨滂沱一般的泪水，她哭的泣不成声，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声泪俱下，哭的锥心泣血。 当何娟来到五楼的时候，坐在她家门口楼梯上的我站了起来。 “何娟。”我说：“和我去一趟北园三中吧。” 第321-322章、习以为常 北园三中是一所集初中部、高中部为一体的学校，在城北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校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脏、乱、差，混混痞子满地走。这个城市，似乎除了城南高中好一点外，其他的学校都已经沦陷。在来的路上，我问何娟：“苏泽的高中是在北三念的吗？” 何娟没有理我，把头转向窗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站点驰过，向来她也不知道吧，毕竟已经失去了三年的联系。我们坐在这辆公交车上，每一个上来的乘客都会看一眼何娟，然后目光中露出惊诧的神色，估计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胖的女生。何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她用手扶着栏杆，手指紧紧地攥着，似乎已经开始紧张了。 一路无话，到了临近北园三中的站点，我们一起下了车，又步行了十分钟，终于来到这所城北的大校。何娟站在校门外，仰头望着“北园三中”的牌匾，目光中有些期待和紧张。三年之前，她在这里守了三天，苏泽却连一面都不肯见她。这一次，在我的鼓动下，她又来到这里，决定见上苏泽一面。我笑着说：“不用紧张啦，说不定苏泽又转学了。” 何娟仍是没有理我，大跨步往里面走去。苏泽和何娟是一个年级的，那么苏泽应该也是高二才对。我们不知道苏泽具体是哪个班的，不过到了高二年级后，一个班一个班问过去，总会找到这个人的吧。我这样盘算着，同何娟一起往北三的教学楼走去。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何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楼前的通知栏。我奇怪地问：“怎么了？”然后也转过去，看着通知栏上的一则通告。我想，不用怀疑苏泽到底在不在这所学校，也不用去打听他到底在哪个班了。因为通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高二x班的苏泽、吴一波、刘天龙等人因打架闹事被记大过一次，日期显示这是昨天才贴上去的。 何娟看着这则通告，身体有些微微发起抖来。在她心里，苏泽还是那个乖巧懂事、成绩优秀的男生，怎么会去打架闹事，还被学校记了大过？我安稳她说：“或许只是重名而已，咱们上去看看吧。”何娟摇了摇头：“不去了，苏泽不在这个学校。”说完，转身要走。 “哎……”我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去看个究竟？” “不用你管。”何娟伸手拨开我，这个女生的力气真大，像是拨小鸡仔一样拨开了我。 可我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是害怕了吗？害怕苏泽变得和你回忆中的他不一样？如果是这样，那你更应该去见他一面，看看他是不是还值得你爱！” “无聊。”何娟继续往前走去，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我被带出去好几步，完全拉不住啊。 “你给我站住！”我大喝了一声。何娟转过头来看着我：“怎么？”目光中有些轻蔑。我满脸怒容地看着她：“我们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这里，你现在说走就走？就因为害怕苏泽已经变了？他变了不是更好吗？你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何娟没有说话，仰头望着那栋教学楼。苏泽就在某个班上，真的已经变坏了吗？那个存在于她回忆中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小王子，值得她爱恋一生的男孩…… “勇敢一点。”我说：“不要逃避，面对现实。无论苏泽现在变成什么样，你都应该勇敢的接受。如果他还是那么好，那你就努力减肥，再把他追回来；如果他确实沦为一个人渣，那你就和他说一声再见，也和自己的过去说一声再见！” 何娟面对着教学楼，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一步步地走了过去。我的脸上露出笑容，紧跟了两步，和何娟并行了。正是下课的时间，教学楼里上上下下的学生不少，看到何娟都是面露惊愕的神色，有人甚至大呼出来：“我草，真他妈胖！”然后又是一片恶意的笑声。我看了看何娟，只见她面色坦然，仿佛充耳不闻。我狠狠瞪了那些学生一眼，但他们反而变本加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喊着：“肥猪，肥猪！” 我想，这就是成年人和少年人的区别吧。在公交车上的时候，那些成年人即便看到何娟目露惊诧，但也迅速将“惊诧”消弭于无形，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而这些少年人却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何娟，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刺激着她，还不时地发出夸张的笑声。我们迅速将这些学生甩开，来到高二年级的走廊，按着之前在通知栏看到的信息，找到了苏泽有可能所在的班级。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往里一望，只见后排聚着几个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男生，他们把一个同龄的女生按在桌上，不断地摸着她的脸蛋，然后发出淫荡的笑声。而那女生似乎也不是个什么好鸟，穿着暴露浓妆艳抹，被他们这样摸，不怒反笑，口中还说：“你们讨厌啦，快放开我，这是在教室里耶！”嘴上虽这样说，但是身体却没有任何挣扎，似乎还乐在其中一般。 教室的其他同学却都各做各的，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 “苏泽，苏泽，你放开我！”那女生又叫道：“我可是你女朋友耶，你怎么能这样？”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那些男生里就有苏泽，连忙认真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戴着大耳环的男生模样像极了之前在照片里看过的苏泽，帅倒是挺帅的，可是怎么看都有一股子猥琐的劲儿。只见那男生哈哈笑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自己人，我摸和他们摸是一样的啦。”然后率先在女生的胸部上揉了一下。 有了苏泽的表率，其他几个男生也都把咸猪手伸了上去，有的摸那女生的胸部，有的摸那女生的大腿，一边摸还一边说：“就是就是，我们和苏泽是好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玩同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啦！”然后又发出贱兮兮的笑声。 那个男生果然就是苏泽，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何娟，只见她的眼神木木的、呆呆的，似乎没想到苏泽已经变成了这样。她的手抓在门框上，用力地攥着、攥着。 那个女生似乎终于生气了，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喂，过分了啊！苏泽，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分手了！”虽然玩的比较开，但也是有底线的吧。 我以为苏泽准备就此收手的时候，谁知他却反手甩了那女生一个耳光，骂道：“草你妈的臭婊子，老子叫兄弟们摸你是看得起你，你还敢威胁老子要分手？老子缺过女朋友吗？” 那些男生见苏泽动了粗，估计也觉得没意思了，便把那女生放开，各自坐回去了。那女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捂着脸颊说：“苏泽，你打我？！你怎么能打我？” 苏泽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老子打你怎么了？还真以为老子离了你不能活？识相的话就乖一点，老子还能和你好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几把乱现在就把你给踹了！”然后用力一推那女生的肩膀，那女生连闪了好几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那女生站在墙边，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悄悄地抹着眼泪，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兄弟们，抽烟！”苏泽掏出盒烟来，给刚才那几个男生挨个散了，然后就坐在教室里抽了起来。他们很大声地聊着天、说着笑，没人去管站在墙边的那个女生。 我拉了拉何娟的胳膊说：“走吧。”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喜欢这个家伙了吧。无论过去再怎么美好，现在通通都已经成了碎片。何娟苦笑了一下，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墙边的那个女生慢慢走到了苏泽身边，用哀求的语气说：“我错啦，别和我分手好不好？” 苏泽吐出一个烟圈，用力推了她一把，大声说道：“想不让我和你分手？那你得想办法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吧！”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其他几个男生也露出同样的笑容。那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对其中一个男生说道：“吴一波，你劝劝苏泽行不行？别让他和我分手啦。”叫吴一波的男生一把将那女生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嘻嘻地说：“这事简单，不过我们得帮苏泽验验货才行，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配上他！”然后便把手伸进了那个女生的衣服里。那女生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似乎在隐忍着。 我心里涌起一股悲凉，又拉了拉何娟的胳膊：“别看啦，走吧。”拉着她准备离开。 何娟却猛地把我甩开，奋力奔进了教室！整个班的男生都呆住了，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体态肥大的女生奔了进来，一个个皆是露出惊愕的目光。何娟直奔到后排，一把将那个女生拉了起来，冲她吼道：“你疯了吗？那个人渣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那个女生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何娟，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 那几个男生也都呆住了，估计是没见过这么胖的女生，也不知这女生是什么来头。苏泽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何娟骂道：“你是从哪来的肥猪，老子训女朋友关你屁事？” 何娟确实变化太大，和过去相比已经判若两人，难怪苏泽要认不出来了。何娟猛地愣住，看看苏泽，又看看自己的身体，旋即露出了一丝苦笑。但是她大概也不想和苏泽认亲，只是拉了那女生的胳膊，说道：“走吧，别再搭理这个人渣了！”估计是大姐大当惯了，看到女生被欺负就忍不住想管管。而且她确实颇有气势，那女生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要跟她走。 苏泽估计是觉得折了面子，冲过来拽住那女生的另外一边胳膊：“你敢走？！你要是今天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找我！”然后又指着何娟说：“你这个肥猪，最好不要来管老子的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话音刚落，那几个男生都站了起来，把何娟给围住了。 我一看就急了，正想冲进去，却见何娟看向了我，眼神中有拒绝的意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何娟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何娟又对那女生说道：“走吧，这个人渣不值得你爱，他根本一点都不珍惜你。”苏泽又指着何娟说道：“妈的你再一口一个人渣试试，别以为你长得胖我就不敢打你啊！”然后和那几个男生一起夸张的大笑起来。 那女生看看何娟，又看看苏泽，说道：“这位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很爱苏泽，苏泽也很爱我的，他刚才也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我们的事就不劳你多费心了。” 苏泽又笑了起来：“听到了没啊死肥猪，我女朋友都不介意，你闲没事到这逼逼什么呢？” 我倚在门口，叹了口气，为那女生的自轻自贱叹息，为何娟的悲凉处境叹息，更为苏泽的巨大变化叹息。时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竟能使人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娟和苏泽这一对曾经羡煞众人的金童玉女，就在短短的三年之后，一个暴饮暴食变得肥胖不堪，一个莫名其妙变得肮脏下作。三年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娟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将那女生的胳膊放开了。即便是佛要渡人，而那人若是不愿被渡化，纵是佛也毫无办法吧。面对执迷不悟的女生，何娟也只能转身离开。我也松了口气，只要何娟能彻底认清苏泽的真面目就行。经过这一次以后，想必何娟能够彻底从回忆中走出来，开始好好生活了吧？我欣慰地看着她，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啊。 何娟正往外走的时候，苏泽突然冲着她背影说：“喂，大肥猪，你是哪个班的，老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何娟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朝外走着。苏泽似乎还嫌没有过瘾，继续说道：“就你这猪样还来管别人的事，你先考虑考虑怎么把自己嫁出去吧！” 苏泽和那几个男生都发出了夸张的笑声，何娟的脚步突然停在那里，身子僵硬又呆板，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前面的学生能看到这个场景，有人说道：“苏泽，她哭啦！” “是吗？哭了？！”苏泽阴阳怪气地说：“是应该哭，自己没男朋友，就想让别的女生也没有男朋友。哈哈，这种人从小就心理阴暗，估计一辈子都没人肯追她哩！” 听了这句话，何娟哭的更凶了，泪水几乎是不可抑止的往下流淌。而苏泽似乎并没打算放过她，而是继续用侮辱性的言语骂着她。我胸中的愤怒也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我走进了教室，朝着何娟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朝她递了过去。 “哎呦我草！”苏泽在后面发出夸张的声音：“这肥猪也有男生来怜香惜玉啊？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突然改变了耶！这你妈也能下的去手，那男生到底是有多重口味啊？”我拍了拍何娟的肩膀，微微笑道：“怎么样，想不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何娟擦了擦眼泪，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我咧开嘴笑了。说完，我绕过何娟，朝着苏泽走了过去。那个帅气的男孩皱起了眉：“你要干什么？”那几个男生也站到了他的身边，同时警惕地看着我。 “不做什么啊。”我捏着手指说：“就是想揍你而已。” 说完这句话，我往前紧奔了两步，然后一拳狠狠揍在了苏泽的嘴巴上！他们显然没想到我说动手就动手，完全没有防到这一招。苏泽没有任何意外地被我揍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落在了水泥地上。不过他迅速爬了起来吼道：“我草，给我打！” 我当然没有在揍出一拳后就休手，而是迅速一脚踹向旁边的一个男生。在他被我踹了个四脚朝天后，迅速提起了一个凳子，朝着伸拳向我打来的男生的胳膊砸去。那人的拳头终究没有落到我身上来，反而痛苦地捂着胳膊退到了一边。苏泽站起也拎起一个凳子，与此同时，又有四五个男生朝我围拢过来。我抓着凳子腿随便扫了半圈，有人被我打中了脸，有人被我打中了肩膀，有人被我吓得退了一步。但是有人却从后面箍住了我的胳膊，有人从侧面狠狠踹了我的腰一下，苏泽则从我正面冲过来，手里高高地举着凳子。 “草你妈的从哪蹦出来的杂种，敢惹到爷爷头上来？！”苏泽提着凳子狠狠砸了下来。 我想躲开这一击，但是身后箍住我的学生力气太大，我挣了两下都没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泽的凳子砸下来。突然一个肥硕的黑影窜过来，一把抓住了苏泽手中的凳子。 “你个肥猪……” 苏泽还没有骂完，何娟一脚就踹了出去。何娟一脚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就是个成年老爷们也未必能扛住。果然，苏泽再一次飞了出去，这一次直接半天都爬不起来了，但是嘴上还在哇哇乱叫着：“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站起来帮忙？”这是在叫班上的同学了。 何娟刚才站过来的时候，把我身后那人给吓了一跳，我也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转身就朝着他肚子踹了一脚，然后猛地拉了何娟的胳膊说：“快跑！”气也出了，这下子就等跑了。教室里的同学都站起来往我们这边涌过来，周围的几个男生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我手里拿着凳子随便乱打着，胳膊、腿、后背少不了要挨上几拳、几脚。何娟冲到前面，用手拨拉着那些学生，旁边的学生打着她，踹着她，还有人用凳子砸她的身体。 何娟顺手捞过一个凳子，跟左右的人乒乒乓乓打着，一边打一边往前挤。我紧跟在何娟的身后，感觉这些学生的战斗力也不强，比起北七的混子来还差上一些，但饶是如此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不断的有凳子丢在我和何娟的身上，我俩用手中的凳子挡着这些凳子，来不及挡的只好用身体硬抗。班里已经乱作一团，不断有人往我们这边挤着。 不过我们终究慢慢挪到了门口，眼看着曙光就在眼前了，只听苏泽在教室后面喊道：“给我把门关好了，别让他们跑了！”然后有学生匆匆忙忙去关门。我一看就急了，门要关上真出不去了，立马跳上了一张桌子，“啪啪啪”连踩了几张桌子，然后猛地跳到讲台上，将那个准备关门的学生往后一扯，上前把教室的门敞开、压住，冲着何娟喊道：“快点！” 又是一堆学生朝我涌过来，我依然用凳子阻挡着他们的攻击。挡住这个挡不住那个，有人一凳子抡到了我的头上。凳子这个东西没有钢管轻便，但是杀伤力确实太重了。当时我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就感觉有湿答答的东西流下来，心里知道是见血了，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份清醒，用凳子狠命砸着面前的学生，口中喊着：“快点，快点！” 何娟终于挪了过来，用凳子把我周围那些学生扫开了，然后我俩朝着门外冲了出去。而这个班的动静太大，也引起了其他班学生的注意，都纷纷涌到走廊里看热闹来了。我俩刚冲出去就懵了，走廊里都是人，跑都跑不开。 我俩拼着劲儿往前挤了几步，但确实是走不开，简直是步履维艰。身后的学生也追过来，而且还有凳子砸着我们，我俩的后背便吃了好几下重击，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海，又看看后面如狼似虎的追兵，深深觉得今天算是栽在这了。 第323-324章、她还没有放下 “咋回事啊，咋回事啊？”前面不断有人挤过来，把整个走廊挤得水泄不通。我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真是土鳖透了，就跟一辈子没见过打架似的。前方的道路终于被封死，我们两个实在寸步难移，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苏泽一伙人。他们虽然也在人群中挤着，终究慢慢地贴近了我们。苏泽走在最前面，露出一脸阴沉的笑容：“这下不跑了吧？”后面跟着十多个手持凳子的学生，都是满面狰狞的模样。然后有学生喊着：“都让让，这里要打架的，看热闹的站远一点！”这句话还真管用，四周的学生纷纷往后退去，给我们腾开一片空地来。 一边站着我和何娟，一边站着苏泽等人，中间相隔三四米远。苏泽将板凳抗在肩上，得意洋洋地说：“虽然搞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但是敢惹到我‘北三苏泽’的头上来，也只能怪你们自己的命不好了。”一边说一边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何娟突然说：“为什么你和三年前的变化有那么大？” 苏泽一下愣住，上下看了看何娟，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有这么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眼神中似乎还存着一丝善良。但这善良转瞬即逝，他很快就扮出了一副凶恶的模样：“老子变成什么样关你屁事？！”然后又提着凳子奔了过来。我和何娟此时都两手空空，刚才逃跑的时候已经把凳子丢掉了。何娟已经握起了拳头，俨然做好进行一场恶战的准备。我往四周一望，猛然发现旁边就是个男厕所，拉着何娟就往里面奔了进去。 奔进厕所，我猛地把门一关。外面很快传来“咚咚咚”的踹门声，苏泽在外面破口大骂：“给老子把门开开！”我在里面骂着：“你当老子傻啊？！”这厕所的门不知是什么木做的，感觉还怪结识的，应该能抵挡得住一阵攻击。我回头一看，只见何娟面露羞涩，正奇怪这么彪悍的女生也有羞涩的时候？再往她身后一看，才恍然大悟，有两个男生正在撒尿，一边尿一边傻傻地看着我们，显然已经吓傻了。我没好气地说：“赶紧尿，尿完兜上裤子。” 话音刚落，两人立马都不尿了，齐刷刷的把裤子兜上，然后胆战心惊地问我：“能让我俩出去不？”外面正传来凶狠的踹门声和叫骂声，我更加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呢？”俩人都不说话了，乖乖地站在墙角，有意和我俩保持距离。 “砰”的一声巨响，远远超过人体所能撞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砰砰砰”几声巨响，厕所的门也随之出现了“咔嚓”声，苏泽他们显然开始拿凳子砸门。 “不知道赶上赶不上。”我说：“咱俩赶紧打电话叫人来接应吧。还不能叫少了，在人家地盘上打架，一不小心就把整个学校都得罪了。直接多叫一些，省的到头来麻烦！”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拿出来，接着说道：“我叫我的人，你叫你的人，能叫多少叫多少！” 何娟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叫人。”我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啊？”何娟说：“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就来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狭隘？和我在一起怎恶魔了？就苏泽那个变态劲儿，真要让他闯进来，还不把咱俩的皮给剥了？行，你不叫人，我叫人行吧？”然后就准备给宇城飞打电话。何娟却冲过来，一把就将我的电话给夺走了，气汹汹说道：“不能叫人，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咱俩在一起！” “草！”我大骂了一声：“何娟，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能不能先别顾虑那么多？！” “不行就是不行！”何娟说道：“我们七龙六凤和你们的人势不两立，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咱俩在一起的！”眼神和语气中都充满了坚定，那意思就好像今天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她今天和我在一起了。 “好啊！”我也彻底急了：“那就等着他们破门进来，把咱俩狠狠揍一顿吧！” 何娟没有说话，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里牢牢地抓着我的手机，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准备还给我了。外面还是不断传来砸门和谩骂的声音，我一肚子的火不知何处发泄，狠狠朝墙踹了一脚。一转头，发现墙角两个小子正怯生生看着我，我冲他们吼道：“看什么看，脱了裤子继续尿！”两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把裤子脱了继续尿，当然是尿不出来，做个样子而已。外面不断传来“砰砰”的声音，厕所的木门已经出现了裂痕，看来很快就要被苏泽他们砸破了。外面的谩骂声也不断响起：“草你妈的，等我们进去了，非弄死你俩不可！敢惹到我‘北三苏泽’的头上来，你们是嫌命活的太长吧？草你妈的……” 我冷笑着说：“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纯粹瞎了眼？为这么一个狗东西，你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三年啊，你可真他妈够能耐的。” 我说这些话，一半是想刺激刺激何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另一半也是想出出气，她可真是太气人了。何娟一听就怒了，反过来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变成什么样子用的着你来管吗？你是从哪个地里长出来的，多管什么闲事啊你？”我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好心好意的把她带到这来，虽然我也是为了拉拢她，但主要目的也还是想要帮她！抛开这些不谈，来到北园三中，为了帮她出头，和苏泽等人打了一架，现在又被困到这个厕所里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暴揍一顿，何娟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再加上前面她不让我打电话叫人，说什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俩在一起，此时我的简直都快要气炸了，对何娟的气都要超过在外面砸门和谩骂的那个苏泽了，恨不得自己先把何娟给揍上一顿，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就在此时，苏泽恰好又在外面喊着：“老子就快把这门砸开了，里面那一个肥猪、一个杂种做好准备挨揍吧！”我气不打一处来，冲到门前，狠狠朝门踹了一脚，冲外面骂道：“你赶紧进来揍，里面这个被你叫做肥猪的女生是你的初恋何娟，你他妈的要是良心被狗吃了就进来揍吧！”说完这句话，苏泽一下就没声了，只有其他学生的谩骂声和持续不断的砸门声。 说完那句话我也后悔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何娟肯定不想让苏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转过头去，看到何娟面对着墙壁，一只拳头捶在墙上，泪水已经滑落下来。我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苏泽突然叫了起来：“不可能，你骗我！何娟不可能是那个样子的！” 我也火了，心一横，觉得说已经说了，不如就说到底：“可能不可能的，你自己进来问问她不就行了？！你长个眼睛也算是瞎了，好歹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她变胖了就认不出来了？一口一个肥猪伤不伤人的心？” 苏泽又沉默了下去，大概是在外面思索着，把现在的何娟和过去的何娟对比着，试图将两个人能够对上号。外面的砸门声还是不断响起，我用脊背顶着门，看着痛苦的何娟，心里也不知作何滋味。过了一会儿，只听外面的苏泽说道：“你们都回去吧，里面这俩是我以前的朋友。”我在里面冷笑道：“嘿嘿，还算你有点良心！” 外面也响起了不少质疑声，但都被苏泽一一打发了，感觉上似乎还是个小头目。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不少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苏泽敲了敲门：“开门吧，就我一个人。” 我看了看何娟，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把门打开了。那个长相英朗帅气，但是一身的痞气的男孩走了进来。这样的男孩，似乎无论是乖乖学生的外表，还是一身痞气的外表，都特别的吸引女生喜欢。也就难怪何娟当初是那样的迷恋他，更难怪之前的那个女生宁受侮辱，也不愿和他分手了。有时候人比人，是真的要气死人的。 苏泽进来后，先是看了看墙边的何娟，眼睛里仍是露出迷茫的神色，似乎还是不能相信她就是那个当初美丽迷人的女孩。他把目光看向了我，问道：“你是？” “我是北七的学生，北园七中。”我说：“我陪何娟来找你的。三年了，她还没有放下。” “她真的是何娟？！”苏泽不可思议地说着，目光在何娟身上盘旋着。 何娟把身子转了过去，用后背对着我和苏泽。 “千真万确。”我叹了口气：“自从三年前你不明不白的和她分手后，她就开始自暴自弃、暴饮暴食，慢慢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随便向以前的同学打听下。”“怎么可能……”苏泽还是满脸的不相信，但脚下却在朝着何娟慢慢移动。 听到了苏泽的脚步声，何娟猛地转过头来，凶狠地说：“你别过来，我不是何娟！” 苏泽仔细盯着何娟的面庞，看了又看，足足有两三分钟，突然长长地呼了口气：“你真的是何娟……我说呢，一开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根本没往你身上去想。” 我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现在的何娟和过去的何娟几乎没有一丝相同之处，苏泽是怎么认出她就是何娟的？不知不觉，我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泽指着何娟的眼睛说：“何娟的右眼皮下面有一颗痣。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曾告诉我那叫做滴泪痣，还说有滴泪痣的人会一生流水、半世飘蓬。”说到这，苦笑了一下：“当时我告诉她，怎么会呢，最起码我会一直陪着……”似乎觉得自己失言，突然停下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语气里竟然尽显温柔之态。 这倒确实把我吓到了，我本来以为按照苏泽的性格，估计在确认她就是何娟后会毫不犹豫地拂袖而去，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没走，而且还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 何娟似乎并没有半分感动的意思，反而问道：“你还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好歹只是身体上发生了变化。而你呢，你连灵魂都变了！” 苏泽一怔，旋即苦笑道：“对啊，我连灵魂都变了。从里到外，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何娟追问着，她想弄清楚这个答案。 “不为什么。”苏泽说：“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其实我天性就是如此，只是以前伪装的好罢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憋死我了，每天都得扮作一副乖乖男的模样，因为我知道那是你喜欢的。但是怎么可能一直扮下去？我总不可能为了你一直隐藏自己的本性。”说着耸了耸肩：“后来就这样喽，离开你之后如鱼得水，生活快乐的不得了。” 何娟咬着牙，只说出了三个字：“不可能！”其实不仅是何娟，连我都觉得不可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苏泽是在说谎，他在面对何娟的时候——即便是发胖的何娟，眼神、语气竟也会温柔下来，这和面对之前那个女生简直是判若两人，似乎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没什么不可能的。”苏泽说：“你一直喜欢错了人，现在应该死心了吧。再见。”说着，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拉开门的一刹那，转过头来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模样，加油变回来吧，你可以的，你一直都是很有毅力的人。” “变不回来了。”何娟说：“不瞒你说，现在的模样也是我之前刻意隐藏的本性，离开你之后我同样的如鱼得水，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生活快乐的不得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和之前苏泽说的话在较劲。苏泽又把门关上了，走到何娟面前说：“你这样有意思吗？摧残自己的身体很好玩吗？”何娟挺直了腰板，反问道：“那你这样就有意思吗？你摧残自己的灵魂就很好玩吗？”苏泽比我高一些，但和我一样瘦，在何娟面前也像只小鸡仔似的。凭良心说，我挺喜欢看到这个场面的，太他妈的好玩了。 “你别斗气。”苏泽把脸转开了：“这样没意思。”但还是没有冲何娟发火，或许是心里有愧？ “是你别斗气才对吧。”何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苏泽摇着头说：“没人能帮的了我，我也回不去了。” “就算帮不了你。”我突然插嘴说：“你也该把实情告诉何娟的，她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直痛苦到现在。如果你不说，她还会胖下去。你知道她以前是多么的美丽迷人，你忍心看着她一直这样下去？”语气当然很不善意，试图挖掘苏泽更多的惭愧。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墙角那两个脱了裤子在撒尿的男生突然露出惊愕的眼神，显然他们也根本不能相信这个身材肥硕的胖子，以前会是个美丽迷人的女孩？这件事应该十分颠覆他们的世界观。他们在我的命令下仍保持着撒尿的姿势，当然一滴尿都撒不出来了。苏泽看着何娟，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神色。然后他背靠着墙壁，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壁灯，幽幽地说道：“要听吗？那我就说。” 我和何娟都没有说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只要你说，我们就听。何娟甚至有些呼吸浓重起来，纠结了三年的疑问突然要得到答案，无论是谁都会特别的紧张吧？ 我很平静地望着苏泽。苏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娟，紧接着朝厕所里面看去，突然讶异地说：“你俩是谁，怎么在这？”终于注意到里面那两个脱了裤子不撒尿的男生了。 苏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显然是认识苏泽的，其中一个苦着脸说：“泽哥，我们……我们是来撒尿的。”苏泽惊讶地望着他们：“那你们尿完了没有，尿完了就走吧！”两个男生如获特赦，连连说道：“尿完了尿完了。”这才兜上裤子，逃命似的离开了厕所。 现在这间厕所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苏泽靠在墙上，双臂盘在胸前：“从哪说起呢，就从我和何娟分手的那个暑假说起吧……” “那时我们才上初一。嗯，当时只有十四岁。”然后他看着我说：“不知道何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俩那会儿是学校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晓。何娟在年级里又是出了名的大姐大，认识很多很多人，人脉相当的广。因为她的缘故，我的朋友也越来越多，有好朋友，也有坏朋友。所谓的坏朋友，你明白的，就是会拉着你抽烟喝酒打架闹事的那种。哪个学校都有这种学生啊，我一向对他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是他们三番两次的邀我一起玩，我也总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老是拒绝也不是个事吧。就在暑假的某一天，我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当时想着就玩这一次，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他们把我带到一家地下游戏厅里，你应该也知道这种地方的，表面上是个游戏厅，实际上在干着赌博的勾当，在里面玩的全是混子，而且大部分都是社会上的混子。” “他们给了我一些硬币，让我去玩老虎机，还说输了算他们的，赢了算我自己的。盛情难却之下，我也只好就这么玩了起来。运气还真不错，前几把就来了个大满贯！”苏泽仰头苦笑着，似乎在回忆那时的场景，“当那些花花绿绿的彩灯亮起，振奋人心的音乐响起，几乎惊动了整个游戏厅的人，他们纷纷涌到我的身后，一起看着老虎机哗啦啦往外掉着硬币。” “不知道你有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苏泽闭上眼睛，脸上特别的平静：“那真是我人生中最痛快的一次，比期末考试拿了年级第一还要痛快。耳边全是人们的赞叹声、钱币掉落的哗哗声、老虎机发出的尖叫声，我整个人也跟着兴奋起来，用手去捧着那些钱币，两个手甚至都捧不过来，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多的钱，起码有三四百个硬币！” “我当时想就此收手的，但是朋友们说我的运气好，不如再多玩两把，索性压多一些，这样的话赢的也多……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能猜到，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把手上的硬币全输光了。那个时候我又羞又愧，觉得非常丢人，就好像年级第一突然名落孙山，我甚至能感觉到别人嘲笑的目光。我觉得不行，我一定得赢回来，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还是可以的。” “我把自己身上的钱输光后，又去找那些朋友们借，把他们的钱借完后，那会儿已经输了四五百块。那时候我万念俱灰，觉得也就这样了，索性放弃算了，嘲笑就嘲笑吧。结果有个人问我，想不想再玩下去，他可以帮我搞到钱，我当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现在想想，这似乎是一场预谋好的骗局。不是似乎，是肯定。”苏泽斩钉截铁地说：“否则的话，游戏厅的老板怎么会赊账给我这个第一次来游戏厅的孩子？游戏厅的老板叫老马，老马走过来笑呵呵的对我说，这就是那个刚玩老虎机就赢了大满贯的那个孩子？不错不错，天生有这个赢钱的运气，把钱借给你我也放心，尽管耍去吧，钱慢慢再算不迟。” “有了老马这几句话，我的信心更是倍增。拿着他借给我的钱再一次奔到老虎机上，那些朋友则站在旁边为我加油鼓气。赢上一阵，便输上一阵，总的来说还是输的次数多。每一次把手上的输完，老马立刻送过来钱……我的脑子就像是进了水似的，浑浑噩噩的一直玩、一直玩……直到天蒙蒙亮，我把手上的最后一个硬币输完，就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猛然问：‘我输了多少钱了？’朋友们也都说不知道，便把老马叫过来问了问。老马看了看账本，轻描淡写地说也不多，七千块而已。” 第325-326章、约定 “当时我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七千啊，七千啊，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当时我就害怕的全身颤抖起来，说我没有那么多钱……一直和和气气的老马突然就变了脸色，说道：‘没有钱？没有钱你来玩什么老虎机？我这又不是开慈善企业的？’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说让我现在就还钱，否则把我脑袋拧下来。” “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我真是害怕极了，当场就吓得哭了出来。那些朋友也都纷纷为我求着情，和老马商量着这事该怎么解决，因为我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嘿嘿，他们就这样一步步把我带到坑里，反而还假惺惺的做出一副仗义的模样，可怜当时的我真以为他们是帮我着想的，还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何娟突然问道：“他们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 苏泽看了何娟一眼，说道：“你认识的，就是赵斌他们。” “赵斌……”何娟握紧了拳头，特别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去了？他们和社会上的混子有染，就连我们七龙六凤都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事尽量不招惹！” “我哪里知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我看你们见面还热情的打招呼，还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呢。”苏泽靠在墙上，也是特别的无奈。 “都在这道上混的，就算心里不和，面上也是一定要和的，你怎么能不懂这个道理？” “我现在懂，可我当时不懂！”苏泽喘着气道：“我只知道好好念书，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对，对……”何娟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因为你只知道好好念书，我特别不希望你的思想被污染，所以我从来不和你说那些混子之间的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苏泽叹着气说：“怪我自己定力不好，这么轻易就跳进了他们挖好的陷阱。当时他们和老马求了半天的情，老马想了想，问我：‘你真的没钱？’我点了点头说：‘真的没钱。’我也不敢回家要，爸妈要是知道我在外面玩老虎机输了七千，估计要把我打的掀起一层皮来。老马又说：‘那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慢慢还我的钱。’走投无路的我像是看到一丝曙光，立刻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让老马赶快教我这个方法。” “老马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从口袋拿出一个非常小的塑料袋来。”苏泽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约莫有一寸的大小，“我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和何娟均是面色一变，大概能猜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从老马的口袋里掏出来，能是什么好东西了？苏泽接着说道：“老马告诉我，这个东西成本是一千块钱，只要我拿到学校去卖，转手就能赚到两千块钱，然后继续到他这里拿货，不出几次就能把负债还清了。我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这东西竟然有这么高的利润，再傻的人也猜得出是什么。所以我当时就有些犹豫，老马抓着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不想做也可以，那就赶紧还钱。还不出来也没关系，用一条胳膊抵账吧。一条胳膊换七千块钱，还是很值得的。’然后就拿过一把砍刀来，作势要往我胳膊上砍。” 苏泽苦笑了一下：“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只有十四岁的我真的吓坏了。能怎么办？只好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老马把东西交给我，让我开学后向同学们兜售，这样才把我放走了。在回去的路上，赵斌他们就替我出谋划策，说如何如何利用我在学校的影响力，说我这样成绩优秀、朋友众多的学生，卖这点货绝对不是问题，最好再把我女朋友拉进来，有七龙六凤做后盾的话，就更加万事无忧了……” 听到这，何娟皱起了眉，似乎明白苏泽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了。 “当时的我，已经隐隐猜到这是他们联合起来设下的一个陷阱。他们想在学校里卖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但又顾忌七龙六凤的存在，只好在我身上打主意，从我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先把何娟拉进来，再逐步将其他人拉进来……当然，这是我后来慢慢想通的，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已经遭殃了，不能再拉着何娟和我一起遭殃，便和他们说其实我和何娟已经分手了。” 何娟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颊上的肉在微微颤抖着，这个在北七以彪悍出名的女生，双目中已经隐隐含着热泪。苏泽靠在墙上，并没有看着何娟，而是将目光垂下，缓缓说道：“他们当然是不信的，因为我和何娟是金童玉女嘛，在他人看来即便天塌地陷，我们俩也不可能会分开。我和他们说是真的，还说我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为了使这个谎言更真实些，第二天我就找了一个新的女朋友——你们知道的，像我这样的男生，找女朋友总是特别容易。” 苏泽抬起头，又望向了天花板，继续说道：“事情很快传到何娟的耳朵里，她打电话来质问我，我只能告诉她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何娟颤抖着问道。 “说了不想连累你啊……”苏泽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把女朋友牵扯进来算什么本事。而且卖这种东西是违法的哎，一不小心就要被**叔叔抓走好吗？” “可是你当时只有十四岁！”何娟愤怒地说：“你只有十四岁而已，拿什么抗啊？！” “就拿肩膀抗喽。”苏泽打了个呵欠：“后来你带着人到处找我，说要把我揪出来揍一顿。这挺好的，正好让赵斌他们相信咱俩确实分手了，我也趁机提出了转学，来到北园三中卖这些东西，反正谁也不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装作本来就是在道上混的，抽烟喝酒骂脏话，打架闹事交朋友，毫无心理压力的卖出一批又一批的货……欠老马的钱？八百年前就还清了。可是这条路只要踏进来，就再也退不出去了……” “可你的本性不是这样的。”何娟说：“你明明就很厌倦这种生活！” “本性？”苏泽说：“我都不知道我的本性是什么。或许一开始是装出来的，但时间久了好像就习惯了，习惯扮演这种人渣的角色，让别人害怕我还挺爽的。就好像在戏台上扮霸王扮久了，难免就分不清戏里戏外，在台下也以为自己是霸王了……” “我知道的。”何娟很认真地说：“从小学一年级我就在观察你，我知道你的本性是善良的，你连一只小鸟都不忍心伤害，怎么会做出其他残忍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苏泽说：“我变了，变得残暴不堪，冷血无情。之前在教室里的场景你们也都看到了，不是连你也跳出来大骂我是个人渣吗？” “那就再变回来。”何娟说：“你只是习惯了扮演这个角色，很多时候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渣。你回来吧，多和以前的朋友在一起，一定可以再变回来的。” “变不回去了……变不回去了……”苏泽摇着头，又看向何娟：“就像你一样，大概再怎么减肥，也变不回以前纤瘦的模样了吧？你减肥有多困难，我变回来就有多困难。” “谁说的？！”何娟说道：“我一定能减回来的！” “是吗？”苏泽盘着双臂，摇了摇头：“我不信。” “那我们不妨来个约定。”何娟很认真地说：“如果我能减回到当初的模样，你也要慢慢改变现在的自己！” “好啊。”苏泽说道：“我倒想看看奇迹能不能发生，要不然真是一点动力都没有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等着大吃一惊吧！”何娟说完，大步迈向厕所门口，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喂！”我叫了一声，但她完全没有理我，仍旧一个人离开了这里。“真是过分啊。”我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好歹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现在说走就一个人走了……” “你带她来的？”苏泽奇怪地看着我：“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带她来？” “我和她是朋友。”我说：“我不想再看着她这样下去，所以就带她来见见你，本意是想让她死心的，结果现在看来似乎……无所谓啦，只要她能走出那个心结，下决心去减肥，并且好好生活就可以，只要最终目的达到，其他都无所谓啦。” “那你可真是个好朋友呢……”苏泽轻轻说道。 “你也不错啊。”我说：“你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再变回去，却还要借此激励何娟减**她主动说出那个约定，这样的话她的动力就会很大很大了。” 苏泽讶异地看着我：“你看出来了？” “也只有深深爱着你，一心想改变你的何娟才看不出来吧。”我说：“你若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就必须退出现在的生活。可你是在卖白粉哎，怎么可能说抽身就抽身？”“说的是啊。”苏泽苦笑了一下：“现在整个北园三中的货源都是我在垄断的，几乎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达到这个地步，每天都能给那些人带来巨额的利润，就算我想退出，那些人也不会同意的。而我在他们面前又实在太弱小了，只能扮作人渣和他们混在一起才苟活至今。” “那些人？”我疑惑地问道。 “嘿，好像和你说的太多了呢。”苏泽摇了摇头：“初次见面，实在不应该和你说这么多。” “说的也是。”我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总之，谢谢你能够激励何娟，让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那么，我就走了。” “再见。”苏泽靠在墙上，将头垂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何娟果然没有等我，从北园三中出来一直到公共汽车站，沿途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心想这个女人可真够狠的啊，过河拆桥这种事做的非常利索嘛。不过也没办法了，只好独自坐上公交车。刚坐了没两站地，赫然发现车窗外的人行道上，一长排已经发出绿芽、在微风下轻轻摇摆的柳树下，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呼哧呼哧地往前跑着，大片大片像河流一般的汗水流淌过她的面颊，毫不顾忌路人投来的讶异目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不屈、忍耐！ “已经开始了么……”我微微笑着。公交车很快把她抛在后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北园七中。 高三的某教室里，侯圣朔正低头思考着一道数学题，一个学生突然贴了过来。 “老大，大凤何娟今天下午没有上课。” 侯圣朔的眼皮跳了一下，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或许是有事没来吧。” “王浩好像也没有上课。” 侯圣朔这下坐不住了，猛地直起了腰板，轻轻地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不知道。”那个学生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只是把看到的情况告诉您而已。” 侯圣朔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个学生离开后，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双苍白的手也慢慢颤抖起来。应该……不会的吧，他这样想着，同时决定该加快进度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将那件事公布出来，以获得更多的支持…… &&&&&&& 第二天早晨，我坐在北七大操场的某个石阶上，看着一个肥硕的身影在跑道上挥汗如雨。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也洒在我的身上。 何娟在跑过两圈之后，气喘吁吁地朝我奔了过来。我冲她露出笑容，何娟站在我面前，用手指着我说：“告诉你，别以为帮了我，就会让我对你手下留情！我仍是七龙六凤的人，仍和你势不两立！”说完这句话，她又朝着跑道而去，迎着阳光大步地奔了起来。 “随便啦！”我冲她吼道：“只要你能振作起来，其他都无所谓！” “真的吗？”身后传来叶展的声音：“在她身上下了这么久的功夫，最后却没能把她拉拢过来，你真的甘心？” “真的甘心。”我认认真真地说：“只要能帮到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有时候我们不该抱着太多目的去做事，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这样的结果已经很让我开心了。” 叶展也笑了，阳光下的他更加帅气迷人：“早说过了，你就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既然是大侠的话，又怎会希望得到别人的回报？” “你别夸我，我会骄傲的。”然后我就真的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用，种下去的因，一定会收到果，只是暂时还没有看到罢了。”叶展说：“好了，让我们来说说认真的吧。接下来我们要对付谁？” “三龙和四龙。”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他们俩？”叶展皱着眉说道：“他们俩可不好对付。拉拢不来、击垮不了，离间不能，而且他俩比亲兄弟还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惹了一个，另一个就会暴跳如雷，比惹了他自己还更加愤怒，两人是出了名的、公认了的关系好，为对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用个很贴切的形容，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根本就不分彼此了，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力量总是很强大的。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没计划对他们下手，最起码也会将二龙郝磊当作下一步的目标吧？郝磊憨厚，性子直，而且很好骗，随随便便耍个花招就能让他离开侯圣朔……”“不。”我摇了摇头：“越是好骗的人，其实越不好骗。像郝磊这样的人，对侯圣朔的忠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查过郝磊的经历，他虽然力气大，会打架，但因为脑子不好，没少遭过人嘲笑。这点和砖头不一样，砖头被人嘲笑也根本不在乎，反而会觉得是别人太傻逼，像砖头这样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反而是最快乐的。而郝磊却会因为别人的嘲笑而难过、伤心，自尊心极度受挫，有一度甚至患过抑郁症……” “对。”叶展点点头：“是侯圣朔给了他温暖和信心，并且破格将他提拔成二龙。” “在所有人都对郝磊不屑一顾的时候，侯圣朔的行为无疑是雪中送炭。而且侯圣朔还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地位尊贵身份超然，这样的人去和郝磊主动接触，而且让他做自己的二龙，郝磊能不感动？郝磊能不忠心耿耿？就算侯圣朔是天底下最恶的人，郝磊也不会因此改变心意。除非是侯圣朔主动赶他走，否则郝磊定会永世不离。” 叶展点点头：“确实如此，是我之前想的太浅薄了。” “是你从来没有好好想过郝磊这个人。”我微笑道：“在一般人的心里，郝磊就是个脑子不转弯的二缺，根本不会有人去思考他在想什么。” 叶展呼了口气：“耗子，还是你厉害，能将人分析的这么透彻！这样看来，郝磊反而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我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是个相当相当棘手的角色啊！” 这时候的我俩并不知道，没过上几天，我们断定绝不会离开侯圣朔的郝磊还真就离开了侯圣朔，而且还是砖头这家伙一手促成的，只能说世事难料，又应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老话。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咱们言归正传。 这个清晨，我和叶展坐在大操场的石阶上，一边看着跑道上挥汗如雨的何娟，一边商量着下一步准备进行的计划。不用担心被袭击，因为时间还早，学生们都还未到。 “那么。”叶展说：“三龙、四龙，应该怎么对付？”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生死之交的兄弟，肯为了对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都可以。也就是说，他们把对方看的比侯圣朔、比七龙六凤都重要，对么？” “对啊。” “那就对了。”我笑了。叶展一怔，随即也笑了，伸出大拇指：“高！” &&&&&&&& 高二某教室中。 这几天的天气很好，日日都是阳光和煦，楼下的几株桃树已经含苞待放。 侯圣朔坐在窗边，轻轻敲打着桌上的数学书，看着旁边大汗淋漓的何娟，微笑道：“怎么好好想起减肥来了？”何娟喘着气说：“你不是也劝过我很多次了吗？”侯圣朔点点头：“所以我才会好奇啊。我劝过你那么多次都没成功，是谁这么厉害竟然说服了你？” “没有谁。”何娟说：“是我自己想要减的，就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挺好的，真开心你能振作起来。”侯圣朔突然不经意地问道：“昨天下午没上课？” 何娟怔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去办了点私事。” “哦，和王浩一起去的？”侯圣朔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何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知侯圣朔是怎么知道的，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种害怕，感觉自己像是在随时被监视一样。而实际上，侯圣朔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他多想听到何娟说出“怎么可能”这四个字。但是他看到何娟的表情，就知道被他给说中了。侯圣朔的心里猛地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突然全身有一种困乏的无力感。那个人……就这样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力量，让他慢慢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地步。那个人到底有着什么魔力，竟让他手下的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而去？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做的还不够？为什么就拢不住人心？ 难道说，一开始就选错了对手？ 侯圣朔猛地把双拳握住。不可能，不会的，没有他打不败的对手！ “老大……”何娟突然说道：“我是跟王浩一起出去了没错，但我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向着他的心思！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七龙六凤的人，始终记得自己要和王浩势不两立！” 听了这话，侯圣朔心里宽慰了不少，笑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第327-328章、取决权在你 关于三龙裴越、四龙杨哲的情况，还有一件事要交代：杨哲和汪海是一个小区的，两人经常能在上学、放学途中遇到。在汪海还没有退出七龙六凤的时候，两人在路上遇到也会说说笑笑的一起到学校或是回家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两人之间已经成了敌对的关系，再遇到的时候免不了要嘲讽对方几句。当然，嘲讽归嘲讽，但是不会动手。 不在校外动手，实际上这也是我和侯圣朔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原因很简单，如果在校外动手的话，就不必遵守“十人”的规定。而一旦我们之中的某人和某人在校外开仗，根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原理，事态必然会发展到双方各自纠集上百人在校外开战的结果。但这样的结果不是我和侯圣朔想要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什么的实在得不偿失，我们俩都是那种喜欢“用最小牺牲换取最大利益”的人，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使用暴力。 似乎不这样，就显不出我们是聪明人来似的。除非我们之中的某个人被逼疯，否则谁也不会发动那样恐怖的混战。又不是人人都像麦子一样，越是疯狂的场面越是无比的兴奋？ 所以，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也没有任何人提出来，但不在校外动手已经成为了潜规则。 所以，杨哲和汪海在小区门口撞见也只是互相骂骂而已，骂完了各自去上各自的学，或是各自回各自的家。但是这一次，汪海按着我的吩咐，和杨哲在小区门口愈骂愈烈，甚至险些动起手来。最后，汪海抛出了这样一句话：“有本事到了学校再打？” 杨哲当然也不是个怕事的，当时就说：“打就打，谁怕谁？”于是双方约定各带十个人在大操场见面，汪海特别提出杨哲不能带裴越一起来，否则兄弟俩一起上对他不公平。杨哲还真没把汪海放在眼里，觉得自己一个人已经足够，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双方打起来的时候是在下午的第一节课后，因为下课时间短暂大操场并没有多少人，二十个人就这么乱糟糟的打在一起。自然是将对将，兵对兵，汪海和杨哲很快交上了手。还没打上一会儿，汪海大概是觉得确实打不过杨哲，挨了两棍子之后毅然转身就跑。杨哲自然不肯放过，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骂汪海是懦夫。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出了大操场，汪海似乎是慌不择路，突然向学校的后围墙跑去，那里有一排低矮的灰色平房，是学校用来堆放杂货的地方，平常根本没有人来这个地方。杨哲看到汪海跑到这里，心中更是得意，这下可以好好的收拾他一顿了。可就在汪海跑过第一间平房的时候，里面突然窜出七八个人来，猛地把紧跟在汪海身后的杨哲抓了进去。 这招调虎离山应该是耍的不错的，杨哲被绑了手脚，哇啦哇啦地大骂着我们，说要打就快点打，给他个痛快的，还说他三哥裴越会来给他报仇，迟早会把我们这些人全都弄死之类。 “挺好。”我说：“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三哥。”然后我随便指了个人，说：“去把三龙裴越叫来，就说杨哲在我们手里。记住了，让他一个人来，否则杨哲就不好过了。” 杨哲突然明白了我想干啥，哇啦哇啦的骂的更狠了，什么卑鄙无耻之类的词都出来了。我笑呵呵地说：“你脑子进水了吧，都是出来混的，哪个不卑鄙不无耻？我要是正人君子，早就被你们这帮玩意儿给弄死了。”杨哲仍是骂，乱七八糟的骂。雷宇火了，走过来甩了他几个大耳刮子，然后又朝着他肚子狠狠踹了几脚，这才算是彻底消停了。 虽然嘴上不说话了，但眼睛还是狠狠瞪着我。我冷冷地说：“别不服气，就是告诉你，明的和阴的我都能来，走到这一步也是被你们老大给逼的。” 不过一会儿，裴越就急匆匆地来了。他刚一进门，我就说：“站那别动。”裴越就乖乖地站在那不动了，但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我用手踩着杨哲的胳膊，然后把手一伸，雷宇递给我一柄砍刀。我把砍刀举起来，对准了杨哲的手。这刀还是跟元少借的，第一次拿砍刀的感觉有点紧张，但是我把这紧张压在了心底，做出一副凶狠无情的模样来。裴越狠狠地说：“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的好。”我说：“我动不动他，其实完全取决于你。”说着，我狠狠一刀劈了下去。 裴越的眼睛猛地瞪大，有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这一刀没有砍在杨哲的手上，而是砍在旁边的地板上，顿时碎石飞溅，激起一小片尘土。“说话注意点，否则下一刀一定会砍在他的手上。”说完了这句话，裴越果然老实了许多，问道：“你想干嘛？” “想让你和杨哲一起退出七龙六凤。”我说：“如果你说一个不同意，我就砍下杨哲的一根手指。你再说一个不同意，我就砍下杨哲的第二根手指。就这么一直砍下去，直到你说同意为止。”这一招是跟元少学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元少真的敢砍，而我只是敢说。 当然，我说的就像真的敢砍一样，谁都知道“我”曾经捅过麦子，差点一刀要了他的命；还知道我踹爆过苏小白一颗睾丸，照样从警局若无其事的走出来。在别人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说砍人就砍人，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的。 “我跟你们两个没有什么仇。”我说：“侯圣朔和我过不去，我就和他过不去，其实和你们其他人无关。只要你俩肯退出七龙六凤，保证今天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起走出这里。” “三哥，你别听他的！”杨哲吼道：“你让他砍，看看他今天能砍几根！就算我死在这里，大不了你以后为我报仇！”他也相信我真的敢砍，但他也真的是宁死不屈。在他看来，面子比手指重要。如果裴越真的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他们俩以后在北七就混不下去了。 “你和你兄弟能否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里，取决权完全在于你。”说完这句话，我又把砍刀高高举起，这次对准了杨哲的一根手指，“我数三下，接下来看你的表现。” “一。”我悠悠地报出了第一个数字。其实我心里蛮有些担心，害怕裴越真的不会同意，那这一刀我敢不敢砍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我确实不知道。 现在的我，不是在赌自己敢不敢砍，而是在赌裴越会不会眼睁睁看着杨哲被砍！ “三哥，你千万别答应。”杨哲喘着气说：“千万别低头，一低头，咱们就完了。” “二。”我报出了第二个数字。裴越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大概也在进行着内心的挣扎。 &&&&&&&& 同一时间，在高二的某教室里，一个学生急匆匆来到侯圣朔身前。 “老大。”这学生说道：“刚才杨哲和汪海各带着一票人在大操场打架，打着打着，杨哲和汪海就一起失踪了。再后来，裴越就急匆匆走了，看去的方向是学校后围墙那边的平房！” “哗啦”一声，侯圣朔就把桌上的书本、文具全部拨到了地上，班上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旁边的郝磊立刻站起来，紧张地说：“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三弟和四弟中了王浩的套，快去叫人，救他们！” “好！”郝磊立刻急匆匆出了教室，去叫何娟、柳莺、周墨、白青。 侯圣朔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们，心情自然是烦躁不已的。这两个混蛋，说了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他的指挥，怎么还是擅作主张？是他的威慑力不够，还是王浩太过狡猾？ “哈哈，你终于出来啦！” 突然一声大笑响起，侯圣朔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全身哆嗦。怕了，实在是怕了！ 微微一回头，一个板砖就盖在了侯圣朔的脸上。因为郝磊去叫人了，在侯圣朔身前的只有两三个心腹，等这两三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砖头已经远远地跑开了，只留给他们一个孤独的背影。侯圣朔是彻底怒了，也不管满脸的鲜血，在走廊上大吼大叫起来。 “把那个王八蛋追回来，追回来！”侯圣朔双目冒火：“我要让他去死！” 那两三个学生连忙朝着砖头的背影追了上去，但砖头跑的实在太快，一会儿就没影了。侯圣朔的怒气无从发泄，仍旧是大吼大叫着，像是精神病发作一样。无论是谁，被砖头拍过四次以后都要发疯的吧？就在这时，郝磊带着何娟等人过来了。 “怎么了老大？！”郝磊惊恐地看着大吼大叫的侯圣朔。 “你说我怎么了！”侯圣朔一把揪住郝磊的衣领，鲜血从他的面颊上流下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怎么了吗，要你是干什么吃的？！” “是砖头吗？”郝磊又气又急、又羞又愧，在侯圣朔身边守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砖头，刚刚离开一会儿那家伙就突然出现了！郝磊看着满脸鲜血的侯圣朔，忍不住握起了拳头，愤怒地说道：“我去找他！”说着就要转身而去。 “算了，别去了。”侯圣朔叫住了郝磊：“去找三弟和四弟要紧。”他也慢慢冷静下来，知道这事的责任不在郝磊，刚才也是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周墨拿出纸巾来递给侯圣朔，侯圣朔用纸巾捂着额头，匆匆忙带着大家往学校后围墙赶去。郝磊跟在侯圣朔旁边，以为侯圣朔还在生他的气，心中自然充满了愧疚。走廊里这么一闹，不少学生都出来了，看到七龙六凤齐齐出动，知道又有大事发生，都跟着一起过来了，看着挺壮观，其实都是看热闹的。 &&&&&&&& 侯圣朔他们来到门外的时候，我的“二”字才刚刚落下去不久。外面突然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杂物室的门本就敞开着，我们能看到外面，外面也能看到里面。我心里惊了一下，外面少说也有百来号人，侯圣朔竟然如此胆大，聚众纠集这么多人？再仔细一看，好多学生一脸兴奋的表情，并且和侯圣朔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才明白过来他们只是看热闹的。 但其他人没看出来，雷宇低声问我：“浩哥，怎么办？”裴越也回头看了看，冷笑道：“我们的人可都在外面。王浩，识相的话就把我四弟放了，一会儿给你留个全尸。”被我踩着胳膊的杨哲更是得意：“嘿嘿，听见了吗？赶紧把爷爷给放开！” 我一声没吭，把砍刀反过来，用刀背狠狠敲了杨哲的手背一下，当场就疼的这家伙惨叫了一声。裴越的眼睛再次瞪大，脸颊上的肌肉颤抖起来：“你……”似乎想冲过来。 “哎……”我用刀尖对着裴越：“人多怎么了？人多和我剁杨哲的手指头没关系。要不你就试试能在我剁掉他几根手指的时候，能冲过来把他救走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又将刀锋对准了杨哲的手指，冷冷说道：“等我数到‘三’的时候，躲下去的可就不是刀背了！” 侯圣朔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三弟，怎么回事？”他站的那个角度，只能看到背对着他的裴越，以及正对着他的我，还有躺在地上、被我踩着胳膊的杨哲。 我注意到侯圣朔用纸巾捂着额头，有殷红的血迹从纸巾里渗出来，琢磨着估计是砖头又立功了，整个北七似乎只有他能做到了。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连我都找不到他，主要是他跑的太快了，前一分钟还和杨梦莹玩追逐大战，后一分钟就不知道两人跑哪去了。 裴越却没有回答侯圣朔的那个问题，而是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砍刀，同时听着我会不会真的喊出那个“三”字来。“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我说：“三！”然后一刀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刻，我没有作伪，因为已经骑虎难下，“三”字已经喊出，如果没有劈下去，以后抬不起头的就是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裴越选择不低头，那我只能也选择不低头。原来我竟然已经狠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无所畏惧地去砍掉别人的手指头？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砍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弧线，朝着杨哲的手狠狠劈了下去。下一秒，就要刀落、指断、血流！门外，周墨和白青都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门里的一切。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砍下去已经别无选择。 “我同意！”突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响起，宛若一个炸雷般在我的脑海中崩开。 我的刀停在杨哲的手背上空不足半米的地方。 我的眼睛看着那只蜷缩起来的手，杨哲发出痛苦的、绝望的声音。我缓缓挺直了腰，看着刚才喊出声音的裴越。裴越此刻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珠，像是刚经历过什么剧烈运动。 “很好。”我说：“你成功的救了你四弟的手指头，真是兄弟情深啊，让我觉得十分感动。那么，侯圣朔就站在门外，你可以直接向他宣布你们要退出七龙六凤的消息。” 杨哲躺在地上，彻底没了声音。裴越恨恨地盯着我，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敬你是条汉子，不会言而无信的吧？”裴越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兄弟虽不是七龙六凤的人了，但往后只要还有口气在，一定会把今日的仇报回来！” 我淡淡地说道：“随便。”当务之急是先瓦解的七龙六凤，击败了侯圣朔再说，哪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小角色的恩恩怨怨。只要击倒了这棵大树，剩下的猕猴能激起什么风浪来？ 门外的侯圣朔等人站在数米之外的路沿上，那上百名的学生站在更靠后的道路上，显然听不到我们里面的交谈内容。而侯圣朔等人也不敢贸然闯进来，因为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踩着杨哲的胳膊，还用砍刀对准了他的手掌。侯圣朔只能焦急的在外面等消息，同时等着裴越能说点什么。但是裴越什么也没和他说，和我谈完之后，才转过头走了出去。 外面本来叽叽喳喳的学生都安静下来，裴越和侯圣朔等人中间隔着一条三四米宽的路。裴越叹了口气，低下头说：“老大，我和四弟……今天就要退出七龙六凤了。” 所有学生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七龙六凤本来就不剩下多少人了，而今天又有两个成员宣布退出！ 在众人心中如神明一般强大的七龙六凤，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崩溃瓦解的状态。 对面的七龙六凤成员，个个都露出惊愕的神色，尤其是侯圣朔，脸色更是阴沉、难看！ 侯圣朔站在太阳底下，我站在屋子里面。屋子里的灯光不太好，他也看不太清楚我。就像是他站在光明里，而我站在黑暗里。现在的侯圣朔，应该很想冲进来掐死我吧？ 裴越又冲着侯圣朔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和杨哲的照顾，对不起了。” 侯圣朔的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郝磊无奈地说：“三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干嘛要退出七龙六凤呢？你看咱们本来不剩多少人了，你和四弟一向都是老大的得力干将，就这样退出去了多伤他的心……”所有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却似乎没有弄明白，还在那里唧唧歪，唧唧歪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坏心思，但听上去应该挺烦的。 尤其是刚挨了砖头一砖，现在又碰上这样的事，侯圣朔的心情必然是十分烦躁的，在郝磊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侯圣朔恨恨地说了一声：“闭嘴！”郝磊猛然安静了下来，同时惊讶地望着侯圣朔，那眼神中有迷茫、痛苦、难过、无奈…… 我想我很理解侯圣朔的心情，他的那句“闭嘴”其实不是针对郝磊的，只是单纯的想静一静而已。但是郝磊看上去似乎十分难过，我看到他的双拳又握紧了起来。 这个细节并没多少人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还聚集在裴越身上。三龙、四龙一起退出七龙六凤，这在北园七中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新闻！那百余名学生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当着侯圣朔的面不敢说的太大声，但还是有几句随着风飘了过来。“这下子，七龙六凤只剩六个人啦，太可怜了！”“六个人？嘿嘿，你没听说吗？周墨和白青和王浩的关系不浅哩！”“那站在侯圣朔这边的只剩下郝磊、何娟和柳莺了？昔日威风凛凛的七龙六凤竟落得如此下场。”“这下子王浩距离称霸北七的日子可不远啦，城高和北七都被他纳入囊中了。”“我要是侯圣朔，就赶紧扩充人数啊，再晚一些这七龙六凤的位置就不值钱了。”“……” 在一堆乱糟糟的声音中，裴越转过身来，跨入门里，对我说道：“现在我可以带杨哲走了吗？” “可以了。”我移开脚，放开杨哲的胳膊。杨哲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四肢摊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裴越走近，蹲下身来，轻声说道：“走吧，弟弟。”不再称呼“四弟”了。 杨哲闭上眼睛，有泪从眼睛里挤出来：“哥……好没面子啊……” “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裴越将杨哲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慢慢将他搀起。 我的内心虽为这个场面动容，但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的神色。 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害怕。 裴越搀着杨哲，兄弟二人慢慢离开。杨哲先前也挨了打，腿脚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两人的速度很慢，慢慢地经过了七龙六凤，慢慢地经过了百余名学生，慢慢地消失在校园的这一条路上。从此之后，北园七中，将再也没有他们的名号。三龙裴越、四龙杨哲，彻底成为过去。 第329-330章、幸福如此之近 等杨哲和裴越彻底消失以后，我看看屋子里的众人，然后把砍刀递给了雷宇。 “走吧。”我说。然后第一个跨出门外。杂物室里阴冷、潮湿，适应了那里面的环境后，猛地站在阳光下面觉得有些热，叶展、雷宇等人都跟着我一起出来了。雷宇把雪亮的砍刀抗在肩上，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其他人则一水儿的钢管。砍刀一向是职院学生的象征，很少有城高或北七的拎这个，似乎也成了大家心中的潜规则。 我沿着路往前走去，经过侯圣朔等人的时候，我先是看向了周墨和白青，然后热情地打着招呼：“周墨，姐！”两人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侯圣朔的表情更难看了。紧接着我又看向何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由衷地说道：“不错，有点效果了，可以看得出瘦了一些！”何娟瞪着眼说：“关你屁事啊？”我笑了笑：“不关就不关呗，加油吧。” 然后我就注意到侯圣朔的脸颊在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愤怒。然后我就很贱地开始数数，从侯圣朔开始数，数到二龙郝磊、大凤何娟、三凤白青、四凤柳莺、五凤周墨，接着说道：“人不多了啊。”然后做出无奈的神色，又拍了拍侯圣朔的肩：“这可咋办，真替你着急啊。”七龙六凤是侯圣朔的心头肉，只有七龙六凤溃散，侯圣朔才会被击败。 我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用这件事刺激着他，用事实告诉他你已经距离失败不远了。 侯圣朔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阴毒地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抽筋扒皮。我当然不会害怕，因为我比他更阴毒！我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说：“砖头又拍了你一下？” 侯圣朔的眼皮抬了抬，说道：“莽夫罢了。” “哦。”我的目光瞟向郝磊：“砖头袭击你的时候，这位没护着啊？” 郝磊说道：“当时我恰好不在。如果我在，一定不会让老大吃亏的。” 我点点头，说：“那你以后可得注意了，一定得寸步不离。砖头那人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连我都找不到他。他就跟那眼镜蛇一样，就躲在暗处盯着你，你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他看得见你。你稍不小心，他就窜出来咬你一口。” 我说这话本来是杀他们的气势，结果郝磊很认真地听着，然后说：“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老大。”我哭笑不得，索性说的更可怕一些：“对，要好好保护，砖头只要身在北七，你们老大就处在危险之中，千万别掉以轻心、马虎大意。”然后我拍了拍郝磊的肩膀，就像是领导拍着小鬼的肩膀一样。郝磊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如果不打架的话。”我看着侯圣朔：“那我就走了。”然后继续沿着路的方向走去。 叶展就站在我的身后，似乎冲柳莺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朝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接着摆了摆头，那是“跟我走”的意思。做完这些动作，叶展双手插在口袋，跟着我离去。柳莺的面色猛然通红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极度兴奋的神色说道：“叶展叫我走啦，叶展刚才叫我走啦！他一定是看上我了，我要跟他走，现在就跟他走！老大，我也退出七龙六凤了啊！” 侯圣朔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屎一样，其他几个骨干成员也都露出愕然的表情，路上那些看热闹的学生更是张大了嘴巴。三龙和四龙刚退出七龙六凤，紧接着四凤也要退出了！ “柳莺，你别给我发疯！”何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柳莺嬉皮笑脸地说：“没发疯呀，七龙六凤已经完蛋了，谁看不出来啊？再呆下去也迟早是个玩完。而且刚才可是叶展叫我哎，是叶展哎，多少女生求之不得的啊！有谁会和终身幸福过不去的？哈哈，我时来运转了，拜拜了各位！” 那些看热闹的学生也都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着：“七龙六凤真的完蛋了吗？” 柳莺说完，便蹦蹦跳跳地朝着我们的队伍而来，远远地喊着：“叶展，叶展！” 我们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迷茫地看着她。柳莺直奔到叶展面前，开心地说道：“我退出七龙六凤啦，我可以跟着你走啦！”叶展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你退出七龙六凤，为什么要跟着我走？”柳莺一怔，说道：“你刚才向我使眼色，不是让我跟你走的意思吗？”“没有啊？”叶展揉了揉眼睛：“我的眼睛刚才被沙子迷了，你知道的嘛，春天风大。” “可是你还冲我吹口哨！” “我平常就喜欢吹口哨啊，有时候尿不出来还吹口哨呢。”叶展更疑惑了。 “可是你还摆了摆头……” “那是我昨天落枕了。”说着，叶展又摆了摆头，好像真的是落枕了。 “所以说，你没有要叫我走的意思？”柳莺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我干嘛要叫你走？”叶展奇怪地说：“你对我们来说有什么作用吗？” 他说完这句话，雷宇等人都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他们这些处男来说，柳莺的作用可太大了，叶展这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柳莺回头看了看侯圣朔等人，他们一众人正阴冷地盯着她。柳莺打了个哆嗦，拉着叶展的胳膊说：“叶展，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就要了我吧，好不好？” 叶展甩开了胳膊，露出厌恶的神色来。柳莺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不要我也行，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现在是回不去七龙六凤了，侯圣朔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叶展摇了摇头：“不。”他一向很有原则，在这上面一直都比我做的好。如果是我，没准我一心软，就答应了。刚这么想完，柳莺就来拉我的胳膊：“王浩，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就要了我吧，好不好？”我差点喷出来，不过有叶展珠玉在前，我也狠心地摇了摇头。柳莺又看向雷宇他们，可怜巴巴地说：“你们谁要我？谁要我？我保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雷宇他们都有些跃跃欲试，但我知道柳莺这种女生一旦加入进来，恐怕会把我们这些人搞的鸡飞狗跳，便用眼神制止了他们，于是一个说要的也没有。 “走吧。”我转过头去，带着一干人离开了这里。那些看热闹的学生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哗啦哗啦地往教学楼方向走去。柳莺绝望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恼之色。 在侯圣朔他们一干人走过来的时候，柳莺做出了一副嬉笑的模样：“老大，卧底行动好像失败了耶！刚才我说的退出七龙六凤是闹着玩的，您不会当真了吧？嘻嘻！”然后又去挽侯圣朔的胳膊。侯圣朔狠狠甩开了她，然后冲何娟使了个眼色。何娟立刻抓着柳莺的头发，将她拖到了路边的角落，开始狠狠地殴打起了她。 我们已经走出了数十米远，但还是能听到柳莺的惨叫声。 “唔。”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那边。柳莺正被何娟拳打脚踢着，哭喊声、惨叫声、痛骂声不时传来。骂的当然是侯圣朔和七龙六凤，说自己瞎了眼才会加入这种鸟组织。 “叶展啊。”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对柳莺使美男计？” “没有，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然后叶展又揉了揉眼、摆了摆头，就好像真的被沙子迷了眼、昨天睡觉落了枕。紧接着，他又轻轻地吹出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音里充满得意。 我们一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管怎样吧。”雷宇笑着说：“又一个人退出七龙六凤，咱们距离成功也越来越近了。”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脸开心的模样。“浩哥。”雷宇有些激动地说：“我以前很有野心，总是梦想能够将七龙六凤踩在脚下，可我知道那也仅仅是梦想而已。但自从你进来宿舍以后，我就知道这梦想可以实现了。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我们都跟对了人！” 叶展掏着耳朵说：“嘿嘿，你们才知道啊？我在城高的时候就知道了，跟着耗子准没错。总有人说耗子是靠着运气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运气总是站在有本事的人这边！”雷宇使劲点了点头：“叶哥说的没错，浩哥就是有本事的人！” 我遥遥望着仍在挨着打的柳莺，心里也隐隐生出一股子的激动来。 “等解决了七龙六凤……”我握着拳头说：“我就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北七了。”这样一来，就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和夏雪的约定也就触手可及了。而城高和北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随时都能抽调出人手去给宇城飞帮忙，实在是最最完美的生活。 我闭上眼睛，从未觉得幸福离我如此之近过。 良久，我又微笑地着叶展说：“当然，还有你那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相的。”不过，齐思雨都休学了，如果她一直不来的话，只怕真相会永远藏在水下。叶展摇了摇头，笑道：“其实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心中知道自己是无愧的，就已经足够了。强迫齐思雨说出真相，或许会对她造成伤害。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个黑锅背到底吧。只要我，问心无愧。”他站在阳光下，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要下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 这意味着他从此之后面对别人的指责将不再辩驳，意味着他将独自一人扛下过去所有的罪过，意味着这个污点将永生永世地沾在叶展的身上……虽然我很为他的遭遇感到不平，但他既然做出这种决定，那作为兄弟的我当然会无条件的支持。 回到教室以后，砖头猛然从我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去哪了？” “去收拾了一下三龙和四龙。”我笑着说：“活太小，没带你去，你不生气吧？” “还好没带我去！”砖头神采奕奕地说：“刚刚我又拍了侯大聋一砖！” 这事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听砖头说说详细经过。砖头兴奋地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在他们班门口转悠了好几天，但是那个郝二聋寸步不离侯大聋的身边。我知道那个郝二聋挺厉害，有他在的话估计我得不了手。嘿，今天偏偏运气就来了，那个郝二聋竟然撇下候大聋跑了！我二话不说就上去拍了候大聋一砖，拍了他个满面桃花开！” 我稍稍一想，就知道郝磊应该是去叫何娟等人，恰好被砖头钻了这个空子。我乐道：“行啊砖头，立了大功！”关键不在于砖头把侯圣朔伤成什么样了，而在于再一次大大的挫了他们的士气！四次啊，砖头拍侯圣朔四次了，这都能写个传奇故事了。 “这算啥，我还要拍他第五次哩！办法我都想好了！”砖头乐呵呵地吹着牛逼，就是不肯和我们说他的办法。我摇摇头说：“没那么容易啦，经过这么一次，郝磊更加寸步不离了。”砖头就得意洋洋地说：“等着瞧好吧，这次我要让他昏个一天一夜！” 砖头的拍砖技巧确实炉火纯青，伤到什么程度，流多少血，开多大口子，在拍出去的一刹那已经计算好了。砖头说要让他昏一天一夜，那他肯定能昏一天一夜。我开心地说：“那就瞧你的了。”砖头站起来，把挎包往旁边一扭，叉着腰说：“有我在，你们都可以睡觉了。” 话音刚落，杨梦莹闯了进来，手里依然拿着喜字和蜡烛，远远地就喊着：“老公，可让我找到你了！”砖头冲我们说：“我先睡会儿啊。”然后立刻趴了下去，还打起了呼噜。 杨梦莹奔了过来，摇着砖头的胳膊说：“醒醒，醒醒。”砖头持续地打着呼噜，不过呼噜声听上去有点假，和我们在宿舍睡觉时听到的不一样。杨梦莹叫了半天，砖头仍是不醒。杨梦莹就去翻砖头的布兜，那可是砖头的心头宝贝，他立刻“惊醒”过来，瞪着眼、咧着嘴问：“你想干嘛？！”然后一把就把布兜夺了过来：“别碰我的东西！” 杨梦莹吓了一跳，估计是没见砖头这么凶过，话音都有些微微发颤：“我，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可能降温，说不定还要再下一场雪哩！老人们都说三月桃花雪，你看校园里的桃花都开了，估计这最后一场雪也快来了。我就想着把上次织的围脖拿出来给你戴上，别等过几天降温了把你冻着……” 砖头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杨梦莹。我觉得吧，像他这种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和桃子相依为命、相互取暖外，大概还没有人这样对他好过。见他不说话了，杨梦莹才重新笑了起来：“你别凶我，我怕。”然后又伸手去摸砖头的布兜，这一次，砖头没有再阻拦。 杨梦莹把围脖拿出来，将那条灰色的、丑丑的、针脚不齐、宽窄不一的围脖，认认真真地戴在了砖头的脖子上。然后她笑着说：“老公，就别摘了哦，睡觉也别摘了，怕你早晨起来忘了戴。一定要小心，这几天就要降温了。” 我看着砖头的脸上确实有点感动的神色，但砖头还是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不是你老公。” “嗯呐。”杨梦莹扬了扬手中的喜字和蜡烛，笑嘻嘻地说：“拜过堂以后就是啦！”便拉着砖头的胳膊要往墙边走。砖头猛地甩开了杨梦莹，愤怒地说：“不拜就是不拜，你到底要缠我多久才罢休？”然后又一把将围脖扯了下来，扔到杨梦莹身上：“我不戴这玩意儿！” 说完，砖头就大跨步离开了教室。杨梦莹追了几步，但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苦笑地看着我们，说道：“很傻吧，你看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可他还不愿意娶我。”我连忙说：“怎么会呢。其实我们旁观者清，砖头肯定对你动心了。” “真的？”杨梦莹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神采。 “当然是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吧，总觉得砖头对杨梦莹还是不一样些的。虽然不能肯定，但是现在只能这么对杨梦莹说了。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拜堂啊？”杨梦莹依然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嗯，这个……”我随口胡诌道：“因为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啊。如果要拜堂的话，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是必须要挑个黄道吉日的。想当初砖头逼我和桃子拜堂，也是挑了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原来是这样啊。”杨梦莹很是开心地说：“那我得好好翻翻黄历，挑一个适合我俩拜堂的日子！”然后又兴致勃勃地说：“谁有黄历？拿出来叫我看看呗？”我们都摇了摇头，谁会在身上装那玩意儿啊。杨梦莹又转身看着我们班的同学：“谁有黄历？拿出来我看看呗。” 我哭笑不得，说：“别找啦，不可能有人带这玩意儿的。等过些日子了，咱们专门找个算卦的问问。”其实也是拖延时间的说辞。但偏偏教室角落里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我有。”我们几个人差点昏厥在地，还真有人带这玩意儿啊？杨梦莹三步两步奔到那人身前：“快拿出来看看，我挑个好日子，让我和砖头拜堂成亲！” 我们也走到那个学生身前，只见他果然从桌斗里拿出个册子来，果然是很标准的小黄历。我哭笑不得地问：“你身上咋还装着这玩意儿？”那学生说：“我爸就是干这个的，我没事也跟着学学，好歹是门手艺，以后考不上大学，还能支个摊子帮人算卦。” “太好了，快帮我看看什么时候适合拜堂呗！” “嗯呐，我是半吊子水平，其实还一窍不通，说错了可别见怪啊。”那学生开始翻黄历。 我不禁感叹民间果然高人多，连他妈算卦的都有。在那学生翻黄历的时候，杨梦莹则低头看着手里的围脖，不禁幽幽地问：“浩哥，砖头为什么不愿意戴我织的围脖呢？” 我只得说道：“可能他是觉得天气不冷吧。” 杨梦莹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觉得是因为这围脖太丑了。”然后把围脖展开了，说道：“你看看，颜色也不好看，而且阵脚也不齐，跟一条歪歪扭扭的蛇一样。可是没办法啊，我是第一次织，就只有这个水平了。” 我笑着说：“丑是丑了点，可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啊。而且第一次织成这样不错了，要是让我来织，恐怕还不如你呢。”然后用手摸了摸那条围脖，又说：“挺暖和的，砖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雷宇他们也纷纷附和着说：“就是啊，砖头哥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让我们戴呗？我们肯定好好珍惜、爱护。” “嘿，那不行。”杨梦莹笑着说：“这是我给砖头织的。”然后又对我说：“浩哥，我再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给砖头织个漂亮的围巾出来。可是我水平不行，不知道多久才能织好哩。过几天肯定是要降温了，你回去把这条围脖给了他吧，让他凑合先戴着。等我织好了新的，再给他吧。”然后把围脖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那条丑丑的灰色围脖，说道：“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那翻着黄历的学生说道：“有啦。三月初九，宜嫁娶、祈福，忌入殓、安葬。” “哈，是个好日子哦。”杨梦莹掰着指头说：“好像也没几天了，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把我和砖头的拜堂仪式搞的热热闹闹的。浩哥，我先走啦！”然后就特别开心地离开了。 我微笑地看着杨梦莹离开，其实心里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 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一天竟会成为我永生难忘的日子之一。 三月初九。 宜嫁娶、祈福，忌入殓、安葬。 三月桃花雪，雪压北园城。刀光剑影寒，北七满地红。 第331-332章、柳莺的胆气 还是由郝磊陪着侯圣朔上课。好像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选了。郝磊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看着侯圣朔。侯圣朔从进来教室就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书本，两只手齐齐伸到桌斗里去，不知在摸着什么东西，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心情不好吧。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又有三名得力干将离开了他的身边。与之相比，砖头拍他的那一砖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额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 但是郝磊不这么想。现在的郝磊，心里特别的惭愧、担忧和害怕，总觉得侯圣朔还在生他的气，怪郝磊没有将他保护的周全。郝磊没有想过，砖头拍侯圣朔的时候，自己并不在他的身边，而且还是他让自己去叫何娟等人的。郝磊只会认为，砖头能够得手，是因为自己走的太急，或是回来的太晚。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根深蒂固的教育所致。 郝磊从小就被周围人察觉到智力低下，因此总是遭到同学们的嘲笑和欺辱。他委屈地告诉老师，而老师则告诉他：“别人生你的气，一定是你哪里做错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要先检讨自己的错误。”老师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嘲笑和欺辱就是无缘无故的。但是郝磊相信老师的话，他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反省来反省去，本来不是他的错，也全都被他认为是自己的错。于是他去向那些同学道歉，同学们就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起他来……这么多年走过来，郝磊早已养成扛下所有错误的习惯。 “老大……”郝磊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不会放过砖头的，一定不会。” “嗯。”侯圣朔轻轻应了一声。实际上他很想冲郝磊温和地笑一笑，但此刻的他实在笑不出来了，没有在能在身边的兄弟慢慢溃散的情况下还笑得出来。于是他仍旧阴沉着一张脸，脑子里则在飞速的旋转，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可是在郝磊看来，侯圣朔显然还是在生他的气。郝磊心里有些绝望，他知道在整个北七，肯真心对他好的只有这个老大了。如果连这个老大都不肯再对他好，他就又回到过去冷清凄苦的日子了……他的脑海中，又响起那些话来：“只要砖头还在北七一天，侯圣朔就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他觉得说的一点都没错，砖头就是个极端危险的恐怖分子。他一定要想办法收拾了砖头，这样才能解除了老大的安全危机，还能重新寻回老大对他的信任。 这么决定着，郝磊握紧了拳头。但真是困难啊，他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侯圣朔，这样的话就必须守株待兔地等着砖头。而砖头又像是失踪了一样，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 天气还是很热，一点也没有要降温的意思。但天气预报总是说快了，快了，一股强冷空气正在由南向北飘过，很快就会经过本市的上空，有可能会给本市带来最后一场降雪。 北七的大操场，炙热的太阳考晒着大地，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呼哧呼哧地跑着，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也不知已经跑了几圈，但何娟全身上下已经是汗津津的，就像是刚从河水里打捞上来一样。甚至，她每踏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旁边阴凉处的石阶上，周墨和白青坐在那里。仅仅是坐着，就让她们觉得很热，不停地喝着汽水。“你说，大姐怎么好端端想要减肥的？”周墨灌下了一大口汽水，问道。 “不知道啊。”白青说：“看到大姐突然这样，真是吓了一跳呢。” “可是我有消息。”周墨压低了声音：“是王浩带她去了一趟北园三中，回来后大姐就决心要减肥了。”白青惊讶地说：“真的啊？大姐会和王浩一起出去，不可能吧？！” “我也只是听说。”周墨耸了耸肩：“其实我蛮想去向王浩求证下，那家伙肯定不会瞒我的。” “嘿嘿，想联系就去联系呗，干嘛不好意思啊。”白青撞了撞周墨的肩膀，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周墨看的有些呆了，这种笑容可不常出现在白青的脸上，这个一向比她还冷、还冰的三姐，自从过了个寒假以后，脸上竟然会常常出现笑容了。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个家伙啊。 “我才不联系呢。”周墨撇着嘴说：“他有女朋友了，我才不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而且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主动联系过咱俩一次。” “那是他不想让咱俩难堪吧。”白青用手支着下巴，看着跑道上何娟的身影，说道：“王浩这种人啊，如果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就会死心塌地、诚心诚意的对她。” “三姐，你是什么意思？”周墨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然后用手掌做了个“杀”的动作：“要不把夏雪干掉？这样咱俩就有机会了！” “去死吧你。”白青推了周墨一把，两个女孩“咯咯咯”笑起来。等笑完了，白青又说：“现在这样子挺好，王浩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咱俩还能做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如果王浩跟了你或是跟了我，恐怕咱俩就不能这样开心的说话聊天了。” “怎么会？”周墨眨巴着眼睛说：“三姐。如果我和王浩在一起，你会恨我吗？” 白青淡淡地看了周墨一眼，说道：“不会恨，但是总会远离你吧。” “这样啊。”周墨把两条胳膊架在腿上，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三姐，我爸是个商人，他很有钱很有钱。”白青抖了抖眉毛说：“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吧？”周墨笑着说：“你误会我啦。我的意思是说，他很有钱很有钱，也是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所以不止有我妈妈一个女人。” “啊？！”白青很震惊，然后又嗫嚅着说：“那……那你会恨你的爸爸吧？” “不会啊。”周墨说：“爸爸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很好，对其他的妈妈和孩子也很好。” 白青有些反不过来劲儿，她对所谓的豪门生活简直无法想像。突然间，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有些讶异地说：“你是说……”周墨拉了白青的手：“三姐，喜欢上他以后，很难再喜欢其他人了，对么？”白青点点头。周墨又说：“我喜欢他，所以我能理解每一个喜欢她的女生。可我也喜欢你，如果因为喜欢他而伤害了你，那也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白青低下头，半晌才沉沉地说：“太荒唐了。” “只是个设想。”周墨在空中比了个圈：“我们还太小，犯不着去想这些事情。” 就在这时，何娟停下了跑步，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两个女孩都站起来。周墨笑嘻嘻说：“大姐，累了吧，休息休息，喝口水吧。” “嗯。”何娟从头到脚都是汗，一坐下来，屁股旁边就湿了一层。 周墨递了瓶水给何娟，何娟接过来，喘了半天的气，才慢慢地喝了起来，大口猛灌是伤身体的。“刚才看你俩挺开心，在这聊什么呢？”何娟看着寂寥无人的操场说道。 “没说什么啊。”周墨笑嘻嘻道：“在说大姐这几天减肥效果显著，看上去瘦了不少。” “是呀。”白青也说：“大姐确实瘦了。” 何娟看着跑道，不动声色地说道：“以后聊天可以小声一些，我听到你们说王浩了。” 两个女孩都哑然，面面相觑，连忙说：“大姐，我们以后不提他啦……” 何娟没有说话，慢慢地喝着水，静静地看着跑道，突然说道：“你们羡慕柳莺么？” “啊？！”两个人都有些诧异：“我们羡慕她干嘛？” 柳莺这个北七出了名的骚婊子，随随便便就能和男人上床，神经病才会去羡慕她吧？ “没人喜欢柳莺，可是我喜欢她。” 两个女孩更是吃惊。她们知道何娟是女同，就是不知道这个“喜欢”有没有其他深意。平时也看不出来何娟对柳莺……有那方面的意思啊？要是有，柳莺分分钟就上了何娟的床。 “我喜欢她的性格。”何娟并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妹妹已经想歪了，继续说道：“在你们看来她是放荡的、下贱的、无耻的；可是在我看来，她是洒脱的、自由的、不羁的。” 见两个女孩还是有些疑惑，何娟补充道：“她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无论是夺你们的男朋友也好，还是随便和其他男人上床也好，从来都不会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就拿之前她退出七龙六凤来说，就因为叶展丢了几个暧昧的眼神，她立刻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这种行为在你们看来很可笑吧？可我看到的却是，叶展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大过七龙六凤。” 两个女生听的呆了。何娟继续说道：“柳莺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退出七龙六凤没关系，名誉全毁没关系，遭到嘲笑也没关系。就这份胆气，你们有吗？” 两个女孩彻底呆住了。 何娟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你们敢为了王浩，退出七龙六凤吗？”这一下，两个姑娘不仅是呆了，而且是傻了。她们的大姐，七龙六凤中的大凤，竟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何娟看了她俩一眼，说道：“你们的心明明是在王浩那边的，却因为传统观念不敢遵从心里的选择。从这一点上比，你们是不如柳莺的。”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一同露出迷茫的神色，根本搞不懂何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她是在考验她们的忠诚度？可据她们所知，何娟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啊。 大概是看出了她们的想法，何娟再一次说道：“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们仍然还留在七龙六凤，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可我希望你们能遵从自己内心的意愿，不要被任何无关的事所迷惑、牵绊。如果你们要走，随时都可以走，我绝不会生气，也不会阻拦。” 两个女孩又对视了一眼，她们觉得现在的何娟和平常不太一样，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大姐。”周墨说：“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在七龙六凤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放我们走呢？”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白青想问的，七龙六凤越是凋零，她们越是不忍。 “第一。”何娟说：“王浩那个人确实不错，不像老大说的那样阴险狡诈、一无是处。你们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他会好好的照顾你们，而不是只想着利用你们。” 周墨和白青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句话潜在的意思不就是说侯圣朔是在利用她们吗，大姐竟也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早就对侯圣朔心生不满？ “第二。”何娟不理会她们诧异的神色，而是继续说道：“七龙六凤确实要完蛋了，这一点柳莺说的没错。我从没见七龙六凤这么惨过，在几个月的时间七零八落、分崩离析。在彻底完蛋前王浩还会发动一次总攻，虽然他肯定不会伤到你们，但‘主动离开’总比‘被人打败’好听一些。” 何娟看着远处：“所以，你们走吧。” 两个姑娘都没有动，她们看着高大肥壮的何娟，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思。最后，周墨用试探的语气说道：“大姐，既然你也认为七龙六凤要完蛋了，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这句话，周墨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白青也非常紧张地看着何娟。 “谁都能离开七龙六凤，唯独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七龙六凤，是我和侯圣朔一起创建的。”何娟的目光中闪耀着某种情结，她没有叫侯圣朔老大，而是直呼其名：“从创建之日起，我们一同发过誓，永远不会离开七龙六凤。” 说到这，何娟苦笑了一下：“记得当时我们还说，如果有一天七龙六凤面临解散，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揣测了一大堆，只有一个最有可能：出现了一位我们联手都无法打败的超强对手。得到这个结论后，我们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我们觉得这种人不可能存在。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出现了。不过我还是会留下来的，陪着侯圣朔战到最后。” 听完这一席话，周墨和白青的眼睛中都闪着泪花：“大姐，我们也会陪您到最后的。” 何娟转过头来，伸手抚着她们两个人的脸颊，微微笑道：“不用，你们留下来也没用，因为你们对王浩下不了手。”两个女孩伏在何娟的手背上哭了，哭的很大声。 &&&&&&&& 晚上回到宿舍，砖头依旧倒挂在床边的栏杆上，一下一下地做着仰卧起坐的动作。 宿舍的门敞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打洗脚水、倒洗脚水。门口总是会聚过来两三个窃窃私语的学生，指着宿舍里的砖头说：“那个就是砖头，拍过侯圣朔四次的砖头！” 现在的砖头，已经成为无可匹敌的大红人、大名人。每次我们试图做点什么的时候，砖头总是不动声色的把我们的风头全部抢走。每一次都是，毫无例外。 赤裸着上身的砖头很快就汗流浃背了，身上一块一块的疙瘩肉上油光光的。“砖头哥。”我走到他身前，将杨梦莹的围脖递给他，“你媳妇让交给你的，她说这个是丑了点，你先凑合戴着，等过阵子她再重新织个漂亮的给你。” “她不是我媳妇。”砖头翻身坐上了床，颇有些厌烦地说：“我也不要她的围巾。” “真不要？”我逗趣地说：“天气预报可说了，近两日就要降温，一阵冷空气吹过北园市上空。你若是真不要，我可给兄弟们戴了啊，他们可都抢着要呢。”话音刚落，雷宇他们全都跳起来，十分配合地说：“我要，我要！” 我故意把围脖举高高：“砖头哥不要，要的人可多哩！”然后在砖头眼前面晃悠。 “无聊。”砖头一翻身，对着床睡过去了。 我自讨了个没趣，把围脖往自己枕头下面一塞，自言自语地说：“等过几天降了温，等你来求我要！”砖头仍是没理，似乎已经睡着了。 &&&&&&& 高二某教室内，侯圣朔仰头看着窗外的白云。那些白云在空中忽聚忽散，侯圣朔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七龙六凤无疑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候，他决定铤而走险，动用那一步骤。只是那样做的话，无疑会触怒黄焰城，而自己也会在事后被学校开除。但是如果有周墨出手帮忙的话……侯圣朔决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周墨的心，一定要让她站在自己这边，最好是将她一起拉进来，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正想着，何娟突然走进了教室。侯圣朔直起身来，微笑地看着何娟：“怎么了？” 即便心中有再多烦躁，侯圣朔仍是尽量使自己保持着风度翩翩。因为他知道，着急在任何时候都是没用的。郝磊在旁边看到老大对待何娟如此温和，心中自然又升起一股酸楚，又开始悔恨自己的没用来。何娟走过来，坐在侯圣朔前面的位置上。 “周墨和白青，退出七龙六凤了。” 侯圣朔倒吸一口凉气，一张脸突然变得惨白惨白，一双手也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周墨退出……这代表着他的计划将成为真正的破釜沉舟，没有一丝丝可供选择的后路！ “老大？”何娟有些紧张了，她发觉侯圣朔的脸色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连忙说道：“周墨和白青的心思本就不在咱们这了，留不留她们其实都无所谓的……” 侯圣朔看看何娟，又看看郝磊，突然发出一串极其悲凉的笑声。想当初威名显赫、人才济济的七龙六凤，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啊…… “老大……”何娟和郝磊都有些慌了，他们从未见过侯圣朔发出过这种绝望的笑声。班上的同学也都惊恐地看着侯圣朔，不知道这个站在北七巅峰的枭雄为何如此。 侯圣朔的笑声越来越大。英雄末路了么？走到尽头了么？侯圣朔突然站起，猛地抓起郝磊的桌子，用力地朝窗户掷去！只听“哗啦”一声，桌子砸破了玻璃，直坠楼下而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这一声惊动了整个教学楼，不少学生都把头探出来一看究竟。楼下，那张桌子已经被摔得稀巴烂。侯圣朔重重地喘着气，恨恨地盯着那个破了大洞的窗户。 “老大……”何娟从未见侯圣朔如此失态过，由此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她有些后悔让周墨和白青离开了。如果她们不走，起码也能让侯圣朔稍稍安心一些。可是覆水难收，她总不能再去把她们两个再拉回来…… 郝磊瞪着一双眼睛，胸腔不断起伏着，眼神里尽是害怕。他也从未见侯圣朔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关键是，侯圣朔刚才摔的是他的课桌！郝磊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这是老大在发泄对他的不满吗？老大对他已经绝望了吗？想到这，郝磊心如刀割。 而实际上，侯圣朔之所以摔郝磊的桌子，是因为他自己的桌子里藏着某个重要的东西。 侯圣朔看着窗户的破洞，粗粗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王队长带着保安冲了进来，喝道：“谁把桌子丢下去的？跟我们到保卫科去一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在学校做这种事！” 侯圣朔没有说话，他的那几个心腹立刻站了起来，纷纷抢着说道：“是我。” “你们几个都跟我走！”王队长满脸的愤怒，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不好了。 王队长带着那几个学生离开后，侯圣朔长长地呼了口气，看了看郝磊说：“走，陪我去趟厕所吧。”郝磊连忙站了起来，跟随在侯圣朔的身边，有五六个学生一同跟了出来。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郝磊打开厕所的门，在里面仔细检查了一圈，才让侯圣朔走了进去，因为侯圣朔喜欢一个人上厕所。 郝磊则和那几个学生把守在厕所门外，严禁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进去如厕。 第333-334章、双喜临门 厕所不是很大，有七八个隔间，七八个小便池。侯圣朔走到最靠里的一个小便池前，这个位置让他有很踏实的安全感。他刚刚解开裤子，就听到身后有一点微弱的响动，那是从最后一个隔间内发出来的。而据他所知，这个隔间已经被改造成了储物室，用来堆放清洁工的笤帚和拖把，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在里面如厕的。那么这声音是…… 侯圣朔转过头去，一个粗壮敦实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正憨厚地笑着，然后露出一大口亮白的牙齿。少年向他打了个招呼：“哈喽。”这是他想了很久的开场白，他觉得应该很酷。说完这句开场白，少年砖头举起一块砖头，朝着侯圣朔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侯圣朔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砖头整了整衣裳，朝着厕所门走过去，淡定地拉开了门。门外的郝磊低下头，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大。”而旁边的学生都大张了嘴，看着从里面出来的砖头。砖头拍了拍郝磊的肩膀说：“我不是你老大，你老大在里面躺着。” 郝磊惊愕的抬起头，看到砖头正憨厚地冲他笑着，露出一大口亮白皎洁的牙齿。郝磊疯一般冲进厕所内，而砖头则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又留下一个孤独而潇洒的背影。 这是砖头第五次拍侯圣朔，能拍此人一次已经能够名留青史，更何况拍过他五次？ 郝磊背着侯圣朔来到医务室。医生为侯圣朔清洗、包扎过后，让郝磊将侯圣朔扶到里屋的床上去。郝磊焦急地问：“情况怎么样了？”医生说：“应该没有大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怎么着也得睡上一天才能醒来。”郝磊坐在侯圣朔的床边，内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毫无意外的，他又将这次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当然是他的错，他竟然没发现砖头藏在厕所里。他想来想去，也只有最后一个放拖把的隔间能藏人了，可是他当时偏偏就没有去检查那个隔间！该死，真该死！郝磊毫不犹豫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可是这个动作并没让他心里好过一点。他在想，老大现在一定很生他的气吧。老大那么信任他，让他陪着去上厕所，结果却碰到这档子事。等老大醒来，一定会将他痛骂一顿吧…… 郝磊想着，不免有些紧张、难过、痛苦。他决定要为老大报仇，要帮老大铲除砖头。他又响起那个人的话：“砖头只要在北七一日，侯圣朔就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这句话说的真对，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啊。砖头不除，侯圣朔永无宁日。可是，要怎么铲除砖头呢？郝磊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带着几个人到砖头班上去”这种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是的，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他没有去考虑后果，既然决定了就要去办。于是他站了起来，留下几个兄弟照顾侯圣朔，然后准备离开医务室。就在这时，肥硕的何娟走了进来。 “大姐。”郝磊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何娟点点头，问道：“又是砖头干的？”然后走到了侯圣朔床边，仔细审视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即便在昏迷中，侯圣朔也是微微蹩起眉头，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累、很烦躁。或许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七龙六凤已经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何娟甚至产生了去找“王浩好好谈谈，希望他留七龙六凤一条生路”的打算。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那个少年不会拒绝的，他不是那种会斩草除根的人。 而且凭良心说，何娟甚至觉得就算那个少年现在有点成就，但将来也不会成为名镇一方的大混子，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够心狠手辣，而又太过多情善良。 郝磊再一次站了起来：“大姐，您坐一会儿，我出去办个事。” “办什么事？”何娟察觉到了郝磊的不对劲。郝磊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其实也称不上计划，因为他的脑袋实在想不到什么计划，就是带着几个人去和砖头硬碰硬。他早就想着这么做了，但是侯圣朔之前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不行。”何娟干脆利落地否决了他的想法：“现在我们势力薄弱，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你带兄弟过去，无非是把他们都搭进去罢了。” 郝磊知道何娟说的没错，着急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被打！” 何娟想了想，觉得郝磊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暂时先不跟他说她准备向王浩求和的打算，只说道：“你先静一静，等老大醒了，我和他商量商量，然后再和你说。” 郝磊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 侯圣朔把桌子丢下去的时候，我和叶展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认为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七龙六凤剩下的五个人里，周墨和白青可以暂时排除，剩下的三个都是嚼不烂吞不掉的硬钉子，基本没有拔除的可能性。我说：“按照我和宇哥的分析，七龙六凤是侯圣朔的命根子，只要把他们的人一个个的弄走，侯圣朔就会慢慢地陷入崩溃之中。”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和叶展同时起身，往窗外望去，只见楼下扔着一个七零八落的桌子，以及散落一地的书本。叶展惊讶地说：“谁这么狂？”班上的同学也都纷纷围挤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过了一会儿，传来消息，是侯圣朔扔下去的。我和叶展对视一眼，知道侯圣朔已经在“崩溃”了，只是这次触发他大怒的原因是什么？ 只听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王浩！”我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周墨和白青。我开心地奔过去：“你俩怎么来了？”两人相视一笑，对我说道：“我俩退出七龙六凤了，是大姐主动要求的！”我突然明白侯圣朔为何大怒了，略带激动地说：“真的？那你们……” 两人又是一笑：“我们？我们当然到你这边来啦！” “真的啊？！”我激动地无法自已，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她们两个搂了过来，“太好了！” 两人靠在我怀里，同时伸出手来打我：“干嘛，干嘛啊你，别趁机讨便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把她们两个松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太激动了。”然后又拉了她们两人的手，走进了教室。叶展惊讶地看着我们，我跟他说：“你没看错，她俩回来啦！”叶展也开心地笑起来：“那我就知道侯圣朔为什么丢桌子了。”然后我又问她们到底怎么回事，周墨便把在大操场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感慨地说：“何娟真这么说？”叶展拍拍我的肩：“不错，你的努力已经初见成效。”白青问我：“你给我们大姐灌了什么迷魂药？感觉她对你印象很好哩！”我便跟她们说那天去北园三中的事。 说到我坐在公交车里，看着何娟在外面人行道上奔跑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喜极而泣，泪眼婆娑。周墨开心地说：“真好。王浩，谢谢你，不仅救了三姐，还救了大姐！”正说着，砖头突然奔了进来，跑到我们面前，喜气洋洋地说：“我刚刚又把侯圣朔给拍啦！” 我们均是大惊，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砖头便得意洋洋地讲着刚才的经历，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于是我悲催的发现风头再一次被砖头抢走！ 白青和周墨归来，砖头又拍了侯圣朔，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开心的我几乎要手舞足蹈。就在这时，杨梦莹也奔了进来，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到我们跟前就说：“明天就是三月初九啦，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和砖头的拜堂仪式啊！”砖头“嗷”的一声叫了出来：“谁说明天要和你拜堂了？”白青和周墨不知道是咋回事，都是一脸的迷惘加疑惑。我喜滋滋的把那天的情况告诉她俩，两个女生都拍起手来：“恭喜二姐，恭喜姐夫，我们一定来！” 砖头哭丧着脸：“我不是你们的姐夫，我也不要和杨梦莹拜堂！” 杨梦莹得意洋洋地说：“我才不管那么多，我连锣鼓手都请好了，不拜也得拜！” 我和叶展拍手叫好，雷宇他们也过来起哄。砖头摸出砖头，固执地说：“绝对不拜，谁逼我拜我就拍谁！”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杨梦莹着急地看着我：“浩哥，你看可怎么办啊？” 今天确实是太高兴了，我很不介意喜上加喜，而且砖头和杨梦莹已经是公认的一对，基本上可以把砖头的个人意志排除了，当下就拍着自己的胸脯：“放心吧，这事交给浩哥！” 杨梦莹开心地说：“那就一切有劳浩哥啦！” 我说：“没事，明天就在这拜堂。”指着桌子和墙说：“到时候蜡烛摆这，喜字贴那，锣鼓手站在旁边，我们都是证婚人，保证给你弄的热热闹闹！”真是开心的无法自已！ 中午的时候，郝磊回家吃饭。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往学校走去，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砖头的身影。他觉得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个了断，进行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的战斗，他不代表七龙六凤，砖头也不代表王浩，就只有他们俩，痛快淋漓的战上一场，输了的代价则是永远离开北七，他相信砖头一定会同意的。他了解砖头，就像了解自己。 到了学校，他径直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他一进去食堂，喧闹的大堂就安静了一些。七龙六凤的二龙郝磊，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即便七龙六凤现在已经落魄至此，但曾经的威名还在，谁也不敢小瞧这位代表七龙六凤最高战力的二龙。二龙阴沉着一张脸，在偌大的饭堂里盘旋着、搜寻着。终于，他找到了目标，然后慢慢走了过去，人群给他让开一条路。 &&&&&&& 今天中午很高兴，真的是很高兴。我们一伙人围着一张餐桌，开心地聊着天、唠着嗑，甚至还堂而皇之的把啤酒摆在桌上，这在北园七中实在算不了什么。徐小凯突然望着前方，低低地说道：“郝磊过来了！”话音刚落，我们立刻安静下来。无论是正坐的、侧坐的，统一把胳膊一垂，下一秒之后，钢管或是铁棍，已经握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手中。 动作整齐划一，这是我们在北七养成的良好习惯。然后，我们一起站了起来，面朝着郝磊过来的方向。八个人，四条钢管，三条铁棍，一块砖头。然后我们都愣住了，郝磊竟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他谁也没有看着，径直走到了砖头面前，沉声说道：“我要和你单挑！” 砖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显然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立马就说道：“好啊！” “谁输，谁离开北七！”郝磊的眼睛死死地咬着砖头。 “砖头哥，别答应他！”雷宇突然说道：“七龙六凤已经穷途末路了，咱们现在是稳操胜券，犯不着去跟他单挑！”言外之意也是，反正他现在只有一个人，我们大家一哄而上，照样能把他干翻。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是啊砖头哥，没必要跟他单挑！”“谁输谁离开北七？这算盘打的咋那么好？”“七龙六凤本来就快完了，还想最后拼死一搏搞我们一员大将？”这些话的意思当然也是怕砖头输掉，因为他们俩之前交过手，基本就是难解难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郝磊一声也没吭，只是牢牢盯着砖头，在等着他的回复。等到众人安静下来，砖头回了他一个字：“好！”众人都急了，纷纷看向我，希望我说点什么。因为砖头之前答应过我，一切行动要听从我的指挥。如果我现在阻止他，应该也能做的到。 而砖头也看向了我，似乎也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我同意。”雷宇等人均是一脸的惊愕，很是不解我此刻的决定。砖头和郝磊单挑，实在全无必要。砖头松了口气，问道：“去哪？”郝磊指着食堂后门：“小花园，单挑，肉搏。”砖头立刻把布兜卸下来交给了我，然后径直朝着食堂后门而去，郝磊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看上去很像。 我冲着他们两个的背影说：“无论谁赢谁输，麻烦回来说一声，我们在这等着。” 雷宇他们想跟过去看看，但是被我喝止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战斗，让他们自己去享受吧。” “浩哥。”雷宇说：“为什么不阻止砖头哥呢？他赢了还好，输了就是得不偿失啊。” “因为我看得到砖头眼中的渴望和战意。”我摸着手指头说：“无论是输是赢，他都很想和郝磊战上一次。这个时候，对他们两人来说，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说完，我抬头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他们已经走到了食堂后门处，并且很快就隐没在了门后。在那里，他们将进行一场决战。究竟是城高的砖头强一些，还是北七的郝磊强一些，或许很快就能得到分晓。 郝磊进来食堂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现在他又和砖头去向小花园，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兴趣，基本都猜得到他们要狠狠干上一架。于是，很多人想要过去看看，但是都被雷宇给喝止了：“看什么看，吃饱了就赶紧回宿舍睡觉！”于是他们又乖乖的走回来吃饭，没人敢在靠近食堂后门一步。雷宇坐下来，兴奋地说：“太爽了浩哥，我们可没在北七这么风光过，一切都是托您老的福气哩！”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凯旋而归的，一向只有胜利者。 我们停住了脚步，面色沉重地看着郝磊。我不太想承认砖头输掉的事实，所以在心中给他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他习惯拿砖头当武器了，突然换成肉搏有些不适应；或者是砖头今天正好吃坏了肚子，所以才会被郝磊趁虚而入等等。 郝磊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脚印。他走到我们面前，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说道：“我输了，我会退出北七，希望你们……放我老大一条活路。”说完，他绕过我们，继续踩着血脚印，朝食堂正门而去。我们皆是一脸的震惊，然后疯狂地朝后门而去。 砖头赢了，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他？ 我们穿过后门，来到小花园，远远地就看到砖头躺在草坪里，一动不动。 我们奔过去，围绕在他的身边。砖头睁着眼睛，也是浑身的血污，仰望着蓝天白云。 “我赢啦……嘿嘿。”可是看他的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站起来自己走掉的，说自己输了；躺在这里不能动的，却说自己赢了。他们两人之间，到底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战斗？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赶紧招呼大家一起抬着砖头送到了医务室。在医务室休息了一个中午，砖头就又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就好像原地满血复活一样神奇。他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向我们讲述着中午的打架经历： 砖头和郝磊来到小花园，立即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只见郝磊腾空而起，一只砂锅大的拳头朝砖头的面颊闪电般袭来，砖头连忙低头避过，伸手格挡郝磊的手腕。不料郝磊突然猛地缩手，使出一招“天残脚”来，朝着砖头的腰部踢出。砖头知道碰上劲敌，仍旧不慌不忙，侧身避过，反手打在郝磊肩上…… “停，停！”我无奈地说：“砖头哥，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能正常点吗？” 砖头想了想说道：“就是他打了我一拳，但是被我闪过去了，后来又踢了我一脚，但是又被我闪过去了。后来我俩就抱在一起，他打我一拳，我也打他一拳，他踹我一脚，我也踹他一脚。就这么打了半个多小时，仍是难解难分，不相伯仲。” “再后来呢？”我问：“为什么他还能动，却认输了；而你不能动，却是赢了？” “嘿嘿，那就是秘密了。”砖头说：“我答应了他，绝不和别人吐露半个字。” 听了这话，气的我差点和砖头打起来，要不是雷宇他们拉住了我。啊，要不我早就和砖头打起来了，我这暴脾气，哪能受得了别人讲故事讲到一半。 不过砖头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一起回宿舍去，琢磨着以后的时间还多的是，总有一天能问出砖头实情。实在不行，就让桃子亲自出马，砖头可不敢瞒桃子。 第335-336章、最后的计划 回到宿舍以后，我就开始筹划着砖头和杨梦莹拜堂的事。杨梦莹好歹叫了我浩哥，那这事我一定得给她办妥当了。至于砖头，我根本没考虑他的意见。他那人就是一根筋而已，整天念叨着心魔入侵，盘腿一坐就念佛号，要么就趴下装睡，鬼才信他不喜欢杨梦莹哩。只要拜过了堂，砖头自觉有了责任，态度肯定就不一样了。 我想把事情办的热热闹闹。虽然这事从广义上来说挺荒谬的，想想吧，十七八岁的学生在教室里拜堂，任谁都不会将其当真，最多当作是个有趣的消遣。不过无所谓，两个当事人认真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当热闹看也行，看个乐也行，只要把祝福送到就好。 既然想要办的热闹，那就要请所有的朋友来观礼，汪海、小春、周强强、曹洪斌……一个都不能少，可是黄焰城的规定在那放着，大家聚在一起不好交代。于是到了下午，我专程去了一趟教导处，把这边的事情说了一下。黄焰城一听就笑了起来：“真的？杨梦莹要嫁给砖头了？而且还是在教室里拜堂？”他这态度我很喜欢，当下就知道没有问题了。 我把胸膛一挺：“那还有假？我亲自当证婚人哩！要不您也来观个礼？” 黄焰城一边笑一边摆着手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孩子闹着玩，我去了你们反而拘束，玩不开了。”我一想也是，他要往那一站，就一点气氛都没有了，便拱拱手说：“黄老师，还是您想的周到。那这么一说，您就是答应了呗？让我们这些人暂时聚在一起。” 黄焰城收敛了笑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把七龙六凤彻底斩草除根吧？”我苦笑着说：“黄老师，凭良心说，就侯圣朔现在那点势力，需要我们所有人出动吗？砖头一个人就搞定他了。实话告诉您吧，我已经不把侯圣朔当回事了，在我眼里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啦！”黄焰城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侯圣朔能败的这么快，果真是应了老话，兵败如山倒啊。不过作为教导处主任，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就算做了北七学生的霸主，也要收敛着点言行，太过分的话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我长长地作了个揖，尊敬地说道：“黄老师，实不相瞒，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安安稳稳度过三年高中。等七龙六凤解决，这个心愿也就达成了。至于称霸、闹事什么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黄焰城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我说：“一身正气，心怀仁慈，很好！” 就这样，搞定了黄焰城这边，拿到了明天可以聚集“十人以上”的护身符，不过黄焰城再三强调，一定不能借机生事，否则会毫不留情地把我踢出北七。我觉得他比居委会大妈还要啰嗦，明天这么大喜的日子，谁会想要去生事啊。谁敢生事，我甩他俩嘴巴子。 紧接着，我们下午没有上课，瞒着砖头到外面的婚庆店里，租了两身古时候新郎新娘拜堂时穿的套装，杨梦莹的凤冠霞帔，砖头的状元帽、状元袍，皆是一身大红，长袍宽袖，瞧着就喜庆。雷宇还买了挂一万响的鞭炮，真要搞的有声有色了。徐小凯说：“就差洞房了，这玩意儿上哪找去？”史大元说：“咱们在教室里闹腾完了就都退出去，就把教室给他们当洞房使唤。”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当天下午，我们就把杨梦莹的衣服送了过去，她拿着凤冠霞帔都快哭出来了，用力地抱着我说：“浩哥，还是你好。要不是我爱上砖头了，一定抢着嫁给你！”我乐呵呵拍着她的背：“行啦，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这事本来是开玩笑闹着玩的，越往后觉得越真实了，感觉明天之后，砖头和杨梦莹就是真的夫妻了。这世界上，很多看着荒谬的事情，其实非常真实；很多看着很真实的事情，实则非常荒谬。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很开心。七龙六凤只剩下了侯圣朔和何娟，两个人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叶展那事连他自己都说无所谓了，也就不用去特别的计较。拿杨梦莹和砖头拜堂当作这件事的总结尾，真是没有比这更十全十美的了。 开学到现在，转眼间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两个月里，我一步步地把侯圣朔逼向绝路，现在的他应该是绝望的、痛苦的，而且再没有力气和我较量了。两个月前，他还是一头充满威胁的猛虎，而我是一只东躲西藏的羚羊；两个月后，我们之间已经掉转了位置。 我们所有人沉醉在欢天喜地中的时候，侯圣朔还在医务室的床上昏迷着。他现在奈何不了我们，将来也奈何不了我们。我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当天下午又去找了宇城飞。 宇城飞和往常一样在打着游戏，其他人也都安安稳稳地坐着，和过去的每一个时候一样，只是楠楠并不在这里。虽然楠楠不是时时都在网吧，但过去来网吧十次的话，总能碰见她三四次。近两个月我虽然很少来网吧，但每次来都看不到她。我突然想起上次楠楠在宇城飞怀里哭泣的情景，又让我浑身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浩来啦！”我刚踏进网吧，收银台的老张就高喊了起来，跟扩音喇叭似的。 这个名字现在应该带着一些魔力，网吧里三片的学生齐齐抬起头来。城高的学生一片问好之声，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是“浩哥浩哥”的叫个不停；北七的学生也有三四个跟着叫“浩哥”的，其他学生虽然没叫，但也一脸尊敬地看着我；职院这边就不用说了，就是宇城飞他们这些兄弟。元少拍着键盘乐了：“哈哈，耗子现在可是大红人啦！”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可不是嘛，耗子这待遇，就是宇哥也没有啊！他进来网吧，连个搭理他的都没有。” 这倒是真的，因为根本没人敢搭理他，一个个只敢把脑袋垂到最底下，生怕被他看见了。 我开心地说：“行了各位哥哥，就别埋汰我啦！”和众人打趣了一会儿，便坐到宇城飞旁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宇哥，楠楠姐呢？”宇城飞说：“刚回学校啊！”我一听就松了口气，只要他俩没事就行。于是我的心情又好起来，给宇城飞说着这两天的事情。宇城飞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露出赞许的笑容：“不错，你越来越成熟了！而且像带着何娟去北三这种事，我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想的出来，更没一个能做的出来，这是你比我们强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说：“哪呀，我这是笨办法，而且成功率很低的，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宇城飞很认真地看着我：“这是你身上别人都没有的特质。你去温暖他们，这是比征服他们更高明的做法。而且你看人很准，用的法子也很对，侯圣朔不如你，因为他缺少了一份真诚，他失败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 得到宇城飞的夸奖，我心中很是激动。就好像我小时候没有在宇城飞的帮助下，凭自己的力量用泥巴堆出一个城堡来，得到他的夸奖一样激动。 然后我又眉飞色舞地说着砖头和杨梦莹的事，还说明天要帮他们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拜堂仪式。宇城飞眯着眼睛，看上去确实很高兴。不过他末了又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小心，在侯圣朔没有完全的陨灭之前，要防着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放心啦。”我说：“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和我做对了。而且郝磊临走之前，求我放他一条生路，连他都知道侯圣朔已经走到末路了。现在应该是他防着我，而不是我防着他。” “别得意的忘了形。”宇城飞说：“千万要小心，多长几个心眼。侯圣朔那种人，没准会拼死一搏，做出谁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好。”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离开网吧，回到北七，我让叶展把所有人都通知到，让他们明天上午准时来参加砖头和杨梦莹的拜堂仪式。叶展说没问题，但砖头还是执意不拜堂怎么办？我拍着胸脯说，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我？尽管放宽心吧。叶展便去通知了其他人，而我则把雷宇他们召过来，跟他们说今天晚上在宿舍的计划，一个专门对付砖头的计划。 下了晚自习，我们一起回到宿舍，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洗脚的洗脚，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砖头又脱了上衣，倒挂在床边的护栏上，开始他特有的锻炼方式。 “没有！”砖头很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不会和她拜堂的！” 我又问道：“你不喜欢她吗？”砖头想都没想就答：“当然不喜欢！”我认认真真地说：“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回答这个问题。”砖头果然不再说话，似乎陷入沉思，但不到十秒钟，他立刻翻身上床，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起“喃无阿弥陀佛”来。 我和宿舍里其他人对视一眼，大家同时点点头，确定了晚上的作战计划。 在砖头下铺的徐小凯说：“砖头哥，咱俩今天晚上换床睡呗？我想试试上铺是什么感觉。”这实在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所以砖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裹着被子就到了下铺。 深夜，万籁俱寂，宿舍里一片黑暗，砖头的呼噜声有节奏的响着。我伸出手来，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便坐了起来，穿鞋下地。与此同时，雷宇他们也都纷纷穿鞋下地，大家悄无声息地聚拢在砖头的床前。在我的一个手势之下，大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砖头按住。砖头立时惊醒过来，惊惧地喊着：“你们要干嘛？！”虽然使劲挣扎，但还是没法动弹。 我拿过状元袍来，在众人的配合下，慢慢地给砖头套上了。砖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衣服，继续喊着：“你们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要让我穿这个衣服？”我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受国家委托，坐时间机器回明朝办件事情，你的身份是个状元郎，可别穿帮了！” 砖头听完，很是沉默了一阵，任由我们把衣服给他套好了，然后才说：“王浩，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我说：“你不傻，你精的很，明天这堂，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然后又拿过提前准备好的粗麻绳来，结结实实地把砖头的手脚捆了，然后大家就各自回床休息了。砖头就躺床上叫唤，说我们一群没良心的要遭天谴之类，一直说一直说，弄的我们没法睡觉。我又站起身，从砖头的枕头底下拿出袜子，在他脸前晃了晃：“砖头哥，你要是再啰嗦，就把这玩意儿塞你嘴里了啊。”砖头立马就不说话了，躺在床上乖的很。 我又返回床上休息。不过一会儿，便传来了砖头的呼噜声，想来也是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抬着砖头到教室去。一路上碰见好多学生，均是满脸错愕的样子。我们也不管他人的眼光，就抬着被五花大绑、穿着状元红袍的砖头穿过校园，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们。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温度骤然将了很多，天上阴云滚滚，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不过天气并不能影响我们的心情。到了教室，让砖头坐在叶展后面的位置上，然后我拿出砖头的臭袜子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别闹腾，否则你知道后果的。”砖头的神情比较木然，没觉得愤怒，也没觉得喜悦，大概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状况。 从上早自习开始，就不断有人来探望砖头，汪海啦，周强强啦，曹洪斌啦，还有杨梦莹的那干小姐妹，进来教室就围着砖头看个没完，一个个喜笑颜开，口中说着：“恭喜新郎官，贺喜新郎官。”砖头不敢说话，狠狠瞪着这些人，用眼神代表抗拒的意志。 我告诉他们二节课后再来，到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的，众人说没问题，便都四下散了。等到了二节课后，大家果然都来了，周墨和白青也在其中。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人问：“新娘呢，新娘怎么还没来。”蝎女说：“还在楼上化妆哩，一会儿就能下来了。” 这句话把大家逗的直乐，在大家看来这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和闹剧，但是杨梦莹这样一本正经地化妆，以及砖头被五花大绑还气鼓鼓的样子，大家都觉得挺有意思。 周墨看了看窗外，说道：“可惜啊，就是天气不好，可能一会儿要下雪了。” 我接口道：“下雪好啊，让砖头和杨梦莹拜完了堂，到外面雪地里走一圈去，象征着‘一路到白头’的含义嘛！”这个建议一说出来，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说就该这么办。但是砖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把大家逗的又是一阵开心。 就在我们等杨梦莹的时候，学校的医务室里，也发生着另外一件事情…… 侯圣朔悠悠地醒了过来，视觉还有些模糊，隐约看到床边坐着个肥硕的身影，正用一把水果刀削着苹果，长长的苹果皮都快连到了地上。侯圣朔轻轻地叹了口气，仰面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听到叹息声，何娟连忙说道：“老大，你醒啦？” 侯圣朔点点头，问道：“我昏了多久？”这一次，他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在梦里，砖头始终拿着一块砖头，从四面八方的角度而来，他退无可避、躲无可躲，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着砖头一砖又一砖的殴打。在他的梦里，砖头已经成了十足的梦靥。 “一天一夜。”何娟回答了他的问题，又说：“不过医生说放心，不会留什么后遗症的。砖头下手很有分寸，毕竟玩这个东西都好多年了。” 听到这个名字，侯圣朔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将床单都扯的皱成一团，目光里闪现出阴冷狠毒的神色。看到这个情景的何娟，紧张的手里哆嗦了一下，水果刀差点割着手。 过了一会儿，侯圣朔的神色才缓和下来，看看空荡荡的医务室，问道：“二弟呢？”这个时候郝磊应该守在他床前的，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何娟咬了咬嘴唇，一向直爽的她也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告诉侯圣朔真相。昨天告诉他白青和周墨退出的时候，他气的把课桌都丢到了楼底下，如果再告诉他…… “说。”侯圣朔盯着何娟的眼睛：“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吗？” 何娟便说：“昨天中午，二弟去找砖头单挑，承诺谁输谁就离开北七……二弟输了，所以他昨天退出了七龙六凤，离开了北园七中。”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侯圣朔长长地、长长地吸了口气，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心中无法承受。侯圣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是哮喘病发作一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胸中的愤怒。何娟看的格外紧张，这个时候的侯圣朔似乎比昨天把桌子丢到楼下更加可怕。足足喘了一分多钟，侯圣朔的气息才慢慢平复下来，然后苦笑道：“七龙六凤，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啊。”何娟低低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招人，混子永远不少。” “哪里还来得及？”侯圣朔继续苦笑：“只怕还不等我们招人，王浩就把咱俩彻底干掉了。” “我们可以向他求和。”何娟说：“并承诺永远不再找他的麻烦。北七霸主，他若想当，就让他当去。这样的话，七龙六凤就可以喘一口气，哪怕以后永远活在王浩的阴影下，只要咱们能坚持不解散，七龙六凤总有重铸辉煌的一刻。” “求和？”侯圣朔咀嚼着这两个字：“求——和？哈哈，我侯圣朔竟然也到了需要向别人求和的时候？不，我绝不求和，求和就等于低头，我是永远都不会向人低头的！” 何娟怔怔地看着侯圣朔，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早知道侯圣朔是这个性格的。 “对，绝不低头。”侯圣朔的眼睛中露出坚毅的光芒：“宁肯战死沙场，宁肯灰飞烟灭，七龙六凤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向任何人低头！”就算他现在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但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仍旧气势磅礴。然后他又看向何娟：“你还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何娟把苹果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认认真真地说：“当然，我们起过誓，有生之年都不会背离七龙六凤。”是的，他们起过誓，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侯圣朔和何娟，因为好玩，牵头组了个“七龙六凤”的组织，那个时候可真流行建帮立派啊，什么四大金刚、九帅少、十三太保……可是只有他们的七龙六凤坚持到今天了，全凭着侯圣朔和何娟坚定不移的信念！ “对，我们起过誓。”侯圣朔笑了：“只要我们还在，七龙六凤就不会倒下。” 当时一同起誓的有十三个人，说好了有生之年都不会背离七龙六凤，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他和何娟，仍旧在坚守着这个九岁时立下的誓言。 十年的风风雨雨，个中心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七龙六凤有多深的感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年来，七龙六凤有失意过，有辉煌过，有内斗过，有散乱过，但从未像现在这 第337-338章、落魄的公主 说完这一番话后，何娟注意到，侯圣朔本来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神采，自信的光芒又出现在他的双眸之中！难道说，他已经有了应对王浩的办法？ 侯圣朔坐了起来，问道：“王浩他们有什么动作？”何娟说：“没什么动作，他们在玩。”侯圣朔奇怪地问：“玩？玩什么？”何娟说：“他们让杨梦莹和砖头今天拜堂成亲，在教室里贴了喜字摆了蜡烛，好像还请了锣鼓队，搞的煞有介事、热热闹闹的。” 侯圣朔怔了一下，随机不屑地笑了出来：“真是有够幼稚的，我的对手竟会是如此幼稚的一帮人，我竟会输在如此幼稚的一帮人手上，是老天要故意亡我么？” 何娟本来想说她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一帮人玩这么一个幼稚的游戏，不是很有爱很温馨的感觉吗？但她看到侯圣朔这样的语气，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侯圣朔又问：“他们所有人都去了？黄焰城不是不许聚集超过十人吗？” 何娟点点头：“对，听说是王浩专程向黄焰城申请过，保证今天绝不会惹是生非。” “哈哈哈……”侯圣朔突然笑了起来：“很好，果然是天助我也。” 何娟不知侯圣朔的“天助我也”是什么意思，正皱了眉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侯圣朔又说：“你去通知北园七中不和王浩集团有牵扯的所有混混，告诉他们在开大会的阶梯教室里集合，我有事情要向他们宣布。”语气十分坚定，给人一种义不容辞的压迫感。 “是。”何娟立刻站起身来，走出医务室，去办侯圣朔交代的这件事。 侯圣朔也下了床，来到一张镜子前面，抬起手拆着自己脑袋上的绷带。在外面配药的校医看见这个景象，连忙奔了进来说：“不能拆啊，你的伤还没有好哩！” “不。”侯圣朔把那一卷沾满污血的绷带扔在地上，重重地说道：“枭雄，不该用这样的形象去面对世人！”说完，他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医务室，自身先赶往阶梯教室。 北园七中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坐落在教学楼的旁边，可容纳四五百人，平时用来作礼堂、报告厅使用，平常并不公开，但是侯圣朔有钥匙。有时候七龙六凤需要召开大会的时候，他就选择到这里来打开音响、戴上麦克风，向他们说着近期的计划。 现在，侯圣朔又来到这里，站在宽阔的讲台上。他打开音响，戴上麦克风，“喂”了几声之后，确定声音没有问题，便完全陷入了沉寂。他挺拔地站在台上，表情淡然，像是一棵屹立在皑皑雪山之上的轻松，永不言败、永不屈服。今天，他要做出殊死一拼。 很快的，开始有混混往教室里走，开始是两三个，后来是四五个，再后来是十多个，人数慢慢地越来越多，侯圣朔始终微笑地看着每一个人。人还未全，下面一片嘈杂，侯圣朔倒是也不以为意。有人扯着嗓子吼道：“侯老大，你叫我们来干什么的？”侯圣朔笑着说：“一会儿就知道了。”又有人喊：“最近退出七龙六凤的可不少啊，侯老大不计划往里面加点人？”还有人说：“侯老大上次把我们当枪使，做的事可有点不厚道哇！” 这么一提，好多人都想起这事来，纷纷说道：“就是啊侯老大，上次那事忒不吼道了，已经内定了袁杰和石佳伟，还让我们傻乎乎的为你效力！”抱怨归抱怨，但极少有人说出太过分的话来，证明在他们心中，侯圣朔还拥有着一定的地位。这一次，侯圣朔不回话了，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在心里默默统计着人数。不可能全认识，但有头有脸的混混头子，侯圣朔一定是认识的。 他曾经计算过，北七里的混混头子，约莫有四五十个，像袁杰、杨威这样势力稍微大些的，手底下都有十多个人；像大斌、光头这样势力小一些的，手底下就只有四五个人。平均下来的话，就是一个混混头子手下有十个兄弟。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可能会来四五百人！一想到这个数字，侯圣朔就隐隐激动起来。四五百人，干掉王浩等人不是问题。 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混子其实对侯圣朔不太满意，但冲着何娟的面子还是来了。在七龙六凤的组织里，何娟就相当于负责外交的草鞋，人际关系还是很好的，要不周墨、白青等女也不会那么服她。只是侯圣朔的野心很大，不甘心只要一个草鞋，所以曾力拉叶展入伙，但叶展对侯圣朔此人不太信任，放弃了这么一次“上位”的机会。 学生越来越多，阶梯教室很快就座无虚席。这些平日里就游手好闲的混子在哪里都安生不下来，刚坐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吼：“侯老大，你叫我们来干什么的？”有脾气不好的就直接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像大斌、光头这样的低级混混头子，则是拍着马屁：“侯老大说干啥咱就干啥！在北七还是听侯老大的！” 在这些混子里，有男生也有女生，女生虽然不多，但彪悍程度可不比谁差。 何娟也终于走了进来，她在高二和高三年级走了一圈，把能见到的混混头子，全部通知了一遍，让他们带着手下过去。现在人来的差不多了，她也来到了阶梯教室，身后跟着自己的兄弟，连她一共不到十个。直到现在，她还在守着这项规定。殊不知，侯圣朔这样大张旗鼓的召集人马，早就犯了大忌中的大忌，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到黄焰城那里罢了。 何娟的手下和侯圣朔的手下，约莫二十多人，分站在讲台的两边。曾经辉煌的七龙六凤，现在也只剩下这么点人了。何娟站在讲台下面，扫了一眼教室里轰乱着的学生，差不多心中有了数，上台告诉侯圣朔：“差不多都到了，有个七七八八。”侯圣朔把麦移开，轻声说道：“可以了。你去告诉兄弟们，如果一会儿打起来，不用手下留情，跟着我一起往死里打。” 何娟倒吸一口凉气，一会儿打起来？！侯圣朔什么意思？难道要和这四五百名混子开战？他是疯了吗，真当七龙六凤还是过去那样势壮的时候？如果放在以前，侯圣朔往这一站，下面连个敢说话的都没有。可是现在不行了，大家肯来就已经很给面子。底下一片乱糟糟的，就知道他们对七龙六凤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侯圣朔看出了何娟的疑惑，认真地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顶住，成败在此一举！” 何娟看着侯圣朔认真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同时紧紧都握住了拳头。没错，哪怕七龙六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也应该是让人人都感到畏惧的！ 想到这，何娟回过头去，咧开嘴大吼道：“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上千平方米的阶梯教室猛然安静下来。何娟走下讲台，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虽然可笑但是没人敢笑。何娟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位置上，仰头望着准备发言的侯圣朔，冲他点了点头。 “大家好。”侯圣朔开了口，面带笑容地说道：“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咱北园七中的英雄豪杰，你们说是不是？”好听话谁都愿意听，当下就不少人喊了起来：“是！” 侯圣朔又说：“今天叫大家到这里来，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在你们中间选出能够替补七龙六凤空缺的人来。”这句话一出口，其实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侯圣朔叫他们过来无非也就是这个事。现在的七龙六凤基本上成了空壳子，再不加人就要被彻底干掉了。 七龙六凤作为北园七中曾经最辉煌的组织，有多少混混为了加入其中而斗的斗破血流？现在虽然逐渐式微，威风也大不如前，但不少混子听到侯圣朔说要往里加人，还是在内心里烧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就好像一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本来对你是不理不睬、不屑一顾的，突然有天时运不济、遭遇落魄，无奈地向你索求帮助，甚至愿意付出某些代价。 你帮，还是不帮？更何况，这位落魄的公主，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重返荣耀！而那个时候，你就是她最大的恩人！于是，许多人的呼吸开始浓重了，能够加入七龙六凤……对他们来说仍是特别吸引人的。虽然现在的七龙六凤，含金量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即便如此，但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侯老大，我相信你现在确实是真心诚意要往七龙六凤里添人的，可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早就内定了人选，让我们像傻瓜一样跟王浩斗了好几天，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捞着？”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包括杨威、李浩然等人的一致同意，当初曾为那两个“龙位”大打出手的混子都喊叫了起来：“就是啊，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糊弄我们？”“侯老大，我们现在已经不相信你了！”“你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样，不如向大家挑个明白吧！”在这些混子产生骚乱的时候，侯圣朔一声也没有吭，只是用一种波澜不惊、平静淡定的笑容看着他们。在这种笑容的魔力下，众人终于渐渐再次安静下来，看着讲台上那个曾经站在北七混子的巅峰，现在似乎只想利用他们夺回地位的侯圣朔。 “其实。”侯圣朔说：“我从没有内定过袁杰和石佳伟为六龙和七龙，更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承诺。”教室里一下就轰乱起来，各种声音杂乱无章地响了起来：“这话说的过分了吧？”“没有内定他俩，王浩干嘛一直揪着他俩不放？”“连袁杰和石佳伟自己都承认了，你竟然说从没有给过他们承诺？”“睁眼说瞎话，过河就拆桥！”“如果没有内定，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辩解？由此可见你是在心虚罢了！” 人群中的愤怒似乎突然就达到顶端，这也是长久以来积压至此的结果。袁杰和石佳伟也在其中，听到侯圣朔这样说，不禁心都寒了。他俩不知因此挨了多少冤枉打，现在侯圣朔却说从未内定过他们！那他们算什么？不明不白了这么久，翘首以盼了这么久！ 等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侯圣朔才又开口说话：“我沉默了这么久，其实就是在想，要如何证明我的清白。”他看向场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终于，他锁定了两个目标，这两人正好也是站在一起的，于是他又说道：“袁杰和石佳伟，谁告诉你们就是六龙和七龙的？”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二人。因为那件事的风潮已经过了，两人近期内挨打次数较少，但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还贴了创口贴。尤其是石佳伟，竟然还吊着胳膊。袁杰开口说道：“五凤周墨亲自找的我，还亲口称呼我为六弟，让我暂时别对其他人说！”石佳伟也点着头说：“三凤白青找的我，和袁杰的情况差不多，也是称呼我为七弟，还让我好好保护自己。”教室里又是一片哗然，如今证据确凿，侯圣朔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侯圣朔苦笑了一下：“那么现在呢？大家看到了，周墨和白青背叛了七龙六凤。那么真相就水落石出了，这是王浩吩咐她们做的，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人点头称是，有的人满脸疑惑，可见他的话并没有彻底说服大家。有人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实的，那你事后为何未对她俩有任何处理，还任由她们继续呆在七龙六凤里？”此种说法又获得了大家的支持，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当信用产生危机时，想要重新夺回信誉，确实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侯圣朔面上呈现出一股悲伤的神色，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她俩犯了错误，但我还是把她们两个当自己人，希望她们能够回心转意，结果还是……唉。”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侯圣朔的说法，开口呼道：“侯老大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相信他！”“周墨和白青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亏得侯老大对她们那么好！”但也有人仍持着质疑的态度：“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问题问的好。”侯圣朔说：“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来辩解，就是在想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从来没有内定过袁杰和石佳伟？”他一边说，一边走下讲台，朝着那两人的位置走了过去。何娟连忙站了起来，冲她的兄弟们一招手，众人便都一起跟了过来。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侯圣朔从中间穿过，后面跟着何娟等人。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却都坚定而有力，最终来到了袁杰和石佳伟的身前。两人都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教室里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侯圣朔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你俩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做六龙和七龙？！” 听了这话，袁杰和石佳伟均是面色一变，脸色像是被老鼠咬了一口一样难看！而教室里再一次轰乱起来，不少人拍手叫好：“侯老大说的好极了，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做六龙和七龙？”尤其是杨威和李浩然，更是在人群中兴奋不已，趁机起哄。 袁杰和石佳伟也都是带了兄弟来的，袁杰身后一个小兄弟说道：“侯老大，就算你没内定过我们杰哥，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何必要这么侮辱人的？” 侯圣朔哼了一声：“侮辱？把这两人说成是内定的六龙和七龙，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你们俩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有资格做我们七龙六凤的成员吗？”前段时间，因为传出这两人为内定六龙和七龙的消息，众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几乎人人喊打，现在听到侯圣朔这样侮辱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的，欢呼声更是山呼海啸的响了起来。 袁杰和石佳伟的脸上充满着愤怒，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混子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屈辱！ 侯圣朔左右看看，走到一个无人的座位旁边，用脚狠狠地踹起了那个座位。阶梯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他们惊愕地看着侯圣朔的异常行为。侯圣朔谁也没有管，谁也没有看，仍旧固执地踹着那个座位，“咣咣咣、咣咣咣……”终于“咣当”一声，座位的板子跌了下来。侯圣朔拾起那块板子，走到袁杰身前，突然朝着他脑袋拍了过去！ 袁杰身后的兄弟登然就急眼了，立马就要冲上前来，何娟却一步跨了过去，用手指着他们几人说：“干什么？！要干什么？！”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那些学生不敢再动，畏惧地看着肥硕的何娟，同时也担心地看着他们的老大。袁杰猛然被拍了一板子，脚下无端趔趄了两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侯圣朔再次挥舞着板子，朝着袁杰的脑袋狠狠砸了起来！ “杰哥！”袁杰的那些兄弟彻底红了眼，再也不管面前的何娟，朝着侯圣朔奔过去。何娟朝着其中一人踹过去，直接把那人踹倒在地上。然后她用手一挥，身后的兄弟掏出钢管，一拥而上，将袁杰那些兄弟一顿暴揍。在一片惨叫声中，这些人通通躺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侯圣朔已经用板子在袁杰脑袋上砸了十七八下，鲜血从他的脑袋各处冒出来，渐渐地溢满在整个脸上，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可怖。终于，袁杰顶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但侯圣朔显然并没有放弃，仍旧用板子拍着袁杰的脑袋，直拍的鲜血飞溅、血肉模糊！ 随着每一次板子落下，教室里的混子们都不再笑了，有的人甚至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但是谁也没有说话，或许是谁也不敢说话。他们每一个人都听说过侯圣朔的传奇故事，从小学三年级组建七龙六凤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和人动手打过架，一次都没有！可是现在，侯圣朔不仅动手了，而且下手是如此的心狠手黑，再这样下去，可是要打死人的啊！ 侯圣朔打人的时候，十分的沉静、淡定，比任何经验老道的混子都下手狠毒，好像就是要将袁杰往死里打的。何娟终于忍不住了，拽了拽侯圣朔的胳膊说：“老大，可以了。” “哦。”侯圣朔这才收起了板子，目光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袁杰，缓缓说道：“我只想用此举向大家证明，袁杰绝不会成为我们七龙六凤的人。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教室里的学生都惊呆了，不过是想要证明这一件事，单是口头说说还不行，竟然将人打的半死不活！同一时间，众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对侯圣朔也越发畏惧起来。 侯圣朔说完，紧接着又看向了石佳伟，一双阴冷的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睛咬住了他。 在侯圣朔打袁杰的时候，石佳伟就开始流冷汗、打摆子，无数次想要转身逃跑，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半步也无法移动！现在，侯圣朔又看向了他，石佳伟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阴冷、诡谲、狠毒……就好像他随随便便可以要掉自己的性命一样！ “扑通”一声，石佳伟跪了下来，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他抱着侯圣朔的腿，痛哭流涕地说着：“侯老大，你放过我吧，我知道自己不配进七龙六凤，我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侯圣朔却毫不犹豫地举起板子，朝着石佳伟的脑袋狠狠拍了一下。“砰”的一声，这一板拍在石佳伟的天灵盖上，哼都没有哼就晕了过去。侯圣朔依然没有放弃，仍旧抓着板子在石佳伟的脑袋上狠狠地拍着、砸着、抡着……直到和袁杰一样鲜血飞溅、血肉模糊才肯罢手。 第339-341想、群情激愤 打完了人，侯圣朔把板子随意往旁边一丢，发出“当啷啷”的声音。然后他一伸手，身后有学生递来一片纸巾。侯圣朔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后丢在了石佳伟的脸上。做完这些事情，他转过身去，又朝着讲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七龙六凤就算是落魄到只剩我侯圣朔一个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加些杂鱼进来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讲台上，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的混子。 一片寂静。 “七龙六凤，能者入之！”侯圣朔的双目精光一敛，冲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 教室里的四五百名混子，在经历过长达十几秒的短暂沉寂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侯老大，我要加入七龙六凤！”“侯老大，我就是能者啊哈哈哈。”“侯老大，收了我吧，保证帮你把王浩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侯老大……” 何娟站在台下，目光有些湿润。侯圣朔用粗暴的行动，和寥寥的几语，就像所有人证明，七龙六凤的地位又被拔高了许多！虽然落魄至此，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侯圣朔越是这样说，反而越是激起那些人想要加入七龙六凤的欲望。何娟感觉那个运筹帷幄、谋划千里的侯圣朔又回来了。随着欢呼声越来越大，何娟知道七龙六凤的胜算提高了很多很多…… 只是，她心里反而为那个少年隐隐有些担心起来。这一次，他能扛过去这场暴风雨吗？何娟摇了摇脑袋，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为敌人担心…… 侯圣朔举起了手掌，现场慢慢安静了下来。“和之前说的一样。”侯圣朔放下手掌，说：“谁能在打击王浩等人的行动中立下大功，就有优先获得进入七龙六凤的资格！” 人群再次喧哗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嚷嚷着现在就开始行动吧，大家一鼓作气将王浩等人全部干掉！侯圣朔再次将手掌举起来，现场也再一次安静下来。他的威信已经恢复到之前巅峰的状态，甚至比以前还要高出许多！“在大家行动之前，我还要再说一个事情。”侯圣朔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悲伤：“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和王浩过不去吗？” 台下有人喊道：“知道啊，王浩这个城高过来的转学生妄图称霸咱们北七哩！” “对。”侯圣朔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一开始，我不愿和他过多的计较。之所以和他彻底闹翻，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叶展！” 台下又有人喊：“这个我们也知道，叶展把六凤齐思雨给甩了，侯老大想为她报仇哩！” “对。”侯圣朔的语气突然深沉起来：“可能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男女间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我们七龙六凤揪着这点不放似乎有些太过咄咄逼人！” 台下众人都纷纷点头，窃窃私语地说：“就是啊，分手了就要遭到七龙六凤的围剿，那以后谁还敢和你们的女生搞对象了？”何娟的心中却是一咯噔，她似乎知道侯圣朔想干什么。 “可是我告诉你们，其实这不是一件小事！”侯圣朔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而且语气中充满了极大的愤怒：“我们之所以一直不肯放过叶展，甚至为了他不惜和王浩等人斗到现在，是因为叶展其人根本就是个猪狗不如、卑鄙无耻的畜生！”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不知侯圣朔为何口出此言。而何娟心里明白，侯圣朔之前成功的将大家的激情调动起来，现在则需要给大家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让他们认为自己的行动是正义伟大的、是光明磊落的、是行侠仗义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侯圣朔不惜将他们六妹那个不堪启齿的秘密公之于众，根本不顾齐思雨以后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这一刻，何娟觉得侯圣朔才是那个最卑鄙的人。但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觉得自己不该质疑侯圣朔，他这么做也是想让七龙六凤再次步入辉煌。 教室里十分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侯圣朔继续往下说，好让他们知道叶展为什么是个畜生？ 接下来，侯圣朔果然将那个故事说了出来，而且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将一切污水泼到了叶展身上，说齐思雨想要去大医院做人流手术，而叶展为了省一点钱便将她带到毫无保障的小诊所去；说齐思雨想要到干净卫生的快捷酒店去，而叶展担心熟人看到便将她带到郊区的肮脏旅馆去；说齐思雨在最最疼痛、最最难过的时刻，叶展这个畜生却夺门而逃…… 说完了这个故事，台下早就已经乱作一团，混子们气愤地大吼着：“叶展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老子一定要活生生地扒了他的皮！”“北园七中竟有这种肮脏不堪的人渣，我们一定要替天行道，把他揪出来狠狠的打！”“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将他打死也不为过！” 女人和性，永远都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和战斗力！尤其是在知道了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之后，所有人都为齐思雨的遭遇而感到愤愤不平，再加上现场这种群情激愤的氛围，每个人的心中都烧着一把熊熊的火，他们已将叶展看作了平生最大的敌人！ 从古到今，最易受到煽动的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精力旺盛、热血冲动、破坏力强、不计后果、容忍度和忍耐度却几乎为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文革时的红卫兵。 十六七岁的少年，几乎是社会上最危险的一个群体！ 阶梯教室里，他们满面通红、龇牙咧嘴、振臂高呼、几乎陷入了癫狂！ 看到这个场面的何娟，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她不敢想像这些人冲进校园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想上去制止侯圣朔，告诉他这么做太危险了，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侯圣朔站在台上，甚至滴下了眼泪：“当时我们七龙六凤的所有成员，围在六妹齐思雨的身边，发誓将来一定要替她报仇！可是叶展找到了王浩这样的大靠山，利用种种卑鄙的手段将我们打的七零八落。可是那又怎样！只要七龙六凤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和正义，我们就一定不会放过叶展和王浩！” 台下众人振臂高呼：“不会放过叶展和王浩……不会放过叶展和王浩……” 侯圣朔将麦克风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我们走！” 阶梯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四五百名充满愤怒的混子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了站在台上的侯圣朔，和坐在台下的何娟。侯圣朔喘着气，擦着汗，后脑勺上的伤好几次让他差点倒下，但他始终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何娟一脸的愕然，傻傻地看着侯圣朔，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在她印象里，侯圣朔从未像今天这样可怕过。四五百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他一个人玩弄的团团转！ 侯圣朔走下了台，来到何娟的身前，将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何娟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厉害。”在她印象里那个温和善良、聪明智慧的侯圣朔，和今天这个阴毒可怕、凶狠狡黠的侯圣朔，还是一个人吗？ “我也是被逼出来的。”侯圣朔说：“为了挽救我们七龙六凤，也只好用这种法子了，否则我们只能干坐着等死。可是我不愿意屈服，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继续走下去！” 何娟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一直认为他们七龙六凤是正义的，可是现在她有些迷茫了，动用这种极端的法子，甚至不惜将六妹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们成功了。”侯圣朔捏紧了何娟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支持支持我，好吗？” 何娟混乱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可是这样，有可能会搞出人命的啊……你看他们那一个个神情激愤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无所谓。”侯圣朔轻描淡写地说道：“反正不是咱们搞出来的，要算也不能算到咱们头上。我不过是向他们讲了个故事而已，你说呢？”然后又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何娟又打了个哆嗦，她已经有些害怕和侯圣朔在一起了。这样的人，似乎随时会笑容满面地捅过一把刀子来。侯圣朔突然说道：“对了，交代你一件事情吧。” “啊，什么？”何娟抬起头来。 “今天叶展算是完蛋了。”侯圣朔说：“是死是活得听天由命。但是王浩不一样，可能会在混乱中偷偷逃跑。你带着一票人专门去逮他吧，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这么一场大型混战，又有这么多人参与，事后基本上不会追究谁的责任了。” “是。”何娟站起身来，朝着教室外走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侯圣朔了。“杨梦莹来啦！” 随着雷宇的一声高呼，我们都把头转向教室门口。只见杨梦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但见她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颇有几分“似是仙女下凡来”的错觉。毫无疑问的，教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周墨和白青齐声呼道：“二姐好美！” 蝎女喜滋滋地奔过去，搀着杨梦莹的胳膊，将她往我们这边引来。杨梦莹身后还跟着一列锣鼓队，正“咚咚锵、咚咚锵”的敲打个不停。待杨梦莹走到跟前来，袅袅婷婷地冲我行了个礼，两片红霞飞上面颊，娇滴滴道：“浩哥好。”我心情大悦，连忙开心地说：“好，好，新娘子太漂亮了，砖头哥真是享了大福啦！”然后便回过头去看砖头。砖头正盯着杨梦莹，似乎也有些傻眼了，眼神痴愣愣的。叶展站他旁边，拍了他肩膀一下：“砖头哥，别这么没出息，等会拜完了堂，这美娇娘就是你的啦！”众人都笑起来。 砖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吼着说：“我不拜，我不拜！”又开始挣扎起来，一跳一跳地还想逃出去，被徐小凯他们七手八脚地给按住了。杨梦莹走到砖头身前，面含委屈地说：“你还是不愿意娶我吗？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砖头怔怔地望着杨梦莹，不到三秒又回过神，连忙闭着眼睛默念起“喃无阿弥陀佛”来，就是无法双手合十，手腕被麻绳绑着呢。 我笑呵呵说：“你别搭理他，等他拜完了堂，就不是现在这个态度啦！” 杨梦莹面含娇羞的答应了，看来她也同意我们对砖头用强的。我对徐小凯他们说：“给我把砖头按好了，一会儿准备拜堂，你们要‘默契’一点哦！”冲他们挤着眼睛。 砖头一听，又挣扎起来，这家伙力气可真大，跟一头嚎叫的野猪似的，徐小凯他们都快按不住了，看的教室里众人又是一阵乐。我连忙对雷宇说：“快去楼下放炮吧。炮声一停，我们这就立刻拜堂！”雷宇说：“好嘞！”便捧着一万响的鞭炮冲出门去。 雷宇来到楼下，便鞭炮展开了扑在地上，用火柴一点，“噼里啪啦”的声音便响起来。一万响的鞭炮能响好久，雷宇捂着耳朵站在一边，看着火花四溅、青烟袅袅，正咧着嘴喜不自胜间，突然看到阶梯教室里涌出四五百名学生来，只见他们个个手持钢管、铁棍等物，就知道他们都是北园七中的混子，而且人人都是一脸的狰狞和愤怒，好像要去打群架似的！ 不知为何，雷宇心中产生极其不安的感觉，他觉得这帮人一定是冲他们而来的！奔上去报信已经来不及了，雷宇站在楼下大喊着：“浩哥，有人来打咱们啦！浩哥！叶哥！”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可是完全被鞭炮声盖过去了，楼上的教室里根本就听不到！ 那一群愤怒的学生很快就奔到了教学楼前，有人指着雷宇说道：“那个家伙和王浩也是一起的！”话音刚落，十多个人便冲向了雷宇，在十多条棍棒的夹击下，雷宇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直到此时，一万响的鞭炮仍是没有燃尽，仍旧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些充满愤怒的混子在涌进我们班的时候，我还在兴奋地招呼着徐小凯他们一定要把砖头给按死了，就等鞭炮声落停的时候，强制砖头和杨梦莹拜堂了。杨梦莹已经戴上了红盖头，娇羞地站在临时搭建的供桌前。而就在此时，那群发疯一样的恶魔冲了进来。 他们见人就打，手中的铁棍和钢管毫不留情地抡在每一个人的脑袋上，不消片刻就已经有十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中。而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进着人，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他们踩着倒在地上的身体，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脸上的表情更是极端愤怒的，疯狂的殴打着我们每一个人！锣鼓队的奏乐停了，傻傻地看着这群失去理智的学生。 如潮水一般涌进来的学生几乎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就打倒了我们这边将近一半的学生。我们这些围拢在教室最里面，准备强迫砖头和杨梦莹拜堂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从袖筒中掏出钢管，和这些突然涌进来的不速之客打了起来。砖头在后面吼着：“快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但是哪里还有时间？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卷入了战场，就连杨梦莹和她的那干小姐妹都和对方打了起来。砖头着急的跳来跳去，但是根本无可奈何。其实就算解开他又有什么用呢？对方的人有这么多，打倒一个还有一个，就像蝗虫一般不断地涌上来…… 很快就有人找上了砖头，一棍子就朝他的脑袋抡了过去。不能动弹的砖头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了四五棍之后，终于仰头栽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好端端从哪里蹦出来这么多人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侯圣朔把他们找来的？那个家伙直到现在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我用钢管和身边四五个学生对打着，每抡出去一棍，身体各处就要挨上四五棍，不知谁在我的后脑勺上抡了一棍，我的眼前一片眩晕，脚下也趔趔趄趄。又不知谁在我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我整个人便向后仰倒在地。四五条棍子冲了过来，我只能护着自己的头部，任由他们打着、踹着。 楼下的鞭炮声终于停了，这次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教室里响起各种各样的惨叫声、铁棍砸在头骨上发出的撞击声，还有来自于对方的叫骂声：“叶展呢，叶展在哪里？！”“老子们今天是专门来找叶展的，其他不想死的就赶紧滚蛋！”“草泥妈的畜生叶展，干的尽不是人事，爷爷门来替天行道啦！”教室里一片混乱，我们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 我透过缝隙，恰好看到周墨被人一棍子抡在脸颊上。“不！”我大吼了一声，朝着周墨倒下的位置费力地爬了过去，没有双臂护着头部，那些铁棍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有的砸在我的脑袋上，有的砸在我身体上。我还是不管不顾地爬了过去，刚爬到周墨身边的时候，突然又有个人影在我面前倒了下来。“姐！”我又大吼了一声，扑到白青的身上，只见她头上被开了个洞，鲜血正从其中淙淙地流出来，而那些人竟还不放过她，还对她拳打脚踢着。 “啊……”我一声大吼，眼泪已经爬满了面颊，猛然站起了身，疯狂地和这些人扭打在了一起，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的打、打、打，朝着每一个人脑袋抡去，不知有多少人倒了下去，我的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棍。终于，我渐渐支撑不住，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就在我倒下的一瞬间，看到叶展正被十多个人围殴着，他似乎已经完全昏迷了，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把他当作皮球一样在地上踢来踢去！ “不……”我发出绝望的声音，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护在周墨和白青的身上，希望能为她们减轻一点痛苦。似乎看我们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这些人终于不再对着我们动手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困，特别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睡，我凭着仅有的一丝意识，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我看到我们的人已经没有站着的了，砖头、杨梦莹、汪海、周强强、小春……每一个每一个，甚至连锣鼓队的人，都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而教室外还是源源不断地往里进着人，他们踩在我们的身上，一进来就喊着：“叶展呢，叶展那个畜生在哪里？”有人便说：“已经被我们快打死啦！”好多好多的人啊……教室外面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这是北园七中所有的混子都来了吗？ 这些混蛋……我握紧了拳头，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吃到苦头！ 我勉强睁着眼睛，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叶展。有人喊着：“别打啦，咱们把叶展带到阶梯教室去，让侯老大亲自处置他吧。”这个提议似乎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意，于是我看见叶展被一些人举了起来，高高的举在空中，就像是要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不，不……”我轻轻地叫唤着，想制止他们带走叶展。可是我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叶展被他们带走，一定会发生十分严重的后果！我的双手按在地上，一步步地朝他们爬了过去。教室外面被围的水泄不通，所以他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外面的人喊着：“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打死叶展那个畜生，妈的竟然对齐思雨做出那种事情，根本连人都不配做！”而里面的人喊着：“叶展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别啰嗦了快往外走，去阶梯教室再好好折磨他！”两帮人堵在教室门口，想进来的进不来，想出去的出不去。我慢慢的在地上爬行着，两条胳膊撑着沉重的身体，有鲜血从后脑勺顺着耳根流淌下来，一滴滴的流在地上，意识也随之越来越模糊。我吃力地抬起头，看着被举在空中的叶展，强忍着浑身散发的剧痛，强自集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兄弟，等着……我在心里喊着……我来，救你…… 我爬到了那些人的身前，伸手抓住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人的小腿，用尽全身的力气低低地嘶吼着说：“把我兄弟放下来，不然我让你们全都死！” 那人回过头来，大概是看到满脸血污的我吓了一跳，伸脚就朝我的脸踹了过来。我被踹的滚落在一边，那人喊道：“我草，吓死老子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旁边一人说道：“咦，这不是王浩吗？”又有一人说道：“哎呦，只顾着逮叶展了，都把王浩这条大鱼给忘了。”众人这才像是想起来一样，又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我被那个学生踹了一脚，浑身更是没有一点力气了。那些学生又把我抬起来，喜不自禁地说：“抓了叶展，又抓了王浩，咱们这功劳可立的大啦！七龙六凤的位置唾手可得啊……” 我被举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像是被鱼叉顶在上空的大鱼，只是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教室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道：“大凤来啦，大凤来啦！”我看不到人影，却听见何娟的声音响起：“都杵在这干嘛呢？都赶紧走，赶紧走！”然后人群开始往前涌动起来。 人群举着我往前走了几步，何娟的声音又响起来：“把王浩放下来！”有人喊道：“大姐，侯老大点名也要王浩哩！”何娟说：“老大说这人交给我处理！”众人“哦”了一声，便把我扔在地上，我又在地上打了个滚子，痛的我几乎要失去知觉了。只听的脚步声响起，混乱的人群慢慢离开了教室。我翻了个身，还想追出去，但是全身上下都没力气了。一个肥胖的身体蹲了下来，何娟问我：“你怎么样了？”用手拨拉我的头发，似乎在查看伤势。 我抓住何娟的手，带着哭腔说：“求你了，救救他们……救救叶展！” 何娟又站起来，去查看其他人，先是走到周墨和白青身前，问道：“三妹，五妹，你俩怎么样了？”两个女生轻声地抽泣着，纷纷说道：“大姐，我俩没事，你救救王浩。”何娟又去看了看杨梦莹，杨梦莹也哭着说：“大姐，你去看看砖头，他咋不动了呢？”但是何娟没有去看砖头，只是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又来到我身前，说道：“你放心吧，黄焰城已经带着保安队过来了，但是能不能救下叶展就不知道了。还有学校也叫了救护车，会把三妹、五妹她们都送到医院去的，只是还需要些时间。现在的问题是你必须得走，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恐怕等不到救护车来，又有一拨人会上来解决你。” “我不怕……”我带着哭腔说：“你帮我去救救叶展，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何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的眼泪、鼻涕、鲜血混在一起，颤抖地说：“何娟，当我求你了，你救救叶展吧，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的，以后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何娟站起身来问道：“你们谁还能动？赶紧把王浩带走，再迟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我拖延不了多长时间的。” 大家都吃力地朝我这边爬着，一个个说着：“我带浩哥走！”但是他们自己都站不起来。何娟看着满教室蠕动的伤者，摇着头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无可奈何。突然砖头坐了起来，大声说道：“把我解开，我带王浩走！”杨梦莹“哇”一声哭了出来：“老公你没事，太好了！”砖头没有理她，仍旧看着何娟：“快把我解开！”何娟听他中气十足，知道他能办到，便走过去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砖头站起来，身子踉跄了几步。何娟皱着眉说：“你行不行？” 砖头说：“有什么不行的！”走过来踢了我一脚，“喂，你还行不行了？” 我抓着砖头的脚说：“你能动吗？你快去救救叶展，千万别让他出什么事情！” “还是先救了你再说吧！”砖头将我的身体扶了起来，又将我两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将我背了起来，然后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人，在杨梦莹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眼。又问何娟：“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何娟说：“马上就到，这里的人你不用担心，老大的目标不是他们，你负责把王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就行。” 砖头点点头，背着我就奔出门去。我伏在砖头的肩膀上，神志不清地说着：“放下我，让我去救叶展……”砖头不说话，脚步如风，在走廊里穿梭着。 “救叶展……”我的泪水一滴滴流在砖头的脖颈间。 “别说废话了！”砖头吼道：“先把你放下，我去救叶展，行不行？” “我们一起去……你放下我，放下我啊。你看看那些人可怕的模样，不知道他们会对叶展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能等了啊，先去救叶展啊……”我绝望地嚎哭着。砖头却不理我，仍旧在楼梯上飞奔着。我有些急了，一口咬在砖头的耳朵上，有血沫子从他耳朵上冒出来。砖头叫了一声，回手就给了我一拳。这一拳打得我七荤八素，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荡然无存了。 砖头背着我奔出了教学楼。只觉得头上、脸上都是凉丝丝的，睁开眼一看，漫天漫地的雪花啊。原来已经下雪了，一直在教室里的我们都不知道。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校园里安静的很，那些学生来无影去无踪，估计是去了他们说的阶梯教室了吧？叶展就是被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去了吧？侯圣朔应该也在那里面吧？那个家伙，竟能煽动起这么多的人，真是叫我完全没想到啊。又想起来那些混子一冲进来就满世界的找叶展，大概能推测出来侯圣朔把叶展和齐思雨的事告诉他们了。这一帮自以为正义感爆棚的人啊…… “去救叶展……”我又在砖头的耳边说着，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念头了。 校园里响起一大片的脚步声，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安正在黄焰城和王队长的带领下奔向阶梯教室。砖头往那边瞥了一眼，说道：“放心吧，有这么多保安，叶展不会有事的，还是先把你转移到安全地点再说。”虽然我也看到了这个景象，但心里还是很不放心，特别想知道叶展现在什么情况了。我伏在砖头的肩头，有气无力地说：“去看看，去看看他怎样了。” 砖头突然停住脚步，我以为他要往阶梯教室去，却见他眼睛盯着教学楼前的雪地上，那里躺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是雷宇！”我惊呼出来：“快过去看看！”雷宇先前下来放炮，就再也没有上去，原来是早就遭到了伏击。砖头背着我来到雷宇身前，他蹲下身来，我也跌到了雷宇的身前。我的身体沾在冰凉的雪地里，冷的我浑身都打了个哆嗦，我把手伸向雷宇的头轻轻地摇着他，哆哆嗦嗦地问：“雷宇，你怎么样了？” 雷宇全无反应，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我的心里一阵抽痛，轻轻地拉着雷宇的脖子，痛哭失声道：“雷宇，你醒醒啊，你别吓唬我啊。”砖头用手去探了探雷宇的鼻息，又伏在他身上听了听心跳，说道：“没事，还活着，过一会儿等救护车来，就把他一起拉走了。” 就在这时，阶梯教室门口似乎发生了骚乱，一大群学生和保安们厮打了起来，就连王队长和黄焰城也亲自动手了。砖头大惊：“他们好大胆，竟连老师也敢打！”我红着眼说：“黄焰城也管不了他们，叶展就更加危险了，咱们赶紧趁轰乱过去，把叶展救出来吧。” 砖头还在犹疑间，我喘着气说：“砖头，你不是跑的快吗？你不是一向号称能在‘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方上将首级’吗？”砖头说：“我什么时候号称自己能在千军万马之中……”然后又顿了顿：“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我确实能做到这一点。那你在这等等，我过去看看情况，争取把叶展救出来吧。” 我急了：“带我一起去啊。”我是真的很担心叶展现在的状况。砖头瞥了我一眼：“我背着你还能救出叶展来吗？”我便不说话了，砖头站起身来，从布兜里摸出砖头，朝着阶梯教室奔了过去。我紧张地盯着砖头离去的背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第342-343章、学生感到荣幸 第342章、学生感到荣幸阶梯教室门口，数十个保安和上百名混子打在一起。即便这些保安全副武装，但他们还是被打的节节败退，显然被这些疯狂的青少年给吓怕了。王队长嘶吼着，用电棒往那些混子身上戳，刚戳倒了两三个，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伸手夺了他的电棒，反电在他的身上。随着王队长一声一声的惨叫，黄焰城倒是身手利索，和五六名学生交战在一起，而且看上去毫发无伤，尚能轻松应对，只是学生们太多了，他再怎么打也打不过来。 却听黄焰城一边打一边吼：“侯圣朔，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要逼我动真格的？” 但是教室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我所在的位置也远，看不清教室里的情况。天空中到处弥漫着像碎纸屑一样的雪花，教学楼上有不少学生都把脑袋探出来看。校外的马路上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而且绝对是不止一辆的。我看旁边的雷宇，见他的手掌微微动了动。我连忙拉着他的手说：“雷宇，再撑一撑，救护车已经来了！”雷宇微微地睁开眼睛，竟冲我笑了一下：“浩哥，你没事就好了。浩哥，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我用力地点头，热泪盈眶而出：“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血的代价！”雷宇咳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来，又说：“浩哥，你赶紧跑吧。我刚才听到两个学生说，侯圣朔专门派何娟来围剿你，其实是为了检测她的忠心。如果何娟真的把你放跑了，他就将何娟从七龙六凤中除名，同时再派出人手来追击你！” 我心里一惊，原来侯圣朔对何娟也不信任了。整个北园七中，虽然他是站在巅峰的，却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没有了。这样的人，活着真的快乐吗？ 救护车开了进来，在教学楼前停成一排，很多的医护人员冲了下来。这个时候，不少男老师也从教工楼里出来了，帮着医护人员去楼上抬伤者。我冲着他们喊道：“这里，这里！”有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要把我和雷宇都抬走。我摆着手说：“不用管我，把他抬走。”其中一个男医生看着我说：“你的伤也不轻，必须到医院去救治！” 几个护工便要过来抬我，我推开他们说：“真的不用管我，省几个位置给其他人吧。”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几个医护人员也不再管我，雷宇被抬走的时候又说：“浩哥赶紧走！”我点点头：“知道了！”不断的有伤者被抬下来，送上救护车中。 阶梯教室门口，一众保安还在跟北七的混子互相打着架。那些医护人员一边抬着伤者，还一边说：“这北园七中真是太彪悍了，打群架都能打成这样，老师都和学生打架了，教育局也不管管？”另一个说：“学校哪里敢把这种事上报教育局，那不是等着挨处理吗？只要不死人，他们尽量都是压下来的。”又一个说：“行啦，管那么多干嘛，医院也是图赚钱，学校都包医药费的。”便没人再说了，都是七手八脚地忙着。 我坐在雪地里，焦急地望着阶梯教室的门口，期待砖头能背着叶展出来。我试图站起来，但全身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力气。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不惧这点伤，但一时半会还真就动弹不了，后脑勺也是凉丝丝的，不知道又流出来多少血。 雪越下越大，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几乎成了一个雪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硬是逼着砖头到阶梯教室里去救叶展，万一砖头也栽到里面，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终于，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阶梯教室里奔了出来！看到这个场景，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砖头终于安全的出来了，悲的是他并没有背着叶展。在砖头的身后，还跟着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少年，距他约莫有七八米远。砖头奔跑的速度一向是天下无双，很快就将那些学生甩的越来越远。砖头奔到我身前，将我背起就走，一句废话也没多说。我连忙问着：“叶展怎么样了？” 砖头没有说话，背着我往前飞奔。我急了，又问：“叶展到底怎么样了？”砖头仍是没有说话，背着我脚下生风。但终究是背着一个人，后面追击的学生越来越近。 我看着砖头的表情不大对劲的样子，好像眼角里有隐隐的泪花。自从认识砖头，还从没见他这样子过，我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恐惧，哆哆嗦嗦地问：“砖头哥，你告诉我叶展到底怎么样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一定要血洗北园七中！” 砖头仍是没有说话，一颗颗的泪却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他的脚下一步未停，很快就跑到了北七的校门口，但是身后的十多名学生也如影随形，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出了校门，对我们来说，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砖头背着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对面的城南高中而去。那些学生果然不该再追来，在后面骂骂咧咧了一阵后就回去了。 因为砖头从未有过的异常表现，让我心里特别的慌乱，只在低声地说着：“砖头哥，你告诉我吧，我顶得住的。”或许是觉得暂时安全了，砖头咬着牙说：“叶展……被一根麻绳吊在半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教室里有好几百人，我根本救不出叶展，而且他们还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所以我必须先把肯定能活的救出去……”我一听，眼前一黑，已经昏死过去。 &&&&&&& 北园七中，阶梯教室门口。黄焰城在打趴了第五个学生之后，突然喊道：“侯圣朔，你要是再不让这些学生停手，我可要把你领到太阳山去了！”太阳山是北园市郊区的一座荒山，延绵数十里，北园市道上的混子们约架大多都在那里，常年见一些断胳膊断腿的，甚至一些黑社会杀了人也往那里抛尸。一般情况下，北园市道上的混子们若是说咱们在太阳山见，那就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动了杀死对方的心，相当于立下了生死状。 黄焰城说要把侯圣朔领到太阳山去，那就是说要用道上的方式和他解决事情了。 话音刚落，侯圣朔立刻奔了出来，佯装惊讶地说道：“你们怎么和黄老师打起来啦？这实在是太大不敬了，快停手快停手！”众人这都才停了手。王队长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说道：“侯圣朔我草你个老娘的，敢在北七这么无法无天的，真当这里是你说了算的？”侯圣朔讪笑着说：“王队长这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北七是黄老师说了算的？” 黄焰城哼了一声，抬步往阶梯教室里走去，边走边说：“侯圣朔，你聚集这么多的人，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侯圣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讪笑着说：“哪里呀，他们不是我聚集来的，大家是单纯的看不顺眼王浩和叶展，这事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的。”黄焰城又哼了一声：“告诉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今天这事你得负全部……” 话没说完，黄焰城就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双手被吊在阶梯教室当空、当中的叶展，离地最少也有三米多高！而叶展双目紧闭，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楚他的面色，而他的全身更是血淋淋的，还有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往地板上滴着。叶展一动不动，胸腔亦没有任何起伏，甚至看不出他现在是死是活！而在这四周，围着一群面目麻木的学生，甚至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指着空中的叶展嘻嘻哈哈地笑着。 这一群愚昧、无知、残暴、不知轻重的少年啊！黄焰城气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回过头就冲着侯圣朔骂道：“你他妈的是疯了吗？这样会出人命的，赶紧把人放下来！” 侯圣朔淡淡地道：“黄老师，这话就是您的不对了。叶展又不是我吊上去的，为什么说是我疯了呢？我只是站在这里，你凭什么就说是我疯了？” 黄焰城恶狠狠地说：“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我不管是谁做的，赶紧把人放下来！” 侯圣朔摊了摊手：“我不知道。”然后又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知道吗？”众学生纷纷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到这的时候，叶展就已经在空中吊着了。” “好，好，你们……”黄焰城咬着牙，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愤怒过了？他一一扫视着周围的这些同学，阴冷的目光使得他们下意识地躲避着，或低下头，或看向别处。 “我记住你们了。”黄焰城重重地点着头，一圈又一圈地看着这些学生，最后把目光落在侯圣朔身上：“尤其是你！”侯圣朔恭恭敬敬地说：“承蒙黄老师铭记，学生感到荣幸。” “好，你们不放，我来放！”黄焰城四下一瞟，朝着绳子的另一端走过去。“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都不会好过的！”黄焰城大吼着，把绳子解开，轻轻地把叶展放了下来。学生们的面色都有些难看，热血的冲动过后，总是有些害怕和畏惧的。黄焰城又走到叶展身前，蹲下来轻轻地将他抱起，朝着阶梯教室门口大步离开。 侯圣朔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有些不屑的神情。这一次的行动，他本来就冒着破釜沉舟的打算，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而且……用不用承担责任还不一定呢。 一个学生靠上来轻声说道：“侯老大，学校要是开除咱们怎么办？”侯圣朔不屑地笑道：“开除？一次开除四五百名学生？北园七中还办不办学校了？放心吧，有什么只会冲着我来，和你们没什么关系的。”那学生转了转眼珠，又说：“可您要是不在北七了，我们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啊。”侯圣朔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说：“很会说话嘛。放心吧，我还不一定会被开除呢。”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又转过头对众人说道：“好，大家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过几天会宣布七龙六凤新晋成员的入选名单，大家先回去上课吧。” 黄焰城把叶展抱到了救护车上，医生一检查他的伤势，立马说道：“先把这个学生送到急救室去，要快！”救护车闪着蓝光在风雪中呼啸而去，黄焰城则转身去向了教工楼，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失态平稳下来没有？”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少了一半。现在他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侯圣朔，浑身散发着正义之气。 “平稳下来了。”黄焰城点点头：“已经把受伤的学生送到医院去了，北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恶劣的打架事件了，这次一定不能姑息，一定要严肃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校长反问：“四五百个学生，处理哪个，不处理哪个，难道一并开除？” “那也不能完全不管啊。”黄焰城有些急了：“虽说有四五百个学生参战，但混混头子也就三四十个，开除了这些人总没问题吧？尤其是侯圣朔，此人太张狂了，必须拿他开刀！” “开除三四十人？”校长认真地说：“你应该考虑考虑自己说的话，若是同时开除这么多学生，教育局是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把我撤了都是轻的！至于侯圣朔，我倒想问问，他参与打架没有？” 黄焰城略有些激动地说：“侯圣朔倒是没有直接参与打架，但那些闹事的学生都是他煽动起来的，而且他还把其中一个学生吊在空中折磨的半死不活，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这些事情你都亲眼看到了吗？”校长反问：“你看见他煽动学生了，还是看见他把学生吊起来了？”黄焰城叹了口气：“倒是没有亲眼看见，但这些事肯定是他做的。” 校长摇摇头：“小黄啊，你身为一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可不能只凭感觉说话，这是个讲究证据的年代。”黄焰城认真地说：“证据一定会有的。只要我们报警，让**插手这件事，有那么多的人证，总能找出来几个愿意指证侯圣朔的。”校长瞪大了眼睛：“报警？你是在开玩笑吧？你还嫌这件事不够丢人的吗？**局一知道，电视台就知道了；电视台一知道，教育局就知道了。你觉得咱们两个能好过？这就是一所人渣遍地走的学校，打架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咱们自己处理处理就好，干嘛非得闹的满城风雨？你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希望人家动不动就报警的？干嘛要把人家往绝路上逼嘛，学生们犯了错要教育为主，惩罚为辅。” 黄焰城的眼皮跳了一下，一张脸显得阴沉不定。校长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缓缓道：“尽量把这件事压下来吧，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那些受伤学生的医药费，全都由学校方面来负责，你亲自到医院去安抚他们的情绪。” 黄焰城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退出门去。黄焰城刚一离开，校长那张本来严肃的、充满正气的脸突然化作一朵如同吹皱了的菊花，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猥琐的气质。一个女生从办公桌下钻了出来，擦了擦嘴巴边上的口水，伏在他光溜溜的腿上。谁曾想到，上身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校长，下面竟然什么也没穿？只听那女生娇滴滴说道：“怎么样，刚才伺候的舒服吗？”赫然正是之前退出七龙六凤的四凤柳莺。 校长爱怜地抚摸着柳莺的脸蛋，说道：“若是伺候的不舒服，我怎么会帮你们老大把这件事压下来？”柳莺笑嘻嘻地说：“那当然，我们老大让我一定要好好伺候您呐！” 校长露出满意的神色，按着柳莺的头，又将她压在了两腿之间…… &&&&&&&&& 雪，似乎小了一些，只是零零落落地下着，覆盖在这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似乎恢复了风平浪静，北园七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白色纷飞的雪花似乎将一切罪恶全部掩盖。突然，一大片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的学生又出现在高一或高二的走廊中，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清理王浩集团的余党，比如像小春的手下、周强强的手下、汪海的手下等等。这些学生被打的没有办法，只得逃出北七，回家避难。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王浩集团的余党势力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整个北园七中俨然已经是侯圣朔的天下了。现在的侯圣朔站在教室的窗边，望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禁觉得无敌的感觉真是寂寞啊…… “老大。”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侯圣朔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自始至终都和自己同舟共济的女生。 “王浩跑了。”何娟面色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侯圣朔温和地笑着：“没事，跑就跑了吧。”心中却对何娟的隔阂更加大了。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何娟故意放水，王浩是绝无可能跑掉的。果然……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啊。“嗯。”何娟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是因为她也知道，和侯圣朔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吗？侯圣朔看着何娟的背影，眼睛里突然闪出狠毒的光芒。他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心腹。那心腹立马心领神会，又对旁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四五个人悄无声息地摸出铁棍，毫无征兆地朝何娟打了过去…… 不用一分钟，何娟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她的一只手抓着地板，眼睛里露出痛苦的神色。 “呀，大姐，你这是怎么啦？”柳莺突然出现在教室里，捂着嘴巴看着地上的何娟。 何娟迷惘地看着柳莺：“你，怎么会来？” “她当然会来。”窗边的侯圣朔说道：“因为从现在开始，她才是七龙六凤中的大凤。” 何娟怔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是如此的凄婉、悲壮、无奈、痛苦…… 何娟被丢了出去，六个男生才将她抬了起来。同样的，她的那些手下也被“清理”了。 柳莺笑嘻嘻地看着侯圣朔：“这么快就宣布了？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成功了？” 侯圣朔笑道：“每当你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说明你又征服了一个男人。”这步棋下的确实很险，侯圣朔老早就想让柳莺去搞定黄焰城或是校长。但是黄焰城不吃这一套，柳莺在他那里碰了好几次钉子都无功而返。而在侯圣朔看来，北七的校长更加威严和正气，他担心会弄巧成拙，所以一直不敢下手。若不是这次被逼到绝路，他也不会重新启用柳莺，让她去试着勾引校长，没想到这个平时一身正气的校长竟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是现在的绝处逢生又让他喜不自禁，果然是应了那个“否极泰来”的古老成语。他就知道，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 现在呢？学校不会再开除他，整个北七又被他踩在脚下，而王浩像只老鼠一样藏在阴暗的角落，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实力再和他抗争。等再过几天，事态彻底平稳下来后，再筛选出新的七龙六凤来，到时候他的地位将更加固若金汤，没有人再能够动他分毫！ 侯圣朔很想放声大笑。这一场纷纷扰扰的大雪，就是为了庆贺他的王者归来。 第344-345章、嚎啕大哭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特别熟悉的环境里，熟悉到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是的，我在城高的宿舍里，而床边站着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朋友们：四大天王、戴祖德、胡建民、林松……足足有二十多人，把这间狭小的宿舍挤得熙熙攘攘。 “浩哥，你醒啦？”宫宁第一个说话。其他人也都纷纷叫了起来：“浩哥，浩哥。” 我撑着双臂，艰难地坐起来，浑身上下还是疼的不行，但头上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 “浩哥，你还是别动了。”宫宁连忙说道：“你受的伤不轻，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没有说话，仍是强自坐了起来，然后靠在墙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有谁知道叶展现在的情况？”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瞅了瞅窗外，天空有些暗了下来，雪花依然在飘着，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色。宫宁说道：“有消息传来，叶展和你那些北七的朋友都在医院里，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我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叶展在医院就好。 然后我又问：“砖头呢？”我记得是砖头把我背进来的，那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宫宁说：“砖头去捡砖头了。”我微微一怔：“什么意思？”宫宁说：“砖头说等你醒来，肯定会组织人杀进北七的，所以多捡点砖头提前做好准备。”听了这话，我竟然笑起来，笑的那么悲凉，笑的那么凄惶：“好，好，捡的好，知我者砖头也。”同时双拳狠狠地握紧，眼前又出现大家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不可原谅、无法原谅！ 宫宁低下头问：“浩哥，需要我们做什么？”显然已经十分了解我在北七的遭遇了。 我极简短地说出了十六个字：“组织人手，准备家伙，穿上校服，原地待命！”让大家穿上统一的校服自然是为了方便区分敌我。宫宁也极其简短地回应道：“是。”然后他转过身去，对着宿舍里二十多个混混头子说：“浩哥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众人纷纷点头，然后离开了宿舍。宿舍里只剩下四大天王的时候，我对宫宁说：“你去找一部手机，然后等我消息。” 交代完后，我就下了床。刚走一步，脑子里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上。宫宁他们连忙过来扶我，我摆摆手把他们甩开了，然后扶着墙一步步走了出去。浑身真是痛啊，可我知道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只能咬着牙往前走着。出了男生宿舍楼，刚好在门口碰见砖头。 砖头的挎包鼓囔囔的，我苦笑地问；“背的动吗？”砖头一昂首说：“背你都没问题，背这点砖头算什么？”我笑了笑，再往前走，手边已经没了扶的东西，又差点跌倒在地上。砖头连忙扶住了我，让我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苦笑着说：“要是我有你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就好啦！”砖头瞪着眼说：“你够可以了吧，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能爬的起来！再说了你能和我比吗？我从小就是被打过来的，挨两下根本没什么反应。” 我倒问了：“那你上次怎么被宇哥打败的？” 砖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宇哥是不可战胜的。”但就是不说具体情况怎么回事，我就知道这又和他跟郝磊之间的对垒一样，成为一个或许一辈子都不说出来的秘密。 “咱们现在去哪？”砖头问道。 “当然是去医院。”我仰起头，迎着漫天的风雪，任那些雪粒子扑在我的面上：“看看那帮家伙，还有能站起来的没。”或许我仰起头，是为了掩饰快要流出来的泪？ “好啊好啊。”砖头又说：“刚才我在外面捡砖头的时候，碰见一个头发炸炸、说话很狂的家伙，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元少？”我立马说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我的心有些紧张起来。宇城飞明明就告诉过我，让我多多小心侯圣朔的最后反扑，可我还是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仍旧是准备自己着手解决这件事的。现在的他，应该是对我很失望的吧？明明对我报以那么大的希望，觉得我拿下北七是没有问题的事…… 砖头说：“他先是问我耗子死了没，我愤怒地说死不死关你什么事？然后他就笑了，说没死就好，转告他，宇哥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个电话的事。”听了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我不会哭的，可因为这句话，就哭了起来。一开始是蹲在地上哭，后来索性坐在雪地里哭。城高的校园真安静啊，漫天的雪沫子扑打在我的脸上，钻进我张大的嘴巴里，我的哭声传了很远很远…… 砖头慌了，连忙拉扯着我：“王浩，你怎么了？有宇哥帮忙不是很好吗？” 我没理他，仍旧是哭着，使劲地哭着，哭的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足足哭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慢慢地平复下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然后用手撑在雪地上，慢慢地站起来。第一下没站起来，身子晃的很厉害。砖头又来扶我，我摆手推开了他，决然地说道：“我自己可以！”然后稳稳地站在了雪地里。漫天的风雪从我的衣裳里钻进来，打的我浑身冰凉冰凉的。我迈出了一步，又迈出了一步。这点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砖头站在我旁边，愕然地看着我。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很强吧？” 砖头使劲点了点头：“强，很强！” “好，我们走！”我们两个并肩走在雪地里，我的步子很稳，身体也很稳！ 我的背后还站着那么多人，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将我击倒？！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快走到城高校门口的时候，突见风雪中走来两个模糊的身影。那两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让我心中顿时腾起一片柔情。那两个身影也发现了我，开始快速地奔跑起来。“老公！”夏雪喊了一声，迅速地奔进了我的怀中。 桃子看着砖头说：“哥哥，王浩不是受了重伤吗，你要带他去哪里？” 砖头说：“王浩的身体素质比我想像的要强哩。而且不是我带他，是他带我！” 我抱着夏雪，微笑道：“这大雪天的，你俩这是干什么去了？” 夏雪挣开我的怀抱，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说：“我和桃子回家给你炖了鸡汤！你现在还不能多动吧？赶紧回宿舍躺着去吧。”便要拉着我往回走。我没有动，说道：“我和砖头准备去趟医院，看看叶展他们怎么样了。”夏雪说：“苏婉和叶展的那帮兄弟都过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桃子也说：“是啊王浩，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我仍是摇了摇头：“我一定要去。”砖头点了点头：“对，我们一定要去。” 夏雪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砖头那个鼓囔囔的挎包，说道：“不光是要去医院，还准备回北七报仇，对吧？”而桃子把头歪过去没有说话，泪水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我知道瞒不过这两个聪明的女孩，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不会就此罢休。” 夏雪也跟着落下泪来，问道：“一定要报仇？”我仍是点头：“一定要报仇。” “好。”夏雪说：“喝了鸡汤，走吧，别枉费了我俩的一番心意。” 我想了想，便说：“行。”夏雪拧开个盖子，里面还内置着两个碗。桃子帮着一起，将这两个碗都盛上了鸡汤。我和砖头每人捧了一碗，鸡汤还是热滚滚的，腾腾地冒着白气。我们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雪花也跟着飘进去不少，反正一起和着喝了。 砖头笑道：“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只是人家喝的是壮行酒，咱俩喝的是壮行鸡汤。”桃子瞪了砖头一眼：“哥哥，你能别说这些丧气话吗？我们让你俩喝下鸡汤，是为了让你们的身体健健康康的，好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砖头点着头说：“是是是，还是妹妹会说话，瞧我这个嘴。”然后又傻呵呵乐起来。砖头似乎只有在桃子面前才能这样开心的笑。桃子又问：“听说嫂子也受伤住院了？”砖头说：“可不是嘛，你说她一个女孩子打什么……”说到一半，连忙改口说：“呸呸呸，什么嫂子，她不是你嫂子，我还没有娶媳妇呐！” 我们大家都笑起来，先前悲凉、悲壮的气氛挥之一空。那碗鸡汤也流入我的心间，化作一片温情和柔情。喝完了鸡汤，感觉力气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俩熬制的这爱心鸡汤，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也管用。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好啦，我们该走了。”心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轻松不少。 “走啦，走啦。”砖头也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发现我俩慢慢地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那，你不抱抱我吗？”夏雪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说实话，和夏雪见面的次数太少了，要不是这次来城高避难，还真没什么机会见她。我微笑地看着她：“当然。”然后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抱她。“那，你不亲亲我吗？”夏雪仍旧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又笑了，轻轻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盈盈的暖意在心间流淌，感觉心中又踏实了许多。 亲完了，我放开夏雪。谁知夏雪又说：“那，你不抱抱桃子吗？”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桃子。砖头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说：“对对对，不能厚此薄彼，也得抱抱桃子。”桃子低下头，似乎脸已经红了，但是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我当然是无所谓，便伸出双臂来抱了抱她，然后顺理成章地在桃子额头上吻了一下。“哎呀。”桃子推了我一下：“你干嘛。”一张脸在风雪中显得更红了，瞪了我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夏雪。 夏雪望着天，怡然自得地说：“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雪花落在这个女孩的脸上。 “我看见啦。”砖头说：“王浩刚才亲了桃子一下。”桃子的脸更红了，轻轻拍了砖头的胳膊一下，示意他别瞎说了。夏雪则继续仰着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先前的烦躁消去了大片，但不代表我已经不痛恨侯圣朔，不代表我心中已经没有了复仇的欲望！“再见。”我轻轻地在夏雪和桃子的头上分别抚了一下，冲她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拉着砖头向城高的大门走去。 再见了，我心爱的女人们。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因为我要把北七染红，用他们的血，或是我的血。如果还能回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深深地吻。 我和砖头出了学校，打车赶往市人民医院。在车上，我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准备去一趟医院，然后让他帮我准备些人，越多越好，准备血洗北七。宇城飞笑着说：“我们能叫来一百多人，你楠楠姐能叫来两百多人，够不够？”我默默地算了算，说：“我在城高能叫来两百多人，北七也还有小一百号的人，加起来快有七百号人了，你说够不够？” 宇城飞直接在电话里大笑起来：“连正宗的黑社会火拼也没有这么多人啊，大概也只有我们这个年龄的能搞起来这样一场盛大的战斗了。好好珍惜这段年少轻狂的岁月吧！” 然后我们又约了随后再打电话，到时候再好好把这个报仇的事谋划谋划。虽然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但也觉得不能盲目的去干。尤其是人越多，越容易出大事。 挂了电话，我的胸中升起万丈豪情。七百多人，足够毁灭一个学校了吧？是的，我现在已经对北园七中恨之入骨，我恨那些混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打我们，恨那些混子把周墨、白青她们打的头破血流，恨那些混子把叶展吊在阶梯教室的上空……我一定、一定、一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至于后果，我没去多想。随便造成什么后果吧，大不了就是再坐一回牢，但是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下！ 到了医院，很轻松地就问到了之前从北七拉来的那批学生的病房所在。我和砖头赶过去，推开第一个病房的门，是小春和周强强在里面的。两人头上、身上都扎着绷带，一看到我进来了，立马就坐起来：“浩哥……”我连忙冲过去：“别起来，都好好躺着。” 两人却是不听，仍旧坐了起来。小春笑着说：“多大点事，医院包的也太夸张了。而且浩哥应该比我们受伤还重吧，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都是年纪轻轻的，不碍事的！”周强强点点头，也说道：“以前也受过这么重的伤，但是没被这么多人打过！”说着，眼睛里冒出愤恨的光芒。我认真地说：“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报回来。” 小春说：“不是你，是我们！”周强强也说：“对，是我们，让我们一起报回来！” 我拍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行，有你们这句话就行。不过还是再等等，养养伤，策划策划再说。”然后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得知学校里那批混子还把他们留在北园的兄弟也都赶回家了。说着这个事，我们更火大了，更坚定了一定要和他们死磕的决心。我跟他们说：“你们也和自己的兄弟联系联系，让他们集中在哪个地方待命吧，等咱们决定复仇的时候，叫他们尽快过来。”两个人都点头答应了。 然后我又问：“叶展呢，知道他在哪个病房吗？”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叶展的情况。 小春的面色有些黯淡，说道：“叶展还在急诊室里，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肯定伤的比我们重。”我一听这话，便要急吼吼地出门，到急诊室去看个究竟。 小春唤住了我：“浩哥，你去也没用，急诊室也不让你进，你过去也是在门口浪费时间。你先去看看其他兄弟吧，大家现在的心情普遍比较烦躁，正需要你去安稳安慰呢。” 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我太想知道叶展怎么样了。周强强也说：“是啊浩哥，你还是先去看看其他兄弟比较好，毕竟叶展那边急是急不得的。”我只好点点头，和砖头出了这个病房。出来以后，砖头问我：“这俩人叫什么来着？经常和咱们在一起，但是我没记住他们。” 砖头记数字是好材料，记人名一向不行，在宿舍还经常叫错人，经常把徐小凯和余孟凯给弄混了，没少叫这俩人郁闷过。所以我也没当回事，便直接说道：“小春、周强强！”砖头“哦”了一声，又问我：“哪个是小春，哪个是周强强？”我不想再理他了，反正说了他还是会忘记，直接走向下一间病房。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摔杯子的声音，曹洪斌的声音显得非常愤怒：“老子要把他们干了，全部都干了！” 我推门进去，看到这病房里是曹洪斌和赵文璞。这两人的包扎情况也差不多，尤其是赵文璞还吊着胳膊。只听赵文璞说：“你要干他们，就得回学校去干他们。无论你摔多少杯子，都还是干不到他们。既然你摔杯子没用，为何要和这几个杯子过不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曹洪斌愤怒地看着他：“我摔杯子关你鸟事？”赵文璞说：“你摔杯子确实和我的鸟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摔来摔去和我的耳朵有关系。我的鸟虽然没有提意见，但是我的耳朵对你意见很大。鸟是身上重要的器官，但耳朵的重要性也不必鸟差。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耳朵会怎么样？首先……” “够了！”曹洪斌大吼着，又抓起一个杯子来，眼看着就要往赵文璞的头上砸过去。 我轻轻咳了一声，两个人都回过头来，看到我皆是一脸的惊喜：“浩哥，你来了？” 我冲他们笑着：“对，摔杯子可没什么作用，还是省点力气，用在那些人身上！”曹洪斌一脸惊喜地说：“浩哥，确定要报仇了吧，什么时候动手，我随时都可以的！” “肯定要报仇啊。”我说：“咱们这些人，哪个是肯吃亏的？这顿打可不能白挨。” 曹洪斌更兴奋了，紧紧地握着拳头：“说的没错，这顿打绝不能白挨！”然后我就叫他们好好养伤，有消息一定过来通知他们，又让他们和自己的兄弟联系一下，随时听候调遣。 出了病房，砖头又问我：“这俩人叫啥？”我说：“赵文璞、曹洪斌。”然后又带着他往下一个病房走去，依次都是叶展的那些好朋友们，大家的伤各有轻重，但显然都没什么大碍，不得不说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和他们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表示一定要去报仇，而且可以随时出去报仇。 连着走了七八个病房，除了本宿舍天天见面的雷宇他们之外，砖头在出来病房后总要问我一句：“这个人叫啥来着？”开始我还好好的回答，后来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砖头哥，你今天是咋了，老问他们的名字干嘛？别记了，你记不住的。” 因为我知道砖头是很少对别人感兴趣的，主动问别人名字更是绝无仅有。 砖头很认真地说道：“他们都是汉子，比城高那帮鳖孙汉子多了，我得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一定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看着砖头认真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然后问道：“你还记得第一间病房里那俩叫什么来着吗？”砖头一下又陷入了迷茫，犹疑了半天说道：“周春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砖头哥，我知道你尽力了。不过记名字这事强求不来，咱们还是慢慢来吧。走，咱们去下一个病房吧。” 第346-347章、连呸三声 推门进入下一个病房，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这两个女孩，竟也陪着我遭遇这场劫难。周墨躺在床上睡着，白青看到我，轻轻叫了一声：“王浩！”我点点头，走过去：“姐！你怎么样了？”白青摇摇头说：“我没事。”可我看她头上的绷带都渗出殷红的血迹来，心里自然针扎似的疼，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让你们跟着我受苦啦！” 然后又问：“周墨怎么样了？”白青说：“她也没事，不过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 女孩子的体力当然是和男孩子不一样的，我点点头：“你们好好休息吧！”然后也和白青说了一些和之前差不多的话。白青说：“我和五妹一定会参与的。”我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俩一下，其实不希望你俩参与。”和小春他们一起打架，起码不用一直在心里挂念着。但是白青和周墨不一样，我虽然也知道她俩强悍，但总是担心着她们，反而让我心神不宁。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汪海。汪海的腿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汪海看到我们惊喜万分：“浩哥，你们来啦？”我点点头，笑着说：“一路走过来的，还没到你那边去呢，你和谁一个病房？”汪海说：“我肯定和二姐一个病房啊，那你们一会儿过来呗。”然后就又出去了。我就继续和白青说着，但白青坚决不同意，说如果要反击的话，她们一定得上场。我俩就有些吵起来，结果看到砖头一直心神不宁、左顾右盼，便说道：“砖头哥，是不是着急看你媳妇去？” 砖头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她不是我媳妇。”然后一怔，又开始念起佛号来。 我瞅着这小子真是快要被逼疯了，便对白青说：“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你们先好好休息着吧。”又转头看了看依然沉睡的周墨，用手背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蹭了蹭，便和砖头出了这间病房。刚刚出来，手机就接到一条短信，是宫宁发来的，说已经准备妥当，有什么吩咐就打这个电话。我站在走廊，慢慢给宫宁回复着，砖头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 我瞥了砖头一眼，说：“你着急可以先过去。”砖头不抓耳挠腮了，慢悠悠地说：“我着什么急呀？”我就又低下头编辑着短信，砖头又开始抓耳挠腮起来。明明心里担心杨梦莹，嘴上又不肯承认，这是个什么人啊。发完了短信，我走向下一个病房，砖头急吼吼地跟过来。推门进去，果然是汪海和杨梦莹。汪海连忙起身迎接我们，而杨梦莹躺在床上睡着。 我心里琢磨着，女孩子就是不能和男孩子比。和汪海聊了一下他的伤势，知道没什么大碍后又问：“杨梦莹怎么样？”砖头一直假装看向别处，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竖起了耳朵。当然我是看不到他竖起耳朵的，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罢了。汪海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股悲伤：“医生说二姐的脑袋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做什么手术也不管用，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就是咱们俗称的植物人。”我听完此话大吃一惊，心中充满了恐惧：“不……不会吧？” 砖头也瞪大了眼睛：“植物人？！怎么可能，我背王浩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呀！” “是啊。”汪海说：“医生说那是回光返照，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砖头“噔噔噔”奔到杨梦莹床前，惊愕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也完全傻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却见汪海冲我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一丝奸诈狡黠的微笑。我立马懂了，原来这是忽悠砖头的戏码啊。我立马入戏，悲痛欲绝地说道：“杨梦莹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汪海跟着叹了口气：“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砖头拜堂，可惜就在心愿达成的这一天……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砖头站在杨梦莹床边，全身都有些发起抖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傻愣愣、痴呆呆地看着杨梦莹。忘了说，砖头到现在还穿着那身状元袍，当然状元帽早不知哪了；而杨梦莹还穿着那身霞帔，同样的凤冠不知丢哪去了。而且他们的衣服均是脏兮兮的，这可是从婚庆公司租来的啊，看来得全价赔偿了。看到砖头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我心里顿觉好笑，但脸上依然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走过去搂着砖头的肩膀，说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的面前，而你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砖头俯下身，用手轻轻摇着杨梦莹的胳膊：“你醒醒啊，醒醒啊……” 我又叹了口气：“醒过来有什么用呢，你又不会拜堂。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不……”砖头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眼眶也有些红了：“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一定要和她拜堂！”话音刚落，杨梦莹就睁开了眼睛：“这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哦。”然后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我和汪海都笑起来，这个计划太成功了，总算揭穿了砖头的心意！ 砖头一怔，随机脸上一股怒气：“你骗我？！” “没骗你啊。”杨梦莹坐起来，眨着眼说：“我就是植物人了，然后听到你一番真情告白，被你的心意打动，就醒过来喽！”砖头愤怒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哄吗？！”然后转过身去，阴沉着一张脸坐到角落里不说话了。 杨梦莹吐了吐舌头说：“才不管你，反正你说的我醒过来就和我拜堂，这话浩哥和汪海可是都听到了。”我和汪海都笑起来。砖头说：“我刚才也是骗你的，我才不会和你拜堂！” 杨梦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下可知道你的心意啦，嘻嘻。” 砖头不说话了，还是阴着一张脸。我说：“好啦，这事随后再说。咱们说说正事。”然后又把反扑的计划说给他们听，让他们都和自己的兄弟联系好。最后说：“不过杨梦莹还是别参战了，你和周墨、白青都好好休息吧。”杨梦莹说：“不行，我一定要去，我身体好的哩！”然后还跟个老爷们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和汪海逗得又是一乐。 砖头不冷不热地说：“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你去了影响大家发挥！” 杨梦莹说：“就去就去，反正你也不在乎我，让我战死算啦！” 我拍了她一下：“别说丧气话，咱们谁都不会死。”杨梦莹又吐了吐舌头。汪海说：“就是啊二姐，话可不能乱说。你赶紧‘呸’上三下吧。”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呸”上三声，意思是刚才的话不作数，希望老天爷可别当了真。 杨梦莹嘻嘻笑着：“我才不会那么迷信啦。” 砖头说：“让你呸你就呸，哪那么多废话？”杨梦莹说：“你说愿意娶我我就呸。” 砖头哼了一声：“爱呸不呸，关我什么事。” 眼见着这俩人又斗起嘴来，我说：“好啦，砖头，咱们去看看叶展什么情况了吧。” “嗯。”砖头站了起来。汪海和杨梦莹这里是最后一站，把所有兄弟都看望过一遍了。离开的时候我又说：“你俩赶紧和自己的兄弟联系一下啊，千万别忘了，有消息就立马行动。”就算是不准备让杨梦莹参战，让她的那些兄弟们过来帮忙也行。 出了病房，正准备到急诊室去，突然看见从小春他们病房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北七的教导主任黄焰城。黄焰城也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我连忙说：“黄老师好。”砖头也跟着说了一声：“黄老师好。”黄焰城看看我俩，讶异地说：“你俩不用住院养伤啊？” 我扭了扭胳膊说：“没事，少年人身体壮。”黄焰城点了点头，说：“我是代表学校来看望你们的，所有的医药费学校都会垫上，希望你们能好好养伤，早日返回校园。” 我有些疑惑地说：“这意思是，学校不会处理侯圣朔喽？” 黄焰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怎么会坐视不理。只是参战人数太多，还需要慢慢调查。至于侯圣朔，我们会仔细调查他的，如果和这件事确实和他有关，学校方面当然不会手软。” 听了这番官腔十足的话，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便说道：“学校方面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也就罢了，可是黄老师您……应该是比谁都清楚的吧？” 黄焰城说：“详细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这不是找你们来问了吗？至于学校的态度，肯定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都是同学，何必闹成这样？最好是握手言和吧，让这事尽快翻过去为佳，否则对学校的影响也不好。”“黄老师！”我突然抬高了音量：“据说您也是出来混过的。我就想知道，您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也忍得了吗？也愿意和对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还握手言和吗？” 黄焰城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又看看我，喃喃自语了一句：“年少轻狂，是要付出代价的。”然后转过身去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或许他也不想包庇侯圣朔吧，或许……但我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不要因为年龄，就把血性丢弃！”黄焰城的身子僵住，足足有十几秒钟，才又缓缓迈开步子，消失在走廊尽头。 &&&&&& 回学校的路上，那句“不要因为年龄，就把血性丢弃”一直盘旋在黄焰城的脑海。就是这句普普通通的话，竟然让他沉寂多年的血液隐隐沸腾起来。他摸着肚皮上的某个一寸来长的伤疤，当初这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三天才撑过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包括他自己。因为这一刀，确实是奔着他的命而来的。 命虽然捡回来了，但是因为当时的医疗环境所限，伤口总是不停的化脓，导致他又发了一个多礼拜的高烧。那些时间里，黄焰城一直在思索，自己走这条路到底对不对？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后来等伤口好了，他便宣布退出江湖，在朋友的引荐下来到北园七中做教导主任。学校愿意聘用他，当然还是看中他曾经在道上的威名，这样才能够镇得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 黄焰城兢兢业业的履行着责任，确实镇住了很多很多的学生。他以为自己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一件悲哀的事情，那就是每当有学生打架的时候，他就会跟着热血沸腾、兴奋不已，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太大的事，他都尽量不会管。他一直觉得，年轻人就要有个年轻人的样子，像自己这样步入中年的男人就不跟着搅合了。 直到今天晚上，在那个少年说出那样的话后，他的心又开始产生了动摇。是啊，自己的血性哪里去了？这一刻，他有一种隐隐的冲动，好想丢掉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重新回到那个快意恩仇、刀口舔血的生活中去。不过设想终究是设想，他的血液慢慢平静下来，还是决定先回学校去，说服校长严重处理侯圣朔，否则难以平民愤啊。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距离夜幕彻底笼罩只有一步之遥。黄焰城踩在雪中，朝着教工楼的方向而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脑海里思索着说服校长的言辞。来到校长办公室，照旧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他才推门进去。校长仍旧正襟危坐，正在批阅着什么文件，仍是一脸的严肃和正气。黄焰城心想当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就这个气场已经足够让一般的宵小敬而远之。而他黄焰城，再是心黑手狠，再在道上混的好，说白了还是个混子。 “有什么事吗？”校长抬起头来，温和中透露着威严。黄焰城不知不觉就放低了身份，压着声音说道：“我刚从医院回来，他们的情绪都不是太好，普遍对侯圣朔意见很大，我担心他们迟早还要对侯圣朔施以报复。” 校长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身为教导处主任，怎么连几个流氓学生的思想工作也做不通？报复什么啊报复，还嫌这学校不够乱是不是？承担了医药费还不满意？那就再给他们一些抚恤金，我看也不用多，一个人一百块就行了。” 黄焰城有些为难地说：“恐怕这不是钱能搞定的事情。您知道的，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年少轻狂、心浮气躁、有仇必报、不计后果。我真是担心……” “那就多招一些保安进来！”校长说：“你以前不是混的吗？把你那些兄弟招进来，还镇不住几个学生了？王宝也是个废物，上午还被人打的嗷嗷叫唤！” “再多的保安恐怕也不行。”黄焰城说：“王浩在职院有个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宇城飞。那家伙可了不得，万一把他也给惹急了，恐怕咱们北七要遭殃的……所以我还是主张处理侯圣朔，赶紧把他开除回家，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说着说着，黄焰城突然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校长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两眼紧紧地闭着，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舒服”的神色，而且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其实这是一瞬间的事情，校长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依然一脸正气地看着黄焰城，前后过程几乎还不到一秒钟。但刚才那个状态还是被黄焰城捕捉到了，像他这种曾经在道上混过的，眼疾手快是最基本的技能。眼不疾，手不快，就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 黄焰城是何等的老练，立马就明白校长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的脸上呈现出一股怒色，迅速绕到宽大的办公桌里面，在校长威严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之前，一把就将桌子底下的女孩拖了出来。女孩“哎呀”了一声，被黄焰城拖的跌坐在地上。黄焰城一下就怔住了，这个女孩竟然是七龙六凤里的四凤柳莺。柳莺看着发傻的黄焰城，嬉皮笑脸地说道：“黄老师，您拖我出来干嘛呀，莫非也想让我伺候伺候？”竟把手摸向了黄焰城的裤裆。 而她的嘴角，竟还有一丝白白的液体。黄焰城瞬间变得暴怒，伸出手来就要打柳莺，但终究还是对这个年少的女孩下不去手。校长这时发出了低沉的吼声：“黄焰城，你先出去！” 柳莺的手已经触及了黄焰城的裆处，黄焰城一手就将她拨开了，柳莺“哎呦”一声就撞在了旁边的书柜上。书柜里全是些《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之类的东西，黄焰城以前还觉得校长很有文化，像自己就看不了这些书。现在他觉得，校长真是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狗东西！校长愤怒地一拍桌子：“黄焰城，我让你先出去！” 黄焰城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现在他明白校长为什么要一直护着侯圣朔了，而自己竟然成了那个助纣为虐的混蛋！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恨恨地盯着校长。他以前一直觉得道上很肮脏，学校才是干净的地方。现在他知道了，这世上没有绝对干净和肮脏的地方。 脏的，是人心。 校长再一次拍了桌子：“我让你出去！” 站在黄焰城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校长光溜溜的下体，那个软趴趴的下体还滴着黏液，和他道貌岸然的上半身真是天差地别啊。黄焰城突然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决定了。 他无法对未成年的女孩动手，但是打这种老男人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 于是黄焰城一拳就摆了过去，校长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校长气的大骂：“黄焰城，你是反了天，竟然连我也敢打！你这个教导处主任是不是不想干了？！” 黄焰城一语未发，俯下身揪住校长的衣领，朝着他那张“道貌岸然、威严正义”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打了十多拳，直到把他打的满脸血污、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北园七中，就是毁在你这种人手上的！”黄焰城丢开校长，狠狠地抛下一句话，然后转头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对了，我辞职，再见。” 走出去，关上门。黄焰城长长地吐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血性又回来了。现在的他，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收拾收拾东西，然后离开这所藏污纳垢的学校。 去哪？当然是回归“故土”，那里才是有血性的人该呆的地方。 当天晚上，北园市的黑道都在流传着一个消息，曾经“一怒焰城”的黄焰城回来了。 校长办公室里，被打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校长，在柳莺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柳莺把办公椅摆正，校长坐了下来。“他妈的，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校长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有了一点一校之长该有的风度：“一个当年无处可去的臭流氓，若不是我收留他，他能活到今天？等着瞧好吧，这个仇我非报不可！”当然他也只是说说，因为他拿黄焰城这种臭流氓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刚才在柳莺面前挨了这么一顿暴打，一张老脸也不知该往哪搁，只好在嘴巴上挽回点颜面。 “哎呀，别生气了嘛。”柳莺坐在校长的大腿上，用纸巾擦着他脸上的血，笑呵呵说道：“流血的男人最有魅力，最性感了呢！” “真的吗？”校长喜滋滋的，把手伸向了柳莺的屁股。 柳莺“嘤咛”一声，钻进了校长的怀抱。 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已经悄然笼罩整个北园七中…… 第348-349章 一怒为叶展 黄焰城离开之后，我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不过也算了，本来就没计划让学校为我们伸张正义，我们还想凭自己的力量去雪耻呢。我和砖头对市人民医院不熟，连着问了几个护士才找到叶展所在的急诊室。过去一看，苏婉和叶展的那七个兄弟都在走廊的排椅上坐着。 一般情况下，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起身打招呼。可他们现在的表情都是呆呆的，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尤其是苏婉，竟在抹着眼泪。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奔到苏婉面前问：“怎么回事？”苏婉抬头看了我一眼，用颤抖的声音说：“浩哥……”然后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纸来一看，只见抬头七个黑体大字：病情危重通知书。我急匆匆晃了几眼，只见上面都是一些危言耸听的词，什么“病情随时可能恶化，随时可能出现心跳、呼吸停止”之类的字样，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苏婉又说：“刚才护士出来，说抢救不一定能保住性命了，让我们抓紧通知伤者的父母。叶展的爸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全身都哆嗦了起来，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怎么会，怎么会？叶展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这样温暖、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能死去？我的脑子一阵眩晕，脚下几乎要站不住了，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苏婉又说：“浩哥，你有齐思雨的电话吗？” 我已经完全听不见她说的话了，眼前甚至都是一片雾茫茫的，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倒流一样哗哗作响。我听见自己在心里说：“让他们死，让他们全都死！”似乎有人在摸我的口袋，苏婉拿了我的手机去，找到齐思雨家的电话拨了过去。“喂，是齐思雨吗？”她走到了角落。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愤怒在胸膛炸开，恨意在身体游走，杀戮在心底滋生！ “王浩……”砖头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却全无反应，一动不动。 虽然我的脚下踉跄，可我始终还是站住了，而且站的很稳。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否则谁来为叶展报仇！我的脸颊在微微颤抖，牙齿在咯咯作响，拳头在狠狠握紧！ “浩哥……”叶展其中的一个小兄弟带着哭腔说道：“叶哥好像真是不行了，刚才那个给我们下‘病情危重通知书’的护士不停地唉声叹气，还说可怜这么好看的小伙子了……” 另外一个兄弟说：“浩哥，知道是谁把叶哥弄成这样的吗？我们要去给他报仇！” “北园七中，所有混子！”我恨恨地说着，语气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倘若叶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他们所有人为叶展陪葬！”我要让北七变成一片地狱！ “浩哥，什么时候去报冇仇？”叶展的七个兄弟都站了起来，围在我的身边，表情坚定。 “现在！”我重重地吼出这两个字。然后我说：“苏婉，打完电话了吗？” 苏婉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打完了。” 我接过电话，马上给宇城飞打了一个：“宇哥，麻烦纠集你所有的人，在北七门口等我。” 宇城飞有些奇怪地说：“不是还要好好商量一下的么，怎么突然就要去了？”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宇哥，叶展都快死了啊……” 宇城飞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在北七门口等你。” 我又给宫宁打了个电话，说了同样的话，让他在北七门口等我。布置完这一切，我看了看苏婉，对她说：“你在这守着吧，我们去给叶展报仇。”然后便带着砖头和叶展的七个兄弟到住院部叫小春他们去了。大家一个个都在走廊集合，我先说了叶展的事，然后问他们都和自己兄弟联系没有，有的说联系到一多半，有的说全联系到了。 我跟他们说：“把人都叫上吧，咱们现在就走。” 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白青说：“五妹还在睡着，要不要去把她叫醒？”我说：“不，让她好好休息。你也别去了，你在这陪着周墨吧。”白青只好点了点头说：“那你自己小心。”我又对杨梦莹说：“你也别去了。”杨梦莹说：“不行，我必须得去！”砖头在旁边着急地说：“不让你去你就别去，哪那么多废话？”杨梦莹说：“你管我？你还没和我拜堂呢。我一定要去，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一句话就把砖头噎的说不出话了。 现在已经不是磨嘴皮子的时候，只好就默许了杨梦莹的行为，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现在想想，或许当时该坚持不让她去的，否则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准备好了，把能联系到的兄弟都联系到了，他们到北七门口集合。我点点头，正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只见某病房里又出来个伤痕累累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个人一出现，我们都惊住了。因为她肥胖无比，正是何娟。何娟走到我面前说：“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也要和侯圣朔干到底。” 我来不及去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便重重地点头答应：“好！” 我们一行人出了医院，外面仍旧在飘着细碎的雪花。我们各自打了车赶到学校门口，快到的时候就看见学校门口黑压压的一大片，马路上站的都是熙熙攘攘的学生，压根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出租车司机都惊呆了：“好家伙，这是要干什么？”车子开近，又看到那些学生手里都拎着家伙，有拿着片刀的，有拿着钢管的，有拿着垒球棒的。出租车司机又惊住了：“这是要打架？”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打颤了。 我点点头说：“对，血洗北七。”出租车司机直接吓得一哆嗦。等我们下车，他连钱都不敢收了，直接一溜烟开车跑了。我一下车，人群里就有人喊：“浩哥来了，浩哥来了！”不少人都看向我。我已经没心情和他们打招呼了，沉着一张脸直接朝着北七校门口走过去，身后跟着砖头、小春等人。到了门口，就看见宇城飞他们站在雪地里抽烟，元少他们都拿着亮闪闪的砍刀，宫宁他们也都拿了家伙围在那里。我一过去，宫宁他们都打招呼：“浩哥。” 我冲他们点点头，然后走到宇城飞身边，咬着牙说：“宇哥。”已经在极力克制怒气了。 宇城飞点点头：“考虑好了没？”我说：“考虑好了。”为了叶展，做什么也值了。 宇城飞说：“那行，我这边的人都到了，城高的人也都到了。” 我往四周一望，大家都穿着校服，有城高的，也有职院的，一大群人站在一起，嗡嗡声响个不断。我也没心情做什么战前部署了，急不可耐地想杀进北七里去。 “那就走吧。”我淡淡地说出四个字，便准备往北七里进。 宇城飞突然说：“等等。”眼睛盯着北七的校门口，从那里面出来个瘦瘦高高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黄焰城。我说：“不用管他，咱们走。”浑身的怒气都快要爆开了。 “看看他说什么。”宇城飞拍了拍胳膊上的雪花，又说冇：“把这根烟抽完。” &&&&&&&& 黄焰城也看到了校门口的这一大帮子人，面色平静地走进了北七校门口的岗亭里。岗亭里的保安正哆哆嗦嗦地准备打电话，一看黄焰城进来了，连忙说：“黄主任，我正准备报警，这是要出大事啊。”黄焰城平静地说：“报什么警，校长说了不要闹到**局去，否则电视台就知道了；电视台知道教育局就知道了，咱们学校就没好果子吃了。”保安有些发愣：“那就不报警了？”黄焰城说：“不报。”然后走了出来。 出来学校，黄焰城走到了我的面前：“要动手了？” 我点点头：“对，要动手了。” 我以为他要说一些劝阻的话，谁知他说：“那就动吧，和我没什么关系了。”然后转头往路的那头走了，人群给他让开一条路，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宇城飞把烟头丢在雪地里，又问我：“真的确定了吧？”我看看平静的北七校园，又看看四周大片的学生，脑子里想着那张病情危重通知书，重重地说道：“走吧！” 人群中，有人给我递过来一根钢管。我握着钢管，第一个冲进了北七的校园之中。 “给我杀！”我重重地吼着，任凭风雪打在我的脸颊之上，双脚兀自奔个不停。 身后的大片学生也响起排山倒海一般的吼声，宇城飞、元少他们都跟在我的身边，每个人都将自己手里的家伙高高地举了起来。已经失去理智的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约莫七百名学生冲进北七校园，在我的带领下如潮水一般涌进北七的教学楼里。 我快步奔到距离最近的一个教室门前，挥舞手中的钢管将第一块玻璃砸碎了。 “给我杀，给我砸！”我声嘶力竭地吼着：“老子要让北七付出代价！”在第一块玻璃碎掉之后，跟在我后面的众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七百多人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水，迅速流向北七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刀枪棍棒砸向每一间教室的窗门、玻璃，愤怒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我们的人，还是北七的人。 面临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是愤怒的！ 我砸碎第一面玻璃后，身前身后已经涌满了人。我从窗户跳进这间教室之中，不顾里面露出惊愕神色的学生，用手中的钢管挥向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倒霉蛋。他是不是曾经袭击过我们的混子？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已经把愤怒迁怒到北七的每一个男生身上。我们的人不断从窗户、门里涌进，教室里的女生们发出一阵阵的尖叫。 在我的带领下，这个教室的所有男生都遭了殃。就像是我们上午在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袭击一样，这些人也已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和能力。虽然北七的学生经常自带家伙在身边，但他们面对这涌进来的无数人已经彻底吓傻了，任由钢管和砍刀招呼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当然没有人去动女生，但她们还是像受惊的麻雀一样纷纷缩向墙角。 也有稍微机灵一些的男生，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讨不了好，试图向教室门外逃去，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被人一刀砍倒在地上。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个教室已经被我们搞的一片狼藉，桌子、凳子、讲桌，就连黑板都被人砸烂。少年人无处发泄的精力转换为实际行动的破坏力，看到每一处活物、死物都毫不留情地涌上去，尽情享受着破坏带来的痛快。毫不夸张地说，就连窗台上的花盆也惨遭毒手，疯狂的学生们几乎已经砸烂了一切能砸烂的东西。 有人甚至踩在桌子上，奋力一跳，把吊在天花板下的日光灯都敲烂了，碎片飞溅下来迸在其他人的头上、脸上，但是没有人在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神色。面对如此疯狂的进攻，教室里一些学生甚至发出绝望的哭嚎，尤其是那些聚在墙角的女生，虽然没有人去动她们，但她们的尖叫声和哭泣声仍旧鼓荡着我们的耳膜。 有个身穿职院校服的男生忍不住了，挥舞着砍刀朝她们奔了过去，或许只是想吓吓她们，但她们的尖叫声更大了。“你干什么？！”宇城飞一声暴喝，那学生悻悻地没说话。宇城飞扫视了一眼教室，几乎没有能站起来的学生了，拉了拉还在一边对着某学生拳打脚踢的我。我们一起朝门外走去，刚一出教室，十几个学生手持钢管朝我们袭来。我认得这些人，正是杨威和他的手下。我毫不留情地说道：“打！”然后第一个冲了上去。 杨威骂道：“王浩，你竟然带着城高和职院的人来北七，真是个裤裆里没**的孬种！”然后猛地挥出钢管，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我的头打了过来。我刚要举起钢管格挡，身后窜出一个人来，元少一把抓住杨威的头发，一刀就削在了他的肚皮上。 “少他妈的给爷爷废话！”砍完了这一刀，元少直接一脚踹出，杨威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又看看肚皮上的口子，突然就发出了恐惧的嚎叫。 两边已经交上了手，但他们完全不是对手，不过一会儿就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走廊上，而且个个身下都流着一摊血，完全称得上是单方面的屠杀。一个暂时还未受到伤害的学生看到这种情况，露出极端恐惧的目光，惊叫一声转身而逃。张北辰猛地紧追两步，一刀削在那学生的背上，那学生又往前跑了两步，鲜血从他的背上渗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纵然是因为叶展的状况让我现在的心又狠又黑，但看到这种情况还是脑子“嗡”的一声。宇城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事，北辰这一刀砍的浅，死不了人，不过伤疤是肯定留下了。”我点点头，说：“找侯圣朔去！” 我们一帮人沿着走廊往高二年级而去。走廊上来来回回穿梭着很多人，每一间教室都发出惨烈的叫声，整个北园七中已经陷入地狱般的惨况。在刚才的纷乱中，我们已经和小春、砖头他们彻底分散开来，他们应该也奋战在其他的教室里面。走过一扇窗户的时候，玻璃已经被砸碎了。我往校园里望了望，不少人已经把战场扩散到了外面的雪地里，昏黄的路灯下面，雪花还在无尽地飘着，两方人马交战在一起，不时传来金戈交鸣的声音，皮肉撕裂的声音，受伤惨叫的声音，雪地里一滩滩的血迹令人心惊。 这，是我想要的吗？ 在城高加职院两所学校的学生疯狂攻击下，北七的学生终于有所反应。不管是不是混子，他们迅速组织起来和我们这些外来的“暴民”对战在一起，战火从教学楼一直烧到校园里，一路走去，处处可见躺倒在地的学生，其中不乏城高和职院的学生。 我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宇城飞又拍了拍我的肩：“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悲凉，或是恐惧。这样一场大战过后，迎来的将是什么？我完全不敢想像。宇城飞拎着砍刀，砍刀上还有丝丝血迹，只听他又说：“想想叶展！” 我的心中又是一惊。不错，想想叶展！他还在医院的急诊室中生死未卜，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些北七的混子。这一场血战既然是我发起的，那就轮不到我现在来婆婆妈妈，妇人之仁！ 我提起钢管，浑身的怒气再次涌现，恨不得现在就把侯圣朔碎尸万段！ 教室里已经无法再满足双方的交战，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涌进了校园里，在风雪下和对方厮杀着。每走过一扇窗户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朝下面看看，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人群中闪躲腾挪着，不时把手中的砖头拍向其他人的脑袋。每拍碎一块，他就从布兜里再拿出一块，下手决绝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想起他也曾为叶展落泪，果然在朝夕相处之中，大家都已经建立深厚的感情。这个向来独来独往的大侠，也有为义气怒发冲冠的时刻！ 一路走去，所过之处，每一处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烂，无论是走廊的窗户，还是教室里的黑板、桌椅、电灯，处处都是一片狼藉，就好像蝗虫过境一般。而每一个教室中，都有一帮缩在角落哭泣的女生，而地上总是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男生，少则四五个，多则十几个。其中有北七的学生，也有城高、职院的学生。 我和宇城飞等人并肩而行，许是感受到我们这帮人身上浓浓的戾气，几乎没有学生再敢主动招惹我们，有在走廊上飞奔的北七学生，看见我们不是立马掉头就跑，就是站在墙边不敢动弹。但他们的怯懦并没有换来和平，只要我们一走过去，身后总是传来惨叫。 我没有回头去看是谁砍的，我怕自己会于心不忍。而我又知道既然做了，就要绝到底。 在整个北七，和我有关系的学生们在上午就已经被赶出了学校，所以现在能留在学校里的都是听从侯圣朔调令的混子，即便是那些两不相帮的学生，现在也已经拿起武器和“外来的暴民”混战在一起。我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北七的学生，一直都不是。他们称呼我时，一向都是“那个城高的王浩”罢了。所以面对他们，我不应该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路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讲桌被推倒的声音，又夹杂着几个女生的哭喊，一个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保卫我们北七的家园，打死这些城高的学生！”我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急匆匆奔进去一看，只见十多个北七的男生正逼向一个角落，而角落里面是四五个城高的学生，刘子宏手里拿着一根断掉的木棍，正哆哆嗦嗦和这些人对峙着。他没有和宫宁他们在一起，估计也是在混乱中走散了。 教室里很乱，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进来了。刘子宏他们被包围着，也没有看见我已经进来了。其中一个北七的学生骂道：“就凭你这样的孬种也敢来我们北七？！” 刘子宏的头上均是冷汗，但他还是用手中的半截木棍挡在身前，颤颤巍巍地说：“你们敢得罪浩哥，我们就一定要和你们死战到底！” 那些北七的学生放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你们浩哥在我们学校就是过街老鼠！”“在北七混不开，只能去叫你们这些炮灰！”“几百个人就想来北七闹事？我们可是有上千人！” “我跟你们拼了！”刘子宏挥起手中的木棍，朝着其中一个笑的最狠的打了过去。 第350-351章、血洗北七 刘子宏自从跟了我，胆量确实增了不少。虽然我也曾经是个懦夫，但也终究凭着拳头走到今天了。那些北七的学生狞笑着，完全没有在意刘子宏手中的木棍。其中一个还嘲笑着：“你那玩意儿已经断成了两截，难道还想要让他断成四截么？”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捞刘子宏手中的木棍，然后用钢管去砸他的脑袋。刘子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任凭生死有命。 但是这一钢管终究没有落到他的头上，反而传来那个北七学生牙齿的打颤声。刘子宏诧异地睁开眼睛，惊喜地叫了出来：“浩哥！”我冲他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抓着那个北七学生准备砸下的钢管。而宇城飞他们，则分别把砍刀架在了其他北七学生的脖子上。 “不要动哦。”元少嬉笑着：“你知道我们职院的人都是地狱里来的恶魔。” 他们果然没有再动。 “王……王浩……”抓着钢管的北七学生哆哆嗦嗦地念出了我的名字，额头上的冷汗也随之涔涔而下，完全没有了刚才说我是“过街老鼠”时的嚣张气焰。 解决了这几个人，我们出了这间教室，刘子宏等人自然跟在了我们身后。四周依然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因为走廊窗户的玻璃早就碎尽，寒风夹着雪花不断地吹进来，使得我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整栋教学楼、乃至整个北园七中，都鼓荡着一股无边的杀意。 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空中是一大团一大团的黑云，仿佛一头黑龙盘在北园七中的上空。多少人倒在血泊里？这点说不上来，反正一路走来，少说也看到数十个吧。大多数学生已经涌到了校园里，雪地里也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学生，哀嚎的惨叫声远远没有愤怒的厮杀声强烈。足有上千人在校园里厮杀着，本来是一片纯白的雪地，处处都映着泛红的血迹。北七，似乎已经成了一片鲜红的地狱。 我发现，少年人对破坏的欲望要远远大于建设。无论是城高还是职院的学生，都乐此不彼地砸着这所学校，处处都传来“哗啦……”“咔嘣……”“轰隆……”的声音。路过我们班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这里也被砸的一团稀巴烂。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今天出来帮我打架的学生可不知道哪个是我的教室，完全凭着一腔热血和愤怒到处乱砸乱打。 教室里面照例是一群女生缩在墙角哭着，我看了她们一眼，趁怜悯之心还未起的时候，连忙心硬如铁的继续往前走。其中一个女生恍到了我，平时她在教室就颇为泼辣，现在直接骂了出来：“王浩，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连自己班也砸？” 我顿了顿脚步，抬头看了看班级的铭牌，叹了口气，道了一句：“对不起。”便又继续往前走去，身后又传来更加肮脏的辱骂。不过渐渐走的远了，也就再也听不到了。 很快就来到高二年级，我的热血逐渐上涌，恨不得立刻抓住侯圣朔来。往前疾奔了几步，来到侯圣朔的教室门前，只见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教室里也是一片破碎狼藉，只有几个学生躺在地上哀嚎着，有的捂着头，有的捂着腿。他们看到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惊恐地往角落里爬去，口中不断喊着：“王浩来啦，王浩来啦！” 我走进去，那几个学生已经聚成一堆，瑟瑟发抖地看着我。我的身边，站着宇城飞他们一帮人，个个都是杀气重重、一脸恶气，难怪他们要如此害怕了。我忍着心中的愤怒问道：“侯圣朔呢？”其中一个学生发着抖说：“刚才就带着一群人冲下去了。” 我心里一咯噔，不会是跑了吧，连忙返身而出，着急地往楼下奔去，今天就是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侯圣朔！走廊里依旧不断地穿梭着许多学生，有北七的学生认出了我，立马喊道：“王浩在这里，把他给砍了！”我没心情和他们打架，用手中的钢管来回挥舞着，尽可能地往楼下跑去。宇城飞他们迅速跟过来，和那些学生们打在一起，而我则趁机往楼下窜了出去。 一定要找到侯圣朔，一定要找到侯圣朔！这个信念在我心中不断响起，以至于让我再一次被冲动击昏了头脑，也不顾自己的身边还有没有人，不停地向前奔着、奔着。终于，面颊上再一次迎来漫天的雪花，我的身体已经来到了校园之中。眼前全是晃来晃去的人影，。我手握钢管，眼睛里喷着怒火，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寻找着侯圣朔的身影。“侯圣朔，你给老子出来！”我大吼着，雪花飘进了我的嘴巴里。 “侯圣朔，老子今天要弄死你！”我声嘶力竭地吼着，脑子里想着那张危重通知书，眼前是一片白红交加的世界。我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只要不是穿着城高或职院校服的，我都奋力地一钢管敲过去。“侯圣朔，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出来！”我的吼声似乎压过了所有的声音，在北七空旷的校园里久久地回荡着。 连着打了七八个北七的学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个大吼大叫的疯子就是王浩，迅速有几个北七的学生朝我围攻过来。“王浩在这！”“弄死王浩！”“把北七搞成这样，全是他的错！”“王浩是罪魁祸首！”五六个人迅速聚在我的周围，挥舞着手中的棍棒朝我打来。 我目眦欲裂，想到这些学生曾经将叶展吊在阶梯教室的空中，手上也更加不留情起来，狠狠一钢管敲在当先的一人脑袋上。那人“啊”的一声，朝后直挺挺倒下。而与此同时，我的后背和胳膊都挨了重击。不能说我现在面对痛击已经毫无知觉，但我显然已经麻木多了，叶展还在手术台上做着抢救，我就是挨些打又有何妨？！ 我乱舞着手中的钢管，打在他们的脸上、肩上，他们的家伙也尽数招呼在我的身上。虽然我的心性坚忍不拔，但我的身体终究不是铁打的。在数次重击之下，又有些摇摇欲坠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宇哥他们呢？我刚才不顾一切地奔出来，俨然已经和他们走散了。现在北七的校园里处处都在打着架，他们要寻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在靠着一丝意志打倒了两三个人以后，我的胳膊终于没什么力气了，眼看着一根铁棍朝着我的头打来，却毫无抬臂格挡的力气。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但还是用最后一丝的力气吼道：“侯圣朔，给老子滚出来！”只听“叮”的一声，一根钢管挡在我的脸前，将那根险些把我击倒的铁棍挡了回去。一个美丽的倩影挡在我的身前，从她身后又窜出几个人来，将那个学生瞬间就淹没了。我有些惊喜地说：“周墨？！”然后又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自有一些后怕：“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医院里休息的吗？”再往后一看，白青果然也在！白青手持着一根钢管，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四周，防止什么人过来袭击我们。 北七的校园已经乱作一团，稍不小心就会酿成严重后果，我实在不愿她们这些女生参战。要不是杨梦莹死缠烂打着要来，我肯定也让她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可是现在，竟连周墨和白青也来了！周墨转过脸来，竟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王浩，你疯了吗？！” 我咬着牙说：“我要为叶展报仇！” “为叶展报仇当然可以！”周墨气势汹汹地说：“可是你有必要把北七搞成地狱吗？你看看现在北园七中成什么样子了！”用手一指教学楼。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夜幕中，北七的教学楼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的稀巴烂，还有人不断从楼上丢着东西。 乱了，彻底乱了。 “那又怎样？！”我嘶吼着：“叶展都快死了，老子今天就是要血洗北七，把北七夷为平地都在所不惜！”是的，我现在恨不得给这栋楼泼上汽油，点上一把熊熊大火让其彻底毁灭！ “你已经彻底疯了！”周墨愤愤地说：“谁打了叶展，你找谁出气去啊！就是把那四五百个混子挨个打一顿都可以！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关其他无辜的学生什么事？！又关这所无辜的学校什么事？！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和我是不是这所学校的没有关系！”我咬着牙吼着，任雪花落在我的头上、肩上，“是他们先伤害了叶展，所以我才决定血洗北七。而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倘若叶展真的死了，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这所学校一把火烧掉，让那些混蛋都去给叶展陪葬！” 周墨猛地抓住了我的衣领，一张俏脸变得愤怒不堪：“在你心中，只有那所破城高才是最完美的！倘若是城高的学生打了叶展，你会舍得血洗城高、烧了城高？！”我一下愣住。这个问题，倒是我从来没想过的。是啊，如果是城高的学生打了叶展，我会把愤怒迁怒到整所学校上去吗？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动摇，但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叶展还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哪里还容得我在这婆婆妈妈！正如宇城飞所说的：“做了，就不要后悔！” 我恨恨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北七怎么了？从我第一天转学进来开始，这所烂学校就没停止过找我的麻烦，每一个人都想在‘城高王浩’的名字上撒尿，他们有把我当作过这所学校的学生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可他们现在竟然这样伤害叶展，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一定要让北七付出代价！”说完又将钢管横了起来，杀气顿时四溢。 “啪！”周墨突然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怔怔地看着她。四周依然是嘈杂的金戈交鸣声、哀嚎惨叫声，白青领着几人护在我和周墨的四周，防着有人过来袭击我们。我愣愣地看着周墨，周墨恨恨地看着我。我们之间挨得如此近，却又如此的远。雪花从我们两人之间缓缓飘落，有一片落在她的鼻头之上，竟久久都未化去。“你只说北七未拿你当过这所学校的学生。”周墨愤怒地说着：“那我问你，你有把自己当过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自从进来这所学校你抱怨过多少次！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作是北七的学生，逢人就说自己是城高王浩，还怪谁不把你当北七的学生？” 说完这句话，周墨竟突然转身，冲进滚滚的人潮之中，瞬间就没了踪迹。 我一下就慌了，喊道：“周墨，周墨！”白青也喊着：“五妹，五妹！” 我有些没好气地说：“不是不让你们来吗？怎么又跑过来了？”白青说：“五妹醒了，问大家去哪了，我自然说了实情。结果五妹一定要来，我不让她来，说王浩让我们好好休息，不让我们去北七。周墨说不行，她一定要去。” 我讶异地问：“为什么？”白青说：“五妹说，北园七中是她父亲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北七沦为地狱！”我彻底愕然：“什……什么意思？”白青继续说道：“北园七中虽是公家的学校，但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五妹的父亲投资所建，好像和她父亲儿时的什么梦想有关……总之，五妹的爸爸将这所学校看的很重要，将其看作亲手养大的孩子也不为过。所以在五妹的心里，北园七中也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白青，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故事。突然之间，我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每次我说北七不好的时候，周墨总是特别的维护北七，甚至因为这个和我吵过嘴。还有我曾疑惑她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要让她来这所普普通通的高中念书，她当时用了一大串的话来反驳我，现在想想确实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原来北七在周墨心中这么重要，难怪她看到这所学校被我摧残成这样要如此愤怒了。我仰头望着这座千疮百孔的教学楼，内心里突然涌出巨大的内疚来。可是叶展的那张危重通知书仍旧让我咬牙切齿，心怀杀意。只听白青又说：“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叶展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我一下紧张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他怎么样了？”白青说：“医生说手术算是挺成功的，但是他的危险期还没有挨过去，现在仍在重度昏迷中，已经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说是如果他七天之内醒不过来，恐怕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咣当”一声，我手中的钢管落在地上。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喜的当然是叶展终于捡回来一条命，悲的却是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冤有头，债有主。”白青说：“别摧残学校了，把侯圣朔揪出来才是正经事！” “好！”我精神一震，和白青肩并肩，准备闯入混乱的人群之中。就在这时，校外的马路上突然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我惊讶地朝围墙外面望去，只见十多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正从风雪中奔驰而来！**来了！也是，北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学校肯定报了警！警笛的声音一响，整个校园大乱起来，学生们纷纷停了手，仓皇逃窜起来。但逃，也不知该往哪逃，都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但是那些警车并没有开进学校，而是停在了校外的马路上。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像这样上千人参与的混战，他们进来也没什么用，只能先在外面起个威吓的作用，等到里面事态差不多平息了再进来处理后事。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将侯圣朔揪出来的机会，便扯开了嗓子吼道：“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到这边来！”白青也不知我要做什么，但也和我一起喊起：“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到这边来！”周围的几个同学也都和我们一起喊着：“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到这边来！” 这一番大叫，果然吸引了不少人奔过来。“浩哥！”刘子宏带着人奔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可算是找到你了！”接着他们也跟着一起喊起来：“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到这边来！” 越来越多的学生奔了过来，小春、周强强、砖头、杨梦莹……宇城飞他们一伙人也跟着奔了过来。众人都一起大喊着：“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到这边来！”越来越多的学生涌了过来，爆炸性的吼声传播开来，大家纷纷聚集在了我的身旁左右。 “五妹！”白青拉住了周墨的手，略带抱怨地说道：“可别一个人跑了，可把我给吓得！” 而另一边也不甘示弱的喊起来：“北七的到这边来！北七的到这边来！” 两边的学生来来回回地穿梭着，终于慢慢形成了两股庞大的阵营。北七那边的男生几乎是倾巢出动，迅速将教学楼前的空地都给占满了。两边阵营隔着约莫十几米远，雪地里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双方都在趁这个时候往回拖己方的伤者。 外面马路上的警笛声依然大作，数十名**在校外严阵以待。一个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发散出来：“城高、北七、职院三所学校的学生不许在这里聚集，迅速散开，迅速散开！” 但是没有人理他，两边人都安静地对峙着。我往那边望了望，没看到有侯圣朔，随即大吼起来：“侯圣朔，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现在你要做缩头乌龟吗？！是个汉子就站出来！北七因为你遭到这样一场劫难，你他妈的好意思躲起来吗？！” 我们这边也都吼起来：“侯圣朔，站出来！侯圣朔，站出来！” 旁边的宇城飞很是欣赏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也很佩服我能想出这样的逼宫之计吧。对面的阵营果然起了一番骚乱，那些学生都在互相说着：“侯圣朔呢？侯圣朔呢？”突然人群中让开一条路，一个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学生走到了前面。 我一看到这个人，浑身的怒气几乎就要爆裂开来。侯圣朔，终于出现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王浩，这话就是你说的不对了吧。”侯圣朔沉稳镇定地说道：“今天晚上是你带着城高和职院的学生把北七砸了个稀巴烂，临到头来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 我恨恨地说道：“侯圣朔，你下手太狠，叶展到现在都生死未卜，你应该付出代价！” “代价？你想要什么代价？有谁看到我对叶展动手了？”侯圣朔冷哼了一声。 “少他妈的废话！”我往前迈了一步，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用手中的钢管指着侯圣朔：“今天晚上，我，城高的王浩，要和北七的侯圣朔，单挑！”然后将手中的钢管狠狠地插在了雪地里，发出“叮”的声，代表一言九鼎的意思：“生死勿论，全凭天意。你敢不敢！” 我的话音刚落，两边顿时一片哗然。生死勿论，全凭天意，这是不死一个不罢休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单挑……”侯圣朔轻轻地摇着头：“王浩，你还能再幼稚一些吗？” 校门外的扩音喇叭又响了起来：“都散开，都散开，你们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行再打架了，否则后果自负！” 我听的实在聒噪，拔出身前的钢管，狠狠朝着校门那边丢了过去。“砰”的一声，钢管砸在某个警车身上。我大吼着：“给老子安静一会儿，这正解决事情呢，事情完了你爱怎么处理都行。现在再给老子叨逼叨，老子出去掀了你的警车！” 老子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他们区区几个**？！ 我身后站着六七百名学生，若是真的暴动起来，想掀十几辆警车简直易如反掌。估计他们也不太愿意惹这个麻烦，竟然真的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了。 我又从身后拿过一根钢管来，再次狠狠地插在雪地里。 “侯圣朔，今天晚上，你和我，必须要死一个！” 第352-353章、得人心者 在我说过这一句话后，北七的校园彻底陷入了一片寂静。 唯有风吹着，雪飘着，红蓝交加的警灯闪着。 没有人觉得我是开玩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的准备玩命了。我往前走了四五米，站在两边阵营的正中间。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雪沫子刮在我的脸上有些生疼。 两边打了这么长时间，无论谁赢谁输、谁胜谁负，大部分学生其实已经不想再打下去了，这满地的鲜血就已经够渗人的了。如果两边能各出一个代表，进行单挑来决胜的话，想必也符合大家的心意。站定之后，我又指着侯圣朔说：“你他妈的到底敢不敢出来？” 侯圣朔一脸的苦相，却还是装作“觉得好笑”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 “少他妈的给我在这扯犊子。”我打断了他：“就你这熊样还做北七的霸主？你他妈的从头到脚哪有资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七龙六凤的老大，侯圣朔的面子应该很挂不住了。我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今天一定要激他出来和我单挑！ 侯圣朔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说来也是，都是出来混的，连跟人单挑都不敢，实在让人笑掉大牙。就不用仔细去看，都知道北七的那些学生对他失望透了。学校里有这样的老大，他们应该也觉得很丢人吧？ 侯圣朔却仍是稳如泰山，轻笑了一声：“为了叶展这个人渣，值得你这么做吗？又是冒天下大不韪的血洗北七，又是要豁出性命去的和我单挑？！” 这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其实是个陷阱。我毫不思索地就答道：“当然值得，叶展是我最好的兄弟。还有，叶展不是人渣！”坏就坏在了这最后一句话，已经完完全全的跳进了侯圣朔的陷阱中，让本来处于主导地位的我被侯圣朔牵着鼻子走了。 侯圣朔立马来了劲头，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叶展不是人渣？！他让我六妹怀孕，舍不得花钱去正规医院做人流手术，买了点堕胎药带她到小旅馆做药流也就罢了，竟还在我六妹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弃她而去，你还有脸说他不是人渣？！我北七的学生个个都是行侠仗义的好汉，看不惯叶展这样的人渣，自然要出手教训他，有什么错？！” 今天晚上闹出这样大的乱子，三个学校的学生都有参与，或多或少都知道起因是叶展了。现在侯圣朔猛然爆出这样的料，两边学生立刻喧哗起来。只听得北七那边喊了起来：“打叶展我们问心无愧，他就是个人渣败类！”“你们这样维护一个人渣，还有没有点正义心？”“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是瞎了眼吗？为这么一个人渣大张旗鼓的冲进来？！” 而我们这边也乱了起来，有人说：“不会吧，叶展是那种人？”也有人说：“那又怎样？关着咱们什么事了？”“是不关我的事，可为这样的人出头有点不舒服啊。”“咱们都是冲着浩哥来的，又不是为了叶展？”“哎呀哎呀，不就流个孩子吗，多大点事？” 听着两边轰乱起来，我猛然惊醒，侯圣朔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竟让大家的注意力从“单挑”转移到了“叶展”身上。而现在似乎想再回到“单挑”已经不大可能了！ “你……你胡说！”我愤怒地盯着侯圣朔，可总觉得自己的言辞苍白无力。 侯圣朔虽然没有笑出来，但我总觉得他眉眼间一脸的得意。只听得侯圣朔又正气凛然道：“叶展这样伤害我们六妹，我们七龙六凤早就发出声明要围剿于他，他不但不躲着我们，还仗着有王浩撑腰，嚣张无比的闯进北园七中，发生今天的事全是他的责任！” “我操你妈！”我全身怒意涌现，忍不住往前疾奔了几步，恨不得要将侯圣朔那张只会煽动人心的嘴巴撕烂！而因为我的动作，对面大片的北七学生都将手里的家伙举起！ 而在我的身后，众人也是扬起家伙，跟着我跑了过来，又一场血战即将一触即发！ 学校外面又拉响了警笛，扩音喇叭又吼了起来：“王浩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是不是要逼我进去亲自抓你？！”我一怔，顿住脚步，朝着校门口望去，刚才那是李凯的声音。我记得李哥在市**局任着一官半职，好像是个中队长什么的，就是不记得是正的还是副的，原来今天晚上的行动是由他亲自带队的，怪不得这么给我面子。我停下脚步，身后众人自然也停下脚步。两边的学生都是一脸惊愕的样子，他们也听得出来外面的**和我认识，而且很熟，否则绝不会这样说话。 在学生眼里，能认识道上的混混很有面子，能认识**局的就更有面子了！更何况，这喊话的**一听就是个官儿，估计都觉得我能混到今天果然是因为有背景了。 这个时候，我们两边阵营只隔着四五米远了。而我还是站在正中央，距离侯圣朔简直就是一步之遥，只要抬起胳膊来就能打到他了。虽然我此时怒气横生，恨不得立刻暴揍侯圣朔，但李哥毕竟才刚刚教训过我，贸然动手恐怕两边会再次陷入混战，反而让李哥特别难做了。 既然不能再打，那就把叶展这事给说清楚。就算叶展要死，我也不能让他被人泼着脏水进入坟墓，他必须要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个世界！我瞪着侯圣朔，说道：“侯圣朔，叶展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和明镜似的，别在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侯圣朔似乎吃准了我不会再动手，做出一副惊愕的面容来：“王浩，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大明白了。我心里是跟明镜似的，但是从来没有颠倒黑白过啊。叶展是带着我六妹到旅馆去做了药流，而且还在她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夺门而逃。你倒是说说，哪里颠倒黑白了？” “你胡说八道！”我愤怒地说：“齐思雨故意装疯卖傻吓唬叶展，你敢说不是你授意的？！” 侯圣朔瞪大了眼睛：“你才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我？！” 证据……这正是我最发愁的事情，即便我已经将整个事情推理出来，可没有证据还是百口莫辩。我气喘吁吁，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正焦急不堪之际，突然一个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没错，他是胡说八道！” 声音，是从校门口那边传来的。所有人一起望去，一个娇弱的女孩正从风雪中缓缓走来。 是齐思雨！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数倍，齐思雨来了，她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 可是侯圣朔的一句话几乎让我如堕冰窖！ “六妹，你终于来了！”侯圣朔喜悦地说：“你快来告诉大家，叶展当初是什么伤害你的？” 我全身发冷，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齐思雨刚才说“他是胡说八道”，却没说谁在胡说八道，因为我和侯圣朔都在指责对方胡说八道！如果齐思雨是来帮侯圣朔的，那叶展身上的脏水就彻底洗不掉了，就算进了坟墓也无法洗清他身上的冤屈！ 说不定……齐思雨正是侯圣朔叫来的，就为了让这件事彻底坐实、坐死，让他们成为“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好汉，而我们却成了“包庇人渣、助纣为虐”的混蛋！ 而两边又嘈乱起来。“那个就是七龙六凤的六凤齐思雨，她来了正好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当事人都来了，谁是谁非就能一目了然！”“对，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漫天的风雪中，齐思雨终于缓缓走了过来。多日不见，她的脸色似乎苍白了许多。 “老大。”齐思雨看着侯圣朔。 侯圣朔点点头：“六妹，你来了就好，把实情告诉大家吧。让城高和职院的学生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在帮一个什么样的人渣！” 校园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盯着齐思雨。没有谁比我更紧张了，就是刚才血洗北七的时候，手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抖过。 我不知道该对齐思雨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一声：“小雨……” 在我的身后，周墨、白青、杨梦莹、何娟、汪海这些人都叫了起来：“六妹。”“六妹，你还好吗？”“六妹，好久不见。”感情确实非常深厚。 齐思雨看着她们，一一地叫道：“大姐、二姐、三姐、五姐、六哥，你们好，好久不见。” 然后她低下了头，泪珠滚落在雪地里：“我不好。” 侯圣朔语气悲凉地说：“六妹，你看到了，你大姐他们现在都跑到那边去了。你也是七龙六凤最早的成员之一，现在也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了！” 齐思雨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侯圣朔说：“老大，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侯圣朔一怔：“因为，他们都被王浩骗了。” “不。”齐思雨说：“虽然我年纪还小，但知道书上有这么一句话：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侯圣朔面沉似水，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六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思雨一副娇弱的身躯，此时此刻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六个弟弟和六个妹妹，你真心真意对过哪个？无不是在利用他们罢了！而今遭到这众叛亲离的局面，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从王浩踏进北七之门开始，就注定了你今天的失败！” “谁说我失败了？！”侯圣朔咬着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恨道：“王浩已经被我打的屁滚尿流，就算他今日把城高和职院的学生都叫来，也无非是打了个不分胜负而已！” “事实真的如此么？”齐思雨认真地看着侯圣朔：“连学校都被人一锅端了，还好意思说不分胜负？”听到齐思雨这么说，我的心中猛然狂跳起来，预感齐思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隐约记得苏婉似乎拿我的手机给齐思雨打过电话，那她肯定是知道叶展现在的状况了。 “无非是打打砸砸，谁不会啊？”侯圣朔冷笑一声：“那我现在带着身后这上千名兄弟去砸了城高，难道就能说是我已经赢了王浩？六妹，胜和负可不是这样来定论的。” “你带的动他们么？”齐思雨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那些北七的学生，缓缓道：“如果我把当初的真相说出来呢……”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下来，等着齐思雨的下文。 今夜之胜负，似乎就在齐思雨这一张嘴巴上了。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虽然大致能够猜测齐思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但在她还没有开口前又有谁能百分百保证呢？ “六妹。”侯圣朔突然伸出胳膊，揽住了齐思雨的肩膀，柔声道：“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似乎要推着齐思雨离开学校。 “噌”的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砍刀从我耳朵旁边穿了过来，刀尖正对向侯圣朔的眉间。就这么一个动作，侯圣朔就不敢动了。宇城飞的声音冷冷地想起来：“放开她，让她说。” 两边的人也都纷纷叫了起来：“就是啊，让她说下去啊？”“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又想掩盖什么真相？”“侯圣朔，放开你的手，让齐思雨说下去。” 我轻轻地喘着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宇城飞的砍刀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边过去的。侯圣朔放开了齐思雨的肩膀，将两只手都平摊开来，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宇城飞继续用砍刀对着侯圣朔的刀尖，然后说道：“齐思雨，你说你的。他敢动你一下，我要他的命。” 齐思雨点点头，说道：“初中的时候，我们七龙六凤就已经是学校里最大的势力。但我们老大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并不计划止步于前，还希望能够更厉害一些。当时叶展在学校里混的不错，善于交际的他拥有一大帮的朋友，按照行话来说叶展就是个难得的好草鞋。因此我们老大就看上了他，希望他能为我们七龙六凤效力。但我们七龙六凤当时是满员的，为了让叶展能和我们的关系熟络起来。我们老大就派我刻意靠近叶展，最好是能做他的女朋友。” “六妹。”侯圣朔无奈地说：“你不是本来就喜欢……” “嘶”的一声，宇城飞的刀尖刺入了侯圣朔的眉心之中，一抹献血顺着鼻梁滑了下来。 “齐思雨讲故事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下一刀将会刺得更狠。”宇城飞的语气冷冷的，两边的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 “好，好……”侯圣朔摊了摊手，并且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宇城飞的刀尖。我的身后突然窜出去一个人影，一砖头就排在了侯圣朔的脑袋上，然后砖头就骂了起来：“宇哥不是说让你别说话吗？！”宇城飞说的是“齐思雨讲故事的时候不要说话”而非“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我不知道砖头听懂了没有，但我怀疑他早就想拍这一砖了，忍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侯圣朔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宇城飞刺了侯圣朔一下，大家都没说啥；但是砖头拍了侯圣朔一下，北七的学生都开始不乐意了，纷纷骂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莫非当我们是死的不成？”“说归说，可别乱打人啊！”我们这边也叫了起来：“打他怎么了？！现在还不知道谁对谁错？”“齐思雨就算是还没把故事说完，傻子也知道中间是怎么回事了吧？！” 不过骂归骂，并没有人动手，毕竟学校外面还停着十多辆警车呢。就在这时，校门口又驰来十多辆救护车，看来学校不仅报了警，还报了医，不过这速度有些慢了。警车虽然停在门口没进来，但是救护车井然有序地开了进来，然后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了车，有的在校园里抬着伤者，有的去教学楼里抬着伤者，就在我们周围穿来穿去，感觉真是怪怪的。 我第一次打架遇到这种经历，警车停在门口等着抓我们，而救护车就守在一边，随时把我们受伤的人送到医院。这个……实在是太怪了。北七今天晚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觉得怎么着也得该震惊整个北园市了吧？估计校长撤职都是轻的…… 因为救护车的突然驾到，一个个伤者被抬上车，期间少不了哀嚎惨叫的声音，于是两边又纷纷沉默下来，对于刚才的暴行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少年人，总是在冲动过后才知道害怕。 侯圣朔蹲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砖头站在一边指着他骂：“再插嘴老子拍你个狗日的。” 杨梦莹钻出来把砖头拽了回去：“行了你，宇哥没让人不说话，只是让他在六妹说话的时候别插嘴罢了……”砖头还挺不乐意的，甩开杨梦莹的手说：“是你没听懂宇哥的话，宇哥就是别让他不说话，你脑子智商不行，连话都听不懂……” 我觉得这个时候两边的人虽然都没说话，但大家心里估计都是“……”的感觉。 砖头和杨梦莹这个时候还穿着古时候结婚时的衣裳，今天本来是她俩拜堂的大喜日子，真是可惜了啊……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砖头的无厘头，所以谁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只听宇城飞说道：“齐思雨，你继续说吧，他不会再打断你了。” 齐思雨低头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头的侯圣朔，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大说的没错，当时我本来就很喜欢叶展，所以才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这个任务。经过我一段时间的死缠烂打，叶展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幸福的我像是每天都在天堂一样。因为叶展和我在一起，免不了要和我的朋友有接触，就这样他也慢慢地开始和我们七龙六凤熟络起来。” “叶展虽然也是个混子，但他和别的混子不一样。他阳光、温暖、正义、善良，几乎人人都是喜欢他的。叶展的朋友多，这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甚至他还利用手头的人脉帮了我们七龙六凤几次大忙。因此，我们老大越来越喜欢他，恨不得让叶展立即加入七龙六凤。但那个时候七龙六凤相对稳定，并没有任何成员犯下错误或是想要离开。我们老大也没办法，只得让我继续和叶展在一起，千万别和叶展闹了矛盾或是分了手什么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让我……让我……”齐思雨吐了口气说：“让我把第一次给了叶展。” 两边同时响起“哦”的一声，看来人人都热爱八卦。但齐思雨讲到现在，也没有显得侯圣朔有多么过分，似乎都是一个老大为了拉拢人心应该做的事情。当初侯圣朔派柳莺勾引陈桂雄更是人尽皆知的事，学生们只说侯圣朔手段牛逼而未说其他。现在大家知道齐思雨是侯圣朔派去勾引叶展的，除了勾起他们心中的八卦欲望外，倒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听齐思雨说道：“老大这么说，那我也就这么做，继续和叶展在一起，反正我确实是真心真意爱着叶展，并没有想着要利用他做些什么事情。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特别任性的女孩，在感情上面更是特别的霸道，不止一次的无理取闹，还打过几个追求她的女孩，搞的叶展烦不胜烦，甚至有了一丝远离我的心思……” 说到这，齐思雨幽幽地叹了口气：“当一个人想要远离另一个人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从行为上、语言上表现出来，被远离的那个人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旁观者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是怎么回事。叶展和我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颇受人瞩目，于是学校里就一再传出我们两个要分手的消息……” 第354-355章、野兽的喘息 在齐思雨说着这些故事的时候，侯圣朔一直都捂着头蹲在地上，似乎已经认栽、认怂、认输了；但他又从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气声，像是受伤后的野兽发出不甘心的咆哮，似乎随时都会发起最致命的一击。是啊，像侯圣朔这样骄傲的人，被砖头连拍过六次以后都会丧失理智吧……就在这时，宇城飞突然悄悄靠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盯紧侯圣朔。” 我点点头，注视着蹲在地上的侯圣朔。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玩什么花样了！ 只听齐思雨继续说道：“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没当回事，因为我知道叶展这个人对待感情很专一的嘛。老大问了我好几次和叶展感情怎样，我说你别听外面乱叨叨，我和叶展的感情好着呢。老大却有些不放心，说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准备把叶展拉进七龙六凤吧。我很不喜欢老大说的‘收网’两个字，好像我根本是他的一颗棋子一样。没过几天，老大就设了个计把当时的五龙给踢掉了……” 何娟愕然道：“五龙不是因为和七龙打架，因为内讧的问题才被踢掉的吗？”周墨、白青他们也都是一脸的愕然。齐思雨说：“对，其实那场架是老大挑拨七龙干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因为老大之前说过准备拉叶展入伙，由此我才推论出这是老大设的计而已。”两边阵营均是一片哗然，没想到侯圣朔如此阴险，竟然挑拨自己的兄弟内讧。 齐思雨继续说道：“老大之所以敢痛快的把五龙踢掉，是因为他觉得拉叶展入伙肯定没有问题。叶展那会儿和我们走得很近，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七龙六凤的人了。结果老大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叶展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闹不清楚，问叶展他也不和我说。老大让我想办法拉他，但我怎么劝也不行。” 至于原因，我倒是知道。叶展做催眠治疗的时候曾提到过，那个时候他不喜欢七龙六凤里的一些人，不愿和他们称兄道弟同流合污；以及，他已经有了和齐思雨分手的想法，怕加入七龙六凤后再分手的话，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尴尬。 齐思雨继续说道：“这个时候老大就着急了，他本来信心满满地踢掉五龙，结果叶展却不肯加入，实在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然后老大就找到了我，告诉我说，叶展之所以不肯加入，是怕以后和我分手了见面太过尴尬。当时我就被老大的说法给吓到了，整个脑子都是轰隆隆一片雷声。叶展怎么会舍得和我分手呢？我们那么好那么好，他怎么会舍得呢……” 而我也被吓了一跳，侯圣朔虽然没有全部猜对叶展的想法，哦不，说不定他全部猜对了，却故意把这一种说法告诉齐思雨，好让她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下来的计划…… “老大当时给我分析了很多很多，越来越让我相信叶展不肯加入七龙六凤，就是为了方便将来好和我分手。我哭的稀里哗啦，一想到叶展要和我分手就心如刀割。叶展怎么能和我分手呢，他怎么舍得和我分手呢。我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泪水都不带停的。而老大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等我哭的没有力气的时候，他告诉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叶展不和我分手，而且愿意一生一世都和我在一起。那时的我就像是个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浮木，连忙问老大到底是什么办法，赶快告诉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因为两边彻底安静下来，能听到很多人很多人的呼吸声。其实就事论事来说，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吸引人的八卦，但这件事关系到北七被血洗的罪魁祸首，所以大家都听的十分仔细，都想要知道这件事起因在谁。 校外的警车依然停在路边，警笛虽没有拉响，但警灯却闪烁不已，看来是不等到我们散伙就不罢休了。救护车差不多都开走了，但还留了两三辆在校内，似乎要等等看一会儿还能不能打起来，随时准备拉伤者去医院——只能说医院的服务太贴心了。 齐思雨说到这的时候，侯圣朔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站起来。元少直接拔出砍刀搁在了侯圣朔的头顶，笑嘻嘻道：“小宝贝，现在还不到你动的时候哦。齐思雨小妹妹，你继续说。” 侯圣朔果然没有再动，他就算是鬼点子再多，面对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也无计可施。 这时候北七那边有几个人站不住了，冲到前面来说：“你们也太过分了！” 我认得他们是侯圣朔的心腹，现在也只有他们来帮侯圣朔说话了。北七其他学生也想要听齐思雨讲完这个故事，好弄清楚侯圣朔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偌大一个北七只有几个人肯帮侯圣朔说话的时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悲哀？ 而孟亮、张北辰等人也迅速窜出，各拿了一把砍刀和那几个人对峙着。 “都别乱动哦。”孟亮说：“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护着齐思雨小妹子讲完这个故事，希望你们也配合一些，要打架的话我们这些从职院过来的可未必怕谁！” 那些人果然不再动了，在孟亮他们面前露出惧色。 齐思雨继续说道：“接下来老大就告诉了我一个计划，听完后让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那个计划是什么？”宇城飞问道。我没有问，因为我大致猜得出来。 “老大告诉我，叶展是个很重感情、责任感很强的人，那就要从他这个特点下手。”齐思雨低声说道：“如果我怀了叶展的孩子，叶展肯定就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了……当时我只以为老大是为了我好，却没想到他还是有着私心，想拉叶展加入七龙六凤。我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耐不住老大的劝说，终究还是把这个计划答应了下来。” “那些天已经快要中考了，我告诉叶展我怀孕了的消息……” 我奇怪地问：“你是怎么怀孕的？”我记得叶展说过他在小春的教导下，做那种事情都会做好防护措施的。齐思雨说：“我根本没有怀孕。”这句话一出口，两边又是一片哗然！ “没有怀孕？”我问：“那你在小诊所里怎么测出了怀孕？” 齐思雨说：“要造假很简单，当时我带了一些孕妇的尿液在身上……”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和我的猜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又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测出怀孕以后，叶展建议我去大医院做人流手术。我按着老大的授意，耍小性子坚决不去大医院，说是怕碰见熟人，就买些药物自己流了就好。” 北七那边便有声音响了起来：“喂，侯圣朔，你不是告诉我们说是叶展坚持要药流的吗？怎么到齐思雨这就成了她主动要求药流的了？”一个发声，四五个都跟着发起了声，均是声讨侯圣朔之前的说法。我微微摇了摇头，侯圣朔为了给叶展泼脏水，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齐思雨继续说道：“叶展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我自己药流。我们买好了药，就商量着等中考完了，再好好做这件事情。等到中考完了以后，我们各自和家里说要出去几天玩玩。刚中考完嘛，家里自然也是允许我们放松的。出来以后，叶展说他找到了一家干净卫生的快捷酒店，准备带着我过去那里做药流。但我还是不同意，说在市里的酒店也怕碰见熟人，咱们还是到远一些的地方为好。当然，这也是老大安排的，在郊区的旅馆才能实施他教给我的计划……” 北七那边又骂了起来：“侯圣朔你这个王八羔子，不是告诉我们叶展想省钱所以才去郊区的旅馆吗？你他妈的就是这样哄骗爷爷们的？把爷爷们当成是什么了？” 我一听也来气了，侯圣朔这个王八蛋为了抹黑叶展简直是不择手段啊，气的我直接抬起大脚丫子就朝他的头踹了过去，口中骂道：“我操你妈！”狠狠地踹了好几脚，直接踹的他趴到雪地里了。而北七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他的那几个心腹又被孟亮他们拿砍刀架着，也是一个个都不敢动弹。侯圣朔一句话没坑，连头都不捂了，倒在雪地里任由我打着，似乎是已经认栽、认输、认怂了。可他喉咙里依旧喘着那种…… 让我有些害怕的气息。 为了减低自己的恐惧，我选择踹的更狠，接连踹了他十几脚，踹的他满脸都是黑脚印，和鲜血混在一起，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但是侯圣朔就是不躲，也不求饶，躺在雪地里还嘿嘿地笑着，笑的人毛骨悚然、全身发冷。我骂道：“笑你妈个逼啊？”又继续大脚丫踹着。没人拦着我，所有人都已经对他嗤之以鼻。 而校外的扩音喇叭又响了起来：“王浩，不许再打架了！” 我扯开了嗓子喊道：“李哥，您老先回去吧，我们三所学校的打不起来了，在这收拾这个罪魁祸首呢，您就安好了心吧。” “少他妈的扯淡。”李凯很敢在扩音喇叭里骂人，也不怕败了他中队长的形象：“你带人把北七砸成这样，又伤了这么多学生，学校现在已经报警了，说放过就放过你了？你当**局是吃闲饭的？你当我们半夜大晚上的冒着风雪出动十多辆警车是为了出来溜街的？” 我心里沉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晚上是必进局子了。只是李凯给我列了这么多罪状，不知道到时候要拘留我多久？随便吧，反正给叶展报仇事大，爱他妈拘留多久就拘留多久。 而且别说拘留了，叶展要是真醒不过来了，老子还敢把侯圣朔杀了给叶展陪葬呢。拘留算个蛋，死刑老子都不怕。叶展都醒不了了，我活着还他妈的有什么意思？ 于是我又扯开了嗓子喊：“行啊，那您老就再等一会儿，我们把这个天给聊完了的。” 我收回了脚，然后说道：“小雨，你继续说。” 侯圣朔仰躺在地上，雪花洒在他脏兮兮的身上，他咧着嘴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 “然后我们就坐出租车来到一家郊区的旅馆，特别的简陋和肮脏，一间房只要二十块钱，但是里面没有卫生间，只有个脏兮兮的便盆，而且床单就跟八百年没洗过一样，上面脏的已经根本看不出原色了。当时我差点吐出来，但是这环境很适合老大的计划，为了能让叶展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也只能暂时忍一忍了。叶展提出要换旅馆，我没同意，说就在这吧。” “然后我就开始吃药，说明书上说三天后才起效果。但我其实并没有怀孕，所以以前就把药片给掉包了，吃的其实是普通的感冒药而已，反正叶展也发现不了。吃过药以后，我和叶展就开始聊天、看电视。到了晚上，我按着老大的授意，开始故意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或是大半夜的发出‘咯咯咯’的冷笑声……后来还用颤抖、恐怖的声音唱‘小燕子、穿花衣’的歌曲，反正就是把叶展吓得够呛……” 我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吓叶展呢？或者说，侯圣朔为什么要让你吓叶展？” 齐思雨说：“老大说这样是为了让叶展加深犯罪感和愧疚心。因为叶展是个重感情和责任心强的人，那么我越是这样做，他就越是觉得对不起我，越觉得是他使我变成这样的，以后就会加倍对我好的，再也不敢和我提分手了……” 我点点头，侯圣朔的策略没错。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齐思雨越是这样，叶展的愧疚心也就越深，只是到了后来完全收不住了……恐怕也不是侯圣朔和齐思雨能想到的。 齐思雨继续讲着，就是描述她如何吓唬叶展之类的，还有什么半夜梳头发出怪笑之类的，直吓得北七那边有人喊道：“侯圣朔，你妈了个逼的你也太变态了吧？竟然教齐思雨用这种神经的办法？”也有人说：“齐思雨，你也有毛病吧，侯圣朔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就是啊你那么爱叶展，舍得那样吓唬他？就因为想让他更加觉得对不起你？” 我却十分理解齐思雨当时的作为，她太爱太爱叶展，太害怕太害怕失去叶展，而且侯圣朔的煽动、洗脑能力太强，怨不得她全部照做了。 齐思雨却不理那些人，继续说道：“就这样过了三天，我察觉到叶展越来越害怕，也在心里祈祷着赶快结束吧，别让他以后心里留下阴影了。甚至好几次，我都不愿意这样了，但想起老大的话，还是咬咬牙坚持着。到第四天的时候，按照药效该要流出来了。我提前问过有这方面经历的朋友了，知道该怎么演才逼真，先是做出痛苦的神色，然后又捂着肚子装疼。等过一会儿，就脱了裤子坐到便盆上去，还刻意洒在了地板上一些血……老大说一定要做的惟妙惟肖，才能让叶展更心疼我，更觉得对不起我，就牢牢的把他吃死了。” 我奇怪地问：“哪里来的血？” 齐思雨轻轻叹了口气：“老大不知从哪找的血袋，一直就在我裤子里搁着。只要轻轻用指甲一滑，血就能流出来了。”两边阵营均是一声惊呼，似乎没想到侯圣朔竟然如此的……准备周全，此人设计摆局、操控细节的能力都很强悍。 说到这，齐思雨顿了顿，说道：“事情差不多都讲完了，总是一切都是老大安排的，我根本没有怀孕，也希望你们不要再责怪叶展了。” 我呼了口气，知道齐思雨没有把最关键的那段讲出来，就是她从便盆里捞出个血淋淋、肉乎乎的玩意儿，还对叶展说“老公，这是我们的孩子”之类的话，才最终把本就神经紧张的叶展给彻底吓跑了。不过我能够理解她，她不愿说就不愿说吧，只要证实这一切都是侯圣朔安排的就好了，能够还叶展一个清白我就已经满足。其他的细节，都不重要了。 却听北七那边有个学生喊道：“不对啊，侯圣朔告诉我们叶展在你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夺门而逃，就是因为这句话我们才决定为你出头的。就算你没有真的怀孕，就算你一切都是骗叶展的，那他也不该夺门而逃啊，这又是什么回事？” 我发觉北七的学生咋都是好奇宝宝呢，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我连忙大声呼道：“别问那么多拉，知道是侯圣朔搞的鬼就行了。北七能有今天全是这个王八蛋一手造成的，现在应该没人再护着他了吧？那我可要动手了啊！” 那边却有人说道：“不行，我们一定要弄清楚。当初我们受了侯圣朔的蛊惑，差点把叶展吊在半空打死。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就必须要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如果确确实实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就是集体去向叶展请罪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这话一出，竟然得到很多学生的响应：“对，我们一定要弄清楚！”“我们该负的责任也不会逃避！”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声，我的心里竟然有些暖暖的，眼角里也有了一丝丝的泪花。进来这个学校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帮学生……其实也不是很坏啊…… 声音还在不断地响起：“我们对不起叶展，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叶展如果真是无辜的，我们北七所有学生集体欠他一份人情！”“叶展……” 我望向天空，雪花不断飘落下来，打在我脸上凉丝丝的。雪花化成水在脸上流淌，对，那一定是雪花化作的水，一定不是我流出的眼泪…… 兄弟啊，你的冤屈……终于洗清了啊……可是你却无法亲眼见到这一刻啊。 我低下头来，说道：“剩下的事情，涉及到叶展和齐思雨的一个秘密了，实在不方便对大家透露，还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谅解。总之大家记住，这一切都是侯圣朔造成的，就够了。” 对面响起一片唉声叹气，看来还是不能让他们满足。 “好，我说。”齐思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我连忙说道：“小雨，你……”齐思雨看着我说：“浩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说出来对叶展有好处，我就一定要说。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再也不能开口说话，那么我就不允许任何人再对他说三道四！” 看到齐思雨如此决绝的表情，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齐思雨又说：“浩哥，如果叶展早些遇到你就好了，有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他身边，他也就不够吃那么多苦头了。” 我心里一酸，说道：“有我也没用啊。这次若不是我疏忽了，他也不会……” “浩哥，这个真的不怪你。”齐思雨说：“叶展来北七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你一直帮着他，他能安安稳稳地过这么久吗？偶尔疏忽一次……也不要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说完，齐思雨看向了北七那片的学生，沉沉说道：“在我蹲在便盆上之后，按着老大教我的最后一步，把手伸进了便盆的那滩血内。他告诉我，这样做可以让叶展加深印象，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这个场景，也就永远永远地对我有所愧疚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侯圣朔说的没错，而且他也确实做到了。就算是叶展后来失去记忆，潜意识里却还是对齐思雨十分愧疚，任由七龙六凤他们殴打也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在屏着息，静静地等着齐思雨讲下去。 “我在便盆里摸索了半天，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肉乎乎的东西。我不知道老大这是从哪找来的，起初是在血袋里包裹着的。因为我知道是假的，所以拿出来就毫无心理压力。当时恰好有人敲门，叶展过去和他对了几句话，扭过头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我手心里捧的东西。我故意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对他说：‘叶展，你来看看呀，这是我们的孩子……’然后一边说一边朝他走了过去。但是似乎演的有些太过了，叶展终于被我吓傻了，连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慌慌张张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讲到这，齐思雨长呼了口气：“再后来，我见计划失败，就赶紧给老大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召集我们所有……” “哈哈哈……”齐思雨的话还没说完，侯圣朔突然笑了出来：“你以为那的肉乎乎的东西是假的？老子告诉你吧，那是老子专门从医院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货真价实的从女人肚子里流出来的小孩啊……你竟然以为是假的，真是笑死老子了啊……” 侯圣朔这番话说完，现场一片哗然！齐思雨怔了怔，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突然弯下腰去“哇”的一声呕了出来。砖头再一次窜出来，一转头拍在侯圣朔的脑袋上，狠狠地骂道：“虽然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是宇哥说了不让你插嘴你怎么又插嘴？！” 两边也彻底乱了起来，纷纷骂着侯圣朔变态、垃圾、杂碎、人渣等词，北七的学生甚至群情激愤，骂着：“侯圣朔，你他妈的真是全天底下最恶心的人！”“侯圣朔，你他妈的三番两次利用爷爷们，这笔帐究竟该怎么算？”“你他妈的……” 北七的学生开始涌了过来，朝着侯圣朔拳打脚踢起来。而我连忙奔到齐思雨身边，帮她轻轻地拍着背，安稳她说：“没事没事，侯圣朔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周墨、白青他们也都纷纷围了过来，顺着我的话说道：“是啊六妹，那个东西肯定是假的，侯圣朔在故意恶心你罢了。”齐思雨却不停地呕着、呕着，到后来什么也呕不出来了，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拥进了周墨的怀抱。周墨紧紧地抱着她，眼角里也有着泪花：“没事了六妹，都过去了啊……都过去了……” 何娟握着拳头说：“侯圣朔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他，竟然这样伤害六妹。现在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叶展啊……真是，唉！” 砖头奔了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不行了，挤不进去，要打侯圣朔的太多了。” 宇城飞他们也都笑呵呵地说：“这个结局挺不错的，叶展的冤屈洗清了，侯圣朔也被数百人殴打，耗子你是大获全胜啊……” 我看着那些抢着殴打侯圣朔的学生，已经完全乱作了一团，大家也不再互相打架了，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在外围挤不进去地还说着：“打完了就出来啊，让我们外面的打打！” 如果叶展能够撑过这次，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才堪称是最完美的结局啊…… 第356-357章、来，过来 正在众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校外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几十名**哗啦啦地涌了进来，李凯手持扩音喇叭奔在最前：“不许再打架了，不许再打架了！” 但是几百个人群情激奋，哪里说停手就能停手？而且能打到侯圣朔的不过围在最里面的四五个人，有多少人还没能出了心中的气？所以李凯的几声喊叫并没有效果。只见李凯把喇叭递给身后的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枪，朝着天空“砰”的一声。这不我第一次近距离听到枪响了，但还是觉得耳膜都被震得嗡嗡直响，而那声音似乎直穿心房，使人觉得全身发寒。 站在这里的学生应该都是第一次听到枪声，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看来这声枪响确实威慑力不小。“都退到后面去！”李凯虽然没有再拿着扩音喇叭，但他现在说的话却比刚才有用多了。学生们纷纷散开，露出了躺在最里面的侯圣朔。看上去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怎么样了，毕竟刚刚被这么多人打过。李凯走过去蹲下身问道：“你怎么样了？”便扶着侯圣朔坐了起来。侯圣朔依旧在喘着气，然后慢慢挪动着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我们这些人身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啊，犹如濒临死亡的野兽，似乎仍未完全放弃求胜的意志！我突然觉得，若不能将此人彻底除掉，恐怕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侯圣朔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双阴冷的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李凯对旁边的人说道：“去把那辆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叫下来。”一个**朝着救护车奔了过去，其他**则站在两边人马的中间，防止我们再出什么娄子。就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过来的时候，侯圣朔突然转身狂奔起来，而他的方向却是北七的教学楼！ “哎……”李凯冲着他的背影叫道，但还是没能阻止他奔跑的步伐。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虽然不知侯圣朔要去做什么，但从头到脚却是一阵阵的发凉！几乎出于本能，我朝着侯圣朔追了过去，一定要阻止他做出接下来的事情！而我还没奔出几步，后领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李凯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他能跑，你不能跑，你得跟我回局子里一趟！”我着急地说：“不是，他……” “他什么他，他都被打成那个逑样了，你就行行好放过他这一次吧。”李凯二话不说，用手铐铐起了我，说道：“跟我回去做个调查吧！”我愤愤不平地说：“叶展差点被侯圣朔带着人打死，你怎么不抓他？”李凯说：“你报警了吗？不报警我们怎么抓？” 我哑口无言，只好说道：“那我现在报，你们把侯圣朔抓回来去。” “报警打110。”李凯说：“我们出来是办你们这件案子的，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前是不能随便抓其他人的。”然后就要把我押走。众人都围了过来，宇城飞问道：“李哥，耗子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李凯显然也是认得宇城飞的，直接说道：“只要他认罪态度较好，积极赔偿毁坏的东西，负责伤者的医药费，再考虑到他未成年，也不会拘留多长时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学校肯不肯放过他了，如果学校咬死了就是要告他，那谁也没有办法。” “行，我知道了。”宇城飞笑起来：“那就麻烦李哥了，叫耗子进去后吃顿好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好像送我去哪个老朋友家做客一样。 我没好气地说：“咋感觉我是快要死了一样，还吃顿好的？”这句话使得众人都笑起来，氛围也有些轻松起来。只听杨梦莹说道：“砖头，我们还没有拜堂呐！”众人立刻起哄：“就是啊赶紧拜堂，趁着浩哥还没有被带走的时候！”砖头则摆着手说：“不拜不拜！” 李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我笑呵呵地说：“李哥，今儿本来是他俩拜堂的大喜日子，你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了。李哥，能给个面子不，让我亲眼看完他俩拜堂再走，这样我就是死都无憾了。”李凯看向他俩，只见一个天真可爱，一个憨厚老实，一个身披霞帔，一个裹着状元袍，虽然都破破烂烂却还是喜庆无比，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凯摇着头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可真能瞎闹……”我心中一喜，说道：“那李哥，你是答应了？”李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那就快点，我也去瞅瞅热闹。” 众人再一次喧闹起来，虽然砖头口中说着不愿不愿，但他被众人高高地举起，就要往教学楼走去，毕竟拜堂点还在我们教室呢，蜡烛啊喜字啊什么的肯定在。杨梦莹喜滋滋地跟在众人后面，路过我的时候冲我作了个揖，娇声道：“谢谢浩哥成全，我以后和砖头就永远追随在你身边啦！”我蛮不好意思的：“什么追随不追随，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杨梦莹嘻嘻一笑，没再说什么，跟着众人走了过去。李凯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下，让他们把剩下的学生都驱散，然后便和我们一起跟了过去。我和宇城飞陪在李凯左后，只是我手上戴着铐子，十分的不雅观，但是也不好意思叫李凯给我卸了，心里就觉得他咋这么没眼色呢，就不知道主动先给我卸了啊？不过人家不提这事，我也没办法，就这么拘着走呗。 众人喜气洋洋地往教学楼而去，虽然没有锣鼓队的伴随，但热闹程度不减，众人真是都挺开心的。北七之行有了这样一个结局，虽然有着叶展的遗憾，但总体还是不错的。雷宇他们把砖头高高举在空中，口中还学着锣鼓的声音：“咚咚锵、咚咚锵……”虽然挺二，但确实挺欢乐的。走到教学楼门口，正准备抬步上阶梯的时候，前面突然哑了火，不仅不叫唤了，而且连前进的步子也停下了。 就像是正在播放的碟片突然卡了带，前面一众的人都是一动不动，只有被高高举起的砖头还在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和她拜堂……”走在我们前面的杨梦莹等几个女生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问着：“怎么了怎么了？”跟在最后面的我们就更纳闷了，也不知道雷宇他们为何停住了脚步？元少吼了一嗓子：“搞什么呢，快往前走啊！” 李凯也奇怪地问道：“咋回事的？”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挡住了我的视线，而我却是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侯圣朔，一定是侯圣朔！ 果然，侯圣朔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都不要动，否则我可不知道会打死谁。” 前面的人把砖头慢慢放下来，然后果然一个都不再动了。李凯悄悄说道：“不对劲啊。”然后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只听侯圣朔又说：“来，给你们的主角让条道，我现在想和他说话。” 众人自觉地分成两边，砖头傻站在正中央不知该往哪去。这下我可看到了，侯圣朔手中端着一把黑漆漆的双管猎枪！“妈的！”宇城飞在旁边骂了一句：“他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李凯沉沉地说道：“私藏枪支是违法行为，你赶紧把枪放下！” 侯圣朔笑呵呵道：“**叔叔，何止私藏枪支，我现在准备杀人呢。你看我今天被这么多人打了，七龙六凤也彻底解散了，面子丢光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一个人死总是太寂寞，不如找个人陪我到黄泉路上走走。” 李凯面沉如水：“年纪轻轻，以后要走的路还长，何必要把‘死’字挂在嘴边？” “嘿嘿，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侯圣朔直接说道：“小耗子，过来前面一点，如果你不想别人替你挨枪子的话。”而他的手也直接放在了扳机上，看来确定是要一枪打死我了。 是啊，像侯圣朔这样骄傲的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在北园七中乃至三所学校都身败名裂，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了。而他这种人若是想死，如果不拉几个垫背的怎么能行？ “妈的，老子就不信他敢……”后面的元少骂着，把砍刀举了起来。宇城飞低声说道：“都不要轻举妄动，这家伙真敢开枪！”不得不说，宇城飞看人很准。上次在我们东关镇的农贸市场，邂逅到同样的双管猎枪，但肖治山有妻有子、有家有业，而且也没有到非得搏命的时候，所以宇城飞敢肆无忌惮的用脑袋对着肖治山的枪口；而现在的侯圣朔穷途末路，最珍爱的七龙六凤毁于一旦，这比夺了他的性命还要痛苦，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事十分正常。 我和宇城飞都知道，侯圣朔是真的敢开枪。 “来，过来，小耗子。”侯圣朔轻笑着，语气轻松而不屑，像是操控世间一切生死的神。李凯在后面悄悄说道：“不要违抗他的任何命令，想办法拖延时间，并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找机会打他的手腕。”听了这番话，我的心中微微定了定。虽说三所学校的学生差不多都散光了，但我们这边还有几十个兄弟，校园里还有几十名**，身后更是跟着身经百战的市**局中队长李凯，他侯圣朔一个人一杆枪，终归是斗不过我们的。 我抬步往前走去，宇城飞他们也都跟了过来。砖头还站在中央，仰头骂着：“你端着那个劳什子吓唬谁呢？信不信爷爷一砖拍死你？”农贸市场那次他也在，还是知道猎枪这玩意儿有多可怕的，要不然以他的彪早就冲上去了。我走到最前，把砖头拽到了后面，杨梦莹马上扯着砖头的胳膊说：“老公，你别说话了……”砖头便没再言语。 侯圣朔站在十几层的台阶之上，我唯有仰头才能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肮脏不堪，却带着微微笑意，似乎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耗子。”侯圣朔说：“我能叫你耗子吗？” 我摇了摇头：“不能。只有我的朋友才能叫我耗子。” “哈哈。”侯圣朔笑了起来：“他们叫你耗子只是昵称，而我叫你耗子，是因为我真的把你看作一只耗子。我本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踩死，却心慈手软才一步步放任你到今天！” 我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侯圣朔。我发现不需要刻意去转移他的注意里，因为他此时的倾诉欲望似乎很强烈。“嘿，**叔叔。”侯圣朔说：“你的手最好不要动，我可是站在高处，能看清楚你们每一个人的动作。”然后又把枪口对准了我身后的李凯。 李凯是成年人，比我们都要高，站在我们之中犹如鹤立鸡群，想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李凯暗骂了一声：“妈的，再想其他办法。”砖头小声说道：“宇哥，咋不上啊？上次在农贸市场不也是猎枪吗？”上次他亲眼看到宇城飞的勇气和胆量，估计是心中佩服的要死，这次碰到相同的状况，便忍不住要问一问了。宇城飞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都别轻举妄动！” “耗子，你怎么不往前冲了？”侯圣朔笑着：“刚才你那股视死如归的勇气哪里去了？不是说咱俩之间要死一个的吗？现在你觉得咱俩谁会死？” “不是谁会死，是谁先死。”我说：“不论哪个死了，另一个都要以命相抵。” “说的没错。”侯圣朔依旧微笑：“可我就是喜欢看到你先死，尤其是死在我的手上，更是让我心情愉悦。来，上来吧，让我亲手打死你。” 我没有动，口中说道：“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把手里的那个东西扔掉，咱俩可以堂堂正正的决战。”我知道激将对侯圣朔这种人没用，但还是想试一试。果然，侯圣朔又笑起来：“你明知道没用，干嘛还说这种话出来？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走上来吧。我这把枪里有五颗子弹，如果你走上来，我就只打死你一个人。如果你不上来，我就打死你们五个人。先让我想想死哪五哥最让你心疼？哦，排在最前的当然就是宇城飞了，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啊，如果他死了你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吧？” 我心里一紧，完全不敢想像宇城飞死去会是什么模样，估计我的眼睛都会哭瞎。 只听侯圣朔继续说道：“接下来是谁呢？应该是周墨吧？不不不，不一定是周墨，你对她应该没什么感情。你只是知道周墨家里很有背景，便想方设法的将其占为己有，好在将来可以利用上她。如果她死了，你也不会特别难过，只会惋惜少了个得力助手罢了。” 我恨恨道：“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肮脏！”在侯圣朔的眼里，似乎这个世界只分为利用和被利用两种角色，便觉得其他人也是和他一般想法，真是笑煞人也，却又让人觉得无比悲凉。 ——这种人，活在世上真的快乐吗？ “好，是我肮脏。”侯圣朔笑呵呵地继续说道：“那就把周墨排在第二位，其中一颗子弹也给了她吧。既然她这么重要，你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吧？”我转头看了看周墨，那个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少感动和惊喜？可是我却把她珍爱的北园七中砸的稀巴烂，这也算是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吧。周墨也看向了我，眼神中是无尽的怜惜和温柔。我知道，她已经不怪我了。这就够了，我不会让她死去的。 “第三个，应该就是白青了。”侯圣朔说：“嘿嘿，自古英雄多风流啊。听说你现在都和她是一家人了，如果看在她死在你的面前，心里应该也不好受的吧？” 我又看了看白青，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个暑假，她家的那张小书桌和附近的菜市场，都留下了我们许多许多的回忆……我怎么能够让她死去？ 侯圣朔继续说着：“接下来是……” “够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抬步跨上了第一个台阶。用我的命，来换他们的命，值了。 “这就对了。”侯圣朔乐了：“快上来快上来，距离我近一些，好让我打准一点。我的枪法不太好，可别折磨的你太久了。”他站在台阶的最顶端，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侯圣朔，你不要犯错！”李凯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你还有机会！” “**叔叔，你可以不要啰嗦了吗？”侯圣朔说：“像我这样的人，不成功，就只有死。” 我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侯圣朔心意已决，便又往上跨了一个台阶。 “耗子，不要再往上了。”宇城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前冲，这十几节台阶冲上去不过四五秒，他扣动不了几次扳机，而且也不一定杀死人！” 他的声音很小，台阶之上的侯圣朔并听不到，只有我们这一片的人才能听清楚。 以目前来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却也是最冒险的办法。不一定会死人，但终究还是有可能会死人。而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死。我呼了口气，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宇哥，还是不要了。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然后挺起腰板，继续往上走了去。 “耗子……”“浩哥……”“王浩……”众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一个个都带着不舍，我甚至听到了一些人的哭声。这世界有我太多太多牵挂的人，可是只要你们能好好活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再一次抬起了脚步。 “不行！”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突然响起，砖头粗犷的嗓门板叫了起来：“耗子，你死了，桃子和夏雪怎么办？她们俩的幸福还寄托在你的身上！” 我浑身颤了一下。是啊，还有夏雪和桃子，她们两个……总能找到更幸福的归宿吧。还好今天才见过她们一面，还喝了她们亲手煲的鸡汤，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至于我的父母，我倒是不太担心，因为宇城飞一定会帮我照顾好的。 我又往上跨了一个台阶，距离侯圣朔只有七八个台阶的距离了。雪花依然在飘着，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天气真冷啊，戴着手铐的我打起了哆嗦。只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砖头又大吼大叫起来：“老子不让你继续往前走了没听到吗？！”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更是一片慌乱！ “不要！”我转过身来大吼了一声，两道黑影却同时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来。 “砰！” “砰！” 接连两声枪响！前一枪是侯圣朔开的，后一枪是李凯开的！ “啊！”侯圣朔把猎枪丢掉，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而在我的面前，也倒下去了一个人。 众人一拥而上，从我的身旁穿过，围着侯圣朔一阵暴打。 而我却呆呆地看着眼前倒下的人。砖头也彻底呆住了，他宽厚的肩膀开始打起了颤。杨梦莹的胸口一大片血污，猎枪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似乎整个前胸都已经炸开。“二姐！”周墨等人奔了上来，围在杨梦莹的身边叫着、哭着。何娟回头吼道：“救护车啊，去叫救护车！”几个黑影跑了过去，校门外还停着几辆救护车。 “二姐，你撑一撑，救护车就在门外，马上就进来了……”周墨哭的稀里哗啦，白青和齐思雨也捂着嘴巴，全身都在发着哆嗦。杨梦莹却微微地抬起了手，竟是指向了砖头。 “老……老公……”杨梦莹轻轻地叫出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 砖头哆哆嗦嗦的蹲了下去，把手放在了杨梦莹的胸口上，试图阻止那些血继续涌出来。 “我这次……”杨梦莹苍白的脸上竟有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终于比你……跑的快啦！” 第358-359章、一路到白头 “你别说话，别说话。”砖头哆哆嗦嗦地说：“省点力气，一会儿还要上手术台呢。” 杨梦莹果然没有再说话，可是她的眼睛也闭上了，面颊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喂，喂，你别睡啊。”砖头轻轻地说：“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能在这睡？回家再睡啊。” 周围是一片哭声，几个女孩子都叫着：“二姐，二姐你醒醒啊……”还站着的我已经完全呆住，整个脑子都是木木的，怎么会，怎么会？ 只听何娟喊着：“都让开，医生过来了！”关键时刻，还是她保持着清醒。何娟“噔噔噔”跨上几步，把几个女生和砖头都拉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奔了过来，开始给杨梦莹做起检查来。我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几乎已经不敢听医生的诊断。 台阶上的殴打还在持续着，几十名**冲上去将众人拉开，把已经奄奄一息的侯圣朔拖了出来。这时候医生也站了起来，摇摇头道：“不行了，人已经死了，你们节哀吧。”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几个女孩都放声哭了起来，何娟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愤怒地说道：“怎么可能，这不是刚挨了枪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你好歹也该抢救一下吧？！”医生摇着头说：“你稳定一下情绪。这一枪打在心脏上，根本就已经回天无力了。”何娟愤怒地骂道：“你这个庸医！别在这信口开河行不行？好歹把人抬回去到医院再救一下啊，那边有很多先进的医疗器械，一定能让我二妹活过来的！” 那医生把何娟推开了，摇摇头说：“完全没必要，人已经死了。”竟冷漠地转过头去，带着那几个护工离开了，想来也是见多了死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吧。 几个女生嚎啕大哭起来，眼泪爬满了她们的脸庞。砖头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杨梦莹，两只眼睛瞪得和驼铃一样大，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灵魂。 李凯走过来看了看杨梦莹，也是发出一声叹息，转头看了看我，蹲下身来把我手上的手铐解开了，轻轻说道：“出了人命案子，暂时不管你了。我们把侯圣朔带回去，你们赶紧联系死者的家属，把她送到太平间去吧。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做这行见的也多，节哀吧。” 说完这些话，他便带着那些**离开了。众人都围了过来，有人小声抽泣着，有人低头哀叹着，雪花飘个没完，飘的人心烦意乱。杨梦莹身上的血沿着台阶流下去，染红了周围的一小片雪地。宇城飞走过来把我拉起，对大家说道：“先去外面找个车把杨梦莹拉回家，问问她家人应该怎么办，趁着大家都在也好帮帮忙。”连何娟也崩溃了的时候，只有宇城飞能够保持冷静了。他沉着地指挥着大家，吩咐人去外面找车的时候说：“一般的车肯定不愿意拉死人，你去外面找个和咱们熟悉的司机师傅，出平常的十倍价钱也行。”又对周墨她们说：“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先别说实话，就说杨梦莹在学校出了点事，我们一会儿送她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开了进来。宇城飞说：“大家都让让，先把杨梦莹抬上车。”众人让开一条路，雷宇他们过去要抬杨梦莹，砖头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把雷宇他们几人全部拨开了，声嘶力竭地吼着：“谁都不许动她，谁说她死了？我们还没有拜堂呢！”便哆哆嗦嗦地要去抱杨梦莹。周墨冲过去猛推了砖头一把，哭喊着说：“你疯啦？！二姐平时要和你拜堂你不拜，现在她死了你还要拜什么堂？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不许动我二姐！” 砖头却置之不理，仍旧固执地抱起杨梦莹。众人都说：“砖头，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一点吧。”砖头仍是谁也不理，要抱着杨梦莹往教学楼里走。几个女生都过去扑打着他，哭喊着让他放开杨梦莹。砖头咬着牙，谁都不理，一步步朝里走去。 “你这个疯子，疯子，放开我们二姐！”周墨她们哭喊着，可是她们这么多人，却根本拖不动砖头。我走过去说：“让砖头拜吧，这也是杨梦莹的心愿。”几个女生这才不说话了，都是小声哭哭啼啼着。众人都跟在砖头身后，哗啦啦的脚步声响成一片。 教学楼里异常安静，处处都是砸打过的痕迹，走廊的窗户没有玻璃，风雪呼呼的灌进来。 砖头抱着杨梦莹，一路走到我们班去。墙上的喜字果然还在，只是桌上的蜡烛不知被丢到哪去了。砖头先把杨梦莹放下，然后四处找着蜡烛。大家也都帮忙找起来，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两截已经断掉的蜡烛。雷宇他们把桌子摆正了，把蜡烛放在桌上点了。 砖头先跪在地上，然后把杨梦莹的身体也摆正了跪在地上，用手搀着她的腰防止她的身体跌倒。砖头说：“王浩，能帮我当主持婚礼的司仪吗？”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几乎已经泣不成声。 我点点头说：“好。”忍着心里的痛走到桌前，哽咽地说道：“一拜——天地！” 砖头摇了摇头说：“王浩，这样不行。今天是我和杨梦莹的大喜日子。三月初九，宜嫁娶祈福，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应该高高兴兴的，怎么哭成这个逑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天看过的黄历来。三月初九，宜嫁娶祈福，忌入殓安葬。难道说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想到这，我更是心如刀绞，如果不挑这一天是不是就没事了？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想着杨梦莹叫我“浩哥”时的可爱样子，心里难过的连呼吸都无法顺畅了。砖头又说：“王浩，你笑一笑，给我俩主持婚礼啊，哪有婚礼上一直哭的司仪？” 其实不止是我，众人几乎都哭了，只是大家都在强忍着情绪，不希望破坏了这个婚礼。 我颤抖地点着头：“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看向砖头旁边的杨梦莹。她的脸是那么的干净纯白，还有着几丝淡淡的没有融化的雪花。不知是我的幻觉还是怎样，总觉得杨梦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是也在为这个时刻感到幸福吗？虽然她已经再也醒不过来，可她就好像还在我们身边一样，从来，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不过，还是先帮他们把这个拜堂仪式举行完吧。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杨梦莹一定在看着我们吧。杨梦莹啊，你看到了吗，大家都来参加你的婚礼拉。 我仰起头，将快要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勉强地挂上一丝笑容，长长地喊道： “一拜——天地！” 砖头扶着杨梦莹的腰，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可是，高堂在哪里呢？ 砖头说：“宇哥，这里你辈分最大，能来当一下我们的高堂吗？” 宇城飞二话没说，直接拎过一把椅子来，坐到了两人的面前。 我再一次喊道：“二拜——高堂！” 砖头又一次和杨梦莹一起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砖头转了个方向，和杨梦莹保持面对面，用两手搀扶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对拜了下去。 “礼——毕！”喊完这句话，我再一次忍不住了，转过头去任凭泪水肆意地流下。 砖头的声音郎朗响起：“我，砖头，愿娶杨梦莹为妻，任她生、老、病、死，我此一生必将不离不弃。若有违背以上誓言，叫我不得好死、天降五雷！” 说完这些，砖头呼了口气，又将杨梦莹抱在怀里，轻轻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啦，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然后站了起来，抱着杨梦莹往教室外走去。 我们一众人又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穿过走廊，又来到教室外面。那辆面包车还在等着，司机看到我们出来，连忙把门打开了。众人齐奔两步，守在车门外，等着砖头将杨梦莹抱到车上。砖头路过车子，却看也不看，仍旧朝前走去。 宇城飞说：“砖头，该把杨梦莹送回家了，她的妈妈还在等着。” 砖头说：“对啊，我就是要送她回家。不过不坐车，我要走着送回去。” 众人无奈，只得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校门，众人有意识的把砖头围在中间，可能是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周墨等人在前面引着路，砖头倒也没做什么，一步步往前走着。 雪还在下着，不一会儿就把我们这些人都浇的一身泛白。因为大雪，路上的车很少，几乎只有我们这些人。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杨梦莹家的楼下。众人站定，基本都已经成了雪人。尤其是杨梦莹，因为体温急剧降低，全身几乎都被雪覆盖住了。我心里突然想起那天说过的话来：“下雪好啊，让他们拜完了堂到雪地里走一圈，象征着‘一路到白头’的含义嘛。”浑没想到当初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又在冥冥中成了真。准备上楼的时候，宇城飞说：“这么多人上去不合适，部分人先在楼下等着吧。”最后便由我和宇城飞，以及周墨她们一众女生，陪着砖头一起上了楼。开门的时候杨母还说：“梦莹怎么了？”结果看到胸口一大片血痕的杨梦莹，又看到周墨她们满脸泪痕的样子，声调登时就提高了八度：“这是怎么了呀……”哆哆嗦嗦的用手去摸杨梦莹的脸。 宇城飞说：“阿姨，学校发生了些事，有个暴徒拿枪打中了杨梦莹，凶手已经被**局带走了，一定会给杨梦莹一个交代的。阿姨，您……先节哀。” 这句话，终于让杨母接受了女儿已经死去的事实。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真正正的是嚎啕大哭，那是来自于内心最绝望的痛哭。这位很早就生下杨梦莹的单亲妈妈，这么多年来只和女儿相依为命，杨梦莹根本就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可是现在…… 众女生都上去安慰杨母，砖头把杨梦莹放在里屋的床上。杨母嚎哭着伏到杨梦莹身上，周墨她们也都忍不住了，跟着伏在床边或嚎啕大哭，或小声抽泣。宇城飞轻拍着杨母的背，轻轻说道：“阿姨，还是节哀吧，先帮杨梦莹料理后事。”杨母哭了一会儿，终于有些累了，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女儿，突然问道：“梦莹怎么穿着这个衣裳？” 砖头猛然跪了下来说道：“今天是我和杨梦莹拜堂成亲的日子。” 杨母有些呆呆地看着砖头：“她，她结婚了？” 砖头点点头：“杨梦莹是我的结发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杨母突然傻傻地笑了起来，颤抖着用手去摸着杨梦莹的身体，痴痴呆呆地说：“好女儿，你终于嫁出去啦！你比妈妈要强多了，要拜堂怎么不叫妈妈去呢……可是你结了婚，怎么就死了呢？是咱家的人都不适合结婚吗？是不是我不该逼着你早点嫁人的？” 杨母一直说一直说，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哭的眼睛又红又肿。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杨梦莹到底怎么死的，能把详细情况和我说说吗？”大家都沉默下来，不知该从何讲起。只听宇城飞说道：“学校里发生了一场混战，有个学生不知从哪搞来的枪。他本来没打算打杨梦莹的，只是混乱中才不小心击中了她。”砖头又说：“杨梦莹是帮我挡了一枪才死的。”杨母猛然揪住了砖头的衣领：“是你，是你害我女儿死的！”砖头痛苦地点点头：“您打我吧！” 杨母愤怒地举起手来，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杨母突然说道：“梦莹为你挡枪，她是不是很爱你？”砖头点点头：“我也很爱她，只怪我没能保护好她！”杨母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说道：“你是梦莹爱的人……”便放开了砖头的衣领，又回过头去看着床上的杨梦莹，泪水又无声地涌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是谁带我女儿去打架的？” 我的心猛地一紧，是我，是我带杨梦莹去打架的！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就不会遭此劫难！当时我在医院还说不带她去，可最终没有坚持下来，怪我，怪我！ 只听宇城飞说：“阿姨，没有谁带着谁打架，我们都是在一起玩的好朋友，有什么事向来都是一起上的。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吧。”杨母猛地站起来抓住宇城飞的衣领，恨恨地说：“是你带着我女儿去打架的？！”竟欲抬手打他，似乎是想发泄心中的苦闷。 我当然不能让宇城飞替我背这个黑锅，于是立马说道：“阿姨，是我带杨梦莹去打架的。” “是你？！”杨母又恨恨地扑向了我，狠狠揪着我的衣领说：“怪不得你从进来到现在都不敢说话，你是在心虚对不对？你是在愧疚对不对？”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是的，怪我，一切都怪我！ “你这个混蛋！”杨母突然疯狂地扑打着我，打在我的头上、肩上、背上。我闭着眼，任由她打着，或许身体上的痛苦能减轻我心里的痛苦？“我讨厌你们这些小流氓，小渣滓！”杨母愤怒地咆哮着：“梦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全让你们这些混蛋给带坏了！你们每天好的不学，就知道打架打架打架，我恨你们，恨你们这些混蛋！”我的脑子“嗡嗡嗡”的响着，杨母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这些人确实整天只知道打架。如果不打架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被人欺负就被人欺负，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何必要闹到今天出了人命的地步？！是的，我就不该打架，我就不该出来混，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要忍耐，我要忍耐…… 我咬着牙，忍受着杨母对我的扑打，身体上的痛苦似乎真的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几个女生都过来拉着杨母：“阿姨，不关王浩的事。”“阿姨，王浩也不想这样的。”“王浩也是杨梦莹的好朋友啊。”“阿姨您冷静冷静……” 砖头跪在床前，仍旧傻愣愣地看着杨梦莹。宇城飞则直接拖着我，把我拽出了门外。屋子里仍旧传来杨母的哭骂声：“你给我滚，我不愿意看见你这种小混子，滚！” 我低着头，一句话而已说不出来，心里满满的全是难过。我是小混子，是我害了杨梦莹。宇城飞拍了拍我肩膀，说：“杨母知道杨梦莹是七龙六凤的，估计还以为你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呢，就觉得责任肯定都出在你身上。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杨母只是需要发泄发泄而已，我们会把情况和她说清楚的。不过她现在看见你，情绪就更加冲动，你还是先走吧。这里有我们照应着，我们会帮着杨母料理后事的。”然后就把我推出了门外。 我心里乱糟糟的，翻来覆去都觉得是我不对，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就算我不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可我做着和侯圣朔一模一样的事，不都是带着一帮人去打架吗？这样说来，杨梦莹的死和我有绝对推卸不开的责任。每思及此，我的心就痛苦不堪。 不混了吧，再也不打架了吧…… 我浑浑噩噩地下了楼去，雷宇、宫宁他们都还在楼下守着，见我出来都纷纷围过来，询问着我上面什么情况了。我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往前走去。雪已经小了很多，我把他们都甩开来，继续浑浑噩噩地朝前走着。一直走啊走啊，毫无意识地走着，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是我错了吗？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混吗？如果不是我，杨梦莹就不会死…… 我走啊走啊，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就沿着北园市的大街毫无意识地不停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抬头一看，竟是到了市人民医院。叶展！原来我潜意识里还在想着叶展，所以才能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走到这里来。叶展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监察着，我是应该去看看他的。我便飞奔进了医院，按着标识找到“icu”重症监护室。门口的走廊打着地铺，上面坐着一对伤心欲绝的中年夫妻，我认识他们，正是叶展的父母，而苏婉和叶展的那些兄弟则还坐在排椅上。 看到我过来，苏婉他们都迎了过来，一个个都是疲累不堪的样子，先和我打了招呼，然后又把叶展现在的情况说了。我点点头说：“嗯，我知道，齐思雨都告诉我了。” 苏婉讶异地说：“齐思雨去找你了？她先前过来转了一趟，然后毫不犹豫地就走了，我还想着这姑娘怎么这么冷血。”我摇摇头：“她不是冷血，她是到北七说明情况去了。”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在北七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已经闹出了一条人命。而我现在也确实不太想说这件事，便问道：“叶展的爸妈怎么在门口打地铺？病房里不让进吗？” 苏婉说：“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只能在每天下午四点进去探视一下。叶展的爸妈得在门外守着，因为可能随时都有情况发生。还有叶展的一天三顿饭也要管，现在叶展还处于重度昏迷之中，只能往他胃里插一根胃管，往里面送流食进去，就是牛奶啊、米汤之类的食物。叶展的爸妈把豆浆机也拿来了，给叶展弄一些有营养的流食。” 说着说着，苏婉就哭了起来：“浩哥，医院说叶展如果一个星期内醒不过来，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好怕，好怕啊……”叶展的其他兄弟也都眼睛红肿不堪。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这一场混战下来，侯圣朔被抓进了**局，而我们这边重伤一个，死了一个！如果这是胜利，胜利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相比这样的结果，我宁肯输的一塌糊涂，在北七丢尽脸面，也不愿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第360-361章、再也不混了 过了一会儿，苏婉又问我：“浩哥，帮叶展报过仇了吗？我不甘心他这个样子！”苏婉是个泼辣大胆、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在城高也没少和别人吵过嘴，一向主张有仇必报，哪怕不择手段。我只说道：“罪魁祸首已经被**局带走了。”苏婉急了：“光带走怎么行？起码得把他的腿和胳膊都砍掉！”倒是个手段颇狠的。 我现在有些心烦意乱，没心情再和苏婉说下去，便敷衍了她几句，过去和叶展父母问好。叶展爸妈很好说话，和叶展一样善良。他们得知我也是当事人，便让我把具体过程讲讲。我便说我们两帮人在校园里混战，各自都受伤不少。叶展爸妈都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说这是何苦呢，孩子们不好好上学，怎么就整天打架呢？”听了这话，我心里更加内疚。 眼看着杨梦莹死了，叶展重伤了，让我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产生极大的迷茫。 该不该混？混下去有什么出路？我渴望的生活到底是什么？ 说了会话，叶展父母又把苏婉他们都叫过来，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叶展的好朋友，也谢谢你们陪了他这么久，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上课呢。” 众人都不想走，但叶展父母坚持要让大家走。唯有我说：“叔叔阿姨，我不上课，我们学校都被砸了，一时半会儿是开不了课了。就让我留下来陪叶展吧，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了。”苏婉他们也都说：“浩哥是叶展最好的朋友，让他留下吧，也好帮你们跑跑腿什么的。” 叶展父母拗不过，只好就答应了。苏婉他们走了以后，我便留下来和叶展父母作伴。叶展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两个大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坐着坐着眼圈就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陪他们傻坐着。看到他们难过，我的心里也难过。 这一夜，几乎未眠。icu重症监护室在医院的最顶层，基本很少有人到这边来晃荡，倒是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半夜有两次，护士出来要食物，但是只要少少的量，说病人现在不宜接受太多食物，只能少食多餐。叶展父母就打了半碗豆浆，让护士带了进去。 护士每进去、出来一次，叶展父母都要问她叶展醒过来没，护士总是摇摇头，让他们特别的失望，不停地唉声叹气、抹着眼泪。第二天，小春他们一帮朋友都来了，围在叶展父母身边问东问西。我拖过小春来问：“杨梦莹那边怎么样了？”小春说：“宇哥已经帮杨母把杨梦莹的尸体拉回老家了。因为杨母年轻的时候生下杨梦莹，几乎和家里那边的关系都断了。宇哥他们还得帮着继续料理后事，搭灵堂、挖墓地什么的，全部都得亲力亲为。这几天忙的怕是赶不过来了，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看叶展。” 我心里很难过，说道：“需要我也过去帮忙么？” 小春摇摇头说：“宇哥说了不让你来。杨母现在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哭晕了，看到你只怕是更不行了。唉，杨母也真是的，这种事应该怪开枪的人嘛，怎么能怪到浩哥身上。” 我心里一痛，说道：“没什么，本来就该怪我。”然后又说：“就算现在不让我去，下葬那天总得过去看看吧？”小春想了想说：“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等宇哥给你打电话。” 没办法，也就只好这样了。等小春他们离开，走廊上又只剩下我们三人。到饭点的时候，我就去外面买了来，三人就这样熬着时间。到了下午四点，能去探望叶展了。我们穿好医院发的一次性防护服，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进病房去看叶展。 叶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微微闭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叶母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叶展，但是叶展全无反应，看来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想到叶展有可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两个大人又忍不住流出泪来，我也跟着哭到不行。自从来到北园读书，这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不对，是从我生下来到现在，叶展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探视时间到了，护士把我们赶了出来。她做这行已久，也是神情麻木，和昨夜的医生、**都一样。无论哪行做的久了，都会对相关行业的东西感到麻木。 我们就继续在走廊上守着，一天过了几天，都是不停地给叶展做流食，让护士进去喂他。然后每天下午四点准时进去探视，但叶展依旧是久久没有醒来。我们去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也说没有办法，这也要看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有的人能很快就醒过来，有的人则需要些时间。反正就是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最后还说：“着什么急嘛，这才过去几天？”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叶父更着急了：“这都过去一半的时间了！” 医生说：“再等着吧。每天下午四点探视的时候，多陪他聊聊天，说说话，也对恢复过来有帮助的。多和他说一些以前的故事，印象比较深刻的故事，刺激他的脑神经。” 叶父着急地说：“你怎么不早点说这个办法？”医生把手一摊：“因为这个办法几乎没有效果啊，反正我没有见过有人能这样醒来的。不过电视上有，我看电视学来的，反正你们着急也是着急，不妨就试试这个办法。”说的叶展父母连连摇头叹气，我也对这医生够无语的。 不管有没有效果，我们终归还是要试试的。每天下午四点进去探视，我们就轮番上阵，各自抓着叶展的手说话。叶展爸妈给叶展讲他小时候的故事，问他还记不记得小学三年级，班上有个女孩非要缠着嫁给他，最后都跟到家里来了，还要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而我则讲和叶展刚认识的时候的故事，说咱俩怎么一起对付邹阳和李杰，后来又惹上了洪力等等。 但是没用，完全没用。就像医生说的，这些办法只在电视上有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奇迹，还是要靠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求生意志。虽然觉得没用，我们还是得坚持到底，不动最后一刻绝不罢休，仍旧每天下午给叶展讲故事。不在监护室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坐在走廊上商量，给叶展说些什么事情，先把要说的事情想好，进去的时候再说。 就这样又过去两天，仍旧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叶展父母脸上越来越着急。距离七天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叶展真的醒不过来，那他一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而我们就再也见不到这个阳光善良的男孩了。一想到此，我便心如刀绞，痛苦不堪。而叶展父母更是如此，几乎到了每日以泪洗面的地步。叶展父亲那样阳刚坚毅的人，五天下来足足瘦了一圈，眼窝都深深地陷了下去。这五天来，我们三人都很少睡觉，基本就是靠着墙边眯瞪一下。 这几天里，自然是不断来人，苏婉他们几个是天天来，天天问什么情况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夏雪和桃子来了一次，也是叹气流泪，只能陪我说说话。但我完全一句话都不想说，杨梦莹死了，叶展重度昏迷，我基本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除了在叶展床边的时候，我给他说说我俩的故事，其他时间基本上不开口了。这几天里，我更是下了个决定，以后再也不混了，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和以前的人……来往了。 因为我就是个扫把星。在城高的时候，亲眼看见史东捅死老狗，史东也入了大狱；在北七的时候，又眼睁睁看着杨梦莹死在我面前，而叶展现在又重伤昏迷不醒。这一切难道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没有我，他们何至如此？以前夏雪还说过我就像是柯南，走到哪那就有麻烦。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慢慢地我发现，好像真的就是如此。 那么我还要再混下去吗？非得把身边的朋友都害死了才心满意足？一个人倒霉也就算了，在初中被欺负了三年；来到高中不想再被欺负下去，结果连累的更多人一起倒霉！ 真是混蛋啊。我靠在墙边，流着眼泪，真是没有比我更糟烂、更恶心的人了。是我把大家害成这样的，是我！极度的惭愧和内疚在我心中充斥着，痛苦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盘旋着。 不过有件事说来奇怪，连续五天过去了，北园市似乎风平浪静。按理来说不应该的，弄出那么大的一场混战，而且还死了个学生，电视台和报纸竟然都没报道。不过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去打听去操心。反正现在对我来说，上不上学都不重要了，把北园七中砸的稀巴烂，学校怎么可能还会要我，或许还要面临一个巨额的赔偿金吧。 当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宇城飞告诉我杨梦莹老家的长者给算了日子，明天上午九点准时下葬。我问我能不能去，宇城飞说来吧，别让杨母看到就行，偷偷的磕个头走吧。 明天是叶展昏迷的第六天，上午去给杨梦莹送行，下午正好赶上进icu监护室。我和叶展父母说了一下，两人麻木的点点头，各自都是疲惫不堪的神色。这六天来，他们几乎没有闭过眼睛，眼球上全是血丝，就是小睡一下也会马上惊醒，醒来就问：“儿子有消息吗？”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这些天来，我们心头的危机感越来越重，总觉得要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了。有时候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还能听到他们说：“儿子要是不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一天了。”我听了自然心里又是一痛，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希望孩子是混的吧。 第二天，我和叶展父母道了个别，出了医院坐了一辆公交车，赶往杨梦莹老家的村子。根据宇城飞提供的地址，杨梦莹的老家并不远，就在北园市附近。这村子虽然紧挨北园，却半点没有沾到城市的光，世世代代都很穷，生活水平还停留在八十年代。据说杨母年轻的时候被一男子所诱，后来怀孕剩下杨梦莹，而那男子在北园市买了一套房子，又留给她一笔钱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村子上的人戳杨母的脊梁骨，亲戚也都和她断绝了来往。杨母便带着女儿搬到了北园市，反倒成了村上第一个住进城市的人。 这次杨梦莹死了，就算杨母是和野男人生的，按照规矩还是要葬在村子里，村上的人也不能说什么。这个村子确实很贫瘠落后，一天只有两趟公交车，我坐的是早班，到村上的时候正好八点。一下车，远远就听到敲锣打鼓鸣奏哀乐的声音，也不用去向谁打听，循着声音一路走过去就行了。因为前几日刚下过雪，这几天温度回升，道路泥泞不堪，不一会儿鞋跟上就沾满了污泥。深一脚浅一脚地七拐八拐，终于在前面的一块空地上看到了灵堂。 这种村上的灵堂很典型，就是用尼龙布搭建起来的帐篷，里面堆放着一些花圈等物，正中间摆着供桌，杨梦莹的黑白照片就摆在上面。供桌后面则摆放着棺材。灵堂前面，乐队正在卖力地演奏着，农村的风俗就是要把丧事办的热热闹闹。宇城飞他们都穿着白衣服，众女生也都在，楠楠是杨梦莹的姐姐，自然也在其中。他们这些人在灵堂里或坐或站，倒也暂时没什么可忙的，人人都是一脸悲伤。 一眼看过去都是熟人，村上的人几乎没有，人都死了还是不肯接纳这对母女吗？砖头跪在灵前一动不动，不知已经持续了那个动作多久。后面依冇次跪着杨梦莹那一干小姐妹，也就是蝎女他们，统一都穿了白衣服，跪倒在供桌前面，正哭哭啼啼着，不时地磕着头。而杨母坐在一张草席上，痴痴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女儿照片。而在灵堂周围，也都是些城高或是北七的学生，无论和杨梦莹关系如何，能过来的都过来了。 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又碎了。是我，是我把杨梦莹害死的！这个念头又在我脑海中盘旋起来，几欲要控制不住跌倒在地上了。宇城飞第一个发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说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喊几个人让杨母去休息一下。”便又走了回去，对雷宇他们吩咐几句，几个男生便过去劝说着杨母，杨母起初还不愿意，但还是被他们架走了。 我这才哆哆嗦嗦走了过去，一头跪倒在杨梦莹的灵前，眼泪大雨滂沱般落了下来。众人齐齐围过来，也是一头磕了下去，足足有上百号人。过路的村民无不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个规模比村上的长者去世还要隆重了。磕了几个头，宇城飞便把我拉了起来，带我走到灵堂后面的空地上。关系不错的几人也都围过来，先是问我叶展的情况。我说还是老样子，医生说明天再醒不过来，恐怕就要永远都在床上躺着了。众人都是一片唉声叹气，小春他们偷偷抹起了泪。宇城飞说：“我们今天把杨梦莹葬了，明天再守一天就能回去了。一会儿人也多，你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吧，杨母应该发现不了你。”我点点头，一切都听宇城飞的安排就好，现在的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去动脑子了。灵堂周围的人很多，宫宁给我送过来一套丧服，我穿上以后躲在一边的角落里。过了一会儿杨母就回来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去看其他人，仍是坐在桌前的那张草席上发着呆。四大天王围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防着杨母看到我，不过感觉挺画蛇添足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又是被掏空了的状态，脑子里一会儿想想叶展，一会儿想想杨梦莹。 我看着眼前来来回回走着的所有人，突然特别害怕自己把他们连累的受到伤害，有种想要远离他们，离得越远越好的那种感觉。正心烦意乱间，白青突然走了过来，让宫宁他们都离开了。我知道白青是有话要和我说，我苦涩地叫了一声：“姐。” “嗯。”白青轻轻地应了一声，说道：“五妹让我来告诉你，不用担心学校的事了。” “嗯？”我有些诧异。 “五妹央求她父亲，把事情压下来了。”白青说：“毕竟这事若是闹大，对学校实在没什么好处。学校受到的那些损失，也不用你来负责，窗户、桌椅、黑板，已经全部换了新的。还有在混战中受伤的学生，医药费也全都由她父亲来负责。当然，校长还是撤了。五妹的父亲虽然只是投资人，但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劫后余生？为何我又心里如此麻木？ “不过……”白青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我苦笑了一下：“学校开除我了，对吧？” 白青点了点头：“五妹的父亲说什么都可以原谅，但是不能让这个学生再留在北七。” 我的心里痛了一下。和之前的耳光王一模一样啊，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把我赶出城高。看来我确实是个人见人烦的扫把星，怨不得哪所学校也不愿意要我了。白青继续说道：“五妹尽过力了，但还是不行，她不好意思来和你说，所以我……” 我抬起头，看向周墨。周墨也正看着我，眼神里露出歉意。我心里又猛然痛起来，我毁了她最珍爱的北园七中，而她仍旧这样痴心痴意的对我，让我心中无疑更加的惭愧了。 白青又问：“王浩，你……不会怪五妹的吧？”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会呢，北七开除我是应该的。而且，我也确实没脸再继续呆下去。” 白青叹了口气：“那你怎么办呢，下一步要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些，眼前的事一大堆，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了。 就在这时，奏乐突然高昂起来，送葬队伍要起行了。炮声大作，哭声响冇成一片，宇城飞等人大吼一声，将棺材奋力抬了起来。敲锣打鼓的走在最前，砖头捧着杨梦莹的黑白遗像跟在后面，宇城飞他们抬着棺材稳稳地走着，桃子、周墨等人搀着痛哭不已的杨母跟在后面，再往后则是长长的送葬队伍，全是来自城高或是北七的学生。我也混在人群中，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空中不时飘着纸钱，就这么像是意识全无地跟着。 道路有些泥泞，天空有些阴沉，大家井然有序地来到山上，来到早就挖好的墓坑前面。我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倒也看不太清楚前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只听到一片悲鸣之声。 送杨梦莹入土为安之时，又点了一挂鞭，青烟袅袅中，漫天都飘着纸钱。众人一起跪下，哭声传出去很远很远。村上有不少人都聚在周围，大概平时很难见到这样壮观的场景吧。 由砖头铲下了第一簸土，围在墓坑的十几个汉子一起铲起土来，将杨梦莹的棺材彻底埋在了地下。这个曾经带给我们无数欢乐的女孩，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土完全盖上的时候，砖头突然大吼了一声，一头跪倒在坟前，仰头哭嚎了起来。 “我让你呸三声，你为什么就是不呸啊！” 砖头哭着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竟又发疯一样去刨那些土，似乎还想把杨梦莹再挖出来。 汉子们把他拉开，强行按住他的腿脚，不让他再动弹，说着“入土为安”之类的话。砖头吼叫着、哭嚎着，声音在这空旷的荒野荡开，在每一个人的心间久不平息。抚琴的人说：晚安。不要太难过。 第362-363章、叶展，醒来 仪式完成后，部分人离开，部分人留下来料理后事。我风尘仆仆地赶回市人民医院，还不到探视叶展的时间。叶展父母还在商量着下午和叶展说些什么，一条一条筛选出可能有用的故事来。我不懂声响地走过去，继续坐到墙边，听两位大人说着故事。这几天已经听他们说了不少，让我对叶展有了更深的了解。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舍不得他，他仿佛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每想到，叶展父母口中那个可爱的、阳光的、善良的孩子再也无法露出笑容的时候，就感到一阵阵揪心式的痛。 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我问：“叔叔阿姨，你们吃过饭了吗？”两人均是一愣，我立马就知道他们还没吃过。这些日子都是我去外面买饭，他们则是一步都不肯离开这里。于是我又站起来去外面买饭。医院附近有很多小饭馆，不仅贵而且不好吃。不过没办法，还是得照样吃。我买了两份削面，正往医院里走，突听后面有人叫我：“浩哥！” 我扭过头去，只见齐思雨奔了过来。上午在葬礼上恍过她一次，匆匆忙忙的也没说话。她现在过来，当然也是看叶展的。齐思雨看我手里拎着饭，便问我：“浩哥还没吃呢？”我说吃过了，这是给叶展父母带的。齐思雨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前我和叶展在一起的时候，还去叶展家里玩过几次，他爸爸妈妈都挺喜欢我的。” 我没说话，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这几天本能的排斥和别人交流，除非必要的沟通外基本上已经很少开口说话了。和齐思雨一起坐电梯到了顶层，我走过去把饭给了叶展父母，齐思雨则叫道：“叔叔，阿姨。”两人很是疲惫，点点头说：“嗯，你来拉。”果然也是认识她的。我靠在墙边，一句话也不想说，齐思雨便坐到我旁边来，双臂抱着膝盖，又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叶展父母吃了几口，便都吃不下去了，倒不是觉得难吃，而是真的吃不下。叶展还在里面重度昏迷，就是摆出满汉全席给他们，只怕他们也是吃不下的。 到了下午探视的时间，齐思雨也想跟着进去，护士说：“进三个人已经是破例了，绝对不能再多进一个。”这个一开始确实说过，其实最多只能进两个人。我想了想，便把这个机会让给齐思雨了，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等他们三个进去后，我便坐在地上等着。 这一个小时过的极其漫长，我既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说不定他们出来的时候带来的是好消息；又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因为七天的期限眼看就越来越近。终于等到他们出来，我刚要站起来问他们消息，却见他们仍旧是一脸的愁苦，便知道叶展还是没有消息，一颗本来悬起来的心又落了下去，而且是深深地落到了不见底的深渊…… 叶展父母吃力地坐下来，连续几天的几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已经将他们的身体摧残到了一定程度，即便是“站起坐下”这样的动作也让他们气喘吁吁。两个人一坐下，不约而同地就流起泪来，各自埋在腿间轻轻地抽泣着。明天，只有明天最后一天了啊。如果明天叶展还是不醒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想到此，我的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而齐思雨看了看我们，突然返回到监护室的门前，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似乎在祈祷奇迹的发生。叶展父母还在哭着，我也没有去管齐思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时间已经成了绝对的煎熬。齐思雨一直跪在监护室的门前，叶展妈妈去拉了她两次，但齐思雨仍旧固执地跪在地上。没办法，只好就让她这么跪着。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齐思雨还跪在门外。她已经跪了多久？足足有七八个小时了吧。老天爷啊，如果你看得到的话，就给这个女孩一点希望吧。 我一会儿睡，一会儿醒，齐思雨一下也没动过，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护士之前也劝过她两次，但也没什么效果。到了早晨，齐思雨还跪在那里，我过去拉了拉她，齐思雨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浩哥，你不用管我了。叶展有今天，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的良心已经非常不安，能让我减轻一些心理的负担吗？”我叹了口气，便没有再管她。去外面买了些早餐，回来强迫叶展父母吃了一些，又去给齐思雨吃，齐思雨摇头不吃。我把东西放在地上，说道：“别让我们还得照顾你。”便走回去靠着墙根坐下了。过了一会儿，齐思雨拿起饭吃了起来。这一白天，来的人着实不少，因为是叶展能否醒来的关键时刻，杨梦莹那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大家几乎是成群结队的来看望叶展。 叶展父母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再去接待这么多人，都是我一一上前接待的，告诉他们叶展现在的情况等等。因为icu外不准大声喧哗，也不准留下太多的人，所以大家都是小站一会儿就走了。宇城飞来的时候告诉我，杨梦莹那边已经妥当了，她的母亲也回来北园住下了。一想到杨母以后要过孤苦伶仃的日子，我的心更是一阵阵的抽痛。宇城飞说：“你也别太有压力，谁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而且往大了说，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要有心理准备。这条路上伤的死的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谁都好好的。” 我知道宇城飞是安慰我，但心里并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宇城飞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你确实不适合走这条路。耗子，退出去吧，好好上学，其他事不用想了。” 说完，便带着一帮人走了。我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宇城飞说的话。退出去吧，我不适合走这条路，我根本无法接受身边的兄弟或死或伤，也无法让心变得和磐石一样坚硬。 人来了又走，这天上午几乎什么也没干，全用来接待朋友们了。在这期间，齐思雨始终跪在监护室门前，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管任何人的目光。苏婉也很想留下来，但护士说真的不能再多一个人，否则就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了。没办法，她只好哭着离开了。接待完最后一拨朋友，我也累的气喘吁吁，这些天我睡的、吃的都要比叶展父母多一些，但身体也有些快扛不住了。我刚准备坐下，突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周墨打来的。我接起来问她怎么了，周墨说：“看看窗户外面。”我奇怪地走到窗边，一下就愣住了。 医院大门口挂着好大的一个条幅，足足有几十米长，上面写着：叶展，醒来！我们等你！ 条幅前面，是很多很多的学生，一眼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两三百人。 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周墨在电话里说：“我们已经失去了杨梦莹，不能再失去叶展。所以我们都来了，叶展一日不醒，大家就一日不走。” 许是看到我哭了，叶展父母觉得奇怪，也站起来看了看，两个大人都彻底呆住了。大概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牵挂着他们的儿子。看到这个场景，两个大人的眼眶也红了。我转头看看icu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齐思雨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展啊，你能看到吗？这么多人在等着你醒来，你要不要再执着于睡觉了吧…… 你应该醒一醒。那一场大雪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到了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候。 你睁开眼睛吧，看看这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红红的花，绿绿的草。这个世界多么美丽，又有这么多牵挂你的人，你怎么舍得放弃我们，放弃这个世界？ 一阵风吹来，将医院里一树的海棠花吹散，满院子都飘着清香的气息。众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大院里，齐齐抬头望着医院顶层。在他们的心中，应该也在默默祈祷吧。 “不用管我们了。”周墨在电话里说：“我们就在这守着，你扶叔叔阿姨回去歇着吧。” “好。”我激动地挂了电话，便扶着叶展父母回去坐了。距离最后一次探视的时间还剩不到两个小时，奇迹能发生吗？叶展能醒来吗？我靠在墙边坐着，长长地呼了口气。 齐思雨跪在门口，我们靠在墙边，在医院的大院里还站着许许多多的人。 在我们的心里，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望。有个小护士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人，便悄悄问我：“你们是黑社会的呀？”我摇摇头说：“不是啊，怎么了？”小护士说：“没怎么，就是看见你们挺可怕的。”我更奇怪了：“为什么啊？”琢磨着自己这些人也没在医院为非作歹啊。小护士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们和别人都不一样，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又敬又畏。” 我浑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不怒自威”来形容，若是平常早就笑了出来，但是现在却觉得颇为无奈。小护士又说：“一会儿该到探视的时间了，你们准备一下看看谁进去，还是只能进三个人。”我看看跪在门口的齐思雨，说道：“还是让她进去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叶展到底能否醒来，成败都在此一举。旁边的叶展父母轻轻喘着气，明显开始紧张了。 到了时间，三人往里进的时候，叶母的腿抖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在齐思雨和叶父的搀扶下，叶母才重新站了起来。三人一起走进去，监护室的门重重关上。一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叶展还不醒来，我们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积压了几天的情绪突然有些爆发开来。我显得急躁不安，站起来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开始想一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如果叶展真的醒不过来，以后该怎么办？我看看窗外，他们都还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大家都在等着这关键时刻。 之前给叶展做手术的主治医生也走了过来，问我怎么没进去探视，我说有另外一个朋友进去了。主治医生坐在排椅上，叹了口气道：“我也来等一等，看看奇迹有没有可能发生。”我忙不迭问道：“医生，以前有没有在最后一刻醒来的先例？”医生说：“当然有，只是案例很少罢了，还是得看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求生意志。”我心想，叶展的身体素质是不差的，之前连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现在迟迟不肯醒来是因为求生意志不够强烈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叶展为什么不愿醒来呢？我陷入沉思，他在逃避什么？这么阳光善良的一个男孩，本应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当他开始逃避这个世界的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呢？我问旁边的医生：“那些最后醒过来的病人，有没有说过他们在昏迷的时候，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呢？”医生说：“理论上说，他们的脑子是什么都不想的，他们的大脑皮层下的神经中枢受到严重损伤，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我特别无语地说：“那实际上呢？” 医生说：“我记得有个遇到车祸的病人曾告诉我，他昏迷前最后一个印象就是看到那辆亮着雪白大灯的卡车朝他撞过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我曾想过，这个病人迟迟不愿醒来，大概也是害怕再次看到那辆亮着雪白大灯的卡车，简单说就是逃避现实，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就好像我们在噩梦之后突然醒来，你就会刻意的不再去睡觉，喝口水啊看看电视什么的，防止自己再进入那个噩梦之中。而这些受到重伤后昏迷过去的人，即便在做过手术后还是不能醒来，就是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害怕再次看到受到伤害的景象。”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医生的意思了。叶展昏迷过去是在什么时候？在教室里被那些混蛋学生殴打，还是被他们吊在阶梯教室上空？殴打的话，像叶展这种从小打架的学生应该没什么承受不了的，那就是被吊在阶梯教室上空的时候了，四五百名学生围着他哈哈大笑，那种压力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按照这个医生的分析，叶展就是害怕自己醒来再看到这种景象，所以才迟迟不愿醒来的吧。我又问他：“那该如何告诉病人危险已经过去，可以放心大胆的醒来呢？” 医生摇了摇头：“我要是知道，早不知救醒多少植物人了……” 我有些愤怒地说：“叶展现在还不是植物人！还不到最后一刻，不能随便下定论！” “好好好。”医生说：“还不是植物人。但是你得知道，大脑皮层下的神经中枢受到严重损伤意味着什么，意识能力，思考能力，听觉能力全部失去，和这个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哎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不说了不说了，这都第七天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了。”我更愤怒了：“你们做这行久了，是不是都特别麻木？” “哪个医生，不愿意救活自己手上的病人呢？”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愣了一下，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探视完毕还有五分钟，我紧张的几乎要窒息了。医生也不时搓着手，希望这次探视能够出现奇迹。我的双拳紧紧握起，脑子里根本不敢出现半点“如果叶展醒不来该怎么办”的念头。叶展一定会醒来，一定会的！ 只听“咔”的一声，监护室的门终于开了。我和医生同时站起，紧张地看着门里。叶展父母和齐思雨走了出来，眼睛都是一片红肿，脸上都是绝望无奈之色。我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心里仍旧是抱着一点点的希翼，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我哆哆嗦嗦地问：“叶展怎么样了？”叶父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一个中年男人竟无声的哽咽起来。而叶母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阿姨！”齐思雨哭喊着去扶她。叶母用手拍着地板，痛哭地说：“我苦命的儿啊……”叶父则蹲在地上抹着眼泪，那是真真正正的绝望了。 我的心已然沉到谷底，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我颤颤巍巍地走到监护室门口，无言无声地跪了下来，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老天啊，你真的就一点奇迹都不愿降临吗？我摩挲着监护室的门，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昨天才参加了杨梦莹的葬礼，今天又得到叶展再也无法醒来的噩耗。老天，你到底要怎样折磨我才算完？我用头撞着监护室的大门，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心里的痛来差得太远。 老天爷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肯放过这样一个善良的男孩？ 我愿一生长跪不起，换他一次温暖笑颜，如何，如何？ 泪水爬满我的脸庞，这些天我已经哭了太多太多次，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几个护士分别劝着我们，让我们不要太难过之类的，可是没有人听她们的，都在绝望地痛哭着。而院子里的他们还不知道，叶展已经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们不要太难过了。”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按照我们教授的说法，就是植物人会生活在他们自己构建出的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到他们的地方。可以说，他们喜欢那个地方，觉得生活在那里很幸福，所以才不愿醒过来。你们要想开一些，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很幸福、很开心，否则早就醒过来了。” 叶展父母听了这些话，哭声稍稍小了一些。是啊，叶展活在他自以为幸福和安全的地方，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只听那医生又说：“他构建出的世界，一定要比这个世界更美。你们应该为他感到开心，因为他再也不会有忧愁、烦恼、伤心……” 听到这，我的心里突然哆嗦了一下，能让叶展不愿醒过来的世界，是……是…… 我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说：“医生，能让我再进去一次吗？” 医生疑惑地看了看我，说道：“不行，医院有规定，只能在允许的时间进去探视。” 我走过去，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医生，求你了，让我进去一次吧，我想再和他说说话，或许……或许……”我不敢把“或许”后面的话说出来，我怕叶展父母听了之后又燃起希望，而最后希望落空的话，对他们的打击就太大了些。 “这……”医生还是有些为难。 “拜托了！”我跪倒在医生的面前，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今天过后，他就彻底成为植物人了不是吗？让我再和他说说话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哎，别啊。”医生立马扶起我：“进去就进去，犯不着跪下。唉，那你速去速回，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担不了责任。”然后又招呼着旁边一个护士，让她带我进去。 在监护室里面的隔间里，我戴上口罩、帽子、穿上一次性无菌服，套上鞋套，颤颤巍巍地朝着叶展的病床走了过去。呼吸机还在稳稳地操作着，叶展依旧闭着眼睛，脸色一片苍白。 “叶展……”我轻轻叫了一声，弯下腰去，伏在他的床前，看着他的脸，说道：“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王浩。”叶展一动不动，全无反应，似乎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离。 “叶展，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重重地呼吸着，但又使自己的声音能够轻柔下来：“而且，我还知道你在哪里。那个地方我也去过，对吗？” 叶展仍是一动不动。我继续说道：“你的面前是蔚蓝平静、一望无际的大海，你的脚下是白花花、软绵绵的沙子。阳光暖暖地照在你的身上，微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颊，整个世界空旷无比，而这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你可以在这里放声歌唱、奔跑跳跃，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也没有人再能接近你。对不对，你是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icu监护室里很热，不一会儿我就出了汗。叶展还是毫无反应，我继续说道：“你一个人躲到这里来，难道把我忘了吗？你不是说，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吗？我已经找了你很久很久，乘风破浪、穿山涉水。叶展，你看到了吗？海洋上的那一片孤舟，我就踩在那条船的甲板上，正乘着风稳稳地向你而去。叶展，你可以躲开所有人，但是不能躲开我。” “叶展，你说过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那你又怎能抛下我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现在我已经靠了岸上，轻轻地跳下沙滩。叶展，你看看我吧，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现在的我是多么开心，你不愿意和我说说话吗？” “叶展，和我说说话吧。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我愿意和你承担一切的苦难和忧愁……”我紧张地盯着叶展。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效果，但总归要试一试的。 “叶展，我好累，我在海上漂泊了七天七夜，就为了能找到你，和你说说话。你不愿意理我了吗？你坐在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微风，难道不愿将这些分享给我吗？” “嗯……”叶展的嘴巴突然动了动。我的心猛然加速了几倍的心跳！ “你……要吃椰子吗？”叶展轻轻地说道。 我的泪水猛然涌了出来，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手脚甚至不停地颤抖着。 我迫不及待地说：“吃，当然吃。你给我摘多少，我就吃多少，有本事你就撑死我！” 第364-365章 我们又见面了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摘。”然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叶展说：“喏，你吃吧。”我这次学了个乖，说道：“你帮我打开啊，打开我才能喝。”叶展奇怪地说：“不是已经帮你打开了吗？” “……好吧。”我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同时脑子里想：“现在我已经成功进入叶展所构建出来的世界，那么如何引导他一步步走出来？”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而现在去叫刘彦夫来也赶不上了。正吸溜着，叶展说：“耗子，你慢点喝，弄的脸上衣服上都是。” 我叫苦不迭，真想骂一句，老子有那么蠢吗，还喝的脸上衣服上都是。嘴上却是“嘿嘿”笑着说：“我太渴了嘛。对了，叶展啊，你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叶展微微蹩起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几天总是有了吧。”我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叶展说：“不回去了吧，在这就挺好的。耗子，要不你也别走了，咱俩就在这做个伴。”我说：“干嘛不回去啊，大家都挺想你的。”叶展又皱了皱眉，说道：“他们……他们冤枉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些北七的学生，便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个啊，早就没事了啊。齐思雨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可惜你没亲眼看到，哎呦喂呀，那些学生把侯圣朔给打的呀。” 叶展面带喜色：“真的？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说：“和我推测的差不多，侯圣朔为了把你拉进七龙六凤，所以安排齐思雨假装怀孕，什么流血啊，吓人啊，全是她装出来的，想唤起你对齐思雨的愧疚新嘛。结果弄巧成拙，真把你给吓坏了，哈哈哈哈。” 叶展也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然后长长地呼了口气，显然是终于把这个心结解开了，又问：“那么，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说：“对啊，北七的学生都挺后悔的，说集体欠你个大人情。叶展，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能当北七的老大了。”叶展呼了口气：“别开玩笑了，我哪是当老大的料，我把身边这几个兄弟照顾好就行了。倒是耗子你，应该趁机拿下北七，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帮宇哥的吗？”我心里一沉，说道：“我也不当了，北七已经把我开除了。”叶展奇怪地问：“怎么回事？”我说：“他们把你打伤了以后，我就带着城高的学生，宇哥带着职院的学生，一起去把北七给砸了。” 叶展笑了：“嘿，这么好的事不叫我啊。”我说：“你不是在这歇着吗？要不你跟我回去，咱们再去砸一遍北七。”叶展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算啦，在这就挺好，别人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去找别人的麻烦。”我赶紧说：“那怎么行？你爸妈挺想你的，你得回去见见他们吧。”叶展又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不了吧，他们挺烦我的，看不见我也省心。” 从这几天叶展父母的表现来看，他们绝对没有厌烦叶展，但恐怕平常也没少骂，才让叶展有此误会。这条路是行不通，我决定换个角度，便说道：“叶展，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叶展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说：“杨梦莹……杨梦莹……”还是有些犹豫，担心叶展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受了这个刺激。叶展问：“杨梦莹怎么了？她和砖头拜过堂没有？” 我说：“拜过堂，但是侯圣朔又把她抢走了！”终究还是没忍心把实话说出来。叶展咬着牙说道：“侯圣朔太过分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说：“对，所以我是来找你和我一起去救杨梦莹的，大家现在多多少少地都受了伤，只有你能和我一起去了？”因为叶展是出了名的够义气，他如果知道杨梦莹有困难，肯定会不顾一切要去救的。果然，叶展说道：“好，那我们走。”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叶展醒过来，但是他的眼睛却迟迟没有睁开。 “走啊。”叶展说：“我们赶紧去救杨梦莹。” “……怎么走？”我疑惑地说。我真心不知道怎么让叶展从那个世界跳到这个世界来。 “坐你的船走啊。”叶展说：“你不是坐船来的吗，你一定知道回去的路吧。”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把问题丢给了我。我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那……走吧。” 过了一会儿，叶展说：“你开船啊。”老天爷啊，我怎么知道往哪里开！但也只能说：“那你站稳了，我要开船了。”心里苦逼的很，虽然成功和叶展交流上了，但却不知道怎么把他带出那个世界。就在这时，监护室的门开了，主治医生走进来，冲我说道：“不行的话，就出去吧，已经超时了。”我冲他做着“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叶展，说道：“叶展啊，咱们出航的时候带点椰子？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肚子饿了怎么办？” 主治医生露出惊愕的面容，用手指着叶展说：“他他他他他他……”一连说个七八个他：“他醒了？！”我摇摇头，轻声说道：“还没醒，但是我能和他交流。”医生走过来，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啊，能有语言上的交流，就代表病人已经醒来了。” “耗子，你干嘛呢。”叶展说：“快帮我把椰子往船上放啊。” “好好好。”我故意做出吭哧吭哧的模样。医生张大嘴巴看着我，已经完全看傻了。我发现他说话，叶展是完全听不到的。也就是说，他进不去叶展的这个世界。我又想起那个奇人刘彦夫来，这个世界既然是他帮忙构建出来的，或许能帮忙把叶展带出来也说不定。 于是我从身上翻出一张名片来——谢天谢地还没有弄丢，说道：“你帮我把这个人叫来，他可能有办法唤醒叶展！”医生将信将疑地接过名片，出了重症监护室。而我则继续和叶展交流着，故意拖延他的时间，一会儿说椰子拿多了，船上放不下；一会儿说椰子拿少了，不够咱俩吃的。叶展急了：“耗子，你快点行不行，我着急去救杨梦莹啊。” 你妹的我比你还急好不好……不过听到提到杨梦莹的名字，我心里又有些酸酸的，等他真正醒过来，知道杨梦莹已经不在了，肯定也会很难过很难过吧。不过现在，我还是强打精神和叶展交流着——也就是拖延着时间。叶展催了我好几次，我说：“再等等，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叶展说：“没有了没有了，咱们赶紧回去，救杨梦莹要紧，开船吧。” 真是被逼得骑虎难下了，我随口说道：“再等等，我现在有点晕船。” 叶展倒也是个体谅我的，说道：“晕船啊，那就等等吧。”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我着急地看着监护室的门口，这刘彦夫也应该来了。只听叶展又说：“你晕船，咋不吐呢？”我立刻做出呕吐的声音来，叶展说：“说吐就吐，你可真是个人才。”我心说还不是被你逼的。叶展又说：“可真臭啊，你之前吃过什么。”我随口说道：“拉面！”心说大哥你可别问了，再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正发愁的时候，监护室的门被推开，有个人进来了，虽然也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我一眼就认出他是刘彦夫了！ 我激动的差点哭出来，连忙站起来说道：“刘大夫，叶展他……” 刘彦夫说：“我知道，在来的路上医生已经把情况和我说过了。只能说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叶展去的恰好是我为他构建出来的世界，这种情况一般不太可能发生的。” 我略带激动地说：“先别说这么多了，先把叶展唤醒到这个世界再说！” 刘彦夫说：“那没问题，不过还是提前说好，老规矩，一个小时一千块。” 我暗骂了一声，说道：“你赶紧的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提钱多俗啊。” “不俗不俗。”刘彦夫说：“有钱，才有劲头好好工作，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有钱赚，你工作就认真；没钱赚，你工作就敷衍……” “停停停。”我说：“你赶紧的行不？我可提前告诉你，你不能为了赚钱就故意拖时间！” “我是那种人吗？”刘彦夫认真地说道：“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你太小看我了！” 这个时候叶展又说了一句：“耗子，你还没吐完？咱们得走了。” 刘彦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闹钟，冲我指了指上面的数字，我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刘彦夫便俯下身子，轻轻说道：“你只记得耗子，那你还记不记得我？” 叶展浑身打了个颤，说道：“你，你……” “对，我。”刘彦夫说：“我就是你，我就住在你的心里，我们又见面了。” “你来干什么？” “我一直都在。我是想问问你，你准备去哪？” 叶展老老实实地说：“我准备和耗子回去救个朋友，她在那边遇到点麻烦。” “嗯，你准备怎么回去？” “耗子这不是有船吗？他开船带我回去。” “嘿嘿，想要回去，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 叶展奇怪地问：“那要怎么回去？” 刘彦夫说：“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只听你听到某个声音，就要立刻回到那个世界。”他一边说，一边按下闹钟，闹钟随即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而床上的叶展，猛然睁开了眼睛！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几乎要扑到叶展身上去了。刘彦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是特别严肃的表情。我心想刘彦夫这么做是对的，叶展现在身体很虚弱，我若是贸然扑上去，只怕会带给他伤害。刚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刘彦夫义正言辞道：“给钱！” “没钱！”我冲他说道：“这算是售后服务，还要什么钱？” “好啊你竟然赖账。”刘彦夫愤愤不平地说：“没关系你尽管赖，等你下次再出了问题，看我还来不来帮你！”说完，竟欲拂袖而去。 还真保不准以后出不出事，我心里暗骂着这个只认钱的老东西，脸上却是堆起了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你开玩笑的嘛。” 刘彦夫再一次伸出了手：“那就给钱！”我说：“等出去呗，现在穿成这样怎么给你。”刘彦夫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便转身出去了。叶展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耗子，杨梦莹怎么样了？我们赶紧去救她了。”看来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承受杨梦莹已经“不在了”的打击，便说道：“杨梦莹没事，你不用担心。” “哦……”叶展轻轻地喘着气，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在这时，主治医生、叶展父母都进来了，想必是刘彦夫已经告诉了他们。看到叶展睁着眼睛，医生惊叹道：“奇迹，真是个奇迹！”叶展父母也惊喜万分，齐齐奔到床头，叫着：“儿子，儿子。”医生开始给叶展做各种检查，而我则悄悄退了出去。刘彦夫守在门口，等着和我要钱。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钞塞到他手里，轻轻说道：“就这么点了。”刘彦夫露出惊愕的表情。 齐思雨则步步紧跟着我：“浩哥，叶展真醒了？他现在什么情况了？”我说：“醒了，确实是醒了。等他再好一些了，你就能和他说话了。”然后走到窗边，冲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地说了一句：“叶展醒了！”众人欢腾起来，总算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和叶展关系不错的一些兄弟，甚至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竟然当场嚎哭起来。 我朝楼梯口走去，齐思雨在后面问我：“浩哥，你去哪？” 我没回头，说了一句：“走啦，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了吧。 侯圣朔坐了牢，杨梦莹死了，叶展醒了，北七把我开除了。留在北园也没什么意义了，无非是带给大家更多倒霉而已。下楼梯的时候脚步有些发软，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情况。因为叶展醒了，我全部的身心似乎放松了不少。而一旦紧绷的精神和身体放松下来后，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下了楼，我故意绕路离开，并没有和大院中的众人见面。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但因为对北园市不太熟，所以不知不觉还是来到城南。左边是光芒四射的城南高中，右边是恍如隔世的北园七中。周墨的话似乎仍回荡在耳边：“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作北七的学生，还怪别人不把你当作北七的学生？”而这一次，我没有走错，径直走入了北园七中。工人们在教学楼里进进出出，到处是一片敲敲打打的声音。这所学校在经过那一夜的摧残后，现在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一半。 只是，破损的建筑可以加以修复，而受伤的心还能恢复如常吗？我漫步在校园里，路过每一栋建筑，经过每一株树木，都要停下来细细观赏一番。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在这所学校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它。而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也对这里产生了极重的感情。人啊，为什么总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路过一栋建筑，便要摸摸它的砖瓦；路过一株树木，便要摸摸它的枝桠。路边的水管，操场的篮球架，还未盛开的花，我都一一摸了过去。直到现在，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原来是北七的学生。真是可惜啊，从未用心聆听过它对我发出的声音。我站在校园的正中央，这里是二节课后做广播操的地方，现在自然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我摸着光溜溜的旗杆，仰头看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十次有八次，我是要逃了广播操的，因为我觉得做操好傻。可是现在，我好想要再做一次操。偏偏的，校园里恰好响起广播体操的旋律。 怎么可能？！我目瞪口呆，现在是傍晚时分，绝不到做操的时候，可是这广播的旋律却是真真切切，就回荡在我的耳边：“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不可思议地仰头往对面的楼上看去，那里的广播室才有资格放出这种旋律。 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正英姿飒爽地站在楼上，冲我露出最温暖的笑容。风儿吹起，将她的发梢吹乱。我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了，原来她竟是这样的懂我。 也好啊，反正北七暂时停课，又没人能看得到。不知不觉，我已经跟着广播体操做起了应有的动作，从伸展运动到扩胸运动，再到最后的整理运动，每一个动作我都认真做着，就是在城高也没有这样认真过。等到一曲终毕，我微微地喘着气，周墨也从楼上奔了下来。 “要走了吗？”周墨问我。 我点点头，冲她露出笑容：“准备回家去呀。”然后转过身去，朝着男生寝室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周墨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冲她说道：“谢谢你了。” 你帮了我太多的忙，而我只能用“谢谢你了”来回应。 “以后……还能再见面吗？”周墨又问。 “不知道啊。”我晃了晃胳膊，故作轻松地走进了男生寝室。来到宿舍，我收拾着东西，因为在城高就被开除过，所以现在收拾起来更是轻车熟路，知道什么东西可以不要，什么东西需要带回家。不一会儿，就打好了一个行李包。被褥什么的都不拿了，拎起来也费劲。我呼了口气，看看安静的宿舍，不由自主地又躺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宿舍休息了吧，以前从未觉得对这里有什么感情，直到要离开了才发现是如此的舍不得。 躺了约莫五分钟，我又坐了起来，一翻枕头下面，看到了一条围巾。围巾歪歪扭扭、针脚不齐，就是杨梦莹要送给砖头的那条。之前我给过砖头，但是他说不要，我就随手放在了枕头下面。现在的话，砖头一定要视若珍宝了吧。正好，把围巾拿下去，让周墨带给他。我提了行李包，又拿了围巾，晃晃荡荡的下了楼去，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不知周墨去哪了。 我拿出手机，给周墨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算了，我先把围巾收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见到砖头的话给他就是。到了真正要离开北七的时候，脚下更是软绵绵的，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的似乎随时都要跌倒。狼狈啊，真是狼狈，先被城高赶走，又被北七赶走。 在城高呆了三个月，在北七呆了五个月，算是个长足的进步么？我苦笑着，摇摇晃晃地朝着校门口而去。刚过了一个拐角，能看到大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足足有四五百名学生，其中有城高的，也有北七的，众人分成两排，从校门口一直站在外面马路上，正鸦雀无声地看着我。离开城高的时候就玩过这一套，现在又来，真是…… 这帮混蛋，以为我会感动吗？这种东西玩第一次还可以，玩第二次的话，开玩笑，谁会感动啊真是的……可是我的眼角，为什么有些湿湿的呢？嗯，肯定是春天风沙大，所以不小心迷了眼睛吧？我轻轻揉了揉眼，大跨步地朝校门口走去，故意做出一脸轻松的模样。 全是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周墨、白青、齐思雨、何娟、汪海、雷宇、砖头、小春、周强强、曹洪斌、赵文璞……宫宁、刘子宏、欧佳豪、李木、戴祖德、胡建民……他们和他们的兄弟，齐刷刷地喊道：“浩哥，我们等你回来！”声音直上云霄，比城高那次还有气势！我一步步走过去，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别哭，千万别流泪，好歹也是这么多人心中的老大，真控制不住当场哭出来就太他妈的丢人了。 “哈哈哈。”我故作轻松地说：“又来这个啊，已经玩腻了好不好？” 宫宁说：“浩哥，想哭就哭呗，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屁嘞！”我笑着说：“这有啥好哭的，浩哥要走了，你们不来送送才是没良心呢。” 说完，我朝着砖头走过去。砖头一脸的木讷和颓丧，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扬起手中的围巾朝他怀里塞了过去，说道：“杨梦莹让我给你的。” 第366-367章、美女姐姐 砖头捧着围巾，双手有些颤抖起来，大概又想起那些往日了吧。 “王浩，帮我戴上吧。”砖头轻轻地说道。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适合戴围巾了。”自从那场雪过后，天气越来越暖和。我说：“还是好好珍藏起来吧。”砖头却摇摇头，固执地说：“谁说天气暖和就不能戴围巾？只要我觉得冷，就可以戴。”没办法，我只好帮砖头戴上了。憨厚的长相，土气的挎包，古怪的围巾，显得他和旁人更加格格不入。只是，砖头如果和别人一样，那他就不再是砖头了。 我并没想到，纵然四季交替、时光变换，砖头脖上的这条围巾却再也没摘下来过。 “很抱歉，叫你过来北七。”我由衷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砖头说：“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遇不到杨梦莹，更没想过自己也会尝到恋爱的滋味——虽然，并没有多久吧。”砖头苦笑着：“却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我呼了口气，说道：“那么，有缘再见吧。”又看看周围的这四五百名学生，拎起行李包毅然朝着门外走去。“浩哥。”雷宇突然又叫了我一声。我扭过头来看着他，雷宇递过来一截黑漆漆的钢管，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但你是用这个东西征服了北七的，不妨拿回去做个纪念吧。”我给了砖头一条围巾，雷宇给了我一截钢管，这事有些好玩了。 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伸手就接了过来，握在手里感觉还挺耐实，不禁又回忆起那些在北七热血沸腾的日子。我把它塞到行李包里，道了一声再见，便再次往门口走去。从今天开始，就要远离这些人，远离北园城了。越走越远，后面的人依然山呼海啸：“浩哥，等你回来！”我却在心里说：“不回来了。真的，不回来了。” 到了车站，等了一辆回东关镇的车。坐在车上，便觉昏昏欲睡，毕竟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在颠簸不已的车上便慢慢睡着了。梦中，刀光剑影、雪落花红。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摇了摇我的胳膊。我迷迷糊糊醒来，售票员说：“去哪儿？买票。”我说：“东关镇。”伸手去口袋里一掏，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把所有钱都交给刘彦夫了。我急了个大红脸，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没钱了，但还是假装翻来翻去，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没钱？”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尖牙利嘴，面色一变：“怪不得在这装睡，没钱就下车！”一看就是那种得理不让人的东西。但这事毕竟是我不对在先，我脸红脖子粗地说：“阿姨，我是真忘带钱了。我是北园七中的学生，要回东关镇的，你把我放在路上，我还怎么回去啊。”售票员眼睛一瞪：“我管你呢？都像你这样，我这车还怎么赚钱？” 我无可奈何，只要向旁边的一个大妈求助：“大妈，能帮我出下车票钱吗？”去东关镇也就要两块钱而已，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捂了捂口袋：“我哪里有钱？”瞧她脖子上戴着挺粗的金链子，手上还戴着两个金戒指，怎么看也不像个没钱的啊。我叹了口气，准备再和售票员说几句好话，结果就连司机都粗声粗气的喊了起来：“到底有钱没？没钱就下车去啊！” “就是，你给我下车，下车！”售票员过来揪我的领子，看样子真是碰到土匪了！ “哎，你别赶人下车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让人家去哪？”前排一个美女姐姐说道：“不就两块钱吗，我替他出了就是。”便拿出两块钱来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收了钱，却也没给个好脸色，哼了一声道：“你心肠好，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便往前面挤了过去。车子里入座率大概百分之八十左右，我是在后排坐的。售票员一离开，我便对这姐姐说道：“姐姐，谢谢你啦！”美女姐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又漂亮又大方，笑着说：“没事，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也是粗心的很，经常出门不带钱！”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还是头一回呐。”便和这美女姐姐攀谈起来，还没聊上两句，公交车突然停了，上来三个阴气沉沉的彪形大汉。或许是出于直觉，我猛然就觉得这三人可能不怀好意，眼睛便紧紧盯着他们。果然，车子还没开出去一分钟，这三人齐齐亮出了匕首，吓得车上人都是一声惊呼。“来，司机师傅。”一个圆脸的汉子阴森森道：“靠边停个车，哥几个今天要吃饭，不得已才向各位要个饭钱，还希望大家配合配合。” 售票员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哆嗦的和筛糠一样，全然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而司机也乖乖的把车停到路边，也没有刚才那个粗声粗气的模样了。如此看来，倒是假土匪遇上了真土匪，一下子就黏的没边了。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外，基本上很少有车、人经过。即便有，也不知道这里正发生着一场抢劫行为。 “来，大家利索一点。”圆脸的汉子晃着手里的匕首，冷冷道：“都主动一些，别让我亲自去搜。明明有，你说没有，小心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哥几个身上可都是有命案的，不在乎再多加一条！”我看出来了，这确实是一群亡命之徒，轻易还是不要招惹。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不怕他们来抢。车上的人寂静无声，都被这几个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我旁边的大妈哆哆嗦嗦的开始摘手上的金戒指，然后悄悄地往嘴巴里塞。但是她的动作实在太大了，一下就被前面一个瘦些的汉子给看到了。瘦些的汉子一下就窜过来，用手掐着这大妈的脸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给老子吐出来！”这大妈没办法，只好吐了出来。瘦些的汉子用手捏着湿淋淋的戒指，嫌弃的说：“真恶心啊你，为了钱不要命了？”然后把她手上的另一只金戒指，脖子上的金项链都夺了下来。紧接着又去搜她的身上，又搜出来零零碎碎的几百块钱。汉子做这一切的时候，我都冷眼旁观着，一点都没觉得旁边的大妈可怜。 那大妈已经抽泣起来，瘦些的汉子猛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又用刀子顶着她的脖子说：“你再哭一个试试？”这一下果然管用，大妈连哭都不哭了。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汉子也在搜罗着乘客的财产，手表、戒指、钱财，全都搜罗一空，往一个尼龙袋里装着。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活生生的劫匪，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十分镇静，没感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来是我见识过更大的场面，对这些也就见怪不怪了。 瘦些的汉子抢完大妈，便又来问我：“少年仔，有钱没？” 我直接站起来，拍着口袋说：“大哥，我是个学生，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汉子不信，过来搜了搜，果然一分钱没搜到，气的他踹了我一脚，骂道：“穷光蛋，滚！”我就纳闷了，哪个有钱的来坐公交车啊。你们选择来公交车上抢，就得做好乘客们都是穷光蛋的心理准备嘛。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我心里想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也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何必和这些人争执。瘦些的汉子倒也没再为难我，又去向其他乘客要，搜了一圈后，又把手伸向前面的美女姐姐：“你呢？” 美女姐姐也是个识时务的，干脆利落的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他们抢了钱走就是，结果那瘦些的汉子偏偏还不罢休，淫笑着说：“小妞，长得挺水灵啊？有男朋友没有？”便用那双脏手去摸美女姐姐的脸蛋。 “你干什么？！”美女姐姐猛然把他的手打开来，喝道：“钱已经给你了，还想干什么？” “光给钱怎么行啊。”那瘦些的汉子吸溜了一下口水说：“碰着你这样漂亮的小妞，不光是要劫财，还得再劫个色啊。”便拖着美女姐姐的胳膊往外拽，似乎是要把她拉下车去！这里荒郊野外，如果美女姐姐真的跟他们下车，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美女姐姐挣扎着、喊叫着，但是车上的人却都紧紧低着头。这二三十个人，如果团结起来一哄而上，这三个汉子就算手握匕首，解决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打算反抗过，就是司机和售票员也耸拉着脑袋，任由他们实施着抢劫行为！ 瘦些的汉子一边拽着美女姐姐，一边发出恶心的淫笑。另两个汉子也是夸张地笑着：“快点快点，这可是个意外收获啊！”美女姐姐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但在力气上根本不是那个汉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拖出了座位，在车厢里挣扎起来。 而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皆是一脸沉默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救人。 而我的手，已经悄然摸向了脚下的行李包，那里面还藏着一截陪我征服北七的钢管。他们抢钱，我不管，看得出他们都是过江龙而非地头蛇，估计是犯了案子出来跑路，迫不得已弄点钱花。但是弄钱就弄钱，乘客们也都很配合，想要借此欺负女生算怎么回事？更何况美女姐姐对我有大恩啊，虽然只有两块钱，但对我的帮助着实不小。当然，我也并未觉得自己实力强到可以和三个成年凶徒对抗，所以也清楚必须得另辟蹊径。 毕竟也打过不少次架了，我保持着冷静和理智，迅速分析了一下车上的局势。瘦些的汉子死拉硬拽着美女姐姐，另外两个汉子则守在车门口，因为美女姐姐还在顽抗，所以两边还隔着一些距离。所以说，我一出手，就必须要拿下这个瘦些的汉子。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钢管就挥在那个瘦汉子的头上。这一击用了全力，根本不怕负什么刑事责任。那汉子的身体向前栽倒，手中的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车厢里一片哗然，前面的那两名汉子大骂着冲了过来。我快速地伏在地上，先是捡起那把匕首，然后揪起瘦汉子的头发，用匕首对准他的脖子，阴气森森地说道：“别过来，小心我要他的命。” 那两名汉子顿住脚步，站在距离我约莫两米的地方。“你敢！”那圆脸的汉子扬起匕首，似乎要朝我猛扎过来。我轻笑了一下：“还别说，我真敢。”然后匕首轻轻一刺，一点血沫就从他脖子上流了下来。“杀了你们，可不算犯法啊。”我阴森森地笑着。我都奇怪，自己面对这三个亡命之徒，为什么连一丝丝胆怯的心思都没有？看来这胆子，也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练出来的，比这更狠的我都见过，现在这点小阵势算个啥？ 被我揪着头发的瘦汉子惊恐地说道：“老大，他真敢杀人，我感觉的到！” 面前的圆脸汉子凶巴巴地瞪着我。我笑了一声：“你这个态度可不太友哦。”匕首又往里刺了一点，先前是一抹鲜血，现在开始往下流了。其实这动作也不算啥，但估计是我的冷静镇住了面前这个汉子。圆脸汉子说道：“朋友，道上的？” “对，道上的。”我也大言不惭地说道：“本来不想管这个事，但是你们惹到我姐身上了。你们是出来求财的，做这种事不太好吧？”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美女姐姐。美女姐姐已经吓呆了，脸腮上还挂着泪珠。“呵呵。”那圆脸汉子笑道：“没想到北园市还有你这么年轻的狠角色。行，是我们被雕啄了眼，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三兄弟过去。” “放你们过去也行，把刚才抢的东西都留下吧。”语气越发冷了起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一输，他们就以为我怯了，估计就要狗急跳墙。 这汉子面色变了变，说道：“兄弟，黑吃黑不好吧？况且你也才一个人。” “不是黑吃黑。”我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不会对身边老乡下手的。只是这事我既然出手管了，那就肯定要管到底，否则老乡们怎么看我？哥几个，你们是过江龙，就别和我这个地头蛇计较了。放下东西，走吧，再找下次机会就是。”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也给了他们台阶下，就看他们领不领这个情了。 那圆脸汉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也毫不怯场地回看着他。不要命的我见多了，也不在乎他这一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败下阵来，说道：“行，兄弟，这个面子我们给你。”然后把手里的尼龙袋往旁边一扔，和另外一个汉子转身朝车下面走去。 而我也拉起手上的这个汉子，站在他背后，仍旧用匕首对准他的脖子，挟持着他往车门口走去。走到车门口，我推了他后背一下，把他推下了车。司机倒也是个机灵的，立马就把车门给关上了。我对着车门拱了拱手，说道：“谢哥几个给面子，祝你们财源广进。” 那圆脸汉子扬了扬手，带着他那俩兄弟又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车子启动，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我觉得头上黏糊糊的，用手背一擦发现是汗，应该不是吓的，估计是太兴奋吧。难道我还是向往这种惊心动魄的生活？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能不能，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难道忘了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一转头，发现车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有尊敬，有害怕，有畏惧，有崇拜。尤其是售票员，看着我的表情也不再凶巴巴了，反而露出一种近似谄媚的神色。这种转变让我受宠若惊，也有些适应不了，只得说道：“你们的东西都在袋子里，快拿回去吧。” 众人一拥而上，似乎生怕拿不会自己的东西一样。售票员喊着：“都别动都别动，让我来发给大家！”但是没有人理她。售票员对我说：“还是你吼一句吧。”我说：“你吼都不管用，我吼能管用？”售票员说：“哎呀，你说话都不管用的话，还有谁说话管用呀？” 我也就只好试了试：“大家都别抢，让售票员一一发给大家！” 大家果然不再动了，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这倒是让我惊讶的很。我才不信是我帮他们挽回财物，所以他们才如此尊敬我了。那就只能是因为我刚才假装地痞耍了耍狠，所以现在就就说话如此管用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该在上车的时候就这么狠，没准连车票也省了呢。 售票员拿过尼龙袋，一一发给大家东西。我从地上捡起钢管，装回到自己的行李包中，又和前面的美女姐姐攀谈起来：“姐，你没事吧？”美女姐姐惊魂未定，呼着气说：“没事了，还是多亏了你！”我嬉笑道：“嘿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美女姐姐捂着嘴笑起来：“这回报也太大了！”我耸耸肩：“好人有好报嘛。” 美女姐姐看着我说：“你不会真是道上的吧？”我压低了声音：“当然不是，我骗他们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美女姐姐说：“那你的胆子可真大！不过你怎么在行李包里装着钢管？就算不是道上的，估计在学校也是个小混子吧，和我弟弟一模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听她说起她弟弟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弟弟到底是谁啊？在哪念书？” 美女姐姐倒叹了口气：“他学习不好，在城南职业技术学院呢，叫李文超，和你一样整天打架，书包里背着不是钢管就是砍刀，经常伤痕累累的就跑我那儿去了。” 我一听是职院的，就来了精神：“职院的打架正常啊，那学校就没有不打架的。” 美女姐姐又问我是哪个学校的，我犹豫了一下说是北七的，也没说自己被开除了，感觉挺丢人的。美女姐姐说：“北七的呀？听说前几天死了个人，你知不知道？”我一听这话，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美女姐姐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怎么，有些困了，便假装闭目养神，美女姐姐也不再和我说话了。这期间，售票员一直在发着财物，发到我旁边这位大妈的时候，她着急的在里面翻着，却只找到一条金项链，另外两个金戒指却是不翼而飞了。她“哇”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戒指呢？！” 售票员也慌了：“我不知道啊，东西都在里面，我可是一个子儿也没动！” 那大妈不依不饶，硬要抓着售票员的领子说是她悄悄拿了，两人就这样争吵起来。 我却知道售票员没那么大胆子，肯定是之前那个瘦汉子私吞了金戒指，只把金项链丢进尼龙袋了。不过我懒得管这事，确切的说是懒得说话。美女姐姐刚才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刀光剑影寒，北七满地红。杨梦莹就那样倒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是众人绝望的哭嚎……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浑身发冷、发寒。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天晚上的回忆一直撞进来，杨梦莹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前倒下去。那声枪响，那片雪花，那个人影，那声哭嚎……我的头突然剧烈的疼起来，好想要让周围安静下来，可是售票员和大妈始终絮絮叨叨个没完，而且互相骂的越来越脏，她们明明没有那种功能却还想要草对方的全家。 我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猛地爆出一句：“再乱就把你们丢下车去！” 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否则我一定会吓到的。因为现在的我，就像是个地狱里来的魔鬼。而且我也不是伪装出来的狠毒，因为我真的敢把她们丢下车去，只要她们再敢乱一声的话。 好在她们并不敢不听我的话。不止是她们，就连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我又无力地摊在车座上，全身几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第368-369章、发烧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东关镇，甚至没有和美女姐姐道个别，我就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再次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开除时的心境，根本没有心思再去伤春悲秋，一心只想早点回家去休息，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真是随时都要跨了。路上好死不死地碰见几个以前曾经欺负过我的初中同学，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从包里抽出了钢管，然后阴气森森地看着他们。但其实我自己知道，现在我这个身体，被人随便推一下就起不来了。 岂料他们立刻缩到路边，连看都不敢看我，更别说再过来欺负我了。我手里握着钢管，继续摇摇晃晃朝家的方向走去。来到家门口，一树桃花开的正艳，我坐在树底下的石头上，重重地喘了会儿气，把钢管藏在树上的一处枝桠间，这才拎了包走进家门去。母亲正往炉上热着一壶开水，看到我进来吓了一跳：“浩浩，你怎么回来了？”我把包放在地上，低低地说了一句：“被开除了。”没敢去看母亲的表情，我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铺开被子就躺下睡觉了。已经连续七天七夜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再加上前段时间打架受过的伤，我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部随时都会散架的机器，都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撑到今天的。 隐约听见母亲在收拾着我包里的东西，隐约听见炉上的茶壶发出轻轻的微鸣，隐约听见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终于到家了啊，终于能好好休息了……我把整个身体都缩进被子里，从头到脚都捂的严严实实，似乎这样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现在的我本应是疲惫不堪，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状态，可是我躺在被窝里迟迟都睡不着，脑子里仍旧不断闪回着那一夜大雪的场景，枪响过后，世界万籁俱寂，一个身影缓缓地倒在我的面前…… 这个镜头不断在我脑海里重复、闪回，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我缩在被子里，企盼自己能尽快睡着，但始终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整个人也是混混沌沌的。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在床边叫我：“浩浩，起来吃饭，吃了再睡吧。”我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说：“不吃了。”然后又继续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不觉，似乎又回到那个雪夜，漫天的雪花飘啊飘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奔跑着，似乎想抓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到。 终于，我放弃了，停下来，蹲在雪地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漫天的雪花几乎要把我的身体盖住。好冷啊，我打着哆嗦。在雪地里，当然会冷，我这么想着。我应该回家去，回家就不冷了。可是我又记得，自己不是已经在家了吗？怎么还会这么冷呢？ 我倒在雪地里，身体从里到外都发着冷，牙齿也跟着打起颤来。似乎有人靠近，猛地将头顶的一片大雪挥去，一只温暖的手贴近了我的额头，紧接着母亲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烫，你发烧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发烧了，怪不得浑身上下这么的冷。母亲连忙找来退烧药，让我就着温开水服下，这才重新让我躺下，又用湿毛巾搭在我的额头。 我的身体依旧哆哆嗦嗦的，从里到外都发着冷。母亲隔一会儿就去浸浸湿毛巾，回来继续搭在我的额头上。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母亲似乎在我身边操劳了一夜。到了天亮，我仍是觉得冷，浑身都打着摆子，像是羊癫疯发作一样。母亲吓坏了，连忙出去找医生。医生就是附近诊所的，周围居民生个小病都去找他。他一看我这个样子，先是给我量了量体温，说：“都快三十九度啦。”便给我打了一针，说再看看情况，便收拾东西走了。 过了半天，我的身体仍是没有半分好转，似乎还有加重的迹象。母亲慌了，又把那医生叫来了。医生又量量体温，也略带慌乱地说：“都快四十度了，赶紧送到大医院去吧。”母亲背不动我，便去求助宇城飞的妈妈。宇母又到邻居家找了个叔叔过来，这才把我送到镇上的医院去。到了医院，医生给我诊断了一下，说道：“这是积劳成疾啊。”宇母在旁边奇怪地问：“他一个小孩，积什么劳？也没人让他干活啊。”医生说：“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别看他是个小孩，估计经历过咱们也没经历过的事。行了，治病要紧，先送他回病房。”这时候我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据母亲后来回忆说，我满口的都是：“杀，杀死他。” 输了一个多小时的水，烧终于慢慢降了下来，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但也没有完全退尽。始终都是低烧，在三十八度左右徘徊，我也一直都神志不清的，有几次睁开眼睛就问：“我的钢管呢？”母亲也权当我都在说胡话，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过了三四天，低烧始终不退，母亲也没办法了，只好把父亲叫了回来。父亲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刚从工地回来就到医院了。他把手搭在我额头上，疑惑地说道：“不烧啊？”母亲说：“烧的，是低烧。”父亲说：“屁嘞，我看就不烧，许是体温计坏了。”然后拔了我手背上的输液针，一把就将我拉了起来，认真地问我：“儿子，能顶住么？” 我浑浑噩噩的点点头。父亲笑了：“这就对了，这点低烧算个啥，出去走走就好了。”然后不顾母亲的劝阻，拉着我就出了医院。我浑身绵软无力，没走两步就出了虚汗。父亲拉着我跑了两步，最后把我拉到一家羊汤店里，进去就冲老板喊着：“给我来一大碗羊汤，里面要多多的放胡椒粉！”过一会儿，老板就端来一碗羊汤，放到桌上。 父亲拍着我肩膀说：“喝，一口气喝完！”这几天也确实没吃好，我也确实饿坏了。我端起羊汤就狼吞虎咽的喝起来，把里面的羊杂碎也吃了个精光。喝完以后出了好多的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父亲问我：“还喝不喝？”我说：“喝。”父亲又回头说：“再来一碗！” 就这么连续喝了三碗，肚子真是撑的喝不下去了。母亲在旁边抱怨：“羊汤喝多了上火，你别老让浩浩喝。”父亲一摆手说：“娘们懂个什么，你看看儿子现在是不是好多了？”母亲仔细看看我，说：“确实比先前精神多了。”我觉得头有些蒙，脚有些软，但确实比之前在医院时的状态好了太多。父亲大手一挥：“走，咱们回家去，多炒两个小菜！” 不管家里多穷、多困难，父亲始终都很沉稳、乐观。他一回到家，这个家就稳了许多，连我的低烧不用治就好了。回到家，母亲炒了几个菜，父亲又把酒拿过来。母亲急了：“儿子刚病好，你别让他喝酒吧？”父亲问我：“儿子，你喝不喝？”我说：“我喝。”父亲说：“少数服从多数。来，咱们喝。”母亲也没办法。三杯酒下肚，父亲问我：“你又被开除啦？” 我低下头，十分惭愧地说：“嗯。”正准备听父亲的责备，谁知父亲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第二次啦？”母亲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儿子被开除了，你这么高兴干啥？”我也讶异地看着父亲，总不能是在嘲笑我吧。父亲说：“我是笑话城高和北七哩，把咱儿子这么好的学生都放弃了，等咱儿子考上清华大学，他们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母亲无奈地说：“你也太会安慰自己了。”父亲哈哈笑着说：“不安慰还能咋地？开除就开除了，多大个事啊，天底下的学校多了去了，念哪个不是念，念出来一样能建设新社会主义国家嘛。”他这么一说，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我知道他是在宽我的心，让我别太难过了，可我心里还是酸酸的。父亲说了一大堆，才问我：“对了，为啥开除的啊？” 我避重就轻地说道：“就是和人打架了呗。”没敢说自己带人把学校砸了，更没敢说还有个朋友不在了。父亲倒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说：“打就打了，年轻气盛的，没事。那我问你，你想去哪所学校念书？这几天我给你跑跑去。”他还想着我成绩好，去哪个学校都很轻松。但是我知道，北七被砸这事，就算电视台和报纸没报道，坊间也肯定都传开了，其他学校肯要我才怪。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念了。” 父亲惊讶地说：“不想念了？不念书你要干啥？现在没个文凭，啥出路都没有啊！” 母亲也急了：“就是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念书，你可不能随便说就不念了。被学校开除没关系，咱们再找个学校就是，你可不能不念了。” 我低下头，沉沉地说：“就是不想念了。父亲和母亲均是一愣，他们大概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喜欢学习的，哪怕是在最困难的初中三年，也是化悲愤为动力，可是现在…… 父亲试探着问我：“儿子，你是不是怕被人家欺负？”我摇了摇头，其实现在的我根本不怕被人欺负，我只是怕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当然，我是不会解释这些的，我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一些什么。父母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我多多吃菜。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父母在商量事情。母亲说：“儿子肯定让人给欺负怕了，现在连学校也不敢去了，这可怎么办呐？”父亲叹了口气：“也怪我，从小就教育他遇事多忍着，慢慢的把他血性都磨没了。”母亲说：“别说以前，说说以后，儿子厌学怎么办？”父亲说：“能怎么办，先就这样吧，让儿子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他也聪明，不用担心成绩。等过段时间，他的情绪调整过来了，会主动提出去上学的。” 从第二天起，父母再也没问过我上学的问题。父亲在第三天就返回工地去了，母亲依旧每天朝七晚五的打扫卫生。我在身体完全好了以后，就把母亲的活夺过来，也算是轻车熟路，而且天气越来越暖和，打扫起来也并不费力。其他时间里，我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跟过暑假似的。不吃不睡的时候，我就上外面溜达，反正也不怕看见以前的同学了。 我把手机也给关了，不想和以前的人有过多联系，整个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因为母亲打扫卫生并赚不了多少钱，甚至比白青的妈妈卖菜还赚的少，我就琢磨着帮母亲找个什么生计，于是天天没事就往农贸市场跑，看看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这一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我在农贸市场卖麻辣烫的摊子前坐了一上午，眼睁睁看着他的生意根本就没有断过，小学生和初中生几乎络绎不绝，就是下课时间都有人跑来吃。保守估计，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毛收入二百多块，刨去成本怎么也赚一百多块。而且过一会儿到了放学的高峰期，只怕过来吃麻辣烫的学生更多，到时候更能狠狠赚上一笔。 正思考着，麻辣烫的老板，也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说道：“喂，那个小子，你都坐多长时间了，到底吃不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别在这占位置。”我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占了个位置，但是也没影响你做生意吧？”老板不依不饶：“不吃东西就别在这坐！”我正准备反驳几句，只见一个醉汉歪歪扭扭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大咧咧的对那老板说道：“给我上一碗麻辣烫，鱼丸虾丸多放点！”那老板立马毕恭毕敬地说：“好嘞，您等着，马上就好！”然后又过来没好气地赶我：“你赶紧走，没看见小强哥过来了吗？” 这小强哥睁着朦胧的眼睛看我，只见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指着我说：“你……你……” 我笑了：“我怎么了？”这小强哥我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之前被我揍过的卷卷毛，在农贸市场是个惯偷，好像还是啥四霸之一？小强哥嬉笑着说：“没怎么没怎么，就是稀罕，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一脸奉承的模样，把旁边的麻辣烫老板都看呆了。 “嗯，我回来了。”我说：“本来在北园上学，现在被开除了。” 上次我们一干人大闹农贸市场，让这卷卷毛和他们那一伙人集体跪着出去，估计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本来酒醉的卷卷毛一看到我就清醒不少。小强哥嘿嘿笑着：“其实上学也没多大用，你看我初中都没毕业，比我们班以前的大学生活的都潇洒。” 我哼了一声：“那可不？你直接窃取别人的劳动果实嘛！”明着讽刺他是个小偷了。 小强哥倒也没急，或者说他也不敢急，仍是嘿嘿笑着：“那只是我的副业。”我奇怪地问：“那你的主业是啥？”小强哥说：“当然是收保护费喽，这农贸市场里所有做生意的，都要把每个月10%的营业额交给我们老大，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潇洒的了。至于当小偷，那只是我技痒，害怕太久不动，手艺给整丢了。”我略带鄙视地说：“人家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就被你们拿走百分之十？你们这钱挣得也太轻松了！”小强哥很认真地说道：“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钱赚得一点也不轻松。” 我更纳闷了：“这话又怎么说？”小强哥说：“在这农贸市场做生意的有百八十家，虽说妇孺居多，但青壮年也不少，比如这个摊子的老板。”便指了指卖麻辣烫的这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正给小强哥弄着麻辣烫，看见他正用手指着自己，立马露出一堆奉承的笑容。 小强哥看都没看他，继续说道：“不可能随随便便有人在这跺一脚，大家就乖乖的把钱交上来了。我们农贸四霸能走到今天这步，那也是流了不少血和汗的，不仅要征服这些商户，还要征服同行。可以说，农贸市场就是我们的命，谁要来抢我们肯定以命相搏。” 我呵呵笑了：“放心吧，上次我们已经说了，对这块地方不感兴趣。” “那就好，那就好。”小强哥谄媚地笑着，他估计是以为我到这边来是觊觎这个地方了。 “不知兄弟怎么称呼啊？”小强哥又看着我问。我随口说道：“王浩。”小强哥点点头：“我叫毛小强。”便又和我握手。我虽心里排斥这种小偷，觉得他们的手太脏，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握了握，总不能当场让人下不来台。就在这时，老板端过来一碗麻辣烫。毛小强一拍桌子骂道：“怎么只有一份，我兄弟的呢？”那老板战战兢兢地又赶紧去弄新的一份。 我压低声音说：“你别对人这么凶啊。”毛小强压低声音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我对他们凶，他们才能尊重我；我对他们好，他们反而要蹬鼻子上脸了。”这个理论和马武龙在笼子里时的说法十分相似，但我还是很认真地说道：“可你这么凶，他们表面是尊敬了，心里却在骂你哩！”毛小强嘿嘿笑着：“嘴上尊敬就够了，管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都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又一份麻辣烫上来了，我一边吃一边说：“小强哥，我想帮我妈在农贸市场谋个生计，你给参谋参谋看看有什么适合她做的？”毛小强指了指对面的一家饭店：“有啊，那个老板准备把店盘出去，叫你妈把这个店拿下来，随便卖个什么吃的都很赚钱。”我看看那个店面，不大不小，想必拿下来也不需要多少钱，家里还存着五万块钱本金没有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我就冲毛小强拱拱手：“谢谢哥哥指点了。”便幻想着开个什么店好，觉得就卖这种麻辣烫就不错，想吃什么自己可以挑。 我一边吃，一边想，吃的就慢一些。毛小强吃的快，吃完了小声说道：“兄弟，你要是在这开店，我们肯定不收你的保护费。但是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去，不然我们这农贸四霸的名声可就……嘿嘿，你懂的！”我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不给别人说。” 毛小强也朝我拱了拱手：“行嘞兄弟，谢谢你给这个面子。我知道你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也根本不怕谁来欺负你们。但我还是斗胆说一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最起码在这个地界还是没问题的。”他这话说的很讨巧，既能卖人情，又能攀关系，指不定以后还要找我帮忙呢。也是个活脱脱的精似鬼。 我也乐呵呵地说：“这个是当然。”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毛小强便起身走了。我看着对面的饭店，慢腾腾把面前的麻辣烫吃完了，抬头问道：“老板，多少钱啊？”突然想起来毛小强走的时候没结账，奶奶的这个龟孙子啊。结果那老板满脸奉承地说道：“和小强哥一起吃饭还掏什么钱啊？不用不用，就当是我请了。” 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又想想他之前的模样，心里真是觉得悲哀。在他眼里，我肯定也是个地痞无赖了。先前做良民的时候他对我呼声喝气的，现在我摇身一变成了地痞，他反倒对我毕恭毕敬，真是有点不太理解这个世界了，果然是谁拳头硬谁吃得开么？ “别拿我和他当作一回事！”我掏出钱来拍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那老板收了钱，点头哈腰地说：“我看小强哥也对你挺尊重的，不知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什么人？！”我笑着说道：“我是他大爷！” 第370-371章、大金刚 回到家里，我就和母亲商量起这个事来。想要说服母亲着实不太容易，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在我循循善诱的劝说下，母亲终于答应和父亲商量商量这个事。当天晚上，一个电话打到工地，父亲在听完我的叙述后，显然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干，就帮着你妈一起弄吧。”挂了电话，我开心的差点蹦起来。 第二天开始，我便操劳起这件事来，先是去找毛小强，让他和我一起去饭店。不得不说这家伙在农贸市场里面子还挺大的，最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就把饭店拿了下来。接着就是重新装潢，因为要改行卖麻辣烫，饭店里的格局肯定也不一样。我想来想去，把以前初中的一些还在家闲坐的同学都叫了出来，什么孙大飞、张维宁、蒋子瑞，浩浩荡荡的来了十多个。陪着我到建材市场选料、搬运，一个比一个卖力气，个个都像是劳模附体一样。 但这帮家伙以前在班里连卫生都不打扫，而且他们也没和我关系有多好。我知道，作祟的还是我现在“混子”的身份。要是没这个身份，又有谁肯高看我一眼？就算我考上城高、考上大学，他们也只会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个书呆子而已。 孙大飞的父亲就是装潢工，所以他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这次担任饭店重新装修的总工，出力确实不少，指挥大家干这干那，不出一个礼拜就全部完工了。在这期间，母亲也专门去学习了麻辣烫技术，其实主要是那锅汤料的做法。满大街都是加盟商电话，这个学起来倒是十分简单。装潢完成的那天，毛小强带着他们农贸四霸都来了，为首的自然是之前用猎枪吓唬过我们的肖治山。我立刻热情十足地握着肖治山地手说：“山哥，你可不能走，晚上我摆一桌咱们好好吃顿饭！”因为在北园市化工厂的菜市场里，已经和刘永强等人打过交道，再和肖治山他们打交道几乎是易如反掌、轻车熟路。 要是放在以前，我哪里会和这些老混子打交道，可见这路也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肖治山和刘永强的典型共同点就是，他们已经认定我是个实力很强的人，而我一旦再对他们表示出足够尊重的时候，他们就会特别开心特别给面子。当下，肖治山也握了我的手说：“兄弟，我今天就是过来给你捧场的！你就是不请客都不行啦！”众人便是一团哄笑。这场景把孙大飞他们给吓得，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敬仰和崇拜。看来肖治山这帮人在我们东关镇确实很有名，只是我以前只顾埋头学习而很少打听这些东西。 当天晚上，我就请这一大帮子的人在东关镇比较气派的酒店里吃了顿饭，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我又托肖治山帮我搞定了供菜的问题，绝对是东关镇的最低价，而且保证新鲜和分量。把我给高兴的，当下就敬了肖治山三碗酒。不过我高兴的太早了，忘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半途肖治山要去厕所，叫我陪着一起去。我俩晃晃荡荡出了包间，来到厕所，正放水间，肖治山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心里一咯噔，这家伙这是要干啥，不会还有其他变态的嗜好吧？只听肖治山说：“兄弟，我也想请你帮个忙哩，你可得答应我啊。” 我喝的晕晕乎乎，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说道：“你先说啊，得看什么事。你要是想把天安门上的照片换成你的，这忙我可帮不了。”其实也是耍贫嘴。 肖治山苦着脸说：“还没那么严重。你听说过大金刚这个人吗？”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过。肖治山讪笑着说：“你是在北园市的，估计对咱东关镇的形势不太了解。大金刚是近日来风头比较盛的混子，才二十多岁，正是敢打敢拼的时候，跟下山虎似的横冲直撞。听说他最近觊觎上我这农贸市场了，我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斗不过他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就靠这农贸市场混口饭吃，要是再让别人给夺了，唉……” 我笑着说：“你不是有双管猎枪么，顶到他脑袋上去啊，看看他还敢干什么。” 肖治山摇摇头说：“现在不怕死的年轻人太多了。他还放出话来，说就站在我面前，让我给他三枪。如果三枪打不死他，他就用斧头劈死我。”“那你就干他啊！”我一听这大金刚这么嚣张，也有些来了气：“直接朝他脑门给一枪，把他打死算了，然后让毛小强他们照顾你家妻女，只要能保住农贸市场就行呗。” “我……我……”肖治山叹了口气，一泡尿都撒完了也不见他兜裤子，一脸的苦逼相，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在农贸市场无比风光的肖治山，却也有这种说不出口的烦恼。感觉他就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狼，苦苦地守着自己即将失去的地盘。 我明白了，看来岁月已经将他的胆子给磨没了。现在的他，只想凭着年轻时的风光，踏踏实实的过些日子。他不是不敢输，是已经输不起了。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再输的话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而大金刚风华正茂，和肖治山这样的老混子打架，输了也没啥可丢人的，反而还给他涨了名声。在这条道上，名声绝对可以当饭吃啊，美女、权势、金钱…… 我问他：“大金刚说了什么时候找你事没？” 肖治山说：“还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大金刚正是闯名声的时候，若是要找我事，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想来想去，能收拾他的，也就只有你们那帮人了，所以……”看来那次的经历，确实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确实，把宇城飞叫来的话，收拾个大金刚和玩菜一样。不过我也没随便下承诺，只说：“等大金刚真正找你事的时候再说吧。”肖治山一脸的讪笑：“谢谢，谢谢。” 我俩回到席间，孙大飞他们看我的眼神仍是一脸敬佩，看来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更是巩固了一些。后来喝的差不多烂醉，结账的时候我要去付钱，结果被蒋子瑞他们这些个富二代抢着给出了。更是验证了我之前说的一句话，名声可以当饭吃啊。在他们心里，我基本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黑道一哥了。纵然我现在很讨厌混，但我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莫非我天生就是要走这条路的？但一想到杨梦莹和叶展的下场，我又尽快把这念头按了下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若想他们都安然无恙，最佳的办法当然就是不去走这条路。 饭店也装潢好了，麻辣烫技术也学到手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和母亲先试着在店里自己弄了一份，发现味道还不错，但又担心不符合大众的口味。于是又把孙大飞等人叫过来，他们吃过也赞不绝口，说生意肯定能好。我琢磨着这些人的话也不能信，万一是故意来奉承我的怎么办。便让他们去外面找了几个小学生来试吃，也是给出味道不错的说法后才放下心来。毕竟马上就要营业了，第一天的口碑效果是很重要的。 自从知道我们这也要开个麻辣烫的店面，外面摆摊的麻辣烫老板都紧张死了，一天要进来看上三回，问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笑着说：“放心吧，抢不了你多少生意的。你那个小摊子本就容不下多少客人，我这是帮你减轻负担哩。”那老板说：“说实在的我不觉得有多大负担……”我又乐了：“有竞争才有动力，大家以后一起赚钱吧。”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们又开始学着穿串。将各种蔬菜肉类穿到木棍上，然后按照不同的价格卖出去。这活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就是特别费时间费力气。而且我们那个店的可容纳的客人是外面那个小摊子的五倍，也就是说每天至少要准备人家五倍的菜量。我和母亲穿了整整一天的串，穿的手困脚麻、筋疲力尽，才勉强完成了任务。我们又合计了一下，觉得两个人显然是不够的，便又把宇城飞的母亲叫了过来。 然后就和她商量，是要入股还是帮忙。入股的话自然有分成，帮忙的话就是铁工资。宇母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宇父，一个电话打到工地，宇父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是入股了，万一他们家干这个发了，咱们不是也能跟着沾光吗？”宇母说：“那要万一赔了呢？”宇父的声音更乐了，透过电话就传了出来：“赔了更好，一帮子的穷光蛋，注定了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宇母挂了电话，认真地说：“我家老头子说同意入伙。” 于是这事就这么成了，我们三个又开始积极的穿串，争取早日把这门手艺给练熟了。 开业的前一天，两家的父亲都回来了。因为疲累，我早早就睡了，四个大人仍旧围在火炉边上说话。隐隐约约听见父亲说：“老不上学也不是个办法啊，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在外头晃着吧……”母亲又说：“他在学校老被人欺负，就特别讨厌上学。”我很想插嘴说啥时候老晃着呢，我不是帮母亲开店吗？但是脑子迷迷糊糊的，也说不出话来。又听宇父说：“要不去职院上学吧，有我家儿子照顾着，应该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着了。 第二天小店正式开张，因为前一日已经让孙大飞他们在学校门口发过传单，所以来的学生还真不少，热热闹闹的一片红火景象。肖治山亲自送来了一块“开业大吉”的匾，孙大飞他们则送了一块“财源广进”的匾。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我这服务员当的也很勤快。 因为帮白青她家卖过菜，所以知道怎样和顾客沟通，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混成了熟人。在无休止的忙碌中，身心都彻底投入到这个小店来，暂时没有时间去想过去的事情了。忙，却快乐着。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地方，岂不快哉。 因为很忙很累，晚上一回到家就睡着了，早晨起来等供菜的送上来新鲜的蔬菜，我们就又开始忙着穿串，到了下午再出去营业。这样不停地忙碌着，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忆过去的事情，也就渐渐地从那场阴霾中走了出来。我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不和过去的朋友有任何联系。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小店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并有了一大群固定的客户。外面小摊的生意也没有下滑，那老板反而还感谢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客人。因为我们这常常爆满，他那里的生意也就跟着水涨船高，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一日清晨，我们三个依旧在穿串，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擦了擦手，出去开门，看着眼前的女孩就愣住了。一头红色短发的女孩周墨，正斜靠在她的那辆红色跑车身上，面色平静地看着我。“有能耐啊。”周墨说：“准备彻底和我们断了联系？” 我笑了笑：“哪有，只是最近太忙罢了。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去北园市的。” “去干嘛？”我有点疑惑。 “今天是开庭审理侯圣朔的日子，你确定不去看看么？”周墨的双臂环在胸前。 “去，当然去。”一想起侯圣朔，我浑身的血管就像是要爆开一样。 “那就走吧。”周墨摆了摆头。我便朝着她的车子走过去，刚往前走了两步，周墨突然飞奔过来，一头就扎进了我的怀抱。“混蛋……”周墨呢喃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轻轻用手拍着周墨的背，表面上是在安抚她，其实是想让她早点松开我的脖子，真的很疼啊混蛋！周墨在咬下一个牙印后，终于舍得松开了我的脖子。她咬牙看着我，恨恨道：“真就舍得再也不找我们了？” 我讪讪地说：“这不是最近忙嘛……”周墨抱紧了我，将头伏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我什么也不要求你，只希望能常常见到你，连这点愿望也无法满足吗？”我只好继续轻轻拍着周墨的背，说道：“怎么不行，当然行啊。我在东关镇开了个麻辣烫的小店，最近实在是忙的走不开，你可以在节假日什么的来找我玩啊。” “才不要你窝在这个小地方呢。”周墨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你不属于这个小镇，你应该到更广阔的大城市去，那里才能真正的让你飞起来。到北园市去吧，你要是不喜欢上学，那我就帮你开个酒店，比什么麻辣烫可强多了……” 我的面色微微一变，周墨连忙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误会。我是说看中你的能力，愿意说服我爸投资在你身上。他是个生意人，当然喜欢做有回报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先别说这些了，侯圣朔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周墨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能不能再多抱你一会儿？” 看着周墨含情脉脉的眼睛，我也只好就这样从了。因为心里还挂念着夏雪，只好哄骗自己说这是不带任何邪念的拥抱，这只是朋友之间表达友谊的方式。阿弥陀佛，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真的没有动心，没有动心。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地响着，突听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浩浩，是谁来……” 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知道母亲已经看到我和周墨拥抱在一起的场面了。这个……我只能慢慢地放开周墨，慢慢地转过了身去。果然，母亲的脸上有些惊愕，看看我，又看看周墨。我无比尴尬地说：“妈，这是我在北七时的同学。”母亲点了点头，特迷茫地说了句：“哦。” 她已经见过了夏雪，见过了桃子，并且知道我和这两个女孩的关系都不浅。现在…… 周墨也一脸通红，怯生生地叫了声：“阿姨。”哎呦喂你能不能别那么心虚啊，整出这么个儿媳妇见婆婆的场景来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在心里咆哮着，这下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我连忙说了句：“妈，我和同学出去一下。”便逃也似的钻进了副驾驶的座位。周墨也说了句：“阿姨再见。”脸红红的钻进车子里，麻溜地开车跑了，把一脸迷茫的母亲留在原地。 &&&&&&& 母亲回到家里，正在穿串的宇母说：“是谁来了？”母亲有些心虚地说道：“好像……好像是我儿子的又一个女朋友。”宇母不可置信地说：“你吹牛的吧，不是已经有两个了吗？”母亲无奈地说：“是真的啊，我刚出去的时候，看见他俩这样抱在一起。”还做了个动作：“那女生长得可真漂亮，而且还开着一辆特漂亮的车，一看就价值不菲啊。” 宇母愣了几秒，说道：“我……我儿子也有好几个女朋友……” &&&&&&& 车子一路奔驰，我和周墨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的很。过了一会儿，周墨才说道：“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我奇怪地说：“什么表现的怎么样？”周墨说：“第一次见你妈啊，不会给她留下个轻浮的印象吧？你刚才好好的抱我干啥？”我特无语地说：“周大小姐，是你要往我怀里钻的吧？现在可完了，我妈肯定觉得我用情不专，是个花花公子。” 周墨瞥了我一眼：“你用情专过么？” 我心虚地说：“咱还是说说其他事吧。”便问她大家最近的情况。 周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北园七中早就重新装潢完毕，学生们正常开课已经很久，北七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但他们这伙人还是最大的势力。砖头回到了城高，并且日日戴着那条杨梦莹送他的围巾，只是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叶展的身体慢慢恢复健康，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走了。三所学校都是风平浪静，虽然偶尔有小摩擦，但都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一点是。”周墨说：“大家都很想念你，希望你早点回到北园。北七的学生说现在谁都不服，就只服你一个。就算你不在北七念书了，只要你以后有什么事，大家立刻出来帮你，绝对没有二话。”顿了顿，又说：“一开始，大家都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一直关机。他们还想往你家里打，甚至来东关镇找你。不过宇哥说，现在的你肯定想清静清静，不让我们随便打扰你，大家这才强忍着思念之情没有来找你。” 然后周墨呼了口气：“但是大家实在是太想你了，这才趁着侯圣朔被审判的机会，让我亲自开车过来接你，就想能见你一面。现在你就跟神仙似的，想见你一次可真难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最近确实有些忙嘛……”然后又想，果然啊，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三所学校特别风平浪静，看来没有回北园是很明智的选择。我一去，指不定又闹出什么风浪来，平静的日子就又被我打破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缩在东关镇就好。 周墨又说：“王浩，你还是回来上学吧。城高和北七都不要你没关系的，北园市这么多的高中，虽然都不如城高，但比北七强的却多了。有我和楠楠姐在，帮你重新转一所学校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我摇了摇头：“上学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去了。”周墨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能有这些想法呢？就算不为我们，也为为夏雪吧。你不是答应了她妈妈，要和夏雪考到同一所大学去吗？现在连学都不想上了，还怎么兑现当初的承诺？” 周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半晌都没有吭声。良久，我才说道：“我宁肯做个不遵守承诺的小人，也不愿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倒下。” 第372-373章、新的老大 周墨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王浩，你不要总是把过错强加再自己身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 “我只是恨……”我握紧了拳头，轻轻道：“恨我自己不能保护好你们。”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周墨说：“你看大家没有人怪你，反而都记着你的好，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避免，更不是你能够操纵了的。” “算啦，先别说这些了。”我说：“起码目前为止，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再回到学校去。”顿了顿，又说：“而且，没有你们在身边的学校，我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周墨眨了眨眼睛：“你笨啊，我们可以陪你转过去啊。你说你想去哪个学校，然后你一声令下，看看谁会不跟着你一起走？”我被逗乐了：“我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吗？”周墨说：“绝对有啊，不敢说别人吧，最起码的我和三姐，势必相随到底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七龙六凤都不在了，还在称呼‘三姐’吗？”周墨“嗯”了一声：“习惯了嘛。而且大姐最近出来扛旗，说要重振七龙六凤的声威，想让你来担任老大的位置，不知你……”我立刻面沉如水：“我没兴趣。”周墨点点头：“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说到底还是对七龙六凤有偏见吧，侯圣朔已经不是我们的老大了。而且新晋的龙位，是由小春、雷宇、周强强他们来担任的，这样你也对七龙六凤没有好感吗？” 想到这些人，我的心确实融化了一些，但还是说道：“我就算了，确实没什么兴趣。”顿了顿又说：“不过倒是可以帮你们举荐一个老大，他的能力、声望、人脉都是有目共睹的。”周墨笑了笑说：“你是说叶展吧，他也确实在我们的考量范围之内。而且有小春他们在，叶展做老大确实很合适。只不过我们的首要选择还是你，毕竟你才是我们真正的核心人物。” 我吐了口气，说道：“就叶展吧，他一定能做好的。而且他也还在北园七中，和你们在一起也方便许多。至于我，就老老实实地在东关镇开着自己的麻辣烫小店吧。” “唉……”周墨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车子很快抵达北园，并且往人民法院驶去。在路上，我已经问过周墨有没有内部消息，侯圣朔会不会被判死刑之类。周墨很肯定的说不会，因为经过警方勘探和调查，侯圣朔并不是故意杀人，他只是胡乱开了一枪，而这一枪恰好就打在了杨梦莹的胸口。其实这个结果是我早就猜到的，一来侯圣朔的目标本来是我，最后打中杨梦莹肯定不是他愿意的。二来侯圣朔的枪法不可能那么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胡乱开了一枪。 虽然猜到是这样，但心里终归还是不爽，又问：“那他可能会被判几年？”周墨说：“楠楠姐已经四处活动过了，判他个二十年还是没问题的。”我笑了笑：“那也好，比起让他轻轻松松的去死，我更愿意让他生不如死。”周墨疑惑地看着我：“你想要干嘛？”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笑容中自然是带着阴毒的。到了人民法院，众人都在等着，看到我和周墨下车，都纷纷迎了过来。宇城飞和城高众都没有来，就是砖头也没有来。砖头肯定不愿意再见到侯圣朔吧，至于城高众都对侯圣朔无感，而宇城飞等人就是不屑于来这边了。所以在现场等着的都是北七众，何娟、白青、齐思雨、汪海、小春、雷宇、周强强、赵文璞、曹洪斌……众人七嘴八舌地和我打着招呼，责怪我好长时间不来和大家聚一聚。我只得连声说抱歉，和大家说最近实在太忙。众人又问我何时重返北园，我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将这个话题盖过去了。 之后就和众人一起赶到了法庭。上午十点，准时开庭，侯圣朔一身黄色囚衣，被两个法警带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我们，竟冲我们微微笑了一下。小春他们当时就忍不住了，立刻破口大骂起来，结果被法警给赶出去了。我却在想，笑吧，看你能笑到何时。审判长先是列数了侯圣朔的罪状，然后根据《刑法》第xx条，判决侯圣朔有期徒刑十八年，即日里转到北园市第一监狱开始服刑。这个结果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所以谁也没有表现太过惊讶。判决完毕，侯圣朔被带走的时候，又扭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我也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比了个手枪的形状，用口型说道：“啪！”侯圣朔的脸色一下就阴沉起来。这就对了嘛，老讨厌他那副装作淡定的模样了，都tm要服刑了还拽个屁啊。 我和众人离开法庭，大家一起到市人民医院去看望叶展。叶展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我们过去的时候他正绕着病床走路，而且步伐颤颤巍巍的，跟年迈的老者一样。叶展的父母看到我们进来，热情地和我们打着招呼，尤其是对我格外的亲热有加，还责怪我当初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我则很矜持很礼貌地说因为当天身体不适啊等等。说了半天客套话，叶展父母说你们聊着吧，我们出去转转，便把病房交给了我们一帮孩子。 “哎呦我草！”叶展父母一走，我第一个叫了出来：“哥们你这是怎么了啊？咋都一个月了还这操行，真给我们年轻人丢脸啊！瞅瞅咱这身体。”然后拍拍自己胸脯，“早就生龙活虎了有没有！” “废话。”叶展没好气地说：“你有机会就试试肋骨断三根，再加大腿骨折是什么滋味！” 一听叶展这么说，我心里还怪难受的，只是嘴上硬说道：“断几根骨头算什么，赶紧好起来啊，七龙六凤还等着你去做老大呢。”叶展显然懵了：“啊？！”其他人也都怔怔看着我。我纳闷地说：“你们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叶展啊？”众人都摇了摇头。何娟说：“其实这只是我们的一个计划……”我直接说道：“甭计划了，咱今儿个就把这事情定下来，叶展是老大的最适合人选，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总之就是一个劲儿的撺掇，省的他们惦记我。 叶展还是一脸的迷茫：“怎么个意思啊？我咋和七龙六凤扯上关系了？” “你看。”我说：“侯圣朔不是已经坐牢了吗？何娟就寻思着七龙六凤不能解散，新的成员自然就是在座的各位了。大家思来想去，觉得你最适合做老大。七龙六凤在你的带领下肯定能跨上一个新的台阶，重振在北七的声望，然后傲视城高和职院！” “喂。”叶展特别无语地说：“要做老大的话，再怎么看也应该是你最合适吧？” “我已经不在北七了啊。”我很诚恳地说道：“北七需要一只领头羊。无论怎么看，你都是这只羊。你忍心看着这些人……”然后用下巴指指小春他们，“看着他们无家可归？”同时向他们使着眼色。众人一见，便纷纷说道：“是啊叶展，你出来做我们的老大吧……” 于是乎，叶展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七龙六凤的新任老大，其他人选也一一而定：二龙小春，三龙雷宇，四龙周强强，五龙曹洪斌，六龙汪海，七龙赵文璞；大凤何娟，二凤蝎女，三凤白青，四凤（暂缺），五凤周墨，六凤齐思雨。一个新时代，就此到来了。 叶展，成为了北园七中的巅峰人物。 新的七龙六凤建立，自然要有新的规定和制度，以及收服北园七中其余不稳的残余势力，于是众人立刻进入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之中。我却悄悄地把周墨叫了出来。 “走，陪我去一趟北园市第一监狱。” 北园市第一监狱，矗立在北园市的城西郊区，基本上已经到了荒郊野岭的地方，迎头就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和巍峨高耸的青山。在去监狱的路上，我就已经给李凯打了个电话，说我想见见马武龙和史东，看他能不能帮忙牵牵线。李凯说没问题，便给了我一个手机号和一个人名，让我过去找这个人就好。 马武龙和史东，早就转移到了北园市第一监狱服刑，听说一个判了五年，一个判了七年。我老早就想来探望他们，但是期间一直忙一直忙，为七龙六凤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现在终于有时间来看他们了，却是自己被学校开除之后了。 到了监狱门口，我先按着李凯提供的手机号拨过去电话，恭恭敬敬地说明来意，那人便让我在外面等着。过一会儿，一个威武干练的**就走了出来，国字脸、浓眉毛，一看就霸气十足。走过来问：“你们就是李哥介绍来的？”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周哥好。”此人叫周鹏，听李凯说也是个队长。周鹏没再说话，却是奇怪地看着我们，好像不太相信李凯有这样年少的朋友，也不说带我们进去的事。我正心里暗自着急，突见周墨往周鹏口袋里塞了几张钱，轻声道：“周队长，我们是来看两个朋友的。”周鹏连忙说道：“哎呦，我把这茬给忘了，走走走，咱们进去。” 我一拍大腿，想我平时也不是个不开窍的人，单单今天有点犯迷糊了，还是周墨的脑子转得快。周鹏带我们进了监狱，有熟人介绍加金钱作用就是不一样，直接就把我们领到了监狱会客室，打听过我们要找的朋友后，直接就转身出去了。不到十分钟，身穿蓝色囚服的马武龙和史东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到他俩，我立刻激动起来，猛地往起一站：“马老哥！史东！”两人一看是我，也开心起来，纷纷说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来看我们！” 老朋友多日未见，自然是握着手寒暄了一会儿。史东是见过周墨的（和老狗的最后一次决战中），和我说话的时候频频看着她，似乎很是奇怪我俩能走到一起。马武龙则开心地说：“吓，这个就是弟媳妇吧，果然和史东兄弟说的一样漂亮啊。”这话说的让我十分尴尬，周墨倒是笑嘻嘻的，史东的眼神就更奇怪了。我连忙澄清说：“她只是我一个同学而已。”马武龙拍着我肩膀说：“行了兄弟，都是男人，都懂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只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两条烟来递给他们，小心翼翼地问：“这东西能带进去不？”马武龙直接把两条烟都揣到怀里去，大大咧咧地说：“吓，当然能带了，哥哥我在里面是绝对的狱霸，你要是有机会就进来玩玩，叫你瞧瞧哥哥的威风！”我是哭笑不得，啥叫有机会进去玩玩啊。连史东都看不过去了，捅了捅马武龙的胳膊说：“马老大，还是别叫王浩进来了。”马武龙一拍脑门说：“吓，对对对，你还是别进来了，进来准没好事情！” 我又问起他们的近况，才知道他们在里面混的确实不错。里面的世界和外面一样，都是以强者为尊。马武龙这个实力走到哪里都是霸王，史东则是跟对了好老大跟着享福，不然他这个实力虽然在学生里可以横行霸道，但是进了成年人居多的监狱里还是吃不开的。史东又问起我的近况，我则老老实实跟他说了，自己如何转学到北园七中，如何跟七龙六凤杠上，后来拼了个鱼死网破。说到砖头和杨梦莹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潸然泪下，周墨也在旁边小声抽泣起来。史东和马武龙虽然没哭，但是眼睛也红了。说到最后，马武龙一拳砸在桌上，愤怒地说道：“吓，等侯圣朔进来了，老子非好好玩死他不可！”史东也握着拳头说：“对，现在的第一监狱是我们的天下，保准让他在这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红着眼睛说：“实不相瞒，今天过来找你们，就是为着这件事的！”两人都说放心，这件事就交到他们身上了。后来又聊了一阵，周鹏进来说时间够长了，我们这才离开了待客室。周鹏送我们出到监狱门口，周墨又将一笔钱塞到周鹏口袋里，笑着说道：“周哥，刚才那两人是我们的朋友，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哩！”周鹏也如沐春风地笑道：“马武龙和史东平时就表现不错，照顾是肯定要照顾的啦，哈哈！” 离开监狱，周墨问我去哪。我想自己既然来到北园了，没理由不去找找宇城飞，便让她把我载到了学校门口的网吧。一进网吧，就听到宇城飞大吼大叫的声音：“你这个臭娘们，害我死了一条命！”再一看，只见宇城飞手抓着楠楠的衣领，看样子恨不得吞了她一样。楠楠也不甘示弱地抓着宇城飞的衣领，用又尖又细地嗓子喊着：“死了一次又怎样？老娘不高兴就天天让你死！”眼看着一场世界大战就要开启，元少等人却只是坐在一边看热闹。 我连忙钻到元少身边问道：“哥哥，这怎么回事啊？”元少嘿嘿笑道：“刚才我们集体攻打一个超级大boss，到了最最关键最最危险的时刻，嫂子突然把宇哥的鼠标给拽了。宇哥该施的法没有施出来，结果让我们一群人都给挂了。宇哥气的火冒三丈，正找嫂子算账呢。”我又看了一眼宇城飞和楠楠，再次问道：“你确定这是宇哥在找楠楠姐算账？” “对啊。”元少大言不惭地说道。 我再次把目光移了过去，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严重撞击。因为此刻，两人虽然互相抓着衣领，但是楠楠却是骑在宇城飞身上的……堂堂职院大佬之一，说出去三个学校都要抖三抖的名字，就这么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还被一个女人堂而皇之的骑在身上。而且以宇城飞的实力，他明明可以用力把楠楠给推开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抓着楠楠的衣领，愤怒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你这个臭娘们，知道我死一次得掉多少经验吗？！知道我得用几天时间才能补回来吗？！” 楠楠回骂道：“死一次就怎么了，让老张给你把经验练回来不就行了？” 吧台的老张打了个哆嗦，苦着脸道：“楠楠啊，话可不能乱说。阿飞丢的那点经验，得连续砍怪四十八小时才能赚回来啊……”楠楠飞了他一眼：“四十八小时就四十八小时，我给你两百块钱，你干不干？！”老张说：“这位姑娘请你自重，不要动不动就提钱。我以前帮阿飞练级，什么时候要过钱了？不过两百块钱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啊……” 我旁边的元少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老张，你敢说以前帮宇哥练级没要过钱？你偷偷把他号上新打的装备卖了，再把钱转移到你的号上，我可看见不止一次了啊！” “什么？！”宇城飞登然大怒，对楠楠认真说道：“媳妇，你先让一让，我需要解决一下外患再来和你商量内忧的事情。”楠楠大义凛然地点点头：“夫君，你去吧，维护尊严重要。” 宇城飞站起来，走到吧台前面，把哆嗦如小鸡的老张提溜了起来，瞪着眼问道；“说，你偷偷卖了我多少装备？”老张哭丧着脸说：“也没多少，就几件而已，你别听元少瞎说，他那人爱夸张你还不知道吗？”宇城飞又问：“那你换了多少钱？”老张继续可怜巴巴道：“还不够吃顿饺子呐，真的没多少钱！”元少不乐意了：“老张，说话得凭着良心啊，上次我逮着你卖宇哥的装备，你连忙请我去外面吃饭，光炒菜就上了四个呐，还是两肉两素！” 宇城飞放下老张，一指元少：“好你个小兔崽子，原来你也有份！给我把吃过的东西通通吐出来……咦？耗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总算是看见元少旁边的我了。 我说：“宇哥，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楠楠欢乐地奔到我面前来，用力捏了捏我的脸，嬉笑着说：“好弟弟，刚才你宇哥欺负我，你得寻思着替我报仇啊！” 我哭笑不得地说：“姐姐哎，我咋看着是你欺负我宇哥呢。”旁边的周墨则小心翼翼地说：“楠楠姐好。”楠楠摸了摸周墨的头发，笑嘻嘻道：“嗯呐，好妹妹。” 不知道怎么，看着楠楠姐和宇哥都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好希望他们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千万千万别再发生之前楠楠趴在宇城飞胸膛上哭泣的情况了。宇城飞冲我一招手：“耗子，你出来一下。”便自顾自先出了网吧。我让周墨在这待会儿，便跟着出了网吧。一出来，宇城飞就搓着手说：“有烟没？”我说：“有。”便掏出烟来给他。宇城飞接过烟来，满意地吸了一口。我有些纳闷地说：“宇哥，你咋老不买烟啊？”宇城飞指了指网吧里面说：“里面那帮混蛋都不买烟，就等着别人买呐！” 我又问：“那你们都不买烟，平常烟瘾犯了咋办？”宇城飞说：“抽老张的呗。”语气十分自然，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我想起老张那张苦瓜脸来，不由得为他叹了口气。 我和宇城飞都坐下来，正午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加上前些天又下了场雨，满城的树木都愈发青翠起来。宇城飞磕了磕烟灰，问道：“最近怎么样？” 我说：“挺好啊。咱们两家合开了一家麻辣烫，生意好的很哩，你妈跟你说了吧？” “说了。”宇城飞说：“我要问的不是这件事。我是问你，走出来没有。”然后指了指我的心脏，“这里还难受不？”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倒微微的有点刺痛起来，嘴上还硬道：“不难受啊，都过去了，是吧。” 第374-375章、老大不好做 宇城飞看了我一眼，说道：“从小，你就特别心软。还记得那年秋天么？我们去后山上掏鸟窝，准备烤几只麻雀来吃。运气不错，刚进山就摸到一个窝。当时把两只麻雀抓出来，还发现里面有五只幼崽，就那么一点点大。”宇城飞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开心的很，说幼崽烤来更好吃，一口一个特别香。结果你说它们太可怜了，还是不要动它们了，就把两只大的抓走就行。我告诉你说没用的，幼崽没了大的陪着一样会死。你就把那五只幼崽抱回了家，说要自己养它们。结果不出三天，还是全都死了。” 我低下头，一声不吭。宇城飞接着说：“当时你哭着要给它们下葬，我实在看不过去了，猛地把尸体抢走，尽数扔进了火炉里。为此，你一个多星期没理我。后来，我花了三十颗玻璃球的代价，才让你继续和我玩。”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我知道你是说我不够狠。”我难过地说：“可是活生生的人终究不一样，我非常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把他们保护好，一想到他们都是那么的信任我，我却……” “老大不好做。”宇城飞说：“要做老大，就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要走到巅峰，就得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不只是敌人的，还包括朋友的。” 我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看着朋友们倒下。”宇城飞说：“那就拼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吧。”我问：“该怎么保护？”宇城飞挥出拳头，用力说道：“干掉一切有可能伤害到你朋友的人，这样才能真正的防患于未然，把危险概率降到最低！” 我怔怔地看着宇城飞，心里不断地在鼓荡着。宇城飞继续说道：“你要记住，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干不掉他，他就会反过来伤害你；与其等他伤害你，还不如趁早将他干掉。” 我呼了口气，说道：“宇哥，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不过我想，我还是做不到。”毕竟对方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干掉就干掉？现在的我很会打架，却未必想把对方打成什么样子。 “你要知道，我们走的是一条什么路。”宇城飞比划出一条特别窄的羊肠小道来：“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悬崖，而食物只够少部分人吃的。想在这条路上讨饭吃，就必须把多余的人毫不留情地踹下去，而且是不惜动用一切手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在这样的路上行走，像我这样性格的人只会被其他人踹下去吧。 宇城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如果是我身边的人死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他报仇，但是无法阻止我继续走下去的决心。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前行。” 我怔怔地看着宇哥。这种如狼一般的气魄，是我天生就没有的。宇城飞搂着我肩膀说：“我一直知道你不够狠，所以并不希望你在前线冲锋，砍人这种事交给元少他们去做就好。至于你的话，在后方给我出出谋划划策就够了。”我苦笑着说：“我觉得我的脑袋还不如你。”宇城飞说：“那是你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潜力。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你已经对这条路生了怯心，还是远远的离开我们吧。”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说这番话没什么意思。”宇城飞又拍了拍我的肩：“只是希望你别有那么多压力。身为老大的话，当然有责任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但人世间不可能十全十美，小心如我，也还是伤了不少兄弟。”他打了个呵欠，叹着气说：“像我们这一圈的兄弟，其实之前有二十多个。” 我惊讶地说：“其他人都哪了？”因为现在见到的只有十几个。 宇城飞掰着指头说：“有的坐牢了，有的受伤了，还有一个……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死了？！” “对，死了。”宇城飞说：“在一次很严重的火拼中死了，到最后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学校瞒着这事不让报，所以公众也都不太清楚。而**也懒得管，草草的调查了一番，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最后还是我们出钱出力给他办的后事，因为他打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说真的，我身边的人越少，我下手就越狠。因为我知道，我一旦退缩，之前的仇家全都会找上门来，他们这些人只会更惨。所以我不能缩，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听宇城飞说了这么多，我的心中亦是震撼不已。感觉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宇城飞，原来心中的压力也是如此的大。尤其那句“我身边的人越少，我下手就越狠”更是让我感觉无比的震撼。说完这些话，宇城飞就低下了头去，想必也是在为他这一路的坎坷而感叹吧。 现在，似乎是轮到我安慰他了呢。 我把手放在宇城飞的肩膀上，轻轻叫了一声：“宇哥……”本想再说一些安慰的话，结果宇城飞的脑袋歪了下来，径直倒在了我的胳膊上。竟然……竟然是睡着了！ 我特别无语地将他背了起来送进网吧，众人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让我把他送进老张的那间屋子去。刚背到一半，宇城飞迷迷糊糊地说：“老张帮我练级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这事！我把他放在老张的床上，准备和众人打个招呼就离开，结果楠楠又把我叫了出去。我心想估计是楠楠比较好奇宇城飞和我说什么了，结果楠楠开口就说：“耗子，你和周墨又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就懵了：“没怎么回事啊？” “姐姐不是傻子。”楠楠戳了戳我的胸膛说：“男孩子，不要那么滥情，听到没有？” 我只得点了点头，脸烧的和什么一样。楠楠又说：“最近在家休息的怎么样？看上哪个学校了和姐说一声，除了城高其他学校应该都没什么问题。”我说：“我暂时还不想上学。”楠楠摇摇头：“那可把一颗好苗子给毁了，怎么还得了厌学症啊？” 我没说话，不置可否。楠楠说：“算啦，那你就先休息着，想上学的时候再和我说。” “嗯。” 回到网吧，老张已经开始帮宇城飞升级。我和其他人道了个别，便和周墨一起离开。不得不说，和宇城飞谈过心后，我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感觉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出了网吧，周墨又问我去哪。我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俩先去吃个饭吧。我俩随便找了家小吃店，吃了小笼包和混沌，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然后再去哪？”周墨又问我。 我看看天上的大太阳，又说：“咱们去看看杨梦莹吧。” 周墨点点头，刚开车走了几分钟，我突然又说：“对了，要不带着砖头一起去吧。” 周墨说行，又开车返回城高。我让她在门口等着，便孤身一人进了城高。这次来城高，心境又不太一样。以前过来的时候，总把这里当作心里难以割舍的故土，现在感觉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在我心中的地位似乎还没有北七高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新厌旧。 运气还不错，正好碰上下课，一路上都是“浩哥”的声音。我一一点头而过，逆着人流来到高二，找到砖头的班上，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砖头。他正一丝不苟地看着书，脖子上果然系着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肩膀上斜挎着他万年不变的挎包，挎包上还有“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我在门口叫了一声：“砖头哥！”砖头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猛地奔了出来。 “王浩。”砖头来到我身前：“好久不见！” “对，好久不见。”我点点头：“今天侯圣朔被审判，所以我来了。” 砖头的脸色猛然变了，拳头也握了起来，轻轻问道：“他被判死刑了吗？” “没有。”我说：“判了十八年。” 我以为砖头会暴怒不堪，没曾想他反而松了口气：“十八年么？还不错。我等着他。等他出来，亲手解决了他的性命！”砖头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言出必行，我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砖头又说：“下一步，你要去哪个学校？” 我有些纳闷，今天怎么所有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只能说：“还不知道，怎么了？” 砖头说：“继续混，带着我混。” “为什么？”我更奇怪了。 “听说黑道上的人杀人不用偿命。”砖头说：“如果我想杀侯圣朔，那就要去混黑道。” 砖头的逻辑就是这么耿直，而且没人能说服的了他，就是桃子也不行。 我苦笑了一下：“这件事从长计议吧。我和周墨准备去看看杨梦莹，你去不去？” “去！”砖头立刻说道，而且说走就走。在去的路上，我们又买了纸钱、香烛、鞭炮等物。到了杨梦莹的坟前，把这些东西全都烧了以后，就坐在土地里聊天。砖头也没闲着，把坟上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因为没带锄头，他只好用手拔，拔了好大一会儿才拔干净。拔完以后，砖头一屁股坐下来，擦了擦汗说：“天气越来越热啦。”其实天气还不是很热，但他戴着那条围巾，自然要比其他人觉得热。 坐了一会儿，我们便回去了。先把砖头送回城高，周墨又问我现在想去哪。我说哪也不想去了，送我回家吧。周墨打了个呵欠说：“开了一天车，有些累了，换你开吧。”我也很久没开车，说实话还挺想念那种感觉的，大概每一个男人天生都喜欢开车吧。我二话不说，立马换到了驾驶位，开始享受驾驶的快感。刚启动车子，周墨的头就靠了过来，正倚在我的肩膀上面。说实话，这样的动作并不影响开车，而且嗅着她发间的香味也让我很是享受。可是我想起楠楠姐说过的话，便把车又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周墨直起了身子，奇怪地看着我。 我很认真地说：“周墨，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周墨奇怪地问：“怎么了？”我呼了口气说：“我承认，我没法子对你不动心，而且也无法抗拒你给我的任何诱惑。但我是有女朋友的，也不想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却和其他女生私下里搂搂抱抱，你会是什么感觉？”说完这句话又后悔了，因为我想起周墨曾经的遭遇，男朋友何止和别的女生搂搂抱抱啊，都被柳莺给勾引到床上去了。 周墨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啊，是我太自私了。”顿了顿：“开车吧。” 我又启动车子，周墨果然没再靠过来，缩在副驾驶座里睡着，像只可爱的考拉熊。不过看她的姿势实在难受，而且一直在调整着位置，一会儿把头靠在左边，一会儿把头靠在右边，似乎怎么都不舒服。我很想把她的头再拉过来，而且也好几次都把手伸过去了，最终还是又缩了回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坚定。” 到了我家门口，周墨还在睡着。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要轻轻把她摇醒，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周墨和我跑了一天，也确实累了，让她休息会儿吧，况且时间还早。我把车窗按下来，默默地点了根烟，不知不觉又想起宇城飞的那些话来。对吗？当然很对，要走他的那条路，就要有这种坚定不移的气魄。只是……不适合我吧。 一整个下午，我的脑子都纷乱如麻，一边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就挺好，开着麻辣烫小店无忧无虑、平平淡淡；一边似乎又隐隐有些不甘，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着…… 一直到傍晚，天边的夕阳将整个大地都照的火红，周墨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这是在哪？”这是周墨醒来的第一个问题。 “我老家，东关镇。”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睡了多久？”这是周墨的第二个问题。 我想了想，说道：“约莫有三四个小时吧。”周墨说：“你就让我在车里睡，不会把我抱到你家床上去吗？”我不好意思地说：“看你睡得正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对了，你怎么困成这样，竟然睡了这么久？！”周墨白了我一眼：“是我自作自受，想到今天要来见你，昨天晚上兴奋的几乎一夜没睡。结果见了你，小气的连肩膀都不让靠一靠。” 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好啦，给你靠一靠就是。” 周墨又白了我一眼：“算了吧，还是不要做让你为难的事情。”又说：“你回家吧，我也回家去啊。”我心虚地说：“不去家里坐坐啦？”周墨抬头看了看我家的房子，说道：“你家现在是不是没人？”我更心虚了：“嗯，没人，这个点的话，我妈去店里了。”我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周墨啊周墨，可千万别去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指不定就要出什么事啊。倘若周墨纯心想干点什么，就我这个自控能力，是一万个都把持不住啊！ 周墨很自然地说：“行啊，就去你家坐坐。”作势便要下车。我连忙说道：“对了，还是别去家里吧。现在店里正忙，需要我过去帮忙哩。改天再请你到家里喝茶吧。”听了我这话，周墨“咯咯咯”就笑起来，靠在车门上大笑不已。我奇怪地说：“怎么回事啊这是？你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周墨指着我说：“瞧把你给吓得……哈哈哈……” 周墨驾车离开后，我也步行赶往农贸市场。到了店里，正是快要开忙的时间，我连忙加入其中，帮忙招呼着客人。一忙起来，就又把其他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 北园市第一监狱。 “侯圣朔！”一个**高声叫道。 “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捧着自己的生活用具，整个人看上去都斯斯文文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样的人，也会犯了“杀人罪”进来？ 与此同时，不少人都把头贴在栏杆上，细细打量着那个新来的家伙。在他还没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听说过了他的名字，并且也接到了来自马老大的指示：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家伙。在监狱里，“教育”是什么意思，基本上所有人都懂的。此时此刻，有人用贪婪的眼光看着他，有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更多的人是用麻木的看光看着他。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要倒大霉了。 “这就是你的牢房。”**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牢门：“里面的墙上贴着生活守则，一切都要照规矩来，知道没有？”语气里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是。”侯圣朔抬步进了牢房，一举一动仍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气魄。 “操你妈的，老子让你进去了吗？！”**抬脚就朝他的屁股踹了过去。侯圣朔被踹了个狗吃屎，手中的生活用具也散落了一地。这是下马威，几乎每个犯人进来都要挨过的。 整个监狱响起一片哄笑声，侯圣朔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抬头看了看牢里的环境。他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人都用一种奸笑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哼。”**从鼻子里发出声音，用力地把牢门给关上了。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只有一扇门的区别。就连**都知道，这个家伙要倒大霉了，而他也早就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离开之后，侯圣朔先是鞠了一躬：“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大哥多多照顾。” “照顾啊，没有问题。”角落的一个彪形大汉站了起来，整个牢房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大汉走到侯圣朔身前，先是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呵呵笑道：“你就是北园七中曾经的老大？” 听了这句话，侯圣朔挺直了腰杆，用骄傲的语气说道：“对，我就是。” 大汉一拳砸在侯圣朔的鼻子上，侯圣朔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大汉脱了裤子，指着自己的下体说：“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来，先给我舔舔，看看你的**怎么样。” 侯圣朔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种野兽才有的声音。大汉笑道：“他好像很不服气，以为这里还是北园七中呢？”话音刚落，牢房里其他汉子都站了起来，像是数团乌云聚拢过来，围在了侯圣朔的身前。“告诉他，这里不是学校，而是牢房。”大汉的声音很冷。 拳脚相加的声音响了起来，侯圣朔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神里充满了不屈。 打，可以挨；辱，不能受！十八年后，一定要让那个人得到报应。侯圣朔的手指用力地抠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条的血印。殴打持续了十多分钟，侯圣朔全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已经完全的奄奄一息了。先前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蹲下来抓住侯圣朔的头发。 “如果你不想被打死，最好还是按着我的话去做。”大汉把老二甩在侯圣朔的脸上，臭烘烘的气味直冲入侯圣朔的鼻端。他一下就呕了出来，把中午吃过的饭吐了个精光。 “妈的，真恶心，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大汉站了起来，随手点了个人：“你，过来给这个小雏鸡开个苞。”被点中的那人搓着手，兴奋地说：“好嘞。”走过来把侯圣朔抓起丢在床上，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 这间牢房是重刑犯才呆的地方，而他们这些人中，少的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女人，多的更是有十多年了…… “鲨鱼，怎么样啊？！”另外一间牢房里，马武龙的声音响了起来。 “非常好啊！”那大汉走到牢门口，开心地说道：“细皮嫩肉的，很符合兄弟们的口味哩！” 第376-377章、咬人的狗 自从上次的一趟北园之行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每天照顾着店里的生意，手机也依然关机，让我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一晃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已经彻底热了起来，这是要进入夏天的节奏了。天气一旦开始热，店里的生意就不太好了，满大街都是摆摊卖凉菜和啤酒的。我们也不例外，在店门口支了个啤酒摊子，再卖些花生毛豆之类。 有客人的时候忙一忙，没客人的时候就坐在摇椅上，拿把纸扇一摇一摇，看着夕阳慢慢沉下去，倒也是件十分享受的事。这一次和北园的众人彻底失去了联系，因为宇城飞关照过他们不许打扰我的生活，所以我就过的特别清静自在、逍遥快活，所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年年都是好时节。” 经常的，我坐在摇椅上睡着。梦中，也会怀念昔日里刀光剑影、热血澎湃的生活。醒来激动的站起，用手中的纸扇狠狠的劈下，才发现原来是惊梦一场，不觉摇头苦笑。 这天下午，我刚刚送走一拨客人，正低头清理桌上的残渣时，突见一双脚站在了我面前。我头也没抬，条件反射地说道：“喝酒呢吧？快坐！”那人说道：“喝，喝个不醉不归！”我惊喜地抬起头：“叶展！”来人正是叶展，一个多月没见，发现他似乎胖了一些，想必是在病床上养的。不过风采依旧，走在大街上仍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 “耗子！”我们热烈的拥抱在一起，同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嘿，你好啦？！”我惊喜地看着他的全身。“是好啦。”叶展在原地走了一圈，甚至还跳了跳，确实是没事了。“快坐快坐。”我拉着他坐下，然后去盛了两盘凉菜，又倒了两大杯冒着泡的生啤。我端起其中一杯，开心地说道：“兄弟，恭喜你重获新生！”叶展也端起啤酒，和我重重地碰了一下，两个人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我又把啤酒倒满，笑呵呵说道：“还不错嘛，上次见你还不能走，这次就能跑能跳了。” “可不是嘛。”叶展端起啤酒，又和我碰了一下，这次没有再那么快喝完，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我重获了新生，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重获一下新生？” “我已经在重获新生了啊。”我摊摊手臂：“开着这个店，过着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准备和过去一刀两断？” “是的。”我点头，喝酒。 “你不会是甘于沉寂的人。”叶展说：“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征服了城高和北七，宇哥那里还需要你帮忙。宇哥腹背受敌，有邱峰和聂远龙，他连学校都不能回去。” 我奇怪地说：“宇哥是因为要在网吧看场子，所以才不回学校的吧？” “不。”叶展说：“邱峰和聂远龙要在学校斗个你死我活，他们都怕宇城飞趁机插上一脚，所以明令禁止他回到职院。等其中一方完全获得胜利，宇城飞才能回到职院和胜方较量。在邱峰和聂远龙胜负未分之时，宇城飞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校外，不得随意踏进职院的校门，否则就会遭到另外两方的合力围攻——这才是宇哥不回职院的真正原因。” “这……”我惊讶地说：“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可无论是邱峰和聂远龙谁胜，胜方势必会吞掉败方的剩余势力，他们本就比宇哥的势力要强许多，这样一来不是更加……” “谁说不是呢？”叶展叹了口气。 我猛然站起，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宇城飞似乎面临着一场极大的劫难，这…… “你需要回到北园。”叶展说：“动用城高和北七的势力帮助宇哥拿下职院。”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城高有砖头和四大天王，北七有你和七龙六凤，有没有我其实都一样。你们也一样可以帮宇哥，我……我还是……” “不一样！”叶展认真地说道：“耗子，你好好想一想。城高的混子会听砖头的吗？会听四大天王的吗？他们哪次出来不是冲着你的面子？至于北七，我暂时统领七龙六凤，还算是能够调动其他的混子。可是有你在的话，民心才能更加统一，你才是大家不变的主心骨！”“耗子，回来吧，大家都需要你……”叶展认真地看着我。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前一次次浮现出杨梦莹倒下的景象，枪声、雪花、人影……在我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不知不觉，我用力抓住了头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可是没用，那些景象像是生了根，在我脑海里不断壮大、旋转，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耗子……”叶展慌张地握着我的手腕：“你没事吧？” 我慢慢冷静下来，轻轻地说道：“没事。” “好了，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不会逼你的。”叶展说：“其实宇哥也不让我们来找你，我也只是因为出了院，所以才找你来叙叙旧，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唉！不说这些了，喝酒！” 我和叶展干掉了半桶生啤，谁也没有再提回北园的事，一直在说着些高兴的事。最后我俩都喝的晕晕乎乎、人事不省，怎么回到家睡觉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我送叶展离开，继续回店里忙着。如此又过了十多天，天气愈发热了起来，东关镇的夏夜活动愈发旺盛，居民们都愿意在晚饭后出来喝上一杯，约上二三好友聊天。生意自然也是节节升高，肖治山的抽成也跟着水涨船高。闲着没事，我都替他算了笔账，一整个夏天等于另外三个季节的总收入了。 算完以后，我都摇头苦笑，他们这行的买卖也太好赚了，每天就在农贸市场里大摇大摆的转上几圈，腰包就跟着厚了起来，还不知他回去以后怎么乐哩。这一日我正招呼其他客人，回头一看肖治山和他那些兄弟已经占了一张桌子。见此情况，我立刻招呼着：“妈，快给山哥上酒上菜啊。”然后便走了过去，意外地发现肖治山竟然愁眉苦脸的，毛小强他们也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一堆人坐在那唉声叹气，就好像谁欠了他们钱没给一样。 “咋了山哥？”我奇怪地问道：“每天小酒喝着，钞票赚着，咋还这副模样呢？” “兄弟啊。”肖治山说：“这钱挣着烫手啊，挣一天就少一天啊。” 我更奇怪了：“怎么回事？” “大金刚放话了，就这几天要和我来个了断，要我好好准备准备哩。” “唉，他吓唬你呢，这就是心理战，故意叫你尝尝这煎熬的滋味，想让你不战自败啊！” “我混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个这？”肖治山痛苦地说：“可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大金刚年轻气盛，不管玩不玩心理战，他都势在必得啊。” “山哥，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大金刚怎么了，不也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嘛。你出来混的时候，他还在他妈怀里吃奶哩！”我只能这么鼓励肖治山了。 “唉……”肖治山长叹了口气：“我现在……现在……拿枪都吓不住人了。” “山哥！”在对面卖麻辣烫那个汉子也窜了过来，语气惊讶地问道：“我听说大金刚要取代你接管农贸市场，而且以后要把两成的收益都交给他？” 我倒吸一口凉气，肖治山在这收保护费是按一成来的，他大金刚初来乍到就想收两成？大家都是小本买卖，赚点钱本来就不容易，大金刚一下子抽走两成，还让不让大家活了？ 肖治山面色痛苦的点了点头，毛小强他们也都唉声叹气的。那汉子急了：“这怎么行？山哥你一定不能把农贸市场交给他啊。”他这么一喊，周围的商贩都聚了过来，他们也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说道：“山哥，你不能走啊。”“山哥，你得打败大金刚啊。”“山哥，虽然我们私下里也经常骂你，可你总比那大金刚可厚道多了，这么多年也没涨过价！”“你们为什么要骂山哥？他又不是拿了钱没办事，平常也没少护着咱们吧？” 这么多年来，在农贸市场的众位商贩，除了定期交给政府卫生费、管理费之类，还要定期交给肖治山一成的收入。关键的是商贩之间有了争吵，政府可从来不管这闲事，还得肖治山出来帮大家摆平。可以说，大家平常虽然也骂肖治山吃骨头不吐渣，但出了事情还是习惯性的去找他。现在有消息传来说要换成大金刚来接管农贸市场，而在传说中大金刚更是个凶残暴虐的混子，他要来了大家肯定都没好果子吃，所以市场里的众摊贩都有些急了。 如果肖治山是咬人的狗，那大金刚就是吃人的狼。与其被狼吃掉，还不如继续被狗咬，关键是这狗还有点看家护院的作用。我想，这就是大家现在的心理吧。众人围在肖治山身边七嘴八舌的，肖治山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回去吧，谁说我要把地盘交给大金刚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子，想和我做对还差得远哩！”在外面混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把面子丢了。众人看肖治山生气了，便纷纷退散开了。 众人一走，肖治山又恢复了苦瓜脸，为难地看着我说：“兄弟……” 我沉默了一下。肖治山做这片的地头蛇，第一够尊重我，第二免了我的保护费。而大金刚接管这块地盘的话，只怕我就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了。而且把收益的两成交给大金刚，我们两家基本上就没什么赚头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帮肖治山，自然也是帮我自己。于是我说道：“行，大金刚如果和你约了时间，你再来告诉我。” 肖治山千恩万谢的走了，我则把孙大飞叫了过来。孙大飞算是整天在东关镇街头上跑的，虽然是个极不入流的小混子，但资讯也算是相当灵通的。“浩哥，什么事？”孙大飞站在我旁边谄媚地说道。在他眼里，我是和肖治山平级的大混子。 “听说过大金刚这个人吗？” “何止听过啊！”孙大飞马上说道：“大金刚是咱东关镇街面上目前耍的最好的混混头子，年轻一辈的小混子们都服他，风头直压肖治山哩！” “嗯，给我说说他的事。” 大金刚，二十四岁，自己开着一家摩托车修理店，常年在腰上别着一支扳手，跟人一言不合就掏出扳手来打架。逼急了他敢操起斧头来跟人拼命，近两年在东关镇耍的风风火火。成名战是在东关镇初中，两年前大金刚到学校去打球，并一个人霸占了篮球场。（听到这我真是笑了，二十多岁的青年跟十几岁的少年抢篮球场。） 学生们不服气，就去报告了教导处主任。教导处主任在学校算是一手遮天了，不知道打过多少学生，小混子们都怕他。所以在学生们心里，教导处主任就是东关镇特别牛逼的人物。（当然，以前的我也是这样想的，看见他打学生那狠劲儿就浑身打哆嗦。） 教导处主任赶到篮球场的时候，大金刚正在定点投篮，一个球投出去来了个三不沾，篮球咚咚咚的拍到了教导处主任面前。主任直接操起篮球就给他丢出去了，然后指着他说：“给我滚蛋，学校是你这种闲杂人员进来的？”当时有不少学生在场，都被教导处主任的气势给镇住了，果然是东关镇最牛逼的人物之一啊……大家还没有想完，大金刚已经摸出了扳手，三两步奔到主任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敲的他满头是血，敲的他满篮球场乱窜着呼救。 后来有人推测，大金刚是故意去找冇茬的，因为他上学的时候就被这个主任打过，现在长大了有能力报仇了；也有人说大金刚想要在小混子之中立威，就得拿教导处主任下手，这样大家才肯服他。无论是哪种说法，总之大金刚是红了，而且有一帮小混子投到他门下，大部分是初二、初三的在校学生，也有一部分是街面上跑的小混子，类似孙大飞这样的。不过孙大飞没去投奔大金刚，好像是因为大金刚看不上他，说他打架不够狠。 大金刚就领着是四五十号小混子，在东关镇耍的是风生水起，东家摸鸡，西家偷狗，这个厂子偷点铁，那个车间盗点铜。而且逐渐把一些零散的势力也收编了，现在隐隐成了东关镇第一大势力，手下号称六七十个兄弟，怪不得敢把肖治山这种老混子不放在眼里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孙大飞一脸的艳羡，在他眼里大金刚真是逆天一样的存在了。而我听完则哈哈大笑起来，这成名史在我眼里看来连屎都不如啊。东关镇竟然能让大金刚这种拿根扳手就能称霸的人存在，也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孙大飞看着我不屑地大笑，认真地说：“浩哥，大金刚真是特别厉害，他敢拿斧头和人拼命！” 我说：“他这两年里，用斧头劈过几个人？” 孙大飞想了想，说：“一个都没有，一般人看见他拿斧头出来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这就对了。大金刚的斧头，和肖治山的猎枪一样，都是吓唬人用的。就他那两下子，比起我们在北园市的经历来差得远了。只是大金刚还年轻，扮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敢拿斧头出来劈人；而肖治山终究是老了，从上到下显得一副疲态，遇上张扬的大金刚只能一退再退。 至于大金刚到底敢不敢拼命，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孙大飞回去以后，我照样该干啥干啥，完全不把这事当回事。没过两天，肖治山就匆匆忙忙来找我，愁眉苦脸地说：“兄弟，大金刚约我今天晚上九点在南果园单挑！” “单挑？！大金刚还喜欢玩这个？”“是啊。”肖治山说：“大金刚约了东关镇一百多大小混子当见证，说谁打赢了农贸市场就归谁！” “他还说啥？”我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他还说，允许我拿猎枪。”肖治山踌躇着说：“还说我老了，允许我找个替身和他单挑。” “所以说，你们农贸四霸没一个敢出阵的？” 肖治山搓着手说：“是啊，那帮废物……唉。主要是大金刚太强了，都知道打不过他，没准还要被他打死哩！”我“嗤”的一声笑出来：“一个大金刚，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吗？行，我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吧。晚上九点，我去会会他。” “那行，兄弟，就太谢谢你了。”肖治山从怀里掏出个纸袋来递给我：“兄弟，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请你和你的兄弟们喝茶了。” 我瞅了瞅那纸袋，看见里面一茬茬的钱，约莫有个十万块。我倒也没推辞，径直接了过来，帮人单挑这么大的事，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什么叫请我和我的兄弟们喝茶？”肖治山说：“这么大的事，你肯定要把你那帮兄弟叫来啊，哪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呢，这点小钱就是意思意思，事后再多给你们一些。”敢情他还以为我嫌少呢，实际上我是不知道我哪来的兄弟，这不是就我一个人而已吗？ “知道了。”我把纸袋裹好，又对肖治山说：“帮我准备一柄消防斧，要斧柄很长，体积很大的那种。”大金刚喜欢在气势上压人，那我就好好的压一压他，告诉他什么叫玩命。 肖治山走了以后，我跟母亲说晚上有点事，先回去一趟。回到家，我把纸袋倒出来，数了数果然有十万块。这十万不能直接给母亲，她看见这么多钱估计要吓坏。我想了想，就把纸袋搁到天花板的一块破洞里了。之后我就开始为晚上的单挑做准备——就是躺下睡觉。不养好精神，怎么和人打架？刚睡下不久，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我不想接，对方还一直打。没办法只好接了起来，听着里面说道：“浩哥，我是孙冇大飞，你咋不在店里呢……” 我一听是他，噼里啪啦的先骂了他一顿，然后说：“你有什么事？” 孙大飞怯怯地说：“就是想告诉你，大金刚和肖治山晚上要在南果园单挑，咱东关镇的大小混子都要去观战哩，你去不去？我提前给你占个好位子。” “妈的，不去！”我挂了电话，又倒下睡了。过一会儿，又接二连三地打来几个电话，分别是张维宁和蒋子瑞他们，也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看来大金刚和肖治山单挑，真是搞的东关镇人尽皆知了。大金刚，这是想一战成名，彻底奠定自己在东关镇的霸主地位啊。从他前前后后的表现来看，此人倒是挺擅长经营自己的名声，处处给人留下“凶狠”的印象。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大金刚和肖治山单挑，这是年轻一辈向老一辈宣战。无论大金刚是赢是输，他的这份胆气就足够令人称赞，上上下下都是夸他的声音；而肖治山就不么好过，赢了是理所应当，好歹他是混迹几十年的老混子，输了就丢尽了颜面，谁以后还把他当个人物看待？可以说，这场架还没打，大金刚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维宁和蒋子瑞也是兴冲冲地问我用不用提前给我占个好位子。南果园地处偏僻、而且沟壑极多，想找个方便观战的位置确实不太容易，好多人下午四五点就开始往那边走了，毕竟谁都不愿意错过这样一场精彩的东关镇巅峰之战。 “浩哥，用不用我们给你占个位子？” “哦，不用。”我意识到人家也是想着我，所以语气也友善了许多。 “那可真是可惜，大金刚和肖治山打架啊，东关镇很少有这样精彩的战斗！” “嗯，你们看就好了，不用管我。” 第378-379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通完这个电话以后，我直接把电话线拔了，省的一直有人啰嗦。到了晚上八点半，我睡了个饱，起来套上北七的校服，晃晃悠悠的就出门去了。 &&&&&& 从下午四点开始，东关镇的南果园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一开始是三三两两的来，到后来是成群结队的来。等夕阳完全落山的时候，南果园几乎成了东关镇所有混子的集合地，大小混子一百来人，分站在各个山丘、树下，一片一片的聚在一起吹牛聊天，大多是在预测今天晚上这一战谁能够赢的。“大金刚年轻力壮、风华正茂，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肖治山好歹混了几十年，没两把刷子敢在东关横着走？等着瞧吧，姜还是老的辣。” 到后来，不仅是东关镇的混子，这场巅峰之战甚至惊动了周边的县镇，各方都派出代表前来观战，看看谁会成为东关镇今后的老大。南果园的面积并不大，这么一来上上下下都站满了人，只留下中间一小片的空地，那就是留给大金刚和肖治山单挑用的。 南果园是抗战时期留下的，顾名思义，里面栽满了各种果树，如苹果树、桃树、梨树等。后来经过镇政府修葺，成了一座以观赏为主的园子，里面置有假山、喷泉、彩灯、凉亭、卵石路、健身器材，居民们晚饭过后都愿意到这里来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除此之外，南果园也是情侣们最爱来的地方，随便找一处隐蔽性较好的假山，往中间的洞穴里一钻，就能干些偷偷摸摸的好事。今天下午就有这么一对情侣，两人干完了好事一出来，看见漫山遍野的混子都懵了，硬着头皮往园子外走的时候，还是遭到了不少人的调戏。 据说，这对情侣是哭着出来的。 到了晚上八点半，大金刚先来了。他的腰间斜插着一把短斧，斧锋磨的又光又亮，再配合他锐利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十足。他站在空地的靠里一边，负手而立，盯着南果园的入口处，一句话都没有说。周围的混子便叽叽喳喳评判起来。“看看人家这气势，天生就是当老大的料啊。”“我之前猜肖治山赢，现在有点后悔了！”“大金刚不愧是东关镇年轻一代混子里的佼佼者，肖治山可以安稳的退休了。” 这些夸赞如潮水一般涌来，但大金刚不为所动，仿佛已经淡泊名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入口处，等待着那个宿命般的敌人到来。今天晚上，他势在必得，要把整个东关镇拿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筹备了两年，真的不想再靠着修摩托车过生活了。 但是直到八点五十五分，肖治山一行人还没有来。混子们不禁有了一些嘀咕，莫非老混子肖治山不敢来了？若是不敢冇来，那可真是丢尽脸面，比打输了还要惨。“快九点啦，不会不来了吧？”空地旁边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正是才十七岁的孙大飞，站在他旁边的就是张维宁和蒋子瑞，三个人下午四点半就来了，才占到了这样一个好位置。“谁知道呢？”张维宁无奈地说：“等了这么长时间，真不来就瞎了眼了。” “喂，你们三个，到后面一点来！”浑hòu的声音响起，一只粗大的手抓住了孙大飞的衣领。 孙大飞回头一看，是在东关镇颇有名气的土癞子，年龄比他们都大，块头也比他们大。孙大飞哭丧着脸说：“癞子哥，我们老早就到这了，要不你来前面挤挤，我们给你让个位儿。”土癞子径直扇了孙大飞两耳光，骂道：“妈的，还敢和我讨价还价？滚到后面去！” 三个人灰头土脸的缩到了后面，站在前面的人都比他们个子高，这下子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突听有人喊道：“肖治山来啦！”南果园上下一片欢呼，可算是来了，不然这么久大家可就白等了。孙大飞三个人急了，站在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咋办？ “趴下来看！”张维宁趴在地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孙大飞和蒋子瑞也趴了下来，目光穿过众人的腿，还是只能看到一群人的腿，最里面的那块空地已经站了几个人。这时候，大金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们几个谁出阵啊？”应该是农贸四霸都来了。 紧接着肖治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这位小兄弟想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南果园上下一片惊呼，好像是显得特别不可思议。大金刚哼了一声：“找个毛头小子当你的替死鬼，山爷，这么做可不hòu道啊？” “什么情况啊？！”人群外面的孙大飞几乎要急死了，毛头小子是谁，肖治山找了谁来？ “咱们上树看去！”张维宁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枣树。孙大飞一拍脑门：“对啊，怎么把树给忘了？那上面视线才是最好的啊！”三个少年像猴儿一样爬到了树上。月亮很大，很圆，就像是在他们头顶一样啊。“天啊，王浩！”孙大飞惊呼出来。张维宁和蒋子瑞也看清楚了场中的人，差点把他们惊得从树上掉下来。许多年过去后，他们都没忘记这精彩的一战。 现在的我，正站在南果园最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旁边是肖治山等人，而对面是不可一世的大金刚。大金刚面露嚣张，一丝狞笑闪过他的嘴角，显然他以为他赢定了。 肖治山有些愁眉苦脸，因为他以为我会带那干兄弟过来，没想到我一个人过来了。之前在南果园外，他哭丧着脸说：“浩爷，你要是嫌钱少，我可以多给一些，你一个人……”我冷冷地打断他：“不过是单挑而已，带那么多人来干啥，又不是拔河还需要别人喊加油。”肖治山说：“不是，人多了不是压场子嘛，这南果园里最少有一半是大金刚的人……”我又打断了他：“放心吧，大金刚说是单挑，就不会玩群战，否则他以后还怎么混。” 就这样，肖治山惴惴不安地带着我走了进来，我的手里也拎着一把巨大的消防斧。只是我隐藏在农贸四霸的中间，暂时还没有人看到我手里的斧子。 这是一块方圆都是十几米的空地，周围一圈都是嵌在地上的照明灯，将这附近照的和白昼一样明亮。空地之外，黑压压地围着许多人，各个脸上都兴奋无比，就好像角斗场的观众。 这个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天啊，王浩！”我抬头看了看，发现孙大飞他们三个人竟然扒在树上，正惊愕地看着我。而他们的声音则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惊讶地朝着树上看过去，然后都“嗤嗤”的笑了起来。他们仨真和猴子一样，怎么看怎么丢人。原来他们说的占个好位置就是树上，幸亏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啊，否则就跟着一起丢人了。 “少废话。”我们这边，毛小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就凭你，也想和我们山爷单挑？按照辈分，我们这边出个小兄弟，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大金刚哼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了短斧，冷笑道：“山爷，你的枪呢？不想崩我两下？” 肖治山冷哼一声：“冇对付你，还用不着枪。”然后农贸四霸四散开来，露出了中间的我，也露出了我手里的消防斧。消防斧的斧柄很长，以至于我垂下手去，斧锋就贴在地面。斧锋发出寒冷的光芒，和天上的月亮竞相夺目。此时此刻的我，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丝的兴奋。我发现自己果然是喜欢这种生活的，这种热血喷张、这种jī动人心！ 看到我手里的消防斧，周围响起一片低呼。十几米开外的大金刚也微微变了变颜色：“你是谁，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往前跨了一步，手里的消防斧跟着拖了一步，发出“呲啦”的声音。 “我叫王浩。”我说：“以前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浩哥，浩哥！”树上的孙大飞兴奋地叫着：“王浩是我们班的同学，他是城南高中的老大！” 听了这个介绍，大金刚反倒笑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学校的老大。不老老实实领着你们那帮学生玩老鹰捉小鸡，跑这来给肖治山做什么替死鬼来了？” “山爷花重金请我来的。”我又拖着斧头往前走了一步，冷冷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栽在我手上算你倒霉了。” 大金刚的脸色猛然变了，他把短斧扬在半空。斧身在月光下微微颤动着，泛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大金刚咬着牙说：“就凭你，也敢说我会栽在你手上？！” 我继续往前走着，消防斧在后面的地上磨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声的催命符。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山爷为什么肯花钱请我来。”我一边走一边说：“以山爷的精明，他可从来不会花冤枉钱的。” 南果园里寂静无声，只剩下斧头摩擦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你有什么把握能胜我？！”大金刚瞪着眼睛，将短斧高高举起，月光下的他像个罗刹。 确实，大金刚是成年人，而且膀大腰圆、身宽体胖；而我只是个少年，用不好听点的词形容就是瘦的跟个小鸡仔一样。如果单单两个人站在这里，大概没人认为我能打赢。可是我这样拖着消防斧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现场的人似乎又不是这样认为的。关键是大金刚又问出了这句话，证明他的心已经虚了。心一虚，整个人的气势就已经弱了。 “能不能胜，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的嘴角发出一抹邪笑，在月光下看着应该挺渗人。说话的时候，我的脚下一步未停，而且手不抖、气不乱。坦白说，我并没有装逼，而是真觉得自己收拾大金刚跟玩儿似的。毕竟那么久的身体锻炼，以及那么多次的实战经验，除非是碰到特别难缠的对手（比如元少这样的），和一般人的单挑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在我眼里，大金刚就是个一般人，充其量算是个拿着短斧的一般人。我的眼神此时发出什么样的光彩？我也形容不上来，应该类似于久未见到猎物的毒蛇吧。看我如此的气定神闲，大金刚显然有些慌神了，他突然说道：“肖治山付了你多少钱，我愿意出双倍！” 够了。有他这句话，说明他已经认输了。但我并没有放过他，久未见到猎物的我岂能就此放弃，或许我只是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发泄发泄心中的嗜血和暴力？“迟了！”我疾奔两步，用力抡起消防斧，狠狠砸了过去！一出手就是朝着大金刚的脑袋！如果他不躲不避，这一下就能把他的头削下来！大金刚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猛地一矮身，消防斧便顺着他的头皮贴了过去。这一斧挥出去，力道颇大，一时也收不回来，大金刚趁着这个机会，用短斧朝着我的胸口划了过来。我微微一侧身，另一只空着的拳头狠狠砸在大金刚的肋骨上。 网吧对面的围墙里，我经常用五成左右的力气打在那棵树上，现在的我当然毫不犹豫地使出全力。大金刚闷哼了一声，趁着这个机会，我再次举起消防斧砸过去。大金刚慌张地用短斧急挡，“当”一声颤响，声音传出去很远。平心而论，就算我平时再怎么锻炼，力气也始终比不过大金刚大，先天的条件就已经摆在那里了。 但是大金刚的心已经虚了，尤其是在这一声“当”之后，他眼睛中的慌乱更甚，似乎没料到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的狠，一时竟然不敢贸然回击，只是用短斧挡着我的攻击。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起斧头，“当”的一声再次撞在大金刚的短斧上。两个人的斧头同时微微颤动，大金刚粗粗地喘着气冇，显然心中的畏惧要大过体力的消耗。南果园里仍旧是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场中的战况。 我们两个形成相持状态，谁也没有再轻易出手。只是我的手依然很稳，而且目光冷冷地咬着大金刚；大金刚的手则微微颤抖，目光甚至在回避着我。“咔嚓”一声，孙大飞扒着的那根树枝突然断裂，他的身体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与此同时，我再一次挥起斧头，这次没有朝着大金刚的短斧砸过去，而是再一次朝着大金刚的脑袋削了过去！“去死吧！”我愤怒地发出吼声，消防斧在空中划出一道风声。大金刚“嗷”的一声叫唤，猛地把短斧一丢，转身逃了开去！我急追两步，一斧子划在大金刚的背上，大金刚背上的衣服撕裂开来，血肉也被划开，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呼……”周围的人们齐齐发出声音，像是憋了很久的气一起释放出来。 我走过去，一脚把大金刚的身体踹反了过来，让他的脸可以对着我。月光下，他的脸上恐怖极了，全身都在发着抖，牙齿咯咯直响。我用消防斧压住了他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山爷在东关镇一天，就永远没有你出头之日，知道了没有？”大金刚猛地点头。 肖治山他们急忙窜了过来，齐齐围在大金刚的四周。肖治山笑着蹲了下来，用手拍拍大金刚的脸，说道：“小兄弟，你还嫩着，还是多回家吃几天奶吧。”大金刚把脸转过去，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我看看四周，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愕的。 我转过身去，拖着消防斧一步步离开。斧头上还有殷殷血迹，在地上流下了一条红线。 呲啦，呲啦。 踩着月光，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下，我缓缓地离开了南果园。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之前大金刚没有扔掉短斧逃跑的话，我那一斧子真敢砍在他的脑袋上吗？消防斧如此重型的武器，而且还是第一次使用，根本不能拿捏住分寸，一斧子砍下去，大金刚是死是活根本说不清楚。 关键的是，当时的我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脑子就像是一片空白，身体里血液哗哗作响，就只是全力以赴的挥出去了那一斧子。相比于第一次在城高用臂力棒打人的紧张，我简直在进行着一场翻天彻底的变化。环境和际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回到家以后，我又把消防斧丢在了枝繁叶茂的桃树上，瞬间就隐没在那层层叠障之中。 &&&&&&& “浩爷，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肖治山笑呵呵的又把一个纸袋推过来。他之前说过，事成之后还有更丰hòu的报酬。这家伙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果然在这块地盘上没少赚钱，怪不得大金刚豁了命也想抢呢。不过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正好就这次机会让肖治山欠我个人情也是好的，便又把纸袋推了回去。 “山爷，可千万别这么叫，乱了辈分呐！”我也笑呵呵的。我们俩坐在我家的店里，桌上摆了啤酒和小菜。只有我俩，没有其他人。肖治山这几天频频找我，我妈也和我说，不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我跟妈说我知道，但毕竟人家是这个地方的地头蛇，总得应付着点。 “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肖治山说：“在这条道上，辈分算个逑，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他竖起大拇指说：“浩爷的大名在东关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听了不竖个大拇指啊？” “哎，都是虚名而已。”我摇摇头，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战斗来，仍是觉得热血沸腾。 “浩爷。”肖治山低声说：“现在外面都在传，这个地盘迟早是你的哩……” 我一下就明白肖治山什么意思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找我了。我用力地拍在肖治山的肩膀上，认真地说：“山爷，山哥。你要是信得过兄弟，就永远别对我有猜疑之心。” 肖治山笑得和一朵老菊花似的：“没有没有，是他们说的，我才不信呐。我一早就知道，浩爷才不是在东关镇呆的人物，您就是一条金龙，迟早得飞到天上去啊！” 对于这种客套话，我也没往心里去，端起桌上的酒杯说：“冇山爷，喝酒！” “浩爷，干了！”肖治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一杯酒落肚，肖治山说：“浩爷不要这钱，我也没办法。”然后他把纸袋收了回去，又认真地说道：“从今往后，我在这农贸市场的收入，月月都留一份交到您手上来。您可千万别再推脱，我能还在这杵着，都是仰仗着您呐。我孝敬您，那也是应该的。”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又听着特别好听，这种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老混子就是不一样，我得好好学习学习。 “行。”这个时候我再推辞，那也就是矫情了。“不过你得把钱亲自给我，千万别给我妈。倘若是我不在，你就给我留着，等见到我再给我。”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不在能去哪呢？难道我惦记着回到北园？宇城飞那边…… 肖治山不知我在想什么，连声说没问题，然后又说喝酒。喝到半醉，肖治山又说：“浩爷，我在这条道上几十年，深知‘斩草除根’的重要性。上次在南果园里，那么多人看着不好下手。所以这几天我寻思着，是该收收尾的时候了，要不然他以后还得祸害一回。” “咋地，你要弄死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倒有些喘气了。真是怪了，打架的时候，一斧子抡向大金刚的脑袋都没喘气，现在听肖治山随便叨叨了一句就有些紧张了。 “弄死倒不至于，我也没那么大胆子。”肖治山挑拣着盘子里的小菜，终于翻出一块肉来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趁着他现在还没反过劲儿来，废他只手啊、脚啊的还是可以的。”然后他又看向了我：“浩爷，您要不要一起去？” 第381-382、忠心的手下 我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热的像是要烤化大地一样。肖治山叫我去红辣椒饭店喝酒，我说喝酒跑其他地方干啥，自己家不是就有么。肖治山的意思是老喝我的酒不好意思，换个地方让他做东。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去了。到了饭店，农贸四霸都在，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和我商量。果然，肖治山说迟迟都找不到大金刚，问我有没有办法逼他现身。 正商量着，在我家店里对面摆摊卖麻辣烫的那个汉子突然奔了进来，慌张地冲我喊道：“快回去看看吧，大金刚把你家的店砸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立刻站起来就往外跑。大金刚砸店我不怕，就怕他会伤害我妈和宇城飞他妈！一直奔到店里，果然见到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蔬菜汤锅都散落一地，而宇母则倒在地上。我心中一惊，立刻奔过去，用手托着宇母的头：“姨，姨你没事吧？”宇母的头上还流着血，而且浑身上下都是脚印。 宇母喘着气说：“我没事。浩浩，快去救你妈，她被那群家伙带走啦！” “那群？他们有几个？” “七个人。”宇母虚弱地说：“领头的挺壮实。我见过他，就是镇东修摩托车那个……” 我胸中的愤怒猛然炸开，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肖治山站在我背后，气愤地说道：“祸不及家人，这是道上不成文的规矩，他大金刚以后是不想混了吧？！”店门口站着不少摊贩在指指点点，都在说大金刚这么做是过分了。我回过头冲他们大骂：“少在这假惺惺的，刚才大金刚砸店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过来帮帮忙？！”众人均是一愣，再没人聒噪，都面带羞愧的离开了。大金刚他们只有七个人，如果这些人都来帮忙的话，能叫他们把我妈绑走？！ 我把宇母抱起，回过头对肖治山说：“山爷，帮我找个车，让我先把姨送到医院去。”宇母却着急地说：“你先别管我，赶紧救你妈去。”我说：“我先把你送医院去，还得再找人查查大金刚躲到哪里去了。”或许不用查，因为大金刚绑走我妈，肯定会来主动找我的。 车来了，我把宇母抱上车，便往镇上的医院赶去。车上，我把手机开了，给宇城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发生在这的事情。肖治山也在车上，不停地咒骂着大金刚，说他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连别人的母亲也绑，以后在这地界上是彻底混不开了云云。我没时间去听这些，只觉得脑子有点白了，恨不得想把大金刚杀掉的感觉。 我气喘如牛，身体微抖，肖治山有些恐惧地看着我。 “山爷。”我说：“尽快帮我查查大金刚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在他先对我提出要求以前，我希望能先发制人，也省冇的我妈吃苦头。”肖治山点点头：“好，我尽量。” 到了医院，先送宇母去包扎，肖治山的人也出去打探消息了。宇母做包扎的时候，我全程都陪同在旁边，并没有离开半步。一个是我出去也没什么用，只能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满直接乱撞；一个是宇城飞随后就要来了，我可不能再让宇母出半点差池，大金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谁能说的准。包扎的时候，宇母说：“浩浩，你报警了吗？让**去抓那些坏蛋。”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报了。”其实我没报，我怕逼急了大金刚。况且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去动手更方便一些。我摸了摸袖筒里的钢管，冰凉使得我镇静了一些。按理来说，大金刚绑架母亲的最终目的是我，不应该会特别的为难母亲。可是连宇母的头都被打破了，这又让我的心里特别没底，谁知道大金刚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浩爷，您出来一下，有消息了。”肖治山在门外说道。我立刻走了出去，肖治山说：“刚才大金刚派了个小兄弟过来，说让你晚上十二点前剁掉自己一只手，然后把手扔到东关镇的大街上。否则，他就……他就……”谨慎地看了看我，说道：“让你只能见到你妈的尸骨。” 我又全身发起抖来，不只是气的还是怕的。我说：“那个传信的小兄弟呢？”大金刚说：“放走了啊，道上的规矩……”我愤怒地咆哮道：“少跟我扯道上的规矩，大金刚都把我妈给绑架了，你还在这跟我提道上的规矩？！去把人给我抓回来啊！” “好。”肖治山立刻转身。不过五分钟，一个小混子就被抓了回来，约莫十七八岁，染着一头的白毛，耳朵上还挂着的大圈圈。我一看到他，整个人就控制不住了，一拳就揍在他的肚子上，愤怒地吼道：“说，大金刚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那小混子被我揍趴在地上，竟还抬起头嘴硬道：“想让我告诉你？没门！”我直接举起走廊的垃圾桶，整个盖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冲着他就拳打脚踢起来：“你说不说，说不说？！” 小混子被我打的翻过来覆过去，竟然就是咬紧牙关不肯说半个字。没想到大金刚手底下竟还有这种硬角色，怪不得他派这个孩子过来传信。我又摸出袖筒里的钢管，朝着他的身体就抡了起来，有几下甚至打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就让他血迹斑斑的了。我也不敢打的太狠，怕这小子昏过去了，所以猛朝着他其他地方打，把他两条胳膊都敲骨折了。而这小子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还狠狠地瞪着我，仿佛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虽然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打他，但是没有任何人敢来管。或许是因为肖治山在，这个老混子在东关镇才是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很放肆地殴打着白毛小混子，试图从他嘴里抠出一点点有关大金刚的藏身之处。最后他被我打的奄奄一息，嘴巴微微动了动。我以为他终于肯说了，不料他吐出来的是：“东关镇是我们金刚哥的……” “是你妈个大逼！”我浑身的怒火被点燃，一脚踹在他的下巴上，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就凭大金刚那种垃圾，也能有这种忠心的手下？！真他妈是白天活活见鬼了！ 白毛小混子趴在地上喘着气，身体上下都流着血，生命力还挺顽强。而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喘着气，拿这个堪比小强的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晚上十二点前，剁掉自己的一只手，否则就只能见到我母亲的尸骨。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剁掉左手还是右手？平常右手用的最多，要剁也是剁左手吧。 走廊上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来，正是宇城飞他们一伙人！十多个人，迈着焦急的步子赶了过来。我站起来：“宇哥！”然后迎了过去。 “耗子。”宇城飞走过来，焦急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肖治山也走过来，心惊胆战地看着宇城飞他们，想打个招呼似乎又觉得不合时宜。 “你妈没有大碍，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看。”我指了指后面的病房，宇母正在里面输着液。宇城飞他们立刻奔了进去。我继续坐冇在排椅上，考虑左手还是右手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宇城飞他们走了出来。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妈妈安全而放松下来，而是问我：“把现在的情况详细的说一遍。”于是我就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和大金刚是怎么结的怨，怎么和他在南果园单挑的等等，最后指着地上的白毛小混子说：“这是现在唯一犯在我们手上的大金刚的手下。但是这家伙嘴硬，就是不肯说大金刚的下落。” 白毛小混子躺在地上，地上有一滩滩的血迹，他的嘴里还吐着血泡。毛小强又上去踹了他一脚，说道：“你到底说不说？！”白毛小混子说：“说你奶奶个腿，有能耐把爷爷杀了。” 白毛小混子被打的遍体鳞伤，仍旧没有把大金刚的下落给吐出来。由此可以知道，任何酷刑对他来说都是没用的，我们就是休想从他嘴里掏出半个字来。如果他不是大金刚的人，那我可真是要好好的和他交个朋友。可惜了，天生注定我们是仇家。 “宇哥，你看怎么办？”我为难地看着宇城飞。 宇城飞蹲了下身去，打量着这个白毛小混混，突然皱了皱眉头，对着周围的我们喝道：“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有能耐找大金刚去啊，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 我们都是一愣。我也怔怔地说：“宇……宇哥。”宇城飞却没理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白毛小混子擦着脸上的血、身上的血，然后问他：“还能站起来吗？”白毛小混子点点头，自己站了起来。宇城飞又和蔼可亲地说：“你只是个传信的，我们不会为难你。你回去告诉大金刚，希望大家交个朋友，谁也别再为难谁了，毕竟就这么大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是觉得不服气，就在王浩背上也劈上一斧子。” 白毛小混子感jī地看了看宇城飞，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白毛小混子刚走，宇城飞的脸就阴了下来。 “孟亮，跟上。” 孟亮走了以后，我一屁股坐在了排椅上。心中满是庆幸，我还有宇城飞这样的大哥。宇城飞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妈会没事的，放心吧。”我点点头，耐心地等着。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孟亮回来了，并带来了大金刚的消息：“他躲在马山坡一个平房里打麻将呢。”我们所有人立刻站起，浩浩荡荡地出了医院，跟着孟亮前往马山坡。马山坡是东关镇的一个贫民窟，和我家那边差不多，但是民风比我们那边彪悍。东关镇的混子，有一半是出自马山坡的。到了马山坡，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的人加上肖治山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在夜色下悄然前行。有些个混混吃了晚饭出来溜达，看见我们这二十多人，还想喝问一声是谁，结果一眼看到肖治山，又一眼看到我，立刻恭恭敬敬地说：“山爷，浩爷。”紧接着又问我们去哪。我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们，肖治山就说是去收拾大金刚。 大金刚砸了我家的店，绑架了我妈的消息已经传开来，所有人都为他的行为不耻。马山坡这些混子听说大金刚躲在他们这，也是一个个都急了：“我们也跟着一起去！” 感到大金刚的藏身之地时，我们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三十多人。孟亮指着一处低矮的院墙说道：“大金刚就躲在这里面。”果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哗啦搓麻将的声音。宇城飞又问：“有没有注意到王浩他妈在什么地方？”孟亮摇了摇头：“我跟过来的时候是白天，担心打草惊蛇，也不敢进去探个清楚。”肖治山连忙说：“这个让我来吧，我这些兄弟都是爬墙的好手。”也是，他那些手下平时就偷鸡摸狗，爬个墙算啥？经过宇城飞允许后，毛小强和另一个汉子就顺着墙爬进了院内。过了一会儿，院门轻轻开了，两个人扶着我妈走了出来。 “妈！”我有些激动的叫了出来。“浩浩。”母亲的声音很是虚弱。宇城飞问道：“姨，你怎么样？”母亲说：“没事，就是被他们打了一顿。”毛小强说：“我们在柴房找到你妈的，当时手脚都被捆着绳子。”我激动地摸着母亲的胳膊，喃喃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有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不怕丢脸的说，鼻子都有些酸了。 不少人都在谩骂着大金刚的无耻，宇城飞说道：“行了，先把姨送回去，咱们和大金刚算一下后帐。”便随便派了两个人，送母亲离开这里。母亲一边走一边回过头说：“你们可别打架啊，有什么事去告诉**……”我们谁都没说话，默默地站在门外等着。 等到母亲走远了，宇城飞撩开衣裳，从里面拿出一把明亮的砍刀来。与此同时，元少他们也都撩开衣裳，不出三秒钟的时间，个个手上都拎着一把砍刀，而我也从袖筒里摸出钢管。肖治山他们和马山坡的混子们都没带家伙，不过也纷纷从地上捡了些砖头等物。等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宇城飞猛地一踹院门，众人便喊打喊杀的冲了进去。偌大的院落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而且没拉窗帘，很轻易地就看到里面的人都慌了，有些鸡飞狗跳的要操家伙。 宇城飞第一个冲了进去，用砍刀削在第一个不知死活的混子身上。紧接着，元少他们纷纷冲了进去，不用片刻就将他们砍的人仰马翻。我也挤了进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寻找着大金刚的身影。肖治山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只能在门口呼呼喝喝地喊着：“弄死大金刚！” 终于让我看见了大金刚的身影，他跳到沙发后面从底下拖出了一把斧头。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钢管就抡在他那颗硕大的脑袋上。大金刚“嗷”的一声惨叫，用手里的斧头向我劈了过来。我疯了，他也疯了，似乎不把对方弄死就不罢休。“当”的一声，他的斧头劈在我的钢管上，震得我手臂隐隐发麻。“老子弄死你！”大金刚瞪着恐怖的双眼。 第二斧已经劈了过来，而我的钢管还没有举起来。一柄砍刀突然自我背后削过来，一刀就砍在大金刚的腰上。大金刚又是“嗷”的一声，重重地趴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这间屋子也恢复了安静，因为他们只有七个人，而且完全的措手不及，所以这是一场单方面虐杀。 除了头顶的电灯还完好无损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地都躺在地上。血肉飞溅、触目惊心。白毛小混子也在其中，他恐惧地盯着宇城飞：“你……你……” 还站着的，当然都是我们的人。大金刚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他的脑袋流着血，肚子也在流着血。“放过我，放过我……”他可怜巴巴地说着：“浩爷，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滚出东关镇，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屋子里没有人理他，但是屋子外面已经骂了起来。 肖治山他们，以及马山坡的混子们，都在骂着大金刚不要脸和无耻下贱。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大金刚。虽然之前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现在母亲已经没事了，而大金刚也被砍了一刀，这事情是不是该告一段落了？我疑惑地看着宇城飞，请他拿着主意。 “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真的怕了吗？”宇城飞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一定要对敌人足够的狠，狠到他们彻底不敢来犯。”说完，他又对元少说：“把大金刚拖出来。”然后宇城飞率先走到了院子里。 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子里，元少也把大金刚拖了出来。大金刚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他本能地求着饶：“放过我，放过我吧。”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别啰嗦。”元少一脚踹在大金刚的嘴巴上，像是在踹着一条死狗，根本没把他当作个人。 院子里，众人围成一个圈子，元少和大金刚在最中央。大金刚躺在地上，元少站在旁边，用脚踩着他的头。月光惨白，洒在这二人的身上，本来炎热的天气让人觉得有些发冷。 有人很识时务地给宇城飞搬来一把椅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才是这里真正的老大。我不算，肖治山更不算。有的人往这里一站，即便不用说话，浑身都散发着王者之气。 院子里十分的安静，只有大金刚还在轻轻地呻吟着，刚才肚子上那一刀让他很不好受。 周围的一圈人都在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人对他产生怜悯之心。宇城飞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细细打量着大金刚的模样。大金刚带着哭腔说：“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话。 看了一会儿，宇城飞坐直了身子，对周围一圈的人说道：“你们往后退退，别让血溅在你们的身上。”众人听话的往后退了退，圈子猛地就扩大了，也显得空旷许多。 “行了。”宇城飞打了个呵欠：“元少，动手吧。”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元少踩着大金刚的胳膊，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一只血淋淋的手就这样被砍了下来。 我回过头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觉得真是丢人，现场就我一个人吐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大金刚在地上扭来扭去，发出痛苦的声音。这些天总在说剁大金刚一只手、剁大金刚一只手，没想到最后是元少来完成的。 元少剁完以后，把刀子在大金刚身上抹了抹血，然后把刀装进刀鞘，裹在了衣服里。宇城飞也站起来，把那只断手踢在了大金刚的怀里，冷冷地说道：“这次就饶你一条命。如果你跑的够快，或许还能把这只断手接上。” 大金刚捧着自己的断手，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说：“谢谢，谢谢。”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院门而去，现在的他特别想要尽快感到医院去，将这只断手再接到自己身上。 大金刚走了以后，宇城飞才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已经不吐了，但看着院子里那摊血迹，心里还是有点隐隐发怵。宇城飞说：“这样，他才是真的怕了。” 星光下，院子里，三十多人，鸦雀无声。 宇城飞看着其他人说：“你们收拾一下残局，我和耗子到外面去走走。” 然后他搂着我的肩膀，走出了院门。 我们一言不发，行走在马山坡的小巷子里。马山坡是贫民窟，连个路灯都很少见。不过我们的足迹在小时候就遍布东关镇的每一个角落，在这里踩着月光也能轻车熟路地走着。 很快的，我们来到马山坡的打谷场。现在并不是打谷的季节，所以一大片空地很干净，柔柔的月光洒在上面，一切都显得安静而和谐，整个世界静籁无声。 第383-384章、带着我混吧 宇城飞躺了下来，我也躺了下来。两个人都仰着面，任凭满天的星光洒在我们的身上。 “还好两个大人都没事。”宇城飞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也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如果没有宇城飞的话，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所以我很干脆地说道：“宇哥，谢谢你。” “谢啥。”宇城飞说：“这不也是我的事么。” 我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忍不住又想起大金刚那只断手来，胃里禁不住又有些恶心了。我倒不是可怜他，我甚至觉得他该死，但第一次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确实有些不大适应。但是我知道我必须适应，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狠。 元少果断利落地斩下大金刚一只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在城高和北七所遇过的所有人，都没有宇城飞他们这一帮子的人狠。可是狠如宇城飞他们，职院竟还有比他们更强的存在，那他们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危险？想到这，我心里有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怎么样，好受了一些没有？”宇城飞平展开四肢，说道：“我第一次砍人的时候，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也像你一样吐得不轻。后来我一个人跑到山顶上，躺在月光下休息了很久，才觉得好过了一些，就好像月光可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一样。” 我“哦”了一声，现在才知道宇城飞为何带我来这里了。我看着天上那个弯弯的月亮，柔和的光芒洒在我的身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慢慢的沉静下来。 “从今天过去以后。”宇城飞说：“在整个东关镇，应该就没有人再敢找你的事了。你继续经营着那家小店吧，等到哪天烦了，想上学了，就找你楠楠姐，让她给你找个高中。你不是还想和夏雪考到同一所大学去吗？去换个新环境，这都马上要升高二了……” “宇哥。”我打断了他的声音。 “啊？怎么了？” “带着我混吧。” “什么？”宇城飞像是吓了一跳。 “我说，带着我混吧。”我认认真真地说：“我准备到职院去，助你一臂之力。” “不行。”宇城飞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还要考大学，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你以前不是想让我到职院去的吗？”我很清楚的记得，在城高念书的时候，宇城飞就提过这个事。宇城飞摇了摇头：“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没为你的前途着想……” “宇哥。”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啊。”宇城飞说：“你很聪明，是个很不错的白纸扇。” 我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我是个不错的红棍呢。”宇城飞也笑了：“能用消防斧打的大金刚落荒而逃冇，当然算得上是个好红棍。”我笑的更苦了：“所以说，白纸扇没做好，红棍也没做的很好。两头都想占，结果没一头做的漂亮，难怪你不肯收我了。” “谁说的？”宇城飞乐了：“城高的实际掌控人，再加上北七也能被你所调遣，这样的人才有谁会不想要啊？邱峰和聂远龙要是能得到你，非得乐的在职院裸奔一圈才行。” “那就让我去职院。”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行。”宇城飞斩钉截铁地说着。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冲着我说：“这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走，回去吧。”我只好也站了起来，乖乖地跟他离开。 在确定两个大人都没事后，宇城飞他们连夜就离开了东关镇。 因为店被砸了，两个大人也受了伤，小店暂时关张了几天。期间，肖治山带着人帮我把店里重新收拾了一下。大金刚并没有因为被砍了手而去报警，反而托人给我送来十万块钱，说是希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能够允许他在东关镇小小的混一口饭吃。我没有再心慈手软，直接对送钱的人说：“钱，我收下了。但是他的人必须滚，而且终生不得再回东关镇，否则我把他另一只手也剁下来。”从此之后，大金刚再无音讯。 这也让我再一次明白“狠”的重要性。在这条路上走，没什么道理可讲，谁的拳头够硬，谁的手段够狠，谁就可以在这条羊肠小道上站稳脚跟。 肖治山到我这跑的更勤了，领着他的农贸四霸动不动就跑来给我帮忙，一口一个“浩爷”的叫着，似乎是要巴结我到底了。没过几天，他们把对面卖麻辣烫那个汉子也赶走了，说是影响了我家的生意。我得知以后很气愤，我家店刚被砸了的时候，还是他去给我报的信呢。于是我又让肖治山把人找了回来，希望他可以继续在对面摆摊。结果他和我说：“算了，生意本来就被你们这里抢得差不多了，那个摊子摆不摆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我倒是想去你那里帮忙，每月领一些薪水就好，你看行不行？” 我想着我迟早是要去职院的，不如正好让他过来帮忙，他是个熟练工，肯定能做的更好。于是一拍即合，当天就让他留了下来。有了他的加盟，小店的生意更红火了一些。 大金刚的手被剁掉以后，宇城飞的名字迅速流传开来，成为东关镇年轻一代小混子心中的神话。只是他们遍寻不着宇城飞，于是又找到了我的头上，比先前那拨找我的小混子更多。孙大飞说：“浩爷，您就算牛的了，结果飞爷更牛。你们这帮人真是没得说了，看不上小小东关镇也是正常的……不过浩爷，你能不能给大家个机会，让大家能跟着你混？您看现在大金刚的手也被剁了，您身边还没个使唤的人有点说不过去啊。” 说来说去，还是希望我能收小弟，好能跟着我作威作福啥的。诚然，我对收小弟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是我也在想，东关镇现在大小混子有一百来人，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也可以当作一支备用力量，将来说不定也能派得上用场。而且，战斗力可以训练嘛。 不过，因为我是打算回北园市的，自己并没有时间来亲自管理。于是我把肖治山叫了来，和他商量这件事情。肖治山立马说道：“兄弟，我早想这么做了。咱们东关镇现在就像一盘散沙，一直没有个统一的领头人物，偶尔被隔壁县的欺负了也不知该找谁呢。可惜我的号召能力不强，未必能让所有人服我。前段时间出来的大金刚，他的领导能力倒是还行，可惜我不服他。现在更不用说了，已经彻底废了。您现在出来是刚刚好的，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我第一个举手赞成，大家也都很佩服你的。” 我摇摇头说：“我得回北园去，没有时间一直在这耗着。所以我就想，让你帮忙管咱们这的混子，将来若是有什么情况，我直接联系你就好了。” 肖治山一听，立马紧张地说：“哎呀，浩爷，我哪里担当的起啊。”可眉眼之间挺高兴的。 我拍了拍他肩说：“行了山爷，咱兄弟间就别玩这些虚的了。老大，我可以让你做。但是有几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浩爷，您说。” 冇“第一，不能再让你手下那帮人偷钱。” “我们本来就不缺钱，他们就是偶尔手痒痒而已，这条没问题。” “第二，保护费可以继续收，但是不能仗势欺人、欺压良民。” “浩爷，这话就是不用你说，我也一直都这么做的啊。我混了几十年，深深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就是靠着这些人吃饭的，哪还能故意欺负他们？偶尔耍耍狠，也是让他们怕我而已，不会真的对人家做什么的。” “第三，东关镇一百多号混子，不能整天让他们游手好闲、打架闹事。你得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个活计，看场子也好、做生意也行，要引导大家自食其力。” “……唔，这个有点难，他们偷鸡摸狗、懒懒散散惯了，否则不会老盯着我这里，坐着收保护费谁不愿意啊。要是开个公司，叫大家都来上班，固定领取一份薪水就好了。哈哈，专业的黑社会就是这么干的。嘿，也是我异想天开了，就咱们这么个破地方，还发展不了真正的黑社会呢……” “真正的……黑社会么？”我喃喃地说着。 “是啊。”肖治山接了话茬：“真正的黑社会，都是垄断了某个行业才开公司，那才是真正的暴利啊。随便举个例子，如果东关镇只有你一家卖麻辣烫的，谁想吃麻辣烫就必须得到你这来，那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这还只是麻辣烫而已，人们吃不吃都行，如果垄断了某个人们生活中缺一不可的东西，那可真是要发死你了，价格都是由你定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才是巅峰的黑社会啊！” 听了这话，我弱弱地说：“比如水、电、气、石油？” 肖治山挠了挠脑袋：“我就随便说说，你不用非得和我抬杠，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也笑了：“好，那就不说了。” 过了两天，我让孙大飞帮我通知整个东关镇有头有脸的混子到南果园集合。因为前段时间刚收拾了大金刚，我的名字正处于风口浪尖的鼎盛时期，这张“英雄召集令”发出去后效果极好，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下午四五点钟，热气慢慢退散，南果园里树影婆娑，众人站在树下聊天打屁、嘻嘻哈哈，直到我的身影出现后，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还是那块不小的空地，我曾在这里和大金刚斧头对斧头交战数个回合。现在，地上还有殷殷血迹，失败者已经退离了这里。在我的身后，站着肖治山等人；在我的对面，站着东关镇一百多号的混子。南果园里清凉舒适、鸟语花香，我拱了拱手，说道：“今儿个把大家叫到这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有不少人想跟着我混，想确定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众人一下子兴奋起来：“浩哥，当然有这回事！”“浩爷，我们都想跟着你混！” 我把手往下压了压，说道：“这样，想跟着我混的就留下，不想跟着我混的就离开，我不会为难谁，更不会强迫谁。”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想看看谁要离开。等了半天，一个要走的也没有。孙大飞说：“浩哥，都想跟着你混哩！” 我后面的肖治山小声说道：“浩爷，看见没，这就是你的号召力。要是我说这么一句，最少得有七八成的人走掉。唉，不服老不行啊。” “行，承蒙各位抬爱。”我又拱了拱手，朗声说道：“那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兄弟。” 话音刚落，众人便欢呼起来，“浩哥、浩哥”的喊个没完，声音在这南果园中回荡开来。 好不容易等众人安静下来，我才继续说道：“但是有件事要和大家说清楚，因为我的主战场是在北园的，因为某些原因回来小住了几个月，过些日子还要再回去，所以只能把东关当作一个根据地。不过我向各位保证，等我在北园有了一些起色后，一定把大家都叫过去，共同开创一番新天地！”众人又欢呼起来，喊叫着让我千万别忘了他们。 再次等他们安静下来，我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常在东关，大家日后的行动，就统一听山哥的。我有什么事，也会直接和山哥联系，然后再让他转告大家。”肖治山往前走了一步，和我并排站好，冲着大家拱了拱手，说道：“浩爷既然把这事交给我了，那我肯定就得办的漂漂亮亮。浩爷还和我说了些入门的基础规矩，随后我会一一的告诉大家，希望大家都能认真遵守。倘若哪个犯了规矩，就是不给浩爷面子，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肖治山两只眼睛寒芒乍现，一冇一扫过对面的那些混子。他在东关镇混了几十年，这点震慑力还是有的，当下就有不少人低下头去，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搞定了这件事，我就开始筹备着转学到职院的事。我给宇城飞打了几次电话，表达了自己现在的意愿。但是宇城飞始终不同意，他希望我能去念一所普通的高中。这么一拖，就拖到了暑假，复学的事也就只好先放一放。因为家中的小店有了母亲、宇母、中年男老板三个人忙活，我就可以暂时抽出了身来。我把肖治山给我的十万，大金刚给我的十万，存到了一张银行卡里。手上有了这么多钱，却因为“来路不正”而不能交给家里，这也算是挺悲哀的。 不过家里开了这么一个小店，生活水平明显大大的提高了，感觉两个大人都很开心。而且东关镇上开麻辣烫的越来越少，要么转行做其他生意了，要么到外地打工去了。为此母亲还感到奇怪，她说这一行生意还不错啊，怎么大家就都不做了呢。我立马猜到，这肯定是肖治山做的，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把其他做这一行的都赶走了。按照他的说法，这就有些“黑社会”的雏形了，利用暴力垄断了某个行业。麻辣烫虽小，却也让我看到未来的路。 在这个老混子身上，我似乎也学到一些东西。因为整个镇上只有我们一家还卖麻辣烫，所以生意更是空前的火爆起来，两个大人一改之前柔弱的风格，竟要张罗着扩大店面、招收服务员了。在一个傍晚，我却把肖治山叫了过来，将一个装着十万块钱的纸袋递给了他。 “浩爷，这是？！”肖治山有些惊愕。 “前段时间被你赶走的那些买麻辣烫的。”我说：“拿这些钱给他们分一分。” “不用，犯不着给他们钱。”肖治山大大咧咧地说：“咱们可是黑社会啊，从来不跟人讲道理的。咱们的拳头硬，那也也是用血汗换来的。干咱们这行的，一只脚跨进棺材，一只脚跨进监狱，不知什么时候栽进棺材还是监狱，当然就该享受一些普通人没有的特权。” “给他们。”我仍是很执着地说道。 肖治山没办法，只好把纸袋接了过去，脸上有些难堪的模样。 “山爷，如果都是道上的，比如大金刚这样的，我可以心狠，可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啊。” “浩爷，咱也没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不干这行还能去干其他行。”肖治山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浩爷，您这心……可真不是一般的软啊。”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肖治山带我去参加一个饭局，饭桌上都是东关镇有权有势的官员，比如***所长、工商所所长、税务局局长等等。肖治山告诉我，只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在东关镇就能横着走了。真正的黑道，是要和白道搅在一起的，把这干王八蛋全部拖下水，搅得黑不黑白不白的时候，这个世界就真正是我们的了。 我发现肖治山这个老东西，呆在东关镇真是屈了他的才啊。若是他胆子再大一些，野心再大一些，再有一些敢打敢拼的精神，就是到北园市祸害一番都不是问题。可他似乎就很满意现状了，在东关镇这一亩三分地上玩的很开心。东关镇上，走偏门的小混子都已经为肖治山所用，白道上的官员又和他打的十分火热，这才是真正的黑白通吃啊。 肖治山，已经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东关镇的土霸王。一般情况下，我是很鄙视肖治山这种土霸王的，觉得他们不仅土而且俗，怎么看都是傻不愣登的。可是现在，我抱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肖治山，真心觉得他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去学习。 有没有那么一天，我和宇城飞在北园市，也能达到像肖治山在东关镇这样的成就？ 在那场饭局上，我学着肖治山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向每一位官员敬酒，说一些自己从来不会说的奉承话，红着脸和他们称兄道弟，拍着胸脯说一些违心的话。 暑假期间，我也到北园市去了几趟，慢慢地开始和过去的朋友们开始联系。当我告诉大家我准备转学到职院去的时候，众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但最后都表示了理解的态度。哦对了，这里的“众冇人”不包括宇城飞他们。宇城飞还是不希望我到职院去。 “听着，耗子。”宇城飞在电话里很认真地告诉我：“你要是敢转学到职院，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我才不信他会真的舍得不认我，所以还是坚定地要转到职院去。 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我准备和家里摊牌，告诉母亲我要去职院的消息，毕竟转学手续是要提前办理的。就在这时，我爸和宇城飞他爸也恰好回家休息来了。我心想正好，把这事说一说。夏夜的晚上生意很好，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把最后一拨客人送走。四个大人，带上我，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自己家开了饭店，酒啊菜的都不用发愁。 这个时间，天气已经不热了，而且还有凉风，实在舒服惬意的很。我正寻思着怎么和大人说要转学到职院的事，突听父亲说道：“浩浩，这都快开学了，你准备到哪个学校去？” 然后四个大人一起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也是想和我说这件事的。看着四个大人期待的眼神，我突然有些畏缩了，说道：“还不知道。” 父亲呼了口气，宇父乐呵呵地说：“还不知道，总比‘不想上学’好多了。” 父亲说道：“浩浩，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想让你到职院去，和你宇哥可以相互照应着，你看行不行？”我突然想起某个夜晚睡觉时，迷迷糊糊听到父母说过这件事。他们当时说我是怕被人欺负，所以才产生厌学情绪的，不如索性到职院去念书，有宇城飞照顾着我，应该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第385-386章、不许哄我 宇母打断了他的话：“可拉倒吧，你儿子有什么才干了？他去职院念书是因为实在考不上任何一所高中。浩浩可不一样，考城高也是轻轻松松的，现在去职院是迫不得已。” 父亲接了话茬说道：“没什么迫不得已的，只要有颗上进心，在哪念书都一样。”另外三个大人齐齐点头称是，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是在游说我去念职院。我还发愁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说了出来，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这让我觉得又意外又惊喜。 看我没什么反应，父亲又小心翼翼地说：“儿子，你不是很喜欢和阿飞一起玩吗？这次去了职院就能经常找他了，其实也挺不错的，你看行不行？”宇父也笑着说：“就是啊，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我儿子，他比你高一个年级肯定能帮你解决问题。” 我在心里说叔叔你太自信了，我要是在游戏上有啥不会的还能去问问他，至于学习什么的还是我自己来吧。面对四个大人的循循善诱，我只能装作心情一般地说道：“那好吧。” 四个大人显然都松了口气，想必是觉得说服我去上学不容易，父亲甚至开心地举起了杯：“来咱们走一个，祝咱们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五个杯子“叮”一声撞在一起，看着他们舒展开的笑颜，我才知道自己呆在家的这几个月里，他们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是有多么的操心。 确定了要去职院念书，于是大人们又开始讨论专业的事。我现在只有初中毕业证，去了职院念的就是中专，要上中专的话就得选专业。宇城飞上中专的时候是宇父全程陪同的，所以他对职院的专业分类了如指掌，当下就念了一长串出来，什么电子商务、市场营销、机械自动化、物流管理、旅游管理等等。念完这一串名字，宇父接着说道：“通过我对这个市场的考察啊，发现在不久的将来，计算机专业是最红火的，哪行哪业都少不了计算机啊。所以我就给儿子选了个计算机专业，相信他将来一定能在计算机上面有很高的造诣。”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宇城飞计算机造诣确实挺高，他打游戏那个水平在网吧里绝对首屈一指。宇父奇怪地看着我：“浩浩，你笑啥？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立刻严肃道：“叔叔说的很对，未来就是计算机的天下，我觉得我也应该报计算机专业。” 宇父更得意了，冲宇母说道：“看见没，别看我老了，对年轻人一样有影响力。” 这件事定下来以后，两个父亲第二天就走了，可见他们就是冲着这个事才回来的，不由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让大冇人们操心了。没过几天，父亲便往家里打电话说转学手续都办好了，让我开学以后直接到中专二年级计算机专业班报道。听了这话心里又酸酸的，父亲在北园市当工人就怪累的，还得为了我的事成天跑来跑去。我手头有十万块钱，而且肖治山每个月还给我交份子钱，这些钱又不知该怎么交给家里，总不能老说是中了彩票吧。 确定了开学的日期，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以前的朋友们，一个个开心的和什么似的，但也关照我在职院一定要小心，那个学校可是比城高和北七都可怕。不过也有几个人没通知，分别是宇城飞、夏雪、砖头和桃子。宇城飞，他本就不让我转到职院去，现在告诉他说不定要和我生气，不如等进了学校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他这个消息；夏雪，这个我的名义上的女朋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叶展醒来的那天，因为她妈妈的缘故，我们不能随随便便联系；桃子和砖头，实在是没这俩人的联系方式，他俩没手机，住的地方也没座机，只能在开学以后见了面再告诉他们了。 不过我想，消息既然放出去了，北园市的众人也是交叉来往的，消息迟早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估计不用我亲自说，他们迟早也会来找我的。第一个来找我的，是夏雪。 自从确定要到职院上学以后，家里就彻底不让我插手店里的生意了，说是让我好好预习预习功课。中专要学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而且也没有教科书怎么预习啊，有时候大人们的思想实在无法理解。因为还有二十多天才开学，没办法，我就这么无所事事起来。 我在镇上的体育用品店买了一副拳套，每天早晨到南果园里最大的一棵枣树下练拳。大清早的南果园一般没人，老人们锻炼身体都在广场，所以我练着练着就把背心脱了，露着个脊背冲着大树一拳一拳地砸下去。长时间以来的坚持锻炼效果很好，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运动训练，但身上该有的肌肉也都有了，摸上去都是一块一块的疙瘩，当然还没有到砖头那个变态的地步，但是在一般人面前也算是有骄傲的资本了。 这天也是一样，我把背心脱了，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我不是很宽广的脊背上暖洋洋的。打了一会儿拳，汗水便浸透了全身，处处都是湿答答的。一边打拳，一边发出“呼喝”的声音。突然有个什么东西贴在我的背上，条件反射一般，我回身就是一拳。 红色的拳套距离面前的人影只有一公分，猛然而过的拳风撩起了她额前的一丝秀发。 “夏雪？！”我有些惊讶，连忙把拳收了回来，幸好最后一刻刹住了，否则这拳下去非把她打趴在地上不可。“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夏雪美丽极了，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来，用手中的纸巾为我擦着头上的汗。 蝉鸣声隐隐传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来，夏雪美丽的像是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仙女。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细心地帮我擦着头上的汗、身上的汗。直到用完了整整一包的纸巾，我的身上又变得干爽轻快起来。我再也忍耐不住，伸开双臂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来啦？”我喃喃地说：“你妈妈同意你出来吗？” “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必须来。”夏雪说：“一大早，我说出来散散步，然后就坐了早班车来到东关镇。先是到你家里去，但是你家没人，邻居告诉我农贸市场的店面，我又赶到农贸市场去，阿姨说你在南果园练拳，于是我又来到了这里。” 说完，夏雪呼了口气：“好想你，好想你啊。” “傻瓜，怎么不打电话？” “不敢打。”夏雪说：“我怕你会躲着不见我。” “怎么会呢？”我抱的更紧了：“我怎么会舍得不见你？” “因为你要转到职院去了。”夏雪说着，语气就有些哽咽起来：“你转到职院的话，就没办法和我一起考大学了。我怕你会觉得有愧于我，然后躲着不肯见我。我想，我得悄悄的来，不给你不见我的机会。刚进来南果园的时候，看到你背对着我在打拳，都怕惊扰冇到了你，生怕你会突然消失，然后一步步地走过来，直到来到你的身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傻。”我说了这两个字，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深情对望着，不由自主地，两张唇便吻在了一起。树影婆娑、微风摇曳、蝉声隐隐、阳光静好。过了好久，两张唇才舍得分开来。夏雪说：“王浩，我特地赶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论你去哪个学校，不论你能不能考上大学，我都一定会跟着你的。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有压力，更不要从此就不见我。” 我笑了：“谁说我不考大学了？谁说我上了职院就忘记和你的承诺？” 夏雪一愣：“上了职院以后，你得先考大专，才能考大学啊。” “谁说的？”我又笑了：“等着瞧吧，我迟早要回城高去的。不只是我，还有叶展，我们都会回城高去的。现在啊，我们帮宇哥打天下，打完了以后就回去了。” 夏雪仍是一脸的迷茫：“王浩，你是不是在哄我？城高哪是想回就能回去的？” “能回去的。”然后我把叶展之前说过的办法讲了出来。 听了以后，夏雪怔住了：“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喜滋滋地说：“等着瞧好吧。我不会把高中的课程落下的，所以你一定要把所有笔记做好，定期通过宫宁他们交到我手上来。”然后我刮了刮夏雪的鼻子：“这么漂亮的媳妇，我才舍不得放弃呢，不管花多大代价也得娶到手啊。所以你尽管安心好好学习，等着在大学里和我双宿双飞吧。” 夏雪“嘤咛”一声，钻进了我的怀里，朱唇轻启：“你不许哄我！” 轻轻触着夏雪盈盈一握的纤腰，耳边是她轻轻的喘息声，真觉得有些控制不住了。 或许是夏雪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脸红红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事。” “我觉得时候刚刚好啊。”我轻轻地撩起夏雪耳边的秀发，说了句：“要你，行不行？” 夏雪淡定地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能不能快点？我还要赶时间回到北园，出来太久妈妈会起疑心的。”我立刻拉起她的手：“那还等什么，跟我回家去啊……” 家里没人，于是我们两个好好放纵了一把。完事以后，夏雪坐在床边梳头，然后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和刚出来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看着安静甜美的她，不敢相信会和刚才疯狂的模样是同一个人。我用手支着脑袋，笑呵呵道：“看看我家，以后愿不愿意嫁到这来？” 我家实在是太破了，作为一栋快要二十年的老房子，总感觉它哪天被一阵风吹过，就要不经意地轰然倒下。夏雪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认真地说：“和你在一起，在哪住也行。” 夏雪这句话说的我心里甜丝丝的，能把这媳妇娶进家门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我一定要为了未来而好好努力。送走夏雪以后，我便慢悠悠地来到店里。母亲她们正在忙着穿串，看见我就说：“刚才夏雪来找你啦！”我点头说：“我知道啊，已经把她送走了。”然后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和他们一起穿起串来。宇母好奇地问我：“浩浩，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这问题差点把我呛着，我使劲咳了两声说：“阿姨，我就夏雪一个女朋友啊。” &&&&&&& 夏雪离开后，我的生活又恢复平静。和往常一样，每天早晨起来跑步、打拳、锻炼身体，准备着迎接开学的日子。然后，还在等着宇城飞打电话骂我。结果等了四五天，一直没有等到宇城飞的电话。难道他还不知道我转学到职院的消息？不应该啊，他的消息一向很灵通，而且我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知道了。实在按捺不住，我悄悄给元少打了个电话。 “元少，宇哥知道我要转学到职院的事没？” “知道啊，这么大的事，宇哥还能没听说？” “那……那他生气没？” “生气啊。”元少语气很夸张地说：“据我观察，他已经一个星期都没笑过了。任凭楠楠怎么逗他，也休想让他的嘴角弯上一下。我跟你说耗子，你指定是完蛋了。” 我一下慌了：“那咋办啊元少？” “据我的经验，宇哥生气的时候，你最好还是先别来烦他。等他气消了再过来吧。”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会发生什么后果？”开玩笑，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啊。 “嗯……”元少犹豫了一下，说道：“上次张北辰没听宇哥的话，被宇哥揉成一团扔出去了。” “揉、成、一、团、扔、出、去？”我实在无法想像这是一个什么光景。 “对啊。”元少说：“就是把你的头和脚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敌风火轮的形状，然后一脚从网吧门口踹出去，接着你滚、滚、滚的就滚下去了，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是伤的。” 我先是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弯下腰去试图让自己的头碰触到脚，发现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强行对接在一起的话，那得有多么疼啊。我颤抖地问：“那宇哥啥时候才能不生气？”元少说：“这个说不上来，反正他说是不认你这个弟弟了，也不让我们和你有什么来往。”我呼了口气：“你也知道他是随便说说的吧，否则你怎么还敢和我来往？” “哎呦……我给忘了。”紧接着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元少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竟然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元少直接不接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不来往了。 然后我又给楠楠打电话，一边打一边祈祷说：“楠楠姐你可一定要理我啊，千万被和那帮子男人一样贪生怕死啊……”在电话响过几声后，楠楠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喂？” “姐！”我着急地说：“我是王浩！” “哦，李哥啊。”楠楠“咯咯咯”地笑起来：“李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一头雾水地说：“姐，我不是李凯，我是耗子，是耗子啊！” “啥，叫我吃饭？”楠楠依然驴头不对马嘴：“李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敞开了说呗，有什么能帮忙的小妹一定全力以赴。” 我都怀疑是不是窜线了，难道楠楠正在和李凯通话，然后不小心被我插进去了？我拿着电话使劲拍了两下，然后又放在耳朵边上，就听见楠楠说：“老公啊，是李哥给我打的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事，我出去接一下啊。”紧接着传来宇城飞一声不冷不热的：“嗯。”再接着就是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啪嗒啪嗒”的响了一阵子，楠楠的声音才再度传了过来：“耗子啊，你想要玩死我吗？我正在你宇哥身上坐着啊，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楠楠姐！”我绝望地说道：“怎么连你也怕宇哥，你可是唯一敢和他正面对抗的人物啊！” “我可从来没怕过他！”楠楠的声音从高变低：“只是你宇哥确实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忤逆了他的意思嘛。夫妻之间嘛，讲究的就是互相尊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我连忙又问：“宇哥真的很生气？” “很生气。”楠楠说：“特别特别生气。他说已经三番五次的告诉过你，绝对不要转学到职院来，结果你还是不听他的话。他做惯老大了嘛，有人不听他的话，就会不高兴的。” 我有些委屈地说：“我也是想帮他的忙嘛。我转到职院去，就能贡献自己一份力量了。” “不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楠楠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大概和叶展说的那些差不多，意思就是邱峰和聂远龙正在决战，职院几乎每天都发生或大或小的战斗，连他们这些人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跑到网吧里去躲一阵子。“这个时候，你转学到职院来是非常危险的，他怕别人会故意找你的麻烦。因为上一次血洗北园后，职院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你了。而且宇哥希望你去考大学，可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转学到职院，你还怎么考大学？” 我特沉静地说：“这些都不用宇哥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想法。”楠楠说：“我理解你想助宇哥一臂之力的心情，实际上我们也很希望你能加盟进来。但是宇哥现在一根筋，就是在生气，我们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只能暂时别来打扰宇哥了，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无敌风火轮’你听说过没有？” 我打了个寒噤，说道：“元少刚才和我说过了。” “好啊。”楠楠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元少竟然偷偷联系你，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楠楠姐，你看这样行不行。宇哥现在生我的气……” 楠楠插嘴道：“他不会一直生你的气，但他会生多久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和他一起长大的，特了解他的性格。”我继续说：“那我到职院去，就顶着‘已经和宇城飞闹翻’的头衔，看看能不能有可趁之机，或许能剑走偏锋的帮宇哥……” 一个伟大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呈现出来，只是现在还不够清晰和完善，还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楠楠的声音也有些急促起来：“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呆在职院的话，我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喘着气说：“只要能帮宇哥的忙，这点危险不算什么。” 楠楠沉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说道：“那你答应我，如果出了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宇哥虽然生你的气，但是你知道的，只要你有事，他立刻会出现。” “嗯，我知道。”我说：“楠楠姐，那你也暂时保密，别让宇哥知道，否则戏演的就不像了。” “这样……你会受很多委屈的哎。” “我不怕。”我坚定地说：“宇哥帮了我这么多，是该我帮他的时候了。” “那……你一定要小心。”楠楠说：“你要记住，职院和城高、和北七都不一样。在一定程度上，职院已经脱离了学校的范畴，里面的混子有不少都是和社会上有勾结的。” “嗯，我懂。”明知道很危险，可我反而因此兴奋起来，身体里的血液又开始哗哗作响。 果然啊，我还是喜欢这种踩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我说：“楠楠姐，你一定要多多往外宣传，就说：‘从城高和北七出来的王浩，已经和职院的宇城飞闹翻了。’行吗？” 楠楠是宇城飞队伍里的草鞋，认识大把大把的混子，想传播这点消息简直是小菜一碟。 第387-388章、世界第一等 虽然脑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现在还不能完整的规划出来，因为我并没有亲身到职院去，也不知自己会置身于一个什么环境，不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就像我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在身处职院以后，根据周边的环境和周围的人，才能更加具体的部署一些计划。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搅翻整个职院？或许……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冒险家式的生活吧。 接下来的日子就过的飞快了，我仍是每天早晨起来跑步、练拳，中间还去了一趟北园，主要目的是到白青家里，毕竟很久没有和干妈见面了。在浩青小菜店里，我和白青打打闹闹的过了一个上午；在东北饺子馆里，又和刘永强他们喝酒过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干妈非要我留宿，而且赶白青到沙发上去，让我独享白青的那张大床。拗不过这份热情，只好就这么照做了。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我偷偷的把白青抱回去，自己在外面的沙发上睡了。 其他则没什么事好交代的，一直到快要开学的前两天，我又叫肖治山出来吃饭，说自己要回北园去了，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他照顾。肖治山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浩爷，您尽管放心，东关镇有我压着呢。那帮小兔崽子谁敢不听话，我绝对狠狠地收拾他！”我说：“那帮小兔崽子我倒是不担心，就是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我家里和宇哥家里，看她们有什么困难了就过去帮个忙。”肖治山一下子就急眼了：“浩爷，这话还用你亲自说出来吗？也太不把我当自己人看了！”毛小强他们也说着：“就是啊浩爷，这个事还用你亲自交代吗？” 我看着这一群人，虽然他们在东关镇居民的眼里恶名昭彰，但总体来说也是一群有情有义的汉子，或许我天生就很适合跟这些地痞流氓打交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开学前一天，我就来到北园市，叶展率领新的七龙六凤给我接风洗尘，在周墨家的贵宾楼酒店开了个大包间，各种山珍海味的上啊，看的我心惊肉跳。当然，主要还是看到久违的众人也很开心，一个个地打招呼过去，问他们暑假过的好吗？其他人的回答都还正常，到了七龙赵文璞的时候，他说：“严格来说，暑假还没有完全过去，所以我不能准确的告诉你是否过的好。”我了解他的风格，所以坚决不和他纠缠下去，正要去问下一个人，赵文璞又揪住了我的胳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今天之前的暑假，都还过的不错。但我不能保证今天是否能过的不错，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在晚上十二点打电话给你。” 我只得推辞道：“这个就不用了吧。”然后问大凤何娟：“嘿，看样子你瘦了不少啊。” 现在的何娟确实瘦了一圈，减肥效果十分明显，还真有些美女的轮廓了。二凤蝎女说道：“那可不是？大姐每天绕着城南跑上一圈哩！”何娟也笑嘻嘻道：“王浩，等着瞧好吧，一年以后让你大开眼界。”我也笑呵呵地说：“好，我等着。”然后又一个个地问过去，白青瞥了我一眼说：“前几天刚在我家睡过，还问我过的好不好？”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都是惊愕地望着我俩。白青着急地说：“你们别误会啊，是他在床上睡，我在沙发上睡的。不对不对，是我在床上睡，他在沙发上睡的。”众人的眼神更惊愕了，显然认为白青连谎话都说不利索。 白青彻底急了：“得了，我不说了，越说越错。”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只是没人再深究了。 问到周墨的时候，周墨说：“你去找三姐，都不来找找我呀？”其实不找她是有原因的，我担心我俩把持不住又做出什么事来，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当然嘴上还是说：“我主要是去找干妈的。”才糊弄过去。问到齐思雨，齐思雨说：“我还好啦，看着老大的身体慢慢恢复健康，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啦。”这个“老大”当然说的是叶展了。 之后就是喝酒聊天。席间，叶展问我：“耗子，听说你和宇哥闹翻了？”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看着我，看来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我不愿意瞒他们，只得含糊其辞地说：“宇哥是在生我的气。”叶展说：“那也没什么，你亲自去找找宇哥，总能把事情说开的。”我笑着说：“这是肯定的，不过还是暂时不去了，我挺害怕他的无敌风火轮。” 众人对无敌风火轮都很好奇，我就给他们免费科普了一下，众人也都是惊得一愣一愣，和我初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样反应，完全想像不到头脚对接滚下去是什么模样。 三所学校开学的日子都一样，不少学生都是前一天就来了。吃过饭后，我又和城高的兄弟们联系，约了他们来贵宾楼的ktv唱歌。周墨直接开了最大的一间包房，三十多人在里面尽情的嗨着，啤酒一箱接着一箱，干果一盘接着一盘。后来拗不过众人，非让我唱首歌。无奈之下，我只好点了刘德华的《世界第一等》，就是觉得这首歌蛮能表达我的心境。 “一杯酒两角银，三不五时嘛来凑阵。若要讲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缘分是注定，好汉剖腹来参见，无惊风无惊涌，有情有义好兄弟……” 我喝的醉醺醺，很放肆地唱着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成了名副其实的麦霸。到最后，大家都和我合唱着这首歌，三十多人齐声吼出来更是气势十足：“若要讲搏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缘分是注定，好汉剖腹来参见……” 曾经的我，初次听到这首歌时还会觉得羡慕，会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歌里的这个地步，拥有一帮甘愿为之剖腹的好兄弟？我记得很清楚，在初中那三年的时候，因为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只有靠学习和看书来消磨时光，偶尔也会靠听歌来消遣，无意中将这首歌哼哼出来的时候，还会有同学讽刺我说：“就凭你也有资格唱这首歌？别玷污刘德华的歌词了！”从那之后我甚至都不敢哼出这首歌的旋律，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不配…… 可是现在，我很大胆的、放纵的唱着这首歌，应该不人再有人说我不够格唱这首歌了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城高的宿舍里。纵酒过度后换来的是头痛欲裂，而且整个脑袋里还是《世界第一等》的旋律，轰隆隆的音乐似乎还回荡在我的耳边。宿舍里空无一人，我下了床看看窗外，城高的校园里一片寂静，隐隐从教学楼那边传来读书声。我想起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看看时间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连忙穿好衣服出了宿舍。 走廊里，清洁工大妈正在打扫卫生，刚拖过的地被我踩了几个脚印。大妈一下就急了：“你这个学生怎么现在才去上课？城高可没有你这样懒惰的学生！”我确实不是城高的学生，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经过大妈的时候，她细细地看了看我，突然疑道：“咦，你是不是那个叫王浩的学生？”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名到这个地步，连打扫宿舍楼的清洁工都知道我。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后面传来大妈隐隐约约的声音：“是王浩就不奇怪啦……”我就纳闷，怎么是我就不奇怪了？这是歧视人啊。 出了城高的校园，脑子里仍是轰隆隆的，塞满了《世界第一等》的音乐。城南高中的对面是北园七中，再往里走个两百来米就是城南职业技术学院了。职院的大门气派十足，毕竟里面还设有大专，这就相当于大学了，自然要比高中阔气一些的，而且里面的建筑范围也是大的离谱，相当于城高和北七加起来。而且中专和大专分属两个校区，教学楼、办公楼、图书馆等这些建筑也都是分开的。在一般情况下，中专和大专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原因是年龄上面有差距，谁也不屑于和谁来往；还有一个原因是中专的学生基本都来自北园当地，或是周边各县镇。而大专的就不一样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河南人东北人新疆人等等，这就造成文化差异上的不同，大家就更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毕竟都上大专了，还在家门口就没意思了，学生们也是能往外跑就往外跑，就算学不到什么知识，增长一下见识也是有必要的。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这次来职院的主要目标是中专，大专什么的不会考虑在内。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则。 这世界上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则，永远不可能白纸黑字的呈现出来，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认真的遵守，否则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照例，还是要到班主任那里去报道。这是新的学期，我从高一升到高二，来到职院也就是中专二年级。找到计算机专业的老师办公室，因为夏天比较炎热，所以门也敞开着好通风，我朝里望了望，一屋子六七个老师，有男有女，也不知哪个是我的班主任，只好先在门口喊了声：“报告。”里面的老师皆回过头来，用满是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奇怪的很，难道我长得很惊悚吗，为什么都用这样眼神看我？站了半天没人说话，我又喊了一声：“报告。”靠近门口办公桌的一个女老师这才说道：“进来。”我进去后，各位老师又各自低下头去了，没一个理我的。我只好靠近刚才让我进来的女老师身前，说道：“老师好，我是中专二年级刚转来的学生，请问哪一个是我的班主任？”这女老师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似乎刚刚才大学毕业，脸上还有些稚气，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很有气质，而且身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香味。 女老师说：“哦，你是来找顾老师的吧，他刚刚出去了，你稍等一下吧。” 我只好就这么傻站着，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继续和这个女老师说话：“老师啊，刚才我喊报告，你们为什么惊讶呢？”女老师抬头看了看我，竟露出好看的笑容来：“因为到这来的学生从来没人喊过报告，直接就大剌剌地闯进来了。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学生，大家还都是第一次见到呢。”我摸了摸头：“尊师重道，理应如此啊。”女老师摇了摇头：“这句话在其他学校管用，但是在职院是废话一句。” 说实话我挺无语的，而更无语的是这些老师也已经习惯了。正说着，一个穿着大背心大裤衩的汉子走了进来，身材壮如水牛，脚下踢拉着一双拖鞋，嘴上叼着一个烟卷，倒像是个出来混的流氓。女老师连忙冲我说道：“这就是你的班主任顾老师！” 我刚要准备打招呼，却见顾老师身后还跟着两个学生。这两个学生满脸是血，似乎刚刚打了一架，垂头丧气地跟在他的身后。顾老师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把手上的物件往办公桌上一放，发出“哗啦”的声音，竟是两把血淋淋的砍刀！ “你俩牛逼啊？！”顾老师把嘴里的烟卷吐在地上，骂了起来：“开学第一天就打架，把教室当斗牛场了？！”然后站起来甩了他俩一人一个耳光，“啪啪”声清脆的响起。办公室其他老师充耳不闻，唯有我旁边这个女老师露出不忍的神色，由此可见她真的是刚刚才分配过来的女老师。两个学生都低着头，看来对这顾老师还是挺忌惮的。我也呼了口气，职院还是有能镇住学生的老师的，否则这职院还真要成了土匪窝了。虽然吧，这老师也像个流氓，或许也只有大流氓才能镇住小流氓吧。那顾老师骂骂咧咧了一阵，出口就是极难听的脏话，这两学生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凭顾老师怎么骂都没有吭上一声。 顾老师骂完了，说道：“你俩回去吧，下午给我交一份检查过来。再敢在教室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俩！”这俩人如获特赦，立刻窜出了办公室。顾老师刚松了口气，我刚准备过去的时候，又听到门外传来打骂的声音，显然那俩学生刚出去就又打起来了！ “我草！”顾老师一下蹦了起来，又出去把这俩学生拽回来，结结实实地分别甩了他们四五个耳光，把他们的鼻子都扇出血来了。“还打不打了？！”顾老师愤怒的像一条疯狗。 “不打了。”两个学生很老实地说道。不过我看着实在很悬，总觉得他俩随时都能打起来。 “不许回教室，先滚到办公室外面罚站去！”顾老师骂骂咧咧的。两个学生乖乖的走出了办公室，这次果然没有再打架了。顾老师坐在办公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妈的，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管，真搞不懂他们的脑子在想什么。哪像我们那时候，老师放个屁都得像圣旨一样看待，现在的学生是不管老师说什么都像屁一样看待！”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笑了，唯有我旁边的女老师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对这种现状挺无奈。我抓紧时间，疾步走到顾老师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道：“顾老师好。”顾老师疑惑地看着我：“你是？”我继续礼貌地说道：“我是今天新转来的学生，不小心迟到了。” “哦。”顾老师拿起桌上的学生花名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浩。” 本来办公室里还挺嘈杂，当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竟然猛然间安静了下来。我的眼睛只看着顾老师手中的花名册，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他老师投来的诧异目光，犹如芒刺在背一样的感觉。“王浩”这个名字，看来的确已经很有名了。不过叫“王浩”的这么多，或许……我能假装不是那个很有名的王浩？ “王浩啊。”顾老师的手指在花名册上划拉着，终于在其中某一行的时候停了下来。“先是被城高开除，后来又被北七开除，是你吧？”顾老师看向了我。 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看来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去，毕竟转学的话档案骗不了人。 “对，是我。”我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也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了。 办公室更加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即便不用刻意转过头去，也知道这些老师肯定在看着我。顾老师哈哈笑了：“行啊，牛逼。联合城高和职院血洗北七，就是你小子干的？而且事后还安然无恙？现在又转学来职院，嘿嘿，有了邱峰、聂远龙、宇城飞还嫌不够热闹，咱这职院还真是大神辈出，看来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啊！” 顾老师的话像一根根尖刺戳向我的心窝，极具讽刺和揶揄的言语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只不过我也不再是那个会将难过展现在脸上的孩子了，所以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静淡定的模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而顾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无所不用其极的讽刺着我。我的眼睛瞄着桌上那两把血淋淋的砍刀，强忍着操起来在他脸上豁一道口子的打算。 “顾老师！”先前和我说过话的那个女老师突然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该领着新生到教室去了。”顾老师这才停下了滔滔不绝的嘴巴，看了看时间说：“嗯，是差不多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跟我走吧！”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呼了口气，心里很是感谢那个女老师为我解围。顾老师已经走出门去，和站在办公室外面的那俩学生说着话。我也走过去，路过那女老师的时候说道：“老师，谢谢你。”女老师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没关系啊。我觉得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学生，不像是外面传的那种丧心病狂的恶魔。”说完，她猛地捂住了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我也笑了。虽然我也没想到外面对我的形容竟是这样的，不过从这女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倒也没让我觉得有多么不可接受。恶魔就恶魔吧，能让别人怕我也好。 女老师撩了撩耳边的秀发，温柔地说道：“快去班里报道吧！” “好。”我往外走了一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老师，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女老师点了点头：“我叫袁晓依。袁崇焕的袁，破晓的晓，依恋的依。” “袁晓依。”我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又露出笑容：“袁老师，真是好听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袁晓依的脸微微红了，竟然比我这个学生还脸皮薄。 “袁老师再见。”我摆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门口，顾老师还在骂着那两个学生，也是同样尖酸刻薄的挖苦着。我察觉到这就是他的语言风格，而非之前故意针对我。他看我出来，竟指着我说道：“你们混混混，能混成人家那个样吗？人家可是城高和北七两所学校的老大！” 那俩学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同时呼出了口：“王浩？！” 我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真是服了这个顾老师了。顾老师继续说道：“就算混成他这个样有鸟用？还不是被城高踢完了再被北七踢，最后无奈地沦落到职院里来？！” 摊上这样的老师真是没办法，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顾老师显然还没过瘾，一会儿骂骂他俩，一会儿骂骂我。 好不容易等他骂完了，才说道：“走吧，兔崽子们。”率先下了楼去。 第389-390章、挫逼耍不了帅 我们三个学生也紧紧跟在顾老师的身后。他俩刚打过架，自然是谁也不理谁，而我是新转来的学生，和他俩也没什么话好说，于是三人就这么沉默地跟在后面。顾老师领着我们出了教工楼，正要往教学楼而去的时候，路上突然出现一群学生追打另一群学生的场景。 顾老师停住脚步，我们三个学生也停下脚步。我看着他们三个，各个都是很正常的表情，丝毫没觉得有任何奇怪。等到那两群学生追打着过去以后，我们四个才继续往前走——有点像是过马路等红灯的意思，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我需要慢慢适应这种文化。 顾老师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大背心大裤衩子大拖鞋，比我们三个学生还像混子。进了教学楼，来到班级门口，讲台上正有老师讲课。顾老师敲了敲门帮，讲课的老师看到他，便自动退到了一边。我往教室里瞄了一眼，里面的学生安安静静，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课，看上去倒比北七的纪律还好。这个场景确实吓到我了，在我的印象里职院的教室该闹翻天才是，什么纸团子、饮料瓶子满天飞啊，学生聊天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啊，角落里还有情侣在接吻啊等等。谁曾想到，这个班纪律竟然如此的好，让我对职院还有了一丝好感。 “你们两个先滚回去。”顾老师指着先前打架的那俩学生，他俩灰溜溜地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来对这顾老师还挺忌惮。我觉得挺好，有个能管住学生的老师。 顾老师把我领上了讲台，拍拍我的肩膀说：“来，跟大家介绍一下你的传奇经历吧。” 顾老师的用词让我十分不爽，所以我很简单地说道：“大家好，我叫王浩。”教室里本来就挺安静的，在我做过自我介绍后，似乎更加的安静了，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我。 “对，你们没有猜错！”站在我旁边的顾老师嗓门超大：“他就是那个被城高开除，又被北七开除的牛逼学生——王浩！警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给我在班上老实一些，尤其是不要得罪这个家伙。”然后他把手抚上了我的肩膀，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小心他血洗职院啊！” 面对他的揶揄，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就算先前怎么给他找理由，说什么能管住学生的老师还不错之类，但谁愿意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端讽刺？我伸手就打掉了他的手，在整个班上错愕的目光下，我不耐烦地说：“顾老师，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开学第一天，就和老师吵架，而且还是当着全班同学在讲台上和老师吵架，造成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是谁还能没有个脾气了？说完这句话，我都准备和顾老师单挑了，他这家伙壮实的和水牛一样，目测最少也有二百来斤，我就算不是对手也得和他拼一拼。 顾老师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他搓着手说：“脾气倒不小，怪不得能血洗北七。你现在是没得罪过我，不过最好永远别得罪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职院。”说完，他指了指教室里的某个空位：“兔崽子，到那里去坐吧，下课了再去我那领书。”班上还是很安静，我莫名其妙地走下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这间教室的课桌都是单独成列的，所以我并没有同桌。我看看四周的同学，男女比例比较均和，条件反射的就去看看有没有美女。 待我坐定以后，顾老师指着全班学生说道：“都给我老实点啊，不许闹腾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这么说，我看这个班的学生都挺老实啊，男学生沉稳女学生文静，可比北七要强的多了，素质都快及得上城高了。职院竟还有这种素质颇高的班级，看来我的运气确实不错。顾老师在讲台上又瞪了这些学生数秒，才踢拉着大拖鞋出去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授课老师也走出教室，目送着顾老师离开后才走回了讲台。 “顾老师走了。”他说道。 话音刚落，整个班上突然疯狂了起来。刚才还沉稳、文静的男生女生，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纸团子、饮料瓶子突然就丢的满天都是，有拍桌子哈哈大笑的，有聚在一起聊天打牌的，有骂骂咧咧说脏话还踹倒桌子的，有在教室里就点了根烟开始抽的，有把书撕了丢在教室后面烧火的，还有小情侣跑到教室角落里接吻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突然发疯的班级，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纪律那么好的课堂。果然还是我太浅薄太幼稚了么，竟然被他们伪装出来的老实面貌给欺骗了？ 而那授课老师，竟然熟视无睹的开始讲课，当然他的声音已经完全被压到听不见。不过他还是很敬业地在黑板上涂涂写写，而且嘴巴在不停的一张一合，似乎在很努力地讲课。 整个班上都乱成了一锅粥，唯有我傻愣地看着授课老师。我觉得，我确实需要慢慢适应这里的文化了。突然，一把雪亮的大砍刀直挺挺对准了我。 “你就是王浩？！”面前的少年凶神恶煞地望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就是先前打架的那两个少年之一，脸上有些未清理的血迹。话说他的砍刀不是已经被没收了吗，他是从哪里又这么快速度的找到一把啊，难道他抽屉里装满了这个玩意儿？！ 或许是因为有架要打，班上猛然间安静下来，烧书的也不烧了，抽烟的也不抽了，接吻的也不接了，都转过头来齐刷刷地看着我俩。妈的第一天就被人找事的感觉真不爽啊，这所学校的学生果然是充满了神经质一般的好战分子啊。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我身上没有带任何的家伙。而且想带也带不了，现在是夏天了，都穿着半袖，钢管也没地方塞。 我只得把手伸向了屁股下面的凳子，这家伙虽然不能和砍刀相提并论，但用来防御也是绰绰有余了吧。“我就是王浩，你要怎么？”我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并未计划做任何让步。 第一天到学校，可千万不能被人弄个下马威，否则都对不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那你就是宇城飞的手下吧？！”少年距我两三米远，现在慢慢走了过来。 我站起来，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抓在手里，眼睛牢牢地盯着少年手里的砍刀。 “是不是关你屁事？”我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总不能别人问啥我就答啥吧。 “听说你们两个闹翻了，是不是真的？！”少年的眼神锐利起来，手中的砍刀微微晃着，这是快要进攻的信号。我手持板凳，依旧不冷不热地说：“不关你事。” “喂喂喂。”讲台上的老师敲着讲桌，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上课的时候，你们想怎么乱我都不管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打架？我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是不是还想让顾老师把你们领走？有什么事下课再解决行不行？” 那少年看了看授课老师，似乎良心发现一样，把砍刀收了回去，冷冷道：“下课再收拾你。” 我也同样冷冷道：“随时奉陪。”心里当然是火大的很，第一天没招谁没惹谁，就有个刺头来找我事。以前我默默无闻、软弱怕事，有人来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我这么大名气，从城高飘到北七，再从北七飘到职院，按理来说也该是人人惧怕的魔头了，咋还有人惦记着想要欺负我？难道我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想到这，我都想照照镜子了，看看自己是不是长相太善良了，否则咋就没人怕我呢。 那少年坐回自己的位置，把雪亮的砍刀搁在桌上，发出“当啷”的声音，气势倒挺足。 我很不服气，但总不能把凳子搁桌上吧，先不考虑自己坐哪的问题，把凳子搁桌上这种行为确实挺傻的。一时间也找不到耍帅的办法，不由得想要唉声叹气，看来天生做不了宇城飞那种王者。瞧瞧人家，一举一动都特别帅气，再看看我，怎么看怎么挫。挫逼就是挫逼，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虽然这么自怨自艾，不过我心里一点都不紧张。 下课后单挑？单挑就单挑，当我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加实战都是白来的？ 二十多岁的大金刚我都不怕，我会怕你这个拿着砍刀的毛孩子啊？开玩笑呢吧？ 挫逼耍不了帅，但在打架上还是有点自信的。 这么想着，我便掏出根烟来，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嗯，现在应该挺帅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突然奔到了我的面前，长相虽然一般般，但是笑容倒是挺开朗的，倒是给她的整体加分不少，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直爽的女孩子。 “王浩哥哥你好！”女孩开心地说道：“我叫温心，是你的粉丝，你给我签个名吧！”“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竟然有人让我给她签名？！ “签个名吧，我特别崇拜你呢！”温心掏出个笔记本来，放到我的桌上，掀开第一页，上面已经写了不少名字，她指着其中一处空位说道：“就在这里签吧！” 我仔细一看，这些名字里竟然有邱峰、聂远龙、宇城飞、侯圣朔、老狗、麦子、砖头。这个女生还挺厉害的，竟然能搞来这么多人的签名！其他人的签名也就算了，死缠烂打一番总能得到，可是砖头从来不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啊，她是如何接近砖头并要到签名的？看我盯着砖头的名字发呆，温心好像明白了什么，便说道：“砖头哥哥的签名最不好拿，我先跑去和他妹妹做朋友，然后才找机会让砖头签了名的。”这个女生的执着让我钦佩，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厉害！” 温心“咯咯咯”地笑了：“王浩哥哥，现在就差你的签名了呢，我还正发愁怎么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转到我们班来了，这实在是天大的缘分啊，麻烦你把签名补在上面吧。” 面对温心的热情，我也不好推脱，提起笔来就要签名。“不是这里！”温心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处空位说：“这里这里！”我看了一眼，竟是整个页面的最高处，如果签在这里的话，就相当于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了，于是疑道：“为什么要签在这里呢？” 温心嘻嘻笑道；“因为我觉得王浩哥哥会是最厉害的人物呢，理应把名字签在最高处啊！” “千万别这么说，你也太过誉了。”我无比汗颜地说道：“厉害什么啊，你看我刚来，就有人找我的麻烦。”我用下巴指了指之前要和我单挑的那个少年。此刻，他正威风凛凛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也有些不同凡响的气势。 “他啊。”温心说：“他找你麻烦正常啊，他是刘向荣的手下嘛。不过王浩哥哥应该不会怕他的吧？”用手比划了两下，又说：“你收拾他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简单的。” “我当然不会怕他。”我说：“只是我特别奇怪啊，刘向荣是什么家伙，我有得罪过他吗？” “刘向荣啊，你不认识刘向荣吗？！”温心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我特别无奈地说：“我干嘛要认识他？今儿才是我来职院的第一天！” “哦哦哦。”温心拍着脑门说：“王浩哥哥之前一直呆在城高和北七，对职院的事情不了解也正常啦。刘向荣是聂远龙手底下的四大红棍之一，实力也是超强的嘞！”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就好像在和人打架一样，眼睛里还冒着花痴一样的光芒，“我亲眼见过他一个打四个，手里的砍刀这么唰唰唰，不用五分钟，那四个学生全倒在地上啦。” “哦……”我点着头：“聂远龙手下的四大红棍之一刘向荣，可他的手下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说实在的，我一点没把刘向荣一打四的事迹放在眼里。一打四，也得看打的什么样的四个。若是普通学生，我也能打四个啊，更何况手里还有砍刀。如果是元少这样的，你让他打四个试试？一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王浩哥哥，是个人都知道，你和宇城飞哥哥关系不错的啊。”温心说：“聂远龙和宇城飞又是王不见王的对手。再加上现在职院里的情况，你……你应该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宇城飞他们一伙人被逼着不能回到学校。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刘向荣是聂远龙手底下的，那个少年又是刘向荣手底下的，来找我的麻烦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温心又说：“听说你和宇城飞哥哥闹翻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是真的。我和他们那帮人现在没什么往来。” “那就好说啦，你和他解释清楚，他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温心指了指那个少年。 “嘿，我干嘛要和他解释？”我不屑地说道：“和他解释，倒好像我怕了他一样。无所谓的啊，他想来就来好了，让他看看我这老虎屁股能不能摸得。” “嘿，真棒！”温心拍了拍手：“王浩哥哥真霸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温心又说：“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王浩哥哥身上有带着家伙没？” “没啊。”我拍了拍屁股下面的凳子：“一会儿就用这个家伙和他较量较量。” “哈哈！”温心又笑了：“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堂堂一个大佬，用凳子和人打架多不雅观呐！”说着，她随便走到一个学生旁边，从他课桌里抽出把砍刀来。那学生急了：“温心，你要干嘛？”温心说：“王浩哥哥要征用你这把砍刀，你借是不借？” 那学生看了看我，目光里露出些畏惧来，便什么话也不说了。温心又走过来，把那砍刀放在我的桌上，喜滋滋道：“王浩哥哥，我等着看你英勇的一面呐！” 我真是哭笑不得，一没想到这班上随便一个学生的课桌里都有砍刀，二是没想到职院随便一个女生都如此的好战。我握了握那把砍刀，熟悉了一下它的重量。我从没拿过这玩意儿和人打架，不过现在看来要开始适应适应了。还是那句话，要尽快熟悉这里的文化。 只听温心又说：“你看，你还是很厉害的，其他学生都很怕你，也就除了那个刺头了。” “没事。”我握着砍刀，来回玩弄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刀背，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很大声，不只是让那个刺头少年听见，也让班上其他学生听见。第一天上课就被人下马威，这以后还如何得了？必须得震一震他们。 “嗯呐，王浩哥哥最厉害了！”温心开心地敲着笔记本：“快到这里签名来吧。”仍是指着那页面上的最高处。高，意味着高处不胜寒。高，意味着目空一切、睥睨天下。高，就是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最高处？我提着笔，还在犹豫着。 主要是这上面还有宇城飞的名字，他在我心里绝对是大哥中的大哥，我就算不把邱峰和聂远龙放在眼里，也是断断不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可我在职院，是顶着“和宇城飞闹翻”的头衔进来的，那就不能在这上面犹豫不决。想到这，我提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在那页的最高处写下了两个字：王浩。 “太漂亮了！”温心捧着笔记本，开心地说：“没想到王浩哥哥不仅人长得帅，而且字也写得这么漂亮！看来我做你的粉丝是做对了！” 我苦笑了一下：“你找这上面每一个人签名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温心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像个特别无辜的孩子。 “我随便乱猜的。”我也很汗颜，没想到一猜就猜对了。刚才心里还特别虚荣，感觉自己也有粉丝了，挺值得骄傲的。现在没啥感觉了，这个姑娘啊，倒是挺好玩的。 “嘿嘿，那谢谢王浩哥哥了。”温心捧着笔记本，特得意地回去了，还跟旁边的女生炫耀。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仍是上课期间，老师还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讲着课，教室里的学生们乱七八糟，干什么的都有，和下课没什么区别。我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拼命地想听清楚他在讲些什么，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的。而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再看看周围的同学，也是一个个面色坦然，或大笑、或拍桌，每一个人都很习惯。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学生朝我走了过来。我不由自主地握起桌上的砍刀，生怕被这两个家伙给偷袭了。“浩哥！”其中一个学生眉飞色舞地冲我打着招呼，另一个学生则也面带笑容。 看来是碰着熟人了？可我完全不认识他俩，只能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浩哥不记得我们了吧。”其中一个学生说道：“上次你带人血洗北七，我们俩也参加了！” “是这样啊。”我也露出笑容，那就是自己人了。上次血洗北七的时候，宇城飞他们叫了一百多人，楠楠叫了二百多人，我也不可能全部都记得，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的。 “浩哥，咋转到职院来了？”两个学生坐到我身前来，和我攀谈起来。 “没学校要我，只能转到职院来了。”我半真半假地说着。聊了一会儿，知道他们一个叫历小杰，一个叫杨小涛。他们并不是宇城飞的手下，只是和楠楠还关系不错，上次去北七也是友情帮忙而已。他们在职院，属于散兵游勇，不参与到任何势力斗争中。 过了一会儿，历小杰问我：“浩哥，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和宇哥闹翻了，是不是真的？” 第391-392章、各自为政 我只得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和宇……城飞闹翻了。”差点把“宇哥”二字说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显然是有点不可思议。历小杰叹了口气道：“浩哥和宇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就算是闹翻大概很快也就和好了。”我摇了摇头：“不一定，两个人的感情如果向来是固若金汤的话，一旦出现裂痕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说我和宇城飞，很可能就面临着现在这种情况。”然后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无所谓，我不是离了他不能活。” 两个人均做出一副可惜的面色来。历小杰说：“浩哥，我倒是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和宇哥这样的人闹翻了不值当。”杨小涛也是连连点头。他俩不是宇城飞的人，却也这样帮着宇城飞说话，倒让我对他俩生出几分好感来。我点点头说：“我会考虑的。” 两个人都有些开心地笑了。历小杰继续说道：“浩哥，你下课要和他打架吗？我们两个会帮你的。”然后指了指旁边那个霸道的少年。我摇了摇头说：“我一个人对付他足矣。”那少年是刘向荣的手下，我可不愿把他俩给牵扯进来。历小杰点了点头：“浩哥的本事，我们当然相信。不过你也要小心，那家伙打起架来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嘿嘿，不要命的我见多了。”我又用手摸着桌上的砍刀：“那就看看谁更不要命一些。” 就在此时，下课铃声刚好响起。教室里依然混乱无比，下不下课都没什么区别，唯有授课老师如释重负，立刻夹着教案匆匆离去。那霸道的少年几乎是同步而起，握着砍刀朝我疾奔过来，口中喊着：“王浩，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手段！”历小杰和杨小涛立刻闪开，我猛地抓起桌上的砍刀，同时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踹出去。这桌子正好撞在那少年的身上，把他凌厉的攻势阻了一阻。我趁机挥着砍刀劈过去，他连忙抬手一挡，两把砍刀“当”一声撞在一起。 这架说打就打，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学生们都散到四周，兴奋地看着我俩。温心一边跳一边喊：“王浩哥哥加油！”我则紧紧盯着那少年，刚才一劈之下，两个人的刀一撞，我已发觉他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及我，但是还真有着一股莽劲儿，让人也不能小觑。 看样子，那少年完全不知和我的差别所在，当时一声断喝，整个人又如黑塔一般压过来。我看着他的刀势，等他扑过来时，又是一刀格住了他的刀。“当”一声，竟有火花劈出，班上同学都是“哦”的一声。我的力量比他大，往使劲往下压了过去。那少年被我压的退后了几步，突然脚下一伸，朝着我肚子踹过来。我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脚，同时手上一卸力。他双手握刀，正全力和我相抗。我这番一卸力，他的身体自然向前一倾。我趁机一拳砸在他的面颊上，这家伙当场就被我打的趔趄了好几步。 “王浩哥哥好棒！”温心蹦得更高了。话说有这么一个粉丝助威，心里也挺高兴的。 那少年向侧边趔趄过去的时候，我挥起手中的砍刀朝他的背劈过去。他已经完全没有可能闪开了，班上的同学都长大了嘴巴。不过在刀落到他背上的那一刹那，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软了一下，于是手上一翻，刀锋变作刀背，在他背上“剁”了一下。这一记，应该和钢管敲在背上差不多的威力，并没有让他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班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我手下留情了。那少年被我敲的又往前奔了几步，然后他匆匆忙忙用手去摸后背，发现既没开口也没流血，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晃了晃手里的砍刀，说道：“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这样吧，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行！”那少年满面通红，仿佛觉得很丢脸：“不用你手下留情！”竟又挥舞着砍刀朝我劈了过来。我心里恼火，感觉这人真不识抬举，看来是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那少年奔到一半，门外突然闯进来四五个人，皆是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领头的少年口中大喊：“李文超，老子又找你来啦！”本来朝我奔过来的这个少年见状，冲我说道：“一会儿再和你打，我有仇家追过来了！”然后半路转了个弯，朝着那四五人冲了过去。 我当场愣了一下，看着他已经和那四五人打在一起，只见砍刀在空中上下飞舞。他的实力比那几个人都强，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身上已经被划了几刀。我愣住倒不是因为他半路上和别人打去了，而是觉得他的名字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 我连忙拽过历小杰来问：“这个李文超，是不是有个姐姐？”历小杰说：“浩哥怎么知道的？他确实有个姐姐，而且还长得挺漂亮呐！” 我一拍大腿，心说：“李文超啊李文超，看在美女姐姐的份上，我今天就帮你一把。”然后挥舞着砍刀就冲了过去。李文超看我冲过来，还以为我要落井下石，和这帮人一起打他。这家伙还笑起来：“好啊，你们一起来吧，有能耐就把我砍死！” 不只是他，围攻他的那四五人也以为我是来帮他们忙的，因为他们先前进来的时候有看到我和李文超打架。结果我一冲过去，就朝着那领头的少年一刀劈过去。我第一次用砍刀，也不知力道轻重，保险起见只用了五成力，不过还是听见“呲啦”一声，这一刀已经划开了他的衣服，也划开了他的皮肉。“草！”那少年捂着胸口，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其他围攻李文超的少年也都是一愣，我看五成力就差不多，又是一刀削在旁边一个少年的胳膊上。 “妈的，你为什么要帮我？！”李文超怒吼着看我：“老子可不会领你这份情！” 我一声不吭，懒得和他多说，和剩下的人缠斗起来。李文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旁边俩人又缠上了他，他只能匆匆忙忙的和他们打。那四五个少年本来就只是略占上风，现在又被我这么一捣乱，已经彻底不行了。那领头的少年喊了一声：“走！” 四五个人匆匆忙忙往外奔去，李文超在后面追着：“妈的别跑啊，再跟爷爷打啊！”但是他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跑了两步就疼的他蹲了下来，然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着他那模样我真想说活该，怪不得美女姐姐告诉我，他弟弟整天是伤痕累累的。就这操行，人家四五个人他还要追，能活到现在没被人砍死已经是世界奇迹了好吗？ 见这场架打完了，班上的同学都该干嘛干嘛去了。温心奔过来，扑腾着大眼睛问我：“王浩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啊？”历小杰和杨小涛也走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是啊浩哥，你为什么要帮着李文超？他，他可是刘向荣的人啊，而刘向荣又是聂远龙的人。”言外之意自然是说，我若要和宇城飞是一起的，就不该帮着聂远龙的人。 我不能和他们解释那么多，便随口说道：“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嘛，哪能看着同班的被外班的欺负。”这句话说出去，几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显然十分惊讶。我更是奇怪：“怎么，你们这里不讲究这个？一个班的也不团结？”历小杰说道：“职院的势力分布十分混乱，除了那三个顶端的大佬外，其他势力都是各自为政，只说谁谁是跟着哪个老大的，从来不说某某是哪个班上的。”我呼了口气，怪不得李文超被打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只是看热闹。 “其实，这样不好。”我说：“大家能分到一个班来就是缘分，每天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呆在一起时间久了难道没有感情吗？怎么能看着本班的同学被欺负呢。”在城高和北七的时候，大家都很注重一个班的情谊。即便班上有分属不同的势力，在不涉及到原则的情况下还是会互相帮忙的。 我说完这些，他们三人还是大眼瞪小眼，显然还是不能理解我说的“一个班的感情”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汗颜，又问：“那你们一个宿舍呢？一个宿舍的团结不团结？” 三人还是摇了摇头。历小杰说：“除非一个宿舍的都是同属一个势力，否则照样每天打个没完。”在我看来，“一个宿舍的情谊”是要比“一个班的情谊”更加珍贵的，而这些东西在职院似乎根本不存在。总的来说，这就是个人情味很淡薄的学校，有很鲜明的势力划分，非黑即白、非敌即友的感觉。一想到这，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浩哥，你说的那些，在职院根本就不存在。”历小杰指着教室后面烧书的学生说：“那是独眼龙的手下。”指着角落里接吻的学生说：“那是大老二的手下。”指着窗户边上打牌的学生说：“那是小旋风的手下。”不停地指来指去，足足说了七八种不同的势力。“他们的老大本就彼此之间看不顺眼，三天两头就会干上一场的那种。”厉小杰继续说：“他们能在班上井水不犯河水，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会为对方出头的。” 我点点头，对这所学校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我转头看看教室里的学生们，他们看似和谐的相处，实际各有各的地盘，轻易不会侵犯他人。不过好在其中也没什么厉害角色，他们也不会贸然来惹我的。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李文超身上。李文超还坐在教室门口的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上有好几处刀伤。不过看他的模样显然已经习惯了，感觉还是个挺彪的混小子。我就问刚才围攻他的是什么人，厉小杰告诉我那是张云飞的的人，张云飞是邱峰的四大战将之一。这下我弄明白了，聂远龙手底下有四大红棍，邱峰手底下有四大战将。 李文超和那几个人的打斗，纯属于小兵对小兵，在职院掀不起任何风浪，学生们看看就过去了，事后甚至没什么人讨论。我就奇怪了，问道：“李文超被打了，他不去找刘向荣？”厉小杰就笑了：“刘向荣手底下的小弟多的去了，要是哪个小弟被打他都去管，那他二十四小时闲不下来了。”我奇怪地说道：“他的小弟被打了，他也脸上无光啊。” 厉小杰和我解释：“一般情况下，就冲着刘向荣的名字，根本没人敢找他的小弟麻烦。敢找麻烦的肯定是邱峰那边的人，那刘向荣就没法管了，两边本来就开着战呢，被打什么的都特别正常，这样的情况普遍存在于两方之间。小弟们普遍打来打去，当大哥的管不过来，他们只能自己去报仇。或者是先忍下来，等大哥统一作战的时候，再跟着一起去。”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以前还没有发生混战的职院，像李文超这样的小弟应该还是挺风光的，毕竟头上顶着聂远龙小弟或是邱峰小弟的光环，在学校里也算是能横着走了。结果聂远龙和邱峰这两边一开战，整个局势混乱无比，人人皆是泥菩萨过江，这些小弟倒成了没娘的孩子，感觉混的还不如其他普通的学生了。 我又问厉小杰，职院里现在谁占上风。厉小杰告诉我基本势均力敌，因为两边的势力本来就差不多，开战以后便显得有些保守，打过几次比较大的恶仗，也没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正说着呢，李文超似乎是休息够了，就站起来朝我们走了过来。厉小杰他们一看，转头就走开了，也不和他打交道，这个班果然是各玩各的。李文超走过来问：“为什么帮我？” 我犹豫了一下，没说美女姐姐的事，毕竟她差点被劫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不知道她和李文超说了没有，便随口说道：“废话，咱是一个班，哪能看着你被外班的欺负？” 李文超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很不能理解一个班的怎么就不能看着他被外班的欺负。我觉得还是算了，没法跟职院的学生解释这种事，在他们眼里只有谁是哪个老大的手下。不过李文超还是说：“你帮了我一次，我也会帮你一次的。”便回去坐了，倒还是个恩怨分明的孩子。 我想起来顾老师让我下课去领书的事，便叫了厉小杰和杨小涛和我一起去。到了顾老师的办公室，我刚要在门口喊报告，他俩就大剌剌进去了，我也只好一起进去了。没办法，入乡随俗嘛。顾老师问我住不住宿舍，我说住。厉小杰就说让我搬到他们宿舍去，正好还空着一个床位。顾老师又领我到男生宿舍，跟宿管说了说，把我分到厉小杰和杨小涛的宿舍去了。接下来又是领铺盖被褥什么的，他俩跑上跑下帮了我不少忙。 职院的宿舍是六个人一间，我就问他俩另外三人是不是咱们班的。他俩说不是一个班，但也是计算机专业的。我又问关系怎么样，他俩说关系一般，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另外仨是黑蜘蛛的手下，和他们也玩不到一起。我心说得，又出来个新人物。不过想想也是，这职院里的混子就多如狗，大哥自然遍地都是。我便想着一个班的情谊搞不起来，同寝的情谊得想办法搞起来，就像是在北七一样，一个宿舍的都是好兄弟。 经过领书——分寝以后，我和厉小杰、杨小涛算是正式搭伙了。看得出来，他俩都想认我当老大，以后跟着我混，我又觉得这名声还是有点作用的。一上午相安无事，上课和下课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我观察了一下，其他班也是这样的，只是其他班没有顾老师这样的存在。教室的窗户正对着教工楼，靠在窗边打扑克的同学就负责监督顾老师的行踪，每当看到顾老师从教工楼的时候就立刻坐正，其他同学见状也就纷纷做出一副遵守纪律的模样。 目前为止，我在这个班上只认识李文超、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不过我对总在教室角落接吻的那对情侣很感兴趣，准确点来说我是对那个妹子很感兴趣。那个妹子染了一头黄发，而且画着很浓的妆，黑色的眼线，紫色的唇彩，上半身穿个白色的吊带，下半身穿个黑色的短裙，腿上套着黑色的网袜，在那个年代这样穿算是很大胆了，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小太妹。 我发现但凡是小太妹，长得都还不错。因为只有长得漂亮了，男生才愿意带着她混。我也是个喜欢看美女的，再加上点好奇心，所以就老盯着那个妹子看。妹子和她的男朋友都挺大胆的，不光亲，还摸，两个人摸来摸去的，就像是一副活的春宫图。我也不是没有在教室里接过吻，但是像他俩这样大胆的还真没有过。不过看了一会儿，我也有些烦了，感觉这俩人也太饥渴了，就能亲整整一个上午？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外面开个房。 厉小杰他们过来找我打牌，加上温心一共四个人，我们在这班上也算是个小团伙了。以前温心是跟她旁边的女生玩的，现在也不跟那个女生玩了，整天跑过来找我们，一口一个“王浩哥哥”叫的我挺高兴。我们四个打升级，我和温心做对家。打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老看后面那对情侣，一开始是看他们怎么亲、怎么摸，后来是看他们能亲多长时间。好家伙，能亲半个小时不撒口的，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亲，能去参加接吻大赛了。 因为我注意力不集中，连续输了好几把。温心说：“王浩哥哥，你别看他们了。你想亲，我陪你亲呗。”说话还挺大胆，这是明着挑逗我啊，职院的女生就是开放。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还是有些脸红红地说：“没有了，我就是瞧着好玩，城高和北七都没这样的。” 厉小杰突然压低声音说：“浩哥，你想上那个女生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厉小杰又说了一遍，我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什么？”厉小杰说：“那个女生是卖的，二百块钱一次，咱们班大部分男生都光顾过她的生意了。”这句话可把我吓得不轻，简直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她男朋友知道这件事不？”厉小杰说：“当然知道啊，就是她男朋友负责收钱的。” 我感觉这个世界又有点崩坏了，这一出出的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啊。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小雪，记得她似乎也是这个情况，真搞不懂她们的男朋友在想什么，就有这么缺钱花吗？就算是很缺钱，需要让自己女朋友去卖吗，想赚钱的话干点什么不好啊。虽然我说要试着接受职院的文化，可以接受这里的学生打架如家常便饭，可以接受这里的上课和下课一样，可以接受这里的老师比学生还像地痞，但还是无法接受一个班的女生竟是卖的啊。 看我发呆，厉小杰说：“浩哥，你要是想上，我可以帮你出钱。”敢情他还以为我是没钱。我连忙说：“啊，不用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心里真是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杨小涛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悄声问道：“浩哥，城高和北七没有这种情况？”我老实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有，但我是真不知道。”有关学生当鸡的事，我也有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但是来到职院以后，感觉这里遍地都是这个情况，而且周围的学生也普遍都习惯了。 不由自主地，我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温心。温心着急地说道：“浩哥，你看我干啥，我又不是卖的，我可是标准的良家少女。” 我刚松了口气，结果温心紧接着又说道：“浩哥要是想上我，可以不用花钱哦。” 第393-394章、宿舍的关系 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温心“咯咯”笑着说：“逗你玩的。想上我，得先追我，然后我再看心情给不给你上。”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是哈哈笑个没完。我才知道温心在和我说玩笑话，不过一个女生敢开这样的玩笑，也算是给我很强烈的冲击了，感觉这姑娘真是……没法说。 厉小杰和杨小涛都很无所谓的样子，显然已经习惯职院的女生这样说话了。 我把身子往后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环视着周围嘈杂的环境，仰望着讲台授课的老师，轻瞟着窗外奔跑的学生……这，就是传说中的职院生活吗？中午放了学，我们几个一起去食堂吃饭。职院的食堂比城高、北七的都气派，不愧是中专、大专一体的学校，而且炒饭还各种便宜，不过味道就一般般了。我们正吃着饭，就听着一阵喧闹，两拨人已经打在了一起，顿时那碗啊筷的就满天飞，好在他们都没有拎着砍刀，打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其他人则继续低头吃饭，好像没发生过这么一回事似的。我奇怪地问：“你们这没保卫人员吗？” 厉小杰说：“有啊，怎么可能没有，职院也是有保卫科的。”我又问：“那他们都去哪了，有打架行为不出来管的吗？”厉小杰说：“哦，他们都在医院躺着呢。”我：“……” 吃过了饭，我们就回宿舍。温心往女生宿舍，我们去男生宿舍。和温心分开了，我就和他俩打听这个女孩。厉小杰告诉我，温心特别崇拜混子，喜欢往大哥身边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估计就是个爱慕虚荣的，觉得和大哥在一起有面子呗。进了男生宿舍，一股子臭味就飘出来了，满地的垃圾啊，啤酒瓶子香烟盒子都有，脚都没地方踩。厉小杰和杨小涛倒是十分坦然，就踩在满地的垃圾上往前走。我觉得奇怪，上午搬进来的时候还没这么脏，怎么中午放学一会儿的时间就成这样了。后来想明白了，上午进来那会儿清洁工刚打扫过。 我们这一层住的都是中专二年级的，什么专业的都有，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笑声，感觉也是挺热闹的，学生来来回回地走。我想起之前第一次到职院宿舍休息的时候，元少告诉我的十二字真言：低下头，往前走，别说话，勿转头。我就问厉小杰和杨小涛，听过这个十二字真言没有。他俩都说知道，不过那是去中专三年级宿舍楼层的时候才这样，因为职院势力最大的三个大佬都在那里住着（当然现在成两个了），所以要牢牢遵守这十二字真言，要是一不小心得罪哪个大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在中专二年级的走廊，不用顾忌这个。 我们三个回到宿舍，另外三个已经在了。他们瞟了瞟我，知道我是新搬进来的，但是没有和我说话，因为我是和厉小杰、杨小涛相跟的，他们之间也互相不说话。不过不说话就不说话吧，他们仨还用白眼瞟我们仨，就好像看不起我们似的。我当时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吧，想着一个宿舍的还是搞好点关系，别整的跟对头似的。 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买了酒和菜，准备在中午的时候喝上一场。我们三个摆开阵势以后，另外三个已经准备躺在床上睡觉了。经历过北七宿舍那种其乐融融以后，我有点受不了一个宿舍还这样生分的，便跟他们招呼：“嘿，下来一起喝酒呗。” 厉小杰和杨小涛都讶异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叫他们一起。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一个宿舍的嘛，关系搞好点是应该的，整天用白眼瞟来瞟去，这迟早得打架啊。 他们三个都推说不了，就算平时再生分，但终归“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我毕竟是叫他们喝酒的，他们也不好意思板着个脸。厉、杨二人都叫我喝酒喝酒，意思是别叫他们了。但是我不乐意，就是想叫他们喝酒，便去拉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学生。怎么说呢，可能也是当老大当惯了，有人不听我的话也有些不自在，毕竟我也是“登高一呼”就有无数学生聚拢过来的人物吧，被他们仨这么一弄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似的。 我拉的这个学生留着郭富城式的头发，在那个年代其实已经有些过时了。我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道：“给个面子呗，起来喝酒。”心里不爽，但还是面带笑容。 结果“郭富城”猛地就把我的手甩开了，当时就凶着个脸，很冲地说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那时候出来混的，一旦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是要开战的意思了。另外两个学生都下了床，厉小杰和杨小涛也站了过来。要打架，我还真不怕，别看我瘦，就这仨学生，我轻松搞定他们。只不过第一天上学，我不愿意和别人打架（虽然已经打过了），尤其是不愿意和本宿舍的打架。当下，我就阴着个脸说：“叫你喝酒，你不愿意？”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想和他们搞好关系，还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或者两者都有吧。 郭富城“噌”一下站起来，仍是很冲地说：“你是刚转来的吧，不知道这的规矩么？我和你们没什么好玩的！”另外俩人也围拢过来，似乎要准备干仗了，宿舍有点剑拔弩张。 从一开始的瞟白眼，到后来的拒绝和我们喝酒，再到现在用很冲的语气说话，他也算是一点点挑战我的耐心了。从城高到北七，哥们也是飘过来的，有些事是坚决的不能忍，否则以后就要低人一等了。我走到桌边，倒了三杯酒，跟他们说：“这三杯酒，你们仨喝下去，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否则我连你们三个，还有你们那什么老大，叫……” 厉小杰在旁边提示：“黑蜘蛛。” “哦对，黑蜘蛛。”我说：“把你们的脑袋一起拧下来。” 可能是我的气势太强了，他们仨都有些发怵，然后面面相觑，估计在想是不是得罪哪条道上的真神了。想想也是，我一个刚转来的学生，就已经有了两个小弟，还用这么嚣张的语气和他们说话，难免让他们心里嘀咕一下了。他们的气势登然弱了不少，郭富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估计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听说过没有。我也就实话实说了：“王浩。” 三人的面目都是一怔，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郭富城又问：“是城高和北七的那个王浩？”我点了点头：“是。”他们仨又看看厉小杰和杨小涛，厉、杨二人均耸了耸肩，这一下三人才信了。三个人又对视一眼，同时走到桌边，各自端起杯酒来喝了下去。喝完以后，郭富城冲我笑了笑：“浩哥，不知道是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他这一道歉，我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便搂着他肩膀说：“也没为难你们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没必要把关系搞的那么僵，一起喝个酒什么的还不行？” “行，当然行。” 弄了这么一出，三个人才坐了下来。六个人一开始没什么话说，就是不断地碰杯喝酒，忘记是谁问我以前的事了，我就打开话闸子给他们讲了起来。城高的故事就够给他们说一天一夜的，加上我这个人也比较擅长讲故事，说起来绘声绘色的，他们就听的很入迷，时而愤慨时而兴奋的，不一会儿就把气氛搞的十分热乎，笑声也有了，骂声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情谊也就跟着有了。看着大家越来越开心，我心中也跟着有了点成就感。 喝到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我举起杯子说：“认真的说两句啊。大家能分到一个宿舍，这就是天大的缘分了，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啊，每天晚上闭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对方，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对方，你们说这缘分够不够深？” 几个人都说：“够，够。” “就冲这么深的缘分，咱们还不能成为兄弟？” 几个人都说：“能，能。” 我心里挺高兴的。说实在的，初中的我要是说这番话，根本没人来搭理我，反而还要来笑话我；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一个人到了某个地位后，不管说什么别人也会当作真理。 “来，为了兄弟，干一个吧。”我气势磅礴地说出这句话，将杯子平伸了过去。六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均是仰脖一饮而尽。我发现职院学生的酒量普遍不错，就这么喝了一中午，大家也都是微微脸红而已，并没有哪个被灌倒起不来的。 出宿舍的时候，六个人已经勾肩搭背的，感情好的像是亲兄弟一样——虽然其中也有酒精的原因在作祟吧，但最起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个宿舍的情谊也在悄然建立起来。 下午上课，仍是老样子，厉小杰他们三个来找我打牌，反正在职院上课和下课是一样的。教室后面那对情侣也不接吻了，不知道是亲腻了还是生气了，反正俩人谁也没搭理谁，一个趴在那睡觉，一个坐在那听歌。李文超坐在座位上，手一直握着刀柄，像是随时提防有人来找他麻烦，我发现他也挺不容易的。不过冲着美女姐姐的面子，他要是被人围攻，我还会帮他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还是不知道他讲的啥，教室里的嗡嗡声可比他声音大多了。 在我以前的固有印象里，职院的中专就是学技术的，毕业了以后好有一技之长，可以养家糊口什么的。不过看这个状态，好像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因为我知道自己以后要回城高，要参加高考上大学，所以现在不听课也没有罪恶感，用极快的速度融入着职院的生活。课上到一半，教室外面突然有人喊报告。这一下可把老师和同学都惊着了，包括我在内都很惊讶，因为在职院基本没有学生喊报告的。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只有我和温心跳了起来。 我喊的是：“砖头！”温心喊的是：“砖头哥哥！”教室门口，背着挎包，戴着围巾的，正是好久不见的砖头。教室里也一下轰乱起来，砖头在三所学校里也是威名赫赫的，不仅因为他是城高的大佬，还因为他曾经拍过侯圣朔六次。我和温心一起奔出教室，突觉教室里的异响不大对劲，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冷汗涔涔，因为他们都握起了砍刀，似乎要打过来！ 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是职院，砖头一个城高的大佬贸然闯进来，自然要被其他人认为是侵入者——唯一的团结，也就展现在这里了。我连忙回头，拱手说：“各位同学，砖头是来找我的，不是来职院踩场子的，大家给点面子，给点面子。”众人面面相觑，毕竟对我还是有些忌惮的，纷纷把砍刀又放回去了。有人说道：“赶紧让他走，职院不欢迎其他学校的！” 砖头一见这个架势，猛地就掏出一块砖头来，我连忙一手捂着他嘴巴，一手压着他胳膊。在这打起来，他就是有几条命也走不出去啊。我把砖头推到走廊的窗边，才放开了手说：“哥哥，你到这干嘛来了？”砖头说：“王浩，你转到这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说：“实在联系不上你啊，今儿不是我转来的第一天吗？”砖头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估计也是嫌太热了，毕竟这大夏天的，但他还是坚持不摘下来：“我不管那么多，你转到这来了，我也要转过来，咱们一起混吧。”我说：“哥哥，我也没打算混，我是因为没学校要，所以才转到这来的。”砖头疑惑地看看我：“是么？”眼睛里满是不信任。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是的。”砖头虽然是个很得力的干将，但我做的事不能让他知道，也根本无法和他讲清楚。他的脑子很直，转不过来弯，玩阴谋诡计的话还是不行。要是让他也转过来，估计会坏了我的事，所以坚决不能让他过来。 趁着砖头沉默的时候，旁边的温心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砖头哥哥！你好啊！”砖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温心：“你是？”温心很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你不记得我啦？我叫温心，是桃子的好朋友！”砖头点点头：“哦，是你啊。”但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想起来温心，不过因为温心说她是桃子的好朋友，所以砖头才对她礼貌一些。 温心一脸开心地说：“砖头哥哥要转来职院吗？我一百个同意，一千个同意！王浩哥哥和砖头哥哥加起来，一定能把职院搞的天翻地覆，改变职院的现有格局！” “喂！”我把手挡在温心的脸上，把她推回了教室里，这个姑娘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温心被我推进了教室，看着我奇怪地说：“为什么不让砖头哥哥转来职院？”我很认真地说：“这个不关你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坐着。”然后把门“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我又走到砖头身前，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砖头哥，回去吧，我不是来混的。”砖头坚定地说道：“王浩，我要混黑道，亲手杀了侯圣朔给杨梦莹报仇！” 砖头就是这样，如果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做。我心里一痛，点头道：“好的，等以后。以后我们一起混黑道，杀了侯圣朔给杨梦莹报仇！”等我帮着宇城飞铲除职院的所有障碍，就让砖头踏踏实实的跟着宇城飞混黑道，跟着这样的老大才能有出头之日。 “好，这是你说的，我等你！”砖头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显然已经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现在的我，又怎能打击他的信心？唯有同样坚定地说：“好。” 跟砖头保证了以后，才送他出校门，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以后不要再来职院，有什么事就找个公用电话给我打手机。砖头说没我号，我说你回头问宫宁就有了。走到半路，又碰到两拨人打架，互相拿砍刀砍来砍去的，一边追一边打，淌了一地的血。砖头看的目瞪口呆，他和我一样很少见到这个阵势。我对他说：“怎么样，厉害吧，以后别轻易到职院来，下次就是这么一帮人围着你打。”砖头搓着手说：“太痛快了，职院里打架真痛快。王浩，我又想转过来了。”我又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他一番，嘱咐他在城高好好学习，照顾好夏雪和桃子，暂时别想其他有的没的。说到夏雪和桃子，砖头才稍稍沉默下来。我心里感觉，杨梦莹在他心里的位置要超过所有人了，否则也不能每天寻思着要混黑道，杀侯圣朔。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跟砖头摆手说再见。砖头没走，低声说：“王浩，万一我将来出个什么事，夏雪和桃子可就托付给你了。”我拍了他一下，佯装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呢，好好活着，咱们都得好好活着，谁也出不了事，你赶紧给我呸三下。” 砖头二话没说，立马呸了三下，想必也是吸取教训了。砖头走了以后，我又个人往回走。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一大帮子的学生，足足有二十来个吧，都穿着职院的校服，脸上都是很嚣张的模样，而且嘴巴里都叼着烟卷。我感觉他们都是专一的新生，因为身上的校服都是新的。走进之后就更确定了，因为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军训的事，只有专一的新生才会在明天开始军训。往里走的这么个过程中，他们一帮人都瞪着我看。当然，我没有和他们回瞪。好多混子打架，就是因为互相瞪，根本没有什么原因，瞪着瞪着就开打了。 面对这二十多个新生，我也没有傻到要去挑衅他们，所以就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说：“职院的老生也不咋地，听说就几个抗头比较出名。咱们专一的得赶紧整一个出来，否则就要被老生们欺负了。”其他人都纷纷同意，感觉也挺狂的，似乎要和专二、专三的较量较量。我心说有意思了，邱峰和聂远龙还整天打个没完，现在专一的又要出来凑热闹了。都是年轻人嘛，打就打吧，看看这职院到底是谁的天下。 回到教室，厉小杰他们等我半天了，都在无聊地洗着牌玩。老师还在讲课，照例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回去坐下，把刚才在楼底下遇到的事说了，大概意思就是专一的也要凑热闹。说的时候我也没多想，就觉得专一的要是来了，专二、专三的肯定不能放任他们。结果厉小杰他们都愣住了，我奇怪地问：“怎么了？”厉小杰说：“专一的有这么团结？”我想了想，说道：“刚才楼底下只站着二十多人，估计也代表不了所有专一的新生吧。”这句话说完，感觉他们仨都松了口气。厉小杰说：“浩哥，忘记我说的了？在职院这个地方，一个宿舍、一个班的都不团结，还指望一个专业、一个年级的团结？” 我问：“那意思就是说，要是专一的真团结起来，说不定还能把专二和专三的给干了？” 厉小杰说：“聂远龙和邱峰，随便哪个出来，都能把专一的新生给收了。但问题是现在他俩还打的不可开交，哪有空去管什么专一的。专一的能趁这个机会，能再弄个新大佬出来，那职院可就成四足鼎立了。”这么分析着，几个人都挺兴奋，感觉职院又要开始热闹了。 温心更是激动不已，把她的那个笔记本又拿过来了，乐呵呵地说：“看来这本子上面又能再添加一个新名字啦！不知道是谁？长得帅不帅？能做我男朋友不？” 第395-396章、就是这么贱 我却是心里一寒，有个聂远龙和邱峰，已经让宇城飞够头疼的了，若是再出来个大佬，还指不定怎么乱呢。我就琢磨着不能让这股势力起来，但我在职院又是孤家寡人，身边也没有个帮手之类，想和专一的对抗还是有点困难。脑袋里在胡思乱想着，打牌的时候未免就不太专心，温心着急地说：“王浩哥哥，你在想什么，咱们都输了好几把啦！” 我说了句：“哦。”然后把牌放下，索性趴在了桌子上，细细地想着，慢慢地想着。在城高和北七的时候，我有宇城飞和叶展可以依靠。可是在职院，我唯有靠自己。想要阻止专一的势力扩大，指望不上聂远龙和邱峰的话，我就得亲自拉起一支队伍来。可是在这个各自为政的学校里，想要让大家团结起来谈何容易？想着想着，脑袋里便是一团乱麻，真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厉小杰他们看我在想事情，也很识相的没有打扰，纷纷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教室里还是很乱，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乱，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角落里那对情侣好像在争吵着什么，两人的语气都不大好的样子。慢慢的那女生开始哭了，“呜呜”的哭声让我有点心烦意乱。这时候还未觉得有甚，突听“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谁甩了谁一耳光。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我自然也不例外，猛地就把头抬起来了。班上同学也都纷纷把头转了过去，看向角落里那对情侣，就连老师也不讲课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 只见那男生怒气汹汹的模样，横眉冷对地看着女生，而那女生却是捂着脸，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这男生甩了女生一耳光。女生气的有些哆嗦，恨恨地说：“你竟然敢打我？！”班上的同学都在看着他俩，那男生估计是觉得下不来台，语气更凶了：“打你要怎么着？你这个贱婊子！”竟又扬起手来打了她一巴掌。那女生也彻底飙了，尖叫一声，一巴掌朝那男生甩了过去。男生却不让她打，伸手夺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后一扯，女生便跌倒在了地上。而那男生还不肯罢休，又走过去踢向那个女生的身体。那女生“呜呜”地哭着，不停用手去拦那男生的脚，但根本就拦不住，还是一下一下踢在她的身上。 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发现他们大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可能是司空见惯，已经麻木不堪。我以为那男生打两下就不打了，也告诉自己不要去管这种闲事。但那男生似乎打个没完了，一边打还一边骂她是贱婊子。我终于忍不住了，觉得有些事可以不管，但这种事实在不能不管。我猛地站起来，一把就将那个男生推开，冲他怒目而视：“你够了！” 那男生显然对我还是有所忌惮的，虽然被我推得差点跌倒，但等他站稳身形，看清楚是我以后，只说了句：“关你什么事？”我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丫真不是个男人，自己的女朋友也下这么狠的手。他看我不说话，估计也是贱的，又问了句：“关你什么事？！”语气比刚才冲了一些。我还是没理他，毕竟不想多惹是生非。而且给他俩胆，估计他也不敢和我打。我回过头去，准备拉那个女生起来。我们四目相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正脸，之前因为角度的关系，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而且她画了浓妆，也看的不太真切。直到现在，才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这一看不要紧，登时就叫了出来：“小雪？！” 这个女生，竟然就是曾经帮我们勾引过陈桂雄的小雪，之前竟然完完全全没认出来！小雪半坐起来，抹着眼泪，脸上还有些伤痕。小雪现在的形象也和之前大大的不同，虽然一早就知道她是做那行的，但之前的穿着、打扮、气质等各方面都很清纯，而现在则画着浓妆，穿着暴露的衣裳，头发也染成了黄色，整体给人一种妖冶的感觉，难怪我一直都没认出来，压根就没往小雪身上想过啊。我看着小雪有些发呆，确实是有点震惊。小雪抹着眼泪，有些幽怨地看着我，不知是不是在埋怨我出来救她迟了。如果早知道是她，我早出来了啊！ 身后却响起不冷不热的声音：“难怪要英雄救美，原来是碰上老姘头了啊。王浩，没想到你一个北七的学生，也光顾过我媳妇的生意？”他听到我刚才叫出小雪的名字，就断定我俩是认识的了。至于怎么认识的，他当然会觉得我是小雪曾经的顾客。不过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光顾过小雪的生意，出了钱让她去勾引陈桂雄，也算是小雪的顾客吧。 我还是不想搭理他，看着小雪现在这个模样，确实有些心疼。毕竟我们一起战斗过，也算得上是朋友吧。我伸出手，想要把小雪拉起来。小雪却没动，眼睛在看着我身后，也就是他的男朋友。我明白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忌惮着她的男朋友。我皱了皱眉，说道：“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干嘛非要跟着这个人渣？”然后就去拽她的胳膊。我对她男朋友本来印象就不好，上次听小雪说起的时候就想揍他了。身后响起脚步声，那人渣说道：“喂喂，别碰我媳妇啊，碰了就得收钱的。看在你是老顾客，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我一回头，毫不犹豫地一拳就击出去了。这么长时间的练拳还是有效的，那人渣挨了我重重的一拳，整个身体都倒飞了出去，“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我二话没说，又奔过去，冲他拳打脚踢起来。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此时的我，把怒气全发泄在这个人渣身上，真觉得他活在世上连狗都不如。正打的起劲，有人却拉住了我的胳膊，小雪流着泪，可怜巴巴地说：“浩哥，你别打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护着他？”小雪仍是可怜巴巴地说着：“你别打了。”看着她这不争气的模样，我是又气又急，但也没办法，猛地把她甩开，说了句：“你爱干啥干啥吧。”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小雪奔到那男生身前，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那男生却把她甩开了，语气很差地说：“你别碰我，去跟你老姘头叙旧情吧。” 小雪不吭声，还是把他扶起来，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小雪自己的脸上还有伤，却给那个男生揉着脸，不停地问他：“还疼不疼啦？”那男生不理他，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然后不停地瞪着我。我也狠狠地瞪着他，心里却觉得无比悲凉，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雪就这么爱他、依赖他，被他打了、骂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 人都是这么贱的么？越是对她不好，她反倒还巴结上他了。一场风波到此为止，班上又恢复了混乱的模样，没人再注意他们这对小情侣了。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三个人又围到了我这边来。厉小杰说：“浩哥，你认识她啊？”我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厉小杰说：“怪不得你老看她，原来是认识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没说话了。三个人面面相觑，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到哪去了，估计真的以为我光顾过小雪的生意。不过无所谓，反正我的形象也不咋地，大名鼎鼎的混子嘛，做这种事也正常，也不用担心坏了形象。 我心里确实是不高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小雪的不争气。一个人要是自己犯贱，其他人也没办法。我决定不管她的事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以后就是被那男生打死，我也不再看一眼了。于是我说：“行了，咱们打牌。”温心把扑克拿出来，我们几个又打上了。老师继续讲着课，学生们也都是各做各的。过了一会儿，小雪的男朋友突然走出了教室。 厉小杰一紧张，说道：“浩哥，他有可能是去叫人了。要不，咱先躲躲？” 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没想到就遇见这么多事，那以后还了得了？我又想起，在城高和北七的时候也是这样，第一天就碰到不少的事，再往后就麻烦缠身诸事不顺。这都没办法，好像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没柯南的脑袋，却有柯南的命。正乱想着，小雪突然走了过来，似乎是有话和我说。厉小杰他们一见，又纷纷坐回去了。小雪搬了个凳子，坐在我的桌旁，睫毛上还挂着泪滴，怯生生地说：“浩哥，你先避一避吧，贾泰出去叫人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我心里就更气了。我直接从抽屉里把砍刀拿出来，“当”的一声扔在桌上，冷冷地道：“行啊，叫他来吧，看我今天不把他剁成烂肉。”一听此言，班上安静了一下。厉小杰和杨小涛纷纷从抽屉里拿出砍刀，学着我的模样也丢在了桌上。就连李文超，也开始了他的经典动作，用手抚摸着砍刀的刀柄，看样子也是要帮我的。他说会还我一个人情，看来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小雪擦了擦泪痕，说道：“浩哥，我当然知道您的实力，只是……”我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了，冷笑道：“你是怕我伤了你的男朋友吧？”小雪没再说话，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也难为她这么看得起我了。能帮我的，也只有厉小杰和杨小涛，勉为其难再算上个李文超，她还担心她男朋友出事。 看着小雪这个样，我的气性自然更大了，怒气冲冲地说：“你干嘛对他那么好？”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那是她的男朋友，她当然要对他好。不过我想，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低下了头：“我……已经没有可依赖的人了。”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一颤，究竟是有多孤独无依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雪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朝气蓬勃、富有活力，撩拨我时的模样都很可爱，远比现在这副颓废的样子要强多了。见我不说话，小雪笑了一下：“浩哥，你刚才叫我名字的时候感觉很惊讶，是才认出来吗？”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了。我点点头：“确实才认出来，你变化挺大的。瞧着头发、眼影、嘴唇，跟小魔女似的。”小雪用手指卷着头发，又笑着说：“嘿嘿，好看吗？现在的男生都喜欢这样的。”我摇摇头：“还是觉得你以前好看，那会儿多清纯。” “你知道我不清纯的嘛。”小雪低下了头：“你的眼光过时了，大家都喜欢现在的我。” “嗯，怎么打扮是你的自由，你觉得好看就行。”我也没必要跟她计较这个。 “不行，非得让你觉得好看了才行。”小雪整理了一下妆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露出很可爱的表情：“怎么样，好看吗？”说实话，真挺好看的，有种韩国小美女的味道。那时候韩国明星已经开始走红了，不少学生都开始学着明星的模样打扮。而且我觉得，小雪现在又恢复了不少活力，一扫之前的颓势，感觉还挺开心的。我不说话，她就一遍遍地问我：“好看不？好看不？”还拉我的手，我才发现她的指甲也涂的五颜六色。 “好看好看。”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小雪就开心的很，不停捂着嘴笑。我就觉得她其实也挺单纯的，因为一点点的事就能开心不已。我俩之间慢慢也话多起来，小雪说：“上午看你进来教室，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你也转过来了。结果你一直没和我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我实话实说：“是真没认出来，你变化太大了。”小雪说：“你老说我变化大。那我问你，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然后又用媚眼看我，想让我说现在好看。我没有被美色诱惑，用良心地说：“真的是以前好看。”小雪无奈了：“你那是先入为主，习惯了我以前的模样罢了。我告诉你，自从我换了这个造型，喜欢我的男生就更多了。” 我很想吐槽一句：“是喜欢上你的男生更多了吧。”但也不知她能不能受起这样的玩笑，所以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来。怎么说呢，我并不歧视做这行的女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但是鄙视像她男朋友这样的人。小雪走到这一步，完全都是贾泰造成的。 正聊着天，门突然被推开，贾泰冷着一张脸进来的。我条件反射地抓起砍刀，小雪赶紧拉了拉我的胳膊，好像是不想让我打架——其实是不想让我伤着他男朋友。不过奇怪的是，贾泰身后并没有跟着人，就他自己一个人进来的。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胳膊上，小雪的手正挽在那里。猛地，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狠狠地瞪着我。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回了自己座位。小雪连忙放开我，也回自己位置上坐了。隐隐约约，又听着他俩吵起来。“你还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之类的话，不断地飘了过来。小雪则不停解释着：“我没有……我是不想让他打你。”感觉十分的卑微，卑微到……让我想起史东。 我长叹了口气，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甘愿为了他们的心中所爱抛弃一切，包括尊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是他人想管就管得过来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只见他们两个又亲上了。贾泰一边亲一边看着我，目光中露出些挑衅的味道。我苦笑了一下，这男的也够有意思，估计还在记恨我刚才打他的事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去外面叫人打我吗？他叫的人在哪里？好像听厉小杰说过，他的老大叫什么大老二。 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大老二，看看他的老二到底大不大，否则怎么来的这个外号。 贾泰估计以为我是喜欢小雪，亲的就更加起劲了，而且双手在她衣服里使劲摸索着，像是恨不得当场上了小雪一样。但是我对天发誓，除了觉得小雪比较可悲，贾泰比较人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估计是看我的面色比较平静，贾泰猛地把小雪的衣服掀了起来，露出白雪一般光滑的脊背来，甚至还能看到她粉色的内衣。班上的男生都转过头来，“嗤嗤”地笑着，这种情景谁不爱看，就连老师都不停往这里瞟着。 小雪也不亲了，往下拉着自己的衣服，低声说：“你干嘛啊，这是在教室呢。”贾泰却没让她往下拉，反而用手轻轻一扣，把小雪的内衣也解开了。这动作，教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小雪的脸猛然红了，推了贾泰一下，说道：“你别闹了。”贾泰却不依不饶，猛地把小雪的内衣拽了下来，冲我不停地挥舞着，像是在炫耀着战利品。 贾泰根本不管别人的目光，只是洋洋得意地看着我。我承认自己的火又被他勾起来了，很想上去在这家伙的脸上痛殴几百拳。不过又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小雪都还没生气，我跟着生什么气呢？我就把脸转了回来，决定不管小雪了，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不再看贾泰和小雪，贾泰也没办法到我跟前来晃悠。一下午又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但我的心情确实有点不好了，感觉自己还是把小雪当朋友的，看到小雪的处境有些心疼。厉小杰他们告诉我，贾泰经常在班里打小雪，小雪也还手，但还是打不过贾泰。而且每每打完，贾泰只要哄上两句，小雪就又乐呵呵的笑了，两人又成了一对黏人的情侣。 我们四个又继续打牌，感觉已经成了我们唯一的娱乐活动。温心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虽然花痴了一点，但是有她在的话，气氛还挺活跃的，而且说话也很大胆。不光是调戏我，还调戏厉小杰和杨小涛，说哪天咱们专门去开个房间打牌，输了就脱衣服，直到脱光为止。这话说的我们三个都心痒痒，就提议咱们别上课了，现在就出去开房。然后温心就各种理由，反正就是不去，看来也是个只会说嘴的，但真正付诸行动了又不敢。 晚上又一起去吃饭。因为是夏天，吃饭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坐在食堂里，周围都是超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太阳在西边的山头上挂着，把整个大地都照的一片火红。三所学校比一比，还是职院比较气派，不愧是有大专的院校，各方面的设施都比较齐全吧。 吃过了饭，我们四个就在校园里溜达，他们仨给我介绍，这是哪，那是哪。职院里也有小花园，而且比城高、北七的都大，小桥流水、凉亭阁楼，还挺漂亮的。我们一边走一边叼着烟抽，温心也要了一跟，学我们的模样叼着。不过温心是假抽，不过肺的那种。温心吐了口烟说：“怎么样，有女混子的气魄没？”我们都笑了：“有，有。”天知道温心是有多想做女混子啊。温心说：“你们别笑。我长得这么漂亮，想带着我混的男生多了。只是我看不上他们罢了，觉得自己应该跟个更牛逼的老大。”厉小杰调侃她：“所以浩哥出现，你就迫不及待地跟过来啦？”温心说：“那肯定的啊，浩哥在我心中就是牛逼的老大。” 杨小涛也调侃她：“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女生要想混起来，靠的是什么？” 温心说：“当然知道，好歹我也在职院呆一年了，耳濡目染也见了不少。”然后掰着指头：“一靠狠，二靠靓，三靠睡。狠，我是够狠的，给我一把刀，我也敢砍人；靓，我温心长得还可以吧，起码牵出去不丢人吧；至于睡嘛……”她瞥了我一眼，半玩笑半认真道：“只要浩哥瞧得上我，我随时都可以啊！” 第397-398章、有话快说 一天下来，我已经习惯温心的语言风格了，知道她一向是敢说不敢做的，便调笑道：“等哪天有机会了，咱们到外头开个房。”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心也乐了：“王浩哥哥，咱可是说定了啊！”我们四个人都笑了，其实谁也没当回事。就继续在校园里溜，一直溜到大操场去。职院的大操场都比城高、北七的漂亮，周围一圈是红色的塑胶跑道，中间则是绿油油的草坪，一看就很有躺上去的欲望。要是以前，我早就撒丫子奔过去了，现在却因为这个老大的身份，便只能步履沉稳地走过去。 一走过去，便觉得脚下的草坪不大对劲，蹲下揪了揪才发现是软塑料做的，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种点子的。我们从草坪这头走到那头，发现不少地方都染红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咋回事，职院的大操场和其他学校一样，也是个经常发生群架的场合。在大操场绕了一圈，差不多到晚自习上课时间了，我们又一起往教学楼走去。来到教室，我们继续凑到一起打牌。教室里还是一样的混乱，不少人进进出出，比白天上课还自由。贾泰和小雪不在，我一直朝他俩的位置看。厉小杰心领神会地说：“贾泰领小雪出去做生意了。” 听见这话，我心里有点微微的痛，嘴上还是不疼不痒地说了句：“哦。”真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越来越为小雪觉得可惜，后来就一直拿“关我什么事”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这堂晚自习过的挺无聊，估计以后的职院生活也就这样了，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热血沸腾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下了晚自习，温心让我们送她回宿舍。我们三个就充当保镖，送她回了宿舍，感觉她挺高兴，也挺骄傲的，估计以前没享受过这个待遇。送她回了宿舍，我们也回宿舍，拎了暖壶出来打水。另外三个还没回来，我们把他们的暖壶也拎上了，就等于是一个人拎俩。 厉小杰说，在职院一年了，还没给他们打过水。我说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平时要互相照顾，别太计较这些。反正，我是真心和宿舍众人相处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宿舍团结的重要性的。不管其他宿舍怎么样，得把自己宿舍的人心拢成一块。晚上打水的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都不爱打热水，洗涮什么的都直接用凉水。尤其现在到了夏天，直接在水房一盆一盆的凉水浇。我们好不容易打好了水，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卖茶叶蛋的，那香味儿一下就把我的馋虫勾起来了。大家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吃的那点饭早消化没了。 我把暖壶放地上，买了十几个茶叶蛋，想的是回了宿舍一个人俩。卖鸡蛋的老婆婆正用塑料袋给我装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还以为是厉小杰，回过头来一看，结果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个头比我要高一些，脸上比较阴沉。怎么说呢，一看就知道是混的。再一看周围，已经有十多个男生围过来了，衣服里都是凸出来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藏着砍刀。而且就算不拿家伙，收拾我们几个也是绰绰有余了，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啊。厉小杰和杨小涛站在那男生的身后，脸色都是一片煞白。看他俩吓成这个模样，就知道不光是碰见混的了，而且还是在职院混的不错的，估计是聂远龙或邱峰手底下的顶尖人物。 这个男生长得比较成熟，应该是专三的学长。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暖壶，说道：“拎上，咱们到那边说。”然后指了指对面一处比较黑的地方。说完，也不等我回话，他自己先领着人过去了，也不怕我跑掉，看来确实有点实力。他走过去的时候，就像是一条黑暗的河流，无声无息的，旁边的人都自动避开他。我心里就更清楚了，这个人肯定有来头。 他们先过去以后，厉小杰马上告诉我：“这就是张云飞。”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厉小杰上午和我介绍过。张云飞，邱峰手底下四大战将之一。战将就是红棍的意思，为了区分聂远龙的四大红棍，所以大家称呼他们是战将。一边是四大红棍，一边是四大战将，称得上是针尖对麦芒。我拎了暖壶，步履沉稳的走过去。这个时候慌已经没用了，他们那么多人，而且都拿着家伙，想砍我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或许是看我淡定，厉小杰和杨小涛也稳了下来。 刚走两步，身后那老婆婆说：“这位同学，你的鸡蛋还要不要啦？”我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回来了，把鸡蛋拿好，把钱给了老婆婆。一手拎着一个暖壶，装鸡蛋的塑料袋就用大拇指挑着。厉小杰说：“浩哥，我真服你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把鸡蛋拿上。”我说：“只要砍不死咱们，回去继续吃鸡蛋，不能委屈了肚子啊。”这句话说出来，我轻松了不少，厉小杰和杨小涛也轻松了不少，顶多就是挨顿打，又不是没挨过。在职院上学的学生，哪个人没挨过打？就是那三个威名赫赫的大佬，也是一路被打出来的。 走到那处黑暗地带，那十几个学生迅速把我们围上了，我和张云飞就面对面站着。我把暖壶搁在地上，茶叶蛋还拎在手里，故作镇定地说道：“找我啥事？”当然心里还是很惴惴不安的。张云飞看了看我，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抽出一根来递给我。我也没客气，直接就叼嘴巴里了。“按照辈分，我得叫你一声浩哥。”张云飞说着，然后点了打火机，冲我嘴巴伸了过来。火光很亮，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我的脸。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这声“浩哥”叫的不甘，而且对我还有些鄙夷。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就着他的火点了烟，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就是我接下来说出口的八个字。我说的话，当然要对得住“浩哥”这两个字。既然做了浩哥，那就得有点“浩哥”的派头，哪怕下一秒就被人砍倒在地上，这一秒还是得保持高傲的姿态。这就是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年少轻狂吧，但当时就这么想的。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张云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周围那十几个男生，也迅速的从衣服里把砍刀拿了出来。一摘刀鞘，都是雪亮雪亮的，还扎人眼睛。这十几把砍刀一起剁下来，估计我得在icu住一个月，体验体验叶展以前的感觉。 “浩哥，是不是太狂了点？”张云飞的语气已经变了，从一开始的鄙夷变成现在的愤怒。 “想打架是吧。”我指了指厉小杰和杨小涛，“让他俩先走。他俩和我一个宿舍的，被我逼着下来打水，这事和他俩没什么关系。” 张云飞笑了：“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张云飞算什么？” 我也笑了：“刚才还说按照辈分应该叫我浩哥，现在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也真是的，装这个逼干啥。大家都不是文化人，能别跟我玩这些虚的吗？” 张云飞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目光中有着熊熊火焰，脸颊都微微颤抖起来。周围那十几名学生也都围拢过来，可偏偏就是不动手。他们越是不动手，我就心里越是有谱。为什么呢？从我刚才买茶叶蛋说起，张云飞要是真来打我的，根本用不着拍我的肩膀，直接拿大砍刀朝我削过来就行了，在职院打架可从来不分地方啊，而且这里还是水房门口。 他没砍我，只是叫我过去那边，证明他是想和我谈谈的。而且极有可能受了他老大，也就是邱峰的命令，不许对我动手。肯定不能随便动啊，我好歹也是城高和北七的统领人物，真把我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北七都敢血洗，也不在乎冲进职院来。在他们心里，估计我就是这么个形象。我第一天来职院，消息肯定传开了，聂远龙和邱峰都坐不住，怎么也得和我谈谈，看看我到底是想干啥，还有就是问我和宇城飞的事。 然后再经过我这么三番两次的试探张云飞，更加确定了他是不会对我动手的。他本来想在气势上把我吓住，结果被我反将了一军，倒要看看他准备咋办。他揪住我衣领的时候，厉小杰和杨小涛都有些着急了，跟着往我这边走了一步。虽然第一天认识吧，但感觉他俩还是挺仗义的，怪不得能和楠楠成为好朋友。 我也不慌也不乱，又悠悠地抽了口烟，然后缓缓道：“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你要是真把我当哥看，就给我个面子，让他俩先回去吧。” 确定了他不会动我，但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拿厉、杨二人出气。张云飞那个眼神，看得出真的是很想打我。我就这么和他对峙着，眼神上一点也不让步。就像他说的，从辈分上来讲，我和邱峰是一个地位，他这个邱峰的手下，就得叫我浩哥。身为浩哥，当然不能向一个手下服软，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混。我俩互相盯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张云飞松开我的领子，回头看了看厉小杰和杨小涛，说道：“你俩先回去吧。” 俩人对视一眼，脚下却都没动，只是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一下就挺感动的，知道他俩还是不放心我，更加觉得这两人是能交的兄弟了。我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说道：“还看什么，赶紧回去吧！”两人又看了看我，我继续瞪着他们，用一种不得忤逆的神色，两人才叹了口气，转头走了。他们刚走几步，我想起什么来是，说道：“等等！” 两人站住，转过头来。我想要过去，那些学生却把我围住了。我瞪了他们一眼：“咋了，还怕我跑？”这些学生都看张云飞，张云飞手一挥，他们就让开条路。我走过去，把茶叶蛋递给他们，说道：“回去吃吧，还热乎着呢。”厉小杰接过来茶叶蛋，眼角都有些湿了，很动情地叫了声：“浩哥。”这一下把我给肉麻的。我拍了拍他肩说：“别这样啊，回去等着我，给我留俩茶叶蛋，可不许都吃光了。”厉小杰狠狠地点了点头，他肯定是以为我要倒霉了。 等他俩走了，我就走回去了。正好一根烟也抽完了，就把烟头吐在了地上，问张云飞：“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张云飞拉过来旁边一个兄弟，说道：“就是我兄弟的事，他们今天上午在你班挨打了。浩哥，你这身份也不低了，咋还跟孩子们计较。”我一瞅那个人，果然是被我砍过的那个家伙。当时他们围攻李文超，我随便划拉了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了。 我看了看他，说道：“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好好的到我们班闹腾什么？”张云飞说：“那个李云超是刘向荣的手下……”我打断他说：“我不管他是谁的手下，在我们班闹就不行。我不管职院以前的规矩是什么，反正我过来了就得照我的规矩来。”张云飞倒吸一口凉气，想必是没想到我这么强硬：“浩哥，您这话说的有点狂吧？就算你是强龙，到职院这地盘上来了，是不是也得给我们这些地头蛇一些面子？”我继续说：“我挺给的了。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我们班的，这个毛病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一直都没改，也改不过来。” 当初在北七，打架什么的都是一个班的一起上，回想起来都让我特别热血沸腾。张云飞冷笑了一下：“王浩，你好狂的口气。就是宇城飞在这，都未必有你这么狂！”我大手一挥：“别跟我提宇城飞，老子跟他闹翻了。”我早就知道，张云飞找我，才不是为了他的什么兄弟出气，就是想探听探听我到职院来的目的。张云飞又哼了一声：“闹翻了？谁信？”我上下看了看他，用那种很不屑的语气说：“你他妈爱信不信，有必要和你证明？” “你最好还是证明一下。”张云飞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去，旁边有个学生把砍刀递到了他的手上，“否则的话，我们就算是宇城飞违反了规则，将他的同党毫不留情地灭掉。”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家伙是玩真的？我就有些发愁了，跟宇城飞闹翻这事，到底要怎么证明的？我很无奈地说：“那你还是砍我吧，这种事还真没办法证明。” “有办法证明的。”张云飞说：“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宇城飞打个电话。你用很平和的方式和他问好，我在旁边听听他会说什么。通过你俩的对话，我来判断你们是否闹翻了。” 我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张云飞还挺有脑子的。说实在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宇城飞了。虽说他表面上和我生气了，但我只要一和他说软话，他铁定不会再气下去。尤其是我现在进来职院，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是生气也没办法，估计现在也已经认了。如果我现在打过去电话，并且很平和的向他问好，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估计很大几率会苦口婆心的教育我一顿吧。张云飞在旁边一听，立马就识破什么“闹翻”的谎言了。 所以说，我就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怎么，心虚了？”张云飞晃了晃砍刀，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我不信他敢砍我，就是邱峰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吧。我冷笑着说：“你让我打我就打？那我又算什么了？” “那我只能把你当宇城飞的同党处理了。”张云飞往后退了一步，交叉双臂说道：“一人给他一刀，然后把他丢到学校外面去。”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学生便围了上来！ 我草，不是要来真的吧，难道我一直判断失误，他们真的敢对我动手？ 我想起了邱峰用折凳砸那个学生的手，最后还把那个学生从三楼丢下来——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而宇城飞更是敢随随便便就剁下别人的手，虽然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聂远龙出手，但能和另外两人齐名肯定也足够狠的。这三个人的狠辣程度都远远超过我，虽然外界传言是把我和他们放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自己和他们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随着那十几名学生围的越来越近，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往后退。但是已经无法退了，因为背后就是墙壁。我的脊背贴在墙壁上，清晰的感觉到后背的阵阵冷汗。我再怎么强装镇定，但是身体骗不了人，额头上也有冷汗渗了出来。坦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开学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真是一丁点的办法也没有。要打电话吗？给宇城飞打一个？ “浩哥！” 厉小杰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子的脚步声，听上去有十几个人！我心里一喜，难道他叫救兵来了？只是现在的我在职院无依无靠，他去哪里搬来的救兵？ 张云飞扭过脸去，冷冷地看着奔过来的十几名学生，显然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在整个职院，能被他放在眼里的着实已经不多了。人群奔进，我发现我们宿舍的几个都来了，其他人则都不认识，应该也是专二的学生。其中有个黑黑壮壮的学生，好像是头头的样子，走过来说道：“云飞哥好！”看来他们认识，而且是厉小杰叫来帮我求情的。 “黑蜘蛛？！”张云飞冷笑了一声：“大晚上的，你带着人到这来干什么，要和我打架么？” 原来这个黑黑壮壮的学生就是黑蜘蛛，我们宿舍另外三个人的老大。大晚上的，竟然把他叫过来了，我心里还真有点感动。黑蜘蛛说：“哪里敢啊，除非不想活了才和云飞哥打架。”张云飞又问：“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黑蜘蛛说：“听我手下的小兄弟说，他们宿舍有个同学犯到您手上了，所以我过来求求情，看您能不能放他一马。” 果然是他们几个叫来的，看来中午那顿酒没白喝，这真是让我心里头哗哗的感动啊。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黑蜘蛛混的到底怎样，能不能在张云飞面前说得上话。 张云飞笑出了声：“你来给他求情？！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来给他求情？！” 黑蜘蛛说：“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就是听兄弟们说有个同学犯您手里了……” “他是王浩！”张云飞打断了他的话：“就是从城高、北七转过来的那个王浩！” “啊？！”黑蜘蛛惊讶地看着我，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我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就匆匆赶过来救人了。现在知道了，他…… “哈哈哈……”张云飞持续大笑着：“黑蜘蛛啊黑蜘蛛，要不说你老是混不起来呢，挺大个人了一点眼力价都没有，王浩是需要你救的人物吗？说出去丢不丢他的人？” “这个……”黑蜘蛛又看了看我，说道：“再牛逼的人，也总有落难的时候。比起来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无疑更加重要。云飞哥，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是，你看在我一直尊重您的份上，能不能……顺了我这个人情？” 我愕然地看着黑蜘蛛，浑没想到职院里竟也有这种……人物！ “啪！” 张云飞狠狠地甩了黑蜘蛛一个耳光，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脸来和我要人情？” 这一巴掌，把黑蜘蛛的脑袋打歪了过去。张云飞不愧为四大战将之一，这出手的力道就不同凡响。黑蜘蛛带来的那十几个人迅速围了过来，他们的手中也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 第400-401章、我一定会的 确定我和宇城飞闹翻了，张云飞显然轻松了不少，把架在我脖子上的砍刀拿下来，还和我聊起了天：“浩哥，北园市有这么多高中，你干嘛非要转到职院来？”我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道：“你去血洗了一个学校试试，看看还有哪个高中敢要你！”张云飞讪笑着说：“倒也是，倒也是。”我哼了一声：“现在我能走了么？和你在这磨了半天嘴皮子！” 刚才一番交涉，实实在在是我落了下风。不过没办法，职院是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云飞说：“着什么急，咱们再唠会儿。”然后回头跟黑蜘蛛说：“领着你的人回去吧，我和浩哥再聊聊天。”黑蜘蛛看了看我，有那么一丝询问的意思。张云飞说：“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他了。”我不想和张云飞聊天，但现在只能配合他，只好对黑蜘蛛说：“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就回。”黑蜘蛛他们这才走了。 “要聊什么？”我交叉双臂，语气不太友善。身体上吃了亏，就想在嘴皮子上讨回来。 张云飞便说：“浩哥，那您现在到职院了，计不计划做点什么？”说了半天还是怕我。 我没好气地说：“我计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有完没完，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可就要走了。”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走。张云飞在我背后说：“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也尊敬你现在的地位。只要你在职院能老老实实的，我们也绝不会惹到你头上的。”我朝后摆摆手：“知道了，真啰嗦。代我向你们老大问好。”快步离开了这一处黑暗地带。 水房到宿舍楼之间还是来来回回的不少学生，有三五成群的好友，也有牵手并行的情侣。这所出名的恶校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安宁和谐与其他学校并未有何不同。我走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此刻的心情还算愉悦，有种虎口脱险的感觉，要不是宇城飞在关键时刻大骂了我一句，恐怕不能那么轻松地脱离出来。可是走着走着，心情却突然沉重起来。而且是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些。张云飞这边是交差了，可是宇城飞那边呢…… 刚才的通话，宇城飞好像真的很生气啊，最后那“啪”的一声，很明显是把手机摔了。说实在的，我还没见宇城飞这么暴怒过，他不会因此真的就和我闹翻了吧。不过，楠楠姐应该会向他解释的吧。我犹豫了一下，站住了脚步。夏夜的校园里，提着暖瓶的学生川流不息，不知哪里又传来吵嚷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开仗了。大家纷纷散开，站在路牙子上看热闹。我没那个心情，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给楠楠拨过去了电话。也是响了很久，楠楠才接了起来：“喂，王浩！”声音有些低。我紧张地说：“楠楠姐，你在哪呢？” 楠楠说：“我在网吧呢。”我连忙说：“宇哥是不是很生气？”楠楠说：“你以为呢？简直要气爆了，我都没见他这么气过。”我苦笑着说：“我知道，我听见他摔手机了，那‘啪’的一声特备响。”楠楠说：“瞎说什么呢，你宇哥可没摔手机。” 我惊讶地说：“没摔？”那看来是我听错了吧，宇哥应该还没有气到摔手机的程度。 “嗯，他摔的是电脑。” “……那老张一定很心疼吧。”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摔电脑，更恐怖啊。 楠楠继续说：“你以为呢？老张当场都哭死了。不过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好好骂宇哥干啥？” 我便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楠楠一边听一边骂张云飞，说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狂，破学生混子，真以为是道上的了。最后我讲完了，她也骂完了。她说：“现在宇哥确实很生气，我们都没人敢接近他。耗子，你刚才那些话确实太伤他了。我看还是向他解释清楚，你也别在职院折腾了，那里实在太危险，万一出点啥事……” 我想了想，说道：“楠楠姐，这个事，你没和任何人说吧。” “没有，没和宇哥说，没和任何人说。”楠楠说：“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你知道。” “如果现在就把一切告诉宇哥，以他的性子肯定会连夜过来把我抓走吧。” “……对。” 我呼了口气：“今天才是我进来职院的第一天，我还什么都没有帮到宇哥呢。”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好歹也是宇哥看中的白纸扇啊，怎么能一点作为都没有就被抓回去呢？” “那你的意思是……”楠楠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这样让他误会下去吧。”我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这样，‘闹翻’才显得更加真实，别人也会彻底的相信我和宇城飞是真的决裂了。”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痛彻心扉。 宇城飞……不，不只是宇城飞，是宇城飞他们一伙人。从我在城高被邹阳欺负，第一天到网吧找他们开始，这场奇妙的缘分似乎就此展开了。就像是天生的一家人，我是如此的依赖他们，有什么事都会去找他们，而他们永远都是大笑着说：“多大点事啊，交给我们了。” 过去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打洪力、捅麦子、围老狗、抓大龙、灭北七……他们永远都是一脸轻松的出现，所向披靡的进攻，而我也一直以为，他们这群人是无敌的，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够难倒他们的事情。所以在一切风平浪静后，我才会心安理得的在东关镇呆着。直到叶展的到来，他告诉了我宇城飞一伙人现在的处境。 ——被困在网吧，不能回学校，而且随时等待聂远龙，或是邱峰，将他们无情的剿灭。 我承认，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慌了。无敌的宇城飞一伙人，竟也有被逼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连宇城飞都不能对付的敌人，我过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可是当我亲眼看到元少斩下大金刚一只手的时候，我突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 过去的我对自己说：想要不再受人欺负吗？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吧。 现在的我对自己说：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吗？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宇哥，一向都是你保护我。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吧。 那天夜里，我看着天上的繁星，在心中埋下了这样的誓言。 “可是……”楠楠的声音把握拉回现实，她有些为难地说：“这样的话，你会受到很多的委屈……和非议。” “嗯，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那些了。”我呼了口气：“楠楠姐……” “嗯？”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记得要为我洗清冤屈。” “我会的。”楠楠哭了：“我一定会的。” 我把电话挂了，把手机装进口袋。刚才那一场骚乱已经结束，校园里又恢复平静的模样。我整了整衣裳，大步往宿舍楼走去。我走的很快，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回到宿舍，我一推门，众人都在，而且还多了个黑蜘蛛。黑蜘蛛其貌不扬，黑黑壮壮的，长得也不太好看。但人不可貌相，就凭他刚才所做的事情，我就断定此人绝非池中物。 “蜘蛛兄~”我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直接叫外号又显得有些生疏，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叫了蜘蛛兄。黑蜘蛛也笑了，不过笑得有些腼腆，也叫了一声：“浩哥。”听这语气，确实是很尊敬我的，不过感觉他有些内向，和我想像中的大哥不一样。 “今儿晚上多亏了你啊。”我拉着他的胳膊坐下，笑呵呵地说道。 “哪儿啊，都没帮上什么忙，实在是太丢人了。”黑蜘蛛还是笑的有些腼腆。 我看了看他的脸，鼻血什么的已经洗干净了，不过脸上的红指印还在。我有些气愤地说：“你放心，这四个巴掌，咱们迟早得还回来。”黑蜘蛛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我发现他不是太爱说话，而且性格有些内向，一般这样的人做不了大哥。不过就冲他今天晚上那个仗义的模样，有兄弟肯跟着他也很正常。我回头跟郭富城说：“是你们把蜘蛛兄叫来的吧，真是谢谢你们了。”对宿舍这几人越来越喜欢了，看来一条心的目标已经达成。 “不是啊。”郭富城一开口就把我吓了一跳：“是蜘蛛哥自己要去的。” “啊？”我傻愣愣地看着郭富城，又看看黑蜘蛛，这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郭富城说：“中午不是和你喝酒了吗？下午我们就把这事告诉蜘蛛哥了。蜘蛛哥知道我们宿舍新来的学生就是大名鼎鼎的王浩，可把他给激动坏了，非要来认识认识。这不，一下晚自习就过来宿舍了。结果你们恰好去打水了，我们就坐在宿舍等着，正说着你‘虽然是个老大吧，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会帮舍友去打水’的时候，厉小杰和杨小涛就回来了，看他俩神色沮丧，蜘蛛哥就问怎么了。他俩把情况一说，蜘蛛哥就急了，立马叫上所有小弟，直奔水房而去了……”听到这，我奇怪地问：“原来蜘蛛兄在宿舍就已经知道是我了，去了水房那怎么和张云飞说不知道是我？”黑蜘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怕你觉得难堪。毕竟你是这么有名的大哥，让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去救有点掉价……” 我哈哈笑了：“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呐，有人来救我当然会觉得感激不尽。”感觉他心思细腻如宫宁，性格则有点像刘子宏。当然，我是说内向，不是说软弱，黑蜘蛛可比刘子宏勇敢多了。不过后期的刘子宏也练出来了，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黑蜘蛛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我拉着黑蜘蛛坐下，桌上放着茶叶蛋，我招呼众人都过来吃。茶叶蛋已经凉了，感觉没那么香，不过也可能和我的心境有关系，吃什么都觉得有些发苦吧。大家一边剥茶叶蛋一边唠嗑，我说：“蜘蛛兄，我都没见过你这么仗义的人，一次面都没有见过就赶去帮我，而且对方还是在职院绝对惹不起的张云飞，我现在都想和你‘会须一饮三百杯’了。”正好中午喝的酒还剩点，我就拿了出来和黑蜘蛛小酌几杯，就着这个凉掉的茶叶蛋，感觉还别有一番滋味的。 厉小杰在旁边说：“浩哥名声大，对待兄弟又是出了名的好，我们平时就都挺仰慕你的。” 我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心里还是挺骄傲的，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觉得自己有点像《水浒传》里的宋江，虽然没在其他地方混过，但是名声早就传至各地，各路英雄好汉一见就跪下喊哥哥，走到哪都有好酒好菜供着，还有一大帮兄弟捧着。这日子，滋滋有味啊。 正得意着，只听黑蜘蛛说：“我确实挺仰慕浩哥，但去救他也不是因为这个……”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吞着一个鸡蛋，猛然就觉得喉咙眼里卡了一下。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刚才就觉得他性格内向，笑容羞涩，莫非，莫非他是……同性恋？天啊，这可太恐怖了，我知道自己自从来到北园，桃花运都一直很好，得到不少妹子的青睐，但不至于连男人也喜欢我吧。我有些呆呆地看着黑蜘蛛，生怕他突然和我表白，这就太下不来台了。厉小杰、郭富城他们也都看着黑蜘蛛，但显然没我想的这么多，就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救我。 黑蜘蛛说：“浩哥，你知道刘子宏不？” 我吓了一跳，说道：“知道啊，那是我手底下四大天王之一，相当厉害的人物呢。” 黑蜘蛛笑了笑说：“那是我弟，亲弟弟。” “啊？！”这一番可让我震惊不已。刚才还觉得这黑蜘蛛的内向有点像刘子宏，没想到他竟然是刘子宏的亲哥哥！当时我就觉得这世界太小了，立马站起来握着黑蜘蛛的手：“刘子宏也真是的，从来没和我说过他还有个哥哥。哎，原来咱们是一家人啊。”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激动，还有些小失落。庆幸的是黑蜘蛛不是同性恋，他也没有看上我；激动的是黑蜘蛛是刘子宏的哥哥，那我们的关系就更近了；失落的是原来我不是宋江，还没到那个“一亮身份就跪倒一片叫哥哥”的地步。 因为有了刘子宏的关系，我们攀谈的更加热烈了。原来，黑蜘蛛学习不好，留了一级，所以才和刘子宏一个年级。黑蜘蛛虽然性格和弟弟一样内向，但他在原来的初中也是出了名的打架王，一般人都不敢惹他的，也能照顾自己和弟弟安全无虞。后来，兄弟俩一个考上职院（好吧，这学校根本不用考），一个考上城高。黑蜘蛛很了解弟弟的性格，担心他在城高遇上麻烦，就想着自己在职院赶紧混起来，这样就能和麦子或者老狗说说，让这俩大佬能在城高照顾照顾弟弟。结果几个月过去，他还在职院半死不活的混着（这地方出头太难了），他弟弟在城高已然混成了大名鼎鼎的四大天王，不用说别人欺负他，他不欺负别人就够意思了。 “浩哥，啥也不说了，真太谢谢你了。”黑蜘蛛举起酒杯，特别激动地说：“从小，我妈就教育我多保护弟弟，这个观念早就根深蒂固，真是不能看他吃一点亏。他上城高的时候我又高兴又着急，高兴当然是因为他上了这么好的学校，着急则是担心他在学校会受人的欺负。不过现在不用怕了，在您的照顾下，这小子混的比我好多了……” 听黑蜘蛛这一番话，我也挺高兴的。不得不说，黑蜘蛛虽然也性格内向，但是比刘子宏会说话多了，那家伙一棍子都闷不出个屁来。黑蜘蛛这混过的，就是不一样，说话说的都让人心里暖暖的。我赶紧说：“我和刘子宏是同桌，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他也帮了我不少忙呢！在初期的时候，没有他帮衬着我，在城高根本混不起来。” 几杯酒下肚，黑蜘蛛也越发的高兴了，感觉也不是那么内向了。他拍着我的胳膊说：“浩哥啊，真是谢谢你，弟弟是城高四大天王，我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来。那家伙，终于不用我照顾了啊……所以啊，当我听说你转来职院，而且还和我的兄弟一个宿舍，当时真是激动的没法说了，就觉得一定要来好好谢谢你。” 我感觉黑蜘蛛真的是对他弟弟太好了，三句话不离他弟弟。不过奇怪的是，刘子宏却从来没提过黑蜘蛛。犹豫了一下，婉转地说道：“刘子宏也真是，从没和我说过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想听听黑蜘蛛怎么回答。 黑蜘蛛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提我正常，其实他还挺烦我的。” 我更奇怪了：“为什么啊？”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怎么还不知足？ 黑蜘蛛说：“他总是埋怨我管的太多。初中的时候，他和同学之间有了摩擦，我就好替他出个头。时间久了，就有人闲言碎语，说他只能靠着我，不然早被人打死了。你说说，老在乎别人的话干嘛？咱俩是亲兄弟，我不帮你出头，谁帮你出头？结果他就和我说，希望能自己去解决一些事情，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我。我被他说的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他一次。那次他和一个同学发生矛盾，两个人说好了单挑，就是纯粹的肉搏，谁也不能叫帮手。我也答应只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插手的，当时也有其他同学一起围观。两人打起来后，刘子宏迅速落入下风。哎呀，真没法说，他那个小身板儿，又从来没和人打过架，可以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还没两下就被人按倒在地上打了起来……” 我点点头，可以想像到那个场景。刘子宏确实不会打架，还是后来跟着我慢慢会一些了。不过想起来，刘子宏初中的时候就敢和别人单挑，也不像是刚认识的时候那么软弱啊。 只听黑蜘蛛说道：“一见弟弟吃亏，我哪里还忍得住，上去就把那人一顿暴揍……” 我惊讶地看着黑蜘蛛：“不是说好了单挑，不许叫帮手吗？你这样冲上去，叫刘子宏以后还怎么在班上抬起头来？”黑蜘蛛叹了口气：“怪我当时太冲动了。自从那次我插手以后，他的性格就更内向了，甚至有点远离我的意思，被人欺负了也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打听，看看他们班有没有人欺负他。不过有我在，一般没人敢欺负他。但是据我所知，虽然没人欺负他，但私底下的闲言碎语可没少过，都说他是懦夫和软蛋，一辈子靠哥哥之类的。我就是再厉害，也管不住别人的嘴啊。那段时间他更沉默了，几乎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他越是不和我说，我就越是着急，生怕他被人欺负，一下课就跑到他们班张望。有次看到一个学生往他脸上抹粉笔灰，气的我暴跳如雷，冲进去把那个学生打了一顿。当时刘子宏就哭的不行了，后来才知道他们俩是闹着玩。不过我并没有吸取教训，还是每天下课跑他们班窗户张望，弄得他们班都没人和他玩了，而他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默……” “后来他上了城高，我上了职院。我就跟他说；‘有人欺负你，你还是来找我。’他说：‘不用，我自己会解决。’我就知道，他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才想赶紧混起来，等有资格和老狗、麦子对话的时候，再让他们帮忙照顾刘子宏。结果，哈哈，老狗和麦子都被你干掉了，刘子宏也成了四大天王之一，比我可风光多了啊……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黑蜘蛛虽然在笑着，但是显然没有之前笑的那么开心了，还有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黑蜘蛛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做了四大天王，在城高的风光一时无两。但是，他竟然没有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打听到的。一方面当然为他开心，一方面又觉得我们兄弟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了……唉，怪我束缚的他太久，现在他好不容易脱离，自然更想离得我远远的。是我咎由自取！” 第402-403章、完美互动 “唉，刘子宏也真是的。”我叹了口气，拍拍黑蜘蛛的肩说：“蜘蛛兄，等我见了他，一定好好说说他。”刘子宏还是比较听我话的，让他和他哥哥重归于好应该不是大问题。 黑蜘蛛可能真的是喝多了，眼角竟噙着一丝泪花：“浩哥，那就实在太谢谢你了！” 这天夜里，我和黑蜘蛛喝到很久，才各自睡去。第二天，照常上课，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我被张云飞堵截的事似乎传开了，上课的时候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而且贾泰还很高兴的样子。打牌的时候，温心告诉我，昨天和贾泰发生冲突，他确实出去叫人了，本想叫他的老大——大老二过来收拾我的。结果大老二一听说要打的人是王浩，直接就摇头说不来。我说真可惜啊，还想看看他的老二有多大。几个人都笑起来，反正是挺欢乐的。聊的多了，发现温心确实很八卦，职院里的大事小事都知道的很清楚。不过身边有个这样的人挺好。 专一的新生开始军训了，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们的口号声。我们四个经常下课无聊，就溜达到大操场去，看新生训练。自己训练和看别人训练是两码事，尤其是他们站军姿的时候，我们坐在阴凉处特别惬意，但他们只能苦逼的站在太阳底下。而且教官们特别凶，动不动就打他们，基本每次去都能看见教官打人。有一次我们坐在阴凉处休息的时候，对面的空地正好有一个班在站军姿。有个学生似乎屁股痒痒，就伸手挠了一下，恰好被教官看见了。这教官隔着七八米远就开始飞奔，朝着他肚子一脚就踹过去了，把那学生踹的半天都起不来。 那教官还洋洋得意：“你屁眼烂了吗？你挠它干啥？”说话特别肮脏，一点军人的素质都没有。经常打人也就算了，我还发现当兵的都是流氓，经常借矫正动作的理由接触、抚摸女生的身体。人家的动作明明很标准，他还要过去摸摸手、摸摸腰啥的。到休息的时候，经常能听见一群学生在那怨声载道。厉小杰就说：“嘿嘿，终于快要打架了。新生和教官火拼，几乎是职院每年军训的必备节目啊，正好能瞧瞧这届的新生血性不血性。” 有次我们坐着的时候，斜对角坐着七八个新生，觉得有些面熟，等他们一说话，才想起来就是第一天在教学楼门口看见的那些。其中有个蓄着小胡子的，好像是他们的头，正在商量打教官的事。有说堵在厕所里打的，有说套个麻袋打的，商量了好半天。 看新生军训被蹂躏，成了我们的一大课余爱好，基本上每次下课都要过来转转，看看有没有打架的事件发生。我觉得自己越来越麻木了，看教官打人还觉得挺有意思。没过几天，第一起学生打教官的事件就发生了。据说是在个晚上，有个教官落了单，在食堂吃完夜宵，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路上被十几个新生围殴了。果然是套着麻袋打的，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学生们一句话也没说，打完就迅速离开了。那个教官就比较惨，被打成了猪头。第二天召开新生大会，让凶手自己站出来。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站出来，只能不了了之。只不过，教官们对付新生的手段更狠了，把怒气都发泄在这些新生身上，他们自己也少有落单了。 根据厉小杰的分析，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到来，流程很符合每年的火拼事件。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我正等着这场风波到来的时候，结果我们班也发生了件事，又和我牵扯上了关系。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上课铃声刚响，大家照例各干各的。因为是语文课，是我最喜欢的课，就算教室很乱，我也是要听课的（当然也不是很认真），厉小杰他们知道我的习惯，就没有再围过来打牌。我们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子，学识渊博，讲课很有意思，我也算是比较喜欢听他的课。结果那天这个老师没来，来的是另外一个老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头发像清汤挂面一样顺畅。是的，我也有些傻眼了，正是第一天就认识的袁晓依老师。袁老师还穿着那身白色连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的十分完美。袁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吴老师最近有点事，我来替他上几天课，我叫袁晓依。” 然后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袁晓依。不得不说，那字迹真是漂亮，和她的人一样美丽。 因为对这袁老师印象很好，我当时也挺激动的，一张嘴咧的笑个不停，还悄悄伸手和她打招呼。袁老师也看见我了，冲我微微笑了一下。那感觉实在太好了，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碰到喜欢的老师，再碰到喜欢的课，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周围也是一阵嗡嗡声，大家也被这漂亮的女老师给吸引了。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袁晓依。上次说过，感觉袁晓依是新分配来的女老师，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没见过。教室里很乱，不过这也正常。不知道袁老师之前带哪个班的，想必她也习惯职院上课的环境了，和其他老师一样只管讲自己的课。我听的很认真，班上认真听课的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了。袁老师也很快发现了这个现状，便不断地看向我，每讲完一个知识点，便用眼神询问我懂了没，我则用微笑回应她，告诉她懂了。于是，我们俩的目光便不断交汇，这种眼神上的交流确实很好，也很美，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不过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往邪念上想，当时我虽然是有名的大混子，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从来没有“老师和学生可以发生什么”的思想，就是单纯觉得袁晓依很漂亮，她又是我的老师实在太好了。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个事来。在我初中的时候，也是有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老师，长得有些低，但是挺漂亮。第一节课，她要选个课代表，一般这种事都是老师直接提拔，但她是从大城市回来的，便主张民主选拔，让同学们毛遂自荐，再投票选出一个来。当时课代表也是个官了，可以收作业啊什么的，能满足学生的虚荣心。就有好几个人出来自荐，有学习好的也有学习不好的，更搞笑的是其中还有个混子。女老师不知道情况，就让大家举手投票。那个混子学习最烂，但是没有人敢不投他。结果，他以全票当选。女老师以为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便将他任命为自己的课代表。又过了一段时间，女老师不辞而别，混子也退学了。再后来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这混子因为是课代表，经常到女老师办公室，而且还欺骗了女老师的感情和身体……当然后面这段是传出来的，至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虽然我初中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总觉得学生和老师之间鸿沟太大，想发生点什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对袁晓依老师，我是抱着尊敬的态度。 因为整个教室，只有我听袁老师的课，所以她也不断点我回答问题。毕竟我也是从城高出来的，回答的就很完善、漂亮。能感觉的到，袁老师自从到职院任教，还是第一次碰到我这样乖巧懂事的学生，很明显越来越喜欢我了，不断冲我露出微笑。 渐渐的，教室里好像成了我们俩的舞台，我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我。她这课只讲给我一个人听，我也只听她一个人讲的课。怎么说呢，就是有种知音的感觉吧。毕竟来到职院，我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听课，想必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讲课。 就在我俩完美互动的时候，就听见隐隐约约有人说：“这老师真骚，竟然勾引学生。” 这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很强，一下就钻进我的耳朵来了。人似乎都有这个现象，一旦是说你坏话的时候，耳朵就会变得格外的灵。不光是我，就连袁老师都听见了，我感觉她有些错愕的模样，脸也微微有些红了，讲课都有些舌头打结。 我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三四个男生围坐在一起，正指着袁晓依嗤嗤的笑。这几个男生就是之前在教室后面烧书的，好像是什么独眼龙的手下。此刻，他们嘴里还在污言秽语，说什么这老师胸大屁股翘，在床上肯定很骚之类的。而且这话题似乎还会传染，一时间整个班的男生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讲台上的袁晓依身上。起初袁晓依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惊艳了一下，也并没说其他的，之后就各玩各的去了，也没看到我和袁晓依两人的互动。结果因为那几个独眼龙的傻逼手下带头，现在一个个都和神经病一样开起了黄腔。 “瞧着挺清纯，不知道床上骚不骚。”“不知道出多少钱能上这老师一次。”“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处女，是的话就贵一些哦。”“开玩笑吧，都大学毕业了，不知被多少人上过了……”这些那个的话语从教室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就连有些女生都在“嗤嗤”的笑着。袁晓依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身体立刻发起抖来，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看上去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而那些污言秽语还是不断地冒出来，丝毫没有因为袁晓依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而有所收敛。 从那几个烧书男骂出第一句的时候，我的脑子就有点在嗡嗡作响了。怎么说呢，从自己变得还算有些“实力”后，就特别想保护好身边的人。我当然把袁晓依也看作了身边的人，感觉她受辱就像是我在受辱一样。我正准备去打那几个烧书男的时候，结果教室四处都冒出了肮脏之言，这就像是连带效应一样，人们都是有从众心理的。那我只能站起来，恶狠狠地大声说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同时扫视了周围的男生一圈，他们要是不说话，这事也就过去了。事实上，在我发声以后，教室里猛然就安静下来。我也松了口气，看向袁晓依，冲她露出笑容，用眼神示意她别难过，职院的男生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王浩，又玩英雄救美？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吧。”我猛地回过头去，是贾泰。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说什么？！”小雪拉着贾泰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但是贾泰把小雪甩开，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上次我和我对象吵架，你过来参一脚就算了，我惹不起你行了吧？现在大家只是点评点评新来的女老师，又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你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们算怎么回事？别忘了，你也只是其他学校的老大，在职院还什么都不是呢！” 他这几句挑拨的话很管用，教室里再一次嗡嗡响了起来。事实证明，墙头草太多了，一个人说，就有一堆人说，关键就是这个出头鸟。“就是啊，那么凶干什么？”“在其他学校当老大当惯了，在咱们面前耍什么威风？”“我们说说老师都不行了，管的也太宽了吧？”“上次砖头来，就给过他面子了，结果还变本加厉了！” 我怒火中烧地看着贾泰，都是这个家伙挑拨起来的。贾泰冷眼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撇，眉眼间很是有些得意。我也没惯他毛病，直接就朝他冲过去了。通过这几天在职院呆着，我逐渐发现他们打架也不总用砍刀，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用。就像是在城高和北七一样，一般打架都是动拳头、板凳之类，逼急了才会用家伙。像是聂远龙和邱峰两拨人之间对砍，就经常用到砍刀了，因为是真的很想把对方干掉。现在的我也算是逼急了，贾泰那个贱嘴真是没得说。不过我也没拿砍刀，毕竟用拳头就足够收拾那个家伙了。 我一冲过去，贾泰就急了，大喊：“我说两句公道话，你凭什么打我？”我走过去一拳就砸在他嘴巴上，真是想把他的牙齿都打下来。因为我们之间还隔着个小雪，所以这一拳也没用上全力，贾泰只是稍微退了一下，很快就一拳打了回来。我抓住那家伙的衣领，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小雪拦着我的胳膊说：“浩哥，浩哥你别打了！”她拦我，但是没拦着贾泰，贾泰一拳揍在我脸颊上，同时大喊着：“你能让我闭嘴，但是别想让班上同学也闭嘴！” 我觉得他这句话特别好笑，有点类似于：倒下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但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还真管用，班上的男生都站起来了，嚷嚷道：“别打人行不？”感觉是有了共同的对手，大家突然间就团结起来了。袁晓依也在讲台上喊着：“王浩，你别打架了！”整个班上她只能叫出来我的名字。因为被贾泰揍了一下，我的火气更大了，一脚朝他踹了过去。班上登然乱了起来，男生们都往这边涌来，也不知他们想干什么。我这一脚踹的贾泰贴在了墙边上，他显然也是急眼了，而且恨我恨得不行，竟从抽屉里拿出砍刀，一刀就削了下来。我避之不及，这一刀劈在我的肩膀上。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就看见血从肩膀上流下来了。小雪尖叫了起来，我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就想去拿我抽屉里的砍刀。 班上整个都乱了，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拿了砍刀，朝贾泰劈了过去。贾泰和他们打着，退到墙角喊道：“你们两个狗仗人势，王浩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在班上男生眼里，好像贾泰成了受害者，我们是在欺负他一样。然后就有人喊了起来：“王浩，你凭什么骂我们，还要再打我们？”“你是老大怎么了，就能欺负我们么？”就有人也拿了砍刀，去帮贾泰砍厉小杰和杨小涛。这时候我就想，我算个什么老大，在职院无权无势的，要不早弄死你们了，还能让你们在这得瑟。空有老大的名声，毫无老大的实力，这老大当的和白纸一样脆弱。 我看见杨小涛和厉小杰被砍，当下也是红了眼睛，拿着刀“唰唰”两下，随便砍了两个朝他俩涌过去的学生。这一下可像是捅了马蜂窝，像是坐实了我在“欺负他们”的意思，不少人也挥舞着砍刀朝我冲了过来。李文超也跳了起来，感觉他终于等到了帮我的机会。李文超奔到我身前，和我并肩战斗，和班上同学对砍着，一时间就“叮叮叮”响个不停。 刚才还说职院打架一般也不用砍刀，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下可好，几乎所有人都动了砍刀，就好像我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好在大家的刀法都很烂，只是乱挥乱砍而已，只要眼尖手快一些，都能一一挡下来，不过也够心惊肉跳的。我的肩膀已经受了伤，但感觉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划拉了一下而已。实际上，职院大部分学生所用的砍刀，其实都不是特别锋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好分寸，不少人拿砍刀就是吓唬人而已，其实刀锋很钝，这也是我这些天总结出来的经验。当然也不是全部，有一些狠人，比如元少、张云飞这样的，他们的砍刀就很专业，随随便便砍下去就能让人支离破碎，因为他们下手都很有分寸，所以才敢用这样的刀。至于大部分人，用的都和我现在手里这把刀一样，和铁片片差不多，没多大伤害度，但是使劲砍也能劈开肉。刚才贾泰那一下，就挺狠的。 整个班二十多个男生，形成了围殴我、厉小杰、杨小涛、李文超的局面，班上的女生都退到一边去了，温心大喊大叫着：“有能耐单挑啊你们这帮混蛋。”但是并没有人理她，谁都知道现在不是单挑的时代了。我要是能带人围殴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去单挑的。袁晓依也急的不行，一直说着：“你们别打了。”还想冲过来拉架，但是又没那个胆子，这么多明晃晃的砍刀早把她吓坏了。最后她好像想起什么来，喊道：“你们再打，我去告诉顾老师了！” 这一喊叫下似乎起了作用，我也搞不懂班上男生为什么怕顾老师。反正袁晓依这么一喊，大家竟不约而同地停手了。袁晓依又说：“你们赶紧回座位上去，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语气很柔弱，还有点怯生生的。我觉得她还敢留下来，已经算是胆子很大了。班上有男生不耐烦地冲袁晓依喊道：“你赶紧回办公室去吧，这情况你还呆的下去吗？”正是之前开口辱骂袁晓依的烧书男之一。也确实是这样，班上一般有打架了，老师立刻就退场了，袁晓依能呆到现在确实不容易了。袁晓依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贾泰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别在教室打了，王浩，你敢不敢和我们去天台？”他此刻站在墙根，身上被砍了好几下，有的地方渗出血来，有的地方只是衣服破了。我赶紧朝厉小杰看去，只见他耳朵处在流血，似乎是被劈了一刀；杨小涛气喘吁吁的，胳膊上有道口子，也正往外渗着血。面对贾泰的挑衅，我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道：“去就去！” 贾泰一听，立刻得意了，率先朝门口走去，还招呼大家一起去：“走，走，到天台去，别在教室打，被顾老师抓到就不好了。”众人就哗啦啦的朝外头走去。看见这个情况，我都有些无语了。之前还说他们各自为政，谁也不搭理谁，现在对付起我来这么齐心。看看，犯众怒的后果就是这么可怕。不过我不后悔，能保护袁晓依不受伤害就好。 他们都先出去了，李文超拍拍我肩膀说：“我去找找我们老大，一会儿带着人上天台，你先上去等我吧。”然后就走出了教室去。厉小杰和杨小涛也走过来：“我们去叫黑蜘蛛。”在职院打群架很正常，所以大家都很淡定。 第404-405章、能说会道的贾泰 说完，他俩也出去了。温心和袁晓依走了过来。温心摸着我肩膀的伤口，大惊小怪地说：“浩哥，得赶紧去医务室包一包啊。”袁晓依也是这个意思，略带着紧张说道：“王浩，我陪你到医务室去吧。”我瞥了一眼，血流的不是很多，还没砖头拍一砖严重，和我以前受的伤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便说道：“没事，我上天台会会他们去。到现在还是火很大，因为他们那样侮辱袁晓依。这学校的好老师已经不多了，怎么就不知道去珍惜呢？“小说”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小雪也走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浩哥，你别去了，他们人多，你去了吃亏。”我看了她一眼，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感觉越来越不喜欢她了。她若脑残，就只能让她脑残去吧。我不是李时珍，治不了这脑残的病。所以直接没有理她，转头朝门口走去。我手里提着砍刀，感觉自己像个孤独的刀客，离去时的模样应该很帅吧。脑海中浮现出宇城飞他们一伙人提着砍刀走过来时的模样，什么时候都像是有无数道霞光照在他们身上，真心觉得自己要是有他们十分之一帅的程度就好了。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又故作深沉地转过来来，发现班上的女生果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看着袁晓依说：“袁老师，抱歉，把你这节课毁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反正也快下课了。” 然后才出了门去。我为什么这么淡定呢，因为李文超去叫人了，厉小杰也去叫人了，收拾班上这些人绰绰有余。刚出了门口，就看见李文超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了。“不好意思啊。”李文超说：“我老大不肯来……”我只能说了句：“没事。”李文超的老大是刘向荣，聂远龙手底下的四大红棍，不帮着我也是正常的。瞧了瞧走廊，还没有一个人影，厉小杰还没有带着黑蜘蛛过来。我说：“咱们先上天台去吧。”李文超不知道我还叫了其他人，便说道：“那就走吧。我陪你挨这次打，以后咱俩就两清了，我也就不欠你啥了。”我俩从楼梯上去，一直走到顶层，那里有个红色的铁门，推开以后就来到了天台。天台也是混子们经常打架的地方，适合一些单挑或是小型的群架。比如说现在，我们班那二十多个学生，齐刷刷地站在对面，手里正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嘴巴里还都叼着烟卷。我觉得这是他们最团结的一次了，就因为要对付我这个“总欺负他们”的大佬。贾泰一看我上来了，第一个叫了出来：“李文超，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看来还是比较畏惧刘向荣手底下的人。“别废话了。”李文超说：“我老大说了，不会插手这件事的。我只代表我个人。”贾泰一听就来劲了，把烟蒂扔在地上，使劲碾了几脚，说道：“那可就不怪我们了。”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把烟头扔掉，一起朝我走了过来，感觉还挺有气势。贾泰边走边说：“王浩，我就是看不顺眼你这得瑟劲，整天在班上嚣张什么呢？”来了职院还把自己当大佬，我今天就治治你这个大佬病，让你认清楚这里是职院！我笑了出来：“知道为啥大老二是老大，你却只是个小兵不？”贾泰停住脚步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没有脑子。大老二就知道不惹我，你觉得你比大老二还牛逼？”这句话问的，他怎么回答都不对。他恼怒地说：“我老大是不想和你计较！”其他人都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烧书男说道：“王浩，我们也不想和你打架，但是你在班上确实太得瑟了。我们说下女老师怎么了，你怎么什么也想管？”听这个话的意思，他有点想求和的味道，并不像贾泰那么恨我，也不想和我搞的那么僵。我很认真地说：“袁晓依老师是我的朋友，而且刚刚大学毕业分配过来，比咱们也大不了几岁。你们刚才在课堂上太过分了，怎么能对她说那些难听话？”众人都有些哑口无言，两边都不想打架的时候，自然要说一个“理”字，这事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在先。我继续说：“我平常在班上也没嚣张吧，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的？我是在城高和北七混的不错，但我也从来没拿这个当回事过。”贾泰胡搅蛮缠了两句，你们就都被他蒙蔽了。众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有被我说服的迹象。贾泰一看这个情况就着急了，说道：“上次我和我对象打架，你就出来插了一脚；现在我们意淫下女老师，你又想管这个闲事。哎我说是咋回事啊，但凡是个漂亮的女生，就成你的朋友了？”你这人脉还挺广啊，进来职院没几天，比我们认识的人还多了？不就是想踩着我们英雄救美吗？还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发现贾泰这嘴太会说了，怪不得小雪对他死心塌地。估计他就是每天甩小雪俩耳光，还能让小雪认为是对她好才这样。我觉得自己算是会说的了，自以为长了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可比起贾泰来简直是战斗力不如五的渣啊。 面对他这一番强词夺理，我竟然无话可说，因为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难道要一一解释给他们听，我是怎么认识小雪的，又是怎么认识袁晓依的？他说一句，我就得解释十句，那还不得累死我？连我都不知如何反驳，班上的男生自然都信以为真，贾泰这番话一说完，又成功挑起了他们的愤怒，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王浩，你太过分了，坏人让我们当，好人你去做？如意算盘打的太响了！”“想泡妞就明说，犯不着拿我们当垫脚石！” “来职院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爱管闲事的大佬，你是国家委任的道德监察员吗？”我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坏事了，这架不打不行了。李文超也不傻，直接横起刀来，准备和他们开干。贾泰十分得意地说道：“别跟他废话了，让他知道知道职院的厉害。”又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不停地晃着手里的刀，好像也是在给自己加油鼓气。我看着他那模样，有点想笑的感觉。我这就俩人，他后面二十多人，竟然还是这么怕我。他一过来，算是起了个带头作用，班上的同学也都纷纷走了过来，一大片人准备要和我开干了。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黑蜘蛛咋还没来。李文超低声和我说：“咱俩贴着墙，这样背后就安全了，只要对付好眼前的人就行。” 也算是个打架老手了。他们快走过来了，我只好说道：“你们能再等等不，我的人还没有来齐。既然是约架，可以等等我的人吧。”贾泰又站住了，笑道：“你是说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是啊，他俩咋没来，不会是吓得不敢来了吧？”然后仰头大笑，而且就他一个人在那笑，跟个彪子似的，其他人都看着他。我点点头说：“就是他俩，一会儿就来了，能不能等？”我们是来天台约架的，当然可以各自叫人，这也是有规矩的，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贾泰又说道：“厉小杰和杨小涛吃屎去了么，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也别等他们了，反正你们都是挨打，几个人挨打也是一样的。李文超也说：“要不就别等了，俩人和四人没区别。”我说：“再等等。”李文超叫不来刘向荣，但是厉小杰一定能叫来黑蜘蛛。虽然黑蜘蛛和刘向荣没法比，但也是个得力的干将了，而且他还有十几个兄弟。盘算下时间，厉小杰先去通知黑蜘蛛，黑蜘蛛再去通知他那些兄弟，差不多也该来了。贾泰着急地说道：“王浩，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堂堂城高、北七的大佬就这个逑样，迟早叫声爷爷求我们放了你吧。”然后第一个拿着砍刀奔了过来。他一冲，其他人也跟着冲。 我的火气一下就升起来了，一会儿不管被砍成什么样，我非得把贾泰那张烂嘴给撕了。就在这时，天台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堆人从里面涌了出来，也是各个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贾泰一下就愣住了，班上的男生都停下了脚步，傻傻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群。我松了口气，援兵可算是到了，要不我和李文超要被剁成烂肉了。约莫十五六人，纷纷站在了我们这一排。职院的天台挺大的，站几十个人也非常的宽松。黑蜘蛛奔到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浩哥，来迟了，忙着通知人来着。”我笑了笑：“没事，来了就好。”也没说“你再不来我就被砍死了”之类的废话。 虽然我们这边的人数还不如对面的多，但突然涌出来的十多个人还是吓了他们一跳。因为他们觉得，我在职院是根本叫不到人来的。黑蜘蛛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腼腆，但扭过去对着贾泰他们的时候就变了颜色，整张脸上冷若冰霜、寒气腾腾。“就凭你们这些小杂碎，也想和浩哥较量较量？”黑蜘蛛在专二年级绝对属于知名的人物，和大老二、独眼龙、小旋风他们都是平级的，远不是贾泰他们能够得罪起的。就那么一瞬间，我就感觉黑蜘蛛的气势明显盖过了他们，对面一群人的眼神都有点躲躲闪闪的。黑蜘蛛能把他们镇住，而我却不行，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对面一群人面面相觑，他们平时也是小喽啰，习惯了受人指挥，就是没主见吧，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但是贾泰很快就说话了：“蜘蛛哥，你要帮着王浩？” 黑蜘蛛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不屑道：“帮着他怎么了？就连云飞哥都对浩哥尊敬有加，你这种杂碎也想动动浩哥？用不用我替大老二教训教训你？” 李文超小声对我说：“你什么时候认识黑蜘蛛的？”我故意哄骗他说：“我和黑蜘蛛从小就认识。”李文超露出错愕的眼神，没想到他这么好骗，还算是个单纯的孩子。我感觉自己现在彻底沦为配角了，不过职院毕竟对我来说还属于客场，配角就配角吧。 贾泰说：“蜘蛛哥，您身份比我们高，来压我们，我们没话说。我们就是不服气王浩，他在城高和北七牛逼，我们尊敬他给他面子，结果他反过来欺负我们，想踩着我们玩‘英雄救美’的把戏。我们也不是工具，凭什么就被他利用？”众人也纷纷称是，我算是彻底无语了，贾泰要是去搞传销，绝对是洗脑的好手啊。 不过黑蜘蛛不吃他这套，直接说道：“少给我说这些废话，到底打不打？要打就利索点，不打就滚回去，以后别在这装犊子。”贾泰不乐意了：“蜘蛛哥，你说这话有点欺负人。你现在打了我们，我们老大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身后的人也都纷纷说道：“就是，就是。” 黑蜘蛛也是个直肠子：“那就别废话了，来吧。”看来是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瞬间，两边都有些蓄势待发的味道。旁边的李文超摩拳擦掌，有些兴奋地说：“终于要打了，说了半天废话。”看来早就等不及了。黑蜘蛛转过头来：“浩哥，打？”我点点头：“打。”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打贾泰了，还有其他侮辱过袁晓依的学生。说完，我晃晃手里的砍刀，径直走到了最前面。黑蜘蛛往前跨了一步，和我并排站好，李文超也走过来，站在我另一侧。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三个是主力了，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冲吧。 对面也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小团伙，所对付的主要目标就是我，贾泰暂时担任了他们的头。贾泰也扬了扬手里的砍刀，说道：“蜘蛛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也像是做了个战前总动员的样子。两边都蓄势待发，眼见发生在天台的一场恶战就要展开。天台的铁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大裤衩、大拖鞋的汉子突然就奔了出来，像是一路从楼底下跑上来的，还是气喘吁吁的模样：“我草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还敢在这打架？！”正是我们班的班主任顾老师。顾老师一出来，我们班那些男生都有些发怵，一个个都往后躲闪着。 在顾老师身后，还跟着焦急不堪的袁晓依，向来就是她去叫了顾老师。袁晓依一上来，就四处寻找我的身影，看到我就朝我奔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我说：“没事，还没开打呢。”心说真是可惜了，瞧这架势是打不起来了，没办法再撕贾泰那张烂嘴了。在职院呆了这么多天，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里的学生都很桀骜不驯，很少会怕哪个老师的。但在我们班是个例外，几乎是人人都怕顾老师。顾老师奔到我们两群人中间，大骂道：“是谁先挑的事？”我和贾泰毫不犹豫地指着对方说道：“他！”然后又惊讶地看着对方，很是佩服对方的反应能力。不过这个场景委实有点好笑，都急着想把错误推到对方身上，于是两边的人都有些笑了起来。顾老师摊开双手，分别冲着我们两边：“来，你俩过来。” 贾泰二话不说就过去了，果然对这顾老师十分忌惮。他走过去，那我也只好走过去。我俩来到顾老师身前，刚刚面对面站好，顾老师伸出手，分别按在我们的后脑勺上，就这么往中间一挤。“砰”的一声，我俩的脑袋就撞在了一起。毫不夸张地说，我的眼前几乎黑了，然后脑袋里全是金星，紧接着才是疼痛感传来。我感觉自己重心都有些不稳了，脚下踉跄了好几下，很想骂出声来，但实在没那个余力。过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明亮起来，我使劲摇了摇脑袋，愕然发现贾泰在地上躺着，显然是已经晕过去了，这什么身体素质啊。 我仰起头来，看着高大胖的顾老师，有些不服气地说：“你好端端的打人干嘛？” 顾老师说：“你不捣乱，我还能打你？”我有些恼怒，最讨厌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师：“你问清事情原委了吗？”顾老师说：“还用问？你们就没一个好东西。”说完也不搭理我了，直接看着对面一群瑟瑟发抖的学生：“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把贾泰抬回教室去！” 众人这才都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贾泰，逃也似的离开了天台。我气鼓鼓的，用手摸了摸额头，已经起了个大包。脑门上顶着个大疙瘩，要多丢人有多丢人。顾老师说：“你还愣着干啥，不赶紧滚回去？”我衡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身形，最后放弃了和他打架，转身朝着铁门而去。黑蜘蛛他们看打不起来了，也都纷纷朝下面走去。袁晓依朝我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头上的疙瘩，又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样？”我觉得挺丢人，连忙低下头说：“没事。”捂着头就跑了。下楼的时候，我问厉小杰：“咱们的学生为什么那么怕顾老师啊？” 厉小杰说：“中专一年级的时候，咱班同学和顾老师在校外约架，结果顾老师带来了好几十个刺龙画虎的彪形大汉……”我打断了他：“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敢情这顾老师的混混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大混混啊，怪不得能把他们给整服了。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黄焰城，不知道他和黄焰城谁混的好。还有城高的耳光王，感觉他也是混过的，否则也不能跟黄焰城那么熟，而且还满口的脏话，一身的江湖气。 下了楼，正准备回教室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袁晓依和顾老师正并行着下了楼来，厉小杰他们就都先回去了。两个老师来到我身前，顾老师说：“刚才听袁老师把事情经过讲了讲，我才知道是错怪你了。你做的很好，职院很少有尊敬老师的学生！” 被他这么一夸，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没什么的，我也就是看不顺眼他们满口胡说八道。”顾老师继续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好还是不要在班上打架。有什么问题你来告诉我，让我去处理他们。”我心说快拉倒吧，去和老师告状，我会被笑话死的好吗？不过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很乖巧地说：“我知道了，老师。” 顾老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说：“你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祸害，没想到还挺懂事的。”旁边的袁晓依说：“不能从以前的经历来判断一个人啊。”我心说可千万别太相信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闹一场大风波，当然面上还是继续一副人畜无害、乖巧懂事的微笑。顾老师又说：“行了，你回去上课吧，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袁晓依急忙说：“他肩膀上有伤，怎么能回去上课呢，我陪他去趟医务室吧。” 顾老师点点头：“行，那你去吧，我就先回去了。”然后看了看我，怪里怪气地说了句：“小子福气不错。”这句话把我给说懵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被人砍一刀还福气不错？不过他也没再说别的，转过身去就走了。袁晓依拉着我胳膊说：“王浩，走吧。” 这是她第二次叫我去医务室了，实在不好意思不去，就跟着她一起出了教学楼。路上，袁晓依说：“你胆子也真大，一个人就敢和他们打。”我说：“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人再多我也得打，这帮孙子太过分了。”袁晓依不说话了，我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连忙安慰她说：“袁老师，你别放在心上，职院的学生就这素质，基本囊括周边各县镇所有的人渣学生了。他们不是故意针对你，而是对所有女生都那样。”所以说，顾老师平常动不动就骂“人渣”也是有道理的，外界都评论这里是“黑社会的人才基地”了。 第406-407章、宁静的港湾 袁晓依“嗯”了一声，说道：“其实在职院呆了这么多天，也知道这里的学生是什么样，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真的面对还是无法承受。”然后她目视远方，认真地说：“我应该让自己的心脏变得更加强大才是。”此刻的袁晓依，真的一点都不像个老师。这样的话，只有在朋友面前才说的出来吧。所以我也笑了：“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到底。” 我们一路走一路聊天。知道了袁晓依二十二岁，果然是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来当老师的。我笑着问她：“后不后悔到这来？”袁晓依说：“说实在的，确实有点后悔。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其他老师都能呆下，我当然也能呆下。”到了医务室，医生处理这些伤口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迅速的帮我消毒、包扎，整个过程没超过五分钟。弄完了，他就躲到一边看报纸去了。我和袁晓依出来，她又问我：“你现在回去，他们还找不找你麻烦？”我想了一下贾泰那个贱嘴，指不定他又和班上男生说什么了，估计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顾老师的出现只是延时了一下，属于治标不治本的，于是说道：“估计要找，不过我不怕。” 袁晓依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需要些时间冷静冷静。这样吧，你到我宿舍坐会儿去，迟会儿再回教室，应该就没事了。”我心里想着，袁老师啊，哪有你想的那么轻松，贾泰现在已经恨死我了，就是三天以后再回去，他照样也要和我过不去。不过袁晓依都开了这个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便说：“行吧。”这样，我和袁晓依又朝着教职工宿舍走去。 老师们的宿舍楼还在靠后一点的地方，都有些快靠近大专院校的校区了。进了宿舍楼，走廊里有些黑，隐约可见一些笤帚啊、煤气罐等物，感觉像是个小型的家属区。来到三楼，袁晓依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感觉一股清香的味道沁入鼻息。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少女身上体香的味道。好歹我也近聚集接触过几个女生了，所以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袁晓依的宿舍简单、整洁，就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柜，其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袁晓依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宿舍里便彻底明亮起来，又指着床说：“你坐啊。”她这宿舍不大，也就只能在床上坐了。我坐下来，又打量她的宿舍，就是感觉太干净了，想像得到袁晓依平时一定是个勤快的人。床单都一尘不染的，我都不敢挪挪屁股，把给人家把床单给弄皱了。袁晓依又给我倒了杯水，说先放到书桌上凉凉，然后走过来，坐到了我旁边。 我们两个又开始聊天。袁晓依问我：“感觉你挺乖的，和传说中不一样啊，怎么做过那么多恐怖的事？”我笑着说：“你都听说什么啦？”袁晓依说：“就是你在城高和北七的那些事情啊，感觉不像是你这样的学生能做出来的。”我苦笑了一下：“你看错我了，其实我没表面上这么乖。把我逼急了，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是条件反射吧，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狠毒的味道，袁晓依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袁晓依了，她这种女孩子可能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接触过我这样的男生，连忙说道：“袁老师，我对敌人很凶，对朋友还是很好的。”袁晓依也笑了：“嗯，能看得出来！”后来又随便聊了会儿天，我一瞥书柜旁边的墙上，那里挂着一把木吉他。那会儿我在身边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给我的感觉就是大学里才有人玩，就有些惊喜地说：“袁老师，你会弹吉他啊？”袁晓依立马说：“会啊，我给弹一首吧。”然后她走过去，把吉他拿了下来，用手拨了拨，好像是在调音。调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问我：“你喜欢听什么歌？”那会儿正流行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我是一只鱼等等，我就点了这两首歌。 袁晓依拨了拨头发，把腿翘起来，就开始唱歌。我对音乐虽然不怎么懂，但平时还是很喜欢听歌的。一听袁晓依唱出来，就感觉她很有水平，绝对是练过的那种。袁晓依弹吉他唱歌的是很有气质，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太有文艺女青年的范儿了。唱完了这两首，袁晓依又问我还想听什么歌。我说：“袁老师，你最拿手的是什么歌，唱出来给我听听吧。” 袁晓依拨了两下琴弦，说道：“那就唱《橄榄树》给你吧。”紧接着，一段悲伤的前奏便响了起来。“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其实到我那时候，《橄榄树》已经不怎么红了，但据说在八十年代末曾经特别的红过。这歌我听过的次数不多，都是在电视上、广播里听过，没有特别找来听。现在从袁晓依的嘴巴里唱出来，那感觉只有两个字：惊艳。 不得不说，袁晓依唱这首歌，比唱任贤齐的动情多了，让我也不知不觉沉浸在那首歌的悲伤氛围之中，好像自己也流浪在他乡，饱尝孤独寂寞的味道。我想，袁晓依能唱这么好，肯定也和她的经历有关吧。唱歌这个东西，有感情、有生活才能唱的好。就像我唱《世界第一等》一样，就因为自己确实能随随便便叫来上百人，所以唱这歌就特别的有气势。 一曲歌毕，我由衷地赞叹道：“袁老师，太好听了！”这是我发现身边的第一个唱歌这么好听的，而且还会自己弹吉他，这实在太让我崇拜了。袁晓依也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在我们学校可是乐队的主唱。”这就让我更崇拜了，因为乐队这种东西，我知道大学里才有，不由得就对大学生活心驰神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夏雪也能组个乐队。 袁晓依又弹了几首歌，都是她们上学时比较流行的校园民谣，也是很好听很好听。袁晓依看我很喜欢吉他，就说：“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坦白说，我连五线谱都认不全，天生的没有唱歌细胞。但我那会儿对音乐热爱啊、喜欢啊、痴迷啊，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说教就教，袁晓依拿着吉他，先从最普通的教起，结果说了半天，我还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没有音乐细胞，是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啊，感觉特别的悲哀。但是袁晓依很有耐心，不停的教我，不停的问我明白了没。后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袁老师，咱还是慢慢来吧，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那个，咱还是说点其他的。”我站起来，朝书柜走去，想看看袁晓依有什么藏书，我对小说这块还是比较熟悉的。走过去一看，都是一些传统名家的书，比如余华、苏通、贾平凹之类的，差不多我都看过，于是自信心又回来了，开心地说：“袁老师，借我几本书看吧。” 这一次，轮到袁晓依惊喜了，她走过来说：“你还喜欢看书啊？”这话问的，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袁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打架砍人啊？”袁晓依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说真的，你喜欢看书，倒让我挺意外的。你平常喜欢看谁的书？”谈到自己喜欢的作家，那可真是我的强项了，我先从莎士比亚说起，先念了一串外国作家的名字，然后再从贾平凹说起，又念了一段中国作家的名字，不光念名字，还说喜欢他们的哪部作品，把袁晓依震得一愣一愣。而且关键是，那个时候我没念莫言的名字，虽然他那会儿也算是挺火了，有个《丰乳肥臀》挺出名的，我看了几眼就放下了，觉得写的特别枯燥，谁能想到这家伙数年以后拿了诺贝尔文学奖，只怪我当时年少，有眼不识泰山啊。 袁晓依听我说完，赞叹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读过这么多的书。” 说起这个，我老骄傲了。初中三年，没人和我玩，我总是到图书馆借书，囫囵吞枣的读了好多好多，这样综合算下来，得到的比失去的还要多。袁晓依读过的国外名著不多，她主要是看国内作家的书，就和我讨论国内的作品。说了一会儿，我又惭愧了，因为自己虽然读的书多，但是没有袁晓依读的透彻。即便如此，袁晓依也很开心了，连连说找到知音了。 说实在的，我也挺高兴的。因为在城高，我也就和桃子讨论讨论这些。再到后来，整天就是打架、打架、打架，而且周墨、白青她们又没一个喜欢看书的。虽然也挺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的，但终究是觉得少了一些精神上的交流。来到职院，之前只想着早点想办法搞定邱峰和聂远龙，先入为主的认为职院生活肯定充满了凶险。直到现在意外的认识袁晓依，让我对这职院生活添了许多美好的期待，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突然寻到了一片宁静的港湾。正聊的开心，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晓依，你在里面吗？”而且这个声音我还认识，正是我们的体育老师刘鑫鹏。刘鑫鹏二十七八岁，还没有结婚，挺壮实的一个青年，不过是个大色狼，班上的女生没有一个不骂他的，温心也被他吃过不少次的豆腐，经常在我们面前痛骂此人。不过班上的男生倒是和他臭味相投。 我看向袁晓依，她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朝我眨了眨眼睛，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点点头，便一声不吭。这个刘鑫鹏真是个流氓，主意打到袁老师头上来了。刘鑫鹏又敲了几下门，然后就没声音了，估计是以为美人，便走了吧。我冲袁晓依挤了挤眼睛：“袁老师，他追你啊？”袁晓依打了我一下：“毛孩子，什么也懂。”我说：“那当然，我也有女朋友。”袁晓依瞪大了眼睛：“真的啊？”我说：“是啊，城高的，长得可漂亮了。” 又聊了两句，我说时间不早了，该回教室去了，又提出借两本书看，袁晓依让我随便挑。最后我拿了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以前听说过这本书，但是一直没看过。袁晓依见我拿了这本书，有些脸红红地说：“小孩子家不适合看这个。”我立马就知道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成人内容，当下就乐呵呵地说：“袁老师，你可千万别拿我当孩子看。”我拿了书，便去拉门，也没往两边看，直接朝楼梯那边走去。没走两步，便觉背后一阵风声，紧接着一股剧痛，我的身体就飞了出去。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黄金时代》也飞出去老远。袁晓依是跟在我后面的，猛地就叫了起来：“刘鑫鹏，你要干什么！”紧接着刘鑫鹏的声音骂骂咧咧：“我说你怎么不给我开门，原来里面藏着这个小流氓！” 我爬起来，对刘鑫鹏怒目而视。原来他没走，一直在门口站着。此时，他也狠狠瞪着我，骂道：“小流氓，毛长齐了没？”我也没惯他毛病，直接飞奔过去，朝他肚子踹了过去。只能说我太自信了，打过几次胜仗就觉得自己无敌了。刘鑫鹏是成年人，而且是体育老师，我手上也没有家伙（之前的砍刀交给厉小杰了），肉搏的话，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刘鑫鹏抓了我的脚，使劲往后一拽，我的身体又跌了出去。连着被摔了两下，肩膀的伤也撕开了，鲜红的血殷透了纱布。刘鑫鹏还想来打我，但是袁晓依拽着他，然后说：“王浩，你快走！” 刘鑫鹏力气很大，个子也足有一米八，若想甩开袁晓依还是很轻松的。但是他好像很享受袁晓依拽着他的状态，因为两个人这个时候是肌肤相贴的，刘鑫鹏就故意甩不开，但是还做出一副想要痛揍我的模样，“你放开我，让我揍死这个小流氓！”袁晓依没办法，只能不停地拽着他说：“刘鑫鹏，你别冲动，他只是我的学生。”刘鑫鹏愤怒地说：“我知道，他也是我的学生！可他是王浩！城高和北七出来的人渣，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女生，你一定得防着他！千万别被他那个纯洁无辜的样子给欺骗了！你说说，刚才你俩在屋子里都干什么了？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事，我今天非把他给打个半死！这种小流氓就不配活着！” 听了这话，我更是怒火中烧。苍天可鉴，我和袁晓依就是聊音乐和文学，结果在这家伙嘴里就变得十分之龌龊。我四下一扫，看见墙边的塑料垃圾桶，实在已经是周围最能拿得出手的武器了。二话不说，立即拎起这个垃圾桶来，猛地就盖在了刘鑫鹏的头上。垃圾桶里的垃圾哗啦啦的跌落下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好像还有剩饭剩菜，油乎乎、脏兮兮的盖了他一脸。刘鑫鹏发出一声闷吼，但是垃圾桶还在他头上盖着，我趁这个机会在他脚下一绊，这家伙“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先前是我轻敌，现在是他轻敌，大概没想到我一个学生还能这么阴。等他倒地，我也没停手，狠狠就朝他的脸踹了过去，一边踹还一边骂着：“叫你嘴贱，叫你嘴贱。”我发现我特别讨厌嘴贱的人，比如卢翔，比如贾泰，比如刘鑫鹏。 讨厌到什么地步呢？拿卢翔和孙大飞举例，我同样揍过他俩，但是事后孙大飞来找我玩，我就能接纳孙大飞。但是卢翔就不行，他就是在我面前跪下来，我也不会看他一眼。因为嘴贱的人实在太讨厌了，说出来的话比甩两个耳光还让人气愤。 再说回来刘鑫鹏。我一直踹着刘鑫鹏的脸，这家伙一开始还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我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连续十几脚踹出去以后，他都趴在地上没声音了。袁晓依拉着我说：“行了王浩，别再打了。”看刘鑫鹏不动了，我才停了脚。袁晓依又蹲下去看刘鑫鹏，还问他有事没有。我说袁老师，你别理他了，死不了的，看他刚才说的那些恶心话吧。 袁晓依冲我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我叫其他老师把他送到医务室去。” 我又骂了一声：“他就是活该。他要是再嘴贱，我下次还收拾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刘鑫鹏听的，因为他虽然不动了，但肯定还是有意识的，能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把《黄金时代》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夹在胳肢窝里就走了。痛揍了刘鑫鹏一顿，感觉真是神清气爽，似乎四肢都舒展开了一样，虽然肩膀还在流血吧。走在路上，我一直在回味自己刚才踹出去的十几脚，怎么想怎么爽，还哼起歌来了，感觉自己似乎有那么点暴力倾向的意思了，一跟人打架就兴奋的不行，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回到教学楼，来到我们专二的那个楼层，远远地就看见黑蜘蛛在我们班门口，也不知道他已经等我多久了。走近了，黑蜘蛛叫了声：“浩哥。”我点点头：“有事吗？”黑蜘蛛说：“我担心贾泰他们还要和你啰嗦，所以就过来看看，但是你还没回来，就在这一直等着。”我点点头说：“这事肯定还没完，得想个办法一次搞定，否则以后麻烦事还不少。” 黑蜘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浩哥，以你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和他们这些喽啰纠缠。他们这些人没什么脑子，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煽动了。你直接去找他们老大吧，反而还好说话一点。跟那些喽啰，简直没法沟通的，而且也没必要。” 我觉得是个办法，便让黑蜘蛛带路，去找找那些个老大。黑蜘蛛便带着我一个个找过去，第一个要找的自然就是贾泰的老大大老二。我一直对大老二很感兴趣，心想能叫这个外号的应该长得很霸气，才能让人认为他老二很大。结果一见，是个干瘦干瘦的学生，怎么也看不出是个老二很大的学生。他们班上课和我们班一样，都是乱糟糟的，和下课也没啥区别。老师还在上面讲课，黑蜘蛛直接推门进去，带我来到了大老二的身前。 大老二还不认识我，只认识黑蜘蛛，笑口颜开：“黑蜘蛛，找我来干啥？” 黑蜘蛛指了指我说：“给你介绍个人，这是王浩，浩哥。” 大老二异常惊讶地看着我，立刻就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浩哥啊，您老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啊。”这一看就比贾泰那玩意儿有礼貌、有眼色多了，要不人家大老二能当上老大，他还是个小喽啰呢？现在外面都在传我和宇城飞决裂的事，但大老二并没有因此就对我冷言冷语，因为是个人都知道我就算是不靠宇城飞，那也是实至名归的城高老大，北七老大叶展还是我兄弟，就这名声亮出来就该在职院横着走了，最起码也得是和聂远龙、邱峰这个级别的直接往来。结果这两天都是什么事，尽被贾泰这种傻逼给缠上了。 还是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我也笑着对大老二说：“久仰久仰。”寒暄了两句，黑蜘蛛说道：“大老二，你那个手下，叫什么贾泰的，对浩哥一直不太礼貌。浩哥不愿以大欺小，就来找你说道说道这件事。” 听了这话，我对黑蜘蛛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这人实在是太会说话了。他不说我是被贾泰缠的被办法了，只说是我不愿以大欺小，一下就把我的地位捧起来了。现在我更加明白，为什么他性格内向，还能做上老大了，这样的人混不起来真是天理难容啊。 大老二一听也急了：“他妈的这个小混蛋，上次就来找我说要跟浩哥打架，被我给臭骂了一顿滚回去了。浩哥也是能惹的人物？这王八蛋一向就脑子不对，否则能叫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出去卖？” 第408-409章、他们的纹身 第408章、他们的纹身大老二一边说，一边跳起来：“走，我去教训那个小混蛋，这种事肯定不能劳烦浩哥亲自动手。”我和黑蜘蛛还要去找其他老大，肯定不能先带大老二过去，便说道：“不着急，你下课了再过去吧。”大老二便坐了下来：“行，浩哥，听您的，您怎么说，咱怎么做。”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让人心里忒舒服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能当上老大的，尤其是能当上职院的老大，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和他们接触要比和那些喽啰接触轻松多了。 我和黑蜘蛛出了教室，我问了他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为什么大老二的外号叫大老二？” 黑蜘蛛说：“因为他的老二真的很大啊，和他一起上过厕所的都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继续说：“为什么你的外号叫做黑蜘蛛？” “因为这个。”黑蜘蛛突然一撩衣裳，把后背展现在我的面前。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八腿蜘蛛纹在他的脊背上，看上去活灵活现、逼真至极。而且他往前一走，背上的黑蜘蛛仿佛也跟着动起来，就好像是在他的背上爬一样。我由衷地说了句：“牛逼。” 黑蜘蛛问道：“浩哥，你是什么纹身？”我怔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纹身啊。”黑蜘蛛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浩哥你这么牛逼的人物，竟然没有纹身？！”我说：“真的啊。”我也把衣服撩起来。反正当时是夏天，赤膊也没什么大问题。黑蜘蛛仔细看了看，说道：“浩哥，你真的没有纹身啊，听不可思议的。”我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谁说出来混的就必须要有纹身？”黑蜘蛛说：“是没有人规定啦，只是纹身能证明一种身份，也能增强人的气势，还能震慑对方。职院里，大部分混子都有纹身。那些小喽啰就不说了，比如聂远龙，他就在后背上纹了一条龙，龙头在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说：“龙尾在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腰部，“特别的张狂霸气。不过呢，也只有他这个地位的，敢纹这样霸气的图像了，若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混子纹了一样的，出去就被人给砍死了。” 黑蜘蛛一边走，一边说：“邱峰走的不是寻常路线，他的背上纹着一个硕大的砍刀。” “砍刀？！”连我都讶异了。我虽然没纹身，但也见过纹身，以前在笼子里的时候，马武龙他们就都有纹身，各式各样的，飞龙啊，老虎啦，但还真没见过纹砍刀的。 黑蜘蛛说：“对，砍刀，而且是下劈的模样。表面看上去平淡无奇，但若是邱峰发怒，或是做过激烈运动，比如打架啊、砍人啊之类的，砍刀的四周就会出现形似血迹的红点，视觉感染力是非常强的，也是十分的栩栩如生，就好像那把刀会随时飞出来砍人一样，霸气程度绝对不输于聂远龙的龙。”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邱峰的砍刀纹身，但是听黑蜘蛛这么一描述，还真有点心驰神往，特别想看一看。当然，后来确实看到了……在这就先不提了。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什么邱峰的砍刀纹身，在极端暴怒或是激烈运动后，四周就会有血迹渗出来呢？” 黑蜘蛛说：“那些血迹并不是真的血迹，也是纹上去的。只是和普通纹身用的材料不同，是用一种特殊的鸽子血纹上去的。这种鸽子血纹出来的图案，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极端暴怒和激烈运动的情况下才能显现出来。”我点点头，也算是长了知识，没想到简简单单的纹身也有这么多的学问。黑蜘蛛显然也说上了瘾，继续说道：“还有宇城飞……” 我心里咯噔一下，宇城飞也有纹身？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不过他也没在我面前露过。黑蜘蛛刚提了宇城飞的名字，似乎想起来我俩已经闹翻了，便赶紧住嘴不再说话了。我心里也挺着急的，很想知道宇城飞是什么纹身，不过不能表现的太好奇，毕竟我俩闹翻了嘛。我淡淡地说道：“没事，你说吧。”黑蜘蛛才继续说道：“宇城飞他们一伙人，纹的全是狼头！” “哦？”我大感讶异。聂远龙是飞龙，邱峰是砍刀，宇城飞是狼头——而且，一伙人都是狼头，想必这就是他们的标志吧。黑蜘蛛继续说道：“他们清一色的狼头，不过也是图案也是形态各异，像元少的狼头仰天长啸，孟亮的狼头低头饮水，张北辰的狼头狰狞恐怖。至于宇城飞的狼头……” 我有些着急，但还是沉住气：“宇城飞的狼头怎么了？” 黑蜘蛛看了我一眼，说道：“宇城飞的狼头，却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一样，整张狼脸也和蔼慈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纹这样的图案，毕竟和邱峰、聂远龙的比起来弱了许多，和他的地位也不太相符，没人能猜透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我也有些奇怪。闭目沉睡的狼头，和宇城飞的性格也不太像啊……想不通。 接下来，黑蜘蛛又给我讲了许多有关职院其他混子的纹身故事，都特别有趣，为了不被人说水，这里就不讲了。讲故事的过程中，我们也依次见了其他的老大，比如独眼龙、小旋风等等。让我惊奇的是，独眼龙真的是独眼龙，眼睛上戴着一只眼罩，听黑蜘蛛说，他被遮住的那只眼睛是歪的，从小就被人嘲笑、欺负。后来他决定把眼睛遮住，并从此改变被人欺辱的命运，总之也是个十分励志的故事。为了不被人说水，这里也不多讲了。 还有小旋风，这个外号比较有意思。起初我以为他是崇拜林志颖，因为林志颖的外号就是小旋风。后来才知道，他崇拜的是柴进，对，就是水浒传里的小旋风柴进。一般人看水浒传都是崇拜武松、林冲、鲁智深这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柴进。黑蜘蛛也不知道。 独眼龙、小旋风等人的态度也和大老二差不多，都是对我毕恭毕敬也的。也就是他们，让我对职院的混子有了一些好感。否则就凭贾泰那种傻逼，还真是要把我气死不行。 挨个的找完了七八个大佬，没有一点点困难的，全都表示下课后一定过去。你看，老大就是老大，觉悟就和小弟们不一样，拎得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找完了这些老大，我就和黑蜘蛛分道扬镳了。我回我班，他回他班，分手前说好了晚上回宿舍喝酒。回到班上，依然是乱糟糟的不停。不过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明显安静了一下，而且注视着我的目光带着仇恨。一看就知道，贾泰又给他们吹耳旁风了，否则不会对我这么大仇恨吧，我又没打过他们。不过我也不惧，一会儿有他们的老大过来收拾。 我刚坐下来，贾泰就站了起来。小雪拉着他说：“你别去，别去，别惹浩哥！”贾泰猛地把她推开，狠狠骂了一句：“滚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婊子！”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小雪也被他推倒在地上。小雪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又在抹着眼泪。我看着她，没办法，心里又有点疼了。不过也没去管，她这是咎由自取，我没必要去闹那个不愉快。若是哪天她想通了，决定和贾泰彻底拜拜了，我绝对管她到底，保护她到底。 贾泰往我这走过来，厉小杰、杨小涛、李文超都站了起来。哦，还有温心，这个妮子竟然也站了起来。我连忙对他们摆了摆手：“坐，你们都坐下，看看咱们泰哥有啥要和我说的。”我把“泰哥”两个字叫的很重，就是寒碜他的。结果贾泰看上去似乎很高兴，很得意。 我都这么说了，厉小杰他们也就坐下了，班上也就彻底安静下来。老师正在讲课，猛地看我们安静了，他还有些不习惯，扭捏了半天说：“你们先忙，等一会儿乱开了，我再进来。”然后就出了教室，职院的老师太有意思了，从上到下都在混摊子。 贾泰站在了我的桌前。我把身子往后仰，两手放在后脑勺上：“还有啥事啊？” 贾泰说：“刚才在天台上没打痛快吧，你还敢不敢和我们另外约战？我想，城高和北七的老大，应该是胆量过人的，不会拒绝我们这些小角色的吧？” “你不用激我。”我冷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想来打都行，我随时奉陪。”不知不觉，我的语气就阴狠了起来：“别以为我来了职院，就连你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 “说的好。”贾泰说：“我也想看看浩哥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总不能老是踩着我们的头玩‘英雄救美’的把戏吧？那么，时间、地点由你来定。当然，时间越快越好；地点嘛，必须在职院里面。”这小子如意算盘打的很好，知道在校外打不过我，想在职院里面困住我。我笑了笑：“行啊，时间就定在一会儿下课以后，地点也别太远，就咱们教室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班上的学生都瞪大了眼睛看我，显然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厉小杰他们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贾泰一下就乐了：“行，这可是你说的啊。”然后他挺直了腰板，对班上男生说道：“听到了吧，王浩根本看不起咱们，觉得下课以后在教室都能随随便便收拾大家！”众人“嗡”的一声轰乱起来，有人指责我的自高自大，有人声称要给我个教训。我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就像黑蜘蛛说的，凭我现在的地位，实在没必要跟这干喽啰斗嘴。况且在以后的道路上，贾泰这种人肯定少不了，每每曲解我的话来混淆视听，试图掀起大家对我的仇恨，若是一个一个的去解释那还不累死我。 说完了，贾泰又对我说：“行，那咱们可说好了。时间就是下课，地点就是教室！” “没问题。”我抠了抠鼻子，用这行为来表示对他的蔑视。贾泰回去坐了，小雪对他一通埋怨，隐隐约约听见她说：“你迟早得吃亏……你不是浩哥的对手……”我就琢磨着这姑娘算是个明白人，毕竟是和我合作对付过陈桂雄的，最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不过贾泰完全听不进去，说些“吃里扒外”之类的话，已经沉浸在“干掉城高大佬”的幻象中了。 班上的男生也都在积极准备着，都把砍刀拿出来撂在桌子上了，看来贾泰没少忽悠他们。有时候想想，贾泰就凭这个嘴，还是有点能耐的，连我都说不过他。班上恢复混乱，老师终于进来讲课了。厉小杰和杨小涛走了过来，询问我是否真的决定开打了。我说：“打！话都说出去了，干嘛不打。”厉小杰问：“那通知黑蜘蛛了吗？”我说：“不用通知，一会儿你们就等着瞧好戏吧。”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说着呢，李文超也走过来了。这家伙直接把砍刀也拎了过来，说道：“快下课了，我就呆在你身边吧。”然后又说：“刚才在天台没帮上忙，这次应该能帮上忙了。打完这一仗，我可就不欠你了。”我在心里说，小兄弟，你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李文超就坐在一边，用衣服袖子擦他的砍刀，还不时往上面哈一口气，看得出对他的刀很爱护，就像砖头爱护他的砖头一样。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分析，我发现李文超的实力也是很强的，怎么说也是刘向荣手下第一号猛人呢。李文超特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也没把一会儿的架当回事。 不一会儿，就连温心都奔过来了。这妞，竟然也拿着一把砍刀，气呼呼的坐在我面前，恨恨地说：“浩哥，我最看不惯小人物也想骑你头上，真是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虽然是个女生，但我打架也狠着呐。一会儿等着瞧吧，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我乐呵呵地说：“行，一会儿等着看你‘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他们四个人就这样围在我身边，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下课。在温心的带领下，班上的女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虽然也帮不到啥作用吧，但是打架之余养养眼也是不错的。忘了说件事，职院的美女比城高、北七的都多，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的都不爱学习吧。聊了会儿天，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授课老师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显然是知道这里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的。 与此同时，贾泰第一个站了起来，班上的其他男生也都站了起来。见状，温心、厉小杰、杨小涛、李文超也都站了起来。温心站起来的时候，果然有些不同了，握着砍刀的样子很是英姿飒爽，果然是女中豪杰啊，在我身边没有当花瓶。班上的男生把我们围成一个圈子，而我还稳如泰山地坐着，气定神闲地摸出根烟来叼在嘴巴里，还招呼着厉小杰他们：“你们先坐下。”厉小杰他们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我的话坐下了。 贾泰挥了挥砍刀，愤怒地说道：“王浩，不是说好了要打架吗，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直接没搭理他，悠悠地吐了口烟。被我无视，贾泰更生气了：“别装死！”然后就要朝我冲过来。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大老二的声音响了起来：“贾泰，你这个小王八蛋在哪里？”贾泰一下愣住，声音有些哆嗦起来：“老……老大？”大老二一进来，班上的人都愣住了。大老二挤进来，一把揪住贾泰的领子，一拳就朝着他的脸颊打了过去。我发现大老二虽然干瘦，但还真有劲儿，一拳就把贾泰给打飞了。 贾泰跌倒在地上，仓皇地爬起来，捂着脸说：“老大，咋回事的啊？”大老二又是一个飞踹过去，直接又把他撂倒在地上：“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浩哥是你能得罪的人物吗？！啊？你他妈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然后又过去朝他拳打脚踢，打的贾泰嗷嗷直叫。我在心里说，打他嘴啊，打他嘴，别老是踹身上，这人嘴最可恨。不过我不能说出来，我就叼着烟，假装淡定地看着这一切。 班上的男生都懵了，傻呆呆地看着挨打的贾泰。我说：“你们看贾泰干啥，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场吧。”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冲了进来，正是独眼龙、小旋风他们，冲进来就问：“xxx在哪？立马给老子滚出来。”在人群中找到他们的手下后，也像大老二一样“乒乒乓乓”的开始揍人了，边揍还边说：“妈的连我都不敢惹浩哥，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一时间冲进来七八个人，都是逮着自己手下就开干的，一个个都没手下留情，虽然是做给我看的，但也让我感觉挺爽的。这一天可被这帮小混蛋给气得不轻，看着他们挨打我一点也没起同情心。班上彻底乱了起来，这七八个老大分别揍着自己的手下，不得不说还是他们说话好使，一个敢回嘴的都没有，更别说还手了，就是傻站着挨打，不断地说“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李文超也懵了，捅了捅我的胳膊：“还用我上场不？”我说：“你想上就上呗，有看谁不顺眼的，趁这个机会揍他吧。”李文超想了想说：“算了，我不爱干趁人之危的事。”然后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比我想像的厉害多了。”就回自己座位上了。 厉小杰一脸地兴奋：“浩哥，这都是你安排的吧？实在是太爽了！”温心也大呼小叫着，摇着我的胳膊没完：“王浩哥哥，王浩哥哥，我真是崇拜死你了。”使劲往我身上蹭，我发现这妞在趁机占我便宜。不过她长得挺漂亮，我也不吃亏，就由她去吧。我又往四周看了看，各位老大都很勤快地打着，尤其是大老二下手最狠，简直要把贾泰往死里打啊。我都怀疑大老二是不是早看他不顺眼了，平常没什么理由，趁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呢。小雪不用说了，又在拦着大老二，带着哭腔求情，不断地说：“老大，你放过他吧，他知道错了。” 不过贾泰也真是，硬是咬着牙没吭声。在一片求饶的声音里，贾泰一句话也没吭，就任由大老二这么打着。我突然觉得，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要更强一些。而且，这人似乎很有野心。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还是有一定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的（能忽悠人也是本事，这个一点都不吹牛逼）。大老二似乎也挺气的，因为其他老大的手下都求饶了，就他的手下不求饶，这也让他有些没面子吧。于是，大老二下手就更狠了。 其他老大差不多都停手了，纷纷走过来和我说：“浩哥，以后他要再犯浑，你就直接替我教训他。他要是敢露半点不愿意，我就过来当场把他给打死！”然后又让他们的手下一一过来和我道歉。一个个都鼻青肿眼的，可怜巴巴地说：“浩哥，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温心在旁边叉着腰：“现在知道错啦？早干什么去啦？也不动动你们的猪脑子，浩哥是能随便惹的人物吗？被贾泰那个傻逼忽悠两句，一个个都跟犯了神经病似的，就不能有点独立思考的能力？”可把他们好一顿臭骂。他们则唯唯诺诺的，不停地道歉、服软。我就总结了，找老大说话还真好使，谁的人让谁来收拾，这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了。 就在大家都差不多停手的时候，大老二却还在打着贾泰，把那家伙踢过来踢过去，而贾泰就是不说一句软话，只有小雪在旁边哭着说：“别打了，别打了。” 于是，大家就都看着大老二打人。在职院，打架什么的忒正常，谁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第410-411章、牛逼不牛逼 第410章、牛逼不牛逼其他的男生都和我道过歉了，唯有贾泰一声不吭，大老二显然也是挺着急的，这事让他太没有面子了，好歹也是个知名的老大，结果连个小弟也管不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大老二一边踹贾泰一边说：“说话啊，给老子说话啊！”逼他求饶。 贾泰被一脚踹到了墙根，他的身体贴着墙壁，恨恨地说：“让我说什么？我可不像你那么软骨头，会怕一个别校转来的老大！”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贾泰当众侮辱他的老大，算是相当的大逆不道了。大老二火气更甚，顺手操起一个凳子，狠狠地朝贾泰的头打了下去。没有任何悬念，贾泰的脑袋流出血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小雪“啊”的一声，扑到了贾泰的身上。但是大老二显然还未解气，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把砍刀来，在贾泰脊背上狠狠砍了一下。砍完，大老二把砍刀丢到一边，扭过来对我们说：“从今天起，我大老二就没这号手下了。”然后又走到我面前，叹着气说：“浩哥，对不住了，是我管教不力。” 我瞅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贾泰和哭天喊地的小雪，心中终于升起一丝悲悯之情来：“叫救护车吧，别搞出事情来了。” &&&&&&&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而且熟门熟路，实在是这里的常客。小雪陪着贾泰坐上救护车走了，大老二等人都离开了，教室也恢复了应有的混乱——该笑的笑，该闹的闹。如果不是墙角的那摊血迹还在，几乎要以为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在这个每天都有打架事件发生的学校，救护车送走一个人实在太正常了。没有人通知学校，没有人通知家长。 厉小杰他们要找我打牌，但被我拒绝了，我说我要看会儿书。我的心有点乱，唯有靠读书才能静下心来。我拿出从袁晓依那里借来的《黄金时代》，让自己暂时沉浸到王小波笔下的故事里。王小波写的小说很有意思，讲一个知青在农村下乡时搞破鞋的故事，荒诞离奇却又充满人生哲理。靠着这本书，我安然地度过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到宿舍，黑蜘蛛找我喝酒，这是上午就说好的。我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没有人再说之前的事，大家似乎都忘了，可能只有我还记着。我有点忘不了贾泰，总觉得他会是个祸患，一定得想办法斩草除根。 郭富城他们几个躲在宿舍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拿着锡纸、酒精灯不知在干什么。我无意中瞥了他们一眼，发现几个人都是一脸享受的神色。我有些奇怪地问黑蜘蛛：“他们在干什么啊？”黑蜘蛛不屑地说：“抽面儿呗，别管他们，那是糟蹋自己身体。”我有些震惊：“抽面儿？”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也见过一些大人抽，好像也不怎么贵。黑蜘蛛说：“抽面儿不算什么，咱职院还有人吸毒呢。贾泰就吸毒，小雪挣得那些钱，全让那小子祸害了。”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似乎听小春说过的，贾泰无恶不作，吸毒、打架、赌博样样都沾。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他们倒是也能搞来这个玩意儿！”在我印象里，好像真正的黑社会才能接触到这些东西，而我的身边可从来没有见过。黑蜘蛛说：“本来是搞不来的，不过有聂远龙在，他们买货就方便了许多。”我更加震惊了：“这聂远龙还是个毒贩子？！” 黑蜘蛛看着我震惊的模样，说道：“浩哥，你是真不知道啊？在职院里，聂远龙是靠经营毒品过活的，像是白粉、摇头丸，他都能搞来；而邱峰则是靠女人赚钱的，在他手上有许多卖淫的女学生，其实这邱峰就是个鸡头。他俩一个靠毒，一个靠黄，这两个行业都是暴利。不过谁嫌钱多呢？于是都想把对方的生意也抢过来，这就是他俩开战的主要原因。” 听黑蜘蛛说完，我的嘴巴张大了不少。说实在的，我是真没想到啊，还以为他俩决战就是为了争当职院的老大，要个面子罢了，原来是有利益冲突在里面的！像是城高和北七，哪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老狗啊、麦子啊、侯圣朔啊，打来打去的都是为了称霸，也没有谁想着去赚钱，连保护费都不收的。职院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成型的黑社会，远不是城高和北七那些小痞子打两架能相提并论的！ 黑蜘蛛看我是真的不知道，便继续说道：“其实职院也以前没有这些，和城高、北七也差不多，就是一帮精力无限的少年打来打去，都想打服对方好证明自己才是老大。不过这个平静的局面是被宇城飞给打破的……” 我更加震惊了：“宇城飞？！”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和宇城飞有关系的？ 黑蜘蛛说：“宇城飞身为一个外地生，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在职院崛起为能够和邱峰、聂远龙相提并论的大佬……”说到这，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浩哥，知道你现在和宇城飞不对付，我也只是说一下，你俩的传奇经历不相上下，都是带有神话色彩一般的人物。” 我有些脸红，知道黑蜘蛛在维护我的脸面，其实我那点资历哪能和宇城飞比。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嗯，你继续说。”黑蜘蛛接着说道：“宇城飞不像另外两个大佬。邱峰和聂远龙都是本地生，他们在小学、初中就已经混的很好了，上职院的时候直接带着一大帮子兄弟进来的，刚上中专一年级就已经是两个赫赫有名的大佬了。当然，当时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专三还有个相当牛逼的大佬，几乎已经只手遮天称霸职院，没有人能和他的势力相抗衡。宇城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一个外地生的身份，慢慢拉起自己的一支力量，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重创了这位大佬，在第二年得以和邱峰、聂远龙在职院中三足鼎立。这个传奇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三所学校里广为流传，浩哥应该也是听过的吧？” 真是我现在有着和宇城飞“闹翻”的身份，否则立马拍案而起大呼过瘾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故作淡然地说道：“嗯，我听说过的。后来呢？邱峰做鸡头，聂远龙卖毒品，和宇城飞有什么关系？”黑蜘蛛说：“不说北园市其他地区吧，就咱们城南这一块，最有名最混乱的就是城高、北七、职院三所学校了。”然后瞥了我一眼：“当然，浩哥辗转读遍三所学校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个事情也能够载入史册了。”我红着脸说：“蜘蛛兄，你就别寒碜我了，我是老被开除，才不断换学校的。”黑蜘蛛笑了一下：“那也挺牛逼了。”然后继续说：“在当时的三所学校里，虽然混子不断、大佬横出，但是没有人想着靠手里的资源赚钱。”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哦！” “坦白说，这可能就是校园型混子和社会型混子的区别。咱们在学校里混混，就是想耍个牛逼，让别人怕我们。要是能当上整个学校的老大，那就更别提多威风了——按说校园里的混子，最大的梦想也无非就是这个了吧？享受那种前簇后拥、呼来喝去的快感，真没有能靠着学校的资源搞个产业出来的。社会上的混子开酒吧、看场子……好像距离咱们很遥远，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这样？” “对。”我点点头。在别人眼里，我再怎么混的牛逼，也和社会上那些混子差远了，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在学校里逞威风而已。 “不过宇城飞不一样。”黑蜘蛛继续说道：“就在邱峰和聂远龙还在担心宇城飞会危及到他们地位的时候，宇城飞拍拍屁股，到校外看场子去了。整整一条街的网吧！据说每个月都能收入六位数。宇城飞利用手里的资源和自己在三所学校里的知名度，轻轻松松就达到了这个社会性混子才有的成就。在其他混子还整天沉浸在称霸学校的幻想中时，宇城飞都开始玩社会型混子那一套赚钱的路子了，当时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学生而已！浩哥，您先抛开和他的私人恩怨，客观的评价一下，宇城飞牛逼不牛逼？” 我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牛逼。”而且在心里为他自豪，因为宇城飞是我大哥！ “宇城飞这么一弄，邱峰和聂远龙就都着急了。他们这才发现了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势力比宇城飞大怎么了，拳头比宇城飞硬怎么了，到头来还不是没有人家赚钱多？在这个金钱为上的年代，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出门吃瘪，这是十分现实的现象！受了宇城飞的启发，邱峰和聂远龙都忙活起来，主动到社会上去找路子，于是一个开始卖毒品，一个开始做鸡头。” “职院的大佬，就这样完成了校园型混子到社会型混子的转变，居功至伟的当然是宇城飞！”听黑蜘蛛讲完这一段，我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真是恨不得使劲嚎上一嗓子了。黑蜘蛛则没那么多顾虑，他直接把上衣脱了，露出来后背的蜘蛛纹身，豪气地痛饮了一杯酒，感慨万千地说道：“一般人哪有这种实力和脑子？所以宇城飞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神话！” 看的出来，黑蜘蛛是真心的推崇宇城飞，这个发现让我十分高兴，可能大家都是外地生的缘故吧，总有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我也喜笑颜开地说：“可不是嘛。”黑蜘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所以啊浩哥，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去和宇城飞这种人闹翻啊。”上次张云飞推测我和宇城飞是因为女人闹翻的时候，黑蜘蛛也是在旁边的。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含糊其辞：“这其中有些你不知道的事。” 黑蜘蛛一听，知道我不喜欢说这个，便把话题转移开了。说了一会儿其他，只听楼底下一片轰乱，好像又有人在打架了。虽然这东西天天看，但老实说还是看不腻的，于是大家一起凑到窗边。与此同时，整栋宿舍楼的窗户都探出来不少脑袋，齐齐朝楼底下望着，基本上没有不爱看热闹的。只见宿舍楼下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穿绿色军装的教官，正在无情殴打着七八名学生。教官们出手就是利索，一拳一脚颇为硬气，打他们简直和玩一样。而那几个学生则连连求饶，但教官们却无动于衷，一边打一边骂，各种粗俗不堪的词语乱飞，但大概也听明白了，是说这些学生就是前些日子偷袭过教官的那几个人。 黑蜘蛛说：“哟，敢情是逮着凶手啦。”我则赞叹地说：“当兵的就是厉害，你看打架动作就是咱们不一样，那一举一动都特别的有范儿。”众人都纷纷称是，夸赞当兵的会打架。在这场战斗里，没人计较到底谁对谁错，只在乎谁最后能打赢。职院是个胜者为王的地方，道※德和廉耻都不太重要。看当兵的打架是种艺术享受，我美滋滋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过了半晌才去注意那些挨打的学生，宿舍楼下的路灯很是昏暗，但隐约能认出他们正是我见过好几次的那些专一新生。领头的蓄着小胡子，在不知道他的名字前，暂且就叫他小胡子。这小胡子倒是硬气的很，在其他学生都是一片求饶的声音中，他竟然还对教官骂骂咧咧的，说他们都是一群狗操的东西。结果就是，三四个教官围打他一个人，每隔一会儿就换一拨。 这些教官只动拳脚，不打脑袋不打肚子，专打他们的胸膛、脊背、大※腿，都是特别抗揍的地方。小胡子的身体也怪结实，看来也是从小打架到大的，一次次被踹倒在地还要站起冇来。怪不得他那么有信心要做专一的抗头，果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啊。打了一会儿，学校领导和部队领导都过来了，拉拉扯扯了半天才把他们弄开。不过也没说啥，就是让他们先回去，说学校明天会处理这个事。但是大家都知道，学校是不会处理的。当兵的和学校领导离开后，那些学生还坐在地上，俨然是被打的起不来了。他们骂骂咧咧了好半天，说绝对不会放过那帮狗东西。估计他们是觉得被好多人看见了，不说点这样的话就很没面子吧。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慢慢地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回宿舍去了。 厉小杰兴※奋地说：“目前战况1：1，接下来还会有大事※件哩，咱们拭目以待吧。不过我有点奇怪，教官们是咋逮住他们的？”黑蜘蛛淡淡地说：“等着吧，明天消息就出来了。” 第二天，消息果然传了出来。原来教官们耍了个花招，前几天故意狠狠地训练新生、惩罚新生，目的就在于jī怒他们，然后又故意从不落单，不让那帮人有下手的机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让其中一个教官假装落单，果然成功的吸引了小胡子他们。 听大喇叭温心讲完以后，我笑道：“还不错，兵不厌诈，这帮当兵的有点脑子。” 之后，我们几个又到大操场去，看看军训的情况怎么样呢。军训是要持续一个月的，现在还剩不到一个礼拜了。进了大操场，就感觉今天的气氛和往日都不一样，那十几个教官都特别有精神，显然还在为昨天晚上的反扑而高兴。在操场的角落里，有几个学生正在辛苦地做俯卧撑。我们过去一看，正是小胡子他们。做俯卧撑还没啥，关键是前面站个教官，手持着军用皮带，看谁做不动了，就一皮带抽上去。我们几个远远坐着，一边看一边嗑瓜子。 直到他们做的筋疲力尽，任凭教官怎么用皮带抽，他们也实在做不动了。还是一样，其他学生都在求饶，唯有小胡子不吭声，反而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教官。教官怒了，扯着小胡子就是一顿暴打。然后又过来四五个教官，分别压着一个学生，撩起他们的裤腿，拔他们的腿毛玩。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响起，温心摇着头说：“哎呀我听不了这个声音。”我们都在想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终究还是心软了。温心接着说：“一听这声音我就兴※奋，好想也下去拔他们的腿毛啊。”然后对厉小杰说：“叫我也拔拔你的行不行？”厉小杰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瞧了一会儿，反正就是教官各种虐待，花样层出不穷，也算是让我们开了眼界，直到快上课我们才回了教室。趁着上课时间，我把《黄金时代》看完了，真是感触良多，特别想找袁晓依聊一聊。等到下课，我拿着书到教工楼，来到袁晓依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是有七八个老师，我们的班主任顾老师也在里面。我照例喊了报告，先进去和顾老师打了招呼。顾老师问我最近班里怎样，我自然告诉他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我又来到袁晓依身前，说道：“袁老师，书看完啦！”有一点点兴※奋的感觉，很想和她聊聊书里的内容。 结果袁晓依淡淡地说：“嗯，看完了放在这吧。”丝毫没有之前默契的感觉了。我心里有些失望，觉得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呢，之前不是还聊的特别开心吗。她没什么反应，我也不能死赖着不走，便说道：“嗯，那我走啦。”结果袁晓依冲我眨眨眼睛，轻声说道：“中午吃了饭到我宿舍去。”我就明白了，她是觉得其他老师也在，不能放开了和我聊天。 然后我那股兴※奋的感觉又回来了，使劲点点头就出了办公室。中午吃过饭，我让厉小杰他们先回宿舍，也没和他们说我要去哪里，觉得这应该是我和袁晓依的秘密。来到袁晓依的宿舍门前，我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什么动静。我又敲了敲门，说道：“袁老师？”袁老师这才把门开了，冲我笑道：“我还以为是刘鑫鹏，他没事干就来敲我的门。”我嬉皮笑脸道：“刘老师长那么帅，你俩又都是单身，其实可以发展发展。”袁晓依说：“我才不呢，他老是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冇西。”我脑子一抽，说道：“其实我也挺色的。”袁老师说：“没看出来呀？你个小毛孩子色什么？”如果是同龄的女生，我可要好好开开玩笑了，比如让她见识见识我的色之类的。但是面对袁晓依不行，可能还是觉得年龄、身※份有差距吧。 等我进了宿舍，袁晓依探出头去，在走廊里看了看，才把门小心翼翼地关好。我说：“怎么感觉和做贼似的。”其实我想说“偷情”来着，但感觉这词用这不太恰当。袁晓依说：“那天你和刘鑫鹏打了一架，他就跑外面乱说。”我纳闷地说：“他乱说什么了？”袁晓依有些脸红了，说：“就说咱俩关系不正常。”一听这话，我就骂了起来：“他也太肮脏了吧，哪天非得再收拾他一顿。”在这学校，老师打学生、学生打老师，都挺正常，就看谁能干的过谁。 “行啦，别说他了。”袁晓依问我：“那本书你看完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囫囵吞枣，看的不太仔细。”袁晓依笑着问我：“你觉得王小波写的怎样？”我一拍大※腿说：“太牛逼了，真是相见恨晚啊，没想到咱们国内还有这么牛逼的作家。”然后我俩就聊起了王小波，由于我只看过他的《黄金时代》，所以话题内容就围绕这本书来。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里面的性描写很多，不过后来看袁晓依很坦荡，倒显得我有些拘谨了，所以也放开了和她聊。聊了一会儿，话题又涉及到王小波这个人，我才知道王小波原来刚刚去世不久。我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惜，英年早逝啊。” “是啊。”袁晓依说着，又摘下吉他，弹了一首很悲伤的曲子。 第412-413章、出来 第412章、出来又听袁晓依唱了会儿歌，我便起身告辞，因为该去上课了。袁晓依告诉我，我们语文老师的事还没有办完，这些天仍是由她来给我们上课。下午第一节就是语文课，我说好，那咱们一会儿在教室见。临走前，我又借了《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准备回去把这两本书一口气看完。下午上课，袁晓依果然来了，站在讲台上青春飞扬的讲课。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不过没有人再敢说袁晓依的坏话。角落里的位置空着，贾泰和小雪一直没来，应该是贾泰的伤还没有好吧，那家伙的痊愈能力比起我来差远了。 我听了会儿课，忍不住拿出《白银时代》看了起来，因为实在被王小波笔下的奇幻世界给迷住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觉得一切都很真实。我每看一会儿小说，就要抬起头来看一会儿袁晓依。书好看，人也好看。不过对我来说，还是书的吸引力大一些，不一会儿就彻底沉迷在小说的世界里了。隔了一会儿，有人点了点我的脑袋。我抬起头一看，发现袁晓依已经来到我身边。袁晓依伸出青葱玉指，在我头上点了一下，小声说道：“上课不许看小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把书塞回了抽屉。袁晓依这才满意地重新回到讲台。 下了课，温心“噌噌”地奔到我身边，慌乱无比地说：“王浩哥哥，我有情敌了！”我满脸迷茫地说：“什么情敌，你暗恋谁了？”温心说：“我暗恋你啊，你不知道吗？”我哭笑不得地说：“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那你的情敌是谁？”温心说：“就是袁老师！我觉得她也喜欢你！”我立刻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别瞎说啊，我和她只是朋友。”温心说：“哈哈，那可能是我在乱想吧。刚才上课的时候，我可就仔细观察了，若是你有在听课，袁老师讲课就神采飞扬的；若是你没有在听课，袁老师讲课就无精打采的。”我一听，心里非常惭愧，连我都不听她的课了，她肯定会觉得难受啊，便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课。 温心又问：“王浩哥哥，那你和袁老师没有什么啦？”我说：“确实没有什么的。”温心又接着说：“那实在是太好了。王浩哥哥，你若是要找女朋友，一定要考虑考虑我哦。”这句话说的我哭笑不得，我又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行了你，别开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温心瞪着眼睛说：“有女朋友啊，那怎么从没见你约会过？”这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只得随口说道：“我们不在一起。”温心恍然大悟：“异地恋啊？”我心里一痛，我和夏雪虽然不是异地恋，但是比异地恋还难以接受。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结果温心一提，让我又有些难过。 “王浩哥哥，你别难过啦。”温心也有点着急：“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要不这样，她做你的正式女友，我做你的地下女友，让我弥补一下她不在你身边的遗憾，行不行？”我看着一脸真诚的温心，苦笑道：“好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不用了。” “好吧。”温心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 我低下头，心里有一点点尖尖的痛。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拿出手机，给夏雪编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了。”过了一会儿，夏雪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我连忙接了起来，激动地说：“夏雪！”结果那边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王浩，你想做什么？”赫然竟是夏雪的妈妈。 我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事。就是好长时间没和夏雪联系过了。”不知为何，和夏雪妈妈通电话，竟让我感觉比面对大金刚、张云飞还要紧张。 “我已经把夏雪的手机没收了。”夏雪妈妈说：“她已经高二，马上就要面临高三，不能再被这些东西所干扰了。”顿了顿，又说：“王浩，你以后不要找夏雪了。” 我一下急了：“阿姨，为什么？不是说我们可以联系的吗？我从没打扰过夏雪学习！” “我已经打听过了。”夏雪妈妈说：“你制造了一场震惊北园市的校园大混战，不光是北七被砸的稀巴烂、很多学生受伤以外，还造成一名学生死亡！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会是这样的人；更加不敢相信，我的女儿竟然在和你交往。王浩，就当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谢谢你以前救过夏雪爸爸，我愿意付一大笔钱来表示谢意。就是真诚的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夏雪了，好吗？这是一个母亲心中的愿望！” 我的手颤抖不已，几乎要握不住电话听筒了。“阿……阿姨。”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试图能改变夏雪妈妈的想法，但是脑子里嗡嗡直响，而且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我，我会和夏雪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您，您不要拆散我们……” “这不是考不考上同一所大学的问题！”夏雪妈妈在电话里也很着急：“王浩，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对不起，就让我替夏雪做一回主吧，她现在和你分手了，你们以后再无希望了。再见。” 电话已经被挂断。炎炎夏日，我从头到脚都在发着凉，心痛的几乎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上课铃声又响了，周围依然是一片混乱。我觉得我需要找个地方去静一静，于是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结果双脚发软，趔趄了一下，竟然跌倒在了地上。“浩哥！”厉小杰奔了过来。班上静了下来，都在好奇地看着我。厉小杰把我扶起，我扶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喘着气，感觉差不多了，便继续朝前走去。“浩哥，你要去哪？”厉小杰在身后跟着。 “不用跟着我。”我摆了摆手：“我出去一下，不用跟着我。” 我一个人出了教室，每走一会儿，都要扶着墙休息一下。原来在心情极度压抑的情况下，就连体力都要受到影响。用了很长时间，我才出了教学楼，出了职院，沿着马路往前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来到城高和北七的校门口，看看左右两所学校，脑子里是一片混沌。 我到底想干嘛呢，我想要进去找夏雪吗？找夏雪有什么用，和她说道说道刚才的事？她肯定还会意志坚定地要和我在一起，甚至和我立刻私奔都在所不惜。可是我能这么做吗？夏雪是独生女，我怎能忍心看着她的父母难过？夏雪妈妈现在对我失望极了，或者说恐惧极了，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无法理解我这种人的存在，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扶着路边的一棵柳树，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甚至整个世界都有些浑浑噩噩的。我晃了晃脑袋，看到对面马路边的一辆红色跑车。我踉踉跄跄地奔过去，整个身体扑在车上，不时地大喘着气。我拿出手机，给周墨打了个电话，只有两个字：“出来。” 在等周墨的过程中，我的双脚几乎要站不住了，便靠着车身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之前还觉得浑身发凉，现在又觉得浑身发热，头顶的树荫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大量的汗从我身体四处冒出来，甚至流淌到了旁边的地面上。不知过去多久，耳边只有没完没了的蝉鸣声，这声音让我愈加的烦躁，整个身体内部都憋着一股火气，却丝毫不知该如何发泄。 “王浩，你怎么了？！”周墨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急匆匆奔到我身前蹲了下来，“你生病了吗？”她抚摸着我的额头，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浑浑噩噩的睁着眼睛，周墨在我的眼睛里有些模模糊糊的。我以为是幻象，便伸出手来，去摸周墨的头发和脸颊，发现触感还是很真实的，才说道：“你来啦。” “嗯，我来了，你是怎么了？”周墨很着急的样子，抓着我的手说：“好凉啊，你生病了吗？” 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眼前的世界便清晰了许多。周墨穿的很清凉，上身穿着一个浅绿色t恤，下身一条牛仔小短裤，露出如莲藕般洁白的胳膊和腿来。 “带我走。”我说：“带我走，随便去哪。” 周墨二话不说，开了车门，把我扶进了副驾驶的座位。然后她启动车子，迅速离开了这里。 我坐在车上，一语不发，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周墨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北园市的大街小巷穿来穿去，最终开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区。周墨在车上问了我好几次怎么了，但是我都没有回答。周墨的车子开的越来越快，在郊区的柏油马路上疾速飞驰着。 过了半晌，我才开口：“找个地方，喝点酒吧。”我想醉，烂醉如泥的那种醉！ 夏雪妈妈的电话给我的打击太大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醉一场，然后把所有事情都忘记。周墨迅速泊车，停靠在路边一家汽车旅馆的门前，可以吃饭、洗澡、住宿的那种。我和周墨下了车，来到能吃饭的地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随便点了几道菜，便让服务员上了一打啤酒。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瓶，也不往杯子里倒，仰脖就往嘴里灌去。周墨虽不知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很有义气的开了一瓶，说道：“我陪你。”便也灌了下去。 我俩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一直喝着酒，我每喝一瓶，周墨便陪我喝一瓶。我之前都不知道她这么能喝。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了，酒劲儿虽然还没上来，但真的是喝不下去了。可是我不愿意停，还是想继续喝下去，希望自己能早点醉。我感觉胃里的东西都快漾到喉※咙口了，就差那么一步之遥就要吐出来。我用用劲儿，使劲咽了下去，然后我又开了一瓶。周墨见状，她也开了一瓶。我心想我都快顶不住了，还是别让她喝了，便说：“你就……”刚开口，“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下实在没有防备，躲得也有点不及时，竟然吐在裤子上不少。我连着吐了两口，连鼻腔里都是塞满了东西，味道挺难闻的，引得旁边吃饭的人直皱眉头。服务员估计也是见多了，一声不响地过来清理了。 周墨把纸巾递给我，我清理了一下鼻子和嘴巴，苦笑着说：“挺丢人的吧。”周墨问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没怎么，就是想喝酒了。”周墨猛地一拍桌子：“王浩，你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傻子都能看出来你现在有事吧，还不能和我说说？” 我满脑子里都是夏雪妈妈的那些话，现在的感觉就是心烦、心焦、心痛、心慌。我把刚才开了的那瓶啤酒拿过来，周墨也把她开了的那瓶啤酒抓在手里，就等我一喝，她也喝。我呼了两口气，感觉脑袋已经有些晕了，说道：“你别喝了，咱俩只能醉一个，否则在这荒郊野岭的都没人管了。”周墨说：“怕什么，楼上就是旅馆，喝多了上去休息。”我摇摇头：“那你也别喝了，一会儿能照顾照顾我。”周墨沉默了一下，便算是默认了。虽然刚才吐了不少，但肚子还是撑得不行，已经不能一瓶一瓶的吹了，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过了一会儿，酒劲儿逐渐上来了，脑子已经混沌的不行，感觉天和地都在旋转。不过我觉得还没有醉到某个程度，因为我满脑子里仍旧是夏雪，我好不想和她分手啊，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以前有过危冇机，但都一一化解，但是感觉这次是真不行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醉到没有知觉的程度，反正就是不停地喝着、喝着。喝了一会儿，周墨问我：“是不是因为夏雪？”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周墨一下就急了：“夏雪做什么了，难道她要和你分手？还是她有新男朋友了？”那模样比谁都气，好像恨不得揍夏雪一顿。 我摇了摇头：“和夏雪没关系，是她妈妈。”便把之前她妈妈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周墨冷笑了一声：“这种小门小户真没有见识，混黑道怎么了，至于这样看不起人吗？” 我没有说话，仍是不断地喝着酒，就我一个人喝，坚决不让周墨陪我。周墨在旁边不断骂着夏雪妈妈，我也没阻止她，可能听了也心里好受一些。后来实在是喝不动了，看什么都感觉是重影的，而且肚皮也要被撑爆了，忍不住又吐了一滩子，弄得衣服、裤子上都是。周墨叫服务员帮忙，把我送进了楼上休息的房间。迷迷糊糊中，我就倒在了床上，感觉到周墨在脱我的衣服裤子，又看见她拿着衣服裤子到卫生间去洗了。 当时大夏天的，我也就穿了个半袖和短裤。周墨把我的衣服一脱，就只剩下个三角内裤。我觉得热的不行，直接把内裤也给脱了，随手就扔在了地板上。盖上毛巾被，我把头蒙上，然后就开始哭。哭了一会儿，感觉胃里难受，又扑到床边吐了起来。周墨连忙从卫生间奔了出来，拿了个盆给我就上，然后又帮我捶着脊背。吐完，周墨帮我倒了杯水，我漱了漱口，又一头倒在了床上，当时已经晕得不行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一点点浅浅的意识。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在帮我盖毛巾被。刚才吐的时候，我把毛巾被踹到地上了。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脸上凉丝丝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周墨正用湿毛巾帮我擦着脸。周墨脸红红地说：“你看我干什么，帮你擦一擦，你现在臭死了。”我没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周墨，觉得她可真漂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她的胳膊，真是看哪里都觉得漂亮极了。有这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忘记夏雪了，也忘记夏雪妈妈那些伤人的话了。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周墨？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控制不住了，一把就将周墨拉到了床上，先把她的t恤脱了，又把她的短裤脱了，然后就将她压到了身下…… 整个过程比较怪异，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是真实的，感觉周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但她一声也没吭，而且也没有把我推开。而我办完了事，就倒在一边，然后就呼呼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我又感觉有人拉扯着身下的床单。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墨穿得好好的站在床边，正扯着我身子下面的床单。我奇怪地问：“你干嘛呢？”周墨沉默了一下说：“你吐床上了，我收拾一下。” 我就配合的抬了一下身子，让周墨把床单抽走了。然后我又闭着眼沉沉睡去。 因为有酒精的作用，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梦里也没有出现夏雪和她※妈妈。一觉醒来，看到周墨盘着腿，坐在旁边看着电视，而窗外一片漆黑。我拍了拍脑袋，说道：“几点啦？”周墨说：“晚上十点了，别回去了，就在这睡吧。”我点点头，坐了起来，头疼的像是快要裂开一样，而且喉咙干的像是要冒出火来。周墨下了床，用饮水机给我倒了杯凉水。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喝完了，周墨又去给我倒。连喝了三杯水才觉得好了一些。 电视里正放着流星花园，那会儿大家都爱看这个，都被f4给迷住了。不过后来就被广电总局给禁了，说是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再后来还做了很多电视节目，讨论流星花园是否对孩子有害什么的。我刚睡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跟着看了一会儿这个电视剧。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但再看还是津津有味。那会儿电视剧也贫乏，流星花园是继还珠格格以后最火的一部电视剧了。看了一会儿，周墨问我肚冇子饿了没有，她去外面买点吃的。我说行。周墨就出去了，隔一会儿拿着泡面、鸡蛋、火腿肠回来了。泡好以后，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感觉肚子里舒服了许多，不像之前还一直想往外冒酸水。 吃完以后，周墨问我：“怎么样，你好点没有？”我点点头：“好多了。”周墨继续说：“其实你不用太难过，关键还是看夏雪的态度，她妈又管不了她一辈子。”反正就是安慰了我一会儿，让我心宽了许多，但还是有点悲观地说：“我觉得和夏雪不太可能了，她妈妈现在极度烦我，唉。”周墨说：“你别灰心，只要夏雪不变心，其他事情一切都好商量。你想想吧，我们才多点大，家长的意见其实没那么重要。我爸当年娶我妈，我姥姥家那边也是不同意，觉得我爸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结果我妈还是嫁了，现在就能证明她没选错人。” 听了周墨父母的故事，我也是倍受鼓舞，瞬间觉得家长的意见好像确实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夏雪真心相爱就行了。我长呼了口气，对周墨说：“谢谢你今天陪我啊。”周墨瞥了我一眼说：“咱俩还说什么谢谢。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经常给我打打电话。” 我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没问题啦！”一伸胳膊，盖在身上的毛巾被滑了下去，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衣服呢？”周墨说：“你吐的到处都是，我拿去给你洗了，正在阳台晾着呢。”我扭头一看阳台，只见那里不仅挂着我的衣服和短裤，还挂着一块白色床单。只是那床单比较奇怪，只有中间一块是洗过的痕迹。 第414-415章、春梦，还是现实？ 第414章、春梦，还是现实？然后我就问：“那床单怎么只洗了一点点？”周墨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奇怪的话：“之前的事你都忘了？”不知怎么，听了这句话，我的心跳有些奇怪，感觉自己有些紧张，但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只好挠了挠头说：“没有忘呀。”周墨说：“那你说说，我为啥只洗了那一块地方？”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是吐在床上了。”周墨笑了一下：“还不错，能记得。”然后又转过去看流星花园了。看她这样，我心里还是很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就故意开她玩笑：“你把我衣服裤子脱了，没趁机占我便宜吧？”周墨“切”了一声：“你想得美，你哪里长得好看了？”我直接笑了起来，感觉自己挺幽默的。但是周墨没有跟着我一起笑，我又感觉自己挺傻逼的。无话可说，一时又睡不着，我就和她一起看流星花园。看了一会儿，我觉得得和周墨聊聊天，否则这心里咋感觉这么怪。我就问她：“你们富豪生活真是这样的？”指电视里演的那些，周墨说：“不知道，我没他们有钱。” 聊了一会儿，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我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东西了，那种感觉就好像睡醒的一瞬间把自己做的梦给忘记了。我仔细回忆着，一点一点地回忆着，慢慢地拼凑脑袋里的那点碎片，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春梦，但这梦又是无比的真实。梦里的女主角，当然就是旁边的周墨。我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因为梦到她所以产生内疚了吗？我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周墨，发现她和之前也不太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或许也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我仔细回忆着那个梦，慢慢的觉得越来越真实，又觉得不一定是个梦。 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不会是之前酒醉以后跟周墨上床了吧？天啊，我虽然也对周墨动过心，但肯定是把她当朋友的，根本不敢对她有任何邪念，如果上床了真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她了！然后我又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个春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上了。不过，总是要确定一下的吧，因为这个梦给我的感觉确实太真实了，周墨肌肤的触感还让我记忆犹新。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问清楚：“周墨，我喝醉的时候，咱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周墨白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想发生什么事啊？”好像是急着看电视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我又赶紧说：“万一啊，我是说万一，如果我喝醉了，想和你那个，你会怎么样啊？”周墨马上说道：“你敢！我非阉了你不可！”我一听这话，我立马松了口气，这才符合周墨的刁嘛，不过嘴上还是假装可怜巴巴地说：“那你也太狠了点，踢我下床就行了，竟然还要阉了我。”周墨说：“你少在那胡思乱想了，别觉得女朋友不在身边就想为非作歹。” 我立马嘿嘿笑着说：“哪能呢，我没那个胆子。”然后就躺了下来，又长长地呼了口气，原来真的是一场梦啊。竟然把春梦做到周墨头上去了，想想也真是够不好意思的。我又觉得有些渴了，又不好意思叫周墨去给我倒水，便自己下了床到饮水机那去。周墨说：“你就不能注意点影响？别穿个内裤到处跑吧。”我一瞅下身，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这下可把我给糗大了，连忙回去把毛巾被裹在身上，后来又觉得这个样子不太雅观，便又跑到阳台上去，看看自己的短裤干了没有。一摸，还是有些湿湿的，肯定不能穿在身上。无奈，只得放弃。那张床单就晾在一边，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上面，盯着中间那块湿湿的痕迹看了半天。 回到床上，我看着周墨，若有所思。周墨说：“你老看我干嘛，让我心里毛毛的。”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周墨想了想，又说：“夏雪那个事，我建议你去找她谈一谈，把她妈妈的话说一遍，看看她是什么意见。夏雪要是分，那你就和她分；夏雪要是想继续好，那你就排除万难继续好着，毕竟嫁人的是夏雪又不是她妈。”我点点头：“嗯，好的。” 看了会儿电视，周墨说：“不早了，睡吧。”然后便把灯和电视都关了，自己也拿了条毛巾被盖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睡了。暗夜里，我迟迟无法入睡，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过了半晌，我说：“周墨，你睡着了吗？”周墨说：“快睡着了，被你一叫又醒了。”我往她那边靠了靠，伸出胳膊拍了拍她的背。周墨笑着说：“你干嘛啊，突然吓我一跳。告诉你，别想做点什么啊，我真的会阉了你的。” 我想了想，轻声说道：“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周墨沉默了一下，说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早点睡吧，明天还上课吧。” 就这样抱着周墨睡了一个晚上，心中始终惴惴不安。总觉得，那或许不是个梦。但周墨又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又让我觉得那或许就是个春梦而已。 第二天早晨，我们各自洗涮完毕，周墨开车把我送回职院。下车的时候，她还让我早点和夏雪谈谈，别太在意她妈妈的说法。我说好，便进了学校，心情相比昨天已经轻松了许多，自然离不了周墨的大力帮忙。一进教室，厉小杰、杨小涛、温心都围过来了，纷纷问我昨天到哪去了，害的他们很是担心。我挺高兴的，感觉有朋友真好，就说没什么，和一个朋友去喝酒了。厉小杰和杨小涛的反应是喝酒怎么不叫上他们，而温心的反应是喝酒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没事，就是和老朋友聚一聚，叫上你们也不太方便，没说男的还是女的。 他们也看出我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四个人便又聚在一起打起牌来。下了课，他们提议到大操场去看新生被虐，我心里惦记着找夏雪谈谈的事，就跟他们说随后再去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然后就出了教学楼，准备到城高去。我已经不能从城高的大门走了，门房的保安看见我就得通知耳光王。职院和城高只有一墙之隔，所以我就来到围墙边上，从远远的地方就开始助跑，双手一攀就扒了上去。我翻的这个位置比较巧合，就是当年元少捅麦子的地方。 我翻到墙头，就看见一阵阵青烟袅袅升起，围墙下面蹲着一群学生正在抽烟。城高的规矩很严，肯定是不能随便抽烟的，他们只好跑到这个隐蔽的地方来抽烟。不过这几个学生都很面生，而且一副青涩的模样，想必是刚升上来的高一新生。城高的新生，提前一个月就军训完了，不像职院的开学以后才开始军训。而且城高的军训制度十分严格、正规，所请的教官也是部队的现役军人，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不像职院，不知从哪请来的野教官，没有肩章也没有袖标，有传闻说是早就退役了在保安公司干的，反正就是特别无语。 这时候，围墙下面的学生正在聊着天，所聊的内容竟然是我捅麦子的事。一个学生说：“上届有个学生叫王浩，他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天！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一刀把麦子给捅了。”其他学生都是一片啧啧称奇的声音，那个学生特别仰慕地说：“要想混起来，就得有王浩这个胆子。咱们新一届的学生里，我还没发现有哪个比较牛逼的呢。”我心想，能考上城高的都是好好学习的，哪那么容易出来个牛逼的。这么想着，翻身一跳，就跃下了围墙。 跳下去的时候，把这几个学生都吓了一跳，都是“嚯”的一声，然后瞪着眼睛看我。 其中一个学生指着我说：“职……职院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并没有任何职院的标识啊，他咋知道我是职院的学生？莫非在职院呆久了，脸上就带着职院学生的气息？我有些纳闷地说：“你咋知道我职院的？” 那学生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抬头望了望围墙。我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脑子进水了，从围墙上跳下来的，不是职院的难道还能是北七的？ 这四五个学生满脸戒备地看着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职院的不能到城高来！”然后都站了起来，一脸敌意地看着我，看样子还要准备打我。我瞧着他们特别好玩，就想吓唬吓唬他们，一跺脚，同时发出“嚯”的一声，他们果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还真被我吓了一跳。 我哈哈笑着，转身就走了，完全没听见他们说了句：“快去通知四大天王……”准备直接往教学楼而去，却看见前面有几个保安在晃悠。想了想，还是往旁边的小卖铺走过去了，准备躲一躲再去找夏雪。进了小卖铺，跟老板打了招呼，以前也算是挺熟的。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点了根烟，正和老板不咸不淡地聊着，突然发觉门口有学生在鬼鬼祟祟地看着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那学生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我发现他是之前在围墙下面抽烟的其中一个，便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那学生被我吓得不轻：“没，没干什么啊。” 我一看周围，和他一起抽烟的几个学生都不在，便明白过来他们是去叫人了，刚准备解释几句，就看见教学楼里奔出来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手持木棍。小卖铺门口的这个学生立马冲他们挥着手：“这边，这边！”我叫苦连天，不会吧，在自己的地盘还能碰见这事？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可不能挨这不明不白的打，便又朝着围墙奔了过去。身后的脚步声络绎不绝，伴随着几声站住、站住，我已经奔到了墙根下，双手一攀就奔了上去。爬上墙头，我知道自己安全了，他们是断断不敢跟着我到职院的。于是我就站在墙头，准备嘲讽他们几句。 一转过头来，那十几名学生正好也奔了过来。我居高临下，一看他们就傻眼了，带头的竟然是四大天王，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刚才抽烟的那几个小子，以及高二的一些学生。四大天王也发现了我，宫宁站在墙底下傻愣地看着我：“浩哥，原来是你啊？”刘子宏说：“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浩哥快下来！”一脸欢快的神色。刚才抽烟那几个小子询问着：“浩哥？他是哪个浩哥？”刘子宏转头跟他们说：“能有几个浩哥？这当然就是我们四大天王的老大，王浩！”那几个抽烟的小子都傻了，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惊讶，又有些敬仰。 我站在墙头却是尴尬无比，早知道是四大天王在追我，打死我也不会往墙上爬啊，就霸气十足地在小卖铺等着多好，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装逼机会！现在可糗大了，被追的爬上了墙头，现在站也不是，跳也不是，真是万般为难。宫宁又在底下说：“浩哥，快下来啊，你在上面干嘛呢？”我瞥了他一眼，认真地说：“我说我在上面欣赏风景，你会信么？” &&&&&&&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跃下了墙头，四大天王围在我身边高兴地说着话。刘子宏说：“就知道浩哥没忘了我们，身在职院也想着到城高来找我们玩。”李木说：“别自作多情啊，我敢打赌浩哥肯定是来找嫂子的。”我连忙说：“都找，都找。”看见刘子宏，我也想和他说道说道黑蜘蛛的事，便让宫宁去帮我叫一下夏雪，让其他人帮我放风，别让保安或是学生会的过来，然后搂着刘子宏的肩膀到一边角落去了。 “浩哥，什么事？”刘子宏奇怪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肩膀，往他嘴里塞了根烟，说道：“你有个哥哥？”刘子宏的神色一下黯淡了不少，说道：“是的，他去找你啦？”我笑着说：“你哥哥人很好，在职院帮过我好几次忙。”刘子宏淡淡地说：“哦。”看刘子宏这个模样，我就知道他还是不喜欢他哥哥，便说道：“你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哥也挺后悔的，觉得以前不该缚的你那么严。”刘子宏冷笑了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听他这语气，我就有些不高兴了：“刘子宏，就算他有千般错，也是为了你好，他可是你哥哥！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奔在第一个的不是我，也不是四大天王，而是你哥哥！”刘子宏不乐意地说：“别说什么好不好的，我最讨厌有人抱着‘对我好’的名义来干涉我的生活！” 看刘子宏这么倔强，就知道他对他哥哥还有很重的排斥心理，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我也就放弃了说教，以后多撮合兄弟俩一起喝酒吧。就在这时，宫宁也恰好带着夏雪来了。夏雪一看到我，就如同一只百灵鸟般欢快地蹦过来，一头就扎进了我的怀里，嘴里不停叫着：“老公老公……”我乐呵呵地抱着夏雪，同时用手指着其他正在看我们的学生：“都给我把脸扭过去，少儿不宜知不知道？”众人笑呵呵地，都把头扭过去了。 刘子宏还站在我身边，傻呵呵地看着我直乐。我板着脸说：“你乐什么，赶紧过去，和他们一样把脸扭过去。”刘子宏乐呵呵地说：“浩哥，你就当我不存在，我老喜欢看你和嫂子在一起了。”我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刘子宏这才笑嘻嘻地走到了一边。 夏雪抬起头来，笑着说：“你个没良心的，怎么想起来找我了？”看着夏雪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这不是来了吗？”心情又好了不少。聊着天，感觉有些口渴，就不停地用舌头舔嘴唇。这时候，之前在围墙底下讲故事的那个学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可乐，递给我和夏雪，说道：“浩哥，嫂子，老说话也怪口渴的，边喝可乐边聊天吧。”我笑着看他：“你叫什么名字？”那学生说：“我叫叶建雄。”然后有些脸红地说：“浩哥，刚才不知道是您，以后就记住啦！”我也笑着说：“没事，你先回去吧。” 叶建雄便退了回去。夏雪说：“这个叶建雄在高一混的不错，勤快、有眼色、会办事，是最早跟着四大天王他们的。”我笑着说：“你知道的还挺多啊。”夏雪一向喜欢这些，想当初就是她告诉我不少有关各路混混的消息。夏雪说：“那当然，城高可是我老公的地盘，我得帮他盯着点啊，可不能出了娄子。”我一听，心里更喜欢了，便拉着她的小手，又问：“你的手机被你妈妈拿啦？”夏雪一紧张，说道：“是啊，你不会是打电话了吧？” 我愁眉苦脸地说：“电话倒是没打，不过短信发了一条。”夏雪着急地说：“你发了什么，然后怎么样了？”我说：“我发了个想你了，然后你妈就回过电话来了。”夏雪更紧张了：“然后她说什么了？”看夏雪这个模样，我叹了口气：“你妈说什么，你该能想像到吧？” 夏雪妈妈和我说的那番话，肯定也一样和夏雪说过。夏雪果然无奈地说：“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手机被我妈妈拿了。”我苦笑了一下：“其实也好，早点知道你妈妈的想法。”夏雪很认真地说：“她的想法不重要，关键是看我怎么想的。”我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你是怎么想的？”夏雪看着我的眼睛：“当然要继续和你在一起，一直到你不要我为止。” 我心里一动，伸出胳膊来又把夏雪抱住了，感慨地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这些情话也只有我们两个说说，要是当着别人的面可说不出来。我又说道：“那你妈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夏雪无奈地说：“我妈看的我更严了，甚至提出上学放学要接送我，当然我给坚定的拒绝了，不过……”看了看我，面带惭愧地说：“王浩，我说件事，你别生气啊。” 我心里一咯噔，问道：“有什么事？”夏雪说：“为了应付我妈，我只好跟她说咱俩已经分手了。”我松了口气，说道：“这没什么，只要你能觉得轻松就行。”夏雪点点头：“没关系，一切困难都会过去，只要咱们两个坚持，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然后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她的笑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一个女孩子都能坚持住，我作为男人当然更要坚持。 夏雪又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个事，你别在意啊。” 我心里又紧张起来，直觉前面这个事只是铺垫，后面这个事才有可能让我真的生气！ 我说：“你说吧。” 夏雪说：“我不让我妈接送我，于是她就找了和她同单位的一个阿姨，拜托她家孩子每天陪着我上学、放学。”听了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说道：“男的？”问出去又觉得自己是个白痴，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不是个男的，夏雪干嘛要让我别在意？ 夏雪点点头：“嗯，男的。” 我无奈地说：“你同意啦？”感觉自己又问了句废话，若是没有同意，夏雪干嘛告诉我。可我就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有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感觉吧。 夏雪又点点头：“没办法，这是唯一让我妈不接送我的条件了。”然后又抓着我的胳膊说：“王浩，你可千万别生气啊，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有些冷冷地说：“你妈的意思，也是想撮合你俩吧？” 第416-417章、初见刘向荣 夏雪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一看她这个模样，我更加觉得自己猜对了。从小就认识，而且关系不错，这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母亲又在同一个单位，肯定没少交流过孩子的未来，这是父母之命；就差媒妁之言和八抬大轿就能娶回家了好吗！ 想着他们以后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而我反倒成了个藏在暗处的第三者，心里真的是憋着好大的一股气。夏雪看我不开心了，又说：“老公，这些只是暂时的，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忍一忍好吗？”然后又摇着我的胳膊，用撒娇的表情看着我。我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压力，便笑着说道：“没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夏雪拉着我胳膊说道：“嘿嘿，老公最好啦。”又聊了会儿天，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个男的是谁，在哪个班。夏雪皱着眉说：“老公，你想干嘛？”我说：“不干嘛啊，就是知道一下。” 夏雪说：“我才不信呢，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坏事，还是不告诉你啦。”她不说，我也只好就此作罢，反正想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又聊了一阵，上课铃声响了，城高不比职院，他们都急匆匆地往回跑。我让宫宁留了一下，让他帮我查查每天陪夏雪上下学的是谁。之后，我便翻围墙回去了，本来还想找一下砖头和桃子，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回到职院的教室，厉小杰他们哗啦一下围过来，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果然，温心说：“浩哥，你刚才出去的时间里，大操场出事啦。”之所以是她说，是因为数她的嘴巴最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了起来：“小胡子率领专一的十几个老大，把那些个野教官给打了！”这句话着实给我震惊不小，重点不在于打了教官，而在乎小胡子率领十几个老大。在职院这个学校，那些个老大要多桀骜有多桀骜，出了名的互不干扰各为其政，根本不可能随便就被人驯服。聂远龙和邱峰混到现在，也不过是各有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而已。至于宇城飞，从头到尾都是那不到二十个人，其他手下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和同学，打架的时候可以帮忙，勉强可以算为直系。 而专一的小胡子，在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能联合同年级的十几位老大，共同做下了一件大事，这份领导能力就让人刮目相看。虽然他还不能凭此事迅速升级为大佬，但如果继续放任其这样下去，成为职院第四个大佬也是迟早的事！如此一来，宇城飞的位置也就愈加难堪，旧敌未除、新仇又添，真是要多头疼有多头疼。被这件事一冲，夏雪的事倒是可以暂时放一放了。我吐了口气，让他们把新生和教官打架的事细细讲一遍。 原来，在专一的新生里，像小胡子这样带着兄弟进来的并不少，几乎每个班都有，他们就是第一批成长起来的“大佬种子”选手。这些日子里，他们也同样被教官折磨的苦不堪言，在经过小胡子的不断游说下，这些人终于决定联合起来给那些教官一次重击。 听到这，我问：“他们胆子够大的啊，当兵的也敢惹，就不怕他们到部队里喊人？”厉小杰说：“据说小胡子打听过了，他们早就退役了，根本不在部队呆着，是附近保安公司的。”我一拍大腿：“小胡子够可以啊，这也能打听出来……” 厉小杰继续给我讲着接下来的故事。这些老大秘密联合好以后，在今天上午的训练中突然爆发，同一时间冲出队伍，分别按着提前预定好的目标进攻，平均每5-6人围殴一名教官，同时嘴巴里喊着煽动人心的口号：“让你再欺负我们学生！让你再欺负我们学生！”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还有人趁机乱喊：“打教官，大家一起打，看他们能怎么样！”然后又有不少人冲了出去。根据羊群效应，冲出去的学生越来越多，其中有真心恨教官的，也有趁机打便宜架的，到后来已经成了几十人围打一名教官。直到后来学校拉响警报，有校领导拿着喇叭喊要报警的时候，这些学生才轰然散开，操场只剩下了十三个奄奄一息的教官。 听完故事，我由衷地说：“厉害。”看来小胡子为这次伏击计划，确实做了不少准备，每一步行动都堪称完美，被教官那样折磨，他不仅没有屈服，反而冷静的组织反攻计划，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小胡子是个难缠的对手，一定要尽早将他扼杀在摇篮里才是！ 想到这，我立刻叫道：“李文超，李文超，你过来！”李文超扭过头来看了看我，便朝我走了过来。这家伙在班上没有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整天在干些啥。好像就是每天出去跟着他们老大打架，经常回来以后是伤痕累累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在教室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不做，就是趴在那里休养生息，下课继续跟着老大去打架。作为一个小弟，他可真是有够敬业和热血啊，足以成为全天底下所有小弟的典范！ 李文超一过来，厉小杰他们立马闪开，看来都不愿意和这个个姓刁钻的家伙在一起。 “干嘛？”李文超歪着脑袋，作为一个小弟来说还蛮酷的：“打架的事情找我就对了。” 屁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战斗狂啊！ 我说：“你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吗，现在到你还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我就知道。”李文超突然一抬手，把砍刀使劲剁在我的桌上，而且深深地嵌了进去。挥刀那一瞬间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是朝着我脑袋来的，还好没有立刻站起来逃命，不然可就糗大了。我看着嵌在桌子里的砍刀，故作镇定地盯着李文超，其实很想踹他一脚，吓死老子了好吗？李文超说：“砍谁，你说。砍完以后，咱俩互不相欠。” 说的那么牛逼，我让你砍聂远龙你会不会去砍啊？我把吐槽憋在肚子里，说道：“跟你老大说一声，我想和他见一面，有些事想商量一下。”李文超惊奇地看着我：“就这？”我也惊奇地看着他：“就这。”李文超摇着头说：“为你感到可惜，你浪费了一次利用我的好机会。”然后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为我的智商感到担忧。看着他走了，我低下头来，拿出《白银时代》看了起来。刚扫了几眼，又传来“喂”的一声。我抬起头，李文超又站在我面前。 “又干嘛？”我惊奇地看着他。 “我想了一下，只是帮你联系我老大，实在算不得偿还人情。这样吧，这次算友情帮忙，人情照样还欠你的，你有什么事还可以继续找我。”说完这句，他才真正转过头去走了。 “怪人。”我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若不是美女姐姐，我当初才不会救他。 看了会儿书，李文超回来了。“我老大请你过去。”看他的表情似乎很不爽，似乎还在为我浪费掉那次机会而生气。我站起来，跟在李文超身后，来到了专三年级的走廊。走廊里很是安静，根本没有学生敢在这里大声喧哗、奔跑吵闹，毕竟聂远龙和邱峰都在这里啊。李文超默默地将我领进其中一间教室，教室里不算太安静也不算太嘈杂，学生们都在小声地说话和聊天，有些刻意压着的感觉，造成这一原因的当然是正在角落抽烟的那个学生。 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身材不算太高大，但是浓眉大眼，眼神中自有一股煞气。只要他坐在那里，周围的学生就不敢太放肆，无论做什么都刻意压着自己。我猜，他就是四大红棍之一的刘向荣。果然，李文超带着我径直朝那人走了过去。 “荣哥。”李文超一改傲气的神色，对此人很是恭敬，接着说道：“这就是王浩。” 刘向荣点点头，将烟头丢向窗外，站了起来，冲我伸出了手：“浩哥，久仰。”他和张云飞一样，虽然口中叫我浩哥，但是神色间却有些不屑，显然认为这一声“浩哥”叫的委屈了。 “不用客气。”我说：“咱们还是直呼名字吧，我在职院什么都不是。” “哦不，辈分放在这里，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刘向荣笑着：“不知浩哥找我什么事？” 这种似远又近、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专一新生围殴教官的事，你听说过了吧？”刘向荣打了个呵欠，眼睛还挤出点泪来，神色有些萎顿了：“听说了。这不很正常么，年年都有的事。我们那年，也一样打了教官。” 说完这句话，他又打了个呵欠，哆哆嗦嗦地摸出根烟来点上，使劲抽了口似乎才好一些。刚进来的时候，还觉得他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现在再看他的眼睛，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还使劲抽着嘴巴里的烟。我愕然地看着他的模样，感觉很像电视里的瘾君子。刘向荣连着抽了几口，眼睛才恢复了一些神采。他抬起头，看到我愕然的表情，将那半支烟递过来，笑道：“浩哥，抽两口？掺的不多，不过足够你提神的。” 我的身子像过电似的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地说道：“还是算了。”刘向荣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再谦让，自顾自抽了起来。我继续说道：“这次打教官事件里，涌出来个新人物，在专一新生里很有威望，有可能成为新任的大佬。”刘向荣又嘿嘿笑了两声：“哪有那么容易，你当人人都是宇城飞啊。”他突然提到宇城飞的名字，我心里很是咯噔了一下，担心他是不是故意说出来试探我的。但他只是低着头抽那支“掺了货”的烟，根本没顾及我的反应。 “如果不加以阻止，他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宇城飞。”我说：“他比宇城飞的起点高，刚入学就有一帮兄弟跟着，如果再吸收了同年级的其他老大，就会成为一股崭新的强硬势力！” 刘向荣抽完了一支烟，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才说道：“你说的很不错啊……”然后他的眼睛看向我，眼神如同锥子一般：“可是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身体凉了一下。是啊，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家伙虽然吸毒，但是脑子还没有被吸坏。不过我还是说：“当然是为了帮聂远龙铲除潜在中的敌人。”坦白说这个理由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没有谁会相信我竟然好心到帮聂远龙。刘向荣冷笑着看我：“是帮宇城飞铲除潜在的敌人吧？”我强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众所周知，我和宇城飞已经闹翻了。”刘向荣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大相信。不光是我，其实我们这些人都不大相信。不过呢，你留在职院，暂时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 他耸了耸肩：“你随便做什么，毕竟我们也不想和你闹翻，大家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就坡下驴地说道：“坦白说，我是无意中打听到，专一的那个家伙很想挑衅下专二和专三。我是专二的学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你们不管，那我只好来管一管。”这话说的着实有些托大，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跟小胡子做对。虽然专二的部分老大都挺尊重我，但不代表他们会为我所用，他们的骨子里就拥有着叛逆。 只是现在的我，只能用这个说法来堵刘向荣的口了，否则他还会在我和宇城飞的事情上喃喃不休。其实我也没指望让他们一开始就相信我和宇城飞已经彻底闹翻，只要能让我安安全全的呆在职院里，总会等来我想要的机会——某个可以让邱峰和聂远龙两败俱伤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刘向荣瞪着眼睛看我：“你要自己纠集一股势力来对抗专一的新生？”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对。” 刘向荣竟然开始挖起了鼻孔：“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若是知道，又何必来找你。 刘向荣说道：“我们会等专一的那个小子发展起来，然后再一举干掉他们，将他们的势力夺过来。你看，这样不是既轻便又省事，而且对我们也很有好处吗？”我皱了皱眉：“可是这样的话，在他们发展过程中，我们专二不是就倒霉了吗？”刘向荣摊了摊手：“这又关我们屁事呢？是你们专二不中用而已。”我苦笑了一下：“说到底，还是要靠我们自救。” 刘向荣的毒瘾好像又犯了，哆哆嗦嗦地摸一支烟来抽，然后说道：“我赌你会输。” 我的双掌贴在他的课桌上，认真地说：“我赌我会赢。” “赢，也是输。” “为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刘向荣。 “说过了啊。”刘向荣打了个大呵欠，我对他们这些人不太懂，也不知他这个瘾的算是什么层次，“哪一个大佬发展起来，我们就会拿谁开刀，然后把他的势力夺过来。你若是带领专二的干掉专一的，那证明你手上已经有了不错的势力，我们正好坐享其成，干掉你，再收掉你的手下。”他贪婪地看着我，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仿佛我是一只唾手可得的肥羊。 我的眉毛挑了挑，这也太……赤裸裸了吧？ 刘向荣双手交叉，接着说道：“当然，我不认为你能折腾起什么风浪，毕竟你也只是个别校转来的大佬，小心在这里水土不服啊……哈哈……”分明是一脸看不起的神色。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笑道：“若是我真的成功了，或许不用你们干掉我，我正好想加入你们呢。”这一番话，可把刘向荣惊的不轻，他瞪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你要加入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故意做出谄媚的表情说：“我和宇城飞闹翻了，那家伙会找我麻烦的，我只能寻找一个更强大的依托啊。”刘向荣哈哈大笑：“说的好，若是你真的成功了，我愿意向我们老大引荐你。当然能不能成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站起来，微微笑道：“那就提前谢谢了。”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我的目光变得狠毒。而刘向荣则是一副轻笑的模样，现在的他显然更加看不起我了。而我们两个都没有发现，旁边有个假装在睡觉的学生，一字不落地将我们的聊天内容记了下来。 李文超陪着我离开了这间教室。和他并肩而行，我忍不住问：“你不吸那个玩意儿吧？”他是美女姐姐的弟弟，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像刘向荣那个样子。李文超说：“你说吸毒啊？我对那个没兴趣。我连烟都不抽，我只喜欢打架。”我点点头，松了口气，走了会儿，像拉家常似的问：“你有个姐姐啊？”李文超不以为意，说道：“有啊，在市中心的药房打工。” 我又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问你姐姐啊？”李文超摇摇头，大咧咧说道：“不好奇啊。我姐长得漂亮嘛，来职院找过我两次，好多人向我打听她的消息。不过我告诉他们，休想打我姐姐的主意。”然后他又看向我：“包括你在内，否则朋友都没得做哦。” 我哈哈笑起来：“放心吧，我没有恋姐情节，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一边走，一边聊天。我才知道李文超和他姐姐是西关镇的，怪不得上次在公交车上能碰到他姐姐。还知道美女姐姐在市中心租了个屋子，李文超偶尔去那里住。说是偶尔，我笑着问：“是受伤太严重，所以跑那里去养伤了吧？”美女姐姐上次和我说过，李文超一回去就是伤痕累累的。李文超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嘿嘿一笑，随口盖过：“猜的。” 聊着天，李文超又问我：“你真的要和专一开干啊？”我点点头：“没办法啊，聂远龙和邱峰都不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总不能看着专一的骑在咱们头上吧。”李文超挠挠头说：“专一的有那么厉害吗，他们敢来打咱们专二？”我淡淡道：“没什么不敢的。我高一时在城高就打过高三的。”李文超不说话了，半晌才道：“若是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我又笑了：“你这个人情，准备还到什么时候啊？”李文超认真地说：“还到我认为还够的时候。上一次若不是你，恐怕我又得跑我姐姐那里养伤去了。”又想起美女姐姐那两块钱的大恩来，我真心觉得这对姐弟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快到教室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城高小卖铺的来电。我对李文超说：“你先进去吧。”然后便走到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浩哥。”宫宁在电话里说：“打听出来了，陪嫂子上下学的叫李明洋。” “李明洋？”我皱着眉头，完全没有听说过此人。 “浩哥，您以前在的时候光顾着打架了，不知道他也正常。其实李明洋在城高很出名的，每次考试都能拿最高额的奖学金，是出了名的资优生，老师们都很喜欢他。而且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家境也不错，所以很受女孩子喜欢，学校里有不少他的粉丝。” “当然。”宫宁咳了两下：“浩哥，您的粉丝更多。” 听完宫宁对此人的介绍，我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学习优秀、家里有钱、长得还帅，这不是要我的亲命吗？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身边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情敌！而夏雪，也从来、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第418-419章、爱情的力量 关键是，夏雪从不和我隐瞒任何事情，包括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稍微有点关系的都要讲一讲；甚至身上有几个胎记，生理周期是什么时候，她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我。现在她隐瞒了李明洋这一号人物，可能出于两个原因。第一，她怕我多想；第二，她心里有鬼。 不过根据夏雪长久以来的表现，我觉得第一种原因的可能性最大，我也不该好端端地去揣测夏雪的心思。我呼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不过我又想，这个李明洋肯定还是喜欢夏雪的，应该从侧面警告他一下，别以为陪夏雪上下学，就以为能做些什么了，夏雪可是我的女人啊。这种好学生，最容易吓唬了，随便恐吓两句，没尿裤子就是胆子大的。于是我在电话里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下，宫宁连连说没问题，交给他来办。 挂了电话，我才稍微心安了一些，现在还是抓紧办专一那帮新生的事。踱回教室，召来厉小杰他们，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一下，几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想到我要和专一的开干。看他们这个表情，我就有些急了：“你们能容忍专一的踩上来吗？”厉小杰说：“浩哥，在职院这个地方，从来不说年级，只以实力论高低。小胡子能当大佬，那是他的本事，只要他不惹到咱们头上来，咱们去管那个闲事干嘛？”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连他们都是这个想法，就更别提大老二、独眼龙等人了，估计也是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若是在城高或是北七，绝不会容忍低年级的如此放肆。想当初我在城高，带着人去高三的宿舍挑场子，虽然没一个敢吭声的，但他们心里肯定在骂我。职院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根本不会觉得被低年级的欺负了很丢人，或许这也正是职院的特殊之处吧，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年龄、年级、班级、宿舍都是扯淡，谁拳头硬谁说的算。 似乎看我有些不高兴，厉小杰说：“浩哥，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打谁咱就打谁。”杨小涛和温心纷纷附和。温心说：“我早就看小胡子不顺眼了，他那双眼睛色眯眯的，老是往我身上乱瞄。”这句话说出来，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我们整天和温心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点！温心说：“是真的呀。没往你们身上看，你们没有注意罢了。女生的直觉很灵敏。咱们几个一去大操场，小胡子就有意无意地看我。” 厉小杰一拍手说：“那就太好了，小胡子要是喜欢温心，更不可能来惹咱们了。”杨小涛也点头说：“是哦，温心这回可立大功了。”我有些无奈，他们够意思是够意思，但感觉少了点野心，反而还不如雷宇他们。不过，在职院这种地方，有野心不如没野心，想必这也是他们明哲保身的办法吧。温心一拍桌子：“你们说什么呢，浩哥都说了要和小胡子开干，而且是为了咱们专二年级的脸面，你们在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浩哥，我支持你！”她这一说，厉小杰和杨小涛才有了点志气：“好，好，干小胡子！” 温心冲我眨着眼睛：“浩哥，需要我用个美人计啥的，把小胡子给引到哪里去吗？”我苦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温心委屈地说：“为什么啊，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性感？”我点了点她的额头：“我怕你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美人计这种事，还是交给小雪这种职业的来办就好。想到这，我又回头看了看角落的位置，小雪和贾泰有一个多礼拜没来过了吧，这伤养的也忒慢了点，实在有辱我们少年的身体啊。不过想想贾泰是瘾君子，或许身子骨早就摧残的不像样，也就情有可原了。 还得说回小胡子的事。无论如何，小胡子都一定要干掉。第一，帮宇城飞铲除这个祸患；第二，借此打入聂远龙的团伙。一箭双雕，小胡子都注定要成为我的垫脚石。在此之前，还是要知道一些小胡子的基本资料。温心打探消息的功力最强，所以我准备把这事交给她。刚刚一提，温心说：“这还需要打听吗？走，咱们现在就去搞小胡子的资料去。” 我们莫名其妙地跟着温心出了教室，然后出了教学楼，再然后来到大操场。专一的新生还在含辛茹苦地训练着，因为教官们都被打的住了院，所以暂时由学校的体育老师来带队。一进大操场，我就看到了刘鑫鹏，想起来我俩上次还在袁晓依宿舍门口打了一架，这家伙肯定还耿耿于怀呐。我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但是他肯定看到我了。平心而论，我没有刘鑫鹏个头高，也没有他力气大，而且他还是威武雄壮的体育老师。不过真打起来，我也未必就怕他了，因为打架可不光凭力气和个头。我也四处瞄着，看有没有趁手的家伙，以防刘鑫鹏突然来找我的麻烦。不过身边还有厉小杰和杨小涛，怎么着也是吃不了亏的。 我们跟着温心，来到大操场的某处石阶前坐下，正对面就有一个班级正在训练，再一看正是小胡子他们班。我们坐下来，就嘻嘻哈哈的聊天。我刻意用余光瞄着小胡子，终于确认他果然是喜欢温心的，来来回回地不知瞄了多少眼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而温心也知道有人在看她，就故意做出一些可爱的模样来，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温心就这个性格，就算是不喜欢小胡子，也希望小胡子看她、喜欢她，可能好多女生都是这样的吧。 聊了一会儿，训练的新生们到了休息时间，各个班都解散了自由活动。温心站起来说：“你们在这等着。”然后就朝着小胡子走过去了。我一看小胡子，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但还是故意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来，果然打架再厉害也脱离不了少年的心态啊。温心一过去，就大剌剌和他聊起天来，让我们看的十分佩服，这可比向其他人打探消息快多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老盯着人家看，就低下头来聊自己的天。聊着聊着，突然发觉面前多了一双运动鞋。抬起头一看，刘鑫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我猛地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还好这家伙没偷袭我，不然我肯定中招啊。厉、杨二人都不知道我和刘鑫鹏有过节，还傻呵呵地叫了声刘老师好。前面说过，刘鑫鹏和班上男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刘鑫鹏说：“王浩，咱们到那边去一下吧。”然后也没理我，直接朝着一个没人的地方走去。 我就和厉小杰、杨小涛说：“你俩盯着点，看见我俩开仗了，就过来帮忙。”俩人都有点蒙蒙的样子，不过也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我立马跟着刘鑫鹏就过去了，路上还捡了块砖头，毕竟刘鑫鹏的块头比我大，我只能靠砖头来对付他的块头。走过去了，刘鑫鹏转过来，一眼就看到我手里的砖头，惊讶地说：“你干嘛啊，我又不和你打架！” 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确实没有要开架的意思，于是就把砖头给扔了。不打架，我就还当他是老师：“刘老师，你找我什么事？” “就是说说上次的事呗。”刘鑫鹏轻描淡写地说着。 敢情还是那事啊？我又低头把砖头捡了起来。 “不是……”刘鑫鹏赶紧说：“我不是找你打架的，你别老动不动就捡砖头。”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第二次把砖头给扔掉了。刘鑫鹏说道：“我问过晓依了，上次确实是个误会。是我心眼太小，这次过来是和你道歉的。” 我惊讶地看着刘鑫鹏，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台词也能出现在他的嘴里。道歉？向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刘鑫鹏又说：“上次是我太鲁莽了，晓依现在都不理我了，你能不能……”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笑了笑：“帮你说说好话？” 刘鑫鹏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很爱你们袁老师。经过上次的事，我感觉你俩关系挺好的，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看他这个模样，好像还真的是纯爱啊。不过依照此人以前的表现，我还是把他划为大色狼级别的，希望他离纯洁的袁晓依越远越好。不过嘴上还是说：“行，我尽力吧。” 刘鑫鹏很开心的模样：“那就拜托你了。” 我又补了一句：“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表现好，能打动袁老师的芳心。其他人说什么不起多大作用的。”刘鑫鹏连连点头：“我也会努力，也会努力。” 说完这些，他才转过头去走了。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感慨爱情的力量太大了，竟然能让这个混蛋转了性。我又回到厉小杰和杨小涛身边，两人均用“怎么看也不像打架啊”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并没解释太多，因为连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温心还没回来，看她和小胡子相谈甚欢，两人不停咯咯笑着，敢情还成了好朋友一样。温心自来熟的本事一向很强，我第一天到职院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缠了足有一天。现在和一个本来就对她有好感的男生搭讪，自然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过了一会儿，温心走了回来，小胡子痴望着她的背影，而我们则用迎接英雄般的目光看着她。温心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不明所以，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出了大操场，温心才说道：“小胡子真不是个东西！”我们连忙问怎么了，温心说：“还没聊上两句，就对我动手动脚，那个眼神色眯眯的，恨不得当场把我扒个精光一样，和他聊天都觉得恶心！”我们三个男生面面相觑。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之前只是远远看着，并未觉得小胡子怎样，现在才知道温心受了委屈。我连忙说：“好啦，别生气了。”温心仍旧气鼓鼓的：“王浩哥哥，你得替我报仇，把小胡子狠狠揍一顿！”我呵呵笑着说：“这是肯定的啊，一定不能让你今天的辛苦白费。”温心这才高兴起来，回头挽着我的胳膊说：“消息都套出来啦。小胡子真名叫秦波，是双古江的，在他们那混的不错，来职院上学，带着十多个兄弟，确实要计划大干一场的。”小胡子钦慕温心，自然要忍不住吹牛逼。 “小胡子说他已经联系了专一的十多个老大，差不多能聚集来小一百人，准备等军训结束就行动，先从专二的打起，把专二的打服了再打专三的。”温心瞥了我一眼，说道：“当然，小胡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对咱们几个怎样的。” 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这小子，还挺狂的。”狂人，我喜欢啊，征服这样的最有成就感了。征服他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能借机打入到聂远龙的身边。所以这一步十分关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杨小涛说道：“不对咱们几个动手？那正好啊，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厉小杰也很开心：“可不是嘛，谁死谁活，谁胜谁负都和咱没关系。” 我一下就站住了。他们三人也都愣住，齐齐陪着我站住了。在职院的校园里，处处弥漫着杀意，永远都能隐约听到战斗的呼号声。在某一个班，某一个走廊，某一个角落，某一个说不清的地方，永远都在上演着暴力事件。在这样的校园里，不去拼搏，不去奋战，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看着他们三人，我缓缓开口：“如果你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三年的职院生活，那就最好不要跟着我。因为，我不是个能安份下来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热血已经隐隐沸腾，“我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往上爬，即便这条路上充满荆棘和危险。” “对我来说，小胡子只是第一步。所以，不管他来不来找我，我都一定会去找他。” 温心的眼睛里冒着火花，而厉小杰和杨小涛却面带惭愧。 “我不会为难你们。”我接着说道：“跟着我，就要拿出势如破竹的勇气，一旦迈出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有可能登上光芒万丈的顶峰，也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悬崖。这一切，都由你们自己选择，我不会干涉，也不会强迫。”说完，我认真地看着他们。 “万岁！”温心第一个呼了出来：“城高的四大天王，北七的雷宇等人，都是跟着王浩哥哥才混出头的。现在王浩哥哥又来到职院，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我当然要紧紧地把握住！我要成为在职院呼风唤雨的女生，要像楠楠姐那样的威风八面！”说完，她第一个奔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嘻嘻说：“王浩哥哥，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女孩子？”我也笑呵呵地看着她：“怎么会呢？你那么厉害！”温心又举起双手：“万岁！” 作为一个女孩子，如此的野心勃勃，还真是罕见啊。不过她的性格，我是越来越喜欢了，最起码比厉小杰和杨小涛要强硬许多。他们两个虽然是男生，但有些得过且过的味道，只要麻烦不找上他们，他们也断断不会去主动惹事，只想早点混完三年学业拉倒。曾几何时，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啊，所以也不会去责怪他们什么。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过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我看着他们俩，等待着他们做出选择。去，还是留？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从对方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身走了。 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留下我和温心傻傻地站在原地。 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我们两个才反应了过来。温心扯开嗓子骂道：“靠，什么人啊，胆小鬼！窝囊废！白长了下面那个东西！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也不知珍惜！” 我拉了拉她的胳膊，轻轻道：“算了，人各有志。”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啊。他们俩作为朋友，都挺够意思的，而且也相当仗义，可惜就是少了野心。 “没事，浩哥，有咱们俩也够了。”温心一边走，一边做了几个挥拳的姿势：“人不在多，关键是看精不精。咱们俩的配合肯定是所向无敌的，等着瞧好吧。”这女娃，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虽然她满嘴嚷嚷着，但是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俩，还真是觉得特别的孤单啊。 虽然，黑蜘蛛肯定会站在我这边。但是少了厉小杰和杨小涛，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算了算了，不去多想了，有他们和没他们，其实没多大区别，对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个人突然从教学楼里出来，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这边走来！厉小杰和杨小涛，他们的手中还握着明晃晃的砍刀，步履沉稳、气势如虹！ 这是…… 我和温心都愣住，不知他们要干什么。等他们快走近的时候，温心猛地挡在我身前，大声喝道：“你们想干嘛？不加入就不加入，何必要恩将仇报？！” 我把温心拉开。“浩哥……”温心紧张地看着我。 “没事。”我把她拉在身后，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他们。 是来打我的，还是？ “浩哥。”厉小杰笑了：“要去打小胡子的话，不拿家伙怎么能行。” “是啊。”杨小涛晃了晃手里的砍刀：“有这家伙，干他的机会也大一些嘛。” “哈哈哈。”我笑起来，伸出双臂，给了他们一个拥抱，“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嘿嘿。”两人都笑了。温心红着脸说：“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们要对王浩哥哥怎样呢。”厉小杰看着她说：“温心，你说这话，也太伤我们俩了。我们是那种人吗？” 调笑了一阵，厉小杰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我瞪着眼说：“去哪？”厉小杰说：“你不是要去打小胡子吗？咱们现在正好过去偷袭，一次性把他给打服了，省的以后再麻烦。”原来他们拿砍刀，不光是要对我讲明立场，竟然是真的想现在就去砍小胡子！ 我捂着头说：“老天爷，咱们只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的，跑大操场去偷袭小胡子？是嫌活的太长吗？”温心不乐意了：“王浩哥哥，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嫌弃我是女孩子吗？你是没见过我打架，告诉你吧，我狠着呢，班里的女生谁不怕我？我温心的名字说出去，在职院也是有一号呢！” “好好好，有一号。”我哭笑不得地说：“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按照温心说的，小胡子能在专一组织到小一百人，咱们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还是不要轻易出手。走，先回去，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总之，小胡子必须要拿下。” &&&&&&&&& 职院教学楼的天台上。 没有人打架的时候，这里还是非常安静的。如果看风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云飞趴在栏杆上，俯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通往天台的铁门，已经被他的手下牢牢守住，严谨外人到这个地方来。身为邱峰手下的四大战将之一，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在张云飞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和刘向荣是一个班的，而且就刘向荣的旁边坐着。刘向荣和王浩在谈论某些事情的时候，假装睡觉的他一字不落地全部听了下来。 这个学生叫做小毛，是张云飞安插在刘向荣身边的一个钉子，负责监视刘向荣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然后尽数汇报给张云飞，以此来赚取一些佣金。 “这么说……”张云飞眉头紧皱：“王浩准备和专一的小胡子开战。而且若是王浩成功，刘向荣还会把他引荐给聂远龙？” 第420-421章、让我困扰的事 “就是这样的。”小毛点了点头，讪笑道：“看上去，王浩也迫切地想加入聂远龙的组织，以此来躲避仇敌宇城飞的剿杀，毕竟他一个人的话有些势单力薄了。” “为什么呢？”张云飞皱起了眉头：“王浩为什么选择了聂远龙，而不是我们呢？” “我想是因为李文超的关系。”小毛顿了顿：“李文超是王浩来到职院的第一个朋友。” 张云飞点点头。王浩怎么和李文超认识的，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为此，他还专门去找过王浩的麻烦，虽然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不过那次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王浩和宇城飞彻底闹翻了。这个消息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张云飞是深信不疑的。不过在他看来，王浩这样一个从别校转来的空头大佬，实际上没什么用处，只要别生事就行了。 不过，如果他真能把专二那些零散的势力综合起来，并以此将专一的小胡子击败的话，那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虽然那些势力在他看来不堪一击，不过若是能利用一下的话，又有谁会嫌弃蚊子腿不是肉呢？更何况，还是一支比较粗壮的蚊子腿。 想到这，张云飞笑了：“小毛，你说王浩能不能成功？”小毛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也不敢乱猜，你们这些人在我心里都是神一样的人物。”张云飞大笑起来，用手拍了拍小毛的脑袋：“继续观察刘向荣吧，王浩那边不用去管。我倒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本事，能把那群牛逼轰轰的混子们统一起来。”说完，他转身而去，把小毛一个人留在了天台上。 &&&&&& 果然还是失败了。 从独眼龙的班上出来，我颇有些垂头丧气。温心在一旁安慰着我：“王浩哥哥，是他们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你犯不着和他们生气。”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从下午开始，我就带领众人把同年级那些还算有点“交情”的老大的班级走了一遍，告诉他们即将要面临的现状，希望大家团结起来对抗专一新生，但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或硬或软的拒绝：“浩哥，专二的丢不丢脸，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浩哥，你让他狂去，看聂远龙和邱峰不收拾他！”“浩哥，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跟人合作去打架什么的……” 除了黑蜘蛛，一个答应的都没有。这次还真是仰仗了刘子宏的面子啊，否则我在职院还真就成孤家寡人了。回到班上，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陷入了苦思。加上黑蜘蛛的那些手下，我们一共还不到二十个人，这么点力量去对付小胡子，实在是有些蚍蜉撼大树啊。有什么办法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呢？我看着周围轰乱的同学，抽烟的、聊天的、踢毽子的…… 前些天，这些号称互不往来的学生，还在贾泰的带领下统一起来想要对付我。这么看来，只要有共同的敌人，似乎就能达到“同仇敌忾”的效果。那么，如何让专二的这些老大们同时将小胡子视为眼中钉？我的双手微微颤抖，感觉离那个答案非常近了。小胡子要挑衅专二年级，那就免不了要拿一些人开刀，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而被小胡子杀过的鸡自然是对他怀恨在心的，我只要暗地里把这些“鸡”联合起来，就能组成一股对付小胡子的力量。 想到这，我有些兴奋。所以，我现在到处找人什么的，完全是在做无用功罢了。只要等小胡子出手就好了，反正他因为温心的关系，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就是这么一回事。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再动。后发制人，就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时间里，我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仅有的几天太平日子。 军训还有三天就结束了。结束之后，小胡子就会带领专一进攻专二。 而现在，我可以把这些事放在一边。于是我站起来，大声呼道：“温心，厉小杰，杨小涛过来打牌！”几个人都围过来，对我的突然变化感到好奇，但还是配合着我玩了起来。 &&&&&&& 既然小胡子的事暂时不用太操心，那我就可以分出些时间来想其他事。比如说，宫宁吓唬的李明洋怎么样了？再比如说，那天我和周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解决这两个事，我先联系到了宫宁。宫宁在电话里告诉我，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根本就不用我们吓唬。我们一出现，李明洋立马说，你们是为夏雪的事来的吧？回去告诉浩哥，我知道夏雪是他的女朋友，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对夏雪怎样的。而且我保证会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的。至于我和夏雪，你们放一百个心，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宫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浩哥您说说，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好意思再吓唬他吗？只好说了两句狠话就放他走了。” 听宫宁说完，我也乐呵呵笑起来。这个李明洋还挺懂事的，看来果然是我想多了啊。他俩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只把对方当作好朋友，两家大人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这件事既然解决完了，那我就要着手解决第二件事。那就是，我和周墨到底……那个了没有？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从头来分析的话，我能记得的有几个片段。第一，我一上床，周墨就帮我把衣服和裤子脱了。而且我自己嫌热，还把内裤也给脱了。第二，我觉得有吐意的时候，立马就趴到了床边，尽数吐在了地上。第三，吐完以后，我歪头就睡。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睁眼一看，周墨正在用湿毛巾擦我的额头。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的意识产生了混乱。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把周墨压倒在床上，脱了她的t恤和短裤。只是整个过程中，周墨都没有太大反应，好像是任我摆布一样，隐约记得她的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但是这个过程如梦似幻，现在回忆起来仍是历历在目，而且肌肤的触感很是真实；但又特别的不清晰，就好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坦白说，我还是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有几点可以确定：第一，睡前脱了内裤，睡醒以后内裤是穿好的。不用说了，肯定是周墨帮我穿的。第二，周墨肯定有瞒着我的事，因为她的表情一直不太自然。第三，我对周墨有色心，难保会在酒醉中对她做什么禽兽之事。 那么，我到底有没有和她那个过？我真想去找刘彦夫，让他帮我做一次深度催眠。 这个问题，在继小胡子、夏雪之后，成为了最困扰我的问题。不将它解决，我几乎不能入睡了。实际上，此刻的我，已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多小时了。从上课到下课，从吃饭到回宿舍，我没有一刻不在想这个问题。那块只洗过一部分的床单，不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吐在床上了吗？我根本没有这个记忆。想着想着，我不禁哆嗦起来。不会……不会是周墨的处女红吧？其实我脑海深处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都不敢坦然面对罢了。现在夜深人静，我又把这个想法翻了出来。如果真是那样，我可算是人渣之至了！ 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我抓紧了床单。一定要问清楚周墨，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就一定不会逃避责任。如果周墨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去找刘彦夫，让那家伙对我做个催眠。 打定了主意，却仍旧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我才勉强合上眼睛。这么一合，就睡了整整一天，连课都没有去上。中午饭是厉小杰帮我打回来的，他说温心快疯了，以为我生病了，嚷嚷着要闯进男生宿舍来，结果被门房的老大爷宁死不屈地拦住了，现在还在下面僵持着呢。 “是吗？”我翻身下床，出了宿舍，走到楼梯护栏处往下一望，果然看到温心在和宿管大喊大叫。“我要去看我男朋友！他重感冒！都快发烧了！”温心怒气汹汹地吼着。可惜她的气场不够强大，根本就镇不住老大爷，不管她说啥，老大爷就是不让她进。 “温心！”我在上面叫了一声。 温心抬起头来看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王浩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说：“我没生病，就是太困了，你快回去吧。” “好嘞。”温心很开心地指了指我：“王浩哥哥身材真好啊。嘻嘻，这趟没有白来！” 我一低头，看见自己结实的胸脯，线条分明的腹肌……以及，一条内裤！ 干，匆匆忙忙就下床了，竟然忘了穿衣服，在温心的笑声中，我羞涩地跑回了宿舍。经过温心这么一闹，我彻底没了睡意。吃过饭后，我便给周墨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周墨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最后约定下午六点，也就是放学的时间，正好还能一起吃个晚饭。现在才中午，我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就是在他们都去上课以后，我又躺在床上呼呼睡了一觉。睡醒以后，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我起床收拾洗涮了一下，再一看窗外，阴沉沉、雾蒙蒙的，似乎有点快要下雨的迹象。 这个天气，再穿半袖短裤不合适，一会儿估计要冻的浑身发抖。我翻了下衣柜，也没个长袖之类的，找了半天，只翻出来一身西装。没错，就是周墨曾给我买的那身价值上万元、穿了会让我“神奇变帅”的西装。这么长时间，我都有很好的保护它，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熨一下，保证它的清洁和平整。这个天气，穿西装似乎也合适，更何况是去见周墨。 于是我就穿好了西装，踏上了皮鞋，照镜子一看，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这小伙，长得可真精神，出去要勾搭多少姑娘啊。自信满满地出了门去，来到北七校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六点钟，暗暗发誓，一定要问清楚周墨。等了一会儿，周墨就出来了。周墨穿的还是很清凉，不过这个阴沉沉的天气，让她有些瑟瑟发抖，不停用手搓着自己的胳膊。 “哎呦。”周墨奔过来，稀奇地看着我：“舍得穿这身出来啦？”然后绕着我转了一圈，“不愧是我挑的西装啊，穿在你这样的男人身上也会很帅哩！” 我不满意地说：“什么叫我这样的男人啊？我是七分靠实力，三分靠打扮的好吗？” “好啦。”周墨站住，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稳住心跳，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就是想找你吃个饭的，不行啊？” “行啊，当然行。”周墨上下看了看我：“不过我了解你。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先说了吧，说完了，咱们再去吃饭也不迟。” “那也行。”既然是她要求的，那我只好就开门见山了。就在这时，刮过来一阵狂风，冻得周墨一哆嗦：“好了，咱们还是上车说吧，外面这也太冷了。”然后把她的车打开，我们两个都钻了进去。坐到周墨的车里，将外面的狂风和阴冷隔绝开来。“说吧。”周墨很直。 “那好。”我认真地看着周墨：“你告诉我，那天咱俩喝酒，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周墨还是上次那个表情，上下看了看我：“你有病吧，咱俩能发生什么事？肯让你抱抱我亲亲我就行了，你还想干什么？”看她这个模样，我心里更没底了。会不会是她不想让我左右为难，所以才故意瞒我的？我很认真地说道：“周墨，我确定我和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抬起自己的手，恍惚地说道：“我记得我的手，曾滑过你的肌肤……” “停。”周墨愕然地看着我：“你还记得什么？” 我苦着一张脸：“好像……好像是和你那个了？床单上洗过的那一块，应该是你的……” 周墨一拍脸，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一看她这个模样，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我扳过她的肩膀来说：“周墨，你大胆的告诉我吧。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如果是，我肯定不会逃避责任的！”周墨看着我，半晌没说话，最后才说：“对啊，你夺了我的贞操，你准备怎么对我负责？” 想像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我多么希望周墨告诉我的是，别傻了，根本就没那回事，你负责个屁啊？结果等她真的说我俩那个了的时候，我又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脑袋。 天啊，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神啊，你干嘛这样玩我，早知道不和周墨去喝酒了啊！ 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周墨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说道：“你夺了我的贞操，不会想这样沉默了事吧？最起码的该拿出点态度来，先和夏雪分了手再来找我谈在一起的事吧？” 我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负责的，嘴上说的好听，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喂，你说话啊，不是这样就吓傻了吧？”周墨愕然地看着我。 我还是傻傻地看着她。这要是个梦多好，这要是个梦多好。我多想突然一翻身，哈哈，原来自己在床上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可惜无论我怎么想，这个梦就是醒不来。 “行了，瞧把你吓得。”周墨突然幽幽地说：“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不用你负责了啦，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处理掉的。” “什么？！”我更加吃惊了：“你都有孩子了？！”骗鬼呢吧，距离上次咱俩喝酒，这还不到几天啊，你用的是哪家的测孕纸啊！ “是啊。”周墨继续幽幽地说：“还是个男孩子呢，你说给他起什么名好呢。”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墨墨，你能别玩我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周墨眨巴了两下眼睛：“你确定要听啊？” “确定要听。”我很认真地说：“我必须要把那天的事弄清楚。” “是你说的，不会后悔？” “……我干嘛要后悔？” “好吧。”周墨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我就讲给你听吧。”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让周墨用到这两句恐怖的话？ “最后一次问你。”周墨两只眼睛盯着我：“你确定、一定、肯定要听吧？” 我重重地点头：“确定、一定、肯定要听。”……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周墨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天，你把我叫出来，然后咱们一起去喝酒。后来就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哎这个地方不错哦，又能吃饭又能住宿……” “直接讲重点。”我打断她的话：“从我喝醉了，进二楼客房休息之后，发生了什么？” “要节奏那么快吗？我怕你受不了哦。”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你赶紧给我讲啦！”我的耐性正在一点一点被磨完。周墨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一件事翻来覆去的就是不肯讲啊。 周墨耸耸肩：“这可是你逼我的。当时，我让服务员帮我一起，把你送进了客房。你倒在床上以后，我觉得你太臭了，因为你的衣服裤子上都有吐过的痕迹。所以，我就把你的衣服和裤子都扒了，然后到卫生间把这两件衣服洗了。” 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能干这么流氓的事，我里面可是只穿着一条内裤啊。” “拜托我又没有乱看……” 我瞪着她。 周墨说：“好吧，你的身材还蛮不错的。没想到你瘦归瘦，有肌肉啊。”说着，她还拍了拍我的胸脯。这一点，倒是让我挺骄傲的。 “说到流氓，后面还有更流氓的事呢。”周墨突然悠悠地飘了一句。 “？！”果然要说到重点了吗？我的气息有些不平起来，一颗心也悬挂在嗓子眼处。 “我正在给你洗衣服的时候，因为卫生间的门正对着床嘛，所以就能把你看的清清楚楚。” 我点点头，我也恍惚有过这个印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周墨正在洗衣服。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啊。”周墨说：“你这家伙，就很流氓的把自己的内裤给扒掉了。” “呃……”果然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没记错，接下来就到我吐的一段了。 说到这，周墨的脸也有些红了：“我能怎样，只好低着头不去看。过一会儿，就传来你呕吐的声音。再一抬头，发现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趴在床边吐到地上！” 看吧看吧，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没有吐在床上！那床单的某一部分……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拿了个脸盆过去，让你吐在里面，然后帮你捶背什么的。你吐了一会儿，吐不出来了。我就给你倒了杯水，你漱了漱口，又倒在一边睡去了。” 我有些汗颜地说：“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是裸着的？” “……对啊。不过我没有偷看哦。” 谁会信啊……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后来呢？” “后来你就睡了啊，我帮你把毛巾被盖好，继续回去洗衣服。洗完以后，回来一看，你睡的正香。只不过，嘴巴和鼻子周围有些脏脏的东西。我就去拿了条湿毛巾，过来帮你擦脸。” 关键的来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然后呢，然后我做了什么？！ “然后你睁开了眼睛。”周墨说：“你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狂热，像是被魔鬼附体了一样……” 果然，果然……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果然，还是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吗？ “然后，你就开始摸我的手，摸我的胳膊，摸我的脸，还说：‘周墨，你真漂亮。’紧接着你就像是疯了一样……” “我做了什么？！”我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忏悔。 “你把毛巾被一掀，就要往我身上扑！” “你为什么不躲？！”我无奈地说：“当时我已经疯了，你为什么不躲呢？” “因为我根本不用躲啊。” “啊？” “当时的你。”周墨指着我说：“完全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是做了个扑的动作，然后就直挺挺倒在了床上，呼呼呼地睡了过去……” “啊？！” “话说……”周墨接着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男生梦遗耶……” 第422-423章、吵架 我大张着嘴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我梦遗了？！还是在周墨面前？！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好吗？！ 我很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机械式地问：“然后呢？” “然后你就睡过去了啊。”周墨接着说道：“我把床单扯下来洗了，然后帮你把内裤穿上，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看电视，一直到你醒来——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我一拍脑门：“这是假的对不对，你编出来逗我玩的吧？实际上我就是吐在床上了。” 周墨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目光里有一种深深的同情和……嘲笑。是的，她竟然嘲笑我！现在的我好想一头撞死在挡风玻璃上啊，怎么会发生如此丢脸的事，分明不是我的风格啊，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周墨面前抬起头来！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模样，周墨开口说：“我不想说，你还非逼着我说。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想想，其实梦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初中的时候上生理课，老师有说过这是男生的正常现象呢。”眉眼间很是有些诡异的笑容。 “嗯……”我觉得不该再继续纠缠在“梦遗”的话题上，于是故作深沉地说道：“原来咱们俩没有那个，那实在是太好了。”还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以示我对此事甚感欣慰。 “对啊，因为你梦遗了嘛。”周墨毫不留情地戳到了我的痛处。 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道：“后来睡醒还蛮饿的，多亏了你买的泡面呢。” 快转移话题，快转移话题！ “对啊，听说男生梦遗以后对体力消耗还蛮大的，觉得肚子饿应该也是正常现象吧。” 我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决定一时半会儿不再理她了。 “哎哎。”周墨拉了拉我的胳膊。 “别动我啦。” “你媳妇，和一个……帅哥。” 我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城高的校门口看去。果然，夏雪和一个男生并肩走了出来。背着双肩书包的夏雪看上去可爱、漂亮，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而她身边的男生白白净净，果然是个典型的帅哥。唔，这个就是李明洋吧。两个人一同出来，还有说有笑，让我有些吃醋。 “你和夏雪分手啦？”周墨奇怪地看着这个场景。 “没有。”我迅速地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周墨看着他们俩，又说：“你不准备下去打个招呼吗？” 我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肚子里有些怨气，这样下去的话，我担心会出事呢。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苦笑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只是好朋友的话，聊天聊的开心也没什么啦，只是我确实还没大方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打招呼？不可能的。就看着他们离开吧，这已经是我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了。而且，以前在班上的时候，夏雪也和男生的关系很好，只要一下课她的周围就聚满了男生。后来我们俩在一起，那些男生便有所收敛，却也不代表，夏雪就不能和其他男生来往了吧？ 我胡思乱想地安慰着自己，拼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夏雪开脱，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夏雪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啊，和男生有说有笑的也正常啦之类的。 就在这时，我惊讶地看到，李明洋突然抬手摸了一下夏雪的头发！ 而夏雪竟然没什么反应，好像被李明洋摸头发是习以为常的事，两人还是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我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开来，因为对我来说，摸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就是代表喜欢她的意思。这样的举动很暧昧，女生如果不反对，那就代表有问题了！ 我一激动，猛地就开了车门，整个人就冲下了车，猛地就奔到夏雪和李明洋的身前！周墨也匆匆忙忙的下了车，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大概也是怕我冲动吧。 夏雪和李明洋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夏雪呆呆地说：“王浩，你怎么在这？” 我看看夏雪，又看看李明洋，冷笑着说：“郎才女貌，真是般配，还挺幸福啊。” 周墨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夏雪看看我，又看看周墨，也换上了一股冷笑：“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穿这么帅气呢，这是要和哪个美女去约会吗？” 我低头一看，想起来自己穿着这身帅气的西装。确实，周墨给我买来以后我只穿过一次，这还是第一次让夏雪看到，而且这西装一看就很贵。在夏雪印象里，我不会穿这样的衣服。 不过，那又怎样？ 一想到刚才李明洋摸她的头发，而她却完全没有反应，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突然拽过周墨，搂着她的肩膀，冷冷道：“对啊，我就是要和这位美女去约会。” 周墨动了动，想要挣脱开，但是我没让，仍旧使劲搂着她。 夏雪一下也怒了：“王浩，你是什么意思吧！” “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我怒目圆睁地看着她说：“整个城高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就这样和他大张旗鼓地说说笑笑，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说说笑笑怎么了？”夏雪也急了：“凭什么不让我和其他男生说话？你和其他女生有少说过话吗？”同样也是恨恨地看着我。 “单单是说笑吗？！”我几乎是咆哮起来：“刚才他摸你的头发，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你竟然监视我？！”夏雪也是更急了：“王浩，你不相信我？！” 现在正是放学高峰期，城高和北七都有不少学生出来，几乎没人不认识我的，一时间都围了过来，指着我们窃窃私语。“浩哥，怎么回事？！”宫宁得到消息，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其中还有之前刚认识的叶建雄。“耗子，什么情况？”叶展也带着雷宇、小春等人过来了。他们都是城高和北七的传奇人物，突然一同出现在这，学生们兴奋异常，顿时就将这个路口围的水泄不通。城高的四大天王和北七的七龙六凤，可是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啊。 最中间，当然还是我们四个。夏雪和李明洋，我和周墨。 李明洋一听，连忙说道：“浩哥，你误会了。刚才夏雪头上有个小纸片，我就伸手拨拉了一下。只是习惯性动作而已，并没有去摸夏雪的头发。” “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一脚就朝他肚子踹了过去。和夏雪吵架，本来就心烦的不行，他还在旁边叽叽歪歪的。况且就算是夏雪头上有纸片，你完全可以告诉她，干嘛要伸手去拨？用得着你管这闲事吗？！我这一动手，众人就都知道目标是谁了。我这一脚，本来就已经将李明洋踹倒在地上了，宫宁等人和叶展等人直接一哄而上，围着李明洋拳打脚踢起来。夏雪一看这个场景就失控了，冲过去推拉着那些人：“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谁肯听她的，一圈人围着李明洋打，她也拦不住谁。夏雪又奔回来冲着我说：“王浩你疯啦？快让他们停手！”我也怕打出事来，毕竟李明洋也只是个弱书生，便走过去说：“别打了。”众人这才停了手，退到了一边去，露出了最里面李明洋。李明洋躺在地上，还知道捂着脑袋，全身上下都是脚印，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也动了些恻隐之心。李明洋刚才的行为，我确实很气很气，但小小教训一下就行，其实不用这么狠的，然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今天这一出根本就是打轻了，因为李明洋就不是个东西，我被他善良的外表给骗了！ 一看李明洋这个模样，夏雪猛然就哭了出来，蹲到地上去拉李明洋，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之类的。我心里虽然有点后悔，但脸上还是冷漠无比，就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还冷冷地看着这个景象。夏雪作为我女朋友，因为别的男生受伤而哭，确实也让我挺没面子的。 李明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两声，反生是说自己疼，浑身都疼，要去医院。 听了这话，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是被打几下，就成这样了？身子骨也太脆了吧。被一圈人拳打脚踢几下，能伤到什么地步？一般人早站起来了。 我这声哼，夏雪也听到了，她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说道：“你怎么这样！” 我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心里又疼又酸，觉得夏雪怎么能推我呢，还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推我！我恶狠狠地说道：“这样怎么了？李明洋要是再敢骚扰你，我会比现在还狠！” 夏雪显然是挺气的，说道：“王浩，我对你太失望了。”然后对周围的人说：“能帮我把人送到医院去的吗？”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敢帮她，谁都知道这小子是我的敌人。夏雪又看向了我，显然希望我能说两句话，找人把李明洋送到医院什么的。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呢？于是就冷冷地不作声。夏雪气鼓鼓地看着我，却又无可奈何，看向我旁边的周墨：“能帮我把人送到医院去吗？”周墨有车，而且也方便。周墨点了点头，说：“行。” 我想阻止来着，但是没好意思。夏雪奔到李明洋身前，问他能自己站起来吗？李明洋表情痛苦地点点头，然后抓着夏雪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还闪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的样子。夏雪连忙去扶他，他也顺势搭住了夏雪的肩膀。一看这个场景，我又有些冒火，恶狠狠地盯着李明洋。叶展、宫宁都看着我，显然是在等我的意思。不过我没动，他们也就没动。李明洋抬起头，恰好和我的眼神对上。他吓得一哆嗦，连忙放开了夏雪，连连说：“我自己能走。”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单膝跪在了地上，看来是不能自己走的。 不知道为何，或许是我冷血？我总觉得李明洋很假，好像是故意做给夏雪看的。夏雪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又把李明洋的胳膊搭在她肩上，说道：“不用怕他，我搀着你走！”李明洋畏畏缩缩地看着我，一步也不敢动。夏雪急道：“走啊！”李明洋往前迈了一小步，又胆怯地看着我。夏雪又急了：“你老看他干嘛，先上车去啊！”我走到李明洋另一边，用手摸着他的后脑勺，问：“你自己不能走吗？”李明洋哆嗦了一下，连忙答道：“能，能！” “王浩你够了！”夏雪愤怒地说：“能别吓唬我朋友吗？！我们走！”然后搀着李明洋，将他扶到了周墨的车里。我呆呆地看着夏雪，感觉现在的她很陌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这样对我生过气了。那个任性、爱耍小脾气的夏雪，似乎又回来了。 李明洋坐进车里以后，夏雪也坐进了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周墨问我：“你要一起去吗？”我摇了摇头，觉得心里很难过。周墨也没说话，坐进车里，按了两下喇叭，人群散开，她开着车走了。目送着车子远去，周围的学生觉得没热闹看了，便纷纷散开了，只剩下叶展、宫宁他们。叶展走过来：“怎么回事啊？”我摇摇头，苦笑道：“没事。” 我能说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谁都看得出来，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叶展问我：“要去喝点酒吗？”我点了点头。叶展便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和耗子去吃个饭。”其他人便都散了。我们两个一路无话，穿街过巷，找了个小饭店，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叶展启了一瓶啤酒，第二次问了这个问题。现在不同刚才，所以我一边喝酒，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叶展听毕，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着。我发觉他自从做了七龙六凤的老大后，说话做事都比以前沉稳了更多。或许，我们都在改变吧。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叶展稳稳地说道：“说小的话，夏雪和李明洋一起长大，确实是很好的关系，即便是动作亲昵一些，也不能证明什么。更何况，夏雪的性格本身就很开朗，她一向就喜欢和男生打打闹闹，这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们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旁观者清，夏雪确实是很爱很爱你的，而且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点点头，分析的有理有据。现在的我头脑不太清醒，很需要叶展这样的帮我开导。 “那么，说大呢？”我问道。 “说大的话。”叶展耸了耸肩，说道：“两人到底有没有暧昧呢？李明洋到底对夏雪有没有想法呢？夏雪或许坦坦荡荡，那李明洋是不是心怀鬼胎？只要李明洋却有异心，那他呆在夏雪身边就很危险。而且还正如你说，两边家长都看好他们两个。嗯……说句不好听的，李明洋和夏雪考入同一所大学的几率，可比你要大的多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李明洋和夏雪都是城高的资优生，想考入同一所大学确实非常轻松。而我的话，虽然成绩也还不错，但想要和夏雪考入同一所大学，恐怕还需要再努力很多才行。李明洋一旦先陪夏雪考进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日久生情也是迟早的事吧……我捏着自己的头，察觉到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不过呢。”叶展接着说道：“平心而论，像夏雪这样漂亮的女生，不论身在何地都会有一群人追求的。这种情况拦是拦不住的，关键还是要看夏雪自己。只要夏雪足够坚定，别人就是再多花花心思也是无济于事的。你干掉一个李明洋，也会出来王明洋、张明洋。” 我点点头，叶展说的确实不错。我有些不自信地问：“以你的角度来看，觉得夏雪坚定不坚定？”叶展看了我一眼，说道：“以目前来看，还是很坚定的。不过爱情这东西，谁能说的清楚呢？就拿我自己举例子，曾经和齐思雨多好，不一样分手了吗？” “真打击我。”我无奈地说着，喝酒都觉得苦涩无比。 “我只是说事实。”叶展说：“你要是想听温暖的、激励人心的话，我这可有一大堆呢。” “还是说事实吧。”我苦笑着：“你和苏婉怎么样了？” “还不错。”叶展说：“可能是不在一个学校了，感情渐渐有变淡的趋势，不过我们之间没吵过架，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也蛮开心的。就是分开以后，她不太想我，我也不太想她。” 我叹了口气：“咱们这两对，都好了有一年啦。” “是啊。”叶展挑拣着小菜，喂了颗花生豆，说道：“最初的新鲜感过后，总要迎来一段疲劳期的。坦白说，有时候我会觉得，爱情还没有友情坚固。” 虽然叶展的话很刺耳，但不得不说都有很道理。果然啊，做了一个学校的老大后，叶展的思想也比以前成熟多了。然后我又问他北七的情况，他则说一切安好，新升的高一生里有几个刺头，不过都已经被他搞定了。北七和城高一样，歌舞升平，一片和谐，很好很好。 后来又聊我的事，叶展问我在职院怎么样。我说还可以，就是整天瞎混呗。然后他又问：“还和宇哥不说话？”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点了点头。其实我不想瞒着叶展，但总是觉得那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叶展笑了一下，语气很怪地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肯定会挺你到底的。”我愣愣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能猜到我想做什么。 于是我也笑了，举起一杯酒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 唔，有兄弟真好啊。 正聊着、喝着，突然进来几个青年，还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我一下就认出来，这不正是职院专一新生们的教官吗？现在的他们没有穿当兵的衣裳，而是一身便装。我认识他们，他们可不认识我。所以他们一进来，就坐在旁边一张桌上喝起酒来。 我继续和叶展聊着、喝着，却也小心翼翼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用多说，自然是咒骂小胡子等人的，说他们一帮学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外地学生也敢如此的猖狂，一定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然后就商量，到了最后一天大演习完成，组织他们到保安公司的大院里开联欢会。既然到了他们的地盘，收拾他们就轻而易举了。 开始我还觉得好玩，觉得又有热闹可看了。结果听着听着，这几人真是准备给小胡子一个狠狠的教训，还要让他断手断脚什么的。我想了想，这不行啊，我还想在职院靠着踩小胡子上位，你们给我把小胡子整废了，我踩谁去啊？还怎么上位啊？ 看来，在踩小胡子之前，还得救他一次。等那几个教官吃完饭走人，我也和叶展道了别，匆匆忙忙就回到职院去了。到了学校，已经上晚自习了，我叫了厉小杰他们，说要去找找小胡子。温心第一个反对，说道：“我不想去找他了，他实在太色了，我怕他动手动脚。” 我说：“那算了，你就留在这吧。” 温心说：“那不行，我得跟着浩哥。浩哥去哪，我就去哪。” 我问：“你不是说怕小胡子对你动手动脚吗？” 温心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就跟小胡子说你是我男朋友，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想了想，说：“那也行，走吧。” 晚上，专一新生是不用军训的，也是在教室里上晚自习。说是晚自习，比自由活动还乱。坦白说，职院的中专招收的就是来自各县市的混混学生，捣乱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谁教。我们到小胡子班上的时候，他们正在教室里摔课桌玩，摔的真是不亦乐乎，轰隆哗啦的。 第424-425章、医院的纷争 温心在门口叫了一下：“秦波！” 小胡子一听，立马就窜了出来，就跟闻见血腥味的蝙蝠一样。跟小胡子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小胡子对他们说：“回去，都回去，你们凑什么热闹啊。”几人便神色暧昧地笑着回去了。小胡子一出来，温心就退了两步，然后挽住了我的胳膊。小胡子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眼睛直直盯着温心的手，然后充满敌意地看着我，似乎很想当场揍我一顿。 坦白说，我不太喜欢小胡子这个眼神。以我现在的脾气，都很想揍他一顿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我俩都很想揍对方，但是都在极力隐忍着。这样也好，反正迟早开战，积攒点怨气也行，免得到时候还下不了手。小胡子沉着脸说：“找我有什么事？”语气也很不爽。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军训结束那天你们要去保安公司开联欢会，到时候教官会找机会报复你，你自己小心些吧，别着了道。”语气也是冷冷的。 小胡子果然很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悠悠地说：“言尽于此，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便转过身去，和厉小杰等人离开了。当然没有回头去看小胡子的表情，不过在他眼里我应该是很神秘的存在吧~hehehe骄傲一下。回到班上，厉小杰他们也都忍不住问我，这么机密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告诉他们，和我一个朋友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那几个教官这么说的。厉小杰和杨小涛都是啧啧称奇，感叹这事可是太巧了。温心的侧重点不同，她问我：“你和哪个朋友去吃饭啦？男的还是女的？”她一向对我的朋友很感兴趣，她觉得我的朋友都是牛逼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在三所学校是传奇般的存在。 我淡淡地说：“嗯，叶展啊。” 温心本来是坐着的，听到这话，一下就站起来了，激动的、结巴的说：“是是是那个帅到极点的叶展吗？是那个从城高到北七都和你生死与共的叶展吗？是那个北园七中七龙六凤的新任老大叶展吗？” 我笑着说：“三所学校里比较出名的，好像也就这么一个叶展。” 我感觉温心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王浩哥哥，求认识啊，求勾搭啊，我好想和叶展做朋友啊。能麻烦他在我的黑皮本上签名吗？”她“噔噔噔”跑回去，把黑皮本拿了过来递给我：“王浩哥哥，拜托拜托你了，让他把名字签在靠你下面一点好了。” 我晃着黑皮本说：“不是什么事。改天咱们一起吃饭，你当着他的面要签名好了。” “万岁！”温心开心地说：“太谢谢王浩哥哥了。不过冒昧地问一句，叶展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啊？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啊？我长得还可以吧，做他的女人给他不跌份吧？” 厉小杰不满意地说：“温心，你这变心也太快了，不是一直都暗恋浩哥的吗？” 温心哭丧着脸说：“我是暗恋浩哥，可是浩哥有女朋友了，而且他还很专一，都不肯收我做小的。我就奇怪了，做大佬的不都是好几个老婆吗，为什么浩哥就和别人不一样啊！没办法啊，我的理想就是要做大哥的女人，现在只能自己找出路了。”然后又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王浩哥哥，求帮忙牵线啊，叶展这么帅的一定要介绍给我啊！” 我哈哈笑着说：“叶展那，就更没机会了，他有女朋友的，而且比我还要痴情专一。” 温心一脸的垂头丧气：“怎么大佬都有女朋友了，你们都那么着急干嘛啊，不知道漂亮可爱的温心还没有人要吗？”这句话说的，把我们几个都逗乐了。我说：“你别着急，城高的四大天王，你随便挑啦，我给你做媒。”温心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在我心里，他们还没有资格成为大佬级别的人物呢。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恋爱啦！” 这句话又把我们逗得前仰后合。正说着聊着，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周墨打来的。我一接起，问她：“怎么了？”周墨说：“嗯……李明洋的父母报警了，你还是来医院一趟吧，这有两个警察要找你做笔录。” “我草！”我大骂了出来：“就他妈这点逼事还报警？那我一天得往局子里跑多少回！” “没办法啊。只要报了警，警察就一定要受理的。不过李明洋不是很严重，你也就赔点钱道个歉而已，连拘留都犯不上，警察过来就是帮助解决下民事纠纷。” “妈的，只会报警吗，真他妈的没用。”我骂骂咧咧的，问清楚医院的地址，便挂了电话。 厉小杰他们都问我怎么了，我就简单把事情说了说。众人也是义愤填膺，跟着我一起骂李明洋（作者注：其实李明洋的做法是对的，大家在生活中遇到民事纠纷，也尽量通过警察协调解决，切勿为一时痛快自己报仇。此为渲染小说效果，切勿模仿）。 骂归骂，医院还是要去，毕竟还有两个民警在等着我。厉小杰等人都要陪着我一起去，说人多了壮壮胆。我笑着说：“放心吧，我经常和警察打交道。而且要壮胆的话，我能叫来的人可多啦。”厉小杰和杨小涛这才不去了，但温心还是嚷嚷着要去，说是要见识见识那个叫李明洋的垃圾。我转念一想，夏雪肯定也还在医院，我正好带着温心过去气气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有这样的想法，反正就是突如其来、心血来潮吧。 就这样，我便同意温心和我一起去了。路过李文超的时候，他拍着自己的砍刀说：“刚才听你说要和谁打架？需要我去帮忙吗？正好还了你那个人情。”我哭笑不得，心想兄弟啊，你到底是有多着急还啊，嘴上说：“不用了兄弟，这点事我能自己解决。” 然后便带着温心离开了。出了校门，打了个车，直奔李明洋所在的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我又给周墨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更加具体的位置，即住院部三楼外科。我又和温心到了住院部，坐了电梯来到三楼。电梯门一开，我就懵了，走廊里站着不少人，周墨、夏雪、两个民警、两对中年夫妇。其中一对夫妇我认识，正是夏雪的爸妈，没想到他们也来了。另外一对夫妇，想必就是李明洋的爸妈了。儿子被那么多人打，他们当然要着急了。 不过来都来了，再退回去也不可能。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温心始终跟在我的身边。周墨和夏雪的目光落在温心身上，而我的目光落在夏雪的父母身上。现在的我，最害怕的就是见到他们两个。但越害怕，我越是要去看，可能是骨子里的倔强吧。夏雪爸爸很有涵养，冲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夏雪妈妈则一脸阴沉沉的，看都不想看我的样子。再想到我们以前曾那么融洽，我心里不是一星半点的难过。如果是以前，夏雪爸妈，早就过来拉着我的手亲热的聊天了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那两个民警也站起来：“你就是王浩？” 我点点头。刚点了头，李明洋的父母就像是疯了一样，齐齐朝我扑了过来，看样子准备打我一顿。我也没惯着他们，准备和他们开干。不过夏雪爸爸把李明洋爸爸拉住了，而夏雪和周墨把李明洋妈妈拉住了，夏雪妈妈始终在边上冷眼旁观，一副任我挨打的模样。 虽然拦住了，但是李明洋爸妈的嘴可没有闲着。不过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骂也骂不出什么花来，就是指责我是个暴力犯、小混混什么的，要把我送到少管所去之类的。不过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气，恨不得要暴揍我一顿。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温心的作用。温心可是发誓要成为混子的女生啊，吵架骂人什么的不在行怎么行，于是她立马就扯开了嗓子骂道：“是你们儿子自己发贱，竟然想抢王浩的女朋友，要我说才被打了一顿，在我们职院最少得打十八顿，早中晚各一顿，连着打七天才行。” 我想告诉她打七天是二十一顿，但这个情况下又不能纠正她，因为双方正骂着欢呐。大家都在劝着，但是没有一方停口，就是警察也没有办法。偌大一个医院走廊，骂声连绵不绝，引得不少病房的人都出来看。温心以一敌二，毫不怯场，撒泼似的骂，把李明洋父母气的都口不择言起来，也跟着把脏话骂了出来。所以说啊，装什么文化人，该骂就骂呗。 李明洋的母亲突然骂道：“就凭他还想做夏雪的男朋友？看看他浑身上下哪里比得了我家李明洋？做人最重要是认清楚自己，癞蛤蟆就不要妄想吃天鹅肉了！”此言一出，走廊上彻底安静下来。李明洋妈妈一脸的得意骄傲，那是一种天生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她从骨子里就深深的看不起我。可想而知，夏雪妈妈已经将我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才能够如此肆意大胆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态度，能够代表夏雪妈妈的态度。那就是——我配不上夏雪。 这句话实在太有杀伤力，我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不知不觉连头都埋了下去。所有人应该都在看着我吧，他们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讥讽的？嘲笑的？挖苦的？ 沉默只是暂时的，温心立刻反唇相讥道：“在你们眼里优秀的孩子，在我们眼里还不如一坨臭狗屎呢！”李明洋妈妈乐呵呵道：“你是说你旁边那个吗？我看他确实挺像的。” “行啦，别说这些了。”夏雪爸爸出来打圆场说：“谁家的孩子都很优秀，没必要非得分个高低嘛。现在不行，也不代表将来不行，不用把人一棒子打死嘛。” 李明洋妈妈不乐意了：“我有说错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家庭条件也不好，还学人做小混混到处打架，从上到下哪一点配得上夏雪了？还是我家李明洋和夏雪最搭配了。” “现在先别说这些，孩子还小呢，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夏雪爸爸摇着头。 “哎呀亲家，你这话就说错啦，李明洋和夏雪这么好的孩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学习，要我看就早点把事情定下来，让两个孩子也能放心的在一起嘛……是吧？还有比李明洋更配夏雪的吗？两个孩子才是天作之合哩。”李明洋妈妈絮絮叨叨的，显然早就看中夏雪了。 夏雪爸爸哼哼哈哈，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李明洋妈妈更来了劲，不停地说李明洋和夏雪有多配多配，两个孩子从小就有夫妻相啦等等。温心在旁边“嘁”个不停，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来。走廊上就李明洋妈妈还在说着话，仿佛成了她一个人表演的舞台。 我无数次想张口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因为根本无从驳起啊，说我比李明洋更优秀更配得上夏雪吗？那样只会带来更加讽刺的笑声吧？温心轻轻抚摸着我的胳膊，用无声的动作安慰着我。我没敢去看夏雪，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她为什么不说话呢？在四个大人面前，她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吧。或许，她本来就不想说什么？ 只听一声咳嗽突然响起，周墨开口说道：“那个，这事本来不该我参与啦，但是我也想说一句公道话。”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李明洋妈妈也看着她。周墨本身的气场很强，而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往那里一站似乎就凌驾于众人之上。四个大人也能看出她的不简单，所以她要说话也没人要拦着。周墨说：“这个谈恋爱嘛，主要是看双方的意思，什么配不配的只是别人的看法。而且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父母也不能包办孩子的婚姻。所以关键还是看夏雪，她是喜欢李明洋，还是喜欢王浩？这才是最重要的，她有喜欢谁的自由。” 众人大眼瞪小眼，李明洋妈妈张了张嘴，显然也不能说什么。周墨看向夏雪：“夏雪，你在这就表个态吧，你到底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这一番，所有人都看向夏雪。 我也看向了夏雪。现在的她正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色和目光，也无法猜测她在想什么。 “就是啊夏雪。”李明洋妈妈着急地说道：“你是喜欢李明洋的吧？你俩从小就那么好，每次玩过家家的游戏，不都是你当妈妈，他当爸爸吗？还说长大了要结婚呐。” 夏雪没有说话，仍是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裳，似乎在做着艰难的选择。夏雪妈妈开口道：“夏雪，你和我说过，你已经和王浩分手了，既然分手了就不能再想着他。” 夏雪曾告诉过我，为了应付她妈妈，是说过和我已经分手了。那么现在，夏雪会不会再次为了应付大人，说喜欢的是李明洋？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即便夏雪这么说了，也不过是在应付而已，敷衍而已……可是一想到夏雪会说出那个答案，我的心里就充斥着绝望。 夏雪，会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夏雪，却又害怕她真的说出答案。 就连夏雪爸爸也说道：“夏雪，你就说吧，也别让我们这些大人整天为你的事操心。” “哎呀还说什么说啦。”李明洋妈妈“咯咯”笑起来：“肯定是喜欢我家李明洋啦。我家李明洋这么优秀，学习又好人又懂事，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他呢？夏雪才这么点大，肯定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白心声嘛真是的……” “不。”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李明洋妈妈的话打断了。这声音坚决果断、斩钉截铁，简直不敢相信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夏雪抬起了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走廊上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走廊上无风，所有人都在屏着呼吸。 夏雪的目光看着我。我们只距离数米远，中间却像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无法走过去，她也无法走过来。而她的眼睛里，却宛若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却仿佛夹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坚定。 “我喜欢王浩。” 静。 现在的静，比刚才任何一次静都要静。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如同一团热火般在我冰凉的心中燃烧起来。 我的眼角，似乎已经湿润。 李明洋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像是泼妇一样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啦！不是说好了要把夏雪嫁给我家儿子的吗？！”夏雪妈妈也着了急，过去点着夏雪的额头说：“你乱说什么，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吗？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吗？”真的是又气又恨的样子。 走廊上乱了起来，李明洋妈妈的吼叫，李明洋爸爸的劝阻，夏雪爸爸的叹气，夏雪妈妈的斥责，真真是乱成了一锅粥。我旁边的温心开心起来，拍着手说：“夏雪姐姐太勇敢了，我也好想要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爱情哦，感觉这样才不算白活一次啦哈哈哈……” 周墨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保护你媳妇？” “嗯！”我重重地点头，就要冲到那锅粥里去。跑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看到周墨已经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看来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喂！”我大叫了一声。 周墨回过头来，迷茫地看着我。 “谢谢你啦！” 周墨摆了摆手，仍旧是面无表情，回过头去走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缓缓合上。 而我，亦转过头去，冲进了那锅沸腾的粥里，猛地拉住夏雪的手。夏雪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从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来保护你。”然后将她挡在了我的身后。 转过身去，面对这一场暴风雨！ 夏雪妈妈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钻出来。但很快惊讶就变成了愤怒，她扯着我的胳膊说：“你离我女儿远一些！”另外三个大人也安静下来，看着我们。 我昂起头，重重地对夏雪妈妈说：“不！” “你……”夏雪妈妈愤怒地看着我，却又无可奈何。 夏雪爸爸连忙把夏雪妈妈拉开了：“别和孩子闹成这样，让人家看了要笑话的……” 李明洋妈妈指着我，手都哆嗦了。我气宇轩昂地看着她，目光里露出骄傲的神色。 “你们还坐着干嘛！”李明洋妈妈突然指向旁边排椅上的两个警察：“这个小混混就是打伤我孩子的凶手，你们还不赶紧把他给抓起来！” 两个警察这才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说道：“刚才看了一下你儿子的伤情报告，实际还构不上抓人的条件。我们过来，主要是调解一下的，让他出一些医药费和赔偿金吧。” “为什么不抓？！”李明洋妈妈怒了：“我儿子都站不起来了，为什么不抓他？要把他关到少管所里去了啊！这种小混混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和空气啊！” 两个警察均是面有难色，认真道：“这个要按法律程序走，还是让他赔钱就好。” “赔钱是吧？！好！”李明洋妈妈愤怒地看着我，指着我说：“那就让他给我出五千块！这还只是暂时的，如果我儿子还有什么事，以后还会让他出的更多！” “五千有点多了吧？”那警察皱着眉道：“医药费也不过几百块，再算上损坏的衣服，还有营养费，两千块钱怎么也够了。”连他们都看不惯这个女人漫天要价了。 “我不管！”李明洋妈妈愤慨地说着：“我儿子有多优秀你们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没人碰过他一根手指头！最少得给我拿五千块出来，否则这事不算完！” 第426-427章、倔强的夏雪 面对强势的李明洋妈妈，两个民警都露出些许不忿的神色。但是在他们看来，应该没必要为了一个只是学生的我而得罪另外一对在北园有着稳定工作的夫妇。于是其中一个警察看向了我：“你看，你要不要把你的父母也请来？毕竟这钱不是个小数目了。”还算体贴。 而我直接看向了李明洋妈妈：“干脆说个数吧，要多少钱，一次解决，省的以后再啰嗦。” 我的态度似乎激怒了李明洋妈妈，她歇斯底里地说：“八千！让你爸妈来付这笔钱吧！”这个数字一说出来，两个民警都把头扭向了一边。夏雪爸爸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了：“那个，王浩家里比较困难，还是少要一些吧，小孩子打架而已嘛……”李明洋妈妈打断了他的话：“家里困难就不要打架啊！最烦这种不成器的孩子，自己没本事还给家里添乱！八千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拿得出来这事就算了，拿不出来咱们就法庭上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对旁边两个民警说：“你们可以起草一份调解书了，就按她说的那些来写，出过八千块钱以后，我们之间留两清了。” 一个警察惊讶地看着我：“你是认真的吗？八千？！”他用眼神提示我，可以不用这么多。 就连夏雪都在背后悄悄捅我，让我说两句软话，再议议价什么的。李明洋妈妈抢着说：“我儿子还要住院呐，最少得住半个月，这期间的吃喝拉撒，他都得负责！八千块真不多！” 夏雪爸爸说道：“这样吧，这笔钱我来替他出。”夏雪妈妈就站在一边，表情冷漠，倒也没有出声阻止，终是不忍看我被宰吧。我心里有些感动——仔细想想，我还挺容易被感动的。李明洋妈妈不满地说道：“你们出什么钱呀，这事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要让这种小混混吸取教训，没本事就低着头走路，真以为这个世界会打架就能横行无阻啦？” 夏雪爸爸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干啥……” 李明洋妈妈还在哇啦哇啦地叫唤着，总之就是一定要我出这笔钱。夏雪爸爸不停地说着车轱辘话，还要替我出这八千块钱，不让她再为难我了。 “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我自己承担就好，别坏了你们两家的和气。”然后我对旁边两个民警说：“警察叔叔，我愿意出这八千块钱，麻烦你们现在就出具调解协议书吧，一次两清，别留后患。”走廊上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虽然我的语气平淡，但他们还以为我在赌气。夏雪爸爸说：“那个，你再考虑一下。” 我摇摇头，笑道：“不用考虑了，我懒得和这种长舌妇嚼舌根。” 李明洋妈妈一下炸了锅：“你说谁长舌妇呢？！”然后又看向两个民警：“还不赶紧写调解书啊？人家自己都愿意承担了，你们还在看什么呢？”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也懒得再管这闲事，便趴在排椅上写了一份调解书，上面写明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和原因，以及调解后的处理结果等等，让我们双方都分别签了字。签字之后，李明洋妈妈得意地看着我：“八千块钱，你家得攒一年才能有吧？”很是不屑的语气。 我没理她，直接叫道：“温心，你过来一下。”温心走了过来，神色也是很不高兴。我掏出一张银行卡来，说道：“帮我去提款机上取一万块钱来，密码是……”在她耳边说了。 温心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我笑着说：“快去吧。”温心转身就走，还对李明洋妈妈说了句：“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把李明洋妈妈气的心脏病差点犯了。 温心离开以后，我拉着夏雪坐到排椅上，不想再和这些大人有任何接触。李明洋的父母一脸气结，站在走廊上不发一言，不时凶狠地瞪我一眼；两个民警神态自若，反正这事和他们没关系了，只要看着我把钱拿过来，他们就能离开了。夏雪的父母在墙边商量了一阵，最终夏雪爸爸走了过来，说道：“闺女，咱们回家吧。”并没有和我说话。 夏雪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王浩说。” 夏雪爸爸想了想，看着我说：“麻烦你了。” 我赶紧站起来，点头说：“叔叔……”夏雪爸爸摆了摆手，拍拍我的肩说：“加油吧。”便走回去，和李明洋父母道了个别，也不顾夏雪妈妈的反对，硬是拖着她离开了医院。 过一会儿，温心回来了，把卡和钱都交给我。我把一万块钱交给警察，故意大声说道：“剩下的两千，让他们给他们那个优秀的儿子多补补。” 温心一唱一和：“对对对，别以后成了白痴也赖在我们身上。就他那个德行，以后还要挨打哩！最好是让他转学，他在城高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别怪我们没事先提醒。” “警察！你听听！他在威胁我们！”李明洋妈妈又发飙了，要让警察给个说法。 “好啦好啦，不许再乱说话！”警察看着我，认真地说：“如果再打架，就把你抓走！” 我点点头，摊摊手说：“放心吧警察叔叔，我肯定不会再动手的。” 李明洋妈妈着急地说：“不能就这样算了，那些小混子都是他的朋友，我儿子回去学校肯定要再被打的，你一定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那个警察不耐烦地把一万块钱递给她：“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若是他们再打架，你再报案就是了！”听语气实在是烦透了，大概还没遇见过这么婆婆妈妈的报案人，口中嘟囔着听不清楚的抱怨之语，和同伴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医院。李明洋父母恨恨地看着我，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拿着钱进了病房。 温心一看这个状况，也借口离开了，显然是要给我和夏雪单独相处的时间。 夏雪把我拉到角落里，惊讶地问我：“你从哪弄来的钱啊？！”我笑嘻嘻说：“你以为混混头子是白当的啊？每打一次架，就有钞票进账的好不好？”夏雪轻轻捶了我一下：“可真有你的啊，高人不露相啊？我都准备拿压岁钱出来给你了！”我捏了捏她的脸：“你以为这事就过去啦？下午当着那么多人不给我面子，这事你看要怎么办吧？”夏雪气呼呼地说：“你还问我怎么办，我还要问你怎么办呐！你干嘛好好的打李明洋，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愤愤不平地说：“他摸你头发！”一想起来还是很火大，可能我的占有欲比较强吧。 “摸摸头发你就打人家一顿？”夏雪也愤愤不平地说：“你和周墨什么关系？和那个温心又是什么关系？你到底和多少女生暧昧着？” “我和她们只是朋友！” “鬼才信！私底下没少摸摸碰碰的吧？你们男人都是大色狼，恨不得女人都是你们的，而且还希望女人们对你们专一！” 我被夏雪的话说的有些脸颊发烫，感觉她还说的挺准的，不过仍是嘴硬：“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一点倒是可以大胆的、问心无愧地说出来。我身边的桃花运是挺多，但我一直在努力保持着底线。夏雪也很认真地说：“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吐了口气，两人都没说话，感觉有些无力的样子。不过夏雪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这一点让我很是感动，所以对她也生不起气来，还是软绵绵说道：“就是不喜欢你和其他男生说话嘛，你就不能离那个李明洋远点？”夏雪毫不犹豫地反击：“我还不喜欢你和其他女生说话呢，你做得到吗？”一句话就把我说的给无语了。 见我不说话了，夏雪又软绵绵地说：“你就不能自信一点？我只把李明洋当朋友看的。” 我说：“那李明洋呢？他是不是想追你。” 夏雪说：“应该没有吧，从来没见他表现出来过啊。” 我说：“你看看他妈，特别想把你娶回家，平时肯定没少给李明洋灌输过这种思想。” “不管他怎么想，也得看我的意思吧？”夏雪说：“我不同意，他们一家都白搭。” 我听了这话就笑起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夏雪的头发，然后说：“只能我一个人摸。” 夏雪瞪了我一眼，说道：“好啦，知道啦！” 我又说：“经过这么一闹，你家人又知道咱俩没分手了，还会让李明洋陪你上下学吗？” 夏雪摇摇头：“我不知道。”然后又说：“你能别这么在乎吗？” 夏雪的性格，其实也够倔的。我没办法，只得顺着她去，正如叶展所说，这种事情堵是堵不住的，像夏雪这么漂亮的女生，以后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关键还是看她怎么做。 我说：“那就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家吧。” 夏雪说：“我就不回家了，我得照顾李明洋。”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你怎么还照顾他啊？这不是有他爸和他妈吗？” 夏雪白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李明洋被打，还不是因为我？我俩是好朋友啊，你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于情于理，我都得留下来照顾啊。” 我又气又急，还说不出话来反驳。夏雪铁了心要照顾，我就是说什么也没用。夏雪拉了拉我的胳膊：“老公，你就大度点。我跟你保证，真的只是把李明洋当朋友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面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好说：“那我和你一起吧。”真不敢想像只有他们两个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夏雪也真是，明知道我心里不舒服，还要这么做。 “快算了吧。”夏雪推着我：“李明洋他爸妈看见你就疯了，你留下来只是添堵啊。而且我在的话，还能和他们说清楚，我和李明洋真的没戏，让他们别抱这个希望了，行不行？” 我一听，才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也是，两家是朋友，不可能因为我断了来往。李明洋是因为夏雪挨的打，她要是不留下照顾，李明洋家里也会有怨言。正如夏雪所说，她留下来也能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我也是在安慰自己吧，总得让自己想开一些，不然咋办？ 我嘟囔着说：“照顾他干嘛？好了以后还得挨打，你看宫宁他们饶不饶得了他。” 夏雪苦着脸说：“老天爷啊，你就别找事了吧，算我替他求个情行不行？” 我带着醋意说：“我感觉你挺重视他的啊。” 夏雪说：“这不废话吗，好歹一起玩大的朋友啊，他以前也没少照顾过我。就因为陪我回了趟家，顺便帮我拨了一下头发，你就把人家给揍成这样，憋屈不憋屈啊他？” 我一想到李明洋的处境，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哥们要是对夏雪真没想法，那这顿打挨得确实够冤啊。不过打就打了，也犯不着去后悔，就让夏雪处理剩下的事吧。 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再纠缠下去也没意义，我和夏雪约法三章，即：第一，不得和李明洋走得太近，应该保持朋友之间该有的距离。第二，不得让李明洋动手动脚，任何肢体上的接触都不行。第三，不能和李明洋说说笑笑，有事说事，没事别瞎扯淡。 我觉得我这三条算是很苛刻，因为夏雪挺能和男生说说笑笑、动手动脚，估计她一下子也改不过来这个性格。但是夏雪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大概也是想早点赶我走吧。没办法，和夏雪告了别，再三嘱托她要注意，否则我这暴脾气上来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离开医院以后，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不过想到夏雪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喜欢我，还是挺给我长脸提气的，相信她是真的只喜欢我一个，心中的郁闷倒也通了一半。出了医院大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马路上的人不是很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贴近。怎么说呢，好歹也经历过那么多次了，似乎有点奇怪的第六感吧。我紧张地四下一望，果然四五条人影朝我走了过来。我想不起自己得罪过谁，但这个时候只能跑了。我又看了看，这四五条人影从不同方向走过来，正好堵死我所有逃跑的方向。 妈的，怎么回事？ 我四下一瞄，也未发现任何趁手的家伙，医院外面干净整洁，连个石头也没有。不过事情已经这样，我就大着胆子盯着这些人，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挨打，也得问清楚，而且要记住他们的长相。等他们走近，我才发现是熟人，然后叫了出来：“秦波？！” 妈的，堵我的竟然是小胡子，而且妥妥的是为了温心！果然红颜祸水啊，下午我还为了夏雪暴揍李明洋，这么快晚上就来了报应，小胡子要因为温心来揍我了！ 我看了下，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如果真打起来，我也不一定吃亏，只是肯定要找机会跑。小胡子冷冷地看着我，还真是对我充满了恨意啊。话说这人也真不讲究，好歹我给你通风报信了，晚上你就带着人过来堵我？我也冷冷地看着他，反正气势上不能输就对了。 今天本就是阴天，说是要下雨结果到现在也没下，头顶一点月光也没有，周围的树影将这附近罩的阴森森的。小胡子开了口：“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我纳闷地说：“就一个啊。”突然反应过来，他都跟到医院了，估计对我的事也有一些了解了。 “是那个叫夏雪的？” “对啊。”我说。然后心想，温心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那温习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是。” 我以为这误会就算解除了，不想小胡子的语气更冷了：“那就离温心远点！” 我特讨厌别人威胁我，不自觉也提高了声音：“用你管啊？我们是一起的，怎么了？” “我就是警告你。”小胡子咬着牙说：“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看在你给我报信的份上，这次就不打你了。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和温心纠缠不清，等我去挑专二的时候就不放过你了。” 嘿，我还正想找你的事呢。 我抱着双臂，冷冷道：“恭候大驾。” 小胡子又瞪了我一眼，这才带着他的人走了。原来不是要打我，是要来警告我的。不过我心里也很气了，还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啊，现在连小胡子这种角色也敢挑衅我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想到一句成语：初生牛犊不怕死。 嘿嘿，咱们慢慢玩吧。 我一回首，招了辆出租车。小胡子他们却是步行回学校，经过他们的时候我还是很气，觉得实在是太不爽了。后来我就让司机师傅把车停到了北七校门口，进去北七的男生宿舍找到雷宇他们，让他赶紧给我找十几个人，出来就埋伏到校门口的附近了。 等了半天，才看到小胡子他们走过来。 “就是他们。” 我的话音刚落，十多个人就冲出去了，可把小胡子他们一顿削啊，打的他们是鸡飞狗跳。我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直乐，自己当然是没出去了，现在还不到正式和小胡子开战的时候。小胡子他们一边挨打一边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打他们什么的。那些学生就按着我的说法：“连教官也敢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打完了就散开了，也没往北七跑。 小胡子他们一路骂骂咧咧的回职院去了，还真以为是教官找的人埋伏他们。 虽然没亲自打，但也算是解了气。我哼着小调回了职院，来到宿舍，黑蜘蛛也在，连忙问我什么情况了。我被警察叫走的事，厉小杰已经告诉他们了。我说没事，就是出了点血，毕竟把人给打着了。黑蜘蛛问我出了多少钱，我说一万块，然后他们就很惊讶。确实，身为一个学生，能拿一万块出来可了不得。那个时候，谁身上装个几百块，就算是富二代了。 后来又聊了一阵，就各自回去睡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没什么事，我也没去过问夏雪的事，也没去医院看个究竟，怕看见了堵心和闹心，觉得还是选择相信夏雪吧。又过了两天，专一的新生军训彻底结束了，当天晚上果然被拉到保安公司的大院开联欢会。据说气氛很热烈，很多学生都哭了，说是舍不得这么多天朝夕相处的教官。尤其是女生，搂着她们的“兵哥哥”哭个没完，估计就差献身了。而且听说，还真有几个献身的，不过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不过这些都是联欢会的插曲，主菜还是要讲到小胡子和教官等人的恶战。联欢会快结束的时候，教官们把小胡子叫到公司外面，说是要解决解决前几天的事，说好了两边各出二十个人打架。结果一开打，小胡子这边都把砍刀拿出来了，而且又涌出来五十多名学生，也都是各个手持砍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把教官们砍的满街跑啊，成了当天晚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还是教官们跑的快，据说只被砍倒了四个。那四个就比较惨，据说被砍的伤痕累累。 这事最后还是学校出面解决，让小胡子他们拿了不少钱出来赔偿，然后给他们参与打架的都记了个大过，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小胡子他们打完那架后，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休整一下，一方面是暂避锋芒。不过我知道，他们快要对专二的下手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我，心里祈祷着赶紧打吧。打起来了，我就有机会在职院上位了。 这段时间，我和城高的也保持了一下联系，得知李明洋还没有去上课，不知道还要在医院呆多久。而夏雪是照常上课的，估计也是利用课余时间去照顾李明洋吧。我现在没时间去管这些事，一心为职院的最新战争做着准备。 第428-429章、剃须刀计划 我的计划很简单：即在小胡子发动对专二的攻击后，我私下联系那些曾经被小胡子打过的学生，统一、团结起他们的力量来一起对付小胡子。其实这个想法是受了贾泰的启发，他就是如此挑动起班上男生对付我的。“同仇敌忾”的意思，就是指大家拥有共同的仇恨，就会抵御共同的敌人，能使本来不团结的众人变得团结起来。 我知道这场战争随时都会爆发，所以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但表面上还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我把我的计划说给厉小杰、黑蜘蛛他们听，他们纷纷表示这个计划一定可行。自然而然的，我又给这个计划取了个名字，算是我一向以来的特色：剃须刀计划。 剃须刀，专干小胡子。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常常结伴在校园里溜达，一方面观察专一新生的动向，一方面表现出与世无争的假象。温心常常对我动手动脚，老是想挽挽我胳膊啊、拉拉我的手啊之类的。实际上，我并不觉得温心有多喜欢我，她只是被我头上的光环吸引，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有面子罢了。若是换成其他大佬，比如宇城飞、叶展、砖头之类，她也会这样占他们的便宜，说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有些女孩子总是喜欢和“大哥”在一起。 若是以前，我就任她去了，反正温心挺漂亮，我也不吃亏的嘛。不过自从那天晚上在医院和夏雪约法三章后，我觉得自己也应该控制一下行为了，不能和其他女生暧昧来暧昧去的，自己都做不到的话凭什么要求夏雪呢？于是，我就尽量躲避温心的“吃豆腐”攻击，不让她来挽我的胳膊或是拉我的手。发生过数次以后，温心就发现我的刻意疏离了，她就抱怨说：“王浩哥哥，都不让我占占便宜啦？我又没想取代夏雪姐姐的位置！”我故意逗她说：“我是不敢了啊，小胡子上次带人堵我了。”然后便把之前在医院门口的经历讲给他们听。 他们一听，都气得不行，说要狠揍小胡子一顿。尤其是温心，更是气的直骂：“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来管我的事啊？我就愿意和王浩哥哥在一起！”然后又要来挽我的胳膊和拉我的手，还说：“让他来找好了，看我不剁了他！”我哭笑不得，只好把实情说出来，坦诚自己想要以身作则，不和其他女生有过多接触，这样才有资格去要求夏雪如何如何。 温心一听，倒也知书达理，想了想说道：“也是哦，如果我有男朋友，肯定不希望他和其他女生太过暧昧啦。”便放开了我的胳膊，并保证以后都不再这样了。倒是厉小杰和杨小涛很讶异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是不敢相信一个大佬竟然能这么专一。其实我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哪里专一，从夏雪到桃子，再从周墨到白青，总是不知不觉就对她们动心。有时候会觉得这实在不怪我，是因为她们确实太好了。好到让我……不得不喜欢啊。在这种极端的矛盾和压力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别去付诸行动，甚至不要去见她们，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深深地藏在心底，一心一意的、专心致志的去喜欢夏雪就好。 我们在校园里溜达的时候，有时候会碰见小胡子。小胡子总是和温心打招呼，温心则不冷不热地回应。然后小胡子看到温心和我不再拉拉扯扯，感觉他还挺高兴的，以为那天的吓唬起到了作用，还对我微微笑着点头，似乎是在褒奖我的所作所为。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自己已经下过决心，非得搂搂温心气气他不可。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礼拜，小胡子迟迟没有动手，大概是在调整自己的队伍。我也不着急，反正据我观察，小胡子这个人野心很大，一定会动手的，只是时间问题。我就照例该干嘛该干嘛，上课和温心等人打牌，回宿舍和黑蜘蛛喝酒。哦对了，贾泰和小雪回来了，这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毕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贾泰这次回来，我以为他会消停，毕竟连大老二都不要他了，上次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以后就没这个小弟了。他在职院没人罩，以后还怎么敢嚣张？但是我错了，这家伙竟然趾高气昂的，看我的眼神也很嚣张，不时在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我就纳闷了，这都是什么人啊，难道他又找到了不得了的后台？ 不过贾泰除了笑容和眼神嚣张外，其他倒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仍是和小雪在教室角落上演活的春宫图，每天上课都腻腻歪歪，互相摸来摸去。一到晚自习就不来上了，据说是出去做生意了。一想到小雪靠身体赚钱，被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心里还是有点疼痛。 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我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被我念叨过无数次的话。 趁着这段空间的时间，我组织了一个酒局，叫了职院这边的厉小杰、黑蜘蛛等人，还有城高的四大天王他们。说是要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但主要目的是想让黑蜘蛛和刘子宏和好。毕竟亲兄弟嘛，有什么说不开的话？不过刘子宏这个倔驴还真就一声不吭，默默的吃菜喝酒，连正眼都不看他哥哥。我就悄悄问黑蜘蛛，你们在家也是这样的吗？黑蜘蛛痛苦的点点头，回到家里兄弟俩也不说话，就连他们的父母都没办法。 这事情只能顺其自然，靠嘴上调解不起多大作用，于是我就努力的搞热气氛，带动大家一起玩游戏，需要两个人配合的那种，输的人肯定就是喝酒。然后我就再耍些小聪明，把刘子宏和黑蜘蛛搞到一起，让他俩去配合、协作，做不好就喝酒。要是刘子宏不愿意合作，那就使劲喝酒呗。喝着喝着，他也顶不住了，勉为其难的和他哥合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终究前进了一大步。这可把黑蜘蛛高兴的，有几次本该刘子宏喝酒，他立马就站出来说替了。 他感觉这样可以讨他弟弟欢心，结果无形中又犯了“喜欢保护弟弟”的错误，刘子宏的脸色一下又不高兴了。我默默地踩黑蜘蛛的脚，他还不明就里，使劲的替他弟弟喝酒。刘子宏好歹也是城高四大天王之一，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就把酒量练出来了，被黑蜘蛛这么一弄感觉他和个小孩子似的，难怪刘子宏要特别不高兴了。酒场散了以后，我就和黑蜘蛛说这个事，黑蜘蛛一拍脑门说：“浩哥，你说的太对了，我又犯错啦！”我说：“别着急，慢慢来，以后机会还多的是。”黑蜘蛛说：“那就麻烦浩哥了。” 又组织了几次酒局，刘子宏似乎明白我想干什么了，有一次竟然没有来，借口说还有习题没有做完。气的我带着人直奔到城高宿舍里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说他：“你能耐了是不？敢不听我的话了？”一点没给他留面子。把刘子宏闹了个大红脸，连连说：“浩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然后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出来喝酒。黑蜘蛛悄悄和我说：“浩哥，还是你厉害，他要是这么听我的话就好了。”我则认真地说道：“不是因为我厉害，他才听我的话。实际上，我很少会厉害他们，平时都是互相尊重。所谓的厉害，也得看用在什么时候。用的好了，对方会加倍的尊重你；用的不好，只能让对方厌烦你罢了。” 黑蜘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样的酒局搞了几次，而且每次都是让黑蜘蛛和刘子宏成为一组来做游戏，两人慢慢地开始说话了，甚至还会主动碰杯喝酒，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生疏，但也是个可喜的进步了。每次叫四大天王出来喝酒，他们有时会叫一两个跟班，经常带的人是叶建雄，就是那个高一的新生。这个学生确实会说话、有眼色，能够很快的融入到我们中间。有一次他说：“浩哥，等那个李明洋回来，我们会好好收拾他的。”这话说的深得我心，我也想看李明洋挨揍，不过想想夏雪肯定会生气，便说道：“还是算啦，上次只是个误会，他只是夏雪的好朋友。” 但实际上，谁会允许自己的女朋友有这种异性好朋友啊？那心未免也太宽了些。不过我嘴上也只能这么说，好显得自己大度一些。不过实际在这种事上，我根本就大度不起来。众人听了我的话，纷纷面面相觑，我不让他们动手，他们自然不能去动手。 不过叶建雄说：“浩哥，您和他没事了，我还和他有事。坦白说，我和他有些私仇，而且这仇不报不行。您当大哥的，若是有为难之处，就不用替我出头了，我自己去解决这个事，就希望您能别拦着我就好了。”这话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我沉默了一下，意识到这也是叶建雄的一片好意，倘若拒绝倒显得有些矫情了，便说：“找个好理由，下手别太狠。”倘若日后夏雪追问起来，我也能撇清自己的责任。在一片“大家都懂”的神色中，众人又开始喝酒聊天，将这事轻飘飘地盖了过去。叶建雄举起杯，凌空朝我敬了一下。我也端起杯，在桌子上碰了一下，算作回礼。 又过了两三日，我们照例在教室中打牌，忽听得门外走廊一阵喧哗，似乎是别班的教室门被踹开了。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主，纷纷涌了出来要看怎么回事。一开门，只见走廊上熙熙攘攘，竟然站着数十个专一的学生，其中领头的最为扎眼，赫然正是小胡子秦波！我心里一咯噔，心想：你可算是出手了啊。再一看隔壁班，已经从里面拖出个人来，满脸是血，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我们班那几个烧书男叫了一声，连忙就冲了上去，因为挨打的正是他们的老大独眼龙。他们几个刚冲过去，小胡子一招手，那些新生一拥而上，顿时便没了声音。 独眼龙躺在地上喘着气，旁边还躺着他的十几个兄弟，这回可是被人给连锅端了。独眼龙在专二年级是一股中上等的势力，小胡子选择拿他下手，显然是要试试水深，看看专二年级会是什么反应。我没计划出手帮忙，就是要让独眼龙多恨恨小胡子，这样私下联系他的时候才能成功。所以我就冷眼看着，而走廊上站着的专二生也都冷眼看着。 眼见着专一的新生欺上门来了，但是这么多专二的学生却都无动于衷，当真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啊。我在心里叹着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让小胡子先嚣张一会儿吧。 小胡子果然很嚣张，他用傲慢的眼神扫了扫围观的专二学生，确定没有人会出手打抱不平后才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独眼龙。然后，他慢慢蹲了下来，用手拍着独眼龙的脸颊。 “你很牛逼嘛。”小胡子语气傲慢地说：“在食堂踩了我一脚，装没看见就走了？” “我是真的……没看见，也不记得了……”独眼龙喘着气，感觉很是可怜巴巴。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说这些的，因为小胡子就是来找茬的，到底有没有踩脚根本就无所谓。 “没看见？”小胡子愤怒地说：“就一只眼睛了还不仔细看？不如一并弄瞎了吧！”然后拽起他的眼罩，拉了很长很长，“嘭”的一声放了回去。眼罩打在独眼龙的眼睛上，疼的他在地上打起滚来。周围竟爆发出一阵笑声，有专一的也有专二的。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心想专一的乐也就罢了，专二的跟着乐什么意思？小胡子下一步对付的就是你们！但是他们显然都没想到这一点，就是跟着瞎乐，嘻嘻哈哈个没完。 小胡子显然还没玩够，又把独眼龙的眼罩摘下来，绕在手指上转圈圈，得意地说：“原来你那只眼睛没瞎，只是个斜眼而已啊。斜眼还戴什么眼罩，装海盗吓唬谁呐？”这只斜眼本就是独眼龙一生挥之不去的痛，现在被小胡子当众拿出来嘲笑，当然已经忍无可忍，又爆发了心中最深层次的斗志！只见独眼龙一声闷吼，突然从地上窜起来，像只野狼般咆哮着冲向小胡子，一头就撞在小胡子的胸膛上。小胡子被撞的跌倒在地，口中大骂：“妈的，把这个斜眼揍死！”周围数十个专一生涌向独眼龙，转瞬就将他的咆哮淹没…… 周围爆发出一阵阵的呼声，那是一种由兴奋、张狂、幸灾乐祸等情绪夹杂在一起的声音。没人会觉得这场灾难迟早降临在他们身上，总觉得只要事不关己就能放心的看热闹。小胡子在人群中大喊：“敢得罪我秦波就是死路一条！”他的风头可出的真劲，第一次出手就让专二年级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进了班里，厉小杰他们也跟着我进来。 班里已经空空荡荡，所有人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妈的，这小胡子也太嚣张啊。”“其他人都有病吧，跟着瞎起哄啊。”“过几天小胡子再打他们的时候，就不这么得瑟啦！”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尤其是温心骂的最狠，小胡子在他嘴里几乎一无是处。 很快的，外面慢慢恢复平静，班上的同学都回来了，那几个烧书男也灰头土脸的进来，一脸的垂头丧气，大概很久没有这样吃过瘪了。大家继续各干各的，没人把这事当回事。几个烧书男也没了往日的得瑟，聚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隔一会儿就叹一声气。没人在乎他们，在职院挨打太正常了，有谁会帮他们出头呢？对方可是专一新晋的大佬啊，风头正盛、所向披靡、手下兄弟几乎上百。我们几个也继续打着牌，假装对这事漠不关心。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也并没有太过惊讶。一天平平淡淡的过去，小胡子的名字已经传播开来，变成众人口中炙手可热的新星人物。我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熟视无睹，不打牌的时候就拿书出来看，袁晓依借给我的《白银时代》已经差不多看完了。 晚上回到宿舍，照例打水、洗脚，一切有条不紊。熄灯之后，郭富城，哦不，不能老叫人家外号，毕竟是一个宿舍的，还是直呼他的名字吧——张启。张启告诉我，他们老大黑蜘蛛来找我了。宿舍里已经点上蜡烛，黑蜘蛛走了进来，我起身迎接。 “浩哥，是不是该行动了？”黑蜘蛛问我。 我点点头：“剃须刀计划可以实施了。”便让其他人留在宿舍，带着黑蜘蛛出了门。 就我们俩，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 职院的男生宿舍到晚上熄灯后，大部分都会点上蜡烛或是酒精灯。有人是为了喝酒、聊天方便一些，更多的则是为了吸毒、吸面。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我也见怪不怪了，好在厉小杰他们不碰那玩意儿，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我和黑蜘蛛出来，自然是要去找独眼龙的。独眼龙是外地生，所以也住宿舍。宿舍不远，很快就到了。 推开门，就看到独眼龙坐在床头，拿着根吸管对准鼻子，正聚精会神的吸着什么，一脸享受的神色。我轻轻咳了一声，独眼龙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我：“浩哥？” 宿舍里其他人都一声不吭，黑蜘蛛说：“你们都出去一下，我们有事要和独眼龙谈。” 宿舍很快清空，独眼龙举起手里的工具说：“浩哥，来点？” 我摇摇头：“不用了。”再去看他，仍是鼻青脸肿的，头上还有好几个血口子，浑身也脏兮兮的，挨过打后竟然都没有收拾，这意思是要自暴自弃了吗？ 独眼龙把工具放到一边，苦笑着说：“没想到我会成为第一个遭殃的，唉……” 前段时间，我曾游说过他们，说专一的小胡子要来踩咱们专二，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对付他，但是遭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拒绝，最多的说辞自然就是：“不一定会找我的麻烦。” 但是“不一定”本身就充满了可能性，如今独眼龙成了第一个倒霉的学生。 “怎么样，想不想报仇？”我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嘿，咋不想呢？”独眼龙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苦笑道：“做梦都想宰了那个混蛋啊。但是没办法啊，人家势力大、兄弟多、拳头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想着报仇就是好的，比挨了打就认输可强多了。” “唉，想着报仇怎么了？我就十几个兄弟，根本干不过人家啊。” “嘿嘿，我这不是还有十几个兄弟吗？”我微笑地看着他。 独眼龙惊讶地看着我。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这“惊讶”仍是显得特别惊讶。 “你愿意帮我？！”独眼龙很惊讶地说出这句话。 “愿意。”我点点头。 独眼龙更惊讶了，使劲摸了摸头，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吸多了粉，出现幻觉了不成？ 在职院这个地方，一向是各为其政、互不来往，谁也不会管谁，过好自己的就行。诸位老大见面也都是点头之交，一般情况下不打架就算好的了。独眼龙挨了打，甚至都没人来慰问慰问他，在这个情况下更没人会得罪小胡子了。我主动说出要帮独眼龙，他有这种惊讶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为什么？”独眼龙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说过了，我不乐意看着专一的这么嚣张。” 独眼龙笑了笑：“浩哥是好人啊。” “我不是好人。”我说：“这是名誉之战，涉及到咱们专二的名誉之战。我就问你，我愿意帮你打小胡子，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愿意，当然愿意！”独眼龙说：“有报仇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 第430-431章、陷入僵局 旋即，独眼龙的神色又黯淡下来，颓然道：“可是，浩哥在职院也没多少人吧？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斗不过秦波啊。”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办。”独眼龙虽半信半疑，但看着我自信的神采，却也重重点了点头。 接下来又交代了独眼龙一番，让他这几天多多保持低调，看到小胡子就绕着走，等待时机成熟后自有安排。就这样，算是“收服”了独眼龙。我希望小胡子赶紧多打几个，打了谁我就去收谁，然后集结这些人的力量再去灭他。结果第二天小胡子毫无动静，连专二的走廊都没有踏上来过。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没有动静，似乎不准备找专二的麻烦了。 我却知道不可能，小胡子没理由这样就算了的。他之所以没再动手，也是想看看打过独眼龙后大家的反应，有没有引起专二年级的民愤啊之类的。这个人做事果然小心翼翼，称得上是细心之至了。他不动，我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到了第五天，有人在门口喊了句：“秦波又来了！”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奔出门去，心想小胡子这次会挑谁下手？ 走廊两边站满了专二的学生，都是抱着一样的想法出来看热闹。小胡子这几天在职院可是大热的人物，人人都猜测他会成为继宇城飞之后的又一个大佬。走廊的尽头，小胡子正领着二十多个专一学生嚣张的走来——人数要比上次少了将近一半，只带这么点人就敢来专二闹事了吗？小胡子的脸上很自信，也很傲慢，缓缓地走过来，眼睛像是长在脑袋上。 两边的学生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但小胡子每经过一处，那一处就必定安静下来，等他过去之后，那一处才会重新轰乱起来。小胡子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静，转瞬就穿过了大半个走廊，但是仍然没有找到对手。这一次他是冲着谁来的？又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殴打别人？ 我站在我们教室门口，看着小胡子慢慢走过来。不得不说，他现在还蛮有气场的，一个专一的新生在专二的走廊里这样耀武扬威的走动，两边的学生就像是在夹道欢迎一样，我都为他们感到羞耻。就在小胡子要经过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看向了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妈的，这家伙不是要拿我开刀吧？ 走廊上整个都安静下来，这一层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小胡子要真拿我下手，那可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了！小胡子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也说不清楚他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家伙要是真计划做什么，我立马冲回去拿出砍刀来和他拼了！ 就在这时，小胡子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温心，你好啊。” “？！”我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温心站在我的身后。糗大了，原来小胡子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温心。奶奶的，你早点说话啊，搞的老子都准备拿砍刀剁你了好吗！ 温心瞪着他：“干嘛？” “没事。”小胡子得意地一甩头，领着他的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回我可弄明白了，这小子是来炫耀的啊，这意思就是对温心说：看到了吗，哥多牛逼。 小胡子的身影远去，一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从那边的楼梯下去了。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拿任何一个人下手，只是经过我们班的时候和温心打了个招呼，炫耀自己现在耍的多牛逼。 说实话我挺失望的，小胡子没有打人，我也就没法再“收服”谁。没办法，只能继续等。又过了两天，再次传来小胡子到专二年级的事。这次和上次一样，大家都一窝蜂涌出去，想看看小胡子会挑谁下手。结果小胡子还是极其傲慢地走了一圈，啥事也没干，就像是来例行巡视自己的地盘一样。看着他风风光光的走一圈离开，心里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感觉就像是被他骑在头上一样。温心也骂着：“看他那个样子就烦！浩哥你赶紧弄了他吧。” 我也想啊，可这与我的计划不符啊，这家伙咋不继续打人了呢。他不打人，我的计划就没办法再进行下去。用现在的话形容当时的事就是：还得靠这家伙拉仇恨啊。小胡子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平均每两天到专二走廊溜达一次，照例是不动任何人，就是用傲慢的眼睛瞟过每一个人，就像是向他们示威、炫耀、证明自己已经是大佬了。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主，就等着小胡子认为已经“征服专二”后再去挑衅专三呢。 但是我这不行啊，我必须要把他卡在专二这里。如果我不能在这搞定他，那就没办法在职院立威，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加入聂远龙的组织。 可以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得抓住。搞定小胡子，必须要搞定小胡子！ 可是小胡子在打过独眼龙后就不再打人，我去哪里凭空拉一票人和他去斗？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一个又一个的晚上，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法入睡。我的计划明明就很完美，可是问题出在小胡子身上，我根本不能去控制他的行为！我太骄傲，也太自信了，殊不知这个世界并不一定会按照我的想法去走。小胡子不再打人，我的剃须刀计划就失去了作用。对他来说，在专二立威，打一个独眼龙就够了，所有人已经认识了他，他也已经足够出名，不用再费力气去打谁。每隔两天便来巡视一圈，就是要检验自己立威的成果。 如不满意，则继续打人，继续杀鸡儆猴。现在的情况，他很满意，所以他没有再动手。 我头疼的睡不着觉，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泥潭之中。我来职院，想着要帮宇城飞干掉聂远龙和邱峰，可是连他们的身边都接触不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连小胡子这道坎都迈不过去。我整日整日的思考对策，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时时刻刻都在发呆。 如何激起小胡子的愤怒，如何让他对专二其他老大动手？ 厉小杰等人也察觉到了我的困难，整天陪在我的身边，却也帮不上忙，只能呆呆地坐着。 他们都知道我的剃须刀计划，知道小胡子不动手打人，这计划就进行不下去。 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打牌，就是静静地坐在这各想各的。我仰头盯着天花板，一盯就是一节课。直到某个时候，温心突然一拍桌子：“有了！”我们都奇怪地看着她。温心说：“我有办法让小胡子对其他老大动手了。”我惊讶地问：“你有什么办法？”温心开心地说：“你先说你最想先拉拢谁？”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大老二，那家伙绝对是个人才。” “好嘞。”温心说：“等着瞧吧，小胡子下一步就对大老二动手，浩哥你就准备去说服他吧。” 我就更惊讶了，难道她还有让小胡子指哪打哪的本事？不会是亲自跑去和小胡子说吧，那其他人知道了还不得恨死她？温心说：“浩哥你放心，我不会跟小胡子接触的。以后你们不是还要开战吗，我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扯上关系呢。” 我奇怪地问：“那你到底要怎么做？” “就等着瞧吧。”反正温心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等到小胡子再一次“巡视”专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又跑到走廊上去“瞻仰”他的风采。而温心却一下没了踪影，天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不过事后，温心是向我们这样描述的： 当时，温心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老二的班上。到那里之后，大老二也一样，出来站在墙边看小胡子呢。温心热情地和大老二打招呼：“大老二，你干嘛呢？”大老二一看温心，开心地说：“哟，温心小美女，你咋跑这啦？”温心吐了吐舌头说：“想你了呗。”这话虽然一听就是假的，但谁不愿意听美女这样说话？大老二更开心了：“真的啊？你会想我？那快让我摸一摸。”只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大老二若是知道小胡子喜欢温心，打死他也绝对不会去调戏温心的。不过温心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就在小胡子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温心冲着大老二伸出了手：“就让你摸摸手吧。” 大老二不敢相信天上会降下这种好事，立马激动的就把温心的手给握住了。 “温心，你真的喜欢我啊？咱俩这缘分结的太晚了些……”大老二激动的就差跪下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向他表白啊。 就在两人拉着手难舍难分的时候，小胡子正好就从此经过，这一幕全部落在他的眼里。 当即，小胡子就狠狠瞪了大老二一眼。但是大老二色迷心窍，完全没注意到小胡子。不过小胡子做事细致，并没有在温心面前发作，或许也是想留给她个好印象。就像小胡子在私下威胁我一样，并不想当着温心的面这样做。总之小胡子当时忍了，只是牢牢记住了大老二的模样。小胡子走过去后，温心立马把自己的手抽回，同时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大老二一脸的迷茫：“咋了这是？”温心说：“摸一下就行了，还摸个没完啊？”转头就走，把大老二一个人丢在原地。大老二摸着头，还是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大老二就挨了打。上晚自习的时候，小胡子带着一票人冲到大老二的班上，暴揍过他一顿后，用脚踩着他的头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大老二惨兮兮的摇摇头。小胡子更怒，朝着他肚子猛踹，踹的大老二翻来覆去打滚子。照例，小胡子还要侮辱一番大老二，当场把他的裤子扒下来，指着他的老二说：“你是牲口吗？”临走的时候，小胡子极其嚣张牛逼地说：“明天我再来找你，好好想想是咋回事，还想不出来就再打你，打到你想出来为止！”然后就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大老二觉得自己算是倒霉透了，独眼龙被打了起码还有个理由，而他被打了竟然是让他自己想理由，这他妈上哪去给小胡子找个理由？ 自然，大老二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以至于晚上回宿舍泡脚，一泡就是一个多小时，泡的脚皮都皱了。他正坐在床上撕脚皮的时候，我和黑蜘蛛来到了他的宿舍。 “哎呦，浩哥。”大老二热情地打着招呼，但是脸上的伤让他没有办法笑出来。 “咋回事啊。”我明知故问地说：“秦波好好打你干嘛？” “谁知道啊。”大老二叹了口气：“说是让我自己想理由，我这会儿正发愁呢。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的老二没我的大，所以才恼羞成怒要找我的麻烦？” “看他打独眼龙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和老二大不大的没关系啦。”我搂着大老二的肩膀说：“他要是还想打你，你找一万个理由出来都不行。这样吧，我教你一招。等他明天再来，你就使劲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他就会放过你了。”大老二点点头说：“说的没错，我只要认错服软再加不停道歉，他没理由老是揪着我不放的。” 然后大老二郑重地看着我：“谢谢指点，浩哥。” 第二天，小胡子果然又去找大老二的麻烦，而且还是当着整个专二年级生的面，在走廊上将其暴打了一顿，问他：“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大老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说：“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胡子又踹了大老二几脚，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当天晚上，我又来到了大老二的宿舍。连挨了两天打，他的心情可真是糟透了，又在泡着脚而忘了时间。我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你就准备白挨这两顿打了？”大老二叹气道：“不然能怎么样呢，谁让咱没人家厉害，这就是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啊。” “来，我告诉你个报仇的方法……”我的声音渐渐压低了，大老二的神色则兴奋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温心又如法炮制，分别又把几个老大拖下了水。红颜祸水，古人说的话实在是太对了。美女当前，几乎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关键的是温心还乐在其中，说正好检验检验自己的魅力，还说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实在太棒了。这句话说的我们几个都浑身打冷战，纷纷感慨还好温心是我们这边的人，要是摊上这么个对手可就完蛋了。这个女孩的战斗力简直爆表，整天流窜于各个老大之间，而且还“恰巧”让小胡子看到。 小胡子这醋劲大的，还真就是指哪打哪，看见温心和谁在一起，事后就要揍他一顿，而且还碍着面子不告诉对方原因，反正就是让他自己去想，想不出来就还要打。这些个挨打的老大都学精了，只要被打就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胡子看他们事后表现，果然没有再和温心勾搭。可是没几天，又看到温心和新的老大在一起。这让小胡子实在太伤心了，喜欢的女生似乎是交际花，和哪个老大都那么熟悉那么暧昧。可是为什么呢，她宁肯和他们交往，也不和他交往一下呢？小胡子为爱冲昏了头，失去理智的他沦为暴力机器，看到温心和谁在一起，事后就要暴揍他一顿。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去打人，我去收服，配合的相当默契，我这边迅速聚拢了七八个老大，大家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决定一起干掉小胡子。 私底下，我在清点着人数，比较着双方的战斗力。想要一举拿下小胡子，就一定要在人数和力量上完胜对方。而且这些日子，被温心算计的老大们也都是专二的中上等势力，稍微弱一些的还不愿意费那个劲呢。短短时间内，我们这边所能够调动的学生也达到了将近百人。这些势力平时并不怎么团结，甚至有时候还要打上几架。不过现在大家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要先把那些私人恩怨先放一放。事情终于按着计划再慢慢往前行走。 温心，自然是立了大大的功劳。谁说她是花瓶，谁说她没有用？绝对是女中豪杰啊。 现在的数量，已经能和小胡子一决雌雄了，双方的力量已经势均力敌。但我是保守型的，要出击就必须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没打过还暴露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我算了一下，只要再“收服”两个老大，我们这边的力量就能胜过小胡子了。最后的两个人选，我把他们的名字写在纸上，交给了温心，说道：“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温心得意地一甩头：“不辛苦，不委屈，实在是太好玩了。浩哥，跟着你就是刺激，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要是生在古代，就是妲己，就是褒姒，祸国殃民的大美人！” 我被她的比喻搞的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承认，美女的力量确实很强大。在古代，一个美女能玩塌一个国家；放到现在，温心能玩塌一个年级，也算是了不起了。我交给温心的那两个名字，一个叫凌宇枫，一个叫周世帅，都是专二年级名声不菲的老大，手下也都各有十几个小弟。接下来，只要温心把小胡子的炮火吸引到他们身上，我再把他们吸收到我们这边的阵营来。有他们两个加盟，就能够轻松完虐、完爆小胡子了。 此战，终将注定我在职院的地位。 温心看过这两个名字后，也是开心的很：“太棒了，还是两个帅哥呢。借着工作的机会顺便撩菜，感觉自己很有007的味道啊。”还做了个很酷的姿势，看来很享受这个过程。 看着朝气蓬勃的温心，感觉自己的热情也被她点燃了。“加油！”我也开心地看着她。 “没问题啦，交给我！”温心大大咧咧地说着，然后转身而去。看着她的背影，我也长呼了口气，按照温心的效率，不出一个礼拜，就能搞定这两人了。我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率领专二学生剿灭小胡子的场景。这一天，终于快要来了。 而我距离聂远龙，也越来越近。我在脑海中筹谋着、规划着，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感觉一切都胜券在握后，我又紧着往袁晓依那里跑了几次。《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都看完了，又和她借了几本王小波其他的书。在她宿舍里，照例是谈音乐聊文学，感觉我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她也给我讲她大学的故事，包括她那时候的男朋友等等。她的爱情故事有点俗套，和男友两情相悦，却因为毕业要各分东西，只好分了手，和当今大学生都差不多。 有几次从袁晓依那里出来，竟然还碰到了刘鑫鹏。不过刘鑫鹏没再为难我，而是笑着和我打招呼，感觉确实不再因为我和袁老师的事生气了。我想，这个老师还不错啊，就是有时冲动了点吧。找机会，给袁晓依介绍一下吧，都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下午有一节是体育课。我们站好队，在体育老师刘鑫鹏的代领下跑了两圈。一般这个时候就该自由活动了，职院的体育课基本都不教东西，就是让大家痛快去玩的课程。不过今天刘鑫鹏很有精神，提议男生们一起打篮球，大家也都很开心的答应了。 自然而然的，刘鑫鹏便说：“王浩，去活动室拿两个篮球过来吧。”这些日子，我们的感情很好，他有什么事，都会叫我帮忙去办。我满口答应下来，便拖着厉小杰和我一起去。拿俩篮球并不费事，但总想叫个人陪着嘛。于是我和厉小杰两个人，就往活动室而去。 第432-433章、好戏开锣 第四百三十二章、好戏开锣从大操场到活动室，需要穿过大半个校园，我和厉小杰一路打打闹闹，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地方。活动室挺大，好几百个平方米，虽然放着各种体育器材，却也足够宽敞，在里面百米赛跑都不是问题。角落里两个大框子，里面放满了篮球。我和厉小杰过去，准备拿两个走，却见框子后面冒起袅袅青烟。我奇怪地往后一看，却见刘向荣和几个学生靠在后面，正美滋滋地坐地上抽烟呐。看刘向荣一脸享受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是在抽那种“搀货”的特制烟。 “哟，这不是浩哥吗？”刘向荣乐呵呵地站起来，看来已经处于“嗨”的程度了：“你怎么到这来啦？来坐坐坐，抽烟抽烟。”便递过一支烟来，倒还挺大方的。 我连忙回绝，笑道：“不抽了，我过来拿俩篮球，还要回去上体育课呢。” 刘向荣愣了一下，继而便大笑起来，那几个学生也跟着他一起大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只能奇怪地看着他们。刘向荣一边笑一边说：“浩哥，你可真逗，还上体育课？”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闲着也是闲着，上就上嘛，反正是打篮球。”刘向荣点点头，又问：“你不是说要收拾秦波吗？我看那小子这几天很嚣张啊，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快了，等着瞧吧，我不会放过他的。”刘向荣又笑着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你还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可要亲自下手了。” 我哈哈笑着说：“千万别，把这个机会交给我嘛。”又唠了两句，便告辞准备离开。 我和厉小杰一人拿了个篮球，刚说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听见门口响起数人的脚步声。再抬眼一望，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学生冲了进来！这么多人我只认识一个，那就是贾泰！而跟着贾泰一起进来的学生，不是专二的，也不是专一的，只能是专三的了！贾泰这家伙果然是找到了后台，竟然能叫过来专三的学生，难怪前些日子要那样不屑地看我了。 “我草，什么情况？！”刘向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涌进来的数人：“是来偷袭我的吗？”显然以为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贾泰本来很嚣张地看着我，一下看到刘向荣也在，连忙慌神地说道：“向荣哥，我们是冲着王浩来的，根本不知道您在这。” 刘向荣眯着眼睛，显然已经“嗨”大了，指着贾泰说：“你谁啊？” 贾泰恭谨地说道：“我是专二的贾泰，现在是跟着家明哥的。” “符家明？”刘向荣抠了抠鼻子，说道：“真不是偷袭我来的？” 贾泰说：“真不是，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我就是跟王浩过不去，来找他麻烦的。” 听到“符家明”这个名字，我也愣了一下。好歹在职院这么久了，知道符家明是邱峰手下的四大战将之一，和张云飞是一样的地位。怪不得贾泰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攀了符家明这棵大树啊。不过怪了，符家明怎么会看上他的？一个连大老二都不要的手下。 厉小杰看了看我，用眼神示意我该怎么办。我左右看了看，都是大型体育器材，角落堆着几个杠铃，一会儿拿那个玩意儿打架？不过那个玩意儿挺重，抡着也不轻松啊。 “原来不是找我的。”刘向荣嘿嘿笑了笑：“那就好，我能坐着看热闹了。”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墙边，他那几个兄弟也跟着他坐下。“来吧，开打吧。”刘向荣挥了挥手：“我特喜欢看这种场面，血肉横飞的，真是要刺激死了。” 我和厉小杰手里只有两个篮球，而对方是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学生，不用打也知道“血肉横飞”的会是谁啊。妈的，这次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仔细地看着周围，认真地搜罗着附近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趁手的家伙！可是没有，真的没有，要么重的要死，要么大的要命。不过四周倒是有几个玻璃窗，速度够快的话可以通过那里逃跑。 不过这一点，贾泰显然也想到了。他轻轻说了句什么，那十几名学生便散开来，呈一个圆圈状朝我们围了过来。瓮中捉鳖、瓮中捉鳖啊！贾泰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他扬了扬手，那十几名学生便不动了，只是团团把我们包围住，封死了我们所有的退路。刘向荣坐在一边，得意地拍着手说：“快打，快打啊哈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妈的！ “王浩，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吗？”贾泰露出讨厌的笑容，极其嚣张地看着我。好像我已经完全栽到了他的手上，虽然目前从表面看来确实是这个样子的。我和厉小杰，是栽了。 “这个局设的挺不错。”我看了看四周，说道：“是你和刘鑫鹏一起串通好的吧？” 若是在其他地方动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刘鑫鹏和我沟通了这么多天的感情，一步步的取得我对他的信任，就为了今天要配合贾泰把我推进这个坑里，还真是处心积虑、预谋已久啊。由此可以想像，贾泰和刘鑫鹏两人狼狈为奸有一段时间了。我这段时间忙着对付小胡子，根本没时间去细想其他。现在看来，我设计对付小胡子的过程中，贾泰和刘鑫鹏也在设计对付我。谈不上卑鄙什么的，只能说我粗心大意了。大家算计来算计去，谁也不比谁高尚，被算计的那个只能认倒霉。这个情况看来，我和厉小杰今天是难逃一劫了。这么多砍刀齐齐剁下来，我俩估计要在医院相依为命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贾泰还玩了个幽默。他觉得局势已经被他彻底控制，极端的骄傲下说道：“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这话要从我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感觉倍儿牛逼；从贾泰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他很傻逼。人世间的种种事情，就看站在什么立场去考虑了。 没有人被他逗笑，我只好配合着干笑了几下，言不由衷地说了句：“厉害。” “你可以求求我。”贾泰乐呵呵地说：“你试着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放过你了。” 我嗤之以鼻，给他十八个胆子，他今天敢放过我吗？说什么都没用，无法阻止他要干掉我的决心。就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步就能收拾掉小胡子了……今天被贾泰这么一弄，再回到职院是什么时候了？一个月后？两个月后？我早已失去了任何机会。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胡子是蝉，我是螳螂，贾泰是黄雀。 他这个傻逼竟然能成为吃掉我的黄雀！ “怎么样，还有话要说吗？”贾泰笑呵呵地说：“允许你说几句遗言。说完的话，就该让你血溅活动室了。”真嚣张啊，真牛逼啊。可是现在的他，有嚣张的资本，有牛逼的资本。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我对旁边的厉小杰说：“兄弟，连累你了。”厉小杰说：“浩哥，别这么说。出来混的嘛，哪可能一帆风顺。”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的话，想不想扳回一点局势，不至于败的那么难堪？”厉小杰说：“想啊，可是要怎么做呢？” 刘向荣那个傻逼已经嗨大了，摇摆着双手，就像是在开演唱会一样：“打啊……打啊。” 我要是贾泰，顺便也把刘向荣给砍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啊。 “无话可说，那我们可要上了。”贾泰阴沉着一张脸，提着砍刀朝我们走过来。 与此同时，那十多名学生也都朝我们聚拢过来。 我看着厉小杰说：“学着我的动作。一……” “王浩，老子看你还怎么牛逼？”贾泰语气张狂，面目狰狞，这一刻，他等了很久。 “二……”我继续说着。 厉小杰认真地看着我。其实我并没有好办法，但总是想要拼死一搏。 “王浩，我操你妈！”贾泰大吼一声，扬起砍刀朝我扑了过来。 “三！”我大吼一声，用力把手中的篮球朝贾泰砸了过去。贾泰正扑过来，两边力道一撞，篮球重重砸在他的脸上。那家伙“嗷”的一声，捂着脸就蹲下了。与此同时，厉小杰也把篮球砸了出去。不过贾泰已经捂住了脸，这一球只砸在他的脑袋上，造不成什么伤害力。 好吧，其实砸在脸上，也没多大伤害力。 贾泰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有个大红印子。 “砍，砍死他们！”贾泰咆哮着，愤怒已经到了顶点，十多名学生风卷残云般冲了过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身后就是那两个装满篮球的大框子。我拿出一个篮球，朝着一名学生砸过去；又拿出一个篮球，又砸过去……厉小杰学着我的动作，守在另一个框子前，匆忙的拿篮球，砸篮球。十几名学生在我们眼花缭乱的篮球攻击下阻了一阻，步子慢了许多，但终究还是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更何况，再多的篮球也有砸完的时候。 “哦吼吼……好戏要开锣啦……”坐在墙边的刘向荣开心地叫喊着。我伸手一捞，框子已经见底。再一看厉小杰那边，他也正好把最后一个篮球丢了出去。活动室里“砰砰啪啪”拍着几十个篮球，朝着各个角落滚了过去。 “你死定了。”贾泰阴沉着脸，可惜脸盘上的红印子让他十分可笑。其他十几名学生也是非常的生气，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被篮球砸了几下，现在将我们围成了一个更小的圈子。 我很想驳斥贾泰几句，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这种必败无疑的情况下，说什么豪言壮语出来都像是狡辩。我死定了，确实是死定了。只不过，大风大浪见了这么多，最起码的风度还是要有。我稳稳地站着，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即便被砍倒，也不会哼出半声来。 这是最后仅剩的尊严。 “下半生去和氧气管做伴吧！”贾泰吼出一句牛逼轰轰的话，和那十几名学生一起扬起手中的砍刀，准备将我和厉小杰剁成肉酱——这么多刀劈下来，天知道我会被砍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哗啦、哗啦……”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活动室四面八方共计十六扇的窗户同时应声而碎，巨大的声响在活动室里回荡着。紧接着，一条条的人影分别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不多不少，正好一个窗户一个，皆是手持着亮闪闪的砍刀。 这种变化使得贾泰他们都停下手，惊讶地朝着四面八方望过去。嗨大了的刘向荣也晃晃悠悠站起来，费劲地揉着眼睛说：“我草，又是谁凑来热闹了？” 而我，全身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啊——哦。”其中一扇窗户下面，爆炸头元少哈哈笑道：“貌似来的正是时候嘛。” 说着，他把砍刀抗在了肩上，还真是他的招牌动作啊。 又一扇窗户下面，孟亮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才说道：“你们的速度还都挺快啊。” 另一扇窗户下面，张北辰晃了晃手里的砍刀。他的砍刀是特制的，刀背上嵌着几个圆环，一晃就哗啦啦的响，他好像很喜欢听这种声音。晃了几下，才说道：“那必须的啊，咱们现在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的进学校，只能悄悄的分别从不同方向潜入进来，以免惊动到某些……能同时到达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啦！嘿嘿嘿……” 再一扇窗户下面，赵一帆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都到了，宇哥呢，怎么还没来？” 其他人也纷纷说着：“就是啊，宇哥哪去了。”“不会是在路上睡着了吧？”“我看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聚拢过来——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又对贾泰等人形成了包围的局势。刘向荣张大了嘴巴，指着这些人说：“你们，你们怎么敢进来学校！” “刘向荣，闭嘴啦。”元少大大咧咧地打断了他：“你现在嗨大了，看到的都是幻觉。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知道吗？我建议你闭上眼睛睡觉。” 刘向荣想了想，说道：“我可不想在幻觉里受伤。嗯，我不想。”然后他坐下来闭上眼睛，还真的准备将这一切都当作幻觉。而贾泰看到这些人，一张脸更是吃惊到了极点，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里更是充斥着满满的恐惧。看来元少他们，在职院果然大有威名。跟贾泰一起的十几名学生，也都是各个双腿打颤，哪一个还有心思找我的麻烦？ 而元少他们则完全不当回事，将贾泰他们成功团团围住后，便不再有所行动，只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宇哥为什么还没来。元少说：“咱们是翻墙进来的，路上没人拦着咱们。宇哥是从正门进来的，肯定要费事一些啊——好吧，我也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话音刚落，活动室门口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消瘦的人影双手插兜，闲庭漫步地走进来，一张脸上满是倦色，边走边打着呵欠。 “哎呦，你们都到啦？”宇城飞打着呵欠说：“速度还挺快的嘛。” “宇哥！”元少叫道：“你怎么才来，兄弟们都等二十多分钟了。” 睁眼说瞎话，明明进来还不到两分钟！我透过人影，激动地看着宇城飞。好久不见，他还是那副蔫蔫的样子，似乎永远都睡不醒，却能给人带来最踏实的安全感。 “是吗？”宇城飞搔了搔头，茫然地说：“我在来的路上，和一个漂亮的学妹搭讪，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而已，竟然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吗？”然后又哈哈笑着说：“话说回来，这批新生的素质真不错啊，里面有不少相当漂亮的美女呢……” 元少无奈地说：“宇哥，这话你可千万别让嫂子听到了。” 宇城飞不在乎地说：“她听到怎么了？我早就想和她分手了，漂亮妹子这么多，干嘛非得在她一棵树上吊死？拜托我可是老大啊，一个星期换一个老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哎，嫂子，你来啦？”元少突然看着宇城飞的身后。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吗……”宇城飞满不在乎地说着：“就算她来了我也不怕……” “砰”的一声，一个爆栗狠狠敲在宇城飞的后脑勺上，楠楠大叫了出来：“你个王八蛋在胡说些什么？！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宇城飞惊悚地回过头去，指着楠楠结结巴巴地说：“我草……你你你怎么来了？” 宇城飞那个样子，比现在的贾泰还要害怕和恐惧。 “还说！”楠楠揪着他的耳朵，骂道：“老娘不来，你们今天进是进来了，还出的去吗？” “哎，话说的不好听啊，哥几个进的来，就出的去，不信你就放手试试。” “哼哼哼。”楠楠说：“吹牛说大话，你们几个就算出去，也得缺胳膊少腿的，真当聂远龙和邱峰是瞎子啊？” “好了好了。”宇城飞说：“趁着那两个疯子还没来，咱们赶紧把事情解决一下行不？” 楠楠松开了宇城飞的耳朵。宇城飞揉着耳朵，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我说你们几个，到这是干什么来了？”贾泰颤颤巍巍地说：“宇哥，我们不干什么……” “闭嘴。”宇城飞说：“老子没和你说话。” “啊？”贾泰一脸迷茫地看着宇城飞。 “我和你们说话呢。”宇城飞指着元少他们：“叫你们来干什么了？” 元少说：“砍人呗。” “那赶紧砍啊，浪费什么时间？” “宇哥，听我……”贾泰还没说完，元少他们手里刀落，朝着他们十几个学生砍了下去。 “啊……啊……”几声惨叫过后，十几名学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一个个倒了下去，鲜血流淌在地板上。血溅活动室，溅的原来是贾泰的血。 旁边的厉小杰神色激动地看着我：“浩哥，我就知道，你和宇哥还是好兄弟。” 我的心里虽然激动，但面上却是冷漠的神色，因为我在想着我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最基本的要素就是我和宇城飞闹翻。可是现在宇城飞来救我，刘向荣看到了——聂远龙的人，贾泰看到了——邱峰的人。他们若是知道我和宇城飞没有闹翻，那这个计划则完全没有可能再进行下去了。宇城飞肯来救我，说明他还是没生我的气。要在此时放弃吗？跟着他离开职院吗？一起躲到那个网吧里去，直到邱峰和聂远龙决出雌雄，胜利的一方来解决我们？ 不，我不要这样！ 我还没有帮过宇城飞一次，我一定要帮他解决这个最为棘手的困难！ 我要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无怨无悔、绝不回头，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宇哥，砍完了。”元少说：“早知道就我一个人来好了，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 “呐，今天回来职院，砍人是次要的，看专一的美女新生才是主要的……哎呦，忘了你还在身边了！”宇城飞大叫着，楠楠又抓住了他的耳朵：“别啰嗦了，砍完了赶紧走。” “好好好。”宇城飞往前奔了两步，挣脱了楠楠的束缚，来到人群中央，仍是没有看我，而是一脚踩住了贾泰的头：“你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谋啊？” 贾泰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和刘鑫鹏。”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元少，废了他，这家伙是个大患。”宇城飞松开了脚。 “好。”元少举起砍刀，朝着贾泰的手剁下去。 “宇城飞，下手别那么绝吧！”一个气呼呼的声音响起，正是从活动室门口传来的。 元少停了手。他不得不停，因为进来的人是邱峰。 邱峰人如其名，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峰。他的个子并不高，但是非常壮实。 在邱峰的身后，跟着四个学生，我只认识一个张云飞，想必就是四大战将了。 贾泰像条蚯蚓一样蜷缩着身体，可怜巴巴地叫唤着：“家明哥……” 邱峰身后，一个胖胖的学生喊道；“给我闭嘴！”想必就是符家明了，贾泰的新任老大。 第434-435章、自求多福 贾泰立马就不吭声了，或许是知道他自己已经得救了。元少这一刀并没有劈下去，而是询问式地看向了宇城飞。宇城飞没有说话，元少便提着刀退到了一边。“你违反了规则。”邱峰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眼睛狠狠瞪着宇城飞。这是我第二次见邱峰。上一次，他差点废掉我的手，还好我关键时刻抬出宇城飞的名字。活动室外一片喧嚣，很多学生都围在门外，有邱峰和四大战将带来的人，也有职院里过来看热闹的学生。照此来看的话，如果邱峰有心为难宇城飞等人，那他们就一定插翅难逃。而他们谁都没有慌，而且稳稳地站着，而且形态各异——用各自最舒服的姿势站着，看上去就像一支极为懒散、没有纪律的队伍。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兄弟啊。“对，你违反了规则！”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竟然又有几个人跨进活动室。领头的人我也见过，赫然就是个子很高、一脸煞气的聂远龙。上一次见他，他在宿舍楼下，邱峰将他的小弟从楼上丢下去。当时隔着远远的距离，仍能感觉到他浑身的煞气。而现在这么近，更觉得他煞气极浓，仿佛有血腥味跟着飘过来一样。在他身后，跟着三个学生，想必就是四大红棍之中的另外三个，聂远龙进来以后，和邱峰一样狠狠瞪着宇城飞。聂远龙和邱峰本来是相见眼红的仇人，但是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又暂时成为了一条战线，再一次体现了“同仇敌忾”的效用。“哈哈哈哈……”一直靠在墙边假寐的刘向荣站了起来，得意地说道：“现在我老大也出现了，看看你们谁还能欺负我？”然后一摇三摆地走向聂远龙，看来药劲儿还没有过呢。邱峰、聂远龙、宇城飞。在这间宽敞的活动室内，职院最出名的三个大佬齐聚在这里！我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而我又该要如何面对？只听邱峰又说道：“宇城飞，按照规则，我和聂远龙要联手灭掉你！”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四大战将，和聂远龙身后的四大红棍，齐齐往前迈了一步，八个人站成一排，做出了准备进攻的姿态，一个个都像是面目狰狞的野兽。与此同时，活动室门外也响起一阵阵呼声，足足有上百人聚在外面。即便在活动室里，亦能感觉到他们所带来的压力。“哎呀呀，别那么冲动嘛。”宇城飞搔了搔脑袋，仿佛已经困的不行，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第一次犯规嘛，给个机会行不行？何必闹的这么大呢。况且我这次进来，也是有原因的嘛……”然后连打了两个呵欠，我怀疑他一定是昨天晚上又通宵玩游戏了。“有什么原因？”邱峰冷笑着说：“不就是为了救王浩么？前段时间要谣传你们闹翻了，现在又上演这‘兄弟义气’的戏码，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哎，你说对了一半。”宇城飞说：“救王浩只是顺便而已，主要的原因是想看看新来的专一女生，这么多天了实在是心痒难耐啊……咱们都是男人，能充分理解一下不？”“宇城飞，少扯废话！”邱峰似乎很了解宇城飞的风格，怒目圆睁地说道：“来救王浩就是来救王浩的，干嘛不敢承认？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语气中倒有些激将了，又冷哼道：“王浩刚在活动室出点事，远在网吧的你立刻就知道，而且飞速地就能赶来……嘿嘿，这情报获知的还挺快嘛，没少在职院安插眼线啊？”“你这不是废话吗？”宇城飞上下看着邱峰：“我肯定没少在你和聂远龙身边安插眼线啊。”邱峰和聂远龙均同时变色，又同时说道：“是谁？”宇城飞哈哈笑了起来：“这也能说？那还叫什么眼线？不过看在你们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行行好告诉你们吧。”然后用手指了指张云飞他们四个：“四大红棍。”又用手指了指刘向荣他们四个：“四大战将。”最后说道：“其实都是我的人。”“放你妈的屁……”“少在这胡说八道！”“老子恨不得杀了你，怎么会是你的人？！”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都骂了起来，而元少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强忍着，要不也笑出来了。邱峰和聂远龙都是气呼呼的看着宇城飞，那眼神最少能把他谋杀一万遍。“好了，都严肃一下。”宇城飞轻咳了两声，活动室里便安静下来。即便是对手，也很给他面子。宇城飞说道：“我犯规进来职院，确实是为了救王浩，因为他是我兄……”“我不是你兄弟！”我突然大吼了出来，用憎恨地目光看着他：“谁让你来救我了？少在这假惺惺的，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抽痛。宇城飞的声音被我打断，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一张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元少他们，也是都清一色地望着我，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没有失望，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看不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哈哈哈哈……”邱峰大笑起来：“宇城飞啊，好像是你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兄弟啊。”他一笑，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都跟着笑起来，不会放过任何嘲讽宇城飞的机会。聂远龙倒是一声不吭，一张脸上满是煞气和寒气，冷冷地盯着我们这边的情况。“哦不，我没有自作多情。”宇城飞缓缓地说道：“实际上我这次过来，正是要宣布和他决裂的。只不过我们曾经有很好的感情，所以就想最后再救他一次，以后大家就各走各的。”我的心里一震，宇城飞竟然是这样想的吗？！他决定最后救我一次，以后就和我划清界限吗？这句话说出去后，活动室里除了元少他们，其他人都换上了惊愕的面容。就连厉小杰，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宇城飞来救我，是为了彻底和我决裂！“这出戏码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聂远龙摇着头说道：“兄弟闹翻什么的，特别精彩呢。”我的心中犹如千万根针刺一般难过，但面上还是冷笑道：“好啊，正合我意。”为了我那个未完成的计划，我忍着心中的剧痛说出这句话。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吧……宇城飞突然回身一脚，重重地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猝不及防，狼狈地跌在地上。“刚才救你，是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现在踹你，是告诉你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宇城飞伸手一抽，从元少手里拿过砍刀，朝着我的脑袋狠狠一刀劈了下来。“当”的一声，这一刀劈在我的耳朵边上。宇城飞半弯着身子，恶狠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再没有你这个弟弟。”我的全身颤抖起来。我告诉自己要忍耐，为了那个未完成的计划，一定要忍耐啊……我躺在地上，宇城飞的眼睛看着我，周围一圈是元少他们，再往外才是邱峰、聂远龙的人。也就是说，邱峰、聂远龙他们，只能看到宇城飞的背影，看到他一刀劈向了我，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刀到底劈中了没有。就在这时，宇城飞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笨蛋，自己小心。”然后，他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一次，我的全身颤抖的更厉害了！甚至于，连热泪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宇城飞知道，宇城飞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和那微笑都转瞬即逝，宇城飞很快就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容。他站直了身子，将砍刀递回了元少，用冷到发寒的声音说道：“下一次，我会砍在你的头上。”我同样冷笑着说：“谁砍谁还不一定呢。”“很好，有志气。”宇城飞嘴角微弯：“自求多福吧，小子。”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冷冷的目光和他对视着。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把对方当作了仇人。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目光里是满满的默契。他回过头去，对邱峰和聂远龙说道：“我的事办完了，现在可以走了，以后不会再进来。”“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邱峰冷笑地看着他：“那我们之前定下的制约算怎么回事？”“那你想怎么样？”宇城飞同样冷冷地看着他，而且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去。一见这个情况，邱峰和聂远龙都有些紧张起来，纷纷把砍刀横在了胸前，凶狠地盯着他。不过宇城飞只走到一半就不动了，因为楠楠冲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楠楠挽着宇城飞的胳膊，转头对邱峰和聂远龙说道：“互相给个面子，这事就翻过去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而且我们以后保证不会再进来了。”语气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真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的。”楠楠用这句话作为收尾。活动室门外，又响起了呼声。那是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呼声，显然是来自另一拨人。邱峰和聂远龙所带来的人发出的呼声令人绝望、压抑，而现在响起的呼声却令人斗志昂扬。毫无疑问，那是宇城飞和楠楠的人，少说也有两三百众，虽然不及对方的人数，却也算一股庞大的力量了。当然，这种呼声对我们来说是jī励人心的，而邱峰和聂远龙听来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的脸马上就变了颜色，邱峰狠狠地道：“好快的速度！” 楠楠笑了：“过奖过奖，就是想行个方便。现在能让我们走了吗？” 邱峰和聂远龙对视了一眼，又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由邱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们就是冒着最大的风险，也要合力将你们剿杀！” 这是威胁，也是妥协！ 楠楠俏皮地笑着：“那就谢谢喽。” 然后挽着宇城飞的胳膊往门口走去，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吵架。 “臭娘们，多管闲事，真以为我出不去吗？” “你牛逼，你准备怎么出去？” “给我一把刀，杀出一条血路去，顺便把那两个疯子都砍了。” “他俩把你砍了还差不多。” “你有本事别拦着我啊，刚才差点就把他俩砍了……” 邱峰和聂远龙的脸都绿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宇城飞和楠楠这一对伉俪携手离开。 元少他们一帮子的人都在后面跟着，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地问：“宇哥啊，出去的时候是翻墙还是走正门啊？”宇城飞转过脸来骂道：“你是白痴吗，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走正门，你瞅瞅外面有多少妹子在看着咱们……哎呦，媳妇我错了……” 我和厉小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没有人会看到，我的眼角已经湿润。周围一圈，横七竖八地躺着贾泰和他带来的那些人。胖胖的符家明小跑过来，用脚踹了踹贾泰：“喂，站不起来了？好像就被砍了一刀吧？”贾泰哭丧着脸说：“主要是腿软，他们差点把我的手给剁了。”符家明“呸”了一声：“真他妈没出息，人都已经走了，还腿软个屁啊？” 不远处，聂远龙看没他什么事了，便带着他的四大战将离开了这里。真是可惜，我以为他和邱峰之间要展开一场决斗呢。四大红棍vs四大战将，好想看看有多精彩啊。聂远龙走了以后，邱峰带着剩下的三大战将走了过来。在符家明的骂骂咧咧下，贾泰他们毫不容易站了起来，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分别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他们被砍倒，一大半原因是给吓得，而不是被砍的站不起来了，因为当时元少他冇们只砍了一刀，算是手下留情了，大概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难堪，毕竟也知道邱峰马上就会来。 贾泰等人站起来以后，符家明突然一个大巴掌抽在贾泰的脸上，抽的他又摔倒在地上。 “家明哥……”贾泰惊愕地看着符家明，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动手。 “你和我借兵，就是为了对付浩哥？！”符家明骂骂咧咧的，又在贾泰肚子上踹了几脚，和当时大老二打他的时候如出一辙。打完了，符家明看向我，笑着说道：“浩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要对付的是你，还以为他和哪个普通同学闹了别扭呢。”可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有些笑里藏刀的味道，感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面虎。当然，这个时候我也要虚伪地笑着，说道：“没什么，我不是安然无恙么。”要不是宇城飞来了，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被砍成什么模样了。而且符家明到底知不知道贾泰要对付的人是我？这个我也猜不出来。 正和符家明虚与委蛇地说着话，邱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第二次和他面对面。上一次，他差点剁掉我的手；这一次，我们是平等的位置。 邱峰咧开了嘴：“王浩，久仰。”然后伸出了手，看上去很热心交朋友的样子。 “你好。”我也咧开了嘴，用同样“热情”的笑容回望着他。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以前，还是用这种笑容应付他就好了。张云飞也和我打着招呼：“浩哥。”另外两大战将，也用同样的方式和我打着招呼。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很假，但也特别的满足，感觉自己确实是能和邱峰平起平坐的大佬了。——其实这是我不自信的表现，在外界大众的眼里看来，身为城高和北七实际统治者的我，和邱峰、聂远龙平起平坐当然是理所应当、绰绰有余的事。 当然，职院的大佬比之城高、北七的大佬更加牛逼，这也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 厉小杰也跟他们打着招呼，一个个叫了过去：“云飞哥，家明哥……” 双方寒暄了一阵之后，邱峰对我说道：“其实你刚来职院的时候，我就想去见见你了。只是你知道的，我们和宇城飞不大对付，所以对你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当然，这不代表我就不尊重你了，所以还是派云飞和你见了个面，听说聊天的过程还算愉快？” 愉快，相当愉快，那家伙都把砍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看着张云飞，笑着说道：“张云飞威武霸气，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四大战将之一。”有点答非所问，不过我想邱峰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张云飞也笑着说道：“当天晚上确实有点误会，好在咱们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 众人都爽朗的笑着，好像我们之间确实已经达到如此轻松的关系。 邱峰说：“既然浩兄也和宇城飞不对付，那咱们以后就是同一条战线的朋友了。” 邱峰将“朋友”二字说的很重，又用颇为玩味的眼神看着我，像是朝我伸出了橄榄枝。 我笑道：“能和峰兄合作的话，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实际上，我在职院无权无势，就那么几个兄弟，想要对付宇城飞确实不大容易。”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厉小杰的表情不太自然。理论上来说，他是和楠楠关系不错的，也就相当于是站在宇城飞那边的。虽然他现在跟了我，但是看着我和邱峰如此熟络，还说“合作”什么的，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吧。 “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怎么和宇城飞结的仇？”邱峰疑惑地看着我：“真是为了楠楠？” 我撇了撇嘴，只能硬着头皮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的太细，希望你能理解。” 邱峰一副“我懂”的眼神看着我，笑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宇城飞和你不对付了。” “哦？”我讶异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邱峰说：“我那次在宿舍解决一个叛徒，砸烂了他的手，当时你恰好从宿舍门口经过。” 我点点头。我当然记得，那个晚上的景象给我的震撼太大了。也就是那时候，让我更加坚冇定了要帮助宇城飞的决心，因为邱峰和聂远龙实实在在都是非常不好惹的角色。 只是现在又把那件往事提起，邱峰安的是什么心 “实不相瞒。”邱峰缓缓地说：“当时我要和聂远龙解决这件事，所以安排了不少人埋伏在宿舍里。并且提前也清过了场，警告不相干的人别呆在宿舍里。如果谁贸然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可就是那个时候，你从那间宿舍门口经过了……” “唔……”我点着头，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况。 邱峰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清场的事，宇城飞也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要让你过来借宿一晚？我当时很想不通这个事情，不过我现在明白了。” “哦？” “他是想借我的手来除掉你。” “哦？”我露出惊讶惊愕的表情，心里却在说去你妈的你懂个屁，瞎猜个鸡毛啊……宇哥当时是想让我开开眼界好么？而且你知道我是他的人，根本不会对我动手！ “否则的话无法解释他的行为。”邱峰很认真地在和我说着，目光真挚语气诚恳，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宇城飞这人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对外却做出一副‘对兄弟极为仗义’的虚伪面孔。他不愿亲自除掉你，否则会坏了他的名声，所以就把你送到职院来，想利用我来把你除掉！你看看这人是多么的可怕？还好我当时觉得古怪，所以并没对你下手，否则咱们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我瞪着双眼，惊愕地看着邱峰。这你妈什么也能联系到一起啊……我服了。 不过也好，就让他这样误会着吧，反而还更加坚信了我和宇城飞闹翻的事情，反而对我在职院的所作所为大有益处。所以我做出一副惊愕的面容——当然也是真的惊愕，因为我太佩服邱峰的想象力，这比我去说服他可轻松多了啊：“原来是这样！” 第436-437章、你戒了吧 邱峰见说服了我，也露出了笑容：“早点认清宇城飞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谢谢峰兄解惑，我今后会和他势不两立的。”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活动室门口一直有人影晃来晃去。邱峰大喝一声：“什么人？给我滚出来！”那个人影这才进来，竟然是黑蜘蛛。黑蜘蛛在门口说：“浩哥，什么情况？”原来是担心我，却又不敢贸然进来。我笑着说：“没事，和峰兄在这聊聊天，你过来认识一下吧。” 黑蜘蛛走过来，恭谨地叫道：“峰哥好。”然后也把张云飞他们叫了一遍。黑蜘蛛在职院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大，根本没有机会和邱峰这些人来往，但他也表现的十分坦然大方，不像厉小杰有点怯场的样子。邱峰对黑蜘蛛只是眼熟，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张云飞便介绍道：“这是黑蜘蛛，最近跟着浩哥混的。” 邱峰笑了：“浩兄，来职院才一个多月吧？感觉手下的兄弟已经不少了呢。” 我自然谦虚地说：“没有了，就是和一帮朋友玩，他们不是我的手下。” 邱峰眼神闪烁：“浩兄，听说你准备收了专一的秦波？筹备的怎么样了？” 我心里一惊，这事我做的很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身边的人没有和邱峰接触的机会，而其他人我只告诉过刘向荣。刘向荣最多告诉聂远龙，不至于会告诉邱峰吧？转念一想，邱峰这边估计没少往聂远龙那边安插眼线，知道我的计划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所以我笑了笑：“是，我看他不顺眼。一个专一的小崽子，敢踩到我们专二的头上来！” 邱峰点点头，面含笑容地说：“行，那就预祝浩兄马到成功！” 我也笑着说：“借峰兄吉言。事成之日，一定请你喝酒。” “好，那我等着。”邱峰很豪爽的样子。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带着厉小杰和黑蜘蛛往前走了几步，经过贾泰的时候，停下来看了看他。贾泰低着头，但能感觉到他阴寒的目光。此子不除，必成大患啊……只是他现在是符家明的人，还真有点不好下手。我摇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厉小杰，去拿两个篮球，刘鑫鹏还在等着咱们呢。”厉小杰马上奔到墙根拾了两个篮球。 我又和邱峰摆了下手，道：“走了！”邱峰笑眯眯地说：“有机会的话，一起对付宇城飞。” “好的。”我点点头，这才和厉小杰、黑蜘蛛一起离开了活动室。 &&&&&&&& 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邱峰的脸猛然阴沉下来：“你们说，他能拿下秦波么？” 张云飞说：“不清楚，我看不透这个王浩。帮他的只有黑蜘蛛，满共不过十几个人，怎么和秦波斗呢？”贾泰逮着机会，立马很不屑地说道：“他拿不下！他就会装逼而已！今天要不是宇城飞，我都能把他给搞定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邱峰在狠狠地瞪着他。符家明立马一个大耳刮子甩到了他的脸上：“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贾泰的身子骨确实脆，又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邱峰鄙视地看了贾泰一眼，说道：“咱们走吧。”便带着四大战将准备离开。一边走一边问：“家明，你怎么会收他当小弟的？”符家明乐呵呵地说：“他媳妇，长得特别水灵，尤其是不化妆的时候给人感觉特别清纯。现在到我手底下干了，一天能接十多个客人，而且还都愿意花大价钱，这段时间可帮我赚了不少钱呐……”张云飞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收这么个废柴小弟……” 哄笑声中，他们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活动室的门口。偌大的活动室里，四处散落着不少篮球，地板上还有殷殷血迹。贾泰还躺在地上，一双手握的很紧……很紧…… 一个女生“噔噔噔”跑进来，脚步声在这活动室里回响着。她奔到贾泰的面前，蹲下身去拉着他的胳膊：“你怎么样了？”用手抚摸着他背上的刀伤，这让她心里十分难过。 “给我滚开！”贾泰狠狠地将她推开，口不择言地骂道：“婊子，离我远一些！” 小雪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而贾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却脚下一晃，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小雪连忙站起来，又去拉他的胳膊：“你还好吧？”贾泰再次不耐烦地将她推开：“滚开啦，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烂婊子！” 小雪流着眼泪：“你不是说过不在乎的吗？你不是说不管我和多少人睡过，你都会只爱我一个人的吗？当初我也是信了你的话，所以才会去靠身体赚钱的啊……你说等我们攒够钱就结婚，不是都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草，老子只是没钱花了，随便编些话来骗你的，你他妈也信啊？”贾泰一脚踹在小雪的小腿上，小雪站立不稳，再一次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她没有站起来，泪水爬满了她的脸庞。 她在想，那个温柔的、善良的、坏坏的、纯真的贾泰，到哪里去了？ 贾泰揉着头，一脸难受的模样，吃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他的浑身颤抖起来，觉得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身体各处都隐隐疼痛起来，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极了…… “媳妇……”贾泰粗粗地喘着气：“媳妇……” 小雪立马站起来，冲到贾泰身边，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其实一看他这个模样，小雪就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贾泰抓住小雪的胳膊，哆嗦地、吃力地说道：“快……快去帮我找点那个来……”小雪搂着贾泰的头，哭着说道：“不要了好吗？你戒了吧……” 贾泰抓着小雪的胳膊：“媳妇……快去帮我找点来……快点……我快要死了……” 小雪呜呜地哭着，摸着贾泰的脸，泪眼汪汪地说道：“不吸了，不吸了，戒了吧……” “快去啊……”贾泰可怜巴巴地说着：“媳妇，我爱你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啊……你不会眼睁睁看我死掉的吧，我们以后还会结婚的啊……” “你戒了吧，戒了吧，我们要结婚啊……” “最后一次……求你了，最后一次……帮我去搞一点来……”贾泰涕泪交加，哭的跟三岁的孩子一样。被大老二疯狂的殴打，他没有哭；被元少砍了一刀，他没有哭。这个非常倔强的汉子，却因为毒瘾发作，正在没骨气地哭着。“快去啊……” 小雪没有动，她知道不会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说法，她已经听了很多很多次。 “啊……”贾泰突然挣脱开小雪的怀抱，在地上滚了起来。他抓着、挠着、掐着、捏着自己的身体，又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小雪“啊”的一声，朝贾泰扑过去，拼命地拉着他的双手，不让他再去伤害自己。“快去啊……”贾泰趴在地上，将头磕在地板上。 “砰、砰、砰……”他难受的快要死掉的，只能靠这种方法来减轻一些痛苦。 “好好好……”小雪哭着说：“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去弄。”然后她奔出活动室。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小雪在奔跑的过程中，眼泪一点一点的掉下来。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生活变成这样的？ 曾经的他们，可是班上最被人羡慕的一对情侣啊…… &&&&&&& 我和厉小杰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篮球，慢悠悠地走在通往大操场的路上。黑蜘蛛也跟在我的身边，说是要和我一起去上体育课。除了黑蜘蛛，像是杨小涛啊、温心啊、张启啊，他们也都在，通通都跟在我的身后，一起陪着我去上体育课。 之前，职院的三个大佬齐聚活动室，而且各带了数百兄弟团团围在外面，这种劲爆的消息当然传遍了校园。杨小涛和温心得到消息，立马去通知了黑蜘蛛，黑蜘蛛又带着十多个兄弟往活动室赶来。可惜的是，活动室已经被层层封锁，他们这些人根本就进不来。 也是，聂远龙、邱峰、宇城飞都在里面，其他人哪里还能随随便便进去。 直到宇城飞离开、聂远龙离开，外面的人才散的差不多了。但是黑蜘蛛他们仍然进不来，又很是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便在门口晃来晃去，终于成功吸引了邱峰和我的注意…… 无话可说，很为这帮兄弟感动。想我王浩确实够幸运，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总能交到一帮战斗力虽然不是最强、但却十分够义气够意思的兄弟！ 有他们在我身边，纵有再多的困难，也能够昂首前行！来到大操场，远远地就看见刘鑫鹏在带着班上的女生做运动，而男生们则被赶到一边**活动去了。那家伙还真是逍遥，敢情以为我死定了吧？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注意到，还在兴致勃勃地做着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刘鑫鹏一边念叨，一边往女同学的衣服里瞄，口水都快要滴答出来了。我捧着篮球，突然狠狠砸过去。“砰”的一声，正中在刘鑫鹏的后脑勺上。女生们都不动了，傻愣愣地看着我，篮球跌在地上滚了出去。 “妈的，谁？！”刘鑫鹏捂着脑袋，愤怒地转过头来。看到我的一刹那，愤怒转为惊愕，似乎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你……你……”刘鑫鹏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老师。”我露出笑容，觉得自己真是可怕极了：“篮球拿来了，我们去玩吧？” “啊，那个……”刘鑫鹏迅速进入装傻状态：“行啊，你们男同学去打篮球吧。”然后嚎了几嗓子，把其他男生都叫过来：“想打篮球的快和王浩去吧。”迫不及待地想赶我走。 “光我们打多没意思啊。”我摇着头说：“刘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高超球技啊。”手一扬，厉小杰和杨小涛就走过去，要拉着刘鑫鹏一起去打篮球。 刘鑫鹏把他俩甩开，板着脸说：“我就不去了。”转过头去，又要和那些女生做运动。 “刘老师啊！”我大声说道：“两个人是不是请不动你啊，我可以多叫一些人请你啊！” 黑蜘蛛和他的十多个兄弟立刻冲过去，将刘鑫鹏团团围住，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在职院这个学校，学生和老师经常发生冲突，除非是像顾老师这样在外面有人的，一般老师也只有默默吃亏的份儿。而刘鑫鹏显然也是挨过打的，一看这个场面就有些虚了，讪笑着说：“不就打个篮球嘛，搞这么大排场做什么？走，走！” 我笑了两下，转身朝着篮球场而去。黑蜘蛛等人“簇拥”着刘鑫鹏，还有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跟着过来了。来到篮球场，我们这些人和刘鑫鹏站在场中央，班上的同学围在场外一圈。谁都看得出来，有一场好戏要开演了。我和刘鑫鹏面对面站着，他一米八几的大个，而我只有一米七几，这样比的话好像有些自取其辱。不过刘鑫鹏的眼神躲闪、低头缩脖，身体动作也有些不自然，比起我的气势来差了不是一丁半点，身高上的差距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我的眼神冰冷，面带笑容，心里在琢磨着该怎么收拾他。单纯的打他一顿实在不解气，因为这家伙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刘鑫鹏被我看的发毛，小心翼翼地说道：“王浩，咱们要怎么玩呀？人挺多的。”我说：“你是体育老师，个子又高，球技最好，当然要让着我们。” 刘鑫鹏讪笑着说：“这个当然，当然。” 我说：“这样吧。咱们打五个球，你若赢了，咱们之间的事就不说了；你若输了，就任由我摆布一次。你看怎么样？”我觉得我真是挺大方了，还给了刘鑫鹏赢的机会。 刘鑫鹏一听，很痛快地说道：“行！”看来对自己的球技也很自信。 然后我又宣布了人员：我、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一伙，刘鑫鹏一个人一伙。 刘鑫鹏听到这个安排，很是大吃一惊：“我一个人？打你们五个人？！” “咋，你嫌少啊？”我说：“那我再叫几个过来？” 刘鑫鹏哭丧着脸说：“够了够了，不少不少。”知道我在故意整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围在场外的同学都“嗤嗤”的笑，看着我们这场搞笑的篮球赛开打。结果一开打，我们都傻眼了，别看我们有五个人，可是一个会打球的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刘鑫鹏潇洒的运球、上篮，毫无障碍的进了个球。进球以后，刘鑫鹏还扬了扬手，说道：“运气而已。” 我们这帮人，打架砍人可以，打篮球还真不擅长。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们又眼睁睁看着刘鑫鹏毫无障碍的进了三个球，而且动作潇洒利落、堪称完美。我们几个都傻了，刚才装逼装大了，现在可怎么办啊？我问黑蜘蛛：“这可怎么办啊？”黑蜘蛛说：“你是老大，你看着办呗？”我说：“咱们是不是不能输？”黑蜘蛛说：“肯定不能输啊，要不多丢人啊，咱们这边有五个人啊。”我叹了口气：“只能怪刘老师不懂事了，那就启动b计划吧。” b计划？有的毛的b计划。一开场，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就冲过去，分别抱住了刘鑫鹏的胳膊和大腿，我和温心抱着球奔到篮板下——对，是抱着球奔过去，就跟玩美式橄榄球似的。刘鑫鹏气的大叫：“耍赖皮，你们耍赖皮！”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看这话说的多幼稚！ 黑蜘蛛径直朝他脸抽了一嘴巴：“耍你妈的赖皮啊，爷爷们本来就是赖皮，你不知道？” 刘鑫鹏不吭声了，眼巴巴地看着我和温心投篮。 嗯，投篮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啦。只是我和温心在篮下面分别投了十几次，竟然没有一个投进去的。靠，我怀疑这篮板是歪的。黑蜘蛛看的都快急死了，只好奔过来帮着我们投篮。结果他也不行，投了好几下也没投进去。黑蜘蛛挠着头说：“咋比砍人还难呢？” 实际上，我们那会儿受九八年世界杯的影响，大家普遍都喜欢踢足球，打篮球的是少数，很多人都不太摸这个玩意儿。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急了，吩咐刘鑫鹏站在和不许动。也奔过来一起投篮。在我们五个人的努力下，十分钟以后终于投进了一个。 “很好！”我拍着手说：“大家加油，这是一个开创性的胜利！”然后我们继续投篮，慢慢地揣摩到了经验，还知道打板才能进球。剩下的四个球，用了十五分钟就搞定了。自始至终刘鑫鹏都站在五米之外，连篮板下面都不能靠近，一直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 进了五个球以后，我扭过头来说：“刘老师，你输了。按照规矩，你得任我摆布。” 哎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耻啊，不过我心里咋这么得瑟呢。 刘鑫鹏垂头丧气的，一副认栽了的模样。我走过去，抬起手来，按着他的肩膀。刘鑫鹏比我高一个多脑袋，拍他肩膀还挺费劲的。我说：“蹲下点，蹲下点。”刘鑫鹏弯了下腿，勉强保持和我齐平。我说：“贾泰那个事吧，我都知道了。说实话，我很气啊。” 刘鑫鹏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错了。” 我摆了摆手：“别扯这个，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亏我还想着在袁老师面前说你的好话，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拍着他的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 刘鑫鹏也是一脸后悔的模样：“都是贾泰！是他撺掇我这么做的！” 我奇怪地说：“不能吧？他怎么知道咱俩有过节的？你肯定是在蒙我。” 按照我的分析，我和贾泰的矛盾是人尽皆知的，刘鑫鹏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而我和刘鑫鹏打架，是在教职工宿舍楼，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贾泰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刘鑫鹏哑口无言，看来是被我问住了。 “行了，刘老师。”我拍着他的肩膀，叹道：“愿赌服输，我也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只进了四个球，如果能再进一个的话，就能逃过今天这一劫了。可惜啊可惜！” 刘鑫鹏万般幽怨地看着我，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我很理解他的感受。 “现在，照我的吩咐做吧。”我一边说，一边去脱刘鑫鹏的衣服。大夏天的，他也只穿着个大背心和大裤衩。脱了他的背心，我又去脱他的裤衩。他的眼神在求饶，可是我没有半点的怜悯。给他留了条**，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现在，跑十圈去吧。”我指着大操场的跑道。 在班上同学嘻嘻哈哈的目光下，刘鑫鹏羞耻的奔向跑道，只穿着一条**跑了起来。 大操场里没什么人，只有我们班上的同学。我坐在台阶上，看着跑道上那个几乎全裸的刘鑫鹏，现在却没有一丁点报复的快感，只觉得有点烦了、厌了、腻了。 本来啊……真的把刘鑫鹏当作一个好老师的。可惜了。这才是真的可惜了。 黑蜘蛛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奔跑的刘鑫鹏，问道：“就这样放过他啦？如果贾泰今天得手，你可就倒大霉啦……那家伙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把他揍得死去活来……”黑蜘蛛无限感慨地说：“这样的话，才符合我心中那个有关‘王浩’的形象。” “嘿。”我又笑了：“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心黑手狠、有情有义。” 我哈哈笑了：“这两个词，同时用在一起感觉好怪啊。” 第438-439章、搞定 “其实一点也不怪。”黑蜘蛛说：“对敌人心狠手黑，对朋友有情有义，这就是我们心目中那个在城高和北七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王浩！” 我无奈地笑着：“那么现在呢？” “对朋友倒是足够有情有义，但是对敌人的话……”黑蜘蛛抬头看着奔跑的刘鑫鹏，接着说道：“随便换一个老大的话，可不会这样轻松地放过他。”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啊……”我摇着头。马武龙告诉我要狠，宇城飞告诉我要狠，我也告诉自己要狠。但有时候，就是狠不下来，是天生性格的原因么？ “浩哥。”黑蜘蛛又说：“并非越俎代庖。我只是觉得，如果仅是这样的程度，没准那家伙以后还敢搅起什么风波来。您要是觉得对他下手有失身份，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我点点头。获得我的首肯后，黑蜘蛛便带着人朝着刘鑫鹏奔了过去，于是整个大操场都弥漫着刘鑫鹏杀猪般的惨叫声。黑蜘蛛说的没错，刘鑫鹏只有经过这样的洗礼，才会对我们这些人产生根深蒂固的恐惧之心。温心坐在我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立志要做大混子的女孩从不隐瞒她的野心。而上次交给她的任务也完成的很出色，已经搞定了一个凌宇枫，还差一个周世帅。按照她的说法，就是：“不出三天。三天以后，保证让他归顺。” &&&&&&&& 温心很快就找上了周世帅，而且选择了单刀直入的方法。她直接来到周世帅的班上，来到这个小有名气的老大面前，用魅惑的眼神看着他说：“怎么样，要不要请我吃个饭？”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男人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美女，周世帅也只是万千普通男人中的一个。 于是约会顺利进行，周世帅开开心心地拉着温心的手，经过专一年级的走廊时，丝毫没注意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看着他。吃饭的时候，周世帅问温心：“你为什么会看上我？”温心说：“你长得帅呗。”然后还用花痴的目光看着他。周世帅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问：“还有呢？”温心说：“你混的好啊，专二有谁不怕你？”这个说法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谁不喜欢听恭维话？周世帅就更开心了，浑没想到这只是个陷阱而已。 吃完了饭，周世帅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比如和温心到外面去开个房什么的。结果温心断然拒绝了，她说：“不知怎么了，吃过一顿饭后，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帅了，咱俩之间到此结束了，你就当我骗了你一顿饭吃吧。”然后便轻飘飘的离开了。周世帅看着温心的背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打死他都不信温心是为了骗这顿饭。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女人实在是太善变了。不过他不缺女人，因为长得帅，而且还混的好，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所以他并没往深处去想，继续回到班里上课。 这么一上课，便遭了殃。他本来好好的在和自己的兄弟抽烟，顺便聊聊最近职院里的大事小事，一个是三大佬为王浩齐聚活动室的事，一个是专一的小胡子迅速崛起的事。正当周世帅说到“最近职院可不太平啊，各路神仙都出来了，大家一定要小心”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了。小胡子领着二十多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抓着周世帅就打，一边打一边问他知道错了么。前些天已经有很多人挨过打，周世帅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立马呜咽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胡子仍不解气，把周世帅打了一顿还不够，把他的兄弟也挨个揍了一遍。揍完以后，小胡子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十分符合小胡子的风格，他不告诉你为什么打你，而是让你自己猜。这么一猜，就给我提供了机会。到了晚上，我来到周世帅的宿舍，照例是安抚了他们一番，然后又问出了那句经典之语：“想不想报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被欺负过后”不想报仇的，所以这基本是等于问了一句废话。在得到“想要报仇”的答案后，我便告诉他：“我能帮你报仇，只是你要听我的。”这是个很简单的交易，一般人都会答应，周世帅也不例外。 最后一个人，终于搞定了。从周世帅的宿舍出来，我长长地呼了口气。站在走廊的窗外，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回忆着那天宇城飞对我说过的话：“笨蛋，自己小心。”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好听，让我觉得所有的辛苦、委屈都是值得的。到现在为止，距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些。我很清楚自己的现状，聂远龙和邱峰都在盯着我，他们很想知道我如何去和小胡子斗。上次在活动室里，邱峰对我的态度让我明白，有实力才能让别人尊重。 在活动室事件过去一周后的某天晚上，我让黑蜘蛛把前些日子拉拢来的老大们都叫来我们宿舍。大老二、独眼龙、小旋风……凌宇枫、周世帅，一共十二个专二的老大，齐刷刷的分别坐在各个床头，有点开小型秘密会议的意思。这些人面面相觑，发现彼此都是曾被小胡子给揍过的，但是他们互相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平时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主。 我在外面买了廉价的白酒，一块钱一个小口杯的那种，依次分发给他们，说道：“希望大家暂时放下过去的彼此的成见，这次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专一的秦波。干掉他，你们以后该不说话还不说话。只是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顿了顿，又说：“如果有人不愿意，觉得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能干掉秦波，那你尽管可以离开。” 大老二第一个站起来，骂骂咧咧道：“浩哥，别说废话了，我都等了十几天了，迫不及待地想揍那个王八蛋！只要能把秦波干掉，和这帮孙子合作一下也无妨。”这句话一出口，立马遭到了其他人的谩骂：“他妈的大老二，你骂谁是孙子呢？你以为我们愿意和你合作？” 还没干点啥，宿舍里就乱了起来。好在这种情况是我想像过的，于是立马给黑蜘蛛使了个眼色。黑蜘蛛立马说道：“大老二、独眼龙，你们俩别吵了！要我说个主意，你们先联手干掉秦波，然后再好好的斗上一次，看看到底谁更厉害一些，行不行？” 大老二一拍大腿，说道：“我同意！”独眼龙也说：“早就想这么干了！” 两人站起来，握了握手，表示暂时同盟。有他们俩做表率，其他互相之间有过节的，当然也就先压到一边，先对付了小胡子再说。当然，大老二和独眼龙这一幕也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做给其他的老大看。连他们两个都能暂时放下成见，其他人自然也会跟着模仿。 达到了团结一致的目的，接下来就是商量详细的进攻计划。包含黑蜘蛛在内的十二个老大一共可以筹集来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个数量已经压过小胡子目前的百人势力。不过再深层的分析一下，我们这边算是乌合之众，虽然口头上说要一致对外，但还是怕有人扯后腿。于是这天晚上我故意说的很慢，主要目的是想让大家多喝酒，多处感情。男人嘛，喝大了以后，就会搂着别人的肩膀叫兄弟。虽然这兄弟有些假，但总好过针锋相对。 经过一夜的整编和计划，我尽量让每一个人都发言，慎重地思考他们的建议，并夸赞他们“不愧是能在职院混出名声的老大”，总之这晚上过的高高兴兴，这帮人之间的隔阂也没有那么深了。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个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还有躺在地上的，一个个勾肩搭背、环膝绕腿，感情好的像一家人似的。 他们都喝多了，而我没有喝多。这一晚上，我故意压着自己的酒量，在所有人都沉醉的时候我必须得清醒。看着满宿舍醉倒的人，我知道“剃须刀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我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于是我出了男生宿舍楼，踩着朝阳的晨光，出了学校，一直往前走。时间还早，路上根本没人。我来到网吧一条街，十几家网吧都关着大门，这个时间连通宵都还没有结束。我走向对面的围墙，翻身一跃，双手一撑，便踩到了围墙之上。 围墙下面，只有一个人。他正在费力地踢打着树，据我的观察来看，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了全力！要知道，力是相互的，他打在树上多大的力，树便能返回给他多大的力！ 夏日的早晨，五点。太阳已经升起，天光已经大亮。 这个时间，只有一个人在练拳。 元少他们曾经说过：“属他练的勤哩！他比我们起的都早！”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晶莹的汗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流淌。 他全神贯注地打着拳，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发现我已经来了。我站在墙头，空中有一丝微风。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亦照在我的身上。我叫了一声：“宇哥。” 宇城飞登然不动了，一只拳头靠在树上，转过头看向了我。我以为我们的见面会很动人，最起码他会给我一个“兄弟，久违了”式的微笑，结果他只是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哦，耗子，你来啦？”语气平凡的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家门口等着我一起去和泥。 ——不过说实话，可真是酷啊，为什么他永远都是如此的宠辱不惊？ “对啊。”我依然站在墙头，也很酷酷地说：“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又那么犟。”宇城飞摇着头：“只能祝你马到成功。” “哈。”我轻笑了一声：“是楠楠姐告诉你的吗？” “啊？她知道？”宇城飞摸了摸鼻子说：“这个臭婆娘，竟然敢瞒着我，迟早休了她。” “不是楠楠姐告诉你的啊？”我瞪着眼睛说：“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嘿，你那点花花肠子，几时能瞒得了我？”宇城飞看着我说：“不过，一开始还真被你骗过去了。后来冷静下来，才感觉你小子不对头，从小到大哪里敢和我那样说话？” 我知道，他是在说打电话那次。“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盘腿坐在墙头，也不准备下去了，就这样和宇哥聊聊天吧。“竟然还骗到了你，也算是比较成功了。” “嗯，你可以骄傲，因为很少有人能骗得了我。”宇城飞也笑起来，看着我直摇头。 然后我们便开始聊天，大多是聊小时候的事，绝口不提现在的事。现在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唯有过去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不过世事无绝对，聊过去的事也不是那么保险，也不知我们的记忆是谁产生了偏差。我们提到有一次到山上玩，结果误踩到一堆狗大便的事，然后自此产生了分歧。我说是他踩了，他说是我踩了。我的理由是：“从来都是你走在前面，当然是你踩的那堆大便。”宇城飞的理由是：“我一步跨过去了，你在后面没有看到，就一脚踩了上去。”因为这个问题，我们争执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俩都气的脸红脖子粗。我气愤地说：“你还像是个职院的大佬吗？因为这个幼稚的问题和我争？”宇城飞也气愤地说：“你都一手掌握城高和北七了，和我在这争狗大便的问题？” 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堆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不知道到底被谁踩了的狗大便，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已经六点多了，三所学校都开始上早自习了。 我站起来。 “宇哥，走了。” 宇城飞点点头，侧过身去，面对大树，狠狠砸了一拳，说道：“自己小心。” 我笑了笑，飞身跃下了墙头。回到职院的男生宿舍，十二个老大还在横七竖八地睡着。我打开窗户，任早晨的清风吹进来。我点了根烟，看着青烟袅袅飘出窗外。 我知道，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大家差不多都醒了。我又最后陈述了一下计划方案，便让大家分头回去组织人手、准备家伙去了。其实算不得什么好方案，因为我的目的就是一战成名，所以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法，而这也符合职院作战的一贯作风，大家都喜欢在拳头底下见真章，直接用实力碾压对方，这种快感才是最畅快淋漓的。十二个老大，对小胡子的恨已经达到了某种程度，他们现在最大的渴望就是一雪前耻，所以连战前总动员都省去了。 十点钟，老大们统一到达教学楼。十点十五，所有人在走廊集合，人手一把雪亮的砍刀。十点二十，我喊出“维护专二名誉”的口号，带着一百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奔至专一年级。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因为小胡子根本料不到会有人来偷袭他，他本来以为已经把专二年级彻底征服了；更不知道这么多人是从哪蹦出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私下联系走到一起的。这群暂时由我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爆发出他们强大的战斗力，如同黑暗的潮水一般涌向小胡子的教室，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席卷在内。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血肉横飞、鬼哭狼嚎。职院的每一个学生似乎都是天生的屠夫，只要给他们一把砍刀就敢做出翻天覆地的事情。大老二拿着砍刀冲在最前头，气势汹汹地叫骂着：“秦波，给老子滚出来，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老二到底大不大！”然后接连砍翻三名学生，气势之勇无可匹敌。 除了围攻小胡子这个班外，其他相邻的几个班也遭了殃，暴民式的碾压一旦开启便没那么容易停止。眼明的专一新生已经已经逃到校园里，一些爱逞匹夫之勇的学生还试图拿起家伙和我们相斗，但我们毕竟是有备而来，气势上更是如虹如箭。我在这一场激流中，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温心陪在我左右，奋力厮杀、势不可挡。这场同类间的相残，竟让我热血澎湃，温心都提着砍刀高呼：“哈哈，老娘要出名了！”我们失去理智、几近癫狂，在人来人往中尽情挥舞着砍刀。学生们一个个的倒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是朝着教学楼外逃去。忽听前方一阵高呼：“捉到秦波了！”人群气急败坏地往前拥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可没少把“砍死秦波”给挂在嘴边。这一刻，所有人都朝前方围拢过去。 “让开让开，浩哥来了！”厉小杰在前方开着道，引着我们几个走到最中心处。 走廊上熙熙攘攘，一眼看过去全是我们的人。专一新生要么跑出去了，要么在地上躺着。我们来到最热闹的中心，只见小胡子浑身是血，而且还跪在地上。大老二站在他面前，一脚朝着他的头踹出去。小胡子被踹的人仰马翻，躺在地上哼哼的爬不起来。大老二奔过去，一刀削在他的肩膀上，又给他剌了一道口子，骂道：“就你这熊样，也想做职院大佬？！” 独眼龙、小旋风……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这时候可一点都没留情，而且他们似乎很懂得打架的艺术，绝不往小胡子的要害处打，但足够让他疼的哀嚎连连。这些人，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年摸打滚爬出的打架经验，在此刻运用的淋漓尽致，这个东划一刀，那个西砍一刀，而且还配以各种残忍的笑声。总之，看上去个个都比我狠多了。 只是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些奇怪。他们的狠，有多少人是装出来的？现在，确实是个“装狠”的大好机会，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只要足够的狠就能在职院扬名立万，凶名靠着口口相传的力量传播出去，这个老大的地位自然也就更稳。悲催的小胡子，身上已经被砍了十多道伤口，全都在胳膊、大腿、脊背之上，大老二他们显然想多玩一会儿。 只不过，爆发如此规模恐怖的一场大战，学校就是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坐不住了，因为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闹出人命。可惜的是，学校的保卫科形同虚设，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直接报警。在大老二等人拿着小胡子取乐的时候，校园里传来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往窗外一望，不光有警车，还有救护车，看来也是轻车熟路，知道配套出现了。 警察来了，大伙自然不能恋战。打群架的心里都明白，警察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抓人，而是把他们驱散就好。毕竟一百五十多人，他们能抓的了谁？这种情况下，一哄而散就是最好的做法，大家互相给面子。警察叔叔不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为难警察叔叔。 就在大家匆忙散开的时候，一个学生突然奔向小胡子，口中大喊：“先砍死他再说！” 就算大老二他们下手很有分寸，小胡子现在也已经是重伤了，身上有十多道口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基本上被担架抬出去直接就被扔到急救室去了。这个时候，若再有人砍小胡子一刀，而且还是经验不丰的新手去砍这一刀，小胡子恐怕真就命不保矣。关键是这个学生，似乎真的奔着小胡子的命去的！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杀红了眼，还是想借机出名？但是没有人去管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道理谁都懂。他砍就他砍，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于是大家该逃的逃，该看热闹的看热闹，想看看小胡子这条命到底能不能保住。 那学生手起刀落，竟然是朝着小胡子的头砍下去的，看上去他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 第440-441章、谁在玩火 第440章、谁在玩火小胡子的瞳孔亦在这一刻放大，全身不能动弹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砍下来。 按理来说，我是不该救小胡子的。事后，他必定会知道这场大战的发起人是我，那他对我的恨也会达到空前绝后的状态，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来看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一次，最佳的做法就是将他打到底，让他永无翻身之日。有个学生贸然地冲出来要砍死他，站在我的角度应该是乐呵呵看戏的。但鬼使神差的，我猛然冲过去，硬生生抓住了那个学生的手腕。 “你疯啦？！”我骂道：“这样会死人的！” “死人就死人！”那学生红着眼睛：“我就是要砍死他，以后就没有人再敢惹我了！”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然后又狠狠推了他一把：“走吧，有我在，以后没人欺负你！” 那学生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胡子，用刀指着他说：“算你好运！”然后顺着人流跑了出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胡子，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昏过去了。黑蜘蛛他们都围到我身边，焦急地说道：“浩哥，赶紧走吧，警察一会儿就上来了。”我看看窗外，一溜的警车和救护车停在楼下，尖锐的警笛声呼啸个不停，但就是不见人上来，也是在等我们清场呢。我点点头，和众人一起离开，前前后后的都是人，大家都往自己班跑去。 路上，黑蜘蛛说道：“浩哥，你还是心软了！”温心也说道：“就是啊浩哥，干脆就砍死他算了，那家伙以后是个祸患啊。”——就连一个女生都比我要决绝。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一路沉默不语，心想：刚才救他救错了吗？ 回到班上，大家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神色。之前，班上的男生大部分也都去参战了，这次算是出了前些日子被专一凌虐的气。那几个烧书男围在我四周，兴奋地说着：“浩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这仇永远没法报了！”我笑呵呵的和他们说着话，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小胡子最风光的那段时间，身为专二年级一员的我也觉得脸上无光，竟被个专一的新生欺负成这样！再加上后来因为温心的事，他还跑到医院门口恐吓我，更是让我心里十分不爽。 班上的男生都在眉飞色舞地说着刚才的战斗经过，这个吹嘘自己砍了几个人，那个吹嘘自己刚才有多神勇。打过这么多次群架，我也已经习惯了，吹吹牛逼就是常态。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一道阴冷目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贾泰那个小子。这次我组织人打下了这么一场大战，估计他心里又气又急又嫉又妒，可还偏偏拿我没有办法。当然我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现在是符家明的人，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现在的我还惹不起邱峰。不过，他要想再对我做点什么，可就没之前那么容易了。说了会儿话，大老二他们也都进来了。 “浩哥，咱们这边零伤亡，兄弟们屁事没有，只有几个不长眼的受了点轻伤！”大老二兴高采烈地说着：“专一的小胡子这次是彻底栽了，经过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敢和咱们斗了！我看过了，救护车已经把他给拉走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出不来。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咱们再清理清理专一其他的刺头，省的以后再添麻烦！” 这些事情，他们比我擅长。那些专一的刺头，要么彻底归服，要么被逼得自己退学，小胡子就算是再回来也回天无力了。只是枪打出头鸟，大老二等人还会继续收拾他，直到彻底把他整服了为止。反过来说，小胡子最恨的人也是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我致命一击。之前的仁慈，是否为自己埋下了祸患？我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十分的迷茫。随便换一个大佬，都不会去出手救小胡子的吧？只是时间重来一次，大概我还是会做下相同的选择。 所以，我不后悔。 &&&&&&&& 救护车和警车都已经离去，专一年级的走廊上还有着斑斑血迹。每一个教室都空荡荡的，倒下的已经被拉到医院，能站起来的都跑到校园里去了。那些幸存的专一新生们，在校园的某个地方聚成一堆，还在心惊胆战地说着刚才的事。“我要回家，这学校太恐怖了，我不想再继续念下去了！”“都他妈的怪秦波，好好的去招惹专二的干什么，人家都呆了一年多，会叫你个新生骑在头上？这次被砍了纯熟活该！”“他妈的，老子最喜欢这样刺激的生活了，以前在初中老子就已经称霸了，当时还觉得这生活实在太无趣了。”“来职院以前，我就听说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了，有今天这出我一点也不意外，秦波就是自讨苦吃、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专三某教室内，刘向荣急匆匆奔到聂远龙的身前，用最快的速度汇报道：“王浩带着专二的十二个老大，把专一年级给扫了，秦波这次彻底败北！”聂远龙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一圈：“十二个老大？！王浩是如何办到的？那些人就甘心为他所用？”刘向荣说：“经过调查，这十二个老大都挨过秦波的打，恐怕王浩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让他们暂时能够团结起来，形成的这一股庞大的力量！”一百五十人，在职院绝对属于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聂远龙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复又坐下，说道：“这家伙竟然真的办到了，而且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办到了，能同时雄霸城高和北七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啊。” “龙哥，你看现在怎么办？”刘向荣看着聂远龙说道：“王浩之前说过想加入咱们，方便日后一起对付宇城飞，你看此人值不值得信任？” 聂远龙微一沉思，说道：“以王浩现在的势力，以及他本身的能力，倘若能加入咱们，当然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只是这个人捉摸不透，用一年多的时间辗转三校，而且创下无数的神话和传说，这样的人岂会那么容易叫别人猜中心思？照我来看，和宇城飞闹翻是真，估计他野心太大，宇城飞都容不下他；想加入个势大的组织、寻求保护也是真，有谁会不害怕宇城飞呢？只是他加入了咱们，我担心他会另有一番野心，没准是瞧上我手里这块肥肉了。” 聂远龙手里的肥肉，当然是指他一手垄断职院毒品的买卖。职院里但凡吸毒的学生，想要买货就必须经他的手，每一天都会催生出无数的钱财。当然是肥肉，大大的肥肉。在聂远龙的眼里，这块肥肉实在太多人抢了，邱峰如是，宇城飞也如是，再来个王浩也不稀奇。 “要知道。”聂远龙幽幽地说：“当惯老大的人，怎么会甘心当别人的卒子？” 刘向荣点着头说：“所以，王浩不值得信任了？” “肯定不值得信任。”聂远龙说：“踏进这条道上的人，哪一个是好鸟了？我看王浩，就像是看邱峰和宇城飞一样，时刻提防着手里的肥肉别被他们给抢了。” “那好。”刘向荣说：“我随便找个理由回绝他吧，让他自己在职院自生自灭。” “那倒不用。”聂远龙冷笑着说：“暂且不论王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他现在加入咱们是有好处的。约个时间，让他来和我见见面吧。” 刘向荣皱着眉说：“这样……无异于玩火啊。万一王浩图谋不轨……” “小心点就行了。”聂远龙粗声粗气地说：“他王浩孤身来到职院都不怕，我们在这都呆第三年了还怕个鸟？就算他是过江龙，咱们这些地头蛇也未必怕他。他想利用我？嘿嘿，我还想利用他呢，谁在玩火还不一定。”眼睛里是阴沉沉的光芒，嘴角上是阴沉沉的笑意。 “龙哥有远见，我们这些当小弟的照做就是。”刘向荣讪笑着，突然打了个呵欠，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迫不及待地塞到嘴巴里点上火抽了一口。 聂远龙皱了皱眉：“你他妈的，不会是瘾越来越大了吧？” 刘向荣抽了一口，精神恢复了许多，笑道：“没有，我是闲着没事才吸一点。” “他妈的，老子入手这个玩意儿的时候就说了，咱们可以靠这个赚到大钱，但是自己可千万别碰这个玩意儿。一碰，这辈子就毁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没有没有，龙哥的教诲我谨记在心。”刘向荣又抽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接着说道：“我没上瘾，这个程度和抽烟差不多，不吸也没什么事的。” 聂远龙将信将疑地看着刘向荣：“真的？” “真的。”刘向荣信誓旦旦地保证，然后又美美地吸了一口，露出了些傻乎乎的笑容。 “他妈的。”聂远龙骂道：“赶紧给老子戒掉，你现在哪里还有点红棍的样子！” “是是是。”刘向荣讪笑地点着头，只是这样的保证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教室内，张云飞也在向邱峰做着相同的汇报。邱峰的吃惊程度和聂远龙差不多，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职院能拉起一支力量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能在这个地方小有名气的老大，哪个不是桀骜不驯、浑身傲气的主？王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到十二个老大为其效力，并且成功地打赢了和专一新生这一次硬碰硬战斗，这其中所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 “他是怎么办到的……”邱峰捏着手指，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些天他忙着自己的生意，基本没空去理会其他事，更加无法知道王浩是怎样拉到这一帮人的。张云飞说：“峰哥，问题的关键已经不在这里了。王浩已经干翻了秦波，按照他和刘向荣之前说的，下一步王浩有可能会加入聂远龙的阵营啊！”邱峰一拳头砸在桌上，骂道：“妈的，他敢要？他就不怕王浩把他给吃了？”张云飞没吭声，因为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邱峰顿了顿，又说：“暂且静观其变，看看聂远龙和王浩想打什么鬼主意。放心吧，这两人搅到一起绝对是同床异梦。” “如果……”张云飞说：“如果王浩是真心想加入聂远龙的阵营呢？因为他现在很需要有个强大的组织来庇护，毕竟他惹的可是宇城飞啊。有王浩的加盟，聂远龙的势力可就会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咱们两边……要知道，制约是在两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有作用的。” 邱峰点点头：“这一点我当然想的到，我本来就没相信过聂远龙。制约？呵呵，我们俩心里都清楚，那玩意儿就是哄小孩儿的，现在只是看谁先下手罢了。我会和聂远龙谈谈的，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是否要破坏了目前的和谐？顺便也给他敲敲警钟！” 张云飞点点头，老大一向比他想的远，身为战将的他只需要打架就够了。 “对了，咱们的生意最近怎么样？”这才是邱峰最关心的问题，赚钱才是王道啊。 “还不错。”张云飞笑了：“挺稳定的，手头的姑娘们都还算卖力。只是来来回回的就这些面孔，可能大家也觉得有点烦，稍微有点下降的趋势，有些人到校外去找了。” “妈的，那就弄点新鲜的货源啊。”邱峰说：“职院的女生不是都喜欢钱吗？多拉一些女生下水，强迫也好、下药也好，不从的就打，都到职院念书了还装什么清纯？” “是，明白。”张云飞点头，脑子里盘算着职院里有哪些漂亮女生，哪些方便下手，哪些要用强的，哪些太刺不好惹，哪些能卖个好价钱…… &&&&&&&& 当天晚上，十二个老大在我们寝室开庆功会，白酒、啤酒、洋酒一起上阵。这口气出的着实痛快，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气氛，众人轮流来敬我的酒，都是谢谢我能带着他们报仇的。这一次我没刻意压着酒量，有多少喝多少，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因为我也确实很开心，这是入职院以来最痛快的一天了。喝到半醉的时候，我借着酒劲说：“大家能取得这次胜利，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重要的还是大家能团结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我故意半闭着眼睛，实际上是在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 这些人是因为“同恨小胡子”才聚集到一起的，现在小胡子已经被干翻了，他们理所当然的也要散去。只是我肯定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谁不想牢牢抓着这股势力不放手呢？大家喝的已经微醺，听了我说的话只是麻木的点头。我继续说道：“在这个地方混，单打独斗从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聂远龙为啥能混起来？因为他有四大红棍；邱峰为啥能混起来？因为他有四大战将；宇城飞为啥能混起来？因为他有十多个不怕死的哥们。那咱们呢？咱们就要这样半死不活地混着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是咱们想要的吗？” 黑蜘蛛接腔说道：“浩哥，什么也不说了，我愿意一直跟着你！我早受够了现在的状态！” 黑蜘蛛的表态让其他老大都是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想彻底将他们收入麾下。老大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混到这个份上的，谁愿意当别人小弟？面子可以给，但是当别人小弟，名声就有点不好听了。再换个角度，这些老大之间都有私仇，如果跟了我就得互相称兄道弟，这一点他们其实也不太愿意。这个时候，大老二再次跳了出来。 在我眼里，大老二真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一直用心待他，真心将他当作兄弟。大老二也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我投之以桃，他便报之以李，来来回回的也帮了我不少忙。甚至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把他被小胡子揍的真相说了，大老二也只是哈哈笑着说：“浩哥，你可真厉害啊，用这一招把我拖下水，佩服佩服！”然后一笑置之，并未觉得有甚。 一见这个尴尬状况，大老二便说道：“浩哥纵横城高和北七，现在又来到职院。虎不会一直卧着，龙也不会一直盘着。浩哥想做一番事业，能看中我们这些人，其实是我们的荣幸。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黑蜘蛛第一个同意，我大老二第二个同意！”话音刚落，独眼龙一拍桌子说道：“那我独眼龙第三个同意！”这一幕当然是提前安排好的，就是挖个坑让这些人往里面跳。忠心不忠心，让大家先跳进来再说，感情可以慢慢再培养。而且以我在城高和北七的经验，再配合着耍一些小手段等等，让人对我忠心耿耿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觉得自己对心理的把握还算纯熟，现在大家开心的在一起喝酒，又一同经历过上午的那场热血沸腾的恶战，互相之间难免会产生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喝着酒、聊着天，气氛十分热烈。再加上黑蜘蛛、大老二、独眼龙三人的表率，其他人果然跟着“扑通扑通”往里跳。 “我愿意做第四个！”“我愿意做第五个！”“我愿意做第六个……” 被酒精冲昏头也好，被气氛感染了也罢，当然也有真心想跟着我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进来。“我愿意做第十一个！”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众人把目光投向第十二个人身上。这个时候，不愿意加入的反而成了异类。周世帅摸了摸头，说道：“能跟着浩哥，确实是我们的荣幸啦。只是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其实我没有太大的野心，能和自己的兄弟们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浩哥，你不会怪我的吧？” 我微笑着说道：“当然不会，人各有志嘛，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好，那就谢谢了。”周世帅站起来，准备离开。其他老大都看向他，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中间有人后悔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这个缺口不能开！ 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微微皱眉，不知怎办。黑蜘蛛突然站起，操起屁股下面的一把折凳，朝着周世帅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嗷”的一声，周世帅趴倒在地上，头上已经开了个口子，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黑蜘蛛并没有罢手，而是持续用折凳拍着他的脑袋、肩膀、胳膊，一边拍一边骂：“浩哥能看的起你是你的荣幸，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之前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宿舍内寂静无声，只有黑蜘蛛“咔咔咔”打人的声音。 老大们并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挑着眉毛，毕竟谁也不愿当被打的角色。 厉小杰和杨小涛也冲了出去，配合着黑蜘蛛对周世帅拳打脚踢。而我也连忙站了起来，拉着黑蜘蛛说道：“干什么，好好的打人干什么？快住手！”把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拉开了。 黑蜘蛛把折凳丢到一边，骂骂咧咧道：“就是看不惯这种人。浩哥对你多好？帮你报了小胡子的仇！你小子倒好，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浩哥是你爹？凭什么帮你报仇？真他妈烦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浩哥心胸宽广，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浩哥，我打也打了，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黑蜘蛛的肩膀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人各有志嘛，周世帅有他自己的想法。”然后俯下身去将周世帅搀扶起来。 “抱歉。”我带着歉意说：“我没管好自己的兄弟。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以后有什么事，仍旧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去办。” 周世帅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脸上还沾着些未干的血迹。 “浩哥，黑蜘蛛骂的对，我真不是个东西！”周世帅突然说道：“我不走了，我要跟着你！” 第442-443章、绝对不行 第442章、绝对不行我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周世帅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其实这个效果，我也没有想到。黑蜘蛛打他，目的是断了其他人的念想。没想到这么一打，反而把他打到了我们这边，这世界上果然什么人都有啊。好好说不行，非得打一顿才能醒悟。不过此时此刻，我也只能握着他的手说：“好兄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们都同意归顺到我这边，但是还有一件事没有办。这件事如果不解决，我们这个刚成立的小团伙迟早分崩离析——他们自身的矛盾。之前说过，这些老大只见都有私仇，互相看不顺眼由来已久。想想也是，都是从各学校来的霸，谁能服得了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做了周详的计划。我端了杯酒，说道：“大家既然选择跟我，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 众人纷纷坐好，洗耳恭听。我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们中间有些人积怨已久，这一次因为对付秦波才暂时走到一起。那么我希望大家给我一个面子，从此放下对他人的成见，成为真正有难同当的好兄弟，行吗？”然后用诚挚的目光打量着众人。 众人谁也不吭声，均在互相打量着自己眼中的仇人，目光中甚至透着怨毒之色。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能从敌人变成兄弟，这种情形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好在我早就想到了这点，便用眼神瞟了瞟大老二。在我心里，大老二的位置已经和黑蜘蛛差不多一样重了。这两个人可以成为我在职院的左右手，而厉小杰和杨小涛则是心腹。温心嘛，顶一个连的战斗力。 大老二见状，立马跳了起来，说道：“浩哥，我很尊重你，想必大家也是一样。”然后环视众人，众人也都点头。大老二继续说道：“但是不好意思，我和独眼龙的仇，不是您说几句话就能言归于好的。”独眼龙也站起来说道：“大老二，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我也板着脸说：“大老二，那你想怎么做？”——怎么做？我们早就想好了。 大老二说：“浩哥的话不能不听，但是私仇也不能不报。独眼龙，你敢不敢和我单挑，无论谁输谁赢，咱们都不计较，然后摒弃过去的恩怨，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浩哥？”独眼龙哼了一声道：“单挑就单挑，怕你不成？！”话音刚落，两人便扭打在一起。职院的宿舍只有六张床，所以地方还算宽裕，即便围着一圈人，也能给他俩留下打架的空间。两人都是打架的老手，一拳一脚都颇为狠辣，这个一拳打在他眼睛上，那个一肘磕在他肋骨上。不一会儿两人就打的气喘吁吁、鼻血横流。打了半天，未分胜负，两人都有些累了，互相扯着领子，眼睛都瞪得老大，好像恨不得吃了对方。我心想，他俩这戏可演的真像、真卖力啊。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谁不爱看打架？众人都看的津津有味。直到两个人都累了，实在打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骂起对方，翻的都是陈年老账，说什么时候他得罪了他，什么时候他又惹了他。说来说去，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笑着笑着，这两人也不好意思了，看着对方也笑起来，然后同时伸出手，握到了一起。 “兄弟。”“兄弟！”两人同时叫着，是真真正正的摒弃了前嫌。众人一起鼓起了掌，这种煽情的气氛迅速感染到每一个人，让导演这场戏的我都忍不住有些眼眶湿润了。这两个家伙是真的演戏，还是在假戏真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某个老大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小旋风，我要和你单挑。无论是输是赢，咱们都摒弃前嫌，从此死心塌地跟着浩哥……” “你，敢不敢！”这个老大声嘶力竭地吼着，他老早就想和小旋风痛快的打一架了！ “敢，为什么不敢？！”小旋风站起来，欣然应战。于是大老二和独眼龙让开位置，把战场交给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了一架，期间各种爆粗骂娘拳打脚踢，但仍不妨碍他们在打完以后，坐在地上看着对方哈哈大笑，然后将手握在了一起。 “兄弟，过瘾了没？”“哈哈，好过瘾！以前我以为你是个软蛋，没想到拳头这么够劲！”“妈的，你骂谁软蛋？要不要再干一架？”“来就来，谁怕谁啊！” “喂，你们两个够了！”又一个老大站起来：“现在该轮到我和他解决一下了！”然后用手指着另外一个老大……一晚上的时间，大家就这么打来打去，无论打到何种程度，最后必定是以笑声和握手作为收场。最后的最后，凌宇枫和周世帅也打了一架，据说他们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而闹的很不开心。不过现在好了，他们终于用拳头将误会“说”清楚了。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简单到只需要喝顿酒、打一架就能解决！ 这一夜，我们再次酩酊大醉，大家之间再没有隔阂，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好兄弟。 第二天，我们睡到日晒三杆才起床。十多个人睡六张床可太难受了，部分人只能睡到冰凉的地上。好在这是夏天，大家也都是火气重的小伙子，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来之后打闹着去洗涮，洗涮完后又勾肩搭背地去上课，嚣张跋扈地走在校园里，向整个职院宣布我们是最新兴起的一股势力，看到我们请速速退避三舍！大老二有些担忧地说：“浩哥啊，咱们这么嚣张，会不会被邱峰和聂远龙干啊？”我哈哈笑着说：“不用怕，我和他们的关系还可以，基本上只要不涉及到他们的利益，应该是不会对咱们动手的啦。” 在教学楼里散开，各自去了各自的教室。不得不说，这是我进职院以来最爽的一天，在城高和北七时的春风得意似乎又回来了。果然，我虽然主要目的是来帮宇城飞的，但其实骨子里也是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刺激生活，身体里似乎天生就流着这种不安分的血液。 进了教室，班里的男生都站起来向我打招呼，一个个“浩哥、浩哥”的叫着。当然某个人还是冷眼看着我，我也尽量做到无视他的存在。温心跳出来，哭丧着脸说：“浩哥，你们可玩好了吧？我好想女扮男装进职院去和你们喝酒啊，多么好的和大家交流感情的机会！”厉小杰笑着说：“快算了吧，别忘了你和他们曾经都有一腿。你一出现，怕是他们又为了你争风吃醋再打起来啊！”温心得意地说：“那敢情多好，我就是喜欢做这样的女生！” 聊着天，众人便坐下来，又开始我们惯例的娱乐活动——打牌。不得不说，人在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也高兴。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外面的鸟叫也是如此悦耳。不过温心的心情不怎么样，她说：“浩哥，跟你这么久了，我连个小弟都没有，我也想做大姐大！”我笑着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做大姐大啊？”我只是随口一问，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当老大多威风啊，我还没见过有谁不想当老大的。就是那些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心里也必然藏着一个大佬梦。 不料温心听了这个问题，把牌往桌上一放，认认真真地说道：“浩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温心为何突然如此认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你说。” “我想保护咱们班上的女生。”温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一头雾水：“咱们班的女生怎么了？” 温心悄悄指了指斜后方角落里的小雪，说道：“小雪的事，浩哥知道吧？” 我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温心又指了指班上其他两个女生，一个粉色衣服的，一个黄色衣服的，都是颇有姿色，听说她们私下也接那种活。“还有她们俩，你也知道吧？”温心继续问我。 我又点了点头。温心接着说道：“小雪虽然是被贾泰忽悠在先，但也算是自愿的，毕竟没有任何人强迫她。那两个女生也是自愿的，她们觉得就是张张腿，就能有一笔钱到手，这种赚钱方式轻松简单，也不觉得有任何心理压力。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也没必要去指责她们，说白了，职业不分贵贱高低，对吧？” 我又点点头：“对啊。”不知道温心突然说这些干嘛，不过她确实说的很有道理。那些自愿出卖身体的女生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凭什么就要遭到他人的白眼？ “对于那些自愿做这行的女生，我向来一句话都没有的。”温心说着说着突然一拍桌子：“但是有人想强迫别人下水，用强硬的手段动我身边的女生，那就绝对不行！” “逼良为娼？”我皱了皱眉：“现代社会，还有人干这种事？”自愿当小姐的无话可说，正如温心所说各人生活方式不同，可是强迫别人当小姐的可就性质不一样了！ 抚琴的人说：你好，晚安，每一个等不良到现在的人们。“咱们班暂时还没有。”温心说：“但是其他班的有。被人下药的、强迫的有好几个，硬拖到旅馆被强※奸，完了还让她们接客，一个礼拜都不许出来。不从就打，打到她们愿意为止。有些女生在经历过这样的地狱生活后，出来就开始破罐子破摔，让干啥就干啥。” 我倒吸一口凉气：“谁啊，谁在职院敢这么大胆？！” “能有谁？”温心说：“在职院做这行买卖的，只有邱峰和他的四大战将，也只有他们胆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话语间已经带了隐隐怒意。 我皱了皱眉：“没人报警么？”温心说道：“怎么没有？有的女生性子刚烈，出来以后就直奔派※出所。结果屁用不顶，又被邱峰他们抓回去暴打一顿。”我点点头：“想想也是，他们能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的做毒※品和皮肉的买卖，肯定已经拥有不可小觑的势力和背景了，普通人哪里斗得过他们？”真正的黑社会是连白道都能够搞定的，看来邱峰和聂远龙都已经颇具黑社会团伙的雏形了，怪不得宇城飞总是说他们的实力要更强一些。 “所以说，我才要以暴制暴！”温心握着拳头，狠狠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的魔爪伸到咱们班上来，绝不会让他们动咱班女生一根汗毛！” 我惊讶地看着温心，浑没想到这个外表大大咧咧的女生，竟然有着这般侠骨柔肠的心！厉小杰和杨小涛也嘻嘻哈哈地说：“温心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改观了哦。” 温心摆着手说：“笑什么笑，不许笑，我是认真的！我一定要保护咱们班的女生！” “说的对。”我笑了，伸手将温心的手握住，说道：“你真是个好女孩，连我都没想到。” 温心感动地说：“浩哥……”然后又无比沮丧地说：“可是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很渺小……” “不，一点都不小。”我说：“人啊，只要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特别强大呢。在我们心里，你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温心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真的？”我重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这次对抗小胡子，若是没有你的帮忙，咱们早就输的一败涂地啦！”温心“咯咯咯”地笑着，摆手说道：“哎呀浩哥你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啦……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是这么强的嘛哈哈哈……”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她，这个女生的情绪变化可真快啊。不过我还是说道：“温心，你就尽管温着心，我们几个会一直都在，一起帮你守护咱们班的女生！”我用力握住了温心的手，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把手伸过来，我们四个人把手叠在一起，无声地许下了这个冇承诺。 “嘿嘿。”温心无限感动地说道：“浩哥，能跟着你真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有人情味儿的老大。”然后又一脸享受地说：“浩哥的手真软啊，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不放开哩。”我哭笑不得的把手抽回来，笑道：“能不能别拿浩哥寻开心？”这妮子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勾男人。温心大摇其头：“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越来越喜欢浩哥了，感觉有点无法自拔的地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争取一下？”我点了点她的额头：“快算了吧，下次给你介绍叶展认识好啦！”刚才还说爱我爱的无法自拔的温心猛地站了起来，用jī动地口吻说道：“浩哥，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看看，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奈，女人得有多善变啊。 “当然是真的。”我说：“咱们今天中午就去见叶展。”算是犒劳温心前些天立下的大功。 “太棒了！”温心jī动的简直要原地起舞了。 我拿出手机，给叶展打了电话。叶展现在也有手机了，毕竟作为七龙六凤的新任老大，搞个手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科技飞速发展，最近用手机的也越来越多，隔三差五的就会接到老朋友的电话，说这个号就是我的了你赶紧记一下，城高的北七的都有，让用手机的我也没什么优越感了。打通电话以后，我告诉叶展中午一起吃饭，让他把七龙六凤其他的成员也叫上，毕竟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挂了电话以后，温心他们皆是一脸仰慕。 “七龙六凤耶……”“传说中的人物啊……”“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了……” 之前只带着他们和城高的四大天王等人见过面，北七的七龙六凤还是没见过的。温心更是进入了花痴状态：“据说叶展哥哥是三所学校的大佬里长得最帅的，我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能去见他，否则别人会说我配不上他啦。”然后又紧张地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好？这个季节穿裙子是最好的选择，那要不要穿丝袜？是露出光溜溜的腿性※感呢还是穿上黑丝袜更性※感一些？”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期待我们能给出建议。 我们三个同时把脸转过去，决定不再理她。在一个女孩面前说别的女孩漂亮是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在几个男生面前说另外一个男生长得帅更是无法原谅的重罪！ 不过温心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错误，明明距离中午吃饭还有好几个小时，她就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准备之中。毅然的离开我们，返回到她那群女生朋友里面，跟这个讨教化妆经验，跟那个借鉴穿衣风格，还假装不经意地说出中午要和七龙六凤的老大一起吃饭的事情，然后引起一堆女生阵阵的尖叫和艳羡。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叶展的人气在三所学校里竟然有这么高？甚至比我还要高？搞什么啊摔！明明我的经历更加传奇，那家伙只是个小白脸啊！ 不过……看到这个情景……还真心的……为叶展感到高兴呢。 下课的时候——好吧，职院的上课和下课没什么区别——我们几个坐在原处聊天，李文超朝我们走了过来。李文超今天很稀奇，身上竟然没有新伤，难得出去以后没有打架。他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一回来就朝我们走了过来。我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文超一过来，厉小杰和杨小涛就走了。还是老样子，几乎没人喜欢和李文超说话。按他们的话说就是，这家伙的性格太乖僻了，和他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照我看来，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的。李文超走过来，对我说道：“我老大说，下午见你。”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按照我和刘向荣的约定，等我打败小胡子后，他就要把我引荐给聂远龙。现在的我拥有一支一百多人的力量，聂远龙和邱峰都不会坐得住的。李文超说完这句话并没有走，反而坐了下来，问我：“听说贾泰是邱峰的人？”我愣了一下，浑没想到李文超会这么问。因为这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没想到李文超还懵懂不知。不过也情有可原，他几乎没冇有朋友，没有圈子可以获知这个消息，而刘向荣也不会告诉他这种小事。 我点点头，说道：“确切地说是符家明的人。”说到这，我的拳头握了起来。因为我已经听说了，小雪赚到的钱有一半要交给符家明做保护费，所以贾泰才能得到符家明的庇护！ 我就说，以贾泰这种窝囊废，怎么会得到符家明的青睐，原来还是利用了小雪！ 面对这种事情，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正想和李文超吐槽两句贾泰这种人渣的时候，他突然一跃而起，奔至自己的桌前，从抽屉里拔出一把砍刀，没有任何征兆的冲向了贾泰。 班上的同学大多还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突然一声惨叫响起，贾泰已经倒在了地上——在李文超面前，他只有被虐的份儿。然后小雪的尖叫响起，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了贾泰，恼怒地看着李文超：“你做什么？！我们惹你了吗？！” 贾泰仓皇地站起，也从自己抽屉拔出砍刀，意欲和李文超作战。只要对方不是元少那种级别的，他还是敢拼一拼的。他一刀挥出，和李文超打在了一起，当然嘴上也在问：“你他※妈疯了吗？好好的来打我干什么？”李文超挡住这一刀，一脚朝贾泰的胸口踹出。 “你是邱峰的人，我是聂远龙的人，我们就是天生不共戴天的敌人！” 在李文超的世界里，非黑即白、非对即错！ 贾泰知道了原因，也不再多问，叮叮当当的和李文超打了起来。只是他根本打不过，李文超可是刘向荣手底下最猛的小弟，被砍上两刀根本就不带眨眼的那种。和李文超打，贾泰几乎步步落入下风，不一会儿身上就被砍了好几刀。不过小雪也没有干站着，她不停的把书本文具砸在李文超身上，多多少少也起到了一点阻碍他视线和行动的作用。 第444-445章、跟我走吧 只是我们班打架，消息总会莫名其妙的跑到班主任的耳朵里。正当李文超和贾泰打的难解难分之时，顾老师突然大步闯了进来，开口便骂：“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然后一手一个把他俩揪出去了，估计要引到办公室里好好教训一顿，教室里自然又恢复了轰乱。 我们几个继续打牌，不料小雪却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桌旁，乞求式地说道：“浩哥，放过贾泰好吗？”我的脸沉下来：“你什么意思？”小雪说：“我看到了，你跟李文超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过来和贾泰打架了。所以，是你叫他过来的吧？” 我长呼了口气，抬头看着小雪。小雪还是浓妆艳抹，没有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清纯。金色的头发，巨大的耳环，浓重的眼线，鲜艳的唇膏，整个人散发着性感，我看着她却无感。 “厉小杰，帮我拿个凳子过来。”我的语气很平淡。等厉小杰把凳子搬过来，我才说道：“小雪，你坐。”看着她坐下后，我才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想揍他，绝对不会让他人代劳。”小雪抿着嘴唇：“那你……”我继续说道：“李文超只是问我，贾泰是不是邱峰的人。我告诉他是的，然后他就冲出去了。”小雪低下了头：“浩哥，对不起，错怪你了。”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啦？”旁边的温心终于忍不住了，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在你心里只有贾泰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离我们这些人远一些行不行？” 小雪也不是个吃素的，虽然在我面前特别温驯，但不代表会给其他人好脸色，立马瞪着温心说道：“你们这些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和浩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正巴结着哪个老大呢！”温心一听也急了：“没你厉害啊，哪个老大也睡过，没事搞搞第三产业，还能给男朋友创收，就凭这点贾泰也得爱你一万年啊！” 小雪一听，眉毛一拧，“噌”一下站起来。温心不甘示弱，也猛地站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两位都是猛女，再不制止非得打起来。我沉着脸说道：“都给我闭嘴！”事实证明，我还是有威信的。两个女生果然都乖乖闭上了嘴，只是还狠狠地瞪着对方，似乎准备在私下里单挑。我对厉小杰他们说道：“你们先和温心离开一下，我和小雪说几句话。”厉小杰站起来，和杨小涛一起架着温心离开了。小雪坐下来，根本不敢看我，低着头，脸上全是歉意。 和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副青春飞扬的模样……还真是判若两人啊。想着想着，心就有点微微的疼起来。大概我天生就是多愁善感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才会狠不下心来吧。 “小雪？”我轻轻地叫着。自从认识她以来，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流，但不可否认还是挺喜欢她的，总觉得那个充满活力、幽默风趣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小雪。 “嗯？”小雪看着我，眼神里有着一丝迷惘。这样的她，才让我感觉像个十七岁的女孩。 “离开他吧。”我认真地说：“他不爱你。离开他以后，跟着我们一起玩，我们带你回归正常的生活，接触正常的圈子，认识正常的朋友。”看着她，吐了口气，柔声道：“好么？” 小雪怔怔地看着我，眼眶里突然流下两行泪来。我一下就慌了：“哎，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哭什么啊。”小雪抽泣着说：“没什么。浩哥，谢谢你，你真好。”我以为她同意了，哈哈笑着说：“没什么啦，我把你当朋友嘛，别人的话才不会管她呢。没事，以后跟着我们吧，中午就一起去吃饭，带你认识一下北七的七龙六凤！”嘻嘻哈哈地说着。 小雪擦了擦脸上的泪，却说道：“浩哥，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我就不去了。” “嗯？为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她。 小雪低下头，轻声说道：“贾泰不能没有我。如果我走了，他就彻底完了。” 我一听这话，自然恼怒不已：“他完就完了呗？那种人渣，你惦记他干什么？” 小雪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说道：“因为……在整个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只有他还站在我这边啊……”说着说着，又泪如泉涌：“曾经的我，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那么现在，我又怎么舍得离他而去？” 这一次，轮到我怔怔地看着她了。这个事情，似乎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可是…… 小雪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浩哥，你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朋友，出门就前簇后拥呼风唤雨，永远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对我们来说，从不奢望自己有多少朋友，只要有一个肯和我们说话的人就够了……为了这一个人，我们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小雪越说越哭，越哭越说，泪水像止不住的山泉一样往外涌着。我看着她这个模样，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雪一下愣住了，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浩哥，你……你为什么还笑啊？”语气里还有些忿忿的模样。 “谁说我不会理解了？”我微笑地看着她：“你以为，只有你有过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吗？” 小雪仍是怔怔地看着我。我依旧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啦。”我摸着头，笑嘻嘻道：“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没有一个理我呢。” “不……不会吧？！”小雪愕然地望着我：“在我印象里，浩哥这种人应该是从小就混的特别牛逼才对啊？”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小雪上下看着我，说道：“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天生有种老大的气质和威严，总觉得应该是你欺负别人才对，别人欺负你根本就是找死。” “那是你先入为主，知道我的身份，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我耸耸肩膀：“实际上呢，我在初中的时候真是被人欺负到死了，别说没人和我玩了，就是连个和我说话的人也没用。我那会儿喜欢一个女生，可是她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絮絮叨叨着曾经的故事。 小雪听的一惊一乍，不断地说着“不会吧？真的啊？好可怜啊”之类的话。拜托，本来是我在安慰她，怎么到头来感觉她像是在安慰我？听我说完以后，小雪的表情果然轻松许多：“原来浩哥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哦，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哈哈哈……” 她一笑，才让我觉得，似乎有些以前那个小雪的模样了。清纯阳光、活泼可爱。 “所以啊，离开那个混蛋吧。”我说：“是该和过去的日子说再见了。”情不自禁地，我用手拍了拍小雪的头，轻声道：“跟着我走，我带你回到正常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有过那种经历，所以总是会对相同经历的人产生同情之心吧。 小雪怔怔地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沉默。沉默。沉默。 小雪的嘴巴微微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她的答案，教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李文超和贾泰一起回来了，看来已经被顾老师给教训完了。小雪条件反射般跳起来，迅速地离开了我的位置，回到了她和贾泰的座位上。我看着她说：“别着急，我等着你的答案，随时！” 李文超和贾泰两个人的脸上均是鲜红的巴掌印，看来是没少被顾老师殴打。顾老师一看就是典型的流氓，身上的王霸之气太明显了。贾泰怒气冲冲地回到他的位置上，小雪帮他拉开座位让他坐下，紧张兮兮地关心着他。不过贾泰进来的一瞬间，显然是看到小雪从我这边离开的情景了，这个时候更是对她没好脸色，不过小雪还是很温柔地对着他。 李文超走过来坐到我面前，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他哭丧着脸说：“班主任太狠了。” 我哈哈笑着：“让你再彪，班里能随便打架吗？” 李文超说：“我和贾泰是一山不容二虎。这个班里，我俩从现在起就是死对头了。不过顾老师说不许我们再打架了，王浩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我摸了摸嘴巴，说道：“李文浩，你小子不讲究啊。” “咋了？”他一脸的迷惘。 “连你老大刘向荣，都得叫我一声浩哥。你每天‘王浩王浩’的叫着，就不心虚啊？” 李文超摸了摸头，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便说道：“浩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啊？” 我说：“没啥好办法，这个班就是顾老师的地盘，你在这班上课就得听他的话。” “那就是说，不能在班上打架啦？” “这又没啥。”我继续说道：“反正你们两边经常开战。等你在外面打架的时候遇见他了，再狠狠地削他呗，削到他重伤住院，就不用再看见他了。” 李文超一拍手说：“就这么办。”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你们两边到底什么情况了？” 李文超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情况？” 我说：“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分出胜负啊？那也该有个高低之分吧，谁占着上风呢？” 李文超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每次打架都是互有胜负，没感觉出来现在哪边占着上风。而且让我不爽的是，每次打架打到一半，不是我们先撤退，就是对方先撤退，根本没有畅快淋漓的打过一次。我觉得两边都有些太小心翼翼了。”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正常，双方势力均衡，而且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谁也不愿意投入太多，再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意思意思就行了。”李文超摇着头说：“怎么会呢，两边说了要决一死战的。等着瞧吧，迟早会有一场恶战。”语气很坚定，仿佛很期待的样子。话说李文超这种战斗狂，确实不太多见啊。又说了一会儿，他便回去坐了。我发现整个班上，我是唯一肯和他说话的了。不过也和他说不太多，感觉没什么共同语言的样子，来来回回的总是打架啦砍人啦之类的。我很想知道美女姐姐的近况，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问他。 李文超走了以后，温心又领着两个女孩过来了。“王浩哥哥。”温心笑成了一朵花：“这是陈思颖和韩雨诺，是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中午去吃饭能不能带上她们啊？” 这两个女孩都是和温心一个宿舍的，平时和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来往，但和我见面总是特别的有礼貌。两个女孩都长得好看，不过性格有些羞涩，此时也在浅浅地笑着。我看着温心说道：“这是要做什么，给我那帮兄弟谋福利吗？他们确实大多都没女朋友啊！”这话可没有撒谎，七龙六凤里的七龙，除了叶展和小春，其他人都是光棍一条。雷宇更是急得不行，说自己好歹是一方老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啊。温心也开心地说：“就是这么想的。我跟她们说过了，除了叶展以外，其他男生随便挑啦！” 唤陈思颖的女孩说道：“温心，你明明说一个人去不好意思，所以才拖上我俩给你壮胆，怎么到现在就变卦了啊？”唤韩雨诺的女孩说道：“就是就是，你可别胡说，我们是陪着你去的。”两个女孩都有些脸红，看得出来她们其实也挺期待的。我哈哈笑着：“好你个温心，平时装的那么大胆，其实骨子里怂的很呢！”温心不服气地说：“毕竟我也是个女孩子呀。” 就这么闹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下课，我又叫了黑蜘蛛和大老二，以及宿舍的一些人，还有温心、陈思颖、含雨诺三个女生，一共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校门。和叶展约了校门口的一个饭店，我们到了以后，七龙六凤也到了。两边一共二十多人，找了个大包间，热热闹闹的占了两张桌子。都是年轻人，基本不用互相介绍，说几句话差不多就都认识了。 温心在确定了某个阳光少年就是叶展后，当下就收敛不了、矜持不住了，捧着自己的黑皮本就奔了过去。“叶展哥哥！”温心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三所学校的大佬里面，我最最崇拜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给我签个名啊！”把叶展给吓了一挑，“啊”了半天。 我假装吃醋地说道：“温心啊，上午你还说最爱的是我，现在怎么就变卦了？” 温心回过头说：“浩哥啊，在见叶展哥哥之前，我确实最爱的是你，不过现在……” 我苦着脸说：“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帅，对吧？”温心看看叶展，又看看我，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引起其他人的一片哄堂大笑。我不服气地说：“叶展啊，也就长得帅一点而已！”叶展乐呵呵地说：“这一点就足够啦！”然后温心又是很诚恳的点了点头。面对温心的叛变，我表示很愤慨，和厉小杰他们商量着回去以后不理她了。温心则说：“从今天开始，我生是七龙六凤的人，死是七龙六凤的鬼！”又把大家逗得咯咯直乐。不得不说，温心这个性格，实在太讨喜了，走到哪都放得开，大家也喜欢和她做朋友。倒是她带来的那俩女孩，陈思颖和韩雨诺，害羞的和含羞草似的，自从坐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话，完完全全成了空气一般。这是性格使然，也不好说什么。然后就是点菜，大家七嘴八舌的报着菜名，反正不怕吃不完。 这过程中，温心依然缠着叶展。对叶展这种级别的帅哥来说，早就习惯女生的纠缠了，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不会太冷淡也不会太热情。温心打开笔记本让叶展签名，叶展看着上面的名字也是吓了一跳，问温心是怎么搞到这么多大佬签名的。温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着自己的心酸过往史，讲述自己为了搞到这些签名有多么不易，多次入虎穴进狼窝等等，这些故事都没有和我说过，见叶展第一次就这般的掏心挖肺，看的我是大笑不已。 等菜的过程中，我也和过去的老朋友们聊着天，雷宇啦、小春啦、汪海啦……和哪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给他们介绍我在职院的朋友，年轻人很容易就玩到一起了。至于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的陈思颖和韩雨诺，雷宇他们果然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不断地开着她们的玩笑，羞的他们一会儿就红了脸。不过也不是耍不起的人，感觉也还挺开心的。他们聊到一起后，我又去和那帮子的女生说话，“六凤”还是五个，四凤的位置仍旧空缺。我笑眯眯看着大凤何娟说道：“娟姐，看着你又瘦了不少啊！”这话可不是恭维，因为何娟确实瘦了很多，感觉有点美女的架子出来了。当然只是感觉，距离“美女”的标准还相差甚远。 何娟也笑道：“浩哥，可别喊姐，折我的寿哩。”这个时候，菜正好上来了。年轻人可没那么多矜持，而且坐在这的没一个好鸟，纷纷操起筷子来就抢食吃，好像上辈子饿死鬼托生的一样。吃饭这种事情，越抢越香，越是抢着吃的越觉得好吃。我坐在何娟旁边，急的是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刻下筷子抢东西吃。不过何娟正在减肥期间，对吃东西不那么上心，坐在她旁边的我也不大好意思了，于是也假装非常淡然的处之，表现出一个老大该有的风度。 淡然的后果就是筷子还没伸出去，一盘菜就只剩下个碟子了，这帮家伙绝对是土匪转世。为了避免肚饿的尴尬，我只好和何娟聊着天：“最近有和苏泽联系吗？”何娟点点头，露出些许小女生的笑容：“有啊，暑假期间我们见了好几次呢。”豪爽的她，只有在说起苏泽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我笑着说道：“那家伙，看上去是个坏人，其实心地还不错啦。”听见我夸苏泽，何娟更开心了：“可不是嘛，我觉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减肥，也会让那家伙变回原来的自己！”突然之间就变得斗志昂扬。果然，人都需要信念。 我想起自己和苏泽最后的谈话。他说只是为了激励何娟减肥才那么说，实际上就算何娟真的减肥成功，他也未必能从那堆泥潭中走出来，他身上牵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有朝一日，何娟发现苏泽根本变不回来，会不会因此而再次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没人能说的上来。或者，哪天我也可以去找找苏泽，让他配合着何娟将这个梦做的更长一些。 说了会话，期间已经上了三道菜，都是我俩刚刚动筷，盘子已经彻底落空。二十多个人坐了两桌，挤挤嚷嚷的也难怪不够吃了。我和何娟对视了一眼，何娟说道：“浩哥，咱要再吃不上，恐怕中午得饿死在这里了。”我一听，志同道合啊，便说：“那你看怎么办？”何娟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我开心地说：“就这么办。” 第四道菜上来的时候，何娟拍着桌子说：“大家静一静，浩哥有几句话要说。” 包间里便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再动筷，都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嗯……那个……”我一边说着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道菜端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往何娟的盘子里拨了一半，往我的盘子了拨了一半，然后把空盘子丢在了桌上。“我的说完了！”我和何娟一起低下头大吃狂吃起来。 众人“嗷”的一声，纷纷谴责着我们两人的不道德行为，更有甚者趴到了桌上用筷子夹我俩盘子里的菜。不过我俩保护的很好，没让他们动到半分，捍卫了自己食物的尊严！ “令人发指！”“丧心病狂！”“以公徇私！”“毫无廉耻！”众人气愤地说着。 我俩不管不顾，自己先吃饱了再说。 第446-447章、会征服你的 这方法第一次好用，第二次、第三次就没那么好用了。我和何娟也没指望故技重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新菜再上来的时候，我们连动筷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空盘子。这时候，温心突然拍着桌子说道：“叶展哥哥要说几句，大家安静一下！”叶展是七龙六凤的老大，说话当然极具威严性，所以大家再次安静下来。连我都看着叶展，心想他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此时，又一道菜上来。叶展拍着桌子说：“今天呢……”话没说完，这家伙突然弓起身来，猛地将面前的菜端了过去，给温心的盘子里拨了一半，给自己的盘子里拨了一半。众人又是“嗷”的一声，纷纷指责叶展的无良，说是跟着浩哥学坏了。我也跟着一起骂他：“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不过叶展一样的厚脸皮，只要有吃的哪还管其他，乐呵呵地往自己嘴里喂着食物。我看出来了，吃个菜还得斗智斗勇。我和何娟随便聊着天，又听到温心对叶展说：“叶展哥哥，你有女朋友吗？”叶展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有啊。” 温心又问：“那你介意换一个不？”叶展点点头，继续含糊不清地说：“介意。”众人已经开始嗤嗤的笑，温心又问：“那你介意多一个不？”看来是铁了心要缠叶展了。叶展又含糊不清地说：“介意。”然后大口大口嚼着食物。温心故作吃惊的模样：“多一个也介意呀？” “喂喂喂。”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齐思雨拍着桌子说道：“这还有一个排着队呢。” “啊？”温心看着齐思雨，满脸地沮丧：“还有个二嫂啊？” 齐思雨愤愤不平地说：“以前是大嫂，现在降成二嫂了，男人可靠不住了。” 这两人的对话，把大家逗得咯咯直乐，气氛自然又达到了一个高潮。而我趁着这热闹劲，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周墨和白青的身边。“小墨墨。”我无比聊骚地看着周墨，嘻嘻哈哈笑着，然后又和白青打着招呼：“姐！”周墨一脸冷冷的模样看着我：“你现在有空啦？”白青则拍了拍我的头：“有空到家里坐坐呗，妈想你了。”我点着头说：“嗯呐，我也想干妈了。”还想化工厂农贸市场的那帮家伙，李俊啊、刘永强啊，好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喝酒了。还有市场办的刘经理，不知道他还敢不敢说自己是农贸市场的天。 我坐在周墨和白青中间，和她俩聊了会儿天，不自觉又回味起以前在北七的生活。看着包间里这一片热闹景象，周墨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便问她怎么了，她说：“因为你的缘故，我们现在都过着平淡无忧的日子，可是你却还一个人走在布满荆棘的路上。我们想陪着你，却不知该怎么办。”白青也跟着说道：“是啊，我经常和五妹说这件事，有时候真想一气之下跟着转到职院去，希望能帮你出一份力量。” 听到她俩这么说，我的心里荡起一片柔情，情不自禁地同时抓住了她们俩的手。她俩都没有躲，只是一脸关切地看着我。温心见缝插针地说道：“叶展哥哥，你看王浩哥哥，这样才有老大的风范嘛。你就不能学学他，也纳个三妻四妾的，让我和小雨姐姐都有机会？”叶展哈哈笑着说：“那家伙啊？有贼心没贼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满脸的黑线，赶紧把她俩的手放开了。叶展接着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大笑。笑完以后，又进入了抢菜的时段。我则对周墨和白青说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啦？我在职院也有好多好多朋友啊。”然后笑着看向大老二、黑蜘蛛、温心、厉小杰他们。大老二正在和雷宇等人吹嘘自己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引得他们一阵阵的惊呼；黑蜘蛛则在说城高四大天王之一的刘子宏是他弟弟，“和浩哥的缘分早就结下了”之类的；温心则还在缠着叶展，又是大佬又是帅哥，样样戳中温心的心弦，足够她花痴很久了。 后来菜越上越多，上菜的速度超过了大家抢菜的速度，于是吃起来都感觉没那么香了。所以啊，人都是贱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珍惜不已。菜上齐了以后，大家便开始喝酒。大夏天的当然喝冰镇的啤酒最舒服，在座的各位都是酒桌上的老手，女生们也能大口大口的灌。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中午，到了下午快上课的时候大家才各自分开。不过已经都喝的醉醺醺的，我好像还借着酒劲占了周墨和白青的便宜，好像在她俩的脸上分别亲了一下。当然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去求证了，就怕人家说我又是做了个梦。有贼心，没贼胆嘛。 分别的时候，和叶展狠狠地拥抱了一下。他告诉我：“有事，一定要打电话，会立刻带着人杀到职院去的。”我也笑着说：“放心吧，我才不会和你客气。” 回去的时候，是温心搀着我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男生们都喝大了，自顾尚且不暇。大老二走着s形路，过路的同学纷纷躲着他。大老二一边走还一边唱歌：“我有一个大老二，大呀大呀大老二。”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外号绝对是他自己叫出来的。黑蜘蛛的性格腼腆，喝了酒一样腼腆，虽然长着个五大三粗的身材，但笑起来和个小姑娘似的。 天是旋的，地是转的。温心搀着我，不断地说着：“浩哥，你慢点。”我把胳膊搭在温心的肩上，笑呵呵地说：“温心，怎么样啊，我兄弟长得帅吧？”温心喜滋滋地说：“帅啊，叶展哥哥长得真帅，不过在我心里没有王浩哥哥有魅力啦。”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拍着温心的肩膀说：“你这个小姑娘，嘴巴实在是太甜了。”温心苦恼地说：“没办法啊，女孩子出来混，嘴巴不甜一点怎么行啊？”陈思颖和韩雨诺跟在后面，两个女生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我的酒劲上来，发着疯说：“哎，我说你俩，看中我哪个兄弟了？我给你们介绍！” 说的是豪气冲天、气宇轩昂，结果说完就弯下腰吐了。很久没有喝的这么高兴，大概是因为见到老朋友的缘故吧。黑蜘蛛他们也很高兴，以前也带他们和城高的朋友们喝过酒，感觉他们也没今天这么高兴过。想来想去，估计是因为看到很多美女的缘故。那五条凤，除了何娟还在往美女的路上努力，其他女生可都是顶尖的美女啊。 吐的时候，温心、陈思颖、韩雨诺围在我身边，帮我拍背、递纸巾。大老二、黑蜘蛛他们也在旁边发着疯，要么高声歌唱，要么当街撒尿，一点素质都没有。唉，替他们头疼，然后又吐了一大摊。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嘴巴和鼻腔里挤出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而且因为太过辛辣的缘故，连眼泪都挤了不少出来。慌得温心连忙说道：“浩哥，你怎么哭啦？” 我摆着手说：“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哭，这味儿太辣了知道吗？” 温心“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然后继续帮我拍着背。我“哇哇”的吐着，声音豪迈，引得路上的人不断看过来。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痛。 好羡慕……他们的生活啊……那种平淡，那种恬静，那种开心，那种热闹…… 吐完以后，仍是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众人纷纷跟在我的身后，不一会儿就来到职院的校门口。我抬起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大门。众人也停下脚步，跟着我一起看着这大门。 “浩哥，怎么了？”“浩哥，这校门比城高和北七的都气派吧？”“浩哥……” 我睁着朦胧的眼睛，迎着微微发热的风，看着这壮观雄伟的大门。 我仔细看过城高的大门，仔细看过北七的大门，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职院的大门。 虽然我已经喝醉，虽然我的脑袋不太清醒。 不过，我的信念很清晰。 职院啊……会征服你的……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在校门口站了好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和众人大步跨进了校园。校园里的学生们依旧优哉游哉地走着，不像北七和城高一样听到上课铃声就疯了一样的跑。 来到教室，我迫不及待地趴到桌上，一颗头沉甸甸的像是快要掉下来一样。酒醉以后，肚子里非常难受，就像是有个东西在里面不停的搅、搅、搅。不过在教室里，我已经不好意思吐了。我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忍着这难受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来，看到面前坐着一个人。 李文超正关切地看着我：“好点了吗？” “嗯？”我迷茫地看着他。 “你忘啦？”李文超说：“我老大要见你。”“哦，对，对。”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是有这么回事，跟刘向荣约好了下午见面。不过头重脚轻，脚下一软差点跌倒。李文超赶紧扶着我：“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换个时间和我们老大见面吧。”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不就喝了点酒吗？前面带路，咱们走！” 我和李文超出了教室，又来到专三年级的走廊。一路上我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是跟着李文超一直走。来到某个教室门口，又跟着李文超蒙头进去。我摇摇晃晃，脑子里一片混沌，直到李文超给我搬了把椅子，和我说：“浩哥，你坐。”我也没和他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抬头一看，对面正坐着刘向荣。刘向荣嘴巴里叼着一根烟，脸上带着些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笑呵呵道：“浩哥，喝了不少啊？”在我眼里，他都快重影了。我说：“没啥，喝了一点。”然后头晕的不行，不由自主地就趴到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超，去给浩哥倒杯水。” “好。” 过了一会儿，李文超将一杯水放在我旁边。我端起杯来，冷热适中，咕咚咕咚便喝了。刘向荣又说：“浩哥，您这样行吗？要不要换个时间再来？”我喝完了水，又把空杯子递给李文超，示意他再去给我倒一杯。教室里就有饮水机，所以也是很方便的。我说：“还换什么时间啊，就现在吧，你有什么话要说？”刘向荣说：“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不是说过，等你打败了专一的秦波，我就将你引荐给我们老大吗？”我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我久仰你们老大的名声，还蛮想和你们老大结交一下的。”刘向荣嘿嘿笑着说：“一样一样，我们老大也久仰你的名声。那咱们就走吧？我们老大已经在等着了。” “嗯，再等等，我喝口水。”我从李文超手里接过杯子，又一大口把水喝完了。喝酒之后总会觉得口渴，这也是人之常情。喝完了水，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我又趴下来，在桌上小憩了一下。实在是顶不住了，肚子里就像是在打仗一样。刘向荣又吩咐李文超去倒水，我连喝了四五杯才觉得好一些。这才站起来，跟着刘向荣摇摇晃晃地出去了。依然头晕目眩，只是昏天黑地的跟在刘向荣身后，他走到哪我跟到哪。又来到一间教室，跟着刘向荣坐了下来。抬头一看，说道：“这不是你们老大吧？”面前的这个人长脸、大眼，有些眼熟。 “浩哥你好。”这人笑着说道：“我叫王磊，是四大红棍之一，上次在活动室见过的。” 我一拍脑门：“对对对，见过的，我说这么眼熟呐。”然后伸出手去：“你好你好。” 王磊说：“刘向荣先带你认识认识我们，然后咱们再一起去见我们老大。” 我点点头：“不错不错，应该应该。”感觉这个王磊还好相处一些。不过我喝多了，各方面感官下降了不少，可能识人的本领也差了一些。王磊递给我一块口香糖，笑呵呵道：“薄荷味的，可以帮你清醒一下。”我接过来，撕开包装，放在嘴里嚼了，又对旁边的李文超说：“兄弟，麻烦你再给我倒杯水来，口渴的很。”李文超又去给我倒水，我是走到哪喝到哪。 和刘向荣的班上一样，教室里有一种刻意压抑的安静，但也此起彼伏着一些嗡嗡声。我的脑袋很沉很重，在等水的过程中，又忍不住把头垂到桌上了。然后就听见刘向荣说：“你那还有货没？”王磊说：“差不多卖完了，还留着一点，怎么了？”刘向荣说：“别卖了，都给了我吧。”王磊说：“你是不是要自己抽？”刘向荣说：“是啊，我那都没货了。”王磊说：“你疯啦？老大给你的那些货，你不会全都自己抽了吧？到时候交不出钱怎么办？”刘向荣不耐烦地说：“哎呀，这个到时候再说，随便找几个学生讹点钱好了。”王磊叹了口气：“你还是赶紧戒了吧，老大知道你还沾那东西，非气的剁了你的手不可。” 然后两人又唧唧歪歪的说了些什么，就听不太清楚了。李文超给我端过来水，我又喝了好几杯，这才跟着刘向荣、王磊一起出了教室。过了几个教室，又来到另外一个班，径直走到靠近窗边的角落，刘向荣和王磊都和那个学生打了招呼。我看了看那学生，寸头、浓眉，脸上带着一股凶煞之气，感觉不太好亲近的样子。刘向荣向我介绍：“浩哥，这也是我们四大红棍之一，叫做熊飞。”然后又和熊飞介绍我：“这就是浩哥。” 熊飞看看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给人的感觉十分傲气。和王磊的平和谦逊有些鲜明的对比。四大红棍，我都在活动室见过，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而且我当时还忙于其他事，所以也没仔细看他们，现在总算是能仔细认认了。 三个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刘向荣同样问了问熊飞还有没有货的问题。熊飞说没了，马上就到月底，准备把抽成交给老大，然后再领新的货了。说完了，熊飞又问刘向荣的货怎么样了，刘向荣结结巴巴地说也差不多卖完了。说了一会儿，我又喝了两三杯水，嘴巴里还嚼着一块口香糖。然后我们起来又走，来到另外一间教室，认识了最后一个红棍赵鹏。 赵鹏高高瘦瘦，还戴着一副眼睛，从旁边能看到镜片上一圈一圈的纹路，竟然还是个高度近视。我就有些纳闷，这样的还怎么打架，怎么当红棍啊。打架的时候被人一拨拉眼镜，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赵鹏也和我打了招呼，不冷不热的，没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时候正是下课，教室里太热，便有值日生端了盆水，小心翼翼地往地上洒着。结果好死不死，不小心溅到赵鹏的鞋子上一些。其实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着凉鞋或是拖鞋，洒点水也无妨。而且那学生连忙道歉，还拿出纸巾来去给他擦鞋，这态度也足够诚恳了吧。 结果赵鹏就像是突然进化成疯狗一样，猛地从拎起凳子就朝那学生砸了过去。那学生被砸的连滚带爬，哀嚎求饶，结果赵鹏还是不依不饶，疯狂地在那学生身上乱砸着。教室里一片寂静，学生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场面，而刘向荣、王磊、熊飞却是一脸的习以为常，显然是已经习惯且麻木了。说实在的，我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但如此丧心病狂的还真没有见过，不就往鞋上溅了点水至于这样吗？ 赵鹏砸了十多下，那学生倒在血泊里不吭气了。赵鹏把凳子往旁边一丢，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来扔到那学生身上，淡淡地说道：“医药费，自己去缝缝。”然后用脚踢了踢那学生：“行不行啊？”那学生连忙抽泣着说：“行，行。”赵鹏又把脚伸出来：“我这是名牌鞋，要一千多块钱呐，被你洒了点水基本上就报废了，你看该怎么办？” 刘向荣突然板叫了起来：“赵鹏，多要点啊，我这个月的任务量还没完成。” 王磊乐呵呵地说：“这你妈，比卖粉还赚钱啊，还是赵鹏有本事。” 熊飞说道：“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用凳子砸的他，换我绝对用砍刀的。” 我长呼了口气，假装喝醉了头晕难受，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我却觉得，为什么处处布满了黑暗？ 李文超以为我又难受，便去给我倒了杯水来。我扭头一看，见那四大红棍还在围着已经被砸的奄奄一息的学生，商讨着如何才能从他身上榨取最后一分价值。 “浩哥，又难受啦？喝水吧。”李文超把水递给我。 看到李文超，我又想起美女姐姐，虽然只有区区的两元钱，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美好和光明。再看看身后的丑恶和黑暗，又让我对这世界产生了矛盾和怀疑。 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善良，有的人丑恶，有的人光明，有的人阴暗。 如果不能完完全全的驱散阴暗，就尽可能的让光明照耀在更多的角落吧。 “李文超。” “嗯？” “你甘心和这样的人为伍吗？”我指着那四大红棍。 “啊？”李文超显然愣住了：“我，我不知道啦。只要有架打，我是无所谓的。” “哦。”我淡淡的笑了笑。这家伙，还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有时候，人要学会分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文超依然一头雾水。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朝着那四大红棍走了过去。 赵鹏还在将鞋子踩在那学生的脸上，刘向荣他们则在哈哈大笑着。 我按住赵鹏的肩膀，将他推到了一边。 “够了。”我说。 第448-449章、冲突 身后的李文超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在他眼里，胆敢阻挠四大红棍的人根本不存在吧。教室里也是一片沉寂，低着头的人抬起头来，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我。就连被砸的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那个学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怎么了？”赵鹏奇怪地看着我，厚厚的镜片下面闪着疑惑的光芒。另外三个红棍也奇怪地看着我们，他们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我指着地上的学生说：“他已经够惨了，你就放过他吧。”赵鹏看了看地上那个学生，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浩哥是要为他求情啊。”我沉默了一下，说道：“是的。” “你和他是朋友？” “不是。” “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因为正义。”虽然我觉得和他们说这两个字很蠢，但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沉默了三秒钟之后，同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班上也有些人“嗤嗤”的笑起来，虽然他们也觉得被打的学生可怜，也觉得“为了正义”这个理由挺唬烂的。这年头，还会有谁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呢？不过李文超没有笑，反而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我，眼睛里甚至有着一丝丝形容不上来的光芒。四大红棍足足笑了有一分多钟，看到我微微皱起眉头才渐渐不笑了。刘向荣说：“浩哥，你别开玩笑了吧，咱们都是在这道上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看着我。王磊也笑嘻嘻地说：“就是，浩哥肯定是和咱们开玩笑的。浩哥，你要是觉得手痒，也可以过来踹他两脚。” 我看看地上的学生，没有说话。熊飞阴沉着脸说：“浩哥，咱们可都是自己人，不好这样当众让我们下不来台吧？”——是啊，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才第一天加入聂远龙的团伙，实在不适合跟他的四大红棍闹的不愉快。想到这，我表现的更加沉默了。 看我不说话，赵鹏推了推眼镜，得意地说道：“就知道浩哥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啦。”然后拔出拳头来又要打那个学生。——可是，我能这样坐视不理吗？我闭上眼睛，想起自己曾经备受欺凌的初中生活。有多少次，被邹阳他们这样围着打过？那时的我，多希望能有人出来帮帮我？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世界于我来说，根本一片漆黑！ 我伸出了手去，挡住了赵鹏准备打出去的拳头。于是现场再一次沉寂了。四大红棍，用一种疑惑的、阴冷的、敌视的目光瞪着我。刘向荣阴沉沉地说：“浩哥，您这是做什么呢？”王磊也不笑了：“浩哥，别开玩笑，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学生和自己兄弟过不去。”熊飞脸色更寒：“瞅这个意思，是决意要和我们过不去了吧？”赵鹏则很简单：“让开。” 四个人都紧紧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看透、看穿、看破。 “……”我没有说话，但还是挡着赵鹏的拳头。只是因为，在地上的学生身上，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行侠仗义？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和曾经的我一样孤独、无助、绝望、凄然。赵鹏想要用力伸出拳头去，但我同样用力的阻挡着他。 “浩哥，太不给兄弟面子了啊……”赵鹏的眼镜片上似乎都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够了。”我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跟这帮家伙根本讲不通道理，只能用强硬的手段来阻止他们。一会儿如果打起来，我能不能打过他们四个？四大红棍啊，虽然没见过他们出手，但应该是很牛逼的存在吧。不过我也不差啊，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我也有锻炼身体、磨练拳脚，慢慢的在成长啊。管他呢，要打就打呗，完全没在怕的啊。 不过啊……我看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子。不能叫他小子吧，他是专三的学生，年龄啦年级啦都比我要大。那么称呼他学长吧。学长啊，为了你，坏了我的计划，不知道值得不值得啊。不过既然做了，那就索性做到底吧，心里知道是对的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打了很多次架的缘故，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四大红棍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说到这感觉有点玄幻，不过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可能是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来的吧。 唔，感觉他们要动手了。 靠，四大红棍啊，怎么说也是和元少平级的存在啊。 我就这样随随便便惹了他们，而且是因为地上这个不相干的小子……学长啊！ 不过我还是握紧了拳头。 要战，便战。 说打架的话，怕过吗？ 我用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四个人，思考着一会儿该挑谁先下手。 “哎哎哎……那个……”李文超奔了过来，抓耳挠腮地说道：“向荣哥，是我的错。” “你怎么了？”刘向荣讶异地看着他。我也讶异地看着他。另外仨红棍也讶异地看着他。 李文超说：“地上这个是我朋友。我想过来求情的，但是我知道自己身份太低了，便央求浩哥帮帮我……就是这么一回事啦！”他这么说完，我就更惊讶了，李文超竟然也有耍小聪明的时候？这这这，实在人不可貌相啊。 “是这么回事啊。”刘向荣笑眯眯地说：“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嘛，干嘛要劳烦浩哥呢？害的大家一场误会！”然后又对另外三人说：“好啦好啦，你们也听到啦，浩哥不是故意和咱们过不去，只是代我兄弟过来求个情而已。浩哥今天喝了点酒，有些话没说清楚罢了。” 看上去，刘向荣对李文超还是很好的，毕竟是他手下最猛的小弟嘛。 王磊也笑呵呵地说：“原来如此啊，我就说浩哥干嘛为这小子出头。” 熊飞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果然是个很难缠的家伙。至于赵鹏，则把拳头收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误会啊。”我也把手伸了回来，没有多说一句。心里也感觉到，其实他们也不想和我硬碰硬，只是借着李文超的理由下台阶而已。刘向荣踢了一脚地上的学生：“还在这呆着干嘛，还不快滚！”那学生赶紧爬起来，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不再斗气，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刘向荣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带着浩哥去和老大见面吧。”一边说又一边拿出根烟来抽，看来是那个瘾又犯了。众人谁都没说话，跟着刘向荣一起出了教室。这个时候，我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到正常人的地步，但是最起码走路不摇摆了，也能看清楚教室和人了。熊飞和赵鹏不理我，倒是王磊不停地和我说着话，感觉很想和我搞好关系的样子。而且感觉上，此人和另外三大红棍关系都不错。 刘向荣带着我们来到一间教室门口，对旁边的李文超说道：“你就在门口等着吧。” 李文超说：“好。”然后就乖乖地守在门口，感觉上聂远龙的教室都不能随便进入。 这你妈，感觉和皇帝一样，靠近他还得达到一定级别似的，用不用沐浴更衣啊？ 进了教室，我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忍不住惴惴不安起来，因为那种类似于“血腥味”的感觉又回来了。聂远龙面目威严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帘却严丝合缝地拉着，一丁点的阳光都透不进来。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身边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窗帘的缘故，他的身体蒙着一层阴暗，感觉他像是生活在黑暗中一样。他身上散发出的凶煞气和血腥味使得整个教室都有些阴郁，我甚至怀疑这间教室里的学生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聂远龙。第一次我在楼上，他在楼下，隔着几十米远，感觉到了他的凶煞气；第二次我们都在活动室，只隔着十几米远，感觉到了他的血腥味。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股浓郁的凶煞气和血腥味使得我快喘不上气来。 这家伙，是不是杀过人啊？我的这种直觉越来越强烈，忍不住为自己的想像打了个哆嗦。 看见聂远龙，就觉得他是那种生活在黑暗和血腥中的人。 有些人往那里一坐，就是天生的皇帝、霸主。和宇城飞一样，和邱峰也一样。 平心而论，我知道自己还没有他们那种气质。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散发出的狠辣、刚硬，令人还未接触，就已经不寒而栗！ 只不过，现在的我是按着和他“平级”的身份来的，所以在气场上坚决不能落了下风。于是我挺直了腰杆，步履沉重、缓慢地走了过去。而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四大红棍，此刻竟都变得像乖乖兔一样，甚至连头都忍不住低了下来，和我一起慢慢地走了过去。越往近走，便越觉得血腥味更重。不知道其他人能否闻到，或者这只是我的错觉？我和四大红棍来到聂远龙面前，聂远龙才站起来，面带微笑道：“浩兄，你好。”虽然他在笑，但是看不出面颊上的肌肉有任何改变，就像是个刻板的机器还硬要做出人类的动作。我怀疑他一定是平时做出威严的样子惯了，猛然让他笑一笑还真的有点为难。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快要让我窒息，不过我看四大红棍和班上其他同学都面色正常，不由得又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我也笑着说道：“龙兄，你好。”聂远龙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便坐在了他的对面，接着他也坐了下来。而四大红棍则站在一边，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像是看门的小弟。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的地位要比他们高一些，平常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啊，就像是被他们压着一样。不过我对这种虚幻的“地位”倒也不在意，毕竟一个人尊不尊敬你，可不完全是看你的地位。正如同现在，虽然我是坐着，而他们站着，却不一定在心里有多尊重我。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相当大的自知之明。 聂远龙说：“听向荣说，浩兄很想加入我们？”这次他不再笑了，可能是感觉装笑太痛苦了吧，不过语气还是尽量的平缓，让我感觉到他还是比较尊重我的——就算是装的，也比四大红棍装的像多了。四大红棍里，除了王磊想和我结交结交，其他三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是的。”我十指交叉，这个动作感觉我现在还挺悠哉，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紧张。面对手无寸铁、面目威严的聂远龙，竟让我觉得比面对拿短斧的大金刚还紧张，由此可见我的心理状态果然还不够强大。——到底是在紧张个屁啊，聂远龙又不会吃了我！ 又或者，是因为单纯的心虚吧？因为我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绝无善意！ “因为宇城飞？”聂远龙眼角闪烁着一丝笑意。他很努力的在笑，但还是笑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我把身子往后靠，做出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宇城飞这家伙有多难搞，所以你可千万别笑话我，我确实是挺害怕他的。” 聂远龙点点头，也很无奈地说：“你说的不错。他若是不难搞，我和邱峰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在职院崛起而不阻止？”眉眼间有一丝苦意。这让我觉得自己观察别人表情——即便是细致入微的表情——的能力还是比较突出的。 聂远龙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和宇城飞闹翻，大概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只是说道：“我这四个兄弟，你都认识了吧？”我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四大红棍。无精打采的刘向荣、笑容满面的王磊、阴沉刻板的熊飞、神经兮兮的赵鹏，每一个人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认识了。”我点点头，笑着说道：“都很好相处，我已经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了。”我觉得自己撒谎真是不打草稿，而且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关键是，还有人立刻帮我继续说：“是的是的，我们都和浩哥相处的很融洽呢。”王磊笑容满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真诚。刘向荣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熊飞又是冷哼了一声，好不掩盖语气里的不屑之意；赵鹏左顾右盼，似乎注意力不在这里，感觉是又想找找谁的茬。 “我这四个兄弟，是打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聂远龙说：“我能有今天，绝对离不开他们四个的帮助。”然后满意地看着他们四人，看得出对他们特别的器重，“所以说，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他们四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不管是否出于真心，都能让人觉得特别感动。聂远龙，似乎也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手啊。果然，这四大红棍听了之后，个个都露出感动的神色，就连阴沉刻板的熊飞都有些动容。 “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兄弟。”我也不失时机地说道：“这种感情是他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听了我的话，聂远龙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才继续说道：“我很希望，你也能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能成为让我们特别信赖、依仗的兄弟！”因为他的话，我忍不住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感觉，似乎被他煽动了一样。 聂远龙又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就知道你和我们是一起的了。”这表示一种肯定，一种承认。从今天开始，在外界的眼里，我就是聂远龙这个组织里的一员了。实际上，从我去找刘向荣开始，刘向荣再带着我依次找到王磊、熊飞、赵鹏的时候，我要加入他们的消息应该就传遍职院了。不，不只是职院，大概城高和北七也都知道了。毫不夸张的说，毕竟我也算是三所学校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自然要受到大家的关注和瞩目！而且，我要加入“聂远龙组织”的事，就连厉小杰、黑蜘蛛、温心他们都还不知道！现在一来，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吧，就是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我收服十二个老大，再打败专一的新生小胡子，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资本加入聂远龙的团伙。我对自己要走的路线很明确，但是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我的嘴巴也很紧，没告诉过任何人。就算所有人对我不耻、不屑，也还是无法阻止我要走的这条路。因为很简单，凭职院现在的势力划分，就是邱峰和聂远龙两虎相争，如果我再异军突起一支力量的话，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地位马上就会被灭个干净。加入其中一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既能保全自己的力量，也能找机会从内部瓦解他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聂远龙接着说道：“既然把你当兄弟了，那一些事情就不能再瞒着你。”然后问我：“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买卖的吧？” 我心里一咯噔，还以为聂远龙暂时不会和我说这些，但没想到第一天就主动提起此事。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聂远龙继续说道：“我们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月月初，由我到外面拿一批货回来，然后均分给四大红棍——在这上面，我一向都是很公平的。接着让他们分别去销售，对象当然就是职院的学生。这东西很好卖，基本不用推销，就会有人主动找上他们。所以说，这就等于是在捡钱一样。当然，前提是我们在职院有着足够的威慑力量，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再拿货进来卖，也不允许职院的学生到外面买其他人的货，才能保证我们的货有绝对的销路。”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这就和肖治山的理论一样，所谓黑社会做生意，就是利用暴力将某一行彻底垄断，不许其他人再来干这一行，当然就能自己独享这一块大蛋糕。由此得知，邱峰的买卖也是这样的，垄断了学校里所有卖身的女生，像小雪这样的“散户”也得定期向他们交份子钱。而贾泰为了得到更好的庇护，直接把小雪整个推给了符家明。 “所以说。”聂远龙接着说：“我们能垄断职院的这行生意，完全依赖于我们现今拥有的强大势力。”指着四大红棍说道：“他们每一个人，手下都拥有五六十号的小弟。” 说这话的时候，聂远龙的表情很淡然，四大红棍的表情也很淡然。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实存在的、理所当然的。而这一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也没表现的太惊讶。据说四大红棍里势力最弱的是赵鹏，即便如此他也有三十号的小弟，也是相当强悍的一支力量了。 总的来说，聂远龙这一团伙里，四大红棍综合起来，差不多有二百多人了，是职院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而邱峰的四大战将也差不多，总体人数要少一些，但还算是势均力敌，可以称为第二势力；而宇城飞的主要力量就是他们那十多个人，战斗力确实极其之强悍，若要喊人帮忙也能叫来大概百来人，所以可以算作是第三大势力。 虽然楠楠人脉广泛，能喊来不少的混子帮忙（比如厉小杰、杨小涛这种），但帮着我血洗血洗北七还行，若是让他们去和聂远龙、邱峰斗，就没什么人愿意出来了。所以这些人，并不能算作是宇城飞的固有势力。即便如此，楠楠在职院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聂远龙和邱峰都不得不卖她面子——毕竟有个副市长的老爹嘛。 与之相比的话，我手上有十二个专二的老大，人数则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咋一听上去感觉还挺牛逼的，似乎也能做做某个比较庞大的势力了。但是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就大老二他们这些人，看到四大红棍、四大战将、或是元少他们，吓得裤子都能尿湿。 所以说，强大不强大，也不能用人数的多少来一概而论。 第450-451章、我们是兄弟 正如同，城高里砖头没有一个小弟，但大家仍旧将他当作大佬之一，人手众多的麦子和老狗也十分的怵他；也如同，小胡子就算统领了整个专一的新生，也暂时没人会将他看作能够和聂远龙、宇城飞、邱峰相比肩的人物。能够成为大佬，要经过时间的考验和考量。 最为简单的一个判别标准就是：他的存在是否让其他大佬感到是一种威胁？ 聂远龙继续说道：“既然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兄弟，那我不希望彼此之间还有秘密。” 我轻轻地挑了挑眉毛：“好。”心中自然有些惴惴起来。 聂远龙问道：“你是如何在无声无息之下，整合出这样一股力量来的？在此之前，根本没人觉察到你的动作。”我呼了口气，说道：“当然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否则还怎么给秦波致命一击？我只是挨个去找那些曾经被秦波殴打过的学生，然后问他们愿不愿意报仇，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理论，这才迅速整合出一帮同仇敌忾的力量出来。” 聂远龙的眼睛猛然亮了，而四大红棍则面面相觑，大概是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其实我很能理解他们猛然知道我凭空组织了一批一百多人的力量时的那种惊诧。聂远龙赞叹地说道：“不愧是能够称霸城高和北七的人物！”然后又换了种疑问的语气说道：“那打完秦波以后，你的力量不就分散了吗？”我故意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十二个老大桀骜不驯，各有各的想法，我能留几个便留几个吧，也会尽量拉拢他们的心。”聂远龙点着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到。”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算是谢谢他的嘉奖。 说完，聂远龙还看了看他们四人，道：“听到了吗？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以为拳脚上厉害一些就能天下无敌了！”王磊笑着说：“哎，我们哪能和浩哥比啊？”刘向荣的肢体动作开始不自然起来，我怀疑那家伙的毒瘾又快犯了。正这么想着，刘向荣已经摸向口袋，颤巍巍拿了根烟出来，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巴里。我注意到另外三大红棍都惊愕地看着他，而聂远龙的眉毛则拧成了一大团。刘向荣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脸上立马呈现出舒服的神色来。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聂远龙突然站起来，抽出屁股下面的凳子，狠狠朝刘向荣的脑袋砸了过去！另外三大红棍都是紧张地往后一缩，刘向荣被揍的惨叫了一声，连忙用手去捂头，而聂远龙仍然使劲砸着，“咣——咣——咣——”几下之后，刘向荣便栽倒在地上。以聂远龙那么重的手法来看，刘向荣能撑这么多下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嗯，果然不愧是四大红棍之一的存在啊。不过这手法实在熟悉的很，和赵鹏之前殴打那学生时如出一辙，看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小弟，下手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狠啊。明明刚才还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现在就能用凳子把他抡倒在地上，感觉有点无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了。 刘向荣栽倒在地后，聂远龙倒是也没有再打，他把凳子扔到了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地上的刘向荣：“老子和你说了多少遍，赶紧把那个玩意儿戒掉。你他妈当耳旁风就算了，还敢在老子面前吸？！”刘向荣躺在地上，脑袋边上一滩血迹，颤颤巍巍地说：“我错了……” 而我在旁边看着，心里竟然觉得很爽。果然啊，自己是有双重标准的，看到那无辜学生被四大红棍欺辱的时候，我心中就会正义感爆棚，特别想上去制止他们的暴行；当看到刘向荣被聂远龙殴打的时候，我则会觉得非常痛快，恨不得让聂远龙再打的狠一些。 这就好像“在街上看到老奶奶摔倒，大家都会想上去扶一把；而看到小偷被逮了个现行，是个人都想上去踹一脚”的道理是一样的，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的做法。 “妈的，光说错了就够了吗，你他妈得改啊知道吗？！”聂远龙又狠狠地踹了他几脚。三大红棍都没有阻止，估计也不敢阻止。教室里十分安静，感觉很多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坦白说，聂远龙这么一动手，倒让我觉得他的神秘感消失了许多，原来也是个“会生气、会发怒、会动手”的普通人而已。这样一来，让我心里的畏惧感也消失了很多。 聂远龙打完了，走了回来对我说道：“在我这边做事有个规矩，可以卖这些东西，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沾这些东西。”我点点头，觉得这个规矩很好，聂远龙还挺关心自己兄弟的。结果聂远龙接着说：“这东西上瘾，要沾上了，全他妈自己祸害了，还挣个毛的钱啊？”让我差点跌倒，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啊。这个时候，刘向荣已经站了起来，乖乖地站到了旁边。王磊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递给他，刘向荣用纸巾捂着头上的血窟窿，什么话也没说。 “我问你。”聂远龙看着刘向荣说：“你这个月卖的怎么样？” 我看到刘向荣明显颤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卖完了，我自己只抽了一点点。” 但我知道他是说谎的，因为之前他和王磊说过，差不多全让他自己抽光了，正发愁怎么和聂远龙交份子钱呢。聂远龙点头：“那就好。”然后又对我说：“在我这里做事，一向讲究公平公正的原则，四个兄弟拿货的数量是一样的，到了月底只需交给我七成的销售额，剩下的三成就可以装进自己的腰包，大家一起发财才是最重要的。” 我点着头，很想说几句恭维的话，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就是觉得聂远龙的钱最好赚，只需要坐着等收钱就可以了。不过他当老大的嘛，享受这点权力也是应该的。正如同我在东关镇一样，什么也不需要做，肖治山每个月都要交给我份子钱。第一天认识，聂远龙就和我说了这么多，感觉他确实把我当作了自己人，我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说着，聂远龙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来递给了我。我直觉那肯定是掺了东西的，连忙说道：“我就不吸了。”聂远龙说：“不是让你吸的，只是让你看一看。”我奇怪地接过来，细细地打量着这支烟，从表面上看和其他烟草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上面没有任何的商标。 “这就是我从外面拿的货。”聂远龙说：“经过特制的，掺了些东西在里面，纯度自然就打了很多的折扣，不过价格依然昂贵，在咱们学校卖两百块钱一支。” 我惊愕地看着手里这支平淡无奇的烟草，竟然能卖两百块钱一支！我又问：“那咱们学校的学生，抽的都是这个玩意儿了？”聂远龙点头说：“对。”我回想了一下，一般见到的学生都是拿酒精灯、锡纸之类的玩意儿，那些大概就是黑蜘蛛所说的便宜的“面儿”，和我现在手里这支搀了货真价实的“白粉”的烟还是不一样的。不过因为这种搀了东西的烟草隐蔽性很好，夹在手里也看不出来，所以平时也不知道谁吸谁不吸。 我拿着这支烟，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知道这种特制烟是没有商标的，以后只要仔细观察就知道谁是瘾君子了。聂远龙接着说道：“在我们的刻意培养下，职院的瘾君子已经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家境宽裕的富二代，他们也不在乎这点钱，所以尽管卖给他们就好。” “哦。”我点点头，突然觉得聂远龙和我说的未免太详细了些，这家伙不会是想让我也去卖这玩意儿吧？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寒噤。妈的，我一点都不想碰这个玩意儿啊。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因为四大红棍已经有了各自的市场，职院的销货渠道应该已经被他们侵占的差不多了。如果聂远龙再给我一份，那不就意味着要和其他人再瓜分吗？以聂远龙的精明，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正这么想着，聂远龙突然说道：“既然大家是兄弟，那就要有钱一起赚。从下个月开始，我也会给你一批货，让你也享受享受加入我们这个团伙的好处。” 他这番话一出口，刘向荣他们四个人尽然变色，而我差点呼吸骤停！ 妈的，竟然还真的是？！ 看得出，刘向荣他们对这个分派也不满意，但他们绝对不敢说出来！ 我眼珠一转，说道：“龙兄，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加入你们，只是想对付宇城飞，还能帮你们打打邱峰。至于赚钱什么的，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 王磊也搭腔笑道：“是啊龙哥，浩哥既然不愿意做这个买卖，就别强迫他一起干了吧。”刘向荣也说：“是啊龙哥，浩哥不愿意就算了，我们都已经有固定客户了。”熊飞和赵鹏也是一脸的紧张，看得出也很忌讳我会分他们的蛋糕吃。 妈的，谁会想吃啊，我才不愿意碰那些东西！聂远龙瞪着四大红棍，语气不屑地说道：“瞧你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还怕浩兄抢了你们的生意不成？”四大红棍面面相觑，不知道聂远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心里也觉得纳闷，聂远龙让我帮忙出货，又说我不会抢了四大红棍的生意，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聂远龙不会是想…… 聂远龙果然接着说道：“以浩兄在北七和城高的地位，如果把这批货带进去的话……”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手脚都忍不住微微有些发起抖来。城高，那所我朝思暮想的学校，在我心中如同圣殿一般的存在，我怎舍得用这种东西去玷污它？而北七，先不说我对它有多深的感情，最起码周墨就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不能，我不能！ “原来龙哥是想让浩哥开拓新的市场啊。”王磊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还是龙哥高瞻远瞩啊，我们这些人实在是鼠目寸光。”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龙哥是老大，咱们只能做他的小弟？”刘向荣也接着说道：“不过嘛，浩哥一个人哪里能吞得下两所学校？到时候可以给我们再分一些客户啦，哈哈……” 熊飞和赵鹏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也忍不住扬了一些笑意。有钱赚的话，就连不苟言笑的熊飞都开心了。金钱的魔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绝不能答应，但是用什么理由好呢，有什么理由好呢？聂远龙接着说道：“浩兄，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可就等着你去下刀了啊。”我抬起头，说道：“龙兄，我这个人胆子小，犯法的事情实在不敢去做。所以还是算了吧，我就帮您打打架就行。” “哎，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聂远龙说：“我们既然是干这一行的，当然就已经搞定了某些部门，所以你尽管高枕无忧的去做，绝对没有任何地方会找你的麻烦。” 我皱起了眉。现在的我，似乎已经骑虎难下，怎么办？原以为聂远龙不会让我插手他们的生意，没想到他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竟是想要利用我打开城高和北七的销路！我想利用他，却不曾想过，他也想利用我。我们各怀鬼胎，实在没一个好东西。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聪明人。在这场博弈中，究竟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浩兄，你不会是根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吧。”聂远龙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冷了起来，四大红棍也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我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当然是诚心诚意的要加入你们。”聂远龙接着说道：“那冇你就必须要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我微一沉思，便点了点头：“有这样好的赚※钱机会，我干嘛不去做呢？”为今之计，只能先过了这一关。 聂远龙笑了：“我就说嘛，有谁会眼睁睁看着钱不赚呢？就我做的这个买卖，邱峰和宇城飞不知眼红到什么程度了，明着暗着不知有多少次想夺呢。” 我心里一咯噔，宇哥也想做这个买卖吗？不过也能想通吧，他们是立志要做黑社会的，要想在道上立足必然少不了沾染这些东西。既然扯到了邱峰，那我就要多嘴问一句：“咱们不是在和邱峰决一死战吗？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个结果？”我的眼神随便一瞟，就注意到四大红棍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聂远龙说道：“这个事情不着急，咱们迟早把他们打垮。至于现在嘛，大家隔三差五的就要约时间和地点打一架。” 我摩拳擦掌地说：“有这机会一定要叫我。”我迫不及待地想打张云飞了，那家伙曾经扇过黑蜘蛛四个耳光，我说过要帮他还回来的。现在我加入了聂远龙的组织，在职院有了这尊大神庇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张云飞开干了。聂远龙说道：“那是当然的，有需要你出场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帮忙的，不过嘛……”他的话锋一转：“四大红棍，还有你，在没有我的安排下，一定不能主动挑衅邱峰那边的人，知道了吗？” 我愣住，这是什么鸡毛规定？决一死战不就是找准一切机会和对方死磕到底吗？聂远龙叹了口气：“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因为你们是我最为依仗的帮手。我和邱峰会私下商量决战的事，时间、地点、人数都是约好的，所以你们犯不着轻举妄动。” 我有些发懵，私下？商量？决战？约好？这样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决一死战，应该像我组织人手干小胡子一样，直接率领大批人马杀到他处，快刀斩乱麻似的砍、砍、砍，直接把对方砍进医院，砍得他再没有勇气回来，砍得他下半辈子都在床上度过！ 像聂远龙和邱峰这样的决一死战，什么时候才能决出胜负？难道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就愈加的小心翼翼了吗，连砍人都还要罗哩罗嗦的安排时间、地点和人数？ 只听聂远龙接着说道：“当然，这条规矩只是针对你们五个的。邱峰那边也是一样，四大战将不会随便出手。至于小弟们，则不用约束太多，允许他们私底下互相乱砍。” 听完这一句，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白李文超为什么会常常伤痕累累，而四大红棍或四大战将却是长年安全无虞、身体倍儿棒了。按聂远龙所说，他不想看到四大红棍受伤，所以明言禁止他们主动出击。而手下的小弟们则不去约束，明显是根本不顾他们的安危。 ——尤其是李文超这样的，每天爱打多少架就打多少架。不管被打的多惨，老大也不会帮你出头。而他们却还忠心耿耿的想着要建功立业，好获得老大的青睐和重视！ 他们就好像是棋盘中的小卒子，死多少也根本不在乎，重要的是保存车、马、炮。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大吧。如果老大们要为每一个手下而担忧，那他真是每天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尤其是聂远龙这样有二百多号小弟的大佬。 “好了，不说这些了。”聂远龙说：“需要你出战的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对了，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 我和聂远龙，以及四大红棍，各自存了对方的手机号。聂远龙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这个团伙中的一员了。而且有一点需要言明。”说到这，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是想让整个班上的人听到，好让他们可以传播出去：“四大红棍是我的小弟，而你王浩不是。我们是兄弟关系，也是合作关系。有财一起发，有难一起抗，可否？” 我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 “很好。”聂远龙抚掌说道：“等到下个月月初，我会给你提货，你等着出货就可以了。” “好。”我也只能这么说。现在已经月底，距离月初还有六七冇天的时间。 “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聊聊天。”聂远龙尽力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是在下逐客令。我便说道：“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四大红棍也纷纷道别，准备和我一起离开了。聂远龙却突然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刘向荣的肚子上。 刘向荣跟可怜的小鸡仔一样飞出去，撞翻了最少两个桌子，吓得那俩同学连忙站起来。我不知道是聂远龙的脚力太强，还是刘向荣的身体不行，躺在地上的他面色惨白，似乎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聂远龙冲着他大吼；“给老※子赶紧戒掉，知道了吗？！” 刘向荣吃力地点着头；“知道……了。” 聂远龙又大吼着：“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一次你吸，就把你整条胳膊都剁下来！” 刘向荣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我和三大红棍紧随其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严肃。出了教室，刘向荣一屁股靠在墙根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头上的血窟窿已经干了，现在的刘向荣看上去狼狈极了，很难想像威名远扬的四大红棍之一竟是这个鸟样。不过即便如此，过路的学生也没一个敢看他。在门口等了好久的李文超猛然奔了过来，扶着刘向荣的胳膊说：“向荣哥，你怎么了？” 刘向荣摇摇头，艰难的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来，颤颤巍巍地叼在嘴巴里，李文超赶紧给他点了火。刘向荣深深地吸了一口，精神才明显好了很多，好像头上的伤也不痛了，被聂远龙踹的一脚也没事了。他的脸上是舒服的表情，似乎愿意永远沉醉在这个时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很想叫聂远龙现在出来看看，刘向荣这家伙又在抽了，他到底是砍不砍他的胳膊？ 第452-453章、如果他是自愿 当然，我立刻就把这个很蠢的想法抛弃了。三大红棍和李文超都在场，就这么把刘向荣卖了也不合适。而且聂远龙也不一定会真的剁掉他的胳膊，没准只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他的。我一本正经的去告诉聂远龙，那是得有多傻逼啊。刘向荣抽完了那支烟，一脸舒服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摸了摸头上差不多干涸的血窟窿，说道：“文超，走吧，陪我去包扎下。”便和李文超一起离开了这里。现场，只剩下我和另外三大红棍。 王磊笑着说：“浩哥，等着你旗开得胜，带着兄弟们一起发财啊！”熊飞和赵鹏自从知道我能赚到大钱，对我的态度明显也没那么冰冷了，而且似乎还有点亲热的意思，又让我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寒暄了这么一阵，三人也和我告别了。我一个人下楼，走在通往专二年级的走廊上，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开学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天气也有点微微的转凉，秋天差不多也快要来了。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打入了聂远龙团伙的内部。 接下来要怎么走？我该做点什么？我一概不知，却又隐隐热血沸腾。这种对未来充满不可预见的感觉，似乎能够让我特别的兴奋。现在的话，应该整个职院都知道我和聂远龙走到一起了吧。再夸张一点，没准已经传到北七和城高去了。来到教室，本来哄乱的班上，猛然间安静下来。黑蜘蛛坐在我的位子上，我过去的时候，他便站了起来退到一边。我坐下来，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也围了过来，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我好奇地看着他们，但是又没有一个人张嘴，但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样子。 “浩哥。”最后还是黑蜘蛛开了口：“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地说道。 黑蜘蛛用一种极低极低、低到只有我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浩哥，之前你说和宇哥闹翻了，我们也一直觉得没什么，反正我们是跟着你的。而实际上在我们心里，也一直觉得你和宇哥能够和好的……”说到这，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厉小杰便补充道：“浩哥，你是我们的老大。按理来说，我们不该说这些的。你要怎么做，我们便跟着怎么做好了。可是我们觉得你和别的老大不一样，或许能够听进去我们的意见……”杨小涛再接着说道：“像是大老二他们，才不会关心这些。我们自认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才想给你提个醒。这样下去的话，会被别人说‘忘恩负义’的啊，毕竟宇哥曾经帮了你很多……” 温心瞪了杨小涛一眼：“你胡说什么，谁敢这样说浩哥，我第一个砍死他！” 我看着他们几人，一个个脸上关切、凝重的表情，然后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们跟我来。”我站起来，朝教室外走了出去。他们面面相觑，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 出了教室，离开教学楼，穿过大半个校园，来到了冷冷清清的大操场。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大家也都围着我坐了下来。大操场空旷、无人，正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周围坐着的这几人，都是在职院诚心诚意跟着我的，我觉得不应该再瞒着他们。 于是，在轻轻的风声里，我将自己的心迹袒露无遗。说完之后，众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黑蜘蛛呆呆地看着我，厉小杰张大了嘴巴，杨小涛满眼的震惊，只有温心是一脸的兴奋：“哇，我就知道浩哥来职院的目的没这么简单，实在是太太太刺激了，我越来越不后悔跟着你了！”竟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还想在我的脸上亲一下，显然是已经激动的无法自抑了。我用手按住温心的脸，提醒她注意一下情绪，然后对黑蜘蛛他们说：“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还愿意继续跟着我吗？这一场未知的旅程，可是会格外的危险啊。” 黑蜘蛛略带着激动说：“什么叫‘还愿意’跟着？我们本来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即便你没有这些原因，即便你是真的想加入聂远龙他们，我们一样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到底的。先前的我们，只是想试着说服。如果无法说服，还是会继续跟着你啊。” 我笑了：“虽然还跟着，但是心里也会有微微的不爽吧？”黑蜘蛛说：“但是现在，我们突然有了更大的动力！”厉小杰也说：“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感觉超出了我对日常生活的想像。不过也同样觉得很兴奋，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好有意义啊。” 我哈哈笑了起来：“竟然没一个人觉得害怕？如果被聂远龙识破了我的秘密，你们这些家伙也会跟着一起遭殃啊。”黑蜘蛛也笑着说：“跟着浩哥久了，胆子也变大了！怕他个逑，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这次就是要玩死他才过瘾！”说完以后，大家便一起笑了起来。 “对了浩哥。”厉小杰问道：“这些事，宇哥知道吗？楠楠姐知道吗？”他们也安静下来，显然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我点点头：“知道。”众人的神色愈加兴奋。厉小杰又说：“那他们……同意你这么做？这可是很危险的啊。”我说：“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已经进来职院了，总不能再把我抓出去。” 厉小杰无限感慨地说：“浩哥，不是拍你马屁啊。我要是宇城飞，会为有你这么一个兄弟而骄傲的。”这一句话，说的我内心也隐隐激动起来。 “是吗？”我站起来，看着天边的几片白云，胸中猛然间跟着开阔起来。 宇哥……会为我而骄傲么？ &&&&&&&&& 北园七中。 在距离食堂外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有一排低矮的小平房，当初王浩逼迫三龙裴越、四龙杨哲离开七龙六凤时，就是在其中一间废弃的活动室内。现在这间活动室，经过打扫和改造，已经成为新任七龙六凤集会的地点。但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时，大家便会来到这里，由叶展主持，然后展开讨论。过去侯圣朔任老大时，集会地点是在阶梯教室里的。而新任老大叶展不愿太张扬，所以才挑了这么一处安静的所在。 活动室中央摆了一张长桌子，使得七龙六凤都可以依次坐好，围成一圈，像极了电视里的公司高层开会。现在，众人都已经到了，叶展却还迟迟没有来。乍一看上去，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焦急。比如说雷宇，简直是坐立难安，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而且还不停叹着气。即便是不着急的，眉眼里也有着挥之不去的忧愁。比如说周墨和白青，两人坐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但是从她们的表情来看就知道，没人比她们的心中更加难过。 何娟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急也不躁，静静地等着那一个人来。 终于，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吱呀”推门而开，叶展终于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同一时间，七龙六凤的所有成员都站了起来，对他们的老大行注目礼。 叶展，一如既往的阳光、微笑，宛若一阵清风，让众人的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但是，大家心中的着急和忧愁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每一个人都在为那个人而担心着。 “哟，这是怎么回事？”叶展看着众人，笑嘻嘻道：“怎么一个个这么愁眉苦脸？” “老大，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啊？”雷宇苦着脸说：“浩哥的事你没听说吗？” “唔，什么事？”叶展依旧笑着，不知是不是在装糊涂。 “不会吧，你不知道啊？”雷宇挠了挠头，看了看众人，没有人愿意说，那只好他来说：“这事已经传开了，浩哥在职院加入了聂远龙的团伙！”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心中都是跟着一震。这个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但咋次听到还是无法掩盖惊愕！ “哦，然后呢？”叶展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对这个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这还要什么然后啊！”雷宇说：“那聂远龙可是宇城飞的头号敌人啊，浩哥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宇哥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前些日子听说浩哥和宇哥闹翻了，这事本来就让大家不太开心。不过大家都觉得，浩哥和宇哥迟早会和好的，他俩可是光屁股玩大的兄弟啊。可是现在浩哥又加入了聂远龙的组织，这……这……” 雷宇有些说不下去了，看着叶展说道：“老大，你和浩哥的关系最好，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吧，兄弟们都很为他担心啊，他是不是在职院被什么人给胁迫了？”然后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如果有人敢胁迫浩哥，兄弟们马上带人冲进职院，绝无二话！” 叶展反问道：“那如果他是自愿的呢？”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雷宇怔怔地说道：“不可能，浩哥不可能是自愿的。”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也都是同样的想法。何娟依旧望着天花板，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也在很认真地听着场中的对话。但是，她也不太相信王浩会是自愿加入聂远龙组织的。在座的各位，每一个都知道王浩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有他在，大家就会觉得安心，这样一个让人信任、依赖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他不是被胁迫的。”叶展说：“如果他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脸上依然充满了阳光的笑容：“但是他没有，这证明他是安全的。”众人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又同时在想着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是由雷宇问了出来：“既然他是安全的，为何要投奔聂远龙？尤其是在这种和宇哥闹翻的情况下，此举不是让他们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吗？”大家都很关心这个，尤其是周墨和白青，两人的手牵在一起，攥的很紧很紧。叶展说道：“你们相信王浩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相信他？ “那就对了。”叶展说：“既然相信他，就不要质疑他。”然后用手指凌空画了一个圈，笑眯眯道：“别忘了，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聪明、胆大！”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去，只留下两个字：“再见。”然后便跨出门去。活动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大家本是来商讨怎么办的，结果叶展就留下了这些话走人了。 “既然相信他，就不要质疑他。”雷宇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不错，是应该这么办！”大家左看右看，忽然都跟着笑了起来。拜托，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王浩，更相信王浩，怎么会去质疑他！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是了，一定是这样，周墨和白青的手也松开了。与其说他们质疑，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担心。雷宇突然一拍桌子：“拜托，浩哥可是战无不胜的啊，我们完完全全用不着为他担心！哈哈哈哈……”第一个大笑起来。 众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层阴影。王浩，当然也失败过。杨梦莹的事情，就曾经打击的他几个月足不出户、避不见人。现在的他，又在经历着什么危险，遭遇着什么困难？他们这些曾经共患难过的兄弟姐妹，还能不能再帮他一臂之力？ 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在祈祷，祈祷他能够安全归来。 &&&&&&&& 消息当然也很快传到了学校附近的网吧里。王浩加入聂远龙组织一事，迅速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元少在听完一个学生的叙述后，迅速站起身来走到了一台机子前面。 机子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宇城飞，女的是楠楠。他们俩还在斗着嘴，争吵的内容是游戏里的某个装备。“你该买那双鞋，不该买那个战甲！”“你个臭娘们懂什么，我现在防御力不够，当然要靠战甲来提升防御！”“你穿了那双鞋，速度也能快很多啊！”“要那么快的速度干什么，动不动就跑算什么好汉？”“打不过当然就要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宇哥。”元少轻轻打断了二人的争吵，然后在宇城飞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什么？！”宇城飞豁然站起，刚才还一脸轻松的他，现在显然已经暴怒！ 暴怒后的宇城飞，会有什么后果？三所学校，没有一个人敢想像。网吧里瞬间安静下来，打cs的不乱叫了，语音的不说话了，老张也不待客了……整个网吧里，只剩下机器“嗡嗡”的轰鸣声。学生们假装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但百分之百的都用眼角余光看着宇城飞。 “那个王八蛋，竟然去了聂远龙那边？！”宇城飞的脸颊在颤抖。 楠楠也被吓了一条，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宇城飞。最近的几次发火，都是为了那个人。 “是的。”元少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他妈的，养虎为患！”宇城飞伸手一掌，推向面前的电脑屏幕。电脑“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呲啦呲啦”的冒起了青烟，瞬间就黑了屏。老张看的自然心疼不已，但他又不敢说什么。不过只是摔一下而已，拿去修修应该还能用。老张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网吧里更加安静了，人们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不小心被这个煞神给当出气筒。 楠楠连忙去抚着宇城飞的胸口，轻轻说着：“你消消气，消消气。”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宇城飞？她并不知道，宇城飞心里比谁都敞亮。现在的他，只担心自己演的不够好。 “好啊，好啊。”宇城飞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芒：“这是要决定和我干到底了。好，那我就和他奉陪到底，看看鹿死谁手！”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楠楠跟着坐了下来，仍然轻轻抚摸着宇城飞的胸口，试图帮他顺顺这里的气。天气已然微微转凉，但宇城飞仍穿着半袖衬衫，胸前的扣子敞开着两三粒，隐约可见到里面那只眼镜微闭的狼头。 沉睡，还需要多久？ 坐在宇城飞的位置上，一抬头正好能看见门外的情景。这也是网吧里除去老张的位置外，唯一一个能看到外面的位置，这也是宇城飞选这里当固定位置的原因——总是能第一眼看到外面的来人。现在，宇城飞看着门外的蓝天，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同时在心里说：“混蛋，一定要小心啊……呆在那家伙身边……甚至有可能把命送掉啊……” 元少则悄无声息地坐了回去。孟亮静悄悄来到他旁边坐下，假装和他讨论着游戏里的事情，在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孟亮才悄悄说道：“耗子在搞什么鬼？还真计划闹翻？”元少轻轻说道：“我不知道耗子在搞什么鬼。但我总觉得，宇哥那生气是装出来的。”他轻轻地瞟向宇城飞，说道：“宇哥和耗子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至于咱们，什么也不用管，一切听宇哥的就是！” &&&&&&& 相比北七，城高得到消息的速度则慢了许多。直到晚上，众人才聚集到宫宁的宿舍里来。除了四大天王，当然还有那些老面孔，胡建民、戴祖德、林松……已经上高二的他们，在城高已经成了绝对的霸主，每一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混子。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新晋人物叶建雄，短短时间内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确实有他相当厉害的本事。 灯已经熄了，蜡烛已经点上，这在城高是绝对禁止的，不过范文峰对这些人总是愿意网开一面，归根结底还是看在王浩的面子上。有些人，即便离开了，影响力依然存在。 此刻，胡建民一脸的愁眉苦脸，说道：“经过再三确认，消息是真的。浩哥，真的加入聂远龙的组织了。”众人面色均是一震，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唯有蜡烛在闪烁着。宫宁闷声抽着烟，一口又一口，眉头紧锁、愁意满面。这，可实在不算什么好消息啊。 众所周知，聂远龙和邱峰把宇城飞赶出了职院。而王浩在这种时刻却加入了聂远龙组织，明摆着要和宇城飞对干到底了吗？！他们一直以为王浩和宇城飞闹别扭只是暂时的而已，可现在出的这种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沉默了许久，胡建民一拍大腿说：“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浩哥不在，一向是你们四大天王拿主意的！” 刘子宏、李木、欧佳豪三人都看着宫宁。城高由四大天王做主，而四大天王由宫宁做主。宫宁依旧没有说话，直到抽尽了最后一口烟，才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目光慢慢扫过宿舍里的众人，说道：“我和北七的叶哥联系过了，他告诉我：‘既然相信他，就别质疑他。’我觉得很有道理。”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相信？他们当然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除了自己的老爹老娘，最相信的就是王浩。 宫宁接着说道：“叶哥虽然这么说，但我也有另外一番见解。”众人都抬起头来，宫宁在烛火的照映下，一张脸显得深不可测：“宇城飞对浩哥有恩，这件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家别忘了，我们是浩哥的人，而不是宇城飞的人。无论浩哥怎么做，我们只需跟着他做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完全不需要费脑筋去考虑。” 胡建民哈哈笑道：“说的没错，我们是浩哥的人，可不是宇城飞的人。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应该随着浩哥，才不管别人乌七八糟的说些什么！浩哥说打谁，咱们就跟着打谁！” 这句话一出，宿舍里顿时哄乱起来。“说的没错！”“我们是浩哥的人，不是宇城飞的人！”“不管浩哥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他到底！”“虽然猜不透浩哥的用意，但是跟着他准没错！” 宫宁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论对王浩的忠心，他若认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 第454-455章、大家一起去 次日，城南高中，高二某教室内。 一个漂亮的女孩猛然奔到了宫宁的桌前，用紧张的语气问道：“那事是真的吗？” 宫宁看着面前的女孩，认真地说：“嫂子，是真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夏雪着急地说：“王浩特别尊敬宇城飞的，他怎么会加到敌方阵营里去的？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宫宁微微低了低头，试图自己的眼神隐藏起来，然后用轻轻的声音说：“嫂子，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浩哥联系过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说，连你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知道？ 不过夏雪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而是继续说道：“快，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我给他打个电话。”宫宁立刻掏出手机，那是他新买的一支，moto的直板机。 夏雪接过来，立刻拨通了王浩的电话。宫宁坐在一边，也紧张地看着她。对夏雪来说，王浩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根本不去猜他的心思，有什么事便直接打去问好了。 “王浩！”夏雪立马说道：“怎么回事啊，我到处都在听说你加入聂远龙的组织了……可他是宇城飞的头号死敌啊……大家都是好朋友啊，为什么要闹那么僵……不用我管这件事吗……”语气渐渐有些低沉下来；“好啦……不管就不管，但是你必须要好好的……我不管你和谁打架，你必须要好好的知道吗……我啊？我还是老样子啊……嗯，他还没有出院，上次被你们打的不轻，我还是常常抽出空来去照顾他……” 听到这里，宫宁的心里一紧。他很了解王浩，他知道王浩听了这些话会很难过。或许这件事该快一点办了……但李明洋总是不回学校，所以暂时也拿他没有办法，或许是他知道回来早遭殃，所以尽量要在医院躲着吗？但不论怎样，这口气一定要帮王浩出。 夏雪把电话递给了宫宁，有些不开心地说：“王浩不让我管这件事。”呼了口气，然后又语气坚定地说：“不过我相信，王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你说是吧？”像是寻求肯定似的看向了宫宁。宫宁点点头：“当然，我们也都是这样想的，浩哥做什么总有他的用意。” “呼。”夏雪说：“不过还是好担心啊。” 话音刚落，教室外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身材壮实的学生，脖上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灰色围巾，手里还拎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砖头。进来后四处看了看，朝着宫宁就奔了过来，一手抓住他的衣领，眼神直勾勾地问：“王浩加入了聂远龙的组织？”刘子宏、李木、欧佳豪一下就围了过来，紧张兮兮地说着：“砖头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砖头单手一拨，就将他们三个都拨开了，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离远点，别伤着你们！”然后继续问宫宁：“快说，是不是真的？”宫宁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刘子宏他们三人也都没有再过来。如果要斗，他们四个还真不惧砖头，但因为这事打起来也不值当啊。 砖头接着问道：“聂远龙是谁？”宫宁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说道：“聂远龙是职院的大佬之一，和宇城飞、邱峰平起平坐，有点类似于以前的你和老狗、麦子一样。” “哦……”砖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有，又斜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仔细捋了捋其中的关系，方才再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为什么王浩加入聂远龙的组织，大家都说他忘恩负义、不是东西？”宫宁的眼睛里一下冒出火来：“谁？谁敢这么说？” “这样说的人已经被我拍进医务室了。”砖头问：“我就想知道，大家为什么这样说？” 宫宁低下头去，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砖头直接把砖头举了起来，咆哮道：“快说！”看他这个模样，宫宁也很赌气，说道：“因为聂远龙是宇城飞的敌人！”砖头一下愣住，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吧？王浩和宇哥那么好，怎么会加入敌方的阵营？”宫宁挺了挺胸：“我不知道，浩哥做什么，没必要和我交代。但是我知道一点，浩哥说做什么，我们就跟着做什么！谁敢说浩哥一句坏话，我肯定和他死干到底！” “妈的，我也一样啊！”砖头气势汹汹地说：“谁敢说他坏话，我一砖拍死他！可是现在，他加入聂远龙的组织就是不对，跟宇城飞做对更是不对中的对！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宫宁疑惑地问：“怎么阻止？” “废话，还用问啊！”砖头拖着宫宁的衣领，就要把他往教室外面拖。“和我一起去职院，当面给那个家伙一顿捶，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宫宁一听，立刻站住脚步：“我不去！”但砖头还是硬拖着他：“不去也得去！”宫宁哪有他力气大，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拖着走。宫宁嘴里一直叫着：“我不去，我不去！浩哥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才不会去干预他做什么！不去！不去！”用手抓着旁边的桌子，结果就是导致一大片的桌子跟着哗啦啦倒了，整个教室因为他俩搞的一片狼藉、鸡飞狗跳。 “跟我去！”砖头索性一转身，一弯腰，将宫宁抗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外面奔。 刘子宏他们都跟着跑了过来，一路呼着：“砖头哥，砖头哥，把人放下！”夏雪也跟在后面说着：“我也跟着一起去好不好？我好久没有见王浩了。” “一起去，大家一起去！”砖头步步生风，刘子宏他们根本拦不住。 “哥哥，你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孩站在门口。“桃子妹妹。”夏雪欢天喜地地奔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拉起了桃子的手。砖头看见桃子，就像老鼠见了猫，气焰一下子灭了不少，有些心虚地说：“我准备带着大家一起到职院去，说服王浩别加入那个什么聂小龙的组织。” 宫宁在他肩膀上说：“是聂远龙。” “哦，哦，释远龙。”砖头看见桃子，慌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是聂——远——龙——”宫宁依旧无奈：“你能先把我放下来不？” “不行。”砖头瞪着眼说：“不扛着你，你不跟我走。” “哥哥，你先把人放下来！”桃子的语气十分坚决，和平时温婉的样子也不大一样，感觉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一看妹妹这个模样，砖头立刻就把宫宁放下来了。 “我要去职院。”砖头十分固执。 “你跟我走。”桃子跟夏雪道了声别，便转身出了教室，根本不问砖头的意见。 砖头无奈，只好对宫宁他们说：“你们在这等着，谁也不能动啊，等我回来大家再一起去职院。若嫌人不够，我再去北七把叶展他们叫上，总之一定要说服王浩。”然后便跟着桃子往教室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都不许动啊，不许动！” 宫宁摊摊手。 砖头出去，跟在桃子的身后。桃子个子不高，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走起来却是十分有力。 “妹妹。”砖头叫了一声。 桃子没有理他，仍旧往前走着。 “妹妹。”砖头又叫了一声。桃子依然没有理他，一直往前面走着，竟然出了教学楼。 砖头又叫了第三声：“妹妹！”桃子像是没有听到，依然不停地走着。 砖头知道妹妹生气了，便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跟在后面。 桃子一直走，一直走，一直来到小花园，看看左右都没有人，才转过头来。 “妹妹，你怎么了？” 桃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哥哥，你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王浩的事。” “为什么不说？”砖头余气未消：“他加入聂远龙的组织就是不对，身为他的哥哥，我有义务去纠正他的错误。” “聂远龙。”桃子无语地说道。 “聂远龙是谁？”砖头皱着眉，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算了。”桃子呼了口气，环视了一番四周，脸上涌出些悲伤的表情来。 “妹妹，你怎么了？”砖头有些慌了。 桃子没有说话，弯下腰去，在草地中折了一支不知名的小野花，轻轻抚摸着它的花瓣，然后又露出些许甜甜的笑容来。砖头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觉得现在的妹妹很漂亮，王浩将来能娶了她真是天大的福气啊。至于他自己……砖头摸了摸胸前的围巾，也露出一些傻傻的笑容来。各人有各人的幸福，不是吗？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二人的身上，草地上还有些未干的露水，在那其中隐藏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迎风一吹，便轻轻地摇摆起来。 桃子弯下腰去，折了一支野花，两支野花，三支野花……直到手里攒了满满的一捧，才停了下来。这期间，砖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看着妹妹。 桃子忽然将手里的野花尽数抛出。 风儿一吹，便散落在四处。 “我和他就是在这里分手的。”她说：“那是我的初恋。”砖头有些茫然。桃子继续自言自语道：“当时，我和他手牵着手从这里走过来，苏小白和夏雪手牵着手从那里走过来。”她用手比划着，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们就会在这里分手。”短短地呼了口气，“幸福好短暂啊，短到我还没来得及用手去握，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流走了……”脚底下也在轻轻踢着：“就像这朵没人要的小野花……” 这下砖头明白了，他着急地说：“说什么呢，你没有和他分手，你们不是还拜堂了吗？你们已经是实打实的夫妻了，将来一定会在一起生活的！而且王浩也答应过我，会同时娶你和夏雪的。他要是敢食言，我就拍碎他的脑袋！”桃子转头看着憨憨的哥哥，知道有些东西和他是说不清楚的。桃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有五个多月没见过面了。从他被北七开除，到放暑假的两个月，再到现在开学的两个月，我们一次面也有没见过。” 砖头怒容满面：“我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总不来见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桃子看着砖头说：“哥哥，我把你叫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诉委屈的。” “？？”砖头说：“那是？” 桃子说：“虽然他常常不来看我，可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真的遇到困难，他一定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披荆斩棘、视死如归的前来救我。” 砖头点点头：“这倒是。王浩是那种会为了朋友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人。” “这就对了。”桃子说：“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该相信他做下的任何事情。” “你是说……” “加入聂远龙也好，和宇城飞闹翻也罢。”桃子说：“有些事情，不能单从表面去看。以我对王浩的了解来看，他做什么都会有一定的原因在支撑，绝不会随随便便做出什么决定。作为朋友的我们，此时应该信任他、支持他，而不是质疑他、干预他。” “哦……”砖头若有所思，但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知道妹妹比自己聪明，妹妹说的一定都是真理，所以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我得提醒你，那个大佬叫释小龙，不是聂远龙。”又得意洋洋地看着妹妹，为指出了她的一点错误而感到高兴。 “……”桃子并不计划再反驳什么。 &&&&&& 实际上，除了四大天王众人、七龙六凤众人还对王浩保持着信任之外，三所学校的大部分学生还是在指责、辱骂着王浩。只不过，他们碍于其他的一些强硬势力，只能把自己的言论隐藏在私下，宿舍里或是饭桌上，和言无不尽的好朋友们讨论这件事。 “哎，我说那个王浩，以前还挺佩服他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可不是嘛，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哪一样离得了宇城飞的提携？现在有点本事了就过河拆桥！”“交朋友可千万不能交这种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捅上一刀！”“说的是啊，如果我是宇城飞，现在一定恨死他了，这是把一条毒蛇给养大了啊。”“做人还是有点廉耻，忘恩负义的事……” 像这样的指责不胜枚举，常常你只是在好好坐着，一两句关于王浩的评价就飘过来。数天下来，四大天王之众，七龙六凤之众，可没少教训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只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悠悠众口是封不住的，即便能让他们不再说话，却无法让他们不再思考。 这些天里，王浩没有和四大天王联系，也没有和七龙六凤联系。他们之间，有一根叫做“信任”的纽带在牵连着。他们在沉默，铺天盖地的骂声却在三所学校里甚嚣尘上。 &&&&&&&& 关于这一切，我当然都知道。外面的骂声，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并且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心里并没有觉得太难过。眼下来看，还是继续自己的计划比较重要。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是，聂远龙想利用我开拓城高和北七的毒品销路，而我于情于理都不会把这些脏东西卖到两所学校去的，即便那里面也有不少的烂人和恶人，可我也不愿做这个罪人。 妈的，感觉还没出手，双手双脚就被束缚住了，让人头疼的要死。这些天里，我不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想来想去都得不出个所以然。眼看着距离月初越来越近，我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后来觉得急也没用，索性把心一横，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这个问题。 于是我在闲暇时间里，就常常地跑去找四大红棍，想细细观察观察这几人都有什么弱点，可以在将来能够为我所用。刘向荣，自不必说，十足的一个瘾君子，就算聂远龙狠狠揍过他一顿，还用很厉害的话威胁他，但依然无法阻止他继续吸毒的决心；王磊，是个笑面虎，虚伪的笑容下总是透露着狠毒，感觉上好像对我很不错的样子，但这样的人更应该小心翼翼地防着；熊飞，高傲自大，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觉得天底下属他最牛，除了聂远龙，其他人一概不放在眼里。不过他也的确实力强悍，据说是四大红棍里最强的存在，不过据我分析这人脑子也不怎么样；赵鹏，说话做事都比较那个，说好听点叫随性，说不好听点叫神经。我感觉这人就是个变态，相处了几次以后才知道他上次痛殴泼水男还算正常了，他的种种变态行径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随便举个简单的例子。因为我对四大红棍好奇，所以便常常去找他们，赵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那次我去找他，看到他腿上坐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他正把手伸进女孩的衣服里细细地摸索。这倒是也正常，好歹也是职院的大混子，耍个把女孩也不算个问题，况且也是这些女孩自己贴上来的。我走过去坐下，赵鹏还算懂礼，拍了拍那女孩的屁股说：“你先走吧，我和浩哥说会儿话。”那女孩便撒娇道：“人家不愿意走嘛。” 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特别正常？可我听了这女孩说话，却是浑身毛骨悚然。妈的，因为这个女孩说话的声音竟然深沉有力，明！显！是！个！男！孩！子！啊！ 当时我就震惊了，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我惊愕地看着坐在赵鹏腿上的这个女孩。或许该加上双引号了，“女孩”从上到下都像个女孩，长发披肩，眼神魅惑，还穿着时尚的超短小皮裙，一双腿又细又长，被黑丝包裹尽显性感……可是他妈的，“她”竟然有喉结啊，有喉结啊！在我震惊的时候，“女孩”依然用她深沉有力的声音说着：“不要赶人家走嘛……”我闭上眼睛，单听声音，感觉就像是胡建民在撒娇一样；再睁眼一看，又被眼前女生的形象给惊着了，职院还真是藏龙卧虎，什么样的奇葩都有啊。 赵鹏看我老是盯着这“女孩”看，便笑呵呵地把“她”往我这边推来：“浩哥，尝尝鲜？”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一下就站了起来，恨不得离这“女孩”十万八千里，口中连连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也顾不得和赵鹏告别，慌忙起身告辞，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来找这变态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隐隐约约还听见赵鹏说了一句：“浩哥不懂得享受啊……” 我逃荒似的离开了赵鹏的班级，对他猎奇的品味实在是有口难言。当然，那个时候的我也并不知道，多年以后，伪娘大行其道，当时的赵鹏可是够新潮的了…… 于是，我每天和四大……哦不，现在要把赵鹏排除在外，每天和三大红棍沟通感情，渐渐的彼此也熟悉起来。我基本不去找聂远龙，一方面是不喜欢他身上的血腥味（实际上到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因为其他人好像都没有闻到过），一方面也是心虚，总觉得聂远龙很聪明，怕他戳穿了我的不怀好意。 刘向荣是李文超的大哥，于是我经常和李文超一起去找他。李文超问的最多的话就是：“向荣哥，咱们什么时候出战？”刘向荣总是说：“别着急，前几天熊飞刚刚打过，过几天才该咱们。”李文超没办法，狂躁的他只能自己去找人打架。 李文超所选的对手当然是聂远龙那边的人。因为有顾老师的震慑，他不能再找同班贾泰的麻烦，所以只好去别班找其他学生的麻烦。只是他一向单人行动——当然，他也没有朋友，刘向荣其他的小弟也不太爱搭理他，所以他一向只能单人行动。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经常被一群人围攻，然后浑身伤痕累累的回来，就能消停个两三天不出去了。 当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到了聂远龙点名要求刘向荣出战的时刻。 时间、地点、人数，盖以约好。 第456-457章、天台约战 李文超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于是我们一起去找了刘向荣。李文超兴奋地说这次一定要把对方的狗头砍下来，刘向荣则只是一脸懒散地抽着烟，然后问我：“浩哥怎么也来了？”我笑了笑说：“我也是个爱打架的，这次想和你一起去，就当是观摩观摩。”刘向荣一听，立刻认真地说：“这可不行，没有龙哥的安排，你是不能和我一起去的。”我讶异地说：“只是观摩观摩都不行？这样也好知己知彼啊，毕竟以后我也是要上阵的。”刘向荣仍是摇头：“你最好是请示一下龙哥，这种事情咱们做不了主的。” 我一听，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没戏了，看刘向荣这样严肃认真的样子，知道就是去找聂远龙恐怕也不行。不就打个架吗，至于搞成这样神秘兮兮吗？我心中疑惑，嘴上却笑道：“那还是算了，我去不去都无所谓的。”刘向荣点点头，又继续抽他的烟，按说他吸这玩意儿的时候应该很享受才对，但是现在却眉头紧锁、愁意浓浓，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和李文超出来以后，我便问他刘向荣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李文超说：“月底了，王磊他们的份子钱都交了，唯独向荣哥还没有动静，他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刘向荣自己把货全吸了，还拿什么钱交给聂远龙？看他平时装的满不在乎的样子，临到头来还是愁的不行啊。我又问：“他不是说要找几个学生讹点钱吗？”李文超说：“哪有那么容易啊，能被向荣哥讹的都是没势力没背景的学生，而这种学生又一般没什么钱，能拿出几百块来就算不错了，要填上那个大窟窿是杯水车薪！” 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你老大要交多少份子钱啊？”李文超边走边说：“好像是一万多块吧，我也不太清楚，是个天文数字啊。”我听了心里直乐，一万多就把他愁成这样，这红棍当的可真憋屈。不过我也是贱的，手头因为还有点存款，所以才敢这样想刘向荣，不用说当时那个年代了，就是放到现在，一万多块对一个普通学生来说也是件非常为难的事。 我又问：“那你老大准备怎么办啊？”李文超说：“谁知道呢，他应该有办法吧。以前他都自己吸一些，大部分都卖掉，这样还能凑出钱来。但是他的瘾好像越来越大，这次大部分都让他自己吸掉了，只卖出了一点点，是真的急的火烧眉毛了。”我笑着说：“你老大这么急，你不为他想想办法？”李文超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只会打架而已。” 然后话题又转到打架上，我问李文超这次约战的详细情况。李文超倒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痛快的告诉我就是明天下午，在教学楼顶层的天台，双方各出二十个人，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手是符家明！说到这，李文超开心地说：“终于能教训贾泰了，真是他妈的太爽了。”我一听，也摩拳擦掌地说：“好，好，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可惜啊，我不能亲自上去打。李文超说：“放心吧，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然后我又说：“就出二十个人，还不知道符家明让不让贾泰上场呢。” 回到教室以后，李文超便开始挑衅贾泰，问他明天下午出不出战。“别告诉我符家明根本选不上你啊哈哈哈……”李文超很夸张的笑着，班上同学都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贾泰一开始不想理他，但就他那个性格，根本受不了别人激，不一会儿两人就又吵上了，眼看着一场恶战又要开始。小雪眼巴巴地看着我，显然想让我出声阻止一下。我才没那么好心，于是就把脸转了过去。打吧，赶紧打，贾泰根本不是李文超的对手。不过两人终究还是没打起来，毕竟顾老师的余威仍在。要是换做其他班，早就打的鸡飞狗跳了。 &&&&&&& 虽然刘向荣不让我观摩，但我还是动了些小心思。第二天下午，我和厉小杰他们说要去找袁老师聊天，这是我常常要做的事，所以他们也没觉得有甚。我离开教室以后，确实直奔袁晓依的宿舍。在整个职院，我觉得最有共同语言的还是袁老师。虽然在他人眼里看来，我是个威风八面、狠辣无情的校园老大，但我始终觉得自己算是个文学青年，不释放释放自己的文艺细胞简直要憋坏了。在这上面，我和袁晓依兴趣相投，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不用再勾心斗角，不用再打打杀杀，不用再逞凶斗狠，能让我的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在整个职院，这里是唯一能让我休息休息的地方了。 在袁晓依的宿舍里，我们照例聊音乐聊读书，还聊各自的人生经历。袁晓依比我大五岁，但在有些问题上，还没有我看的深刻。当然在专业知识上，还是我求教的比较多。 聊了一会儿，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到刘向荣和符家明的约战了，便站起来起身告辞，说还有点事要去办。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袁晓依突然叫我：“王浩。”我扭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袁老师？”袁晓依有些踌躇地说：“我男朋友……不是，是前男友，说是这几天要来找我。”我眨了眨眼睛，说道：“然后呢？”前男友来找，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嗯，没事啦，就是和你说一声。”袁晓依浅浅地笑了笑。 我想了想，说道：“袁老师，你要是不喜欢被他骚扰，就告诉我一声。”又扬了扬拳头。我记得袁晓依说过，毕业之后是那男的没有坚持，才导致二人分的手。而袁晓依万念俱灰，才到我们这个小城市来，打算和过去的生活彻底隔绝。现在那男的又来扰乱她的生活，所以才让袁晓依觉得很困扰吧，被同一个人伤两次可是很蠢的事情啊。 这一下可把袁晓依逗乐了，她笑道：“好的，没有问题。” 我点点头，这才拉开门。照例，我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出来。虽然觉得刘鑫鹏应该不敢再对我做什么了，但保持点警惕心还是有必要的。看我像做贼一样，袁晓依又在后面笑。不得不说，袁晓依的笑声很好听，我扭过头来冲她笑了笑，这才离开了她的宿舍。 出来以后，我长呼了口气，感觉精神放松了许多。无论是在宿舍还是在班上，精神无时不刻都处于紧绷状态。在这里，唯有在这里，才能让我暂时躲开职院的明争暗斗。 我出来的时间拿捏的很准，距离双方开战还有半个小时，而现在又处于上课时间，一路上基本没有人。我悄无声息地来到教学楼顶层的天台，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所以算是轻车熟路。天台上除了中间的一块空地，四周则是些大大小小的凸起的水泥墩，下面好像埋着电缆电线之类的东西，我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也搞不明白。不过我知道的是，这些水泥墩很适合当掩体。我挑了个不大不小的，正好能把我的身形藏住，然后就坐在了后面。 蓝天白云，天气转凉，在天台上看风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仰头望着天空，极力隐忍自己想要作诗的心情，心中默念数遍：“我不是文学青年，我是黑帮老大……”然后才掏出根烟来点上，看着青烟袅袅而上，心中自是又期盼又紧张。 红棍对战将，多么精彩的对决！我真是要迫不及待了！ 不过刘向荣那个瘾君子，身体估计被摧残的差不多了吧，不知道能扛得住符家明几刀？ 但是刘向荣又有李文超这样超猛的小弟护航，胜负也很难说啊。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天台的铁门开了，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我连忙把烟头碾灭，再看看时间，明明还不到约战的时间，怎么就已经上来了？不过脚步声很微弱，似乎只有两个人的样子。我悄悄把头探出去，果然发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十分熟悉，正是张云飞！ 奇怪，今天是符家明和刘向荣的主场，张云飞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要替符家明打架？如果是这样就可惜了，看不上贾泰挨揍了啊。我再看向另一个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十分熟悉，但迟迟就是想不起来。两人走到天台边上，便开始攀谈起来。 张云飞问道：“怎么样，刘向荣这些日子有什么动作？” 那学生说：“没什么动作，整天就知道吸毒，我看他这个人算是彻底完了。” 这学生对刘向荣似乎十分熟悉的样子。我瞪着眼睛，仔细看着他的模样。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他是在刘向荣旁边坐的学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叫做小毛！ 据我所知，小毛也是刘向荣的心腹之一，所以才能在他的旁边坐下，没想到此人竟然又在私下里和张云飞走的如此之近！我一直听说双方之间各自安插卧底，这次可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这个小毛，显然就是张云飞安插在刘向荣身边的卧底。得知这一点，我兴奋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这个小毛对我来说应该有很大的用处！我竖起耳朵，继续听着那边的谈话。但因为距离较远，他们的声音又太小，只能听到一丁点模模糊糊的声音。现在，他们好像在说刘向荣交不出份子钱的事，张云飞很是得意的大笑了几声，果然幸灾乐祸是人类的通病，这货和我一样开心啊。 再到后来，又听到他们似乎在谈论我。说我的时候，我把耳朵高高竖了起来。说来也怪，当人在听到有关自己的消息时，听觉似乎会变得格外灵敏，也不知是不是只有我这样。总之我听到张云飞在问：“王浩最近怎么样？”小毛说道：“他和四大红棍的关系越来越好，不过四大红棍也只是指着他赚钱而已。因为王浩从下个月起，就要帮聂远龙把‘烟’的销路开拓到城高和北七去。”张云飞说：“妈的，聂远龙真够鬼的，我们都以为他拉王浩入伙是为了扩充实力，搞了半天是为了扩大市场。”随后又叹了口气：“我们晚了一步，要不然也能把生意做到城高和北七了，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吸引人的啊。” 我心说去你妈的，谁会帮你们把生意做到城高和北七啊。不过这一点是挺沮丧的，我以为聂远龙和邱峰能看中我，肯定看中的是我的强大实力，弄了半天是看中我赚钱的潜力。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把话题又转移到了刘向荣身上，听张云飞说：“这么办……”然后便伏在小毛耳朵边上说话，我是一句都听不到了。看的我是大为光火，天台上就你们俩，干嘛还要耳语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十足的神经病啊。不过埋怨归埋怨，但始终还是听不到了。等他俩说完，只见张云飞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来递给了小毛。小毛接过来，喜笑颜开地说：“谢谢云飞哥，我有消息还会尽快通知你的。”一看这个情况，我的心里就发出冷笑。 原来小毛是为了钱，那事情可就变得好办多了。 就在这时，铁门又开了，一个学生说道：“云飞哥，家明哥和刘向荣快上来了。” 张云飞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然后便让小毛先离开了。而他又呆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离开。天台上又没人了，我坐在石墩子后面，仰头看看一碧如洗的蓝天发呆。又过了几分钟，铁门才再次被推开，一大群人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我知道主菜终于上来了。 悄悄把头探出去，原来是符家明领着人到了。符家明白白胖胖的，一张脸倒像纵欲过度，完全不像很能打的样子。不过他既然能做邱峰手下的四大战将，肯定也有着很强的实力，我还不至于以貌取人。符家明带着人走到天台靠近栏杆的那块，一帮人手里都拎着砍刀，均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来战斗力也都很高。我仔细看了一下，竟然看到了贾泰的身影。一看见他我就笑了起来，想象着一会儿李文超砍得他满地爬的样子，心里就别提多开心了。 符家明嘴里咬着根牙签，一脸的嚣张跋扈，这是我们那会儿最典型的装逼方式之一，他也算是深谙其道了。我数了一下，加上符家明果然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人，如此的守规矩倒是让我也吓了一跳。从城高和北七过来的我，所看到的群架都是能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恨不得连家里的老妈子也请过来。聂远龙和邱峰各自拥有二百多小弟，两方约战竟然各自只出二十个人，这实在是让人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啊。不过我想，他们这么做总有原因，两边都不希望在一战中实力就消耗殆尽，就如同不愿意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中的道理一样。 不过照这样慢慢的磨下去，还谈什么决一死战？没战完就毕业了吧？！ 我又往那二十个人里看过去，贾泰在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他人显然互相熟识，都在聊天说笑，而他一个人面色严肃，还有些深沉，大概是知道李文超一会儿要挑他下手吧。贾泰站了一会儿，打了个大呵欠（好吧，我是太关注他了），和刘向荣犯病的时候有点像。贾泰拿出一根烟来点上，看上去精神才好了一些。就听见有人说道：“贾泰，你犯瘾啦？” 贾泰瞪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这人的性格一向如此，没点能耐还特别嘴贱。 那人倒也没恼，说道：“你可得省着点抽啊，这都是我们给你凑的钱。”这人的嘴也够损，意思是他们都上过小雪。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大笑，估计把这当作恶战前的精神放松。符家明也没说什么，就是跟着一起乐，这贾泰的地位实在够卑微啊。这人嘲讽贾泰，我本来应该是挺高兴的，但我就是笑不出来，大概是因为牵扯到了小雪吧。 贾泰这个人，自尊心很强，尤其受不了别人嘲讽他，当下就大怒：“你他妈的把嘴巴放干净点，要不要和老子单挑？！”我就纳闷，你这么大脾气，干嘛还让小雪出去卖，只能说人渣的思维别人理解不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说道：“单挑就单挑，老子会怕你啊？你这个傻逼……”旁边的人顿时起哄，嚷嚷着让他俩现在就打。 “都他妈给我闭嘴！”符家明突然一声吼，现场立刻安静下来。“都这么有力气，一会儿给我好好砍人。还没开战呢就先内讧起来，你们还能有点其他本事不？” 话音刚落，铁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又有一群人涌了出来，正是刘向荣领着人来了。我赶紧数了一下，这边也是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看来两边在约战上面果然很讲究。刘向荣的人一字排开，也是个个手拎砍刀，均是满脸凶悍的神色，看得出都是刀尖上摸打滚爬的主。李文超赫然在列，现在的他精神奕奕，双目如电，果然是个有架打就兴奋的家伙。 “嘿嘿，你来啦？”符家明依旧咬着牙签，调笑道：“吸饱了没？不影响打架吧？” 看来刘向荣吸毒的事人尽皆知。刘向荣面色一变，冷冷道：“少说废话，给我上！” 话音一落，刘向荣这边的人猛然冲了过去。这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以我的经验来看，但凡是打群架的，开战之前都要说会儿话，互相埋汰两句、讽刺两句，等仇恨拉的差不多了再开战，这样双方才都特别有劲。这两人完全没有废话，一见面就开打，省了不少时间。 我探出头，看着两边已经打在一起，一时间砍刀交击的声音叮叮当当，其中夹杂着时而想起的惨叫声，四十人的小型群架已然开启。两边都是凶神恶煞、出手狠辣、决不留情，一瞬间就各自找到了对手，肯定是百分百的一对一。看他们打架，着实让我心惊肉跳，这些学生的战斗力果然远超城高和北七的学生，那一刀刀的劈下去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有人被削中了大腿，顿时仰躺在地；有人被砍中了脊背，立即踉踉跄跄；有人被劈到了胸口，马上连退数步。不过每一个人都在很努力的打架，真的是非常敬业且职业的混子，地上的鲜血也倾洒各处，狂吼声、惨叫声、金戈声不绝于耳，当真是一出痛快的战斗场面，将我这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都引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他们战在一起。 李文超已经逮着了贾泰，两人迅速纠缠在一起。没了小雪的拉偏架，没了顾老师的威胁，李文超打的很是顺手，几刀下去就砍中了贾泰的胳膊。贾泰“嗷”的一声把砍刀扔掉，竟然在场中乱窜起来。李文超紧追不舍，跟在他后面狂砍着，一边砍一边骂：“跑你妈啊！”不一会儿就在他背上砍了好几刀。不过贾泰的生命力真顽强，还能在场中不断地跑着。 这个场景，看的我是乐呵呵的。 看着看着，我又觉得不对，连忙去寻找刘向荣和符家明的身影。四十个人混战在一起，想找到其中两个确实不太容易。好在符家明和刘向荣都很有辨识度，我很快就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他俩。俗话说兵对兵，将对将，这红棍当然是要和战将打在一起的。 这个时候，在天台上打架的双方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而且有几个已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但是刘向荣和符家明却是毫发无伤，还在“叮叮当当”的打着。 若说他们实力高强，所以能保证自己不受伤也就算了。可我看了一会儿，却觉得他俩似乎都未用全力。比如说符家明一刀击出去，是朝着刘向荣的胸口砍去的，但这一刀出去偏偏绵软无力，而且速度很慢，刘向荣轻轻松松就格挡住了。 第458-459章、左手，还是右手 再比如说，刘向荣一脚踢出去，正中在符家明的小腹。这一脚看上去也不怎么有力，但是符家明还连连退了好几步。两人打来打去，总是伤不到对手分毫，看的我是大为惊讶。所谓的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难道就只有这点水平吗？这场中的小弟，每一个出手都比他们狠！只是大家各自都有对手，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中，却不知他们的老大在弄虚作假。 想像一下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小弟们热火朝天地干着仗，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两个老大却在默契的“玩耍”——莫非他们两人，私底下是好朋友，或是有什么共同利益，碍于表面恩怨不得不打，无奈之下只好弄虚作假？按照我的想象力，这是推测的第一步了。再往大一点想，这两人假打，有可能是聂远龙和邱峰授意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很想把对方彻底赶出职院，好将这职院的生意彻底揽下来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身影突然从我眼前掠过，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掠过去。我定睛一看，只见李文超追着贾泰已经冲到了我这边。我心里骂了一声，想再藏已经不可能。李文超又是一刀砍下去，贾泰的脊背上已经血肉模糊，这一着终于让他仰面扑倒。扑倒的刹那，贾泰看到了藏在水泥墩后面的我，脸上自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李文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是猛然间看到了我，也露出同样的惊愕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扬了扬手。 “嗨。”我说。 “啊，嗨。”李文超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情况。 就在这时，符家明突然大喊了一声：“大家撤！”整个场中，他的阵营已经处于下风，被砍倒了最少七八个，其他人也都是在苦苦支撑。有了符家明的命令，他的人迅速开始撤退，纷纷朝着铁门涌去。李文超骂了一声：“妈的，还没打过瘾啊，怎么就跑了！”便返身回去，还想再追上几个打，但是刘向荣也喊了一句：“大家住手，穷寇莫追，咱们已经赢了。” 李文超只好站住不动了，我前面的贾泰也痛苦的站起来，他已经没空再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现在的他必须想办法把自己送进医院，让医生在他背上缝个几十针什么的。符家明领着人退去以后，刘向荣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美滋滋的吸了起来。他的人也受伤了不少，有几个从地上爬起来，还有的浑身是血，纷纷站在他的四周。刘向荣不闻不问，只顾抽着自己的烟。直到把一整根抽完，方才说道：“大伙这次表现不错，有受伤的赶紧去医务室。你们也知道，我最近手头紧，你们自己付下医药费。”然后站起来，率先朝铁门而去，众人也都纷纷跟着他下去了，天台上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我站起来，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职院的学生确实名不虚传，打架够拼命，也够彪悍，是三所学校里战斗力最强悍的。可是在一群小弟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的老大却在默契的假打，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讽刺啊。下了天台，回到教室，李文超立刻朝我走了过来。“浩哥。”他坐在我面前：“你咋在上面的？”他并没受伤，贾泰还伤不了他。 “没怎么啊，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打架。”我笑呵呵地说道。 “啊，那个，不是说不让你来么？”李文超挠了挠头。 “那没办法，我去都去了。”我看着他：“你告诉你老大了？” 李文超说：“没啊，我才没那么闲。”我呼了口气，不过这也不代表我无虞了，因为同样看到我的还有贾泰。贾泰会告诉他的老大，他的老大会告诉邱峰，邱峰有可能告诉聂远龙，这是一个连锁效应。不过就算聂远龙知道，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所以我也不是很担心。 “李文超，你刚才可够神勇的啊。”我装作很兴奋地说：“刚才把贾泰砍的满地爬。”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班上的同学都能听见。贾泰并不在教室，估计已经到医院了吧。李文超得意洋洋地说：“那还用说？砍的他又哭又喊的。”实际上贾泰没哭也没喊，不过男人总是爱吹个牛，倒是也能理解。我正准备顺水推舟地问问他，知不知道符家明和刘向荣刚才打架捣鬼的事，结果小雪猛然间奔了过来，站在我俩身边着急地问：“贾泰怎么样了？” 她一问，我就心里有火，搞不懂她为何如此在乎那个人渣，语气冰冷地说：“死了！”李文超得意洋洋地说：“没死也快了！”小雪一跺脚，就奔出门去，看来是寻贾泰去了。 看着小雪的背影，我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至于那么爱他吗？”李文超接道：“浩哥，这你急不懂了吧。俗话说得好，破锅自有破锅盖，烂人自有烂人爱。我看这个小雪，和那个贾泰挺搭配的。”我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小雪不是烂人。” 我没有为她掩饰，我是真这么想的，因为我见过她最美的样子。 最终，我还是没有问李文超知不知道刘向荣和符家明的事，我直觉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当时在天台上，所有学生都在浴血奋战，根本无人去看他们的老大什么情况。 李文超离开后，我把温心叫过来，让她帮我查查专三那个小毛的情况。温心能搞到各个大佬的签名，由此就能看出她的交际能力挺强，调查个把人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事要悄悄的办，千万别打草惊蛇！”我小心翼翼的告诉温心。温心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特别喜欢做我布置的任务。“人生就应该这样刺激。”这是温心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 这个地方还真是远，倒了足足两趟公交车才找到，好像已经来到了城北的地界。眼前是一座破败的居民楼，北园市这座活力与老化并存的城市，这样贫瘠的地界也不少见，并不是哪里都像解放街一样繁华的。居民楼前有一块空地，里面安放着一些垂垂老矣的健身器材。我坐在一块石凳上，专心地等着某个人到来。很快的，那个人就出现了，他就住在这里。 “小毛！”我大叫了一声，但是并未起身。他听到了声音，扭过头来，露出诧异的目光。 “你过来。”我冲他摆了摆手，语气并不和善，有些人必须要用气势去压制他。小毛诧异地一步步走了过来，走到我跟前时才叫了一声：“浩哥？”我仍是没有站起，指了指旁边的空座说：“你坐。”小毛看了看，并没有坐下，说道：“浩哥，你有什么事吗？我准备回去吃饭了。”我冷笑着：“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是吧？”小毛连忙说：“当然不是。”然后便不情愿地坐下了，同时用局促的眼神看着我。他这种人，始终活在紧张之中，生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所以无时不刻都在心虚。我的突然到来，必然让他心中惴惴。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我轻轻点着石桌。倒不是我故意说废话，只是这样会给他造成心理压力。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对付小人物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些办法。有人该和颜以对，他就会感激不尽；有人该冷言冷语，他就会毕恭毕敬；有人该恶语相向，他就会胆战心惊。对待什么人，便用什么方式。眼前的小毛，就该好好吓唬他。 “不知道啊……”小毛果然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他还露出了些笑容：“浩哥，你是要到我家吃饭吧？走走，跟我一起走。”还站起来拉我的胳膊。 “放开。”我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小毛吓得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旁边十分尴尬。 我左右望了望，这座小区里很安静，这个时间大家都呆在家里。 “我是说……”我的语气放慢：“如果刘向荣发现你是张云飞的人，他会对你怎么样呢？” 小毛猛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浩……浩哥，这种事情可不好开玩笑的啊！” “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笑着：“如果没有证据，我敢这样说话吗？” 小毛的腿已经发起抖来，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头怪物，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嘴角微撇：“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想问问你，刘向荣知道你是叛徒的话，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小毛的额头上已经滴下豆大的汗珠，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才说：“会……会废掉我的手。” “哦？”我看向他的左右手，笑道：“哪一只呢？左手，还是右手？”“你应该不是左撇子吧。”我继续说道：“那就砍掉左手好了，留着右手还能做许多事情。” 小毛大喘着气，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刘向荣的残忍。我这些话犹如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在他的心脏上，“我会告诉刘向荣下手的时候利索一点，不至于让你太过痛苦……”话未说完，小毛突然双膝一弯，猛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哭嚎道：“浩哥，你可千万别告诉刘向荣。” 这一跪，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有太过震惊。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骨头总是要软一些的。我用手拍着小毛的头，轻轻说：“告不告诉刘向荣，全看你配不配合。”小毛的脸上挂着两颗泪珠，听到这连连点头说：“我一定好好配合。”我说：“你每报信一次，张云飞给你多少钱？”小毛擦了擦泪说：“一百元。”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来递给他。 “这是……”小毛一脸的震惊，并不敢接钱。 “以后刘向荣和张云飞有什么消息，你都过来告诉我一份，我付双倍的钱。” “您……”小毛震惊地看着我。 “专心赚你的钱，其他事情不用管。”我冷冷地说道：“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我让你死！” “是是是，我做这个的，一向嘴巴很紧的。”小毛连忙把钱装起，人也站了起来，嘴巴咧开嘿嘿笑着，果然有钱赚就很开心，才不顾什么道德廉耻的。这样的人也好操纵，比那些软硬不吃的好攻多了。比如说侯圣朔，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啊。 “那么，告诉我第一件事。”我接着说：“刘向荣交不上份子钱，这几天愁得要死要活，张云飞想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 小毛瞪着我：“浩哥，您是怎么知道的？神机妙算啊！” “别说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还想赚钱的话。” “好好好。”小毛说：“张云飞让我帮刘向荣介绍一个在外面放贷的。这放贷的当然是张云飞安排好的，想用这个紧紧把刘向荣吊住，以后就能利用他做很多事情了。” “嘿嘿。”我笑道：“这张云飞还挺聪明的嘛。”然后又掏了两百块递给了小毛。小毛乐呵呵地装起来，又问：“浩哥，您还想知道什么事情？”这次出来，我装了不少钱在身上，得亏在东关镇的时候赚了不少，在这世上走样样都少不了用钱铺路。我又问他：“现在邱峰那边对我是什么想法？”小毛说：“具体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不过从张云飞口中来看，他们挺遗憾没有提前挖你的。可不是嘛，像浩哥这样的人才，大家当然都抢着要。” 我直接屏蔽了小毛的奉承话，继续说道：“你以后在张云飞耳边多吹吹风，就说聂远龙这边很器重我，四大红棍也对我很尊敬，不光是因为赚钱，还因为我手上拥有很强的势力，随时能帮聂远龙他们扭转乾坤。当然，你说的时候要稍加改动，要用刘向荣的口吻来说。”然后掏出一大把钱来，从中数了五张出来递给了小毛，毕竟这算是个艰巨的任务。 看到我那一大把钱，小毛的眼睛都花了，口水也有流出来的迹象，接钱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了。在张云飞那里，他得多久才能赚到五百块啊。小毛接过了钱，连连点头：“浩哥，您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不过……”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可是浩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莫非……”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踢出一脚，将小毛踹的飞出去两三米。 “不过问的事就不要问，连想都不要想，否则对你没好处！”我狠狠瞪着他，露出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和大金刚对战的时候，我就用的是这种眼神，现在的我装狠吓人蛮有一套。小毛趴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连连说着：“是，是，浩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了。” 我站起来，将那一大把钱在手里摔了摔，说道：“好好干，干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看到钱，小毛就像是满血原地复活，立刻精神奕奕地站起来，盯着我手里的钱说：“没问题浩哥，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将这些钱全部赚到手！”竟然还握起双拳，似乎很热血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还真是哭笑不得，话说还真是不习惯有人在这方面热血啊。随后我又给小毛留了个手机号，还设置了两句暗语，省的被人给抓到了。 然后又交代了两句让他自己小心，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小毛握着拳头说：“放心吧浩哥，就冲着你那些钱，我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感觉他像是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这归类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概念里，有些人天生就喜欢钱也没什么不对的吧，大家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嘛。之后小毛回家，我也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小区。张云飞如此对付刘向荣，这证明双方确实在斗，不仅明斗，而且暗斗。既然在斗，那上午的刘向荣和符家明默契的“假打”又是怎么回事？实在让我颇费脑子，他们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感觉我就像是个边缘人，完全参透不到他们的任何玄机。 不过也正常，我才加入了聂远龙他们几天？想在短短时间内摸清楚一切根本是天方夜谭。但是有了小毛，我相信自己会一点一点的刺破这些黑暗，最终迎来耀眼的曙光。 离开小毛家的小区，我并没有急着坐公交回去，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脑袋里梳理着职院里的种种人物关系。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周遭的环境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北园三中的门口。北园三中就在城北，上次和何娟来找过苏泽。既然到了，就不能不去找找苏泽。上次和七龙六凤一起吃饭，还和何娟聊了半天的苏泽，当时还想，改天要来找找他的。所谓拣日不如撞日，今天算是巧了，正好就到了北三的门口，这就是有缘啊。 进了北三，毕竟来过，所以还算是轻车熟路。走到教学楼门口，通知栏依然矗立，上面贴着一份最新的通知书，苏泽的名字赫然在列，又是一次大过的处分。这么久了，苏泽竟然还没被开除，这学校的容忍度还挺高的，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搞定了校方的可能。我迈步进了教学楼，教学楼里非常安静，这才想起现在是午休时间，还不到上课的时候。我没有苏泽的任何联系方式，只能又退出教学楼，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北园三中的设施不怎么好，到处都是老旧的楼，存在有一定的年头了。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走到篮球场旁边的公共厕所时，突然感觉有些尿意，闪身便走了进去。说这人也奇怪，没看见厕所的时候也不觉得想尿，看见厕所了突然就想尿了。进了厕所，就传来一阵大笑声。最里面的蹲位站着四五个学生，正围在一起聊天、大笑、抽烟。烟味很浓郁，我轻轻嗅了一下，就知道不对，和刘向荣抽的那种味道一样，有种独特的香味。我就知道，这几个家伙也是瘾君子，而且看他们的相貌、装扮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进来再出去更引人注目，便硬着头皮走到尿池边上解开裤子，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 毕竟是在外校，我也不想惹事，总体行为也比较低调，只要他们不故意找我的事，应该就不会有事发生的。我撒尿的时候，他们没再聊天。不过我只低着头看自己小弟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看我。撒完尿，我抖了两抖，兜上裤子准备走人，只听一个声音飘过来。 “兄弟，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大家似乎都有这个感觉，在一所学校呆的久了，很容易看出来某个学生是不是本校的。 我也没回头，说道：“嗯，我路过上个厕所，这就准备走呢。”一边说一边继续走。 我都这么低调了，结果还是没用，那几个学生迅速冲过来，左右包抄、前后夹击，迅速围住了我的去路。我就纳闷了，我头上写着“事逼”两个字吗？怎么走到哪都要惹事？ 不过麻烦既然找上头了，我也不准备继续装孙子，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付四五个普通学生还是不成问题的。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什么特别厉害的家伙。 “怎么？”我看着面前的人。 “你跑我们学校来上什么厕所？！”面前的人头上染着一小戳黄毛，这种人走在大街上就是十分欠揍的类型。此刻，他瞪着眼睛问我：“外面没厕所吗，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 混了这么久，我也知道当一个人想找另一个人麻烦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不过只是“托词”而已。所以我直接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第460-461章、啊啊啊啊啊 “我想怎么样？”面前这个小混子冷笑道：“来我们学校上厕所，总得交个费吧？” “哦。”我来回看了看这厕所，问道：“这厕所是你开的啊？” 黄毛小混子的脸色微变，用手揪住了我的领子，直接喝道：“你他妈的给不给钱？”我看出来了，他们找我麻烦的目的是为了抢钱。实在太正常了，好多小混子都喜欢这么做，欺负些表面上看去老实的孩子。只不过，我只是长了一张老实的脸而已。其实在这刹那，我脑子里两个选择。一个是报苏泽的名字，上次来这学校的时候，感觉苏泽还混的不错，而且他能垄断这所学校的所有毒品销路，其在北三蕴含的能力绝对不可小觑。倘若抬出苏泽的名字，应该还是很好用的。一个是直接用武力降服这些小混子，打的他们哭着回家找妈妈。 哪一个更爽？显然是第二个！拜托谁要报苏泽的名字啊，感觉我还得靠他罩一样，开什么玩笑啊，就凭这几个小混子也想刁难我？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想必每一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在此时装逼的机会。黄毛小混子还抓着我衣领，唧唧歪歪地说着：“你要是再不掏钱，哥几个可要自己搜了！”我伸手抓住他手腕，用力往后一扭，他“嗷”的一声叫出来。我的脚同时踹出，使出十成力道踹在他的腹部。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还是仰面摔倒在地上，还朝后翻了个大跟头。趁着两边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我一拳砸在左边这人的眼睛上，又一拳砸在右边这人的下巴上。 全身上下，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拳头，好歹戴着拳套锻炼了那么长时间。不过平时都是拿家伙打架，很少有用到这双拳头的时候。现在乍一下使出来，感觉真是棒极了。那种拳拳入肉的“砰砰”声，比拿铁棍敲、拿砍刀削还痛快。两拳击出，左右两人分别往后闪去，感觉还是吃不住这一拳的。当然，我还没牛逼到一拳把人打趴下的地步。据说昔日的拳王泰森能一拳打趴一头牛，由此可见人类的拳头有着不可忽视的潜力。倘若我日后多加锻炼，或许再有高人指点，就算一拳打不趴一头牛，打趴个普通小混子总没问题吧？ 我在踹出一脚，击出两拳之后，身后的那人反应过来，猛地就抱住了我的双臂。这是群殴一个人时的常用招式，双臂被困住以后，基本上这个人也就废了。不过他想困住我，倒还没那么容易。我挣开他的束缚，身子往前一屈，再反手抱住他脖子，给他来了个过肩摔，此人从我背后翻了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也没留情，一脚重重踹在他肋骨上。他“嗷”的一声惨叫，基本上已经不能动了。左右两个人又同时攻过来，我没法同时打两个，只好先抓住右边这个学生，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与此同时，我的后背也遭到重击，左边那个学生用脚使劲的踹我。我没理他，只是打着手里这个学生，十几拳击出去以后，他的身子已经彻底软了下来。我伸手放开他，他便软绵绵倒在地上。 当然，左边这个学生也踹了我十多脚，不过不知道是他本身实力不济，还是他吸多了“烟”身体不行，或是我的脊背足够耐实，竟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我转过头来问他：“嘿，踹够了吗？”这个学生一下愣住，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知道是打不过我的，连忙转身就跑。这个小混子的策略是对的，打不过就跑这个习惯很好。不过我没放过他，紧追两步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背上。这学生直接趴倒在地，我估计他还能站起来，但他就是不站起来，假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我就撂倒了四个小混子，那成就感和虚荣感就别提了。我拍了拍手，特装逼地说：“还有能站起来的没？没有我就走了啊。” 四个学生都躺在地上没吭声，被我欧了十几拳和被我踹中肋骨的家伙是真的站不起来，被我踹中小腹和脊背的，估计是假装站不起来，他们现在也知道碰上硬点子了。我看他们没人说话了，便优哉游哉地出了厕所。自从和小胡子一战，就很长时间没打过架了，这么舒展了一下子筋骨，感觉还真是特别的爽啊，有种过江龙压过地头蛇的快感。 走在空旷无人的北三校园，那意气风发的劲儿就别提了。瞅瞅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上课时间了，该去苏泽他们班门口等着了。正准备朝教学楼方向而去，突听身后一群人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喊打喊杀。我扭头一看，竟然有十多个人，皆是手持棍棒，领头的正是那个一撮黄毛男，看来刚才是去宿舍搬了救兵！哎呦我草，还以为现在的学校没人，竟然忘记还有宿舍这个地方存在了。我就是再嚣张，也不觉得自己能干的过十多个手持家伙的学生，这个时候当然是脚底抹油、跑为上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啊！ 我没命地狂奔起来，他们则在后面紧紧追着。好在他们都是从宿舍匆匆忙忙出来的，都还穿着大拖鞋，根本就跑不起来，就是在后面骂骂咧咧。我越跑越远，很快把他们甩在后面。嘿嘿，我跑步的速度虽然没有砖头快，但在同龄人里也算佼佼者了，没白锻炼那么久。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往教学楼跑了，先逃出北园三中再说，便朝着校门口而去。这个时候正是上学的时间，学校大门涌进来不少学生。他们看到我被一群人追着跑，都有些奇怪地停下来观看。身后那群追我的人里喊道：“大家快拦住他，那是外校过来踩场子的！” 我心说完了。果然，校门口有一群学生也朝我奔过来，似乎每个学校的男生都喜欢维护本校的尊严。我停住脚步，前有截击，后有追兵，果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的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长出一双翅膀来飞走。可惜的是我长不出翅膀，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两边的人迅速把我包围住，黄毛小混子气喘吁吁用棍子指着我说：“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我觉得他这个问题非常白痴，便说道：“你给我让条路，我就跑。” “做你妈的大头梦去吧！”黄毛小混子怒目圆睁，看上去非常痛恨我，扬起棍子说道：“兄弟们，给我把他打的尿裤子！”他这话说的不对，我刚刚才上过厕所，膀胱里已经没有储存的尿液，即便再被狠狠打一顿也不可能尿裤子。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反驳他了，因为两边的人都朝我攻过来，有便宜架打的时候谁也愿意抢着上，这也是人之常情。 “等等，等等！”我摊开双手，分别阻住两边，虽然不愿意说，但还是说了出来，否则这顿打是挨定了：“我认识苏泽，苏泽是我朋友，我是来找他的。”感觉还真是丢脸啊，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报出了苏泽的名字，没想到临到最后还是选了第一种办法，过江龙终究还是没能压得过地头蛇，老一辈人的话还真有道理。我在城南嚣张，在城北和嚣张不起来。 不过苏泽的名字还真管用，我这么一提，两边人都停了下来，同时大眼瞪小眼，苏泽在这学校还真是名人啊。那黄毛小混子说：“你认识泽哥？还是泽哥的朋友？吹牛呢吧？”然后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不敢相信但也怕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我说：“你们谁能联系到苏泽，不信的话马上叫他过来，可以让他当面告诉你们。”我这么一说，那黄毛小混子又信了一些，毕竟我也是挺自信的。我虽然和苏泽也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但他总不至于不保我吧，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黄毛小混子扭过头去问：“你们谁有手机？我给泽哥打个电话问问。”很快有人递给他一个手机。黄毛小混子很快拨了个号码，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接通了，说道：“泽哥啊，我们逮到个外校的学生，他说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下。” 然后他又问我：“你叫什么？” 我气宇轩昂、霸气十足地说道：“王浩！” 黄毛小混子立马对电话里说：“他说他叫王浩……什么，不认识这个人？！” 我一听这话，立刻全身的汗毛竖起。不会吧，苏泽竟然说不认识我？！这也太他妈……但是等等，我和苏泽虽然有一面之缘，但是好像确实没和他提过我的名字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老子是真的栽了啊，明明上次都聊的那么愉快了为什么还装逼的不留名字啊！ 老子又不是学雷锋做好事啊干嘛不留名字啊！ “妈的，骗我？！”那黄毛小混子狠狠地瞪着我，再一次大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把他打的尿裤子！”前后两边同时喧哗起来，学生们情绪高涨，朝着我围拥过来。“等等，再等等！”我竭尽全力地嘶吼着，试图挽回现在必败的局面。那黄毛男似乎也是个极爱装逼之人，这点倒是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把手一扬，说道：“大家等等，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这次一定要把他打的心服口服！”众人便停住不动。黄毛男似乎很享受现在引领群雄的感觉，嚣张十足地问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说：“你再给苏泽打个电话，就说我是上次和何娟一起来的那个，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行，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黄毛男又拨通电话，原模原样地给苏泽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黄毛男问我：“你叫叶展？”我差点一头磕死在地上，心想何娟说过暑假期间见过苏泽几次，想必和叶展一起找过苏泽，毕竟叶展现在是何娟的老大嘛。苏泽想上次和何娟一起来找的那个，自然就误认为是叶展了。不过现在也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我立刻说：“对对，我就是叶展，你让他赶紧过来，我有事要和他说。”等他来了，即便发现我根本不是叶展，也能认得我是第一次来找他的那个。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学时的高峰期，越来越多的学生围观着，我们周围已经人山人海，有的学生在外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还像袋鼠一样一跳一跳，不停地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倒不是因为紧张的，而是这大太阳当空晒在头顶。 黄毛男对电话里说：“泽哥……他说他是叶展……嗯？”说到这，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下。我心里一咯噔，不会又出什么变故吧。只听黄毛男继续说：“他长得不帅……是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长得绝对不帅……嗯，长得不帅就不是叶展是吧……好的。”然后，黄毛男挂了电话，阴恻恻地看着我说；“就凭你，也想冒充北园七中七龙六凤的老大叶展？！” 真的，我当时只有一种感觉，好想奔到教学楼顶倒栽葱一头撞死在这水泥地上啊…… 不过，我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憋屈说：“你告诉苏泽，我确实不是叶展。我是第一次和何娟来的那个男生……”黄毛男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恨恨道：“一会儿说自己是王浩，一会儿说自己是叶展，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给我上，把他打的尿裤子！” 我一瞅这周围人山人海的架势，估计是个人都想过来踹一脚。我能做什么？自作自受、自食其果、纯属活该、装逼不成反被操……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现在的我，唯有用双臂抱住头，且保护自己的要害不要受伤了。不过值得欣慰的一点是，我现在挨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苦大仇深了，起码还能自己给自己说笑话逗自己高兴，这也算是个了不起的成长啊。不过仔细想想，我之所以不是那么很怕，乃是因为他们拿的都是木棍。以我现在的抗击能力，只要把头保护好了，基本还是能扛住这些攻击的。当然能扛住是能扛住，不代表我不会受伤。 无数的棍棒遮天蔽日的朝我砸了过来，前面、后面、左面、右面无处不在……麻痹感觉会很疼的样子啊……“住手！”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了起来：“泽哥来了！” 这个声音很管用，大部分人都停了手。注意，我说的是大部分人，意思就是说还有小部分人没有停手。总有那么两三个癔症蛋，听见别人喊住手还不住手，这种人毫无反应能力，无论在哪都吃不开的。于是我就悲催了，两三条木棍齐齐敲下来，均打在我的胳膊上，疼的我火烧火燎的。“草！”我骂了出来：“苏泽，你他娘的要是再不来，我就死在你们北三了！” “哈哈哈……”一头金发的帅气少年苏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心地说道；“老子哪他娘的想到会是你啊？你一会儿说自己是王浩，一会儿说自己是叶展，谁都要起疑心的嘛。” “妈的，我本来就叫王浩啊，是你不知道我名字罢了。后来我说我和何娟一起来过，你又问我是不是叶展，那我只能先冒充一下叶展了。”我愤愤不平地看着。 “哈哈哈……”苏泽又爽朗地笑起来：“幸亏我正好在上学的路上，就决定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否则你可就倒大霉啦。”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伸手就勾住了我的肩膀：“这才叫来的及时啊。”我搓着自己的胳膊说：“及时个屁，还是被打了好几下。” “妈的，谁打你了？！”苏泽一下就变了脸色：“你给我把人指出来！” 刚才打过我的几个人脸都绿了，那黄毛男虽然没打着我，但是绿的程度也不亚于其他人。苏泽在北园三中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大魔王，周围一圈的人感觉都有些瑟瑟发抖。每一个人都把头低下去，生怕被我给指认出来。拿棍子也的把棍子藏在身后，这东西现在十分扎眼。 “哈哈哈……”我笑了起来：“还指什么呀，纯粹一场误会而已。没事没事。”倒不是我心胸多么宽广，是真觉得没什么大事。我把黄毛男他们揍的够惨，而他们也不过敲了我几棍，大家就算是扯平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何必到处树敌呢。 那黄毛男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放过他。而周围一圈的人都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我，有些人眉目间已经露出喜色，冲我露出些感激的笑容来。 我也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对苏泽说：“你现在有空没，咱出去喝两口？” 苏泽说：“我别的没有，就是空多的是，咱们走着！”便和我肩并肩朝外走。人山人海的学生给我俩让开一条路，我感觉自己瞬间在北三就出名了，以后再进来估计不会被找麻烦了。 我和苏泽出了校门，随便在门口找了家饭店进去。苏泽跟这附近熟得很，一进门就和老板打招呼。老板也对他很热情，给他发烟倒水，看得出这小子是混的不错。找了个雅间，点了几样小菜，拎了一打冰镇啤酒，两人就这么开喝起来。我随便发着牢骚：“妹的，幸亏你及时赶来了，否则我要被你们学校的打成肉泥了。”苏泽又哈哈大笑：“上次你走的急，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王浩？”我点点头，夹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王者天下的王，浩然正气的浩。”苏泽愣了一下，说：“好名字。” “哈哈哈。”我说：“朋友们都叫我耗子，你也可以叫我耗子。” “嗯，耗子。”苏泽说：“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啦。”我咕咚咕咚地饮下半杯啤酒，刚才跑了那么久真是渴坏了，“我在附近寻了个朋友，路过这里想起了你，正好就过来看看你。” “哈哈，好。难得你还记得我！”苏泽举起杯，和我碰了一下，两人均是一饮而尽。临近秋天，但是秋老虎依然热的发威，喝冰镇啤酒仍然是爽快的很。看得出，苏泽对我的底细并不了解，何娟和叶展都没和他提起过我。在他眼里看来，我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估计连混子都算不上。不过正是这一点，让我又对苏泽刮目相看。种种迹象来看，他已经是北园三中的霸主，对待我这个他眼里的“普通学生”仍旧有礼有节，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所以啊，传说并不一定可信。人人都说苏泽坏透了、糟透了，是个十足十的大坏蛋，如果没有接触过的话永远不知他的真实面目。当然，这也是从我的角度看待的。或许苏泽只是因为我是何娟的朋友，而他又对何娟充满愧疚，所以才对我很有礼貌也说不定。那些被苏泽欺负过的人，肯定会觉得苏泽就是个无耻的混蛋。 同样一个人，同样一件事，甚至同样一句话，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去理解、去揣测，则很有可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和答案。 每一个人都是多面性的，就看你肯不肯去认真的了解他。 我和苏泽认识，全是因为何娟。所以我们的话题不由自主地便扯到了何娟身上。我说到上次找过他后，何娟便开始努力的减肥，而且效果十分显著。“你们不是见过面吗，应该看得出她变瘦了吧？”我开心地喝着酒，真心地为何娟感到开心。 “看得出啊。”苏泽也很开心，一头金发格外的扎眼。不过有人染金发感觉很欠揍，比如那个一撮黄毛男，怎么看怎么土鳖；而苏泽染金发则很帅气，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怪不得能让何娟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不过啊。”苏泽又说：“感觉她要恢复原来的模样有些困难，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啊……” 第462-463章、 你是个好人 “相信我，她一定可以的。”我喝着啤酒，面露笑容：“因为她怀着‘只要瘦下来就一定能改变你’的终极信念。你对她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人呢。” 苏泽也笑了：“那么，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又说：“等她瘦下来以后，你会改变现在的自己吗？”这是第二次问他这件事了。 苏泽低下头，本来笑靥如花的脸变得深沉凝重，额前的金发垂下来遮挡住眼睛，可我分明看到他挥之不去的忧伤。我就知道，答案和上次一样，他不可能抽身而出的。我便说道：“那么，就尽量欺骗她久一点的时间吧，你已经成为她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唯一精神力量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苏泽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她在我心中，一样很重要。不论她是瘦、是胖、是美、是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我心里一颤。 人世间的大爱，也不过如此了吧？苏泽这个少年，果然和他表面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所以说。”苏泽继续说道：“你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他眨着眼睛，“看来你很重视她呢。同样的话，叶展也和我说过。” “哈，是这样啊。”我又笑起来。一点也不足为奇，因为叶展也是很重视朋友的人。 “是啊。”苏泽又说：“你和叶展关系怎样？” 我认真地说：“很好，好到可以为对方去死。”苏泽点点头：“人生有这样的朋友，死而无憾了。”我也点点头：“说的是啊。”苏泽问我：“你和叶展、何娟关系都不错，怎么没进七龙六凤呢？”果然对我们那边的事情不太了解。我便说道：“上学期被北七开除了，我现在在职院念书，和他们没有在一起了。”苏泽说：“职院啊。职院现在谁抗头？”我说：“没个具体抗头的，倒是有三个大佬鼎足而立，分别是邱峰、聂远龙、宇城飞。”苏泽点点头，看来对这些名字也不熟悉，我也没往深处去讲。又聊了一会儿，突然有学生推门进来。 “泽哥。”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但看了看我，便闭上了嘴巴。我便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说。我便站起身来：“你们说，我先出去一下。”苏泽说：“不用。”又对那学生说：“你说吧，这是自己人。”我也没矫情，便坐了下来，不过苏泽说的“自己人”倒是让我挺感动的。那学生便说：“新的一批货到了，很多学生抢着要买。”苏泽说：“嗯，你带样品过来了吗？”那学生点点头，递给苏泽一支烟。我一看那支烟，果然没有商标，也是特制过的。 苏泽把烟接过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将一小撮的烟叶堆在桌上，然后拣了一点放在鼻尖下面嗅了嗅，紧接着放进嘴巴里嚼了嚼，细细地品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可以，让兄弟们拿去卖吧，要和以前一样注意控制着量，把那点货撑到月底，知道了吗？”那学生点点头，便退了出去。苏泽掏出火柴，将桌上那堆烟叶烧成了一堆粉末，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苏泽用手一拨，将那堆黑灰扫到地上，于是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我随口问道：“你们学校卖这东西多少钱一支？”苏泽说道：“二百块一支。怎么，你对这个也有兴趣？”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就随口问问。”然后又说：“我们学校也是这个价，看来这还是全市统一价啊。”苏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特：“职院也卖这个东西？”我说：“卖啊。”然后又故作深沉地说：“不瞒兄弟说，其实我最近也在倒腾这个东西。”感觉这么说还挺拽的，一股高贵冷艳的感觉就出来了。 不想苏泽的表情更惊讶了，上下看了看我：“你？！” 我假装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不像吗？”我长得模样是不是特别不像坏人啊。 不料苏泽根本不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你和那些人有联系？！” 我迷茫地说：“那些人？你说哪些人？” 苏泽又奇怪地看了看我，问道：“你和那些人没联系，怎么搞来的货？” 这个问题可真难倒我了。我便说道：“当然不是我去搞的货，是职院一个叫聂远龙的大佬搞的，然后我们再从他那里倒腾过来卖。”苏泽紧皱眉头：“原来是这样……城南的学校……终究还是被这东西给染指了啊……”我有些疑惑地说：“什么意思？”苏泽说：“你还记得我曾给你和何娟说过的我的故事吗？”我点点头，表示记得。苏泽玩老虎机欠了七千块，便有人让他到学校贩毒来还钱。苏泽不愿意，便假意和何娟分手，引得七龙六凤的围剿，然后顺理成章地转学到了北园三中，在这里开始了他的“人渣”生涯。 苏泽继续说道：“整个北园市，就只有城北才产这个东西。”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来，放在手里把玩着，“这些年，那些人处心积虑的想要把货销售到城东、城西、城南三个地方的学校，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用尽一切手段。当然，也遭到了不小的阻力，使得他们的计划并不那么顺利。当年，我和何娟谈恋爱的时候，那些人想利用我在学校的影响力，以及和七龙六凤的关系，试图从我这里打通销往城南初中的路。”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苏泽继续说道：“我不想连累何娟，便退了学，来城北读书，进了北园三中。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所以出货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压力。” 我疑惑地说：“他们若是想打通销路，为什么不找七龙六凤当时的老大侯圣朔呢？” “哦，据说侯圣朔拒绝了啊。”苏泽说：“而且侯圣朔很聪明，他们也骗不到他。” 我点点头，侯圣朔确实没那么容易被骗去玩老虎机，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钱。 “城高有耳光王，北七有黄焰城。”苏泽说：“有这些大混子坐镇，他们的手也伸不进去。城南的学校，就只有职院沦陷了啊。”他轻轻摇头苦笑：“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谁爱卖就卖去呗，这玩意儿多赚钱啊，一转手就是好几番的利润，谁他妈的不爱搀和一下。” 说到这，他又对我说：“对了，你们那拿货肯定不便宜，从城北到城南，中间不知道转了几手。你要想多赚点钱，我可以帮你介绍个人，绝对比那个聂远龙的便宜。”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心想：“老天爷，我还发愁聂远龙将要给我的货该怎么出，你还让我再从别人那里拿货，干脆一刀杀了我算了。”不过想到这，便说道：“对了，苏泽，能不能麻烦你个事？”苏泽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我心想这事估计妥妥的了，便说道：“我有批货，你能不能帮我出，售价还是两百块，你最后给我七成的销售额就行。虽然你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就当帮我这个忙吧哈哈。”语气十分轻松。 苏泽听了，却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有些讶异：“你嫌赚的少吗？那你可以给我六成啊，五成啊，都行。”不够的我再自己贴吧，估计也贴不了多少钱。 苏泽还是摇摇头，说道：“还记得我刚才和那学生说过什么吗？”然后他自问自答：“我刚才告诉他，要和以前一样控制着点量，把那批货撑到月底。” “嗯？”我还是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说，我本来能出的更多，但是我不愿意。”苏泽说：“说了原因，你可能会觉得我矫情，我装逼。不过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让北三变得太过疯狂。只要能交得了差，我会尽量出的少一些。”然后他苦笑着：“我在尽我自己的最大努力，让这些东西慢一点、再慢一点的腐蚀这所学校。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特别可笑？明明是我把这些东西带进北三的……” 我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 他是一个坏人，可他也是一个好人。他为了生存，不得不变坏，却为了良知，努力保存着一丝底线。即便这丝底线在庞大的洪流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他确确实实的在用自己的方法而努力。努力的，让这个世界不那么黑暗一些。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纵然满身罪恶，却依然一心向善！ “所以。”苏泽用这句话作为结尾：“兄弟，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出货。” “了解。”我轻快地举起杯：“苏泽，我敬你。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是坏人。”苏泽也举起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所有未说出的话，都随着冰凉的啤酒，一起咽进喉咙。和苏泽告别以后，我的心仍旧久久不能平静。以至于一回到职院，就跑到了袁晓依那里。在她的宿舍里，听她唱歌，听她讲大学生活。说着说着，或许是因为中午喝了不少酒，竟然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这一睡，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醒来以后，袁晓依不在宿舍，想必是去上课了，而我身上盖着一条呢绒毛毯，还透着一点点淡淡的香味。我翻身起来，将毛毯叠了放好，又把床铺收拾整齐，这才拉开门离开。照例先看看走廊左右，没有刘鑫鹏的身影，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来。当然，没有刘鑫鹏，也会有其他老师，在走廊上经常遇到，毕竟这里是教职工宿舍嘛。看看时间，几乎都快到下午放学了，刚才睡那一觉太舒服了。 这个时间，也趁不住去上课了，我琢磨着就在教学楼下等等厉小杰他们，过会儿一起到食堂吃饭。就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上坐下来，滋滋有味地点了根烟，发现花坛里的叶子都泛黄了不少，秋天是真的快来了啊。正坐着，手机突然响了。我逃出来一看，竟然是聂远龙，连忙接了起来。聂远龙问我：“你在哪？”语气很是平常。 “在楼底下啊。”我抬头：“你瞅瞅窗户外面，就能看见我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脑袋就探了出来，正是聂远龙.不知为何，我一看见他，就觉得空气中有些血腥味，果然还是心理反应。我冲聂远龙摆了摆手，继续对电话里说：“龙兄，找我有什么事？”聂远龙看见我，说：“你等着，我下去找你。”便把电话挂了。我心中有些惴惴，不知他突然找我有什么事。不过认识他久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等了一会儿，聂远龙便下来了，单独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人。我并未站起迎接，他直接坐到了我旁边。这么近的距离，我觉得血腥味更浓，心里又开始琢磨，这家伙不会真的杀过人吧，希望只是我的幻觉而已。聂远龙问我：“怎么跑这来坐了？”我说：“中午喝了点酒，刚刚睡醒，就跑这来坐坐。”聂远龙点点头，方才问道：“上次刘向荣和符家明约战，你怎么会在天台躲着？”我心里一咯噔，这事果然让他知道了。李文超没告诉刘向荣，所以不可能是刘向荣说的。那分析下来，恐怕就是邱峰说的。 聂远龙已经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直接说道：“我很想看看符家明的实力，由此推断四大战将的实力，这样等我上阵的时候不至于抓瞎。但是刘向荣不让我参观，没办法我只好提前躲在上面——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聂远龙点点头，久久没有说话，显然已经被我的理由说服。他一个人下来问我这件事，没有带四大红棍，也没有带任何心腹，证明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聂远龙拿出盒烟来，递给我一根，我悄悄看了看，有商标，不是那种烟，这才放心地抽了起来。聂远龙问我：“那你在天台发现了什么？”这句话问的很有意思，从侧面证明了约战确实有问题。 我想了想，说道：“龙兄，你要我实话实说么？”聂远龙说：“当然要实话实说。”我便继续说道：“双方的成员都很勇猛，连砍带削都不是问题，让我这个从城高和北七出来的大开眼界。不过……”我轻轻叹着气：“可惜刘向荣和符家明就像在过家家……” “哦？”聂远龙的眼睛闪烁着。 “他俩都没有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一拳一脚都是在敷衍而已，两人的出手也都很默契，根本不会伤到对方分毫。”我说道：“我怀疑他俩私下可能有什么关系，龙兄最好还是查一查的好。当然，我不是怀疑刘向荣对你的忠诚，可能他和符家明以前就是好朋友吧。” 我不会在聂远龙面前说出“我怀疑是你和邱峰授意他们这么做的”这种话，所以尽量就把问题推在他们两个身上，既说出了自己在天台看到的蹊跷之处，又不会让聂远龙对我产生提防之心，感觉自己这么应对还是比较理智的。果然，聂远龙点头说：“我会去调查的，倘若真如你所说，刘向荣有什么不对劲，我一定不会轻饶他的。”我点点头说：“最好不过。” 聂远龙接着说道：“不过啊浩兄，有件事我必须要说。我和邱峰说好的约战，双方只能出一个头头和一定数量的小弟。你这种级别的出现在现场，会让对方觉得咱们有不轨之心，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万一下次他们也藏些人，那这约战以后就没什么意义了。” 我点头，说：“知道，以后不会了。不过，什么时候轮到我上阵？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他们的战将交交手了，尤其是那个叫张云飞的，我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聂远龙眯起眼睛，似乎有些笑意：“放心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一定会安排你出阵的。” 我故意做出很期待很兴奋的样子说：“好，我一定等着！” 我们正说着话，下课铃正好响了，学生们一拨一拨地如潮水般涌出来，疯狂、兴奋地往食堂的方向奔跑。路过花坛的时候看见我和聂远龙，都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减轻声音、远远地避开来。经过我们以后，才重新疯狂地奔跑起来。聂远龙拍拍我的肩：“明天上午到我那开个会，到时候再见！”我点点头，他站起身来，逆着人流朝教学楼走去。他走到哪里，人流便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致使他走起来顺顺当当、四平八稳。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在想：“究竟在何时才能把他扳倒？”正走神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王浩哥哥！”我抬头一看，正是温心笑靥如花的脸，在她身边还有厉小杰和杨小涛。温心弯着腰，把脸冲着我，细细地观察着我，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来。我说：“你这么看我干啥，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然后还伸出手来摸了摸脸。 “没有啦，没有啦。”温心说：“我只是好奇，王浩哥哥在这里做什么呐。” 我笑着说：“当然是等你们一起去吃饭啊。” “哈哈，太好了。”温心把我拉起来。我们四人便一起往食堂走去。 &&&&&&& 晚上回了宿舍，我和宿舍众人一起去打了水、洗了脚，然后又叫了黑蜘蛛，围在一张桌前喝酒。每天晚上小酌几杯，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因为我的加入，宿舍众人的关系空前的好了起来，这样多好，像是一个小家庭。喝到微醺，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现在是深夜，也不知是谁来了。厉小杰要站起来开门，但现在正轮到他喝酒，我便按着他肩膀说：“你坐着，我去开。”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去开门。走到门口，把门一开，看到眼前那人立刻紧张起来！宿舍里的众人看到此人，也是操家伙的操家伙，奔过来的奔过来。 不为什么，就因为外面这人是小胡子！ 小胡子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找上了我！任何人都会觉得，他一定是带着恶意！ 宿舍里都藏着家伙，厉小杰他们很快扬起砍刀飞奔过来，而我却伸出手，将他们所有人都挡住了。因为我发现，门外只有小胡子一个人。也就是说，小胡子是一个人来的，那他就不可能是来寻仇的，否则单枪匹马的也太蠢了点。 “你有什么事？”我问。 “浩哥……”小胡子一开口就吓了我一跳，如此桀骜不驯的人竟会开口叫我浩哥？！ 不光是我震惊，就连厉小杰他们都震惊，因为我们都是一起认识、了解小胡子的，他被教官们蹂躏成什么样了，却从来没有低过头、认过输，这么倔强的一个人！ 我更纳闷了：“先别叫哥，你有什么事？”说话的同时，也在提防着他，担心他只是在麻痹我而已，没准会突然掏出匕首来捅我一下，我觉得这家伙发起疯来很可能这么做。 “浩哥，能让我进去说话吗？”小胡子的语气竟然很诚恳。 “不行！” 我还没有说话，身后的黑蜘蛛已经开口：“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清楚，别耍花花肠子！” 黑蜘蛛一向是个很理智的人，所以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都觉得这小胡子不太对劲。 小胡子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仍旧不排除他想要寻仇的可能。因为现在的专一新生已经被大老二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小胡子在那里面断断是找不到人和他一起来寻仇的。那么小胡子一个人过来寻仇，势必要玩些阴的，掏刀捅人都很平常，所以不得不防着一点此人。 见我们不让他进，小胡子竟然猛地跪了下来。 “浩哥！”小胡子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说道：“我是来谢谢你的！” 我彻底怔住：“谢我什么？！” “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小胡子说：“我不傻，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拦着那学生，恐怕我这会儿已经死了！” 第464-465章、生命的可贵 第464章、生命的可贵我万万想不到小胡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身后的黑蜘蛛他们看到这个场面也是有些发傻。上次，我是救了小胡子没错，但也是我组织人去干的他们专一新生。小胡子住院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现在他一回来就来找我，而且见到我就跪下了，实在让人有点…… 不管小胡子出于什么心理，我也不能让人家一直跪着。我连忙伸出手去要搀他起来，当然这过程中也在提防着他，我慢慢的开始对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起来。“你先起来！”我说着，然后把他扶了起来。小胡子站了起来，眼睛里依然噙着泪花：“浩哥，我能进去吗？” 我挠了挠头，鬼使神差地说：“进来吧。”黑蜘蛛他们也没异议，显然都被小胡子弄蒙了。小胡子走进宿舍，看到桌上的酒菜，随便摸了两个杯子，自作主张地倒满酒，回过头来递给我一杯，说道：“浩哥，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然后也不管我喝不喝，自己先一口闷了。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觉得这人今天的行为实在有点彪，不会是那天被我们给打傻了吧。大老二除了用刀砍他，好像还踹过他的脑袋。要是真把他踹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我看看黑蜘蛛他们，皆是一脸的茫然。我仰起脖子，也把酒一口闷了，然后问道：“秦波，你到底想搞什么鬼？”小胡子愣住：“没搞什么鬼啊，就是来谢谢你的。”我说：“别装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上次是我组织的人！”小胡子点头：“我知道啊，你们发动攻击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当时所有人都喊你浩哥，不用猜也知道你才是带头大哥。” “你不找我来寻仇，反倒找我来谢恩？”我斜眼看着他：“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是来寻仇的，我随时都应付着。但是千万别在我面前耍鬼心眼，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浩哥……”小胡子轻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怎么还敢找你寻仇？”然后，他便给我们讲了一段故事，一段有关他住院期间发生的故事。小胡子那天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直接就送进了急诊室里。手术在经过六个小时之后，终于成功地挽回了小胡子一条命。但他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而是直接送进了icu重症监护室。按照医生的话说，还需要观察一个星期，伤者随时有可能突然死亡。与小胡子同在监护室的，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是随时都有可能归西的家伙。其中两个是生病，另外一个和小胡子一样，也是被砍成重伤进来的。 手术完没多久，小胡子就恢复了意识，但他的眼睛不能睁开，身体也不能活动，每天由护士喂他喝流食（就和以前的叶展一样）。因为是一个护士看护一个病人，所以喂食的时候护士们都会进来。小胡子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但还是能听到她们说话的。但是这些护士以为这些病人全是没有意识的，所以说起话来就有些直接。这个说我这个病人不知还能撑几天，那个说我这个病人估计快死翘翘了。看护小胡子的护士也说：“我这个病人被砍这么多刀，活下来的几率有点渺茫啊。”吓得小胡子立刻就尿了。护士帮他清理尿液的时候还骂：“赶紧死了吧，少尿几次行不行？”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和小胡子同住监护室的三个病人相继死去。关键是，每死一个人以后，就有一个护士说：“哎呀，终于死了，每天折腾的我要死要活。”那些护士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让他感到格外寒心，不由得心想等自己死了以后，她们大概也会这样说吧。 据小胡子所说，他在刚住进监护室的时候，确实非常非常的恨我，决心要在出去以后和我死干到底。但是住了几天，身边的病人们一个个死去，这才彻底让他害了怕、寒了心。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报仇？那时的他，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因为那些护士总是说他也快死了。小胡子躺在床上，不能睁眼也不能行动，就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据说人死前都要回忆自己的一生。他想啊想啊，从记事起开始想，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他一直都是学校里的一霸，人前人后都特别有面子，身边时时刻刻都围着一群兄弟。 这么一想，他觉得死去太不值了。活着多好啊，有好酒，有兄弟，有女人…… 然后他又想起那学生砍下的最后一刀。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一刀如果砍下来，他一定当场就死了，连在监护室里养伤的机会都没有。自然而然的，他就想起是我将那刀挡下来的。 “浩哥。”小胡子讲到这，已经泣不成声：“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生命的可贵。以前我总觉得死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一条命，别人也是一条命，那咱们拼一拼就是了。现在我可算知道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 听完小胡子的讲述，我愣住了，黑蜘蛛也愣住了。没想到我们就是打了一架，竟能让小胡子产生如此之多的关于生命的感慨，真是……真是……怪异的展开啊。 “所以，我一出院，就奔到了这里来。”小胡子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泪纵横交错，大鼻涕泡子都吹了出来：“浩哥，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堪比我爸妈啊！” 我惊呆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和他爸妈可以一比的。小胡子又激动地说：“浩哥，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在你身边做个小弟，为你效犬马之劳！” 我惊讶的嘴巴都要张开了。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我是收了一些兄弟，但没有一个是因为被我打了一顿，然后心甘情愿跑来做小弟的。小胡子骁勇善战，若能收服他，绝对是件很棒的事情。可是，可是，现在的情况咋这么怪呢，有种说不出滋味的怪劲儿。 说到底，还是心里对他有些怀疑吧？ “浩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小胡子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实话说，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住进监护室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只想好好谢谢你！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咱们日久见人心，我迟早会证明自己对你的忠心！” 旁边的黑蜘蛛突然冷冷说道：“就算你是真心的又如何？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生命的可贵，那也就是说以后打架都不会再拼命了，我们要你加入又有何用？” 小胡子断然说道：“不！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知道生命的可贵，才不会像那些武夫一样只知道去拼命。以后的我，会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再去给敌人迎头一击！”然后又转头看向我：“浩哥，你愿意收我做小弟吗？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心！” 我笑了一下，说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想加入我们，不只是想报恩吧？” 小胡子愣了一下，竟然摸了摸头，说道：“还是被浩哥看出来了吗？” 条件反射地，厉小杰他们又扬起砍刀，以为小胡子果然还有其他图谋！ 只听小胡子继续说道：“坦白说，我还为了温心！在住院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假如自己还能活着，最希望去做什么事情？一个自然是到浩哥那里报恩，一个自然是能和温心在一起。认真地说，我以前从没缺过女人，但就是不知为何，见到温心之后，总觉得她才是我的一生所爱。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然后就彻底沦陷了……如果在接下来的生命中不能和她在一起，那我真的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又笑了：“刚才还说知道生命的可贵，现在又因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这种思想可千万要不得啊。”小胡子摸摸头说：“浩哥，在我心里，温心是排在生命之上的。” 我看出来了，这家伙也是个情痴。在我的身边，情痴不多，但也有几个。 我拍着他肩膀，让他坐下来，然后说道：“加入我们，当然可以，我也很看重你的实力。但是有两点需要和你说清楚。”小胡子神情肃穆地说道：“浩哥，您说。” “第一，我不会帮你追求温心，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追不追的到，全看你自己。” 温心很讨厌小胡子，我就不能硬撮合他们，一切就看小胡子自己的了。 “应该的。”小胡子重重点头：“我会自己努力。” “第二。”我顿了一下，说道：“在我的兄弟里，大老二、独眼龙他们都不喜欢你。所以你成为我手下这件事，希望你能暂时保密，否则引起纷乱就不好了。在这期间，你赶紧重筑一下自己在专一的威望，多拉拢一些还愿意跟着你的兄弟。当然，我也会给你提供最大便利，比如说让大老二他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轮到小胡子愣住了。他惊愕地看着我：“浩哥，你愿意让我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仅是小胡子愣住，黑蜘蛛他们也全都愣住了。就算小胡子现在说的情真意切，可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好小胡子心里怎么想的。放任他发展自己的势力，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只是我轻轻笑了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已经决定把你当兄弟，就要信任你所说、所做的一切，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小胡子的眼睛更加湿润，看上去大为感动：“浩哥，你放心。我这人不爱玩虚的，你就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说：“关于你加入我们这件事，一定要暂时保密，或许有天我会把你当作一个秘密武器使出来。还有就是，势力发展的别太过分，否则就算我们不动你，邱峰和聂远龙也该动你了，知道吗？” 小胡子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忧伤：“浩哥，我知道。自从上次吃了大亏以后，我才明白这职院里是如何的藏龙卧虎。怪我心高气傲，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以为自己能像以前一样称霸校园，住了一遭院后才知道自己的浅薄无知。现在的我，不会再那么锋芒毕露了。” “能认识到这一点，也算是一种成长。”不得不说，小胡子的一些话里，让我也受到不小的启发。人啊，果然要处在绝望的环境中，才能想明白一些东西。 “而且。”小胡子挺直了腰杆，说道：“在我终于撑过危险期，转移到普通病房后，曾经的兄弟过来看我，才给我讲了你以前的故事。”说到这，他面带羞愧：“原来浩哥的经历是如此的传奇，可笑我还自不量力，曾经……曾经，那个……总之是我不对，希望浩哥原谅。” 我知道他是在说那次在医院门口威胁我离温心远点那件事，便淡淡说道：“没事。”我可不会告诉他，后来他在回来的路上挨的那顿打是我找的人。更不会告诉他，正是因为他带着人威胁我，才让温心有了灵感，故意当着他的面和大老二他们玩暧昧。有些事情，是需要憋在肚里一辈子的。从现在开始，他若真心对我，那我必然将他当作兄弟。 “好了，回去吧。”我拍着他肩膀：“早点休息，安心呆着，暂时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他现在只身回到职院，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估计能被大老二他们给玩死。 小胡子离开后，黑蜘蛛迫不及待地问道：“浩哥，你觉得这个人可信吗？”我转头看着黑蜘蛛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露着疑惑的目光。毕竟在职院这个近似黑社会的地方，卧底、内奸之类的实在是太正常了。我点头说：“可信。”黑蜘蛛又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我感觉到了他的真诚。而我的感觉，一向都很准。” &&&&&&&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来到了聂远龙的教室，因为他说要在这里开个会。 来的时候，教室里只有聂远龙一个人，其他学生已经全都被清空了。我琢磨着，这会不是只开给我一个人的吧。聂远龙让我坐下，然后继续等着，这说明还是有其他人的。我和聂远龙随便聊着天，他问我在城高和北七分别有多少兄弟。我随口说道：“城高二百多人，北七也是二百多人。”实际上我并没有详细的数据，但这个数字应该只多不少。因为我离开这两所学校后，四大天王和叶展他们都还会不停的扩张势力，有不少人也会冲着名气主动投奔。 “很羡慕。”聂远龙说：“在职院，想要完全的统一学校可太难了，不说那些和我实力相当的大佬，就是那些实力不济的小头头们，也是一个比一个的桀骜难训。” 聊了一会儿，王磊先进来了。一进来就热情地向我和聂远龙打招呼，还问我俩早晨吃的什么饭，然后自报家门说他吃的是豆浆和油条。过了一会儿，另外三大红棍也都来了，围着聂远龙的课桌坐成了一圈。“好。”聂远龙用手敲着课桌说：“咱们这个会正式开始。” 我们五个人都坐直了身子，等着聂远龙说些什么。聂远龙说：“又到月底了，你们的货出的怎么样？”王磊第一个说道：“我那全出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聂远龙。聂远龙接过来，便“唰唰唰”地点起来。我闲着没事，便默默地和他一起点。点完了，我发现有两万八千块。聂远龙点点头，把钱放进了课桌里。熊飞又紧接着说道：“我那也出完了。”然后递给聂远龙一叠钱。聂远龙接过来，又开始数。我是无聊，也跟着一起数。完了以后，发现也是两万八千块。紧接着赵鹏也把钱递给聂远龙，也是一模一样的两万八千块。 我闲着无聊，便在心里默算了下，根据聂远龙上次所说，要交给他销售额的七成，再根据一支烟卖两百块的话，很容易就得出结论：他们在月初每人领走两百支烟。 最后轮到了刘向荣。刘向荣从口袋里也拿出一叠钱来，递给了聂远龙。聂远龙接过来，“唰唰唰”地点了一遍，也是相同的两万八千块。我发现王磊、熊飞、赵鹏，甚至聂远龙，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刘向荣这个月自己抽了不少，怎么还能把份子钱交上来？只有我心里明白，刘向荣在外面跟人借了高利贷。聂远龙问道：“向荣，那玩意儿你戒了吗？”刘向荣说道：“回龙哥，我借了，这次是真戒了。”聂远龙说：“据我所知，这个月你自己吸了不少，怎么还能交上来份子钱？”刘向荣说：“龙哥，我就是在败家，也得顾着点老本啊。我要交七成，不是自己还留着三成吗？我的瘾不大，所以就抽了一点。” “嗯，不错。”聂远龙看上去很开心：“有自制能力，怪不得能戒掉。” 再接着，聂远龙便说起下个月的计划来，主要是围绕着我在城高和北七即将展开的毒品销售之路。他说：“城高和北七的潜力无限，抽得起这玩意儿的富二代也不少。一切就要看浩兄的了，等他把这条路打通，可以灌输更多的货源进去，这财可就发大了。” 四大红棍都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仿佛他们已经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我说：“龙兄，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可能没那么容易。”聂远龙讶异地说：“怎么了？”我说：“第一，现在城高和北七对我的意见很大，他们认为我背叛宇城飞是恩将仇报的事。因为这点，我的行动会有所限制，他们现在对我有相当大的抵触心理，说话也不一定好使。” 这话一出口，四大红棍都有些摇头叹气。聂远龙则说：“这个不怕，关键是四大天王和七龙六凤，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我说：“好久没和他们联系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态度。”聂远龙说：“我打听过了，他们对你的态度还是比较坚定的，不止一次在学校里打过说你坏话的学生。”我心里一惊，聂远龙竟然还做过这种调查，他实在是…… 聂远龙接着说：“只要你的兄弟还挺你，那就没有问题。他们是城高和北七明面上的实际统治者，只要你把货给他们，他们可以帮你代销嘛。甭管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只要喂他两根烟抽，下一分钟就能跪下来叫你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向荣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聂远龙直接问他：“怎么，戳中你的心事了？” 刘向荣连忙说：“没有没有。”然后摸头傻笑，脸上有些不自然的颤动。 聂远龙似乎没看见，继续和我说：“所以啊浩兄，一切都事在人为。只要你去做，就一定能成功。现在你可以说第二点了。” 我一肚子的闷气不好发作，只得继续说：“第二，城高和北七都有不得了的大人物坐镇。比如城高的耳光王，他可是眼里一粒沙子都揉不进的，绝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在学校滋生。倘若被他知道了，敢把四大天王的脑袋给扭下来！还有北七的……的……”说到这我才想起，黄焰城已经离开北七了，情急之下，我硬着头皮说道：“还有北七的周墨。” “周墨？！”聂远龙大感讶异：“七龙六凤的五凤？那个有钱的富二代？她怎么了？” “实不相瞒。”我说：“北园七中是一所半公半私的学校，其中有大半的建筑都是周墨父亲所赞助。爱屋及乌，周墨是很重视这所学校的，她也绝不会允许我在北七倒腾这个东西。” “你连区区一个五凤都搞不定？！”聂远龙的语气里有些不满。 我说：“不是搞不定，而是……而是……”硬着头皮说道：“周墨是我的女人，我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 第466-467章、揍得好！ 聂远龙似乎大感兴趣：“那个刁蛮的五凤，竟然是你的女人？” 看来周墨还挺出名的，连聂远龙都知道她很刁。我哭笑不得地说：“对。” 聂远龙微微点头，抚掌说道：“那你想不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我愣了一下，说道：“当然想了。”聂远龙说：“我教你个办法。”然后他摸出一根烟来，说道：“你把这个给她抽，等她上了瘾，自然就离不开你，而你也正好将这东西推广到北七里。”一边说一边露出奸笑。王磊也开心地说：“龙哥好主意，这才叫一举两得啊。”熊飞他们也是纷纷点头。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更是冰凉冰凉的，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这些人完全没有廉耻可言，似乎只要能赚到钱，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可以做！聂远龙接着说道：“至于城高，更加不用担心。四大天王现在只手遮天，只要保密功夫做的好，耳光王不一定会知道的。而且就算知道又怎样？让四大天王找人做了他就是，随便砍他个半身不遂，以后也别当老师了，直接坐轮椅回家安享晚年吧。”我的手指轻轻颤抖起来，随即紧紧握成了两个拳头，好想在聂远龙那张脸上狠狠揍上一拳！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刘向荣打了无数个哈欠。这个时候，他突然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聂远龙看着他的背影，对我们说道：“你们觉得他是上厕所吗？”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说话。聂远龙站起来说：“走，咱们去看看。”便率先走出去。我们几个便尾随其后，一起走了出去。门外，并无刘向荣的身影。聂远龙带着我们，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厕所。一推门，就看到刘向荣站在窗边抽烟。看见我们进来，刘向荣慌张地把烟扔在了地上，然后用力踩在了脚下。可他吸进去的那口烟还没有吐出来，此刻正慢悠悠地从他嘴巴里和鼻子里喷了出来，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聂远龙铁青着脸，朝刘向荣走了过去。而我们几个则默契地守在厕所门口，暂时充当“看门狗”的角色，不让其他学生突然闯进来。聂远龙走到刘向荣面前，冷冷地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刘向荣哆哆嗦嗦地说：“不……不做什么啊，就是在抽烟而已。”聂远龙把头低下去，说道：“把你的脚挪开。”是要看他踩着的烟头。刘向荣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挪脚。 “把你的脚挪开。”聂远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声音冷的像是冬天里的刀子。 刘向荣仍是没有说话，仍是没有挪脚，显然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聂远龙突然抓住刘向荣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地往墙上撞去。“咚咚咚——咚咚咚——”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向荣的头已经在墙上撞了七八下。“不听老子的话，不听老子的话！”聂远龙怒目圆睁，一边咆哮一边撞着刘向荣的头。王磊他们都把头转过去，似乎不愿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刘向荣被撞的七荤八素，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而且在墙上抹了一片。聂远龙的气性很大，在撞了十几下之后，突然把刘向荣往旁边一扔。刘向荣的身体软趴趴倒在地上，聂远龙因为运动了几下，觉得太热的缘故，伸手就脱了自己的上衣。我的眼睛都瞪圆了，一个威武霸气、凶恶十足的龙头纹在聂远龙的胸口，而龙身从他的腰部一直甩到后背上。整条龙在他的身上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窜下来吃人一样。 这个时候，刘向荣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错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聂远龙突然狂吼一声，赤裸着上身弯下腰去，再次抓住刘向荣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朝墙上撞去！“咚咚咚——咚咚咚——”又是连撞了七八下，刘向荣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聂远龙把刘向荣扔在地上，一边看他一边喘气。刘向荣的额头上已经开了个口子，鲜血正淙淙地涌出来。就在这时，令我惊呆的一幕出现了。 聂远龙突然俯下身去，用嘴巴对准刘向荣的口子，竟然吸吮起刘向荣的血来！ 这疯狂的一幕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双手双脚都有些颤抖起来。我紧张地看向王磊他们几个，发现他们要么低着头，要么转过去，都在极力地避开这一幕。聂远龙在私下竟然还有这种怪异的癖好，怪不得我一接近他就能闻到血腥味！饮了好几口鲜血，聂远龙方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异常阴冷，嘴唇、嘴角处还有着殷殷血迹。他伸出舌头，细心地将嘴巴周围的鲜血舔干净。王磊他们都低着头，唯有我在看着他。自然而然的，我们四目相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变态、疯狂、嗜血、神经的人，令我浑身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聂远龙盯着我说：“去拿一把砍刀来。上次说过，只要他再吸一次，就剁掉他一条胳膊！”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其真实性。无论是谁都相信，只要砍刀一到手，聂远龙立刻就敢剁下刘向荣的胳膊！聂远龙在让我去，而我的双腿已经迈不动步法。 刚才的饮血一幕，实在是太让我震惊了！王磊突然说道：“龙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想刘向荣以后肯定不会了。”熊飞也跟着说道：“是啊龙哥，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赵鹏也连忙说道：“龙哥，看在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再给刘向荣一次机会吧。” 聂远龙没有说话，回头看着地上的刘向荣，眼神中依然是爆棚的戾气。我知道，自己不用去拿砍刀了。刘向荣躺在地上，聂远龙站在旁边，我们几个守在门口。不知过去多久，聂远龙才说道：“三天以后，到我那拿货。浩兄，期待你早日打开城高和北七的门。”说完，他朝门口走来。我们连忙给他让开，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王磊、熊飞、赵鹏三人奔过去，将刘向荣抬了起来，匆匆地奔出门去，应该是去医务室之类的地方了。 厕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过了良久，我才转身出去。三天以后，三天以后。 &&&&&&& 天台上。 风凉、气爽。 张云飞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的学生来来往往，同时听着小毛在一边汇报情况。 “只要王浩当时把砍刀拿来，聂远龙铁定就把刘向荣的胳膊剁掉了！可惜王磊他们在关键时刻求了情……” “说点我不知道的，这件事情已经传的满职院都知道了。”张云飞突然打断了小毛的话：“而且，就算王磊他们不求情，聂远龙也不会剁掉刘向荣胳膊的。他这个人虽然疯狂，却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剁掉兄弟的胳膊。四大红棍就如他的双手双脚，他怎么会轻易自断其臂？而且聂远龙要是铁了心要剁刘向荣的胳膊，就是天王老子来求情也不管用。” “哦……”小毛恍然大悟，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点我不知道的吧。”张云飞说：“否则，这一百块钱可没那么容易赚上。” “嗯……”小毛沉思着，说道：“王浩在他们中间的地位越来越高了，感觉刘向荣他们四大红棍都很巴结王浩，而且聂远龙也是异常的器重王浩。” “呵，不过是因为他能赚钱而已。”张云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却也有一丝嫉妒。 “不，不只是因为赚钱。”小毛继续说道：“王磊去找刘向荣，就说到了王浩的事。聂远龙似乎有心把王浩培养成二当家，似乎是看中了他独特的领导能力。” “不会吧？！”张云飞异常震惊地看着小毛，话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小毛，这些话是你亲耳听到的，还是你自己揣测出来的？我告诉你，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乱猜！” “是我亲耳听到的。”小毛言之凿凿的说：“当时王磊抱怨说：‘龙哥怎么就看中王浩呢，突然给咱们空降个二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刘向荣说道：‘王浩的能力毋容置疑，大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听从他的安排就是了，其他不用多管。’大概就是这些对话。” 张云飞震惊了，彻底震惊了，他完完全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完全全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聂远龙会把二当家的位置交给王浩？就因为王浩能给他带来巨额的利益？ 不，不只是如此，肯定不只是如此！聂远龙是出了名的精似鬼，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所在。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张云飞不寒而栗，他为自己的想像感到心惊。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需要立刻去报告给邱峰，让他的老大来拿主意。张云飞塞给小毛一百块钱，急匆匆地离开了天台——以往，他都是让小毛先走的。 &&&&&& 我正在教室里和温心等人打牌，独眼龙突然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我的桌前。 “浩哥。”他轻声说道：“秦波回来了，兄弟们准备一起去收拾他。” “别动他了。”我看着手里的牌，犹豫着出哪一张比较好。 “为什么？”独眼龙很是讶异：“那小子可不能轻易放过！”似乎人人知道这个道理。 “他回来的第一天，就主动上门和我道过谦了。”我说：“道歉还算诚恳，所以我暂时决定原谅他。我想他不会再敢惹咱们了，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必要的。” “是，我明白了。”独眼龙点了点头，眼神里依然有些迷茫，我想他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因为我是老大，他就必须听我的而已。 独眼龙离开后不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宫宁。自从宣布加入聂远龙的组织，我就没再和四大天王有过联系。现在宫宁突然打过电话来，料想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的。我马上接起来，宫宁在里面结结巴巴地说：“浩哥，你能出来一下么？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连忙问：“怎么了？”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厉小杰他们见状，也都跟着我走了出来。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感觉马上就要去打架一样，就连李文超都跟着走了出来。宫宁在电话里继续说：“叶建雄在医院把李明洋打了，现在被警察给抓走了……”我一听，立即说道：“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 奔了两步，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我，便回过头说道：“你们回去吧，这事不用帮忙。” 说完便“噔噔噔”下了楼，厉小杰他们则返身回去了。出了职院，来到城高门口，宫宁他们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过来纷纷打着招呼。我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众人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我也差不多听了个明白。原来，李明洋已经住院一月有余，迟迟没有返回学校，众人便心中生疑，始终觉得不大对劲。因为大家都是少年人，谁也不是没挨过打，就那么拳打脚踢一番，撑死了休息三天就行，用得着一个月不来上课吗？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为我出气，于是叶建雄就决定到医院里看个究竟。 叶建雄还是比较聪明的，先是乔装打扮了一番（也就贴上胡子戴上帽子，不仔细看认不出来），然后买通了一名护士，成功的把自己安排到了李明洋同一间的病房。病房里有四张床，叶建雄就住在李明洋对面。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把帘子拉上一半（一般用便盆撒尿的时候才拉帘子），做出一副“不喜被扰”的感觉，不和任何人交流，就是仔细地观察李明洋的动向。起初，李明洋的父母都在，李明洋行动自如、谈笑风生，完全看不出任何有恙的迹象。后来夏雪来了，李明洋马上躺在床上装病，而李明洋的父母则退了出去，说是出去给他们两个人买饭，临走前还关照夏雪要好好照顾李明洋。 李明洋躺在床上，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夏雪先是给他削了个苹果，然后又陪着他聊天，说些学校里的趣事。叶建雄虽看不惯李明洋装病，但也没做什么过激行动，真正开始让他有些恼火的是，夏雪问李明洋：“你什么时候出院啊，这都一个多月了。”李明洋说：“暂时出不了啊，我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夏雪就有些抱怨地说：“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差，王浩他们整天打架也没事啊。”然后李明洋做出很害怕的样子说：“不要在我面前提王浩，听到他的名字我就害怕！” 叶建雄透过帘子看过去，发现李明洋竟然在被窝里发抖，好像真的特别害怕一样。夏雪就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他就是了。不过你也得争点气啊，赶紧让自己好起来，这都落了一个多月的课了。”李明洋嬉皮笑脸地说：“不是还有你吗？你会给我补课的。”夏雪轻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紧接着，李明洋又说：“我要是一直就这么病着，你会不会照顾我一辈子啊？”夏雪打了李明洋一下，说道：“别胡说，你怎么会一直病。这都是外伤，迟早要好的。” 这个时候，叶建雄已经很看不惯李明洋了，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太虚伪太装逼了，关键是夏雪完全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揭穿李明洋，但苦于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怕是夏雪也不一定相信自己的话。正发愁间，只听李明洋说：“夏雪，我要上厕所。”夏雪便问：“啊？大的还是小的？”李明洋说：“小的。”夏雪又问：“那你能站起来不，我把你扶到厕所门口吧。” 听到这，叶建雄就已经快气炸了，这李明洋上厕所，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等夏雪来了再去，你说此人安的是什么居心？谁知道，这还不是最让人生气的。 只听李明洋继续说道：“我站不起来啊，平时小解都是在床上的。”夏雪连忙说：“那你再忍忍，你爸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明洋说：“我憋不住了，现在就要小解。夏雪，你帮我把帘子拉上，然后从床底下把便壶拿上来吧。”夏雪也有些急了：“你就不能再等等呀？你爸妈出去买饭，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一个姑娘家，帮你小解算怎么回事！” 李明洋做出很痛苦的样子说：“夏雪，快，我不行了，马上要尿到床上了……身体本来就有伤，这么憋着很痛苦的！”估计是后面这句话让夏雪动了恻隐之心，她只好无奈地说道：“那我帮你拉上帘子，把便壶拿出来，你自己尿，行不行？”李明洋说：“你还得帮我把裤子脱掉啊，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夏雪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帮你脱裤子呢，你还是等你爸妈回来吧，要不我去帮你叫护士。”李明洋说：“护士根本不管这些的，我爸妈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夏雪，我求你了，帮我把裤子脱掉吧。” 听到这，叶建雄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也知道在医院打架不好，但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变态卑鄙恶心的人？！这就是城南高中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资优生？！叶建雄一直觉得，他们这些小混子已经够坏了，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光鲜的尖子生，比他们这些小混子肮脏、恶心一百倍！ 叶建雄大吼一声，从自己的床上奔了下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胡子和帽子同时都飞了出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冲过去一把就将李明洋从床上拽了下来，双拳双脚一起上阵，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狠狠地痛殴起来。李明洋“嗷嗷”的叫唤，开始还试图还手，但他还真不是叶建雄这个专业小混子的对手。眨眼的功夫就落入了下风，完完全全的被叶建雄狠揍起来。夏雪在旁边自然哇啦啦叫唤：“叶建雄你做什么，赶紧把人给放开！” 叶建雄气性正大，哪里肯松手，一拳拳狠揍出去，一脚脚狠踹出去，把李明洋打的抱头痛哭。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李明洋揍成了猪头，整张脸上红肿红肿的，鼻血更是流的到处都是。夏雪见劝不住叶建雄，马上去叫了医生和护士。叶建雄一看这个状况，连忙指着李明洋说：“再他妈装病，下次揍的更狠！”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李明洋的家人自然报了警，警察到学校把叶建雄抓走了。 听完宫宁的讲述，我也快气炸了，握着拳头说：“揍得好！如果是我，也揍他妈的！” 宫宁说：“当然是揍得好，我们所有人都夸他了。他这次立这么大功，以后在城高的地位绝对扶摇直上。还有李明洋，他这辈子也别想回城高了！只是他现在进了局子，咱们该怎么办啊？” 我笑呵呵地说：“进局子没事，我都几进几出了？出来混的，住几次局子算什么，权当是涨经验了嘛。走，咱们到公安局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就这样，我带着四大天王，往市公安局而去。李明洋的家人直接向公安局报的警，而不是往本地的辖区派出所，看来是准备把这事情闹大。在去的路上，我就给李凯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事，然后简单的把情况说了说。李凯一接到我的电话就乐了：“我一个兄弟正在审他呢，这小子倒是也不含糊，直接说看不顺眼那家伙才动的手。弄了半天，原来是在为你出气啊？好长时间不见，你这兄弟是越来越多了啊？” 我一听李凯的语气，也放松了许多，问道：“李哥，这事会怎么处理啊？” 第468-469章、 王浩，加油 李凯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嘛，教育教育，再赔点钱得了。”我一听也乐了：“那敢情好，连后门都不用走了。”挂了电话以后，我把李凯的话和四大天王说了，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都是校园小混子，总觉得进局子是多可怕的事。 赶到公安局，就见到一对中年妇女站在审讯室门口大吵大闹，正是李明洋那对心高气傲的父母。“你们一定得把他关到监狱里，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逞凶！”李明洋的妈妈气的整张脸都扭曲了，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的警察好言相劝着。站在一边的，还有夏雪和夏雪的父母，他们倒是什么话也没说。我领着人走过去，李明洋妈妈一见到我就跟疯了似的：“你又来啦！就是你这个小流氓头子让人打的我儿子吧？！警察同志，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这种人小时候打架，长大了就贩毒呀！” 我心里说：“阿姨，您还真猜对了，我这几天就准备贩毒呢。”那两个警察仍是好言相劝着，说是没有证据不能胡乱抓人等等。他们拿小流氓小地痞有办法，拿这种泼妇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候，叶建雄突然从审讯室里奔出来，指着李明洋妈妈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事和浩哥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看你儿子不顺眼！真他妈恶心，明明早就没事了还装病，我直接把他给打病得了！” 李明洋妈妈“哇”的一声叫出来：“警察同志你听听，他还叫‘浩哥’呐，很明显这人就是个流氓头子。”然后指着我说：“这人就是罪魁祸首，他嫉妒我儿子长得好看、成绩优秀，屡屡对他下毒手。上次我儿子被打，就是他主的谋！他这算是累犯，总能抓到监狱关起来吧？！”说的还真是一溜一溜的。那警察依然说：“这个事情，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看得出他们也很无奈，有点不太想管这种学生打架的事。 李明洋妈妈更气了，突然像个疯婆子一样朝我扑来，两只手夸张的展开，似乎要朝我发动指甲攻击。一时间，我的眼里全是她红艳艳的十个长指甲，挥舞起来眼花缭乱酷似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这你妈，吓得我连连倒退，不过关键时刻夏雪妈妈冲了过来，挡住了李明洋妈妈，对她说道：“你别激动，别对孩子动手。”李明洋妈妈歇斯底里地喊：“凭什么他就能对我孩子动手，我就不能对他动手？！”夏雪妈妈无言以对，只好说：“别在公安局动手。”那两个警察过来说：“你别太激动，否则我们会把你铐起来的。” 李明洋妈妈就像疯了一样大喊：“幕后主使就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不抓？！”感觉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也是，无论谁看到自己孩子被打成那个模样，也无法再保持淡定的情绪了吧。虽然我没看到李明洋到底怎么样了，但根据宫宁的描述来想像还是挺带感的。不过李明洋妈妈再疯，也终究没有再过来打我。我感激地看了看夏雪妈妈，但是她完全没有理我。墙边，李明洋爸爸和夏雪爸爸站在那里抽烟、摇头、叹气。夏雪转向一边，看不到她的表情，大概也很遗憾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明洋妈妈哭了，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三个大人都过去安慰她。李明洋妈妈抽泣着说：“洋洋的身体还没有好呀，竟然又被人打成了那样！”叶建雄大吼着说道：“放你妈的屁！夏雪没来以前，李明洋行动自如、又笑又闹；夏雪来了以后，立马躺在床上装病。这一切我可是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啦！至于后来还发生了什么龌龊事，我就不想在这多说了！给你们家那个宝贝儿子一点面子！他心里明白我为什么会打他！” 我却知道，他是在给夏雪面子，总不能说“李明洋让夏雪帮他脱裤子”这种话吧。这小子机灵的很，我越来越喜欢他了，可以把他培养成高一的扛把子。 夏雪惊讶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建雄：“你说的是真的？”叶建雄言之凿凿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还听见李明洋他爸妈说：‘儿子，等夏雪来了，你再装的虚弱一点，要让她对你产生愧疚之心，这就能把她给搞到手啦！’你说恶心不恶心？” 这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宫宁的描述版本里并没有。不过真假也无所谓了，关键是李明洋爸妈确实有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让儿子一个多月不出院，就算叶建雄是编出来的也十分合理。夏雪一听，更惊讶了，看着李明洋妈妈说：“阿姨……” 李明洋妈妈双手发抖，“啊啊”的叫起来，又朝着叶建雄扑过去：“你小子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叶建雄连忙就往审讯室里跑，一边跑一边说：“警察叔叔快保护我！” 两个警察又把李明洋妈妈拦住。叶建雄见李明洋妈妈被控制住了，又扭过头来说道：“我就没见过你们儿子那么龌龊的人，看来你们这当爸妈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夏雪现在可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气得通红，狠狠一跺脚说：“我先走了！”路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则冲她笑了一下，意思是说：“傻姑娘，我没怪你，快回去吧。”夏雪便经过我身边，匆匆地走了。 夏雪的爸爸妈妈倒是没有太过激动的情绪，看来他们也知道李明洋装病的事，默许了李明洋一家人的这种行为。整个过程中，只有夏雪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个姑娘就是傻傻的善良，要不也不会在以前刚认识我的时候，就鼓动我要勇敢的去反抗邹阳。所以，即便是她照顾了一个多月的李明洋，我也一点点都不生她的气。 此时此刻，李明洋妈妈仍是像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说着：“我撕烂了你的嘴！”看来是特别痛恨叶建雄把真相说出来。叶建雄不依不饶，仍旧在气着李明洋妈妈：“你儿子就是天底下第一恶心之人，你们俩就是天底下第一恶心的父母！”这一次，连李明洋爸爸都忍不住了，咆哮着伸出老拳来要去打叶建雄。审讯室门口只有两个警察，拦着李明洋妈妈已经非常费劲，根本不能再顾及李明洋爸爸。 四大天王，早就养成了“兄弟有事一起上”的概念，眼见着李明洋爸爸冲上去要去打叶建雄，根本不用我去指挥，四个人同时闪身而出，朝着李明洋爸爸攻了过去。纵然李明洋爸爸是成人，但也扛不住四个“职业小混子”的纠缠，转瞬间就已经落了下风。走廊上立刻大乱起来，李明洋妈妈见她丈夫受到欺负，又嚎啕大哭起来，要冲过来帮忙，两个警察连忙吼叫着：“住手，都给我住手！”夏雪爸爸自然是帮李明洋爸爸的，连忙过来要拉开宫宁他们，夏雪妈妈愤怒地冲着我说：“王浩，你够了！”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连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我怔怔地看着夏雪妈妈：“阿姨……” “别叫我阿姨！”夏雪妈妈异常恼怒：“你厉害呀，兄弟多呀，当小流氓当上瘾了吧？连大人也打是吧。今天打他们，明天是不是要打我和夏雪她爸？” “不……我不会……” 我还没说完，夏雪妈妈又说：“你够了！王浩，我会让夏雪离得你远远的！她的生活不应该再有你这种小流氓的参与！” 我一下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夏雪妈妈说的“离得你远远的”是什么意思。走廊上一片大乱，四大天王长久以来的默契使得他们战斗力很高，身为成人的李明洋爸爸拿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叶建雄见这个情况，也很兴奋的奔了出来，加入了四大天王的战团之中，跟着一起打李明洋爸爸。夏雪爸爸不是个粗鲁之人，只能不停拉着宫宁他们。 “都别打了，都别打了……”夏雪爸爸见拉不开，又冲着我说：“王浩，快让他们都停手呀，这里可是公安局，大家都别冲动！” 而我还在看着夏雪妈妈，夏雪妈妈也还在看着我。 “我会带着夏雪走。”夏雪妈妈说：“带着她离开这个城市，只为了能离你远远的！” “别……别……”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全身都颤抖起来。我想说些什么乞求的话语，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走廊上的混乱迅速引起了注意，许多警察从各个房间里奔出来，纷纷呼喝着：“都给我助手！”夹杂在混战中的那两个警察立马说道：“快把这些小子都制服了，真是一个比一个嚣张，根本就管不住啦！” “阿姨，求你，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警察迅速扑向我，将我压倒在了地上。同一时间，十多个警察纷纷涌了过来，分别将宫宁他们都给制服了。 混乱的人群中，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夏雪妈妈站在一边，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决然地转过身去走了。我扬起手，想要叫住她，却被压住我的警察误认为我要反抗，狠狠地把我的双臂绞在了一起，这下更加一点都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李凯从走廊另外一边大跨步走了过来。 “中队长，这几个小子反了天啦，竟敢在公安局里打架！”其中一个警察愤愤不平地说道。李凯直接说：“那就全都铐起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一片“咔嚓”的声音，我们这些人全部都上了手铐。夏雪爸爸和李明洋爸爸没事，可能因为他们是成年人的缘故。不过有这么多警察在场，他们也不会再动手了。至于李明洋妈妈倒是还在不停地说着：“这种动不动就乱打架的小混子就是该关起来，都是有人生没人教的家伙！”她这么一说，宫宁他们可是都不高兴了，又纷纷和她对骂起来。 我还沉浸在夏雪妈妈刚才的话中，所以对李明洋妈妈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都给我闭嘴！”李凯大声骂道：“把公安局当菜市场了吗？再乱把你们都扔进笼子里去！”这一下可都彻底安静了。李凯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无意中往我这边一瞟，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有些讶异地说：“王浩，你也在？”我苦笑着：“我一直都在。” 李凯一摆手：“把他放开吧。”李明洋妈妈又吼起来：“不能放开他，他是流氓头子！”但是她说话不管用，压着我的警察很快就放开了我。我虽获得自由，仍然闷闷不乐，还在回想着夏雪妈妈刚才的话。夏雪妈妈要带夏雪离开这个城市，她们要去哪里？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夏雪？所以我一直低着头，根本没去看任何人。 李凯把我们全部人都带到审讯室，先是问了一遍刚才的情况，又简单吓唬了两句，便开始解决叶建雄打李明洋的事。李凯看了看李明洋的伤情报告，说根据什么什么规定，未满十八岁打架，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以教育为主，又让叶建雄赔偿李明洋的医药费，大概是个两千多块，而且还是包含了营养费之类的。李明洋妈妈一听这个处理结果又发飙了，说要上诉，要把叶建雄告到法院，还说李凯肯定是收了我们的钱。 李凯不耐烦地说：“那你就去告吧。我可告诉你，真要通过法院的话，你连两千块都拿不到。就你儿子受的那点伤，能拿到两百块就不错了！”说罢就拂袖而去，当真是霸气十足。李凯的话显然吓到李明洋妈妈了，吭吭哧哧的也没再说话。那些个小警察一看这个泼妇终于被制住了，也是一个个难掩脸上的喜色，估计在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警察开具了调解通知书，又让两方签了字。我把银行卡给宫宁，让他到外面取了两千块钱，回来交给了李明洋的父母。所有的事情都办完后，则开始各回各家。我准备和众人一起离开，夏雪爸爸却走过来，叫我去外面谈一谈。 我跟在夏雪爸爸的背后，出了公安局，走了一段后，来到个露天篮球场，在看台的最高处坐了下来。“你抽烟的吧？”夏雪爸爸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递给我一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说道：“谢谢叔叔。”夏雪爸爸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先前好像看见你和夏雪妈妈在说话？”我点点头，说道：“阿姨说，要带着夏雪离开这个城市。”夏雪爸爸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做出这个决定了吗？”我惊讶地说：“您不知道吗？”夏雪爸爸说：“以前有提过，但是被我否决了，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孩子不坏，夏雪和你在一起没那么可怕。但是夏雪妈妈不这么想，她认为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非常重要，还经常拿‘孟母三迁’的故事来反驳我。” 我轻轻握着拳头，说道：“我没有打扰过夏雪的学习，甚至很久都没有去联系过她。” “我相信你。”夏雪爸爸说：“可是夏雪妈妈不相信你。女人嘛，总是爱胡思乱想，再加上你的那些故事，着实让她有些承受不了。而我作为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要和她妈妈站在一边。否则的话，我担心夏雪妈妈会先一步崩溃。” 我的心弦轻轻拨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夏雪妈妈来说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夏雪爸爸继续说道：“李明洋第二次挨揍，这在夏雪妈妈的世界里无法承受。她觉得你是个很可怕的人物，继续留在北园市非常危险，所以想带着夏雪远远的离开。这一次，恐怕连我的劝阻都无效了。” 香烟在我的手指里燃烧着，因为很久都没有吸一口，所以烟蒂已经凝了长长的一截。 “会去哪里？”我问。 “新香市。”夏雪爸爸说：“那是夏雪的外婆家，离咱们这有几百公里，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城市，处处都种满了香樟树，非常适合夏雪好好学习、备战高考。” 我笑了笑，带着一丝苦涩：“挺好的。”我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哈哈，别难过啦。”夏雪爸爸突然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是个男子汉的话，就和夏雪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再重新把她追到手啦，用你的实力去向夏雪妈妈说话！”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夏雪爸爸，手指上的烟头烧了过来，烫的我叫了一声，慌忙把烟头扔掉，然后说道：“叔叔……您……看好我？” “当然看好啦。”夏雪爸爸笑眯眯地说：“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夏雪妈妈也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现在的你让她感到害怕而已。她还常常对我说：‘王浩这个孩子变成这样怎么办？是不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每次都驳斥她：‘你快省省吧，我就没见过王浩这么懂事的孩子，很多事情你也不能单从表面去看。’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夏雪妈妈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她曾经很看好的女婿啊哈哈……”似乎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夏雪爸爸不停地在笑着。 不过说实在的，这一番话还真管用，大大的宽慰了我的心。即便是知道夏雪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了。这一切，当然有夏雪爸爸的功劳。 “可是啊。”我说；“您和阿姨，不是都想把夏雪许给李明洋吗？” “哈哈哈。”夏雪爸爸又笑起来：“跟你说句实话，你也别生气。他俩的婚事，我们两边大人很早就开始筹划了，确实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明洋这孩子，从小就成绩优秀、乖巧懂事，很得我和夏雪妈妈的喜欢。但是后来吧，随着两边孩子慢慢长大，我和夏雪妈妈就发现，这李明洋似乎也没那么好，最典型的一个特点就是太虚伪。记得有一次过年，我们到他家里做客，夏雪妈妈给了李明洋压岁钱，李明洋很开心的和我们说谢谢。结果一回头，我到他卧室里拿东西，就听见他在和朋友打电话，说夏雪妈妈也太抠门了，就给那么一点压岁钱云云……” 回忆起这番往事，夏雪爸爸轻轻摇着头：“越到后来，这样的事情就越多。我们发现他在人前总是很有礼貌，在人后却很有心机。慢慢地，我们就不再说这门婚事，但是他们家依然很热衷这个。再到后来，你就出现了，我和夏雪妈妈都很开心，因为你这个孩子特别对我们的胃口，真的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当然啦。”夏雪爸爸接着说道：“小孩子嘛，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所以我们就特别希望你们考到同一所大学，这样你们就能顺理成章的谈恋爱、工作、结婚、生子，在这个小城市里有一个自己的家，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我们老俩，那就已经足够的幸福啦。” 篮球场周围有一圈的老槐树，风一吹树叶就沙沙作响。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啦。”夏雪爸爸的声音低沉起来：“你先是被城高开除，那时候夏雪妈妈对你还抱有希望。再后来你又被北七开除，又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夏雪妈妈才对你有些绝望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搬出李明洋，觉得这孩子虽然虚伪，但总体来说也是个好孩子，能促成他们两个也行，最起码也让你死了心吧。一开始我当然是反对的，但夏雪妈妈太倔强，我也只好就默许了。但是我可以保证——” 夏雪爸爸把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来个华丽的转变，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反正你还年轻，大把的时间去努力，用实际行动堵上夏雪妈妈的口吧。” 夏雪爸爸认真地说道：“王浩，加油！” 第470-471章、两情若是长久时 听着夏雪爸爸这一席肺腑之言，我的鼻子慢慢酸了起来，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在夏雪妈妈那里感受到的绝望，在夏雪爸爸这里又领略到了希望。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夏雪爸爸哈哈笑着，虽然我心里明白他安慰我的成分较多，但有他这一番话已让我足够感动。 “以前我和夏雪妈妈一起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明明就在同一个校园啊，但是她都不肯和我常常见面。”夏雪爸爸颇为无奈地说：“有一次我急了，就说：‘不经常在一起，那我们还算什么情侣？’结果她就给我念了这么一句诗，把我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夏雪爸爸的风趣幽默，我今天才见识到。有这样一个爸爸，难怪夏雪这么的善良呢。 “相信我，夏雪妈妈不是坏人。”夏雪爸爸将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我身在何方。 只要目的地是一样的，我们终究会有再次相遇的那天。 &&&&&& 因为打架，还闹到了公安局，虽然最后息事宁人，但城高还是给了叶建雄一个处分。他毕竟是因为我才打的李明洋，所以第二天，我就把他叫出来吃了个饭。同行的当然还有四大天王，以及温心、黑蜘蛛他们。饭桌上，叶建雄端了杯说：“浩哥，好像这次给你惹下麻烦了。”我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啊，你打的很好，谢谢你帮我出气。” 叶建雄又说：“可是我听说，嫂子要离开北园市了？”他的语气里很是焦急，又有些愧疚。夏雪没有来上学，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功夫，但她要转学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想必是夏雪妈妈故意放出来的吧。夏雪要离开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且看夏雪妈妈的架势，似乎根本不会允许我和夏雪见上最后一面。现在的夏雪，大概被困在家里吧。 看我因为这个问题而沉默，温心立刻很合时宜地移开了话题，又在起哄着黑蜘蛛和刘子宏喝酒，使得我能暂时的喘口气。心里难过的时候，就想想夏雪爸爸的那番话，觉得似乎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天又平淡无奇地过去后，终于到了聂远龙让我们拿货的日子。一大早，我和四大红棍就来到聂远龙的教室，班上的学生自然又被清空了的。刘向荣头上缠着一圈绷带，低着个头，一言不发。聂远龙的桌上，放着五个精致的小皮箱，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书包而已。聂远龙随便打开了一个，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香烟来，一溜齐刷刷的白色，每一根都没有商标。坦白说，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搀着多少粉，被警察查获的话又会被判几年，没准是死刑都说不定啊。看到这样大批量的货，我还是有些心虚的。 同一时间，刘向荣猛地抬起头，刚才还暗淡无光的眼睛，此刻竟然生机勃勃起来。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玩意儿一旦沾上，基本上这辈子就完蛋了啊。聂远龙说：“最近这玩意儿似乎要涨价了，我还是托了关系才搞到的。”拿出根烟来细细端详，无限感慨地说道：“这玩意儿就是黄金啊。哦不，比黄金还珍贵！”目光里毫不掩饰地露出贪婪的神色。与此同时，王磊他们也是眼馋无比地看着这些货，就像是一群狗逮到了一堆屎。这些人中最馋的还是刘向荣，我觉得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刘向荣！”聂远龙突然大喝一声：“你以后还抽不抽了？！”眼神如刀子一样。 “不抽了，不抽了。”刘向荣喘着气，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但是大家基本都不信。 “为了考验你的诚心，我决定停你一个月的货。”聂远龙瞪着刘向荣。 “啊？！”刘向荣大为震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跪了下来：“龙哥，千万别呀，我保证不抽了，真的不抽了，不信的话让王磊他们监督我！”说话的时候涕泪交加，外人面前威风凛凛的四大红棍之一竟然是这个德行，实在是让人……无比唏嘘啊。 我觉得刘向荣确实是很需要这批货的。第一，他现在的毒瘾很大，没这个玩意儿基本就活不下去了。第二，他在外面还欠着高利贷，总需要卖出去一些用来还债。 聂远龙断了他的货，和断了他的生路没有区别。聂远龙只想着帮他戒掉毒瘾，却想不到他还欠着外债。当然，我也不会说出来的，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我自己屁股上还一堆屎，我的货还不知该怎么去销呢，哪有心情去管刘向荣。 聂远龙一看刘向荣这个德行，当下火气又冒上来了，伸手就拖出抽屉里的砍刀。刘向荣本来是跪着的，连忙往后爬了几步，说道：“龙哥，我不要啦，不要啦。”果然还是当下的性命比较重要。聂远龙指着刘向荣骂道：“你要不是我兄弟，我早就把你砍死了！” 刘向荣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聂远龙把砍刀放回去，接着和我们说道：“断刘向荣一个月的货，下个月看他的表现再决定给不给他。所以这个月，他的货就分给你们四个。” 王磊他们连连答应、喜笑颜开，唯有我在心里叫苦。本来是每人二百支烟，瓜分了刘向荣的以后，变成了每人二百五十支，我看一个个都像二百五。本来到月底只需要交两万八千块，现在又变成了三万五千块，聂远龙真他妈是个吸血鬼。 “还有。”聂远龙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你们谁要是敢在私下给刘向荣这个东西……”一一扫过我们几个。他并没有说过后果，但是给人的感觉比说出后果还要可怕。 “不会的不会的。”王磊他们连忙说道：“我们会帮助刘向荣一起戒掉的。” “嗯。”聂远龙点点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说话，我连忙说道：“我有。” 众人齐刷刷看向我，我继续说道：“城高和北七那边，学生们都还没接触过这个。我担心第一个月的销量不会太好，总得要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聂远龙点点头。我趁热打铁地说道：“所以我想自己暂时不要拿这么多的货，先往两所学校投入一点点看看市场反应再说。”聂远龙又点点头：“你觉得拿多少合适？”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先拿一百支吧。其余的一百五十支，先分给王磊、熊飞和赵鹏吧。”这三人一听，又是面露喜色，高兴的快要蹦起来了。 聂远龙问他们：“你们怎么看？”王磊说道：“我觉得浩哥说的有道理，北七和城高以前从未有过这个玩意儿，乍一下拿这么多货过去，不一定能消化得了。我觉得，就是一百支也有些多了。”这家伙恨不得把我的货全吃了。熊飞也连忙说道：“说的没错，这东西还是要细水长流的，毕竟一般人对这玩意儿有抵触心理。” 听到这，我连忙说道：“就是就是，我怕他们连碰都不会碰。” 聂远龙眉间一丝得意：“这个好说，让王磊教教你该怎么做。” 我奇怪地看向王磊，王磊笑呵呵说：“浩哥，这玩意儿之所以要做掺在香烟里面，不就是为了让人容易接受吗？你随便把这玩意儿给个朋友，他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怀疑的。但是只要他抽上一口，嘿嘿……”王磊露出奸笑，“以后就再也离不了啦！” 王磊这么一开口，熊飞和赵鹏也纷纷说起来，各种办法层出不穷，说来说去终究也离不了“骗”这个字眼，简简单单的就是拉人下水、让其上瘾。 “……”我无话可说，也说不出什么，内心自然对他们鄙夷之极。不知他们用这种手段祸害了多少人？世上如果真的轮回有报，这帮家伙他日必遭天谴！ “好啦，还有最后一个事。”聂远龙说道：“两天以后，和邱峰那边又有一场约战。这次的地点定在教职工宿舍楼后面，人数嘛还是二十个。然后……”他的眼神在我们几个人身上瞟着。除了我兴致勃勃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显然对这个约战提不起兴趣。“赵鹏，就你去吧！”聂远龙说道：“这次的对手是张云飞。” “哦……是那个混蛋啊，没问题。”赵鹏打了个呵欠，感觉快要睡着了。 我一下就急了。我想揍张云飞可是很久了，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随便错过，于是说道：“龙兄，都这么久了，该轮到我上一次了吧？我和张云飞可是有旧怨的。” “没事，会轮到你的。”聂远龙认真地说：“你再等等，先想办法把这批货销出去。” 我直觉，这家伙其实还是信不过我。否则，为何迟迟不让我出战？“好吧。”我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该如何获得聂远龙的信任？ 事情都交代完毕，我们各自拎了个皮箱离开聂远龙的教室，唯有刘向荣两手空空，唉声叹气地跟在我们后面。回去的路上，我碰见了小胡子，他好像是去给温心送情书的，这些天他已经展开攻势。我和他面对面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交流，就匆匆擦肩而过。 听说小胡子发展的不错，在没有大老二他们骚扰的情况下，迅速聚拢了数十个人手。当然规模大大不如以前，更不会引起聂远龙和邱峰的特别重视，但在职院也算是一股不错的势力了。除了温心、黑蜘蛛他们几个，谁都不知道小胡子是我的人。为此温心还和我说：“浩哥，我是万万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看见这个人就觉得恶心！”我笑嘻嘻说：“这个由你。谁要敢强迫你，我就削死谁！” 回到教室，我把小皮箱往抽屉里一塞，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它。销到城高和北七，那是我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具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我也已经差不多想好了。到了月底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些钱给聂远龙就是。妈的，就是便宜聂远龙了，这些钱可都是我用命还回来的啊。好长时间没回家了，肖治山那里还给我备着份子钱。肖治山孝敬我，我孝敬聂远龙。我在东关镇算是土霸王，到职院就成小跟班了。 中午，我拎着小皮箱回到宿舍，暂且先锁进柜子里。然后就躺在床上想夏雪，也不知夏雪这几天怎么样了，更不知夏雪什么时候会离开北园，我们俩还能不能再最后见上一面？不过我觉得很悬了，夏雪妈妈现在恨不得把夏雪拴在身边。 两天以后，到了赵鹏和张云飞约战的时间。因为他们打架的地点是在教职工宿舍楼的后面，所以我早早就来到袁晓依的宿舍，趴在窗台正好能看见后面的那块空地。聂远龙不想让我看，但我偏偏就能看到。袁晓依问我看什么，我说等着，一会儿就有好戏看。袁晓依便搬过来两把椅子，我俩一人一个坐下来。袁晓依说：“我倒看看，一会儿能有什么好戏。”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这感觉还是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赵鹏先来了，领着一票人都是手里拿着砍刀。袁晓依看的眼睛都发直了：“这是要打架吗？”我说：“是啊，一会儿鲜血四溅的，你还是别看了。”袁晓依说：“我怕什么，来职院这么多天，早就已经习惯了，你们这里的学生真彪悍。”我笑了笑没说话，又看见赵鹏领着人在四周搜着什么，感觉好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人偷看。我直觉肯定是寻我的，没准还是聂远龙关照过的。不过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吧。找吧，使劲找，挖地三尺也找不到，爷在你头顶上呢。 又过了一会儿，张云飞也领着人来了。看到那家伙嚣张的模样就来气，希望赵鹏一会儿能好好收拾他。赵鹏只要拿出那天痛殴泼水男的劲头来，今天肯定能和张云飞打个你死我活。双方会晤，没怎么说废话，很快就开打了。两边都是“哦哦”直叫，那大砍刀挥的到处都是。袁晓依不停地倒吸凉气：“天啊，现在要报警吗？”我摇摇头告诉她：“警察才不管这种事，职院打架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我们以前的学校也有男生打架，但是没这么夸张啊。”袁晓依摇着头。 夸张？实在是太夸张了。就连我这个从城高和北七出来的、号称见过大风大浪的，看见职院的学生打架都有些不寒而栗，那大片刀削在身上得有多疼啊，还有那血流的跟不要钱一样。不过我没有去关注那些学生打架，而是一早就死死盯着赵鹏和张云飞。 他们俩自然在一开战的时候就迅速交上了手。 但是……和那天在天台一样，他们俩打架，和刘向荣、符家明打架是一样的。 一拳一脚、一劈一砍、一招一式，通通的绵软无力，就像是两个娘们在打架一样。 所谓的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实力吗？可是我看见过赵鹏用板凳砸泼水男，那下手狠辣的劲儿就别提了。两人打起架来扭扭捏捏，恨不得一出手就让对方立刻躲开。周围的小弟们浴血奋战，而他们像在过家家，怎么看怎么讽刺。 只是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他俩。比如说袁晓依，只会瞪着谁又被砍了一刀，谁的血溅出来了。赵鹏和张云飞隐藏在这些人中，显得十分的不起眼。只是我特别关注他们俩，才能发现这其中的蹊跷。怪不得聂远龙和邱峰不让人旁观…… 到这个时候，打死我也不信赵鹏和张云飞恰好也是一对好朋友，所以他们才会对彼此手下留情。那么原因只能有一个——这是聂远龙和邱峰搞的把戏！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但是还不太能够确定。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赵鹏一方已显败绩。赵鹏把刀扬起，喊了一句什么，他的人便迅速撤退。而张云飞也没有趁胜追击，等赵鹏的人撤离完毕后，他才带着人离开了那里，自然又留下了一地的血迹。袁晓依也跟着呼了口气：“打完啦，真怕会闹出人命啊，这些学生打起架来真是不要命，搞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陷入了一个比较漫长的思考之中。 我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突然来了一列长长的车队；也没有注意到，袁晓依的脸突然变得一片煞白。直到传来了敲门声，我才猛地惊醒过来。“袁晓依。”门外的那个人叫着。 “是谁？”我看着袁晓依。这是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袁晓依不说话，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似乎想要逃避什么，感觉她不想见外面那个人。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她：“是谁来了？” 袁晓依仍不说话，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我一时惊住，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是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袁晓依仍是没有说话，但我已经能看出来她默认了。 “你想不想见他？”我问：“你若是不想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赶走。” 敲门声持续不断地传来，夹杂着那个年轻男子急切的声音：“晓依，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已经问过你们学校的老师了。”然后又说：“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这次相信我好吗？我保证，这次不会再离开你了……” 袁晓依的泪水流的更凶，甚至身体都开始发起抖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袁晓依突然说道：“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好。”我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晓依，你……”外面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一看就是事业有成、春风得意那种类型的。他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慢慢地便阴沉了下来。 “你是谁？”他一边问，一边把眼睛瞟向屋子里的袁晓依。 “我是袁老师的学生。”我说：“袁老师现在似乎不想见你，所以你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这个男子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将我往屋外拉。一边拉一边说：“我们俩的事不用你这个小屁孩管……”要打架？我可不怕。我同样反手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拳就朝着他的脸颊抡过去。但是抡到一半，就被另外一只手给拦住了。 这只手粗壮有力、青筋暴露，轻轻松松地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且把我整个身体都朝他拉了过去。“小孩子，不要打架。”手的主人是个超过一米九的大汉，我甚至得抬起头来仰视他。此人长得极丑，朝天鼻、蛤蟆嘴，却偏偏憨态可掬，露出一口的白牙，冲我傻呵呵地笑着：“小孩子要好好学习。”然后直接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铁块，把他带到外面去。”袁晓依的前男友冷冰冰地说道。 “好。”这个又高又壮的丑男人极轻松地拎着我，步履沉重地沿着走廊往前而去。 我惊愕地看到，走廊两边各站了七八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铁块拎着我的后领，勒的我都快喘不上气了。好在铁块的步子很大，他很快就走到楼梯边上，轻巧巧的把我放在地上，然后又憨态可掬地笑着说：“你走吧，这里危险。”然后便转身走了回去，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大山。 我惊愕地看着铁块的背影，看着走廊上两排酷似“黑社会”的人员。 这……袁晓依的前男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我只知道凭单枪匹马的自己是万万斗不过的，所以我飞快地奔下楼去。 第472-473章、他不是她 清除了障碍以后，年轻男子走进了屋内，来到了袁晓依的面前。袁晓依坐在椅子上，仍紧紧低着头，泪水从她的腮帮子上滑落下来。年轻男子伸出手，拉起了她的胳膊，轻轻说道：“跟我走吧。”然后便要拉着她走。袁晓依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在这个男子面前完全没有抗争的力气，竟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来。 年轻男子拉着袁晓依的手走出宿舍，一米九的铁块和那十多个西装革履的汉子齐刷刷跟在他们的后面。下了楼，年轻男子打开头车的车门。袁晓依站在原地没动，问道：“去哪？”年轻男子微微笑道：“直接回新香市，好么？”袁晓依摇了摇头：“不。”年轻男子轻叹了口气：“毕竟这么久没见，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袁晓依想了想，这才坐进了车里，年轻男子也跟着坐了进去。一米九的铁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钻进副驾驶，好在这辆汉兰达还足够宽敞。那些西装革履的汉子也纷纷钻进了自己的车内，随着一连串“砰砰砰”的关门声后，这一列黑色的车队缓缓行驶，慢慢地离开了职院。车里，年轻男子将手轻轻放在袁晓依的手上，同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袁晓依却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直接把头转向了窗外，似乎一刻也不愿看到他。 但她既然能为了他哭泣，又愿意跟着他出来，证明这个男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重。 年轻男子没有强求，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他也没有生气，因为当初确实是他的错，袁晓依生气也是应该的。车队并没有行驶多远，年轻男子很快在路边发现了一间装修还不错的咖啡厅，便说道：“就停在这里吧。”七八辆车子无声地停在路边，年轻男子先下了车，很绅士地为袁晓依开了车门。无论从哪一点看，他的地位都尊贵无比，肯做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说明他有多么的重视她。袁晓依面无表情地下了车，铁块也从副驾驶“挤”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年轻男子的身后，脸上还是那副看似愚蠢的笑容。但无论他如何的悄无声息，街上的人总是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来。 西装革履的汉子们又齐刷刷地下了车，年轻男子回头说道：“你们就在车上呆着吧。”于是他们在下一秒又钻进了车内，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年轻男子和袁晓依走向咖啡厅，只有铁块能依然他们的身后。进了咖啡厅，门口的侍应生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看着高高大大的铁块呆住了。他们生平也不是没见过高个子，只是没见过这么“扎眼”的高个子。明明应该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可他的脸上偏偏露着憨厚的笑容。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年轻男子和袁晓依面对面坐下，铁块就直挺挺地站在一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两杯浓郁的咖啡、几盘精致的小点很快就呈了上来，年轻男子抿了一小口说道：“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帅气，一张脸棱角分明，是那种女生见第一次就很喜欢的类型。袁晓依点了点头，似乎没那么排斥和他说话了：“我在这很好。准确的说，是没有你的日子，很好。” 年轻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晓依，你在耍小孩子脾气，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叶雨辰，你凭什么那么自信？”袁晓依冷笑起来，很难想像这样的表情也会出现在她的脸上。在王浩的印象里，袁老师始终都是温暖而阳光的。殊不知，每一个人都会有脾气，关键看有没有触犯到她的点上。“大学毕业，你不声不响的就消失。我像个傻瓜一样在空荡荡的宿舍等了一个多月，最后等来的却是你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面对袁晓依的激动，叶雨辰冷静地说道：“当时我被铁块给绑走了，所以才会不声不响地消失。”然后他看向了旁边一米九的丑男人。铁块露出一口的白牙说道：“是我绑走了他，因为这是叶老爷子的命令。”叶老爷子当然就是叶雨辰的爷爷，那是个随便跺一脚都能让新香市抖三抖的人物。 “我爷爷之所以把我绑回去，是因为他帮我找了个媳妇。”叶雨辰继续说道：“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完全做主了我和这个女孩的婚事，不光对外宣布了我们订婚的消息，还宣布我们将在一年之后完婚。”然后叶雨辰解释着：“这个女孩的来头不小，她爷爷和我爷爷是拜把子的兄弟。只不过她爷爷早早就死了，所以才由我爷爷来抚养他们一家……”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袁晓依皱着眉说道：“让我知道你和她的婚事是天作之合？”她的语气里充满怒气，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痛恨叶雨辰。 只是，没有爱，哪来的恨？ “你误会我了。”叶雨辰说：“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想离开你，只是当时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袁晓依轻叹了口气：“叶雨辰，现在你已经将过去的事情说清楚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在了。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减轻心中的一点愧疚，那我可以说一声我原谅你了。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去陪你的未婚妻，顺便准备一年后的大婚吧。只是希望你发发慈悲，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我在这个小城市做一个语文老师挺好的……” “我不会大婚了。”叶雨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我爷爷在一个月前去世了，整个叶家现在都由我执掌，所以我不用再受他的控制，自然也不用和不喜欢的女孩结婚。” 静。 袁晓依愣住。 咖啡厅里一片寂静。这个时间，本来就没什么客人。在叶雨辰说出这样一段话后，整个咖啡厅就像是沉入了一个幽暗的海底，一丝丝的声响都发不出来。旁边的铁块还是一脸憨憨的笑容，一口的大白牙肆无忌惮地外露着。 “所以，跟我走吧。”叶雨辰认真地说道：“现在，我能娶你了。” 两行清泪从袁晓依的脸颊上滑下。她等了多久，终于等来这样的一句话！ “别哭，我心疼。”叶雨辰抽出纸巾，伸出胳膊，去擦拭袁晓依脸上的泪。 袁晓依，却避开。 叶雨辰微微蹩起了眉，不知袁晓依为何会这样。他本来以为当他说清楚一切，无论袁晓依有多大的怨气，立刻都会烟消云散，立刻跟着他离开的。 “怎么了？”他问。他奇怪地想，不会是因为之前从宿舍里出来的那个小子吧？ 袁晓依抬起头：“那她怎么办？”她很想问问，和他订婚的那个女孩又怎么办？ “他？”叶雨辰显然误会了，他以为袁晓依在说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莫非，他们俩真的发生了一段情，以至于袁晓依现在要问出“他怎么办”这种话？叶雨辰的脸上呈现出一股戾气：“杀了。” “你疯了？！”袁晓依惊愕地说道：“她有错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挡我的路，就得死。”叶雨辰咬着牙。 “你疯了！”袁晓依一下子就站起来：“叶雨辰，你疯了！”她准备离开。她知道叶雨辰家是黑道世家，杀人不眨眼的事也经常做。但是她没想到叶雨辰会如此疯狂，竟然要杀死和他订婚的那个女孩！她有什么错，就因为曾经是叶老爷子的把兄弟的孙女？ 他们谁都不知，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叶雨辰猛然抓住了袁晓依的胳膊，他已经极力在隐忍心中的怒火了。他认真地说：“如果不想他死，现在就跟着我走。我们回新香市，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不，我不跟你走！”袁晓依惊恐地看着叶雨辰，她觉得这个叶雨辰实在太可怕了。 叶雨辰也急了，硬扯着她的胳膊说道：“袁晓依，你必须跟我走！” 铁块看着纷争的二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脑袋，憨笑着说道：“你俩都错了。” 两人奇怪地看向铁块。叶雨辰问道：“哪里错了？” 铁块说：“他不是她，她也不是他，你俩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他。” 或许是铁块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两人似乎还是没有听懂。袁晓依仍然在想那个和叶雨辰订婚的女孩，而叶雨辰仍然在想从宿舍出来的那个男孩。他们俩压根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在这一刻，他们俩的智商加起来，还没有一个铁块的高。 但是他们俩都以为铁块在乱说一气，因为铁块长得就像是个会说“傻话”的人。叶雨辰还不怎么了解铁块，因为铁块才做他的贴身保镖一个月而已。 于是两人又争吵起来，一个说：“你得跟我走。”一个说：“我不跟你走。” 很快的，另外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都说不跟你走了，为什么你还这样死缠烂打的？”这个声音，当然是我发出来的。 我在他们斜对角坐着，旁边竖着一道隔板。简而言之，只要我不发出声来，他们很难发现我就在附近。刚才在旁边，我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个大概，那个看上去年轻有为的男子叫做叶雨辰，似乎还是什么黑道世家的继承人，明明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却还要来骚扰袁晓依。袁晓依不愿跟他走，而他却死皮赖脸地一定要她走。 自然而然地，我当然要站出来喝止他。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黑道世家的继承人，这里可是北园市城南的地界！龙，你给我盘着；虎，你给我卧着！ 叶雨辰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你？！”他瞪着眼睛，立刻说道：“铁块！” 那个超过一米九的丑男人二话不说，立刻大步朝我走了过来。我猛地踩在沙发上，又一步跨在餐桌上。这样的话，我才比那个铁块高了一些。“站住。”我说：“你们最好看看后面。”我站在餐桌上，沉稳而不失风度，还挺喜欢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 他们的后面是宽大的落地窗玻璃，本来明艳艳的太阳似乎被乌云笼罩，一大片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已经有人惊叫起来，叶雨辰、袁晓依、铁块三人回过头去，惊愕地发现咖啡厅外面已经围了上百名的学生。 上百名手持砍刀、凶神恶煞的学生。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列被掀翻的汽车，如同一个个四脚朝天的乌龟。那些西装革履的大汉，无一例外地被砍刀架着脖子，一个个看上去狼狈极了。职业黑社会？扛得住我人多吗？我斜眼看见咖啡厅里有服务员抱起了吧台的电话，便冷冷地说道：“千万不要报警，除非你想让这间咖啡厅被砸烂。” 叶雨辰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我，说道：“地头蛇啊？” “答对了……”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看在你曾经是袁老师男朋友的份儿上，我可以让你安安全全的离开北园市。但你最好不要再对袁老师动非分之想，否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又离地而起。丑大汉铁块又抓着我的领子，将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挺悲哀的，在身体上的巨大差异面前，任凭我再强的气势似乎都毫无作用。不过，我没有任何的挣扎，随便铁块把我高高地举在空中。 这样的话，我似乎显得更高了——虽然这“高”十分的悲哀。我的目光越过铁块青色的头皮，看向对面那个不动如山的叶雨辰，以及惊慌失措的袁晓依。“你最好让这个傻大个把我放开。”我说：“除非你觉得他已经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否则我外面那些兄弟闯进来，可不保证他的身体能完完整整的。”见他们没什么反应，然后又继续说道：“当然，你们拿我当人质也可以，不过用我一条命换你十几个手下的命也值了。你可以试试看是这傻大个下手快，还是我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兄弟下手快。” 玻璃窗外，黑蜘蛛愤怒的捶了一拳。当然，这一拳并没有对这种双层钢化玻璃起到什么作用，充其量只是发出了一声巨响。实际上，就是用铁棍去抡，也需要很多下才能把玻璃抡碎。所以黑蜘蛛这一拳，只是在警告、威慑、发泄不满而已，意思是让这个傻大个赶紧把我放下。叶雨辰看了看外面上百名的学生，又看了看被举在空中的我，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铁块，把他放下吧。” 铁块轻巧巧地把我放在桌上。这时的我才发现，这个大个子没有再露出傻笑，而是一脸愠怒的模样。能把这个家伙惹怒，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铁块似乎被我“威胁”以后很不爽，径直转过身退了开来，走到了玻璃窗的边上。窗外，大老二他们对着铁块做着挑衅的动作，这些小混子很擅长如何把一个人激得更加愤怒。在他们眼里，一米九的铁块和一个大猩猩差不多，似乎很值得好好的玩弄一下。大老二摇来摇去，把双手举在天空，做着模仿大猩猩的动作，还不时的挠挠头，感觉还是挺像的。 “那么，现在谈谈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吧。”我站在餐桌上，说道：“袁老师既然不愿意跟你走，那你就从哪来的就回哪里去。若是想重新赢得袁老师的芳心，那你就拿出自己该有的本事，而不是领着一个只会傻笑的傻大个和十多个看上去‘很酷’的手下，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妄图使用暴力将她劫走。” 叶雨辰朝我走了过来，目光中并没有带着善意。 “你似乎很爱多管闲事。”叶雨辰走到我面前来，突然用手指向了我的脑袋。 不，不是用手。他的手里还有个黑漆漆、冷冰冰的东西，那是一把全身黑色的、小巧玲珑的手枪。从这人的排场来看，我可不认为这只是个吓唬人的玩具而已。 我咽了一大口唾沫，意识到自己确实惹上了一个硬角色。 “现在，可以看看是你那帮只会舞刀弄枪的兄弟下手快，还是只需轻轻一扣扳机就能送你上西天的我下手快？”说这话的时候，叶雨辰一脸的笑意，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 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铁块突然一拳狠狠击向落地窗。只是一拳，那双层的钢化玻璃就闪出了许多道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砰”的一声，又是一拳，玻璃上的裂纹更多、更密。“砰”的一声，第三拳击出，玻璃终于应声而碎，从而形成了一个可以灌进凉风的大洞！这三拳击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窗外的黑蜘蛛他们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从参差不齐的洞口伸了出去，将刚才还在摇摆不停的大老二抓了进来。大老二张大了嘴巴，此时已经彻底的愣住了。 铁块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大老二扑腾着双腿，一张脸憋的通红，嗓子里也发出痛苦的声音。窗外的人都傻眼了，他们穷极一生也没见过这样霸道的人物，更没见过这样霸道的拳头！那一拳如果是打在人的身体上，会是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有人的心中，显然已经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大老二被举在空中，而我被手枪指着。仅仅数秒的时间，局面就急转直下，刚才还稳操胜券的我，现在似乎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沉默已久的袁晓依终于开口：“叶雨辰，你够了，赶紧把那个东西收起来！这是在北园，不是在新香！” “不管在哪，惹我的人就必须死。”什么样背景的一个人，才会说出这样嚣张的话？叶雨辰冷冷地看着我：“真可惜，你应该还未成年吧？这么早就死掉有什么感慨吗？” “嘶……嘶……”大老二发出痛苦的声音。他的双手拍打着铁块的胳膊，但是完全不起作用，铁块似乎就准备将他勒死在空中一样。 “黑蜘蛛。”我的声音也格外的冷。 “浩哥。”窗外的他，声音有些发抖。不过比起其他人来应该强很多了。 “救大老二。” 我的声音刚落，黑蜘蛛立刻从洞口钻了进来，狠狠一刀砍向铁块的胳膊。铁块虽然叫做铁块，但他的胳膊始终还是肉做的。他的胳膊就算比平常人结实很多，也终究不能和砍刀这种利刃相比。如果他不想被砍掉胳膊，就只能把大老二抛开，然后把胳膊好好的保护起来。看得出，铁块并不是个傻子，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做出相同的决断。他把大老二狠狠丢在一边，然后闪开双臂躲开了黑蜘蛛的全力一击。 这一刀顺着铁块的胳膊边上滑过去，但是他的另一条胳膊却伸了过来，然后重重地一拳打在黑蜘蛛的胸上。黑蜘蛛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就朝后倒飞出去，趴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但是在这瞬间，又有许多的学生从玻璃上的洞口钻了进来，十七八把钢刀同时朝铁块挥了出去，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钻进来。 铁块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在这数十把钢刀面前安然无恙！ 叶雨辰紧张地看着场中的局势，本来十分镇定的他终于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而铁块却不慌不忙，一拳一脚颇有气势，看不出有任何的技巧所在，但每一下出去都有一个学生被扫倒在地上。当然他也不好过，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衣服也被砍的破破烂烂。再这样下去，铁块纵然无法站着走出这里，而我的人也会受伤不少。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袁晓依已经被挤出了场外，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不过叶雨辰显然更急，用手枪指着我，大吼道：“让你的人赶紧停手，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看得出他很在乎这个丑大汉。 第474-475章、你们好笨 我等这句话已经很久，所以立马就说道：“大家都住手！”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也不愿意做。 众人纷纷停手，同时往后退了数步，都想离这个恐怖的大汉远一些、再远一些。 大汉虽也停手，却仍保持着“御敌”的架势，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他的身上有着四五处的刀口，但一身傲气毫不褪色，仿佛这些刀伤对他来说不过是蚊叮虫咬。 “你怎么样了？”叶雨辰问道。那大汉说：“无妨。”然后咧开嘴笑了：“挺猛。” 紧接着我也说道：“独眼龙，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院去。”于是一阵手忙脚乱，从正门抬出去不少人，刚才被铁块击倒的足有七八个。这时候突然想起，那次在北园三中的厕所里产生的“一拳打趴一个小混混”的幻想，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人能够做到的。不过看他的身材和块头，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 现在还是处理处理正事，叶雨辰的手枪还指着我。我不是第一次被枪指着脑袋，所以这次比那次显然要镇定多了。我说：“这件事，可以不用那么复杂，咱们两人之间解决就好，你看行不行？”意思就是说，其他人不用参与，省的再造成无谓的伤亡。 叶雨辰立刻就答应了，因为他的手中有枪，根本一点都不怕我。袁晓依走过来，面带愠怒地说：“叶雨辰，我是真的生气了！”坦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袁老师如此生气。叶雨辰目光如刀：“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这句话很有作用，袁晓依似乎相信叶雨辰什么也做得出来，于是立刻就站住了脚步，轻轻说道：“好，你也别冲动。” “妈的，这家伙对你那么重要么？！”叶雨辰看上去十分恼火，又把枪往上指了指，努力地瞄准我的脑袋。因为我是站在餐桌上的，他举了这么久的胳膊也着实累了。 “他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当然很重要！”袁晓依在旁边据理力争。 “别说废话了。”我蹲了下来，把手放在枪膛上，使其能准确的对准我的脑门。叶雨辰的瞳孔猛地放大，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我数三下，如果你开枪，那你就带着袁老师走；如果你没开枪，我就带着袁老师走。”顿了一下，目光中露出笑意，继续说：“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公平吧？”我不相信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真当这个世界目无法纪了吗？不过这个赌下的着实大了一些。 关键是，我的血液又沸腾起来，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令我着迷。 叶雨辰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疯子”二字。 袁晓依也着急地说道：“王浩，你……” “一。”我打断了袁晓依的话，并且开始数数。 我和叶雨辰四目相对，此时拼的是勇气、胆量，看看谁先撑不住。叶雨辰和袁晓依差不多大，就是说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根据刚才听到的内容来看，他做他们那个黑道世家的掌门人似乎也没有多久，虽然气派做的很足，但终究是还有些稚嫩吧。 “小混子！”叶雨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分的表达出了对我的不满。 “二。”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数着数，刺激着他也刺激着我。 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叶雨辰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而且在微微地用着力气，似乎下一秒真的要开枪了。不过这个动作仍没制止我继续数下去的决心，袁老师还有我这么多的兄弟都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面子丢了。我咬紧牙关，一个“三”字几欲脱口而出。而叶雨辰，同样是一脸的愤怒，手指在扳机处轻轻地颤抖。 “那个……”铁块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我不是要参与啊。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闹了一个很大的误会。”我和叶雨辰都把目光投向他，搞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铁块站在我们身前，比我们高出很多很多，我俩在他面前和小孩似的。 铁块指着袁晓依说道：“刚才她说的‘她该怎么办’——”然后又指着我，继续说：“不是指的他——”紧接着又指着叶雨辰：“而你把‘她’误认为了他。”又指向我。 “什么‘他他他’的？”叶雨辰皱着眉头，完全没听懂铁块在说什么。不光是叶雨辰没听懂，就连我也没听懂，袁晓依同样一脸的迷茫。 “唉，你们真笨。”铁块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说：“袁晓依不喜欢他。”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我，于是我立刻说道：“这不废话吗，袁老师喜欢我干嘛？”袁晓依也说道：“王浩只是我的学生，能不能不要往其他地方乱想？”叶雨辰说道：“那我说要和你结婚，为什么你要问他该怎么办？”袁晓依愣了一下，说道：“我说的是和你订婚的那个女孩该怎么办，不是问王浩该怎么办啊。” 叶雨辰彻底愣住，似乎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铁块微微摇着头：“早知道就这样说了。” &&&&&&& 误会已经解开，所以大家重新坐了下来，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尴尬的神色。 铁块依旧挺拔地站在我们旁边，叶雨辰在问过他三次“用不用去医院”后都得到了否决的回答后，终于决定不再管他了。落地窗上的大洞依旧，满地都是玻璃残渣，不停往里灌着凉风。外面被掀翻的车子都抬正了回来，当然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些损伤。我虽然对车不太懂，却也不知道那些车都价格不菲。本来还准备和叶雨辰要些医药费，却又担心他反过来和我要修车的钱，只好就此作罢，大家装装糊涂过去就算了。 “你得负责赔偿所有的损失。”袁晓依紧紧盯着叶雨辰：“咖啡厅的损失，还有那些学生的医药费！”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就呐喊出“袁老师万岁”这句话。 “好。”叶雨辰毫不犹豫地答应，显然对这些小钱毫不在乎。 “那么再来谈正事。”袁晓依说：“你说要和我结婚，和你订婚的那个女孩怎么办？” “她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叶雨辰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没必要对她负责任。” “你太狠心了！”袁晓依愤愤不平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她的名誉有多大的损伤？她做错了什么？不也是你爷爷安排的吗？凭什么现在就要被你一脚踢掉！” “那你的意思是？”叶雨辰一脸的迷茫：“我把你们两个一起娶了？” “你做梦！”袁晓依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变色，看得出也是个对感情很忠贞的女孩。因为她立刻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要朝着叶雨辰的脸泼过去。不过一只大手及时地挡了过来，将那些泼洒出来的咖啡全部拦下。 “别冲动。”铁块憨厚地笑着。 “你护着他干嘛？”袁晓依气愤地说：“你看看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这些不归我管。”铁块依旧憨厚地笑着：“我的职责是保护叶少不受一丁点的伤害。”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这么当紧干嘛？”我轻轻地摸着鼻子问道。 铁块的面色稍稍严肃了一些：“因为这是叶老爷子的命令……” 我们只好就不再说话了。什么豪门大宅，什么黑道世家，这些我们都不太懂。 “咳咳。”叶雨辰轻轻咳了两下，说道：“晓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我会把前因后果都和她讲清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且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保证把这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绝对没有半个人再说闲话。如何？” 袁晓依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你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再来找我吧。”就从这一句话来看，证明她果然还是深深爱着他的。 “嗯……”叶雨辰说道：“我的建议是，你跟着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袁晓依皱起眉头。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所学校出了名的危险。”叶雨辰认真地说道：“而且从刚才那些疯狂的学生来看，这所学校的危险程度还要大大超过我的想像。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袁晓依说：“这里有王浩在，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 “他？”叶雨辰看向了我。 “对，我。”我挺起了胸：“保护袁老师，绝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叶雨辰摸了摸脑袋，说道：“可是我不信任他，谁知道这小毛孩子打的什么主意。” “你乱想什么呢？”袁晓依瞪了他一眼：“不管你信任不信任，我都必须留在这里，直到你把那边的烂摊子处理干净为止。” 袁晓依的倔强，想必叶雨辰深有所感。于是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说道：“铁块。” “在。”铁块依旧露着满口的白牙。 “我先回去，你留在这里保护晓依，切勿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好。”铁块没有一丝的异议，依旧站在那傻呵呵笑着，感觉有点像放大版的转头。当然，铁块要比砖头稳重多了，起码不会像砖头一样突然冲出去和人打架。 “喂，你最起码该问问我的意见吧？”袁晓依十分不满地说道：“你把这个大个子放在我这里干嘛？我可没有地方能够安置他！”我发现袁晓依平时还有个老师的样子，面对叶雨辰的时候，语气里就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说到底还只是个小女孩啊。 “不需要问你的意见！”叶雨辰大咧咧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就应该听我的！”说话的语气霸道十足，像个张扬跋扈的帝王。“而且啊。”他继续说道：“铁块会自己找地方的，不需要你安置他。是不是？”最后是问铁块的。 铁块点点头：“是的，我会自己找地方，不会给你添麻烦。” 袁晓依一时语塞，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那就这么说定了。”叶雨辰愉快地说着，感觉像个大男孩，完全不像个黑道老大。不过，看着这对年轻男女，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愉快，感觉人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美好。旁边落地窗上不断往里灌着凉风，叶雨辰把咖啡厅老板叫了过来，问他需要赔偿多少钱。咖啡厅老板哆哆嗦嗦地说不用赔了，叶雨辰皱着眉头说道：“让你说你就说，我们又不是黑社会！”——他还真好意思说啊。 咖啡厅老板斟酌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极低的数字。叶雨辰皱了皱眉，说道；“如果你的玻璃是这么便宜，那你的咖啡厅一定也很便宜了，不如我整个买下来吧？”然后又看向袁晓依：“说真的。就算你想呆在北园，能不能别去当那所学校的老师，来这当咖啡厅的老板娘多好？”说的有板有眼，仿佛这间咖啡厅已经是他的了。 袁晓依很快就给出了她的答案：“不要——”咖啡厅老板也哭丧着脸，赶紧报出了一个正常的玻璃价格。叶雨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们虽然是黑社会，但是从来不欺压良民的。”然后他冲窗外摆了摆手，一个年龄大些的汉子走了进来。“你留在这负责处理剩下的事务，咖啡厅的损失，还有王浩那些兄弟的医药费。” 交代完这些，他又将袁晓依叫到角落，指天发誓的说了一堆。虽然我没有听到，但也大致猜得出来，无非是些“一定要等我回来”之类的话。和袁晓依说完话，叶雨辰又把我叫到了一边。“兄弟，我看得出晓依挺信任你的。”叶雨辰说：“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的照顾了。铁块虽强，终究孤家寡人，难免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放心吧。”我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袁老师的。” 叶雨辰点点头，这才走到路边，坐进了他的汉兰达。“再见。”他摆着手：“等我。” 而袁晓依的眼睛已经红了，看得出这个男人在他心中真的有很重的分量。大学四年的爱情，本就没有那么容易破碎吧。看到这一对破镜重圆的人儿，我也表现的很是开心，以至于狠狠拍打着汉兰达的车顶，大声说道：“混蛋，早点回来把袁老师接走啊！” 叶雨辰一下愣住，看着我哈哈笑道：“好，没有问题！” &&&&&&& 黑色的车队缓缓离去。我准备先送袁晓依回学校去，然后再到医院看看黑蜘蛛他们怎么样了。和袁晓依并排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而一米九的铁块则默默跟在后面，很好地践行着“保护袁晓依”的任务。只是他的个头和长相都太张扬，走到哪里都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袁晓依忍不住回头说道：“铁块，你不用时时都跟着我。如果我碰到麻烦，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铁块灿烂地笑着，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呼……”袁晓依说：“你准备住在哪里？” “这个不用你管。”铁块惜字如金，然后继续灿烂地笑着，看上去跟个二傻子一样。 没办法，袁晓依只好继续往前走。为了排遣她心中的烦闷，于是我陪她聊起了天，涉及的内容当然是有关叶雨辰的。袁晓依告诉我，她和叶雨辰初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背景如此可怕。当时看他花钱大手大脚，只以为他是个富二代。直到有一次，班上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小混子抢了他的钱，甚至还扇了他两个巴掌…… “那一次闹的挺大。”袁晓依说：“几百个刺龙画虎的汉子把整个学校都包围了，直到把那几个小混子逼了出来为止。后来那几个小混子再也没出现过，大家猜测大概是休学回家了，毕竟惹到了这么厉害的当地势力……” “他们没有回家。”身后的铁块突然不声不响地说道：“他们死了。” “啊。”袁晓依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他们……也没犯多大的错误啊。” “真的。”铁块露出他的招牌式傻笑，但没有人怀疑他说的是傻话。 “天……”袁晓依捂着脑门：“太不可思议了。” 无论可不可思议，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只能说我们普通老百姓无法理解黑道世家的处事方法。袁晓依在回去的路上都沉默不语，也没有再接着讲她和叶雨辰的故事。不过不用想也大概猜得到，闹过那么大的一次事件后，整个大学再无人敢惹叶雨辰。 一直到毕业，叶雨辰突然诡异的消失，再过一个月又传来他订婚的消息。万念俱灰的袁晓依以为遇到了感情骗子，来到我们这个小城市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么一路走回职院，路上看我们的人可真不少，都拜身后这个大个子所赐，想低调都低调不了。我走在职院里，旁边再加个美女老师，本来就已经很吸引眼球了，再加上一米九的铁块，我们就像是生活在电视里一样。见到铁块的学生无不啧啧称奇，大声讨论着几个人才能把他干掉。“最少得十个！”一个学生信誓旦旦地呼道。 “十个？”我心想：“你来试试，揍你这样的五十个都不成问题。”我扭头看着铁块，这家伙真是个超级无敌的存在啊，单挑的话没人是他的对手吧？就是在我心中最强的马武龙，在他面前恐怕也撑不住几个回合。唯一可惜的是铁块总是一脸白痴般的笑容，本应拥有的恐怖煞气最少被抹掉了十分之九。 来到教职工宿舍楼，铁块仍然跟在我们的后面。上楼、开门，袁晓依说：“王浩，谢谢你送我回来。铁块，你……”她正准备问铁块准备去哪，岂料铁块直接转过身去，敲了敲对面的门。对面很快就把门打开了，露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来。 这也是职院的一个老师，据说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他在学校附近有房子，隔三差五才来宿舍里住一住。老头看着面前如巨人一般的铁块，整个人都呆住了。 铁块傻傻地笑着：“我想租你这间房子，请问要多少钱？” “我这房子不租。”那老头有些被吓呆了。 “一千块一个月可以吗？”铁块很有礼貌地问道，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老头说话一样。不过开口一千还真是大方啊。在我们学校附近租房子，三十平米的房间最多二百元，当然入住的大多是情侣，只需要有张床就足够了。 “我这房子不……”老头不为金钱所动。 “两千块可以吗？” “我这房子……” “三千块可以吗？” “我这房……” “四千块可以吗？” “我这……” “五千块可以吗？” 老头的汗水都流了下来，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多点！ “成交！”老头终于还是拜倒在了金钱的威力之下。 铁块笑得更开心了，转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我和袁晓依说道：“住的地方搞定了。” &&&&&&& 赶到医院的时候，兄弟们已经等候多时。独眼龙告诉我：“黑蜘蛛肋骨断了三根，医生非说是小汽车撞的，打死都不信是有人用拳头打的。” 我叹了口气，又问：“大老二呢。”独眼龙说：“大老二没事，已经缓过来了，据他自己说差点死掉。不过他说话一向爱夸张，也当不得真的。”我又问他其他兄弟的情况，他告诉我其他兄弟都没什么大碍，感觉那个叫大个子还是留了情。 “他一拳就能击断黑蜘蛛的三根肋骨，想把其他人打成同样的伤势也是没问题的。”独眼龙分析说：“应该是因为黑蜘蛛那一刀劈的太狠，大个子才想给他一点教训看看。” 我点点头，将一张支票递给独眼龙。这是叶雨辰那个“负责处理所有事务”的手下交给我的，上面足足有六个零，足够黑蜘蛛他们的医药费了。 “十万？！”独眼龙瞪着眼睛。 “这是他们赔给咱们的钱，去全部取出来吧。”我说：“除了支付医药费，再给兄弟们分一分，这一回可真是辛苦大家了。” 第476-477章、有钱真好 “还有啊。”我继续说道：“这不是十万，而是一百万。”独眼龙不过只有一只眼，所以我不怪他。坦白说我拿到支票的时候也足足数了好几遍，才确定这张支票确实是以“百万”为单位的。叶雨辰果然财大气粗，花钱大手大脚，但是我知道他的用意，这些钱不单单是医药费，还包含了让我“保护袁晓依”的佣金。他对袁晓依确实很当紧，似乎我见过的男性都很专一，比如史东，比如叶展，比如宇城飞，再比如叶雨辰。相比之下的话，我就比较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这点上还是比较羞愧的。 不过我一般都安慰自己：不是我太花心，实在是她们太好了，让我不得不喜欢。 “一百万？！”独眼龙更吃惊了，又低下头来来回回地数了好几遍上面的零，真是辛苦他仅有的那只眼了，然后哆哆嗦嗦地问：“浩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行，别多问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办吧。一百万现金不好拿，你先取出一部分来，把医药费付了再说，其他的钱先办张银行卡存着。”我现在觉得，赚钱可真是容易了，只需要找合适的人打一架就行了。聂远龙他们冒那么大风险违法乱纪，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能赚几万块钱，人比人就是要气死人啊。 “好嘞。”独眼龙特别开心，激动的整张脸都红了，毫无疑问是此生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他小心翼翼地支票折起放进口袋，转身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浩哥，你就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卷着这笔巨款跑了？” “哈哈哈……”我大笑道：“你小子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独眼龙露出开心的笑容：“浩哥，谢谢你相信我。”然后这才转过身去走了。 我为什么相信他？因为独眼龙也是曾受过无数欺辱的人。我知道这样的人，只需别人对他一分的好，他就会感激涕零的回报十分的好。白青是这样的人，小雪是这样的人，独眼龙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我又去看了黑蜘蛛他们几个，嘱咐他们安心养伤，又留下几个兄弟照看，便让其他人都先回去了。出来混的，受伤在所难免，所以大家也并不是太当紧。我和厉小杰他们则一直守到黑蜘蛛做手术出来，在他的病床前围了一圈。温心眨巴着眼睛问：“疼不疼啊？”黑蜘蛛说：“麻药的劲儿还没过，现在没感觉疼，估计半夜就开始疼了。”然后黑蜘蛛又问我后来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我则原模原样地告诉了他：“原来都是一场误会而已。”黑蜘蛛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否则的话……他们不好惹啊。” 我又问他：“你恨那个大个子不？”黑蜘蛛摇摇头：“不恨，我佩服他，他太强了。有生之年和这样的人交过手，虽然一招就彻底溃败，不过还是感觉好爽啊。” 聊了一会儿，我们让黑蜘蛛好好休息，然后便退了出来，返回了学校。 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去，生活似乎又回归平静。人似乎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爱乱七八糟的想东西。柜子里的那些烟不用发愁了，反正到了月底按时交钱就行，聂远龙也不会闲到去城高和职院打听销量如何。到时候我就说：“销量一般般，只卖出一小部分，不过销路正在慢慢打开。”他也不能说什么吧。所以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我又开始想起夏雪来。一想夏雪，心里就疼的不行。我实在太喜欢这个女孩了，真的是一刻都不愿意和她分离。晚上躺在床上，从我俩开始认识想起，一桩桩、一件件地回忆着。 不知道夏雪妈妈带夏雪离开北园没有，我估计十之八九已经离开了吧。真是可惜，我们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等下次见面，就不知到什么时候了。正胡思乱想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浩，王浩！”这是刘向荣的声音！ 我连忙下床开门，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被惊醒了，纷纷坐起来看是怎么回事。我让张启和另外两人留在医院照顾黑蜘蛛，所以宿舍里就我、厉小杰、杨小涛三人。开了门，刘向荣猛地闯进来，一张脸几乎都有些扭曲了。我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刘向荣把门关好，猛地跪在我面前，扒着我的膝盖说道：“浩哥，你那还有货吧？给我一支抽抽吧，我真的快要死了！”眼泪已经‘啪嗒啪嗒’掉下来。宿舍里一阵寂静，厉小杰和杨小涛全部愣住。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想像，职院里威名赫赫的四大红棍之一，现在竟然会跪在我的面前。但这事情，就真实的发生在我们的面前。 “王磊他们都不给你吗？”我把刘向荣拉起来，假意关切地问道。 刘向荣擦着眼泪：“那帮混蛋一个个说是怕龙哥追究，我知道他们是舍不得那点钱！浩哥，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吧？你就行行好，给我一支抽吧，我保证不再来找你了。”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我心中又是怜悯又是嫌弃。我站起来，打开柜子，从小皮箱里拿出了一支烟。宿舍里早已熄了灯，不过走廊上的灯光晃进来，可以让我清楚的看见手中这支充满了罪恶的烟。它洁白如玉，却使人堕入地狱；它笔直挺拔，却使人弯下脊梁。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王浩，此生都不会沾这个东西。” 转过身来，刘向荣的眼睛里充满贪婪，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口水要流出来，就像是一只看见骨头的狗，简直迫不及待的要冲过来了。我突然意识到，这东西也能够控制刘向荣。“你最好还是听龙兄的话，把这东西戒了吧。”我假装叹了口气。 “下次就戒，下次就戒。”刘向荣冲过来，颤颤巍巍地从我手里接过那支烟，立马缩到墙角去点燃抽了起来。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厉小杰和杨小涛面面相觑。 &&&&&&& 天台上，站着两个大人物。 聂远龙和邱峰，他们是职院里站在巅峰的两个大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正处在“决一死战”的状态，恨不得立刻要了对方的命。可是现在他们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两人有丝毫的间隙。 “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王浩的事情。”邱峰说：“王浩加入你们以后，整体实力可是增强了很多啊，准备什么时候干掉我们呢？” 聂远龙抖了一下眉毛，说道：“峰兄，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想利用王浩打开城高和北七的毒品销路而已，有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呢？这家伙是个战斗狂人，不止一次的要求出战，不过通通都被我拒绝了，这样已经足够表示出诚意了吧？” “有可能你在韬光养晦呢？”邱峰冷笑着：“我怎么觉得，你把王浩当作了一支秘密武器？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再派上用场？” “你什么意思？”聂远龙猛然变色。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邱峰冷笑着，不过他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样无异于承认自己在他们那边安插了卧底，聂远龙就会展开一场“清查卧底”的行动。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聂远龙冷冷地说道：“我一直很遵守我们之间的协定，你如果觉得我不让王浩上阵是在隐藏他的实力。那好，我下次派他出战总可以吧？” “随便你啊。”邱峰冷笑着。两个人到现在，才有了那么一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还没和他说过我们之间的秘密，因为我还没把他当作自己人。”聂远龙说：“现在的我，只是想把他当作赚钱的工具而已。你如果要过度联想，那我可没有办法。” “希望真如你所说。”邱峰冷笑着，率先离开了天台。 聂远龙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了一声冷哼。他们两个，可真是从来没有互相信任过啊。 同床异梦，各怀鬼胎，无时不刻都都想把对方吃的干干净净。 “协定”这种东西本就建立在双方实力均衡的基础上，当其中一方的势力突然有了大幅度提升的时候…… 邱峰下了楼，张云飞立刻凑了过来。 “峰哥，怎么样？” “死不承认，嘴巴很硬。”邱峰说：“王浩这个人，要么拉拢，要么……干掉。” “我明白了。”张云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黑蜘蛛已经勉强能够站起来行走。医生的意思是，要想恢复的差不多至少还需要一个月，不过现在总是能出院了，可以回宿舍好好休息。 据独眼龙汇报，这些天来黑蜘蛛他们住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物、请最好的医生，差不多花了十几万，又给当天参战的兄弟们分了分，又花了十多万。 独眼龙把余额还有七十万的银行卡交给我，苦着脸说：“浩哥，我可劲儿的败家，但兄弟们都不要了，剩下的我可实在花不出去了。” 我接过银行卡，说道：“那也行，这钱就暂时存着，以后兄弟们有个三长两短还能拿出来应急。不过有钱真好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拿钱砸人。”这几天都平平静静的没什么大事，聂远龙和邱峰隔三差五地就约战一次，我虽然没什么机会再偷看，但基本上知道他们在玩什么猫腻了。若非要说说什么新鲜事，那就只有袁晓依和铁块了。基本上，袁晓依走到哪里，铁块就跟到哪里。袁晓依在办公室，铁块就守在办公室门口；袁晓依去上课，铁块就守在教室门口；袁晓依回宿舍休息，铁块也回到对面的房间休息。毫不夸张地说，袁晓依就是去上厕所，铁块都会守在厕所门口。 一个美女老师和一个巨型大汉的形影不离，这种美女和野兽的组合足以在任何地方引爆火热的话题。这些天来，袁晓依和铁块成为师生口中比较新鲜的谈资。不过大部分人都能看出铁块是袁晓依的保镖，所以大家比较好奇袁晓依的真实身份，比较获得大众支持的是“豪门公主出来体验生活”这种版本。 起初，铁块和袁晓依刚刚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师生们被铁块脸上万年不变的白痴笑容迷惑，还以为这个傻大个真的是个智商低下的白痴。不过数天过去后，大家基本上都改变了这个想法。就连聂远龙和邱峰都分别下令：“离那个大汉远点。” 以往，袁晓依在上课的时候，说出“大家静一静”这种话时，根本就没有学生肯听她的话，所有人都是该乱还乱。所以久而久之，袁晓依的“大家静一静”就成为一句上课前的开场白，并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意义。在铁块跟着她第一天去上课时，袁晓依照例说出这句开场白时，下面的学生依旧纷乱不休。铁块直接推开门去，抓起一个正跳起来摸电灯棍的学生，用力一掷就将他丢在了教室后面的空地上。 整个班上都安静下来，学生们惊愕地望着铁块。铁块露出笑容：“袁老师让你安静。” 从那以后，袁老师的课上再无学生敢捣乱。据说顾老师还到处宣扬：“我就说嘛，咱们学校应该多找几个这样的人物来，才能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学生给彻底镇住！” 袁晓依身为职院的第一美女老师，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些单身男老师的纠缠。每当有男老师借工作之机接近袁晓依的时候，铁块总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看着他露出笑容。大部分老师都比较识相，立刻亦步亦趋地退出去；不过总有些自以为“一身傲骨”的家伙，面对一米九的铁块仍露出傲慢的神色，说道：“我只是和袁老师讨论下工作。”面对这样不识好歹的，铁块直接揪起他的衣领，想拎小鸡一样地丢出办公室去。 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异性敢靠近袁晓依了。当然，除了我之外。仔细想想的话，整个职院似乎只有我这一个“异性”可以靠近袁晓依了。因为我也是叶雨辰钦定的“袁晓依的保镖”之一，所以铁块从不阻拦我和袁晓依接触，我们还能像往常一样畅快地聊天和唱歌。有时候我也会把铁块叫过来一起听袁晓依唱歌，铁块就盘腿坐在袁晓依宿舍的地板上，像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听老师唱歌那样认真。袁晓依会问铁块喜欢什么歌，铁块就咧着嘴笑道：“随便。”袁晓依说：“可没有‘随便’这首歌啊，你就点一个吧。”铁块仔细地想了想，还是说道：“随便。”我则“哈哈哈”笑成了一团。 说起来有件事比较奇怪，感觉有好些天没有见过刘鑫鹏了。当然我也不是想念他，就是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有些怪怪的。因为往些日子，总能看见刘鑫鹏在袁晓依身边晃悠。我从袁晓依宿舍出来还经常能“巧遇”到他，也习惯他像一只苍蝇一样在袁晓依身边神出鬼没了。突然好几天不见他的身影，所以不免有些心生奇怪，便随口问道：“怎么感觉好几天没见刘鑫鹏了？”袁晓依也是一愣，想了一下说：“是哦，感觉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铁块盘腿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生活重心并不是刘鑫鹏，所以话题很快就转移开来。直到聊个尽兴，我便起身告辞。铁块和我一起出来，待关上袁晓依宿舍的门时，铁块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到他房间里去。我心生疑惑，便跟着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到铁块的房间，里面被收拾的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我问：“有什么事吗？”铁块突然变得有些扭捏，搓着他那双大手说道：“那个，能借点钱吗？我房租还没交。” “啊？！”我惊愕地看着他：“叶雨辰走的时候没给你钱啊？” “我自己有工资，不需要他给。但是我的钱和卡都在新香市，来这边的时候根本没带一分钱，本来计划当天就能回去的，所以……” 我哭笑不得地说：“没钱，没钱你还那么大方的出一个月五千块的房租！” “五千块是不多啊。”铁块摸着头，仍然觉得他出的价格很合理。 “好吧，你要借多少？”反正叶雨辰在我这里留了很多钱。 “嗯，先拿一百万吧。”铁块说：“等我回了新香，可以加倍的还给你。”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觉得我一个学生，能有这么多钱吗？” “没有吗？”铁块的目光里竟然有些惊愕，仿佛不能理解我竟然没有一百万。“那……那你有五十万吗？”铁块勉为其难地降了个档次，语气里还颇有些无奈。 “五十万还是有的。”我呼了口气，心里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回想起过年前那几天，母亲因为在市场丢了五百块，回到家里还悄悄的抹眼泪。可是现在，我就已经能随随便便借给别人五十万，而且对方还觉得五十万有点少了。 这个世界，总是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富有，也有我们无法想像的贫穷。 “好，借我五十万。”铁块轻飘飘地说着，仿佛钱在他眼里只是数字。 “现金，还是存折？” “现金吧。”铁块说：“用的时候方便很多。” “五十万现金啊。”我惊呼：“你要往哪里放？” 铁块随便一指他的那张大床：“床底下不是挺好的吗？除了会有虫子乱咬以外。” “行，随便你。”我说：“随后，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的。” “嗯。”铁块点头：“谢谢你。”然后露出他的招牌式白痴笑容。 “甭谢了。”我倒是有些肉痛，那些钱在我那还没有焐热呢。 准备离开。 “对了。”铁块突然说道。 “什么？”我转过头来。 “你得努力赚钱。”铁块说：“你都有那么多兄弟了，赚点钱应该很容易的。” “怎么赚？”我还真就不知道。 “嗯……”铁块仔细想了想，说道：“抢银行就挺快的。” “行了哥，我先出去吃个饭啊，咱回见，拜拜了您呐！”我转过头就要走。 “对了还有个事。”铁块又把我叫住。 “我不抢银行。”我哭丧着脸说：“我怕挨枪子，而且也没那胆子。” “不是抢银行的事。”铁块说：“你和袁老师刚才说的那个刘鑫鹏，是不是……”然后描述了一番长相。我连连点头：“没错没错，那就是我们体育老师，消失有好几天了，难道你见过他？” “嗯，我见过。” “他去哪了？”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谁疯了才会去关心他啊。 “他死了。”铁块漫不经心地说道。 “哈？”我的面部一下扭曲起来：“啥？” “死了啊，我杀的。”铁块依旧漫不经心地说着：“被我扛到山上活埋了。” 我的腿都有点哆嗦起来：“为……为什么啊？” “我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铁块缓缓地说着，仿佛语速快了就说不清楚了：“半夜两点四十七分，听到有人来到了袁老师的房间门口……” “等等。”我问：“半夜两点四十七分？你还没有睡着吗？” “睡着了。”铁块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但是我给自己的这里下令，只要听到袁老师的房间有任何动静，都必须在第一时间醒来。” “啊？还能给脑袋下这种令吗？”我生平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好吗？！ “可以啊，不信的话你自己回去试试。”铁块接着说道：“当时我就悄悄下床，轻轻地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 “看到什么？”我有些紧张起来。 “看到一个男人正对着袁老师的门做着猥亵的动作。” “……”我觉得自己的三观又有些被摧毁了，这世界上怎么什么奇葩都有？ “我觉得他很恶心，不仅脏了袁老师的门，而且还脏了我的眼睛。”铁块说：“所以我直接一拳把他揍晕，然后扛着他离开学校，找了处尸味比较重的山，把他给活埋了。”铁块依旧轻飘飘地说着，语气十分自然缓慢，好像在说“中午吃的大米”一样。 第478-479章、开动的火车 就算铁块说的轻巧，但我还是觉得浑身不寒而栗。为了掩盖心里的那份紧张，我不自觉地想转移话题：“尸味比较重的山？”铁块点点头：“在郊区，我闻得到，那里埋着很多死人，应该是你们当地的黑社会常常在那里火拼。” “哦，那是太阳山。”我假装很内行地说着，尽量让铁块觉得我也是“道上”的人。 “挺好的地方。”铁块露出灿烂而又白痴的笑容，一口的大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以后谁惹袁老师，我就把他带到太阳山去。” “是挺好。”我也笑着：“走了。”转过身去出了门。阿弥陀佛，职院的师生门可都长点眼吧，千万别再得罪袁晓依了，一不小心就成了太阳山上的冤鬼啊。 找到独眼龙，又把银行卡交给他，吩咐他多带几个兄弟，去银行取五十万来，用个大蛇皮口袋装上给铁块送过去。刚搞定这件事，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奇怪地接起，里面传来了桃子的声音：“王浩，你在哪？”语气有些焦急。我连忙说道：“我在学校啊，出什么事了？”桃子说：“夏雪和她妈妈准备坐火车离开了，我是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给你打的这个电话。”我立刻着急起来：“火车还有多久开？”桃子说：“还有十分钟就走，我怕是来不及……”我猛地挂掉电话，起身就往外飞奔！ 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对司机师傅说：“快，火车站！” 司机大概也看得出我很着急，立马一加油门就窜了出去。“赶火车？”司机还有闲心和我聊天。“不是。”我说：“我女朋友要走了，我得去送送她！” “哈。”司机说：“你们现在的孩子啊，一点点大就开始搞对象。”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脚下却猛加油门，一路风风火火地朝着火车站而去。 “师傅，大概多久能到？”我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快的话十五分钟。如果路上遇到堵车、红灯等等，半个小时都有可能啊。” “师傅，麻烦你快点，我女朋友那趟火车十分钟以后就要走了！”我心急如焚地说着。 “好，你莫着急，我尽量快！”司机师傅是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慢条斯理地往嘴巴里塞上一根烟，然后双手急打方向盘，出租车的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声音，犹如一头钢铁巨兽般往前狂奔着，两边的树木和车辆飞速往后倒退着。 “师傅，你是我心中的神！”我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司机大叔真的好厉害啊。 “那当然啦。”司机师父精神奕奕地说着：“想当年我也做过太阳山车神哩！”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没有系安全带的我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什么情况？！”我紧张地问道。司机师傅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一转头，之间一个硕大的红灯亮着，显示还有七十多秒才会转换！ 拜托，现在的我可是度秒如年啊！“师傅，闯红灯啊！”我指着前方下着命令。 “红灯不能闯，罚款二百元哩！”司机师傅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我立刻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钱来：“大叔，你今天随便闯，不管闯多少个，这叠钱都是你的！”前些天还说什么时候能体验下拿钱砸人的感觉，于是这机会马上就到了我的眼前！ 司机师傅看到我手里的那叠钱，并没有我想象中“眼前一亮”的感觉，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小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用钱就能摆平一切的啊……” “大叔……”我都快哭出来了，现在哪里是讲大道理的时间啊！ “不过呢，说出口的话就不要反悔啦！”司机大叔突然一脚油门，出租车像火箭一般窜了出来，十字路口两边的车纷纷“刹”成一片，紧接着喇叭声也此起彼伏。不过司机师傅浑然不理，猛地就将这些车尽数抛在后面。 “大叔……”这次我是真的快哭出来了。 “莫着急，火车嘛，经常晚点的。说是十分钟以后启动，没准就跑到半个小时后了。” “那就借大叔吉言，希望这趟火车能给我晚点啦！”我大吼着，恨不得和车一起跑。 司机师傅似乎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整个世界似乎都跟着颤动起来。 超车、超车、超车。闯灯、闯灯、闯灯！ 我越来越相信，司机师傅真的做过太阳山车神了。这辆破出租在他手上似乎能化腐朽为神奇，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犹如一条水蛇般穿行而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出租车也开到了最快的速度，可时间终于还是迈过了“十分钟”的这道坎儿。我越来越急，但出租车毕竟不是飞机。 神啊，让她的那趟火车晚点吧！ “各位旅客您好，由北园市开往新香市的列车即将出发，请未上车的旅客……”从广播里发出的声音催促着还未上车的旅客，站台上处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有扛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也有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的办事员。 “夏雪，上车吧，马上就要开了。”夏雪妈妈再一次催道。 “妈妈，你先上去吧。”夏雪可怜巴巴地说着：“我再和砖头、桃子说说话。”她的神色疲惫，眼睛上的黑眼圈很是浓重，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夏雪妈妈看了看夏雪，又看了看砖头和桃子，伸出手来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们要好好学习，将来在大学还能和夏雪重聚。” 砖头和桃子都点着头：“放心吧干妈，我们一定和夏雪考到同一所学校去。” 夏雪妈妈点点头，趁着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有落下来之前，连忙转身上了火车。 “桃子。”夏雪连忙握住了桃子的手：“电话打了吗？” “打了。”桃子说：“可是只有十分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来。” 砖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干妈连我们也瞒着，临走前半个小时才把我俩叫来，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通知王浩嘛。”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干妈为什么不喜欢王浩。” 夏雪抬起头来看着进站口，从那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很多人来，但是没有一个是他……没有一个是他……应该是来不及了吧，只有十分钟而已……他又不是超人，不可能用飞的过来。只是……好不甘心啊，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各位旅客您好，由北园市开往新香市的列车还有一分钟就要出发，请未上车的旅客……”广播又在不厌其烦地提醒着，还未上车的旅客拼命地奔跑过来。 “呜——”火车发出尖锐的鸣笛。 “不行了，必须要走了。”夏雪叹了口气，摇摇头，将手中提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又大又厚的黑皮笔记本来。“本来想亲手交给他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夏雪将笔记本交给桃子，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桃子妹妹，麻烦你啦。” 桃子奇怪地翻开笔记本，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便惊呆了。 “夏雪姐姐，你……” 夏雪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桃子抱住。 “妹妹……”夏雪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好想和你一起嫁给王浩啊。” “别胡说……”桃子的脸羞红了。 “嘿嘿。”夏雪笑了笑，还想再说些什么。 “夏雪！”火车上某个窗户打开，夏雪妈妈的脸庞露出来：“快上车，火车要开啦！” 夏雪长长地呼了口气，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洒落下来。 “桃子，哥哥，走啦。” 夏雪转过身去，踏上了列车。她再一次回过头来，看向繁华的入站口。 没有，依然没有。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夏雪转过身去，走进了这辆即将启动的火车。 夏雪妈妈已经占好了座位，而且还是靠窗的。虽然大家都有票，但是一上车就开始乱坐了，乘务员根本也不会去管。“坐下坐下。”夏雪妈妈将夏雪按在座位上，笑眯眯道：“要吃点什么吗？苹果？橘子？果冻？锅巴？都是你爱吃的哦。” 夏雪摇了摇头，笑道：“妈妈，路上再吃吧，要坐好几个钟头呢。” 火车缓缓启动，砖头和桃子在窗外摆着手，两个孩子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夏雪打开窗户，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等他来了，告诉他——我爱他！” “嗯！嗯！”桃子跟着火车跑了两步，但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将她抛在后面。 “女孩子家，矜持一些！”夏雪妈妈将窗户关上，声色严厉地说着，因为火车上其他的旅客都在发出嗤嗤的笑声。一个十七岁少女满口“爱啊爱的”总会遭到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年人的耻笑，他们总是说：“你们还小，懂什么叫爱？” 夏雪没有再说话，她已经习惯不再反驳妈妈。她知道妈妈就是再不对，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她不能伤妈妈的心，即便妈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的心。 火车上“咣当咣当”的声音乏味无聊，夏雪坐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这些天她实在是累坏了，为了完成那个黑色的笔记本，几乎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夏雪靠着玻璃小睡了一下，感觉火车的速度渐渐变慢，似乎停靠在了某个小站上。她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真慢啊。”她这么想着。 “我去上个厕所，你看着点东西，等会儿再睡。”夏雪妈妈站起来，挤了出去。 夏雪趁着这个时间，连忙拿出笔和纸，诉说着对他的想念。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因为将来是要给他看的啊。她低着头，写啊写啊，写自己在火车上的感受。 她写道：“火车上很臭，不知道谁又把鞋给脱了……” “矿泉水——方便面——火腿肠——”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了，上面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商品。火车上的东西出了名的黑，所以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夏雪不为所动，继续写：“好怀念你身上的味道，不过不喜欢你抽烟……” “矿泉水——方便面——火腿肠——”小车上的喇叭还在不断地响着。现在的乘务员可真懒啊，直接录好了用喇叭播就可以了，连人工喊的力气都省了。 小车在过道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虽然东西贵但还是有冤大头买的。所以小车在半路上停了好几次，于是整个车厢的人都继续忍受着这枯燥的声音：“矿泉水——方便面——火腿肠——”混在职院的日子 夏雪不管这些，她只想抓紧时间写些东西：“你这个笨蛋，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看到火车已经开走的时候，一定一定很伤心很自责吧。不怪你啦，是我妈妈太当紧了。有砖头哥哥和桃子妹妹来送我就够啦。这次连爸爸都没有来，因为他还要忙着上班。所以你没能来了也不用太难过。嗯嗯，要听话，要好好学习，尽量少打架，知道吗？” 夏雪觉得自己文思泉涌，对他可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呀。如果他现在就在身边，自己一定能搂着他的脖子絮絮叨叨两个多小时不带停嘴的。 小车再次推动起来，轮子滚在地板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在夏雪的旁边停了下来。 夏雪觉得奇怪，自己这边好像没有人叫东西吃呀。不过无所谓，她才不关心这些。她只是低着头继续写着：“我才不相信我们的缘分会就此断掉，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再次投进你的怀抱……” “不妨现在就投进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夏雪的耳边响了起来。 夏雪的心脏猛然间加快数倍，浑身的血液哗哗沸腾作响。 她的身体像是僵了一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地仰起头来。 一个少年，推着小车，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她的泪水像山洪一般爆发，站起来就投进了他的怀抱。在火车再次启动之前，我将小推车还给了乘务员，然后示意一个外来务工人员可以把紧攥的厕所门把手放开了。在夏雪妈妈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以前，我已经一步跃到了这个并不繁华的站台。夏雪妈妈总体来说是个很有涵养和教养的女人，所以她绝不会在车厢上大吼大叫为什么厕所的门刚才打不开了。和夏雪见过了最后一面，我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出租车上。司机大叔把座位放倒，把赤着的双脚搭在方向盘上，嘴巴里还美滋滋地叼着一根香烟。看见我上车，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见上了吧？” “见上了。”我略带着些激动地说：“大叔，谢谢你。” “崩谢了。”司机大叔将座位恢复原状，手把着方向盘说：“现在去哪？” “再回北园市火车站吧，那里肯定还有两个笨蛋在等着我。”我长呼了口气。 感谢大叔敏锐的判断力，在半个多小时以前，出租车开到北园市火车站门口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尖锐而悠长的鸣笛声。“完了，火车已经开了！”当时的我万念俱灰，却还是准备下车去碰碰运气，没准火车开的没那么快，我紧跑两步还能追上。正准备下车，司机大叔却猛然喝道：“别动，坐稳了！”脚下一踩油门，出租车又像是火箭一般窜了出去。“大叔，你要去哪？！”我惊愕地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 “火车又不是飞机，它在半路上还要停的！”司机师傅眼睛看着前方，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大作：“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一定能在那辆狗日的火车在下一站停下的时候，拼了老命的追上！”我的心里当然重燃起希望，大吼了一声；“加油，太阳山车神！” 于是后面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司机大叔的速度真不是盖的，我终于在那个不知名的小站上了火车。和乘务员借小推车，是为了隐藏自己，不想被夏雪妈妈看到。结果刚借上小推车走了几步，就看到夏雪妈妈急匆匆地赶往厕所。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用一百块钱买通了旁边的一个民工，让他帮我把厕所的门把手紧紧攥住，直到我让他松开为止。大概他这辈子都没遇过这么简单的赚钱办法，立刻就冲过去攥住了门把手。 而我，则继续推着小推车往前走去……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回北园市的路上，司机大叔的速度慢了很多，他说：“刚才太拼命，现在该歇歇了。” 所以我们回去的时候，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在北园市火车站的门口，我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他。大叔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并递给我一张名片：“有需要用车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揣着名片下车，走进了北园市火车站。来到站台上，果然看到砖头和桃子还守在那里。这两个傻孩子，这都快过去两个小时了啊。 我嬉笑地走过去。砖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我：“王浩，你还笑，竟然迟到这么久，连火车屁股也看不到了！我真是想……”然后他摸出一块砖头来，竟是想拍我一砖似的。桃子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道：“这么高兴，莫非你见到她了？”我点点头道：“还是桃子聪明。”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还给了她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拥抱呢。” 然后，我便把刚才的经历讲给他们听。讲完以后，两人都开心起来，砖头更是乐呵呵地把我扛起来转了一圈。等砖头把我放下来，桃子递给我一个又大又厚的笔记本。 “这是？”我奇怪地接过来，翻开一看，惊愕地发现竟然是高三各学科的笔记。 “夏雪姐姐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完成的。”桃子抿着嘴巴，忍着即将流出的眼泪：“这么多天，她几乎都没怎么睡觉……王浩，你一定不能辜负她呀。” 我捧着笔记本，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 经过几场秋雨之后，天气慢慢转凉，树叶子落了一半，出门必须要穿长袖长裤了。 距离夏雪离开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接到她一次电话，还不知是她怎么抽出来的机会，只说了句“想你”便匆匆忙挂断了电话。可想而知，夏雪妈妈一定对她更严加的看管了吧。这半个月过的平淡无奇，刘向荣每天晚上凌晨时分来和我讨根烟抽，在聂远龙高强的压力之下，他其实已经收敛了很多。每次看他缩在墙角抽烟的时候，心里自然也会产生极大的悲哀。 王磊他们会来问我在城高和北七的销量如何，我总会苦着脸说：“不怎么样啊，可能是我不擅长干这行吧。”他们也总是劝我说：“你别着急，这东西要慢慢来。”我知道他们肯定着急，赚大钱的希望可都在我身上呢。 铁块依旧跟在袁晓依身后形影不离，学生们也渐渐适应了这个生猛的大汉，于是也慢慢地不再讨论他们了。自然而然的，袁晓依的朋友也越来越少了，只有我还和她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有时候我会奇怪叶雨辰怎么还不回来接袁晓依，但是袁晓依和铁块都没说过这个话题，我也不好意思主动的去询问。可能叶雨辰遇到麻烦了吧，毕竟对方既能和他们家联姻，肯定势力也是相当不小的。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到铁块那边坐坐。怎么说呢，其实是个男人，都对强者有崇拜心里。在我心里，铁块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虽然他时常会露出白痴一样的微笑，而且还会不声不响地杀人，不过却丝毫不影响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我想和他一样强，但是没有他天赋异禀的身材，也没有他霸道无双的拳头。这些是先天条件，后天弥补不了，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不过有一次铁块问我：“王浩，能去帮我搞把枪来吗？”我惊愕地说：“你要干啥？”铁块说：“保护袁老师，有把枪最好，我不能只依靠拳头。”我大汗淋漓：“我可真搞不来那玩意儿。而且，你就放心吧，保护袁老师的话，有你的拳头就足够了，完全用不着什么枪。” 铁块看着我直摇头，不知是因为我搞不来枪而鄙视我，还是因为我不懂枪的重要性而鄙视我。不过从那时候我也知道，即便是像铁块这样的强者，在道上混也是需要枪的。 过了几天，我再去找铁块的时候，就发现他在把玩一个黑漆漆的手枪。我惊愕地说：“你从哪搞来的？！”铁块淡淡地说：“别以为你不帮我搞，我就搞不来了。你们这一样有黑社会，找他们就能搞来枪了。”我当时差点就给跪了，好想告诉他我不是不帮你搞，而是真的搞不来这玩意儿啊。让我去和道上的黑社会接触？我哪有这胆量啊！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准备默默地退出去。铁块又说：“上次我们来的匆忙，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如果大家都带了枪，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学生占上风的。”说着，他竟然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我。我知道这家伙虽然一脸白痴的笑容，但还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于是我立刻就把双手举了起来：“铁块，这玩笑可开不得！” “让开。”他冷冷地说道。 我一惊，转头看看身后的门，立刻站到了一边。铁块的枪口仍对着门，难道门外面站着什么敌人？ “怎么回事？”我轻轻问道，头上有冷汗沁出来。 “有人把耳朵贴在袁老师的门上。”铁块的站起来，朝着门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莫非这家伙有透视眼？ “感觉。”这家伙说的话玄之又玄，不过我相信他作为一个“资深杀手”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是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铁块走到门口，把手枪暂时收在背后，然后轻轻地拉开了门。我看不到门外面是什么情况，铁块巨大的身体遮住了我的视线。“你想做什么？”铁块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着一丝感情。 手枪在他的背后，随时都可能拔出来干掉对方的性命。 “啊……”那人说道：“我是袁老师的学生，我是来问她两道题目的。” 铁块只是沉默了一小下，然后就说道：“袁老师班上没有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不在袁老师班上啦。”那学生的声音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过有问题一样可以问她吧？”这理由虽然牵强，但也说得过去。 铁块又沉默了一下，说道：“走，以后不许再来，有问题在教室里问。” “好，好。”那学生如获特赦，连忙奔了开来。 铁块把门合上，眼神里有些迷茫：“这学生好奇怪，应该不是冲着袁老师来的，那他干嘛要贴在袁老师宿舍的门上偷听呢？” “很简单。”我说：“因为他是冲着我来的。此人是邱峰手下四大战将之一，张萧勇。” 第480-481章、犯愁的聂远龙 因为铁块的存在，职院没有人再敢打袁晓依的主意，更不用说找她的麻烦了。而身为四大战将之一的张萧勇找到这里来，百分百的可以确定他是冲着我来的。至于他想要做些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铁块奇怪地看着我：“冲着你来的？” 我随口说道：“是啊，可能想要干掉我吧。” “你在这所学校不是老大吗？”铁块的语气非常惊讶。 “还真不是。”我苦笑着：“我只是个小头目，手下有些兄弟而已！” “哦！”铁块明白了，又继续说道：“需要我帮你一下吗？” 我大感惊讶：“你为什么要帮我？” 铁块说道：“我知道我来了以后，袁老师的朋友少了很多，生活乐趣也少了很多。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应该挺烦闷的。不过没办法，我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这些事情就必须要去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能陪着袁老师唱歌聊天，解一解她心中的苦闷，我还是挺感谢你的。”说完，又露出了笑容，不过看上去还是很白痴。 认识铁块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大概他已经在肚子里酝酿了很久。没想到外表憨厚木讷的他，竟然也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还能关注到袁晓依的心情。 话说回来，如果能让铁块帮我，凭这个家伙的超强战斗力，解决掉聂远龙和邱峰，以及他们的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应该完全不是问题吧？！ 不过我几乎都没有考虑，便脱口而出：“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或许是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在作祟吧，说了要靠自己解决他们，就一定要靠自己解决他们，依靠铁块这种外挂一般的存在取得胜利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随你。”铁块并没有强求。 &&&&&&&& 月底很快就到了，聂远龙派人通知我们五个准备交份子钱了。这天上午，聂远龙的教室再次被清场，我和四大红棍齐刷刷坐在聂远龙的课桌周围。这一个月，总的来说我没什么收获。四大红棍每隔几天就和四大战将约战，照例是从没轮到我上场一次。聂远龙总是说还没到时候，我打心眼里觉得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如何取得聂远龙的信任，这成了我首要的最大问题。 王磊、熊飞、赵鹏依次都把钱交了，他们这个月的收成很好，聂远龙也很满意。轮到我的时候，我叹了口气道：“销量不是很好，只出了一半的货。”然后交了七千块钱。聂远龙接过来，倒是也没有生气，说道：“慢慢来，不着急，放长线钓大鱼嘛。”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聂远龙又看向刘向荣：“你小子，戒了没有？”刘向荣立刻说道：“龙哥，我可真戒了。”然后又讪笑着：“下个月，能给我货了吧？看着兄弟们赚钱我馋啊。” 王磊连忙说道：“是啊龙哥，刘向荣表现挺好的，大家一直都在监督他。”他倒是挺会做好人啊。熊飞和赵鹏才跟着帮刘向荣求情，不过一看就是顺水推舟而已，这时候卖个人情又不费事。聂远龙叹了口气，脸上竟然出现难得一见的愁容。众人都挺惊讶，不知何事竟能难得住聂远龙。“龙哥，出什么事了？”王磊善解人意地问道。 “下个月的货有困难啊，这个钱是越来越难赚了。”聂远龙摇着头：“供货方在提价，我在考虑咱们要不要也提价，不然这样下去赚得就越来越少了。” 众人面面相觑。王磊说道：“龙哥，如果贸然提价，可能会引起学生们的反弹啊。”熊飞冷冷道：“反弹就反弹，卖多少钱是咱们定的，狗日的们还敢反了天不成？”王磊连忙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价格操纵在咱们手里，但是做的也不能太离谱。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真把大部分人逼急了，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秦始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统一六国够威风了吧？但就是因为暴政，一样有人出来反他。咱们在职院的势力很强，但最好是德威兼施，才能稳住人心，你说是不是？” 我惊讶地看着王磊，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而聂远龙居然也点头：“王磊说的没错，以前咱们搞垄断，学生们不说什么，是因为咱们和外面的价格是一样的。如果咱们涨了价，外面还是那个价，难免就会激起民怨，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所以我才会发愁，现在着实有些进退两难。” 我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帮家伙平时疯狂冲动，原来也很明白事理。但凡能做大佬的，哪个没有点真本事？就是城高的麦子追女生也知道耍耍“英雄救美”的把戏——虽然后来失败了吧。在现在这个时代，只凭逞凶斗狠肯定不能不行，重要的还是要有脑子。 聂远龙又叹了口气：“现在整个北园市只有城北那块才有能力产这个东西，而我也还没有牛逼到能和那些人直接对话的程度。这些货到我手里，至少已经倒了三次，中间人也要吃利润，自然就越来越贵，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连聂远龙都发愁的事情，四大红棍自然也没什么好主意。赵鹏叹气道：“这一行也实在不好做，早知道一开始咱们就搞皮肉生意了。”意思是像邱峰他们一样，弄一堆女孩子过来就能坐地生钱。熊飞冷冷道：“要不咱们直接干掉邱峰他们，把那边的生意抢过来算了！”此话一出，另外三大红棍皆然变色。聂远龙直接怒道：“不许胡说！” 熊飞立刻闭上了嘴，整个职院也只有聂远龙有资格让他闭嘴。聂远龙说道：“其实我何尝不想早点干掉他？但是两方现在势均力敌，贸然决战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就怕到时候没把他们的生意抢了，咱们自己的生意反倒丢了。”又无奈地摇头。 这些话里很有意思，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两边本来就在决一死战，像现在这样畏首畏脚还算什么决一死战？无非是在拖时间罢了。我心中越来越肯定，邱峰和聂远龙肯定有什么秘密协定。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聂远龙方才说道：“罢了，少赚些就少赚些，咱们这肯定不能涨价。唉，若是能找到更便宜的货源就好了……都说毒品赚钱，也得看是处在第几手啊……”众人都摇头，聂远龙都没办法，其他人谁还能有办法？不过聂远龙也没有在求助我们，他只是在默默地发牢骚而已。 “算了算了……”聂远龙摆着手：“都回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下个月开始，就要交给我八成的份子钱了。”众人都是长吁短叹，他们也相当的没有办法。摇着头，纷纷站起来准备离开。只有我还坐着，然后轻轻地说道：“那个……” 众人都奇怪地看向我。 聂远龙问：“浩兄，你还有什么事情说吗？” “唔……”我说：“或许我能找到更便宜的货源。” 四大红棍都呆住了，聂远龙也吃惊地说：“浩兄，此话当真？！” 我犹豫地说：“我也不知真不真，只能说大概可以吧……龙兄，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拿货的价格是多少？”聂远龙立刻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我拿货是一百元一支，下个月要涨成一百二十元一支了。” “唔。”我继续说道：“随后我再问问吧，看看能不能拿到更便宜的货，我在城北那边有个熟人……不过大家别抱太大希望，我只是问一问而已。”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四大红棍现在立刻来了精神，王磊第一个冲过来握着我的手说：“浩哥，你可是咱们的大救星啊。”刘向荣也喜气洋洋地说：“浩哥，能跟你当兄弟真是好福气！”赵鹏也说：“浩哥，那我们可就全都靠你了啊。”熊飞虽然没说话，但感觉也挺高兴的。我连连说道：“哎哎，不是说了别抱希望吗？我只是可以问问而已！” 但是这句话显然没什么作用，众人依然一脸的眉飞色舞，俨然已经认为我能办到了。就连聂远龙都乐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可就麻烦浩兄了。”我不得不再一次说道：“龙兄，我只是说有可能，并没有说一定可以。如果到时候不行，还望不要怪罪。” “放心放心，不会的不会的！”聂远龙说：“能帮忙问问，我已经很高兴了。” 如此，我便站起来，说道：“那行，大家等着我的消息吧。”我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让聂远龙信任我的好机会。所以这件事，最好一定能够办成。 离开聂远龙，回到我自己的教室，叫了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三个人，让他们和我一起到北园三中走一趟。上次苏泽和我说过，找他的话可以拿到更便宜的货。 希望他没有在忽悠我。和他们几个一起出来，又有温心这个活宝在，基本上就等同于游山玩水，大家一路打打闹闹地坐公交来到了北园三中。他们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我只告诉他们是陪我找一个人。一进北园三中，三人都有些紧张，毕竟是外校的学生，随随便便进别的学校总有些心虚。我和他们说：“没事，尽管跟着我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因为上次在校门口闹了一出大戏，我在北园三中的知名度也是大大提高，不少人都知道我是苏泽的好朋友。而苏泽的名号自然不用多说了，很多学生见到我直接就绕着走。厉小杰惊愕地说：“浩哥竟然在城北都罩得住？”温心嘻嘻哈哈地笑着说：“王浩哥哥最厉害了，我怀疑他可能已经把北园的学校读遍了！”我连忙说：“没有没有，北园三中的学生都比较善良，而咱们几个长得凶神恶煞，所以他们当然……” “浩哥，浩哥！” 话还没说完，有人就大叫着奔了过来。正是上次和我发生冲突的一撮黄毛男，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四个人，也都是之前见过面的。黄毛男奔过来，兴高采烈地说：“浩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跟我熟的好像我俩是铁哥们似的。我也只能很开心地说：“嗯，今天没什么是，过来找找苏泽。”黄毛男立刻说道：“好的，我先去通知泽哥，浩哥您在后面慢慢的来！”然后又领着人一溜烟的跑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犹如一团小旋风啊。 黄毛男离开后，厉小杰他们三人自然一脸错愕的神色。我“呃……”了一声，说道：“赶紧走吧。”“浩哥，您能别谦虚了吗？”“浩哥，您到底上过几所学校？”“浩哥，说句实在的，您的小弟是不是有上万人了？”“浩哥……”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只能捂着耳朵往教学楼走去。来到高二年级的走廊，苏泽已经在班级门口等着。 “嘿，耗子。”苏泽走过来，开心地和我打着招呼。 “哇，超级大帅哥！”温心脱口而出，我感觉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矜持，矜持一些。”我拍着她的肩膀，但还是无法阻止她那双花痴的眼睛，以及快要滴答下来的口水。苏泽也乐呵呵地看着温心，柔声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温心正准备开口，我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巴，对苏泽说道：“兄弟，行行好吧，别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知道这家伙可是一头真正的狼，没准能把温心吃的骨头都不剩。 “哈哈，我开玩笑的嘛。”苏泽乐呵呵道：“我女朋友多了，可不缺这一个。” 我松了口气，放开温心的嘴巴，结果温心立马说道：“我叫温心，今年十七岁，是城南职业技术学院的，大帅哥如果没事一定要记得到学校去找我，本姑娘随叫随到、陪饭陪酒都没问题，说出一个‘不’字的我这姓立刻倒过来写！” 苏泽惊呆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姑娘，机械般的点点头说：“好的。” 我则一拍脑门说道：“家门不幸啊……” &&&&&&& 温心他们已经和黄毛男等人打成一片，少年人在一起总是能很快的融在一起。 我和苏泽站在窗边，看着那些年轻男女打打闹闹，均忍不住露出微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笑着说：“三天以后，我带人过来拿货，要整整一千支。” 苏泽也微笑着：“你准备好钱就行了。八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放心。”我拱拱手，表示谢意。在苏泽这里拿货一支八十块，比聂远龙之前的价格还要便宜。我回头叫道：“厉小杰、杨小涛、温心，咱们该走了！” “好的浩哥。”厉小杰他们和黄毛男等人告了别，齐刷刷走到了我的身边。 “兄弟，走了！”跟苏泽告了别，我便带着厉小杰他们离开北园三中。回去的路上，温心不停地念叨：“跟着浩哥就是好，竟然能认识这么多帅哥，此生真是无憾了。”厉小杰便逗她：“叶展帅还是苏泽帅？只能选一个当老公，你选谁？”温心沉默了半天，苦恼地说道：“这个问题太难抉择了，我还是选择王浩哥哥吧哈哈哈……” 温心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却也无法代替在我心中那个随着火车一起离开的女孩。 回到职院以后，我立刻就找到了聂远龙。或许是和他接触多了的缘故，我慢慢地也闻不到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了。不过想起来他曾经大口吸吮刘向荣额头的伤口，还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遍体发毛。“一千支烟，八万块钱，三天以后钱货两清。” 聂远龙的眼睛一亮：“八万块？意思就是说，一支烟八十块？” “没错。”我点着头，呼了口气：“我这个朋友还不错，好像没赚咱们的钱。” “何止不错，简直就是超铁的哥们！”聂远龙神色有些激动，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开心成这般模样，看来金钱的魔力真的很大啊。“不过……”旋即，他又皱起眉头，试探性地问道：“这么便宜的价格，货的质量怎么样？” 我直接说道：“我这个朋友说了，绝对比咱们之前拿的货要好。” 聂远龙的眼睛瞪大，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货好又便宜，你这朋友什么来头，是不是和城北的那些人有直接的联系？”我讪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朋友也没告诉我。”聂远龙点点头：“事关重大，不说也是正常的。具体情况还是三天以后见货再说吧。”他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激动之后渐渐恢复理智，知道见不到货一切就都是空谈。 “好。”我点点头，起身离开聂远龙的教室。 三天以后，聂远龙带着四大红棍，和我一起来到了北园三中。我们没有进学校，而是在外面给苏泽打了个电话，这也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苏泽告诉我，在学校门口的饭店里等他。这间饭店是我和苏泽上次喝酒时来过的，我进里面开了个包厢，便专心致志地等苏泽前来。坐在包厢里，聂远龙说：“浩兄，没想到你在城南混的好，在城北竟然也混的不错。”我说：“也没有，就是侥幸朋友多一些而已。”话虽这么说，但出来混的基本都知道，混的好不好，和朋友多不多确实有着直接的联系。 说了会儿话，包厢的门被推开，苏泽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不是黄毛男他们，而是和苏泽一个班的几个学生。我站起来互相做了下介绍，苏泽和聂远龙握了握手，便分别坐了下来。苏泽把一个皮箱放在桌上，当着我们的面打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烟来。 “耗子带来的人，我很相信，所以你们先验货吧。”苏泽把箱子推了过来。这句话算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但我心里知道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这是在北三的门口，就算聂远龙有心把这批货给黑了，也休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啊。不过呢，聂远龙要是想长期合作下去，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聂远龙摆了摆手，王磊从箱子里随便摸了根烟出来，然后便做起和苏泽上次一模一样的动作来，先是把香烟外面的卷纸撕开，将里面的烟叶一点点倒出来，先捧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一闻，然后又放在嘴巴里嚼了嚼。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鉴定的，当然我也更没有兴趣去学。约莫过了一分多钟，王磊面露喜色，对聂远龙说道：“龙哥，a货！” 之前听聂远龙说过，从城北出来的这种掺杂了白粉的特制烟，按货的质量划分等级可以分为三种：a货、b货、c货。这三种货一同在市面流通，而且零售的价格一样。谁能掌有a货，生意当然跟着水涨船高。可惜a货并不好拿，必须和“那些人”有密切的关系才行。像聂远龙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别说a货了，b货都拿不到，一直都是只能拿到c货而已。职院的学生觉得这种货味道不纯，其实早就颇有微词。 现在拿到a货，而且还是这么便宜的价格，聂远龙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像他这种从来不会笑的人，竟然也破天荒笑了起来：“王磊，快把钱给人家。”王磊说好，掏出一个布兜，从里面拿出八万块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上，点头哈腰道：“您点点。” 苏泽摆摆手，他身后的学生将那八万块钱收了起来。 “我就不点了。”苏泽打了个呵欠：“和你们交易，完全是看在耗子的面子上。你们也知道，a货不好拿，而且价格高。我要是图钱，绝对不会和你们交易。” “是是是。”王磊连连点头，一张脸笑的都快赶上老菊花了。 聂远龙也很开心，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希望咱们以后还能保持合作。” 苏泽点点头：“以后就别这么麻烦了，让耗子一个人来就行。我这的货，你们尽管放心就是。整个北园市除了少有的几大势力，就只有我能拿到这么好的货了。” 第482-483章、最稳定的结构 王磊他们心花怒放，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唯有聂远龙还保有大将之风，点头说道：“一切都听您的安排。”铁了心要抱住这个财神了。苏泽便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便带着人离开了饭店。苏泽一走，四大红棍彻底收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围着聂远龙，那脸上的表情比过年还高兴。聂远龙也开心地摸着箱子里的那些香烟，转头冲我说道：“浩兄，这次可多亏了你，咱们才能度过这次难关！”四大红棍也冲我说着恭维的话，一点都没吝啬溢美之词，再一次让我体会到“有钱就是大爷”的感觉。 当天晚上，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聂远龙把我和四大红棍带到城南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喝酒。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喝酒，感觉颇为的不适应。不过三杯酒下肚后就彻底放开了，大家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尤其是聂远龙，不停地叫我好兄弟，还说我是一员福将。我借着酒劲说道：“龙兄，不是我埋怨啊，我觉得你根本没把我当兄弟看。”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包厢立刻安静下来，四大红棍皆惊讶地看着我。聂远龙的目光有些发冷：“浩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哪里亏待你吗？”我带着醉意，直接说道：“亏待倒是没有，但就是觉得你不太信任我，否则为何到现在都不让我出战？”四大红棍面面相觑，聂远龙也一时愣住。我又倒了杯酒，摇头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对你们一片真心，你们却……却……唉！不说也罢！”仰头喝酒，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着他们。装醉，一直是我的拿手好戏之一。 聂远龙眉头紧锁，四大红棍窃窃私语，而我则不停摇头叹气。只听王磊说道：“浩哥对咱们确实不错，再瞒着他确实有些过分了。”这家伙永远都是最会做好人的一个。刘向荣也紧跟着说道：“浩哥为人不用说的，我支持告诉他实情！”都说吃人的嘴软，这家伙抽了我不少烟，也是该表表忠心的时候了。熊飞和赵鹏虽然都没说话，但是也没表示反对，这个时候得罪我显然是不理智的。聂远龙端了杯酒，凌空敬我道：“浩兄，先陪喝了这杯酒。”我点点头，也端了杯子冲他敬一下，然后和我一起仰头灌下。 “其实……”聂远龙说：“我和邱峰并没有在决一死战。” “啊？！”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我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会吧？！”我看看四大红棍，他们几人也是纷纷点头，算是坐实了这个消息。我又问：“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宇城飞令我们感到害怕。”聂远龙看着我，缓缓说道：“不只是你怕他，我和邱峰都很怕他。那个仅用一年时间就在职院崛起，成长为和我、邱峰平起平坐的大佬，简直让我们黑夜都无法睡个好觉。”说到这，四大红棍都是微微叹气，可见宇城飞在他们心中果然是个挥之不去的梦靥。“要知道，他和咱们都不一样。”聂远龙说：“我和邱峰进来职院的时候，各自都带着一大帮的兄弟，再加上北园市本地生的身份，成为大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浩兄你，进来职院以前就名声在外，一些想出头的学生甚至会主动跟着你，在极短时间内在职院拥有不小的势力，也不是一件太过离奇的事。” 我点点头，承认聂远龙说的不错。若不是靠着以前的名声，想收服大老二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聂远龙继续说道：“宇城飞在职院却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一点一点的聚集自己的力量，一分一分的积攒自己的人脉。等我和邱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他了。当时学校里最牛逼的大佬都被他干掉了，我和邱峰也只能看着他崛起而干瞪眼。我俩的势力都比他大，却没一个人敢主动挑衅他……” 聂远龙又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宇城飞在校外看那条网吧的场子，我和邱峰分别搞毒品生意和皮肉生意。如果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说到这，聂远龙摇摇头，嘴角闪出一丝冷笑：“可是我们三个都知道，大家谁都容不下谁，如果职院是一座山林，那这里就只能有一只老虎存在……” 虽然已经秋天，但包厢里还是很暖和的。只是现在，我浑身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容，就是不容。聂远龙哼道：“谁不想独霸天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又说道：“当然，相比起邱峰的话，我更忌惮的是宇城飞。”然后他瞟向我：“至于原因，不用多做陈述了吧？” 我点点头，苦笑道：“谁不怕他？”宇城飞的名字，还真是让人坐立难安啊。 “邱峰也是同样的想法。”聂远龙坐直了身子，说道：“所以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决定假意决一死战，把宇城飞赶出校园。趁着这段空窗期，我们两个抓紧赚钱。咳，有什么事比赚钱更重要的呢？因为有宇城飞这个共同的敌人，我和邱峰才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笑了一声：“怪不得上次在天台上，看到刘向荣和符家明打架像过家家似的。” 三角形果然才是最稳定的结构，这个理论在全世界范围内都通用。怪不得城高的耳光王一定要扶持三个大佬，这样才能保证学校的足够和谐和稳定。 刘向荣大大咧咧道：“我和符家明要是真打，那个狗犊子在我手上走不出五招。”说完以后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还挤出不少泛酸的眼泪来。我心想快拉倒吧，就你现在的身体，李文超都能轻松弄死你。不过吹牛是男人的天性，当下谁也没理会他。 聂远龙又说：“这个秘密，只有我和邱峰，以及四大红棍、四大战将知道。当然，从现在开始多了一个你。”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面容来，仿佛真的把我当成了好兄弟。这个秘密我大致已经猜测出来，所以现在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问道：“所以，在剩下半年多的时间里，你和邱峰就准备各赚各的钱，一直到从学校安稳的毕业为止？” “我们协定好是这样的。只要宇城飞不在学校，我们就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可惜的是……”聂远龙的眼睛眯起，那股熟悉的煞气弥漫在包厢之内，使得四大红棍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我觉得邱峰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那个家伙始终在找机会想要给我致命一击……只是现在能够安稳赚钱的局面，我希望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我一下就明白了聂远龙的意思。虽然他不信任邱峰，但只要邱峰不主动出击，他也不会采取什么过激行为。对聂远龙来说，好好赚钱当然大过称霸职院。如果邱峰也是抱着一样的想法，双方虽然对彼此并不信任，但只要都不越界，想打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抱着挑拨的心态说道：“龙兄，难道你就不想独霸职院吗？” “想啊，怎么不想？！”聂远龙说道：“如果职院真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毒品生意还是皮肉生意，就都归我一个人所有了，那钱还不是像流水一样的来？” 这个话题一开，四大红棍也纷纷说了起来。“可不是嘛，职院都是咱们的就好了。”“赶出去一个宇城飞，但是邱峰却死赖着不走啊。”“若是能独霸了职院，再多培养一些低年级的兄弟，即便是毕业以后也能继续吃这里的生意。”“不过职院自从建校以来，还没有过哪个人能够独霸的，毕竟能来这里念书的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无不表达着他们对独霸职院的野心，可惜这野心只敢挂在口头而不敢付诸于行动。我又继续说道：“龙兄，那为何不趁着邱峰动手以前，咱们先想办法把他们干掉呢？”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沉默下来，唯有熊飞说道：“我看浩哥的建议不错，我早就想狠狠地抽他们了，每次假打都特别的不痛快啊。” 虽然蹦出一个人来支持我，但其他人还是保持着缄默。聂远龙轻轻摇了摇头：“邱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不能确保自己是胜利的那方，还不如先保持着现在安稳的局面，踏踏实实的赚钱才是首选。”开口闭口都少不了个“钱”字，这聂远龙真是把钱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一点点的野心和血性都没有了。 “如果邱峰先动手呢？”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就只能应战。”聂远龙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他一旦开始动手，就是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就不能再有任何的退意。”说出这番话来，才让人察觉到他体内的凶猛。我明白了聂远龙的战略，即是：敌不动，我不动。他未必怕了邱峰，只是认为赚钱更重要而已。相比于“冒险干掉邱峰再干掉宇城飞独霸职院”来说，他更希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赚各的钱”就好。如果邱峰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俩必然会保持现有的稳定的局面一直到毕业。那么，宇城飞直到毕业也没办法回到职院，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被涮了，理所当然的就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我能让宇城飞沦为笑柄吗？ 我自问自答：不能。所以，即便他们是假的决一死战，即便宇城飞的将来没有危险，我也一样要挑起他们真的决战，而且最后的结果是让他们两败俱伤。 我便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每次约战，兄弟们都受伤不轻，两个老大却安然无恙。”王磊也笑着说道：“让兄弟们打打是好的，一来能够迷惑众人，尤其是别让宇城飞看穿了；二来让他们多参加参加战斗，对他们本身的实力增长也有好处。” 王磊就是这样，没道理的事也能让他给说出道理来。我由衷地赞叹道：“说的是。” 聂远龙肯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显然已经确实将我当成了自己人。我便说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那现在可以让我上阵了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疑惑不解。聂远龙问道：“浩兄，既然你知道是假打，为何还想着上阵啊？” 我叹了口气：“自从我加入你们开始，一次阵都没有出过，外面有不少风言风语，说龙兄根本就不信任我，完全是把我当作赚钱的工具而已。”聂远龙眉头一皱，狠狠道：“有人这么说？告诉我是谁，我去割了他的舌头！” “当然是有的。是吧，刘向荣？”我看向了刘向荣。刘向荣很配合地说道：“有的。”我继续说道：“不过都是些小角色，犯不着去割他们的舌头。而且舌头割的再多，也挡不住悠悠众口啊。”聂远龙点头：“想不让别人说也很简单，安排你出战一次就可以。”我一拍手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自从干了秦波以后，我都一个多月没打过架了，浑身的骨头都快软了。就算是假打，也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啊。” 王磊笑了：“浩哥这是有多想出战啊哈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在他们眼里我也是个战斗狂人。聂远龙颇为大方地说道：“既然浩兄想战，那我就安排一次。不过你要记住，切勿伤了对方。”我颇为玩味地说：“对方要是伤了我呢？”聂远龙大手一挥说道：“放心，对方也不会伤了你的。他要是伤你一根汗毛，我就剁他一条胳膊。” 这话不可信，我知道。不过对方要是真伤了我，聂远龙心里也得犯嘀咕，怀疑邱峰那边要动手了。一个“苦肉计”在我脑中成型，就算没办法挑起两边大战，让他们彼此怀疑总是可以的。他们之间“不信任”的成分越大，那我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 “哈哈。”我笑道：“龙兄果然仗义。”一番虚与委蛇间，众人推杯换盏。虚伪和假笑齐飞，谎话和奉承一色。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表面上总是一派的和气。王磊借着酒劲，调戏了一个女服务员，伸手就去摸她的屁股。女服务员不愿意，王磊伸手就打了她两个耳光，还骂骂咧咧的骂她是婊子。女服务员哭哭啼啼，其他人都拍手大笑，聂远龙却是不闻不问。我喝了不少酒，瘫坐在椅子上看他们拿服务员取乐，有心去阻止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神啊。我在心里祈祷。给我一把正义之剑，斩尽这些世间的恶魔吧。 &&&&&& 一觉醒来，我已经躺在宿舍。揉揉发疼的脑袋，不知现在是几点几分，嗓子眼里干的快要冒火。伸手在床头一摸，竟有一杯温水，二话不说就端起来一口喝干。眼前还是迷迷胧胧的，只觉得一个女孩扑到我的床头，开口说道：“王浩哥哥，你醒啦？” 我心里一动，说道：“夏雪？”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我不是夏雪。”那人说道。我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才发现站在床头的是温心。我把手缩了回来，笑道：“是你？”温心有些不太开心地说：“当然是我，你还以为是谁呐？”我看看窗外，天光大亮，再看看宿舍，空无一人，只有温心乖巧地站在床头。我笑着问道：“现在几点啦？” 温心说：“上午十点啦。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衣服裤子上吐的都是。今天早上，厉小杰他们帮我混进来，托我在这里照顾你的。嘿嘿，我把你的衣服全洗啦！” 我看看窗户外面，确实迎风飘荡着几件衣服。“谢谢啦。”我由衷地说道，心里自然也是暖暖的。“不谢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温心握着我的手，笑嘻嘻道：“王浩哥哥，刚才你在睡觉的时候，叫了四十多次‘夏雪’的名字呢。” “是吗？”我摸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夏雪离开一个多礼拜了，说不想她根本就是假的。“没办法啊。”我躺下来，双眼看着天花板，吐了口气道：“真的好想她啊。” “王浩哥哥是真的很喜欢夏雪啊。”温心拄着下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 “是啊，真的很喜欢呢。”脑袋里回想着夏雪的一颦一笑。 “可是……”温心说道：“刚才你在睡觉的时候，不仅叫了夏雪的名字，还分别叫了桃子、周墨和白青啊……” “啊？”我一下坐起来，真是觉得非常尴尬。虽然平时可以用意志压制自己的欲望，但在睡梦中似乎全都暴露了啊。只听温心继续说道：“我等啊等啊，非常可惜的是，没有等到我的名字啊……”她哭丧着脸，站在我床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哈哈哈……”我被她逗乐了：“你是说相声的啊？老是说笑话逗我开心。” “哪有啦。”温心说：“我是认真的，我等了半天自己的名字都没等到。王浩哥哥，你在城高喜欢了两个，在北七喜欢了两个，不计划在职院也喜欢两个啊？你看我和袁老师怎么样？一个天真可爱，一个知性温婉，多好啊多好啊，你不考虑考虑吗？” “快饶了我吧！”我哭笑不得地说：“告诉你，袁老师的男朋友特别厉害，黑社会世家的少公子哩！谁敢打她的主意就完蛋了。还有你啊，你喜欢的是帅哥，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帅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啦！”跟温心聊了会儿天，感觉头疼都减轻了很多。 “好吧好吧。”温心继续说道：“那你觉得咱们班的陈思颖和韩雨诺怎么样？要不你喜欢她们两个吧，这可都是咱们班最漂亮可爱的好姑娘。” “行了你。”我点了点温心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些什么？” 温心趴在我的床头，说道：“王浩哥哥，我问你啊。夏雪离开北园了，你不会觉得寂寞吗？不想找个人陪着吗？”我上下看了看温心：“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老感觉她想拉皮条啊！温心继续说道：“没怎么啊，就是想问问你呗。”我说：“暂时没这个打算，我事情还挺多的，平时也没那个时间去谈情说爱。”温心想了想，说道：“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想找人陪的话，会不会考虑我呢？”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你能别开玩笑了吗？同一个玩笑准备开多少次啊！”温心突然变得很严肃：“我是认真的！” 我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好缓缓摇了摇头。其实就算桃子、周墨、白青问这个问题，我也一样会这样摇头的。不管心里多喜欢她们，也要保持自己内心的克制力，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都要分得清楚。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比较理智的人。温心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里面闪着些晶莹的泪花。 看到她这个模样，我猛然间有些慌了，连忙半坐了起来：“哎，你……” 温心却什么也没说，突然转过头去奔出了宿舍。我望着半开的门，有轻微的凉风不时地灌进来。我有些傻眼，不知道温心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喜欢我吧？ 正发呆间，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宫宁打来的。电话里寒暄了一阵，尽扯些没边的话题。我说：“宫宁，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宫宁沉默了一下，说道：“浩哥，李明洋出院了，但是他没有回城高读书。” “嗯，然后呢？”我不太明白宫宁的意思。李明洋怕挨打，转学也正常吧。 “据说，他也去新香市了。” 握着电话的我整个愣住。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将宿舍的门整个吹了开来。 宿舍里，突然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第484-485章、属于我的约战 “浩哥，那李明洋肯定是冲着嫂子去的。”宫宁继续说道：“我们几个想过了，去新香市只需坐几个小时的火车，索性带些兄弟过去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我沉默着。 “浩哥？浩哥？”宫宁连叫了两声：“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行，我们明天就动身。” “算了。” “为什么？”宫宁很是诧异。 “不为什么啊。”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对夏雪有信心，无论李明洋怎么死缠烂打，也休想得到夏雪的一分垂怜。而且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理由则是：夏雪妈妈本来就很讨厌我了，如果我再派人追到新香市去揍李明洋，那么我的形象在她心中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那你的意思是……”宫宁在电话里很无奈。 “不用理了。”我说：“让他去吧，我赌一百个人头，他肯定追不到夏雪。”实在犯不着和这个龌龊小人多做计较了，夏雪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吃掉的姑娘。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 聂远龙很快就为我安排好了约战的时间和地点。 三天后，教职工宿舍楼后的空地上，双方各带二十个人。我的对手，是张萧勇。 我知道是这个人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怎么就那么巧的？这家伙那天还查探我的行踪，跑到袁晓依宿舍门前偷听我的动静。这次一约战就碰上他，有点叫我心里毛毛的。我查了一下此人的资料，也是自幼就跟在邱峰身边的，骁勇善战、威名赫赫，“战将”之名当之无愧。最高记录是一挑八，这个事件十分让人津津乐道。不过我却没当回事，一挑八也得看看挑的是哪八个，老虎就是咬死一百只兔子也不能说明什么，关键在于面对另一只老虎时的状态如何。现在，他就要面对我这只老虎了。 当然，聂远龙少不了嘱咐我一番，让我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别不小心伤了对方。为此还专门让王磊教我“假打”的技巧，即如何让挥出去的拳绵软无力，如何让砍出去的刀晃晃悠悠等等，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假打也这么有技巧。若不是行家，还真看不出来（这里小得瑟一下，我看出来了，证明我是行家）。 除了我之外，还需要再找十九个人陪同我一起出战。十二个老大当然个个有份，大家都是摩拳擦掌、生龙活虎的。再加上宿舍众人，就是厉小杰他们，这就凑够了十八人。还差两个，李文超又占了一个名额，虽然他是刘向荣的人，但友情助我出战也无不妥。温心也嚷嚷着要加入，她说自己拿上刀就是女战神。我不同意，告诉她这不是儿戏，而是真刀真枪的干架，女孩子实在不适合参与。最后我选了烧书男之一，温心气的整整一天没理我，说我不信任她，还说迟早有一天要证明她的实力。 安排好了这些，我便专心等待三天后的约战。在这期间内，聂远龙将那一千支“a货”分给我们，比较出乎意料的是他又没有分给刘向荣。刘向荣感到不解，聂远龙说道：“等你真正戒了，再来接触这个东西吧。”刘向荣默不作声，看来是心虚了。和他一起心虚的还有我，聂远龙如此明察秋毫，那他知不知道是我在给刘向荣供货？ 又将刘向荣排除在外，我们四人本应各发二百五十支。不过我又以“销量一般”为由让出去一百五十根，自己照例只留下一百根。这货是我牵线搭桥搞来的，聂远龙就是再不高兴也得憋在心里。回到宿舍，我又将那一百根烟锁起来，并不计划流通出去，只管每天给刘向荣一支就好。不过他渐渐不再满足，以前是每天夜里才来，现在中午也过来要一根，现在已经完全赖上我了，看见我就嬉皮笑脸的，毒瘾又慢慢地吊了起来。我反正是无所谓的，柜子里的货也出不去，他愿意抽就让他抽呗。对刘向荣来说，只要有这个东西抽，才不管“不是要卖到城高和北七去吗”这种问题。 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自然就是和张萧勇即将到来的约战。我已经计划好了，假打归假打，不过事后要耍点花样，就是之前考虑好的苦肉计。我决定自己砍自己一刀，让聂远龙亲自过目，营造出“邱峰准备动手”的假象，看看他会作何反应。为了到时候演的像一点，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砍自己哪里。想来想去觉得肩膀最好，这个地方的骨头比较硬，一般情况下砍不坏的。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拿砍刀对着自己试了试，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是下不了手的。我靠，自己砍自己，这得需要多狠的心啊？ 狠。这是成大事者的必备条件之一。昔年的武媚娘，为了嫁祸王娘娘，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掐死。她正是凭着这份狠劲儿，最终才做了一代女皇武则天。 我有这么狠吗？显然没有。或许我比以前是狠了不少，比如敢砍人、敢捅人，但距离真正的“狠辣”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元少敢一刀斩下大金刚的手，相比之下我就没这个胆子。让我砍别人的肩膀一刀，我敢，我当然敢，这个没问题啊。但是让我砍自己肩膀一刀，这个实在有点……下不去手啊。我想来想去，苦肉计是必须要有的，砍自己一刀不太现实。这个时候，我自然就想起了那个神乎其技的道具师，就是曾经伪造小孩手指头的那个家伙（注：道具师为元少的朋友，首次出现第138章：第一件恶事），让他快速帮我伪造几个伤口，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想到这个办法，我真是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开心。二话不说，当下就联系了楠楠，让她帮我要来了那个道具师的联系方式。之后的部署便一气呵成，只够出了足够的钱，道具师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我和他约好时间，让他在教职工宿舍楼里等我。当天等我和张萧勇打完架，我就立刻过去找他，让他迅速帮我整出几个伤口来！ 安排好这一切，我整个人的神清气爽，感觉颇有点“白纸扇”的风范，这才叫动了脑子啊是不是？不过想到自己和张萧勇是过家家一般的假打，而黑蜘蛛、大老二他们则在浴血奋战，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好受的，便提前给他们开了个会，告诉他们不要太拼，情况不对立马撤退，犯不着和对方硬碰硬。不料我的说法遭到大家反对，他们说和这种级别的混子交战是长久以来的梦想，平时看到他们就哆嗦的要尿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次平级间的对战，不全力以赴怎么能行？总之个个一脸兴奋的模样，我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就随他们去，但还是说道：“要听我的指挥。倘若我说撤退，大家就必须撤退。如果谁还恋战，就别怪我不客气。” 如此，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三天的时间，我认为没什么好准备的了，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夏雪为我准备的笔记本上。坦白说，我连高二的课程还没有完全掌握。而且这么久没有接触，感觉已经忘记了不少。不过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高三的课程里，先囫囵吞枣的熟悉一遍再说，之后再慢慢磨、慢慢记、慢慢学。有不懂的地方，身边也没人能帮到我，不过有袁晓依这个大学生在，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学习起来得心应手。 袁晓依看到我的笔记本的时候很是错愕，按她的说法就是：“囊括了高三各学科所有的重点知识，很难想像这竟然出自一个高二学生之手，更难想像她竟然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有这个水平，国内的重点大学可以随便上了！”我听后，特别骄傲地说：“那还用说？我媳妇可不是一般人啊。”袁晓依瞥了我一眼说：“人家能考上，你能不能考上啊？”我就心虚地说些“我会努力的”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见我有些不自信，袁晓依便说：“王浩，你也很聪明的，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你有时间就多过来，我帮你补课就是。”我便拱起手来千恩万谢，说些“袁老师大恩大德一生铭记”之类的屁话。总之就这样插科打诨，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终于到了我和张萧勇约战的日子。一大早，我就让神奇的道具师躲在教职工宿舍里面，让他准备十几二十分钟后给我伪造伤口。我都想好了，反正是假的，那就多来几道。肩膀上、胸口上、肚子上，怎么可怕怎么来，倒要看看聂远龙怎么处理。 到了时间，我便带着一干人等来到了教职工宿舍楼后面的一块空地上。这里地方大，旁边还挨着一座并不繁盛的小树林，幽静而淡雅，也是学生们打架的常用地点之一。空地中央有一片花坛。我坐在花坛的石阶上，众人七零八落地站在我身边，各自手提砍刀威风八面，职院学生的气场确实很强。正聊着天，只见一票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张萧勇。我立刻站起，朝着他走过去，身边众人也纷纷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两个大概距离三米的时候，双方的步子都停了下来。我冷笑道：“不用多说废话了吧？”张萧勇点点头：“来吧。”话音刚落，双方便冲到一起，数十柄砍刀上下翻飞，惨叫声和怒吼声已经交织在一起。兵对兵、将对将，我没有时间去观察众人的动态，立刻就和张萧勇交战在一起。张萧勇的“骁勇”十分出名，我谨慎地一刀向他砍去，这一下自然绵软无力。张萧勇轻轻松松架住，冲我露了个微笑。我也冲他露了个微笑，以示我们两个的默契。张萧勇面带笑容，一刀向我肚子削来。我不慌不忙抬刀去挡，挡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劲，大、大、大、大的不对劲！ 张萧勇这一刀应该是缓慢无力才对，而我只需要轻轻飘飘去挡即可；而我眼看着这一刀迅猛有力地砍过来，并且还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我去挡的这一刀却还用着“轻轻飘飘”的力道，临时在提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张萧勇。 只听“噗呲”一声，这一刀已经在我的肚子上剌了一个口子。 “你……”我连退数步，依旧惊愕地看着张萧勇。剧痛已经从肚子上传来，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张萧勇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紧追几步又朝着我砍过来！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拼命将这一刀挡住，愤怒地说道：“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张萧勇又是邪魅一笑：“干掉你！”迅速抽刀，接着一脚朝我肚子踹了过来。我肚子上本来就有了个大口子，行动本就十分不便，再被他一脚踹过来，直接来了个四脚朝天。我用手一摸肚子，只见整只手上都是血，似乎伤势非常严重。 我意识到已经受伤的自己完全不是张萧勇的对手，现在的我必须想办法迅速地离开这里！四周依然是一片鬼哭狼嚎，二十个人对二十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手，但实力有高低之分，水平有强弱之差。我看到李文超已经干掉了两个人，正在和第三个人缠斗着。当然，我们这边也有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人，粗粗一看两边成员都有。我躺在地上以后，张萧勇又迅速冲过来，看来这家伙是真的要下狠手。 我将手中的砍刀朝他掷过去，他连忙往后退去挡了一挡。趁着这个时间，我迅速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肚子大喊：“撤，都撤！”然后便率先跑了起来。众人一听，也连忙开始撤退。人群混乱起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而去。张萧勇手提雪亮砍刀，跟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我肚子上受了伤，根本就跑不快，眼看他越追越近。突然背上一凉，我就知道又被砍了一刀。有过这种经验的就知道，刚被砍的霎那是没有痛觉的，只会觉得被砍的地方凉凉的，痛觉只会一点一点的涌上来。所以就算是背上被砍了一刀，反而激起我更强烈的逃跑欲望。我用手捂着肚子，拼命地往前奔。但是肚子上的伤口疼痛欲裂，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栽倒下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张萧勇抓到！ 在我的一声“撤退”之下，众人都已经乱了，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谁，大家都只朝着教学楼方向奔去。如果按照聂、邱双方之间的协定，其中一方喊撤退后，另外一方不得再追击。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张萧勇连我都敢砍，追击还算个蛋啊？当然，张萧勇主要追的是我。我奔了数步，直觉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了，奔不到教学楼就被人砍死了。我脚步一转，钻进了教职工宿舍楼里，张萧勇率领十多个人紧紧追了过来。 刚一钻进去，潜伏了好久的道具师站了出来，冲着我说：“快过来给你弄几道伤口，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呢。”这时候的我真是哭笑不得，真心的是又想哭又想笑，感觉还挺佩服自己心理素质的。不过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所以也不能告诉他不用帮我伪装了，我现在真的被人砍了。我迅速绕过道具师，他也看到我受伤的肚子，当下就惊讶地说道：“你这样必须到医院去啊！”我没理他，捂着肚子朝楼上跑去。鲜血在楼梯上滴滴答答，我是强忍着一口气在跑了。几乎是同时，张萧勇也领着人奔进来，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说着“站住，砍死你”之类的话。 道具师当场就吓蒙了，站在原地没敢动弹。我不停地往楼上奔，真心是把身体所有潜力都激发出来了，如果是平时受这个伤早就倒地不起了。袁晓依的宿舍在三楼，以前没觉得三楼有多高，现在可真觉得是高啊。我的眼前有些晃了起来，看着这楼层有些天旋地转，感觉有点像酒醉的味道。而且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快要昏厥过去了。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栏杆，脚下仍旧一步未停冲上楼去。 好在终于在失去意识以前奔到了三楼，身后张萧勇他们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找袁晓依，而是为了找铁块。虽然之前和铁块说不用他帮忙，结果还是免不了让他帮忙。现在的情况着实太过危急，如果不找铁块估计都有性命之忧了。铁块的听觉、视觉、感觉……反正就是各种“觉”都特别牛逼。我刚踏上三楼，就看见他的房门打开了，巨人般的铁块走了出来。而袁晓依后知后觉，大概还没听到声音，她的房里倒是没有动静。不过我也不希望她有动静，别被这个场面给吓坏了才好。 “妈的！”我喊了句：“兄弟，这次要麻烦你了！”然后身子已经重重地栽倒，终于是撑不下去了。同一时间，张萧勇他们也跨上了这一楼层，朝着我的身体奔了过来。我侧过身去，看到张萧勇面目狰狞，提着砍刀朝着我的头砍过来。不过就在一刹那，一只大手抓起我的衣领，轻飘飘就将我抛在了身后的墙根上。“我草，我受伤了啊，你还这样扔我！”我不满地喊着，但还是靠着墙根慢慢坐起来，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喘着气。血顺着大腿流下来，疼的我是龇牙咧嘴的，这他妈得赶紧去医院缝缝啊。 张萧勇那一刀没砍中我，而是“叮”一声落在了地板上。张萧勇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一米九的巨汉，出于本能的迅速倒退了几步。跟着张萧勇一起来的那十多个学生也是一样的反应，发出“喝”的一声之后赶紧倒退了几步，生怕被这个巨汉给无情地碾压。 铁块没有动，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猜测他一定又露出了白痴一样的笑容。如果他能学着做出“狠”一点的表情来，肯定只凭模样就能吓跑一些宵小之辈了。可惜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笑，极其容易被人认为是白痴。 “嘿，大个子！”张萧勇将砍刀对准了铁块，恶狠狠道：“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这次是冲着王浩来的，和袁老师和一点关系都没有。” 铁块沉默。 张萧勇继续说道：“你最好赶紧让开，否则我们这十多个兄弟一起上，就算你个子再大也扛不住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刀！”这倒是实话，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不过他太小看铁块的实力了。铁块，可是黑道世家掌门人的贴身保镖啊…… 铁块仍是没有理他，似乎不屑和他说话，直接转过头来问我：“要他的命吗？”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在说一只鸡，一身傲气展露无遗。他是该有这样的傲气，因为他拥有这样的实力。 张萧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长了个傻大个就以为自己能随随便便操纵别人的命了？”然后还挥了两下砍刀以示愤怒，但终究还是没敢冲上来。 我稍稍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了，将他赶走就行，这个仇我自己会报。” “好。”铁块答应的干脆利落。 “妈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赶我们走！”张萧勇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多学生同时举起砍刀，显然也是平时训练有素的，能够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 “给我上！”张萧勇吼道：“剁了这个大个子，回去以后给你们每人一个漂亮妞！” 在张萧勇的带领下，十多个人一起冲了过去。 但铁块仍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对准了即将冲过来的张萧勇的脑袋。 第486-487章、很疼吗 刚才还气势如虹犹如一头下山猛虎的张萧勇，此刻却目瞪口呆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他身后的十多个学生也没一个人敢动，估计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儿。“我上次说过，不许你再到这里来。”铁块突然抓住张萧勇的衣领，轻轻松松地将他举起来，然后用力丢到了走廊尽头、楼梯口处。张萧勇的身体咕噜噜一滚，竟然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那些学生惊呼一声，连忙追了过去，声音随着他们的大呼小叫渐渐远去，只是瞬间的功夫走廊就已经空荡荡了。铁块转过头来，我苦笑着说：“你至于用枪吗？就不怕他们报警啊？”铁块咧开嘴，笑着说：“如果上次和你的人打架，我有枪的话就绝不会赤膊上阵。我是个杀手，为了达到目的只讲究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我不怕警察。”前面的话还好理解，铁块身为保镖（或是杀手）自然有他自己的做事方法。但是最后一句让我心里毛毛的。不怕警察，指的是什么？是说他一样能轻轻松松的干掉警察，还是说他们叶家的势力大到可以搞定北园市的警察？怎么着我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啊。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说道：“我知道你是高手，但还是低调些比较好，毕竟这里是北园。”铁块点点头，说道：“叶少昨天给我打过电话，和你的意思差不多，让我在这里尽量不要惹是生非，他在新香市被一些事缠住了，暂时插手不到北园市来。”“哦！”我惊讶地点点头：“那就是说，暂时不能接走袁老师啦？”铁块点点头：“我还得继续保护她。”我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受着伤。我用手捂着伤口，艰难地说道：“能帮我拨个120吗？”铁块皱着眉走过来，看了看我腹上的伤口，说道：“用不着？”“啊？”我还没反应过来，铁块已经敲了敲袁晓依宿舍的门。门很快开了，袁晓依睡眼迷蒙，显然还在睡觉。她打了个呵欠说道：“铁块啊，有什么事吗？”铁块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旁边墙根的我。袁晓依看过来，眼睛就已经瞪大，被一地的血有点吓到了。我本来疼的在倒吸凉气，但在美女面前不能跌面这是男人的本色，于是我故作轻松地朝她招了招手，然后打了个招呼：“嗨。”不过手掌上都是血，又把袁晓依吓了一跳。袁晓依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没什么，他被人砍了。”铁块抓起我的后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我拎进了袁晓依的房间。袁晓依着急道：“他伤成这样，应该赶紧送医院啊！”铁块说：“楼下被人给堵死了，去不了医院的。”袁晓依一听，连忙奔到窗前一看，惊呼道：“好多人！”我挣扎着走到窗边，也是一下就愣住了，楼下黑压压围着上百号人，领头的竟然是邱峰，身边还有他的战将们，不过单单缺少了张萧勇的身影。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妈的。”我骂了一声。不过也有种奇怪的感觉，邱峰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对付我，这就相当于是直接向聂远龙宣战了吧？我还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让他们开战，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有些事情果然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腹部、脊背两道伤口疼的我直抽凉气，看到楼下这个场景却是欣喜万分，总之现在就是又想哭又想笑。楼下除了邱峰的人聚集在这里，不少职院的学生也聚在周围看着热闹。再一看教学楼方向处，又有百把号人涌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黑蜘蛛、大老二他们。而聂远龙他们则全无动静，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兄弟可靠啊。黑蜘蛛他们也涌到楼下来，和邱峰似乎在谈着什么。邱峰的气焰很是嚣张，想来也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指手划脚的训斥着他们。而黑蜘蛛他们毕竟地位不高，在邱峰面前显得弱了很多，但还是坚守在原位没有离去。我不想让黑蜘蛛等人和邱峰他们打，两边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正着急间，我手机突然响了，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传来小胡子焦急的声音：“浩哥，听说你被围了？你现在什么情况，需要我带着人过去吗？”我连忙说道：“不用你过来，现在还不到你暴露的时候。放心吧，我没事的。”挂了电话以后，我连忙给聂远龙打了一个，不料聂远龙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我奇怪地往楼下一看，只见邱峰手里也正拿着电话在打，想必就是和聂远龙在通话的。不过我这在三楼，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王浩。”铁块的声音传来。不过他声音有些闷闷的，感觉很是怪异。我扭头一看，只见铁块脸上蒙着一块医疗口罩，手里则端着一个银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些医疗器械，诸如消毒钳、镊子、剪刀、持针器、缝合线、生理盐水、纱布、棉垫、绷带等物，竟是应有尽有。我瞪着眼睛说：“你……你这是要干嘛？”“做手术。”铁块指着床说：“躺上去。”我继续瞪着眼睛：“你……你还会干这个？！”铁块没有废话，继续说道：“躺上去。”袁晓依也有些惊愕，不过也跟着说道：“王浩，你快躺下吧。下面被围的水泄不通，肯定是不能送医院了。我看铁块的工具挺齐全的，就算水平一般也能应付一下。”“不。”铁块说：“我的水平很好，很多外科大夫都不如我。”我知道铁块不是个喜欢吹牛逼的人，于是立刻乖乖地躺到了床上。从被砍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虽然不是什么要害处，但就是流血过多也有生命危险的。铁块把托盘交给袁晓依，然后自己戴上手套，又说道：“你做我的助手。”“啊，可是我没做过这些啊……”袁晓依有些慌张。“没事，很简单。”铁块说：“我让你拿什么，你就拿什么好了。”然后给袁晓依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托盘上的工具不多，一般人看一眼就认得了。就算不知道具体名字，也知道那是镊子，这是钳子，这是剪刀，那是纱布。“好，那我们开始。”铁块把我的上衣撩了上去。我的血淌在袁晓依的床单上，虽然知道她不会在意，但我还是怪不好意思的。铁块仔细看了看伤口，然后从托盘上拿过生理盐水，开始清洗我肚子上的伤口。“嗷”的一声，我叫了出来，惊愕地说：“铁……铁块大爷，你不打麻药吗？”我小时候也受过伤，也缝合过，但没有哪次是不打麻药的。这样猛地用盐水清洗，真是痛到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铁块说：“我不是麻醉师。”然后继续惨无人道地清洗着伤口。“嗷嗷嗷嗷……”我继续痛苦地嘶叫着。我知道自己这样挺没骨气的，尤其是在袁老师这样的美女面前挺跌面的。可这他妈的实在是太疼了，比被砍一刀还疼的多啊！洗完了伤口，我已经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铁块问道：“很疼吗？”我点点头。铁块说：“缝的时候更疼。”我差点昏厥过去。铁块拿了持针器和缝合线，对袁晓依说道：“去找个东西让他咬着吧。”袁晓依拿了块湿毛巾过来让我咬着。铁块问我：“准备好了吗？好了我就开始。”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铁块弯下腰，开始为我缝合伤口。我咬紧毛巾，憋着让自己没叫出来。我能感觉到针和线在伤处穿来穿去，这种感觉真是又刺激又痛苦。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费力地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聂远龙打来的。就算手术还没完，但我也不能不接。我吐出毛巾，立刻接起了电话。“龙兄！”我大吼着：“我被张萧勇砍了，现在还被邱峰给围了！”“嗯，我知道，我都听说了。”聂远龙说：“你现在怎么样？”“我困在楼上下不去，一个朋友正在帮我缝合伤口。连他妈的麻药都没有，痛的老子嗷嗷直叫啊。”我咆哮着，宣泄着：“龙兄，邱峰要对咱们动手，是该到反击的时候了！”我以为聂远龙会说些他正派人过来之类的话，谁知他那里竟陷入了一片缄默。“龙兄，龙兄？”我说道：“你不会是怕了邱峰吧？！”聂远龙缓缓说道：“浩兄，我和邱峰通过电话了。他告诉我，是你先砍的张萧勇。”“什么？！”我大吼着：“放他妈的臭狗屁！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受伤，反而在我腹部和脊背各砍了一刀！不信你现在就过来看看，老子快流了半缸血了！”“张萧勇受伤了。”聂远龙说：“而且特别的惨，肠子都流出来了。”然后他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浩兄，你为什么要砍张萧勇？是想挑起我和邱峰的死战么？”沉默。沉默。沉默。 两个男人，在电话里静静呼吸着。 铁块在为我缝合伤口，依旧疼痛到想要大叫，但我此刻却是出奇的冷静。 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局。 以目前种种的迹象来看，这个局是邱峰布出来的，目的是想让聂远龙怀疑我。 我问：“张萧勇受伤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邱峰。” “所以说，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我的语气带着嘲弄：“龙兄，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聂远龙沉默了，显然已经被我说动。我举着电话，继续说道：“龙兄，你可以上楼来看看我的伤势，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在我身上。”聂远龙说道：“张萧勇的伤也是货真价实的。”我彻底整无语了，张萧勇的伤肯定是自己砍的，那家伙还真下的去手啊，比我可牛逼多了。我冷笑了一声：“那么，龙兄，你是决定怀疑我了？” “不。”聂远龙说：“我觉得这事蹊跷。你俩到底谁先砍的谁，我也暂时弄不清楚。所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去好好调查调查。如果是他先砍的你，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如果是你先砍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浩兄，就别怪做兄弟的不给面子。” 我很想把电话摔了，碰上这么个不相信兄弟的傻逼大佬真是无话可说。如果聂远龙真是我大哥，我非得气到吐血不行。不过我知道自己也是在骗聂远龙，所以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也没有太过难受。当然，表面上还是要装的痛苦一些的。“尽管去查吧。”我叹着气说：“可是啊龙兄，有些东西碎掉可就补不回来了。” 这句话还是有点效果的，聂远龙马上说道：“浩兄，你也别这么说。我是做老大的，做事情自然要秉公处理，无论是谁对谁错，我都会查个清楚。如果是一味袒护兄弟，叫旁人看了也不落好话是不？你就安心养伤，如果没有砍张萧勇，我一定会还你个清白，咱们当然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这番话差点说的我吐出来。同样都是做老大的，看看宇城飞，再看看聂远龙，真是高下立判啊。说到这，铁块也帮我把腹部的伤口缝合完毕，在做最后“剪线”的时候有个“拉扯”一下的动作，疼的我“啊……”的嚎叫了出来。但其实我不知道，这声嚎叫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在发泄对聂远龙的不满。挂掉电话以后，我还是气得不行。铁块帮我包扎好，又让我把身子侧过来。“现在给你处理一下背上的伤口。”他说。 “先等等。”我下了床，走到窗边，探出脑袋来看向楼下。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粗略估计已经有四五白号人了，其中有邱峰的人，有聂远龙的人，我的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看热闹的。随便恍了一圈，赫然发现小胡子也带着人站在附近，约莫也有四五十号的兄弟。心想这家伙还有点领导能力，这么短的时间又拉起一支力量来。他领着人站在那里，自然是以防万一，随时方便支持我的，这一点让我感动不已，心想当日可没有白救他一条命，这种人有仇必报、知恩也必报，挺是个爱憎分明的家伙。 楼下，聂远龙和邱峰正在说着什么。邱峰看上去很愤怒，不停地对着楼上戳戳点点，应该是正在说我。我怒从心头起，大骂道：“戳你妈了个笔呀？张萧勇干了什么，你他妈比谁都清楚，在这装什么王八犊子呢？”邱峰抬起头来，对着我说道：“王浩，你把我兄弟伤成那样，我和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有本事你今天就给我下来！” 听了他这话，我更是火的不行，扭头就对铁块说道：“兄弟，把你的枪借我用下！” 铁块直接掏出手枪，朝着我丢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才发现这家伙沉甸甸的，没想象中那么轻便。我握着枪对准楼下，大吼道：“你他妈的再给老子逼逼两句？” 邱峰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果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当然，我也还没牛逼到真敢开枪的地步，也就拿这东西出来吓唬吓唬他而已。我继续用枪对着邱峰，说道：“听说张萧勇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他妈的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的。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如果真是我砍的张萧勇，那傻逼现在已经在太平间里躺着了，还他妈有力气去和你们告状？！” 下面响起一片的嗡嗡声。没办法，我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张狂霸道了。 “都给老子滚蛋。”我没好气地说：“爷今天被砍了两刀，要在这好好休养休养。哪个不长眼的就上楼试试，看看爷今天不把你崩了才怪。”然后把窗户一关，躺回到床上让铁块给我处理背上的伤口。心里是无比的烦躁和火大，竟然盖过了伤口的疼痛，任凭铁块怎么拾掇，我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袁晓依走到窗边打量一番，说道：“都走啦。”然后又说：“也没有都走，温心他们几个上来了。”转头问我：“要让他们进来吗？” 我点点头，意思是让他们进来。过了一会儿，众人便都进来了。铁块还在帮我缝合背上的伤口，众人都气的直骂张萧勇。我说道：“别骂了，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黑蜘蛛说道：“浩哥，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既然咱们双方是约战，受伤了也正常啊，为什么两边大佬都这么生气？”这句话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想必职院很多学生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和黑蜘蛛、厉小杰他们一向没什么秘密，所以直接把聂远龙和邱峰的协定说了出来，众人听后都是痛骂张萧勇恶毒，邱峰阴险。不过这事得分两面说，大家既然都各怀鬼胎，都想用计谋干掉对方，就谈不上谁恶毒不恶毒、阴险不阴线的。我被人摆了一道是自己活该，所以便淡淡说道：“没什么，下次再搞回来就是。” 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铁块继续帮我缝合伤口，直到最后缠上纱布，才大功告成。我从床上爬起来，问铁块：“需要养多久才能再和人干架？”铁块说：“因人而异。如果是我的话，现在就能继续干架。”我无奈地说道：“我就说我。”铁块说：“我给你敷上了叶家的独门伤药，效果肯定比常用的那些伤药好很多。我估计的话，一个礼拜差不多。” 我连连点头：“一个礼拜还可以。”据我所知，一般人受这样的伤，怎么也得养半个月才能愈合的差不多，而且还不能做激烈的运动。像叶雨辰那样的黑道世家，有效果奇好的独门伤药倒是也不稀奇。袁晓依把沾血的床单都收拾了，我不好意思地说：“回头给你买两条新的。”铁块露出白痴的笑容说：“嗯，他有钱。”袁晓依连忙说：“不用了，我洗洗就成，你又不是外人。”这话说的我心里甜丝丝的。 伤口处理好了，楼下的人也都散了。我让厉小杰他们扶我回宿舍养伤，临走的时候又对铁块说道：“对了，我刚才举枪指着邱峰，可是有好几百好人看见了，是不是有警察会找上我啊？”铁块咧着嘴说道：“如果警察找你，你就说枪是我的，其他一概不知就可以了。”我疑惑地看着他：“可以吗？”铁块继续咧着嘴：“可以。” “嗯。”我点点头，便让厉小杰他们搀扶着我回去了。走在路上，腹部和脊背的伤口愈发疼起来，再加上秋天的风不时呼呼刮着，漫天的树叶都飞舞在我们四周。校园里寂寥无人，风沙迷了我的眼睛。我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去，感觉真是格外的凄凉。好歹身边还有几个兄弟陪着，不然这气氛实在是太难过了。走着走着，突听身后传来隐隐抽泣之声。回头一看，温心正在抹着眼泪。我皱着眉说：“你哭什么？”温心哽咽地说：“看见你受伤，我心里难受。” 我笑了两声，说道：“这算个啥。出来混的，谁还不挨上两刀？” 温心还是哭个不停，似乎是没处发泄，对厉小杰他们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保护好浩哥？还不如下次换我上，我保证在浩哥身边寸步不离。” 厉小杰他们都低下头。我却知道这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便皱着眉说道：“温心，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大家都各有各的对手，谁能分出心来保护我？” 其实温心何尝不知？她就是心里难受而已。我一说她，她更难受了。一跺脚，转身就跑了。众人都叫：“温心，温心。”但是温心不理，一会儿就跑的没了影。我叹了口气：“好啦，先回宿舍去吧。她心里难受，过几天就好了。” 于是我们又在漫天的树叶飞舞中，慢慢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第488-489章、愤怒的咆哮 北园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聂远龙、邱峰、四大红棍、三大战将，这些都是在职院顶尖的人物。 “这个王浩，留下来绝对是个祸患，你必须要早点除掉他！”邱峰气的满面通红：“把张萧勇砍成这个样子，真不知他安的是什么心！” 聂远龙皱起眉头：“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你着什么急？如果我查出来确实是王浩先动的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邱峰继续说道：“张萧勇严重到需要来急诊室做手术，而王浩只需要在他们老师的宿舍休息休息，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问题吗？” 聂远龙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但在这件事上却让他格外的迷惘。第一次安排王浩出战就发生这样的事，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在捣鬼，到底是谁不安好心，又是谁先砍的谁？ 聂远龙向邱峰承诺一定会彻查此事，然后便带着四大红棍离开了医院。路上，聂远龙问他们四个人：“你们对此事看法如何？”刘向荣先说道：“浩哥平时对咱们都不错，没道理做那种事的啊。而且先前他在楼上那么愤怒，像是真的遭受了不白之冤。”王磊也点着头说：“龙哥一再交代浩哥千万别伤了对方。如果浩哥执意还要这么做，那他大概就是脑子有问题。用这种方式来挑拨双方死战，明显很容易把火烧到他自己身上吧？”熊飞却哼了一声：“也不能完全这么想。王浩砍了张萧勇，如果邱峰没有立刻找咱们龙哥谈谈，而是二话不说立刻就组织人手反击，那么王浩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啊。”赵鹏皱着眉道：“张萧勇被砍成那样，邱峰却那么坐得住，还找咱们龙哥评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吧？”熊飞又说：“怎么坐得住了？邱峰不是立刻派人包围了教职工宿舍楼吗？如果不是咱们龙哥立刻赶到，王浩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总之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听的聂远龙一阵阵的头大。 “行了，咱们去看看王浩怎么说吧。”聂远龙烦躁地说了一句，出了这种事情还真是耽误赚钱啊……他从心里希望王浩是清白的，否则那便宜的货源可就…… &&&&&&& 前面和后面都有伤，这对休息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既不能仰面朝天，也不能趴在床上，唯一可行的就是侧着身体。从前面到后面一阵阵地发疼，不过我觉得铁块的伤药还是有些作用的，让我感觉伤口处都是凉丝丝的，而不是一般受伤时感觉火辣辣的。 疼的睡不着觉，我便让厉小杰他们给我讲笑话听，但是他们没一个有幽默细胞，讲出来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没办法，我就让他们讲自己的感情经历，我对这些也是比较好奇的。然后我就知道了，厉小杰曾经暗恋过一个小诊所的女护士，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人家打一针什么的；黑蜘蛛则喜欢过初中时候的霸气女班长，还说自己就喜欢那种被管教的感觉；杨小涛则忸怩捏捏地说自己没喜欢过什么人，不过倒是经常幻想能和温心在一起就好了…… 听着这些，我才好受一些，因为他们的感情经历太苦逼了，相比之下的话我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于是我就很放肆地大笑起来，其实也是发泄身上的疼痛罢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这么笑着，虽然笑的很贱吧，虽然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吧。“哈哈哈哈……”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牵扯的伤口还一阵阵疼。 看着我开心，他们也跟着开心起来，一群人就这么傻呵呵地笑，宿舍里很快就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大家就这么一起“哈哈哈”笑着，突然宿舍的门被推开，阴沉着脸的聂远龙领着四大红棍走了进来。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我也一脸尴尬，这个时候被聂远龙撞见大笑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啊……不过我没做亏心事，夜半就不怕什么鬼敲门。我勉强坐起来身子，说道：“龙兄，你来了。”然后又对黑蜘蛛等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龙兄说会儿话。”众人便一个个地走了出去，将地方留给了我们。 “坐，都坐。”我说：“我疼的不行，就不起身招待你们了。” “浩哥你歇着，你歇着。”刘向荣和王磊都对我很客气，熊飞和赵鹏虽然没说话，但也并没有敌意。赵鹏去搬了个凳子放在床头，聂远龙坐了下来，其他人都还站着。 “什么事啊刚才这么高兴？”聂远龙依旧面色阴沉，估计是以为我们在开庆功会了。 “说了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苦笑着说：“因为我浑身都疼，所以就让他们讲笑话给我听。结果笑话讲完，我笑是笑了，身上反而更疼了，感觉伤口都快撕开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有心情听笑话，浩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聂远龙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言行、动作。这行为让我十分不爽，我直接说道：“龙兄，你怎么个意思？就是还在怀疑我呗？我都被砍成这个鸟样了，心情本来就烦躁的不行，还不能听个笑话解解闷？”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聂远龙的脸色当即微变。王磊连忙打圆场道：“浩哥，龙哥不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很操心你的事，来来回回地跑了很多趟，努力的希望能还你个清白。结果来到你这，发现你这么开心，龙哥心里多少有点不爽嘛。”然后又嘿嘿地笑：“其实高兴了挺好，挺好。” 我直接说道：“还我什么清白？需要还吗？咱们可是每天朝夕相处的兄弟，外人随便逼逼两句你们就犹豫了？彷徨了？张萧勇领着人追着我砍了一路，躲到教职工宿舍楼才逃过一劫。本来还指望你们能为我出出头，现在看来……呵呵，我还是等自己养好伤，亲自去收拾张萧勇那个王八蛋吧。” 这番话一说完，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聂远龙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更加不爽了。 但我知道我这时候不能软，一软了他们还以为我心虚了。我也靠在床头的栏杆上，呼哧呼哧地生着气。这气可不是装出来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被砍了两刀，而且还被聂远龙责怪“为什么要砍张萧勇”啊，满肚子的委屈跟冤枉找谁说理去？ 虽然……虽然我也不是个好鸟吧。 “浩哥，你别生气。”王磊说：“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所以龙哥不得不慎重。你要真是清白的，龙哥肯定带着我们帮你讨回公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邱峰拿‘张萧勇受伤’的事不依不饶，反将了龙哥一军，似乎还是龙哥违反协定在先似的。这打架嘛，其实也要讲个出师有名，随随便便去打别人，就算赢了也会被其他人说闲话的。” 王磊很会说话，既在维护聂远龙的面子，也在给我个台阶下。这时候，我要是说些“龙哥你慢慢查，我等着你帮我讨公道”之类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可我偏不，我就得给聂远龙压力，否则他就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委屈。 “邱峰拿‘张萧勇受伤’的事不依不饶？”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龙兄，那你为什么不拿我受伤的事去和他不依不饶呢？是觉得我受的伤不够重吗？” 我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露出腹部和脊背上缠绕着的纱布来，无比愤怒地说道：“前面缝了七针，后面缝了十二针！当时邱峰带着人在楼底下堵着，要不是铁块帮我处理伤口，我他妈的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龙兄，别怪兄弟心里不服气，但事实就是在这里摆着。我在楼上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却在看张萧勇的肠子流出来没有。平心而论，张萧勇就是死了又怎样？我才是你的兄弟啊，难道你不该先来看看我吗？！” “要不是铁块帮我缝合伤口，我在上面都已！经！死！了！”我几乎是咆哮着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此时不吼，何时再吼？ 虽说我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聂远龙在做大佬上确实不够资格。他一心求稳定求赚钱，似乎一切都该为“赚钱”而让路。如果我真是他兄弟，恐怕现在已经彻底寒心。 聂远龙的脸颊颤动起来，眉毛也耸动起来，因为我上面那番话实在太不客气了。 任何人都听得出我的意思：你不仗义！ 所以不光是聂远龙，四大红棍也脸色难看起来，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聂远龙发火以后是什么模样。说实话，我也有点心虚了，在想自己是不是说的过了？聂远龙不会突然发起神经来，猛地将我腹部的纱布扯掉，然后开始吸吮我的伤口吧？！ 草……我都不敢想了，实在太他妈的恶心了。所以说我决定尽快收尾，不给聂远龙“吸血”的机会：“总之，龙兄，我今天就把话撩这了。你要是相信我，就陪我去砍张萧勇，好好给兄弟出出气；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随你怎么处置吧，反正我这心也被伤的差不多了。”然后我摇了摇头：“反正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该无条件相信我的话！” “我明白了。”聂远龙站了起来，说道：“浩兄，我现在确信自己是相信你的。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得查下去。因为我要给邱峰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让他知道违反协定的绝对不是我。”然后他的眉毛低了下去，冲我说道：“所以你有什么证据，还是第一时间告诉我比较好，谢谢了。”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话和这个动作本来应该很温暖很感人才对，我却从其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聂远龙既不想得罪我，也不想得罪邱峰。我为他带来便宜的货源，邱峰为他带来稳定的局面，让聂远龙放弃哪一个都像是割了他的肉啊。回想一番的话，我第一次见到邱峰和聂远龙，当时他们为了一个卧底打的不可开交，邱峰不仅砸烂了那个卧底的手，还将那个卧底从窗户上扔下去了。按说，邱峰把事情做的这样绝，两边该从此不共戴天才对的吧。可是聂远龙不仅没有继续报复，反而还和邱峰私底下卿卿我我，那个被砸烂手的卧底若是知道，心里还不知会悲凉成什么模样吧。摊上这么个大佬，真是够倒霉的。 说完了那番话，聂远龙便准备离开，颇有些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感觉。 “不送了。”我躺在床上，还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聂远龙等人都走出去，只有刘向荣留下来。“浩哥。”刘向荣腆着脸，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能给我支烟抽吗？” 当时的我，只在庆幸自己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兄弟。或许是我走的路上，遇的人也少，竟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兄弟关系，完全不在乎对方受的伤有多严重，一个个都在打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这样的一种组织，究竟是怎样走到今天还没有分崩离析的？ 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关系，都是靠着“利益”二字在维系的。一旦利益不能共存，再稳定的关系都会轰然倒塌。总的来说是我运气好，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所遇到的人都没有非常看重利益，大家只是凭着一份单纯的义气就能抛头颅洒热血。如果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待此问题，那用一句老话也能解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样的老大，就吸引什么样的兄弟；什么样的老板，就吸引什么样的员工；什么样的作者，就吸引什么样的读者。世上的事，大抵如此。 一夜过去，我受伤的事已经传遍三所学校，于是我在忍着痛的同时，还得接听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城高的四大天王，北七的七龙六凤，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打电话过来。不过这是兄弟们的情谊，我就是再烦躁也得一个一个地应付。“放心啦，没事。”我翻来覆去地总是说着这些话：“就是被人砍了两刀而已，现在已经完全无碍了。咱们出来混的，被人砍几刀算什么？等着等着，等我伤好了以后找你们喝酒去。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足够了啊，到时候让你们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王浩！” 当然也有人问我：“浩哥，听说你把张萧勇砍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您老下手可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可惜这马屁拍错了，我一听到这样的话就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没砍张萧勇，那家伙自己砍的自己。”对方总是惊愕无比，而我也懒得解释太多。 我躺在床上，就会想很多问题。邱峰安排这样一个局出来，自然是想借聂远龙之手将我除掉。他不惜让自己的兄弟受伤，也要让聂远龙对我产生猜忌之心，从这点上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他不想和聂远龙发生直接的正面冲突，所以才绕着弯子用了这么一个方法，和我先前想的“苦肉计”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二，邱峰煞费苦心的设这样的局，仅仅是为了针对我而已，那么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可太重了。 尤其是后面这个结论，让我突然就兴奋起来，这说明给小毛的五百块钱起到作用了！我让小毛在张云飞面前渲染我在聂远龙这边的重要性，看来他将这个任务完成的又完美又出色，才会导致邱峰如此煞费苦心地对付我。分析出这一点，我长长地呼了口气。那么对邱峰来说，必然就是：“要么拉拢王浩，要么干掉王浩。” 毫无疑问的，他选择了更加安全的后者。 这几天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因为腹背皆伤，所以时刻只能侧着身体。城高和北七有不少兄弟想来看我，男的倒还好一些，我跟他们说不用来，他们也就真的不来。女的就比较难缠些，尤其是周墨和白青，当天晚上就开车进来，也不知怎么搞定了宿管老头，竟然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宿舍门口。她俩给我带了不少营养品，说是代表七龙六凤来的，而且是奉了叶展的命令。我则很为她们的处境感到担忧，七龙六凤的成员贸然闯到职院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永远出不去啊。 不过现在是晚上，她们又是开着车进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即便如此，等她们走的时候，我还是让黑蜘蛛、大老二他们护送了一下。 不过最奇妙的还是第三天晚上。当时铁块到我宿舍来给我换药，他的手法十分熟练，颇有外科医生的架势。先将绷带一圈一圈的解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我敷药。难以想象他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粗犷的面孔，竟也能做这么细致的活。说到铁块，就不得不说那把手枪的事。当时学校里有几百号人看到我拿枪指着邱峰，所以警察知道也是分分钟的事而已。在咱们国家，枪支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就是正统的黑社会也不会整天把枪带在身上。当天下午警察就找到了我，才不管我有没有受着伤，直接就把我拎下来审问了一番。我就按着铁块的话说道：“那枪不是我的，我就是拿来吓唬吓唬那个学生。”然后把铁块的姓名和地址都提供给了他们。再后来……再后来就杳无音讯了，既没听说铁块被抓走，也没听说有警察被干掉，铁块怎么处理的这个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我就问道：“铁块，那俩警察找你了没？” “嗯，找了啊。” “然后呢？”我一下紧张起来：“他们问你要那把枪了？” “嗯，要了啊。” “……你能一次说完吗？” “你想听什么？” “后来怎么处理的啊，那俩警察不会放过你的吧？” “嗯，秘密啊。” 我差点一口老血吐死。 “咚咚咚。”就在这时，传来了谨小慎微的敲门声。 “谁？”我猛然坐起来，这几天我比较敏感。 铁块瞥了一眼门，淡淡地说道：“没事，没有杀气，没有恶意。” 厉小杰去开了门。门打开，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粗壮敦实，肩上背着一个挎包，脖上挂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围巾，自然就是砖头。我看见他就已经很激动了，等看见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差点激动的都哭出来。 “桃子！”我真切地叫了一声。看见她，心中又化作了万般柔情。 桃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听见我唤她，立刻奔了过来，一双眼睛含着泪花：“你还好吧？”我连忙坐起来，拍着胸脯说：“没事，龙精虎猛的。” 因为桃子奔过来，正在为我敷药的铁块就往后缩了一缩，在宿舍里面站直了身体。铁块这么一站，完完全全就是个巨人，真是气吞万里如虎——如果不露出那白痴一样的笑容的话。还在门口的砖头看到他，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惊叹：“我草。” 铁块看着砖头，似乎也有些好奇，很是认认真真地看了他几眼，方才说道：“有点像我。”他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这么个白痴样子。砖头看着铁块，狠咽了一大口唾沫，才问我：“王浩，这大个子从哪钻出来的？”我实话实说：“是我一个朋友，帮我来换药的。” 砖头又看了看铁块，突然说道：“这大家伙，要拍几砖才能把他撂倒？” 说着，竟然就从布兜里摸出了砖头。 “砖头哥！”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差点就要从床上蹦下去了，砖头可是出了名的冲动啊。 这是砖头和铁块的第一次会面，以砖头的“我草”为开局，然后砖头摸出了转头，想试试几砖头能把铁块撂倒。 第490-491章、白痴双侠 但是我的喊叫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只要砖头想做的事，这世界上基本没人能拦得住他。砖头现在所考虑的，是几砖头能撂倒这个大家伙，而不是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大家伙反揍。所以他二话不说，身子猛然一跃而起，手持砖头朝着铁块的脑袋狠狠拍了过去。 实话说，我一点都不担心铁块。 我担心的是砖头！ 砖头虽强，但也仅限于在普通人之中强，而铁块早已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我见过铁块打架，他虽然看上去又大又笨，但行动却是出乎意料的灵活，若是只有三四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子。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铁块一掌将砖头拍飞的场面。不过砖头的身子骨很硬朗，而且非常的耐揍抗摔，应该不至于断了肋骨，但最起码一时半会儿站起不来了。我见自己的劝阻没有作用，只好低下头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桃子说：“准备去把你哥扶起来……”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 砖头和这一砖头，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铁块的脑袋上。而且据我的观测，绝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砖头的砖头硬，铁块的脑袋也硬，所以这一砖便七零八落，飞溅各处。 铁块竟然没有躲！ 我不信他躲不开，那他就是故意没有躲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有神经病么？ 铁块摸了摸脑袋。一般人挨这一砖，早就头破血流了，而他却什么事也没有。铁块的头发极短，是那种道上人常见的发型，短到甚至能看见里面的青皮。铁块的头皮上还沾着些砖头的粉末，他伸手将这些粉末拨拉掉以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这个学生，应该是你们这最强的了吧？”我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宿舍里的学生也都惊呆了，他们每一个都见过铁块的威力，现在砖头拍了他一砖无疑就是被判了死刑。我也有些紧张，虽然不知铁块为什么没躲，但也很想让砖头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砖头没有走，他又从布兜里摸出一块砖头，在手里晃了两下，满意地看着铁块说道：“大个子，你很厉害，不过我还是想看看你能扛住几砖！”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竟然再一次跳了起来，又是一砖朝着铁块的脑袋拍了过去。我张大嘴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个局面。不过这一次，铁块没有再傻傻地挨揍，而是举起犹如铁钳般的手掌，冲着拍过来的砖头对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砖头再次七零八落，碎块滚落在宿舍地板上。 单掌，击破砖块！ 平心而论，稍微有点阅历和见识的，都不会认为单掌击破砖头是多牛逼的技能，不少武学大师、国学大师，甚至就是练过几年空手道之类的外门功夫，击破砖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仔细想想铁块一拳都能把人肋骨打断，单掌击破个砖块算个逑啊。但我们就是一群没见过市面的小屁孩，哪里见过铁块如此牛逼的人物，当下一个个都惊了。 我就想，我要有这么牛逼多好，一掌就能把人拍的起不来了。 砖头也愣住了，他终于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绝对惹不起的强者。 这个时候，我终于下了床，忍着身上的疼痛来到铁块面前，说：“兄弟，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这哥哥没恶意，他看见高手就想切磋切磋，你可一定要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铁块却咧着嘴笑了起来：“其实，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强者气息，所以我也想看看他这砖头的威力有多大。”我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受到冲击。宿舍里其他人直接都懵了，他们活了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不过我见过的怪人算是很多了，所以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异，本来就一直信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理论。 砖头一听也乐了，拍掌说道：“那咱们志同道合啊！”然后又摸出一块砖头说道：“大个子，快让我试试！”铁块却摇摇头：“不用试了，刚才挨了一砖，已经估算出来了。”砖头惊讶地说：“这也能算出来？”铁块点点头：“能算出来，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知道自己的头能挨多重的力道。”砖头也点点头：“那么需要几砖头？” 铁块比了个“v”字形。 砖头说：“你要照相吗？我没带照相机啊。” “不是。”铁块说：“我是说你按着刚才那个力度，需要三十砖可以将我撂倒。” “三十砖？！”砖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生平遇过最强的敌人，也无非用了三砖头而已！”他指的是陈桂雄，当初在北七的食堂，可是结结实实地拍了他三砖。 “三十砖把我撂倒，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了。”铁块说起这个的时候，似乎话就多了一些：“要知道，你这个武器松软脆弱，街头小混子才用砖头打架。你要是想提升实力和战力，就得改用其他武器。比如你换成铁块，效果绝对事半功倍。” “不，我不换。”砖头说道：“砖头是最可靠的朋友。”目光和语气里都透着倔强。 铁块皱起了眉，似乎感到很不解的样子。旁边的桃子突然说道：“有一次哥哥被四个学生殴打，本来毫无还手之力的他，在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朦朦胧胧之间突然摸了一块砖头……”说到这，桃子笑了：“说来也怪，当时站起来都困难的他，突然像是服了什么大力丸似的，整个人疯狂的大爆发，将那四个学生拍的头破血流。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哥哥便把砖头当作最可靠的朋友了，说起来还有些玄玄的味道呢。” 砖头嘿嘿地笑着。 ——对对对，我老觉得砖头和铁块哪里像，两人笑起来的时候最像，都是那么白痴！ 铁块点了点头，咧着嘴笑道：“因为信念。” 两个人一起笑，就更像是一对兄弟了，可以取名叫“白痴双侠”什么的。 “信念？”桃子歪着脑袋，可爱极了。 “不服输的信念。”铁块说：“正是这股不服输的信念，让他浑身都散发着高手的气息。” 听到这，我便问道：“铁块哥，我有这种气息么？” 铁块咧嘴笑道：“有，你有。那天被叶少用枪顶着脑袋都毫不畏惧，像你这个年纪还这么出色的可不多见。”我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哪里牛逼，那点伎俩都是跟宇城飞学的。铁块这样高度评价我和砖头，见了宇城飞还不知会如何赞叹呢。 “什么，你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砖头突然大吼起来：“是谁，谁干的？是不是那个叫释小龙的家伙？！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竟然敢用枪指着我妹夫！”砖头一向很在乎我的安危，一个是为了桃子将来的幸福，一个是等着我将来带他混黑道。 砖头听到我被人用枪指着会生气一点都不奇怪，可他为什么要把这事推到释小龙身上就让我匪夷所思了。我疑惑地看向桃子，因为只有桃子能听懂砖头的话。桃子说道：“他说的是聂远龙。”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道：“没事砖头哥，已经都过去了。”砖头依旧不依不饶，这火爆脾气发作起来相当可怕，大半夜的非得要去拍释小龙。 为了转移话题，我便问砖头是怎么带桃子混进职院，还混进男生宿舍的。砖头说起这个就得意起来，说自己如何和妹妹翻墙进来，又如何一砖头把宿管拍晕，这才带着妹妹潜入了男生宿舍。“她得知你受了伤，急的和什么似的，非得亲自来看看你才行。” 桃子冰雪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职院的危险，但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过来。我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真是无奈宿舍有这么多人，否则非得好好抱抱她了。 砖头对铁块刚才能一掌拍碎砖头的神力感到十分佩服，便把他拉到一边请教如何增强拳脚的威力。铁块显然也很喜欢砖头，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盘腿坐在墙角，聊的十分尽兴。砖头还曲起臂膀，让铁块去摸他的肱二头肌，还让他点评一番。两人一脸的嘻嘻哈哈，当真是非常投缘，原来两个白痴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趁着他俩聊天，我就和桃子说话。我不能站太久，腹背又疼的不行，于是就坐在床上休息。我让桃子也脱了鞋上床，但是她不好意思，还不停地看宿舍其他人。对桃子来说大半夜来男生宿舍已经是超出底线了，还让她脱鞋上床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于是我也不再强求，就让她坐在床边陪我说话。 说着说着，便回忆起以前在城高的时光，那可真是一段美丽的回忆啊。这些天一直烦躁不安，但是砖头和桃子的到来，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只不过无论多么美好的夜晚，也终究会有离别的一刻。先是铁块离开，因为他不能离袁晓依太久。后来是砖头和桃子离开，我照例又让厉小杰他们去送，省的他们再翻墙。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宿舍中静养。白天，厉小杰他们都去上课，温心就混进来照顾我。职院的男寝虽然管得严，但女生想混进来还是有办法的。铁块每天晚上来为我换一次药，能明显觉得身上的伤好起来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床自※由走动了，确实比在医院治疗要效果好一些。刘向荣每天中午、晚上各来一趟，没脸没皮地和我讨支烟抽。从他嘴里，我也得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 比如说聂远龙和邱峰走的越来越密切，为了我和张萧勇这事确实一直在调查；比如说邱峰那边口头很紧，非说是我先砍的张萧勇，硬逼着聂远龙给一个交代；比如说聂远龙这几天没事就往外跑，具体去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而我却知道，这家伙八成是去寻找更便宜的货源了。综合以上几点来看，聂远龙是放弃继续保我了。显然，“继续稳定下去，哪怕少赚些钱”要比“保护兄弟到底，不惜和邱峰开战”重要的多。通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我早就看透聂远龙是什么人，所以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再加上我本来也没把他当兄弟，所以也未觉得有何悲哀。 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加入他的团伙这么多天，还未有任何作为就要被踢出来了，而且还多了邱峰这个让人头疼的大敌。不过我也未必怕了，手头本来就有一百多号人，再加上小胡子那四五十号人，不管和哪个大佬都有资格斗一斗。他们就算是想把我灭了，自己也非得掉层皮不可。想到这，我周身豪气顿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困扰了，便继续悠悠哉哉地过日子，还让厉小杰帮我买酒来喝。本来受伤了是不能喝酒的，但是铁块也不管我，他说：“反正喝不死。”见过这样的外科医生吗。 又过了两天，我不仅能自※由活动，还能挥拳摆腿了，不得不佩服铁块的高超医术和神奇伤药。不过据他所说，伤药固然重要，但伤者本身的身体素质也很重要。我就喜滋滋地问他我的身体素质如何，他只说了两个字：“一般。”我颇有些不服气，想当年在北七和人用钢管打来打去，就算被打昏了没一会儿也能恢复，这身体素质也能叫一般？那李明洋被赤手空拳的打一顿还躺了一个月该叫什么啊？ 这一天，厉小杰他们都去上课了，照例是温心在宿舍陪着我说话。这姑娘心大，生气了以后也不用哄，自己乐呵呵地就回来了，这一点让人很是喜欢。正聊着天，突然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顿时惊愕无冇比，竟然是那个道具师。那天我被张萧勇追砍，在楼里见了他一次，后来就不知他去哪了，估计是看任务取消了就自己离开了吧。 那他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我好奇地接起电话，询问他有什么事。他先是客气的问我伤势怎么样了，我则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好的差不多了。然后道具师又说：“那个……前几天你伤的重，我没好意思打扰。你现在好一些了，那我就说了啊。虽然那天没干成活，但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所以这钱，你是不是该付一下？就算不付全款，这车马费什么的也该有几个吧。”我哭笑不得，心想是这么个理，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而且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人家，便大大方方地说道：“应该的，我付你全款。那就约个地方吧，我找个兄弟给你送过去。”然后便约了地方、约了时间，等厉小杰回来，我让他去跑了一趟。 等到下午，厉小杰回来了。结果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竟然还带着那个道具师一起回来了。道具师姓盖，我一般叫他盖师傅，这会儿便笑道：“盖师傅，你咋来了，莫非是钱没给够啊？”盖师傅并不老，而且看上去很年轻，但出于尊敬，大家都叫他盖师傅。盖师傅不苟言笑，面相严肃，说道：“其实这钱，我不是非要不可，毕竟也没干活。我在剧组的时候，被放鸽子的次数多了，也没见人家哪次补给我的。” 我便笑道：“这不是应该给的吗？盖师傅就因为这事又跑一趟？”盖师傅说：“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我又问：“其二是什么？”盖师傅继续说道：“和你要钱，是考验你的诚心。现在你考验过关了，我便送给你一份大礼，直觉这个东西对你一定很重要。不过因为不关我的事，所以我就一直没拿出来。”说着，他便掏出了一台dv机。 “我虽然是个道具师，但我的梦想其实是导演。”盖师傅介绍着：“到时候想用哪个道具师就用哪个道具师，想让谁送盒饭就让谁送盒饭。所以我随身带着dv机，时刻磨练自己的导演水平。”这番话说出来十分励志，果然不想送盒饭的道具师不是好导演。 我点着头，说道：“盖师傅，希望早日在荧屏上看到你的导演作品。” 盖师傅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天我在楼里等你，突然见你一身是血的跑进来。我和你说话，但你没理我，疯狂向楼上冲去，一看就是逃命去的。然后我又听见，后面还有十多个人追了过来，当时我就给吓坏了，心想那些人就是凶手，可千万别连累了我。于是我一闪身，就钻到了地下室里面……” 教职工宿舍楼是有地下室的，方便老师们放自行车之类的杂货，不过常年没灯，什么时候也是一片漆黑，袁晓依在里面还摔过两次。 只听盖师傅继续说道：“我在地下室潜伏了一会儿，便看见那帮人又返下来了。我正等着他们离开，然后我再赶紧离开，你们这个学校实在是太可怕了。结果更可怕的事就发生了……出于职业习惯，我马上拿出dv拍摄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亲自看一看吧。”我神色肃穆，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但这东西有了证据当然更好不过，便点点头说：“好，你帮我打开吧！” 盖师傅打开视频，把dv递给了我，认真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dv，认真地看起来，厉小杰把头凑过来，温心也把头凑过来。 然后我们就都惊呆了。 dv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赤裸交缠，女的长相艳丽，身材妖娆；而那男的……男的竟然是盖师傅！我们都不明白盖师傅给我们看这个有何深意，这就是他说的所谓“可怕的事”吗？难道玄机还在后面？我们都眉头紧锁，细细研究着其中的可怕之处。 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温心“啊”的一声，躲了开来不敢再看。 盖师傅站在一边，依旧神色肃穆地说道：“怎么样，可怕吧？这些学生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是挺可怕的。”我颤动着眉毛说：“可冇惜主角好像不是学生吧？” “咦，怎么会？”盖师傅很奇怪，也把头伸过来。然后他也跟着呆住了。大概是这视频真的很可怕，他也“啊”的叫了一声，连忙把dv夺了过去，把视频给关闭了。 “哎哎哎……”宿舍众人都叫起来，都急着要看下面的片段呐。 “别动，都别动。”盖师傅护着dv，说道：“开错了，开错了，我重新给你们开。”然后他又打开一段视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我。我们再一次把头凑过来，然后再一次地惊呆了。dv屏幕上，仍是一男一女赤裸交缠，男的自然还是盖师傅，而那女的却又换了个模样，不过姿色并不比前一个差。 “太可怕了！”我喊道。“太可怕了！”宿舍众人也喊道。可惜黑蜘蛛不在，不然的话他一定也会觉得很可怕。 “我靠。”盖师傅无语了，再一次夺过dv，自己缩在墙角找了半天，一边找还一边嘟囔地说：“奇怪，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我说：“盖师傅，我刚才看了您的摄影作品，您的导演梦一定会早日实现的。” 盖师傅一拍脑门，说道：“我是道具师，同时也是化妆师嘛。这女演员在镜头下面漂亮不漂亮，那可是全凭着我这双手的，她们能不来巴结巴结我吗？我还只是个普通的道具师而已，导演那上过的就更多啦！从女一号睡到女八号！”一边说还一边露出淫笑。厉小杰说：“我突然想做导演了。”杨小涛也说：“我也想做导演……”温心则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当演员，演个戏还得把剧组上下给睡遍了啊！” 盖师傅鼓捣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找到可那段很可怕的视频，才走过来交给了我。 “看看吧。”他说。 第492-493章、你想干什么 我郑重地接过dv，众人再一次把头凑了过来。厉小杰还叫：“温心，快过来看啊！”温心摇了摇头：“太可怕了。”终于，这段“可怕”的视频在我们面前呈现开来。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其中残忍的画面给震惊了。宿舍众人也是一样，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主，但都一个个呈现出震惊的模样。我将这视频来来回回地看了足足三遍，最后将dv收了起来，认真地对盖师傅说道：“dv机先借我两天可以吗？”盖师傅点点头：“我知道你要用。”然后便离开了。 我准备拿着dv机去见聂远龙。虽然先前赌气说不会提供任何的证据，但那是在我无法自证清白的情况下才那么说的。现在有了证据，自然还是要拿出来的。我穿好衣裳，刚打开宿舍的门，王磊恰好迎面走了进来。 “哎，浩哥，你这是准备去哪？”王磊还是一脸的笑，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不真诚。 “我找龙兄说点事去。” “龙哥正好也让我来和你说点事。” “哦？什么事？” “张萧勇也出院了。”王磊说：“当然，他没你恢复的这么好，勉强能站起来而已。两边老大决定开个会，把这事好好弄清楚。”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王磊说：“龙哥的教室。与会者一共十一个人。” 邱峰、聂远龙、四大战将、四大红棍、我，一共十一个人。 “好啊。”我笑了：“那咱们就明天上午再见。” “龙哥的意思是，你如果有什么证据或是证人，就都拿出来、叫过来，好让龙哥能够为你说话。你那帮子兄弟应该都看见张萧勇砍你了吧？还有你说的那个铁块，是他把张萧勇赶走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即便叫来这些人，邱峰也不会承认的。有了那台记录“可怕事件”的dv机，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嗯，你不是还要找龙哥说事吗？赶紧去吧。”王磊又说。 “不了。”我还是笑：“明天上午说也一样。” 我拍拍怀里的dv机，想象着明天开会时拿出来的那一刻……绝对的大快人心啊。 “嗯，那我就先走了。”王磊退出去，又走进来，问我：“你觉不觉得，刘向荣这几天有点奇怪？”我心里一咯噔，说道：“没觉得啊？他怎么了？”难道他发觉我一直在给刘向荣供货了？王磊说道：“刘向荣这几天总是鼻青眼肿的，像是被谁打了似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是不小心碰的。”我呼了口气，说道：“我每天在宿舍养伤，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刘向荣每天过来这两次，我也没注意看他，还真不知道他被人打了。 “不知道就算了。”王磊摇着头，这才彻底离开了。 我没把刘向荣的事放在心上，他被人打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最好把他给打死算了，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我躺在床上，又打开dv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个视频，心里想着明天上午开会时的精彩场景，心里自然越来越兴奋，双手都是潮湿的汗水。 第二天，我找了个背包，将dv机装在里面，一大早就来到了教室。到了约定时间，我背着包，先去找了刘向荣。和四大红棍聚齐，我们一起朝着聂远龙的教室而去。秋天的阳光干净通透，透过窗户洒在专三的走廊上。我和四大红棍齐头并进，路过的学生无不纷纷躲开。在快到达聂远龙教室的时候，只见对面也过来四个人，正是邱峰手下的四大战将：张云飞、符家明、张萧勇、梅晓亮。其中，张萧勇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即便是宽大的外套也遮挡不住。他的面色痛苦、步履蹒跚，还需要符家明和梅晓亮搀扶。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何苦呢…… 我们九个人最终在教室门口相遇。张萧勇恨恨地看着我，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冷酷，就好像真是我把他砍成这样的。我可怜地看着他说：“疼吗？”张萧勇瞪着我，但是没有说话。我又问：“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来是什么感觉？”张萧勇的脸颊颤动：“用他妈你管？！”我冲他竖着大拇指：“真你妈下的去手，你是我心里的第一偶像。” “草，你把老子砍成这样，还他妈有脸说？！”张萧勇伸出手来指着我。 我直接从背后抽出一把钢刀来，“唰”的一声架在了张萧勇的肩膀上。 “草，王浩，你要干什么？！”“妈的那天砍了还不够，今天还要再砍两刀？！”“聂远龙你出来看看，到底还能不能管了？”对面的张云飞等人一个个嚎叫起来。 而刘向荣他们也都在劝着我：“好了浩哥，赶紧把刀收回来。”“浩哥，别冲动啊，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事的。”“浩哥，你砍下去可就更理亏了啊。” 他们都是来开会的，所以都没带着家伙，只有我带了这把钢刀。张萧勇一脸的煞白，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教室门口的骚乱引起了里面两个大佬的注意，他们奔出来看到门口的场景均是面色一变。聂远龙说道：“浩兄，把刀放下！”邱峰则说：“浩兄，你欺负个小的算怎么回事？”我冷笑道：“小的？好牛逼的小的，带十几个人追着我砍了一路！” “嘿，随便你怎么说！”或许是看两个大佬都出来了，张萧勇觉得自己安全了，便开口说道：“我还说是你追着我砍了一路呢，我那十多个兄弟都可以作证！” “行了，都别在这吵了。”聂远龙说：“今天来到这，就是说这个事的。你们俩有什么证据、证人都摆出来，我和峰兄会在看过以后秉公处理的。” “行了浩兄，把刀放下来吧。”聂远龙接着说道。 而我的刀依旧架在张萧勇的肩膀上。我笑道：“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大家。如果我真的想砍他，绝不会去砍他的肚子，而是会去砍他的脖子。”话音刚落，钢刀随着我的手臂拉远距离，然后又狠狠朝着张萧勇的脖子砍了过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现在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从我的手中救出张萧勇！ 张萧勇的面色更加惨白，他想躲开这一刀但是有心无力，再加上身体重伤未愈，本就行动不便，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刀劈过来，目光里充满了畏惧和哀求。 “唰”的一声，钢刀闪过一丝白光，却在张萧勇的脖子旁边停了下来。 距离大概……只有一公分吧。 静。静死了人的静。 张萧勇大大的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了邱峰：“峰哥……”像是向妈妈告状的可怜孩子。不过，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果我真在这砍了张萧勇，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王浩，你想干什么！”邱峰大吼了一声。 “没什么啊。”我笑着把刀收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砍人会直接砍脖子的。” “行了行了，浩兄只是开个玩笑，大家都进去吧。”聂远龙打着圆场。 邱峰哼了一声，率先走进了教室。聂远龙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紧接着就是我和四大红棍，然后张云飞他们搀扶着惊魂未定的张萧勇也走了进来。 教室自然又是清空过的。在教室后方的空地上，两排桌子摆得整整齐齐，聂远龙和邱峰坐在首位，其他人分坐两边，四大红棍对着四大战将。我的地位略有不同，所以在聂远龙的下首坐着。这架势，感觉还挺正规，颇有些圆桌会议的味道。 我谁也不看，就只看张萧勇，而且是面带微笑地看他。张萧勇被我看的发毛，怒道：“王浩，你什么意思，砍了我还要寒碜我？上次是我不小心，如果咱俩真的单挑，我未必就被你砍成这样！”我直接脱了上衣，露出自己前后两面的绷带来，冷笑道：“你要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希望咱们以后还有单挑的机会，否则你休想在我这讨到半点便宜。” “行了，别打这没意义的嘴仗。”聂远龙皱着眉说了一句。我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张萧勇讽刺我，邱峰还没说什么；我刚说两句，你就出来阻止我。 这尼玛是什么傻逼大佬啊，四大红棍跟着他就不觉得憋屈？ 只听聂远龙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职院现在的势力呈三分天下的局面。分别是我、峰兄，还有那个不知怎么就突然混起来的外地生宇城飞。”说到“宇城飞”这个名字的时候，聂远龙极力想在语气中表现出几分不屑，但面目神情还是不由自主的肃穆起来。而且其他人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都表现的有点坐立不安、心慌意乱，甚至有人为了掩盖心里的紧张，还轻咳了两声。 看到他们这般模样，我心里自然是特别的想笑。仅仅是提了一下名字，就把这帮家伙吓成这样，如果是真人驾到，指不定还要成什么样子呢。聂远龙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说道：“他宇城飞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从哪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小瘪三，凭什么有资格和我、峰兄平起平坐？”一听这话，我重重地咳了一声，意思是别忘了我和宇城飞是一个地方的。聂远龙也轻咳了一声，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说道：“眼看着宇城飞势力越来越大，我和峰兄一致认为不能再让他发展下去，所以就商量了一个绝妙无双的主意——即我们假装决一死战，把宇城飞赶出校园，就说等哪一方胜了，再和他一较高下，不许他轻易回到职院，否则必然会遭到我们二人的联合剿杀。” 聂远龙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们众人，继续：“把宇城飞赶出校园，一共有两个目的。第一，遏制他的势力发展。第二，抓紧机会多多赚钱。为了把戏演的像一些，我和峰兄协定隔三差五就来一场约战，让外界一直以为我们都在决战之中。这些秘密，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了。”众人纷纷点头，我也跟着点头，表明自己是局内人。 “约战的时候，双方的领头人物，即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大家彼此手下留情，从来没有哪次失手伤了对方，也就不至于伤了大家的和气。至于手下的兄弟，就让他们真的打去，不仅能锻炼自身的实力，还能堵住外面一些说闲话的嘴巴。从暑假开学到现在，大家约了也有几十次的战斗了吧？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双方的关系也十分和睦。”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可惜的是，就在上个星期，这份和平和稳定被打破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然看向我，也看向张萧勇。张萧勇昂起头，挺起胸，一脸问心无愧的模样。而我则一脸的无所谓，不停地拍着挂在椅背上的背包。说实在的，我挺想看看邱峰那边要怎么表演，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把关键证据拿出来。 聂远龙说道：“上星期三，我和峰兄拟定约战。我方安排王浩上阵，峰兄一方安排张萧勇出阵。地点在教职工宿舍楼后面的空地上，老规矩还是现场不得出现任何外人。这本来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约战，任凭两边的成员怎么厮杀搏斗，王浩和张萧勇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但遗憾的是，这场战斗结束之后，王浩和张萧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哎哎哎……”邱峰插嘴道：“这可得说清楚啊。王浩只是轻轻挨了两下，缠个绷带休息几天就好了，而我们这边的张萧勇却是肚破肠流，到现在才能够勉强行走而已！” 聂远龙阴着脸说道：“受伤轻重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谁先动的手？倘若是张萧勇先砍的王浩，那王浩出于自卫，愤而出手，打伤了张萧勇，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知道在这种场合上要为我说说话，虽然他分析的完全不对。 “我没有！”张萧勇喊了出来：“是王浩先砍的我，我才在他身上砍了两刀！” 我直接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真厉害，被我砍的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爬起来追着我砍了两刀，你他妈就是不死战神啊，三所学校最负盛名的单挑王应该是你，城高的砖头和你一比简直逑都不算啊。”反正就是极尽所能的挖苦他。 张萧勇果然被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你……”——其实也挺好的，比刚才那副一脸惨白的病态样子可强多了。他在“你”了好几下之后，终于说道：“我是凭着一腔愤怒，所以才爆发了体内的潜力，在你身上砍了两刀的！不过可恨当时没有力气，否则也让你肚破肠流！”咬牙切齿地说着，估计把心里的痛苦发泄出来了。 “哈哈，你当你是圣斗士啊，还爆发体内的潜力？”我笑了出来。不过笑归笑，我知道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就像我被张萧勇砍了一刀后，还能捂着肚子跑了那么远，最后还勇猛地爬了三层楼，找到铁块大神帮我摆平麻烦，也是“潜力爆发”的典型。 张萧勇还欲反驳什么，聂远龙又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行了，别东一句西一句了，把当时的情况好好说说吧，让我和峰兄好好辨别一下是怎么回事。你俩谁先说？” 我用下巴指了指张萧勇，道：“圣斗士，你先来吧。”刘向荣他们憋着笑，显然是被我给逗乐了。张云飞他们都是一脸怒气，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好像在斗嘴上，我还没输给过谁吧？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强项了。要是碰上吵不过的，那就直接动拳头。简单来说能用一句话概括：吵得过我的打不过我，打得过我的吵不过我。 张萧勇虽然被我叫做“圣斗士”很不爽，但获得了“优先诉说权”还是很得意的，便立即说道：“那天上午，我带着十九个兄弟赶到教职工宿舍楼后面，王浩已经领着人守在那里了。当时他正在抽烟，还和身边几个人谈笑风生……” “别说废话！”我板着脸道：“直接进入重点！你写小说的啊，字数越多越赚钱？” 张萧勇涨红了脸：“你懂个屁！我总得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吧？！” “你说啊，你继续说！”我继续调侃：“你怎么不描述描述当时的天气如何？不描述描述花坛里有什么植物？不描述描述我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反正就是逮着一切机会挖苦他，非把他给整精神崩溃了不可。张萧勇气的呼呼直喘，这种武将型的都经不住激，开口便说道：“当时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明媚。因为已经秋天，花坛里一片破败，只有几株发黄的植物。王浩蹲在花坛边上，一口一口地抽着不知什么牌子的烟……” 四大红棍捂着嘴，真是快笑疯了，没想到张萧勇真的开始描述天气和景色。本来是挺严肃的一个会议，现在反倒充满了欢乐的气氛。邱峰狠咳了一声：“张萧勇，别说那些废话，赶紧进入主题吧。你们打起来以后，然后怎么样了？” 我连忙说：“别介呀，让张萧勇描述详细啊，不然你们怎么知道当时什么情况？” 反正我胸有成竹，知道自己最终吃不了亏，所以就可着劲的调侃，故意把这个会搅成一滩烂泥。聂远龙说道：“浩兄，你说让张萧勇先说的，怎么你一直插个没完？”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老大，所以我只好暂时闭上了嘴巴，但还是用眼睛调戏张萧勇。张萧勇狠狠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们两帮人走近，并没说什么废话，立刻就各自拔出砍刀开打。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打了，所以我也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就像之前一样，只需装腔作势就可以了。我软绵绵地劈出一刀，王浩抬刀挡住，一切都显得很有默契。这时候他突然抬头对我一笑，我自然而然地也回以微笑，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张萧勇突然语气一变：“就在这时，王浩突然一刀狠狠砍过来，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加重力量，当时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然后我就感觉肚子上一凉，低头一看已经被剌开了好大一道口子，鲜血哗啦啦地就往地上流。我情急之下，连忙用手捂住肚子。王浩以为我不行了，就神色得意起来。我心中气愤，心想此人怎能违反协定，当下拼尽全力在他肚子上砍了一刀。当然，我说的是拼尽全力，其实还没有平常一半力气。但这刀已经足够把王浩吓坏，他做贼心虚，立刻转身而逃。我又拼尽力气，在他背上砍了一刀。” 说到这，他呼了口气：“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后来可能是王浩心虚的缘故，他逃到了教职工宿舍楼袁晓依老师那里。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手下一个兄弟去通知峰哥。峰哥来了以后勃然大怒，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准备带着人去找龙哥要个说法。我前思后想觉得不对劲，便告诉峰哥，王浩的行为有些怪异，不一定是龙哥指使的。说不定他根本就是宇城飞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要挑起我们两边的死战！峰哥一想也是，不能被王浩这种小人利用，便先把宿舍楼包围了，专心等龙哥过来解决此事。再后来，我就被送到了医院，一直住到昨天才出院。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比我要更加清楚。” 他说完以后，现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静。 不过并没有静多久，因为我“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圣斗士，你真是太棒了。”我说：“你可以去当作家了。这想象力，啧啧，金庸都不如你啊。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是的说成非的。你什么时候出书？我一定捧场啊，买个十本八本的让你签名！” 张萧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王浩，你别阴阳怪气的，有能耐就反驳我啊！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可比谁都清楚！” 第494-495章、谁还服我这个老大 我心想：“反驳你还不容易？”便伸手去拿自己的背包，准备将那dv机拿出来。只听邱峰说道：“张萧勇，你说这些，有证人吗？”张萧勇立刻说道：“有的。”我又把手缩了回来，很想看看张萧勇叫了什么证人。张萧勇继续说道：“如果我叫自己的人，大家一定不能信服。所以我想来想去，如果叫来王浩的人，才能说明一些事情。” 我心里一咯噔，叫来我的人？！张萧勇要叫谁？他在私底下买通了谁？！ 邱峰说：“那你就把他叫过来吧。”张萧勇点点头，伸手“啪啪”拍了两掌。大家都看向门口，我也紧张地看向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是小旋风，确实是我的人。 当下，我的心就怦怦直跳，不是有多紧张害怕，而是觉得心里充满了失望。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我一直用心和他人交往，从来没遇过叛徒这种事。我也一直以为，凭自己的人格魅力和领导能力，应该永远都不会遇到叛徒这种事的。可是现在小旋风站在张萧勇的身后，让我浑身上下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下来。我看着他，心里充满悲凉，刚才还充满欢乐的调侃，现在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被人背叛，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小旋风的眼睛躲躲闪闪，显然心虚的不太敢看我。张萧勇道：“小旋风，你不用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足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当日约战，你看见了什么？”小旋风正准备说话，我插嘴道：“小旋风，你可得考虑好了再说话！”小旋风愣了一下，张萧勇瞪着我说：“王浩，不许吓唬我的证人！”对我怒目而视。 “不，我没有吓唬他。”我看着小旋风，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违心说了什么，那我们的兄弟情谊便从此破裂。我，王浩，就再也没有小旋风这号兄弟。” 小旋风目光一震，嘴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其实我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因为小旋风敢站到这里来，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和我决裂的准备。我这番话，充其量还是起到吓唬他的作用。为什么呢？他自己知道，这件事过后，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只能一直处在张萧勇的保护之下。张萧勇哼了一声：“王浩，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吓唬小旋风。小旋风不过是想说句实话，你三番五次地阻挠他是何居心？” 我刚想挖苦他两句，聂远龙说道：“行了浩兄，听听看小旋风怎么说吧。”我又在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不用听吧还不知道小旋风要怎么说？张萧勇显然收买了小旋风，至于是用金钱还是女人，就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了。邱峰也说：“小旋风，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张萧勇也咬牙切齿地说：“对对，小旋风，你赶紧说！把当时什么天气，周围什么景色，王浩抽什么牌子的烟，全都事无巨细地说出来！”竟然还在赌气。 小旋风愣住，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浩哥抽……” “别叫我浩哥！”我冷冷瞪着他：“你他妈的不配！”有些人，叫我哥我都觉得恶心。 小旋风把视线移开，说道：“当时我们两方人战在一起。因为我距离王浩比较近，所以能看到他和张萧勇的对战。他们俩先普通的过了一下招，第一手谁也没伤到谁。但是从第二手开始，王浩突然一刀剌破了张萧勇的肚子。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王浩的速度虽然够快，但以张萧勇的实力来说并非不能躲开。当然，我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后来呢？”邱峰继续问道。 “后来，我就看见王浩很得意。然后张萧勇捂着肚子，也在王浩肚子上砍了一下。王浩被吓得不轻，连忙转身就跑。张萧勇又撑着身子，在他背上砍了一刀，这才无力地倒了下去。王浩一边跑一边喊：‘大家撤！’我们所有人都听他的，便都往教学楼的方向奔了过去。只有王浩一个人，是往教职工宿舍楼奔去的。” 邱峰听完，呼了口气，转头问聂远龙：“这是王浩的人，说出来的该有可信度吧？” 聂远龙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目光阴冷地看着我。小旋风讲完，立刻把头低下，证明他还有些良心，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连抬头看我的勇气也没有。张萧勇拍了拍他，说道：“辛苦了兄弟，谢谢你能站出来戳穿王浩的虚伪面孔。你放心，你做的是对的。我们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都会保证你在职院的人身安全。”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冷笑地看着他，慢慢地站起来，再一次从背后拔出了钢刀。 “你要干什么！”张萧勇惊得往后退了一下——他还以为我要砍他。 “王浩，你坐下！”这是聂远龙的声音，直接连“浩兄”都不叫了，看来是为了求稳定而准备抛弃我了。邱峰也哼了一声：“王浩，你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当着我的面就要砍我兄弟？真把我当作透明的了？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不。”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砍张萧勇，因为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我站起来，举着刀，目光冷冷地看向小旋风。小旋风吓得浑身哆嗦，有点想要转身逃跑的意思。张萧勇明白了我的意图，立刻站起来挡住了小旋风。他受伤挺重，能站起来已经不易，又挡着小旋风，就有些面白气喘了：“小旋风是我的证人，你不能动他！” “是吗？”我先踩在椅子上，又踩在桌子上，俯视着所有人，宛若一尊战神。然后，我将钢刀对准了小旋风。因为小旋风在张萧勇身后，所以这刀也对着张萧勇。 “他在做你的证人之前，是我的手下。”我说：“无论他刚才所说是真是假，从行为上来说都是做了背叛我的事情。那么我作为老大，难道不该教训下叛徒吗？！” 我冷冷地盯着张萧勇，这些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里蹦出来。相对于邱峰和张萧勇设局陷害我来说，我更加痛恨的是小旋风的背叛。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被人背叛吧，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涌现着怒火。 “他现在是我的证人……” “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我用刀指着张萧勇：“我们是出来混的，没那么多道理可讲。我现在要教训叛徒，你让还是不让？如果不让，我连你一起砍！” 或许是我的气势太过霸道，张萧勇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而他身后的小旋风浑身颤抖，不停地说着：“勇哥，你可得保护我啊……” “啪”的一声，邱峰拍桌而起，指着我说道：“王浩，你别太过分了。小旋风是张萧勇请来的证人，你现在要教训叛徒，那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我们连证人都保护不好，以后谁还敢帮我们做事？告诉你，今天这人你不能动，否则咱们现在就干一架！” 怒气冲冲，剑拔弩张。 “现在干一架么……”我的目光阴冷，慢慢扫过四大战将，最后看向邱峰。“一个人打你们五个人，确实不太容易呢，那么能不能允许我叫人？”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等我把城高和北七的兄弟都叫来，咱们再好好玩玩吧！”然后作势就要拨号。 邱峰、聂远龙、四大红棍、四大战将皆是面色巨变！ 我在城高称霸，还算不得什么传奇；之后的血洗北七，才是让众人谈之色变的经历。 有史以来第一个砸烂整栋教学楼的人，将整个学校都变成燃烧怒火的地狱，在外人的心里我就是个疯狂的恶魔，做出任何可怕的事都不稀奇。叫来城高和北七的学生血洗职院？或许实力还不够，但已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酿成的后果根本无法想像。 “王浩，你是在威胁我们？！”邱峰咬着牙：“你觉得我们会怕城高和北七？！” “你怕不怕关我什么事。”我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打我，我人少打不过你，所以我叫人来打你，正如同小旋风背叛了我，我作为老大要教训叛徒，这两件事在逻辑上有任何错误吗？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拦我不可？！”一边说，一边拨通了号码。 “喂，宫宁啊？”我说：“还在上课吗？别上了，邱峰和四大战将要打我。让兄弟们准备准备，到校门口和北七的学生集合一下，然后过来职院吧。” “王浩，你到底想干什么！”邱峰的脸颊颤抖，一张脸通红愤怒，一双拳头紧紧握住。 “不想干什么。”我挂掉电话，然后慢慢抬起钢刀，指着张萧勇背后的小旋风。“就是想料理一下家事。这个人背叛了我，倘若我不教训他一下，以后谁还服我这个老大？”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来自邱峰，牙关打颤的格格声来自小旋风。邱峰很愤怒，小旋风很害怕。 聂远龙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王浩想要收拾叛徒也是合情合理，不然以后这些小弟可就更加胆大妄为了。你说呢，峰兄？”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邱峰。那眼神我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为了个小卒引发混战不值得。”聂远龙还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呢。 我仍是用刀指着张萧勇，冷冷道：“你让还是不让？”便把刀举起来，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这刀就朝着他脑袋劈下去。反正我是豁出去了，第一次被人背叛，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又是痛苦又是心酸，我哪点对他不好了？为了点利益就出卖我？ 张萧勇有些哆嗦，求助似的看向邱峰。邱峰呼了口气，说道：“小旋风是张萧勇请来的证人，所以我们非保他不可。”后面的小旋风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声谢谢，只听邱峰继续说道：“但他背叛了王浩也是事实，这在道上也很不合规矩。王浩要执行家法，我们也不便插手。但是你只能动这一次手，这次之后你们的关系终结，小旋风以后就是我们的人，谁也不能再动他分毫！”好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白了还是把小旋风给推出去了。小旋风啊小旋风，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张萧勇！”邱峰最后说道：“让开吧！” 我笑了，张萧勇呆了，小旋风瘫了。 张萧勇只能让开。 小旋风转头就跑。而我拨通了宫宁的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 挂了电话以后，小旋风已经快跑到门口。我从桌子上往下一跃，三两步就追上他，先在他背后狠狠砍了一刀。惨叫声响彻整个走廊，小旋风也倒在教室门口。我一刀一刀的砍下去，准确的说是用一种“削”的手法，剌开的伤口大却远远不至于致命。其他教室的学生听到声音，纷纷奔出来看热闹。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小旋风砍的浑身是血。 “这就是做叛徒的代价。”我狠狠地踹了半死不活的小旋风一脚，然后又转身走回了聂远龙的教室。因为砍小旋风，我的身上也溅了不少血。脸上、衣服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活脱脱像个恶鬼。我拎着刀，走到张萧勇身边。 张萧勇颤抖地说：“你要干什么！” 邱峰也猛地站起来：“王浩，你想干什么？”聂远龙也说道：“王浩，你别冲动。” “没事，都别紧张，坐下，都坐下。”我对张萧勇说：“小旋风是你的人了吧？现在他被我砍成重伤，你是不是该找人把他送到医院？” 妈的，我恨死自己了，竟然还可怜小旋风！为什么心肠这么软，为什么！ “啊，是是。”张萧勇恍然大悟，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好像是打给他心腹的。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出现在教室门口，将奄奄一息的小旋风抬走了。 “嘿嘿……”我狞笑着，又是一步跨上桌子，咔咔走了两步，留下几个血脚印，然后才跳下来坐好。紧接着，又把血淋淋的砍刀丢在桌子上。 “继续。”我说：“还有什么证据、证人，全部一股脑地拿出来。” 张萧勇愤而说道：“再有证人，我也不会叫出来了！更何况有小旋风的证词已经足够！”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完了呗？现在该轮到我说了是不？” “是的！”张萧勇说：“你尽管说好了，看大家信不信你！” 所有人一起看向了我。聂远龙说道：“王浩，你也说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把一切有利于你的证据摆出来，我和峰兄会仔细甄别分辨的。”邱峰冷笑了一声：“我想王浩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吧？”四大战将的面上都呈现出一股得意，显然他们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四大红棍虽然表情各异，但想必也已经将我当作“先动手”的那个人。 因为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连聂远龙都称呼我是王浩而不是浩兄。 冷暖自知啊。在这个小圈子里，没有谁把谁真的当兄弟，每一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你荣耀，众人都来献媚奉承；你落魄，谁都想来踩你一脚。 若不是还想着要让这班家伙一个个倒下，以我的脾气早就拂袖而去了。 见我在沉默，聂远龙又说道：“王浩，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具体什么情况，我已经和你说过，所以没必要再说；而邱峰他们也都很清楚，所以更没必要再说。” 聂远龙呼了口气：“那么，你有没有什么证人？” “我的人，就算叫来作证，你们也不会相信；而我也还没有下作到去收买张萧勇的人。” 张萧勇的脸色又变了变。 “所以，你没有证人？” “对，我没有证人。” “所以，你无话可说？” “对，我无话可说。” 聂远龙沉默了，整个教室都和南京。 邱峰突然笑了：“龙兄，你现在心里可有了计较？” 聂远龙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了。”四大红棍皆是唉声叹气，我却知道他们不是在为我惋惜，而是在惋惜以后没有那么便宜的货源了。 “那么你就宣布吧。”邱峰催促着聂远龙。 邱峰的目的，就是挑拨我和聂远龙的关系，让我不能再和聂远龙联合在一起。聂远龙这个蠢货，完全看不出邱峰的用意，傻傻地掉进了他的圈套里，为了维持稳定，不惜要将我踢出团伙。还是那句话，如果我真是他兄弟，大概早就寒透了心。 只不过，话还得继续说，路还得继续走。再多的苦，都得咽进肚里。 “我……” “等一等。” 聂远龙刚刚开口，我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无话可说，但不代表保持沉默？” “嗯？”聂远龙奇怪地看着我，其他人也奇怪地看着我。 走到这步，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那份调侃的心，也没心情去挖苦讽刺张萧勇了，因为叛徒小旋风的出现，我才是最该被讽刺的人。 “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只需要看。”我一边说，一边将挂在椅背上的背包摘下来，将盖师傅的那台dv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聂远龙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你们需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段视频。” 我将dv调整好角度，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看得见，然后开机——打开视频。 我不会犯盖师傅那样的错误，因为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这段视频不下十遍。它涉及到我的清白，所以我将它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打开以后，dv屏幕上先是一段黑屏，那是盖师傅在无光的地下室里打开了dv。紧接着……紧接着视频就全黑了。 什么，视频全黑了？！ 我连忙把dv拿起来，重新开了机，发现屏幕上的电池图标在闪烁。 然后，然后就又黑了。 没！电！了！ 你妈了个逼呀。 聂远龙皱起了眉：“王浩，这是怎么回事？”邱峰幸灾乐祸地说：“王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而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都是一脸迷茫，不晓得我在玩什么花样。 我记得我不看视频的时候，总是厉小杰他们把dv抱走，说是要欣赏盖师傅其他的摄影作品，一堆人聚在一起好像看了几个小时吧。这东西有这么不抗电吗？ 我呼了口气，轻轻道：“没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电池。还好盖师傅临走前又给了我一块备用电池，不然这次可要被厉小杰他们给害死了。 我换上电池，dv就又精神饱满的开始工作，满满的电量使得整台机器都振奋起来。 我再次打开那段视频，众人面带迷茫，却又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视频里，先是一段黑幕，那是地下室的场景。镜头慢慢上移，看得出操作dv的人非常小心翼翼。最终镜头对准了教职工宿舍楼的大门口。 大门口，站着十多个学生。盖师傅的这台dv效果很好，能清楚的看见其中之一正是张萧勇，其他人则都是张萧勇的心腹、小弟。 张萧勇瞪大了眼睛，他才发现这是什么东西！ “哎……”张萧勇趴到桌上，竟是要伸手来抢dv。 我直接摸过桌上那把血淋淋的砍刀，狠狠朝着张萧勇的手剁了下去。 “叮”的一声，钢刀剁在了桌子上，而且切进去好大一截。还好张萧勇躲得快，否则这刀一定把他的手剁下来。张萧勇面色惨白，呼呼喘气，捂着手惊魂未定。 “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动，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我冷冷地说道。 三大战将都站了起来，冲着我怒目而视；四大红棍也站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段视频是我翻身的证据。聂远龙则大喝了一声：“都给我坐下！” 众人均是一震。就算聂远龙一向只求稳定，但他若是真的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 聂远龙脸上余怒未消，转头看着邱峰说道：“刚才张萧勇提供证人的时候，我们这边好像并没有打断吧？” 第496-497章、把刀放下 这个软骨头聂远龙，终于肯硬起来一次了。邱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显然他心里也很明白那段视频里是什么东西。聂远龙继续说道：“王浩，继续放视频吧。”我点点头，再次按下play键。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都坐下来，张萧勇的脸色更加惨白，几乎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视频里，张萧勇正在和他的兄弟们交谈着什么。因为盖师傅拍摄的时候距离较远，所以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张萧勇将手里的砍刀递给了其中一个学生。那学生摆着手，似乎推辞着不要。然后张萧勇明显的怒了，能看得出他在大声训斥那个学生。那个学生把刀接过来，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学生突然一刀挥出，狠狠劈在了张萧勇的肚子上。四大红棍直接“嚯”的一声，而四大战将则很沉静地看着视频。王磊调笑道：“张萧勇，你为了诬陷我们浩哥，还真他妈够下血本的啊？”刘向荣他们几个也是冷笑不停。 而视频里，在那学生一刀砍过之后，已经明显的看见有血洒在地上。但张萧勇似乎还不满意，捂着肚子在训斥那个学生。那学生无奈，只得再次举起刀来，连续在张萧勇的肚子上狂砍了四五刀。张萧勇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倒退两步，然后慢慢瘫倒在地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四大红棍本来都在冷笑不已，看到这个场景不禁都呆住了。他们不是没砍过人，也不是没见过市面，比这还狠的砍人方式他们都见过。但是…… 对自己也能下手这么狠的，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乎相当于自杀了！ 接下来，那些学生合力将张萧勇抬走，而视频也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把dv关上，冲着首座的邱峰和聂远龙说道：“两位大佬，看完这个可怕的视频以后有什么感想？”聂远龙的脸色难看极了，愤怒地看向邱峰：“峰兄，这事应该有个解释吧？”而邱峰则一脸愤怒地看向张萧勇：“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张萧勇依旧一脸的惨白，张了张嘴说道：“峰……峰哥……”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我正想讽刺邱峰几句，说这事明明是他指使的，还要把责任推给兄弟之类的，却见邱峰突然站起来，伸手就捞出屁股下的板凳，狠狠就朝着张萧勇的头砸了过去！ “峰你妈了个逼呀！” 邱峰大吼着，一板凳就砸在张萧勇的脑门上。这一下真是又快又狠，相当有职院大佬的风范。所有人都没料到邱峰会来这一下，而张萧勇而是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脑门上登时豁了个大血口子。他本来就重伤未愈，又挨了这狠狠的一下，当时就有些顶不住了，身子摇摇晃晃就要跌倒下去。“峰……峰哥……”张萧勇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哀求，显然他也没想到邱峰会这样釜底抽薪。 “峰你妈了个逼呀！” 邱峰继续骂着，手上的动作一下未停，“咣咣咣”地砸在张萧勇的脑袋上。张萧勇终于完全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已经彻底倒了下去。“草。”邱峰骂着，把板凳丢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傻逼，好端端地叫手下砍自己干啥，竟然还告诉我是王浩砍的，他妈的居心叵测啊，显然是想挑起我和龙兄的死战，没准他才是宇城飞的卧底。” 然后他又看向了我，脸上荡漾着笑意：“浩兄，多亏了你这段视频，才让我把身边的卧底找出来，要不然迟早都得这个家伙害死啊！”我没有理他，看了看地上的张萧勇，他已经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本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被邱峰这样一顿捶，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了，最起码得休息个半年一载的吧？职院算是从此没这号人物了。 我再看看剩下的三大战将，也是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知是同情张萧勇的遭遇，还是为邱峰的行为感到寒心，还是在庆幸灾祸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不过邱峰是什么人，他们大概比谁都清楚吧？如此的无情无义，一有事就把兄弟当作替罪羊，摊上这么个老大也是他们自找的。再看四大红棍，倒是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至于聂远龙，依旧面色深沉的样子，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邱峰在玩什么把戏，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戳穿他这种事，似乎没什么人愿意做。 所以，还是我来吧。 我叹了口气：“邱峰，这么做事，不怕自己的兄弟寒心吗？” 邱峰变了变颜色：“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比谁都清楚。”我“啧啧”地摇着头，看向坐立不安的三大战将：“今天你干掉张萧勇，明天会不会干掉他们三个？”说的如此直白，三大战将面色微变。而邱峰有些恼怒：“王浩，你还不解气么？我都已经把人揍成这个样子！” “解气，当然解气。看你亲自收拾张萧勇，比我自己打都爽一百倍啊。可是呢……”我摇着头：“就是为张萧勇不值啊，他那么尽心尽力地为你，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什么意思？！”邱峰勃然大怒：“你能收拾叛徒，我就不能收拾叛徒吗？！” “他是不是叛徒，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究竟是谁想挑起死战，你也比谁都清楚。”我一边说，一边把dv拿起，走到自己座位上，将dv放进了背包。这是盖师傅的东西，一定要妥善保管才行。放好以后，才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你演这出戏又是给谁看呢？”紧接着又把钢刀拿了起来。 战！ 我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已经得知罪魁祸首，聂远龙还能忍下去么？ 邱峰眯起了眼睛，又看向了聂远龙：“龙兄，这件事过错全在张萧勇身上，现在事情既已真相大白，我也狠狠收拾了张萧勇。可是王浩还是一副不罢不休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人困扰的啊……不过你知道的，如果要打架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奉陪的。” “少他妈空口说大话。”我吼着：“来啊，和爷爷打一架试试！” 从那个曾经险些被邱峰在宿舍里砸烂手的我，到现在敢拿着钢刀和邱峰叫板的我。 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一路走来又有几人知道？ 我迫不及待地想展开一场混战，我们六个人对付他们四个人，绰绰有余了吧？虽然刘向荣是个半残的瘾君子，但也总比倒地不起的张萧勇强。如果就在这打起来，我们取胜的几率最少在百分之八十！聂远龙要是有胆子、有野心，就该把教室门关上，趁机将邱峰这一伙一网打尽！ 只可惜，聂远龙不动，四大红棍也不动。四大红棍了解聂远龙，所以他们不动。而聂远龙…… 聂远龙说道：“浩兄，你冷静冷静。罪魁祸首是张萧勇，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意在挑起我和峰兄的死战，你可千万不能被利用了啊！” 称呼再次从王浩变回浩兄。 这种微妙的变化，着实让我不知说些什么好。看出来了，邱峰和聂远龙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能够一拍即合，联手一起把宇城飞赶出学校。在他们心中，自己最重要，赚钱最重要，兄弟情义、道德廉耻全部都靠边站。 “哈哈哈，还是龙兄明察秋毫啊，不愧是职院首屈一指的大佬。”邱峰开心地笑起来。 聂远龙也对他点点头：“龙兄也要小心提防，就是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可靠啊。” 聂远龙已经明白，邱峰搞这一手出来针对的是我，而非想挑起他们之间的死战。现在我没有出事，张萧勇也得到了惩罚，对聂远龙来说已经够了。 这已经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两方继续和谐，生意继续赚钱。聂远龙心里想的什么，我已经完全想的明白。 “浩兄，把刀放下，免得伤了和气，误会已经解开，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聂远龙走过来，想要从我手里夺过钢刀。我紧紧握着刀把，未能让他如愿。聂远龙的面色变了，俨然在责怪我当众不给他面子。“浩兄……”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我突然笑了。手一松，钢刀就“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坚定决心搞的他们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挺好、挺好，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接下来再做什么的时候，我可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了呢。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教室里的血腥味太浓了，熏得我几乎要作呕出来。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即便处处飘满了落叶的腐败味儿，却也比教室里这些人渣味儿强多了。 邱峰和聂远龙已经在互相道着告辞，感情好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然后还在商量着以后继续隔三差五的约战，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邱峰带着他仅剩的三大战将离开了教室，地上的张萧勇依旧躺在那里没有人搭理，像是一具被抛弃在荒郊的无主野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悲哀有多悲哀。等他的身体完全恢复后，会不会后悔曾经跟过邱峰？过了一会儿，方才有几个学生进来，将张萧勇的身体抬走，都是他的心腹和兄弟，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张萧勇陨落，他们也跟着成了无名小混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站在窗边，嘴巴里叼着根烟，冷冷地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情。四大红棍围在我身边，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说些“早知道浩哥是清白的”这种话，估计在心里庆幸便宜的货源保住了。聂远龙走了过来，四大红棍立马闪到一边。聂远龙的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共患难之后，感情才会更进一步。” 我也冲着他笑：“是啊。” “晚上一起吃个饭，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吧。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是挑拨咱俩的关系，他们以后也不敢再用这样的阴招对付你。” 我苦笑着，也讽刺着：“还好我拿出了关键的证据，否则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兄弟了。” “怎么会呢。”聂远龙说着模棱两可的话，继续拍着我的肩膀：“别多想了，还是赚钱要紧。你那批货怎么样了，在城高和北七出的怎样？” “这几天尽忙着这破事，哪还有时间去出货？”我摇着头，做出很无奈的样子。 “嗯，其他的别多想了，还是赚钱要紧。”他第二次说出后面这句话。 我点点头，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道了声告别后便拎着自己离开教室。回到自己班上，厉小杰他们都围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了。别班的大老二他们也闯进来，一个个都很担心我的情况。我看着围成一圈的众人，苦笑道：“你们没发现少了个人吗？”众人左看右看，最后才说道：“咦，小旋风去哪了？”“今天上午好像都没见过他。” “喂！”大老二指着在窗户边上打牌的那几个学生说：“你们老大呢？见他了吗？” 那几个学生摇摇头，露出迷茫的神色。 “行了，别找了。”我呼了口气：“他做了叛徒，投靠了张萧勇。”然后便把之前在教室里的事说了。众人均是义愤填膺，商量着等他出院再揍他一顿。更有甚者，要去揍小旋风的那几个手下。打牌的几个学生连连求饶，我也连忙制止了他们，说小旋风的事和这几个学生没有关系。然后又问这几个学生：“小旋风做了叛徒，你们要跟着他一起叛变吗？”不管这几个学生心里怎么想的，嘴上肯定连连说着：“不会不会，我们永远跟着浩哥。”我便对大老二说：“那这几个手下，你就收编了吧！”然后又伏在他的耳边：“或许有异心，一定要严加管教，别让他们做了内奸。”大老二点头：“我知道。” 处理完这些事，众人又问我结果到底怎样了。刚才只讲了小旋风做叛徒的事，还没讲整件事情的结果。我便卖了个关子，说道：“你们等到下午就知道了。”众人无奈，只得散去。到了下午，突然传出邱峰将张萧勇开除出四大战将的消息，举校震惊。 其中原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不告诉大老二他们，终究是因为人多嘴杂，出了小旋风的事后，我也不能再随便轻信他人。 这件事迅速传到了北七。雷宇急匆匆地赶到篮球场，叶展在那里孤零零的投篮，一个又一个，篮球拍在地上发出寂寞空洞的声音。“老大！”雷宇叫道：“据说职院的四大战将少了一个，你说这事和浩哥有没有关系？”叶展将球稳在手里，抬头看着篮球筐，脸上突然呈现出一丝笑意：“终于……”篮球“唰”的投出，一道弧线过后，三分球又稳又准。他没有回答雷宇的问题，因为答案就在他的心中。 这件事同样迅速传到了城高。宫宁正在为一道数学题纠结的满头大汗，他虽然是城高的黑社会，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考大学的。现在之所以要稳住城高这个摊子，说到底也是在为那个人守着的。他在等着回来，一直。突然一个学生急匆匆走过来，将职院的事情告诉了他。因为他关照过，职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我知道了，继续观察。”宫宁低下头继续做题。他不关心谁退出了四大战将，谁退出了四大红棍，只要那个人安安全全的就行。 若论消息传播的速度，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宇城飞所在的网吧。元少和孟亮躲在电脑屏幕后面，正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哎，宇哥今天特别高兴哎。”“可不是嘛，五分钟的时间就亲了嫂子七八下。”“而且在游戏里状态也很好，接连砍下五个敌人的狗头。”“张萧勇被干掉了，这事跟耗子有关系吧？”“这他妈谁知道啊，一个个都那么神秘。”“咱们之前一直商量着如何反扑职院，现在也不见宇哥怎么提了。”“可能宇哥和耗子有其他的计划吧，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动脑子这事就是三个你也不行啊。” &&&&&&&&& 到了晚上，聂远龙带着我们到外面吃饭。破天荒的，他让我带几个要好的兄弟。我就叫了黑蜘蛛、温心、厉小杰、杨小涛他们四个人。地方在学校附近，还算是一所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在包间里，聂远龙不像往日那么威严，大概是觉得对我有些愧疚，端起杯来说道：“大家敬浩兄一杯，这些天他受了不少委屈，不过终于沉冤得雪、雨过天晴，兄弟就是要经历风雨才能更加珍贵。”似乎要把一件烂事说成一桩好事。 黑蜘蛛他们还是有些小混混的心态，就是俗称的上不了台面吧，跟聂远龙一起吃饭都有些紧张，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唯有温心不错，缠着聂远龙问东问西，她以前还单枪匹马找聂远龙要过签名，和他一起吃饭更是不在话下。不过他们几个都知道我接近聂远龙的真实目的，所以喝酒的时候也很矜持，不愿意喝多，怕酒后失言。 这个饭局吃的了无生趣，聂远龙翻来覆去的就是说些安抚我的话，什么还是赚钱最重要啊，以后再慢慢收拾邱峰啊之类的。我问他什么时候收拾邱峰，他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给个时间。要我看就是毕业也不肯收拾邱峰。后来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便各拉着各的人说话。刘向荣来到我身边，挤着眼对我说：“浩哥，晚上去你那！”他的意思我知道，要去我那里抽烟。我故意苦着脸说：“兄弟，我一个月就一百根，就被你抽掉一半多，这到了月底还怎么交账啊？”刘向荣说：“浩哥肯定有办法的嘛……” 跟他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对他来说只要能抽上烟，管你到了月底是死是活。 因为我也醉的有些迷离，和刘向荣说了半天，才发现他眼睛、嘴角都有淤青，才想起王磊上午还告诉我，刘向荣这几天好像一直在挨打。我便问道：“兄弟，你这眼睛和嘴角是怎么啦？”刘向荣连忙用手去挡，讪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走路磕的。”妈的鬼才信啊，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能打刘向荣，还让他不敢说的，就只能是外面那些借他高利贷的了。他哪有钱还啊，就只能默默挨打了。聂远龙这是第二个月断他的货，他可真是一点收入来源也没了。而且照我估计，就算聂远龙给他供货，他也得全部自己吸了。 吃完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回到宿舍，刚刚躺下，刘向荣就推门进来，跟条哈巴狗一样伏在我床头，咧着嘴傻笑：“浩哥……”我直接摆摆手，把钥匙扔给厉小杰，让他给刘向荣拿一根。刘向荣搓着手，接过烟来，缩到墙角大口大口的吸起来。因为长期吸这个玩意儿，他的腮帮子已经凹陷下去，两个眼窝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抽完了烟，刘向荣搓着手，连连冲我鞠躬：“谢谢浩哥，谢谢浩哥。”卑躬屈膝的打开门退了出去，从上到下哪里还有点红棍的风采？刘向荣离开后，我才能完完全全、踏踏实实地躺下来休息。躺在床上，今天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着。 在我差不多快要睡着的时候，枕头边的手机突然“滴滴”响了两下。 那是短信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谁会发短信给我？ 我轻轻拿起手机，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一行字：邱峰不会善罢甘休。 我虽然不认得这个号码，却知道这条信息一定来自宇城飞。在他心里，我始终都是个未长大的孩子，所以他总是要时不时的提醒我、警示我。 第498-499章、天王盖地虎 我回了两个字：“谢谢。”然后悄无声息地将短信删除。 接下来的几天，度过了比较平静的日子。聂、丘双方依然不定时约战，只是聂远龙再也没安排我出过战，不知是担心我的安全还是和邱峰商量好了的。没有我出战后，四大红棍和三大战将的约战再也没出过问题。我每天无所事事，把袁晓依那边的书翻来覆去地看着。以前总是喜欢看外国名著，而且还以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高端。在袁晓依这里看过不少国内的名家小说后，发现咱们国家其实也有很多牛逼的作家。 这天上午，我捧了本《许三观卖血记》在看。刚看一会儿，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这是我在北园市的第二年，已经有部分人用上了手机，但大多数人还是用ic卡打电话，所以我经常能接到这样的陌生来电，立刻便接起来“喂”了一声。 “天王盖地虎。”里面传来了小毛的声音，这是我们俩约好的暗号。 “小鸡炖蘑菇。”我立刻答了出来，表明自己这边安全，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浩哥，有空吗，出来见个面。” “行，在五百米外的露天篮球场吧。”就是上次和夏雪爸爸聊天的那个篮球场。 挂掉电话，我把书放进桌斗，和厉小杰他们说了一声，便离开了教室。来到篮球场，小毛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就热情地打招呼：“浩哥，你来了。”看他一脸喜气洋洋，就知道他肯定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正为即将赚到的二百块钱而开心。 “说吧，有什么消息？”我和他在看台找了个角落处坐下，周围也并没有什么人。 “张云飞不是利用高利贷控制了刘向荣吗？最近准备让刘向荣做些事情来偿还贷款了。”小毛一边说一边搓着手，眼睛则不时看着我的口袋，这个要死了的财迷精啊。 我直接掏出了两百块钱，小毛的眼睛一下子发出光来。 “嘿嘿。”我笑了：“怪不得刘向荣这几天总是伤痕累累，没少被张云飞找的那帮高利贷打吧？不知道刘向荣现在欠了多少钱？” “一开始只欠两万，不过现在嘛……”小毛“嘿嘿”笑了两声，特别的幸灾乐祸：“最少有十万啦！”我听了也是一惊，涨的这么快？这也太黑了一点吧。小毛继续说：“刘向荣那个傻逼是纯粹被坑了，当初都没听清楚是月利率还是日利率就借贷，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原来，张云飞找的这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冒充是城南黑虎帮的成员在外面放贷。黑虎帮在城南的地界上只能算是二流势力，但刘向荣就已经完完全全的惹不起。刘向荣就算知道自己被坑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告诉聂远龙。而且欠这么一大笔钱，聂远龙根本也不会去管他，所以告诉了也没多大用处，没准还会被一脚踢出团伙。这个事，刘向荣就只能自己抗了。所以呢，这些个冒充黑虎帮成员的社会混子，几番吓唬就把刘向荣整的魂飞魄散，让他干啥他自然就干啥了。 “那么，张云飞到底想让刘向荣做什么？”我一边问一边想，不会是行刺聂远龙吧，刘向荣就是再鬼迷心窍估计也不敢做这种事。说到这，小毛的表情有些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浩哥，我说了你可别怪我。”我瞪大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刘向荣接到的任务就是做掉你。” “做掉我？！” “是的，砍断你的手筋和脚筋。”小毛说：“刘向荣刀法还是很好的，做这种事轻而易举。” “刘向荣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呢，他又惹不起‘黑虎帮’的人——他不知道那是假的嘛。” “我草！”我骂了出来：“刘向荣这个傻逼犊子，老子每天供他抽烟，这傻逼竟然要断我的手筋脚筋？！真他妈的是个喂不熟的狼犊子！”我骂来骂去，倾泄着心中的不满。 小毛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突然闭上嘴，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连忙又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块钱给他：“给老子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我在每天供刘向荣那种烟抽！”小毛马上把钱装起，举起手掌说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妈蛋，我觉得其他人给他点好处，他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刘向荣了。告诉小毛“再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后，立刻急匆匆地返回了学校，然后各种武装自己，匕首装在口袋，铁棍收在袖筒，钢刀插在背后，走起路来十分不便。然后……然后就傻逼了，因为我不知道刘向荣什么时候会动手，只能就这么守株待兔的等他来。 关键是，刘向荣一点反常表现也没有，仍是中午、晚上分别来两次，跟我要根烟就缩在墙角抽。尤其是晚上，这家伙蹲在墙角抽烟，感觉那双眼睛都发着绿莹莹的光。一到这个时候就更加紧张，我就用手摸着被子里的钢刀，寻思着这家伙要是冲过来，我立刻就拔出刀来砍过去。不过他没有，抽完烟后就离开了，还和往常一样卑躬屈膝地说：“谢谢浩哥。”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我就琢磨，这家伙到底动不动手了？ 没准他良心发现，宁肯得罪那些“黑虎帮”的也不愿偷袭我？如果真是这样，证明这小子还孺子可教，这么多天没白给他供烟。结果事实证明我多想了。第二天上课，李文超就走过来说：“浩哥，向荣哥说中午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我“哦”了一声，心想：“这小子都穷成个逼了，哪有闲钱请我吃饭，看来是准备动手了。”然后又问李文超：“中午你去不去？”李文超说：“去啊，向荣哥让我一起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刘向荣不会是想叫上李文超一起对付我吧？或者再夸张一点，刘向荣把他们那帮兄弟都叫了，然后在饭店包厢里给我来个瓮中捉鳖？我试探地问李文超：“你知道都有谁一起去吃饭吗？”李文超说：“好像就咱们仨吧，向荣哥说他没多少钱，就不叫那么多人了。”听了这话我真是想笑，不过想到刘向荣是想挑我手筋和脚筋，就又笑不出来了。我严肃地对李文超说：“行，我知道了。” 只有三个人的饭局……刘向荣要对我动手，他会不会叫李文超帮忙？李文超会不会帮他的忙？论实力来说，刘向荣如果是全盛状态，应该和我是不相上下的。但他现在已经成了瘾君子，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对付他不费什么力气。而李文超的话，虽然号称刘向荣手下第一猛将，但距离我还是有些差距。不过这两人联手，却又说不上来了。 打架这个东西，本就充满了不可预见的可能性，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我的实力比大金刚强吗？他又高又壮力气又大，最后还不是被我给打败了。而且吧，虽说李文超说只有三个人，但万一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刘向荣一群小弟，我只有被铁块附体才能杀出重围了。想来想去，为了保险期间，我还是和黑蜘蛛说了一下，让他中午带着人在饭店门口埋伏下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冲进来。 这件事我没和聂远龙说，第一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第二我并不计划暴露小毛。 中午放了学，我和李文超相跟着出了学校。李文超看上去很开心，走起路来也是大摇大摆。在职院里，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现在该叫三大战将了）的小弟总是牛气的比天还要高。李文超终究是少年心性，也是有些趾高气昂的感觉。不过坦白说，我一直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爱憎分明。一路上，李文超一直和我说：“浩哥，你在职院越混越好了。”我则笑着说：“是吗，我没觉得啊。” 这么聊着天，我就在想，刘向荣要偷袭我，李文超到底会不会参与？感觉他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可要是我和刘向荣发生冲突，他会帮我还是帮刘向荣？ 他是刘向荣的手下，于情于理都该帮刘向荣才对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原来在职院这几个月以来，我已经把李文超当作半个自己人了，毕竟他姐姐也对我有过“两元之恩”嘛。对李文超，我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啊。想着想着，我就不由自主地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李文超啊。” “嗯？” “如果我和你老大打起来，你会选择帮谁啊？” 李文超愣了一下，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浩哥，你可千万别和我老大打架，我会夹在中间为难死的！” “没事，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却是长长叹了口气。不过看李文超的反应来看，他显然还不知道刘向荣想要“做掉”我的事情。来到约好的饭店，李文超把我引进某个包厢。刘向荣已经在里面静候多时，这时候立刻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说道：“浩哥，快坐！”我过去坐到刘向荣旁边，照例又是一番寒酸。 “天天见面，还出来吃做什么嘛。”“每天受浩哥的照顾，不表示一下怎么好意思？” 我心想，一会儿倒要看看你怎么表示，这他妈就是一场不怀好意的鸿门宴啊。李文超跑出去叫服务员点菜，服务员进来把菜单递给我们。刘向荣拿着菜单，点了几个比较便宜的素材，酸辣土豆丝、大葱烧豆腐什么的。我心想，你都要挑断我手筋脚筋了，还不给我吃点好的啊？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刘向荣点完了，又把菜单递给我点。他都对我不客气了，那我也没必要对他客气。我就点了几个荤菜，什么贵点什么，红烧狮子头啊，清蒸石斑鱼啊。其实也不是特别名贵的菜，但是刘向荣本就囊中羞涩，看到我点的菜就不禁微微皱眉，感觉他很是有些肉疼。我就笑了笑说：“没事兄弟，这顿我请。” 刘向荣马上乐开了花，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然还是说了两句“哎呀哪里好意思呢明明是我叫你出来的”之类的话。不过说两句就算了，看得出他很乐意让我付钱。这心可真够狠的，都要干掉我了还让我掏钱。我和刘向荣寒暄了一会儿，菜便慢慢上的差不多了。刘向荣要了瓶酒，我们两人就一杯一杯地小酌起来。李文超比较愣，只是低着头吃菜，没和我们喝酒，也没和我们说话。刘向荣不怎么喝，但老是劝我喝。我估摸着他是想把我灌醉了方便下手。我便说：“你咋老让我喝，你怎么不喝呢。”刘向荣说：“我抽那个东西，再喝酒就对身体不好了。”我心说去你妈的，你还知道对身体不好。 连喝了好几杯，我就有些醉了。当然不是真醉，我是故意装醉。我酒量再不好，也是隔三差五就喝酒的主，这点酒哪那么容易把我灌倒。我说话口齿不清、身体摇摇晃晃、逻辑颠三到底，前一句刚骂了邱峰他妈个逼的，后一句就说今儿这菜还挺不错的。刘向荣一直陪着我说：“是是是。”估计我说狗屎好吃，他也要说是是是。 估计是瞧我喝的差不多了，刘向荣突然对李文超说道：“你到外头买包烟去。”这是把李文超支开的意思，看来他是准备下手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有仔细观察过周围，没见到刘向荣任何的手下。所以我断定，这小子是真准备单枪匹马的干我，从他不停地灌我酒就能看出来了。我是一点都不怕他，而且饭店外头还埋伏着黑蜘蛛他们，我从上到下都没有任何理由怕他啊。不过我还是准备逗逗他：“买什么烟啊，我这就有！” “哦不不。”刘向荣说：“抽我的。李文超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啊！”李文超正大口大口地吃着菜，含糊地应了一声，才站起来奔出门去。 “浩哥。” “啊？”我假装眼神有些迷离。 “你看墙上挂的那幅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就在这时，突然白光一闪，刘向荣手持匕首朝我捅来。 这一刀，是刺向我小腹的。匕首很锋利，以刘向荣的刀功，只要扎进来，我就立刻失去行动能力，就像当初被元少刺中小腹的麦子一样，当场倒在地上就无法动弹了。 我的眼睛虽然看向墙上，但也时刻在注意他的动作。所以当他刺过来的时候，我轻轻松松地就捞住了他的手腕。刘向荣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一手，当下就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了。而我，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兄弟，你还是对我动手了啊。”我表现的颇为无奈。 刘向荣的面颊颤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对你够好了吧？聂远龙不让任何人给你烟抽，只有我持续不断地提供给你。开始是一根，后来是两根，我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刚才点菜，我知道你没钱，所以主动承担这顿饭钱。为什么？不就是心里有你这个兄弟吗？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低头看着这柄匕首，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一刀，把我的心都刺凉了啊……” “浩……浩哥……”刘向荣大汗淋漓，估计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竟然说了句：“您……您的反应真快……”握着匕首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我看着他，带着些惋惜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不是我的反应快，而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所以才会未卜先知的抓住了你的手腕。” 刘向荣的目光更加惊愕：“这……” “先不要问为什么。”我说：“你先把匕首收回去，我告诉你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刘向荣着实吓得不轻，慢慢把匕首收了回去，用着些许敬畏的目光看着我。我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啊，我对你怎么样？”刘向荣面带惭愧地说道：“浩哥对我好的没话说。”我又说：“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刘向荣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但是又惹不起他们。他们告诉我有个可以抵消债务的方法，就是……就是……” “就是挑掉我的手筋和脚筋？！” 刘向荣更加惊愕：“浩哥，您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笑了一下，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肯来赴你这个饭局，其实就是来帮你的。” “帮我？浩哥要怎么帮我？”刘向荣说：“浩哥愿意帮我偿还债务吗？” “你根本就不用还。”我摇了摇头说：“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黑虎帮的成员。” “不是？！”刘向荣一下就跳了起来：“怎么会呢？他们胳膊上都有着虎头标志！” 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肩膀上有虎头的就是黑虎帮的？那咱俩也纹上个虎头，难道在城南吃饭就不要钱了吗？” “这……”刘向荣说：“一般人哪里敢纹，被黑虎帮逮到可是要断手断脚的。” 我明白了，正是这种心理，才会让刘向荣以为他们真的是黑虎帮的成员。 我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真是黑虎帮的成员，为什么会想要和我过不去？以他们的实力，想干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何必非得要假手于你呢？” “这……”刘向荣皱起眉头，显然并没思考那么多。 “他们是……” 话未说完，李文超突然兴冲冲奔了进来：“向荣哥，烟买到啦！” 刘向荣一瞪眼：“我让你买两盒，你怎么只买了一盒？！” “啊？”李文超有些傻眼，但还是转过身去，又出去买烟了。 “浩哥，您继续说，他们是什么人？” “既想干掉我，又想假你之手。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邱峰的人？”刘向荣眼睛已经不能瞪得再大：“不大可能吧？！他们哪里还有这个胆子！”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这种东西一定要眼见为实。你过来，我和你说……” 我把嘴巴伏在刘向荣的耳朵上，教给了他一个办法。刘向荣听完，点头说道：“浩哥，我听你的！” “这就对啦！”我拍着他的肩膀：“其他的先别想了，咱们吃饭喝酒先！” “嘿嘿，嘿嘿……”刘向荣显得很是开心：“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十万块钱也不用还了。” “还他个鸟！”我咋咋呼呼地说着：“差点搞的咱俩自相残杀，还钱？！梦去吧！” 现在有了同仇敌忾的敌人，我和刘向荣的感情仿佛加深了许多。刘向荣现在对我特别崇拜和依赖，一口一个浩哥的叫着，这次也不说身体不好了，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我则虚与委蛇地对付着他，同样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好像我俩的感情真的非常瓷实。 不过嘛……我可没有忘记他刚才捅我的那刀。 可真狠啊。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这一刀肯定捅我一个血窟窿，当场就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刘向荣就会挑断我的手筋和脚筋，从此成为生活无法自理的废人……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这样的家伙，我会和他称兄道弟吗？我会将真心付之给他吗？ 呵呵，做梦去吧！ 傻逼，接下来我会让你掉进一个更大的陷阱。 李文超很快就又回来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将两包烟都扔在桌上。 “向荣哥，这次可对了吧？”李文超欢快地笑着。 话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啊。 怪不得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傻子露出的笑容最多呢。 “好，干得好！”刘向荣大声夸着李文超，将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根来递给我。 “浩哥，多亏你了。”又殷勤的为我点上火。 第500-501章、有仇必报 “好说。”我坦然地接受了刘向荣的奉承。 这顿饭吃完，已经到了快上课的时间。我结了账，三人一起回学校去。路上，刘向荣对我的巴结之意更显，他现在已经把我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走进教学楼，刘向荣往专二的方向，我和李文超则是一路的。李文超问我：“浩哥，我们老大有事求你吧？”我点点头：“有点小事。”李文超说：“你就别谦虚啦，能让我们老大求的，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我哈哈一笑，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 &&&&&&&& 晚上，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南的美食街。说是美食街，其实就是一溜大排档，因为季节的关系，现在生意并不怎么好，大多数老板都在各自的档里闲坐着。我“随便”挑了一家坐下，点了份牛肉烩面，坐下来慢慢吃着。大排档是用塑料油布搭起来的，质量并不怎么好，有些地方已经破洞漏风，还能隐约看见油布后面的空地。 这一溜的大排档后面，是块拆迁到一半的工地，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块、垃圾。烩面吃到一半，就听见数人的脚步声走过来，紧接着又响起清脆的耳光“啪啪”声，显然在距离一布之隔的后方，正上演着一出社会上极为常见的暴力戏码。 “老子让你办的事呢？！”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响起，仍伴随着几下“啪啪”声，还真是问一句话打几个耳光啊。透过油布的破洞看过去，只见三四个很凶的青年正围着一个少年，一边问话一边打着他耳光，间或还跟着踹他几脚。少年当然就是刘向荣，平时在学校里气焰那么嚣张，此刻完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物降一物，亘古不变的真理。 “还……还没办……”刘向荣胆战心惊地说着。“他妈的，不把我们黑虎帮的人放在眼里是吧？！”几个青年同时大怒，围着刘向荣一阵拳打脚踢。刘向荣“嗷嗷”直叫，但是求饶在此时完全不起作用。大排档里的老板显然已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看天上的星星，不知是在思考人生哲理还是家庭琐事。但总之，肯定和一布之隔的暴力事件无关。当然，我也没有去管，而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妈的，要么赶紧办，要么还十万，你自己选！”青年的语气有种不可忤逆的霸道。 “我办，我办！”刘向荣说：“再给我几天时间，那个家伙实在不好下手！” 那几个青年又打了他一阵，方才说道：“三天以后，再回到这里来。如果还没办成，你小子自己知道后果！”然后便骂骂咧咧的走了，把刘向荣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我的一碗烩面正好吃完，站起来付了帐，又拽了一些餐巾纸，慢悠悠地绕过大排档，来到了还躺在地上的刘向荣身前。刘向荣满脸的血，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蹲下来，把餐巾纸递给他。他半坐起来，用一只手撑着地，用餐巾纸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擦还一边骂：“妈的、妈的。”我说：“赶紧擦，别等他们一会儿走远了。” 刘向荣把两个沾血的纸团扔在地上，直接站了起来：“走！” 我们两个加快脚步，循着那几个青年的声音，慢慢地来到了他们身后，接着开始不远不近地跟着。穿过两道巷子，这几个青年走进了一家饭馆。这家饭馆的规模很小，我和刘向荣进去的话，恐怕会被他们发现。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带着刘向荣绕到了饭馆的后面。饭馆还有个后门，直通饭馆的厨房。我们从后门进去，往厨师口袋里塞了两盒烟，便得以趴在门口观察外面的动静。 先前殴打刘向荣的那几个青年，此刻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但是并没有急着点菜，而像是在等什么人来。等了一会儿，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这些青年马上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刘向荣看到这个人，两只眼睛都喷出火来，牙关里蹦出几个字：“张云飞！”来的少年当然就是张云飞，这些人也都是张云飞雇来骗刘向荣的。 我拍拍刘向荣的肩膀：“现在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了吧？”刘向荣重重点点头，一双手紧紧握起，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他们大干一番。我则示意他不要冲动，再接着看下去就好。张云飞来了以后便开始点菜，并询问他们今天晚上的情况。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大概是为了炫耀功绩，把刘向荣说的很挫——虽然他是真的很挫。 刘向荣听的很火大，数次想操起厨房的菜刀冲出去，均在我的阻拦下没有成功。我告诉他千万别冲动，你就算拎上两把菜刀，也不是外面那些人的对手。而且张云飞肯定还带着手下，应该就在饭馆门口守着呢，你贸然冲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刘向荣越听越急——其实也能理解，无论谁听见别人说自己坏话都要急的。刘向荣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觉得单枪匹马闯出去确实不太现实，便立马说道：“浩哥，咱俩现在把兄弟们叫过来，就在这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吧！”我说道：“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等咱俩的人来了，他们早就吃完饭走了？”刘向荣一想也是，便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咋办，这仇还不报了？”我说：“报啊，当然要报，不过不是现在。”刘向荣还是很着急：“那得什么时候？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啊！”他不知已经挨了几顿打，一直以为那些人真是黑虎帮的，当然要咽不下这口气了。 “咱们先回去，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说。”我准备拉着刘向荣离开。 就在这时，服务员要给张云飞他们上菜。刘向荣叫住服务员，狠狠在菜里吐了一口，又用筷子搅了搅，才让服务员端了上去。“让他们吃我的痰去吧！”刘向荣这才心理平衡了一些，和我一起从后门出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我假意和刘向荣商讨着对策，但其实一直在引导着他的思路，最后终于达成了统一的共识：这事肯定不能告诉聂远龙，否则以聂远龙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建议刘向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以和谐稳定好好赚钱为重。到时候还想报仇？！报个jī巴去吧。 然后刘向荣问我该怎么办，他现在是越来越依赖我了。我则告诉他，聂、邱两边以和为贵，就算动些小手脚，也都是私底下的。张云飞做的这事，虽然卑鄙了一些，但捅出来以后也没人当回事。尤其是聂远龙，估计还会说些“既然他害你，那你也害他嘛”这种话。而其他三大红棍，估计就是帮你骂骂张云飞，其他什么事也不会做。刘向荣点头称是，他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人。然后我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报仇，就必须悄无声息地报仇，让张云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那种报仇。” 刘向荣就问我：“那到底该怎么办？” 我嘿嘿一笑，说道：“还记得上次我和张萧勇的冲突吗？得亏我最后拿出了证据，不然这黑锅可就背定了吧？又挨打又被冤，你说我苦不苦啊？” “哭，真苦。浩哥，就算你没拿出证据，我也会为你据理力争的。”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喜欢打马后炮的人可真他妈多。我继续嘿嘿笑着，拍着刘向荣的肩膀说：“好兄弟啊！”然后接着说：“所以我就建议你，不妨就如法炮制一回，既砍了张云飞，还让他背黑锅，岂不是爽哉快哉？” “这办法是挺好的，但是……”刘向荣皱着眉说：“我也得往自己肚子上剌一刀？” “嘿，不是谁都像张萧勇那样傻逼的，在身上伪造个伤口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确定这么干了我就帮你想办法！”看来这次终于能轮到盖师傅大显身手了。 “哎，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被龙哥识破了怎么办？” “识破了你就实话实话，把前因后果就说一遍，反正这事是张云飞挑起来的，看看他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到时候你打也打了，随便聂远龙怎么处置。我就不信，他还能真帮着外人收拾你。到时候他骑虎难下，怎么着也得先护着你。” “说的对，说的对。”刘向荣搓着手，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有些绯红，那是急欲报仇的愤怒。极端愤怒下的人，智商一般都成为负数，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是对的。 比如说……怒而杀死老狗的史东。 再比如说……踢爆苏小白睾丸的我。 不过奇怪的是，事后我们都没有后悔。有些选择，你明明知道是错的，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你知道不这么做，将会后悔一生。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搂着刘向荣的肩膀，语气像是蛊惑着人间的恶魔：“对男人来说，有仇必报是最基本的原则。”时间已经不早，我的话也已经说完。按理来说，刘向荣该回家，我该回宿舍。但是刘向荣一直跟着我，美名其曰送我一程。但看他面目困乏的神色，就知道他还想去我那里要根烟抽。果不其然，回到宿舍以后，他找我要了根烟，立刻缩到墙角狼吞虎咽地抽了起来。抽完以后，他才精神饱满地站起，连声说着：“谢谢浩哥，谢谢浩哥。” 刘向荣离开后，我和宿舍众人聊了会儿天，便各自躺床上休息了。还没一会儿，便又有人敲门，先两声，后三声。我知道，这是小胡子来了。“进来。”我说道。 门推开，果然是小胡子。小胡子进来，先看了看宿舍众人，才奔到了我的床头。我支起小半个身子，知道他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了？”我问。小胡子又看了看宿舍其他人，意思是这里说话可能不大方便。我说：“没事你说吧，都是自己人。”如果连自己宿舍的人都不能信任，那我在职院可真就是寸步难行了。有了小旋风的前车之鉴，应该没人再敢轻易叛变。小胡子这才说道：“邱峰下午找我了。” “什么？！”刚才还只是支起小半个身子的我，现在整个人都坐了起来。这句话可真是非同小可，宿舍里猛然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那混蛋找你干什么了？”提起邱峰我就咬牙切齿的，那孙子着实手狠心黑，连续两次想干掉我了。 “他说，让我加入他们，替补张萧勇成为四大战将之一。”小胡子缓缓道出。 “呼”的一声，宿舍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在职院里拥有显而易见的特殊地位，是多少小混子梦寐以求的追随对象，意味着在职院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横着走了！平心而论，若能成为四大战将的一员，可比在我这当个小弟荣耀多了。但是要成为四大战将可没那么容易，最起码要在实力上受到邱峰的认可。若是招个实力差的进来，不光不会起到扩充阵容的作用，反而会被其他学生当作笑柄。这里说的实力，当然说的是打架的能力。这和侯圣朔招收七龙六凤成员的标准又不一样，像柳莺那样有“一技之长”的也可以加入。在职院，拼的就只有一点：打架的实力！ 小胡子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当初可是把当过兵的教官打的抱头鼠窜。虽然后来被我带着人阴了一把，但在住院一个月以后又牛逼哄哄地回来了，这份胆量和豪气就足够人刮目相看了。虽然后来低调了很多，不再整天喊着称霸职院了，但也在慢慢地拉拢着自己的势力，也是一支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他在私底下归顺我，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所以邱峰能看中小胡子，也是在情理之中。放眼整个职院，目前也只有小胡子有这个能力担任了。不过他看中的晚了一些，在小胡子军训的时候，我就看出这家伙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勇猛、彪悍、不屈、坚韧，所有能成大事的条件他基本上都具备了。 得知邱峰要拉他入伙，虽是情理之中，我也觉得有些酸酸的。便开口说道：“你准备怎么做？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拦着。”小胡子还算不错，要走的话还来和我说一声。 “浩哥啊，这话说的太让我伤心了。”小胡子说：“如果我要走，还会来找你吗？肯定是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啊！上次邱峰带着人包围你，当时可把我气的，要不是你拦着，真想带着人好好收拾他一顿。浩哥，我拒绝他了，说自己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在别人手底下做事。嘿嘿，我可没忘了自己的老大是王浩，浩哥可是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哩。”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说的这么煽情，叫我心里真是暖烘烘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不过除了叶展和宇城飞，我还没为其他男人掉过泪。不过我这人，容易动情倒是真的，正是因为这个性格，来往的朋友也都是重情重义的家伙。 “你婶婶个腿的，就不能一次说完啊？”我狠狠地在小胡子胸口捶了一拳，然后猛地蹦下了床。“张启！”我喊道：“你小子床底下还有酒没？给我都拿出来！” “有！”张启伸手往床底下一捞，就拿出两瓶红星二锅头来。我揽着小胡子的肩膀，来到桌边坐下，然后大咧咧说道：“都起来都起来，还睡什么觉，都给老子过来喝酒！张启，去把黑蜘蛛叫过来，小心点别让别人听见，秦波还是我的秘密武器呢。” “啊，浩哥，我还没转正啊？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跟在你身后？” 众人都是一片欢快的笑声，我告诉他先别着急，大老二他们还不能接受，毕竟以前结的怨有点深了，咱们还是得慢慢来。等黑蜘蛛过来，便摆开阵仗开始喝酒，张启柜子里还放着不少零食，正好能拿来当下酒菜什么的。这顿酒喝的真是酣畅淋漓，入职院以来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两瓶酒很快喝光，我又让人下楼去买。虽然是深夜，但宿舍下面的小卖铺二十四小时营业，职院的学生都喜欢在黑夜喝酒，走廊里一夜之间就能滋生遍地的酒瓶子。厉小杰他们很快都喝倒了，只有我和小胡子撑到了最后。 整个宿舍里，只有小胡子和我还坐着，其他人姿态各异地或趴或躺，基本上都没有知觉了。“浩哥……我跟你说。”小胡子口齿不清地说着：“如果不是已经跟了你，我肯定去做什么四大战将了。但是我这个人吧，一向都比较倔，按我妈的话说就是，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浩哥，我秦波虽然在职院混的不怎么样，但是你到我原来的学校打听打听，有哪个人敢不服我的？整个学校都是我说了算的！我没服过什么人，但就是服你！我说跟着你，就肯定跟着你，绝对的一言九鼎！” 我拍着小胡子的肩膀说：“好兄弟，好兄弟……”其实我也喝的差不多了。抬头看看漆黑的窗外，脑袋里想着接下来要做的计划，再看看面前喝大了的小胡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或许……“秦波。”我正色道：“你要加入四大战将。” “啊？”小胡子愣住，连酒也醒了一半：“浩哥，为什么？” “邱峰即二连三地害我，我甚至不知道他下一步又要做什么。所以……” 小胡子的眼睛一亮：“你是希望我过去做卧底，然后和你里应外合把他干掉？” “这个活很有风险，你愿不愿意做？” “等大功告成的那天，我能正大光明的跟在你身后吗？” “能，当然能！”我咬着牙道：“谁还敢有意见，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好，那我就去做！”小胡子仰脖喝下一杯酒，重重地把杯放在桌上：“只要是浩哥交代的事情，我就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地去做！” 我的眼圈又红了，小胡子这个兄弟，是交对了；小胡子这条性命，也救对了。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量，才能分清他是小旋风还是小胡子。 &&&&&&&& 第二天，就传来了小胡子成为四大战将之一的消息。当时我正拿着夏雪给我留下的黑皮笔记本细细研究，厉小杰他们急匆匆地就奔过来，聚在我课桌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昨天不是还好端端和咱们喝酒吗？怎么转眼间就加入了敌方的阵营？” 我把笔记本合上，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没事，这是我安排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也知道小胡子是一员猛将，真要叛变了可是相当难缠。 下了场秋雨之后，天气越发阴冷起来。这一天，聂远龙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说要安排下一场约战，这次对方要派张云飞出阵。大家都表现的懒洋洋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走过场，唯有手底下的兄弟比较遭罪罢了。唯有我和刘向荣精神一震，因为这代表着干掉张云飞的机会来了。我和刘向荣交汇了一下眼神，便照着原先的计划，说道：“龙兄，这次总该我上场了吧？”聂远龙“嗯……”了一声，看上去还在思考中。但我知道他是不会答应的，他实在怕我出什么幺蛾子。 其他人的积极性都不怎么高，尤其是王磊他们眼神躲躲闪闪，其实都不愿意参与这种有名无实的约战。刘向荣说道：“浩哥，对付张云飞，哪里用得着您出场啊。”聂远龙就坡下驴地说道：“就是就是，还降低了你的身份呐。向荣，要不这次就你上吧。” 刘向荣假装不太情愿地说道：“好吧。”然后和我相视一笑，轻轻松松拿下。 接下来聂远龙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反正就是些老生常谈的话，又让我们抓紧出货，眼看着月底又要到了，别到时候缴不出份子钱，说来说去还是围绕着那点钱。 第502-503章、震惊的消息 散会以后，刘向荣和我并肩而行。王磊调笑：“浩哥，你们俩这关系最近不错啊？”刘向荣立马说道：“那还用说？我和浩哥是铁打的好兄弟。”听的我差点吐出来，这逼前两天还准备挑断我手筋脚筋呢，不过我面上还是含着笑说：“大家都是好兄弟。” 等其他人散尽，只剩我们俩后，我问刘向荣：“你准备把张云飞弄成什么样？”刘向荣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敢这样弄我，那我肯定不和他客气。怎么着也得让他和张萧勇的下场一样，不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的可出不来，直接把他弄的永远都翻不了身，以后见到我就浑身打颤尿裤子！等着瞧好吧，既然是偷袭，我就有把握干掉他。” 这一番话说出来，字里行间都透着“狠”字，能做到四大红棍，下手之狠不用多说。刘向荣现在恨极了张云飞，自然什么狠毒的手段都能使出来。我随口说道：“你长期抽那个东西，身体损坏了一些，跟你全盛时期不能比，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刘向荣点着头若有所思。我的本意是提醒他别大意，谁知就因为这句话，却给我带来了麻烦。 当然这是后话，我继续说现在。送刘向荣回教室，在他班上坐了会儿，便对旁边的小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一会儿联系我。我回到自己班上，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就有电话打了过来，再次传来小毛的声音：“天王盖地虎。”我照例回应：“小鸡炖蘑菇。”小毛继续问我：“浩哥，找我什么事？”我则告诉他：“半小时后老地方见。”我俩的老地方就是校外的那个篮球场。我比较谨慎，担心在校内被其他学生看到。 我离开教室，假装上外头溜达，在职院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必须要小心。赶到篮球场等了一会儿，小毛才姗姗来迟。“浩哥，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小毛搓着手，脸上一片兴奋的潮红，这家伙就像是闻到钱味儿了一样。我笑道：“你还真猜对了，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小毛是个好的通讯人员，不仅反馈信息给我，还帮我散步虚假消息。 不过说白了，我还是把他当作工具，对他一点点感情也没有，这种为了钱就能出卖一切的人，我一向都是很看不起的。这家伙也只是把我看作金主，想着法从我手里赚钱就对了。别人要是对他威逼利诱，也一样能把我给卖掉。既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也没什么好虚伪客套的。我便直接说道：“你告诉张云飞，就说刘向荣准备在约战的时候干掉他。”小毛“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很想干掉对方吗？转述这个消息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吧？”我这才想起，约战的时候双方头领“假打”还只是个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让小毛太直白的转述肯定不太恰当。 微一沉思，便说道：“你就告诉张云飞，好像听到刘向荣和王浩在商量约战的时候干掉你，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多说了，他再问什么你就说没听清楚。” 小毛点了点头：“浩哥，我明白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我也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递给他。小毛接过去，脸上呈现一片喜色，真心是没见过他这么爱钱的人。 等小毛离开后，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了口气。不错，这次计划，我并不想让刘向荣干掉张云飞，而是想让张云飞干掉刘向荣。邱峰那边已经少了一个张萧勇，如果再少一个张云飞，势力就会大大不如聂远龙。而我所想要的，是让他们双方一同衰弱。无论是哪方独大，都不是我想看的。我想在能操控的范围内，一点点削弱他们的力量。 这一次利用张云飞之手干掉刘向荣后，小毛这个人自然就没什么作用了，而且说不定还得把他给干掉，省的以后把我也给抖露出来。所以，我才会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 职院教学楼的天台上，小毛和张云飞又站在了这里。 因为小毛已经很久没带来什么新鲜消息，张云飞并没表现的有太大兴趣，只是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在他看来，刘向荣已经半死不活，完全被他掌控在手里。等刘向荣挑断王浩的手筋脚筋，王浩那些在城高和北七的兄弟岂能放过他？恐怕到时候，不只是不放过刘向荣，连聂远龙也不会放过。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负，他们这边都能坐收渔利。 这一切在张云飞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在这几天就会发 天龙大哥大全文阅读 生了！他非常佩服自己的脑子，这种操控大局的感觉太爽了。他甚至能想象到，王浩那些兄弟是多么愤怒，又如何的和聂远龙的人拼杀成一片，到时候染红了整个职院都不夸张啊…… 这一切在张云飞看来，马上就要实现了。所以小毛说有刘向荣的消息，他其实已经不太关心了。刘向荣？他手里的一只蚂蚁而已，随时都能把他捏的稀巴烂。 “说吧。”张云飞打了个呵欠。等刘向荣完蛋，小毛也没什么用了。张云飞计划找个机会把他干掉，省的以后把他的事情抖露出来，到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嗯……”小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悲惨处境，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消息啦……但是看王浩和刘向荣神神秘秘的，我觉得可能还真的是个重要的消息。” “哦？”听到王浩的名字，张云飞来了兴趣：“说说？” “呃……”小毛做出一副仔细回忆的模样，说道：“具体的没有听得太清楚，刘向荣好像准备在明天和你约战的时候……干掉你。” “什么？！”张云飞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我听到是这样啦。”小毛说：“也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他们俩说的非常严肃认真。我还觉得奇怪，你们不是本来就想干掉对方吗，何必非得把这事专门拿出来说呢？” “你，还听到了什么？” “其他就再没听到什么了。”小毛说：“他们俩说话声音太小了，我只是听到了一两句而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在商量怎么干掉你。” “这……”张云飞十分震惊。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他意外了。他本来以为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事情竟然还能有所变化，刘向荣没想干掉王浩，而是想要干掉他！这家伙真是胆大妄为，难道他就不怕黑虎帮的人吗？ 莫非……刘向荣已经识破了这些都是他的阴谋？是谁向他告的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云飞一把揪住小毛的领子，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和刘向荣泄露过什么？”小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举手说道：“云飞哥，冤枉啊，我从来没和刘向荣说过什么！” 张云飞怒目而视地看着小毛，小毛的眼神一脸慌乱，紧张的全身都哆嗦起来。张云飞最终把小毛放了下来，往他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缓缓说道：“很好，你能告诉我这个消息，很好。”然后又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继续通知我。” “是是是。”小毛吓得不轻，连忙掉转身子就跑，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煞神身边。 “站住！”张云飞突然冷冷地喝道。 小毛一下站住身子，一动都不敢动了。 张云飞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说道：“管好你的嘴巴，如果让我知道你到处乱说，我绝对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是。”小毛汗如雨下，拉开铁门出了天台。下了楼梯，才发现自己裤裆一片湿热。 卧底……可真不好干啊。小毛摇着头，不过，只要能赚到钱……一切都值了。 而张云飞，站在天台上细一思索，便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即和邱峰商量一番。他出了天台，立刻就赶到邱峰的教室。邱峰的课桌边上，肥头大耳的符家明和骨瘦如柴的梅晓亮都在。只见符家明满脸通红，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峰哥，我必须要和你说说小雪，这姑娘实在太敬业了，基本能满足客户的一切变态要求。护士、警察、学生、老师……让扮什么扮什么，而且还特别的像！不仅长得漂亮，嘴巴还特别甜，属她那里的回头客最多！在我这才干了两个月吧，已经是我手上业绩最好的学生鸡了，完完全全的秒杀其他学生鸡啊……”语气特别兴奋：“拣到宝了，真是拣到宝了！” 邱峰微微笑着点头：“如果咱们手上的学生鸡都能和小雪一样出色就好了……” 说到这，符家明倒是叹了口气：“不过可惜的是，小雪虽然赚钱最多，她自己可并没攒下多少，全被他那个傻逼男朋友给祸害了……据说毒瘾是越来越大。” “你管那些干什么？”邱峰哼了一声：“只要她份子钱不少缴就行。她自己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这种东西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家明，你还是有些心软。干咱们这行的，必须要把心练得和铁一样硬才行。”“是。”符家明嘴上应着，但是眼神里仍显露着可惜之色。邱峰知道，在他手下的这四大战将里，符家明是最心软的一个，虽然也和他们一起做这档子生意，但是从来不会做出强迫那些女生的事。按他的话说就是：“强迫来的那些不会好好工作，隔三差五的惹客人生气，动不动就捅出一堆的娄子，反而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邱峰知道他其实是不忍心。这一点让邱峰很不爽，他觉得出来混就必须要狠，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像符家明这样有妇人之仁的，迟早要被残忍的黑道所淘汰掉。 符家明汇报完自己的情况，邱峰又把眼神投向梅晓亮。刚才进来的张云飞一声不吭，默默地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知道邱峰正在询问着各人最近的业绩，自己那事便先憋在肚里。梅晓亮大咧咧说道：“这个月，我又强拉了十个女生入伙。不愿意干？让手下兄弟轮奸一遍，接着暴打一顿，扔在宾馆三天不让吃喝。三天以后看看她愿不愿意干。再不愿意，就继续把上面的流程走一遍，就是铁打的女生也撑不住啦哈哈哈……”开心地大笑着，语气和眼神都透着一股得意洋洋的狠毒，继续说道：“我手底下虽然没有小雪那样出色的鸡，但是总体业绩可比家明兄强不少啊！”他手下的学生鸡数量，足足要比符家明手下的多一倍。 邱峰就喜欢梅晓亮这样的，出来混就得有这个心态，这个不忍心那个舍不得，你当你是开慈善会的？听完梅晓亮的汇报，邱峰笑了起来：“不是每个学生鸡都能像小雪那样出色，否则家明你可不会有这么好的业绩。还是多学学梅晓亮的招数吧，手上的学生鸡越多，钞票才能越多啊！”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你们赚得越多，我才能赚得越多。在这点上，他倒是和聂远龙一丘之貉，都深深的知道出来混没钱可不行。出来混，为的可不知是风光和荣耀，时代已经变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没钱？狗都不会高看你一眼。混混混，在学校混的再牛逼又怎样，毕业了谁他妈的还认得你是哪根葱。学习不砍个屌，社会上也没你一席之地，要么回家种地要么在外打工，好多当初风光的学校小霸王毕业后在夜店看大门的也不在少数。 邱峰和聂远龙，都是在宇城飞的“提醒”下才猛然惊觉，光在学校里傻逼兮兮的瞎混可绝对不行，必须想办法开始赚钱。有钱赚才能笼住人心，手下有人才能在毕业后在道上拥有一席之地。两人发现这个真理，才捶胸顿足的开始着手做生意。一出手，便是两个堪称最赚钱的买卖，就这么风风火火地搞了起来，还联手把宇城飞“骗”出职院才安心。 邱峰重点夸了一下梅晓亮，让符家明多多学习，然后才问张云飞：“你那怎么样了？”张云飞说：“我那还是老样子，算是稳定增长吧。”这话说的很敷衍，没有符家明和梅晓亮那么细致。邱峰立刻知道，张云飞有话想和他说，随便找了个理由让符、梅二人走了。 “有什么事？”邱峰皱着眉头：“刘向荣把王浩干掉没有？这都多少天了？” “我正要说这个事。”张云飞说：“情况好像有变，刘向荣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还和王浩商量着要在明天的约战上干掉我！” “什么？！”邱峰露出震惊的目光：“刘向荣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那个小毛知道，连符家明和梅晓亮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是不是小毛没有管好他的嘴巴？那家伙不是做了双面间谍，想两边的钱一起赚吧？” 张云飞皱着眉头：“应该不可能，小毛这个人胆小如鼠。我刚才吓唬了他几句，他就立刻尿裤子了。这样的人，敢做这样的事吗？实际上，我也不确定刘向荣是不是知道了，但据小毛所说，刘向荣确实在和王浩商量着干掉我。所以我想，也不一定是他知道了，只是出于其他原因才想干掉我吧……或许……”他微微蹩起眉毛：“王浩肯定不喜欢我，没准是他花了什么代价怂恿刘向荣干掉我。” 邱峰点头：“这样最有可能。刘向荣本来毒瘾很大，最近一段时间是谁供他烟抽的？说不定就是王浩嘛。王浩利用这一点，让刘向荣来干掉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意思了。”张云飞笑着摇头说道：“我想借刘向荣之手干掉王浩，王浩想借刘向荣之手干掉我！妈的，现在看来，显然刘向荣被王浩控制了啊。” “所以，你的计划泡汤了。”邱峰耸耸肩，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那接下来怎么办？”张云飞问道。 “你明明知道，还来问我？”邱峰一笑：“既然他想干掉你，那你不妨将计就计，趁机干掉刘向荣吧，反正他留着也没多大作用了。到时候也学王浩找个dv拍着，证明是刘向荣先下的手，到时候让聂远龙那个彪逼无话可说，哈哈哈哈……” “好主意，好主意。”张云飞拍着手，尊敬地说道：“峰哥堪比诸葛孔明啊”。其实这个办法他早想到了，只是借邱峰的口说出来而已。身为小弟，懂得如何取悦老大太重要了。伴君如伴虎，张云飞很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才能在四大战将中出类拔萃。 “哈哈哈……”邱峰果然很开心：“记住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不过可惜的是没办法把王浩拉下水了……” “怎么没办法？”张云飞眨了眨眼：“如果约战的时候，王浩和刘向荣一起跳出来打我，我就顺手把他们两个都收拾了。” “哦？！”邱峰讶异地说：“怎么让他们两个一起出来？” “其实也很简单，让刘向荣觉得即便是偷袭也不一定能干过我就可以了。这事他是和王浩一起密谋的，自然要请王浩出马。我倒是有个主意，可能有些不成熟，还请峰哥指点。”然后张云飞将他的办法说了出来，当然故意留了几个漏洞在里面。邱峰轻而易举地把漏洞指了出来，张云飞又故作惊愕地说：“还是峰哥厉害，若不是你指出来，我估计就栽了！” 邱峰微微一笑，又说道：“等王浩和刘向荣一起打你，恐怕你又扛不住了。” 张云飞道：“那您说怎么办？” 邱峰说：“安排人手守在附近，一旦开打立马冲进去帮你。事后聂远龙问起，就说你的兄弟打电话叫人了。” 张云飞继续问：“那么，安排谁在附近呢？” 邱峰想了想，说道：“就让秦波去吧。整个职院，他是最恨王浩的，吃其肉、饮其血都没办法让他平息愤怒啊。有他帮你，必会事半功倍。” 张云飞拍手说道：“峰哥说的没错，秦波最恨王浩，有他帮我，妥妥的能搞定。” &&&&&&&& 想着明天张云飞干掉刘向荣的血腥场面，捧着黑皮本的我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以至于都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学习高三的课程。前段时间张萧勇被干掉，还是盖师傅的dv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不过若不是我请盖师傅藏在教职工宿舍楼里，他也就拍不到这段视频。所以有时候会觉得，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在冥冥中注定好的。 职院这一场乱七八糟、居心叵测、各怀鬼胎、同床异梦的纷争中，究竟谁才是最后胜出的赢家？冥冥中，到底有没有注定好呢？如果现在跳出来个神仙，要告诉我最后赢家的名字，没准我还不愿意呢，因为我实在太享受其中的感觉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步步为营，每一步似乎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每一步似乎都有它的意料之外。这其中所引发的热血沸腾，让我深深的痴迷在其中。我放下黑皮本，呼了好大一口气，看看鹿死谁手吧。 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李文超突然进来教室，奔到我课桌前，悄声说到：“浩哥，我老大让你过去一趟。” “嗯？”我有些纳闷：“有什么事吗？” “你去看看吧，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们老大和张云飞刚才发生了一点冲突，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啊？”我立马站起来，“快走，我去看看。” 明天要约战，张云飞为何现在就和刘向荣发生冲突？难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应该不可能啊，听李文超的意思，好像也没发生太严重的后果。那张云飞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疑问，只有在见到刘向荣以后才能有答案。 我跟在李文超后面，急匆匆地赶到了刘向荣的教室。进去一看，刘向荣正挨着墙根，坐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手里捧着一把砍刀，眼神还有些痴呆，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兄弟，你怎么了？”我奔到刘向荣身前问道。 第504-505章、原来是你！ “浩，浩哥……”刘向荣抬头看着我，露出些许畏惧的目光来。“怎么了？”我皱着眉问道，同时假装环视班上的其他学生，但实际上和小毛目光交汇了一下。小毛也露出茫然不知的眼神，显然也不大清楚刘向荣的状况。刘向荣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喘着气，面色还有些惨白。“浩哥。”他又叫了我一声，然后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了他的座位上。我依然奇怪地看着他，刘向荣坐下来，同时招呼李文超给我搬了把椅子。等我也坐下来后，刘向荣说道：“李文超，让他们都出去下。”这句话的声音虽低，但班上的学生都听见了，不用李文超去说什么，众人都自觉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很快的，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刘向荣两个人，李文超则在教室门口守着。“浩哥。”刘向荣额头上沁着一点汗，说道：“明天和张云飞的约战，你来助我一臂之力吧？”“啊？”我有些愕然，完全没想到刘向荣会提出这个请求。“我想过了。”刘向荣有些沮丧地说：“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偷袭也不一定是张云飞的对手。所以你还是来帮帮我吧，咱们两个一起绝对能把张云飞干掉。”“这……”我说：“你先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张云飞来找我了。”刘向荣说：“说是找我来谈生意的。我看见他就不爽，便语气很冲地说要谈什么生意？他说想从我这里买烟，但是他没现钱，能不能以物换物。”我有些纳闷：“什么是以物换物？他要拿什么东西换？”刘向荣接着说：“他说他手下的鸡也是二百元一炮，和我一支二百元的烟是平等价位的。当然这不是关键，你说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我这没货？我要是手里有货，还会被他安排的高利贷骗吗？所以我断定，这逼肯定是来寒碜我的。我就很不爽地骂他：‘滚滚，你手里那些丑逼，倒贴我也不要。’然后他也火了，说我这人不识好歹，好端端骂人干什么。我说：‘就骂你个彪逼，你想怎么着吧。’然后他拔出刀就朝我砍了过来。我也没当回事，从抽屉里抽出砍刀就去挡。哪里知道，这一刀砍下来，我竟然完全吃不住，连连倒退几步，一屁股就坐在墙根了。张云飞也没继续打，就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我皱着眉，从刘向荣的讲述里分析着张云飞的行为。一上来就戳刘向荣心中的痛处，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是故意要激刘向荣生气啊。然后冲突发生，开打就顺理成章。张云飞显然做了准备，一刀就把刘向荣劈的坐在地上。但是之后他也没有继续攻击，只是带着侮辱性质的“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走，给了刘向荣一个重重的打击，让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和失望。接下来……接下来刘向荣求我帮忙，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好个张云飞，这是想要拖我下水啊。给你个干掉刘向荣的机会还不满足，竟然还想要连带着一起把我干掉？！人心不足蛇吞象，还真他妈以为自己是吕布在世啊？“浩哥，你可得帮帮我啊。”刘向荣抓着我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着，俨然把我当作了救命稻草。我微蹩着眉，没有说话，脑子里在想：如果我和刘向荣齐出，搞定张云飞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布置这个局，不是为了干掉张云飞，而是为了干掉刘向荣啊。便开口道：“兄弟，我是很想帮你。可我如果出手，就成咱们预谋在先了。事后追究起来该怎么解释？你不用担心，如果是偷袭的话，干掉张云飞是没问题的。你看张萧勇，他有我厉害吗？不一样砍了我两刀，还把我追的像条丧家犬一样。”“不行，不行。”刘向荣摇着头：“我打不过张云飞，打不过了……他随便一刀，我都扛不住了……唉，我的身体是彻底毁了，早知道就不该碰那个玩意儿的。”显然，他的精神已经完全被张云飞摧毁。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靠在墙根发呆，就能看出来的。张云飞是有预谋有目的地过来，显然这一手非常成功，让刘向荣产生了“绝对打不过张云飞”的想法。“还有。”刘向荣继续说道：“不用考虑事后龙哥是否追究了。咱们就实话实说，反正是张云飞先设计害我的，我砍他、找人砍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龙哥凭什么不帮着我！”“浩哥，你就帮帮我吧！”刘向荣的语气十分诚恳，而且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他这么一说，我就无话可说了。刘向荣虽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其中秘密的，但聂远龙事后是一定要问我的。没办法，到时候只能把小毛推出去了。小毛是死是活，就和我无关了。这么想着，便重重点头：“好吧，那我就帮你！”但在心中打定主意，明天就算出阵，也要敷衍了事，不在张云飞砍刘向荣的时候上去补一刀已经够意思了，总之绝对不会帮着刘向荣干掉张云飞的。明天虽然出阵，但计划还是不变，被干掉的仍旧还是刘向荣。“浩哥，谢谢。”刘向荣略带激动地说着：“你比龙哥可好多了！”我面上呵呵笑着，心里却在说：“快拉几把倒，我比你龙哥还黑着呐！”对待你们这帮子丧良心的家伙，就非得用黑到不能再黑的手段才行。答应了刘向荣出战以后，我便离开了他的教室。在回去的路上，又在脑海里将整件事情捋了一遍，想到“张云飞故意打击刘向荣，使他求助我一同出战”这一段时，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凉意。张云飞敢这样做，只能证明一点，他拥有必胜的把握！同时干掉我们两个，以他的实力肯定不行，那他肯定还安排着其他帮手……会是谁呢？但无论是谁，恐怕都不能让我敷衍了事。刘向荣被干掉以后，那我就陷入了两个人的打击之下，百分百的凶多吉少啊！想到这，我就后悔答应刘向荣出战了，这他妈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怎么办？我低头苦思，眉头紧皱，似乎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回去的路上，李文超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不停地摸着脑袋，根本不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回到班上，我还没想出办法，现在再去和刘向荣说不出战了肯定不合适。苦思了一个下午，仍是半点办法没有，感觉这事实在太棘手了，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这白纸扇还真他奶奶的难当啊。我以为自己挺聪明的，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结果张云飞随便一变化，就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你妹啊，玩个计谋咋就这么难啊，三十六计我倒背如流，现在没一个用得上啊！晚上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想到明天就要开战，那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一开打就开溜，打不过就跑确实挺丢人的，但也比被人干掉强得多吧。正准备入眠，突然手机响了。我接起来，里面传来小胡子的声音：“浩哥，我在宿舍楼底下等你。”我连忙穿上衣服就下楼去，不知道小胡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来到宿舍楼下，左看右看没人，只见角落处有个烟头一晃一晃，好像再召我过去一样。走近一看，果然是小胡子。小胡子藏在黑暗里，把烟头一脚踩灭，说道：“这样安全些，我怕被别人看到。”我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找我什么事？”“浩哥，我刚接到邱峰的安排，明天要和张云飞一同出战，干掉你和刘向荣！”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升腾起一股喜悦：“是你？！安排出战的人是你？！”“是啊。”小胡子不知道我为啥这么高兴，很悲催地说道：“浩哥，我不想和你打，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要不明天我帮你们干掉张云飞算了。”“别，千万别！”我乐得喜出望外，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整个职院都以为最恨我的人是小胡子，只要有机会这家伙就会往死里弄我。正是基于这个考量，邱峰才安排小胡子出阵。只是他不知道，小胡子其实是我的人！现在的我，好他妈想仰天大笑啊，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好运气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浩哥，我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小胡子有些发懵：“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我说：“到了明天开打以后，咱俩要迅速交战在一起。当然咱俩不能真打，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过为了演的真一些，咱们俩可以这样……”然后我俩就在楼下模拟过招，假装他拿着刀，我也拿着刀。他怎么砍我，我该怎么躲；我怎么看他，他该怎么闪。一下一下都说的很清楚，就是外人看上去非常惊险，但是我俩知道根本没事，比四大战将和四大红棍的“假打”绝对有水平多了！小胡子离开后，我又返回宿舍睡觉，当下真是觉得兴奋不已。躺在床上把明天的流程过了一遍，确实觉得万无一失后才放心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我精神饱满地去上课，衣服里裹着一柄锋利的钢刀。在教室坐了一会儿，到了约战的时间，我便和李文超一起出去了，准备汇合刘向荣之后一起赶往约战地点。这次刘向荣和张云飞约战的地点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看外表也是个静谧祥和的所在，但走到里面就能发现树上、地上都有斑斑血迹。 汇合了刘向荣，我们带着人一起来到小树林。树林里有两人合抱的大树，也有手臂粗细的小树。“浩哥，你先藏在那棵大树后面，等我和张云飞开战后，你再出来帮我一起打他。”他还担心张云飞看见我在会掉头就跑，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行。”我直接走向那棵大树，躲在了后面，小心地观察着树林中的动向。树林并不大，而且树木稀稀拉拉，一眼就可窥到全景。根据小胡子提供的信息，我已经知道张云飞的作战计划。他先和我们开打，然后小胡子会带着人冲进来。也就是说，张云飞他们的人数要比我们这边多的多，刘向荣这边无论怎么打都是必败无疑的。不光是刘向荣要遭殃，他的这帮兄弟也要遭殃。想到这，我突然抖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李文超。李文超站在刘向荣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周围的动态，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小弟。反观其他人，围在刘向荣身边，都是吊儿郎当地抽烟、聊天，看上去谁也没有个正行，还真以为这一战必胜无疑了。 “李文超，你过来一下！”我冲他摆了摆手。众人都知道我和李文超关系不错，所以谁也没当回事。李文超走过来：“怎么啦浩哥？”我拉着他的胳膊，又拍拍他的肩膀，神色严肃地说道：“我现在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李文超一怔，说道：“什么事？”我说：“一会儿打起来，若是咱们处在下风，不管刘向荣有没有喊撤退，你都必须迅速离开这里！” “你要让我当逃兵？！”李文超皱了皱眉：“浩哥，这……这不是我的风格啊。况且，咱们没那么容易输的，不是还有你在吗？”然后笑呵呵地摸了摸头。 “你个傻子，我又不是无敌战神。总之你要听我的话，情况不对立马就跑，知道没有？不要管你们老大，也不要去管任何人。”我拍着他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道：“兄弟，就听我这一次，行不行？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了，好吧？” 看在美女姐姐的份上，我都绝对不能让李文超有事，不然可就没脸面对美女姐姐了。 看我说的严肃认真的样子，李文超摸了摸头，方才犹疑地说道：“好吧……如果实在不行我跑就是了……”我松了口气：“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依着李文超的性格，如果不和他交代这番话，估计非得要战死方才罢休。 李文超笑起来：“浩哥，你人真好，现在还想着关心我。要不是早早跟了老大，我肯定愿意跟着你。”我捶了他一拳，说道：“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回去吧。记住，别和他们说我和你说了什么。”李文超点点头，这才回到了刘向荣的身边。刘向荣问他：“浩哥和你说什么啦？”李文超刚准备说，又想起我交代的话，便说道：“他说晚上带我去吃饭。”刘向荣哈哈笑着：“已经想好开庆功宴了吗？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众人便都笑起来。 我继续躲在大树后面，观察着林子内外的动静。突然一个学生说道：“张云飞来了！” 我看向林子外面，果然看到张云飞领着一帮学生走了进来，各个手上都拿着砍刀，各个脸上都是气焰嚣张。张云飞带着人走近，距离刘向荣等人三米处停了下来。 “向荣兄，身体好一些了吗？昨天我那一刀还扛得住吗？”张云飞调笑道。 刘向荣面色一变，这话又戳到他心里的痛处：“少他妈废话，要打就赶紧开打！” 平时约战，是没有这么多废话的，直接上来开打就是了，反正两边头头都不会受伤。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两个人都想着要把对方干掉，所以便忍不住说了几句挑衅的话。他们在说废话的时候，我又看向林子外面，只见人影攒动，小胡子果然带着人守在附近。然后还看见某株大树后面，一个学生正手持dv摄着林子中的场景。这个画面让我哭笑不得，邱峰还真是活学活用啊，知道用dv录视频取证了，这是要事后给聂远龙看啊。 张云飞把刀横起来，伸出手指在刀背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我的刀，可是很久没喝血了啊。”这话说的非常烧包，要是个小混子说的早被人笑话死了。 可是张云飞的话，并没有人敢笑。 张云飞“嘿嘿”一笑，持刀朝着刘向荣奔了过去。在他的带领之下，身后的小弟也都纷纷涌了上去。霎时间砍刀齐飞，寒光阵阵，四十个人交战在一起。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什么时候也看不腻，使得我浑身也热血沸腾起来。“啊——啊——”有人已经身中数刀，鲜血喷溅在树上和地上。李文超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手中的刀舞的虎虎生风，霎时间便砍倒两个对手。 林子里一团混战，我看的都眼花缭乱，想要锁定住刘向荣和张云飞真不容易。不过最终还是锁定住了，张云飞看似很猛的一刀，但其实落刀时已经绵软无力。而且他还微微侧身，好让那个手持dv的学生能够拍的清楚一些。刘向荣轻轻松松挡下这一刀，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转眼间狠狠一刀朝着张云飞的肚子削去。张云飞露出惊愕的神色，还颇为惊讶地说了一句：“啊，你要干什么！”一切都是为了dv在服务，可惜演技并不怎么好，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也有可能因为我是知情人，所以才会这样觉得吧。 但刘向荣显然是信了，他看到张云飞震惊的面容，以为自己这一刀已然得手，在刀还没有砍中目标的时候就开口说道：“老子今天要你的命！”当真也是张狂至极了。 只听“噗哧”一声，这一刀确实划中了张云飞的肚皮。张云飞捂着肚子，倒退两步，惊讶地说着：“你……你……”我在大树后面看的快要乐死了。你妈呀，可能是旁观者清吧，我看到这一刀真的只是划中肚皮，最多只是造成一条血痕而已，根本一点伤害力都没有好吗！这演技实在太浮夸了，要不是身处刀光剑影的树林里，我都想趴在地上乐一阵子了。 刘向荣以为得手，当下就咧嘴笑起来：“老子今天弄死你这个王八蛋！”又举刀朝张云飞狠狠劈了过去。而张云飞也怒吼一声，做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举起刀说道：“我今天也和你拼啦！”刘向荣一刀砍去，张云飞不费吹灰之力便闪了开来。因为惯性，刘向荣的身子稍稍前倾了一些。张云飞抓住这个机会，狠狠一刀砍在了刘向荣的肩膀上。 刘向荣“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砍刀也跌落在一边。 “看看今天谁砍死谁！”张云飞面目狰狞，又是狠狠一刀劈了下去。刘向荣就算身体素质大大不如以前，但长久以来的打架经验还在，当下便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刀。张云飞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追着他的身体一刀又一刀的劈过去。刘向荣就不断在地上滚着，一边滚一边大喊：“浩哥，浩哥快来救我，浩哥！”就跟猪八戒被打了喊“猴哥救我”似的。 等到现在，我也不再迟疑，立刻提着钢刀冲了出去，口里还大喊着：“张云飞，跟老子过两招玩玩吧！”虽然说是奔，但步子略缓慢了一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云飞便在刘向荣身上砍了好几刀。刘向荣毕竟是四大红棍之一，就算被那个东西毁了身体，但这点伤还是能抗住的，不停躲避防御，嗷嗷直叫，利用一切手头的资源阻止张云飞的进攻。 我在奔过去的途中，张云飞便大喊道：“不好，他们还有埋伏，连王浩都来了！兄弟们，赶紧打电话叫人！”话音刚落，我便冲到了他身边，狠狠一刀朝着他胸口劈过去。这一刀当真凌厉，“呼呼”破空之风响起，我真觉得自己勉强也算个红棍。就是张云飞，也不能对这一刀熟视无睹，连忙急退数步，看着我咬牙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我心说道：“真你妈能演，比我还能演。继续演，演得好能去戛纳当影帝啊？”不过嘴上还是说道：“老子今天就是要来干掉你的！”然后紧追数步朝着他攻了过去。 第506-507章、浩哥，快走 张云飞站定身子，举起刀来和我打在一起。“当”的一声，两柄钢刀交汇在一起，还发出隐隐的火花。我的手臂震得有些发麻，这才意识到四大战将之名果然不虚，能在职院混到这个程度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张云飞的眼神也有些震惊，大概是没想到我也拥有这般实力吧。趁着这个机会，刘向荣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他身上已经被砍了好几刀，但还是咋咋呼呼地奔了过来，一脸凶恶地大叫：“张云飞，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刘向荣显然以为，我们两个一起上阵，搞定张云飞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就在此时，小树林外突然又涌过来一帮学生，领头的小胡子大喊道：“云飞兄，我来帮你啦！”张云飞头也不回地说道：“来了就好！你负责对付王浩，刘向荣就交给我！”一群人像旋风似的扑过来，小胡子提着钢刀，满脸兴奋地冲过来：“王浩，我今天要血债血偿！”一刀就朝我砍过来。 刘向荣着急地大喊：“中埋伏了，大家快……”一个“撤”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张云飞一刀砍倒在地上。我为了“躲开”小胡子这一刀，连忙往旁边闪开好几米，给张云飞和刘向荣腾开了场地。刘向荣拼命挣扎，即便躺在地上也极力反抗着。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将要完蛋，身体里的潜力也尽数激发出来，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和张云飞斗在一起。树林子里，本来是两边势均力敌的局面，但小胡子的人加入进来后，马上就发生了天和地的变化，刘向荣的兄弟节节败退，尽数被干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突然一声大吼，李文超似乎发了狂，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疯了一样举着砍刀左劈右砍，颇有些远古战神的味道。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被他砍倒了三四个学生。我觉得他现在爆发出的战斗力，完全不逊色于四大红棍他们了。当然他也没落到好果子吃，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的，鲜血沾满了他的衣服和脸庞。不过他向来受伤惯了的，想必这点伤也能挺住。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我提前就告诉过他，如果情况不对马上就逃，这家伙怎么根本就不听劝啊！我和小胡子“缠斗”的同时怒喊：“李文超，给老子滚蛋，忘记老子和你说过什么了吗？！”李文超一边砍人一边喊：“浩哥，你呢？你怎么办？”我这才发现，这小子一直在向我靠拢，距离我已经只有三四米了。我又喊道：“妈的你别管我！”刘向荣没说话，仍是一边砍人一边向我靠拢，好像还想来助我一臂之力似的，真是急的我火烧火燎的，便低声对小胡子说：“那孩子是我兄弟，别让你的人误伤了他啊！”小胡子没好气地说：“浩哥，你还是仔细看看吧，让他别把我的人误伤了行吗？刘向荣手下竟还有这号猛将！” 我俩在低声说话的同时，同样钢刀砍来砍去。因为昨天晚上已经演练过，保证外人绝对看不出我俩在假打。因为一招一式实在是太真、太险了，只有提前知道对方要怎么砍，从哪个角度砍，才能有惊无险地避开。比如小胡子一刀劈过来，外人看来这一刀又迅又猛，丝毫没有作伪的痕迹。而我微微一低头，这刀贴着我的发梢划过去，还能削下来几根断发。也亏着我和小胡子都算实力不错，所以才能配合的如此无间。换两个没经验的普通学生来，就算是提前演练好的，也可能到时候出了差错，一刀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按着我俩的计划，就是等张云飞干掉刘向荣后，我俩再一边打一边退出小树林，然后我就能逃离这个地方了。我用余光一瞟，看到刘向荣已经躺在地上没反应了，而张云飞还在挥刀砍着他，看来是要让他彻底废掉了。我意识到机会来了，便假装慌乱地喊着：“李文超，咱们不行了，现在必须要跑了。”李文超着急地说：“我老大怎么办啊，他……”我打断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哪怕以后再报仇呢！”李文超一跺脚说：“好，你跑我也跑！你不跑，我也不跑！”我才说道：“行，你就跟着我吧！”以李文超的实力，再打下去铁定被砍翻，但要逃跑的话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的李文超，距离我已经很近了。 整片树林子中，刘向荣的人已经完完全全地处在了下风，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人倒在地上，剩下一些人还在苦苦支撑，谁的身边都围着两三个人，被砍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惨呼声响起、哀嚎声响起，砍刀飞舞、鲜血飞溅，树林中犹如地狱惨境。 我冲小胡子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可以配合我逃跑了。小胡子二话不说，手腕一翻，举起刀朝着我胸口狠狠劈来，同时还大喝一声：“王浩，老子今天让你死！”从外人看来是绝对想要我的命了。这一招也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小胡子使出全部实力砍出这疯狂的一刀，而我这个时候需要呆上一呆，等他这刀劈到一半的时候，再慌忙大叫一声，假装被这刀吓破了胆，然后立即转身就跑。这配合需要十分默契无间才行，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要砍出这刀，恐怕我当场就要被他劈倒在地了。因为昨天晚上已经演练过多次，所以现在做起来也是特别轻车熟路，确保我们俩在dv下的表现都没有破绽。 “王浩，去死！”小胡子双目通红，这一刀迅猛有力，夹带着呼呼风声劈了过来。 而我也假装呆了一呆，然后刚要大叫一声的时候—— “浩哥，小心啊！”一个黑影突然奔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小胡子这刀劈出来，已经不可能再收回去，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重重地砍在了此人的胸口之上。 “当啷”一声，李文超的钢刀跌落在一旁，身子也无力地向后软倒了下来。 “浩哥……”他的嘴唇动了动：“快走……” “操你妈呀！”我大吼了出来，双目登时就红了：“操你妈呀，老子需要你救吗？！” 我的声音哽咽，夹带着无数的悲愤，在这树林中弥漫开来。小胡子也愣住了，手里握着砍刀痴痴地发傻，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伸手接住倒下的李文超，他抓着我的袖子，还在用力推着我：“浩哥，快走……”我的双目红通通的，泪花已经噙在眼眶里。 我抱起李文超，就朝着林子外奔去。 “兄弟，你他妈不能有事啊……”我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发了狂地往前奔跑着。把他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必须要把他送到铁块那里，铁块是个了不起的外科医生！我抱着李文超奔出去四五米，小胡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吼着说：“王浩，有能耐别他妈跑！”跟在我身后追了过来。但好巧不巧，张云飞也砍完了刘向荣，回过身来说道：“兄弟们，给我追！谁第一个砍到王浩，我重重有赏！”在他的呼声之下，登时就有二十多人朝我追了过来。 我疯了一样往前狂奔，李文超胸口的血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小胡子这一刀霸道无敌，李文超竟然硬生生挡下来，我都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后果！鲜血一滴滴流淌在地面上，小树林距离教职工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我狂奔、狂奔，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但怀里终究抱着个人，速度哪可能有他们快？就算小胡子刻意不追上我，其他学生却也终究追了过来。 一个学生最先追上了我，但是他并没有急着砍我，而是和我并行跑着，挥着手里的刀，贱兮兮地笑道：“王浩，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工夫去救别人啊？你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傻逼，真的为了兄弟什么都肯做啊？” 我抱着李文超，紧紧咬着牙关，看着前方不远的教职工宿舍楼，大片大片地汗从我额头上沁下来。“滚！”我狠狠瞪着他，做出一副快要吃人的模样来。李文超还睁着眼睛，但是面色一片惨白，他无力地抓着我的衣襟：“浩哥……别管我……你快走……” “闭嘴！”我依旧抱着他，咬紧牙关地往前跑着。加油，再加油，宿舍楼就要到了……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我觉得我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平常已经很努力的在锻炼身体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如果我能和铁块一样就好了……那么高那么壮…… 汗水顺着额头流淌进我的眼睛，又酸又辣又涩又苦，眼前也有些隐隐的昏花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繁杂起来，越来越多的学生追上了我。 在我旁边调笑的这个学生说道：“王浩，你叫我声爷爷，我保证第一刀砍的轻一些。你看他们都追上来了，到时候可是一个比一个下手狠啊！” “滚！”我仍是狠狠地骂了他一句。“哎呦，你他※妈还狂上了是吧？”那学生举起刀来，“呸”了一声，骂道：“老※子今天就让你死！”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多牛逼的人物了。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物，这一刀终究朝我的背劈过来，而且绝对能给我造成不小的伤害。我的脚步依然往前迈着，只是越来越沉甸甸、慢腾腾。感受到那一刀所裹挟的呼呼风声和寒意，我不由得常常叹了口气。 龙游浅滩遭虾戏啊！ “当”的一声。 那一刀终究没有砍到我的背上来，而是被另一把砍刀格挡开来。 我隐隐猜到是谁，但没有扭头去看，只是趁这个机会抓紧往前跑。却也在心里暗叫可惜，把小胡子也给暴露了。明明这出计划非常完美，但其中的变化又是谁也想不到的。现在也没空去计较小胡子了，他的兄弟也都在这里，倒是肯定不会出事。 “秦波，你干什么？！”刚才调戏我的那个学生大喊道，他是张云飞手底下的人。 “操你妈的，秦波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小胡子骂道：“我和你老大平起平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秦波？” 那学生又骂：“你帮着王浩，还想让我叫你哥？去你奶奶个大头鬼吧，看云飞哥和峰哥事后怎么收拾你！”接着又放大了声音：“兄弟们，秦波叛变了，大家继续追王浩啊！” “操你妈的谁敢再追？！”小胡子挡在路中※央，横举着砍刀，大吼道：“王浩是我的对手，必须由我亲自干掉他！你们谁要再追，就是和我过不去，问问我手里这把刀吧！”当下，果然没人再动。秦波的彪悍，也是赫赫有名的。小胡子哼了一声：“都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干掉他！”然后又转身，朝我奔了过来。 我听到小胡子那一番话，也听到背后果然只剩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方才呼了口气，这小子还算有点小聪明。那番话不知事后能不能说服邱峰，但现在终于暂时挡住那些学生了。 小胡子那么阻了一阻，我终于奔进了教职工宿舍楼，一口气直奔上三楼。李文超已经昏过去了，一张脸白的和纸一样，胸前的大口子触目惊心，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住。刚跨上三楼的地板，铁块就已经推门走了出来。“怎么了？”铁块问道，已经注意到我怀里的伤者。 “哥，铁块哥。”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快救救我这个兄弟！” 铁块大步跨过来，先看了看李文超的伤。我着急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很危险……不过。”他说：“在这之前，还得解决一个麻烦。”一只大拳头突然从我的肩膀上掠过去，只听“砰”的一声，身后响起一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眼泪猛冇然就掉下来了，小胡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今天是冲了什么煞星吗？先是李文超被小胡子砍了一刀，紧接着又是小胡子被铁块揍了一拳！铁块这一拳的威力毋庸置疑了，上次黑蜘蛛都断了三根肋骨！“铁块哥！”我吼了出来：“这也是我兄弟啊！” “啊。”铁块皱了皱眉：“我看他在后面跟着，还以为他是来追杀你的。那可不行，他必须得送到医院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把李文超往铁块怀里一塞，说道：“铁块哥，我这个兄弟就麻烦你了。”然后转身，奔到小胡子身前，又试图再将他抱起来。今天真是倒霉，倒霉到家了，倒霉透顶了！ 我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心痛的已经无法言说了。前半段如此美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后半段天崩地裂，全部跳出计划之外。我不是个合格的白纸扇，不是啊！ 我正要抱起小胡子的时候，只见他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突然一把将我推了开来。 “怎么？”我惊讶地望着他。 “哇”的一声，小胡子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望着我背后的铁块，喘着气说道：“好霸道的拳头，这辈子能见识过这种力量，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放屁！”我骂道：“你怎么会死？现在我就送你去医院！”然后又要奔过去。 “别，别！”小胡子摆着手：“浩哥，我当然知道我死不了。那个大家伙的拳头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一拳就打死我吧。我秦波，也没那么脆弱。我好歹也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阎王爷爷说我的命还不该尽哩！都说祸害活千年，我这个大祸害啊……哈哈……” “行了，别说了，我送你上医院去。”我蹲下※身，准备去抱小胡子。 身后，铁块把李文超放在地上，正在做着一些简单的急救、止血动作。他还把袁晓依的门敲开，让袁晓依帮他把急救箱拿出来。我要抱小胡子，却再一次被他推开了。 “兄弟，你干什么？！”我真是有些急了。 “浩哥。”小胡子竟扶着墙根，试图慢慢自己站起来。但是不行，没有人能在挨过铁块一拳还能站起来的。小胡子起到一半，终于还是坐下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浩哥。”小胡子继续说道：“大个子这一拳打的好。挨了这一拳，我就能下去交差了，邱峰也不会再怀疑什么的。所以你不能送我去医院，你一送我，可就全露陷了。” 听到小胡子这番话，我感动的已经不知说什么了，没想到他原来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小胡子“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拳来在我胸口捶了一下，只是这拳虚软无力：“浩哥，砍了你那个兄弟，我很抱歉，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拼命点着头：“不关你事的。”小胡子又继续说道：“浩哥，能当你兄弟，我很荣幸。我走啦，我要下楼去了。” “可是你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下楼去呢？”我呼了口气，还是伸出手去要将他抱起，“不用你做卧底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兄弟！” “不行不行。”小胡子摇着头，又把我的手推开：“我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呢，这样就回去可不甘心啊。”然后他整个人状若蛤蟆一般趴在地上，扭过脸来冲我笑了笑：“站不起来有什么关系？我爬着下去不就行了？”然后就真的爬了起来。 “你……”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哈哈，没事啦。”小胡子轻松地笑道：“小的时候，我经常被人打到站不起来，需要爬着才能回到家里。其实爬着的感觉很好啊，和土地接触的越亲密，就越让人无法忘记耻辱，改日才能心狠手辣的去复仇！”他一边说，一边朝前爬着，然后一格一格地爬下楼梯。在他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又仰起头来，冲我叫道：“浩哥。” “啊？”我以为他遇到了麻烦，连忙奔到楼梯前，准备冲下去。 “别，别下来，站在那就行了。” 我停住脚步。 小胡子仰着头，看着高处的我，说道：“浩哥。” “嗯。”我认真地看着他。 “我今天之所以愿意在地上忍辱负重的爬……是为了冇有天能在你身后堂堂正正的站！” “嗯！”我又重重地应了一声。 小胡子又“嘿嘿”笑了两声，这才继续往下爬去，慢慢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而我奔回去。铁块已经把李文超放到了袁晓依的床上，鲜血再一次弥漫在她的床单上。李文超已经彻底昏厥，躺在床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见我奔进来，铁块问道：“他呢？”我说：“他爬下去了，说自己可以去医院。”铁块说：“你那个兄弟不错。” 我的鼻子一酸，看着床上的李文超说：“我这两个兄弟，都不错。我都不知道我王浩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么好的兄弟。”铁块说：“你怎么样，你的兄弟便怎么样。” 我重重地点点头，问道：“那他呢，他怎么样了？”指着床上的李文超。 铁块说道：“很厉害，一般人撑不住。我给他上了止血药，伤情暂时控制住了，但还不能手术。”我急了：“为什么？”铁块说：“口子砍的太大，血流的太多。想要做手术，就必须要同时输血才行，我那可没有备用血啊，所以得把他送到医院去。” “好，好。”我说：“现在我们就把他送到医院去。” “恐怕没那么容易，你先看看楼下吧。” 袁晓依正在窗边站着，我连忙奔过去往下一望。好家伙，黑压压一大片学生，比上次的人还要多。不用多说了，出这么大的事，聂远龙和邱峰肯定都过来了。尤其是邱峰，才得知我逃掉以后，肯定要带着人包围过来。 楼下，邱峰和聂远龙都到了，两人距离十多米远，身后各站着三大战将和三大红棍。 再往后，则是各自的手下，均在二百人往上。除去这些以外，看热闹的学生也少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站在附近，有点全校学生出动的意思，比我和张萧勇约战那次还要疯狂。 第508-509章、硬闯 再一看楼下，邱峰和聂远龙二人都是怒气冲冲。不消片刻，两人已经各带着手下走近，一脸激愤地争吵着什么。 “龙兄！龙兄！” 我大喊着：“李文超受了重伤，我需要把他送到医院，你在下面帮我开着点路！” 邱峰抬起头来，大骂道：“王浩，你想都不要想！先是联同刘向荣围攻张云飞，然后又把秦波打成重伤！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再安安全全的离开！” 我正欲发火，只见聂远龙也抬起头来说道：“浩兄，你先说说，为什么要联同刘向荣围攻张云飞？”我心里那个火呀，真想直接骂一句说你妈个逼呀，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但考虑到现在救李文超要紧，便说道：“龙兄，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刘向荣没有做错。这件事咱们随后再说，刘向荣已经重伤了，你把他送到医院没有？”聂远龙点点头：“我已经派人把受伤的兄弟全送走了。”我又说道：“李文超还伤着，需要到医院输血，能叫辆救护车过来吗？”铁块在后面说道：“叫救护车来不及了，咱们自己先把人送到医院去。” 我又赶紧说道：“还是帮我开路吧，我们自己送李文超到医院去！” 聂远龙一想也有理，便对邱峰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听到“先把人送到医院，这件事慢慢再说”什么的。但是邱峰依旧一脸震怒，似乎不依不饶的样子。然后聂远龙又抬起头来说道：“浩兄，要不你先下来，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又说：“李文超这小子一向硬气的很，迟送一会儿医院也没事的。”一听这话，我心里的火就更大了，直接骂道：“以前张萧勇被砍，你在邱峰面前软也就算了；现在刘向荣被砍，你还他妈在邱峰面前软？！”这句话说得相当不给聂远龙面子了，况且现在楼下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不过，说也就说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次说道：“龙兄，咱仗义点行吗？这有个兄弟快不行了！林子里那件事什么时候不能说？这次你要是再忍，以后就要成职院的笑柄了！他邱峰有个鸡毛的能耐，你怕成他这样干什么，大不了等我把李文超送到医院，然后再回来陪你和邱峰干一场！我那一百多个兄弟，没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话音刚落，黑蜘蛛、大老二他们那帮人一起高喊起来：“我们不是怕死的孬种！我们不是怕死的孬种！”一百多人的高声喊叫，当真是要震荡整个职院了。当着这么多人，我一点面子都没给聂远龙留，主要是心里实在太气愤了，完全没考虑到以后该怎么办。李文超都成这样了，我还忍个鸟啊，让个鸟啊，天大地大有兄弟大吗聂远龙的脸色着实很难看，他要是再不表示点什么，岂不证明他是怕死的孬种？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倒要看他好不好意思！只见他又低头跟邱峰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的样子。我紧张地望着窗外，盼他们赶紧讨论出个结果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却还是在不断吵着。只听身后的铁块说道：“不行了，必须要送他去医院了，再耽搁下去……” 我一咬牙，回过头去说道：“兄弟，把你那枪再给我下。”准备故技重施。铁块掏出枪，丢给我。我接过来，对着窗下，骂道：“邱峰，你滚不滚？”楼下一片哗然，顿时寂静无声。上次说过，我并不会开枪，仍是吓唬吓唬邱峰而已。邱峰抬起头，面色一变，忽而笑了：“王浩，你又拿把玩具枪吓唬谁呢？” “嗯？”我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何邱峰认为我手里拿的这把是玩具枪。 身后响起铁块的声音：“上次警察来找我，我给了他们一把一模一样的玩具枪。反正上次你也没有开枪，所以警察也就信了。”我一时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问：“邱峰现在认为这是玩具枪，怎么办？”铁块说：“你朝天空打一枪好了。”我举起手枪，对准天空，一扣扳机却是毫无反应。邱峰第一个大小起来，然后跟着他的学生也大笑起来，紧接着楼下有一半的人都笑起来。我的脸火烫烫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扭过头来求助铁块。 铁块说：“你没有上膛。” “怎么上？” 铁块做了个动作，我响起电影里的片段，便学着试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这下才是真的上膛了。我对准天空，“啪”的一声，一枪打了出去。枪口冒着青烟，耳朵嗡嗡直响，而且这是第一次开枪，完全没想到手枪竟也有后坐力，吓得我差点把枪给扔掉。 这一声枪响过后，楼下一片寂静，当真是鸦雀无声。邱峰瞪大眼睛看着我，面容上充满了不可思议。我再一次用枪对准了他：“傻逼，现在信了没有？你到底是让不让？” 邱峰阴沉着脸，突然开口：“你那枪里能有几颗子弹？有本事把我们这些人全部干掉，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今天这栋楼！”我惊愕地望着他，突然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他在职院是和宇城飞齐名的大佬。若是没有些胆气和能力，怎可能和宇城飞并行到今天？ 我皱着眉，意识到遇上了一个大麻烦。聂远龙是靠不住了，他还是不想和邱峰冲突，以求今后能继续赚钱。在职院只剩下不到半年多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赚钱的大好岁月，伤多少兄弟都是无所谓的，只求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日子。我扭过头去，看向铁块：“现在该怎么办？”现在的我心急如焚，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了。 铁块只说了两个字。 “硬闯。” 我立刻扑到床边，将李文超再次抱起。袁晓依“啊”了一声：“下面这么多人，你们怎么硬闯？”铁块把枪拿在手里，说道：“你在前面，我在后面。谁敢拦你，我就开枪。” 我重重地点头，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我将李文超抱起，想了想，又走到窗边，朝着楼下喊道：“龙兄，我现在要送李文超去医院。以后我是继续叫你龙兄还是直呼你的名字，全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了！”我就是威胁他的，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会不会在这么多学生前把脸给丢了。连自己的兄弟都护不了，还学人当什么大佬？说完那些话，我直接转身就走，根本没给他任何回话的机会。我抱着李文超出了门，铁块就跟在我的身后。袁晓依说：“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我和铁块一前一后出了门，步伐快速地往楼下走去。铁块手里举着枪，跟在我身后一语不发。很快下了三层楼，还未到楼层门口，就听到那里人声鼎沸。 “王浩来了，王浩来了！”“妈的砍死他！”“谁敢动我们浩哥！”“都给我让开！” 一声暴喝，邱峰出现在大门之外，一个人就将门口牢牢地堵死。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砍刀，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峰，似乎没人能从他那里走过去。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他走过去，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快要走近的时候，邱峰已经举起了砍刀。 “王浩，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他的语气充满不屑：“有枪怎么样？有个大块头保镖又能怎么样？爷爷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吓大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众人齐声大吼，当真是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瞧那样子似乎是真想把我在这里给摆平了。 而聂远龙，却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为他感到悲哀，却没有觉得一点心寒。 大门外面，隐隐传来“浩哥、浩哥”的声音，显然是黑蜘蛛他们急切地想挤进来。聂远龙这么有名的一个大佬，却还不如这些个小老大们仗义。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无情无义，所以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大门之外，似乎已经响起金戈交鸣的声音，没准黑蜘蛛他们已经和邱峰的人打起来了。我的心中更加急迫，黑蜘蛛他们的实力，还是比不过三大战将的。 我的脚下加快步伐，速速地朝着门口而去。邱峰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少量的阳光渗透进来。宿舍楼一层，充满了一片黑暗。邱峰举起了刀，冷笑声已经响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邱峰大剌剌地说道：“后面的那个大个子，我知道打不过你。不过你最好识相一点，我这边有二百多号兄弟，如果你不想被围攻的话最好……” 他一边说，我一边走。他说到“最好”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他说到“最好”的时候，手中的刀也朝我劈了过来。 他是真的不怕我身后的铁块，能混到他这个地步当然有无可匹敌的胆气。 一柄黑漆漆的手枪从我肩膀上掠过去，直接对准了邱峰的脑门。 “砰”的一声，就开了出去。 我惊住了，完全没料到铁块会这么早就开枪。邱峰也惊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冷汗猛地额头上沁出来，甚至连裤裆处都传来一股臊臭。邱峰的身后，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学生，此刻都一个个安静了下来。那一声枪响，绝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声音，确实是从铁块的枪里发出来的。但奇怪的是，邱峰并没有倒下去。他还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贴着邱峰的枪口又从我的肩膀上空缩了回来，只听身后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铁块似乎在摆弄着他的手枪。很快的，铁块又把手枪移了过来，再次对准了邱峰的额头。 “放了空枪，纯属意外。”铁块说：“咱们重来。你，让不让？” 原来是这样！ 大颗大颗的汗从邱峰的额头上滴下来，脸颊上颤动的肌肉泄露着他内心的恐惧。没有多余的言语，他的身体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而我，则抱着李文超往前走了一步。退出一步后，邱峰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接连不断地往后退了起来，而我也接连不断地往前进了起来。整个过程中，铁块的手枪也完全没有离开过邱峰的额头。学生们已经自动分成两边，使得我们可以畅通无阻的一直往前走。宿舍楼下面的空地上，每一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 走出十几步后，看到人群中站着聂远龙和三大红棍。我假装没看到他，还继续往前走着。聂远龙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刚才是谁说不让王浩走出这栋楼的？现在怎么护送着人家就出来啦？”语气里充满嘲讽和挖苦，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邱峰咬着牙，似乎很想反驳聂远龙几句，但因为额头被枪指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步步继续往后退着。 周围的学生可真是多啊，真的怀疑是全校出动了，而且不少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如果真的尽数扑上来，就是有把微冲也不够用啊。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了黑蜘蛛、大老二他们，于是一个个都“浩哥、浩哥”的叫了起来。我冲他们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着。我们三人不断往前移动，周围的学生也跟着我们一起移动。来到学校大门口，一辆破旧的出租车正在等着我们。太阳山车神——胡子拉碴的大叔摇下车窗，目瞪口呆地说道：“搞这么大排场！” “没时间废话了。”上次领教过大叔的“侃”功，知道他一说起来就没完了。我把李文超放到后排座上，然后我也挤了进去。铁块调整了一下副驾驶的座位，才勉强把自己庞大的身体塞了进去。“市人民医院。”我说出目的地，大叔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把一大群学生都甩在了后面。我松了口气，说道：“铁块，谢谢。”铁块说：“事情还没完。”我疑惑的“嗯”了一声，铁块继续说道：“如果速度不够快，你那个兄弟可能会死掉。” 一听到“不够快”三个字，司机大叔猛然就发飙了：“你说什么？！不够快？！” &&&&&&& 市人民医院门口，我抱着李文超下了车，铁块也站在了我的旁边。 “下次有需要还找我！”司机大叔冲我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地开车走了。 “没想到你们这还有这样的牛人。”铁块看着那车转瞬即逝的背影，赞叹地说道：“北园市果然藏龙卧虎啊。” “嗯，我们也赶紧进医院吧。”我抱着李文超冲进医院，直接就往急诊科奔去。医生一看李文超，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安排人员做手术，将李文超送进了急诊室里。当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后，我坐在外面的排椅上松了口气。铁块坐在旁边，说道：“没事了。” 听了这句话，我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因为铁块的话一直都很靠谱，他说没事了就一定是没事了。于是，我们俩就在外面闲聊起了天。虽然我俩一向没什么共同语言（砖头比较和他有共同语言，两人在一起能唧唧呱呱地说个半天），但随便聊聊天还是可以的。铁块说：“我没杀他。不是不敢杀他，只是附近的学生太多了。就是黑社会，也不会这么嚣张的杀人。”我点点头，表示我懂，然后又皱着眉问：“那声空枪……”铁块说：“是我故意安排的。对付这种人，一声空枪就能尿裤子了。当然这个办法只能对付菜鸟。” 在我眼里，邱峰是不易战胜的大佬；在铁块眼里，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菜鸟。 “真有意思。”我说：“能教教我么？我以后也这么吓唬敌人。” “行。”铁块很爽快地掏出枪。我接过来拿在手里，这玩意儿沉甸甸冷冰冰的，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踏实感，这是钢管啊、砍刀啊都给不了的。接下来，铁块教了我很多枪械上的知识，包括怎么上弹，怎么上膛，怎么瞄准，当然也包括怎么放空枪，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给我演示着。“当然，枪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铁块说：“需要大量练习、实战方才有所进展。”说到这他顿了顿：“当然，国家对枪支管理比较严格，即便是正统的黑社会也不会随便用枪。一般情况下，还是尽量用冷兵器解决事情。一用枪，事就大了，有关部门肯定会追究到底。用枪杀人虽然快速有效，但后事处理起来却比用刀杀人麻烦多了。” “所以很多情况下。”铁块把玩着手里的枪：“枪，只不过是吓唬人的东西。就拿我们新香市来说，两帮成员发生暴力冲突的时候，也是尽量用冷兵器来解决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用枪，即便用了也要迅速处理好后事，惹来条子的追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即便和条子有很硬的关系，还是少找这些麻烦为妙。” 铁块说起这些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就像砖头说起打架的时候总是特别振奋。 听到这，我有些担心地说：“上次你用玩具枪糊弄过了警察，那这次该怎么办呢？”这次对着天空放枪，可是所有学生都听到、看到了。铁块又露出他白痴一般的笑容：“放心，我自有办法。”我苦恼地说：“还是不告诉我？”铁块点点头，咧着嘴说：“对。” 我绝望地拍了一下脑门，想不通铁块为什么要在这个事情上瞒着我。 正聊着天，急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铁块皱起眉，我也觉得奇怪，不可能这么快啊。医生来到我们身前，把口罩揭下来，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但还是不行。你们送来的有些迟，失血已经太多，而且重要的经脉也断了不少……你们不是他的家人吧？还是尽快通知他的家人过来吧，不然有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什么？！”宛若一道惊雷在我脑海炸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还会这样？！这让我如何向美女姐姐交代！我的表情木木的，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情不自禁地去拉扯医生的胳膊，哀求道：“医生，我求求你了，你再试试看吧。那小子生命力特别顽强，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你千万不能放弃，千万不能放弃啊……” 绝望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着，声音都跟着哽咽起来。想起李文超挡在我身前的一刻，我几乎就是心如刀绞，心疼的快要无法呼吸了。这么好的兄弟，怎么就能死去呢？ 医生却还是摇着头：“凭我十年的从医经历，可以确定这个孩子没救了。你还是节哀吧，请尽快通知他的家人过来。”说完，他甩开我的胳膊，就要转身离开。 我的脑子里轰隆轰隆响着，想再拉住医生说点什么，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文超没救了吗？必死无疑了吗？ “放屁。” 我的身后，超过一米九的大汉铁块，突然从嘴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医生猛然扭过头来，愤怒地看着铁块：“你在说谁？”即便铁块比他高出那么多，壮出那么多，他却是一点也不怕。因为这里是医院，而他的威望一向很高。 “我在说你。”铁块说：“那个孩子明明还有救。我给他上了最好的止血药，还将他断掉的经脉做了简单的护理，维系着他最后一丝生命。你救不活是你的水平不行，不要轻易断定是伤者不行。” “你以为你是谁？！”医生愤怒地说着：“我在这间医院已经做了十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的水平不行！而且因为我的精湛医术，下个月就要升职副主任了！” 铁块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刚才说你们北园卧虎藏龙，现在才知道夜郎自大的也很多。” “你说谁夜郎自大？！”医生几乎是用吼的：“你那么厉害，你进去救啊！” “给我准备口罩和手套。”铁块说完这句话，直接推门进了急诊室内。 第510-511章、你看行不行 “好，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怎么说！”医生一脸愤怒地跟了进去。 “哎……”我也准备跟进去，但也知道这种地方不能随便进入。没办法，只好重新坐回排椅上。铁块说还有救，一定就是还有救吧？可是那个医生又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没救了，还真是让我心里觉得七上八下啊。可是现在急也没用，只能坐在这里默默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中间出来过两个护士，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的。我想拦住她们问问情况，但看她们行迹匆匆的模样，却又不好意思打扰。黑蜘蛛他们还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只能告诉他们还在抢救中，暂时就不用过来看了。然后我又问他们学校的情况，他们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聂远龙和邱峰又聚在一起了，两方似乎都很震怒，要把之前的事情查清楚。 我心说打吧，打个天地变色才好。不过我心里知道不可能，聂远龙还想着赚※钱呢，他并不是没有胆子，只是把赚※钱看的太重。挂掉黑蜘蛛他们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接到了来自聂远龙的电话。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他的名字，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接。而我也确实这么做着，就把手机撂在旁边的排椅上，随便就让它那么响去，我自充耳不闻。但聂远龙还真有耐心，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无可奈何，我只好接了起来。“喂。”我说，也没开口叫龙兄。 “浩兄。”聂远龙在电话里说：“李文超怎么样了？”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打过电话来先问问伤者的情况。我呼了口气，说道：“生死未卜，还在抢救中。你是不是该过来看看。”聂远龙沉默了一下，说道：“浩兄，一个小弟而已，用不着专程去看吧？我主要去看看刘向荣就可以了。”我有些恼怒，说道：“小弟也是人，而且他有可能失去生命！”聂远龙叹了口气说道：“浩兄，其实之前就想说你的，何必把一个小弟看的这么重要呢？我手下可是有二百多人，一个一个去过问得到猴年马月？你也是当大佬的，能做到关心每一个小弟吗？” 我说：“在平常的生活中，可能我无法做到关心每一个兄弟。但若哪个兄弟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我是一定会亲自赶到现场的。”聂远龙“呵”了一声：“我去现场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救回他的性命吗？”我一时无言，说道：“那就是我们价值观不同了。”我知道，如果是宇城飞的话，一定会和我做出相同的选择。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聂远龙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直接说道：“刘向荣是彻底废了，双手双脚都受到严重的伤害，等彻底恢复冇也得在一年往后了。”我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龙兄，你会为他报仇的吧？是张云飞把他砍成这个样子的。”聂远龙说：“本来是会的。但是邱峰给我看了他们拍的视频。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你和刘向荣首先攻击张云飞，所以他才愤而反击重伤了刘向荣。现在刘向荣暂时没法说话，你能不能回来陈述一下情况？”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烦躁，说道：“之前和你说过了，这件事上我和刘向荣没有错。现在李文超还在抢救，我没有心情去解释那么多。龙兄，你要是相信我们两个，就豪气一点和邱峰开战，他们真心不是东西，无时不刻都想着害咱们。这件事我随后再和你解释行吗？”一边说一边看着急诊室的红灯，这都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啊，也不知道李文超怎么样了。 聂远龙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好吧，这件事等你回来再说。学校这里，我先帮你顶着。”我差点就“去你妈个了逼的”骂上去了，什么叫“学校这里先帮我顶着”？老※子有什么事啊需要你先帮我顶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淡淡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实在心烦的不行，便把手机也给关了，坐在排椅上继续等着。又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突见急诊室上的红灯灭了。我立马站起来，瞪着急诊室的门口。大门打开，戴着口罩和手套的铁块首先出来。我连忙奔到他身前，一脸焦急和企盼地看着他。铁块把口罩拉下来，露出他白※痴般的笑容，咧着嘴道：“好了。”我的眼眶一下红了，内心有无法言说的jī动，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抓住铁块的胳膊：“哥……哥……”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又一个人从急诊室里出来，正是刚才断定李文超没救的医生。此时的他一脸震惊，站在铁块的身边，仰着头说道：“神了，真是神了！我主刀这么多年，没见过你那么厉害的技术！敢问你是在哪个医院主刀的？”铁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是医生。”那医生更加惊愕：“怎么可能！那你这精湛的手法……”铁块打断了他的话：“手熟罢了。” 那医生望着铁块，满脸的崇敬之色，像是在瞻仰着什么神迹。铁块却只对他说道：“以后不要随便放弃一个患者的生命。”那医生满脸虔诚地说：“是，是。” 而我却觉得，杀人如麻的铁块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李文超能好好的就行了。护士们已经推着手术车出来，把李文超转移到病房里去。“再过十二个小时，他就能醒过来了。”纵然是铁块，脸上也有着疲惫之色。看来刚才搭救李文超，确实费了他不小的力气。“好，好。”我很jī动，已经说不出什么来。 “我得回去了。”铁块说。我知道他要回去继续保护袁晓依。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袁晓依有过什么麻烦。她一个知书达理的老师，能惹什么麻烦呢？尤其是在人们知道有铁块这样的保镖以后。不过这是铁块的任务，所以他回去也理所当然。 “好，再见。”他走了，我得继续留下来陪着李文超，直到他醒来。 李文超被转移到了一间单人病房，窗台上摆着清香的花，足够的安静和雅致，而且还有一对一的护士。我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李文超，脸上虽然依旧一片惨白，但想到他十二个小时以后就能醒来，心里还是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有说不出的开心。这次多亏了铁块，不然这家伙没准真的就与世长辞了。才十七岁啊，要不要这么残忍？ “混蛋。”我忍不住骂他：“老※子需要你来救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暖暖的。说真的，我身边兄弟是不少，但能为我挡刀的，恐怕也没有几个吧？毕竟命是自己的，再铁的关系也得掂量掂量。如果以前只是把李文超当作半个兄弟，现在肯定将他当作我最亲密的兄弟之一了。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李文超竟然把我看的这么重要。当时林子里的情况，刘向荣已经被冇砍翻在地，他没有去救刘向荣，反而朝我这边靠拢。之前有问过他“如果我和刘向荣打起来你会帮谁”的问题，当时他觉得非常困难不好回答，后来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显而易见的，他会站在我这边。 我向来就是这样。别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 所以才在后来，不顾一切地要保护李文超，而不仅仅是因为他姐姐曾和我有过缘分。 这十二个小时过的比较无趣而且漫长。因为把手机关了，也和外界失去联系。我找护士要了两本杂志，就坐在床边看了起来。把两本杂志看完，又觉得无聊，便把手机开了，想办法联系上黑蜘蛛，让他到我教室把黑皮本拿过来，这可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啊。过了半个小时，黑蜘蛛便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大老二他们，浩浩荡荡十多个人，还拎着花篮什么的。我出了病房外面，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没让他们进来，说李文超需要休息。 众人都知道李文超是帮我挡刀才受这么重的伤。不明情况的，就可劲儿的骂小胡子，还说真是养虎为患，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过他。黑蜘蛛他们都保持沉默，我却说道：“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现在小胡子是邱峰的人，你们也别惹祸上身。”众人纷纷点头，只说一切听我指挥。在门口说了一阵，便让他们都回去了。我拿着黑皮本回到病房，坐在床边慢慢学习。 过了一会儿，又有细微的敲门声响起。我奇怪地起身开门，却见温心站在门外。刚才温心是和他们一起来的，他们都走了没想到她又折回来。我奇怪地说：“怎么回事？”温心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有办法把小胡子引出来，准备带着人把他彻底废掉，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邱峰知道，你看行不行 小胡子做卧底这件事，我并没有明着告诉厉小杰他们，只是说小胡子另有安排。温心作为我们这小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但小胡子把李文超砍成这样，温心还是很生气，觉得小胡子有异心。另一方面，温心本来就讨厌小胡子，总是把小胡子往坏的方面想。造成这个结果，还是因为小胡子情商不高，追女孩的思想还停留在小学时代，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揪揪头发什么的，想以此来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我回头看看还在沉睡的李文超，走出去把门关好，然后拉着温心的手，坐到外面走廊的排椅上。“温心。”我说：“我需要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给你讲一遍。” “好。”温心正襟危坐，她也很需要了解到其中的详细情况，好能够精准的打击小胡子。 接下来，我便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从一开始如何计划借张云飞之手铲除刘向荣，再说到在林子里打架的时候李文超如何阴差阳错地来救我，最后才说到小胡子被铁块当胸打了一拳却忍辱负重地爬下楼梯。讲到最后，温心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毕竟是个女孩子嘛，感动的和什么似的。“小胡子……”温心抽泣地说：“原来这么好！” 我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所以啊，人不可貌相。怎么样，对他的印象改观了没？” 温心用力地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这家伙还算个男人！” 就通过这句话，我就知道温心肯定动心了。女生嘛，总是比较喜欢英雄的。不过嘛，还是那句老话，我不会强迫谁和谁在一起，他们自己私下发展就可以了，成不成的看自己本事。“行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我继续笑着，拍着温心的背。温心站起来，冲我甜甜一笑，这才翩然离去，不再提打击小胡子的事了。我则回到病房，继续照看着李文超。病房里的环境很适合学习，我捧着笔记本学习的如痴如醉，也算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我只得把笔记本合上，起身过去一开门，赫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邱峰，而他身后则跟着三大战将！看到他们四人，我浑身的汗毛竖起，没想到他们竟然追到这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我的身体迅速往后退。因为我记得病房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那是唯一可以持在手里挥打的武器了！无论如何，也要把李文超保护好，他现在刚刚做完手术，身体尚且非常虚弱，绝对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两三秒之后，我已经来到床边，伸手就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拽了下来，横持着对准了门口的邱峰等人，心里同时又在想，如何最快时间喊来援兵？早知道就不让黑蜘蛛他们走了！ 不过，邱峰他们并没有闯进来，而是仍然站在门口，面上还有些诧异的神色。 “那个……”邱峰说：“王浩，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来和你谈谈。” “嗯？”我奇怪地看着邱峰。突然意识到，邱峰如果真是来补刀的，那他完全没必要亲自上阵，随便派几个小弟就搞定我们了。他带着三大战将亲自前来，而且还站在门口不动弹，看来确实暂时没动我的意思。“你想干什么？”虽然如此，我仍是没有把台灯放下。 “我们是过来看秦波的。”邱峰说：“他被那个铁块打的不轻，也在这间医院住下了。” 原来小胡子也在这住院，我心里一阵高兴，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那又怎样？” 邱峰继续说道：“看来了秦波，又听说你在这里，所以也顺道过来看看。”我冷笑着说：“听说？只怕是故意打听的吧？找我干什么，不妨就明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心。从让张萧勇自残开始，再到利用刘向荣干掉我，最后到安排张云飞和小胡子联手干掉我，累计起来已经想干掉我三次了。这样的人，我必须得防着点他。 邱峰笑着说道：“浩兄，别那么紧张。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李云超怎么样了，还没醒过来呢？”我转头看看依旧昏迷的李文超，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我在这扯有的没的。”我才不信他是关心李文超来的。邱峰倒也没生气，仍呵呵笑道：“方便出来谈吗？别打扰了李文超小兄弟休息。你看如何？”我仔细一想，他要想对付我，在病房里就能轻松搞定我，犯不着专门引我到外面去。便点点头，朝着门外走去。出去以后，把门关好，又问邱峰：“要去哪？我不能离开这里。”邱峰笑着说：“不用去哪，咱们就在这坐坐。”然后指着门口的排椅。我俩便坐了下来，三大战将则站在旁边，警惕地望着走廊两边。 “不用看了。”我说：“聂远龙不会来看李文超的。”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说的是啊。”邱峰拍了拍手，然后对三大战将说：“你们随便找个地歇着去吧，我和浩兄在这谈谈心。”语气自然的就好像我俩是什么老朋友一样。这让我很是在心里讶异了一番，还悄悄的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这真他妈的是那个三次想要干掉我的邱峰吗？！ 还和我谈谈心？！ 要不要拜个把子什么的啊？！ 三大战将这才离开，不过张云飞的脸上颇为傲气，临走前都不忘狠狠瞪了我一眼，感觉性格和三大红棍里的熊飞挺像。也不知道他俩牛逼个什么，哪天安排个局让他俩好好斗斗。 “浩兄。”邱峰说道：“这次过来找你，其实是想对前面几次冒犯道个歉。” “呵。”我冷笑了一声：“何必呢。我们本就分属不同阵营，战来战去的多正常啊，你巴不得我死，我还巴不得你死呢，干嘛要道歉啊？” 邱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本不用这样的。” 我觉得邱峰今天肯定很不正常，平常杀气重重的他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我心里犯嘀咕，只听邱峰又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你身为外校的学生，竟然孤身一人闯进职院的男生宿舍，就是这份胆气就足够让我非常敬佩！”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开口就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吧面吗”什么的，感觉现在的邱峰有点琼瑶阿姨附体啊有没有？这种不是谈恋爱的男女才会说的话吗？猛然间从邱峰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佬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觉得……怪异无比啊！难道他粗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温柔的女儿心什么的？而且还说非常敬佩我的胆气，快拉逑倒吧，当时差点把我手给砸烂。我正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只听邱峰又说：“你看，咱们俩一开始就有缘。” 当时我差点就跪地上了，好想求求邱峰能好好说话，这样真的是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啊！他就是对我说两句狠话，也比现在说些什么“第一次、缘”之类的强啊。我干巴巴地笑着说：“哈哈，是啊，我们还是挺有缘的。” 我都快吐出来了，邱峰却毫不为意，继续说道：“后来就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没记错的话是在活动室吧？当时你和贾泰发生了点矛盾，我连忙就带着四大战将赶过来了……还记得那一次，咱们俩聊的挺愉快。而聂远龙根本就没正眼看你，转身就带着四大红棍走了。”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节，好像确实如邱峰所说。但是现在邱峰说出来，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搞不清他是什么目的，想挑拨我和聂远龙的关系吗？ 邱峰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有心想和浩兄结交，奈何浩兄却和聂远龙走的越来越近啊……”这话的语气颇有些惋惜的味道。 “呃……”我说：“因为我和李文超是一个班的，所以自然而然就和刘向荣走到了一起。再到后来，也就和聂远龙走得近了一些。我的本意是想找个实力强大的大佬罩着，免得被那个宇城飞找麻烦，所以找谁都是一样的。” “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邱峰颇为嫉恨地说：“如果当时我能主动一些，恐怕浩兄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我听出来了，邱峰是来拉拢我的，所以才“第一次”啊、“缘分”啊说个没完。他想干掉我三次，终于发现干不掉我，所以就换了个策略，拉拢拉拢我试试。这一开口，就打的是感情牌。可惜我不吃这一套，因为本身就对他带着敌意，他就是再煽情也打动不了我。 只要他和宇城飞为敌，就休想让我有所动摇！ 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我也就笑了：“我说了，只要能和我一起对付宇城飞，加入谁那里都是无所谓的。可惜峰兄没主动一些，否则咱们的关系肯定要更亲近一些。” 第512-513章、好好陪陪浩哥 一听此言，邱峰喜出望外，立即说道：“不知我现在主动还来得及吗？”这话就说的很赤裸裸了，明显是想拉拢我到他那边去。我故意皱起眉头，说道：“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邱峰呼了口气，道：“聂远龙之前的表现，想必也很让浩兄失望吧？” 我没说话，假装还在为这事生气。邱峰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良禽，应择木而栖！浩兄若是来我这边，定能大有作为！”我挽起双臂，仍是没有说话，面上做出些为难的神色。邱峰有些尴尬，试探地问：“不知浩兄是怎么想的？”我冷笑一声：“峰兄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现在突然转了性子让我有点适应不过来啊。我只是在想，峰兄这人实在太聪明，不知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又要让我入什么陷阱和圈套，所以正在细细思索之中。” “没有，绝对没有。”邱峰一脸的赤诚：“浩兄，前些日子我三番两次的对付你，当然还是因为太过看重你的缘故。”我又笑了一声：“如此说来，我反倒该感到荣幸不成？” “倒不是这个意思……”邱峰摇着头说：“但不可否认的是，整个职院能让我如此费尽心力来对付的，之前也就只有聂远龙和宇城飞，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你……说实在的，我希望多一个朋友，而非多一个敌人。我和聂远龙、宇城飞二人的关系已经覆水难收，但和浩兄的关系还可以挽回挽回。今天我亲自过来，已经足够表达诚意了吧？”眉眼中带着些笑意。 够诚，确实够诚。我怀疑只要我不答应，他敢立刻叫三大战将干掉我，让我陪着李文超一起住院。“原来如此啊。”我呼了口气：“峰兄是太过看重我，所以才三番两次的对付我。”我的语气里充满讽刺和揶揄，而邱峰也非常慎重地点了点头，倒让我觉得颇为好笑。 “那么……”邱峰说道：“浩兄你看，愿不愿意到我这边来呢？” 我略一思考，说道：“峰兄，我们前些天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死敌，甚至数个小时之前还想要不弄死对方就不罢休。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你就突然跑来拉拢我，说希望我到你那边去……先不说你是不是诚心为之的。我就问你，如果我答应了，你就敢真的信我吗？你就不怕我跟在你身后，突然朝你后心窝子捅上一刀吗？” 邱峰的面色微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浩兄……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吧？” 我笑了一声：“我说我不会，难道你就信吗？”这句话效果很好，邱峰的面色更加疑虑，好像真的开始担心我会那样做。我继续说道：“所以说啊峰兄，不是我不愿意加入你们，只是我们之间还需要再建立一些信任。没错，我承认自己对聂远龙很失望，觉得他根本不是个好大佬，但是在他那边最起码不会有人想要害我。”邱峰连忙说道：“我们这边也不会有人想要害你！谁敢动一分歪心思，我立马活活剥了他！” 看得出，邱峰确实是诚心诚意邀我加入。让小毛扩散出“王浩在聂远龙那边很受器重”的消息后，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当然我也不会瓜兮兮的立刻加入，还想在这两人中间好好玩玩呢。我笑了笑，说道：“谢谢峰兄的好意了。不过还是过些日子吧，我们再互相了解了解不迟。”说这话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我和邱峰在相亲似的，不想那么早确定关系，就说再了解了解，看对方的表现再说。我眼珠子一转，说道：“当年曹操想留关二爷，还大鱼大肉、锦衣美酒的伺候着，临了还送了他一匹赤兔马。”这话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了，想拉拢我可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你得拿出来能够说服我的诚意啊！ 邱峰也是个聪明人，立刻笑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也笑了：“那就不送了，我回去继续陪着李文超。” 邱峰点点头，冲我笑了笑：“浩兄，改日再见。”便转身而去。 这次会谈，我没有直接答应邱峰，而是吊着他的胃口，告诉他有机会，但还请继续努力。我看着邱峰的背影，正准备返回病房，却见他又半路折了回来。“浩兄，浩兄。”他叫我。 我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他：“有事吗？” 邱峰堆着满脸的笑，笑容深处隐藏着世故和圆滑：“浩兄现在应该非常痛恨秦波吧？他就住在302病房。倘若浩兄想要收拾他，我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屏住呼吸——这就是邱峰的第一个诚意，把小胡子送给了我，任我处置。我浑身打了个寒噤，为了拉拢某个强大的对手，不惜将自己本来的兄弟送入虎口。 这，这邱峰和聂远龙，果然是一丘之貉啊…非要像他们这样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才能是一个合格的大佬吗？我在心里大大的摇了摇头，他们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呵。”我说：“学校的事就在学校解决，在外面偷袭什么的就算了吧。”简而言之地拒绝了邱峰的诚意。邱峰讶异地看着我，说道：“浩兄果然光明磊落。”这才再次转身而去。 我心想光明个蛋，如果小胡子不是我的人，今天晚上我就让他连人带床一起完蛋。 回到病房，继续捧着黑皮本学习。不得不佩服夏雪做笔记之细致，几乎完全不用看教科书也能理解，很难想像这是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搞定的。看着这本笔记，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天黑了。我叫了个外卖来吃，一边吃一边看着昏睡的李文超。 “谁叫你不醒。”我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么好的美食，你只能闻闻，可吃不上啊。” 铁块说李文超十二个小时以后就能醒来，现在时间已经快差不多了。想到李文超重新坐起来的一刻，我激动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到时候非得好好骂骂他：“老子需要你救吗？啊？老子需要你救吗？”骂到他哭出来，骂到他以后都不敢再救我。 到了晚上九点多，我听着外面走廊没什么人了，便偷偷跑到小胡子住的302病房去，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但过去一看，病房门口坐着三四个人，都是小胡子的兄弟。我怕引起误会，故而又折了回来。小胡子应该没事，身子骨硬的能和李文超有一拼啦。小胡子这个人，阎王爷不愿意要，黑白无常看见他就头疼，巴不得他多在人世间呆着，省的到地府祸害去。 回到病房，实在百无聊赖，开始折腾窗台上的花，又在病房里无聊的踱来踱去。突然又有人敲门，我不知道是谁，但也连忙去开门，现在的我太需要找个人说话了。一开门，就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三大战将之一的梅晓亮。梅晓亮这人，骨瘦如柴，但据说也相当彪悍。因为下午刚刚见过，所以我也没觉得怎么着，要不然早返回去拿台灯了。 “怎么了？”我问。 梅晓亮从口袋取出一茬钱来，递给我说：“我们峰哥说李文超住院的钱他来出。” 这也是邱峰表现诚意的办法，我也没推辞，直接就接了过来。“帮我说声谢谢。”我笑的很开心，做出一副相当财迷的样子。 “好。”梅晓亮也笑了。不过我看得出他很鄙视我，估计在想着这人也不怎么样，一点钱就能搞定而已。梅晓亮离开后，我也没数那钱，直接就扔床头柜上了。好歹也阅钱无数了，知道那是一万块。邱峰、聂远龙他们，其实挣钱也不多，一个月有几万块吧。肯拿出一万块钱来给我，确实挺表明诚意了。不过我得再吊吊他，让他在我身上多下点本钱。 这一阵小风波过去，我继续在病房里百无聊赖。拿出手机来，开始给老朋友们打电话，从四大天王到叶展他们，一个也没放过，巴拉巴拉的侃大山。果然不出所料，刘向荣被干掉的消息又传遍了城高和北七；我抱着李文超、铁块用枪指着邱峰额头，一步步走出职院的消息也传遍了城高和北七。“浩哥，可太酷了啊！”几乎人人都这么说。 打了一圈电话，最后和周墨聊上了。我俩在一起不少拌嘴，所以聊的时间就长一些。她问我夏雪走了以后寂寞不寂寞，我说职院的生活水深火热一点都不寂寞。周墨又问我长夜漫漫一个人在医院无聊不无聊，我说我得陪着李文超你可别诱惑我叫我睡不着觉。 正聊着呢，病房的门突然又被敲响。我心里纳闷，便和周墨说了声，先把电话给挂了，然后起身过去开门。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站在门口，赫然正是三大战将之一的符家明。 “浩哥。”符家明笑着说：“一个人在医院挺无聊的吧？我给你带了个妞，你晚上可以慢慢享受。”然后便从旁边抓过一个女生来往我怀里推，“小雪，好好陪陪浩哥！” 我还没反应过来，符家明调头就走，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傻傻地看着怀里的小雪，意识到这是邱峰的第二个诚意。还真别说，三国时代的曹操就是这么对待关羽的，金银财宝供应着，如花美女伺候着。我虽然各方面都不如关二爷，但在定力上应该还没问题。小雪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着实让人怦然心动。 “符家明走啦。”我说。我这意思是，你可以放开我了。小雪点点头，从我怀里离开来，径直走进了病房内。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是李文超睡的，一张是让陪床的人睡的。小雪坐在那张空床的床边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哎……哎……”我连忙过去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这姑娘脱衣服太快了，几秒的功夫就脱的只剩内衣内裤，于是一具白生生、赤莹莹的身体就在我面前展露开来。小雪的身材真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难怪当初小春看中她来勾引陈桂雄。说实话，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没有一点反应那是假的。不过我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连忙过去把她脱掉的衣服捡起来，又重新盖在她的身上。 “你这是干嘛呢！”我佯装有些生气。但这事，气不起来，只能是恨铁不成钢。小雪做这行习惯了，脱衣服也飞快，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穿上！”我故意瞪着眼，皱着眉。 小雪没有动，眼睛里闪着泪花：“浩哥，你是不是嫌我不干净？” “哪有啊。”我都有些无语了。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就帮她穿衣裳，先把她的上衣给套上。她和个小孩子一样，在我的指挥下才抬起胳膊。一边帮她穿，一边说：“我们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你明白吗？”帮她穿好上衣，又帮她拿过裙子。即便已经秋天，但她穿的还是裙子，想必这样更好揽客吧。“裙子你就自己穿吧？”我说。小雪接过裙子，伸直了两条又细又白的腿，轻轻松松就把裙子套上了。这个画面，太诱惑也太性感，我连忙把脸扭过去，让自己静下心来。“浩哥。”小雪似乎是穿完了，正在叫我。 我扭过头去，小雪果然已经穿的完好如初，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你还笑？”我颇为无奈地说：“这有什么好笑的啊？”不过回忆起来的话，第一次和小雪见面的时候，她也是露出这样的笑容，当时觉得她真是又青春又朝气。 “我是在笑浩哥啦。”小雪说：“都是那么厉害的老大了，竟然还是这么的羞涩，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啊。”果然，她也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怎么说呢，小雪说起第一次见面，可要比邱峰说起的时候美好多了，果然这个话题只适合异性之间啊。 “这个老大不老大的可没有关系。”我认真地说：“我是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不愿意的。” 小雪咬了咬嘴唇，慢慢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飘然站定。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仰头看着我，一双眼睛灿若星光，一张薄唇微微轻启。我有些紧张起来，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你就愿意了吗……”小雪一边说，一边用手探上我的胸口，先是解开了我的第一颗扣子，然后又解开了我的第二颗扣子。再接着，她把头也靠在我的胸口，用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胸膛，轻飘飘地说道：“浩哥，你就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行么？” 我直接抓住她摸着我胸口的手，然后再一把将她推了开来，颇为无奈地说道：“小雪，别玩了行吗？”第一次见面，她就诱惑过我，现在又来这一手，不过比那次可过分多了。 “我没玩。”小雪认真地说：“我就是想好好伺候伺候你，有错吗？” “行了行了。”我拉着小雪的手，走到床边，将她按在床上，然后问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符家明对你说了什么？”小雪讶异地看着我。我继续说：“别瞒浩哥，行不？” 小雪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符家明说一定要搞定你，让你以后离不开我。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以后就不让我接其他客了，一心一心地伺候你就好，而且赚的钱也不比以前少。”然后她都抓着我的手说：“浩哥，我知道你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求你了好吗，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肯定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连忙摆着手：“什么跟什么呀，这太不可理喻了。”看来这邱峰，要用美人计来对付我。在我身边安排个盯梢的，好将我的一举一动全部反馈回去。 小雪不说话了，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我还继续说着：“我也不想对你说教啊，但是你看看你才多大，这样糟蹋自己怎么行呢。你这个年纪，本来应该……” 话没说完，就听到小雪微微抽泣的声音。“哎……”我连忙低下头去看她的脸，果然见上面布满了泪痕。“哎……哎……”我最见不了女生哭，这下可是手忙脚乱的，连忙掏出纸巾来给她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我不说你了行吗？” 小雪抬起头，嘴巴一抽一抽的：“浩哥……” “啊？”我说：“你有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但是千万别再说什么‘伺候’了……我们是朋友关系，不存在这些的，知道吗？” “符家明说，如果我搞不定你，就……就……”小雪咬着嘴唇：“就不给我好果子吃。我见过他们打那些女生，特别狠毒特别恐怖，简直……简直……你就当帮帮我吧，让我陪陪你行吗？”一边说，一边又来解我的衣裳。我把她的手打开，她直接整个人抱上来，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往我身上压了过来。我一下没有防备，竟被她压倒在床上。她骑在我身上，又去脱自己的衣服。我连忙抓住她两条胳膊，大声说了句：“小雪，你够了！” “嗯……”李文超呻吟了一声，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吓得一动不动，小雪也吓得一动不动，生怕那家伙突然醒来看到我们这个场面，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不过李文超就吭了这么一声，然后就再没有声音了，两只眼睛依然紧紧闭着。 趁着这个机会，我连忙把小雪推了开来，坐起来狠狠说道：“小雪，你再这样，我真的就生气了！”然后狠狠瞪着她，这次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了。小雪果然被我吓住，一动也不敢动了。我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别干这行了，我去跟邱峰说说，让他们以后也不找你的麻烦，行不行？”邱峰现在正在极力拉拢我，这么点小要求肯定没有问题。 谁知，小雪竟然摇了摇头。我大感诧异：“怎么，你还喜欢上干这行了？” 小雪苦笑一声：“瞧你说的，要不是这行来钱快，哪个女的愿意干这行呢。”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小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拍了拍脑袋，说道：“对，是因为他。他吸毒，没钱，是吧？” 小雪点了点头。 我呼了口气，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雪又说：“浩哥，我求你啦。只要我能陪你，既能赚到钱，还不用再陪其他客人。”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就和符家明说，把我给搞定了，我特别喜欢你，一晚上要了你七次呢。”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脸一红，感觉自己特别猥琐。 小雪“咯咯”笑了起来：“七次？！浩哥，你行不行啊？” 我脸红红地说：“你管行不行，反正回去这么交代就行了。符家明肯定特别开心，就不会再为难你了。至于他说的让我离不开你，你就说这个还需要时间，怎可能一晚上就成功。” 小雪疑惑地说：“这样行吗？万一被符家明发现我在说谎……” “放心啦。”我说：“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等我见了符家明，再夸你两句，他肯定信。” 小雪仔细想了想，然后拍手说道：“好主意，那就这样办。”然后她站起来，脸上又出现那种青春朝气的笑容，感觉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哈哈。”她笑起来，竟然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裙舞飞扬，十分漂亮，看的我一阵摇曳。 “太好了，太好了。”小雪拍着手说：“又不用陪其他客人上床，还能赚到和以前一样多的钱！”原来对她来说，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既不用卖身，又能赚到很多的钱。 看到她开心的模样，我很想给她一笔钱，让她能一直快乐下去。不过想起她赚钱是为了给贾泰吸毒，我就心里堵得慌，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她了。 所以说还是算了吧，我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514-515章、我要死了 “好啦。”我笑着说：“快回去吧，睡个好觉，其他的日子就好好享受生活。” “嗯嗯。”小雪连连点着头，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不由分说，走过来在我脸上“啪嗒”亲了一下。“谢谢浩哥喽。”她歪着脑袋，可爱极了，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如果她没有那样的经历，该是多么的纯洁无瑕啊。“走啦，再见。”她拉开病房的门，正要出去，却又突然返了回来。“对了浩哥。”小雪转过头来对我说：“符家明让我想办法套你一件事。” “嗯？”我紧张起来。小雪现在挺信任我，这是一件好事，连符家明让她做什么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小雪继续说道：“他让我想办法搞清楚，那个又高又壮的大个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护着你？他有没有什么弱点？” 听完小雪的问题，我笑了起来。邱峰想拉拢我，固然看中我的能力和实力，恐怕铁块也占据了很大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只要有铁块在，就休想能干掉我。小雪又说：“浩哥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说没有打听到好了，浩哥防范心很重。”我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就告诉他：铁块是新香市黑道世家——叶家的第一杀手兼保镖，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手上人命无数。他之所以护着我，是因为我俩是拜把子的兄弟。”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吹起牛来，反正让邱峰感到害怕就行了：“至于弱点嘛。铁块根本没有弱点，就没有他杀不死的人。” “哇……”小雪一脸的目瞪口呆，在她的世界里显然从没见识过这样的人。她的嘴巴张的很大：“真的假的啊……浩哥竟然能和这种人拜把子，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我笑道：“配不上么？” “没有啦，浩哥也很厉害。”小雪笑嘻嘻的：“那就谢谢浩哥了，我先走啦。” 这一次，小雪才真正离开。病房再一次归于安静，不过空气中还隐隐飘着小雪残留下来的香味。话说刚才……真的是很诱惑啊，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想要抵住诱惑还真不容易呢。 又坐下来继续看笔记本，脑子里不禁在想：“梅晓亮给我送了一万块钱，符家明给我送来个女人，不知道张云飞来不来，如果来，他准备送什么？不过邱峰挺用心了，看得出确实很有诚意的在拉拢我。总而言之，对他来说，我在聂远龙那边，就是个很大的威胁吧。” 不过等了半宿，张云飞也没有来，看来这“诚意”是告一段落了。 &&&&&&&& 邱峰看着面前的二人，问道：“都送到了？” 梅晓亮点点头：“王浩很痛快地就收下了，而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邱峰笑着说：“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喜欢钱呢？”又问符家明：“你那边呢。” 符家明胖乎乎的脸上，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倒是没看王浩的表情，只是把小雪往他怀里一塞就走了。平时看王浩很清高，所以我没敢多加停留。不过可以相信小雪，这个世界上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邱峰又点头：“不错。钱和女人，永远是搞定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无论他多大的能力，都会在这两样东西面前败下阵来。”说完，三人就一起笑起来。 “对了，张云飞呢？”邱峰又问。 “先回去睡了。”符家明说：“没干掉王浩，他似乎很不开心。然后你又……” “呵。”邱峰说道：“这家伙，也太倔了。我们已经行动了三次，每一次都宣告失败，而且有两次都是因为那个铁块的阻挠。我感觉那家伙很不好惹，不是一般的方法能搞定他的，而且关键是他手里有枪，这人的来头实在匪夷所思。在未确定他身份之前，还是不要和王浩过多冲突的好。而且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拉拢王浩要比干掉王浩省力许多……” 说着，他摇头：“王浩，很难干掉啊……” 符家明说：“峰哥放心，我有交代过小雪，让她想办法从王浩嘴里套出铁块的身份。小雪又漂亮又会说话，勾引男人也很有一套，王浩很快就会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嗯，好……”邱峰微微笑着，仿佛已经赵新敏吧看到胜利的曙光。 干掉王浩，从来就不是他的首要选择。聂远龙和宇城飞，才是他的头号大敌。 &&&&&&&& 凌晨一点，距离李文超做完手术已经十二个小时。 按照铁块的说法，李文超现在也该醒来了。不过李文超仍然没有动静，两只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当然我也没有着急到让他立刻就醒来赵新敏吧，铁块也不是神仙，他说十二小时，也只不过是个概数，早个十几分钟，迟个十几分钟，早个一小时，迟个一小时都很正常。 我正这么想着，突听一声微弱的“嗯……”传来。 我惊愕地看着李文超。我草不会吧，说十二小时就是十二小时？铁块比大罗金仙还准啊？这一声“嗯”之后，李文超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立马奔到床边叫着：“兄弟，兄弟？” 李文超的眼睛睁到一半，好像就因为气力用尽而睁不开了。他就这么半睁着眼睛，看上去非常的虚弱。他张了张嘴，吃力地说道：“浩哥？” “对，对，是我，是我。”我注意到李文超的嘴唇很干，连忙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想要扶他坐起来喝。“有力气吗？”我问：“自己能端着杯吗？” “杯？”李文超半睁的眼睛有些迷茫：“杯在哪里？浩哥，你怎么不开灯？” 我一下就惊住了，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来在李文超的眼睛前晃了晃，发现他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颤巍巍地问：“你，你看不见我的手吗？” “看不见啊。”李文超也有些心慌：“我是瞎了吗？浩哥，我怎么会瞎的？” 我也一下慌了，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小胡子只是砍在他的胸口上，又没有砍在他的眼睛上，而且看他的眼睛也完好无缺，又怎么会看不见了呢？我不知所措，赶紧按了床头上的电铃，过一会儿护士就奔了进来。 “哎，你醒啦？”护士走进来，睡眼惺忪。小胡子正双手乱摸，还准备站起来。 “哎，你别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护士走过来扶他躺好：“醒了就好，先休息吧，明天早晨开始输液。”说完了，她就准备走。 “不是，护士——”我连忙说道：“他好像是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哦？看不见了？”护士转过身来，也在李文超眼睛前面晃了晃手。李文超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真的跟个瞎子没什么区别了。“这种情况正常啦。”然后护士说了一堆医学用语，什么失血过多，压迫神经之类的，整的我云里雾里的，好像就是说这种情况虽然不多发生，但确实是正常现象。我松了口气，又问护士什么时候能恢复，护士说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一个星期，完全是看个人体质。我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千恩万谢地把护士送走了。 “哈哈。”我关好门后，转过头来对病床上的李文超说：“护士说你没事，所以不用担心啦。以你小子的体质，两三天肯定能恢复过来。”他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点小挫折还真不算什么。谁知李文超没有说话，却是浑身发起抖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兄弟，你怎么了？”我紧张地扑到床前，发觉李文超现在很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又要去捏电铃，李文超却抓住了我的手：“浩哥，浩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像是着了魔、癔了症似的。 “你胡说什么呢？”我抓着他的手，虽然搞不清楚他好端端怎么了，但还是说道：“你已经做完手术了，医生和护士都说你没有问题。” “不，不！”李文超说道：“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有人说我死定了！我本来不记得这个梦，但是刚才那个护士一说话，我马上就全都回忆起来了。有一堆人说我快死了，说我死定了，其中就有这个护士！浩哥，你别瞒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心里暗骂一声，估计这个护士参与过李文超先前的手术，一群人在手术台上肯定讨论过李文超死定了，结果被看似昏迷的李文超懵懵懂懂的全听进了耳朵里。这本来是无所谓的，就算李文超隐约记得，他也只会以为是个梦而已。但偏偏这个护士一说话，就和他梦里的人物对上号了，让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个梦，而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事情！ 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异常虚弱，眼睛又恰好看不见了，让他怀疑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兄弟，你死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了。但我知道，如果他是这种悲观心态，绝对是不利于身体恢复健康的。“不，我知道我要死了。”李文超拼命摇着头：“浩哥，你别瞒着我了，别瞒着我了！”声音里透着悲观和绝望，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呼吸也逐渐浓重起来。无论是谁，在得知自己要死的消息时，心里总会特别的害怕吧？看着李文超这个样子，我便是有些左右为难，想去叫医生和护士来开解他，但也隐约猜到估计没什么用，他只会以为这些人是来骗他的。 “浩哥。”李文超突然说道：“我想在死之前，再见我姐姐一面，你能帮帮我吗？” “我再说一遍，你是死不了的，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当然见你姐姐可以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美女姐姐过来也不错，让她劝劝李文超好啦。 “不用去找了，直接带着我去吧。”李文超祈求道：“我觉得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了，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经过权衡，我决定答应，明天早晨再带李文超回来输液好了。想通以后，便给太阳山车神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医院门口等着我。车神被我半夜吵醒很不爽，嚷嚷着要双倍的车费才肯过来。我把李文超抱起，穿过病区，出了医院，发现出租车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把李文超横放在后座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大叔，速度够快啊。”我奉承地说。这马屁拍的很合时宜，大叔就喜欢别人夸他速度快，当下就得意地说：“那是当然！”然后问我去哪。 我问李文超：“去哪？” 李文超说：“城北，老鸦坡，筒子楼。” 这实在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地名，听上去就透着一股子的寒酸气，大概又是北园市的某个贫民窟所在。以往司机大叔听到地名，立马一踩油门就会窜出去。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动，以往张狂而又自信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你们去老鸦坡做什么？” 大叔平时也爱乱侃，所以我也没当回事，直接说道：“他姐姐在那住，我们去找她。” 司机大叔仍没有开车，反而继续问道：“他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心里觉得奇怪，太阳山车神今天的话有点多啊，而且问的问题也不着边际。但为了以示礼貌，我还是问李文超：“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李文超继续答道：“我姐叫李文娟。”也是个很普通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司机大叔似乎松了口气，这才一踩油门窜了出去。我心里琢磨，估计城北老鸦坡住着个司机大叔曾经负过的老情人，所以他才这样讳莫如深的问清楚才敢去。一路上大叔依旧欢快的和我聊天，但驶入城北老鸦坡的地界时，他突然整个人都安静下来。这地方不出我的所料，果然也是片贫民窟，到处都是老旧的楼房，路灯也没几个好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黑暗中，安静的夜晚透着点阴森，再加上大叔一句话也不说，让我心里也不免有点毛毛的。车子停在一栋老楼前面，司机大叔言简意赅地说：“到了。” 我点点头，把车钱付给大叔，然后下了车。把李文超也抱下车，就准备进这栋楼。 “喂。”司机大叔叫住我。 “啊？”我扭过头来。 “友情提醒。”司机大叔左看右看，见周围没有人，才敢说道：“别惹这附近的人。”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好好惹人家干嘛？”到了陌生的地方要低调，这个我当然知道。 “嗯。”司机大叔点点头。突然一个甩尾，加速离开了这个地方，油门轰的就像是开着一辆赛车似的。李文超说：“浩哥，这人好怪。”我点点头，又抱着李文超进了筒子楼。按着李文超的指点，我来到其中一间居室。 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声音：“谁啊？” 我一听这声音就激动起来，果真是好久不见的美女姐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的声音。 李文超说：“姐，是我！” 门迅速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生站在门口，惊讶地说：“文超，你是怎么啦？”然后又抬起头看向我，果然也把我认了出来：“哎，你……你不是……” 我微微笑着：“美女姐姐，好久不见！” 美女姐姐一下子开心起来：“哈哈，果真是你呀！”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开朗、大方。 “你们俩……认识啊？”李文超也有些傻了。 美女姐姐说：“我之前和你说过，那个公交车上勇斗三个劫匪的家伙，就是他！” 李文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浩哥，就是你啊！真威风！听我姐姐说过，我还责怪她为什么没问名字，否则一定要当面谢谢你！没想到咱俩这么有缘，原来早就认识了！” 我嘿嘿笑着：“这件事随后再说，咱们先把李文超放到床上去。” 美女姐姐，哦不，现在该叫她李文娟了。 李文娟连忙张罗着，陪同我一起把李文超放到床上。她看到李文超胸口上包着的绷带，还没意识到那是一道多么恐怖的伤口，而且平常应该是看李文超受伤惯了，也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又和谁打架啦，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李文浩哭丧着脸说：“姐，我快要死了。你帮我把祁大爷叫过来，让他帮我看看咋回事！” 李文娟哭笑不得地说：“你死个屁啊，我看你除了不能动弹，其他都挺好的啊！” 李文超还是哭丧着脸说：“姐，是真的，我现在连眼睛都看不见啦。” “啊？不是吧？”李文娟连忙在李文超眼睛前面晃了晃，果然发现弟弟什么也看不见，慌张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向她解释，但也解释不清，那些医学名词记不大起来，反正就是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医生说快则两三天、慢则一个星期就能恢复。 李文娟呼了口气，拍着李文超的肩膀说：“没事啊，这些天你就在这歇着，姐姐给你做好吃的！”李文超仍是不依，一定要叫祁大爷过来看看。李文娟说：“都这么晚了，还叫祁大爷过来不合适啊。”李文超说：“我和祁大爷最熟，经常陪他下棋。你叫他，他肯定过来。” 李文娟正为难，我问她：“祁大爷是谁啊？” 李文娟说：“就是对面住的一个老头，看外伤很有水平，而且有独门伤药。每次文超受了伤到这来，让祁大爷看一看，上点药，很快就能生龙活虎了。” 听到这，我就把李文娟拉到一边，悄悄说道：“美女姐姐，现在李文超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样对他的身体十分不利。你就把祁大爷叫过来，让他给看一看吧。” 李文娟便点点头，走出门去找祁大爷了。我回来坐到床边，说道：“你姐去找祁大爷了，你稍微等一下吧。”李文超松了口气，仿佛这世界上只信任祁大爷一个人的医术。要是让铁块知道了，能气的背过气去吧？李文娟已经在对面叫门，但估计祁大爷耳朵不好使，半天都没什么反应。李文超又问我：“浩哥，你看见我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多惊讶啊？” 我说：“我惊讶什么，我早知道你姐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美女姐姐了。” 李文超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便给他简单讲了讲，说自己去职院第一天上课就认出来他了。叫李文超，还爱打架，还有一个漂亮姐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李文超有些无奈地说：“浩哥，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要知道你就是我姐的救命恩人，我肯定一早就跟着你了，再也不做别人的小弟。” “哈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伤吧，别叫你姐整天为你担心！” 李文超说：“没事，祁大爷号称‘气死阎王爷’，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我笑着说：“所以你回来是想找这个祁大爷，而不是想见你姐最后一面吧？” 李文超说：“那当然，我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还得回去给向荣哥报仇呢。” 一听这话，我脸沉下来，不知说些什么了。就在这时，突听外面“吱呀”一声门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文娟呀？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李文娟说道：“祁大爷，我弟弟又受伤了，这次比较严重，所以请你来看看。”祁大爷说：“文超啊，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脚步声响起，显然正走了过来。 祁大爷半夜被吵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关心李文超的伤情，单是这份涵养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李文超听到脚步声，更是松了口气，也不嚷嚷着自己要死了。脚步声在卧室外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看上去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且一边走还一边咳嗽，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了。 这样的老人，也能号称是“气死阎王爷”吗？ 第516-517章、叶家·叶雨山 一路走过来，也不过七八米的距离，老者就咳嗽了七八下。我心想，这老头都咳成这样了还活着，可不是要气死阎王爷嘛。当然，玩笑归玩笑，他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连忙起身为他让了座位。能被李文超这样依赖，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老者看都没有看我，直接就屈身坐了下来。李文超一听见声，情绪又有些jī动起来：“祁大爷，你可得救救我，我快死了！” “行了你！”李文娟跟在后面说道：“半夜把祁大爷吵醒，阎王爷就是来了也给吓回去啦。” 祁大爷还在咳嗽，一边咳一边问：“你小子是怎么回事？”李文超哭丧着脸说：“被人当胸砍了一刀，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眼睛还瞎了，我是不是快活不成啦？” 祁大爷颤巍巍地伸出两只手指，捏着李文超的眼皮看了一下，说道：“没事，过两三天就好了。”李文超摇着头：“活不了两三天啦，我估计活不到明天早晨。”祁大爷说：“哪有这么严重？我看你小子好的很嘛。”李文超又说：“不行不行，祁大爷您还是给我看看，我要是真死了，以后就没人陪你下棋啦！”祁大爷无奈地说：“那就看看吧。”然后伸出手去，解开李文超的衣裳，又去解他身上的绷带。 “哎……”我叫了一声：“上午刚做了手术，他……” 李文娟拍了拍我，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这才不吭声了，但还是紧张地看着。说来也怪，刚才还咳嗽不止的祁大爷，做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声咳嗽也没有，而且手法又快又稳，感觉他很享受其中的过程，像是回到了水里的鱼。祁大爷一圈一圈地解着李文超的绷带，解到最后，露出了里面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咦？”祁大爷发出疑惑的一声。 “我是不是快死了！”李文超沮丧地说道。 “受这么重的伤，本来是快死了，但是……”祁大爷用手摸了摸李文超的伤口。这时候麻药的劲儿已经过了，疼的李文超龇牙咧嘴的。祁大爷似乎蘸了点什么东西，在手指间来回地磨着，皱着眉说道：“新香叶家的独门伤药？！”我惊愕地看着祁大爷。李文超的手术是铁块做的，事后给他上了独门伤药也是正常的。祁大爷问道：“你这手术是在哪做的？” 李文超说：“就是在市人民医院啊！”祁大爷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市人民医院哪来的叶家独门伤药？”我连忙说道：“是我一个朋友给李文超做的手术，他就是新香叶家的。”祁大爷转过头来看我。这是他进来这个房间，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我。 “叶家的谁？” 我心里打了个突。祁大爷只是摸了一下，就能认出那是叶家的独门伤药，看来此人绝对非同小可。说不定以前是什么大人物，现在隐居在这里的。万一他和叶家有仇，那铁块不就有麻烦了？虽然我不觉得他打得过铁块，但终归还是小心为妙吧。我皱了皱眉，说道：“只是叶家的一个小人物，说出来恐怕祁大爷也不知道，所以……” “快说！”祁大爷突然伸出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这一下又快又狠，我一点防备也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掐的我快上不来气。我连忙去打他的胳膊，但惊讶的发现他的胳膊坚硬如铁，完全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叶家的小人物绝不可能拥有这种伤药，年轻人赶紧告诉我，省的受我这份罪！”掐的是越来越紧。 “祁大爷，祁大爷！”李文娟赶紧劝着：“快放开他，这是我们的朋友。” 李文超也慌了，虽然看不见却也紧张地说着：“祁大爷，这是我哥，救过我的命！” 祁大爷却仍不放我，眼睛紧紧盯着我：“你说不说？” 我被掐的眼皮直翻，喉※咙里一口气也上不来，不过这下更确定祁大爷和叶家有仇了，拼命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来：“不……说！”李文娟和李文超都还在劝着，但一点用也没有，我都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老人，估计他年轻的时候肯定练过啊！ 我心想完了完了，自己肯定死在这了，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自己快窒息过去了。 也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喉※咙一阵舒畅，祁大爷竟然放开了我。我拼命搓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妈的，把命丢在这可就太亏了！他一放开我，我就迅速往后退，顺手就抄起了一个折凳，准备和这个老家伙拼了。 我再一看他，见他正使劲咳嗽着。原来这老头痨病犯了，所以才舍得放开了我。 “祁大爷！”李文娟都快哭出来了：“这是我弟弟啊，你可不能再对他动粗了。”然后挡在他的身前，不肯让他再接近我。李文超也说着：“祁大爷，若不是他送我去医院，恐怕我这条命已经没啦！”祁大爷依旧在咳嗽着，足足咳嗽了几十下，感觉要把肺给咳出来。 到最后，他终于不怎么咳了，才冲我摆了摆手：“小家伙，你过来。” 我摇了摇头，把折凳横在胸前，这老头实在太危险了。祁大爷又说：“你不肯告诉我，是担心我是叶家的敌人吧？你放心，我和叶家是老朋友，不过有十几年没联系了。现在猛然看到叶家的独门伤药有点jī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故人的消息，所以才对你动了点粗，你可千万别在意啊。”然后他重新坐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对李文超说：“放心吧，有叶家的人亲自给你操刀，还敷上了叶家的独门伤药，保准你小子绝对死不了。”李文超一听就高兴了：“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我还以为以后不能陪祁大爷下棋了。” 祁大爷呵呵笑了笑，才又转过来问我：“现在能告诉我是叶家的谁在北园市吗？”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祁大爷，主要被人骗的次数有点多了，深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怕祁大爷在故意套我的话。看我还是不相信他，祁大爷是真有点着急了：“文娟，把我的象牙棋子拿过来！”李文娟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出去。过一会儿，李文娟捧着一副棋盘过来。祁大爷接过棋盘，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外壳，看得出他很在意这个棋盘。紧接着，他将外壳掀了开来，露出里面如玉一般光滑的棋子来。祁大爷执了一颗，冲我说道：“这是缅甸的象王老死后，用它的牙做的一副棋子，十分珍贵，价值连城。” 我也看出那棋子价值不菲，但这老头让我看这东西干嘛，又不能吃？ 祁大爷又执起一颗“帅”子，将反面冲向我：“你来看看，这上面刻得什么字？” 我也生了些好奇心，便走过去，低下头端详起来，只见上面用隶书整齐齐刻着几行小字： 恭祝： 气死阎王爷寿与天齐 新香叶家??叶雨山 祁大爷得意洋洋地说：“我本名叫祁思言“气死阎王爷’是冇我的诨号。你既知道叶家，就该知道叶家的家主是叶雨山吧？这是我六十大寿时，叶雨山派人送来的象牙棋子。” 坦白说，新香叶家，我只认识个叶雨辰和铁块。不过看这叶雨山，应该是叶雨辰的长辈。由此，我才信了祁大爷的话，挠了挠头说：“祁大爷，是我错啦。” 祁大爷又咳了两声，又笑了两声，方才说道：“没事，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些。不过你做的很好，在未能分辨我是叶家的朋友还是敌人时，冒着险些被杀死的危险也没有透露叶家的行踪，这点让我很欣赏你！”眼神中果然露出些赞赏的味道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祁大爷又问我：“现在你能告诉我，是谁为李文超做的手术了吧？” “能，能。”我连忙说道：“是铁块。” “铁块？”祁大爷眼神一片迷茫，似乎不认识这个人。想了半天，才说道：“是不是长得高高壮壮，没事老是咧着嘴笑，看上去有些傻傻的那个家伙？” “对对对！”我连忙点头：“就是他！”看来祁大爷果然和叶家关系不错。 “哦，是那个小娃娃呀。我记得，记得！”祁大爷竟然露出些笑容。 铁块差不多快三十岁了，祁大爷竟然叫他小娃娃，倒是让我颇为惊讶。 祁大爷又问：“铁块在这做什么呢？” 我说：“他奉叶家之命，在这保护一个人。” “那他又是怎么给李文超做手术的？” “我和李文超在学校遇到点麻烦，是铁块帮我们解决的。后来又送我们去医院，就顺道帮李文超做了手术。” “哈哈哈……”祁大爷笑起来：“估计是医院的医生说文超没救了，所以他才亲自上阵的吧？” 我点点头，惊喜地说：“祁大爷，您真神了，竟然连这也猜得出来！” 祁大爷微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和李文超说：“你小子面子挺大呀，竟然能让铁块亲自为你做手术！”李文超连忙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是浩哥和那个大个子关系不错。” 祈大爷又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是你？”这眼神让我有点不爽，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其貌不扬，看上去真不像是“拥有铁块这种朋友”的人，就如同我看这个咳嗽不止的老头不像是拥有高超医术的人一样。所以我恭恭敬敬地说：“是我。”这老头仔细地打量起我来，我感觉他现在才真正的看起我来。看了一会儿，这老头问道：“铁块为什么帮你？”我也老老实实地说：“铁块保护的那人，正好是我的朋友。”祈大爷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露出“我就说嘛”这样的眼神。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有那么悲催吗？ 这时候，李文超又说：“祈大爷，我真死不了吧？”祈大爷笑呵呵道：“放心，你死不了。你要是死了，到了地府阎王爷那里，就说我祁思言不让你死，他就乖乖把你送回来啦！” 李文超这才笑起来，总算是放了心。祈大爷把李文超的绷带包回去，嘱咐他好好睡觉，第二天回医院输液，别再胡思乱想了。李文超满口答应着，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祈大爷站起身来，又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悠悠地往回走。李文娟护送着他，满口道着谢谢，打扰啦。祈大爷笑呵呵地说：“文娟，你这可就见外了，我们这筒子楼的那个没受过你的照顾？”语气里满是疼爱，感觉像是把她当做了孙女一样看待。别人对美女姐姐这么好，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美女姐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祈大爷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小子，见了铁块，让他过来陪老朽喝几杯，就说我挂念老朋友啦！” 我连忙点头：“好的。” 祈大爷这才出了门去，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我连忙问李文超：“这老头什么来头？感觉很牛逼的样子啊。”李文超说：“我也不知他什么来头，总之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无论什么大病小病都能妙手回春，楼上楼下的人颇受他的照顾，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 我惊讶地说：“大病小病都能治？那他的门口应该是络绎不绝吧？” 李文超摇摇头：“不，祈大爷有个怪癖，只给这楼里的人看病。而且这楼里的人也很怪，好像从不和外界打交道。是吧姐？”他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李文娟回来了。 李文娟一路过来，也听到我们在说什么，说道：“是啊。以前我要租这里的房子，还有人告诉我千万不要，说这里的人特别危险，以前都是江洋大盗、黑帮巨擘。我才不信，这也太夸张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和平年代啊，要是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人物，早就一个不剩的全抓起来啦！我觉得这里的房租挺便宜，所以还是租了这里的房子住。没觉得大家是什么江洋大盗啊，一个个都很慈善和蔼的样子，和楼上楼下也相处的很愉快呢。” 李文超也说：“可不是嘛，那些人都是瞎说的，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我觉得大家都很好。” 我也点点头，同样觉得外面的谣言夸张了。李文娟又说：“别说这些啦，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李文超抓着头说：“这个你得问浩哥啦，他好像早就认出我了。”美女姐姐又看向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遍一五一十地道来，说自己第一天到职院上课，如何和李文超发生冲突。讲到这，李文娟作势要打李文超，李文超委屈地说：“我那会儿不知道浩哥就是在公交车上救你的人嘛。”我又继续讲，说自己如何得知他就是李文超，如何帮他击退了几个外班的学生。李文娟又说：“你你你，永远都不给我省心！”李文超嘿嘿笑着：“总之我在学校颇受浩哥的照顾。”李文娟又对我说：“真是谢谢你啦！”我脸红红地说：“李文超也帮了我不少次呢。”这次聊天非常开心，尤其是我和美女姐姐的重逢更让人心生愉快。 后来李文娟又骂了李文超一阵，说他这次打架差点把命给搞丢，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李文超满口答应，不过我和美女姐姐都知道他不可能不打架。又聊了一会儿，美女姐姐说：“时间不早啦，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又问美女姐姐在哪上班，她说在五百米外的酒店做大堂经理，然后她昂首挺胸地说：“怎么样，像个经理的样子吗？” 我嘿嘿笑道：“像，很像！”美女姐姐的性格就是好，我觉得是个人就会喜欢她。 之后，美女姐姐到另外一间卧室休息，我和李文超在一张床上凑合。我和李文超又聊了会儿天，他现在才问我刘向荣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估计是废了，以后职院没这号人了。便各自休息。还没睡着，就听见李文超在咬牙齿。我以为他是在梦里磨牙，结果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他睁着眼睛，而且紧握着拳头，果然是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奇怪地问：“兄弟，你怎么了？” 李文超吓了一跳：“浩哥，你还没睡呀？” 我说：“你牙齿咬的这么响，我能睡得着吗？” 李文超不好意思地说：“吵醒浩哥啦。” 我说：“先别说这个，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呀？而且还睁着眼，你又看不见！” 李文超说：“浩哥。我在想白天的事，从头到尾的想。越想越气，咱们是中了埋伏。我要找张云飞报仇！对了，还有秦波，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这，我打了个哆嗦。张云飞也就算了，小胡子的话…… 平时能感觉出来，李文超这个人特别的倔，如果他认准了要找小胡子报仇的话恐怕…… “不行，你不能动秦波。” “为什么？”李文超大感诧异。 “没有为什么。”我说：“我就是不想让你动秦波，你能答应我吗？” 李文超沉默了半晌，说道：“浩哥，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恐怕我做不到。因为我必须要为向荣哥报仇。他是我的老大，他被人打伤了，身为小弟的我就该要复仇。” 我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是我害的你老大呢？” 李文超一下怔住，又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怎么可能呢，浩哥和我们向荣哥关系那么要好！浩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听完这话，我一声不吭，默默地下了床去。李文超连忙问：“浩哥，你要去哪？” 我在床边站住，说道：“哪都不去。”然后转过头来，朝着李文超鞠了一躬。 鞠躬时带着风声，李文超诧异地问：“浩哥，你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向你鞠躬，表示我诚挚的歉意。” 李文超更感惊讶：“鞠躬？！浩哥千万别，我可承受不起，我……”他双手乱挥，好像还挣扎着准备下床。我连忙伏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别动，你听我说。” 李文超没有再动，一双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还准确无误地盯着我看。 我长呼了口气，说道：“我需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利用了你。” 李文超的身体抖了一下，神色迷茫地看着我：“浩哥你……利用了我什么？” 我对他说：“我利用你来接近刘向荣。” “为什么？” “你知道宇城飞吧？” “知道啊，我们和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你不是和他闹翻了吗？” “我们没有闹翻。”我认认真真地，虽知道李文超看不见我，却还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还是铁打的好兄弟。” “啊……”李文超抖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张起来：“那你……那你……” “对。”我咬着牙说：“我接近你，接近刘向荣，接近邱峰，都不怀好意。我的最终目的是干掉邱峰……还有聂远龙！” 李文超瞪大了眼睛：“这……这……”他的全身都哆嗦起来，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秦波也是我的人。” 李文超“啊”了一声：“怎么会……你们明明……” 我继续说道：“我让他潜伏在聂远龙那边，然后合谋一起干掉了刘向荣。在树林子里，我们俩完全在假打而已。他那一刀，根本就伤不了我，但你偏偏闪了出来……” “原来……原来……”李文超苦笑道：“怪不得那个学生要砍你的时候，他反而出来救了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我认真地说：“我在职院织了一张很大的网，目的是要吃掉邱峰和聂远龙，然后风风光光地迎接宇城飞的归来！” “原来如此啊……”李文超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这张大网的一部分而已……嘿嘿，嘿嘿……”又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声音在这空洞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第518-519章，那家伙喷出了鼻血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对李文超的打击有些大。他对刘向荣的忠心是人人皆知的，猛然知道我就是害了他老大的元凶，自然也会对我产生恼恨之心吧？我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兄弟，这件事的真相，我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是做我的敌人，还是做我的兄弟，完全由你自己决定。”然后又呼了口气：“我走出这个门以前，如果你沉默，我们就是敌人；如果你出声，我们就还是兄弟。” 说完，我毅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卧室距离大门的距离不过七八米，就算我用极细碎的步子，也不过是七八步而已。我每踏出一步，心里就跟着“咯噔”一下。如果李文超选择做我的敌人，那他势必会将我的事情通通告诉聂远龙，那我在职院将再无立足之地，只能凭借手中仅有的力量血战到底了。我一步步地跨出去，心脏一下下地跳起来。安静的夜里，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古有曹植七步作诗，今有王浩七步定友。 一步，两步，三步…… 这么近的距离，实在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当我最后一步跨出门口的时候，身后的李文超依然安静无声，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我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冲着那边的床说道：“兄弟，再见。”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兄弟了吧。这个不惜用胸膛为我挡刀的兄弟，从此之后将会变为我的敌人。可就在我准备关上门的一刹那，从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喊。 “浩哥。” 我从心底长长、长长、长长地呼了口气。这个混蛋，竟然考虑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转过头来：“嗯？”李文超说：“你还真准备把我一个人丢下啊，也不想想我明天怎么去医院输液？”于是我又走了回去，嘴里骂道：“到门口了才叫住我，你小子良心让狗吃了。”于是所有的恩怨间隙，就在这两句玩笑间烟消云散。我知道，李文超终于站在我这边。 第二天一大早，我抱着李文超下楼，美女姐姐在一边陪同。路上碰到些男女老少，皆十分热情地和美女姐姐打招呼，还关切地问李文超这是怎么了。美女姐姐一撇嘴说：“他还能怎么着，又不自量力地和别人打架去了呗！”引得众人都是一片笑声。感觉这些人和平常的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估计也就那个祁大爷来头大一些吧。想到昨天太阳山车神小心翼翼的模样，以及美女姐姐所讲述的那些传说，不禁就哑然失笑，以讹传讹果然恐怖。 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李文超回到市人民医院。护士一见到我们就哇啦啦乱叫，说病人刚做完手术怎么能到处乱跑，经过我们再三保证以后，她才给李文超挂上水。李文超百无聊赖，就躺在床上睡觉。可又不能一直睡，醒的时候便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在看书，他便让我念书上的内容。我拿的是夏雪的笔记，便照着李文超的意思念了出来。刚念了两句，李文超就捂着耳朵说：“好了好了，我的眼睛已经瞎了，别再荼毒我的耳朵了。” 到快中午的时候，这瓶水才输完，叫护士过来拔了针，说下午还有一瓶，可别到处乱跑。然后我出去买饭，让李文超先歇会儿。买了饭回来，一推病房的门，就看见床边伏着的人，李文超和他正聊的开心，两人哈哈哈笑得开心。你道是谁？！竟然是小胡子！ “老天爷！”我喊了出来：“你咋跑这来了？” 小胡子扭过头来说：“浩哥，我知道你和李文超在这，能不过来看看吗？”我紧张地说：“你那帮兄弟呢，没人看见你过来吧。”小胡子说：“放心吧，在这陪着我的，都是我特别信任的心腹，绝对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我被前段时间小旋风的事弄的有些疑神疑鬼。 小胡子又说：“浩哥，李文超已经知道咱们的事啦，我真担心他从此以后记恨我。”我说：“昨天晚上才告诉他的，本来他都准备弄死你了。”李文超也说：“对对对，还好浩哥提前告诉我了，不然等我的伤一好，立马提着砍刀找你去呀！”小胡子说：“你要来我还真不怕，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李文超说：“哦？要不咱们就试试看？” 小胡子一听就来劲了：“好啊，试试就试试！”然后就站了起来。结果他重伤未愈，站起来都特别吃力，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站起来，不过也疼的他脸色泛白了。李文超也想往起站，但他只能两只手扑腾，根本连坐都坐不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小胡子就指着他笑，结果一笑就牵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我看着他俩这个模样实在忍俊不禁，趴在床头柜上捂着肚子笑了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正聊的开心，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我们立刻安静下来，有人小声说了句：“老大，黑蜘蛛他们来了。”小胡子立刻说道：“浩哥，文超，我先走了！”便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去。李文超奇怪地问我：“黑蜘蛛他们来干什么？”我说：“当然是来看你。他们昨天就来了一次，不过你当时还在昏迷着。”李文超更惊讶了：“看我？！” 我皱着眉问：“看你有什么奇怪的？你是我兄弟，他们也是我兄弟，咱们就是一家人啊。” 听了这句话，李文超沉默不语，两只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兄弟……”李文超喃喃地说：“浩哥，我以前在刘向荣手下的时候，从未体验过现在这种感觉。大家虽然表面上互称兄弟，可从没有谁真正的关心过谁。不用说我们这些人了，整个职院都是这样的。无论是谁，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冰冷，所以我到现在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可我不是性格有缺陷，你看我在筒子楼就和大家相处的很好。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职院这个学校的问题。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早习惯这样子了，也一直以为‘兄弟’只是个名词而已。直到你的到来，让我觉得职院都有了一些改变……” 我笑着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拥有了一帮真正的兄弟，一帮真正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的兄弟！”李文超躺在床上，眼睛里闪着泪花，重重地点头：“我也有兄弟了！” 话音刚落，黑蜘蛛他们便推门进来，十多个人热热闹闹地占满了整个病房，他们围在李文超床边纷纷问着：“怎么样啦？好点了没有？赶快好起来啊，我们陪着你报仇！”李文超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竟然当场就感动的哭了出来。众人惊讶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手术完以后真疼啊，疼的他流了一夜的眼泪，现在都止不住。众人哈哈大笑，聊的十分开心。温心把我拉到一边，偷偷问我：“我能去看看小胡子吗？”我点了点她额头：“这么就移情别恋啦？”温心吐了吐舌头说：“哪有，我是觉得小胡子比较可怜罢了。”我嘿嘿笑道：“去吧，别让其他人看见就行。”温心这才高高兴兴地出去了，看来移情别恋的几率很大呀。 过了一会儿，温心就回来了。我惊讶地说：“咋这么快？”温心说：“呆不下去了，还没说两句话呢，那家伙就喷出了鼻血，我怀疑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不正经的东西！” 听了以后，我笑个不停，开始是捂着肚子笑，后来是扶着墙笑。正笑着，手机突然来电，我一看是聂远龙，心里生了些厌恶的感觉，但还是接了起来。听筒里立刻传来聂远龙焦急的声音：“浩兄？”我没吭声，病房里还是喧闹不已。聂远龙说：“浩兄，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吗？”我便拉开门走出去，来到走廊之上。安静下来以后，聂远龙问：“浩兄，你刚才是在哪呢？”我说：“就在病房里，黑蜘蛛他们过来看李文超，一帮孩子在这闹腾呢。” “哦，李文超没事了吧。”还不等我回话，聂远龙继续说道：“浩兄，你看什么时候回来解释一下昨天的事？邱峰现在逼着我把你交出去。但是我不愿意，我相信你那天说的话，你说你和刘向荣没有做错，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邱峰，并且在等着你的解释。” 说来说去，还是希望我早点把事情说清楚。我却说道：“李文超差点死掉，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聂远龙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去看过刘向荣，他已经彻底废了。” 看似答非所问，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李文超不配他去探望。 我呼了口气，说道：“龙兄，我现在没心情回去说那桩事。现在的我，只想陪着李文超把伤养好。毕竟那一刀，是他替我挡下来的，你在邱峰的视频里应该看到了。”聂远龙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吧，我去看看李文超。” 挂了电话，我便走进病房，对大家说道：“聂远龙一会儿要来。”众人猛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之后，便纷纷道别，不声不响地离开。昨天在教职工宿舍楼下，众人就已经对聂远龙产生很不满的情绪，要不是迫于他在职院的地位，恐怕当时就忍不住揭竿而起了。 人都走光以后，李文超紧张地说：“聂远龙来干什么？”我说：“他当老大的，不来看看你怎么行？而且你住院总得花钱吧，他怎么着也得拿笔钱出来。” 李文超“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看他还是有些紧张，便说道：“你还把自己当成个小弟就行，一会儿在聂远龙面前痛骂张云飞和小胡子，并且希望他给你老大刘向荣报仇就可以了。”李文超连连点头说：“嗯，这个我会，就是本色出演嘛。” 闲扯了一会儿，便有人敲门。我低声说：“来了！”李文超更显得有些紧张，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过去开门，果然是聂远龙和三大红棍。我和聂远龙相互点了点头，王磊他们则分别和我打了招呼。“进来吧。”我说，然后将他们引了进来。聂远龙领着三大红棍走到李文超的床边，几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们已习惯在小弟面前摆谱作势。李文超看不到，只听能到声音，怯生生叫了一句：“龙哥。”聂远龙点点头，说道：“你怎么样了？” 李文超说：“没事了，休息几天就好。”然后我看他吸了口气，想必是准备痛诉张云飞和小胡子了。可就在这时，聂远龙说道：“没事就行。浩兄，我们出去谈话吧。”然后便带着三大红棍离开了病房。没有暖心的话，也没有给钱的意思。李文超无奈地说：“根本不用我本色出演啊，聂远龙根本就没有要问我的意思。”我苦笑一声，让他自己歇着，然后出了门去。 聂远龙坐在门外的排椅上，三大红棍则在旁边站着。说来也巧，聂远龙坐的位置就是昨天晚上邱峰做的位置。他奶奶的，难道大佬都喜欢坐这个位置吗？我正准备坐下来，突见走廊那边也有几个人走过来。看到这几人，聂远龙马上站了起来，三大红棍也是如临大敌。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邱峰和三大战将。他们几人缓缓走近，然后停在我们这边。邱峰看了看聂远龙，又看了看我，目光里露出些阴狠的神色。我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为了向聂远龙表示和我只见并无瓜葛。其实此举是画蛇添足，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瓜葛。聂远龙皱着眉说道：“峰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邱峰说道：“秦波在302病房住院，我们来看他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龙兄的话，不会是专程为了个小弟来的吧？”这话里的揶揄之味就很浓了。 “不关你的事。”聂远龙冷冷地回道。 “是不关我的事。”邱峰的眼睛瞟向了我：“不过这个人就关我的事了。龙兄，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交给我处置呢？”说这话的时候，张云飞扬起骄傲的头颅，大大的“哼”了一声。 “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聂远龙咬着牙说：“在我未查清楚真相之前，是绝不会把王浩交给你的。”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可仔细琢磨就觉得不是滋味。难道查清真相，是我和刘向荣的错，就要把我交到敌人的手中吗？你说说他这算是什么东西？ “还有。”聂远龙继续补充道：“在我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你不要使什么阴险手段，别忘了秦波也在隔壁的病房住着！”这话说的，感觉特别气盛，但仔细想想还是不对。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不动你的人，你也别来动我的人，大家和平相处啊别再搞事了。 你，见，过，这，么，弱，的，老，大，吗？ “嘿嘿，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邱峰摇了摇头：“但这事情总有个期限才行，总不能你说调查我就等着，万一你调查个一年半载的，我就一直陪着你到毕业吧？” 聂远龙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邱峰继续说道：“一个星期够了吧？这么长的时间，你都能把王浩的祖宗十八代查出来了。”然后他轻笑着，带着三大战将往302病房而去。临走前，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聂远龙把我交给他，那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邱峰的人了。不过他太小看我，给一万块钱，再找个美女陪睡，就妄想能把我拉过去了？我虽然不怎么值钱，但绝对不至于这么低的价码。 邱峰离开之后，聂远龙拍着我的肩说：“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们两个坐下来，聂远龙轻声说道：“现在你能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了吗？你怎么会突然跳出来帮刘向荣一起打张云飞的？你尽管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我！” 我呼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龙兄，能说点其他的吗？” “嗯？”聂远龙有些讶异。 “刘向荣重伤。究竟伤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太清楚。就按你说的，肯定是废了吧，最起码得修养个一年半载的，以后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龙兄，我也就算了，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被张云飞砍成这样，你不计划为他报仇吗？” “当然要报仇。”聂远龙斩钉截铁地说：“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需要弄清楚刘向荣是为什么被砍，这样为他报仇的时候才能出师有名。” “就是说，需要个理由吧。”我说：“龙兄，我对你的过去不了解。但是我知道，你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必定打败过数也数不清的对手，是不是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吧？” 说到这个，聂远龙的语气倒是颇为骄傲：“那是当然。我从小学起，就不断和其他学生打架了。开始是打低年级的，后来是打同年级的，再后来是打高年级的，紧接着一个学校都被我征服了。”说起往事，他整个人都焕发着神采，似乎十分怀念那时的畅快。 “那么我还想问问。”我继续说道：“龙兄打过这么多次数的架，每一次都出师有名吗？” 聂远龙一下怔住，半天都没有说话。对他这种混子来说，从小到大平白无故地欺负别人肯定是家常便饭了。就像第一次见赵鹏的时候，仅仅因为别人不小心往他鞋上泼了点水，竟也遭到那样的侮辱和殴打。聂远龙回想了半天，才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呼了口气：“刘向荣被打，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何必还要再去找其他理由？”我目光灼灼地看着聂远龙，希望能唤醒他心中的那份戾气和野心。 “这不一样。”聂远龙摇着头说：“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他们和邱峰，也不一样。浩兄，咱们不停打架，称霸学校，最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风光吗？不！我们是为了赚钱！好不容易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好不容易可以轻轻松松地赚到钱，难道要因为一丁点的小事，就把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成就全部毁掉吗？” “为刘向荣报仇，就是要毁掉以前的成就吗？”我气结地看着聂远龙，同时又把目光投向王磊、熊飞和赵鹏，希望他们能帮我说说话，他们和刘向荣的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吗？ 但是没有人说话，王磊他们都把眼睛移了开来，假装没有看到我求助的目光。果然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废掉的刘向荣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邱峰不是一般的对手。”聂远龙说：“如果贸然和他开战，必定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我长呼了口气，装作很是失望的模样。聂远龙继续说道：“其实邱峰也是一样，他也不愿和我开战。就像上次，在我们掌握确凿证据之后，他自己就把张萧勇给收拾了，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这次还能和上次一样，让邱峰自己动手收拾张云飞，岂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我的脑子里“叮”的一声，感觉有个主意蹦了出来。聂远龙又问我：“浩兄，还是将其中的真相告诉我吧。”我假装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再等几日吧，我现在只想陪着李文超把伤养好。”聂远龙点点头，说道：“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星期。” “行。”我答应了。 聂远龙便站起来，带着三大红棍离开了这里，临走前也没有再说去看一次李文超。 等他们离开后，我则迅速给邱峰打了个电话。昨天晚上，我们有互相留过手机号。电话接通以后，我约他在医院后方的小花园见面。紧接着，我回病房和李文超说了一下，便施施然下了楼，朝着小花园而去。 第521-522章、七分真、三分假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病房守着李文超。两三天过后，李文超的眼睛果然逐渐恢复光明，渐渐的四肢也能动起来，起码能勉强自己上厕所了吧——这几天他是怎么上厕所的，我就不在这赘述了，说起来满脸都是心酸的泪啊。小胡子恢复的也不错，这俩小伙子身子骨都好，果然天生都是出来混的料。这期间里，邱峰给我打了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暂且按下不表。 除了这些事外，聂远龙也每天给我打个电话，询问我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到了第四天上，李文超说要回筒子楼住一段时间，再好好养养剩下还未痊愈的伤。我扶着李文超出了医院，在门口拦出租车，一说是去城北的老鸦坡筒子楼，竟然没一个人肯去的，不是说那边太远就是说准备收工回家吃饭。这才上午十点，收个毛的工啊？没办法，我还是叫来太阳山车神，他虽然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但还是把我和李文超送过去了。 安顿好李文超，嘱咐他好好养伤，在美女姐姐家里吃了个中午饭，下午便返回了职院。一回到学校，那消息可震动的，还在校园里走着呢，教学楼上都探出脑袋来看我，密密麻麻的让人产生敲地鼠的冲动。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我惊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颇能引起众人的注意了。回到教室，和厉小杰等人寒暄了一阵，便起身去找聂远龙。众所周知，现在的我和聂远龙闹的不太愉快，大家都以为我们两个快要闹翻了。所以我来到聂远龙的教室门口时，专三的走廊也站出来不少学生看热闹。我一瞪眼：“回家看你妈去。”吓得他们都钻回了教室。我进了教室，聂远龙坐在他的位置上，面色平和地看着我。 我冲他点点头，然后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班上的学生都很识趣地走了出去。坐下来，我没什么话好说，就把玩着聂远龙桌上的一支笔。聂远龙问：“李文超怎么样了？”我漫不经心地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送他去他姐姐那住段时间。”或许是我的淡漠让聂远龙有些不太舒服，他扭头看了看窗外，方才继续说道：“现在可以说说那天的事了吗？” 我点点头，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给他听。大意就是，刘向荣为了交份子钱，跟黑虎帮成员借了高利贷。但是刘向荣连续两个月没拿上货，自然也就没法把这份高利贷还上。结果利滚利，越滚越大，刘向荣越发还不上了。这时，那些黑虎帮成员就向刘向荣提供了一个可以抵消债务的方法。说到这，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就是干掉我。” 聂远龙瞪大眼睛：“干掉你？！你和黑虎帮有什么仇怨么？” “一毛钱的仇怨都没有。”我摊着手说：“就算有，黑虎帮想干掉我还不是轻而易举？何必要通过刘向荣呢？” “是啊，没错啊。”聂远龙点点头：“那么后来呢？” 我继续说道：“龙兄你也知道，在这四大红棍里，我和刘向荣的关系是最好的。” 聂远龙微眯着眼睛点头：“对，我知道。”我接着说：“刘向荣肯定不能干掉我，所以他就把事情告诉了我。我一下就将这事情的疑点说了出来，声称那些青年恐怕不是黑虎帮的。然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调查，经过一番努力之下，就查出这一切都是张云飞在幕后主使。” “张云飞？！”聂远龙惊讶地说：“他？他怎么敢？浩兄，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 “我敢这么说，当然是有证人。”我说：“刘向荣有个心腹，叫做小毛，你知不知道？” 聂远龙点头：“知道，和刘向荣一个班的，而且就在他旁边坐着。” “说的没错。”然后我继续讲。说这小毛其实是张云飞的人，知道张云飞的一切手段。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我和刘向荣都很气不过，就想借约战的机会把他干掉。但不知哪里又走漏了风声，竟被张云飞给知道了，才在树林子里反歼了我和刘向荣。 我和聂远龙说的这些，七分真，三分假。反正刘向荣已经废了，聂远龙也没法向他求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由着我说？只要保证主体事件是真的，谁还会去计较那些细节。 “原来竟是这样……”聂远龙握着拳头，脸上隐隐呈现怒色：“张云飞这个混蛋，竟然想一箭双雕，同时干掉我两员大将，真是处心积虑啊！还好你们提前知道了，否则……” 我摇摇头：“提前知道又怎样？还是让人家给连锅端了。要不是我跑的快，只怕现在和刘向荣一样还在医院躺着，连吃饭、拉屎都是问题。”我没去看过刘向荣，但据说真的很惨，张云飞下手实在太狠了。 “唉。”聂远龙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们两个也太冲动，若是把这事告诉我多好，我是一定能帮助你们讨回公道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把头扭开没有说话。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告诉你？快算了吧。就你的风格，恐怕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嚷嚷着赚钱最重要大家谁也别害谁，你好我好大家好，烂稀泥一和，还替我们讨个屁的公道。我这表情挺丰富的，聂远龙肯定看出我是什么意思了。他轻咳了一声，又说：“既然事情弄明白了，那我肯定要挺你们到底。三天以后咱们再开个会，把这事情好好说道说道。那个小毛是关键证人吧？你一定要把他保护好。” “行。”我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三天以后再见。”便站起来准备走。 “哎，还有个事。”聂远龙叫住我，说道：“还有一个星期，咱们又要进新的货了，你朋友那边没问题吧？”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没问题。到时候你不用亲自去了，随便找个人和我一起去就行。就是简单的交易一下，用不着那么大的排场。” 聂远龙慢悠悠说道：“可以。”但看得出他挺开心。看这样子，就是废十个刘向荣，死十个李文超，也比不上他的生意重要，只要能赚钱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我从聂远龙的教室出来，看着周围没人之后，嘴角上才浮出一丝笑容。这一次，张云飞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现在的张云飞，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三天以后，这只无形的手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回到教室，我无所事事地看了会儿书，脑子里突然回想里祁大爷交代的事情，便收拾了书本去了教职工宿舍楼。来到三楼，先敲开袁晓依的门，不一会儿铁块也跟了过来。只要有人来找袁晓依，就休想能躲开铁块的注意。袁晓依问我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正在慢慢恢复健康。铁块坐在地板上一声不吭，显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和袁晓依聊了会儿天，我便问铁块：“你认识一个叫做‘气死阎王爷’的老头吗？” 袁晓依一听这名字就笑出来：“咋还有人叫这个名啊？” 而本来表情呆滞的铁块却是眼睛一亮：“气死阎王爷？！他在哪？”一听这意思，果然是认识祁大爷的。我便告诉他，李文超有个姐姐，正好和祁大爷是对门。祁大爷看过李文超的伤口后，一眼就认出那是新香叶家的独门伤药。铁块搓着大手，憨憨地笑道：“那是当然，这伤药的配方就是他提供给我们的。”我一拍大腿说：“原来如此啊，这‘气死阎王爷’果然有两把刷子。他让你有空了去和他见个面，说是要和你好好叙叙旧。”铁块一听，当下就很高兴，立刻问了我地址，嘱咐我在这照顾下袁晓依，便像个孩子般开心的出了门。 很长时间没有和袁晓依独处过了，她摘下挂在墙上的吉他给我唱歌。没过一会儿，铁块却又回来了，说道：“不行啊，你说的那个地址，没有出租车肯去。”我哈哈笑道：“是哦，我也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神经，传说那个筒子楼住的都是退隐江湖的江洋大盗和黑道巨擘。我可是见过那些人，除了祁大爷神秘一些，其他人都很普通嘛。”铁块问：“那怎么办？”我说：“等我给你叫个撤，也只有他敢去筒子楼了。”便给太阳山车神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大叔在职院门口等着。铁块上次和我一起送李文超去医院，坐过太阳山车神的出租车。 不料铁块还是担心找不对地方，硬是要拉着我也一起去。我若走了，便没人照顾袁晓依，于是铁块也要求她同去。袁晓依说不了，一会儿还有课要上。铁块也没强求，他知道职院没人敢动袁晓依。于是最终只有我们两人出了学校，做了太阳山车神的车前往城北老鸦坡。路上，司机大叔说：“小兄弟，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往老鸦坡跑啊？跟你说了那地方危险，还是少去的为妙。”我哈哈笑道：“没事，我这人就爱探险。”心想是你们以讹传讹，老鸦坡筒子楼哪有那么恐怖。司机大叔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到了地方，我和铁块下了车。站在筒子楼前面，铁块望着这栋只有七层高的破旧老楼，竟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铁块大哥？”我有些奇怪。认识铁块这么久，还没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这地方，杀气好重。”铁块轻轻摇了摇头，率先朝那楼迈了过去。 “扯淡，你是职业病犯了吧。”我嘿嘿笑了两声，便紧跟在他的身后。 进了楼里，一股阴寒扑面而来，这是老楼的正常现象，我也没当回事。上楼的时候，又碰见几个住户，因为和李文超来过两次，所以对这些人也算面熟，便跟着叫“大娘、大叔”之类的。铁块跟在我旁边一言不发，平时总是咧着嘴傻笑的他此刻的表情很严肃，严肃的像一块矗立了千年的岩石。而那些本该和蔼可亲的住户，此刻也有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铁块，感觉还有些提防戒备的意思。 “王浩，这是谁啊？”其中一个中年大叔问我。李文超和他们介绍过我，所以他们也知道我的名字。我立刻很有礼貌地说：“李叔，这是我一个朋友，是过来见祁大爷的。”李叔上下看了看铁块：“治病的？不像是有病啊。”我说：“不是治病的，他是祁大爷的老朋友，过来和祁大爷叙叙旧的。”李叔点点头：“是这样啊，那快上去吧。”我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邻里间相互打招呼，便带着铁块继续上楼。来到祁大爷门前，我敲了敲门，然后开始叫：“祁大爷，我带铁块来啦！”铁块站在旁边，搓着大手，一脸兴※奋的神色。 过了好大一会儿，听见门里传来几声咳嗽，然后门才缓缓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铁块的语气里带着jī动：“祁大爷！”祁大爷抬头看着铁块，笑呵呵道：“都长这么大啦，快进来快进来。”我和铁块一起进了屋，祁大爷张罗着给我们倒水。 铁块连忙说：“使不得，折我的寿！”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谦恭。由此可以想像，这祁大爷果然来头很大啊，估计也曾有过呼风唤雨的辉煌曾经。 祁大爷笑呵呵说：“不妨事，不妨事。”仍是给我们倒上了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咳嗽不已，还真是要气死阎王爷了。铁块打量着屋子，说道：“祁大爷，过的简朴。”祁大爷仍笑呵呵道：“简朴些好，坐下喝水吧。”铁块坐在板凳上，表情仍是恭恭敬敬的，像是个准备上课的小学生。祁大爷敲着桌子，随口问道：“叶雨山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铁块眼眶一红，说道：“叶老爷子，仙逝了。” “啊？”祁大爷面色巨变：“什么时候的事？仇家追杀，还是病痛所致？” “都不是。”铁块说：“是猝死的。前一天还好好的，高高兴兴的要为叶少筹办婚事，第二天就再也没醒过来，才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好在老爷子生前就提前立好遗嘱，叶家才没有因此大乱，现在都是叶小少爷在执掌一切事务。” 祁大爷半晌没有说话，一双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更是留下两行浊泪。 “这个老东西啊……”祁大爷悲从中来，竟然大哭道：“真的死在我前面啦！没想到我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叶雨山那个老东西，恐怕死以前还在恨着我吧？” 铁块也哭了：“祁大爷，没有的事。老爷子常常念叨着你，记挂着你的身体呐。要不是你突然失去踪迹，老爷子还想经常派我们这些小的来看望您呐。” “都怪我，都怪我啊。”祁大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一头跪倒下来，所朝的方向正是新香市，哀嚎道：“叶雨山，你个老东西，怎么舍得比我先死，你还没赢过我的棋呐！” 铁块也大哭起来，跪倒在祁大爷的身边，哀嚎着说：“老爷子生前也常常念叨这个事，说想来北园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可新香那边事情太多，他始终都腾不开身来……” 这一老一少抱头痛哭，都在追忆着那个我从未谋面、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谋面的叶雨山。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剩下的时间应该让他们好好叙叙旧吧。虽然我不知道，叶雨山和祁大爷究竟有过怎样的恩怨情仇，但那实在也不应该是我能听的事情。于是，我在这满家的悲怮哭声中，悄悄地退出门去。“吧嗒”一声，我把门关上，也把他们的哭声隔绝。 我呼了口气，敲了敲对面的门。过了半晌，李文超才龇牙咧嘴的给我开了门。 “浩哥！”也就那么一瞬间，李文超痛苦的表情转为惊喜：“你怎么来啦？” 美女姐姐去上班了，家里只有李文超一个人。他虽然四肢能动，但行动还是不便，所以半天才给我开了门。“怕你在家无聊，所以过来陪陪你。”我笑嘻嘻地说。 李文超把我请进去，我们坐在沙发上喝水、聊天、看电视。不过说实在的，和李文超还是没什么话说，他翻来覆去的总是离不开“打架”两个字。过了一会儿，李文超又问我前几天的事准备怎么处理，聂远龙和邱峰两边的态度分别是什么。我笑呵呵说：“你就在这安心养伤吧，其他其他不用过多操心了。”李文超沉默不语，果然也没有再问。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我们这边的门才被敲响。外面传来铁块的声音：“王浩，走了。”我跳过去开门，李文超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开了门，铁块和祁大爷都站在门外，两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悲伤的痕迹，看来已经将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李文超看见铁块，连忙说道：“铁块大哥，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铁块看了看他，淡淡道：“谢王浩吧。”李文超挠挠头，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那天晚上，祁大爷说过和铁块是老友，所以李文超也未觉得铁块出现在这里很奇怪。我和李文超、祁大爷分别告了别，便要和铁块一起离开。 临走前，铁块说道：“祁大爷，过段时间我走，麻烦你照顾王浩。” 祁大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老朽现在没什么能耐照顾人，他若是受了伤倒可以来找找我，其他事情就爱莫能助了。”铁块咧着嘴傻呵呵笑道：“够了。” 铁块对我热情，对李文超冷淡；祁大爷对李文超热情，对我冷淡。世事不就是如此。 和铁块下了楼，铁块又说：“其他事，也可以来找祁大爷。” 铁块这句话把我弄的有些懵，自然露出一脸疑惑、迷茫的神色。铁块补充道：“北园市，天大的事，都可以找他。”看铁块不似开玩笑的神色——冇当然，他也从未开过玩笑，我也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哦。”那时的我，还不能理解“天大的事”能是什么事。 回到学校以后，便没什么事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三天之后的“审判会。”因为我还像上次一样胸有成竹，所以仍是不急不躁，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三天的时间，我过的算是潇洒，到处拜访过去的老友，和四大天王吃饭喝酒，和七龙六凤吃饭喝酒，还把周墨约到东湖划船玩。自从转到职院，和周墨独处的时间很少，自从发生“梦遗事※件”之后，我就更不好意思和她见面了。所以那次东湖泛舟，我不敢再有越轨之举，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和周墨谈人生聊理想，干净纯洁的像朵小雏菊似的。不过作为男人，最悲催的就是身边有个大美女而只能看不能摸，更不能亲。我强忍着自己的欲念，只和周墨聊些干净的话题。 分别的时候，周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憋坏了吧？” 我“啊”了一声：“什么？”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周墨就掂起脚，在我唇上亲了一下，笑嘻嘻道：“看你那傻样，想亲就亲呗，还装什么柳下惠呀？”反而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除此之外，我也终于有时间到好久没去过的化工厂，拜访了一下我的干妈，也就是白青的妈妈。去的时候是个傍晚，夕阳漫天秋风飒爽，我和白青一起从城南坐车，路上自然少不了打打闹闹，以往冷漠的白青现在也变得很爱笑。车上的乘客也指着我俩说些“这对小情侣多幸福”之类的话，我俩听到了也不去反驳，互相吐吐舌头然后继续打闹。到了菜市场，我俩直奔浩青小菜店。路上还想牵白青的手来着，不过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到了店里，白母看见我俩就开心地笑起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还责怪我这么久也不来一次。 第523-524章，视察固有地盘 我在这个菜市场呆过一个暑假，也算是做下了一些传奇的事情，所以在这边卖菜的摊贩都认得我，也是一个个过来和我打招呼。在他们眼里看来，我是“能把市场办经理老刘治的服服帖帖，还能和大混子刘永强称兄道弟”的神奇家伙。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刘永强领着他的兄弟们也来了，一来就笑呵呵地说：“好你个王浩，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 当天晚上，自然好酒好肉，和这干好汉大醉一场。醉过以后，我便失去知觉。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白青的床上。当然，床上没有白青，只有我一个人。我呼了口气，躺在这张大床上，回想着我和白青曾经的过往，不知不觉嘴角便浮上一丝甜蜜的微笑。我坐起来，屋子里一片黑暗。下了床，踏上拖鞋，来到客厅。白青躺在沙发上，睡的正自香甜。皎洁的月光漫过窗台，洒在她干干净净的脸上。我的心头荡过一丝涟漪，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可爱的女孩呀，好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只不过，我虽然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愿在女孩子睡觉的时候占她便宜。于是我将她抱起来，又轻飘飘往卧室走去，准备像过去的某些时候一样，将她放在那张大床上，然后我去睡到那张沙发上。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我轻柔缓慢的脚步声。 来到卧室，我轻轻把白青放下。就在这一刹那，她却睁开了眼睛。 “姐，你醒啦？”我微笑着看她：“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王浩。”白青轻轻地说着，然后两只胳膊勾住我的脖子，冲我露出一个慵懒的笑。 “快睡吧。”我说。 “好想你呀。”她说。 然后，她轻轻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紧接着便把脑袋歪到一边，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有些讶异，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露出了一个有趣的笑容。 这丫头，大概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吧？这温柔醉人的夜，如梦似幻。 除了到处玩耍以外，我还偷偷跑到城高去上晚自习。想要好好学习的话，还是和桃子在一起最有气氛。桃子绝对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女，在我冲进她们教室的时候，整个班上的学生都震惊了，唯有她不动声色、宠辱不惊地看着我，脸上只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到我和看到其他学生也没什么不同。我坐在她旁边，笑嘻嘻道：“和你一起上自习，欢迎不欢迎？”桃子说：“当然欢迎。”然后我苦着脸说：“我感觉你也不是特别的开心嘛。”桃子幽幽地说道：“心里的开心，你又看不出来。” 桃子喜欢看书，我也喜欢看书，在一起就免不了说些书的话题。因为前段时间在袁晓依那里看过不少书，所以现在非常有资本的卖弄了一番。桃子惊讶地说：“我以为你在职院只顾着打架了，竟然还有时间看这么多书呀？”我喜滋滋地说：“那是当然，打架学习两不误！”这一晚上过的很是愉快，仿佛也回到了过去讨论莎士比亚的情景。 下了晚自习，我准备送桃子回宿舍。刚要出门，迎面撞上砖头。砖头还是那副打扮，脖上围着围巾，肩上挎着挎包。他看到我，很是惊了一阵，然后说：“你……你转回来啦？”我笑嘻嘻说：“没呢，今天是偷跑回来，陪桃子上晚自习的。”砖头搓着手说：“好好，你送我妹妹回宿舍，我就先回家去了。”平常的时候，都是砖头送桃子回宿舍，然后他再一路奔回自己在码头边上的出租屋。其实砖头和桃子两人的奖学金，已经完全够他们生活费了，但砖头就是闲不下来，喜欢在学习之余到码头扛沙包，还说这样既能赚钱又能锻炼身体。 砖头走了以后，我便送桃子宿舍。很久没有走在城高夜晚的校园，吹着这凉爽的秋风，还真是让人颇为回味。一路上，有新生也有老生。新生大多不认识我，瞟一眼也就过去了。而老生没有不认识我的，都是先露出震惊的面容，然后仔细地打量我，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有点交情的便过来打招呼：“浩哥，您回来了？”我则说：“没有，回来窜个门。”而他们也很识趣的叫完我浩哥，再叫桃子嫂子。羞的桃子连连摆手：“我不是嫂子。” 一路上过去，收获了不少浩哥和嫂子。我心情好，所以一直乐个不停。桃子就说：“你就乐吧，让夏雪姐姐知道，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我笑呵呵说：“才不会，夏雪一向同意你也做我女朋友的。”桃子啐了一口，没有说话。送到宿舍楼门口，桃子准备回去，我又叫住她。 “干嘛？”桃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这此情此景，让我甚是怀念，不由得回忆起以前送桃子回宿舍的场景。然后又琢磨着，周墨也亲过了，白青也亲过了，不亲亲桃子是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于是我就厚颜无耻地说：“能亲你一下吗？” 桃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果然不行啊。我有些失望，脸上也露出些沮丧的神色。 “好吧。”我说：“那我走啦。”然后转身，作势要走。 我以为桃子会挽留，结果桃子很干脆地说道：“再见。”然后冲我摆手，还真准备再见。 唔……没办法。我们两个分别转身，她回女生宿舍，我准备翻墙会职院。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高，不亲到桃子怎么有脸回去啊。然后又转回去，看到桃子已经走出去四五步。我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咦？”她转过身来。也就在这一刹那，我把嘴巴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哎，你……”桃子羞红了脸，而且作势要打我。 “哈哈。”我笑道：“你说不让亲，没说不让偷偷亲。”然后欢快地逃了开去。 “王浩……”桃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大流氓啊……” 除了和过去的老朋友们叙旧外，我还抽空回了趟东关镇。农贸市场里，两家合开的麻辣烫小店生意火爆，我系着围裙加入其中也根本忙不过来。等到饭点过去，闲下来后，才听两边母亲商量，原来他们都准备开分店了，最近正在抓紧招募、培养新人。虽然是小本买卖，但做大的话，收入也是很客观的。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在肖治山的暗中操作下，东关镇已经没有做这行的了。而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东关镇年轻一代的后生们，十有七八都被他收入了麾下，他的势力范围也不仅仅局限在农贸市场，而向整个东关镇扩张了。 我回来的那天晚上，肖治山找我喝酒，很激动地说：“兄弟，没想到我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有这么辉煌的一天！若是没有你，就没有我老肖的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东关镇是你的，我只是帮你看着摊子而已。” 我只和他笑：“好好干。” 临走之前，肖治山把这几个月以来的份子钱交给我。他的势力范围扩张至整个东关镇后，收入也是大大的暴涨，连带着我的分红也多了不少。不过肖治山没有野心，也很满足现状，并没想着去侵略其他县镇。到了他这个年龄，都想要一份稳定的生活。 再次回到北园市，三天已经过去了。这三天以来，我过的非常愉快，整日的游山玩水、饮酒作乐，还亲了三个漂亮姑娘，心情真是要好到爆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王磊过来找我。 他笑呵呵地说：“浩哥，三天没见你，上哪逍遥快活去了？” 我也笑呵呵地说：“视察了一下自己的固有地盘，怎么着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王磊说：“龙哥让我来问问你，明天就要两方一起开会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多此一举，我看浩哥如此心情愉快，想必是胸有成竹吧？” 我点点头，乐呵呵道：“那是当然，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 “有浩哥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 晚上十点半，张云飞站在自家的楼门前。这个小区里寂静无声，大部分人已经在这个时间进入梦想。刚刚下了晚自习的他，掏出钥匙来把防盗门打开。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声控灯都没有惊动。他没有上楼回家，而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当然也没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地下室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张云飞轻车熟路地在黑暗中行走，最终在某道门前停了下来。他掏出钥匙，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门。开了一道门，又开了一道门，再开了一道门……开下一道门的时候，就把上一道门关好。他接连开了七道门，接连关了六道门，才来到最后某个狭小的空间。 这间地下室，俨然已经被张云飞私下里改造过了。来到这个狭小的空间，一种类似于老鼠“嘶嘶”的叫声响了起来。听到这个声音，张云飞满意地笑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的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啪嗒”一声，灯光就亮了起来。满是杂物的狭小空间里，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学生。学生的嘴巴上贴着胶带，“嘶嘶”的叫声正是他发出来的。在他的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狗链，狗链的另一头拴在旁边的桌子腿上。在他的身体旁边，还放着一碗清水和几个冷馒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气。 这个环境，真是和狗窝无异了。而被狗链拴着的却不是狗，而是小毛。 小毛看到张云飞进来，立刻露出惊恐和乞求的神色，身体也像蛆虫一般扭曲了起来。 “饿坏了吧？”张云飞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小毛的脑袋，然后一把将他嘴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小毛立刻咬向旁边的馒头，大吞了几口之后，又把嘴巴凑向那碗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整个一套连贯的动作，也和训练有素的狗差不多了。一个人，究竟在经受过怎样的折磨后，才会做出像狗一样的动作？张云飞笑眯眯地看着小毛，很满意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享受你的最后一顿晚餐吧。”张云飞说：“明天过后，你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小毛整个呆住，眼睛里有泪水流了出来。可是他不敢哭出声音，他害怕现在就遭来毒手。对他来说，能多活一刻就是奢望了。“不吃了吗？”张云飞拾起那截胶布，重新粘在了小毛的嘴巴上。小毛摇着头，泪水流的更凶，一颗头不停在地上捣着，显然是在向张云飞求情。张云飞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但你选择跟王浩合作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宣判了你的死刑。”他站在小毛面前，高傲的像是判定生死的神。 “你把消息都卖给他，而他却不能救你的命。你要恨，便恨他吧。”张云飞摇着头，看着还在不停“捣头”的小毛，又将手伸向了旁边的墙壁。“啪嗒”一声，这个狭小的空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也将小毛仅存的希望彻底扑灭。一道道的门再次关上，张云飞满意地离开了地下室。只要关键的证人在他手里，任凭那个人说破了天，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小毛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任凭泪水和鼻涕一起涌出来，他想发出绝望的哭嚎，但最终也不过是几声微微的“嘶嘶”而已。小毛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所谓的地狱般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断掉的手指处还隐隐作痛，可是这点痛比起他心中的痛来说又算什么？明天就要死了，明天就要死了，明天就要死了……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盘旋着盘旋着，泪水又糊满了整张脸庞。黑暗、绝望、压抑……这些词语并不足以描述他现在的心境。这些天，他过的连狗都不如。甚至可以说，他羡慕那些可以在蓝天下自由走动的狗，也好过他现在被关押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等死。 没有希望，一点都没有。一开始，他还做些徒劳的无用功，试图靠发出声音来获得救援。但是他的嘴巴被胶带粘着，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只能发出“嘶嘶”的类似老鼠的声音。他还想用头去撞击那道铁门，但是狗链牢牢束缚住他的身体，想爬到门的跟前简直就是妄想。再到后来，他饿的快要死去，能吃上几口馒头、喝上一碗清水便是奢望。 他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张云飞能定他的生死。他的命运，就在张云飞的手中牢牢握着。明天就要死了。他被这句话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他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这个世界一片黑暗，或许死了还好一些，不用再受这份罪了吧……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声音。黑暗中，小毛立刻抬起头来，竖起两只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以他这么多天来的经历，他知道那是开门的声音。难道张云飞又回来了？难道他改变了主意，现在就想送他上西天吗？小毛全身发起抖来。他虽然看不见，眼睛却还紧紧盯着面前的铁门。他清晰地听到，一道又一道的门打开。一道……两道……三道…… 到第七道门的时候，小毛忍不住往后蜷缩着身体，死亡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最后一道铁门缓缓打开，一束光随之也照了进来，将这个空间的黑暗刺破。 “小毛？”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个少年持着手电，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他。 小毛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即便是这么微弱的光，也能将整个世界照亮。 &&&&&&&&&&& 我扶着小毛，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张云飞家的地下室，并且将一道道的门再次原样关好。直到走出去很远很远，小毛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我的身前叫道；“浩哥……你可算是来了啊……”我连忙把小毛拉起，安慰着他说：“没事了，没事了。”同时心里也恨得牙痒痒，没想到张云飞竟然这样折腾小毛。 旁边一个青年也骂骂咧咧道：“这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把人囚禁起来，还这样苦苦折磨，够判他好几年了吧？让李哥把那个混蛋抓起来！”这个青年是李凯帮我找来的，据说偷遍方圆几十里，什么防盗门到他手里都能轻松打开。以前苏小白绑架桃子的时候，就曾拜托过这个青年帮忙开门。这次也不辱使命，开张云飞家地下室那七道门，对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当时他一边开门还一边说：“我靠，弄这么多门，这是要干什么，杀人分尸吗？” 将这位神偷送走，我给李凯打了电话，和他道了声谢谢，但并没说具体情况。因为我知道聂远龙和邱峰在职院一手遮天，又是干贩毒的买卖，又是做皮肉的生意，社会上的关系肯定也了不得，告了也等于白告，何必给李凯找这个麻烦呢。 更何况，我自有其他办法对付张云飞。 “对了，王浩，听说你现在去了职院是吧？” “是的。”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嘿嘿。”李凯笑了：“你小子，去哪个学校，哪个学校就遭殃。这次在职院，指不定又要闹什么风波吧？”我心虚地说：“哪有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李凯收敛了笑容，说道：“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一下。”我连忙洗耳恭听。李凯继续说：“职院的聂远龙，倒卖的那种特制烟你知道吧？”我一听就有些紧张起来，再是法盲也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可怕，现在我宿舍的柜子里还有不少呢，更有些心虚地说：“嗯，我知道啊。” “千万别碰那玩意儿。”李凯继续说：“所有的情况我们都记录在案。现在不抓，不代表以后不抓。现在不抓，是因为上面的某个大头头被收买了，暂时还能做做那些人的保护伞。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指不定哪天风向就变了，那个大头头要是被调离，新官上任再烧三把火，到时候可是一个都跑不了！” 我听着浑身一个哆嗦，还好自己没碰过那些东西，否则…… “谢谢李哥。”我呼了口气，看来当初的坚持是对的。挂了电话以后，我又带着小毛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他的断指，也已经无法再接回来了。他哭丧着脸说：“当初的我也不过是想赚些零花钱而已，谁知道竟会遭来这样的毒手……” “没关系。”我对他说：“明天过后，张云飞就永永远远的威胁不到你了。” &&&&&&& 第二天上午，我精神奕奕地来到教室。呆了一会儿以后，便到专三的教室分别找了王磊、熊飞、赵鹏，和他们一起往聂远龙的教室而去。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张云飞、符家明、梅晓亮、小胡子四人也并肩而来，几人看到我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唯有张云飞的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他笑的这么累，我直接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看。 “云飞兄，想笑就笑嘛。”我咧着大嘴，感觉自己有点像铁块：“憋着多难受啊。” “现在不急着笑。”张云飞说：“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笑呢。” “希望如此。”我和三大红棍先进了教室，三大战将和小胡子也尾随了进来。教室里，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布局。两排桌子并在一起，聂远龙和邱峰坐在首位，我们八个人则分别面对面坐在两边，非常有公司高层圆桌会议的感觉。上一次，邱峰就是在这里，亲手把自己的兄弟张萧勇干掉。邱峰和聂远龙一样，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手段的人物。 兄弟？情义？对他们来说都是浮云而已。 第525-526章、你血口喷人 “坐，都坐。”聂远龙说：“一直以来，我都希望大家能做朋友，在不到半年多的时间里能够摒弃前嫌，携手赚钱。但遗憾的是，这样的事情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他叹着气，看看左边的四人，又看看右边的四人，说道：“一个星期以前，刘向荣和张云飞约战，这本该是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约战，但偏偏这一次就又出现了问题。根据峰兄一方提供的视频来看，刘向荣先出手伤了张云飞，紧接着王浩又从树后面窜了出来，也要上前去攻击张云飞……王浩，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点点头：“有的。” 聂远龙呼了口气：“后来，刘向荣被砍倒，王浩也被逼的躲到教职工宿舍楼。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我也就不再赘述了。事后，我和峰兄都很愤怒，希望将此事查个清楚，谁对谁错要弄个明明白白，不会因为某些害群之马就将双方的关系毁掉。” 然后他看向邱峰：“峰兄，你意下如何？” 邱峰说道：“龙兄说的没错。当初我们联手把宇城飞赶出职院，为的就是能够和谐相处、安安稳稳地赚钱。如果谁妄想破坏双方的关系，我们两个绝不会轻饶此人！” 聂远龙接着说道：“说的没错。自从上次出了张萧勇的事情，想必大家都能看到我和峰兄的态度。无论是谁在私下搞鬼，我们两个必然严惩不贷！”然后看向邱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吧，峰兄？”邱峰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 “好。”聂远龙说：“那我们就别再废话了。浩兄，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我看过来。我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用着无限哀怨的声音说道：“我可怜的向荣兄啊……”然后眼角还装模作样地挤出两滴眼泪。 我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左右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这事，就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了……”接下来，我便讲了一段七分真，三分假的故事，和三天前对聂远龙说的那个故事一模一样。就说刘向荣如何的被毒瘾所缠，将自己手上的货全部吸干，到了月底却交不出份子钱。而张云飞便利用这点，纠集了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冒充是黑虎帮放高利贷的云云。讲着讲着，张云飞面色巨变，符家明和梅晓亮也面面相觑，这和他们一开始说的计划可不同。他们都以为我已经被收买，在这种场合下会把所有责任拦揽在自己身上。 张云飞怒吼一声，大骂道：“你血口喷人！”整个人已经控制不住，已经朝着我扑过来。我连忙向后闪去，一把大砍刀却直直劈过来，剁在了我和张云飞之间的桌子上，将张云飞的身体彻底挡住了。聂远龙握着砍刀的刀柄，冷冷地说道：“我们的人还没说完话，你这么着急反驳做什么？”张云飞果然不敢再动，却求救似的看向了邱峰。 邱峰眯着眼睛说道：“编故事嘛，谁还不会？云飞，你先坐着，就当是听戏了。很多东西若是没有证据的话，嘿嘿，也只能是沦为戏文了，龙兄也不会把这东西当真的。” 张云飞一听，也跟着冷笑一声，坐下来说道：“你编，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到什么地步。”我也笑了笑，说道：“那我可就接着编了啊。”便继续往下说。张云飞如何利用高利贷控制刘向荣，还逼迫刘向荣断我的手筋脚筋来抵债。而刘向荣不忍对我下手，还全盘对我托出事情经过。我又如何发现事情疑点，如何查出小毛就是内应，如何顺藤摸瓜发现张云飞才是幕后指使人……一桩桩一件件地道来，说的惟妙惟肖逼真无比。这事情本来就是真的，只是虚构了一些细节，当然就听起来十分逼真。符家明他们早知道内情，所以并没有多惊讶。而王磊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均是瞪大了眼睛，倒吸着凉气，没想到这其中这么多弯弯绕绕。 再接下来，我才说自己和刘向荣如何的气不过，才准备在约战中给张云飞一些教训……结果才酿成了后来的惨案。最后，我摇着头说：“没打过张云飞，是我们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和向荣兄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张云飞实在太欺负人了，他将我和向荣兄当成了猴子一样在耍！”张云飞怒目而视，吼出了最后一段话。 张云飞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我，说道：“真是一段精彩的故事啊，你们合伙偷袭我，反被我暴打也就算了，现在又编出这样一段假的不能再假的事情来栽赃陷害我！” 邱峰也冷哼着说道：“王浩，你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啊。”符家明和梅晓亮也哈哈笑道：“听着可真邪门啊，张云飞原来这么牛逼，能把王浩和刘向荣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啊？”就连小胡子也说：“他妈的，比西游记还精彩，听得我都入迷了。” 王磊笑着说：“哎，我说你们，这么急着否认干嘛？莫不是做贼心虚么？”三大红棍看我这么胸有成竹，料定我肯定是有证据的，这一次都旗帜鲜明的站在我这边，和对方几人骂了起来。职院里以打架闻名的三大战将和三大红棍，现在改嘴皮子攻击了，这个场面也着实的不多见啊。聂远龙拍桌子说道：“都给我安静！”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聂远龙转头看向邱峰：“峰兄，一面之词是不太可信，不介意我们叫证人上来吧？”邱峰哼了一声道：“有证人当然再好不过。”聂远龙便对我说：“浩兄，让你的证人上来吧。” 我学着上次张萧勇的模样拍了拍手，感觉这个行为还是挺带感的。众人都把目光看向教室门口，其中最为紧张的当然还属张云飞。拍手过后，教室外面便走进来几个青年，皆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而押着他们的则是大老二等人。把人带过来后，大老二他们便退了出去。这几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张云飞找的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冒充黑虎帮放高利贷的。 “浩兄，这些人是谁？”聂远龙似笑非笑地说道。 “当然就是张云飞找来的所谓黑虎帮的成员啊。”我一脸笑意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把自己的身份来历说下？” 这些天，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可真是一点花样也不敢耍了。看到他们，张云飞的脸色也变了。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想必已经有了说辞。其中一个青年说道：“我们是在十字路口修摩托车的，两个月前张云飞找到我们……”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他们是如何在张云飞的授意下吓唬刘向荣的，一次次都说的十分详尽。 张云飞以为把小毛藏起来就足够了，是真没想到我能把这些人找出来，现在一张脸憋的惨白惨白。等这些人说完，他却很镇定地说道：“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王浩，你是从北影厂找来的这些群众演员吗？一个一百块钱还是两百块钱？” 我还没说话，其中一个青年便骂道：“张云飞，你给我们一人两百块钱吓唬刘向荣，现在还准备把脏水都泼到王浩身上吗？”他们这些天可真是吃苦了，很努力地在帮我说话。 “放屁，放屁！”张云飞骂道：“都滚，我一个都不认识！” “哎？”邱峰乐呵呵地说：“王浩，张云飞不承认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其实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总不能你随便从大街上拉几个民工，就说是张云飞雇佣的闲散小青年吧？”符家明和梅晓亮他们都是一片乐呵呵的笑声。这个说：“我改明儿去幼儿园找七八个小孩子来抱着张云飞的腿叫爸爸，难道就能说明他是个花心滥情之人吗？”那个说：“我叫手底下某个小姐出来说张云飞一次只有两分钟，难道就说明他有阳痿早泄的病症吗？” 一个个还都挺会说的，弄得我们这边王磊他们都是一脸尴尬，就连聂远龙都咳了一声，对我说：“浩兄，你还能拿出更切实一些的证据吗？比如像上次的dv之类的东西？”显然已经对我不是太有信心了，连他们都以为我是从外面随便拉了几个民工过来演戏。 “浩哥。”坐在我旁边的王磊轻轻碰了碰了我的胳膊，轻声说道：“继续胡搅蛮缠，到时候他说不过你，你也说不过他，这事就稀里糊涂过去算了！”其实还真不失为一个办法，王磊这小子脑子还挺聪明。如果我真就这么几个证人，恐怕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张云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浩，你还能再搞笑一点吗？随便找几个社会青年就说是我雇佣的人。最起码你也职业一点啊，刚才在你的故事里，小毛不是很重要的人证吗？为什么你不把他找出来，和我当面对质一下呢？”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张云飞的肩膀：“云飞哥，你找我啊？” 张云飞哆嗦了一下，扭过头去，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突然进来的学生。我便说道：“小毛啊，你来的正好，张云飞说是要和你当面对质一下呢，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一遍吧。” 聂远龙也点点头道：“小毛，你既然来了，就把事情说一下吧。”邱峰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张云飞脸色煞白，看着小毛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小毛说道：“云飞哥，看你的模样似乎很惊讶呢，没想到我能从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张云飞突然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你如果再敢乱说，我……” 他还没说完，小毛却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截已经完全断掉的手指头。空落落的，像是被砍去一截的山峰。“云飞哥，你已经砍掉了我一根手指头。” 张云飞沉下脸来，却冲着我说：“王浩，为了栽赃我，你还真是下血本啊。”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慢悠悠地搓着手指头，一字一句地说：“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我劝你一句，丧良心的事干多了，晚上走路可是要撞鬼的啊！” “哼，你这次准备的倒是充分！”张云飞的脸颊颤抖：“看来你把张萧勇那套找人做伪证的把戏学的很全嘛！先是找来几个社会闲散人员，现在又把小毛给买通了。” “是不是做伪证，总得等小毛说完吧。”我看向聂远龙和邱峰：“二位说是不是？” 聂远龙神色间又有些得意起来，说道：“小毛，你尽管说吧，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邱峰沉着脸说：“自然是这样的，我们要给每一个人说话的权力。” 张云飞讶异地看着邱峰，似乎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支持小毛说下去。两位大佬让小毛说，小毛自然就说下去了。他先从做卧底开始说起，如何和张云飞勾搭上的，如何监视刘向荣的一举一动，如何将刘向荣的消息以每条一百元的价格卖给张云飞，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整个过程中，张云飞明明气的脸色发白，却碍于两个大佬的威严而不敢有所表示。教室里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一段过往说出来十分引人注意。小毛又接着说下去，如何劝说刘向荣到外面借高利贷，如何和张云飞串通一气坑害刘向荣，一桩桩一件件道出来，和我刚才所说恰好吻合上了。当然，这也是我们昨天就串供好的，所以现在才说的比较一致。 说完以后，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事**不离十了，就看两边老大要怎么处理。看得出聂远龙眉眼之间很是得意，慢悠悠说道：“张云飞，你为了祸害刘向荣和王浩，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让你露出了马脚。” 邱峰阴沉着脸，看向张云飞：“你还有什么话说？”张云飞皱着眉，面容有些不解地看着邱峰，缓缓说道：“无论多少证人都不足为信，这些人全部被王浩所惑，一起编了个故事来欺骗大家，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么？”反正就是死不承认，说破了天也不承认。 这个时候，就连符家明和梅晓亮也觉得不对了，他们发觉邱峰似乎隐隐在针对着张云飞。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再说了。小胡子却是扮演着“二愣子”的角色，立刻一拍桌说道：“张云飞，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老子和你当兄弟真是瞎了狗眼啊！”说完以后又觉得不对，立刻又补了一句：“真是瞎了眼啊！”张云飞狠狠瞪了他一眼：“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小胡子哪是个让人的，立刻站起来说道：“他妈的，我的嘴在你脸上长着吗？凭什么不让我说话？”作势还要和张云飞打架，而邱峰却是不管不顾。 聂远龙很乐意看这个场面。 邱峰冷眼看着他说：“张云飞，刚才小毛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张云飞终于发现这个场景不对，似乎陷入了一个说不清楚的陷阱。他紧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邱峰，半晌才终于说话：“峰哥，我不承认。”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小毛突然说道：“张云飞，我就知道你不认。”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来，“还好我把咱们每次的对话都录了下来，从第一次到最近的一次！”然后他按下播放键。 “怎么样，刘向荣这些日子有什么动作？”这是张云飞的声音。 “没什么动作，整天就知道吸毒，我看他这个人算是彻底完了。”这是小毛的声音。 对话还在继续，很明显是两人某一次的接触，被小毛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怎么样，现在算不算铁证如山？”小毛咬牙看着张云飞，恶狠狠说道：“我辛辛苦苦为你服务了这么久，你却把我像狗一样拴在地下室，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张云飞突然朝着小毛扑了过去。“老子今天弄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张云飞怒吼着，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小毛的脖子。“给我去死！”张云飞嚎叫着，手上加大力气扼着小毛的喉咙。我连忙冲了过去：“放开他！”聂远龙也站了起来，拿着砍刀要去劈张云飞的脊背。但是我们两个都没有邱峰快。邱峰站起来，一板凳就砸在了张云飞的脑袋上。 邱峰真的很喜欢拿板凳打人，这和他身上的纹身完全不合。我看他不该纹个砍刀，而应该纹个板凳才对。就像那次打张萧勇一样，邱峰一板凳接连一板凳的砸下去，看上去力道一下比一下狠，完全不落空的砸在章张云飞的脑袋上。在如此巨大的力量面前，张云飞只得松开了小毛。他绝望地转过头来，看着还在砸他脑袋的邱峰。 “为……什么……”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邱峰也把板凳丢在了一边。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溅了不少血，符家明立刻将纸巾递给了他。“家门不幸啊。”邱峰一边擦手一边说：“龙兄，这次又让你看笑话了。” 张云飞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妨事。”聂远龙十分淡定，且具有威严地说：“带的人多了，手下难免有几个不按着规矩来的小弟。我们这些当大佬的，任何时候都要秉公处事，否则以后还怎么带人？峰兄做的很好，给大家树立了一个楷模。”然后他看向我，目光中隐隐露出得意，那意思显然是说：“怎么样，我给你出的这口气很痛快吧？”我冲他报以微笑，意思是谢谢了。 “唉，为什么总是隔三差五地出这种事呢。”邱峰坐下来，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吗？万一被宇城飞那家伙趁虚而入怎么办？” “说的是啊。”聂远龙说：“我们要珍惜现在的成就，万事都先以‘赚钱’为目标啊。” 邱峰点点头，站起来说道：“从今天起，张云飞就不是我的人了。”说着，他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缓缓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我和龙兄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友谊，不是让你们这干混蛋肆意破坏的，知道吗？” 这些话虽说的缓慢，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众人都胆战心惊地点点头。聂远龙也说道：“峰兄说的没错。大家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千万别再在私底下斗来斗去的。如果再被我们发现，绝对严惩不贷，没有任何情面可留！” “行了，走吧。” 邱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地上的张云飞，摇着头说：“自作孽不可活啊……”带着他仅剩的两大战将和小胡子，一起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收拾失去知觉的张云飞。我认得这些人，都是张云飞的心腹。我刚来职院的时候，他们曾跟着张云飞一起找过我的麻烦。现在的他们，一个个露出悲伤的模样。张云飞的陨落，代表着他们也失去地位，从此以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风风光光的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大老二他们也走进来，将那几个社会闲散青年给押走了。小毛也对我千恩万谢，离开了这间教室。王磊他们围在我身边，开心地说着张云飞刚才的惨状。过程如何他们都不在乎，看到张云飞被干掉，对他们来说才是一件大喜事。毕竟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互相看不顺眼早就由来已久，这是个历史性的问题。 “浩兄，这次干的不错。”聂远龙也显得很开心。 我也冲他笑着：“托龙兄的福，多亏你从头撑我到最后。” 聂远龙点点头，又说：“不过这事并没有完，还有个尾巴要处理下。” “嗯？”我露出疑惑的眼神。 聂远龙递给我一把匕首，悄声说道：“干掉小毛，此人留不得。” 第527-528章、帮不了你一世 对于聂远龙来说，小毛曾背叛过刘向荣，所以他必须被干掉；而对我来说，小毛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也必须被干掉。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考虑好的，所以现在毫不犹豫地就把匕首接了过来。聂远龙低声说道：“趁着他还没走远，赶紧去干掉他，也好杀鸡儆猴。” 我点点头，持着匕首走了出去。小毛确实没走远，但他已经离开了教学楼，似乎准备到校外去。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朝着校门而去，我们之间大概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背后的教学楼上，聂远龙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干掉小毛，于我没有任何的损失，反而大大的有益——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用担心他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现在的我，只要快走几步，就能轻轻松松地给上小毛几刀，让他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倒在血泊里。可是我迟迟没有动手，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仅从观察背影来看的话，他的步伐快速稳健、双臂摆动有力，显然正处在意气风发的状态之中，那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兴奋，那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昨天晚上还被绝望的关押在地下室里，以为自己就要告别这个世界的小毛，现在正愉快的走在蓝天白云之下，畅快地呼吸着这个世界自由的空气。曾经亲手救了他的我，难道要再一次将他送进地狱之中吗？我的步子越来越快，和小毛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小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欲扭过头来的时候，我压低声音说道；“别扭过头来，继续往前走！”小毛吓得浑身一哆嗦，果然不敢再回头，继续往前走起来。我接着说道：“现在没人容得下你，大家都想要干掉你，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棋子的悲哀。” “浩哥……”小毛的声音充满了可怜巴巴，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向我乞求着。 “听我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若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说完这句话，我就要朝你奔过去。你一定要跑，拼了命的跑，千万别被我追上。你跑出这个城市，千万别被我追上！” “浩哥……”小毛似乎还想说什么。 “跑！”我压低声音，从咬紧牙关的嘴巴里蹦出一个字，然后高高举起匕首，朝着小毛的后背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小毛也跑了起来。校门口的学生不少，看见这个场面都惊呆了。我们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迅速就出了校门，跑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人体的潜力果然是被逼出来的，现在的小毛跑的可真快啊。不用说我故意放水，就是刻意去追恐怕也不行。小毛发了疯一样的往前跑，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这样下去挺好，只要他跑出北园市，并且永不再回来，我就能回去向聂远龙复命了。是的，我承认，最后一刻我还是心软了。 小毛这样的人，谈不上好人，也谈不上坏人，就是个为了钱能出卖良心的家伙。我永远不可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兄弟，也绝不可能对这样的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但是……还是算了。只要他能远远地离开，永远都不会妨碍到我，就够了。 追着追着，我发现小毛并没有往郊区跑，而是往更热闹繁华的地方而去，看他奔跑的方向似乎还想要回家。我心中无名火起，有心放他一命，他却不知珍惜，这样的家伙可真是不知好歹！自作孽，不可活。我是彻底怒了，本来还有点可怜他，现在还是算了吧，不妨就追上去痛快地给他几刀。我在后面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想死是吧？那我现在就满足你！”然后脚下发力，抓紧追了起来。不料小毛也加快了速度，一头冲进了他们家的小区。难道他以为，逃回家里就没事了？职院已经算是半个黑社会了啊！ 小毛越发狂奔起来，我竟一时追不上他。小毛冲进楼道，我也跟着冲进楼道。“噔噔噔”的脚步声不断上升，最终在某个楼层停了下来。我冲到这个楼层的时候，看到小毛家的门正大开着。我毫不犹豫地冲进去，骂骂咧咧道：“我看你还往哪……” “奶奶，你还好吧？”卧室里，传来小毛紧张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几天你到哪去了，让我好生担心啊……”语气十分虚弱，显然重病在床。 我把匕首收起，悄悄走到卧室门边，朝里面张望着。床上，果然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卧病老人。小毛站在床边，紧张地拿起床头的一个药罐子说：“奶奶，先吃药吧……”“哎呀，你的手是怎么了？”老人发现了小毛的断指，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没事没事，受了点伤而已。”小毛轻松地说道：“没关系啦，奶奶，你还是吃药吧。这个药要每天吃的，我不在的这几天，您也有按时吃药吧？” 老人说：“多亏了隔壁的丽丽照顾。只是这药太贵了，吃完以后别再买了吧。” 小毛摇了摇头：“奶奶，钱的事您不用发愁，我一定会想办法赚的。您就放心吃药……” 听到这，我明白了什么，立刻转过身去，离开了小毛家。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拎着个布兜回来。小毛正在喂老人吃饭，一勺一勺的十分细致。我就站在门口不动，等到看着小毛喂完了饭，才轻轻地敲了敲卧室的门。小毛转过头来，露出紧张的神情：“浩……浩哥。” 躺在床上的老人奇怪地说：“这是？” “奶奶，这是我同学，我去招待一下他。”然后小毛走了出来，将卧室的门也关上了，显然不想让老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们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小毛耸拉着脑袋说道：“浩哥，给我一天时间，我收拾收拾，就带着奶奶离开北园。她身体不太方便，所以要费劲一些。” 我问：“有钱吗？”小毛说：“还有一点积蓄，都是从你和张云飞那边赚的。”我又问：“够给你奶奶买多少天的药？”我没有问他奶奶生了什么病，我不是医生问了也没什么用。小毛继续说道：“还够一个多月的吧。不过没关系，到了新的地方，我可以到外面打工，正好也不用上学了嘛。”他笑嘻嘻的，语气倒还算轻松：“谢谢浩哥能放过我这一次。” 我点点头，将布兜放在桌上，那里面装着我刚刚取出来的十万块钱。 “拿着这些离开北园市。我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现在聂远龙和邱峰都不会放过你，让你离开北园市其实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吧？” 小毛看着布兜里的钱都惊呆了，一下子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 “浩哥，谢谢你！”小毛哭嚎着，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没说任何煽情的话，也没说任何鼓励的话，只是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他的家。 &&&&&&& “干掉了？” “干掉了。” “好。”聂远龙说：“明天再开个会，你们把份子钱交一下，然后过几天去拿新的货。” 我点点头。王磊他们围着我一阵恭维，说我凭一己之力就干掉了张云飞，没有人再提刘向荣的名字。第二天开会的时候，我们挨个把份子钱交了。聂远龙很开心地问我：“城高和北七的销量怎么样？”我很淡定地回答他：“销量正在稳步上升中。”聂远龙说道：“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吸这个东西的人会越来越多。另外，你要在新生里面培养势力，这样即便四大天王和七龙六凤毕业，你也能继续实际统治着城高和北七，这可是两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金库啊……”一边说一边露出笑意，看来已经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说得对啊。”我说着，同时话锋一转：“龙兄要是胆子大一些，把职院也彻底拿下的话，不也可以用相同的手段一直统治下去吗？到时候也能换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 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踩了聂远龙的尾巴，他干笑了两声，说道：“情况不一样，职院的形势要更复杂一些，没那么容易就拿下的。”王磊和赵鹏也附和着他，熊飞却是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看浩哥说的挺好，要是把邱峰干掉，咱们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熊飞挺愣、也挺直，是四大红棍里战斗力最高的，其他人平时也不敢和他抬杠，所以现在没人搭他的茬。唯有聂远龙不经意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对他的发言很不满意。但熊飞并没有注意到，仍在继续说着：“龙哥，不妨考虑考虑浩哥的建议，咱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啦？从小到大，可没这么窝囊过呀。你们要是担心，我就自己上。反正四大战将就剩下俩了，一个符家明一个梅晓亮，哪个是我的对手？至于秦波，嘿嘿……还是个雏儿呢。” 熊飞目空一切、眼高于顶，能让他看得起的人可真心不多。若不是我能找苏泽搞来便宜的货源，恐怕他到现在也不愿多看我一眼。熊飞是四大红棍里唯一敢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完全不会去考虑聂远龙的立场和角度。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聂远龙说道：“够了！”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熊飞看了一眼聂远龙，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直归直、愣归愣，他还是知道怕的。 大概是看出熊飞隐隐的不安分，聂远龙说道：“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如何把货的销量提升上去。总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是。”熊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但我知道所谓的四大红棍，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直接忤逆聂远龙。略过了这么一小段的插曲，聂远龙说道：“浩兄，过几天想带着谁一起去拿货？”我看向三大红棍，几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和我一起去北三拿货，就代表着得到了我的重视，他们还是挺在乎这一点的。我看了看王磊，又看了看赵鹏，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熊飞的身上。 “让熊飞和我一起去吧。”我笑着说：“熊飞打架很厉害，出了什么事也能照应着。” “好，好。”熊飞连连点头，平时不苟言笑的他看上去也很开心。聂远龙点点头：“行，你们自己小心。”然后又看向熊飞：“在外面的时候，一切行动要听浩兄的，知道没有？”熊飞爽快地答应了。聂远龙才说道：“那就散会吧。”离开教室的时候，熊飞跟在我旁边，很是开心地说：“谢谢浩哥看得起我。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到时候多带些兄弟去吧？”我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吧，太张扬了也不好，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熊飞搓着手说：“还是浩哥考虑的周全，我只要听你的就好了。” 看着旁边四肢发达的熊飞，我只在心底里发出冷笑。以为跟着我是个美差？岂不知一张大网已经盖在他的头上。是的，下一个要收拾的目标，就是头脑简单的熊飞。 “浩哥慢走。”熊飞很尊敬地把我送到楼梯口，而我却要在几天后把他推进陷阱。 &&&&&& 找了个机会和邱峰见面，毕竟现在我的“真实身份”是“他的人”了。除了谢谢他把小毛被囚禁的地址告诉我外，还要商讨如何里应外合干掉聂远龙的事情。我告诉他，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可能一下就干掉聂远龙。若想让一只老鹰无法飞翔，首先就是要剪除它的羽翼。所以要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下手，干掉剩下的三大红棍才是当务之急。“过几天我要带着熊飞去拿货，这中间会发生一些波折，还需要你的协助。”然后将计划告诉了他，邱峰当然一口应允。对我来说，论打架可能不是这几位的对手，若论计谋还是能压他们一头的。 接下来，我又和苏泽秘密接触了一下，告诉他拿货那天我要做的事情。苏泽虽然不解，但对他也没什么坏处，所以也答应和我配合。因为前几次计划，多多少少都有点波折，所以这次我是倍加的小心翼翼，生怕中间再出个什么纰漏。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的想了好几遍，最终确定以“熊飞的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后，才敢放下手来专心去做这件事。 小胡子那边，我让他抓紧和符家明、梅晓亮搞好关系，尽快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和弱点，好让我能够对症下药去挨个收拾他们。小胡子在这方面还算比较在行，否则也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统一专一的力量。他要和符家明、梅晓亮处兄弟也算是轻而易举，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之间的事。如此安排一番，便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邱峰那边的行动效率也不差。我让他尽快找个女生去勾引熊飞，要求活好嘴甜会黏人的那种——就像符家明派小雪勾引我差不多，坦白说这招也就是跟他们学的。当然，我还特别要求：“不能让小雪上。”邱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明白。”他以为我已经被小雪彻底迷住，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来的。 符家明手上还有个女生，业绩仅次于小雪，也是盘靓条顺，一口一个哥哥把人都叫酥了。熊飞平时并不好此道，而且他长得也有些丑陋，所以平时鲜少有女生接近他。他也乐个逍遥自在，每天只是打打架、卖卖烟而已。但他这个年龄毕竟血气方刚，倘若真有个年轻的漂亮女生来勾引，他也是抵受不住诱惑的——更何况，为什么要抵受呢？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此女立刻就和熊飞勾搭上了。那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熊飞正在教室闲着没事打人耳光玩，突然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两个女生打打闹闹的奔了进来。这也就算了，在她们追逐的过程中，一个女生“不小心”靠在了熊飞的身上。熊飞当时就怒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论是谁敢不小心碰他们一下，不被剥下一层皮来就休想走掉。那女生连声说对不起，熊飞却怒气汹汹地说：“说声对不起就够了吗？”意思是你怎么也得掏点钱出来吧。另外一个女生早就吓得跑掉了，而这个女生却眨了眨眼睛说道：“我陪你睡一觉行不行？”熊飞看着面前这个女生，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壮观的胸围，当时就咽了好大一口口水。有谁会对送上门来的鸭子飞走？于是熊飞立刻拉着此女到外面开房。 这个女生，当然就是符家明安排好的。 经过一夜的缠绵，此女当真是拿出了十八般的武艺，各种恭维之语夸得熊飞当真是要飞上了天。本来这事要告一段落，结果第二天，此女又来找熊飞，脸红红、羞答答地说熊飞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今天还想和熊飞再度春宵。熊飞怎么可能拒绝，于是又带着此女梅开二度。不过熊飞并未沉迷，以他在职院的地位，轻松就查出此女的身份，也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所以从一开始，他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到得第三天上，熊飞也和此女玩了三天。真别说，熊飞的身体确实健壮，连番战斗下来仍旧龙精虎猛。只不过好戏不长，符家明找上了熊飞。 符家明为什么要找熊飞？因为此女老是缠着熊飞，导致此女已经三天没有开工，使得符家明的收入也跟着减少，所以符家明是来找熊飞要钱的。就按包夜六百计算，三天也不过一千二而已，熊飞还真不缺这点钱。但缺不缺钱是一回事，给不给钱又是另一回事。熊飞还是很不服气的：“是那小妞主动找我睡觉，我又没有要找她睡觉，凭什么和我要钱啊？”符家明却是不依不饶，说那女生是他手上的鸡，每打一炮就得有收入进账，除非熊飞是她男朋友。 熊飞肯定不会承认是那女生的男朋友，但他还是不愿意付这笔冤枉钱，感觉就像是被跳大神了讹钱似的，这让人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于是事情闹得很僵，符家明和熊飞差点打起来。关键时刻这个女生劝住了，她哭着说：“我是真的很喜欢熊飞，所做的一切也是我自愿的，更不想和他要哪怕一分一毛的钱。家明哥，你若是非得要钱，我自己掏腰包给你吧。” 就算熊飞是铁石心肠，听了这番话也异常感动。他因为生的丑陋，从没被女孩真心待过。虽然这女孩是个鸡，但她的真心却日月可鉴。熊飞哪里肯让她出这笔钱，当下就说要帮此女赎身，让符家明开个价。符家明一看这个情况，也是十分感动，说道：“这世上千金易得、真爱难求。熊兄既然和我这小妹情投意合，我再说钱到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这事就我做主了吧，小妹就送给你了，希望熊兄能够好好待她。”那女生欢天喜地，直往熊飞怀里蹦。 熊飞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还有些愣愣地发呆。符家明哈哈笑道：“熊兄，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你看怎么样？”然后便伸出手来给了熊飞一个拥抱。熊飞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符家明此举并没什么恶意，所以他也开心地笑着，和符家明拥抱在一起。 两人这般亲热的时候，我和聂远龙“正好”从外面经过。我便指着他们说道：“龙兄，看来熊飞和符家明的关系不错啊。”聂远龙奇怪地说：“是啊，熊飞可从来不这样。不过也好，省的他整天说要打这个打那个的。”我也说道：“可不是嘛，熊飞的戾气太重。” 经过这次事件，熊飞和那女生越发亲近，两人还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当作临时的爱巢。 很快的，就到了我和熊飞要去拿货的日子。 第529-530章、黑吃黑 “你真的不带我去吗？” 校门外面，女生可怜巴巴地看着熊飞，就好像一刻都不能离开熊飞一样。 熊飞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吧。”所谓的家，当然就是他们在校外租的屋子。女生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在家等着，你要早点回来哦。”然后一头栽进了熊飞的怀里。熊飞也毫不避讳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站在旁边的我一句话都没说，笑容满面地看着这一对依依不舍的情侣。 这次去城北的北园三中拿货，除了我和熊飞以外，还有厉小杰和杨小涛，他们二人负责拿着钱箱。路上，我笑嘻嘻地问熊飞：“很幸福嘛，计划和那女孩一直好下去了？”谁知熊飞却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当作是免费的玩玩而已，过段时间玩腻了就踹了。” 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打车到了北园三中门口，给苏泽打了个电话，便到上次的饭店里面等着他。包间很安静，我们四个坐下来聊天。不过一会儿，苏泽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皮箱，那里面装着的自然是我们要的货了。 “兄弟，好久不见啊。”苏泽笑眯眯地和我打着招呼，我们两个很是寒暄了一会儿，并没有着急谈生意。“怎么样，在这吃个饭吧？”苏泽便准备叫服务员点菜。 “别啦。”我说：“还着急回去，我们老大还等着呐。” “哈哈，这么急呀。”苏泽不再做什么，直接把皮箱推了过来。我把皮箱打开，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香烟，一如既往的没有商标。“放心，a货。”色泽依旧笑眯眯的。 “我不懂这玩意儿。”我说：“管它a货c货呢，反正你给我的肯定是好货。”我把皮箱推给了熊飞，熊飞看见这些烟眼睛都直了，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钞票啊。 我对厉小杰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钱箱也推了过去。其实叫“钱箱”挺丢人的，因为一共才八万块钱。打开箱子，里面孤零零地码放着八万块钱。苏泽也不点，只哈哈笑道：“好！” “好”字刚落，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十多个脸蒙黑纱的人闯了进来，个个手中拎着寒光闪闪的砍刀。我们这些人面色一变，马上站了起来。苏泽喝道：“什么人？！” “都给我老实点！”其中一人叫道，然后将砍刀架在了苏泽的脖子上。我和熊飞刚欲拿起屁股下面的凳子，却也无一例外地被砍刀架在了脖子上。“老实点，老实点哈。”那个人还在开心地叫唤着。听他们的声音，看他们的身形，显然和我们是同龄的学生。 “北园三中的苏泽，城南职院的王浩和熊飞。”貌似头头的学生点着我们的名字。他的脸上蒙着黑纱，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很得意：“老老实实认栽吧。” 我和熊飞都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苏泽。而苏泽不冷不热地说道：“敢在北三校门口这片动手，也太不把我苏泽放在眼里了吧？”那学生嘿嘿笑道：“所以我才蒙着黑纱呀，不然日后被你报复怎么办？”在说话的时候，其他蒙着黑纱的学生已经把两个箱子都收拾好了。 熊飞狠狠瞪着他们，并不停地冲我使着眼色，意思是和他们拼了。我才没那么傻，和这么多人打架，不是明摆着找砍么，我又不是铁块！而且就算是铁块，也没法全身而退吧。见我不动，熊飞也没办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两个皮箱都拿走了。 “你瞪什么，瞪什么！”那学生走过来，“啪”的甩了熊飞一个耳光，“想动手是不是？你他妈的动动试试看！”两柄钢刀架在熊飞脖子上，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那学生突然转过身来，又甩了我一个耳光，指着我骂道：“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来了北三，就给老子老实点，这可不是你们城南！” 打完以后，那学生便退到了门口。 “各位大佬，再见。”那学生笑呵呵地说：“下次交易换个安全点的地方，这包间可太容易走漏风声了。”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显然就是黑吃黑来的，把东西一抢就走人了。 我们并没有追出去，因为追出去也是徒劳的，他们既然敢来抢，就肯定想好了退路。 包间里，我们几人均是面色阴沉。除此之外，我们也狠狠瞪着对方。我和熊飞等着苏泽，苏泽瞪着我们。很明显的，我们都以为是对方在搞鬼，以前可从来不会出这种事。 “是你们学校的吧？”我语气里带着嘲讽：“刚才那学生也说了，蒙着面是怕被你认出来。” “不是我们学校的。”苏泽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学校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他蒙着面，你怎么解释？”我继续冷笑着。 “为什么不是怕被你们认出来呢？”苏泽眯着眼睛说道：“好像这样也说得通吧？” “城南的学生跑到这来黑吃黑？”我笑着说：“苏泽，你能长点脑子吗？” “去你妈的！”苏泽突然一掀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等物哗啦啦摔了一地。“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王浩，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到头来反而不信任我？！” “妈的！”熊飞也豁然站起。刚才一杯热茶洒在他裤裆上，烫的他龇牙咧嘴的。“对方是谁还不知道，你们反倒先起了内讧！”这句话一出口，我和苏泽都有些冷静下来。 包间里沉默的像结了冰一样。半晌，苏泽才说道：“这样吧，我们分别回去查查自己所在学校，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迹象。他们既然知道咱们的名字，知道咱们的交易地点，就必定是熟人无疑！不查个水落石出，以后这买卖也别做了！”说完这话，苏泽一甩手，带着人走了。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生气，毕竟在家门口让人给抢了，这要传出去实在丢了大脸啊。 包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人，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现在却是一脸的沮丧。熊飞骂着：“妈的，怎么会出这事呢？浩哥，你看对方是什么人？”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在包间里走来走去，说道：“有几个疑点。第一，他们的时间拿捏的很准，我记得是在苏泽说了一个‘好’字以后立刻进来的。”熊飞的眼睛一亮：“这个‘好’字是暗号？”我没理他，继续说道：“第二，那个学生打了你，打了我，却没有打苏泽。”熊飞说道：“因为他不敢，他是苏泽的人！”我仍是没有理他，接着说道：“第三，他警告我们老实一些，还说这里不是城南！”熊飞继续说道：“因为这里是城北的地盘，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最后，熊飞做出了结论：“所以，一定是苏泽干的！”你看他多聪明，稍加点拨就悟了。 我却耸了耸肩：“我只是把疑点说出来，并未说就是他派人干的。” “肯定是他！”熊飞说：“浩哥，你分析的很有理，我们这就回去报告龙哥。” “不行，太唐突了。就算这些疑点存在，也不能认定就是苏泽干的。” “浩哥，我知道您和苏泽曾是兄弟，但这事上不能再袒护他，否则龙哥会怪罪咱们两个办事不力的！” 我坐下来，沉默了半晌，说道：“苏泽是我兄弟，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都不该把他列为怀疑对象。这样吧，熊飞，回到职院以后，你将这些疑点说出来，就当作是你发现的。” “啊，这，可以吗？”熊飞虽然这样说着，但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这是一个能够展现聪明才智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还能在聂远龙改变他“头脑简单”的印象。 “可以。”我认真地点头：“这件事不能我做，否则显得我太不仗义。” “明白，明白，我来说就好。”熊飞搓着手，显然是很开心的。 我呼了口气：“那咱们就回去吧，今天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就是这三个疑点！”熊飞气势汹汹地说着：“所以说，肯定是苏泽那厮黑吃黑！” 聂远龙听后眉头紧皱，看向了我：“浩兄，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熊飞说：“龙哥，浩哥和那苏泽是兄弟，自然不能当着你面说他坏话！要我看，这事百分百就是苏泽做的！也别整那些没用的了，直接带着人杀到北三去吧，他也太欺负人了！” “熊飞，先别冲动。北三是苏泽的地盘，贸然冲过去对咱们没好处的。”我连忙说道。 “唉，怕什么呢，我看北三那帮家伙也没什么，比起咱们职院来可差得远了！”熊飞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要杀到北三去了。对他这个好战分子来说，不愿放过任何战斗的机会。 聂远龙皱眉、低头，没有说话。损失了八万块钱，估计要心疼到姥姥家去了。可要让他去打苏泽，更是一件基本不可能的事情。连本校的邱峰都不愿打，怎可能跑到北三去打苏泽？沉默了半晌，聂远龙突然抬头说道：“熊飞，你先回去吧，我和浩兄谈一下。” “好。”熊飞点点头，便退出去了。苏泽是我的朋友，最初和苏泽联系上也是我搭的线，聂远龙自然是要和我谈谈的。聂远龙说：“浩兄，这件事你怎么看？”我说：“熊飞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凭这几个疑点就认定苏泽是幕后黑手，也有点说不太过去。以我对苏泽的了解，他不会干这种坑我的事情，而且吧。他也不在乎那点钱。”聂远龙说：“但熊飞好像认准了就是苏泽。”我点点头：“目前来说，确实是他的嫌疑最大，但我不愿意认为是他。” “你有你的分析，熊飞有熊飞的判断。” “是的。”我说：“要不这样，这样瞎猜也不是回事，你和苏泽坐一起好好谈谈吧。” “这……”聂远龙露出一丝担忧的眼神。 “没事。”我说：“咱们不去北三，这次换苏泽过来职院。”这是安聂远龙的心。在自家门口的地盘上，终归是要安全许多的。所以聂远龙也答应的很痛快：“好。” 见面地点立刻安排好了，也是在职院门口的一家饭店。参与人员也只有三个：我、苏泽、聂远龙。苏泽一坐下来，就说道：“我敢单枪匹马的过来，是不是已足够证明我的清白？”聂远龙面含笑意地说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苏泽又摸出一根烟来自己点上，继续说道：“如果我在乎钱，就不会那么便宜的出货，这点你也明白吧？”聂远龙连连点头：“是的，明白。”苏泽说了第三句话：“我和王浩的关系，不是你们所能想像。坑他的事，我做不来的。”聂远龙仍是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这三句话下来，苏泽已经完全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聂远龙奇怪地说道：“那么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学校的人做的？”苏泽说：“很有可能，这几天我还在查。不过，我的兄弟在包间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说着，他将一张卡片式的东西丢了过来。 聂远龙接住，我也把头凑了过去。那是一张学生证，白底蓝边，“城南职业技术学院”的字样清晰可见。头像、名字、专业，一应俱全。“黄建朝。”苏泽说道：“你们学校的学生，也有可能是恰好去那边吃过饭，不过不妨碍你去好好查一查这个人。” “好。”聂远龙将学生证放进了口袋，看来这会是一个很好的证物。 &&&&&& 只要是职院的学生，聂远龙就能很快查出他的底细。除去学生证上本来就有的资料，我们还知道了他是北园市本地人，而且在符家明的手底下做事。听完聂远龙的心腹汇报，我的一只手不自觉就握紧：“又是邱峰的人，难道是想断咱们财路吗？”聂远龙又皱着眉，只要涉及到邱峰，就让他无比的头大。他何尝不知邱峰即二连三的找事，但很多事情对他来说能忍就忍了，目前这个状况还是赚钱最重要，邱峰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还是找到黄建朝好好问问。”我低声建议：“这件事先不告诉别人，以免扩大影响。” 聂远龙接受了我的建议。于是，我们在黄建朝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到了他。黄建朝一看到我们，整个人几乎要吓瘫了，像只木偶一样完全受我们的摆布。我勾着黄建朝的脖子，将他带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龙哥……浩哥……”黄建朝的声音发抖。聂远龙将那张学生证递给了他，说道：“这是在城北一家饭店的包间里找到的，你能对此解释一下么？”他的语气很平和，表情很平和，但却有着超乎寻常的震慑力。 黄建朝一开始还想蒙混过关：“我和几个朋友……”聂远龙一瞪眼：“嗯？！”黄建朝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我们在城北抢了浩哥的货和钱！” 真相已经大白，似乎不需要再问下去。聂远龙长长地叹了口气，连殴打黄建朝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却疑惑地问道：“符家明怎么知道我们的交易地点？”这确实是个疑点，于是聂远龙也看向了他。黄建朝说：“熊飞告诉我们老大的，他们两个想瓜分了这笔货。” 我和聂远龙面面相觑，均从对方脸上读出了震惊。熊飞和符家明？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接下来，聂远龙悄悄对熊飞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熊飞和符家明果然关系暧昧。更关键的是，符家明曾经送给熊飞一个妹子。有此“赠女”之谊，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常之不一般。“还不能说明就是熊飞。”我说：“就算是警察办案，也要人赃俱获。若是拿不到证据，我们不能凭空口就诬赖熊飞。” 这句话当然很有道理，于是聂远龙又开始私下调查那批货藏在了哪里。这段时间，熊飞仍不停地找聂远龙，鼓动他对北三的苏泽尽快展开进攻，这些行为无疑让他更有些“贼喊捉贼”的味道。聂远龙几乎是冷眼看着他在表演了，这张大网终于在一步步的收紧。 最终，有消息来报，熊飞前几天在校外租了个屋子，作为和那个女生苟合之用，那批货和钱很有可能藏在那里。趁着熊飞上课，我和聂远龙带着几个人来到出租屋。那个女生还躺在被窝睡觉，吓得她光着身子就从被子里跑了出来。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情一览春光，他们翻着熊飞的屋子，那个女生则裹了个床单，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等床也被掀开的时候，那两个皮箱终于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聂远龙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一把就抓住墙角那个女生，恶狠狠地问道：“这两个箱子是哪里来的？”那个女生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熊飞放在下面的，还不让我多管闲事。” 聂远龙把那个女生放开，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被人背叛，尤其是被兄弟背叛，那种感觉着实非常难受。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熊飞。他和符家明串通一气，将我和苏泽交易的钱和货半路劫走，还将嫌疑都推在苏泽身上，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从熊飞的出租屋出来，我和聂远龙谈了很多，最后达成了几点共识：第一，这次是我们自己内部出问题，一定要严惩不贷，以绝后患；第二，这事不能追究符家明，免得引起邱峰狗急跳墙，没必要冒那个风险；第三，事后好好向苏泽赔礼道歉，希望能够继续合作。 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聂远龙要怎么对付熊飞。我以为就是像邱峰对付张萧勇、张云飞一样狠揍一顿，踢出队伍就拉倒了。但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聂远龙对金钱、叛徒的敏感。 从出租屋出来，再回到学校，天已经擦黑了。我随着聂远龙来到专三的走廊，路上正好碰到急匆匆准备上厕所的熊飞。“龙哥，你去哪啦！”熊飞尊敬地打着招呼。聂远龙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跟我走。”熊飞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聂远龙走了。路上，熊飞对我报以疑惑的眼神，我只能耸耸肩告诉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聂远龙又分别叫了王磊和赵鹏，两人也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聂远龙回自己教室，拿了一把砍刀出来。 熊飞激动地说：“龙哥，是要去干苏泽了吗？等我也去拿家伙！” 聂远龙摇了摇头：“不是的，别去了，跟我走。”于是除了我之外，另外三人都一头雾水地跟在聂远龙后面。我们五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出了校门。王磊算是挺会说话，但他在说了两句之后，发现气氛实在不对，于是也闭上了嘴。聂远龙带着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不停地穿街过巷。走了很久很久，前方出现了一片大排档，而且空气中有些咸咸的味道。我来过好几次这个地方，因为砖头住的出租屋就在这附近。换言之，就是到了码头这边。 慢慢的，就能听到有船坞轰鸣的声音，显然距离码头是越来越近了。聂远龙走在最前面，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砍刀，过路之人无不离他远远的。我们跟在聂远龙身后，各自露出诧异的神色。夜晚时分，码头仍然繁荣忙碌，不少民工正在帮忙卸货，不知道砖头在不在其中？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黑暗中就像是一座座耸立的山峰，看上去甚是雄伟壮观。 聂远龙并没有在这边停留，而是带着我们沿着海岸，一直朝偏僻无人的方向走去。 我发现，王磊、熊飞、赵鹏三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起来。 第531-532章、什么叫兄弟 走了一段，已经远离人群密集的地带。黑暗之中，只有呜呜的海风吹来，隐约可见海面上一个浪打着一个浪。聂远龙仍是一声不吭，持着钢刀默默地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个类似于木梯的架子，约莫有六七米的高度，上空则矗立着一间木屋。从外表看，木屋破破烂烂，显然是没有人住的。聂远龙沿着木梯而上，咯吱咯吱的响声随之而起。我们四个依旧跟在后面，我发现另外三个人的脸都白了，看得出他们都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曾带给他们不愿回忆的噩梦。“吱呀”一声，聂远龙推开门，走进了木屋之中。木屋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处处都透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样，我总觉得这木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坍塌一般。心里在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啊，这木屋矗立在上空，脚下可就是滔滔的海水。而且今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风大，海浪一阵卷着一阵。黑暗中，聂远龙背对着我们，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在他面前，有个不大不小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观。黑暗中的大海，一层层的大浪卷起，仿佛随时要将世间万物吞噬，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特别的恐怖渗人。海风倒灌进来，还夹杂着一些湿润。我不知道这间小屋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聂远龙带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没有人说话，五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良久，聂远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有多久没到这里来了？”王磊说道：“有五六年了吧。”聂远龙又说：“嗯，那时候我们才上初中，你们也是威名赫赫的五大红棍。”五大红棍？！我心中一凛，原来王磊他们以前是五个人。那这第五个人到哪里去了，莫非没有和他们一起到职院去吗？聂远龙说完那句话后，王磊他们都沉默了。熊飞说道：“那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咱们的。”聂远龙说：“对，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做了叛徒？”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聂远龙仍然背对着我们，望着窗外波涛汹涌的海面，缓缓说道：“我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叛徒。”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手中的砍刀抬起。聂远龙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我们带到这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砍刀抬起来。砍刀落下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要倒下。这个人会是谁？纵然我知道是谁，但心中仍是狂跳不已。事情会不会有变数？聂远龙会不会知道真相？这一刀会不会砍向我？黑暗中，我握紧双拳，不由自主地就起了戒备之心。就算我认为这一次计划天衣无缝，但这世上的事谁又敢保证没有变化？以往的众多计划中，百分之九十都途中起了变故，这次……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沁下来。因为我发现，王磊他们三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我。他们都认为，这个叛徒一定是我。是我，我知道是我，我是彻头彻尾的内奸。我不光是宇城飞的人，还准备和邱峰里应外合干掉聂远龙。但问题是，聂远龙知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作则心虚”的感觉是什么了。海风还在“呜呜”地吹着，聂远龙已经转过了头来。他手持着砍刀，面对着我们。这一刻，我突然又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好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将这咸咸的海风都压下去了。整个木屋中都弥漫着这股味道，熏得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我说不清楚，我只觉得来自聂远龙身上一股排山倒海般巨大的压力。好强烈的煞气，我仿佛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个人的刀下。聂远龙杀过人，他一定杀过人！“还记得小伟是怎么死的吧？”聂远龙说：“我砍了他十几刀，然后把他丢进了海里。他的妈妈到学校来找，我们都说没有见到。直到现在，大家都以为他是失踪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伟，应该就是那第五个红棍吧？在初中的时候就被……我知道黑道特别残酷，杀人越货的事时有发生。可我们不是黑道，我们还只是学生啊！聂远龙他们，当时也只是初中的学生而已，怎么就有胆子杀人？！莫非恶棍的狠毒，根本就和年龄无关吗？我在初中处处受人排挤，绞尽脑汁想要考上城高的时候，他们却已经胆敢将屠刀伸向身边的同龄人！这种状况，我头一次接触，也是第一次接触，着实有些毛骨悚然。几人都没有说话，均神情严肃地看着聂远龙。聂远龙此刻再提往事，显然是因为我们中间又出了叛徒。否则大晚上的，他又没有发了神经，好端端地把我们带到这干嘛？我和王磊他们并排站着，与持刀的聂远龙面对面。聂远龙看着我们，目光从第一个人扫到最后一个人。他的目光都透着冰冷和残酷，使得我们每一个人都紧张不已。“大概你们猜出来了。”聂远龙说：“我们中间，再一次出了叛徒。”仍旧没有人说话，众人都看着聂远龙。现在谁也不敢低头，低头，就代表心虚。“我不想再杀人了，尤其是杀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聂远龙叹着气，语气里透着无奈：“我希望这个人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我保证会饶他一条性命，只是废掉他的双手而已。”“呼”的一声，又一阵海风灌进来，将我们几个人的头发都吹乱了。没有人说话。当然没有人说话，谁会承认自己是叛徒？更何况，这里面只有我是叛徒。“唉……”聂远龙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语气上听来，他觉得非常无奈和失望。“兄弟啊……兄弟，什么才叫做兄弟？”聂远龙自言自语着，突然狠狠一刀劈了过来。我们四人的眼睛同时瞪大，因为没人知道这一刀会落向何处。我心里隐隐知道，却又不敢确定，因为我真的很怕突生变故！“噗呲”一声，刀锋划在皮肤上的声音响起，鲜血如浪花一般四处溅了开来。其中一抹，溅在了我的鞋上。因为熊飞，就在我的旁边。“龙哥，你……”熊飞不可思议地看着聂远龙，完全没想到这一刀会落在他的身上。王磊和赵鹏也都惊呆了，但是他们完全不敢说话。聂远龙冷眼看着熊飞，毫不犹疑地第二刀又劈了出去。一道十字架般的巨大伤口，就这样出现在熊飞的胸膛之上！相比于邱峰用板凳砸人的利索和狠毒，聂远龙这两刀劈出去完全不遑多让。熊飞没有任何的防备，挨过这两刀之后，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的向后退着，强忍着让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他捂着胸前流血的伤口，痛苦地问道：“龙哥……为什么？”“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聂远龙大吼着，又是一刀劈了出去。这一刀砍在熊飞的胳膊上，熊飞惨叫冇一声，一条胳膊就垂了下来。聂远龙反手一刀，又劈在熊飞另一条胳膊上。“敢吞老※子的货，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聂远龙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垂垂倒矣的熊飞。“我没有……”熊飞用尽力气吼着：“我没有！”“还说没有？！”聂远龙又一刀劈过去。这一刀劈在熊飞的大※腿上，于是他立刻单膝跪了下来。“老※子在你的出租屋发现了两个皮箱，你他※妈还有脸说没有？！”又一刀劈过去，于是熊飞两条腿都跪了下来。聂远龙狠狠一脚踹出去，熊飞仰面朝上倒在了地上。“龙哥……”熊飞喘着气说道：“我没有……我被人害了……”王磊和赵鹏均是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他们知道聂远龙为什么要干熊飞了。“还他※妈嘴硬？！”聂远龙扑过去，在熊飞身上狠狠地砍着。“老※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聂远龙一边说，一边砍，像是个发飙的屠夫，手起刀落狠狠地剁着。再这样下去，可是会……我粗粗地喘着气。当日在东关镇，元少剁下大金刚一只手，已经让我无法忍受。现在的聂远龙如果……我不是没砍过人，也不是没见人被砍过，现在这个情况着实有点……熊飞终于意识到自己百口莫辩，仅剩的求生本能使得他翻过身来，艰难地朝着木屋外爬了过去。“还跑？！老※子让你跑！”聂远龙一脚踩住熊飞的脊背，用手中的砍刀劈、剁、刺、捅……直到整个刀面都被鲜血染红，熊飞也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熊飞死了没有。但人其实没那么容易死，比如小胡子，比如李文超，都曾经受过重伤，但最后还是抢救过来了。如果现在把熊飞送到医院，或许还来得及吧？但是没有人为熊飞求情，王磊和赵鹏都低着头，生怕殃及池我的嘴巴张了张，但还是没说出话来。如果换成其他人，先不说是我的朋友，哪怕就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开口求两句情。但是熊飞的话……他作恶可真不算少，而且也是我把他推到这一步的。如果现在再开口求情，还真有够虚伪的啊。 熊飞满身是血的倒在地板上，他的手扒在木屋的门口，可惜他永远都出不去了。 聂远龙喘着粗气，这一番狂猛的砍人之下也是很累。他把砍刀丢在一边，盘腿坐在了熊飞的身边。“为什么要背叛我？”聂远龙似乎依然没有解气，对着倒地不起的熊飞大吼。他突然抓起熊飞的头，狠狠地朝地板砸着。王磊和赵鹏都向角落缩去，就像是怕被牵连到一样。砸了十几下，聂远龙又伸手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一头巨大的黑龙，自胸口而起，蜿蜒至他的后腰，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上一次见到这条黑龙的时候，是…… 我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聂远龙抱起熊飞，趴在他胸口吸起血来。咕咚咕咚，清晰地看到聂远龙的喉咙耸动，看上去喝的还真是津津有味啊。饮了一会儿，聂远龙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嘴角处沾着不少鲜血。“你们会背叛我吗？”他问。 “不会。”“不会。”王磊和赵鹏立刻答了出来。最后，我才缓缓地答道：“不会。” 聂远龙呼了口气，拖着熊飞的领子，将他的身体拖到了靠近窗口的地方。 “过来，搭把手。”聂远龙说道。王磊和赵鹏立刻奔过去，一起将熊飞的身体抬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预兆，他们三人就将熊飞的身体丢了下去，瞬间就淹没在涛涛的海水之中。 丢完之后，聂远龙站在窗口，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外面黑暗无边的海面。 “这条路不好走。”他说：“他不死，我就得死。现在是积蓄力量的时候，我不许任何人拖我的后腿。” “我只有你们三个兄弟了。”聂远龙看着我们说：“我们会成为北园市最有权势的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聂远龙。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的野心比谁都大。 王磊和赵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只好也跟着不停点头。脑袋里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他们刚才把熊飞丢下去的场景，突然就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不畅。“哇”的一声，我头一歪，就吐了出来。我不是没见过杀人，史东砍死老狗，侯圣朔打死杨梦莹，我都有亲眼见到。可是像聂远龙这样杀人，我却是头一次见到。海风不停地灌进来，可我只觉得到处都是血腥味。我吐了又吐，真是尴尬无比，但我管不住自己的胃。元少剁掉大金刚一只手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吐的，而且比那一次要更加严重。聂远龙他们都看着我，静悄悄地等我吐完。 “我晕船，看见大海就想吐。”吐完以后，我说出这样一句欲盖弥彰的话。 “走吧。”聂远龙没有说什么，带着我们离开了摇摇晃晃的木屋。他没有说什么“你们再敢背叛我就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行动已经说明一切。 来的时候是五个人，走的时候已经成了四个人。我们三个跟在聂远龙身后，一路上大家都十分的沉默。他们一起将熊飞抛下去的场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指使我的胃部还是一阵阵的翻腾。沿着海岸走了四五里路，我就吐了有四五六次。每吐一次，他们就等在一边。等我吐完，大家再接着往前走。职院的残酷，果然不是我所能想像的。到了聂远龙这个级别，竟然已经将生命视若草芥，这一点让我十分的接受不了、承受不住。虽然我们平时打架，也会吓唬对方说弄死你、砍死你之类的，但是根本没有人会真的下死手吧？ 我们渐渐走到了繁华的地带，聂远龙浑身都是血，过路人连看都不敢看他。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只能怪司机师傅眼睛不好，没有看到聂远龙浑身上下的血。我们一上车，司机师傅就后悔了，硬着头皮问我们去哪。我刚准备说回城南职院，聂远龙却说：“去金浪屿。” 金浪屿是城南最大的一家洗浴中心，据说老板很有些**背景。不过，聂远龙现在去那边不是找麻烦，而是真的想洗澡。杀过人之后，当然要洗个澡。来到金碧辉煌的金浪屿，聂远龙就穿着血迹斑斑的衣裳走进大厅，不少客人纷纷侧目。他谁也没有看，直接走到前台，开了四间房，又说：“让四个小妹在房间等着，我们洗过澡后就过去。” 看来聂远龙杀过人后不仅要洗澡，而且要招**，或许这就是他减压的办法。之后，我们各自拿了手牌，便朝着内部走去。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洗澡，所以都表现的和个雏儿一样，只能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进了房间，换上浴袍，又跟着他们到浴池去。洗完澡，又各自回到房间，房间里果然有衣着暴露的小妹等着。 因为聂远龙已经付过钱的缘故，所以我一进去，小妹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大剌剌的就往床上一躺。我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果放在平时可能就上了。但是我刚刚目睹聂远龙杀人的过程，心里真是特别特别的不舒服，哪里有心情再去做那种事？我坐在床上，心跳还是很快。如果聂远龙发现我是内奸，恐怕今天被丢进海里的就是我了…… “先生……”小妹娇滴滴地说着，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不上去。 我用手抓着头发，脑子里对那个景象还是挥之不去。这一条路，果然特别的难走啊……之前我肯来到职院，除了一心一意要帮助宇城飞外，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可是现在刺激着刺激着，竟然就闹出了人命，就让我有些受不了。 “先生……”小妹坐起来，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将她的胸脯贴在我的背上：“你是不喜欢我吗？”手也滑进了我的胸膛之中，嘴巴也在我耳朵旁边吹着气。 金浪屿不愧是城南最大最豪华的洗浴中心，小妹的质量和服务态度都特别好。可是，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啊……任凭她怎么**我，我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空气中似乎还能隐隐闻到血腥味，又勾的我胃里一阵阵的蠕动。坦白说，房间和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我还是清晰地听到隔壁屋子的叫声。我隔壁是聂远龙，看来他已经在释放压力了。 哪怕是在无情冷血的人，杀过人后都会有些不安吧？小妹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以为是她的魅力不够，急的她不停在我身上蹭着、摸着。“小弟弟，隔壁都开始了哦……”小妹骑在我身上，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看了看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些饮料和食物，说道：“行了，去帮我泡个面吧。” 小妹有些讶异，但还是乖乖照做。她裹了条浴巾，撅着屁股去帮我倒开水泡面。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有些灰白的天花板，耳边是隔壁欢叫的响声。过了一会儿，小妹把热腾腾的泡面端了过来。我坐起来盘着腿，拿着叉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吐了那么多，是该往里面进点东西了。吃面的过程中，小妹则帮我按着肩膀，手法很娴熟，力道很适中。 吃完泡面，我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是一头倒下来，感觉心情舒缓了很多。小妹躺在我旁边，又不老实地摸起我的身体。我说：“帮我按摩按摩吧。”于是小妹就半坐在床上，将我全身上下按了个遍。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缓缓地呼呼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伸手一摸，小妹竟然还睡在旁边，而且还是浑身赤裸着的。我拍拍她的肩膀，她也迷迷糊糊醒来，笑着说道：“先生，有精神了嘛？”然后就要往我身上扑。 “哎哎。”我推开她，说：“我准备走了，告诉你一声而已。” 小妹有些急了：“那你……那你……” 我说：“放心，我不会退钱，我会说我做过了的。” 小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依然不解地看着我。昨天晚上，她以为我是不行。但是现在，我那玩意儿一柱擎天，所以她就格外的迷茫。我起了床，穿了衣服，到卫生间洗涮了一下。收拾完毕以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我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即便是把聂远龙和邱峰都解决掉，即便是风风光光地把宇城飞接回来。 我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从金浪屿出来，聂远龙的一张脸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冷峻，而王磊和赵鹏却是一脸的放松和愉悦，看来昨天晚上确实耍好了的。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熊飞的惨剧而又一点点的悲伤。 第533-534章、隔壁的叫床声 回到学校以后，我有好几天都沉溺于恍惚之中。倒灌的海风，摇晃的木屋，抛下的黑影，时不时地就出现在我的睡梦之中。我的精神状态变得很不好，所以连续好几日都呆在宿舍，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熊飞的突然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据说他的家人曾经来找，但是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他的家人也懒得再管，因为熊飞曾经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他们以为这孩子混在外面不回来了，甚至还隐隐觉得永远不回来才好，省的隔三差五地给家里惹些麻烦事。有个恶棍一般的孩子，为人父母者也是相当头疼。 找机会和邱峰见了一面，他神情振奋地告诉我计划很成功。熊飞消失，他比谁都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最关键的是，符家明没有被拖下水。我则告诉他，现在的聂远龙一心求稳，除非你光明正大的找他麻烦，否则他一概都会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邱峰哈哈笑道：“那我们正好趁热打铁，再把他剩下两个红棍干掉。”我则摇了摇头说：“太频繁了也不好，别引起聂远龙的怀疑了。”其实是因为我精神状态不好，不愿意再过多的去想东西。 邱峰一想也是，便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只告诉我多多保持联系，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通气。看得出，自从我设计干掉熊飞以后，邱峰对我的能力倍加推崇，言语间也对我颇为信赖和尊重。职院这个地方武力为上，一向都是暴力解决，很少有人会动脑子，所以聂、邱双方都缺少白纸扇的角色。而像宇城飞这样集白纸扇和红棍为一体的角色，自然能在职院中迅速的崭露头角。话说，真给我们东关镇提气啊。 又在宿舍萎靡了几天，几乎到了蓬头垢面的地步，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在床上。温心终于看不下去了，找了个机会潜入男生宿舍（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搞定宿管的），从床上把我拉了起来，硬要带我去外面吃饭。我拗不过她，只好起来洗涮、穿衣，收拾的非常精干，但脸上还是有些遮不住的萎顿之气。出宿舍楼的时候，温心很欢快地挽着我的胳膊，在楼管大爷惊愕的目光中走了出去。我挣脱开她的胳膊说道：“你这小妮子，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让小胡子看见了可要吃醋啊。”温心却不依不饶，仍是抓着我的胳膊：“哼哼，我承认自己是对小胡子有点好感啦，但是他想要追到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哩！” “小胡子”是我们几人之间流传的绰号，所以在私下还是这样称呼他。虽然温心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这么干。先不说温心是怎么想的，小胡子看到这个场景也会难过啊。我既把他当作兄弟，肯定不能干让他难过的事吧？所以就再一次把温心的手挣开了。 “咳咳。”我说：“出去吃饭可以，可别拉拉扯扯的啊，被我媳妇们看到就不好了。”说的是周墨她们，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温心便撇着嘴说：“王浩哥哥，你也太花心了。你这么花心，怎么就不肯多加一个我呢？”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没再挽我的胳膊了。 有温心在身边，心情稍微活泛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郁郁寡欢。那天晚上的事情，给我的景象还是比较大的。出了学校外面，有一排的小饭店，但是温心不肯在这，拉着我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有学生出没了，才就近找了个饭店坐下，已经距离学校好几里地了。 温心点了几个菜，压根没问我的意见。不过她点的都是大众口味，所以我也没发表意见。点了菜后，温心又要喝酒。以前带着温心参加过饭局，深知她的酒量比我还好，所以就由着她去了。刚好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正好能借酒来消消愁。深秋时节，喝啤酒不大合适，所以温心要了白酒，而且还是五十二度的老白汾。就着菜，我和温心便喝了起来。温心喝酒很是豪爽，几乎次次都是她先举杯，一杯接着一杯，大有在这就喝醉的意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温心问我：“浩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老呆在宿舍不肯出来？” 我说：“没什么啊？”总不能跟你这小妮子说是亲眼看到聂远龙他们杀人了吧。 “浩哥拿我当外人，不肯和我说！”温心愠怒道：“我生气了，生气了！” 我连忙说：“不是不说。只是这事是个秘密，不方便说出来罢了。谁心里还没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比如说你，你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会告诉我吗？” “我用苏菲的呀。” “……好吧。”我说：“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说我的秘密。” “那浩哥就自罚三杯吧。”温心说：“我不高兴了，你就得喝酒。” 和女生千万不能讲理，这是我长期和夏雪打交道以来所获得的经验。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倒了三杯酒，仰着脖子就一饮而尽。喝完以后，温心紧接着又问：“浩哥，自从嫂子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呀？”我刚准备说没有，才想起来自己被周墨亲过，被白青亲过，还亲过桃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做了对不起夏雪的事？于是一时就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回答。温心就说：“这么看来，浩哥肯定是做过了。哼哼，我要替嫂子道不平，你还得再喝三杯！”温心说的在情在理，所以我又喝了三杯。 喝完这三杯，我还没来得及把杯放下，温心又问：“浩哥，你喜不喜欢我？”我一听，连忙给自己倒上酒说：“我自己喝吧。”刚要往脖子里灌，温心却伸手拦住，说道：“我问你问题呢，你老喝酒是什么意思？”我说：“我答了以后，你肯定要不高兴。你一不高兴，我就得喝酒，所以我还是主动一些。”温心说：“你还没答，怎么知道我高不高兴？” 没办法，我只好说道：“温心，我很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温心点头说：“嗯，我确实不高兴了，那你就喝酒吧。” 你说费这事干嘛呀？于是我又倒三杯酒喝了下去。喝完这九杯，我的脑子就有些晕了，也有些喝的太快太急的缘故。不过好在温心没有继续问我，要不然我非把这一瓶喝完不可。我们闲聊着学校的一些事情，聊一会儿就碰一杯酒。我的酒量本就不如温心，又喝了一阵子就晕晕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偏偏温心又连问了几个问题，结果自然又喝了不少的酒。 这么一会儿下来，三分之二的酒都被我喝了，于是温心又要了一瓶。我连阻止道：“可不能再喝了，咱们离学校有些远，一会儿可回不去啦。”温心说：“有我呢怕什么？”我说：“我要是喝倒了，你又扶不动我！”温心说：“扶不动没关系，我把你弄到对面旅店去。” 我一抬头，果然看到饭店对面有个旅馆。若是喝多了，到那睡一觉也可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好好喝次酒是应该的，于是就没有再推辞，任凭温心又要了一瓶酒。等这瓶再下肚的时候，我已经彻底不行了，整个天地都是旋转的，但脑子里始终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知道自己在哪、在干嘛、和谁在一起，只不过身体是不受控制了，摇摇摆摆的几乎要倒。 看这个状况，温心便结了帐，搀着我走出饭店，朝对面的旅馆走去。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双脚几乎立不起来，过一段马路都耗费了十分钟的时间。到了旅馆里，温心开好房，又搀着我上楼。这个场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以前似乎和周墨就这么干过，喝完酒之后直接到旅馆开房。后来发生什么事来着？哎呦，想起来可太丢人了。这么丢人的事，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发生第二次。所以进了旅馆房间后，我便问温心：“你喝多了没有？”温心得意地说：“我像个会喝多的吗？”我便说：“那你就回学校，别在这呆着。” 然后便推着温心出去。温心不出去，还和我生气，说要留下来照顾我。这可绝对不行，我一想到可能会当着温心的面出糗，就是她再生气、再撒娇也绝对不行，铁石心肠地把她推出了房间，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还从里面反锁了，她有钥匙也进不来。温心敲了半天，我也置之不理，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温心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觉，直接从白天睡到晚上。我迷迷糊糊地坐起，头疼的像是快裂开的西瓜。没人照顾就是不好，起来还得自己倒水喝。我倒了杯水，搁在床头柜上晾着，然后又开了电视看着。看了会儿新闻，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女人的叫床声。 我皱了皱眉，这旅馆的隔音措施太不好了。 不过这在旅馆是很常见的，所以我也没有当回事，继续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隔壁的叫床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声音就在耳朵边上，想不听还不行。听着听着，我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感觉像是认识这个人似的。想到这，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不过因为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所以不免就有些用心听了起来。听着听着，就听出了一些门道。这声音的主人，明明很痛苦却要装作很欢快的样子。什么样的女生，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人来，是她？就在这时，叫床声突然戛然而止，看来隔壁是完事了。紧接着，又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因为实在好奇，我便踏了鞋下床冲了出去。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从门口经过，一脸的舒爽惬意，看来他就是男主角了。但走廊只有他一个人，女主角想必还呆在房间。等他离开以后，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隔壁看看，突听隔壁传来隐隐的哭泣之声。当下就不再犹豫，立刻冲了过去。进去一看，床上躺着一个赤身的女孩，正抹着眼泪抽泣，本来洁白的胸脯上却被掐了一道一道的红印，枕头上还零零散散地洒着一些钞票，粗略一扫竟有十几张。果然是她。我有些恼怒地冲过去，质问道：“不是说不接客了吗，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小雪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是我，便哭的更大声了：“浩哥……”“哭什么！”我大吼着说：“难道有人强迫你吗？！”心里真是憋着一股子的火，上次在医院的病房，明明就说的好好的，她假装陪我一段时间，符家明就不会让他去接客了，还能得到应有的钱。但是现在呢，她又在干嘛？难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是又气又怒，小雪只是吭哧吭哧哭着，也不再回我的话。我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扔在她身上说：“穿衣服吧，哭个什么劲儿？”小雪仍是不动，还在不停抹着眼泪。我心里也有些奇怪，小雪本来就是做这个的，怎么现在还哭上了？“喂，你怎么了？”我把脸凑过去，发现小雪的脸一片煞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而且她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样。我往她额头上一探，又去摸了摸她的手，惊讶地问道：“这么凉，你怎么回事？”以为她生病了，就要去抱起她来，想送她去医院。“浩……浩哥。”小雪摆着手，哆哆嗦嗦地说：“别动我，别……”她的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却用被子盖着。我一抱她，被子就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然后我就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下流着一滩黑冇红黑红的血，床单、被罩上染的到处都是。我连忙把她放下了，惊愕地说：“这是……”“没事。”小雪咬着牙，但是牙关在不停打颤：“我来那个了。你帮我……帮我从包里拿块卫生巾过来。”她的语气十分虚弱，似乎每一秒都在用力忍着。我听说有些女生来那个的时候会很疼很疼，看来小雪就是“很疼”的类型了。我转头一看，床头柜上放着小雪的包。我打开包一看，最上面就有一袋开口的，便抽※出一片来连忙递给了小雪。小雪接过来，颤颤巍巍地撕了上面的包装，然后又从床底下抽※出内裤。这个时候，我又瞪大了眼睛，露出相当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在小雪的内裤上，还粘着一片旧的卫生巾。这就代表，她不是刚刚才来，而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当下，我就又怒了，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啊？！明明来的那个，而且肚子还疼，为什么还要接客？！有你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吗？”虽然口里骂着，但心里是真的心疼，眼眶都有些微微的红了。妈的，妈的！烂泥扶不上墙！如此堕落是你自己活该！说真的，我好想狠狠扇她两个耳光。被我这一番大吼，小雪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停了手下的动作，哆哆嗦嗦地看着我，半晌才说道：“有的客人就是很变态啊，就挑这个时候才专门来要，而且给的钱也比平时多……”“钱钱钱！”我一把将枕头边上那些钱抓起，用力地揉成一团，狠狠丢在墙角的垃圾桶。小雪没有阻拦我的动作，而是抿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看她这个模样，我的心又软了，轻声说道：“你别哭，先穿衣服吧。”但是小雪不动，只是不停伸手抹着眼泪。我便拿起衣服，作势要帮她穿。小雪摇了摇头，把衣服接过来自己穿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来那个的时候有多疼，但看她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看着她穿衣服，我问道：“是符家明让你来的吗？”小雪摇了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跌下来。我哼了一声：“就知道他没那么大的胆子。符家明以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断断不会再让你去接客。那么就只有贾泰了吧？那小子毒瘾又犯了？”小雪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一想到贾泰，我又生了满肚子的火。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贱的男生，有这样对待自己女朋友的吗？可能是因为肚子疼的原因，小雪穿衣服的速度很慢，但终究是慢慢地穿好了。小雪下床穿好鞋，捂着肚子一步步挪到角落，将那些被揉成一团的钱捡了起来。折好装进口袋后，她又扶着墙，强忍着疼痛，一步步朝门走去。“够了！”我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朝她冲过去，将她整个抱起，又将她放回到了床上。“你能不能别这么贱！”我大吼着：“忘掉他行吗？开始新的生活行吗？他不值得你这样！”又按住她的两条胳膊，就是不肯让她起来。她本来就没我力气大，再加上现在肚子疼的要命，所以根本就站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哭着说道：“浩哥，你让我走吧，贾泰还急等着钱用呢……”“让他去死！”我还是大吼着：“你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门去，给我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浩哥……”小雪流着泪，看得出她很着急。究竟有多深沉的爱，才能让一个女孩如此？“我现在真想掰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水！”我气愤地吼着：“贾泰和你好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知道你来这个的时候会肚子疼吧？他明明知道，却还让你这个时候接客。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样人渣的男生。你给我点点，就是号称人渣遍地走的职院，还有比他更人渣的学生吗？！贾泰何止泯灭良心，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你为什么还要爱他！”“他以前……不这样的啊。”小雪流着眼泪说：“自从吸了那个，他……他就变了。”“那就让他滚蛋！他……”我还想再骂两句，小雪的包里突然传来音乐铃声，显然有人正给她打电话。小雪连忙要去拿手机，却被我一把将包夺冇了过来。打开包包拿出手机，上面果然显示着贾泰来电。好啊，来的正好。我按了接通键，还未来的及说话，里面便传来贾泰暴躁的声音：“他※妈的臭婊子，还没有干完活吗？赶紧给老※子送钱过来！”贾泰的声音很大，小雪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有说话，却用眼睛看着小雪，意思是说：“你真的喜欢这个会叫你‘婊子’的男人吗？”小雪咬着嘴唇，又是一连串的泪水滴下来。电话里贾泰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妈的，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那个男人把你干爽了？爽的说不出话了吗？！”语言之肮脏，很难想像这是对女朋友说的话。“贾泰。”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跟你说个事。从今天开始，小雪和你分手了。”那端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王浩？！你他※妈为什么拿着小雪的手机？！”小雪也一下急了，还想要过来抢手机。我用手挡开她，继续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总之，你以后不许再烦小雪，否则我把你打的后半生不能自理哦。”语气虽然温和，但却字字透着狠辣。可惜贾泰不怕我，他狠狠地说道：“你他※妈在哪儿？”我说：“当然是和小雪在一起。你要过来吗？我可以等你。不过最好快一些，来晚了我可能就带着小雪走了。”然后报上了这间旅馆的地址。里面没了声音，贾泰已经把电话挂了，看来过一会儿就能到了。小雪哭着说：“浩哥，你要干什么？”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说：“救你出地狱，等着瞧好吧。你在这别走，贾泰一会儿就来了，别让他找不到咱们。”然后我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浩哥，浩哥——”小雪在后面叫着，我却没有理她。下楼的时候，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冷起 第535-536章、那，怎么办 交代了一些事情，我便要起身告辞。小雪说：“浩哥，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硬着头皮说道：“知道了！”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又不是神，哪还能帮别人戒毒。而且就算我有这个本事，我也不愿意去帮贾泰，看见他那个人就觉得恶心。以前是好人，不代表现在还是好人。要这么说，这世上所有的坏人都曾经是好人，难道就都有挽救回来的机会吗？ 虽然这么想，但从袁晓依的宿舍出来后，还是敲开了对面铁块的门。铁块打开门，微微低了低头：“什么事？”被铁块俯视的感觉还真是……我说：“你有什么办法能戒毒吗？”铁块既是黑道上的，应该接触过这种东西。没想到铁块很干脆的说：“没有。”我惊愕地说：“不会吧？”铁块说：“即便是送到戒毒所，出来后复吸的几率也很大。”我眼睛一亮，说道：“戒毒所好使吗？”铁块说：“好使，特别好使，进去以后保准戒掉，出来以后就说不准了。”我哈哈一笑：“好使就行，我才不管他出来后戒了没有。” 既然答应小雪，这事就得硬着头皮干下去。把贾泰送到戒毒所去，他那个样子怎么也得住个一年半载，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谁还有心情再去管他。至于小雪，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分隔，大概就能忘记贾泰，开始新的生活了吧。下了楼，我便给李凯打电话，向他打听戒毒所的事情。北园市还真有，而且是强制戒毒所，戒不了就不许出来的那种，不过在里面可真是受罪啊……我一听就喜出望外，受罪吧，最好让丫的受死。在李凯的帮助下，经过连夜的奔波，终于把还在昏迷的贾泰送到了戒毒所，不知道他第二天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他在戒毒所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就高兴的躺在宿舍的床上咧着嘴直乐。睡了一觉之后，一大早就跑去袁晓依宿舍，告诉了小雪这个消息。小雪听后整个人都惊了：“贾泰已经进了戒毒所？”我笑着说：“是的，我行动够快吧？”小雪又问：“要住多久？”我说：“那就不知道了，要看贾泰什么时候能戒掉。可能一年半载，可能三年两年，谁知道呢。”小雪听了就彻底呆住，两行泪水就吧嗒吧嗒掉下来。我已经意料到她会这样，便冷冷说道：“你说让我帮他戒毒，现在我帮了忙，你怎么还哭？”小雪撇着嘴巴说：“不是浩哥，我没有怪你，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我难过的是，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你还见他干嘛？”我故意瞪着眼：“你昨天不是答应要和他分手，从此以后忘了他吗？现在就反悔了？那用不用再把他从戒毒所里捞出来？我可告诉你，戒毒所这地方，一般人还进不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代价才把他送进去吗？” 小雪被我唬的一愣一愣，连忙说道：“浩哥，我和他分了，不想着他了。” 其实也不是唬她，戒毒所还真不好进，关键是还收费，而且还不便宜。一想到在贾泰那个人渣身上花钱，我这个肉疼的啊……不过总觉得是为小雪好，那也就值了。我知道小雪现在说“不想着他了”是不可能的，便叹了口气说：“小雪，贾泰现在进戒毒所了，你不能随随便便和他见面，不妨就趁着这段时间多休息休息。袁老师这边有很多书，你没事了可以多看看书。还有袁老师会弹吉他，你可以跟着她学啊。” 小雪擦擦眼泪，点着头说：“嗯啊，袁老师昨天晚上就给我唱歌了。” 我一想，这挺好，袁老师一定能影响小雪的。又故意板着脸说：“你这些天就在这住，哪里都不许乱跑，知道了吗？！”小雪点点头，抓了抓我的衣襟说：“知道了浩哥。”模样乖巧可爱，很像邻家小妹子。这么好的姑娘，真是毁在贾泰手里了啊。 不过呢，我还得再吓唬她两句：“你一定要忘了贾泰，就当这个人已经死了！” 小雪一听，两只眼睛眨巴眨巴，说道：“不会的，贾泰不会死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一看她这个模样，我心里那个气的啊，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又吼道：“哭什么！那种人死了是为地球省空气，为国家省粮食，普天同庆还来不及呢！你有这份闲心，不如多想想怎么孝敬父母！你爸妈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为这么个人渣堕落自己的？” 小雪不敢和我顶嘴，但泪水还是吧嗒吧嗒流着。 我还想再骂两句，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袁晓依说道：“王浩，你出来！”便把我推出了门。 来到走廊上，袁晓依把门关好，有些生气地说：“你老是凶小雪干什么呢？”我说：“袁老师啊，小雪这姑娘吧，不凶不行，她就不知道个好歹！”袁晓依说：“你凶归凶，扯她爸妈干什么？你不知道她是孤儿吗？”一听这话，我就惊住了：“啊？我不知道啊！”袁晓依说：“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告诉我的。”我一拍脑袋说：“还真不知道。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袁晓依一讲，我才知道小雪还真和她说了不少。昨天晚上，她们算得上是促膝长谈了。我认识小雪这么久，都没有袁晓依认识她一晚上了解的多。小雪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小雪也从来没什么朋友。甚至，她以前患有自闭症，几乎从不与人交流，在其他同学眼里她就是个怪人。直到上了职院，小雪认识了贾泰，她人生的另一个篇章才就此开启。贾泰追求小雪，并夸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从小到大，小雪从没听过这样的赞美，很快就沉醉到贾泰的甜言蜜语之中，并将整一颗心都交给了他。 袁晓依说到这的时候，我马上想起小春介绍小雪的时候，就说过她男朋友烂到极点，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个好嘴，能把小雪给牢牢的套住。如此看来，贾泰这张嘴还真是绝了。 总之，贾泰追小雪的时候，将她捧得天上罕见地上少有，是独一无二的美丽姑娘。因此，小雪的性格大大改变，由自卑变为自信，由内向变为开朗。从这一点上来说，贾泰确实居功至伟，是他改变了小雪。但他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当然小雪没这么说，也是我从故事中分析出来的。贾泰和小雪度过了一段的甜蜜期，让小雪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公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和幸福。但狐狸尾巴终究没有藏住，贾泰吸毒、赌博，经常弄得身无分文，小雪也是个孤儿，只能领些国家的救助金。于是两人过的非常拮据，常常连房租也付不起。在这种情况下，贾泰终于将魔爪伸向了小雪。 当然，在这个故事里，任何诋毁贾泰的词汇，都是我加上去的。在小雪的原话里，贾泰是深深爱着她的，而且任何事都是逼不得已。只是旁观者清，所以我客观的把故事讲出来。 两人穷到连馒头都快吃不起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贾泰却带着小雪去了一家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来吃。小雪惊愕地说：“你哪里来的钱？”贾泰笑眯眯地说：“别管了，你能吃得好就行。”小雪很信任贾泰，于是立刻开始吃了起来。吃完以后，小雪拍着肚子说：“老公，你到底哪里来的钱啊？”贾泰仍笑眯眯地说：“在这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哦，你说。”小雪正襟危坐。 “我先问你，你想和我结婚吗？” “想啊，当然想！”小雪的眼睛亮起来：“老公，等我们一毕业就结婚，好吗？” “好，好。”贾泰说：“可是我家里条件不好，你也是个孤儿。我们没有钱，怎么结婚呢？” 小雪摇着头说：“不需要钱啊，我只要嫁给你就够了。” “不行。”贾泰认真地说：“我要娶你，就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你。房子、车子都要有！” 小雪一听，就感动无比地说：“老公，你可真好……” “所以，没有钱，就成了我们最大的问题。”贾泰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钱，我就买不上房子和车子，也就无法把你娶回家。” “那，怎么办？”小雪很傻很天真地问道。 第537-538章、你会叫我婊子吗 贾泰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正坐在饭店门口晒太阳的老板和老板娘说道：“你看那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在十年前比咱俩还穷，可是现在不仅结了婚，买了房子和车，而且还拥有一个这么大的店面。” 小雪的眼睛亮了：“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贾泰微微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其实也没什么。那老板娘用自己的身子，赚到了他们结婚的钱，我觉得咱们可以效仿下。” 小雪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用自己的身子？什么意思？” 贾泰压低了声音，像是担心被其他人听到一样：“就是和其他男人上床！” “啊……”小雪手中的筷子跌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贾泰：“你……你是让我……”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贾泰说：“这很正常的吧？说白了只是器官摩擦而已。你能和我上床，当然也能和别人上床。只要你闭上眼睛，想成是我压在你身上就可以了。你只要躺一下下，就能赚到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你不会嫌弃我吗？”小雪眼巴巴地看着贾泰：“我和别人上床，你不会嫌弃我吗？” “怎么会啦！”贾泰说：“你看那对夫妻，不是一样感情很好吗？老板娘最少做了十年哟！老板还是像以前一样心疼她。为什么呢？因为她为这个家做出了很多贡献。” 小雪转头看向那老板和老板娘。那一对中年夫妻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头顶温暖的太阳，看上去那么的恬静和幸福，仿佛这世上所有的喧嚣都和他们无关。饭店里，几个服务员正在收拾着碗筷，厨房里也有人跑进跑出，根本不用老板和老板娘动手。 真好啊……小雪心想，若是能攒上一笔钱，她和贾泰也能过这样悠闲的日子了。 “怎么样？”贾泰很合时宜地凑过来脑袋，冲着小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会嫌弃你，反而会比现在还要爱你！只要我们攒够了钱，毕业就能马上结婚！” “嗯！”小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完全掉进贾泰的陷阱之中。 “那么，你同意了吧？”贾泰继续眨着眼睛：“这样来钱很快的，一天就能上千！” 小雪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贾泰满是期待的眼神，并不想让他失望，只好点了点头。 ——唔，就是闭上眼睛，想像成是贾泰就可以了吗？ 第一单生意就是这饭店的老板。当那老板把他肥胖的身躯压在小雪身上的时候，她完全没办法将这个进入自己的男人想像成是贾泰。老板用猪一样嘴拱在小雪的脸上，他嘴里的臭气熏得小雪几乎要吐出来。而且好疼啊。小雪心想，原来和不爱的人做，是这么疼的。 小雪是强忍着恶心做完的。虽然那家伙只坚持了三分钟，但还是差点让小雪吐出来。老板坐在床边穿裤子的时候，小雪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样子，老板娘不会生气吗？”老板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个婊子？！我出去买包烟，都能碰到七个操过她的男人！” 说完，老板摇摆着他肥胖的身躯走出了门去。在这个黑暗的房间，小雪呆坐了许久许久，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所有的幸福，原来不过是表象。浮华的表皮下面，暗藏着涌动的蛆。过了一会儿，贾泰开心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刚到手的二百块钱。一进来，他就给了小雪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雪，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继续努力，有朝一日我们一定可以攒够结婚的钱！”他的语气器宇轩昂，神情兴高采烈，小雪有些不忍心扫他的兴。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贾泰。” “嗯？” “有一天，你会叫我婊子吗？” “开什么玩笑呢？！”贾泰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会用那个词汇来称呼你？” 小雪一眨不眨地看着贾泰，似乎在探究他是不是说谎——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 “你啊……”贾泰拥住了她：“你是我心里永远都不会被亵渎的女神！” 小雪靠在他肩膀上流出了眼泪。果然啊，贾泰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呢。在这个肮脏而黑暗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照耀进她的心里。没有他的话，这个世界将会多么无趣啊。 渐渐的，小雪的生意多了起来，有职院的学生，也有校外的大叔，就连在食堂工作的大厨也来掺一脚。这些人在上完小雪以后，就会递给贾泰两张钞票，这让他笑得合不拢嘴。当然也会有人抱怨：“搞什么啦，躺在床上和死鱼一样，能不能配合着叫两声啊？” 于是贾泰就教小雪叫床。小雪说和他们做叫不出来，贾泰就给小雪看日本a片，指着上面的女优让她学习。除了学习叫床以外，还要学习各种技巧，包括用嘴。小雪觉得很恶心，但她为了攒够那一笔和贾泰结婚的钱，只好默默地忍了下来。 渐渐的，小雪的技巧熟练起来，能够娴熟地去讨客人欢心，而且还因此有了不少回头客，他们纷纷夸赞小雪的职业道德，并叫来朋友和同学都光顾她的生意。小雪漂亮又聪明，每天都能挣到上千元的钱。这些钱通通被贾泰拿着，他说他会存进银行做他们的结婚基金。 直到……直到有一天，小雪逮到贾泰和其他女人在他们的床上。 “为什么！”小雪哭着：“她是谁？！”然后将那个赤裸的女人推下了床。女人拿着衣服逃之夭夭，贾泰却一耳光打在小雪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她和你一样都是婊子，花二百块钱就可以上的那种！”那是贾泰第一次骂小雪是婊子，小雪的整颗心都碎了。 “我出去卖，是为了我们结婚啊……”小雪哭着。 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一架，最终以贾泰的道歉为告终。因为贾泰的毒瘾犯了，他央求小雪去为她买一点货回来，于是他说道：“小雪，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小雪选择了相信贾泰，而且她也不忍心看到贾泰痛苦的样子。 实际上，这不是最后一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有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贾泰都是百般求饶，说的声泪俱下、动人心魄；也是每一次，小雪都能被他打动，选择再相信他一次。小雪认为，贾泰的本质是好的，只是毒品害了他而已。再到后来，贾泰去嫖其他女人已经成为常态，小雪拦都拦不住，便想截掉他的经济权。趁着他睡觉，小雪将他的银行卡偷了出来。去银行一查，里面却只有几百块钱。 那一次，小雪又和贾泰大吵一架。她质问钱都哪里去了，贾泰却用拳头回答了小雪。在暴揍过小雪一顿之后，贾泰又跪下来求她，说自己不小心赌博输完了，希望小雪能够原谅她，希望两人能够重新开始。贾泰为什么会道歉？因为他的毒瘾又犯了。贾泰的毒瘾已经很大，每天都需要吸4-5支的烟。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小雪只有不停的工作才可以。 小雪央求贾泰不要再吸下去了，贾泰却坦诚自己现在根本戒不了。为了满足贾泰的胃口，小雪只有加倍努力的工作，甚至去接一些变态的客人，满足他们一些变态的要求…… 可是无论小雪多么努力，赚多少的钱，都根本不够贾泰挥霍的。尤其是在贾泰将小雪交给符家明后，收入的一半都要上交给这位吸血鬼。那个“攒够一笔钱就结婚”的梦想，似乎更加的遥不可及。但是即便如此，即便贾泰会骂小雪是婊子，会动不动就对她拳脚相加。 小雪仍对贾泰抱有希望。 她相信贾泰会重新变回那个会疼她、爱她、宠她的男孩，她相信总有这么一天…… 讲完这一段故事，袁晓依已经泣不成声。她问我：“你还忍心凶小雪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既憋屈又难受，又有那么一点点隐隐的疼。 “要凶，冲贾泰凶去，他是个十足十的混蛋。”袁晓依咬着牙说：“不许再凶小雪！” 我点了点头。袁晓依继续说道：“好，我去把小雪叫出来，你要向她道歉！” “好。”我又点了点头。 “呼。”袁晓依松了口气，推门进去，笑容满面地冲小雪招了招手。小雪满脸疑惑地走了出来。袁晓依揽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你的浩哥有话和你说，我先进去了哦。”说完，袁晓依走进去，还把门关上，只剩下我和小雪二人在走廊。 “浩哥，你有什么话要说？”小雪抬头看着我。虽然刚才吓唬过她，但她现在还是露出可爱的笑容，真是个让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女孩子啊。 于是我笑着问她：“小雪，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贾泰？” 小雪踌躇着不敢说话，估计是怕我骂她。我说：“没关系，你大胆说吧！” 小雪点了点头，眼睛里又含着些泪花：“浩哥，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啊？”小雪连忙严肃起来：“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 “先从好消息说起。”我说：“刚才戒毒所打来电话，说贾泰可以戒除毒瘾。” “啊，真的吗？太好了！”小雪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先别着急，还有个坏消息呢。”我接着说：“戒毒所说，贾泰的毒瘾太深，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有可能三年，有可能五年，甚至八年都有可能。” “不管几年，我都会等他……哎呀。”小雪捂住了嘴，惊恐地看着我说：“不是不是，我不会等他的。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而且答应过浩哥要忘记他的！” 我心里苦笑一声，让小雪忘记贾泰果然没那么容易。“我还没说完呢。”我继续说道：“戒毒所还说，为了帮助贾泰彻底戒除毒瘾，必须让他彻底远离原来的生活，以免接触到以前的旧人，又勾起他想吸毒的欲望。” “什……什么意思？”小雪怔怔地发呆。 “就是说，即便他在戒毒所戒除了毒瘾，以后也不能再回到北园市来了，因为要和以前的生活做一个彻底的切割。这么做是为他好，你能理解并支持吗？” “我能理解，也支持，可是……”小雪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再也不能和他见面了吗？” 我把手放在小雪的肩上，说道：“你真的很爱贾泰，对吧？” “对，是他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那么，现在该是你给他希望的时候了。”我继续拍着她的肩，说道：“爱他，就放他走。只有这样，才能帮他彻底的戒除毒瘾，你愿意的吧？” 小雪稍稍想了想，便重重点头道：“我愿意！即便是付出‘永远不再见他’的代价！” 我笑了：“那就好。刚才我和戒毒所通电话的时候，贾泰也让我捎一句话给你呢。” “什么话？”小雪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 “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对不起。”我又缓慢而沉重的声音说：“贾泰说，他进到戒毒所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不该粗暴的打你，更不该骂你是婊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吸毒以后，导致精神上出了问题，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真的吗……”小雪颤抖着：“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你不相信我吗？”我微笑着。 “相信，相信。”小雪又抓住了我的衣襟：“浩哥，贾泰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啊，他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所以他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活着，将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通通都忘记。然后呢，再找一个你也爱他、他也爱你的人，幸福的过一辈子吧。” “他……”小雪的泪水流淌下来：“真的这样说吗？” 我看出来了。我说话不管用，贾泰说话才管用，哪怕是冒牌的贾泰。对小雪来说，贾泰真的太重要了，当初将她从那个黑暗的世界中带出来。但是小雪却不知道，贾泰将她引向的却是另一个更加黑暗的世界。 “真的是这样说的。”我重重地点头，说道：“贾泰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希望你能够彻底忘记他，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地戒毒。你看行不行？” “行，当然行！”小雪流着眼泪：“我一定会忘记他，一定不会打搅他戒毒的。” “好啦。”我开心地摸了摸她的头：“有这份决心就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哦。回去吧。” 小雪开心地点点头，推门进去，就给了袁晓依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哎，怎么回事啊？”袁晓依被小雪抱的有些措手不及，但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将她们的门关上，然后长长地呼了口气。刚才还微笑的面庞，猛然变得异常阴冷。 然后，我敲了敲对面铁块的门。 很快的，铁块就打开了门，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是知道我有话要说，他给我让开了位置，我便直接走了进去，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铁块把门关上，也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说道：“我和袁晓依、小雪在外面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一字不落。”铁块说。 “潜入戒毒所杀人，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件难事？” “你用指甲刀剪过指甲吗？你觉得困难吗？”铁块答非所问。 我有些发懵，但还是说道：“剪过，不困难啊。” “这就对了。”铁块说：“进戒毒所杀人，和你剪指甲一样简单。” 我呼了口气，面上露出笑容，说道：“帮我杀了那个人，欠的五十万不用还了。” 虽然说的轻松，但心里其实很紧张。先不说雇凶杀人的紧张，单就是怕铁块拒绝的紧张，也够我受的了。虽然我觉得和铁块关系还不错，而且他也多次说过愿意帮我，但我俩毕竟非亲非故的，万一他拒绝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的一件事吗？ 我紧张地看着铁块，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巴。 “不。”他很干脆的说出了一个字。 一股失望之情从心底升起。果然还是不行啊，帮我打打架、解决几个小角色还行，涉及到杀人这种事果然……况且，铁块也不是会被钱打动的杀手吧？我觉得自己有些蠢。但我还是没改变自己的心意，因为我觉得贾泰非死不可。他那样的人渣真的没有资格再活下去，而且法律也帮不了任何的忙，这家伙还是未成年！即便遭到铁块的拒绝，我也要想其他办法。 说来也怪，自从经历过熊飞被杀死，我混混沌沌地度过了几天之后，突然有些看透生死的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就是这样残酷，元少剁下大金刚的手，聂远龙把熊飞丢进大海……虽然头顶上悬着一把法律之剑，可是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着人命案。黑道杀人，就占了这些人命案的九成九。既然选择踏进此道，就要做好将脑袋悬在腰上的准备。 要狠一些，要狠一些。我这样告诉自己。 被铁块拒绝了，所以我只好站了起来，摇着头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铁块的语气有些疑惑。 “我当然是去找其他办法啊。”我说：“你不帮我，我只好自己去想办法。” “我有说过不帮你吗？” “嗯？”我惊讶地看着铁块：“可是你刚才说‘不’啊……” 铁块咧开嘴，露出近乎于白痴一般的笑容：“我说的不，是指不需要花五十万。” “啊？” “那个人渣，不值五十万。”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那他值多少？” “如果真要细算，大概我要倒贴你钱。” “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竟然也会玩幽默！” “我没有幽默。”铁块异常严肃地说：“他就是一分钱都不值。” “嘿嘿，嘿嘿。”我才不管铁块是幽默还是认真。总之，只要他帮忙杀贾泰就好了。“那你什么时候动手？”我问道。 “现在。”说着，铁块就大跨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说。 “王浩。” “啊？” “正义感这东西，在黑道上其实没什么用。不过既然你有，我倒是希望你能保持下去。” “哈哈。”我笑道：“其实我觉得吧，你也挺有正义感的。”否则，他怎会去杀贾泰？ “不，我没有。”铁块说：“我可以杀任何人。只要是叶家的命令，我甚至可以马上杀掉袁晓依。”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你。”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我知道铁块说得出就做得到。还好还好，我和叶雨辰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我们还相谈甚欢，有隐隐成为朋友的意思。铁块这种敌人，打死我也不想拥有啊！ 我的心正惴惴的时候，铁块又露出他的白痴笑容：“放心，我只是打个比方。叶家不可能让我杀你俩的。” 妹的，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惊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啊！ “好了。”铁块说：“我走了。”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喂喂。”我追了出去，补充道：“别闹的太大啊，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别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上报纸上电视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可以。”铁块大跨步离开。 他倒是很放心的把我留在家里嘛，就不怕我偷点什么东西吗？我转身回到家里，不过铁块家可真简洁，就是想偷东西也无从下手啊。我“呼”的一声，就倒在了铁块的床上。 第一次雇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贾泰这种人神共愤的人渣。 心里不仅没有困扰，而且还隐隐的有些兴奋。 我突然想起在洗浴中心醒来的那个早上，我曾经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一个这样的感慨： 我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539-540章、出了大事 北园市只有一家戒毒所，铁块想找到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在去那家戒毒所之前，铁块却先去了趟城南高中。对他这样一米九的大个子来说，走到哪里都像巨人一般显眼。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进到城高校园的。当有人发现他时，他已经站在了砖头的班级门前。他站在门口，不顾班上同学惊愕的目光，咧着嘴冲砖头笑道：“你，出来。” 砖头立刻蹦了起来。即便是上课，他也背着挎包、系着围脖。因为他的成绩够好，所以也从来没有老师管他。砖头来到教室门口，也露出和铁块一样的白痴笑容：“是你呀。” “走。”铁块不由分说，立刻转身而去。砖头也不多问，立刻跟在身后。 铁块和砖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高的校园。门口岗楼的保安都傻眼了，他根本没见这大个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就和砖头一起出来了呢？还好这大个子没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否则他这个小保安就遭殃了。砖头和铁块一边走，一边进行着对话。 “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上次你说，想混黑道，因为有一个想杀的人。” “对。我一定要等那个人出来，然后亲手杀死他。” “你杀了他后，想不想给他偿命？” “当然不想。” “那好，我今天就教教你，如何不着痕迹的杀人。” 一高一矮的两人，就这么沿着马路一直向前，朝着戒毒所的方向而去。 &&&&&&& 从铁块那里出来，我就来到教室上课。刚到教室，就听说了一件震惊的消息：小胡子把梅晓亮给打了！事情是发生在昨天晚上，消息却是今天早晨才传出来。厉小杰他们围在我桌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好像是因为几个女生才打的架。在学校里，男生因为女生打架可太正常了。但小胡子和梅晓亮在职院的地位非同凡响，而且两人还都是邱峰的直系手下，他们打起来的消息便迅速轰动了整个校园。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是小胡子把梅晓亮给打了。因为根据传闻，梅晓亮已经住院，据说还受伤不轻，而小胡子则还在邱峰班上，大概还在向他解释昨天的事情。但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邱峰肯定会向着自己的老部下，恐怕这次小胡子要遭殃了。一听这个，我就有些着急，得想办法护着小胡子。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厉小杰他们也都是听说，东一句西一句也没个定性。我想了想，便赶紧去找聂远龙。 邱峰那边发生什么事，聂远龙的消息要比较快速和准确。来到聂远龙的教室，看到王磊和赵鹏都在。他们一见我，便赶紧招手叫我过去。我坐下来，才知道他们也在说这件事。毕竟这事，真是职院的大事了。邱峰的人起了内讧，大家自然开心不已，说的时候都不停大笑。 听了一遍，却发现他们所知的也差不多，不过有些消息可以确定：第一，梅晓亮住院，而且受伤不轻，小胡子是下了狠手；第二，邱峰正和小胡子单独见面，很有可能会狠狠地制裁小胡子。以上，就是所知的全部消息。我有些失望地说：“龙兄，你没有在邱峰那里安排卧底吗？”聂远龙的眉毛跳了跳说：“以前是有的，后来都被邱峰……” 我想起被邱峰丢下三楼的那个学生，在心里长叹了口气。看来指望不上这几人，还得自己再想办法去找找消息。便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什么最新消息记得告诉我。”还振振有词地说：“咱们正好看看有没有可趁之机，或许能趁这个机会一举把邱峰干掉！” 我说归说，不过却知道聂远龙没这个胆子，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却没看到聂远龙的眼睛亮起光芒。从聂远龙的教室出来，我故意从邱峰的教室经过。符家明站在教室门口，正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走廊上这时无人，我瞟了一眼教室里面，邱峰坐在他的位子上不动如山，小胡子坐在他的对面气势汹汹，看上去两人随时都会打起来似的。符家明已经知道我是“他们那边”的人，我便问道：“怎么回事啊？”符家明看看左右，小心说道：“妈的，秦波这个神经病，为了几个女人把梅晓亮给砍伤了。峰哥这会儿正大发雷霆，要拿他开刀呢。” 我知道小胡子实力虽强，但远远比不上邱峰，真要打起来肯定吃亏。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好贸然插手。又问道：“因为什么女人啊，到底怎么回事的？”符家明说：“浩哥哎，我是真不知道，峰哥这不是也正在问吗？” 我点点头，装作并不是太关心的样子，转身走开了。心想：“温心八面玲珑，或许知道这个事。”便又回到教室，准备找温心过来问问。一大早，我先处理完小雪的事，紧接着又听说小胡子的事。这事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扎着堆一起来。回到教室，厉小杰他们又围过来。我问：“温心呢？”众人一起朝温心的座位看去，那里却空空如也。厉小杰说：“怪了，好像一大早就没见过温心。这么八卦的事她应该比谁都热情啊，这是去哪了？”然后又扯着嗓子问谁见过温心。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后来才知道不仅是温心没在，和她同寝的陈思颖和韩雨诺也没在。宿舍里其他的女生便叽叽喳喳道：“她们三人昨天一起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一听就紧张起来，小胡子怒而砍人，看来是因为她们几个！能让小胡子发这么大火的，也就只有温心了吧？！我真是笨，竟然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下可着急了，又问了一圈人，还是没人知道温心她们的下落。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忙让厉小杰去小胡子他们班上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出温心她们的下落。过一会儿，厉小杰就回来了，确定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小胡子确实是因为温心她们几个女生才和梅晓亮打起来的！ 我又着急的问知道温心她们的下落吗？厉小杰说她们受了点轻伤，正在市人民医院住着。当下二话不说，连忙带了厉小杰、杨小涛、黑蜘蛛，急匆匆打车赶往人民医院。在医院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温心她们。她们已经住院，分别受了些轻伤。温心一看到我，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哭着说：“浩哥……”陈思颖和韩雨诺也在旁边抹着眼泪。两人看上去都没有大碍，只是温心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绷带，还能隐隐看见其中殷红的血迹。 一看这个状况，我的火气便涌了上来，问道：“怎么回事？！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 温心哭着说：“是梅晓亮！” 接下来，温心便说了她们几个昨天晚上的遭遇。原来，温心昨天和我喝完酒，又把我送到旅馆，却被我阻拦在外面不让进。温心又急又气，在门口呆了一会儿，便返回到学校去了。回到教室，她仍是很不开心，陈思颖和韩雨诺都看得出来，便在旁边不停地安慰她。温心哭了一会儿，便让她们再陪着到外面喝酒。两人拗不过温心，便一同出了学校，就近找了个饭店喝酒。职院的女生比城高、北七的都会打扮，温心她们三人也漂亮的像朵花一样。喝酒的时候，就有几个社会上的小流氓骚扰她们。温心怕过谁了？便直接让他们滚蛋。 几个小流氓不服气，便过来动手动脚。气的温心直接拎起一个啤酒瓶，就砸在其中一个小流氓的头上。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很是惊愕地看着温心。在我印象里，她是豪迈一些，但没想到也这么敢打。温心的眼睛还含着泪，对我说：“早和你说过我很彪悍的，可是每次打架你都不带着我！”我忙点着头：“好了好了，你继续往下说吧。” 温心在砸过那个小流氓后，饭店里便像炸开了锅，这几个小流氓当时就毛了，一起冲过来就要打温心。温心也不客气，再加上喝了些酒，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抄起两个啤酒瓶子就和他们干架，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打的他们节节败退。当然，他们也有些轻敌的感觉，以为是个女孩子就没用全力。这里是我猜测的，因为我觉得温心厉害是厉害，但不至于能把几个社会小流氓打的节节败退，所以只能说他们几人是轻敌了。总之，温心一开始占了上风，给那几个小流氓都开了瓢。但是她虽然彪悍，陈思颖和韩雨诺却没打过架，当时就吓得不停尖叫起来。几个小流氓一打眼色，便不再和温心硬碰硬，而是绕到另外两个女生身前，扭住了她们俩的胳膊。温心气的“哇哇”直叫，说些“有本事冲着我来”之类的话。陈思颖和韩雨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更是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她俩一开始哭，温心也跟着慌了，生怕她俩出个什么闪失，一着急就拿着啤酒瓶冲上来。她一急，就乱了分寸和方向，很轻松地被另一个小流氓给制服了。温心气的哇哇乱骂，几个小流氓却淫笑不已，说要把她们卖到金浪屿洗浴中心，肯定是个不错的价钱之类。就在这时，饭店的角落响起一个声音：“给我住手！”显然是英雄救美的来了。据温心说，她当时听到这个声音还挺高兴的，心想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好人多啊。她一扭头，心却凉了。因为救美的不是别人，而是梅晓亮。梅晓亮在职院可是大大的有名，不仅因为他是邱峰旗下的四大战将之一，更因为他强行拉过很多女生去做鸡。温心对此人一向反感，当初和我说过要保护她身边的女生不受侵害，主要防的就是梅晓亮。毫不夸张地说，梅晓亮就是职院女生的噩梦，谁沾上他，算是倒了大霉。梅晓亮喊出那句“给我住手”之后，那几个小流氓还挑衅了他几句，但很快就被梅晓亮带的人干倒了。和梅晓亮同在饭店的，足足有十多个兄弟，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的。我一听，就说道：“这肯定是梅晓亮安排下的，社会上的小流氓不会到职院这片来捣乱。”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因为无论是城高还是北七，亦或是职院，在面对外敌时总是特别团结，所以社会上的混子鲜少会来挑衅这三所学校的学生。温心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梅晓亮那个烂透了的东西，怎么会舍得出来英雄救美？他不跟着那几个小流氓一起祸害就算积大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证实如此。在梅晓亮赶走那几个小流氓之后，便带着他的一圈兄弟走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说：“几位美女，受惊了吧？没事没事，咱们都是职院的，我肯定会看着外人欺负你们呢？”陈思颖和韩雨诺还惊魂未定，仍在小声地哭泣着。温心看了看他，很有礼貌地说道：“谢谢亮哥照顾。”梅晓亮惊讶地说：“哎呀，原来你认识我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呢？”温心又说：“亮哥在职院是大名人，谁能不认识呀？我们只是小人物，亮哥没见过也是正常的。不过可以自我介绍下，我们几个都是浩哥的人。”温心抬出我的名字，主要也是想吓唬吓唬梅晓亮，警告他不要对她们有什么邪念。结果梅晓亮一听反而来劲了，伸手就摸温心的下巴：“哎呀，原来是浩哥的人。浩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金屋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娇花。”温心躲开他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亮哥今天的照顾了，我们回去会和浩哥说的。那么，我们就先走了。”便要拉着陈思颖和韩雨诺离开。“哎……”梅晓亮立刻拦住了温心的去路。“你老是说‘浩哥浩哥’的，莫非是想拿他的名头吓唬我么？嘿嘿，王浩虽然混的不错，但我梅晓亮可就未必怕他了！”一边说，一边用淫秽的眼睛看着温心，好像想要当场就把她脱光一样。温心被他看的很慌，陈思颖和韩雨诺就别提了，直接吓得浑身都发起抖来。温心说道：“亮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救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告诉浩哥，让浩哥亲自登门谢你，你们也好做个朋友呀。您和浩哥都是职院的大人物，能成为朋友的话是多好的一件事！”“嘿嘿……”梅晓亮又淫笑起来，冷不丁就伸出手来，摸了温心的脸蛋一把。温心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但自始至终都把陈、韩二女挡在身后。与此同时，温心还瞄着四周，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准备和梅晓亮拼了。“这小妞，可真会说话，我是越看越喜欢呀。”梅晓亮舔着嘴唇，色眯眯地看着温心，就像是看着一只落入虎爪的羔羊。“亮哥，我是认真的。”温心硬着头皮，说着软硬兼施的话：“我一定会告诉浩哥。”“哈哈，你别老把‘王浩’的名字抬出来了！”梅晓亮说：“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想和你们几个女生喝杯酒而已，你看行不行？好歹刚才也救了你们，不至于这点面子也不给吧？”温心一听，便说道：“那是自然，亮哥要喝酒，我哪能不陪着？”然后又一指身后二人：“不过她俩不会喝酒，刚才只是陪了我一会儿。不妨就让她俩先回去，我陪亮哥喝会儿。”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陈、韩二女回去通风报信，叫人过来救场。不过梅晓亮显然没那么容易上当，说道：“那可不行。她俩能陪你，为什么不能陪我？都坐下！”没办法，三人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在这间小饭店里，梅晓亮又带着十多个人，她们算是插翅也难飞了。温心便琢磨着，梅晓亮辛苦安排这一出戏，看来是一出校门就盯上她们了，否则不可能安排的这么快。这样看来，今天恐怕凶多吉少，得想办法让陈、韩二女先走才行。但梅晓亮的十几个兄弟把她们团团围住，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梅晓亮让老板上了几瓶白酒，挨个给她们三个女生倒上，说道：“不知三位美女叫什么名字？”温心便做了自我介绍，给陈、韩二女则编了个名字，然后又重点说出是和王浩一个班的。梅晓亮一听就摆着手说：“哎哎，别一直提王浩嘛，多煞风景啊，咱们喝咱们的。”听到这我就气的牙痒痒，这王八蛋知道我也是“邱峰这边”的人，竟然还这么不给我面子。介绍完后，梅晓亮便让三女喝酒。温心知道陈韩二女的酒量，便提出要替她们二人喝，谁知梅晓亮就是不肯，说道：“一杯酒而已嘛，喝了能出什么事？”在梅晓亮的淫威之下，三女只好喝了下去。喝完以后，梅晓亮又给她们倒上。温心说道：“亮哥，您可不仗义，刚才说了只喝一杯，现在怎么又来一杯？”梅晓亮说：“咱们能聚在这就是缘分，为了这个缘分也得再喝一杯。”总之就是劝酒的那套说辞，逼得人不喝不行。其实梅晓亮不说软话，就是硬逼着她们喝，她们也非喝不可。温心知道其中利害，现在敷衍着，还能多拖延一些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自救办法，便说道：“亮哥，那您也得陪着我们喝呀？”声音娇滴滴的，感觉好像喜欢玩的样子。梅晓亮一听就乐了：“好，好，我也一起喝！”便倒上酒要陪她们喝。温心冲陈、韩二人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们赶紧装醉。二女也不是笨人，立刻在喝下又一杯之后，便假装做出东倒西歪的样子，假意醉醺醺地说：“喝不了啦，你们喝吧，我们看着就好。”梅晓亮本来就是有意灌她们的，看这情况也不让她们再喝，只专心灌起温心一个人来。梅晓亮劝酒的招数很多，温心将计就计，也劝着梅晓亮喝。梅晓亮想把温心灌醉，做一冇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温心也想把梅晓亮灌醉，看有没有机会逃出他的魔爪。两人就这么互相灌酒，不一会儿就喝了七八杯。温心一开始和我喝了一些，后来又和陈、韩二女喝了一些，现在和梅晓亮斗酒便有些力不从心。但温心知道自己不能醉，一醉她们三个就都完了，所以她又开始耍一些小伎俩，偷偷把酒吐到茶水里等等。又喝了一会儿，温心还能保持清醒，梅晓亮的舌头都大了，而且双眼也有些发直。温心一张利嘴仍说个不停，本来是梅晓亮劝她喝酒，后来倒成了她劝梅晓亮喝酒。她喝一杯，梅晓亮就得喝三杯，而且温心还是全吐在茶杯里，梅晓亮却是一口不差地咽进肚子里。眼见着马上就能把梅晓亮灌倒，梅晓亮突然狠狠把酒杯一摔，骂道：“妈的，都喝了一斤多了，操个逼还这么费劲，老※子就没办过这么拖拉的事！把她们三个给我带走！”他豁然站起，十多个兄弟一拥而上，拖拉着三个女生出了饭店。温心就是再彪悍，也只是在挣扎了两下之后就被制服了。至于陈、韩二女，更是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了，本来还能扯开嗓子尖叫两声，在被甩过几个耳光之后就老实了许多。他们将三女带到梅晓亮的出租屋，每当有新鲜货色的时候，梅晓亮就把她们带到这开苞的。进了出租屋，这些人轻车熟路地把三个女生丢到床上，梅晓亮便猴急地开始脱裤子，还说些“憋死老※子了”之类的话。不料用力过度，裤子的拉链卡住了，几个人一起帮他弄，好不容易弄开了，梅晓亮抬头一看，却见到让他诧异的一幕。温心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砍刀，正站在床边冲着他怒目而视！ 第541-542章、别怕，我会救你 原来，梅晓亮的床头正好放着一柄砍刀，便让温心有了可趁之机，将这柄砍刀拿了起来用做自卫。不过梅晓亮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搓着手说：“哎呦，小辣椒啊。这小模样，啧啧，和楠楠那个骚包有的一拼了。”然后还摸了摸自己的裆部：“真是让老子性欲大发啊！干不上楠楠，干干你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干你妈去吧！”温心怒骂一声，挥着刀就朝梅晓亮冲了过去。 梅晓亮是真没想到温心真的敢动手，当时猛然就愣住了。温心一刀挥下，梅晓亮匆匆忙忙一避，这一刀就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梅晓亮嚎叫一声，抬腿就踢在温心的肚子上。这一脚踢得温心飞了出去，直接就磕在了床边上，把头也给磕破了，顿时就血流如注，陈、韩二女哭着扑过来将温心扶起。梅晓亮骂骂咧咧的，也不顾肩膀上的伤口，让手下的兄弟给他递过来一把砍刀。“老子今天要挨个操你们三个！”梅晓亮大吼着，眼睛都有些红了。 温心缓缓地站起，将哭泣的陈、韩二女拦在自己身后，又将砍刀横在了自己的胸前。 “想动她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她恶狠狠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决心。她亦用行动，证实着自己当初的宣言。 绝对不会——让身边的女生受到伤害！ “操他妈的。”梅晓亮气喘如牛，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又对其他人说：“老子这还是第一次栽在女人的手上。今天你们都别插手，老子要是不操她个十八次……” 话未说完，温心再一次持刀冲了上去。梅晓亮怒，温心更怒！ “回——家——操——你——妈——！” 温心大吼着，狠狠一刀朝着梅晓亮劈了过去。寒光闪过，这一刀却终究没劈在梅晓亮身上。 梅晓亮身为四大战将之一，终究，终究，终究还是要比温心厉害许多的。 梅晓亮避开这一刀，只是轻轻一削，就在温心胳膊上砍了一刀。“当啷”一声，温心的刀也脱手而出。“啊”的一声，温心扑倒在地上，慌忙去捡跌落的砍刀。砍刀虽然握在手上，但是温心已经站不起来，因为梅晓亮已经踩住了她的背。 “他妈的。”梅晓亮喘着粗气：“这娘们可真难缠，真的跟楠楠那个骚婆娘有一拼了。” 温心拼命挣扎，但梅晓亮就是紧紧地踩着她。陈、韩二女又欲扑过来，却被梅晓亮其他的兄弟给拦住了，他们有的抓胳膊，有的抱脖子，牢牢地制住了她们两个。温心大吼着：“放开她们，放开她们！”梅晓亮哼了一声：“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手中的刀往下一划，就刺破了温心的衣服，露出她光滑的脊背来。“哈哈哈……”梅晓亮大笑起来：“真他妈的养眼啊，兄弟们今天晚上都有福了，咱们可以好好享受享受！” 众人淫笑不已，又去撕陈、韩二女的衣服。一时间，尖叫和淫笑交织在一起，这个地方眼见就要沦为地狱。梅晓亮哈哈大笑着，又去脱自己的裤子。裤子脱到一半时，出租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众人猛地安静下来，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小胡子抱着两瓶酒，正愣愣地看着屋子内的场景。我事后问起他这件事，他说他牢牢贯彻我的指示，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和邱峰的人搞好关系。那天晚上他就是去找梅晓亮喝酒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一幕。 “哈哈，秦波，你来啦！”梅晓亮很开心地说：“来的正好，哥哥今天弄了个美妞，要不让你先尝尝鲜？”小胡子低下头去，看到了被梅晓亮踩在脚下的温心。温心的上身赤裸，可她手里还握着砍刀，眼睛里亦露出不屈的神色。看到这一幕，小胡子笑了：“好啊。” “妈的。”梅晓亮骂道：“你他妈还真不客气，我说让你先上你就先上，就不能让让哥哥？” “哈哈哈。”小胡子笑道：“在女人上面，我可从来不会客气。亮哥，你说让我尝鲜，这话我可记住了啊！” “行，行。”梅晓亮摆着手：“他妈的，老子累了一下午，让你先打了头炮。快过来吧，自己制着点她。不过你要小心，这妞可扎人的很，刚才还砍了我一刀呐。” 小胡子看了看梅晓亮肩膀的伤口，说道：“亮哥，您还是先包扎包扎，小心失血过多呀。”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 “哈哈哈，这点伤算个几把呀？老子……”梅晓亮吹嘘着。 小胡子来到梅晓亮面前，蹲了下来，看着温心。 他用眼神告诉她：“别担心，我来了。” 温心自从陷入梅晓亮的魔爪开始就没有哭过，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就流下泪来。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划过她的脸颊，跌落在地板上。她知道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 “亮哥。”小胡子依旧微笑着：“快把脚挪开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好。”梅晓亮说：“你先把她的刀夺了，别让她伤着你了。” “好。”小胡子握住了温心的手——握着刀的那只手。 看到这个场景，梅晓亮才把脚挪开了。小胡子把刀夺过，一把就将温心抱了起来。温心搂着小胡子的脖子，呆呆地看着这个男孩的侧脸。小胡子面如寒冰，抱着温心往床边走去。 “怪了。”梅晓亮说：“这妞在你怀里，怎么就那么乖的？” 背对着梅晓亮，小胡子说道：“她已经吓傻了，当然任由我摆布。” 同时，他又在温心耳边悄悄说道：“别怕，我会救你。” 温心的眼泪流的更多。 小胡子把温心放在床上，然后转过身去问道：“这刀是你的吗？亮哥？” “对，是我的。”梅晓亮伸出手来，准备把刀接过去。小胡子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就眼睛一瞪，狠狠一刀就劈了过去！这一刀，夹带着呼呼的风声，拥有着雷霆万钧之势。 在树林子里，小胡子曾经用这一刀重伤了李文超。 现在这一刀，同样朝着梅晓亮的胸口而去。 这一刀出手，小胡子就没计划让梅晓亮活着！ 梅晓亮完全没有戒心，因为这些天他和小胡子的关系很好、感情很好，他们喝酒、大笑、聊天，从来没想过小胡子会将刀挥在他的身上。所以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梅晓亮的胸口之上。“噗呲”一声，皮肉划开，鲜血飞溅。这一刀，从梅晓亮的脖颈，劈到他的腰间。 梅晓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胡子，颤颤巍巍地倒退了好几步，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他没觉得疼，但是身上的力气在迅速的流失。他用手摸了摸胸前，一大把的鲜血在他的手上流淌。“你……你……”梅晓亮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出租屋里登时就乱了，那十多个学生冲着小胡子扑过去。 小胡子却迅速蹲下身，将砍刀横在梅晓亮的脖子上。 “妈的，不怕你们老大死就过来试试看！”小胡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敢杀人。梅晓亮的面色一片惨白，眼睛瞪得老大，喘着气道：“别……别……” 于是没人敢再过来。小胡子说：“还愣什么，赶紧走啊！” 温心连忙套着自己的破衣服，拉着陈、韩二人就往外面跑去。同时，小胡子也拖着梅晓亮的衣领出了门去。那些学生都跟过来，又被小胡子给骂了回去。小胡子把梅晓亮扔在门口，又迅速奔出，将出租屋的门用铁丝扭上，这才也跑了出去。奔到马路上，还能听到他们在愤怒砸门的声音。温心她们三个女生站在路边等着小胡子，小胡子奔过来问：“怎么样了？”温心说没事。小胡子说：“你头都破了怎么没事？赶紧先到医院去！” 就这样，他们又打了车到医院，处理过伤口后，事情才暂时告一段落。温心知道小胡子是我安插在邱峰那边的卧底，在包扎完以后便把他拉到一边问：“你把梅晓亮砍了，邱峰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不在邱峰那边了，耽误了浩哥的事怎么办？” 小胡子思来想去，说道：“说什么也不能耽误浩哥的事。我明天早晨去向邱峰说明情况，就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看到你被梅晓亮那样侮辱，一时激愤才失手砍了他。看看邱峰能不能原谅我吧！”温心流着泪说：“小胡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小胡子果然一阵狂喜。但片刻后，他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温心。 “你不相信我吗？！”温心急了：“你以为我会随便说这种话吗？” “不是不是。”小胡子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小胡子？” “小胡子”这个外号，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小胡子，他一直以为他叫秦波呐。 温心“噗哧”一声笑出来：“有关这个答案，还是等你能平安归来的时候再说吧！”听完这个故事，我当时就急眼了：“怎么都这时候了还考虑耽误不耽误我的事？小胡子和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啊！梅晓亮砍就砍了，还回去找邱峰干什么？”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我便让温心她们好好修养，带着人急匆匆赶回学校，必须要保证小胡子的安全。回到学校，我思来想去，便给邱峰打了个电话。接通以后，我说道：“峰兄，方便现在见个面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邱峰“唔”了一声，说道：“现在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不妨就在电话里说吧。”显然还在和小胡子谈事情。 我便说道：“秦波和梅晓亮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邱峰说：“嗯，这件事应该传遍整个职院了吧？家门不幸啊。唉，我一定会严重处理这件事的。”我又问：“梅晓亮怎么样了？”邱峰以为我只是关心自己人而已，便说道：“做完手术了，还没度过危险期。秦波这一刀，是奔着他的命去的。”我呼了口气，说道：“那就是说还没死吧。我能去杀了他吗？” 邱峰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没有当场发飙，算是涵养不错了。我说道：“梅晓亮调戏的那几个女生是我的人，而且关系非常不错。我刚才去看望过她们，她们说不止一次地在梅晓亮面前提过我的名字，但是梅晓亮不仅无动于衷，还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们。峰兄，是不是你根本没拿我当兄弟，所以梅晓亮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邱峰干笑两声：“怎么会呢？梅晓亮只是精虫上脑，一时昏了头罢了。浩兄别和他一般见识，那几个女生不是最终也没事吗？”我愤怒道：“若不是秦波及时赶到，她们现在还能没事吗？！更何况，我和秦波的关系你也知道。让秦波来救，我更是不服气，所以更想杀了梅晓亮！” 小胡子和梅晓亮的冲突，已经足够让邱峰头大。我再插上一脚，邱峰估计要崩溃了。这样下去，非得乱套不可，非得逼着他息事宁人不可。倘若他惩治了小胡子，我这再一乱，能调动的就只有符家明，难保聂远龙不会趁机做些什么。邱峰不是个傻子，现在的他，唯有“维稳”才是正途。于是他很快就说道：“浩兄，你和秦波的恩怨先放一边。这件事最初是因梅晓亮而起，他现在已经得到应有的代价，你看能不能先告一段落？” 听得出，邱峰累了，他不想再管这件事了。我故意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峰兄，既然你开了口，那我就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有一点要申明，如果梅晓亮日后还做这样的事，可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邱峰说道：“那是那是，不用你说，我也会管教他的，这件事本来就应该他付全部责任，你肯原谅他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了。” “好，那就言尽于此。”说完之后，我便挂了电话。同时在心里想着：小胡子啊小胡子，如果你够聪明，接下来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 邱峰挂掉电话，脸色一片铁青。他本来确实准备惩治小胡子的，但这通电话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刚才他已经答应王浩这件事告一段路，而且还说出“梅晓亮付全部责任”这种话，现在又怎能在小胡子面前换成另一套说辞？所以他看着小胡子，有些怒容满面。四大战将本来就只剩下两个，现在梅晓亮又被小胡子给砍了，现在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不料小胡子还不领情，开口说道：“你刚才是在和王浩通电话吗？那个傻逼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在劝你马上就干掉我？！”邱峰“啪”的一拍桌子：“你说话注意一些！要不是王浩，你现在已经起不来了！”小胡子“哼”了一声，一张脸上很是桀骜不驯：“他会替我求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邱峰知道小胡子和王浩的恩怨，这一刻不免就动了些脑筋，反正已经不计划追究小胡子的责任，何不趁这个机会让他俩握手言和？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这两人若能不再闹事，对他的力量来说大有裨益。 想到这，邱峰便说道：“王浩确实替你求情了，因为你昨天救得那几个女生是他的人。于情于理，他都该帮你说几句好话的。”小胡子又哼了一声：“我说过了，我喜欢温心，所以才救她。她是不是王浩的人，可和我没什么关系！”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在极力撇清和王浩的关系，以免邱峰起了疑心。邱峰又说道：“温心是王浩的人，你若是喜欢温心，总得过王浩那关吧？王浩就相当于温心的娘家，你能不能和温心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你说你，怎么就脑子不转弯呢？王浩要是不高兴，你哪里还有机会和温心在一起？” 小胡子沉默不语，似乎有些被邱峰说动的意思。他装作和王浩有仇，本来就装的很累，正在考虑要不要就坡下驴的时候，邱峰的手机突然又响了。只是这次的铃声很短，显然只是短信的声音而已。邱峰掏出手机看了看，突然就大惊失色！ “秦波，你手下有多少兄弟？” “将近百人，怎么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小胡子已经恢复在专一的抗头地位，虽不能和颠峰时期相比，但拥有近百人的他已经算是相当强悍了。 “快把他们都叫过来！”邱峰骂道：“狗日的聂远龙，竟然想趁这个机会偷袭我！” &&&&&& 那一条短信，当然就是我发给邱峰的。十几分钟以前，我刚刚挂掉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聂远龙一个电话又把我叫到了他的教室。我过去的时候，王磊和赵鹏都是一脸的严肃。“浩兄。”聂远龙说：“我认真考虑了你的建议，现在去攻打邱峰确实是最恰当的时机。”我瞪大眼睛看着聂远龙，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聂远龙，竟然要主动攻打邱峰了？！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赚钱最重要”等话挂在嘴边的聂远龙吗？！我知道他“亡邱峰之心”从没死过，但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付诸行动。因为以往的聂远龙，给我的感觉实在太软弱了，面对邱峰的步步紧逼只会忍气吞声，现在……看到我的惊愕，聂远龙说道：“从张萧勇设计陷害你，再到张云飞设计陷害刘向荣，还有最近的熊飞……”他的语气中参杂着隐隐的愤怒：“真的以为我会无动于衷吗？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毫无疑问，这个机会已经到来！” 说的不错。当初声名显赫的四大战将只剩下了符家明一个人，能够给予邱峰一臂之力的小胡子却还要被他制裁——倘若这不是最好的机会，那就已经没有最好的机会了。 聂远龙已经在说着他的计划：“我已经派人查过，邱峰的教室里只有他和秦波在里面，符家明则守在教室门口。咱们现在就联系所有的兄弟，分成两路从东西两边走廊包抄，争取将邱峰、秦波、符家明一网打尽，不给他们任何喘气的机会，大家现在就开始行动！” 希特勒的闪电战就是这么干的，快打快攻，碾压一切。王磊和赵鹏迅速行动起来，分别去联系他们的兄弟。聂远龙也对我说：“浩兄，你也快回去叫人吧，咱们一会儿电话联系。”我点了点头，迅速冲出教室，朝着我们专二奔去。这本来确实是个一举干掉邱峰的绝佳机会，而且在干掉邱峰之后，以我现在的力量，再联合宇城飞的力量，收拾聂远龙就和玩儿一样。 但最大的问题是，小胡子也在邱峰的教室里！小胡子真心待我，而且还那么仗义，我绝不能弃他不顾。但关键是他还没有手机，想联系他让他逃跑都来不及。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给邱峰发了条短信，将聂远龙的计划告诉了他。为了救小胡子，只能毁掉聂远龙的计划。 发完短信以后，我便开始联系自己的人。黑蜘蛛、大老二、独眼龙他们率领各自的兄弟，一个不少的集合在专二的走廊。很快的又接到聂远龙的电话，他通知我带着人从西边的楼梯口上去，他则带着人从东边的楼梯口上去。两边人马在邱峰的教室门口集合，然后同时冲进去给予邱峰致命一击。“不顾一切代价，哪怕是杀了他！”即便是电话里的声音，我也能感觉到聂远龙狰狞的表情。挂掉电话以后，我便带着人奔向西边的楼梯口。 上百人手持砍刀、钢管等物，在我的带领下涌上楼梯，黑压压的一群人出现在西边的走廊尽头。与此同时，东边的走廊尽头，也涌上来一群黑压压的学生，同样手持着砍刀、钢管等物，为首的正是聂远龙、王磊、赵鹏三人。 第543-544章、有内奸 习惯性地，我点上了一支烟。 两边人马同时涌动，朝着邱峰的教室奔去。先前的行动是无声无息的，聂远龙生怕会打草惊蛇，所以安排人悄悄的在教学楼下面集合。到了统一进攻的时候，所有人才沿着楼梯奔了上来。虽然现在已经发动进攻，但聂远龙还是小心翼翼，让大家都压低脚步，静悄悄地同时奔来。符家明已经不在教室门口，整个专三的走廊寂静无声，两边的人像两条潜行在沙漠里的蛇，无声无息地汇合过来。越是靠近邱峰的教室，速度就越是慢了下来。 到了最后，几乎是一步一步靠过去的。我也非常紧张，不知邱峰准备的如何，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之前是发的短信，那家伙不会没有听到吧？ 到得此时，我和聂远龙都是再跨过一个教室的距离，就能够到达邱峰所在的教室了。也就是说，我和聂远龙之间，只隔着三个教室。最中间的那个教室，就是邱峰的教室。 聂远龙打了个手势，于是我们两边都停了下来。聂远龙看着我，举起手来，比了一个“三”的手势。这是在倒计时，当过了“二”和“一”的时候，我们两边就会同时奔出，一脚踹开邱峰的教室，然后冲进去将其干掉。 三已经变成了二。 邱峰的教室依然毫无动静，走廊上也只有我们两边的学生。大家屏息以待、蓄势待发所有人都看着聂远龙高高举起的手，等待着变成“一”的那一刻，就要全部冲出去了。 就在聂远龙的两根手指将要变成一根手指的时候，我们中间隔着的三间教室的门突然同时打开！三个学生也随之走了出来，从我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分别是小胡子、邱峰、符家明。他们三人出来的刹那，三间教室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以及砍刀、钢管敲在桌椅上的梆梆声。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三间教室里埋伏着数以百计的学生！ 聂远龙的神色一下就变了，他皱着眉，紧紧地盯着最中间的邱峰。邱峰出来以后，并没有转头去看聂远龙，而是展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十几秒过后，吼叫声和梆梆声才渐渐停了下来。邱峰打了个大哈欠，才慢慢地转过头头去，看向了聂远龙。紧接着，他露出十分诧异的目光，像是没想到聂远龙在这一样：“龙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演技还算可以。 聂远龙立刻镇静下来。邱峰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并没计划开战。毕竟两人都知道，一旦开战会酿成什么后果，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若不是十成把握，两人都不愿意冒这个险。聂远龙说道：“最近身子乏，所以带着兄弟们出来散散步。” “可以啊！”邱峰看着走廊两边的人，说道：“出来散步还都带着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来打我呢！”聂远龙连忙说道：“怎么会呢。若是打你，一定提前知会你。”邱峰一听，哈哈笑道：“说的不错，我相信龙兄是光明磊落的人，偷袭什么的阴暗招数才不会使呢。” 聂远龙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峰兄，听说你被秦波和梅晓亮的事闹的很是头大，不知道准备怎么处理？”也是在转移话题。邱峰说道：“劳烦龙兄挂心，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兄弟们在一起共事哪还能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事后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也就和好了！” “呵呵，那就好，千万别有了内讧，小心被我趁虚而入啊。”聂远龙近似玩笑地说着。 可谁都知道，他可不是玩笑。 “好，一定谨记龙兄的教诲。”邱峰说道：“那么龙兄，你可以继续散步了吧？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啊？”一脸的笑意，得意洋洋的口吻。 “再见。”聂远龙不再看他，而是直直地朝前走来，越过符家明、邱峰、小胡子，最终来到了我的这边。“走啊浩兄。”聂远龙说：“咱们继续散步去吧。”然后他勾住了我的肩膀。 我隐隐觉得，他勾着我肩膀的力道有些大，像是在担心我跑掉一样。想到这，我的心里自然一紧。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黑蜘蛛、大老二他们让开一条道，我和聂远龙从人群中穿过去，身后还跟着王磊和赵鹏。两人学生已经融合在一起，大家在我们的带领下又从西边的走廊退了回去。无功而返啊，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失落。 “都回去吧。”聂远龙淡淡地说着，但勾着我肩膀的手却没有松开，显然是不让我走。 越往下走，人越减少，大家都在聂远龙的吩咐下回到了各自的班上。到得最后，只剩下我和聂远龙，以及王磊和赵鹏。我们四人下了教学楼，坐到了花坛边上。聂远龙拿出一支烟，王磊立刻拿火机给他点上。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烟，然后说道：“咱们中间有内奸啊。”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任凭心中已经翻江倒海。王磊和赵鹏立刻抢着说道：“龙哥，可不是我啊！”被聂远龙认作叛徒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毕竟我们都见过他是如何对待熊飞的。聂远龙瞪了他俩一眼：“你俩给我安静！就不能学学王浩？”他俩都看向我，我笑了笑，其实是苦笑，我这镇定也是故意装出来的。聂远龙又看向我，问道：“浩兄，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聂远龙是什么意思，只好保守地回答道：“龙兄说的有道理。”聂远龙点头：“我们从组织人手到偷袭邱峰，中间只隔着不到十分钟。十分钟内，邱峰也组织好人手，并藏在三间教室之内，除了内奸，别无它解。”赵鹏和王磊点点连头，我也只好跟着点头。 “内奸，一定就在我们中间。”聂远龙抽着烟，低着头，显然在沉思。王磊和赵鹏都很紧张地互相看来看去，我却依旧装作很镇定的模样看着聂远龙，并且已经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毕竟现在并不在海边的木屋，逃跑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不至于像熊飞那么惨。关键的是聂远龙也没有带家伙，赤手空拳的话也不会对我造成多大伤害。 “会是谁呢？”聂远龙低着头，很是发愁的样子，然后缓缓看向了我们三个。王磊和赵鹏都有些抓耳挠腮，都很害怕会被聂远龙认定是内奸。真正的内奸——我，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有冷汗从背后沁出。“你们回去以后。”聂远龙说：“一定要好好查查自己的人。” “？！”我们三人都很惊讶。 聂远龙继续说道：“咱们之前迅速组织了那么多人，这里面难免会有邱峰安排的人。随便一个给他发条短信，咱们的计划也就暴露了。”他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若要偷袭的话，带这么多人是不现实的。如果咱们把范围缩小在二十人，上的全是咱们自己的绝对心腹，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他又吐出一口烟，似是在检讨着自己的错误。 原来如此！聂远龙说的内奸，是指之前参战的将近二百人里，而不是说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人同时松了口气，王磊抢着说道：“龙哥说的不错，内奸肯定在那小二百人里！”把嫌疑对象一下推开，正是我们三个都希望的，所以我和赵鹏也纷纷说起了：“不错不错。” 聂远龙站起来，说道：“那就这样，你们回去之后都查查自己的人，看看谁有嫌疑，早日把害群之马清理出去，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知道了吗？” 我们三个自然猛烈点头，至于事后清不清内奸就另外再说了。聂远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有些叹气道：“这次事件之后，恐怕邱峰……”他没说完，我们却都懂得他的意思。 邱峰，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我们，而且会使出层出不穷的手段。 “自己小心吧。”聂远龙抽着烟，率先朝教学楼而去，只留下我们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浩哥，你怎么看？”王磊看着我，赵鹏也看着我。 “龙兄说的没错。”我故作高深地说：“自己小心吧，邱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我也特牛逼地走向教学楼，把他俩丢在原地面面相觑。 &&&&&&& “浩兄，谢谢你。”邱峰在电话里说：“若不是你，我这次真的就栽了！” “客气了，咱们本来就是兄弟嘛。” “妈的。”邱峰骂着：“没想到聂远龙竟然敢偷袭我，我一直以为他没这个胆子的！” “好歹也是和你、宇城飞齐名的大佬，怎么会没这个胆子呢？”我笑着说：“峰兄，切勿轻敌啊。而且我告诉你，聂远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你还是要步步小心。” “一定，一定。”邱峰说：“若再有这种事情，还麻烦浩兄及时通风报信，好让我赶紧想出应对之策！”显然已经彻彻底底的信赖我了。我突然觉得，之前报信给他，虽然是为了小胡子的安全，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很有好处。挂了电话，我坐在位子上沉思良久，在脑海里仔细分析着两边现在的实力。 在外人看来，聂远龙一方有我、赵鹏、王磊。其中我这有百来号的人，赵鹏和王磊则分别有四五十的兄弟。但是他俩这四五十的兄弟，都是职院里比较精英的混子，要比大老二他们的手下强出不少。单论人物来算的话，聂远龙这边有二百左右的兄弟。 而邱峰那边，只剩下符家明和小胡子。符家明也是有四五十的兄弟，小胡子则有百来号的兄弟，综合人数有一百五十左右。这么一对比，邱峰的实力是要弱势一些的。 在我看来的话，我和小胡子都可以跳出来。那么聂远龙就只有一百号的兄弟，而邱峰就只有五十左右的兄弟。如果要硬碰硬，我和小胡子联合起来，足够挑翻其中任意一方。不过一旦我们贸然联手，邱峰和聂远龙也会出于“同仇敌忾”的思想联合在一起。不过如果要是加入宇城飞，胜算就能够大大提高，但还是少不了一场硬碰硬的血战。 经历过北七的血战之后，我对这些大型战役有些发怵，生怕一个闪失再死个什么人。而且对于白纸扇来说，最牛逼之处不是应该不战而屈人之兵吗？我的脑海里，已经萌生出一个最后的计划。这个计划一旦实施，就会让邱峰和聂远龙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不过在这个计划实施以前，需要再削弱聂远龙的一些力量。王磊或是赵鹏，需要再干掉他们其中一个。王磊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赵鹏是个有些怪异的变态狂。让谁出局，怎么让他出局？而且还能嫁祸到邱峰的身上？这就是我接下来该思考的问题。 我赶去人民医院见到了温心。她得知小胡子已经安全的消息，开心的几乎要喜极而泣。我故意取笑她说：“以前不是还挺烦人家的吗？”温心吐了吐舌头说：“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能救自己的英雄呢？”果然啊，“英雄救美”的套路永不过时。我知道小胡子迟早会来看温心，便守在病房里等着。到了晚上，小胡子果然来了。温心一见到他，就跳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把小胡子给高兴坏了，抱着温心转了三圈。 陈思颖和韩雨诺也站起来对他表示感谢，并承诺过几天出院一定要请他吃饭。其实她俩都没什么大碍，就是温心有些轻微的外伤，需要她俩在这照顾着而已。虽不是外人，但我还是把小胡子叫到了外面，问他邱峰那边的情况。他说因为我那个电话，邱峰只能不再追究梅晓亮的问题。所以梅晓亮那一刀算是白挨了，不过如果恢复的比较好的话，梅晓亮有望在一个月后就能重返校园。我琢磨着，梅晓亮再回来的话，事情就麻烦一些了，所以我要在他回来以前，迅速把聂远龙和邱峰的事给料理了。 更何况，现在已经秋冬之交，大街上的树都是空空的枝桠，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场雪就降下来了。从夏天就来到职院，现在都快冬天了，我都为自己的进度着急。宇城飞明年六月就要毕业，一定要风风光光地让他回来做这个职院老大。 更何况，职院的老大不仅是风光，不仅是能赚钱，而且名声也能大大远扬。在职院这个小黑社会里，一举一动都颇受城南黑道的注意。俗话人的名树的影，倘若谁能一统职院，做了职院唯一的老大，他的名声自然会在城南黑道上打响，将来入了社会也是有很大的帮助。 我能隐隐猜出宇城飞的理想，我知道他想在黑道上有所作为…… 所以，这个职院老大的位子，我一定要帮他夺。而且，非夺不可！ 我让小胡子这些天多和符家明亲近亲近，看看这人有什么特点或是弱点，我需要掌握的就是这些东西。有小胡子陪着温心，我便返回了学校。这一天下来可真够累的，所以便回到宿舍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想起小雪，便又奔到教职工宿舍楼，其实主要想看看贾泰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我敲敲铁块的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我不由自主地仰头去看，但发现高处没有铁块的头。我低下头来，发现一个和我个子差不多的家伙。 脖子上系着围巾，肩膀上挎着挎包。 “砖头？！”我失声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砖头打着哈欠：“哦，我昨天晚上在这睡了。”然后便让开身子，让我走了进去。我匪夷所思地走进屋子，发现铁块还在睡着。一张大床，铁块占去了多半部分。砖头走过去，躺在那少半部分的床上，问道：“有什么事啊？我俩昨天晚上都挺累的，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都挺累的？”我看看他俩，果然都是一脸的倦容。但是……这个……嗯…… “快别提了，整整忙了一个晚上！”砖头说：“我真佩服铁块，体力竟然那么好。” 我继续匪夷所思地看着砖头：“你们到底忙什么了？” 砖头说：“你不是让铁块去杀那个什么……贾泰吗？我们俩去杀他了。” 我瞪大眼睛：“你也去了？！” “是啊。”砖头说：“铁块说要教我杀人，所以我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你……你也杀了人？！”我惊愕地看着砖头，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杀过人了。但是砖头却神色非常平静，仿佛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啊，杀了人。”砖头说：“你点名要杀的，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家伙！” “对，对。”我点头：“贾泰那家伙死不足惜。” 砖头嘿嘿笑着：“这就对了嘛，咱们将来是要混黑道的，绝对不能拘泥于这种小事。只要杀的是坏人，我看就没什么不可以。比如说侯圣朔，法律连死刑都判不了，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你说是不是？再说了，等咱们将来进了黑道，自然还有另一套地下法则，俗话说‘江湖恩怨江湖断，谁若告官谁软蛋’嘛。” 我继续张大嘴巴看着砖头：“这话，谁教你的？” 砖头一拍铁块的脊背：“当然是这家伙！” “嗯……”铁块哼哼了一声：“别吵，睡觉。” “嗯嗯，睡觉。”砖头躺下来：“王浩，你先走吧，我们还要睡觉。” “不是，不是。”我连忙奔过去，问道：“你把话说完啊。去杀贾泰，然后呢？杀了没有？” 砖头很不服气地说：“王浩，你什么意思，质疑我们俩的专业吗？当然是杀了！尸体就埋在太阳山上，不信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挖挖看！” “那就算了。”我说：“我想知道的是，不过杀个贾泰而已，你们两个高手为什么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可不是嘛。”砖头说：“我们上山下海、穿山越岭，你说累不累？” 我更是一头雾水：“杀贾泰，为什么要上山下海、穿山越岭？” 砖头说：“因为铁块教了我三十六种在不同地点杀人不留痕迹的手法！” 我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你们一个晚上，跑了三十六个地方？” “是的。”砖头说：“因此，贾泰也死了三十六次。” “死了三十六次？！” “前三十五次，铁块都故意给他留了一口气。直到最后一次才彻底杀死他，并且把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埋在了太阳山。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挖挖看……” “不不不……还是不用了。”我连忙推辞着，生怕砖头非让我去挖尸体，忙转移着话题：“铁块教了你三十六种杀人的手法啊，那你都记住了没有？” 砖头瞪着眼睛：“什么意思，你在鄙视我的记忆力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当然每一种都牢牢记在脑海里！”砖头说：“铁块讲的非常详细，而且深入浅出，我都明白，而且能够熟练掌握。不信的话，我讲给你看看。第一种……” “停停停！” 妈蛋我对这种杀人技巧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我连忙说道：“你能记得就好，将来杀侯圣朔一定能派上用场的！”不知为何，现在谈起这些话题，似乎一点负罪感也没有了。 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坏人？ “嘿嘿。”砖头笑了：“铁块是我的贵人。王浩，谢谢你把他介绍给我！” “好说好说……”看得出来，砖头很感激铁块。我说：“我觉得吧，你是不是该改改口？” “改什么口？”砖头奇怪地问。 “你不该在直呼其名。”我说：“你该叫铁块师父。” “哎呀……”砖头一拍大腿：“说的没错，我该叫铁块师父才对！”然后他又拍了拍铁块的脊背：“师父，师父！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 “嗯……”铁块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听到没有。 砖头突然转头看向了我：“王浩。” “嗯？” “我，会成为你的第一红棍！” 第545-546章、给老子站起来 听到砖头的这一句豪言壮语，我很是愣了一下。但是砖头已经躺下去，冲我摆着手说：“再见，再见。”然后闭上眼睛，转瞬之间就打起了呼噜。我静悄悄地转过身去，离开这间屋子带上了房门。站在走廊，颇有些茫然四顾。刚才砖头的那句话，又勾起我胸中万丈豪情。 本来计划干完职院这俩大佬就“退隐江湖”的我，此刻不免萌生出一丝令我热血沸腾的憧憬来：红棍砖头、草鞋叶展、白纸扇王浩，今生还有机会重新聚在一起吗？北七的那一战，是否真的就让我们从此分道扬镳？ 我摇了摇头，想起还在新香市等着我的夏雪，连忙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了脑海。 &&&&&& 北园七中某个教室内，一个俊秀的少年正伏在桌上，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他就是北园七中的霸主，七龙六凤的老大——叶展。叶展认认真真地写着，在那张白纸上出现两个人名，一个是邱峰，一个是聂远龙。在邱峰的名下，叶展写了符家明、秦波；在聂远龙的名下，叶展写了王磊、赵鹏。写完以后，叶展仔细端详着纸上的六个人名。 看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道：“布局已经完成，照这个速度来看的话，不出一个月，耗子就能大功告成了吧？”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并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看来，马上就能一起回城高了呢。” &&&&&&& 下过一场秋雨之后，气温又猛然直降。在袁晓依那里休息过几日之后，小雪又重新回到了班上。没有了贾泰的折磨，她换了一身青春靓丽的打扮，不施粉黛、干干净净。有人问起贾泰的去向，她很得意地说他到戒毒所去了。我和符家明沟通了一下，把小雪从他那里“赎”了出来。因此，小雪得以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个“完美的贾泰”将永远活在她的回忆中。 还有温心、陈思颖、韩雨诺三人，在住了几天院以后也回来了。女孩子的身体终究要脆弱一些，所以温心的脑袋上依旧缠着绷带。要换做我们这些人，八百年前就拆了。温心毫不避讳她的伤口，在班里指着自己的头夸夸其谈，说自己如何用啤酒瓶爆了好几个小流氓的头，还拿着砍刀力战梅晓亮和他的那干十几个兄弟。我发现温心和我们这些男生在一起久了，竟然还学会了吹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听她乱侃的女生都十分崇拜地看着她，俨然已经把她当作了我们班的大姐头。这出出进进的也是前簇后拥，不少弱势的女生也希望得到她的照顾，于是滚雪球效应就越来越大，竟然还在我们年级组建起了一支娘子军。 不出几天，温心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成为职院拥有一席之地的女大佬。虽然调侃成分多一些，但还真就没人敢轻易惹她，这么多女生张狂起来也是很可怕的。楠楠久不在校园，又出来一个新的小辣椒，自然得到大家的充分关注。温心自然很开心，很久以前她就说过最崇拜楠楠，现在算是向偶像致敬了。所以说，温心算是因为那件事因祸得福。 这一天，我照例坐在教室学习功课。夏雪给我的笔记本，我已经翻阅了三分之一。以前的四人牌局也撑不起来了，自从温心有了自己的“兵马”以后，和她的姐妹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正聚精会神，一个人突然走到桌前。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大老二。“嘿。”我冲他笑：“快坐下。”大老二坐下，把头凑过来说：“浩哥，看什么呢？”我把笔记本合上，说道：“没什么，你有事吗？”大老二点点头，小声说道：“浩哥，小旋风出院了，而且回到了职院！” 我瞪大眼睛。想起那个背叛我的小旋风，心中自然又腾起一股火来。那家伙，上次被我削过一顿以后，竟然还敢回来，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于是我立刻就站了起来。 “把他带到厕所。”我的声音很低，却很冷，以至于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是。”大老二点点头，领命而去。走廊尽头的厕所里，散发着刺鼻的臊臭。小旋风被逼至角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浩哥……”他刚一出口，我就一个耳光打了出去。“浩哥……”他又叫了一声，我第二个耳光又打了出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可怜和畏惧，足足叫了十几声浩哥，我也足足打了他十几个耳光。他的左右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鼻子和嘴巴也一起冒出血来。他扶着窗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神里仍是畏惧和乞求。在我的身后，站着十一个专二的老大，皆面色冰冷地看着他。“我对你很差么？”我的脸颊颤抖，被人背叛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像我这样心软的人尚且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或许就能够理解聂远龙那一夜对熊飞的所作所为了。小旋风低着头，带着些哭腔说道：“没有，浩哥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要这样？！”我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狠狠一个膝撞顶在他的腹部。小旋风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弯成了虾米状，然后慢慢倒了下去。“说，为什么！”我又一脚踢出，正中在他的肋骨上。小旋风疼的都说不出话了，一点点泪水从他的眼睛中挤出。 叛徒，必须要治，而且要狠狠的治，否则这个老大会很难做。 “说啊！”我狠狠地踹着他的头，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咆哮。现在的我应该很可怕，而且眼睛也一片通红。倘若没人阻止我，或许我会把小旋风活活的打死。“操！”我骂了出来：“因为钱，还是什么？！”一脚一脚地踢出，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身后的众人沉默不语。 “想知道吗？”小旋风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我一下愣住，踢向他的脚也停了下来。 小旋风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看着我说：“好，那我就告诉你。” 我不动了。我想听他说说。是我这个老大做的不合格么？ 小旋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来一把弹簧刀。轻轻一按，雪亮的刀锋便弹了出来。 “操！”我身后的黑蜘蛛和大老二同时骂了一声，然后飞快地窜了出来。我却伸开双臂，拦住了他们两个。“浩哥，他……”黑蜘蛛着急地说着。“别动。”我轻轻地说道，然后看着小旋风。他敢袭击我？他敢？！ “张萧勇……”小旋风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恨意：“他把我的女朋友绑去，并拿这个来要挟我，说我要是不配合他，他就强奸我女朋友，还让我女朋友做鸡！” 我一下怔住，呆呆地看着小旋风。小旋风的眼睛红了起来：“浩哥，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他也大吼了起来：“我何尝不知道背叛你会有什么下场，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魔窟！”说着，他狠狠一刀戳向了旁边的墙壁，两行滚烫的热泪簌簌地跌落下来。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我必须要保护她啊！” 我转头看向大老二，用眼神询问是否有这样的事情。大老二沉吟了一下，说道：“小旋风确实有个女朋友，不过在他住院的期间，她……她……”我急忙问：“她怎么了？”还不等大老二说，小旋风又吼了起来：“她已经做了鸡，而且是在符家明的手上！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救她的！没有人可以帮我，所以我也豁出去了，哪怕就是宰了符家明，也要把她从那个地方救出来！浩哥，就算你要收拾我，等我办完这件事行不行？！”将弹簧刀也举了起来。 “妈的！”我突然狠狠一拳砸向小旋风。这一拳力道颇大，小旋风身子撞在墙上，然后又无力地软倒下来。“浩哥……”小旋风乞求着：“求你……让我去……救她。” “操！”我狠狠地骂了一声，又用脚去踹他的肚子。一下一下，踹的他翻来覆去。“你他妈没有老大吗？这种小事需要你出头吗？！”我大吼着：“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了？！” 小旋风愣住，身后的十一个老大也愣住。“浩哥……”小旋风呆呆地看着我：“你……” “这件事，你他妈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我狠狠地骂着：“你这个白痴，从张萧勇一开始威胁你的时候，你就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这种事当然是你老大——我去处理！” “浩哥……”小旋风跪在地上，朝着我的脚一下下磕着：“浩哥……浩哥……” “妈的，给老子站起来！”我抓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身体拖起来，然后狠狠撞在墙上：“你小旋风涕泪交加的点着头，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十足的像个可笑的花猫。 “还有你们！”我放开小旋风，扭头看向那十一个老大：“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别他妈想着一个人抗！老子是你们的老大，出了事当然要帮你们抗！” 然后我又大吼着：“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那十一个老大异口同声地吼道，有几个人甚至红了眼睛。 “走！”我继续大吼着：“跟老子去找符家明要人！” “是！”十二个老大齐声吼着，跟在我身后一起出了厕所。 在去往符家明教室的路上，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情况。张萧勇那个混蛋，在被干掉的前一天晚上，已经急不可耐地把小旋风的女朋友强奸了。可怜的小旋风，还以为这件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所以第二天才帮他做了假证。结果在那场会议上，张萧勇和小旋风双双被干掉。在邱峰的安排下，张萧勇手上的女生们均分给了其他的三大战将。小旋风的女朋友则分到了梅晓亮的手上，在梅晓亮那个混蛋的一番“调教”之下，小旋风的女朋友只得被迫卖身。在梅晓亮又被干掉之后，小旋风的女朋友则又分到了符家明的手上。 这个时候，小旋风的女朋友已经被倒了三手，其中所受的屈辱和折磨自然不必多言。她逆来顺受，不敢再有丝毫的抵抗之心，老老实实地在符家明手下干活。小旋风在出院之后，得知这一情况自然怒火攻心，决定不顾一切代价的将女朋友救出来，所以他明知我会收拾他，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职院。所以，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在去向符家明教室的路上，温心也赶了过来。现在温心也是赫赫有名的女老大了，完全有资格和和这些老大们平起平坐，所以她的到来也未引起任何的意见。于是，我带着这十三个老大，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了专三的走廊。或许是我们的气势太过雄壮，专三的学生都不敢出来看热闹，顶多在教室里面扒着窗户。我们从西边的楼梯口上来，所有人的嘴巴里都叼着一支烟卷——就连温心也毫不例外，一举一动都颇有老大的架势了。 我领着十三个老大，步伐快速地往前走去。路途中，王磊和赵鹏都走了出来。“浩哥，这是干什么去？”他俩问我。我哼了一声：“找符家明算账！”两人都很兴奋：“需要我们也一起去吗？”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这是我的私事。”又往前走了一段，聂远龙也出来了。 “干什么去？”他皱了皱眉。 他毕竟是我的现任老大，所以我停下脚步，把情况说了一下。聂远龙说：“这种小事，私下找一找，符家明也会给你这个面子，何必闹这么大张旗鼓的？”我说：“我就是想让职院的学生都知道，欺负我的人就是不行！”聂远龙一时无语，我又说：“龙兄，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便跟他告了别，继续朝前走去。来到符家明教室门口，我直接一踹门就进去了。 “符家明！”我大吼着：“我来和你商量个事！”领着人便气宇轩昂地走了过去，十三个人迅速将符家明包围住了。这个班上有不少符家明的人，此刻全部都站了起来。还有些符家明在其他班上的兄弟，此刻都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将这个教室包围的水泄不通。 寡不敌众。不过，我神态自若。老大都如此，黑蜘蛛他们自然有学有样。不是我们装逼，只是因为我们的实力确实不惧符家明。他今天若想干架，是绝对讨不了好的。 “浩哥。”符家明很有礼貌地说道：“找我有什么事？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吧？” 我正准备开口，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一个壮硕如山峰的学生也走了进来，自然就是符家明的老大邱峰。他一进来，围着的学生自然让开一条道。他大步走过来，冲我怒目而视：“王浩，你想干什么？！”虽然语气不太好，但眼神里却透着疑惑，显然是在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很认真地说道：“峰兄，没事，我找符家明要个人。” “要人？要什么人？” “我一个朋友，在符家明手上。”我没有说是小旋风的女朋友。因为小旋风的女朋友，也同样是我的朋友！ “我操！”邱峰骂道：“多大点事，你至于弄这么多人来吗？要是想打架我们随时奉陪！”他撂下一句狠话，十分气愤地离开了教室。他说的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符家明答应我的要求。邱峰离开以后，我又将目光投向了符家明。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符家明问我。 我则看向了小旋风。小旋风说叫柔柔，符家明一脸的迷茫，转头看向他的一个心腹。那心腹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符家明便再次看向我：“这个人可以给你，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些好处吧？否则我的面子往那里搁？”我瞪着符家明，搞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和我做戏。符家明继续说道：“浩哥要人，我自然没的说。只是这妞在我手里能赚到不少的钱，你总得给我一些补偿吧？”我冷笑一声：“人，我要；钱，不会给！”不管符家明是认真的还是做戏，我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答应他。我就是要让我身后的兄弟们知道，在职院只要有我在，就谁都不用怕！都给我挺起胸膛来堂堂正正的做人！ 符家明的脸色果然变了。我猜他也只是想要点面子而已，没想到我一点面子都不肯给。 教室里很安静，符家明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眉毛挑了挑，大概在内心做着斗争，经过无数的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觉得惹不起我，只好腆着脸笑道：“我怎么好意思和浩哥要钱呢？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损失了不少钱，但能讨浩哥个人情，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符家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且态度够软也够诚恳，我再刺他就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我们私下还是“同一战线”的。我便说道：“那就谢谢了。”符家明立刻对那心腹说道：“从今天开始，那妞就是自由身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我带着十三个老大离开了邱峰的教室。“哈哈！”温心一下跳到了我的背上，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浩哥，你实在太帅了，让小女子佩服的很啊！” 我一拍她腿：“你快下来，这成何体统，你现在好歹是个老大了！”其实心里惴惴，觉得这样不好，小胡子看见了要吃醋的。温心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嘻嘻直笑：“不用担心啦，我现在只把你当哥哥的。”虽然她这么说，我还是执意让她下来。就算我俩心里都敞亮，这么做也不太好。因为我是男生，我知道男生吃起醋来，那可是丝毫不亚于女生的。 领着人往前走了两步，突听身后传来哭泣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小旋风正擦着眼泪。我直接当胸给了他一拳：“你哭个屁啊？！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小旋风仍抽泣地说：“谢谢浩哥，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我若是个女儿身，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你妹啊。”我踹了他一脚：“赶紧去跟你女朋友说这个好消息吧！” “好，好。”小旋风疾奔两步。 “哎，等等。”我又叫住了他。小旋风扭过头来，奇怪地看着我。我说：“兄弟们一起去，让职院的学生都知道，柔柔是咱们的人，以后谁也不许欺负她！” 小旋风的手脚发起抖来，眼睛又有些红。突然，他朝我奔了过来。“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旋风突然一把抱住了我，两行热泪蹭了我一脸。 “浩哥……”小旋风泪如泉涌：“做你的兄弟，真好……” “哈哈哈……”我大笑着：“那咱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吧！” 黑蜘蛛他们突然就把我围成了一个圈，在没有任何防备和预兆的情况下，众人竟然抬起我的四肢，高高的抛了起来。“我们都要做浩哥一辈子的兄弟！”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引得许多人纷纷侧目。闹腾了半天，他们才把我放下来。我们一行人又来到柔柔的班上，小旋风匆匆忙忙地奔过去。柔柔看到小旋风，又看到他身后的我，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啊，他……” “别担心。”小旋风温柔地说：“浩哥是来帮我们的。” 柔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可是，可是……你不是……” “对，我是背叛过他。”小旋风说：“但是浩哥不计前嫌，仍旧把我当兄弟，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够了，别再说了，一起到外面吃个饭吧。”他再说下去，我就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因为我并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第547-548章、技高一筹 带着兄弟们到外面吃了个饭，小旋风和柔柔脱离苦海，心里也挺为他们高兴的。两人手拉着手，到我这敬了好几杯酒，后来又被一圈的兄弟灌过，基本就晕晕乎乎的了。除了这些事情外，还发生了一个好玩的事。我们在闹腾的时候，隔壁桌来了几个特别时尚的女生，虽然已经深秋，却依然穿着短裙丝袜，大胸、美腿、翘臀，当真是性感的一塌糊涂。 一群老爷们就盯着她们看，其实看就看吧，男人嘛也正常。结果大老二突然就站起来，说要回宿舍换内裤，然后就匆匆离开了饭店。我们均是哈哈大笑，这次算是开眼了，还有看看就“湿了”的。大老二那家伙虽然老二大，原来也仅仅是个摆设而已，完全上不了台面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得必有失啊。 喝醉之后，回到宿舍，先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一看，手机上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显示来自邱峰。宿舍里已经没人，所以也不用再避着谁。我回过去电话，邱峰沉着声问：“怎么现在才回电话？”我老老实实地说：“和兄弟们一起喝酒，有些大了，睡到现在。”我和邱峰算是合作关系，他也不好批评我什么，便说道：“符家明想和你吃个饭，叫我来约你一下。” 我一听这意思，就知道符家明对我不满了，毕竟昨天确实是很不给他面子。只是我想不通符家明现在约我吃饭是怎么个意思，所以一时就没有吭声。邱峰又说道：“你要人，完全可以私下和我说一声，符家明怎么可能会不给你？昨天把事情闹那么大，实在是有点……” 我“嗯”了一声。那事我已经占了大便宜，就是让邱峰说我两句也没什么大碍。邱峰说：“你是不是对符家明有什么不满？”我说：“没有，只是昨天确实很气。小旋风那个事，我刚知道当初是张萧勇绑架了他女朋友，所以他当初才背叛我帮助张萧勇做假证的。”邱峰沉默了一下，看来这事他也知道，而且脱离不了关系。再往深的一想，没准还是他指使的。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邱峰说道：“你和符家明是兄弟，闹得太僵了也不好。我看就我来做东，请你俩吃个饭，把关系缓和缓和，你看行不行？” 有邱峰在，我倒不是太担心了。毕竟我现在对邱峰来说还有作用，他也不敢太快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所以我爽快的答应了。邱峰约在了距离学校比较远的饭店，也是怕被别人看到我们关系亲密。约的是晚上，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我也不着急。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这人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开始想东西，一想东西就开始想喜欢的人。 我就想，夏雪在干什么？应该是好好学习吧？李明洋也去了新香市，不出意外应该也和她在一个学校。李明洋那么厚脸皮的一个人，肯定是要纠缠着夏雪的。不过夏雪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应该不会再让他接近自己了吧？但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毕竟在那放着，或许夏雪一心软就原谅他了，或许……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有谁能够想像，这么牛逼的一个老大，还整天为着儿女情长发愁的。 就这么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后来也觉得自己是在是太蛋疼了，想这些完全就一点作用不起嘛。便起床、洗涮、穿衣，也不想去上课了，便跑到学校外面，拦了辆车要去老鸦坡，想着该去看看李文超了，不知道他的伤养的如何。结果还是没车肯去，最后没办法，我让司机把我拉到距离老鸦坡比较近的站点，到时候再走过去吧。车上，我就问司机：“你们为什么不肯去老鸦坡？”结果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就是传说那里的筒子楼聚集了很多退隐江湖的江洋大盗和黑道巨擘，我都被整的给无语了，看来祁大爷一个人撑起了一座筒子楼啊。 距离老鸦坡一公里的地方，出租车把我放了下来。我一路走过去，终于到了筒子楼。上楼以后，照旧和楼上楼下打招呼，这个李叔那个王姨，反正就是一路叫过去，“噔噔噔”来到祁大爷和美女姐姐的楼层。敲了敲门，李文超给我开了，看上去精神奕奕，身子骨恢复的那是相当不错啊。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还是不敢捶胸）：“小子，不错啊？” 李文超拍着自己的胸说：“那是当然，有铁块的妙药，还有祁大爷的护理，我这小身板比以前更壮实了！”正说着话呢，里屋突然传来几声咳嗽，紧接着祁大爷的声音响了起来：“该你走棋了！”原来祁大爷和李文超在下棋。李文超便拖着我胳膊，和我一起进了内屋，正中央果然放着一块棋盘，李文超坐在红子一方，捏着棋下了起来。 我便搬了个椅子在旁边看。一看可惊呆了，李文超已经输定了，祁大爷最少有五种走法可以弄死他。一般情况下，李文超就该认输了，完全没必要再下下去。但奇怪的是，李文超却在凝神思考，很是认真地走着一步步的棋。他走的每一步都烂透了，祁大爷弄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然后更奇怪的事就来了，祁大爷偏偏就不弄死他，反而在刻意避让着和他发生正面冲突。这么说吧，感觉就像是祁大爷捏了只飞虫子，明明可以轻轻一碾就弄死，却还要费力地剪了它的翅膀，折了它的四肢，慢慢地折磨着它。 就现在的局势，祁大爷“刻意不赢”也挺困难了；而李文超还在挣扎也不容易了。 这一老一小，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李文超又走了一步，照例是巨烂无比，看得出他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布局，完全是觉得“这样可以走”才走的。祁大爷分分钟，哦不，秒秒钟就能弄死他，但他偏偏让开了，只在周围盘旋着自己的兵马。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下棋方式，忍不住开口想问，祁大爷却是咳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便闭口不再问了，好好观棋做我的真君子。李文超完全就是白烂的水平，比入门级还要烂的水准。祁大爷很“吃力”的让他吃了几个子，每一次李文超都举手欢呼：“哦也！”在这样吃力的情况下，祁大爷的棋子被吃了七七八八，他才“舍得”去将了李文超的军。 “哎呀，又输了！”李文超一脸懊恼的神色，却又意犹未尽地说道：“每次和祁大爷对弈，都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真是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我一听就差点吐了血，敢情每次都是这样啊？祁大爷这也太吃力了吧？ 祁大爷微微笑道：“文超，你的棋艺又精进了！” 李文超毫不知耻地拱了拱手：“还是祁大爷技高一筹。” 我好想咆哮着告诉他，祁大爷何止技高一筹，技高你一百多筹了好吗？！ 就在这时，又有人敲门。李文超蹦起来说：“一定是姐姐下班了！”然后便冲了出去。 我奇怪地看着祁大爷，祁大爷说道：“若是胜的太容易，我怕李文浩也不和我下了。” 听了这句话，我更惊讶了。祁大爷这意思是，他已经打败了无数的人，这些人都不愿意和他下了。高手寂寞的他只好缠着李文超，并故意赢得慢一些，好让李文超肯继续和他下棋。 这这这……这是何等的寂寞啊…… “哎呀，王浩，你来啦！”美女姐姐走了进来，很是开心地看着我。 “美女姐姐！”我也激动了，每次看到美女姐姐，心情就会好到爆啊。 “哈哈，你们先玩着，我去给你们做饭。”美女姐姐撩起袖子，便走进了厨房。 “姐，我去帮你！”李文超回头对我说：“浩哥，你陪祁大爷玩会儿，我去帮姐做饭。”然后也跟着进了厨房。 内屋，只剩下我和祁大爷二人。祁大爷咳了两声，笑道：“小家伙，来两把？”他看我刚才的眼神和语气，已经知道我也算是个高手。 “好啊。”我说道：“不过和我下，你就不用故意藏拙了。因为啊……”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或许你得使出全力。” “少年人张狂一些是好的，不过一会儿可别输的太惨啊。”祁大爷年级虽大，气势可一点不减。实际上在下棋一道上，无论年纪多大、修养多高，求胜的心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 “好啊，那就来吧。”现在时间还早，和邱峰、符家明的饭局还在晚上，足够我和祁大爷厮杀很久了。我坐在李文超的位子上，迅速将棋子摆好，准备和祁大爷对弈。 因为从小看我爸和宇城飞他爸下棋，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成了绝对的象棋爱好者，以前闲着没事就会和宇城飞杀两盘，一向都是互有胜负不相上下的。中间隔了很久没有下棋，也不知道技艺是否生疏了。厨房里，已经响起锅碗瓢盆叮叮咚咚的声音，美女姐姐指挥着李文超跑进跑出。内屋里，我执着红子，走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开局。重剑无锋，这是我爸和宇城飞他爸最爱的开局。祁大爷毫不示弱，走了个不亚于我的平淡开局。就好似两个武学高手过招，却摆出了最为普通的拳势。不过自此之后，便锋芒毕露。祁大爷对付我，不像对付李文超那般隐忍，而是一开始就咄咄逼人，恨不得千军万马一起压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棋局，没想到祁大爷年龄已经这般大，杀心竟然还是如此的重。我却不动声色，绵里藏针，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祁大爷铺天盖地的杀招，四平八稳地将他的攻势一步步化解，每一次都能在万般艰险中化险为夷。终于，祁大爷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说道：“不错。”我也轻轻道了一句：“承让。”祁大爷又问了一句：“师从何人？”我老老实实的答：“我爸。”祁大爷又露出惊讶的眼神：“我还以为你最少有个业余七段的师父。”我的棋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小就只和宇城飞下过棋。有时候想和我爸或是宇城飞他爸下下，他俩还嫌我是个臭棋篓子，不愿意和我下。但宇城飞却能得到和他俩下棋的待遇，虽然每次都铩羽而归，却足够我羡慕的了。宇城飞的杀心也很重，几乎不给自己留余地，呼啦一下就全部冲上来，堪比秦始皇的万箭之阵，我每次应付的都非常吃力，后来摸清楚他的打法，偶尔也能赢上一半次了。祁大爷和宇城飞的风格一样，所以我算是熟门熟路，我看似步步退让，但绝对没让他讨着便宜。再这么下去，祁大爷就必输无疑。下到一半，我已经在不动声色间逼近他的主将，祁大爷连忙暂缓攻势、紧急回防，才把我逼至大军之外。似乎他也摸清了我的打法，便不再快打快攻，而是和我在一片片的小范围里厮杀起来。祁大爷变了棋风，不再贪功冒进，终于肯认真对待我起这个毛孩子。面对棋风突然细腻起来的祁大爷，我终于步步败退，战至最后光秃秃的一颗帅，悲壮的不得不认输。“祁大爷，厉害。”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时，李文超正好进来拿什么东西，瞟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说道：“浩哥，你的水平和我差不多嘛！”我表示无语，不知说些什么，好在李文超拿了东西便出去了。祁大爷也同样擦了擦汗，道：“能把我逼到这一步，你也算是第一人了。”我看着光溜溜的棋盘，心想就是我爸和宇城飞他爸都没下到这种程度过。收拾残局，重新摆子，又和祁大爷开始杀第二盘。我依旧棋风保守，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祁大爷的杀招，并在不动声色间将车马侵入他的地盘。祁大爷每次快接近我的帅时，才发现我也同样靠近了他的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祁大爷表示十分震惊。我则微笑：“在你的连环马吃掉我的炮时。”祁大爷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不简单啊。”虽然如此，但我第二局还是惜败。祁大爷同样擦了擦汗：“侥幸，侥幸。”看得出他并不是个会谦虚的人，他说侥幸那就一定是侥幸了。第三局开始以后，我们都是倍加小心翼翼，以至于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仍在楚河汉界的边上厮杀，都不敢再贸然进入对方的领土。一时间，战况陷入胶着。我心一横，指挥大军压境，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许是先前我的打法太过保守，偶尔凌厉了一下便让祁大爷十分震惊。他有些措手不及，跟着便手忙脚乱，不知该进攻还是回防，眼睁睁地看着我吃空了他的兵马。祁大爷看的目瞪口呆，说道：“没想到你这样保守稳健的风格，也有这般疯狂杀戮的时刻。”我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响起北七的那场由我一手造成的腥风血雨，便低下头看着七零八落的棋子不再说话了。“怎么，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祁大爷面带笑意，询问道。我点了点头，仍是没有说话。祁大爷说：“下棋如做人，无论是杀伐果断还是步步为营，都能真实反映执棋者本人的性格。你的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心思缜密，谋略过人，看似不动如山，却在不动声色间勒住对手的喉咙；若是碰到相同性格的对手，却又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攻击力，哪怕是冒着玉石俱焚的危险也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祁大爷一边说，一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我想起侯圣朔，那个同样聪明百倍的家伙。到最后，我却是用疯狂的杀戮解决了他。祁大爷说的话全中。果然，下棋如做人啊。第三局下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美女姐姐便招呼着我们吃饭。六个菜一个汤，我们四人围着一张餐桌，度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中午。到了下午，我和祁大爷不知疲惫，仍旧摆开阵势继续下棋。李文超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停地皱着眉头，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搞不懂你俩为什么这样费劲，为什么不直接和对方的主将开干呢？干嘛要和那些个兵啊马啊炮啊车啊的纠缠？”我和祁大爷一时哑然——这个问题需要去认真解释吗？再联想到李文超平时的性格，果然再一次应验“下棋如做人”的说法。我和祁大爷杀了整整一个下午，斗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小小的棋盘中暗藏千军万马。总的来说，我是输多赢少，却也下的津津有味。因为小时候没少输给宇城飞过，所以输上几把也没觉得多么难堪，反而让我愈战愈勇，锐气也丝毫不减。时间不知不觉溜走，我和祁大爷都没觉得怎样，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直到美女姐姐问我们“晚饭吃什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已经天黑了。想起和邱峰、符家明的饭局，我连忙起身告辞，和祁大爷约定下次再杀。祁大爷很满意地看着我：“年轻人不畏挫折，这点做的很好！”我心想这算什么，初中被人欺负了三年不一样熬过来了。看我要走，李文超便出来送我。来到门口，我说：“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有时间就回来帮我吧。”李文超低着头说：“浩哥，我怕给你惹麻烦。”我一想也是，李文超太直，没准在聂远龙面前就露陷了。我便拍拍他的肩膀，下楼而去。下了筒子楼，又是往前走了一公里，才看到有出租车出没的痕迹。打车来到约好的饭店，服务员将我引到一个包厢，邱峰和符家明已经在等着我。看到我进来，符家明立刻站起，毕恭毕敬地说：“浩哥，您来了。”我冲他点点头，又对邱峰说：“峰兄。”邱峰也点点头，指了个座位让我坐下。坐下来后，邱峰便让服务员上菜上酒。我也没客气，边吃菜边喝酒。这是第一次和他们吃饭，开始还感觉有些生疏，后来话匣子便慢慢打开了。符家明对我很是客气，没酒了便给我倒酒，没烟了便给我点烟，估计儿子对爹也就这个态度了。看得出，符家明是真心想和我解决问题的。喝到微醺，邱峰问道：“浩兄，你对符家明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啊？”说这话的时候，符家明连忙又给我倒酒。我瞥了他一眼，说道：“没意见，昨天也是急火攻心，我那兄弟实在是太可怜了。”符家明和邱峰对视一眼，似乎在检验我这话的真伪。我一看就知道，他俩现在特别的看重我，生怕我有一分一毫的怨气，毕竟干掉聂远龙的大权在我这握着呢。邱峰又说：“没意见自然最好，大家以后都在一起处兄弟，有什么磕磕绊绊的事私下解决就行，犯不着大张旗鼓的叫外人看去了闹笑话。”他说的是以后，意思就是不计较之前了。邱峰的话音刚落，符家明立刻举起酒杯：“浩哥，我敬您一杯，以后还要靠您多多照顾。”我也举起杯来，和他碰了一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就此，气氛才真正活络起来，邱峰不像聂远龙那么死板，基本上什么话题都能聊。过了一会儿，邱峰试探着问道：“浩兄，上次解决了熊飞，似乎没什么后文了？”我明白了，今天晚上叫出来吃饭，解决我和符家明的事只是个幌子，和我商量怎么干掉聂远龙才是正事。我想了想，说道：“聂远龙这些天防范心很重，更何况出了这么多的事以后，他现在也想找机会干掉你了。”“我知道！”邱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透着些杀伐之气：“上次他带着人偷袭我，幸亏浩兄提前告知，否则……”放在桌上的一只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 第549-550章、该你上了 “他自己也说了，偷袭不行。”我摇着头说：“将近二百个人，随便个人向你通风报信，计划就全部败露了。”听到这，邱峰沉下脸来说道：“所以呢？”我继续说道：“所以啊，他不准备偷袭你了。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光明正大的来次决一死战。”“嘿嘿，终于要到这一天了么……”邱峰舔着嘴唇，目光里露出狠毒的神色：“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协定不会坚守太久，那个家伙迟早会按捺不住想要来干掉我的！”我笑了一下：“峰兄何必这么说，你不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吗？”邱峰笑了一下，把拳头松了开来，说道：“说的没错。论决一死战的话，我可完全不怵他的啊。”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小胡子、符家明加起来足足有近三百人，完全可以秒杀聂远龙那一边了。我也微笑：“那是。聂远龙若真敢宣战，我定助峰兄一臂之力。”“哈哈哈，好！”邱峰开怀大笑，举起杯来敬我。我们喝的很是愉快，因为我担心自己酒后失言，所以就尽量压着自己的饮量，虽说有些头晕目眩，但始终是意识清醒的。邱峰和符家明都有些多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要带着我去洗澡。“洗澡”就是找小※姐，我玩笑着说你们手上就有那么多鸡，还要去洗浴中心去找小※姐啊？邱峰哈哈笑着说：“浩兄有所不知，我们这叫学习经验，回去了好培训手底下的女生们。”我推辞不过，便答应一起去。出了包厢，三人摇摇晃晃。穿过走廊，来到大堂，这里也摆放着一些散桌，也有不少人在吃饭。我随便一瞥，就看见墙角有两个男的在接吻。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竟然真的是两个男的在接吻。“我草。”我低声骂了一句，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我草！”符家明却是大声骂了出来，拎了把椅子就冲过去了，朝着那俩男的一顿乱砸，一边砸还一边骂：“死**，死**。”两人被砸的头破血流、满店乱窜。符家明却不依不饶，追在两人屁股后面打。两人倒是情深意重，挨打也不肯分开，手拉着手一起挨揍。符家明和疯了一样，眼睛通红，出手一下比一下狠。看到这个情况，我很是惊讶不已，琢磨着符家明是不是心里有气，所以才要拿这一对玻璃出气。我看向邱峰，邱峰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说道：“和你没关系，符家明本来就特别讨厌同性恋，一看到就非得把他们打个半死不行。”我惊讶道：“为什么？”我接受不了这种东西，起码还能做到无视，符家明干嘛要这么苦大仇深的，难道同性恋戳过他的**不成？邱峰看着满冇店乱窜的符家明和那对同性恋，说道：“符家明小时候被一个老玻璃猥亵过，这件事一直让他处在阴影之中。再加上他生的白白胖胖，有些同性恋就喜欢他这个类型，所以他也没遭受过骚扰。因为这些缘故，他恨死了同性恋，所以才造成现在这个性格。”我恍然大悟地看着符家明，没想到和我猜的一模一样，他果然小时候被戳过**。这可是个不得了的阴影，难怪他要如此愤怒了，看见有俩男的接吻都要上去揍人。邱峰一边说还一边笑，完全把这事当成了个笑话。因为他的缘故，我也只好跟着一起笑。符家明气愤不已，一边打一边咆哮，不出几分钟就把两人打的站不起来了。“妈的，妈的！”符家明踹着两人的脑袋，等俩人都没反应了才走过来。“妈的，**！”符家明还在骂着：“死绝了才好！”真的是怨念极深，看来儿时的经历让他十分在意。“行了，走吧。”邱峰说：“服务员报警了，别等着一会儿**来了把你抓走。”我们这才离开饭店，打车去金浪屿洗澡。洗澡的时候，符家明还在叨叨着那件事，说真是想把他们杀了云云。我说：“人家谈恋爱又不关你事，你那么火大做什么啊？”符家明说：“同性恋就是**！我见一个就要揍死一个！”暂且不论同性恋是不是**，我觉得他的想法就挺**的。不过看得出他确实非常痛恨同性恋，想着这个问题我的脑子里就灵光一闪。赵鹏。我记得赵鹏也对男人感兴趣，如果让他和符家明撞上的话……哈哈哈……我在心里狂笑着，真佩服自己的奇思妙想，某个计划便在脑海中编织起来。这个计划着实有些**，不过为了达成目的的话，我愿意暂时把节操给抛弃。洗完澡后，一个按摩小妹已经在房间等着我。我躺在床上，享受着她的指尖接触。她一边按摩，一边暗示我要不要做那事。我没空做那事，忙着在脑海里编织着我的计划，使得计划能够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因为想着这个计划，我不自觉地笑起来。小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按摩了一会儿，便推说时间到了，穿上拖鞋就走了。我也无所谓，躺在床上想我的计划，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出问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我们三人一起吃了个早餐，便分头打车回了学校。回到学校以后，我便着手开始准备我的计划。这个计划需要小胡子配合，便把他约出来见了一次面，把计划从头到尾地给他讲明白了。而我则去和赵鹏接触，经常能看到他腿上坐着面容清秀的男孩子。四大红棍里，以前我和刘向荣走的比较近。后来刘向荣垮台以后，我也没和其他三人有过多密切的接触。这些天找赵鹏的次数有些多，每次去了都强忍着恶心和他聊天毕竟对于性取向正常的我来说，看到他和怀里的男生卿卿我我，还真是有些不大舒服。“浩哥啊。”赵鹏哈哈大笑着：“什么时候试一试，味道真的不错哩！”好几次，他都想把怀里的男生推向我。我连忙摆手拒绝，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男生还像女生一样伸出小拳头捶着赵鹏：“鹏哥讨厌啦，怎么可以随便把人家送给浩哥。”话虽这么说，却还扭过头来冲我抛媚眼，看的我又是一阵的哆嗦。赵鹏一打那男生的屁股：“好你的小骚货，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浩哥？！”那男生像猫一样往赵鹏怀里拱，似乎还很喜欢被他打屁股一样。不过我后来发现，赵鹏是男女通吃的，这口味确实颇杂了一点。他和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和他多聊几句，因为他眼光还是不错的，找来的女生都比较养眼，胸大屁股翘的；他和男生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几句就赶紧离开，实在受不了那个腻歪劲儿。和赵鹏接触，聊天是次要，沟通感情才是主要的。除了这些事外，我还跑到铁块那里，问他能不能配置出可以暂时让人失去意识的**。铁块咧开嘴笑着说：“砖头会。”我不可思议的翻墙到城高冇找砖头，问他会不会。砖头果然说会，原来那三十六种方法里，其中一种就是用这种**的。我觉得砖头现在已经无所不能了，这就是一颗杀手界的新星冉冉升起啊。砖头不是多嘴的人，迅速就帮我配置了**，而且教会了我使用方法。挺简单的，往毛巾上一洒，往嘴上一捂，最少昏迷六个小时，实在乃杀人之必备利器。当然还用另一种用途，在这就要不表了，总之绝对不能落入坏人的手中。与此同时，小胡子也每天找符家明喝着酒，两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最起码，表面的感情越来越好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同一个晚上，我将聂远龙、王磊、赵鹏约出来喝酒，小胡子也把邱峰、符家明约出来喝酒。让其他人在场，当然是为了证明我们不在场。分处两个饭店，两拨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出来饭店以后，我跟聂远龙等人告别，让他们回家路上慢一些，自己便打车回职院去了。在车上，我便给叶展打电话，让他准备人在赵鹏回家的路上候着吧。小胡子那边也一样，等和邱峰他们分开以后，便给我打电话说搞定了。我同样打电话给叶展，让他也派人在符家明回去的路上候着。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叶展给我回电话，说是两个人都搞定了。我让他把两人都拉到某个小旅馆，然后我和小胡子，又带了大老二，急匆匆赶了过去。宾馆房间的床上，赵鹏和符家明已经昏迷不醒，而且被脱得赤条条，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你以为这就完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说了这个计划特别**特别没有节操，现在这样显然还远远未够班嘛。我拍了拍大老二的肩膀，说道：“兄弟，现在该你上场了。”还记得前面的小插曲吗？大老二是个受一点刺激就会“湿”的人。 现在，他跪在床上，褪下裤子，凝神静想了一会儿，便“湿”了符家明一屁股。然后小胡子又从卫生间拿过来马桶刷子，狠狠地捅了符家明的后庭几下。 “太混账了。”旁边观看全程的叶展扭过脸去，用手捂着嘴“嗤嗤”笑个不停：“耗子，你他妈真是……绝了！”我拱了拱手说：“好说好说。这事千万别透露出去，不然我的形象可是毁于一旦啊，要知道我在三所学校可是有很多女粉丝的。” 大老二连忙说：“对对，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的形象也毁了。”小胡子拿着马桶刷，哭丧着脸说：“我同意，千万别说出去！”叶展一拍脑门说：“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更不用说提了！”大家决定将这件事守口如瓶，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 我看着床上的二人，符家明趴在床上，白白胖胖的屁股上还残留着一滩液体。而赵鹏则在一边安详地睡着，怎么可以让他独善其身呢？！“嗯……”我点着头，说道：“再给他们两个摆摆姿势吧。”于是小胡子和大老二发挥了最充分的想象力，给符、赵二人摆了一个比较下流的姿势。我满意地看着紧紧缠抱的二人，脑海里想像着他们第二天醒来的场景…… “哈哈哈。”我们几个都大笑起来，然后一起离开了房间。在底层的柜台处，我们又和老板交代了一番，并给了他一些钱用以封口。之后，我们便离开了旅馆，等待着第二天暴风雨的来袭。这一场暴风雨过后，我将着手实施最后的计划…… &&&&&& 阳光透过窗台，洒在床上赤裸的二人身上。最先醒来的是符家明，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正被谁搂抱着，而且嘴唇也被某人吻着。唔，看来是一场美好的艳遇啊……符家明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急于睁开眼睛。他用手摸向那人的后背……咦？他觉得似乎不像是小姑娘那般滑如绸缎的肌肤，倒像是大老爷们粗犷的脊背。这……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后庭隐隐作痛，仿佛昨夜被什么东西捅进去过。偏偏，旁边这个和他抱在一起的人还发出了丝丝鼾声。符家明惊出一身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发现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模一样……和他搂抱在一起的，是个健硕的男人，而且还正和他嘴对着嘴…… “操！”符家明大吼了一声，儿时的记忆猛然涌入脑海。多年过去，竟让他再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他猛地推开面前这人，并在同一时间翻下了床。与此同时，那人也迷迷糊糊醒来，他睁开眼坐了起来，待看清床边的那人时，他惊叹了一声：“符家明？！” 符家明怒吼着，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丢了过去。“操你妈！”符家明大骂着，慌慌张张地找着自己的衣裤。赵鹏将台灯拨开，看看符家明赤裸的身子，又看看自己赤裸的身子，突然就淫笑了起来：“宝贝儿，我完全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帮我回忆回忆嘛？” 就在这时，符家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上湿湿滑滑的，用手一摸，就看到手上布满了任何男人都不会陌生的液体。“哈哈哈……”赵鹏大笑起来：“兄弟，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咱俩可以做一对长久的鸳鸯啊。”符家明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环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客房里没有，于是他又走进了厕所。 “对对对！”赵鹏板叫着：“先去上个厕所，然后再洗个澡，咱们可以再来一发！” 后庭还在隐隐作痛，符家明气的牙直痒痒，心里的痛才是让他最难受的。他来到厕所，仍是四处寻找。最终，他决定将那个铁制的淋浴喷头取下来。符家明拿着喷头走出来，赵鹏惊叹地说：“玩这么重口味的东西？你后面那个东西能受得了吗？” 符家明狠狠地瞪着赵鹏，一步步走了过去。赵鹏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猛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你要干什么？！”不过他没靠多远，因为他的背后就是床板。符家明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喷头砸了过去。他一出手，就没计划留活口，朝着赵鹏的太阳穴敲过去。这一下，把赵鹏砸的翻了个跟头。不过赵鹏也非等闲之辈，他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在床的另一边就站了起来。符家明跳上床追过去，大吼着：“我操你妈！”握着喷头又打了过去。 两个赤裸的男人，叮叮咚咚的甩着老二，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展开了最激烈的肉搏。符家明的手上终究拿着家伙，而且他的恨意也达到了某个顶峰。从一开始，赵鹏就已经输定了。 在旅馆的工作人员听到响动而赶过来的时候，打斗基本上已经告一段落了。赵鹏浑身是血的靠在角落，奄奄一息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当然符家明也好不到哪去，他也是伤痕累累，却固执的用喷头——对，就是用淋浴喷头，往赵鹏的后庭里狠狠地捅着。 旅馆老板看到这个场景也惊呆了，连忙按照流程报了警。待警察来了以后，先安排救护车把赵鹏和符家明送往医院，接着又向老板询问是怎么回事。老板则按照昨夜套好的台词说：“这两人昨天喝的醉醺醺的过来开房，不知怎么着今天早晨就在房间里打了起来。”然后还神秘兮兮地说：“据我多年观察，这是一对玻璃，恐怕是因爱生恨！” 警察皱着眉，实在懒得管这种烂事，将他们丢到医院后就不再管了。 &&&&&& 聂远龙带着我和王磊赶到医院，邱峰也带着小胡子赶到医院。 赵鹏和符家明住在同一间病房，都刚刚进过缝合包扎，还在深度睡眠之中。据医生说，赵鹏的伤势要重一些，至少要休息个几十天。“主要是肛门。”医生说：“受到很重的摧残。” 凶器就摆在床头柜上，那是一把淋浴喷头。简直不敢想像，符家明是如何把那玩意儿塞到赵鹏后庭里去的。聂远龙和邱峰都气的浑身发抖，他们还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也不好发作出来。“他们怎么跑到一个房间里去的？”邱峰愤怒地看着聂远龙。 聂远龙也同样愤怒地看着邱峰：“我他妈怎么知道？现在是赵鹏受伤比较重吧？！” 我、王磊、小胡子三人均面色沉重，眼睁睁看着两个大佬在病房吵架。 “聂远龙，我他妈警告你，别和我玩阴的！”邱峰大吼着：“你他妈的玩不起！” 聂远龙沉着脸，一直以来他都被邱峰压着，现在也成功的被激起了火气：“你他妈的是傻逼吗？老子玩阴的至于把赵鹏给葬送了吗？！” 邱峰看着床上的二人，似乎有些冷静下来。他思考了一下，说道：“等符家明醒来。” 说完，他就带着小胡子离开了病房。 他的意思很明显，等符家明醒来就能知道一切真相。如果这事和聂远龙有关系，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操！”聂远龙一脚踹向赵鹏的病床，差点把赵鹏给闪下来。他看向王磊，王磊打了个哆嗦。 “四大红棍，只剩下你一个了。”聂远龙拍了拍王磊的肩膀。 王磊呆若木鸡地点点头。 然后聂远龙又看向我；“浩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微一沉思，说道：“赵鹏对男的感兴趣，这事在职院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怀疑符家明是故意勾引他，然后两人在旅馆不知缘何发生争吵，接着开始械斗。赵鹏在实力上不会输给符家明，现在却惨败至此，说明符家明早有准备。这一切，都是邱峰的阴谋而已。”王磊点点头：“我同意浩哥的看法。” 我看了他一眼，王磊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心里有些毛毛的，又看向聂远龙。 “又是邱峰……”聂远龙握紧了拳头：“他总是喜欢玩这些阴的……妈的，到头来还想怪到我身上。” 我哼了一声：“他不是一向如此吗？从张萧勇到张云飞，他总是喜欢玩这一套，明明是他设下的圈套，却千方百计的怪到咱们身上。龙兄啊……”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我挑拨。我是真觉得你不能再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下一个或许就是王磊和我。到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邱峰他……趁着咱们还有些实力，不如就和他拼一把！”说完这番话，王磊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只是这次没有再声援我。 聂远龙看看赵鹏，又看看符家明，在两个病床间走来走去。 “开战么……”聂远龙喃喃地说着。到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敌人，已经踩到了我们的头上。 第551-552章、割了他的舌头 在回去的路上，我仍旧鼓动着聂远龙：“龙兄，趁着符家明还在昏迷状态，咱们赶紧将邱峰干掉吧。那边只剩个小胡子了，我三个月前能收拾他，现在也一样能收拾他。”我打的如意算盘很好，邱峰一灭，我立刻联合小胡子反攻聂远龙，整个职院就被我拿在手中，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地迎宇城飞回来……一副美丽的画卷，似乎已经展现在我的面前。 但聂远龙眉头紧锁，迟迟下不了主意，我都替他急得不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怂恿着他，蛊惑着他，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只要聂远龙迈出去……迈出去……就会踏进我为他和邱峰挖好的陷阱！不料聂远龙却摇了摇头：“邱峰很阴险，我怀疑这里面有诈，还是要静观其变，等着符家明醒来看看他怎么说吧。”我气的几乎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我又联系邱峰，怂恿他去干掉聂远龙：“峰兄，这边只剩个王磊了，干掉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整个职院就是我们的了！”我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着。 不料邱峰也是犹疑不决：“我感觉这事有些蹊跷，总觉得聂远龙还有后手，我不能轻易上他的当。所以还是等等，等符家明醒来，看看他怎么说。”完全没了平日的铁血作风。 “千载难逢啊！”我都快哭出来了：“峰兄，千载难逢啊！”却依然毫无用处。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两个大佬都变得畏缩不前，导致我最后的计划也无从施展。给符家明和赵鹏设的局确实很成功，但因为事发太过突然，让两个大佬都有些怀疑起来。当然他们并没有怀疑我，而是怀疑对方的用意，这种心理导致他们如履薄冰，生怕中了对方的计谋。 两天以后，符家明醒了过来。 聂远龙和我、王磊站在床的这边，邱峰和小胡子站在床的那边。 符家明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五个人一起看着他。 “赵鹏呢？！”他大吼一声，立刻半坐起来，看这样子似乎还没消气。 “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邱峰说道：“你已经把他打了个半死，能不能先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混蛋！”符家明咆哮着：“他把我干了，把我干了！” 王磊和小胡子都很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聂远龙问：“你们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符家明咬着牙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他怀里！这个王八蛋……” 邱峰皱着眉：“那天喝完酒，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会和他去开房的？”符家明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到了小区门口，后面的事情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邱峰抬起头，问聂远龙：“你知道赵鹏那天晚上的去向吗？”聂远龙说：“我们也在一起喝了酒，赵鹏也是独自回家去了，后面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叹了口气：“两个醉酒的人，大概是寂寞了吧……”话未说完，符家明就骂道：“放你妈的臭狗屁，老子就是再寂寞也不会去找他！”我一把抓住符家明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试试？” 这家伙估计真是昏头了，竟然连我也骂。大概是我的模样太可怕，符家明没有再敢说话，但从他呼呼直喘的出气声来看，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的。我摊摊手，说道：“我不管了，帮你们分析分析，还惹出事来了。”然后坐到一边去了。 符家明问：“那旅馆有监控吗？我想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邱峰说：“那旅馆很小，并没有安装监控。”符家明有些急了：“那旅馆老板呢，他知不知道什么？”邱峰说：“我也问过老板了，说你们俩是手拉着手进来的，亲昵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侣。” “放屁！”符家明又大骂了出来：“放他妈的臭狗屁！”看来是真的非常痛恨同性恋。 邱峰的脸色一下变了，符家明立刻说道：“我是说那旅馆老板放屁！”邱峰哼了一声：“可事实就是如此，民警也找那老板做过笔录了。”符家明咬牙切齿地说：“峰哥，你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和男人手拉手进旅馆？我……我……” 邱峰眉头紧皱，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半晌，他才说道：“符家明对同性恋的痛恨是深入骨髓的，即便在酒醉的状态下也不会改变。”聂远龙问：“那你是什么意思？赵鹏将他强行带进旅馆的？”邱峰摇了摇头：“不，旅馆老板说他们是手拉手进去的。” 聂远龙更加不解：“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一次性说清楚吗？” “旅馆老板在说谎。”邱峰的眼睛中闪烁出两道寒光：“有人在这背后作祟。” 我的背后沁出冷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破绽。当时纯粹觉得好玩，才和旅馆老板串了这个口供，没想到现在却成了邱峰识破谎言的证据。 “你看我干什么？！”聂远龙怒了：“你的意思是我？！老子还没那么无聊，让自己兄弟去干你手下的屁眼！”这句话一出口，符家明“嗷”的一声，脸上呈现一片痛苦之色，仿佛极不愿回想起这个片段，看来此事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嗖”的一声，邱峰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我和王磊同时挡在聂远龙身前。 “嘿，好忠心的手下啊，真是羡慕龙兄啊。”邱峰嬉笑着：“放心，在这事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那么鲁莽的。这把匕首，是用来割旅馆老板的舌头。” 他将匕首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不实话实话，我就割下他的舌头，而且是当着大家的面。”他一一扫过我们这些人的面颊：“你们说好不好？” “没问题！”聂远龙恨恨道：“你割下他的舌头，我挖了他的眼睛！” “很好，那就走吧。”邱峰带头朝门口走去。聂远龙第二个跟过去，我和王磊连忙跟在他的身后。符家明也吃力的下床，也要和我们一起去。转身的一刹那，小胡子向我投来焦虑的眼神。他焦虑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只是给了旅馆老板一点钱，旅馆老板却不会为了那点钱就搭上他的眼睛和舌头。可以想见的是，邱峰只是拿出匕首，估计他就全部都招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向小胡子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找机会给手下打个电话，让人赶紧去把旅馆老板劫走。 小胡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刚说了句：“我去上个厕……” “哦对了。”邱峰转过身来，打断了小胡子的话，说道：“这办法是刚想出来的，为了不至于让消息走漏出去，我建议大家将手机都交出来。”说着，他第一个拿出手机，在我们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不是怀疑大家，只是以防万一。龙兄，你有何意见？” “我看很好，省的一出事就互相怀疑。”聂远龙也把手机拿了出来。邱峰左看右看，拿了个装输液管的透明袋子，将自己的手机扔了进去，然后又拿过聂远龙的手机也扔了进去。“你们的。”邱峰伸出手来，一一看向我们。符家明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说道：“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了，大概是那天打架丢了吧。”邱峰把目光转向小胡子：“你的。”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然后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是我和王磊的手机，也一并交了出去。“从现在起。”邱峰继续说道：“任何人不得离开大家的视线。如果王浩和王磊要上厕所，就由我陪着；如果秦波和符家明要上厕所，就由龙兄陪着。大家看怎么样？”说是问大家，其实就是问聂远龙。 聂远龙抚掌说道：“非常好。” “好，那咱们就走吧。”邱峰拎起袋子，晃了晃里面的五个手机，微微笑道：“我想，真相或许要大白了呢。”接着有意无意地看向聂远龙。 聂远龙哼了一声：“求之不得！” 邱峰第一个跨出门去，聂远龙第二个跨出门去，接着是我们剩下的这些人。 怎么办？我握紧了拳头，完全没有了主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丁点的主意。 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了，邱峰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似乎正一点一点地跳出我的圈套。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见到旅馆老板，否则以邱峰和聂远龙二人的狠辣，一定能强逼旅馆老板说出实话，而我和小胡子就彻底完蛋了。我步步维艰，手心和脚底都是汗水。 怎么办，怎么办？无路可走，前方一片黑暗。 邱峰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聂远龙气定神闲地跟在旁边，符家明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王磊事不关己地打着哈欠，小胡子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不停地看向我。 而我，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方向。 出了医院的大门，门口正好有拉客的黑出租，而且是能坐下六个人的面包车。邱峰指着这车说道：“这个好，咱们六个人都挤在上面，这样谁都没法搞鬼。”仿佛认准了“搞鬼”的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地看着聂远龙。 在邱峰心里，第一怀疑对象当然还是聂远龙。 而我却知道，等见到旅馆老板之后，遭殃的肯定就是我和小胡子了。我低着头钻进车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打鼓，感觉有种溺水时濒临死亡的感觉。在车上，我还是毫无办法，一双拳头紧紧握着，指甲甚至都刺进了肉里。而符家明则不断地骂骂咧咧：“要是让我知道谁搞的鬼，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不可！”邱峰则跟着笑：“我和你一起宰！” 我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距离那个旅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吱——”一声，面包车停了下来。司机师傅一转头：“一百元。” 我们都愣住了，邱峰直接一耳光打了过去。这司机真可怜，竟然宰到我们身上。等我们都下了车后，他已经倒在车里奄奄一息了。邱峰站在旅馆门口，搓着手说：“哈哈，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聂远龙也站在门口：“别说废话了，赶紧进去吧。”两人率先走了进去，王磊和符家明也紧紧跟在后面。我和小胡子对视一眼，趁着没人注意我们，我悄悄说道：“情况不对立刻就跑！”小胡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在今天要和他们彻底闹翻，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战啊…… 跨进旅馆的大门，邱峰就板叫了起来：“老板？！老板呢，快给我出来！” 柜台前，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姑娘。胖姑娘看我们凶神恶煞，连忙说：“等等。”然后就跑到后面去，看来是叫老板去了。邱峰一回头，将卷帘门拉了下来，笑呵呵道：“这样就万无一失，谁也跑不了了！”我的心猛然一沉，这个混蛋…… 我的目光迅速一扫，看到桌脚放着个花瓶，到时候可以拿来。可是邱峰随身装着匕首…… 不到片刻，那胖姑娘又跑出来了，说道：“我们老板不在！” 我的心中一喜，这还真是天助我也啊。邱峰怒道：“妈的，我一找他就不在？！这龟儿子到哪里去了？”然后狠狠一脚踢出，正好把花瓶踹破了。那胖姑娘吓得瑟瑟发抖：“你就是把店砸了，他也是不在呀。”聂远龙沉着脸问：“他到哪里去了？”胖姑娘说：“不知道，刚才还在的，突然就没了影子。”邱峰嘟囔道：“奶奶的，不会是会情人去了吧？” 胖姑娘急了：“不许你冤枉我爸！” 邱峰瞪着眼：“旅馆老板是你爸啊？好，正好也问问你。前两天你们这……”将符家明和赵鹏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他们俩来开房时，你在不在？”胖姑娘说：“我不在，那天晚上只有我爸看店。”然后扫了扫我们，说道：“你们想干嘛？人家好好谈个恋爱，你们莫非想棒打鸳鸯不成？”符家明立刻大吼出来：“放你妈的臭狗屁！” 胖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说话了。邱峰哼了一声：“老子就不信邪了，刚才还在，我们一来找就不在了？”然后大跨步朝里面走去。我们跟在他身后，几乎将旅馆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但确实就是没有这个老板的身影。我的一颗心也松下来，果然是天助我也。 “妈的，搞什么鬼？”邱峰来来回回地看着我们，然后又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看着里面的五个手机说：“消息绝对不可能透露出去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符家明更是急的走来走去，唯一的线索到这里突然断了，他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的。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邱峰大咧咧坐下来：“咱们就在这等，直到那老板回来为止！” “我也同意这么做。”于是聂远龙也坐了下来。没办法，其他人也只好都坐下了。那胖姑娘畏畏缩缩地说：“那……那我们可以继续做生意吗？”邱峰瞥了她一眼，说道：“当然可以继续，不用招待我们了。”胖姑娘过去把卷帘门拉开，又紧张地回前台去了。 我们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大家本就是不相往来的仇人，现在坐在一起更没什么话说。众人表情不一，聂远龙始终沉着一张脸，邱峰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符家明则还是气愤不已，王磊还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和小胡子则是故作镇定。 这个傻逼邱峰，竟然还要等旅馆老板回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老子的命吗？ “龙兄啊。”邱峰突然捏着手指头说：“你说这三年来，虽然我们一直明争暗斗，但是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怎么到快毕业反而晚节不保了呢？” “嗯？”聂远龙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四大战将，现在只剩下符家明一个了；而你的四大红棍，也只剩下王磊一个了。”邱峰叹着气，无奈地看着符家明。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变得更加紧张。这些人的消失或多或少都和我有些关系，如果让邱峰和聂远龙知道了……杀了我都是轻的吧？ “造成今天这个情况，你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吧？”聂远龙眯着眼睛：“当初我们联合起来将宇城飞赶出职院，说好了一直和平共处到毕业，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若是全怨到我头上，似乎也说不过去吧？”邱峰收敛了笑容，隐隐发怒：“贪念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敢说你从来没有独霸职院的心？” 气氛登然就紧张起来，两人似乎现在就有撕破脸皮的征兆。我在心里喊着：“打，快打，打死一个少一个！”聂远龙脸颊颤抖：“有自然是有的，可我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只因为当初和你有过协定！” “哈哈哈……”邱峰大笑起来，豁然站起：“聂远龙，你他妈真会装逼啊，在一干小的面前冒充什么君子？你吃几两干饭我不知道？！” “操，你想怎样？”聂远龙也豁然站起，对着符家明怒目而视， 我心花怒放，这种场景，必然是立刻打起来的节奏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个大佬在这开战就好。我和小胡子得渔翁之利，再回学校把他们的手下干掉，整个职院就彻底太平了。 “喂……你们……”柜台的胖姑娘颤颤巍巍的拿起电话，“要是在这里打架，我会马上报警的。”两个大佬同时转过头去，吓得那胖姑娘全身哆嗦，但还是固执地拿着电话。 “哼。”聂远龙一屁股坐了下来，仿佛不想再和邱峰一般见识。邱峰也坐了下来，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胖姑娘很有眼色，连忙过来倒了几杯水，口中说着：“各位大哥消消气。”她比我们都大，就因为我们看上去比较凶悍，却叫我们大哥，真是啼笑皆非。 “妈的，不就是想好好赚个钱吗？怎么就这么困难呢？”聂远龙握着手中的杯，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我们都能听到。我在心里念叨着：“因为有我啊龙兄~” 邱峰没有理他，可能是比较理亏，从头到尾都是他找事比较多，而聂远龙一直处于隐忍的态度。经过刚才的风波以后，大家就更加沉默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胖姑娘还把电视给打开了，但是没人有心思看节目。我心里暗暗骂着，这邱峰准备等多长时间？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下午。就连天色都暗了下来，旅馆老板还是没回来。还轮不着邱峰着急，那胖姑娘倒先急了：“我爸怎么还不回来，这个点该他接我的班了呀！”王磊故意调戏她：“你要去哪呀这么急。”胖姑娘瞥了他一眼：“和男朋友约了吃晚饭。”我们都无话可说了，什么男的呀这么重口味。胖姑娘往家里打了电话，得知他老爸也没有回家。我们隔着好几米就能听到电话里一个婆娘在咆哮：“你爸是不是去找卖油条那个骚货了？！” 胖姑娘连忙说：“我不知道！”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敢情这老板还真有情人啊？邱峰“腾”一下站起来，问道：“哪个卖油条的？”胖姑娘说：“别听我妈瞎说，那根本没影的事。”邱峰不依不饶：“我问你哪个卖油条的？！”胖姑娘还没说话，一个中年妇女突然闯进来，竟然也是个超级大肥婆，身上还套着宽大的睡衣，进来就冲那胖姑娘吼：“你爸消失多久了？” 原来是老板娘到了。胖姑娘畏畏缩缩道：“从中午起就不在了，我还以为他是回家……” “奶奶的！”老板娘出口成脏：“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是去找那卖油条的骚货了！” 第553-554章、龙兄，不能等了 还不等邱峰问，老板娘怒气汹汹地转身而去，显然是去找卖油条的骚货了。邱峰和聂远龙立马跟随而去，我们几个也跟在后面。 这一天下来，事情是一波三折，我的心也跟着一波三折。 街尾，果然支着一口油锅，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正系着围裙，用夹子拨拉着锅里还未成型的油条。老板娘冲过去，指着那少妇骂道：“你这个骚货，把我老公藏哪去了？”那少妇抬起头来，瞥了这老板娘一眼，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拨弄着油条，口中淡淡道：“你看不好自己的老公，到我这来找作甚？我只负责做油条，不负责帮人看老公。”老板娘气得大骂：“你这个骚货，成天就会勾引别人老公，赶紧把我老公交出来！” 这一条街颇为热闹，三言两语间，不少人便凑了过来。那少妇依旧淡淡道：“你老公每次失踪，你都跑我这来找，试问哪次找到过了？”老板娘依旧在喋喋不休地骂着，而这少妇却总是优雅淡定地回复。说话间，她已经出了三锅的油条，每一次都是迅速被买光，我发觉买主都是些中年男人，看来垂涎这少妇美色已久，难怪要被老板娘这样的女人忌恨了。 邱峰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们找那旅馆老板有点事，不知道你见了没有？”他平时也是凶神恶煞，看见这优雅的少妇也情不自禁地和声和气起来。少妇淡淡道：“没有见。”邱峰点点头，转身就走，看来是信了这少妇不知道那老板的去向。我们都跟着一起离去，走得远远的还能听到老板娘在骂那少妇的声音， 我的心再一次松下来。感谢天，感谢天，感谢那老板不知去向，最好以后都别回来。 “妈的，搞什么鬼。”邱峰摸着鼻子：“一来找，就偏偏不见，反而证明这事确实不对。” “说的没错！”符家明在旁边帮腔，同时恨恨地看着聂远龙。显然，他们还是认为这事是聂远龙搞的鬼。聂远龙冷冷地说道：“手机被你们拿着，到头来找不到人还是怨我？” 听了这话，邱峰顿住脚步，拎起那个透明袋子，将里面的手机拿出，挨个地还给了我们。“这事，不查了。”邱峰哼了一声：“是谁做的，谁心里知道，弄成这样也没什么意思。其实，龙兄——”他看向了聂远龙：“你觉不觉得，不管有没有这事，咱们之间迟早要干一架？” 我的心怦怦直跳。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 暮色四合，昏暗的路灯照在我们身上，远处隐隐传来喧闹的声音。 邱峰和聂远龙面对着面，两个人的脸上皆没有表情，我们分站在他们的身后。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半年。”聂远龙十分诚恳地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邱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宇城飞不在职院，就比什么都好。” 起风了，我们几人同时打了个哆嗦，似乎冬天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两人不仅没有打起来，反而有些隐隐和好的感觉。我的心里一片失望，到头来还是…… “那么……”聂远龙有什么话想说。 “什么也不用说了。”邱峰瞪着聂远龙，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你。” 聂远龙的脸色登时就变了。邱峰继续说道：“想必你也一样，也是不信任我的。所以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还是照样得继续斗下去。”聂远龙的脸颊微微颤抖，他似乎很想说些什么。 “斗啊。”邱峰说：“四大战将斗掉了三个，四大红棍也斗掉了三个……”话锋突然一转：“你说，宇城飞这时返校的话，收拾我们是不是绰绰有余？” 聂远龙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邱峰说：“他进来的话，咱们还是一样联合起来对付他么？”聂远龙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 “你说的话，我什么都不信，唯有这一句信。”邱峰伸出了拳头，笑道：“因为我们都知道宇城飞的可怕，咱们俩只有牢牢的拴在一起，才能让他产生些畏惧之心。” 聂远龙也伸出拳头，和邱峰的拳头撞了一下，说道：“无论我们怎么斗。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邱峰点点头：“说得对，无论我们怎么斗，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两人似乎在不声不响间，就完成了某种契约。他们的契约，真的可以作数吗？ “走了。”邱峰摆摆头，带着符家明和小胡子离开了，给我们留下三道背影。 “呼。”聂远龙长长地呼了口气，看着邱峰的背影说道：“那个家伙，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王磊嘻嘻笑道：“在邱峰心里，龙哥肯定也是一样神秘吧？” “感觉他有些累了。”聂远龙说：“在旅馆侯了一天，都没把那个旅馆老板等来。他也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神情沮丧，我全都看在眼里，那都不是假的。” 见我和王磊都不解，聂远龙继续说道：“看得出，符家明和赵鹏的事邱峰是真的不知情，所以这件事大概不是他在幕后主导的。那么这件事就奇怪了，因为我知道也不是我，那这件事是谁干的呢？”他抬起头，仰望着昏暗的天空。 就在这时，王磊却偏偏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中大为发毛，可能是做贼心虚？总觉得王磊不大对头，希望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在看过我一眼后，王磊迅速把目光收了回去，可能真的是无意中的所为吧。“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才操纵着我们……”聂远龙依旧望着昏暗的天空，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对我们二人所说。 “龙兄。”我说道：“邱峰的做戏水平一向很高。你别忘了，张萧勇的事，张云飞的事，他也是次次都装作不知情的，但哪一次不是他在幕后主使？我觉得这次也一样，提出找旅店老板的是他，没收咱们手机的还是他，结果到头来却找不到旅店老板。” 王磊拍了一下手，说道：“浩哥分析的不错，咱们似乎在被邱峰牵着鼻子走。今天这事，邱峰故意提出疑点，又带着咱们东奔西走，先在旅馆呆了一个下午，又去找那卖油条的骚……少妇要人，给咱们的感觉好像确实是亲力亲为，着急想要找出幕后元凶似的——但是可被忘了，旅店老板最终也没找出来，而有能力外泄消息的也只有他一个！” 我满意地看着王磊，赞赏地说道：“兄弟，你分析的可真有理。”王磊冲我一笑，倒让我浑身发紧。因为我们两个的言论，聂远龙又陷入了沉思：“似乎……确实有点道理。” “就是这样的！”我在心里感谢着那个失踪的旅店老板，反而给我造了个机会诬赖邱峰，“这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故意抛出疑点，先洗清了自己，待大家去寻找疑点，殊不知疑点早被他破坏了。邱峰这人既奸诈又阴险，让张萧勇自残到肠子都流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所以我还是断定，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是邱峰。旅店老板失踪，他的嫌疑最大。” “就是就是。”王磊也接着说：“中午还像仇人似的和咱们龙哥分外眼红，到了晚上反而伸出拳头搞什么契约。嘿嘿，我总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经过浩哥一提醒，现在就有些了然了。那家伙，在故意麻痹咱们龙哥，让龙哥以为他想休战，接下来给咱们致命一击！” 王磊和我一唱一和，不停的补充着我的观点，一起把脏水往邱峰身上泼。面对这个事实，我心里有些犯嘀咕。王磊是在故意帮我，还是他真就这么想的？ 但有疑点毫无疑问，两个人说，比一个人说更有说服力。俗话说三人成虎，有我和王磊给聂远龙吹耳边风，他就是意志再坚定也得在心里琢磨琢磨。这一天下来，邱峰的所作所为，其实本来是很正常的。但经过我和王磊这么一曲解，就好像这家伙真的有鬼似的。 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铁了心想抹黑一个人，他的任何行为都能被曲解为疑点。 聂远龙在原地踱了两步，这个过程中始终眉头紧皱，看来已经在深深的怀疑邱峰了。 “龙兄，不能等了！”我十分的着急。 “龙哥，不能等了！”王磊也十分的着急。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我继续着急地说：“不能让邱峰占了先手啊！” “对对对。”王磊也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觉得我和王磊就像说相声的，这么一唱一和的一捧一逗，聂远龙还真坐得住吗？ 这么说着，我就更来劲了：“龙兄，既然偷袭不成，那咱们就直接宣战，还能赚个美名，显得咱们光明磊落，完全不惧邱峰！” 宣战就好比开弓。一旦开弓，就绝对没有回头箭！ 远龙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天际。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回去吧。”仿佛没听到我们的建议。我和王磊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聂远龙拦了辆出租车。坐在车上，他冲我们摆了摆手，说道：“明天见。”然后就随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原地只剩下我和王磊，我想起他这几天的古怪模样，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起吃个饭？”想探查一下他的底细。 王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拒绝的意思：“好啊。” 这条街上车水马龙，挤挤嚷嚷，两边亦摆满了不少的摊子。我们随便找了个摊子坐下，要了包子和馄饨，一吃起来才惊讶这么小的摊子也能做出如此鲜美的味道。我以为王磊会和我说些什么，但从头到尾也仅限于朋友之间的正常聊天。吃完以后，王磊说：“时间不早了，浩哥早点回去歇着，我也要回家去了。”然后帮我拦了辆出租车，亲自帮我打开车门，笑容灿烂地送我离开，没有一丁点的不正常。或许，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天，职院又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在发生这么多事以后，我以为邱峰和聂远龙该决一死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按捺得住，这点倒是让我颇为意外。我还是抓住一切机会向聂远龙吹耳边风，提醒他还是趁早向邱峰宣战的好，结果他仍是没有太大反应，反而问我的货出的怎么样了，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 我在静思了一夜之后，终于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虽说有点冒险，但必须跨出这一步，否则两人都不肯往前走了。我把邱峰约了出来，告诉他一件十分震惊的事：“聂远龙准备像你宣战！”邱峰果然瞪大了眼睛：“真的？什么时候？”我故作焦急地说：“就在明天！” 这个消息足够重磅，邱峰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喃喃自语：“聂远龙好端端抽了什么风？难道他不想安稳度过剩下半年了？”我说：“上次旅馆老板那事，反而让他更加怀疑你了。他觉得若是不除掉你，就没法安心地在职院呆下去。”邱峰直接骂道：“这个傻逼！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能够干掉我，难道能挡得住宇城飞吗？！现在这个情况，只有我俩都还在的话，才能让宇城飞有所忌惮！”我摇了摇头：“聂远龙考虑不了那么多，他认为你才是最大的敌人。”邱峰咬着牙，口中骂骂咧咧，自是污言秽语的辱骂着聂远龙。 我不爱听这些废话，直接问道：“你准备怎么办？”邱峰哼了一声：“能怎么办？他既然脑子进了水要宣战，那我就老老实实应战呗？我现在有你，有符家明，还有小胡子，收拾他就跟玩儿一样！干掉他以后，再全力以赴的对付宇城飞！”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可是你这样被迫应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们夸赞的还是聂远龙，说他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不玩虚的和阴的，敢直接和你面对面、硬碰硬！” 邱峰哼了一声：“夸就夸呗，这东西能当饭吃？人们夸了多少年项羽，骂了多少年刘邦？可最后做皇帝得天下的还是刘邦！”我笑了一声，说道：“峰兄说的当然很有道理，可是能在两全其美的情况下，何必只占一头呢？峰兄完全可以既赚名声，又得天下！” 邱峰眯了眯眼睛：“浩兄的意思是？”我压低了声音，道：“抢在聂远龙前面宣战！” &&&&&&& 第二天一大早，邱峰向聂远龙宣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职院。 时间：三天以后。 地点：教职工宿舍楼的树林子。 人物：聂远龙、邱峰。 目的：决一死战。 小胡子来到聂远龙的班上，大大咧咧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而且还嚣张无比地说道：“战已经宣了，你老老实实接着就好，可别再私底下给我们峰哥打电话求情！” 这句话说的极不给聂远龙面子，即便是他有心找邱峰谈一谈，现在都不会这么做了。聂远龙气的满面通红，当场就斥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三天后我要他的命！” 木已成舟，任何人都无法更改即将到来的决战。对我来说，这当然是一件春风得意的事。无论他们怎么打，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已经是最后的赢家。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构想着宇城飞归来职院的风光。从小到大都颇受宇城飞照顾的我，这次终于帮他做了一件事情，这份成就感足以让我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因为邱峰的突然宣战，聂远龙紧急召集我和王磊开会。“妈的。”聂远龙骂道：“不知道邱峰这厮发了什么神经，好端端地要和我决一死战！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么？” 王磊摇摇头，我也摇摇头，聂远龙长叹一口气。我说：“为今之计，只有应战了。我手下有一百多人，王磊手下也有四五十号人，足以和邱峰一战，咱们不一定输的。” 聂远龙摇着头：“关键不在这里。即便是咱们赢了，那里还有余力对付宇城飞？邱峰真是脑子进水了，真是脑子进水了！”气的他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我一下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但很显然聂远龙起了杀心。我站起来，咬着牙狠狠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把邱峰干了再说！”王磊也说道：“浩哥说的不错，先干掉邱峰再说！” “妈的。”聂远龙握住拳头：“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如就趁着符家明昏迷干掉他了！” 我动了动嘴巴，没说出“早跟你说了”这种话来，不过心里却在说，其实都无所谓，不管你什么时候打，结局已经逃不脱了。不过现在的聂远龙，显然已经充满了斗志，毕竟这职院的大佬可不是白当的。他站起来，一张脸上充满坚毅：“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迎接三天以后的生死决战！”这句话一出口，我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那是看到猎物跌入陷阱的兴奋。 仅剩的三天时间里，邱峰和聂远龙要决战的消息不仅传遍职院，也传遍了城高和北七。这样的大事，撩拨着每一个学生的心弦。这场决战过后，谁会成为职院真正的霸主？被逼至校外的宇城飞会不会趁这个机会横插一脚？这是所有学生这些天茶余饭后的火热话题。 “嘿嘿，看来你的计划很成功嘛。”叶展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三天以后，职院就被你整个拿下了吧？”他在确认我身边没人之后，竟然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操。”我骂了出来：“我从未和你说过半个字，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耗子啊。”叶展说：“因为我了解你啊。” 很久没听到“耗子”这个称呼，此时听起来自然倍感亲切，再加上他说的足够了解我，更是让我心里暖烘烘的。“妈的。”我骂道：“我宣布和宇城飞决裂的时候，满心以为你们会疯了一样的打电话给我，结果却一个问这事的都没有，你们到底是有多相信我啊？” “其实他们是要打电话给你的，不过后来被我给阻止了。”叶展慢悠悠地说道：“要不然你可不会活的这么逍遥。为了表示谢意，你可以在事成之后请我吃大餐。” “好！”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北园市的饭店，到时候随你挑！” “嘿嘿。”叶展笑了：“这一次职院的单独行以后，你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白纸扇了啊！” “咳。”虽然我挺开心听到这样的赞扬，但还是故作谦虚地说道：“哪里，运气而已。” “嗯，加油搞完吧。”叶展说：“还记得我们说过要一起回城高吗？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合适的时机呢。” “是哦。”我也笑了：“等搞完这件事，我们就一起回城高！” “好，我等着你。”叶展说：“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一定更要加倍小心才是，千万别让过去的努力毁于一旦。”我也严肃起来：“放心，我会的。”叶展笑着说：“我一向都很放心你。只要有你在，就一定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 接下来我开始布置最后的作战计划。首先，我以“重要的事情”为由把聂远龙和王磊约到了校外的某个饭店。坐下来后，我让服务员倒上茶，并没有急于说什么事情。聂远龙是个很坐得住的人，所以他不动如山地坐在椅上，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王磊倒是急了：“浩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微微一笑：“想让你们见个人，到时候别惊讶的下巴掉下来。”然后我把手指向了门口，聂远龙和王磊的眼睛也看向了门口。 门被推开，小胡子走了进来。看到小胡子，聂远龙和王磊都站起来，露出大山里野兽看到天敌时才有的警惕眼神。 第555-556章、作战计划 别紧张。”我微笑着：“秦波是我的人。” 小胡子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叫道：“龙哥，磊哥。”然后乖巧地站在桌前一动不动。 聂远龙和王磊惊讶地看向了我，任他们再怎么精似鬼也没想到这一层来。我耐心地说道：“小胡子为什么会是我的人，以后有时间再细细地和你们解释。现在最为紧要的还是说说当天的决战，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既然是决一死战，那肯定是两方成员各自一边站好。龙兄，到时候你用言语吸引邱峰的注意力，秦波则找机会从邱峰背后捅刀子，致其重伤之后，对方阵营的军心势必大乱。到时候我和王磊、秦波三方同时攻向符家明，这一战基本上就必胜无疑了！” 听完计划，聂远龙再次陷入目瞪口呆。过了片刻，他才惊喜道：“早知秦波是你的人，何必等到现在才开战？浩兄，没想到你不声不响之间，竟在邱峰身边插了根钉子！那么，梅晓亮被干掉，看来并不是偶然的了？” 我嘿嘿笑道：“这是从小毛身上得到的灵感。张云飞既能在刘向荣身边安插卧底，我当然也能在邱峰身边安插卧底，一开始没有向龙兄阐明，也是怕不小心牵累龙兄，还望龙兄能够多多见谅啊！”聂远龙连忙说道：“浩兄这话说的见外了，你我是兄弟，又不是上下级，当然不必任何事情都向我报备！”他知这场决战有了必胜的把握，一时间开心还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再去计较其他。聂远龙开心地搂着我的肩膀，恨不得把我当作老爷一样供起来，脸上也更是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长长地呼了口气说：“如此一来，也就不惧宇城飞了！” 聂远龙心情大好，当场就对小胡子说：“好兄弟，努力去干，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然后就和我们讨论起到时候如何瓜分邱峰的生意，那些个漂亮妞也都是一个个摇钱树啊。 安抚好聂远龙这边之后，我又把邱峰叫出来，作战计划则又换了一种：“峰兄，到时候你在言语上多多吸引聂远龙的注意力，我好找机会从聂远龙背后捅刀子。重伤他以后，咱们一拥而上，干掉王磊，从此天下太平！”邱峰一拍手：“浩兄好计，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成功忽悠了两个大佬，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们两个现在都已经很信任我，这一路走来所付出的艰辛并没有白费。从职院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冬天也悄无声息地侵入了生活之中，空气始终是干冷干冷的，不知第一场雪什么时候才下。城高的宫宁也给我打了电话，他听说了职院两个大佬要决战的消息，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这里的人随时可以过去。 我嘿嘿笑道：“不用过来，我在这足以搞定。你安生点，之后还有事情要找你办。”宫宁一听就乐了：“浩哥，可终于有事了，能不能问问是什么事啊？”我说：“不着急，到时候叶展会告诉你的，可是十分考验你的领导能力和调控能力呢。”宫宁略带激动地说：“浩哥和叶哥都这么重视，看来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办好！” 决战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校外的饭店开了个包厢，把手下的十三个老大叫到了一起。“知道我叫你们来干什么的吗？”我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庞，女老大温心也在其中。 “知道！”众人吼道：“为明天的决战壮行，一鼓作气干掉邱峰！” “答对了一半。”我一边说，一边摆好了十四个碗，咕咚咕咚地都倒满了酒。众人均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是答对了一半。“知道我想说什么的，现在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倒完了酒，把酒瓶放到了一边。话音落下之后，温心、黑蜘蛛、大老二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剩下的十个老大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起初知道我秘密的只有温心和黑蜘蛛，但后来在“陷害符家明和赵鹏”的事件中，因为要用到大老二那个不太成器的大老二，所以将整个事情也告诉了他。大老二表现的很豪爽，很痛快地就接受了小胡子。我发现自己收小弟有一样好，这些家伙在跟久了我以后，都会变得豪爽起来。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小弟，这句话确实是没错的。尤其是那天小旋风的事件之后，众人对我的信赖程度就更大了，这点也是让我颇为欣慰。 “辛苦你们几个了。”我端起盛酒的碗来，挨个递给他们三人，接着我又端起一碗，无限感慨地说道：“谢谢你们帮我瞒了这么久。”三人都是点点头，和我碰了碰碗，四人仰脖，大口地把酒灌了下去。这一幕让其他十个老大更是惊讶无比，一个个都丈二摸不着头脑。 独眼龙忍不住说道：“浩哥，到底是什么事啊，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知道？”其他老大也纷纷说了起来：“就是啊浩哥，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说说看啊，不是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帮忙，我们也一样可以的！”众人眼看着我们四人喝酒，一个个都着急起来。 还记得我在城高是如何收服胡建民他们的吗？有时候耍一点点手段真的很有必要。 喝干了酒，我们四个把碗放在桌上。我把酒添满，桌上又成了十四个盛满酒的碗。 我看向众人，众人便安静下来。我的脸上已经没有轻松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庄严肃穆的面庞。被我的气势所影响，众人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现在，我要说一件事情。”我的手慢慢摸过那十四只酒碗的边缘，说道：“说完以后，还愿意跟着我的，就喝下一碗酒。不愿意跟着我的，就走出这饭店的门，我保证不会再追究。”说完这话后，现场的气氛无疑更加冰冷了。大家平时在一起已经习惯了嘻嘻哈哈，突然如此的严肃紧张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上一次说出类似的话，还是在搞定小胡子之后，我问他们要不要继续跟着我的时候。 气氛冰冷了大概十几秒，小旋风第一个说道：“浩哥，我不想听你说。”然后他端起一碗酒灌进嘴里，将空酒碗往桌上一搁，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继续跟着你。哪怕你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这辈子都会跟着你！”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这是我自己发过的誓言！” 我无比感动地点点头：“谢谢你，好兄弟！” “开什么玩笑啊？”独眼龙嘟囔着：“什么叫哪怕浩哥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也会跟着？咱们出来混的哪一个是好人了？浩哥要是好人，我他妈还不跟了呢。老子啊……就是愿意跟着坏人，然后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他哈哈大笑着，端起一个碗来，咕咚咚一饮而尽：“哈哈哈，那些人都说老子坏透了，将来肯定没什么出息。老子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老子不仅有出息，而且是大出息！”然后他看向了我：“浩哥，我和小旋风一样，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继续跟着你的心！” 我满意地看着他：“好，很好！” 有了他们两个带头，其他人也都挤过来抢着喝酒，生怕比别人晚了一步表达忠心。“哎哎哎……”我连忙说着：“你们都别着急，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混乱中，一个人说道：“浩哥，就是你说明天要毁掉世界，我们也会跟着你的！没办法，我们已经是你的人了！” 愚忠。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愚忠，顾名思义就是愚蠢的忠心，坦白说这并不是个好词，但对一个老大来说，恨不得手下个个都有这样的品质。我也是个老大，所以我也不能免俗。 这帮家伙，不愧我如此诚恳地对待他们啊。众人喝完了酒，都把空酒碗放在了桌上。 “浩哥，你说吧！”周世帅抹抹嘴：“我们听着呐，是毁掉世界，还是炸掉地球？水里火里任凭你一句话，我们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王八养的！”众人大笑起来：“对，对！” 我觉得自己从城高开始做老大，接着到北七，然后再到职院，最容易被感动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这世上啊，没有什么比兄弟的义气更令男人沉醉的了。我握紧了拳头，感觉全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力量。我大大的咳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首先从第一件事说起。”我说：“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震惊，你们可要听好了！” 众人神情肃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第一件事。”我认真地说道：“专一的小胡子秦波，其实是咱们的兄弟！” 众人一愣，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间，独眼龙第一个笑起来，小旋风第二个笑起来，慢慢地大家都笑了起来。 被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你们笑什么？” “太好了！”独眼龙说道：“原来秦波也是浩哥的兄弟，那咱们的力量就更强大了！” “说的没错！”小旋风双目放光：“强强联合，做职院第一势力都不是问题！”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不生气吗？当初小胡子和咱们可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独眼龙说：“生什么气？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我们相信浩哥的眼光，能让浩哥说是兄弟的，那绝对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一阵欢呼，我以为他们听了这个消息会震惊，没想到最后反而成了一场狂欢。“浩哥万岁！”不知谁喊了一句，于是大家都跟着喊起来：“浩哥万岁！”“连秦波都能搞定，咱们拿下职院都不是问题啦！”“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不如趁邱峰和聂远龙虚弱之际，一口气干掉他们如何？咱们现在可是职院最强的势力啊！”“嘘，嘘，不许乱说！一切还得看浩哥的意思。”“就是啊浩哥，大好机会，千万可别错过！”“聂远龙哪有浩哥牛逼，职院当然要由咱们浩哥来当家！” 这些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过，为什么我的嘴角弧度上扬呢？我回头看看黑蜘蛛他们三人，也是个个都笑了起来。话说，真是有意思啊…… “大家都安静，安静！”黑蜘蛛叫了起来：“可以听浩哥继续说第二件事了！” 这些人里，黑蜘蛛是最早跟我的，他的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所以他一说话，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继续看着我。我摸着头说：“奶奶的，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服你们接受小胡子的，现在看来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啊！”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严肃的场合又给搞乱了。 “好了好了，我继续说第二件事情。”我摆着双手，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等着还有什么劲爆的消息震惊他们的耳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心相处，我已经慢慢地可以信赖这群家伙。“其实我觉得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我认真地说：“明天不仅要干掉邱峰，而且还要干掉聂远龙！”这句话一出口，包厢里更加安静了。 刚才说小胡子的消息时，大家安静了有十几秒钟；这一次说出还要干掉聂远龙后，包厢里足足安静了半分多钟。刚才他们说“称霸职院”之类的都只是开玩笑，现在把这个事情摆在台面的时候，众人确实都内心里充满了震惊。我静静地等待着大家，这件事确实需要个缓冲来接受。独眼龙突然搓了搓手。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搓手的声音也变得很大。 “我草。”独眼龙说：“真他妈刺激，竟然是真的！咱们真的要做职院第一势力了！” 小旋风也结结巴巴地说：“也就是说，就是说我们这些人以后也能像四大红棍或是四大战将那样威风八面，在职院里横着走吗？” “他妈的！”大老二走过去，一把就勾住了小旋风的肩膀，大咧咧说道：“你说的没错，等浩哥带着咱们干掉邱峰和聂远龙，咱们就都是跟着浩哥打天下的开国元勋，他妈的以后谁还敢惹咱们？！岂止在职院是横着走，就是跳着走都没人敢有意见啊！” 众人的双眼均是放光，职院的混子们都是从各个学校过来的霸王，本就野心极大，说到“干掉聂远龙”这种事都是特别的兴奋。在他们心里，我比聂远龙要牛逼多了，本就没有必要再效忠那个家伙，直接干掉他取代他就是了，这就是这帮草莽的逻辑，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浩哥，这件事你筹谋了多久？”独眼龙拍着桌子说：“兄弟们完全可以接受，而且迫不及待地想去做，唯一生气的就是你竟然瞒着我们，实在是让兄弟们伤心啊。”然后他做出了假装哭泣的“呜呜”声，还指着大老二他们说：“您要是都瞒着也就算了，可是却告诉他们几个，这不是纯心让我们嫉妒吗？” “哈哈哈。”大老二大笑起来：“你他妈嫉妒去吧，以后和老子一样表现好点，这样也能做浩哥的心腹了！”独眼龙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没错没错，我以后要努力表现，争取做浩哥的心腹，浩哥有什么秘密全都知道！”众人也都十分不忿，又是表达了一轮的忠心。 这件事既然说了出来，那就要将明天的作战计划全盘托出，不能再对任何人有所隐瞒。“回去要告诉你们的兄弟，明天的决战，一切看你们的指挥行事，千万别误伤了自己人！但是不要提前就把消息告诉他们，免得人多嘴杂，把秘密给泄露出去。”众人纷纷答应。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商讨着明天要怎么干掉聂远龙。其实计划非常简单，小胡子首先干掉邱峰，所有人一拥而上干掉符家明。在聂远龙洋洋得意之际，我们再把他和王磊干掉，于是天下就一片太平了，这场决战也就真正的落下帷幕。 现在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花来。我和黑蜘蛛对视了一眼，黑蜘蛛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他说道：“大家静一静，浩哥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大家。” 众人安静下来，再次看向了我。独眼龙说：“浩哥，你还有事瞒着我们？天啊，根据一件比一件震惊的规律来看，最后一件事可能才是让我们彻底惊掉下巴的事啊！”小旋风也附和着说：“是啊，浩哥这一弄，我都有些紧张了。该死的大老二，为什么比我们知道的多？” 大老二摸摸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然后他离开我身边，走到了独眼龙他们那边，接着说道：“可是我也坚定着一个信念，无论浩哥说出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再震惊，能震惊到哪里去？总不会比‘毁灭世界’还要糟糕吧？” 大老二前面说的挺好，到了后面又开始乱扯。众人一开始还认真点头，听到“毁灭世界”都嘘了起来，搞的大老二挺没面子，只好一个人干干的傻笑。 “浩哥，你说吧！”众人都看着我。 我看看旁边的温心和黑蜘蛛，然后看向了众人：“在干掉邱峰和聂远龙之后，我要迎一个人回来，请他来做职院唯一的大佬。” “谁？！”众人都很惊讶。 “宇城飞！”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在任何地方说出来都有石破天惊的效果。在城高如是，在北七如是，在职院也如是。一个人究竟要传奇到什么地步，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身为宇城飞的弟弟，我的心里又隐隐生出一些自豪感来。 包厢里很安静，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这一次，足足安静了一分多钟，仍旧没有人说话，让我以为是不是时间停滞不动了？我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确定秒针还很欢快地走着。 “喂喂。”我说道：“用不着这么震惊吧？宇城飞是我的大哥，之前说的决裂是假的，我加入聂远龙的组织，也是为了干掉他和邱峰而已。我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宇城飞。” 说完这一番话，包厢里依旧安静的很。众人傻愣愣地看着我，似乎连呼吸都快没了。 “喂，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奇怪地说：“可以接受小胡子是我的兄弟，可以接受明天干掉聂远龙，为什么不能接受宇城飞是我的大哥？！” “唉……”大老二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紧接着是独眼龙，他拍拍大老二的肩膀，也坐了下来。其他人虽然没有叹气，也没有坐下，但也都低下头去。 没有人大笑，没有人振奋，没有人欢呼，没有人雀跃。 “喂，你们干什么？！”黑蜘蛛有些怒了：“既然跟着浩哥，就要接受他的任何决定，一个个这么垂头丧气的是干什么？！” “黑蜘蛛！”大老二看向他，叹了口气道：“你心里就服气吗？” 黑蜘蛛冷冷道：“没什么服气不服气的，只要跟着浩哥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大老二说：“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跟着浩哥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现在……真是有些不服气啊，唉！” 我不解地看着众人，不解地看着黑蜘蛛，不知道他们不服气什么。 不服气宇城飞做老大么？ “到底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宇城飞是我的大哥，你们是想对他不敬么？” “浩哥，我们没有人敢对宇城飞不敬。即便他不是你的大哥，我们一样很敬畏他，只是……” “只是什么？” 大老二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妈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干嘛要吞吞吐吐的？” “浩哥，你还没明白过来吗？”我旁边一直沉默的温心突然冷笑起来：“这帮家伙啊，是担心宇城飞做了老大以后，他们的地位要被压上足足一个阶层了！” 第557-558章、十三太保 温心说完之后，众人皆一片沉默，仿佛认可了她的观点。我一下明白过来，在宣布前两件事的时候，虽然足够震惊，却对大家都有好处。小胡子的加入使得我们拥有角逐职院第一势力的本钱，而干掉邱峰和聂远龙，使得我们真正成为职院的第一势力。就像大老二说的，我做了独霸职院的大佬，他们自然成了犹如“开国元勋”般的功臣，在职院这个校园里无疑是“横着走”的存在，这份成就感和虚荣感致使他们能够一直支持我。可当我说出在事成之后要“迎接宇城飞回来做大佬”后，众人的心中未免就打起了小九九——宇城飞做了大佬，他的那帮兄弟，比如元少、孟亮等等，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至于大老二他们则要退避到再往下一个阶层去了，前面努力了这么久，没想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难怪他们心里要不舒坦了。 “浩哥。”大老二突然说道：“兄弟们只是暂时接受不了，你不用在意我们的看法。宇城飞是你的大哥，自然就是我们的大哥。”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但还是少不了长吁短叹。 我没说话，却将双手分别放在温心和黑蜘蛛的肩上，将他俩推到了大老二等人中间。两人奇怪地看着我，众人也讶异地看着我。我一一扫过他们十三个人的面庞，突然冲他们露出开心的笑容：“我能在职院走到今天，完全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其实，除了迎宇城飞回来，我还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众人立刻屏息以待，我认真地说道：“这件事办完之后，我就要回城高去了。”众人露出惊愕的眼神，似乎这个消息才真正的让他们大吃一惊。 “浩哥，你别生气啊，我们不是非得争这个地位的。”“就是啊浩哥，你可千万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们以后跟着谁混去？”“浩哥，都是我们的错，你就原谅我们吧……” 温心的眼眶都有些红了：“浩哥，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事？” “好啦，好啦。”我说着：“我没生任何人的气，也没有意气用事，这事是我一开始就考虑好的。临走之前，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宇城飞是我的大哥，希望你们以后能多帮帮他。因为……”说到这，我顿了顿，又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宇城飞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等他毕业之后，你们就正好上了专三……”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故作玄虚地说道：“城高的四大天王，北七的七龙六凤，职院的叫什么好呢？‘十三太保’会不会俗了一些？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要不你们来集思广益一下？”说完以后，我又把眼睛放下来，看着面前的这十三个人。 众人表情各异，有张大嘴巴的，有瞪大眼睛的……但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定格不动了。“喂喂喂。”我说道：“好歹给点建议吧，莫非你们不愿意做这职院的当家人？” “愿意，愿意！”大老二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众人也纷纷七嘴八舌起来：“我看十三太保就挺好，浩哥起的名字哪能随便改？”“十三太保就十三太保，听上去多威武霸气！”“浩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效忠宇城飞的！”这帮从各个学校转来的小霸王，哪一个心中没有称霸职院的野心？相对于让他们做“四大红棍”之类的角色，真正一统职院的“十三太保”才更加吸引他们，哪怕是需要迟上半年！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这样既抚慰了他们心中的不平，还给宇城飞当家期间找了一群帮手，而且还能延续我们这些人实际统治职院的时间，可谓一箭三雕是也。而如果不出意外，等他们这些人毕业，又轮到小胡子当家，这样大家都不伤和气，绝对是很完美的计划。 众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激动、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纵然是十三太保，也应该有个老大，我心中的人选当然是黑蜘蛛，他说话、做事都很靠得住，而且在众人心中威望很高，不过这件事还是随后再说。我很开心地看着大家，他们能高兴起来，我的心情也很好。突听一声尖锐的叫喊：“你们够了！”众人纷纷看向温心。温心红着脸，喘着气，眼眶里含着泪水：“只顾着你们的十三太保了吗？浩哥可是要离开职院了啊！如果能让他留下的话，我宁肯不做什么十三太保！”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气氛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是啊……”有人说道：“如果浩哥能留下，我也宁肯不做这十三太保。” 温心一个女孩子哭就算了，小旋风竟然也哭了：“我活了十多年，都没碰过浩哥这么好的老大。若是浩哥能留下来，我也宁肯不做十三太保，宁肯不去称霸什么职院！” 眼看着刚才还欢乐的气氛马上就要陷入一片泪水的汪洋，赶紧把十四个碗倒满酒，举了个碗说：“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算我离开职院也一样是你们的大哥！你们有什么事，也一样可以来找我。你们看看四大天王，再看看七龙六凤，他们都还一样是我的兄弟！” 说着，我把酒碗在桌上磕了磕，说道：“都端碗，都端碗！我在这向你们保证，不管我将来走到哪里、去向何方，你们这帮家伙都永远是我的兄弟！谁有事，就知会一声，立刻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番话，说的我自己都热血沸腾。 众人纷纷端了碗，有人擦着眼泪。“干了！”我吼了一声，仰脖一饮而尽，众人学着我的动作纷纷一饮而尽。喝完了酒，我学着梁山好汉把酒碗一摔，吼道：“明天给我把邱峰和聂远龙剁的他们的妈都认不出来！”众人也有学有样，跟着我一起把酒碗摔了，吼道：“好的！” 陶瓷片子碎了一地，服务员惊恐地窜进来：“发生什么事了？”我连忙尴尬地摆手说：“没事没事，打了你几个碗，随后连菜钱一起算上。”似乎有点冲动了啊。 碗虽摔了，但还有杯，于是大家继续喝酒。我再三说道：“大家悠着点，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不过也不忍心败了大家的兴头，而且也对他们的酒量很是放心，喝的再多回去睡一觉就没问题了。喝到高潮处，温心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冲众人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众人都看向我俩。温心说：“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众人嘻嘻哈哈，都问不会是浩哥吧？温心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唉，我求之不得，可惜浩哥看不上我！”众人又大笑起来，温心方才说道：“我男朋友你们都认识，就是小胡子秦波！” 今天晚上实在太多震惊的消息公布出来，以至于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大老二说道：“是小胡子我们还能接受，你如果说是聂远龙，才足够让我们震惊哩！” 这天晚上足足闹腾到大半夜，众人才七倒八歪地相互搀扶着回宿舍歇了。 &&&&&&& 在决战的前一天晚上，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毕竟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难以入眠的晚上。 比如在这条狭窄却繁华的小巷子里，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旅馆门前，正站着一个身材并不怎么高大，但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山峰般雄壮的少年。如果有职院的学生经过，就能认出这个少年叫做邱峰。邱峰是当之无愧的传奇人物，在城南的几所学校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很多学生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开始全身发抖。 现在的他，孤身一人站在这间旅馆前，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邱峰抬头看了看这旅馆的招牌，跨步走了进去。前台里，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姑娘，看上去神情有些萎顿。邱峰走过去，问道：“你爸爸还没有回来么？”胖姑娘可怜巴巴地说：“没有，都失踪好几天了，妈妈说他肯定是和哪个老情人私奔了。” 邱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这种关键时刻，旅馆老板的失踪着实是件怪事。他隐约觉得这事和聂远龙没有关系，他们之间的决战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虽然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明天的决战也势在必行，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所以才又来到这间旅馆，看看能不能找到真相。 “你们找我爸爸到底有什么事？”胖姑娘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下落？” 邱峰苦笑道：“如果知道就好了。”说完，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间旅馆。 没有希望了，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准备明天的决战。 可是偏偏，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身材比邱峰高一些，也壮一些。 邱峰一看到他，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两个人看到对方，均是表情一愣，然后顿住了脚步。 “你来做什么？”邱峰问道：“明天我们就要决战了，你还找这旅馆老板做什么？” “或许，和你的目的一样。”聂远龙答道。 &&&&&&& 我醒来的时候，喉咙火烧火燎，这是醉酒后的症状，必须大量的喝水。我一摸床头，空落落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身边没个女人果然不行啊。我摸黑起了床，自己倒了杯水。厉小杰似乎被我惊醒，迷迷糊糊地说道：“怎么了浩哥？”我说：“没事，喝杯水。” “哦。”他翻了个身：“赶紧休息，明天就要决战啦。对了，咱们一定会赢的吧？” “当然。”我在黑暗中笑了笑，一点一点地喝着水。厉小杰似乎又睡着了，我看看漆黑一片的窗外，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内心里隐隐的开始激动起来。已经睡不着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比期待。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原来已经早晨四点。 四点么？正是宇城飞起来练拳的时间啊…… 鬼使神差的，我穿了衣服，出了宿舍。宿舍楼的大门锁着，我便去敲宿管的门。宿管被半夜吵醒很不满意，但一看是我就什么话也不说了，立刻乖乖地给我打开大门。我一出门，一阵冷风便吹过来，还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打在脸上。我定睛一看，只见白皑皑的一片，原来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降临了啊。 雪并不大，一脚踏出去，便留下个脚印子，露出硬实的水泥地来。雪花轻飘飘的，挠的人脖子痒痒的。在去的路上，我不由得心想，在这样的雪天，宇城飞不知还出不出来练拳？后来觉得多此一举，以宇城飞的性格，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会照出不误的吧。 来到网吧一条街，翻上那道长长的围墙。黑暗中，“砰砰”声不时响起。雪花下，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正拳脚齐发，重重地踢打在那棵大树上。一看到他，我的心中就更加激动了起来。“宇哥！”我大叫了一声，就站在围墙之上，目光凛凛地看着他。 宇城飞的拳头停留在大树前一公分的距离。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了我。 “耗子。”这一声叫喊，既温暖，又亲切。 “宇哥！”我又叫了一声，兴奋地在墙头手舞足蹈：“今天邱峰和聂远龙就要决战了！” “是的，我知道啊。”宇城飞笑着说：“那两个让我头疼的大佬，竟然败在了你的手里！” “嘿嘿嘿，哪有啦，运气而已！”我准备说两句话就走，所以就不跳下去了，直接在墙头盘腿坐了下来，说道：“宇哥啊，你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让所有人站成两列，风风光光地把你迎回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宇城飞是我的大哥！” “好啊。”宇城飞依旧微笑着。他站在那里，一只手扶着大树，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安静的像是个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哎呀，这些话本来想事成之后再来告诉你的，但是我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啊！”我兴奋地双手乱挥：“我迫不及待地要和你分享在职院的那些事了，宇哥，你愿意听我说吗？” “当然。”宇城飞斜靠在树上，微笑地看着我：“你说，我听着。” “好啊，那我就说。”然后我叉着腰：“不过提前说好，你一定不能睡着哦。” “不会啦，我会认真听你说的。”宇城飞说的很诚恳，可我还是觉得他随时都会睡着。 不过无所谓啦，现在的我实在是太有倾诉欲望，恨不得马上把我在职院的事情通通都告诉宇城飞。我用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睛微微上翻，说道：“从哪说起呢……就从进职院的第一天说起吧……” 我盘腿坐在墙头，宇城飞斜靠在大树上，微小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我开始讲述自己在职院的那些故事，第一天就认识了厉小杰、杨小涛、李文超、温心这些铁哥们，后来又因为宿舍的一些冲突认识了黑蜘蛛，紧接着又因为小雪的事情和贾泰闹了不愉快的事情…… 我说啊说啊，一点都不觉得累，大概是特别想在宇城飞面前表现自己吧，而且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辜负他对我“白纸扇”的评价，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捏了一个忍者神龟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急着拿给宇城飞去看一样，所为的也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一句“不错哦”的评价而已。为了得到宇城飞的认可，我都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我说自己如何先搞定了自己的宿舍，又如何搞定了自己的班级，又如何搞定了专二的十二个老大，紧接着又通过李文超接近刘向荣，再通过刘向荣接近聂远龙。当这些布局完成以后又开始着手收拾四大红棍和四大战将，一步步走过来惊险无比却又还算顺利。听我讲述这些经历的时候，宇城飞果然没有睡着，一直都微笑地看着我，然后不停地点头，偶尔夹一句：“不错哦。”“不愧是我看中的白纸扇呢。”“耗子，你越来越棒了。” 每听到宇城飞的一次夸奖，我都会心花怒放，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开心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小时候捏了一个连宇城飞都捏不出来的泥人。这一说，就说了两个小时，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也升了起来，但是被云层包裹着，只能透出一点点的光来，并不能使得地上的积雪融化。最后的最后，我神情振奋地说道：“就连老天爷都帮着我！邱峰那家伙看出一些破绽，要去找那旅店老板问个清楚。你猜发生了什么？那旅馆老板莫名失踪了！”“哈哈哈！”我大笑着：“宇哥，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是啊，很好。”宇城飞依旧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咱们出来混的，免不了和生死打交道。实力固然很重要，但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能成大事者，运气至少要占三分作用。” “嘿嘿，嘿嘿。”我更乐了：“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挺适合走这条路的。宇哥，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跟着你混，做你的白纸扇，怎么样？” “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宇城飞说：“从小到大，你一直就比我聪明。” “哈哈，我是说万一考不上啦！”我很开心地说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也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像是希望考不上一样。这样紧张又刺激的生活，真是让我无比的沉迷啊。 “唔，好啊。”宇城飞依旧斜靠在树上，难为他听我叨叨了两个小时竟然坚持没有睡着。 “嗯，宇哥，我走啦！”我站起来，双拳紧紧握着，语气坚定地说道：“今天是最后一战，我一定会为职院之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说完这句话，我便转身跳下，意气风发地在雪中奔跑，朝着职院的方向而去。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职院的格局从今天开始就要重新洗牌！ &&&&&& 宇城飞翻过墙头，朝着对面的网吧而去。网吧的卷帘门拉开，爆炸头元少站在门口，展开双臂打了个大哈欠。“宇哥啊。”元少说道：“今天是邱峰和聂远龙决战的日子，我们是该悄悄潜伏进去观摩观摩的吧？顺便助耗子一臂之力，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呢？” “一会儿再说这个，现在耗子意气风发，不会同意任何的协助。”宇城飞一边走一边说，元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宇城飞走到网吧角落，轻轻推开内屋的门，一股奇臭随之飘出，老张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宇城飞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床边的一个麻袋。元少立刻奔过去，把麻袋上扎着的口子解了开来。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露了出来，正是那旅馆的老板。 旅馆老板看见宇城飞和元少，立刻浑身哆嗦起来，即便嘴里没有塞着东西也不敢叫唤，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人。宇城飞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哥，这几天辛苦你了。还是我说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迟早会放走你的。你也看到了，这几天我照样供你一日三餐，就是因为你十分配合的缘故。” 旅馆老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不知道在哪里惹了这两个煞神，仅凭本能就让他觉得必须要听他们的话，否则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这几天下来，他果然十分配合，而这两人也没有为难他。不过从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来看，他断定自己是被劫持到了某个网吧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放你走了。”宇城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出去以后老实一些，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好，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旅馆老板依旧很快地点着头。只要能获得自由，他才不愿意去找那些完全不必要的麻烦。 第559-560章、谢浩哥不杀 “很好，我很喜欢你的态度。你这样的人，一般都可以活的长久。” 宇城飞摆了摆手，元少便把旅馆老板的脑袋重新塞回麻袋，把口子紧紧地扎上，然后又塞到了床底下。老张这时候翻了个身，还伸出手来挠了挠脚，紧接着放到鼻下闻了闻，脸上还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来。宇城飞和元少同时一皱眉，元少直接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这一脚并没有踹醒老张，他持续地打着呼噜。 元少问道：“宇哥，怎么一大早就来看这个家伙，是觉得哪个地方不对么？” &&&&&&&& 回到宿舍，众人还没有起床。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包括一把吹毛断发的砍刀，以及一柄异常锋利的匕首。在这样的混战中，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我把匕首放进口袋，做了几次拔出的动作，直到非常顺畅为止。我又握着砍刀，来回地挥砍了几下，不知今天会有几人倒在我的刀下？白的雪，红的血，交织在一起，真的是我特别喜欢的颜色。 窗帘拉着，宿舍里一片昏暗。我坐在桌前，凝神静气，把计划从头到尾地再捋上一遍。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敲响。奇怪，这么早，谁会来找我，难道是小胡子？不可能啊，我们之间已经做过沟通，没必要在决战之前再有接触了。我把手伸进口袋，触摸到那把冰冷的匕首，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些，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开门，面对着我的是一张笑脸。 “王磊？！”我大惊失色，同时一望走廊左右。 “浩哥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然后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衣裤，表明他也没有带任何家伙，“能出来谈谈吗，浩哥？”王磊笑着，感觉既诚恳，又奸诈。这些天我一直觉得他不对劲，现在他终于肯来找我了，而且还是在决战之前？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走出去，顺便把门关好。我们俩来到靠近窗户的走廊边上，他摸出一根烟来毕恭毕敬地递给我，我刻意地瞄了一眼上面的商标，才放心地抽了起来。 “有什么事？”我问。 “浩哥。”王磊站在我旁边，整个人有种卑躬屈膝的感觉，再配上他刻意放低的姿态，以及谄媚的笑容，真是让我不舒服极了。“您能收我当小弟吗？”他突然说出一句让我特别惊讶的话。说完以后，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是这笑容里带着些讨好的感觉。 “这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道：“咱们都在聂远龙手底下做事，自然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怎么好端端说要做我的小弟呢？” “浩哥，我不想跟着聂远龙了，我只想跟着你。”王磊仍旧谄媚地笑着。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浩哥。”王磊继续说道：“我知道您的计划。”他的眼睛变得狭长，却又故意做出诚恳的模样，“您想干掉邱峰，再干掉聂远龙，然后独霸职院对不对？” 我没说废话，直接伸出手来，扼住了王磊的喉咙，恶狠狠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而且还亲自过来找你，已经足够表达诚意了吧？浩哥，我们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说那些废话了吧？”王磊竟然不急不躁，依然嬉皮笑脸的：“浩哥，我愿意效忠你。我看得出，你比邱峰和聂远龙都有本事。你一个人就把他们俩耍的团团转，这一切我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你看，我知道了这么多，却没有告诉聂远龙，就是因为我想跟着你。良禽择木而栖，您是明主，我是忠臣，咱们的配合一定非常完美。” 我的手依旧扼着他的喉咙，但是却没有继续用力，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王磊继续说道：“浩哥，您挑拨聂远龙向邱峰宣战的时候，我可是不停地帮您说话的，这一点就足够证明我是向着你的了吧？”他还是笑，可这笑里在我看来藏着刀。 不是说王磊不会笑，只是我的目光太毒。初中三年的经历，让我很难去随便相信谁。 能让我推心置腹的，肯定是我认可的兄弟！ “浩哥，对现在的您来说，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赢的保障。我这份力量虽然不怎么突出，但是比那些个大老二之流可强多了吧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王磊还在笑着：“聂远龙十分信任我，我保证可以一刀就捅倒他，就在小胡子干掉邱峰之后！你看行不行？”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浩哥？”王磊有些急了：“莫非你不相信我可以干掉聂远龙么？” “信，当然信。”我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快刀斩乱麻地干掉聂远龙。” 王磊又笑了：“谢谢浩哥，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他的眉头皱起来，面色也变得苍白。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然后就看到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小腹里。“浩哥……这……”王磊觉得很是不解：“你……” “还记得那天咱俩一起吃饭吗？”我说：“如果你那个时候对我说这番话，可能我还愿意给你个机会，因为你确实帮了我一些忙，包括和我一起吹聂远龙的耳边风等等……” “我……我……”大汗从王磊的额头上滴下，他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你没有。”我说：“你当时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还不能确定赢家一定是我，所以你选择了继续等待，思考着究竟在谁的身上押宝。直到我把秦波介绍给你和聂远龙，你才肯定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才在今天来和我说这番话。我说的对不对？” “可我……毕竟还是来了……”王磊喘着气：“浩哥，我是真的想效忠你……” “迟了。”我说：“迟了。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可怕。如果你确定聂远龙才是赢家，恐怕现在的我早就被卖掉了。虽然你最后做了正确的选择，不过很抱歉，我不愿意接受你。你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我一辈子都不想接触。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不……不……”王磊绝望地说着。 “我不愿冒险，所以，再见。”我默默地拔出了匕首，王磊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的心变得如此狠辣，在谈笑间就已经将这一刀捅了出去。我呼了口气，眼睁睁看着王磊慢慢地软倒下去，从他的腹部正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着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防止这家伙将来捅我一刀，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捅他一刀。不过，因为我无法掌控力道，所以这一刀捅的还算浅，只是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王磊的额头上流着大颗大颗的汗水，他捂着腹部痛苦地说着：“谢浩哥不杀，谢浩哥不杀。” 我没说话，扭头进了宿舍，把厉小杰和杨小涛摇醒，让他俩把走廊那个人扔的远一些。厉小杰和杨小涛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奇怪地出了宿舍一看，当即就吓得不轻。王磊这个级数的倒在宿舍走廊，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件震惊的事。我也走出宿舍，来到走廊，亲眼看着他俩抬了王磊的胳膊和腿。我说：“只捅了你一刀，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心。” “我明白，我明白。”王磊流着汗说：“我不会回来职院的，谢谢浩哥不杀之恩。” 我站在走廊，看着厉小杰和杨小涛抬着王磊渐渐远去。 &&&&&&& 上午时分，太阳依旧没有突破云层，整个天空因此显得有些昏暗。我坐在教室里，十三个老大分站在我课桌的两边。我看了看温心，说道：“那个……”温心立刻说：“不许你说不让我参战！这一次我一定要上场！而且我的实力，你也不是不知道！” 温心用啤酒瓶爆了数个小流氓的头这种事确实传的沸沸扬扬，在女生里她已经算是非常彪悍的存在，而且整天领着一帮小太妹在学校里溜达，这个战斗力……怎么说呢，吓唬吓唬一般学生还行，真要上场恐怕还是有些为难。我便说道：“你上场可以，让你那干小姐妹先歇着吧，你看行不行？”温心想了想，便点点头道：“可以。” 我呼了口气，刚站起身来，门外就冲进来一个学生，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李文超。李文超手里握着一柄砍刀，三两步就跨到我面前，认真地说道：“浩哥，我也要参战！” 我哭笑不得：“你小子不是不愿意来吗，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想来想去，这次若是不帮你，以后可就再没脸见你了！”李文超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哈哈，好兄弟！”我拍拍他的肩，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在走廊等着我，我去上面找一下聂远龙！”然后便独自出了教室，沿着楼梯来到了专三的走廊。专三的走廊很是安静，比平时的安静还要多出几分诡异。毕竟今天是邱峰和聂远龙决一死战的大日子，学生们更不敢随随便便跑出来了，一不小心成为替罪羔羊可就不妙了。但是沿途走过去就能发现，不少学生把头贴在玻璃上向外张望着，好奇心终究压过了恐惧。 来到聂远龙的班上，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一声：“龙兄。”聂远龙点点头，坐在位子上没有动，看了看门口说：“王磊呢？你没和他一起来？”如果是以往，我应该先去找王磊，再和王磊一起来找聂远龙。不过今天不必了，因为我知道王磊并不在职院。所以直接说道：“不知道啊，我刚才没见他。问过他的兄弟，也说都没见他。”聂远龙暗骂一声，说道：“这个混蛋，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么？”我笑道：“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要不咱们先去，他一会儿就来了。”聂远龙点点头，便站了起来。教室里的学生，也有一半站了起来，约莫有二十多人吧，手里都拎着家伙。这些就是聂远龙的嫡系手下了，向来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我和聂远龙出了教室，那二十多个学生也站在了走廊上。我看着这些学生心里想笑，一会儿他们就都成炮灰了。曾经在职院风光无比的聂远龙，沦落到现在这个惨境，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啊。聂远龙站在走廊上没动，对其中一个学生说道：“常建，你去看看王磊现在回来了没有。要是没有回来，就把他的兄弟先叫过来。”常建是聂远龙的心腹，立刻点头而去。 不一会儿，常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个学生，一样都是手里拎着家伙。跟着王磊的兄弟有四五十个，向来只听王磊一个人的话，现在能叫来二三十个算是不错了。常建说：“磊哥还没有回来，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磊哥今天没来学校，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被邱峰那厮给偷袭了？”“磊哥一向准时的，今天不知道……” 聂远龙在原地踱了两步，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王磊的下落，也有可能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大家先跟着我到小树林去，如果是邱峰干的，正好剁了他报仇！”众人齐声叫好，纷纷晃着手里的家伙，现在就要跟着聂远龙走。聂远龙说：“大家再等等，人还没来全。”然后又说：“常建，你去联系下刘向荣、熊飞、赵鹏的兄弟，就说我聂远龙——今天要为这些兄弟报仇！能叫来多少就叫来多少！” 常建一点头，又转身奔了出去。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聂远龙还玩这一手。刘向荣等人被干掉以后，他们的手下基本都散了，现在不知道还能找回来多少？就这么一小会而的功夫，其实我心里并不太看好。眼看着常建在专三的各个教室里出出进进，我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便说道：“龙兄啊，费这事干嘛？今天只要有我在，咱们肯定赢定了。何必去和他们说好话？而且他们还不一定来呢。”聂远龙撇了一下嘴角，说道：“那可不一定。” 就在这时，令我惊叹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常建的出出进进，从各个班里不断地走出人来，皆是手握着刀棍等物，朝着聂远龙走了过来，纷纷喊道：“龙哥，我们来了！”“龙哥，一定要为我们老大报仇啊！”“龙哥，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走廊上竟然聚集了百来号的学生！看到这个场面，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到如此多的学生？！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只想知道我的计划能否顺利的进行下去？ 一只手臂突然放到了我的肩上，聂远龙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我几乎要呕吐。“昨天晚上，我一个一个地给他们打了电话，希望他们今天能来帮我一把，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呢……即使这样，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来呢。不过无所谓，能有一些人肯来帮忙，我已经觉得很感激了，尤其是现在这样绝境般的时刻。”聂远龙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原来如此！聂远龙这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会主动去找这些小弟！ 我苦笑着：“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啦，有我在的话……” “嘿嘿。”聂远龙又说：“怎么好意思只让你一个人忙呢，我作为老大也得出点力不是？” 我不知说些什么，聂远龙拍了拍我的肩说：“哈哈，浩兄，咱们走吧，今天会有一场绝妙的好戏看呢。咱们两个，一定要合力把邱峰的狗头砍下来！” “好！”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这样说了。以及不停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跟着聂远龙的学生差不多百人左右，我和小胡子加起来仍旧可以轻松虐翻他。想到这，我先松了口气。 第一件跳出我计划外的事。我在心里默念着，可千万别再出意外了。 我和聂远龙领着百来人浩浩荡荡地下楼，来到我们专二走廊的时候，我的十三个老大和他们的手下也齐刷刷站了出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人左右，个个手里拎着砍刀棍棒，也是相当的威武霸气了。聂远龙看着这些人，微微颔首点头，眉目间露出笑意：“好啊！” “是很好。”我也笑了：“势在必得，一举干掉邱峰！” 聂远龙在人群里扫了扫，突然冲着李文超招了招手：“你，过来！” 李文超的脸一下白了，我的心也有些紧张起来。李文超的性子很直，一向不擅长说谎，正因为这个他才迟迟没有来职院，就是怕不小心给我拖了后腿。这个关键时刻，聂远龙突然叫他干什么？我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沁出，跳出计划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吧？李文超站着没动，有些傻傻地看着聂远龙。聂远龙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又露出隐隐发怒的样子。我连忙说道：“李文超，你过来啊，龙兄叫你呢。” 李文超和厉小杰他们站在一起，他先是看了看左右，然后才慢慢地迈着步子走过来。 “嘿嘿，他看见你紧张。”我为李文超解释着，但说完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画蛇添足，似乎哎刻意掩饰什么，心里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说话的时候，李文超已经站在聂远龙面前。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我看到他握着砍刀的手十分用力，甚至有根根青筋爆出，就像是随时要把聂远龙砍了一样。 “不用紧张。”聂远龙的声音竟然十分柔和，和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像，联想到他昨天几乎一夜未睡，就为了那些小弟能够帮他一把，就知道这是在拉拢人心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刘向荣号称第一猛将的李文超吧？”说着话，他甚至把手放在李文超肩上拍了拍。 “是的。”李文超仍旧低着头，尽量不和聂远龙四目相视。 当初李文超住院，聂远龙连看都不想看他，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如此亲近。 “刘向荣惨啊……”聂远龙叹了口气：“你一定也很想为刘向荣报仇吧，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拍了拍李文超。 “嗯。”李文超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我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不安起来，总觉得聂远龙似乎别有深意。是错觉吧？或许只是我做贼心虚，因为设计干掉刘向荣的正是我…… “好啦，咱们走吧！”聂远龙看着走廊上的二百多名学生，不由得豪气顿生，大跨步朝前走去。我连忙跟在他身旁，一同大跨步往楼下走去。在我们身后跟着的这些看似同一阵营的学生，在某个时间里将会毫不犹豫地自相残杀！ 我和聂远龙走在最前，紧跟在我们身后的是十三太保，再往后则是二百多名手持刀枪棍棒的学生，浩浩荡荡犹如一条凶猛的黑色河流。刚出了教学楼，我和聂远龙的脚步同时站住，而且面上的表情皆是非常惊讶。 “第三件跳出计划外的事。”我在心里默念着。今儿个是怎么了，出门前没看黄历？ 正对着的学校大门外，竟然停留着十多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看来是学校报警了啊。”我苦笑着说：“你和邱峰的决战可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一向淡定的学校貌似也坐不住了。” “不，学校不会报警。”聂远龙说：“我和校长打过招呼了，这次是关键的一战，不希望有警察打扰。” 我相信聂远龙的实力，即便是校长也不敢不听他的话，这家伙可是敢杀人的啊！ 那么，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警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我们感到奇怪的时候，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第561-562章、拔出、刺入 北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中队长，李凯。 一般情况下，涉及到百人以上的斗殴，或是出了人命案子，才会惊动这位中队长。 “没有人报警，是我自己要来的。”李凯走到我们面前就说道：“城南职业技术学院两个大佬的终极决战，其实我本来是不计划来的，但是……”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了我：“听说你也在其中，所以我便带队赶了过来。” “为什么？”我很是奇怪。 “有你参与的决战，一般都有人命案子。”李凯毫不客气地说：“从城高到北七，没有一次不是如此。所以这次我提前守株待兔，说什么也要制止命案的发生。” 十分尴尬，相当尴尬。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原来在李凯心里我已经是这种形象。 弄清楚了李凯的来意，聂远龙撇了撇嘴，说道：“走吧。”便带着人准备离开。 “聂远龙是吧？”李凯突然说道。聂远龙扭过头来，奇怪地看着李凯：“怎么？” 李凯冷冷说道：“如果你和邱峰同时被抓起来，他顶多被判个几年，而你是要判死刑的。” 聂远龙的脸色一下变了：“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李凯说：“因为你背后的人，所以我暂时不会动你。但你也要好自为之，没有人可以永远罩着你！”很显然说的是聂远龙贩毒的事情。 聂远龙的眉毛挑了挑，说道：“这些话，还是等你真正能抓我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以后，他转身，朝着教职工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我和李凯打了个招呼，连忙紧追两步跟在了聂远龙身边。而李凯，则又转身走出校门，坐进了他的警车里。 天是阴的，所以地上的积雪并没有融化。二百多人“咯吱咯吱”地踩着雪，慢慢地来到了教职工宿舍楼后面的空地上，也就是那一片并不怎么繁盛的小树林子。树林子里，树木的种类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常青的松树，已经生长了许多个年头，所以还挺高大繁茂的。 树林子的边缘是一道长长的围墙，围墙那边就是让我魂牵梦绕的城南高中。在我和聂远龙走进树林子的时候，围墙那边正好传来“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城高的铃声很枯燥，却让我无比的怀念。我和聂远龙踏着雪，带着二百多人，慢慢地走了过去。树林子正中间是个枯败的花坛，而邱峰和他的人就站在花坛的那一边——是的，他们已经提前来了。 邱峰站在最前，在他身后的则是小胡子和符家明。再往他们后面一看，我整个人都彻底惊住了。“第四件跳出计划外的事！”我的心中轰隆隆的响起闷雷。在他们身后，足足有二百多名学生，黑压压的一片，声势完全不亚于我们这边。据我所知，小胡子有将近百名手下，符家明撑死了有四五十个手下，那现在出现的这二百多人……我一下明白过来，看来邱峰也连夜打了不少电话，将张萧勇等人的老部下们重新召集了起来。 同一个晚上，聂远龙和邱峰做了相同的事。而且他们都没有和我说，不会是…… 我摇摇脑袋，一种巨大的恐慌侵占我的心头。我望着花坛那边，望着邱峰身后的小胡子。只要小胡子把刀送入邱峰背后，我们所有人一拥而上，就算邱峰连夜找来不少帮手，我们也一样可以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他们！ 可是计划，还能够按照我的想法顺利地进行下去吗？ &&&&&& 教职工宿舍楼的某间屋子里，袁晓依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才从宽大的床上坐了起来，热烘烘的暖气让她的心情十分舒畅。袁晓依穿着睡衣、赤着双脚来到窗前，猛地把蓝色的窗帘拉开。“下雪了啊。”袁晓依惊喜地看着窗外，那是一片被银装素裹的世界。 自从来到北园市，这还是袁晓依第一次看到下雪。“这才有个冬天的样子嘛。”袁晓依甜甜地笑着，眼睛无意中往下一瞥，当下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袁晓依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树林子里，本来该是一片银白的世界，现在却多出了数百个黑点，他们手中的刀棍更是十分的扎眼。这个地方时常发生群架斗殴，袁晓依来到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像现在这样人数众多的群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习惯性地，她去搜罗某个人影。 很快就找到了他，就站在聂远龙的身后。因为隔得较远，袁晓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乎正陷入某种恐慌之中。袁晓依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奔出门去，急匆匆地敲开了铁块的门。一米九的大个子站在门口，奇怪地问：“袁老师，怎么了？” “你快来！” 袁晓依把铁块引到自己房间，指着楼下那一片树林子说道：“你看王浩是不是有危险？” 铁块站在窗前，仔仔细细地看过去。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将整个场景都尽收眼底，半晌才慢慢地说道：“应该没事。” 铁块一向不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袁晓依一下子就急了：“那就是有一定几率出事了？” “如果出事，我会出手帮他，放心。”铁块仍旧盯着树林子里的场景。 “可是这么多人，你怎么帮他？” 铁块沉默了。袁晓依说的没错，数百名的学生，即便是铁块都无能为力啊。 “尽我所能。”铁块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一次他没有再露出笑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袁晓依的心里七上八下，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紧张地看向树林子，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 &&&&&&& 中间隔着花坛，两方成员就这样对峙着。职院最大的决战，就要在今天展开！ “没想到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聂远龙开口说道，眼睛径直看向了邱峰。花坛只有半米高，而且里面空落落的没有任何植物，所以双方都可以毫无阻碍的看到对方。 “早来，晚来，迟早都是要来。”邱峰将手中的看到抬起来，用手轻轻弹着上面的刀锋，冷冷地说道：“早点决出胜负，对我们大家其实都有好处，省的每天疑神疑鬼的。” “说的没错。”聂远龙在很认真地吸引着邱峰的注意力：“你觉得我们之间谁会赢？”这本就是我们在作战计划中安排好的。与此同时，邱峰也在很努力地吸引着聂远龙的注意力，他们都在等待着我的下一步行动。看到这个场景，我自然心花怒放，先前的担心也烟消云散，计划终究还是按照我的脚本继续往前走着。即便成功要困难一些，但终究还是能成功啊！ 聂远龙说话的时候，不时用余光瞟向我，意思是可以展开行动了。邱峰说道：“我肯定希望我赢，只可惜这场决战不到最后，谁敢保证自己一定就是赢家？” 就在这时，我猛地看向小胡子，告诉他时候到了！站在邱峰身后的小胡子接到我的暗示，立刻从衣服里拔出匕首，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刻，狠狠一刀捅向了邱峰的后背！小胡子这一刀快、狠、准，不愧是能够一统专一新生的人物，任何人在他这一刀面前都休想能够全身而退！我看到小胡子惊喜的面庞，就知道他已经得手了，那一刀准确无误地扎了进去。 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害我担心了那么久，原来计划还是很顺利的进行了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正准备下令所有学生攻向对面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邱峰还没有倒下去！ 邱峰不仅没有倒下去，而且还在说着话：“其实输输赢赢，本就是兵家常事，又何必那么放在心上？要做这职院唯一的大佬，其实哪有那么容易，总有新人不断地涌现出来，又如何能保证永远不会被打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小胡子显然也慌了，他的面色发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滴下。他颤颤巍巍地把刀拔出，然后再次朝着邱峰的后腰捅了过去。但是邱峰还是毫无反应，仍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明知道这老大不好当，可我们还是想做这唯一的大佬，说到底还是心底的贪欲再作祟罢了。” 不只是我，现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再听邱峰说些什么，所有人都在看着小胡子。我这边的人，对面的人，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小胡子面白如纸，把刀拔出、刺入、拔出、刺入……来来回回地持续了十多下，而邱峰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很明显的，邱峰身上穿着“铁片”之类的东西。可小胡子像是不信邪一样，仍是接连不断地刺着。他脸上的汗水不时的滴下，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魔症一样，只知道做着这一个动作。 拔出、刺入、拔出、刺入、拔出、刺入……“操，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距离最近的符家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狠狠一脚踹向了小胡子的腰部。小胡子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栽了过去。“你他妈的搞什么鬼？！”符家明扑过去，狠狠一拳砸向小胡子的脸颊。小胡子也反应了过来，一刀划向符家明的脸颊。符家明往后一闪，正要和小胡子全力拼搏的时候，邱峰冲过去狠狠一脚踢在小胡子的腹部。小胡子“嗷”的一声，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邱峰一脚踩住小胡子的手腕，低下头将他的匕首夺了过来。同时，邱峰又抓住小胡子的衣领，将匕首的刀尖对准了小胡子的喉咙。“妈的，偷袭我？！”邱峰骂着，将小胡子拖了起来，面向了我们。“聂远龙，这他妈的是你的卧底吧？！”邱峰瞪着眼睛：“幸亏老子穿了护具，不然这一刀就送老子上西天啦！哈哈哈！”小胡子满头大汗，呆呆地看着我。没有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看上去很是难过的样子。第五件跳出计划外的事情。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慌了。我知道邱峰的为人，也知道他的手段多狠，小胡子落进他的手中，就休想完完整整地全身而退！我的双手发起抖来，此时此刻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小胡子的行动失败了，我们……树林子里，两边近五百名的学生，此刻全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浩兄，怎么回事？”聂远龙也着急地看向我：“现在怎么办？！”妈的，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啊！我呆呆地看向邱峰，正想说两句什么，突然见到邱峰将匕首高高举起，大声吼道：“要做叛徒，就要有做叛徒的觉悟！”然后狠狠朝他的喉咙刺去！“不！”我大吼一声，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冲了过去。李凯的话还言犹在耳：“有你参与的决战，一般都有人命案子。”不行，绝对不行！小胡子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他还没有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后，还没有成为我堂堂正正的兄弟，我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我要救出小胡子，一定要！可我的脚还没有奔出两步，一只手臂突然从后面伸了出来。在手臂末端的手掌上，还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朝着我的喉咙狠狠刺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我只能顿住脚步。这一刀并没有真的刺入我的喉咙，而是在一公分的位置处停了下来。我的喉咙涌动，吞了一大口的唾液，刀尖所散发出的冰冷沁入我的肌肤。紧接着，聂远龙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了起来：“浩兄，千万别动。你一动，这匕首就会刺进去，你知道我敢的。”聂远龙敢，我知道他敢！他敢把熊飞丢下海，刺我的喉咙又算得了什么！可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聂远龙为什么要偷袭我？！我的眼睛看着对面，在这把匕首的威胁下，我也只能看着对面。对面，邱峰已经笑成一团，他“哈哈哈”的笑声响彻整个树林子，他的那把刀当然也没有真的刺向小胡子，而是同样在一公分处停了下来。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就是为了要把我引出去，好让聂远龙可以控制住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但现在显然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哈哈哈……”邱峰还在大笑着：“王浩啊王浩，你自以为聪明盖世，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没想到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浩哥！”“浩哥！”身后的十三太保都慌了，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似乎还想要冲过来。“都他妈的别动。”聂远龙说：“再往前一步，你们的浩哥就会被捅个血窟窿！”“操你妈的聂远龙，有本事和我们真刀真枪的干！”大老二第一个骂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骂起来：“干你娘的聂远龙，我们这么帮着你，你竟然反过来暗算我们？！”“你他妈的真不是东西，赶紧把我们浩哥放了，爷爷们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聂远龙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身体转到了对面。我看到十三太保个个狰狞的脸，每一个都是十分的愤怒，恨不得立刻冲过来把聂远龙撕成碎片。刀尖突然刺了过来，凉丝丝的，夹杂着一点点的痛，我感觉到有血丝已经渗了出来，骂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骂呀，继续骂呀？”聂远龙冷笑着：“我不是东西？想和我真刀真枪的干？嘿嘿，你们私底下想做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真以为我被你们蒙在鼓里？一帮宵小之辈，也想来称霸职院？你们这辈子就活该被我踩在脚下！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聂远龙的声音落下之后，小树林里一片寂静，整个天空似乎也更加阴暗了，无论太阳怎么挣扎也终于没有逃脱云层的束缚，轻轻的冷风吹过，一片片的雪花似乎又落了下来。我抬起头，原来并不是下雪，而是树上的积雪被吹落了一些而已。失败了啊……我的心里犹如一潭死水，现在再找什么理由都没用了。失败就是失败，在职院这个危险的学校，失败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干掉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本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却……我的双拳握紧。落雪从我的眼前飘下，我看着这些一路走来同甘共苦的兄弟，心里凉凉的带着点疼……对不起。我在心里想着：没有带你们步入荣耀的殿堂，反而沦为敌人砧板上的羔羊。悲凉？痛苦？绝望？似乎没有一个词能够准确的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明明早上还开心地对宇城飞说，这一次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你迎回来……转眼之间，却又落入了邱峰和聂远龙联手营造的陷阱。什么狗屁白纸扇，原来我……还不够格啊。我看着对面一张张面目沉重的脸，大老二、黑蜘蛛、独眼龙、小旋风、温心……心里的难过猛然间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顶点。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宇哥。让你们……失望了。我低下头，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铁块，铁块！”教职工宿舍楼里，袁晓依紧张地叫着。“看到了。”铁块的表情凝重。“快去救救他。”袁晓依同样紧张的面如白纸。再等等。”铁块的目光如鹰，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识破你的吗？”聂远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想知道。”我很干脆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再去计较那些并没什么意义。”“说的也是啊……”聂远龙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真是让我吃惊不小呢。”然后他大声地吼了起来：“峰兄，王浩说他不想知道，不如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可以！”邱峰说道：“只要把老大抓住，其他的散兵游勇就很好对付了！”邱峰虽然在我背后，可我仍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开心和兴奋。“常建！”聂远龙叫了起来。“在。”一个学生从人群中奔了出来。“告诉兄弟们，把王浩的人全部砍了！”同时，聂远龙大声喊道：“谁也不许反抗，现在就给我把家伙扔了，否则我现在就把王浩给杀了！”与此同时，邱峰也喊道：“符家明，把秦波的人全部砍了。谁要有一丁点动作，我就把秦波给杀了！对了，都给我把家伙扔了！”“是！”两边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职院的学生最喜欢的就是杀戮。“给我杀！”我也大吼了起来：“无论你们今天反抗不反抗，到头来我也难逃一死。所以你们一定要反抗，痛快的把你们的敌人斩于刀下吧！”我以为自己说到一半就会被制止，没想到聂远龙竟然让我说完了。在我说完之后，聂远龙才说道：“那可不一定哦，如果你们乖乖听话绝不反抗，我会放王浩一条生路的。”“不要相信他！”我大吼着：“举起你们手中的砍刀，狠狠地和他们厮杀！”即便邱峰和聂远龙联合，我和小胡子的人加起来也能和他们打个不相上下。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对宇城飞来说都是极其有利的。总之，为了宇城飞的胜利，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让你们把家伙扔了！”聂远龙狠狠地说着，又把匕首刺了过来，顶住了我的喉咙。“我数三下！”聂远龙大吼：“如果你们不扔，王浩现在就会死掉！”我看不到聂远龙的表情，但猜测他现在一定狰狞恐怖。“一！”聂远龙喘着粗气。“二！”对面的十三太保，十三太保身后的百来学生，均愣愣地盯着我。“别管我！”我瞪着眼睛：“和他们干！” 第563-564章、轮不到你们插手 在我的一声怒吼之后，聂远龙的愤怒也达到了极致：“妈的，还不扔家伙？！”他将匕首举了起来，只等着“三”字落下之后就要刺过来了。他吸了一口气，“三”字就要呼之欲出。 “等一等！” 黑蜘蛛突然咬着牙说：“我们扔了家伙，而且不会反抗，你真的会放了我们浩哥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聂远龙的声音中透着得意。 “当啷”一声，黑蜘蛛首先把砍刀丢在了地上。紧接着，大老二、独眼龙等人也纷纷把砍刀丢在了地上。我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他们放手一搏的话还有反击的机会，把家伙丢掉任由对方刀俎的话，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大吼着：“黑蜘蛛，你怎么能信他！给我把家伙捡起来！”声音歇斯底里，全身也跟着发抖。 “浩哥。”黑蜘蛛看着我，缓缓说道：“我们不想称霸什么职院，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我傻傻地看着黑蜘蛛，他的目光中充满着坚定：“聂远龙，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着“哗啦啦”一大片丢掉兵刃的声音，身后不远处的邱峰放声大笑起来：“王浩的人已经把家伙丢掉了，你们这些家伙还在等什么？！”他是说小胡子的那些兄弟。不出片刻，身后也响起“哗啦啦”丢掉家伙的声音。我闭上眼睛，知道一切都完了。 “聂远龙！”黑蜘蛛大吼着：“你要是敢动浩哥一根汗毛，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聂远龙竟也放声笑起来：“放心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常建，带着兄弟们动手！”常建大吼一声：“是！”然后抡起砍刀，准备朝着黑蜘蛛砍过去。 与此同时，邱峰也跟着喊了一句：“符家明，给我把秦波砍了！” 只要第一刀下去以后，所有人都会倒在血泊中，我们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家伙已经扔了，砍人就算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的方向远远地飘过来。 “什么人？！”聂远龙搂着我的脖子，猛然转过身去。 声音来自小树林边缘那道长长的围墙，一个俊秀的少年正稳稳地站在上面。就在此时，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正巧打在那少年的脸上，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楚。 “北园七中，七龙六凤。”那少年缓缓地说道：“叶展。” 话音刚落，数道身影一同窜上围墙，其中有男有女，冷风吹过，他们的衣服猎猎作响。 “七龙六凤？！”聂远龙咬着牙：“我们职院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吧？！” “耗子是我们的老大，你说我们该不该插手？”叶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冰冷：“耗子这一战败了，我们也无话可说。你把耗子放了，安安心心做你的大佬就是。” “我呸！”邱峰也把身子转了过去，仰头看着围墙上的数道身影：“你他妈说放就放？王浩害了我们多少兄弟，就凭你北七的老大说一句话，我们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小树林里所有人都看着那道围墙，看着围墙上站立的十几条身影。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叶展说：“我们的拳头比你硬，说出来的话当然就很管用。耗子的人已经认输了，而且已经把家伙扔掉，你不妨就坡下驴……” “放你妈的屁！”聂远龙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你们的拳头比我硬？！让你们北七的学生都进来试试，看看咱们的拳头到底谁的更硬一些！”语气里带着极大的嚣张。 “对对对！”邱峰也跟着说道：“叶展，不如你现在就跳下来，咱俩过两招试试？”他的语气里更是带着讽刺。北七的学生若是真敢跳下来，职院的其他学生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如果北七不够，那再加上我们城高呢？”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是四道身影窜上了围墙。其中个子最高的宫宁站在叶展的身旁，刚才说话的也就是他。宫宁的面目冷峻：“我们四大天王虽然不济，但带着几百个城高的学生进去职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话音落下，围墙那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声，虽然看不到半个人影，却足以让人觉得惊恐。两百人？三百人？五百人？没有人能判断出来围墙那边到底有多少个学生！但每一个人都能想像得到，如果这些学生尽数翻过墙来会发生何其可怕的事情！ 我看不到聂远龙的脸，却能听到他突然急促起来的喘息声。花坛那边的邱峰，也是呆呆地看着围墙上的数道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骁勇，再善战，面对如此多人也不可能不怕。 &&&&&&& 教职工宿舍楼里，袁晓依呆呆地看着下面的场景，已经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北园市的民风果然彪悍。”铁块终于咧开嘴笑了：“没想到王浩的手下竟有这么多。” “那……那……”袁晓依颤颤巍巍地说：“王浩没事了吗？” “应该没事了吧，王浩已经认输，聂远龙和邱峰不会傻到去和这么多人硬碰硬的。”铁块悄悄地把刚才掏出来的枪又放了回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要尽量保持低调。 “可是……可是……”袁晓依喘着气：“我还是不太放心啊。” &&&&&&& 围墙那边的吼声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渐渐地偃旗息鼓。聂远龙依旧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握着那把匕首。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喘气声却很急促，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不过我想，后者要多一些吧？ “我的意思，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叶展认真地说：“耗子已经认输，他的兄弟们也都把家伙扔了，我看这件事可以翻过去了，闹得太僵终归不太好嘛，不知道两位意见如何？” 邱峰和聂远龙谁也没有说话，均是沉默地望着叶展，想必是正在思考对策。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纵然职院的学生比较彪悍，但真的和城高、北七两所学校的干起来，只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职院里还有数百学生是我、小胡子、宇城飞的人。所以真的打起来，邱峰和聂远龙绝对讨不了好。 “可以是可以。”聂远龙突然说道：“不过我们也有条件。” “说说看。”叶展站在墙头，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我认识他以来，从没听他的声音这么冷过。看到我被匕首顶着，他一定愤怒到极点了吧。 聂远龙站在我背后，他的个头要比我高一些，说话时气息就喷在我的头顶。只听他说道：“王浩既然认输，就不能继续在职院呆着。从今天起，他必须离开这个学校，为了以防他继续在幕后操纵，所以今天参与决战的一帮老大，也就是秦波、黑蜘蛛、大老二等人，也必须和他一起离开职院。王浩害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只是要他离开职院已经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确实够意思。要知道，聂远龙和邱峰，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只是让我带着一干人离开职院，他们两个确实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说到底，还是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联合起来的力量吓住了他们。放到以前，北七的学生是绝对不能够进入城高的。但有了我和叶展后，两所学校的人现在关系很好，而且非常团结，所以叶展才能带着北七的学生进入城高，和城高的学生一起站在围墙那端放声大吼。 坦白说，叶展能做到这步已经相当不易了。我和小胡子分别被聂远龙和邱峰挟持，不夸张地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黑蜘蛛他们被逼扔掉家伙，而且以聂远龙和邱峰的行事风格，在砍了黑蜘蛛等人以后，仍然不会放过我和小胡子，我十分肯定这一点。所以叶展这样一闹，虽然没有彻底扭转局势，不过已经保住了我和小胡子，还保住了黑蜘蛛他们不受伤害，最后的结果只是让我和十三太保等人离开职院，这个结果实实在在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 此刻，聂远龙大声说道：“我要王浩当着职院学生的面，当着他一帮兄弟的面，当着七龙六凤的面，当着四大天王的面，当着围墙那端数百个学生的面起誓——承认这一仗失败，向我和邱峰认输，保证今后离开职院，并且再也不会回来。怎么样？！”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微风吹过的时候，便有一丁点的积雪从树顶飘落。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七龙六凤、四大天王、十三太保…… 这么多的人，这番话只要出口，我就必须要遵守诺言。我不是聂远龙，做不来“言而无信”的事情。但是……这番话说出口后，就代表着我要灰溜溜的离开职院，代表着过去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代表着宇城飞仍旧不能回到职院。 别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宇城飞还有半年就要毕业，我哪里还有时间、机会再助他登上职院的巅峰！ 于是，我抬起头来，面对着树林里、围墙上这许许多多的人，朗声说道：“我不认输！”静。这个回答，确实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我的语气没有丝毫停歇，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说道：“秦波，愿意把命交到我手上吗？” 小胡子也极快地说道：“愿意！” “好，好兄弟！”我又将目光转向围墙上的叶展，大声说道：“叶展，不用管我。现在就带着人冲进来，把邱峰和聂远龙这两条老狗干掉！” 我的身子挺直，大声说道：“叶展，你知道我的！只要宇城飞能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怎么回事？！”袁晓依的声音慌乱起来：“刚才那个处理办法不是很好吗，王浩怎么……” 铁块沉默，盯着楼下的树林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在王浩心里，那个叫宇城飞的，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啊……” “怎么能这样！”袁晓依急了：“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 “有。”铁块斩钉截铁地说道：“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守护。”说着，他又拔出了枪，伸出窗外，对准了聂远龙的脑袋。 “话说。”铁块喃喃地说道：“好想见识见识宇城飞啊，竟然能让王浩这样……” &&&&&& 我喘着气，盯着围墙上的叶展：“快啊！别再给他机会！” 叶展没有动。他屹立在墙头，像一尊已逾千年的雕像。“耗子……”他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无奈。 “龙兄！”邱峰突然大叫：“你听到王浩的话了！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否则咱们后患无穷！” “说的没错！”聂远龙又将匕首顶在我的喉咙上，大声对叶展说道：“你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肯让步，是王浩太过咄咄逼人！明明已经败在我们手上，却大言不惭地还想收拾我们！所以说不好意思了，即便是冒着得罪你们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的风险，我也必须要在今天把王浩解决掉！”然后他大声吼道：“常建，计划照旧，先把黑蜘蛛他们砍了！” 紧接着，他又对叶展说道：“你最好不要有所行动，否则我现在就把王浩杀了！” 而我却吼道：“叶展，我不怕死，我只求这一战能胜！叶展，不要让我抱憾而亡啊！” “我明白了。耗子。”叶展的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云层再一次遮住了太阳。阳光从叶展的身上消失，让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戾气。他轻轻把手举起，显然是在号召墙那边的数百学生。墙的那边，也随之发出了齐声的怒吼。滔天的恨意和杀意，仿佛已经透过厚厚的围墙直冲过来。只要叶展的手放下去，那些学生就会疯狂地涌过来。 “你他妈的疯了，疯了！”聂远龙大吼着，刀尖对准我的喉咙：“叶展，你要亲手送王浩去死吗？！”刀尖顶在我的喉咙，又是一抹鲜血随之流淌下来，痒痒滑滑地渗入我的胸膛。 “没关系。”叶展说：“王浩若是死了，我会陪他去死。”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那只举在空中的手掌也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放着。墙的那边，怒吼声也随之越来越大。 大风骤起，吹落树顶无数的积雪。 &&&&&&&& 教职工宿舍楼内，铁块的手指放在扳机上，慢慢地、慢慢地按了下去。 突然，铁块松开了手指，把手枪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袁晓依紧张地看着铁块。 “你自己看。”铁块朝着窗外点了点下巴。 袁晓依望向窗外，整个人都愣住了。 &&&&&&& “你们两个谁都不用去死，而且王浩今天也没有失败。” 这个声音，来自头顶。 聂远龙抬起头，我也抬起头，所有人都跟着抬起了头。 高大繁盛的松树上，积雪被大风吹落之后，露出里面葱葱郁郁的枝叶来。松树这种东西四季常青，延伸出来的枝叶形状如扇。此时，一片扇状的枝叶被拨开，露出一截黑漆漆、长溜溜的枪口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聂远龙，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聂远龙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面容：“元少？！” “答对了。”又一片扇状的枝叶被拨开，元少的爆炸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笑嘻嘻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双管猎枪，枪口自然对准了聂远龙的脑袋：“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的命。” “你……你……什么时候……”聂远龙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元少还是笑嘻嘻的：“真以为耗子败了？耗子聪明绝顶，把我们这些人安排到这里，可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啊！” 我呆呆地看着元少。我并没有安排他到树上，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我的面子吧…… 但是等等，元少刚才说“我们这些人”？难道不止他一个人藏在树上？！ “哎呦我草！”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在邱峰的头顶。邱峰震惊的抬起头，又一片扇状的枝叶被拨开，孟亮的大脑袋就探了出来，他的手里也握着一柄双管猎枪，枪口自然也是对着邱峰的脑袋。“哎呦我草。”孟亮说：“终于出来了，这针尖可扎死我啦！”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出来了？”“现在几点了？我都在树上睡醒一觉了！”“你还睡的着？我一想到今天要崩了邱峰和聂远龙，就激动的站都站不稳了啊！”“呸，瞧你那点出息，邱峰和聂远龙算个蛋，耗子只花四个月就搞定他们了好吗？” 小树林子里，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的响起来，四面八方、东南西北，无一例外地通通来自众人的头顶。张北辰、赵一帆、杨佳毅、赵启明……宇城飞的兄弟们一个又一个地从繁盛的枝叶间露出了脑袋，他们的手中也同样都握着一把黑漆漆、长溜溜的双管猎枪！ 他们占据整片小树林的上空，仅仅十几条猎枪，就从四面八方将所有人都包围在内。 “谁都不许动。”元少说：“现在，静待我们的宇哥登场。” &&&&&&& 教职工宿舍楼内，铁块又咧开了嘴，露出了欢快而白痴的笑容：“我还以为那个爆炸头就是宇城飞，原来他还不是。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啊，传说中的宇城飞究竟长什么样子？” 袁晓依只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才不管谁是宇城飞，只要王浩平安无事就好。如果王浩出一点点差池，我就让叶雨辰过来把职院掀了。” “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铁块依旧笑着：“整个局面，已经被宇城飞的人掌握了。” “宇城飞是谁？”袁晓依问：“为什么他还没有出来？” “我想，他已经来了。”铁块的眼睛看向了林子外。 &&&&&&& “英雄总是在最晚登场。” 这是宇城飞的座右铭，他一向都很严格地执行自己的座右铭。 所以惯例，宇城飞还是最后才来。只是这一次，宇城飞来的有些狼狈。 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树林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局面已经被元少等人制住，人们都以为宇城飞会很帅很酷的登场，至少会打着呵欠，走过来说：“搞定啦？真是费事……”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宇城飞竟然会这样登场。 他的双手高高举起，这是个投降的动作。他在向谁投降，又有谁能够让他投降？ 他不得不投降，因为他的脑袋后面顶着一支手枪。无论是谁的脑袋后面顶着手枪，大概都要做出和宇城飞一样的动作。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个场面，看着宇城飞被枪顶着，却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慢腾腾、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握枪的人是个警察，他的身材高大伟岸，正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李凯。 “我说李哥。”宇城飞一边走一边说：“至于这么严肃吗？” “少废话。”李凯用枪顶着宇城飞的脑袋：“一大早就接到线索，黑市卖出十六条猎枪。人命关天的事，我他妈不严肃点能行吗？就算你是楠楠的男朋友，我也得秉公处理！” “好好好。”宇城飞说：“那十六条枪就在我兄弟手里，我现在就让他们都交了公，能不能别用枪顶着我。好歹我也是个老大，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啊。” “你知足吧，一般的老大我还不亲自上呢。”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来，哪里像是兵和匪，根本就是老朋友在聊天。最关键的是，在李凯身边还跟着楠楠。 楠楠背着双手，得意洋洋地说：“宇城飞是越来越胆大，连枪都敢去弄了。李哥，你可得帮我好好削削他。”宇城飞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就不该让你知道我的计划。”楠楠一把揪住宇城飞的耳朵：“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试试？” 第565-566章、缴枪 “哎呦，哎呦。”宇城飞叫唤着：“媳妇，这么多人看着，能给我一点面子吗？”楠楠转头一看树林子里的众学生，“嘁”了一声说道：“可拉倒吧，这都是熟人，谁不知道你是我男人？我揪我男人的耳朵，碍着他们什么事了？”李凯直接怒了：“你俩给我安静些，宇城飞现在是我的犯人，不要在这打情骂俏的！”楠楠吐了吐舌头，这才把宇城飞的耳朵给松开。楼上，铁块看着这一幕，苦笑着说：“这宇城飞……和我想像的可真不一样！”“有什么呀，我就觉得挺好。”袁晓依也吐着舌头说：“我始终觉得，越是有本事的男人才越怕老婆。不不，是越尊敬老婆！我倒是很喜欢宇城飞，也很喜欢他媳妇！”树林子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宇城飞、李凯、楠楠三个人走过来。众学生让开一条道，李凯顶着宇城飞的脑袋，宇城飞举着双手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树顶上，元少握着枪，愣愣地说道：“宇哥，这什么情况啊？”宇城飞苦着脸说：“买枪的事被李哥知道了，他现在要把这十几条枪收缴。”李凯用枪顶了顶宇城飞的脑袋：“别废话，让他们都下来，乖乖地把枪交过来。屁大点孩子，还敢玩枪了？”“哈哈哈哈……”邱峰已经大笑起来：“真他妈傻逼啊，真是一帮纯傻逼啊哈哈哈……拿几条猎枪就出来吓唬人，活该被条子盯上啊哈哈哈……”就连聂远龙都忍不住笑了，他顶着宇城飞说：“还以为你能掀起多大的浪来，一出场就被警察指着脑袋，你他妈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和我斗？”宇城飞没理邱峰也没理聂远龙，而是抬起头来看向元少：“喂，还等什么，下来缴枪啊！”“那可不行。”元少端了端枪，继续指着聂远龙的脑袋：“这逼不放耗子，我就打死他。”说着便把手指掐在扳机上，问道：“你他妈放不放？以为有条子在老子就不敢开枪？”没有人被枪指着还不哆嗦的，聂远龙自然也不例外。他瞪着眼睛说：“你……”宇城飞则说道：“李哥你看到了，不是我不缴枪，是我的兄弟们不听我的。”“妈的，别给我玩花样。”李凯又用枪点了点宇城飞的脑袋：“老实点，赶紧让他们把枪交过来。之后你们爱咋地咋地，我没兴趣管小孩子打架的事。”“李哥，这就不公平了。”宇城飞说：“耗子也有生命危险啊，你得让聂远龙把他放了。你不能只管我们的枪，不管聂远龙的刀吧？你要是这么办事，那可就没办法了。元少，给我把聂远龙崩了吧，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来年清明节我给你多烧几个纸扎的少妇。”“好嘞。”元少一听，直接来劲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指着聂远龙的脑袋说：“第一次用这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准。聂远龙，别怕疼啊，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喂喂喂！”聂远龙一下慌了，对李凯说道：“警察叔叔，他们要放枪你不管啊？”“妈的，你看我管得了吗？”李凯一瞪眼睛：“都是一群亡命徒，连死都不怕会怕我？而且你绑了人家兄弟，还怪人家放枪打你？你他妈活该呀！直接一起死了算了！”“不不不，别让他开枪！”聂远龙猛地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把我推开，哭丧着脸说：“我不绑了，你赶紧把他们的枪收了！”他很了解宇城飞这伙人，知道他们什么疯狂的事也能做出来。正因如此，他当初才要和邱峰一起将他们赶出职院。在邱峰的一推之下，我猛地就来到宇城飞面前。我看着宇城飞，鼻子里涌起一股酸意。“宇哥……”我的脸无比的发烫：“最终……最终还是靠你……”“哈哈。”宇城飞轻轻笑了笑，用手背一拍我的胸脯，轻声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一个人干掉四大红棍和三大战将，就是我们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办到呢！你歇歇，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推向楠楠那边。我来到楠楠身前，眼眶都已经红了：“楠楠姐……”楠楠嘻嘻笑着，用手搓了搓我的脸说：“好弟弟，辛苦你啦！”就在这时，宇城飞放声说道：“邱峰，你还不把人放了？是不是想让孟亮给你一枪？”“草他妈的！”邱峰大吼道：“反正已经输了，横竖都是个死，老子赚一个是一个！”他举起刀狠狠朝小胡子的喉咙刺过去。我惊愕地望着这个场面，脑子里“嗡”的一声。“砰”的一声，枪响。“当啷”一声，匕首跌落在地，邱峰痛苦地捂着自己手腕，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小胡子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来到他的兄弟们身边。枪不是孟亮开的，而是李凯开的。李凯用枪指着花坛那边，冷冷说道：“我说过了，今天决不允许命案发生。”“啊……啊……”邱峰痛的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再怎么狠辣毕竟也只是个少年。李凯把枪收回腰间，说道：“宇城飞，让你的兄弟们把枪都交过来。”宇城飞点点头，接着拍了拍手：“兄弟们，缴枪了！”“哗哗哗——”十六道身影分别从不同的树上跳下，紧接着都朝宇城飞和李凯这边走来。李凯盯着走来的数人，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追这批枪的，你们打架的事我可不管。之后你们爱怎么就怎么，但是闹出人命我是一样要管的。”“哎，李哥圣明。”宇城飞笑嘻嘻地说：“小孩子打架而已，你们本来就没必要管嘛，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多查几家不干净的场子比在我们这守着可强多了。”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黑蜘蛛他们已经把先前丢掉的家伙都捡了起来，大家都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李凯出现在这，只是为了查枪，打架的事他可没看见。所以，一场厮杀还是不可避免。与此同时，树林子外又来了一片黑压压的学生，数量约莫也在二百人左右，显然就是宇城飞和楠楠叫来的人了。这下可就好玩了，我和小胡子的人有二百多，宇城飞的人有二百多，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的人怎么也在五百开外（当然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就不用他们过来了），而邱峰和聂远龙的人也有二百多，意思就是说这里有可能发生一场上千人的厮杀啊！聂远龙看到这个场面，整个人都慌了神，冲李凯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人民警察，你要保证我的安全！”说着就扑向了李凯。李凯直接一脚把他踹翻，说道：“少废话，我说了我是接到报警来查枪的，没接到报警这里有群架。当然你现在报警也行，不过你也知道的，一般都是打完了我们的人才来。”在说话的时候，元少等人纷纷走过来，把枪丢在了李凯的脚边。树林子外已经驶过来十多辆警车，随时准备有人过来将这些枪拿走。聂远龙趴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李凯。树林子里，被枪打中手腕的邱峰还在嚎叫着。“而且吧，我特别烦你们这种贩毒的。”李凯不屑地看着聂远龙：“最好有多少死多少！”“你根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聂远龙站起来，恨恨地说道：“什么查枪，什么报案，全都是幌子罢了！宇城飞，好手段啊，竟然联合警察……嘿嘿……嘿嘿……”宇城飞的面色凝重，却是看向聂远龙身后，说道：“你很聪明，可惜你要倒霉了。”“什么？”聂远龙回头一看，一个黑影已经窜过来，一块板砖重重拍在他脑袋上。“释小龙，老子让你死！”砖头不知何时从围墙那边跳过来，更不知何时朝聂远龙冲过来。教职工宿舍楼里，铁块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指着林子里那个憨家伙说道：“我徒弟，我徒弟啊……没想到这么拉风的登场，真是给我涨面子啊哈哈……”铁块发出爽朗的笑声。脖系灰色围巾，肩挎绿色挎包的砖头，双目瞪得如驼铃一般大，手里拎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红色板砖，犹如杀神一般从天而降，他才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释小龙绑架了王浩”于是就冲了过来。正因为怕他误事，所以叶展才开始没有叫他。不过聂远龙终究不是凡人，在挨了砖头一砖之后依然屹立不倒。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做出一副要吃了砖头的模样。不过砖头可不鸟他，砖头也从来没怕过谁，砖头只是一如既往地嘶嚎着：“释小龙，我看你能挨上几砖！”于是又一砖狠狠拍了过去。“哗啦”一声，砖块四溅，碎的七零八落。碎了一块砖头，砖头立刻从挎包里再取出一块，正欲再次朝着聂远龙拍出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聂远龙已经倒在了地上。“不会吧？！”砖头惊愕地说：“职院里和宇城飞齐名的大佬有这么弱吗？！”聂远龙确实倒下去了，而且就倒在李凯的脚边。在李凯的脚边，还扔着十几条猎枪。因为我站在楠楠的身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措施，而李凯和宇城飞却像是中了魔症似的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聂远龙拾了条枪站起来。“不！”我大吼了一声，拔腿就要冲过去，但楠楠却拉住了我，轻声说道：“放心，枪里被子弹。” 我惊愕地看着聂远龙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宇城飞，被砖头拍的满脸是血的他看上去无比狰狞。“老子要和你同归于尽！”聂远龙大吼一声，手指已经按下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倒下的却是聂远龙。聂远龙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却还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李凯呼了一声：“太危险了。”然后把枪收了回去。 整个小树林里一片寂静，就连邱峰都停止了嚎叫。无论是谁被打中额头都不会再有生还的几率，聂远龙临死前还大睁着眼睛，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把猎枪。树林子外，迅速跑过来几个警察，分别查看着聂远龙的伤势，还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李凯站在一边，穿着制服的他无比威严，眼睛瞥着地上的聂远龙，鼻子里哼了一声：“死有余辜！”看得出他确实非常憎恨毒贩。聂远龙用猎枪威胁宇城飞在先，李凯用警枪打死聂远龙在后，所使手段符合一切流程，任谁都不能说他做错——前提是他不知道猎枪里没子弹。我突然在想这是不是一出提前安排好的局？李凯或许就是宇城飞请来“合法杀死”聂远龙的。 以聂远龙的性格，在逼至走投无路之时，必然会捡起地上的猎枪拼上一把，这也就给了李凯杀死聂远龙的机会。搞不过大毒枭，弄死个小毒贩子似乎也可以。随着“咔嚓咔嚓”一阵照相，警察们忙的不亦乐乎，又是拉警戒线又是赶人离开。我们腾开了一块空地，看着聂远龙就倒在那片雪地，昔日里风光无比的职院大佬，今日竟落了个这样凄惨的局面。李凯带着人处理的很快，在法医鉴定聂远龙确实死亡后，立刻用裹尸袋将他包了带走，连同警车也呜啦呜啦地驶离，前前后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像刚才没死过人似的。 现场数百个学生面面相觑，突然死了个人大家都有些慎得慌。宇城飞喊道：“还愣着干嘛，该继续打还继续打呀，来来来分成两边，今天非得分个胜负不可。” 人群哗啦啦动了起来，小胡子带着他的人冲到我们这边，常建带着聂远龙的人冲向对方，双方成员又在花坛两边正式集合，这次可是规规矩矩的站好队了，不会再出现内奸、偷袭、诡计等等。围墙上的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一张望，看样子是完全不需要他们出手了，叶展借口说继续回去上课，便带着他的人迅速撤了，真是走的比来的还快。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间，我大声说了句：“谢了啊兄弟！”那边隐约回了句：“去你妹的……” 什么人啊，说谢谢还骂我。 有人摇了摇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是黑蜘蛛。这家伙一脸激动的模样，我纳闷地问：“你咋了？”黑蜘蛛说：“看见我弟弟了吗？就站在宫宁旁边，那家伙真是老帅了。”我真是满头黑线，说实话光注意叶展了，还真没怎么注意刘子宏。这证明你是否注意一个人，和他站什么位置无关，取决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黑蜘蛛的眼里当然只有他弟弟。 两军对峙。花坛两边，各有一片黑压压的学生。 东面，我和宇城飞站在最前，往后一层是元少、楠楠等人，再往后一层是黑蜘蛛、大老二等人，再往后则是数以百计的学生，粗略估计都有四百多人了，密密麻麻地都快站到树林子外面去了；西面，为首的是邱峰、符家明、常建，往后则是他们的人，差不多有二百多个。邱峰的手腕流着血，但他强忍着剧痛站起来，好歹保持了一个大佬应有的风度。 四百人战二百人，这场厮杀还未开战，显然已经注定了结局。宇城飞把手一伸，元少已经把砍刀递到他手里。我学着他的动作把手一伸，心想要是没人给我递可就糗大了。还好黑蜘蛛够机灵，立刻把他的刀递给我。我和宇城飞并列而站，就这么冷冷地望着对面一群人。宇城飞说道：“聂远龙已经提前出局，今天这一战将决出职院最后的大佬。” 话音刚落，对面的常建突然把刀一扔，说道：“还决什么，你已经是最后的赢家，我才不要在这等着挨刀。”他说的气势汹汹，语气里却透着诸多无奈。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是打架是为了决出大佬，那他觉得没必要再打了，因为宇城飞已经在这场决战中赢了。宇城飞倒也不急，说道：“你认同我，那很好。你现在就可以走，我只收拾不服气的。” 常建一听，直接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树林子只有一个出口，必须得经过我们这些人。大家的目光聚集在常建身上，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完蛋了。因为宇城飞的名声和邱峰、聂远龙一样又坏、又狠、又毒，说出来的话常常不算数，前一秒说放你走，后一秒就要干掉你，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道上真正立足。就连常建都认为他死定了，因为他的眼神中充满视死如归。聂远龙已经死了，他也没心情再打下去。 常建走过来的时候，宇城飞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便让开一条路。常建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来一眼宇城飞，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自始至终，宇城飞再没有下什么命令，也没有人动常建一根手指头，常建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走出小树林，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宇城飞放走了常建，这和他平日的作风极其不像。我却知道，他这么做并不是遵守诺言，也不是慈悲心肠，他只是觉得常建已经没有用了。随着聂远龙的死去，常建已经对宇城飞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这种恐惧将伴随他整整一生。对宇城飞来说，这样的人打不打都已经毫无意义。宇城飞喜欢征服，但不喜欢杀戮，所以他放走了常建。常建在安然无恙地离开之后，极大的刺激了花坛西面的人的神经，他们也跟着一个个抛下家伙，一边跑一边喊：“宇城飞是职院唯一的大佬！”气的邱峰哇啦啦直骂，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握着砍刀乱晃，骂他们是一帮软弱无能的家伙，但无论他怎么吓唬都抵不住纷纷离去的人流。 宇城飞没有挡住任何人，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尽数离开，花坛西面已经丢下一大堆的砍刀和棍棒。混乱中，就连符家明也把刀一扔，大喊道：“宇哥，我服你了，你才是唯一的大佬，邱峰和聂远龙算个几把！”邱峰朝符家明后背狠狠踹过去：“我草你奶！”符家明被踹的闪了一下，还是晃晃悠悠朝这边奔过来。在他经过宇城飞的时候，宇城飞脸上没有表情。他讪笑着准备离去时，宇城飞却伸出脚一绊，符家明立马摔了个马大哈，元少和孟亮齐齐奔出，两柄砍刀便招呼了过去。“这个人不能留。”宇城飞对我说：“是个祸害。” 我点点头，完全明白宇城飞的意思。以宇城飞的眼光之毒辣，分得清谁是真正的服了他，谁是鬼迷三道地想要蒙混过关。符家明的被砍没有阻碍其他想要逃离的学生，不出十分钟花坛西边已经干干净净，只剩下邱峰一个人在那边狂躁了。这人也相当凶悍，手腕中了一枪，流了不知道多少血，现在还能用另一只手挥舞着砍刀。 “宇城飞，我操你妈！”邱峰大喊着：“老子今天跟你拼啦！”然后疯了一样地冲过来。 宇城飞冷冷地瞪着他，他那十多个兄弟同时往前一迈，纷纷把雪亮的砍刀亮出来。面对穷途末路的邱峰，宇城飞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了。还差两三步就要奔过来的时候，邱峰突然把砍刀一丢，整个人都跪了下来，冲着宇城飞磕下头去：“你赢了，你赢了，放过我吧。” 站在职院巅峰的三个大佬，聂远龙已经死去，邱峰正跪在地上，唯有宇城飞依然站着。 邱峰的这一跪，代表着宇城飞的时代终于来到。职院是北园市城南地区内最乱的学校，学生们来自各个县市的混子流氓，建校二十多年来内部纷争始终不断，从未有任何一人能真正的把职院的势力统一。可是今天，宇城飞做到了。职院或许还有无数的小势力，但没有人会不承认宇城飞至高无上的霸主地位。 不过这一天的到来，对宇城飞和我来说却仅仅是个开始。 第567-568章、黑阎罗 宇城飞并没因为邱峰的下跪而有丝毫怜悯，反而狠狠一脚朝着他的胸膛踹了过去。 “把他带走！”宇城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戾气。元少和孟亮奔出，将邱峰架了起来。宇城飞看了看身后数以百计的学生，说道：“我们去处理点事，大家就先回去吧，改天再专程酬谢大家。”众人纷纷说着客套话，也有祝贺宇城飞称霸职院的，但终归是慢慢散去了。砖头问我还有没有事，我说没什么事了，砖头说去找他师父叙旧，便去了教职工宿舍楼。 到得最后，只剩下我和宇城飞他们这帮的人，现场除了几摊血迹之外什么也没留下，本以为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决战就这么结束了。邱峰低着头，被元少和孟亮夹在中间。楠楠拉着我的胳膊，似乎在等着什么。宇城飞说道：“耗子，我们去‘处理’一下邱峰，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邱峰抬起头，瞪着眼睛说道：“宇城飞，我已经认输，你还想干什么……”话未说完，元少狠狠一个肘击在他脊背上，疼得他当场就有点说不出话了。我不知道宇城飞说的“处理”是指废了他还是杀了他，我知道宇城飞这伙人什么事情也干的出来。见识过熊飞的死亡，也亲手造成贾泰的死亡后，我现在对杀人似乎不那么畏惧，便点点头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们一群人便朝着校外走去，邱峰始终被元少和孟亮架着，看来这次不会轻饶了他。我不自觉地看向邱峰，发现他的目光非常阴冷，不自觉也打了个哆嗦，觉得他和聂远龙一样，最好是死掉了才好，否则以后真的后患无穷啊。然后就想，如果宇城飞他们要杀了邱峰，大概我也是能接受的。不过会不会留下痕迹？会不会带来麻烦？要不要把砖头找过来，他现在杀人可是专业级的。 但是宇城飞一句话不说，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也皆是沉默前行，我便不好意思说些什么。走在校园里，教学楼里探出许多脑袋，对着我们这些人指指点点，宇城飞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职院。一群人出了校门，又沿着马路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大家要去哪，也不好意思去问谁，就跟着宇城飞一直走，楠楠一直抓着我的袖子，而且攥的非常紧，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我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在小树林里还那么气定神闲，和宇城飞打情骂俏之类的，现在把聂远龙和邱峰都搞定了，反而露出这样一副紧张的神情来，这是…… 我仔细地观察着其他人，元少、孟亮、张北辰等等，大家的表情也非常肃穆，而且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前来。奇怪，现在有谁会来？他们在等谁来？走在最前面的宇城飞也是如此，目光紧紧地盯着马路前方，我更加确定他们是在等着什么。 一行人沉默不语，缓慢前行。三所学校都在上课，马路上此时安静无人，路面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就在我们刚刚经过城高的大门时，迎面突然驶过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速度之快就好像车子失控了似的。随着“吱——”的刹车声，车轮在地面留下一道黑印。宇城飞猛然站住，车头就距离宇城飞的身体一公分远。我为那个面包车司机祈祷，恐怕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竟然惹上这么一群煞星。就算宇城飞不动手，元少那暴脾气也憋不住啊。 但奇怪的是，宇城飞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面包车前。而元少也没有动，他站在宇城飞身后沉默不言。所有人都没有动，大家就像是冻上了一样。楠楠突然将我的胳膊抓的更紧，她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我的肉里。邱峰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紧紧盯着车门。 车门“哗”的拉开，下来一个身材肥硕、皮肤黝黑的中年胖子，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多岁，头上顶着极短的头发，脖上戴着一条粗金链子，胖乎乎的圆脸上却满是凶横之气。不用任何人提示，就知道他是道上的人。他一下来，邱峰就叫了出来：“大哥，救我！” “操！”那胖子奔了两步，来到面包车前头，一脚就朝着宇城飞肚子踹了过去。这一脚力气颇大，宇城飞直接倒飞出去。看到这个场面，我的眼睛登时红了，胸中似乎怒火爆发，当即就要拔拳而上。结果楠楠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奇怪地看向她，她却冲我摇了摇头，竟然不上我上去。我惊讶地看向元少等人，发现他们竟也是无动于衷，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宇城飞被人踹飞！那中年胖子并未休手，而是又一脚踹向元少，元少也跟着倒了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还手。这胖子就是再厉害，我们这些人一起上，照样能把他给弄死啊。可他们偏偏就是不动，任由那胖子干翻了宇城飞和元少。中年胖子一边骂，一边抬腿踹，接连踹了四五个，大家都纷纷倒地，其他人却都只是看着。 目光中虽有怒气，但是没有人动，一个人也没有动。 邱峰却开心了：“哈哈，大哥，打得好！打，打，把他们都给打死！” “操！”那中年胖子来到邱峰面前，狠狠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丢死老子的人了！” 邱峰挨了一耳光，老实地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说了。那胖子又踹了邱峰一脚，骂道：“还不给老子滚上车去？”邱峰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屁颠屁颠钻进面包车，而宇城飞他们也没有任何人阻拦。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场景，心想这个中年胖子到底有多大来头，竟让宇城飞他们这干亡命之徒都如此忌惮？那中年胖子指着宇城飞骂道：“宇城飞是吧？听说还是个外地人？操，想当职院的大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限你三天内滚出北园市，否则我黑阎罗饶不过你！”说完这番嚣张十足的话，他转身也进了面包车里。面包车“嗡嗡”启动，调了个头离开了这里。车窗上，映着邱峰嬉笑的脸。 马路上寂静无人，宇城飞仍然坐在地上，元少等人也陪他坐在地上，大家均是面无表情，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自我来到北园市读书，宇城飞一直都是无往不利、百战百胜，一向只有别人怕他、躲他、畏他、惧他，提起他的名字都要瑟瑟发抖。在我心里，宇城飞已经像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不，不只是在我心里，在三所学校的学生心里都是如此，宇城飞怎么可能会败，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狼狈的踹倒在地上！ 我的双手有些颤抖起来，楠楠不知何时也松开了我的胳膊。我看着宇城飞，他的脸上苍白一片，想必心里也是极不好受吧？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想要把他拉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想要告诉他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再报仇……可就在这时，宇城飞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宇城飞笑得如此开心，开心到手掌都拍在地上。他一笑，元少也跟着笑，元少笑到捂着肚子。他们两个一笑，其他人也都笑起来，坐在地上的四五人哈哈大笑，而站着的那些人也都坐下去，和宇城飞一起大笑了起来。不光是他们，就连楠楠都笑起来，楠楠毕竟是个美女，笑起来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她捂着嘴巴，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们，完全不知他们为何要笑。被人打了，被人骂了，被人勒令三天内滚出北园市，竟还笑得出来？！这一群人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笑，其他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哈哈哈哈……”他们笑得放浪形骸，甚至有人在这雪地上打起滚来笑。 疯了，他们一定是疯了。 “哈哈哈……”宇城飞大笑着说：“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家伙就是黑阎罗！” “看到啦，看到啦！”元少开心地大笑：“哎呦我草，那就是黑阎罗啊，今天终于看到真人了啊，而且他还踹了我一脚啊哈哈哈哈……” “哎瞧你贱的，踹了你你还高兴！”宇城飞1指着他笑，但我看他比元少还开心。 “够了！”我突然大吼了一句。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我。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我愤怒地握着拳头：“被人打了，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宇城飞不解地看着我，像是不理解我为何如此愤怒。 “因为他是黑阎罗啊。”宇城飞说：“耗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黑阎罗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一脸的迷茫：“黑阎罗是谁？” 众人又大笑起来，“哈哈哈耗子竟然不知道黑阎罗是谁。”“都做了三所学校的老大竟然还不知道黑阎罗是谁。”“黑阎罗知道了恐怕要哭出来了吧？” “喂！”我着急了：“黑阎罗到底是谁啊？“黑阎罗。” 宇城飞将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在城南这片地界上，黑阎罗绝对是只手遮天的头号传奇人物，不仅在黑道上混的风生水起，在白道上也有相当硬硬的后台。他有三多：‘小弟多、场子多、钞票多。’顺便说一下，聂远龙和邱峰都是他的小弟。” “聂远龙和邱峰都是他的小弟？！”我瞪大了眼睛。 “是的。”宇城飞说：“别看他俩斗得你死我活，其实有着同一个大哥。正因为有着黑阎罗的庇护，所以他俩才能一个搞黄，一个搞毒。而他俩这么斗，也是想获得黑阎罗的重视。因为黑阎罗的小弟很多，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得到他的衣钵传承就得另辟蹊径。若能成为职院唯一的大佬，无疑就能得到黑阎罗的青眼相加、重点栽培。” “原来如此啊……”我呼了口气：“这么说来，黑阎罗就是城南黑道的老大了吧？” “不能说是老大，因为不服气他的人有很多。”宇城飞说：“什么是老大？打个比方，你在城高拥有绝对的号召力，随随便便就能把全校男生叫出来，这才叫做老大。黑阎罗在城南有着最强的势力，却未能把城南所有的势力统一，所以他并不能算作老大。” “明白。”我点头，城南黑道就像我念过的三所学校，有着不少强悍的势力，其中最强的就是黑阎罗。他虽是最强，但仍有许多势力不服，时时刻刻想要取而代之。 宇城飞继续说道：“在城南黑道上活动的少说也有十几股势力，但真正有能力和黑阎罗抗衡的只有几人，这几人无一不是城南黑道上杀人不眨眼的凶悍角色。”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这真正的黑道更加残酷无情，与之相比的话，我以前的那些经历就像是在过家家一样。我脑海中回忆着刚才黑阎罗的模样，那个其貌不扬的黑胖子就是城南黑道上踩一脚抖三抖的人物。我皱着眉问：“我现在明白黑阎罗有多么可怕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踹了你们，你们反倒要这么开心？” 宇城飞又笑了，说道：“往小的说，我们也算是和他这么一个大人物交过手了，以后出去吹牛也有一些本钱了；往大的说……”他的嘴角上撇，“我们一想到他在将来会为今天的这一脚感到后悔，就由衷的从内心里感到高兴啊哈哈哈哈……” 他一笑，元少等人又跟着笑起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说……是说……” “对，你想的没错。”宇城飞认真地说道：“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干掉黑阎罗，站在城南黑道的巅峰！”他坐在地上，以职院霸主的身份说出这句话，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老公，我支持你。”楠楠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笑眯眯地说道。 宇城飞轻轻勾了勾楠楠的鼻子，笑嘻嘻道：“跟着我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将来我做了老大可是会有很多很多女人啊！”楠楠“啊”的一声扑到宇城飞身上，直接他的身体都压倒了，她很大声很大声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然后两个人就笑作一团。 “可是，可是……”我奔过去，看着打闹的二人，又说道：“刚才那黑阎罗也说了，限你三天之内离开北园，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真是要急的不行了。 “嘿嘿。”宇城飞停止了打闹，说道：“黑阎罗虽然在城南黑道上混的不错，但这个地界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有几个人能和黑阎罗抗衡的，比如白阎罗，他是城南黑道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已经拥有相当强悍的势力；还有赵铁拳，这个人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因为从小习武，身手还是比较厉害的，拉着一帮兄弟在道上混饭吃；还有个外号‘刀疤张’的，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有一帮敢打敢杀的兄弟，也能和黑阎罗正面叫板。其他的就不值一提了，大多上不了台面，像什么黑虎帮呀鲨鱼帮呀，都是名字听着唬人，在黑阎罗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当然，话是这么说，但人家也比咱们牛逼多了。”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问道：“那你到底用不用三天之内离开北园市？” 元少在旁边笑道：“耗子，你平时挺聪明，今天怎么犯起糊涂了？宇哥要是三天内离开北园市，他现在还笑得出来吗？”我仍是一头雾水：“那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元少说：“就许邱峰和聂远龙有大哥，咱们宇哥就没有大哥吗？在职院这个学校，要是在社会上没有后台，仅凭我们几个是不可能混起来的。” 我惊讶地看着宇城飞，我一直以为他是独来独往，靠着自己的双手打下这片天下，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大哥！宇城飞站起来，搂着我脖子，哈哈笑着说：“很惊讶吗？” 元少又说：“职院的混子在社会上认大哥是常事，这样出了事就可以叫大哥出来摆平。当年宇哥带着我们和专三的那个大佬干架，就是提前和这个社会大哥打了招呼，因为那个专三大佬在社会上也是有大哥的，如果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家干掉，那事后的麻烦绝对不会小，而我们也绝对惹不起。我们大获全胜以后，黑道的事就交给宇哥的社会大哥处理，白道的事就交给楠楠跑前跑后，忙活了整整一个月才摆平此事，我们才在此战中奠定脱颖而出，在职院成为和邱峰、聂远龙并驾齐驱的势力。”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天真的我还以为谁干架厉害谁就赢了，原来打完架后还需要这么麻烦的善后处理。我呼了口气，又说：“那么今天这一场决战之后，照例又该双方的社会大哥出面解决问题了吧？” “对。”元少说：“我们要夺职院老大的位子，也是和这位社会大哥打过招呼的。” 我想了想，皱着眉问：“他竟然同意？他不知道邱峰和聂远龙的大哥是黑阎罗？” “他知道啊。”元少说：“因为职院的学生都是天生的地痞无赖，毕业以后都不用经过培训就会砍人，一些社会大哥就喜欢收职院的学生做小弟，所以一些表现‘优异’的学生就非常抢手。若是谁能做了职院唯一的霸主，那他的名气立马就能在道上传开，身为宇哥的社会大哥当然也很有面子，社会地位也就会随着上升。而且还能趁机干掉黑阎罗的两个得力小弟，免得将来升级为更高一层的大混混，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宇哥的社会大哥当然会同意，而且是非常同意，他巴不得早点干掉黑阎罗呢。” “说了这么多。”我问：“还是不知道宇哥的社会大哥到底是谁？” 元少笑呵呵道：“刚才宇哥说了，在城南黑道上敢和黑阎罗叫板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白阎罗、赵铁拳、刀疤张。咱们宇哥这么威猛，社会大哥当然就是其中一个。” “到底是谁？” “白阎罗。” 黑阎罗，白阎罗，注定厮杀的一对人物。白阎罗之所以起这个外号，摆明了就是要和黑阎罗对着干。宇城飞的社会大哥就是白阎罗，一个同样张扬外露的人物。 小弟打架，大哥出头，万年不变的亘古真理。宇城飞和邱峰、聂远龙打完架，该轮到白阎罗和黑阎罗出来谈一谈了。 黑阎罗知道宇城飞是白阎罗的人，所以也只敢在马路上踹他一脚，放句“三天之内滚出北园市”这类毫无意义的狠话，说白了还是要等白阎罗去找他谈判。 “现在我要去找白阎罗。”宇城飞说：“耗子，楠楠，你俩和我一起去，其他人先回去吧。” “为什么要我也一起去？” “因为这场决战中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多事情需要你亲自向白阎罗叙述。” “好。”我立刻就答应了。只要能帮到宇城飞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喂。”宇城飞骂道：“老子让你们回去，不是让你们回网吧，是让你们回学校！别忘了，现在职院已经是咱们的地盘了，不用再向过去一样无家可归只能窝在网吧了！” 元少他们已经朝着网吧的方向走出了十几步去，听到宇城飞的叫骂马上又屁颠屁颠地返了回来，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忘了忘了。”众人走到跟前的时候，突然抓住了我的四肢。 “哎哎，你们干嘛……” “呼……”众人把我高高的抛起，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耗子，我们能回到职院，真的得多亏你啦！大功臣，大功臣啊哈哈哈……” “啊啊啊……”我被高高的抛在空中，跌下来的时候看到宇城飞和楠楠站在一边，两人的脸上挂着安静而温暖的笑容，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显得那样的美丽。 第569-570章、宇城飞的过去 元少他们已经回到学校，我、宇城飞、楠楠三人则去寻找白阎罗。宇城飞打过一个电话后说道：“大哥在开元路喝茶，让我们现在就过去。”开元路是城南的经济中心，自然就是城南最繁华的一条街，是年轻人最喜欢聚集的地方，酒吧、夜店、迪厅、休闲会所比比皆是，之前提过的金浪屿洗浴中心就在那里。城高等三所学校的所在是城南的郊区，也就有些小网吧小饭馆，总体来说穷酸的很，真正的娱乐还是要到开元路去。人多就热闹，热闹就有钱赚，所以开元路也是城南黑道必争的地方。 我们这虽是郊区，但距离开元路也不远，打车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但宇城飞不打车，他要我们一起走着过去。我问：“为什么？”宇城飞说：“白阎罗一般不喝茶。他若是开始喝茶，必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希望咱们过去的时候，他的坏主意已经打完了。”我有些汗颜：“都是些什么坏主意？”宇城飞说：“强抢民女啊，打家劫舍啊，基本什么坏事都干。”我更加汗颜：“现在是和平年代，他就敢和土匪似的？”宇城飞说：“不管年代怎么变，流氓都是不会变的。”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宇城飞接着说：“走着过去还有一个原因，我想给你说说我和白阎罗的故事。”我又点点头：“好，你说。”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路程里，宇城飞给我讲了他和白阎罗相识的过程，也就是宇城飞在职院崛起的过程。 宇城飞比我大一岁，所以他比我早一年来到北园市。他虽然脑子足够聪明，但从小就不认真读书，所以也只能考上职院这样的学校。职院的黑暗已经不用过多描述，身为外地生的宇城飞根本就混不开，被学校的混子欺负的像狗一样。只不过他天生就不爱服输，慢慢就拉了一帮和他志同道合的兄弟，也就是元少、孟亮他们这些人，大家来自不同的班级，能走在一起自然也各有一段非同寻常的故事，在这里就先不细表。 总之，在宇城飞的领导下，他们这帮人很快就在年级里打出一些名气。但他们就这么混下去的话，终究也不过是到黑蜘蛛、大老二这个级别而已。但这帮人聚在一起，就注定不会甘于现状。有一次，他们收拾了一个年级里小有名气的本地混子，众人高兴的当天晚上到校外的饭馆喝酒。但是那个本地混子将他的社会大哥找来，狠狠地将他们这些人削了一顿。直到那次他们才明白一个道理，只靠自己的力量在职院是混不起来的。那时候，他们正在预谋干掉一个专三的大佬。只有干掉此人，他们才能晋级为职院的一流势力，和邱峰、聂远龙三分天下，由此获得继续前行的资格。但是这个专三大佬在社会上的后台很硬，就算有能力干掉他却没能力对付他背后的人，单单靠楠楠白道上的势力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一个问题就摆在众人面前，那就是宇城飞必须要有个社会大哥。城南黑道的社会大哥在职院收小弟是传统，其实照宇城飞在职院的优异表现，抢着收他的社会大哥应该很多，但北园市的黑道有个毛病，就是非常的排外，不愿意让外地人混进来，于是宇城飞的境遇就比较难堪，如果他不迈出这一步，也就只能永远做个小混子。社会大哥不收他，那他就主动去找社会大哥。他详细分析了城南黑道上的势力分布，黑阎罗是首先排除在外的，因为他以后还要和邱峰、聂远龙决战，于是人选就落在白阎罗、赵铁拳、刀疤张三人身上。 但认社会大哥不是在集市上买白菜，你看中人家了，人家还不一定看中你。宇城飞先找了刀疤张，直接被揍了一顿扔出来。又去找了赵铁拳，赵铁拳问他小时候练过武没，宇城飞说没练过，又说自己身子骨结实，可惜还是被赵铁拳赶走了。等找到白阎罗的时候，宇城飞已经被揍得伤痕累累。当时白阎罗正在和朋友喝酒，宇城飞也是真急了，直接推门进去，向白阎罗说明自己的来意。宇城飞当时是这么说的：“我要当职院的老大，我要认你做大哥！” 白阎罗看了看他。据宇城飞说，那眼神里充斥着轻蔑。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自职院建校以来，从来没人能真正的一统过职院。城南黑道上的地痞们，不敢说全部，最起码有一多半是从职院出来的。当时和白阎罗一起喝酒的混子们都大笑起来，还有人骂宇城飞是神经病，准备将他揍一顿赶走。宇城飞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大，可能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便又说道：“我要干掉大耳，你能帮我处理后事么？”大耳就是那个专三的大佬，当时职院里最接近霸主的人物，城南黑道上对此人都是赞不绝口，说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不料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说宇城飞是痴人说梦。白阎罗也被逗笑了，他说：“那个大耳，我一直想收他做小弟的，现在你说你要干掉他？”宇城飞说：“对，我要干掉他。只要你答应我帮我料理后事，一个星期内我必然会干掉他。” 白阎罗又大笑起来。说的也是，谁会相信一个突然闯上门来的毛头小子？白阎罗是不信宇城飞的，所以他准备把宇城飞赶走。不过说来也怪，白阎罗那天可能是因为心情比较好，偏偏不想用暴力，准备用其他方式让宇城飞知难而退。 于是他说：“你把这桌上的酒喝光，我就收你为小弟。” 这话一出口，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因为桌上放着四瓶五粮液，都是52度一斤装的。一口气灌下四斤白酒，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喝完以后估计得直接拉到医院洗胃去了，而且去晚了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白阎罗出这一招，意在让宇城飞知难而退。宇城飞看了看桌上的四瓶五粮液，直接走过去将四个瓶盖都打开了。 “这是你说的。”喝酒之前，宇城飞说道。 可能是被宇城飞的气势镇着了，白阎罗竟然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点了点头。听到这，宇城飞搂住了我的肩膀，哈哈笑道：“所以在一个团伙中啊，白纸扇、红棍、草鞋都是必不可少的。”我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小胡子、李文超都是很能打的，但还算不上是好红棍。比如小胡子在刺邱峰的时候，他发现刺不进去的时候，就该想其他办法了，可他的脑子一下懵了，机械式的刺了一下又一下，反过来被邱峰给制住了。 红棍不光能打，还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在这方面，小胡子和李文超都差一些，还需要经过一些历练。砖头倒是身手够好，心理素质也过硬，可惜就是不受指挥，老是脑子一热想干啥就干啥。他拍聂远龙那一砖的时候，如果聂远龙还拿匕首顶着我，大概我已经死翘翘了。 至于草鞋，叶展肯定是最佳人选。他和楠楠一样，闪耀着无尽的人格魅力，不知不觉就能吸引到别人的喜欢，大家都愿意将他们当朋友。这种特质是天生的，后天还无法学习。 我便开玩笑说：“宇哥，职院这一战后，我就要和叶展回城高了。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就随时支应一声，我随时都能出现在你身边。”楠楠一听就乐了：“耗子，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宇哥一天都离不开你。你在职院的时候，你就不知道他有多担心，打游戏都心不在焉的。我看你还是别走了，就留在职院帮你宇哥吧！” “去去去。”宇城飞点了楠楠的脑袋一下，嬉笑着说：“别耽误我家耗子学习啊，他可是要考大学的，有个小美女还在新香市等着他呢。” 听了宇城飞的话，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真想就这么留在职院算了。楠楠说道：“对了耗子，你将来真要去新香啊？”我说：“是啊，夏雪想考的那个大学就在新香，我想如果有机会要和她考到一起。”楠楠又说：“你就这么和她双宿双飞啦？那其他女孩怎么办呢？桃子啊，周墨啊，白青啊，你能放得下她们？”我还没说话，宇城飞便说：“我心里也有很多放不下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怎么办呢？”楠楠“啊”的一声就跳到宇城飞背上，揪着他两个耳朵说：“你说说你还放不下谁，给我把名字都点出来，看我怎么料理她们！” 宇城飞便说：“那你听好啦，分别是楠楠、楠楠、楠楠、楠楠……” 女人最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喜欢的人的甜言蜜语，楠楠当时就乐得合不拢嘴，紧紧地搂着宇城飞的脖子说：“老公，你可真好。”结果宇城飞接下来就来了句：“哎你可得说话算话啊，赶紧把楠楠给料理了，我着急找新媳妇呢。”楠楠气的“啊啊”直叫，在宇城飞头上抓来抓去，两人哈哈哈地笑着。他俩既然闹起来，就把刚才那个问题忘了。我看着他俩也是直乐，不过心里也在嘀咕，将来若是去了新香，桃子她们可怎么办，说放得下那是扯淡。 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开元路。开元路确实极其热闹，虽说刚刚下过一场雪，但依然到处都是人，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基本上没有老人和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当然也少不了染着黄毛的社会流氓，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在大马路上逗留，一看就没什么正事，纯粹就是在这边晃荡的。开元路是真热闹，什么娱乐场所都有，大白天也是花花绿绿的，不时有劲爆的音乐从各处传出。现在还是白天，到了晚上才是更加热闹。我来过金浪屿洗浴中心两次，都是晚上来的，被这边的热闹和繁华惊叹。 宇城飞和楠楠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我在旁边倒显得像个大电灯泡。不过看他俩开心，我心里也很开心，因为我隐约知道点什么，楠楠她爸似乎不同意他俩在一起。走了约莫一里，来到一家茶馆，宇城飞说：“到啦。”便领着我们进去。茶馆不大，布置古色古香，而且人也不多，非常幽雅的环境，一下就和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感觉像是个开元路的世外桃源。 宇城飞一进来，就朝着靠近窗户的角落走去。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儒雅的青年，约莫二十来岁，脸上的皮肤很白，像个小姑娘似的。青年两边，站着四五个穿西装的男子，均是戴着墨镜，一副黑社会打扮。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这青年就是白阎罗？因为之前刚刚见过黑阎罗，那是个四五十岁的黑胖子，很符合我心目中“黑道大枭”的形象，毕竟混了那么多年嘛，地位肯定就在那摆着。但是这个青年太过年轻，很难想像他这个年龄，在城南黑道上能有什么建树，竟能和已至中年的黑阎罗相抗衡？我正想着不可能，就听宇城飞已经笑起来，然后叫道：“大哥！”朝着那青年就走过去。那青年也哈哈笑起来：“宇城飞，你小子可来啦！”我心里这番震惊不小，没想到这个像小姑娘一样的白面青年真的就是白阎罗，和我心目中的形象实在是相差甚远。 宇城飞走过去，我和楠楠跟在身后。白阎罗站起来，和宇城飞拥抱了一下，说道：“恭喜恭喜，竟然称霸职院，消息已经在城南这边传开了，我的脸上也是大大有光啊！” 我感觉白阎罗说话也斯斯文文，不像一般的江湖豪客那样满口粗话。宇城飞连忙说道：“这就要多亏我兄弟啦！”然后指着我说：“这是王浩，这次称霸职院，他立了不小的功。”又对我说：“这就是我大哥，在城南黑道数一数二的人物，绰号叫做白阎罗。” 我连忙毕恭毕敬地说：“白大哥好！”虽然我没见识过他的厉害，但是能在城南黑道上和黑阎罗抗衡，还让让宇城飞心甘情愿地叫大哥，肯定有他过人的地方。 不料我一叫，白阎罗竟然笑了起来，宇城飞和楠楠也都笑起来。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宇城飞说：“耗子，大哥虽然绰号叫白阎罗，但他本名并不姓白，你叫他大哥就好。”我点点头，连忙叫了第二次：“大哥好！”白阎罗眯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对我说道：“好，好，和宇城飞一样，英雄出少年啊！”感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寒暄了一会儿，白阎罗便让我们坐下，让服务员给我们也倒上茶了。宇城飞又说：“这次干掉邱峰和聂远龙，黑阎罗好像很不服气，还让我滚出北园市。”白阎罗点着头，眼睛却是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马路，说道：“没事，没事，我和他谈谈。”宇城飞又说：“大哥，让耗子给你讲讲怎么回事吧。”我连忙把茶杯放下，准备开说了。 “不着急。”白阎罗继续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回想一下，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白阎罗就是这样看着窗外的。他说不着急，那我们就只能不着急，跟着在旁边干等，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等了一会儿，楠楠说：“大哥，准备和黑阎罗怎么谈？” 社会大哥谈判，不是吃吃饭就完事了，肯定要有个结果，比如哪方赔钱、哪方道歉等等，赔钱要怎么赔，道歉要怎么道，这些都是要细究的问题。说到底还是看社会大哥的能量，有在道上混的好的，就算是打了人，还能让对方赔钱、道歉，比的还是谁的拳头硬。 不料白阎罗还是说：“不着急。”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白阎罗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准备撂摊子不管吧？正当我们起疑的时候，白阎罗突然呼了一声：“来了！”我们都往窗外望去，只见不知从那钻出来几个社会流氓，手里均拎着钢管冲进了对面的一家音像店，二话不说就开始砸，货架都推倒了好几个，碟片什么的更是满地都是。我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只听白阎罗说：“宇城飞，过去把那伙流氓料理了。” 我一下就惊了，对面有四五个流氓，都是膀大腰圆的成年人，而且个个手里拎着家伙。宇城飞是很能打，但也仅限于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如果闯进成年人的世界只怕…… 宇城飞也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站起来，拎起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走了出去。我也连忙拎起自己的椅子，说道：“我也去！”白阎罗的声音响起：“王浩，你回来，让他一个人去！” 我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白阎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宇城飞去做这种事。楠楠也是一脸的焦急，但大家显然都不敢忤逆白阎罗。白阎罗得意地敲着桌子，目光又转向窗外。 窗外，宇城飞拎着椅子，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穿过无数的人流车流，已经冲进了对面那家倒霉的音像店。 第571-572章、第一步 并没给那几个流氓反应的时间，宇城飞举起椅子砸向一个流氓的头。那流氓没怎么哼声就倒了下去，足见宇城飞这一砸的力道如何。这个流氓倒下去，迅速吸引了其他流氓的目光。剩下的流氓火速朝宇城飞冲来，宇城飞浑然不惧，抓着椅背左抡右挥。不出十分钟，这些流氓纷纷倒地，不过宇城飞也没有讨好，他的头上也挨了好几下，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手持着椅子，站在凌乱的音像店当中，呼哧呼哧地看着倒地的那些流氓。 “哈哈哈……”茶馆里，白阎罗大笑起来。站起身，出了茶馆，朝着对面走过去，包括我和楠楠在内，连忙跟着他走了过去。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音像店。宇城飞放下椅子说道：“大哥，搞定了。”楠楠连忙冲过去，掏出纸巾来给他擦着头上的血。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就更加搞不懂白阎罗为何要这样了。就算是看这些流氓不顺眼，完全可以叫我们一起上啊，他还带着四五个手下呢。一起上的话，也不至于让宇城飞受伤。 音像店老板抱着头躲在柜台底下，白阎罗拍了拍柜台，说道：“老板，老板，出来了！” 那老板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流氓，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不要谢我！”白阎罗笑道：“是我这位小兄弟干的，你可以谢谢他！”指着宇城飞。 宇城飞把椅子放下，朝着柜台走过来。那老板又是连声说：“谢谢，谢谢！” 宇城飞没说话，只是看着白阎罗。显然，他也不知道白阎罗这么做的用意。白阎罗笑着问那老板：“我这小兄弟，一个人对付了这四五条大汉，你说他厉害不厉害？”那老板不知白阎罗什么意思，连忙说道：“厉害，厉害！”还用佩服的眼光看向宇城飞。 白阎罗说：“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白阎罗。”那老板“啊”的一声，目光中满是惊愕，可见是听过这个名字的。白阎罗又说：“老板，你这店开张有一个月了吧？”那老板点头：“第二十八天了。”白阎罗又问：“这二十八天，过的怎样？”那老板垂头丧气地说：“别提了，隔三差五地就被人砸场子，我都不知道得罪了谁！”白阎罗呵呵笑着说：“从今天起不怕了，我来到你这店里，别人都知道你这店是我罩着的！”那老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谢谢白爷！”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以为他姓白。白阎罗也不辩解，说道：“既然你不反对，那每个月的保护费，就交给我这兄弟好了。记住他的名字，宇城飞！” 那老板张大嘴巴，这才知道白阎罗的用意。白阎罗一瞪眼，说道：“怎么，不服？” 老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谢白爷照顾！” 白阎罗点点头：“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找我这位兄弟。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是很能打，你刚才也看到了。”老板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面对白阎罗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白阎罗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便朝着门口走去，我们一帮人又跟在他后面。 音像店里，老板开始苦逼地收拾倒塌的一切。白阎罗站在马路边上，我们这些人都站在他身后。楠楠帮宇城飞擦净了头上的血，又让宇城飞用纸巾垫着伤口，这点伤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白阎罗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来来回回地张望着各个店面，突然说道：“宇城飞，你知道我不缺这点钱吧？” 他说的是身后这家音像店的保护费。身为城南黑道可以和黑阎罗抗衡的大枭，手下的场子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个个是收入不菲的大场子。说他看上这家小店的保护费，那才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这分明是小混混才会干的事情。宇城飞说：“是的，我知道。”白阎罗又说：“要到开元路混，没有个据点可不行，这家音像店就当作是你迈向城南黑道的第一步吧！”意思就是把这家店交给宇城飞了。店虽小，但也算在开元路插了一脚，算是正式踏入城南的黑道了。宇城飞将垫在头上的纸巾扔掉，说道：“谢谢大哥。” 白阎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称霸了职院，让很多人对你刮目相看并抱有期待。但你始终是个外地人，要想在这里扎稳脚跟，恐怕要付出常人十倍的努力。” “是，我明白。”宇城飞面无表情，语气中却透露着坚定。 “我很欣赏你，也很看好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白阎罗呼了口气说：“明天晚上，开园大酒楼，带上你的兄弟们，咱们和黑阎罗好好谈谈。” 终于谈到了正题。宇城飞使劲点了点头：“好！” 说完那句话，白阎罗转身就走，和他的手下消失在这繁华的街道。 宇城飞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这条繁华的开元路，接着转过头来看着乱七八糟的音像店，突然露出了开怀的笑容。这家音像店归他罩了，这条开元路终于有了他的一席之地，虽然这地方很小、很小，却承载着他很大、很大的梦想。 音像店里，地上那些流氓已经消失不见，听到白阎罗的名号以后早就悄悄消失了吧。老板费力地搬着货架，累的他气喘如牛。“老哥，我来帮你！”宇城飞冲进去，帮着老板一起把货架搬起来。我和楠楠也冲进去，将地上那些散乱的碟片捡起来。 “哎，哎，不用不用！”音像店老板受宠若惊，他可不敢让我们这些“流氓”出力。 “没事，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宇城飞爽朗地笑着，依旧帮老板搬着货架。 &&&&&&& “说起来，我还没有和白阎罗说职院的事情哩。” 回去的路上，我挠着头说道。宇城飞叫我来，本来是想把如何干掉邱峰和聂远龙的过程讲给白阎罗听的，结果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听的意思，只是让宇城飞只身教训了几个流氓，然后莫名其妙地把一间音像店交给他，就拍拍屁股带着几个手下说白白了。 “嘿嘿，会有机会的。”宇城飞大跨步走着，感觉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楠楠走在他旁边，也是一样的兴高采烈。我们来的时候没有打车，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打车。 “话说，感觉大哥很好啊。”我说：“白阎罗的身上，比黑阎罗多了一些正气。” 听到这句话，宇城飞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楠楠也罕见的认真起来。看他俩这个模样，我奇怪地说：“怎么了？”宇城飞说：“耗子，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白阎罗和黑阎罗是一样的，他们身上都流淌着肮脏的血液，谁也不比谁高尚。黑阎罗所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白阎罗也同样没有落下过，甚至比他更狠、更坏！” 我怔怔地看着宇城飞。宇城飞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而且他比我要更了解白阎罗。宇城飞继续说道：“只不过白阎罗会伪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在人前人后展示出一种‘好大哥’的形象。但狐狸尾巴藏不住，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给我多少利，说到底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当然我也没有自诩高尚，我也是在利用他而已。我们两个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对他产生感情，小心被他卖了还帮着点钱！” 楠楠接道：“宇哥说的没错，白阎罗同样不是好人，你可以叫他大哥，可以为他卖命，但是千万别相信他，他随时有可能为了自己，而笑容满面的把你推进火坑。” 听这两人说完，我已经冷汗涔涔，连忙苦笑道：“我又不和他打交道！” 宇城飞点头：“嗯，和他还是少打交道的比较好。平时我也很少联系他，除了定期向他交些份子钱外，有时候他让我去办什么事，或是我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才联系一下。” 我们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宇城飞给我讲了几件白阎罗的故事，让我对此人更是讳莫如深，觉得能在他身边好好活下去都不容易，能和黑阎罗正面抗衡的果然不是善茬啊。 回到职院，看到熟悉的校园，我心中格外轻松，感觉还是学校安全一些，毕竟职院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再也不用担心会突然被什么人偷袭了。宇城飞和楠楠也很开心，许久没回到职院的他们也是一脸轻松。宇城飞打了个电话，问元少他们在哪，得到答案说众人在宿舍休息，真是好久没在宿舍的床上躺一躺了。 我们就没去教学楼，而是直接赶到男生宿舍楼，宿管大爷看到我们，笑道：“宇城飞，回来啦？”宇城飞笑着说：“嗯，回来啦！”便带着我们上楼，宿管大爷也没管楠楠。踏入专三宿舍的走廊，再也不用遵循那十二字真言，我和楠楠各走在宇城飞的两边，端的是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心里那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宇城飞虽然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很开心的。走廊两边的宿舍门口都站着人，不管过去是属于哪个势力的，现在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宇哥。宇城飞像皇帝一样穿行而过，最后来到走廊尽头，也就是他的宿舍。我在他宿舍住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时认识的邱峰和聂远龙。当时的邱、聂二人何其嚣张，现在也成为过去式了。推开宿舍的门，众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竟然十多个人都聚集在这。床位不够还躺在地上，而且还各自摆出最舒适的姿势。 “哎，宇哥回来啦！”“宇哥快来躺躺，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床铺。”“你们就不能问点正经的。宇哥，和白阎罗谈的怎么样？”“宇哥，好长时间不住，床褥都潮了……” 宇城飞径直走到他的床前，狠狠踢了一脚，骂道：“快起来，让我休息休息，小半年没在这躺过了。”元少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宇城飞直挺挺地倒下去，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像是永远都不肯站起来。元少拍着床说：“宇哥，和白阎罗谈的怎么样？”宇城飞不说话，看上去是懒得说话，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元少又看向楠楠和我：“白阎罗是怎么说的？” 楠楠一边拉着我小心翼翼地跨过躺在地板上的众人，一边责骂他们有宿舍不回非要来宇哥这里凑热闹，最终找了块空地让我们两个都坐下之后，才说道：“白阎罗说让咱们明天晚上到开元大酒店和黑阎罗好好谈谈。”元少松了口气：“白阎罗肯出马，总不会让咱们吃亏。”然后又问：“还有其他事吗？”楠楠就把音像店的事说了，元少嗤之以鼻道：“还以为至少要给宇哥一家迪厅呢，结果是家音像店啊有没有搞错？一点油水都没有！”楠楠说道：“肯让咱们把手伸进开元路就不错了，初来乍到能有一家音像店也可以了。” 元少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又拍了拍床说：“宇哥，咱们再说说职院这块吧。”宇城飞没有说话，元少弯下腰一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楠楠便说：“咱们说也一样。”众人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大意就是好不容易称霸职院，肯定不能白白浪费了资源，这里面的商机还是比较无限的。有人便提到毒的事，说这东西利润很高，聂远龙靠这个赚了不少，职院里的瘾君子也不少。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宇城飞这伙人也要碰这个东西吗？楠楠说道：“李哥说了，这东西绝不能碰，别看现在好像没人管，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那些瘾君子不用管他们，爱去哪买去哪买，反正咱们这没有。” 楠楠的发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宇城飞，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我也松了口气，其实挺不愿意他们碰这个东西的。先不说犯不犯法，总觉得这玩意儿害人不浅么。毒的问题翻过去了，自然而然又提到黄。在这道上混的，似乎总离不了黄赌毒，因为这三样都是暴利。职院的毒、黄成风，赌却不成气候，有赌也是小打小闹，还到不了开赌坊的地步。楠楠又明确地说不碰毒，所以最终利益点都挂在“黄”上。楠楠说：“我是个女生，其实挺反感女孩做这个的。不过我不会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因为确实有不少女生自愿做这个，所以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我就不插手了，只要你们不逼良为娼就成。” 众人都说：“嫂子，你小瞧我们了。都是跟着宇哥的，谁会去做那种事？” 楠楠说：“不管你们会不会，我都要提前打个预防针。咱们虽是出来混的，但也不能泯灭了良心。无论以后能走多远，‘欺压百姓、伤天害理’的事绝不能做。” 众人点头称是。我看着身边的楠楠，心中崇敬之感大增，几乎都产生了幻觉，觉得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光环似的。众人便继续说“黄”的事，有人说职院里现在做鸡的女生不少，大多都是想趁着年轻捞一些外快。但是她们在外面做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被一些流氓混子骚扰欺负，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帮她们出头，在这中间小小的收取一下佣金就可以。至于像邱峰那样专门把女生集中起来形成产业链，还主动去找客户、拉客户等等的“拉皮条”行为，众人都表示做不了这个，还是看场子比较实在。说的也是，在座的各位虽然都是打架不要命的好汉，但要干这个还真是干不了。最后，角落的杨佳毅说：“我有个朋友，绰号叫鸡头，从小就梦想当老鸨，而且对这方面钻研挺深的，我看可以交给他试试，保证干的红红火火。” 楠楠一听也乐了，说道：“还有人把这个当梦想的，既然如此就交给他试试吧。” 说完了这个，众人又说起其他赚钱的渠道，总之要把职院这个地方的商机挖透。面向群体既然是学生，自然就要从学生感兴趣的方面入手，像是烟酒副食、体育用品、文具用品，甚至包括打架用的家伙，都可以拿到学校来卖，虽说没有“黄赌毒”那么赚钱，但利薄多销也不会差到哪里。听他们说着，我也是心驰神往，觉得这帮家伙真有经济头脑，我咋就没想到这些赚钱的法子，真是白在城高和北七呆那么久了，大好的商机被我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心里便琢磨着，回头和叶展、宫宁商量一下，俩学校都是我们的地盘了，想卖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的，也得把赚钱进行到底。当然，由于城高和北七的特殊性，肯定还是不碰黄赌毒。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赚钱的法子是越出越多，小到宿舍的床褥被套，大到越来越流行的电脑，他们都准备去插上一手。还真别说，宇城飞手下都是能人，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想想也是，一所学校几千人，那是多么大的商机啊，这学校老大总不能白做了吧，这可是流血流汗换来的啊。想想以前的那些老大真是弱爆了，就想着怎么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了。 他们说的滔滔不绝，我听的是津津有味。突然楠楠拍了拍我，示意我到外面去。我和她一起出了宿舍，问道：“怎么了楠楠姐？”楠楠说：“今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送送我。”我说行，便送楠楠下楼。走在校园里，楠楠特开心，不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还说：“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又说：“耗子，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挠着头说：“哪里啦，我看今天收拾邱峰和聂远龙不是挺顺利的么，感觉他们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在宇哥他们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楠楠大睁着眼睛说：“耗子，这么想你可错了。今天的成功看似容易，却是你这近半年来的努力。所谓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了。” 我呼了口气，想到自己这近半年的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点都不夸张，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先是只身闯入职院，谎称自己和宇城飞闹翻才得以留在学校，接着又挖空心思打入聂远龙内部，忍辱负重的和那些人称兄道弟，绞尽脑汁的赢得聂远龙的信任，又在邱、聂二人之间机关算尽，逐步干掉四大红棍和三大战将…… 种种过往浮上心头，无论过去多么酸楚，能赢来今天的胜利却都值了。 正感慨间，楠楠问道：“耗子，过些天你要转回城高？路子已经打通了？”我点点头：“还没有，但是有个初步的计划，希望到时候能行得通。”楠楠笑着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可别和我客气。”我特乐地说：“那肯定的，和谁客气也不和楠楠姐客气。”楠楠叹了口气：“其实挺可惜的，我不希望你走，你要是能留下来帮宇哥就好了。这么好的白纸扇，一定能助宇哥在北园市黑道登顶的。”我沉默了一下，避开这个问题说道：“楠楠姐，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支持宇哥在道上混？这可是一条稍不小心就掉脑袋的路啊……” 楠楠看了看天空，说道：“若要入我爸的眼，必须拿出某方面的成就才行。对宇城飞来说的话，家庭出身限死了他的某些路，除了混黑道他几乎已经无路可走。这一条路虽然危险，却是通向成功最快的捷径。我希望他能娶我，希望我爸能看得起他。所以……” 楠楠没有说完，不过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对宇城飞来说——走仕途，不可能；做生意，更不可能。只有成为黑道巨枭，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李正阳面前。 第573-574章、金碧辉煌 我呼了口气，说道：“楠楠姐。宇哥这么拼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娶你吧？你看他平时虽然嘴硬，说什么不爱你啊之类的，行动上却……” “不。宇城飞不是为了我混黑道的。” 我怔住：“什么？” “他不是为了我混黑道的。”楠楠说：“他在追我以前，已经这样的拼命了。至于他为了什么混黑道，就连我也不太清楚。你和他从小就认识，也不清楚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啊。小时候没觉得他有这方面的野心，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你……” 楠楠苦笑了一下：“还真不是为了我。我有时候会想，大概他是为了其他女孩子吧……” “不可能的。”我连忙摇头：“楠楠姐你放心，我是看着宇哥长大……哦不，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中间有段时间不在一起，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是他的初恋呢！” “真的啊？”楠楠一脸的欣喜：“那个混蛋，整天说自己恋爱经验多么丰富，说自己以前有过十几个女孩子，原来全是骗我的啊。嘿嘿，嘿嘿。”倒笑个没完。职院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小辣椒，原来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刻。我也哈哈笑起来：“那是他骗你的啦。” 不过心中自然也有了疑问，宇城飞若不是为了楠楠，那他这么拼命的混黑道是为了什么？ 把楠楠送到校门口，她打了辆车回家。临走前，她说：“晚上还有个庆功宴，到时候叫上你那帮兄弟，具体地点你问问元少他们。”我一听庆功宴就乐了，吃喝玩乐谁不愿意啊？又紧着问：“能叫上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吗？”和他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楠楠说：“有多少叫多少，看看咱们的人到底有多少！”我乐呵呵地说：“好嘞！”心里乐开了花。在职院辛苦这么久，现在难得有放松的时刻，而且还是这样的大联欢，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嗨起来了。 楠楠走了以后，我立刻返回宿舍，问元少这个事。元少说晚上在开元路的“金碧辉煌”夜总会，那是白阎罗的场子，不用担心出事，叫我带多少兄弟都行。我长这么大，还没到夜总会玩过，当然又是开心的不行，连忙奔出宿舍，赶到教学楼，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十三太保。回到班里，众人自然围过来，都是一副乐呵呵的面容，感觉就像是过年似的，毕竟今天我们扬眉吐气了，把邱峰和聂远龙都干掉了。我当场就宣布了消息，邀请全班同学都一起去，还让温心去通知他们十三太保和小胡子。温心乐呵呵地就出去了，班上同学也都挺高兴的，因为金碧辉煌夜总会在城南也挺出名的，大家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能去那种地方玩。 过了一会儿，黑蜘蛛、大老二、小胡子他们都来了，我又跟他们说了一遍晚上去夜总会嗨皮的事。当时也是冲动过头了，让他们把自己兄弟都带上。黑蜘蛛说：“浩哥，咱们的兄弟加起来都有二百多人了，你确定这样真的行吗？”我才反应过来有些夸张了，虽然楠楠说过不限量，但真来那么多人似乎确实过了，而且还要叫七龙六凤和四大天王呢，但是话已经说出去再改口就不好了，我脑子一热说：“去，大家都去，没关系！”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活人还能叫尿憋死？“金碧辉煌”要是放不下，我就安排他们去别的娱乐城。 事情就这么敲定，大家都挺开心。我准备再打电话联系叶展他们，黑蜘蛛捅了捅我，悄悄说道：“浩哥，邱峰和聂远龙这么大的事都处理了，我那事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啊。”我一头雾水地问：“你什么事啊？”黑蜘蛛不好意思地说：“你忘啦？我和我弟弟啊。”我这才想起来这兄弟俩还闹着别扭呢，黑蜘蛛一直指望我能帮他俩说和来着。我又问：“你俩现在到什么情况了，还和以前一样不说话？”黑蜘蛛说：“毕竟在一起喝过几次酒，话还是要少说几句的，但感觉我们之间还是有隔阂。”我哈哈笑道：“有进步就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嘛。今天晚上再试试，趁着咱们都高兴的时候，或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黑蜘蛛连连点头：“还是麻烦浩哥多撮合撮合。”黑蜘蛛在其他事上很聪明，唯独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其实这种事，哪里是“撮合”就行了的，有些心结需要时间去磨合。 接下来，我又给叶展、宫宁打了电话，这次学了个乖，没说让他们把所有兄弟都叫上，只说关系不错的来来就可以了，比如北园七中里，除了七龙六凤，还有以前宿舍里那帮人；以及城南高中，除了四大天王，戴祖德、胡建民他们也得来。 总的来说，今晚绝对是个大联欢。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就让大家都散了，让他们晚上直接到夜总会就行。说完这些，我又直接回宿舍找元少他们去了。宇城飞还在睡觉，众人依然说的很欢，感觉听他们说话都挺长知识的，不知道宇城飞是怎么把这样一群人集中起来的。我一直听着，听着，元少突然说：“耗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我“啊”了一声，没想到被元少看出来了，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元少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呗，都是自己人还客套啥？”我想了想，便把“想让十三太保做下届老大”的事说了出来，元少一听，便说道：“耗子，按说这事该宇哥做主，但以我对他的了解程度，倒是也能来说道说道这事。平心而论，这职院是你打下来的——” 听到这，我连忙摆手，元少说：“你别急着摆手，你先听我说完。”我便不吭声了。元少便继续说道：“职院是你打下来的，所以这老大的位子，本就是你想给谁就给谁的。别说你想让他们做下界的老大，就是让他们做这届的老大，我们都没有任何异议的。” 众人都点头称是，说的我心里暖暖的。我连忙说：“下届的就行。要真做这届，恐怕他们还没这个资格，起码的专三生就镇不住吧，所以还是你们实至名归，职院从上到下就没有不服的。”这件事说出来以后，我心里舒坦了许多，紧接着困意便网上涌。我打了两个呵欠，元少便让我睡一会儿，说到了晚上会叫我，还让张北辰给我让位子。我连忙说不用，便趴到宇城飞床上，在他身边睡了。这么一睡，便睡到晚上，自来到职院，第一次这么踏实，不只是因为干掉了邱峰和聂远龙，还因为身边有这么一群靠得住的家伙。 “耗子，耗子！”有人猛烈地摇着我的胳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元少、孟亮正围在床前，摇摆着我的四肢。其他人都站在宿舍里，看样子是准备走了。我一看窗外，天色果然已经暗下来，但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元少说：“咱们先去夜总会准备准备，方便迎接其他兄弟过来。”我连忙坐起来，说道：“不好意思，睡的太死啦。”还想着是不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元少说：“不，你睡的不叫死，宇哥睡的才叫死。”我回头一看，宇城飞睡得正香，便松了口气，只要赶在老大前面醒来就不算晚。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震惊，眼睁睁看着元少他们用尽各种法子叫宇城飞起床，包括在他耳边大吼、拼命摇摆他的四肢都不管用。 “没办法了。”元少咬了咬牙，说道：“只能用杀手锏了，谁在他耳边说句‘楠楠来了’？” 众人齐步往后一腿，看来是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元少看向我，我也连连摆手：“我怕宇哥宰了我。”元少说：“耗子，你是这里唯一不会被宇哥揍的人了。要是连你都不敢，基本上就没人敢了。”我还是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没办法，元少去端了杯水来，说道：“那往宇哥脸上泼水，这样他总能醒来吧？”众人又是齐步往后一退，仍旧没人敢出这个头，都撺掇着元少来做这件事。元少犹豫了半天，说道：“还是算了，我怕宇哥醒来揍我。”便把水倒了。 孟亮问：“那现在怎么办？庆功宴上总不能没有宇哥。” 元少想了想，说道：“把宇哥抬过去，中途醒了自然最好。要是去了夜总会还没醒，就说他今天高兴，所以喝多了，也没人会说什么。”众人都说是好办法，便七手八脚地把宇城飞抬了起来，浩浩荡荡地下楼而去。元少他们出门有专车，跟在网吧门口拉生意的那些个黑出租比较熟，一个电话便过来两个面包车，众人把宇城飞扔在车里，然后赶往开元路——金碧辉煌娱乐城。我心里也挺激动的，毕竟还没到这么高级的地方玩过。夜里的开元路更加热闹，处处张灯结彩纸醉金迷，街上的人流量比白天还多了一倍。面包车在某一处停下，宇城飞竟然还睡着，众人只好把他抬下来。我一抬头，足足有八层楼高，“金碧辉煌”四个大字相当气派，给人的感觉就特别奢侈。元少上去和门口的保安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说我们已经提前订了位子，而且是白阎罗的人之类。保安用对讲机询问了一下，便让我们一干人进去了。大厅里乱糟糟的，无数的人在其中群魔乱舞，周围是一圈的小桌椅，最前面似乎还有表演节目的，离的太远也看不清楚。保安领着我们进来后，又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过来迎接，好像是什么部长吧。部长对我们毕恭毕敬，看我们抬着宇城飞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他领着我们坐电梯来到某层，说大老板已经提前给我们订了包间。大老板自然说的就是白阎罗，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的，脸上的表情均是眉飞色舞。部长领着我们来到某包间，一推门，说：“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包间。”众人一看就呆住了，兴高采烈的表情也没有了。我一看也是心里哇凉哇凉的，因为这包间实在太小太小了，跟普通的ktv包间没什么区别，撑死了容纳十多个人而已。元少回头就问：“兄弟，搞错了吧？大哥给我们安排这么小的包间？我们一会儿要来几十号兄弟呢。”我心里想，岂止几十号，根本就有几百号啊。这回可完了，丢人丢大了，几百号人一来，就你妈这么小个包间，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们呢。那部长说：“确定了，就是这个包间。”态度倒是非常恭敬，但包间太小还是让我们不爽啊，不过也不能因此就把气撒在部长身上。元少憋着气说：“你再确定一下，大哥知道我们今晚人多，不可能安排这么小的包间。”那部长便用对讲机问了一下，最后说：“确定就是这个包间。”然后又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就叫走廊的少爷就行，我先去招待下其他客人。”说完转身就走了。他这么一走，把我们丢在原地，连个招待的侍应生也没有，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众人无法，只得先把宇城飞送进包间。坦白说如果只有我们这些人，这个包间倒也勉强够用了，但大家都知道一会儿还有人来，所以众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元少说：“肯定是搞错了，宇哥说了是个特别大的包房，至少能容纳一两百人。”孟亮说：“那咋办，把宇哥叫醒，让他问问白阎罗吧。”众人转头看看躺在沙发上沉睡的宇城飞，又把这个念头给抛弃了。元少说：“给嫂子打个电话，看看她是怎么说的。”我便拿出手机给楠楠打了一个，和她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挂了电话，我说：“楠楠姐说一会儿就来了。”元少便说：“那大家等等吧。”过了十分钟，楠楠就进来了。她一进来便呼道：“天啊，这么小的包间！”众人皆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于是又是一番折腾，把之前的那个部长找来，那部长便有些不高兴了，说我确定过好几遍，确实就是这个包间。这没办法，只能把宇城飞叫醒，让他亲自问问白阎罗。别人都叫不醒宇城飞，唯有楠楠有这个本事。一直以来，只要她在宇城飞耳边说句话，宇城飞就立刻一窜三尺高。结果这次邪门了，不管楠楠怎么叫，宇城飞就是不醒过来。元少又说：“嫂子，要不你给白阎罗打个电话。”楠楠摇摇头：“我和他不熟，一向都是宇哥和他单线联系的。”元少问：“那怎么办，兄弟们一会儿该来了。”楠楠说：“那咱们就自己出钱换大包间。”转头又问那个部长：“最大的包厢多少钱？”那部长说：“不好意思，今天的包厢都满了，这是最后一个包厢。”众人都忍不住骂了起来，那部长还是保持微笑。楠楠这火爆脾气，没当场发作已经够意思了。她说：“抬着宇哥，咱们换地方。北园市这么大，还没有个咱们玩的地方？”楠楠的人脉够广，在北园市四通八达，找个能玩的地方还真不是事。众人便把宇城飞抬起准备走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叶展打来的，说已经带着北七的人到楼底下了，还在门口碰见了黑蜘蛛和宫宁他们，浩浩荡荡上百号人，问怎么找我们。我问楠楠怎么说，用不用告诉她们换地方。楠楠正犹豫，元少也接了个电话，说他们的人也到了，在楼下杵着呢，足足也有上百号人。说句实在的，这么多的人，突然让大家换地方，还真是有些丢人的。不过再丢人，也比守着这小包间强。楠楠一咬牙，正要让大家换地方，只见那部长又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突然露出些紧张的表情，说道：“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然后又对我们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搞错了，你们的包厢不在这里。”元少直接骂了出来：“操你妈的，刚才老子就说搞错了，你非说没有没有，能不能干了？”那部长只是道歉，楠楠说算了，赶紧带我们去包厢。部长在前面领路，我们都跟在后面，照例是抬着宇城飞。走廊尽头，部长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这次我们才是真正的惊住，这包厢真是意想不到的大，感觉和个普通的迪厅比都绰绰有余了，岂止容纳一二百人，就是三四百人都没有问题，看来这包厢是专门给某些单位、公司做包场和晚会用的。那部长连连道歉，说这才是你们的包厢。楠楠说：“好了，别墨迹，赶紧上酒，啤酒、白酒、洋酒全都要。还有你们这的小妹、公主，会唱歌的，会跳舞的，多找几个过来。”那部长连忙去办。众人把宇城飞扶到最中间的沙发上，没让他再躺着，而是让他坐着，一会儿说喝醉了也像一些。既然不用换地方了，于是就赶紧让兄弟们上来，我给叶展回过去电话说了地址，让他们赶紧上来吧。过了一会儿，大片大片的人都进来了，与此同时各种酒也上来了，会唱歌跳舞的公主也进来十几个，均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搞热气氛是一把好手。ktv打开了，吃的喝的都摆上来了，说到玩谁还不会，今儿个来的都是三所学校的混子，别的不敢说吧，玩起来那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众人乱成一团，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喝酒的，包厢里的灯光也调暗了，当真是纸醉金迷、群魔乱舞。我和楠楠守在宇城飞身边，不时有人过来敬酒，一律全让我喝了。有人问宇城飞怎么了，就说是已经喝多了。我看着大家高兴我也高兴，而且还经不住众人的撺掇，我也上去展了一把歌喉，照例唱的还是刘德华的《世界第一等》，这次唱的比上次更加从容、淡定，而且还多了几分豪气。许许多多的歌，当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唱起来才会切身的体会。我知道自己喝多了，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真心高兴，为宇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城飞高兴，也为我自己高兴。我握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着：一杯酒、两角银，三不五时嘛来凑阵。若要讲、搏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缘分、是注定，好汉剖腹嘛来参见。无惊风、无惊涌，有情有义好兄弟。我正唱的高兴，有人突然奔上台来。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直到那人走到跟前，我才发现是元少。元少说：“耗子，等会儿再唱，白阎罗要过来敬酒。”我立刻不唱了，把话筒递给元少。元少说：“大家静一静。”现场立刻安静下来，然后他又说：“一会儿咱们宇哥的大哥——白阎罗要过来敬杯酒，大家都准备一下。”台下一片惊呼，立马窃窃私语起来，隐约还有几句能飘进耳朵。“宇城飞的社会大哥竟然是白阎罗！”“怪不得宇城飞能这么牛逼，原来背后有这么硬的靠山！。”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说完，元少便把我拉下台。我有些头晕，元少把我拉到宇城飞那边，然后说：“耗子，一会儿白阎罗过来，你帮着对付几句，就说宇哥喝多了。”我着急地说：“白阎罗知道宇城飞的酒量是千杯不醉啊。”元少说：“再不醉也有醉的时候，你就说他喝了十斤。”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推开，四五个穿西装的汉子守在门口，白阎罗果然走了进来。白阎罗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显得他脸上的皮肤更加苍白。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面色阴冷的青年，看上去和白阎罗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是满脸清高自傲的模样。白阎罗一进来，看到这满包厢，足足三四百号的人，当下就乐得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宇城飞人呢？还不过来迎接我？” 第575-576章、骄傲的张顺东 一见这个情况，我和楠楠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在场的人只有我俩和他打过交道。穿过重重的人流，隔着老远我就故作很开心的样子叫道：“大哥！”旁边的楠楠也叫了声：“大哥！”声音清脆如同莺鸣。白阎罗看见我俩也笑起来：“哈哈，是你们两个，宇城飞呢？” “宇哥今天高兴，早早就喝多了，这会儿正睡着呐！”我连忙解释着，然后和楠楠一起将白阎罗引了过去。“宇城飞那酒量，竟然也能喝多？！”白阎罗饶有兴致地跟过来，我注意到他后面跟着的那个高瘦青年哼了一声，那表情也让我感觉挺不舒服的。不过他是白阎罗身边的人，我就选择无视他了。白阎罗来到中间的沙发处，宇城飞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俨然还处在梦境之中。“哈哈，还真的睡着了啊。”白阎罗依旧笑着，倒让我放心不少。 白阎罗并没有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在宇城飞身上，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包厢里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这些就都是宇城飞的兄弟？人还真不少啊！”楠楠连忙说：“有一多半是王浩的兄弟，都是城高和北七的学生，今天过来一起玩的。” “哦？”白阎罗看了看我，眼神里露出些玩味的意思。我连忙笑着说：“都是平常关系不错的。”又把叶展和宫宁叫过来，给他介绍这是七龙六凤的老大，这是四大天王的老大。白阎罗点着头，说道：“好啊，好啊，英雄出少年！”然后又转头对我说：“这么说来，城高、北七、职院三所学校都在你们兄弟俩手里啦？”听了这话，我不自觉地昂了昂首，说道：“可以这么说！”觉得不能在白阎罗面前辱没了宇城飞的面子。白阎罗更高兴了，不停地说：“好啊，好啊。”我注意到，他身后的那个高瘦青年又哼了一声，感觉十分不屑的样子。我就心想这逼是谁啊，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我正想着呢，白阎罗一转身，拍了拍那高瘦青年的肩膀，将他拉到了我们中间。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他脸上的表情则更骄傲了，有种看不起任何人的感觉。白阎罗说：“这是张顺东，城南黑道上能排进前十的红棍，金碧辉煌的场子就是他负责的，你们在这碰到麻烦都可以找他。”我心里惊了一下，看金碧辉煌这么大的场子，那得有多牛逼的实力。而且连白阎罗都说他是能在城南黑道上排进前十的红棍，此人确实非同小可，那他骄傲的一些也理所当然了。 我连忙说道：“东哥好！”张顺东只是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白阎罗还和我说话，你在我面前装这个逼干啥，再牛逼不也是在白阎罗手下做事的。只听白阎罗又说道：“东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宇城飞。”指着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的宇城飞，“本来想介绍你俩认识的，结果这小子竟然喝多了哈哈哈。” 因为是白阎罗和他说话，张顺东只好说道：“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他的眼睛在宇城飞身上扫了一眼，目光中的轻蔑几乎是显而易见的，我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对他有些不满。要不是白阎罗在，我估计元少早冲上去了。白阎罗也没多说，端起放在桌上的一杯啤酒，转过身来冲着众人说道：“大伙来了就都是朋友，今天晚上好好喝，好好玩！”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众人“轰”的一声，都端了啤酒开始喝。白阎罗喝完以后，张顺东也端起杯来，和众人碰了一个。喝完以后，众人又各玩各的去了。白阎罗对张顺东说：“他们吃的喝的都记在我账上，今天晚上你负责招待好他们！”张顺东点点头：“放心吧大哥！” 张顺东虽然骄傲，但对白阎罗还是毕恭毕敬的。之后，我、楠楠、张顺东，一起送白阎罗出去。白阎罗离开后，张顺东说：“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带着兄弟们就过去了。”也不等我们回话，直接转过身就走了。楠楠说：“他说一会儿要带人来，八成是要给咱们点下马威。”我很同意楠楠的看法，因为张顺东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他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学生，而且也看不起宇城飞。我和楠楠回到包厢，把事情和元少一说。元少一听就炸毛了：“我早看出那小子不安好心，让他来闹事试试，老子不扒了他的皮！”楠楠说：“你也别冲动，张顺东是白阎罗身边的红人，而宇哥才刚刚得到白阎罗的重视，如果闹起来了恐怕对咱们不利，而且对宇哥的未来也有影响。”元少憋着气说：“嫂子，那你说咋办？” 宇城飞还睡着，拿主意的就只有楠楠了。楠楠看了看沙发上的宇城飞，又转过头问我：“耗子，你有什么办法？”我摇了摇头说：“咱们对张顺东不了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楠楠点点头：“行，咱们一会儿见机行事，总之尽量避免和张顺东发生冲突。” 我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宇城飞，感觉他今天的睡眠可真有些漫长啊。包厢里依旧很热闹，小混子对道上的大人物都很崇拜，学生们尤其如此。见识过白阎罗后，众人都兴奋异常，比刚才的气氛更嗨了。在那些公主小妹的带领下，众人挤到中间的舞池大跳特跳，不少人都处在半醉的状态了，在七彩舞灯的照射下，更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今天晚上我本来挺开心的，但是突然闯出来个张顺东，让我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我也没了唱歌跳舞的心思，就坐在宇城飞旁边默默喝着酒。元少倒是无所谓，挤在众人中间跳舞。楠楠坐在宇城飞的另一边，似乎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正坐着喝酒，突然走过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周墨。七彩的灯光照耀下，周墨的红色短发格外扎眼，再配上她那精致的脸蛋，比舞池里那些小妹强了不知多少倍。我一看见她，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坐这干嘛呢。”周墨拉着我的胳膊，起来跳舞啊。我连忙推辞说：“我不会跳。”不过我看场子里的人们也是在瞎跳，就是跟着隐约瞎胡摇摆呗。周墨不依，仍是把我拉起，领着我步入舞池。比起别人的瞎跳，周墨显然有韵律多了，再加上她的身材本来就好，跳起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妖精。我看了一会儿，就心猿意马，很想抱抱周墨，拼命压制自己的欲望。结果周墨好死不死，还故意往我身上蹭，蹭的我邪火顿起，伸出手来就想抱她。结果周墨一巴掌把我的手打开，说道：“喂喂，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啊！”这句话十分有效，登时就让我蔫了。这要是在床上，就相当于阳痿了。只能看，不能摸，其实也挺好。 今天晚上这个场合，砖头和桃子都没有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桃子肯定不来。桃子不来，砖头肯定也就不来了。然后我就琢磨着白青哪了，今天晚上咋没见呢，是人太多了吗？正琢磨着呢，白青就走过来了。准确的说不是走过来，而是跳过来的。白青打扮的很时尚，而且还化了淡淡的妆，感觉是周墨帮她弄的。一看见她，我的眼前一亮，叫道：“小美女！”白青过来当胸一拳：“胡说什么呢，叫姐姐！”我揉着胸膛，笑嘻嘻道：“姐姐！”周墨和白青，这两大美女绕着我跳起舞来，还不时蹭蹭我的胳膊和腿，那感觉，真是给我个皇帝都不做了。 有两大美女陪伴，我暂时把张顺东的事给忘了，你看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话说的多没错。 &&&&&&& 与此同时，在这间包厢之外，张顺东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妈的。”他骂道：“宇城飞算什么东西，大哥竟然说他能和我不相上下！不就做了个破学校的老大么，至于开这么大的欢庆会吗？还把最大的包厢让给他们！” 在他的周围，聚着十多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有的留着长发，有的戴着耳环，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其中一个长发青年说道：“咱们进去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咱们东哥的厉害！”其他人纷纷响应，这些人没什么本事，挑事倒是一个顶俩。 张顺东想了想说：“收拾是肯定要收拾的，不过他刚刚获得大哥的赏识，我要是做的太过分了，恐怕会引起大哥的不高兴。所以你们不要找宇城飞的麻烦，进去以后随便欺负几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宇城飞总不能为了那些小弟和我翻脸。呵呵，我这也算是打他的脸了，顺便好好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就算是跟了白阎罗，在我面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众人齐声叫好，在张顺东的带领下，一同推了门进去。 &&&&&& 我正和白青、周墨跳的高兴，一看见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十多个青年窜了进来，就知道是张顺东带着人来了。我立刻和她俩说：“我过去办点事，你俩记得离那些人远点。”周墨嫣然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被别人勾走的。”这一笑差点把我的魂儿给勾没了，我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便窜回了原来的位置。楠楠也发现他们来了，冲我点了点头。 张顺东一进来，就直奔台上，把音响一关，日光灯一开，拿了话筒就说：“大家静一静！”语气果然狂的可以，感觉上就是来找事的。我和楠楠同时站起，望着台上的张顺东。现场安静下来，大伙都伸着脖子看张顺东。顺便说下现场的环境，总体结构和一楼的大厅差不多，中间是个舞池，周围则摆着一圈沙发、茶几，最里面是个唱歌的台子，张顺东现在就是站在这台子上的。具体有多大呢？我打个比方，如果是谁家办事，来这吃包桌饭的话，摆二三十桌不成问题。当然夜总会也不是吃饭的地方，主要还是唱歌、跳舞和喝酒的。 现在张顺东站在台上，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了，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总之就一句话，大家既然来到我的地盘，那就好好喝好好玩，喝的不好、玩的不好，那就是不给我张顺东面子！”这话说完，场内响起一片欢呼。我和楠楠对视一眼，均是松了口气，张顺东说话的语气狂是狂了点，但也没有要故意找事的意思，还让我们好好喝好好玩。看来人不可貌相，我们或许是错怪他了，感觉张顺东还是不错的。 刚这么想完，张顺东就继续说道：“大哥让我好好招待大家，那我一定不敢怠慢。不过我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所以就带了一些兄弟过来，让他们陪大家好好玩！”说到这，场子里有几个青年怪叫起来，一眼望过去就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听到这，我心里就隐隐不安，楠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张顺东继续说道：“就让我这些兄弟陪大家玩着，不过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如果不小心冲撞了那位小同学，还希望你们多多见谅啊哈哈哈哈！” 他说“小同学”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非常的阴阳怪气，果然是十分看不起我们的。我和楠楠对视一眼，打消了刚才认为他“不错”的想法，重新将他定义为“故意找事”的家伙。 “宇城飞，你看行不行啊？我够有诚意了吧！”张顺东怪叫着，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宇城飞依旧垂着脑袋，沉陷在他的睡眠世界之中。“哦我忘啦，宇城飞喝多啦！”张顺东哈哈大笑着：“没事没事。好了，话就说这么多，大家使劲喝着玩着，今夜全部免费！”他把话筒一丢，又把音响开了，灯也关了。明明是白阎罗请我们的，现在感觉像是他做东一样。现场又陷入一片狂欢，大部分人并不能理解他的潜台词。 我和楠楠对视一眼，准备站起来看看情况，随时防着点事情发生。叶展从人群中挤过来，说道：“耗子，楠楠姐，那张顺东怎么回事啊？听那意思好像是要闹事？”看来是又过来一个明白人。我点点头，楠楠说道：“估计是不服气宇哥被白阎罗赏识，想要当这么多人面给咱们个下马威。你去和兄弟们说下，尽量别和他的人发生冲突。”叶展点点头：“知道了。”然后便消失在人群里。我和楠楠也准备钻进去，和一些骨干成员说一说。 “嘿，你俩去哪？！”张顺东突然窜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我俩。 “没事啊。”楠楠说：“准备去里面玩会儿。” “哎，别走嘛，咱们喝酒。”张顺东看了看沙发上的宇城飞，说道：“本来今天晚上想和宇城飞好好喝一喝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醉倒了，真是没办法。” “没事，以后会有机会的。”楠楠不卑不亢地看着张顺东。张顺东又说：“你是宇城飞的女朋友吧，叫什么来着？”楠楠说：“我叫楠楠。”张顺东又看向我：“你呢？小伙子？”这“小伙子”三个字也是阴阳怪气，我强忍着脾气说：“王浩。” 张顺东点点头，估计也没把我当个角色，又对楠楠说道：“宇城飞喝醉了，但我又想和他喝几杯，你看怎么办呢？”这意思是想让楠楠陪他喝。我立刻说道：“我陪你喝吧！”张顺东瞥了我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当时无名火起，真想拿个酒瓶子爆他脑袋了。楠楠却拦了拦我，说道：“好啊，我陪你喝几杯！” “哈哈，好，我最喜欢豪气的女孩子了！”张顺东立马将茶几旁边的框子拖了过来，又将里面的十几瓶啤酒全摆在了桌上，然后又用大拇指将啤酒盖子全打开了。我被这个场面惊了一下，但是感觉他是有技巧在里面的，并不是说他的手指头就那么硬了。在我和楠楠面前这样做，张顺东多多少少有些炫耀的成分，但我和楠楠就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示。 “咱们也不废话了，直接对瓶吹吧，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宇城飞的欢迎！”张顺东不由分说地拿起一瓶啤酒，笑容满面地看着楠楠。 “好说，我替宇哥谢谢你了！”楠楠也拿起一瓶，和张顺东碰了一下，两人均是仰脖就灌。 十几秒钟过后，两人同时喝完。张顺东说：“好酒量！”然后又拿起一瓶。楠楠笑着说：“彼此彼此！”然后也拿起一瓶，碰了一下仰脖就灌。张顺东显然就是来灌楠楠的，我在旁边看的真是着急。我没和楠楠喝过酒，也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但整天和宇城飞混在一起，应该算是不错的。但再不错，也不会是张顺东这种老江湖的对手吧？不知道楠楠能撑到几瓶，我有些着急，便悄悄离开，到舞池里去找元少。找到元少，他已经喝的不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我把他拖到一边，把事情说了一下。元少一听就乐了：“找嫂子拼酒？那是张顺东自不量力！别忘了楠楠是谁，她可是职院鼎鼎大名的小辣椒啊！在我们这拨人里，嫂子的酒量仅在宇哥之下！”这么一听，我就放心了，于是便走了回来，两人已经喝到第四瓶了。 元少虽说楠楠没问题，但还是游逛到边上来监视着。我看着满场子黑压压的人，心想我们兄弟几百个，还怕你那十几个人？于是就放宽了心，专心看张顺东和楠楠斗酒。不一会儿，两人就把桌上的啤酒都喝完了。楠楠和没事人一样，张顺东看上去也很正常。“我去拿酒。”张顺东站起来，步子很明显的晃了一下。我一看这个场景就笑了，说到底还是输了一筹啊。张顺东离开以后，我回头说：“楠楠姐，你太棒了。”这么多酒，一口气灌下去也够遭罪的。 “棒什么啊。”楠楠一扶我的肩膀：“快，扶姐去厕所。” 我才知道楠楠也不是真的没事，连忙就扶着她去了厕所。包厢里就有厕所，所以我们很快就到了。从厕所出来，楠楠好了许多，在洗手间洗了洗手，又调整了一下发型，突然欢快地笑了：“真好，没给宇哥丢脸。”跟个小女孩似的。看着她，我也笑了，觉得楠楠姐真好，真的希望她和宇哥能一直走下去。从洗手间出来，舞池里依旧喧闹无比，但是从某个角落里传来骂声，那边围的人也越来越多，看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我和楠楠对视一眼，同时朝出事地点奔过去。角落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里面的骂声也是越来越大。我看见雷宇也在围观，忙拉了他问是怎么回事。雷宇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城高的学生和张顺东的人发生冲突了。”我暗说糟糕，连忙说着“让开让开”挤到里面。挤到最里面，发现刘子宏面红耳赤，手里还握着一个啤酒瓶。在他对面则是个长毛混子，露出嚣张狂妄的表情。两人正争吵着什么，隐隐还有动手的意思。 音乐声太大，我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围观的众人这才发现我来了，便七嘴八舌地和我说起来。我仔细听了一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长毛混子是张顺东的人，一开始过来和刘子宏喝酒。刘子宏说喝就喝呗，但那长毛混子还非要划拳。刘子宏是城高的学生，虽说是四大天王，但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好好学习，根本就没学过划拳，便老实说不会。那长毛混子以为刘子宏骗他，就污言秽语的骂了起来。刘子宏跟了我那么久，早就不会甘受别人的气了，于是立刻和长毛混子对骂起来。 第577-578章、浩哥，请成全我 两人吵到极处，长毛混子突然动手，狠狠甩了刘子宏一个耳光。刘子宏当时也爆了，直接就拎起一个啤酒瓶要开长毛混子的头。但就在这时，宫宁突然走过来，在刘子宏耳边说了句什么，刘子宏就没有再动手了，只是拿着啤酒瓶和那人争吵。听到这我就知道，肯定是叶展告诉宫宁了，让兄弟们尽量别和张顺东的人发生冲突，因此才使得刘子宏这样忍气吞声，只是和对方争吵而已。听完以后我气的不行，不知道为何，总是看不了兄弟被欺负。虽说知道可能会引发不好的后果，我还是忍不住胸中的冲动，直接冲到刘子宏旁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狠狠地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他耳边大吼道：“被人欺负了要还手！”刘子宏全身一震，大声的“嗯”了一声，拎着啤酒瓶就冲过去了。那长毛混子一见，立刻也拎起一个啤酒瓶。就在这时，场子里的音乐突然停了，各种照明灯也亮了起来。刘子宏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周围。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场子里也突然安静下来。许多学生喝的晕乎乎在跳舞，完全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在左顾右盼地问着怎么了。张顺东的声音通过音响传了出来：“那边在搞什么鬼？！好端端的闹什么事，是不给我张顺东面子吗？！”众人都看向台上，张顺东果然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话筒，脚步还东倒西歪的，显然是刚才和楠楠拼酒的后果。我大声说道：“东哥，这出了点问题，你还是过来看看吧。”众人又把目光转向我这，好多人这才知道是出事了，于是一些人就往我这边围了过来。张顺东又拿着话筒说：“出什么事啦？”我说：“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张顺东骂了一句，然后把话筒撂在地板上，晃晃悠悠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众人给他让开一条路，得以让他以最快速度走过来。与此同时，元少等人、叶展等人也都走过来，嘴里问着出什么事了？楠楠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冲她点点头，示意我会有分寸的。等众人都围过来，我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东哥，你看这事怎么处理，不能叫我兄弟白挨这巴掌吧？”张顺东还没说话，那长毛混子说：“不然还想怎样，难道叫他打回来不成？给他两个胆子他敢吗？！”然后还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刘子宏。刘子宏狠狠瞪着他：“不然你就试试！”“我操你妈，敢欺负我弟弟！”人群里，黑蜘蛛的声音响起来，他这才发现挨打的竟然是刘子宏，现在发了狂一样要冲进来和长毛混子拼命。刘子宏一看见黑蜘蛛就本能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黑蜘蛛一下怔住，呆呆地说：“弟弟……”刘子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目光也是非常坚定。我看了黑蜘蛛一眼，说道：“兄弟放心，我不会让他吃亏的。”黑蜘蛛点点头，满脸难过的表情，然后又狠狠地瞪长毛混子。长毛混子乐呵呵地说：“哎呦我草，你们人好多啊，我真是怕怕啊。对了你们现在上几年级来着？作业写完了没有啊就出来玩？不怕明天被你们老师打屁股啊？”周围响起一片零零落落的笑声，原来是他们那十多个人也围了过来。元少看不下去了，直接开骂：“我操你个长毛大傻逼，你上学的时候没少被老师揍吧？爷爷们现在都是揍老师啊哈哈哈哈！”他一笑，众人都跟着笑。开玩笑，我们几百号人，一起大笑那是什么概念？直接让那长毛混子羞辱到极点了。要不是顾忌白阎罗，也考虑宇哥的未来，我真想一声令下，让兄弟们把张顺东和他这十多个兄弟给轮一遍了。元少这一骂，众人这一笑，张顺东也毛了，他指着元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元少直接跳出去，也指着张顺东骂道：“老子骂你是个大傻逼！”这一刻，当真是剑拔弩张，气氛冰冷到了极点。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说实在的我还挺想看看城南黑道排名前十的红棍和宇哥手下第一红棍谁更厉害一些呢。楠楠咳了一声，说道：“元少，你先退回去。”元少看了楠楠一眼，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楠楠又说：“东哥，今天我们是到你这来玩的，你不尽地主之谊就算了，怎么还纵容手下打我们的人呢？你要是这么做事，那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先把今晚的事解决了，然后明天再找大哥评评这个理！”意思很简单，先把你们揍一顿，再找白阎罗说道说道。一提到白阎罗，张顺东明显虚了一些，说道：“手底下的人发生争执我也不想看到。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咱们就要主动去解决事情，什么事都去麻烦大哥不太好吧？”楠楠笑了笑，说道：“东哥说的有理。那依东哥看，今天这事该怎么处理？”张顺东说道：“手下们起了争执，咱们当老大的也不好插手，你说帮谁不帮谁啊？总有一个不服气不是？依我看啊，不如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在这单挑吧，打到双方都服气为止。只要其中有一个不服气的，那就接着打，使劲打！”“放你妈的屁！”这次连我都忍不住了：“你那手下二十好几了吧？我这兄弟才十七岁，你让个成年人和个未成年人单挑？！你他妈脑子进水了还是进屎了？”我发现自己有个特征，只要是兄弟被欺负了，比我自己被欺负了还更容易炸毛。“你他妈的说话给老子放尊重点！”张顺东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也在颤抖，恶狠狠地瞪着我说道：“信不信老子让你活着走不出金碧辉煌？！”我一指场子里的人，说道：“老子今天三百多号兄弟在这，你他妈有能耐就全给整死了！”话音刚落，兄弟们都很给面子的齐声大吼，张顺东的脸色微变，但还在强作冷静。我觉得无论是谁，看见这几百人都得犯虚。等众人安静下来，楠楠说道：“东哥，咱们说了要好好处理这事的，你让他们两个单挑有点不现实。”那长毛混子笑着说道：“这会儿知道自己是未成年啦？夜总会大门口上可是写着禁止未成年入内呢！”我直接从旁边桌上拎了个啤酒瓶砸过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吼完以后，心里纳闷，这不是刚才张顺东骂我的词吗，很快就骂到他手下身上去了。长毛混子用胳膊挡了一下，那啤酒瓶弹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张顺东一看也不乐意了，指着我说：“小子，我的兄弟不用你来教训吧？”我知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吧道他现在对我客气，是因为我周围这数百兄弟。不过真要斗起来，凭借他自身的实力，应该也是不鸟我的。这么想着，我便哼了一声，也不愿矛盾太过激化。见我不吭声了，张顺东便说：“我让他俩单挑，但是你们不愿意。那你们说说……”“不，我愿意。”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均惊讶地看向刘子宏。张顺东也呆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乐起来：“这是你们的人主动说愿意的啊！”楠楠不解地看向我，而我沉着脸说：“刘子宏，这事你不用插手了。”我说的话一向管用，刘子宏便低下头不说话了。楠楠便继续说道：“这事是你们的人做错在先，我看他必须得……”“浩哥……”楠楠的话还没说完，刘子宏突然又出声了。我皱着眉问：“怎么了？”楠楠也只得停下来，看着刘子宏，场中的人都看着刘子宏。刘子宏抬起头，说道：“我想……我想……”“你想什么？”刘子宏突然看向了黑蜘蛛，黑蜘蛛的目光也随之一凛。刘子宏说道：“我想在哥哥面前，和别人真真正正的单挑一次，哪怕对方是看似绝对不可为战胜的家伙！”黑蜘蛛听了此话，整个人都大喘气起来。听了刘子宏的话，我也怔怔地发起呆来。众人则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什么情况，不自觉便窃窃私语起来。刘子宏突然朗声说道：“我想让哥哥知道，即便不靠着他，我也不会被人欺负。我想向哥哥证明，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然后他看向了我：“浩哥，请成全我！”黑蜘蛛的喘气更加浓重，他的眼睛里甚至沁出一些泪水来，双手双脚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耗子，什么情况？”楠楠皱着眉问我。“呃……”我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事情解释起来可是相当麻烦的啊！“浩哥！”黑蜘蛛的眼睛流下泪来，突然大声说道：“请给我弟弟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插手，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打完这一架！”抚琴的人说：社会篇里，将给出楠楠嫁人的真相了。我绝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面对刘子宏和黑蜘蛛情真意切的恳求，确确实实在心里为难起来。楠楠又叫了一声：“耗子？”我点点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我看看刘子宏，他的目光异常坚定，看来铁了心要和长毛混子单挑了。我又看了看长毛混子，他的目光嚣张，神态得意。不得不说，两人的差距太大了，从身高、体型、力气上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知道刘子宏的实力，虽说后来做了四大天王狠多了，但要打赢面前这个长毛混子实在是痴人说梦。而且现在刘子宏和长毛混子，可以说分别代表的是宇城飞和张顺东，如果刘子宏打输了肯定折的是宇城飞的颜面。 综合这些元素，我就有些犹豫。一旦答应让两个小弟自己解决，那长毛混子无论把刘子宏打成什么样，我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也不好再插手了。就在这时，只听刘子宏又叫了一声：“浩哥！”紧接着黑蜘蛛也叫了一声：“浩哥！”这兄弟俩，难得这么齐心一次，我哪里忍心拂逆他们的意思，当下心一横说道：“打！给我狠狠打！”话音刚落，周围竟响起一阵欢呼。元少也哈哈笑道：“说的好，给我狠狠打！”我们这边本来就人员众多，再加上刘子宏表现出的勇气，众人都在为他加油鼓劲。刘子宏一生中难得成为焦点，此刻更是抑制不住激动，冲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黑蜘蛛也大声说道：“弟弟，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赢！”刘子宏把头歪到一边说道：“打不打得赢另说，你别半途中冲过来就行。”弄得黑蜘蛛挺不好意思。 见我们这边都答应了，张顺东就更加得意了：“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我说下规矩，两边单挑，旁人不得插手，直到把其中一方打到站不起来或是开口认输就算赢了。打完以后，其他人不得再有异议，这件事就告一段落，谁也不能捅到大哥那里去，你们看可以吧？” 我一听这意思就懂了，原来张顺东也顾忌白阎罗，他来找我们的麻烦，也是不想让白阎罗知道的。规矩说清楚以后，众人便迅速腾出一块空地来。刘子宏走过来对我说：“浩哥，一会儿你看着点我哥，别让他突然就冲进来了，那可就实在太丢人了。”我看看黑蜘蛛，他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刘子宏。我郑重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刘子宏。那长毛混子已经站在场中，来回活动着四肢说：“小同学，快过来呀。”轻蔑之情溢于言表。刘子宏便对我说：“浩哥，我上啦！”我点点头，说道：“输给他没什么丢人的，觉得打不过了尽管认输就是！” “行，我知道了。”刘子宏点了点头，便上场去了。场地够宽敞，足够两人发挥了，四周则围了一圈，大多都是为刘子宏鼓掌叫好的，但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估计赢不了，因为两人的实力实在相差太悬殊了。我把黑蜘蛛叫过来，跟他说了一下，他也再三保证不会插手。一切准备妥当，我把头扭过去，看向宇城飞那边。宇城飞还在睡觉，这一切的事情仿佛都和他无关。我在心里说：“抱歉了宇哥，这次要折你面子了，就当是为这兄弟俩做件好事吧。” “哈哈，那就开打啦！”张顺东语气贱贱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话音一落，刘子宏就冲了上去，勇气十分可嘉，挥拳就打向长毛混子的脸颊。众人看着这一拳打过去，那长毛混子不慌不忙，伸手就抓住刘子宏的拳头，然后脚下一踢，正中刘子宏的膝关节，下手可谓是又狠又辣，果然正宗的老江湖一个。能看金碧辉煌的场子，身手肯定不会弱到哪里。刘子宏被这一踹，当场就倒在了地上。长毛混子一点没浪费机会，伸脚就踹起了刘子宏的肚子。一看这个情况，黑蜘蛛的眼就红了，腿一迈就要冲出去。 “别去。”我伸手拦住黑蜘蛛。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看着刘子宏在狠狠挨着揍。 “浩哥，我弟弟打不过他，你得让我上啊！”黑蜘蛛的眼睛一片通红。 “我问你，你挨过打没？” “挨过啊。” “有比这重的没？” 黑蜘蛛看看长毛混子的踢人方式，点了点头：“有。”我又说：“你能挺过来，刘子宏也能挺过来！咱们出来混的，哪一个没有挨过打！你现在冲上去，叫刘子宏以后怎么见人！”黑蜘蛛看着场中的情景，一双拳头紧紧握着，最终也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心疼地看着刘子宏。其实看见刘子宏挨打，我也心疼。来到北园市，刘子宏可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兄弟。想当初这家伙的软弱程度和我有的一拼，最终也是慢慢地成长了起来。 场中，刘子宏被踹倒以后，就再没机会站起来。长毛混子连续踹了他十几脚还不停，周围的人脸上都呈现出愤怒的神情。“哈哈！”张顺东又笑起来：“已经赢了，差不多行了！”那长毛混子说：“好！”便收了脚，朝着张顺东的方向走去。张顺东得意洋洋地看着楠楠：“不好意思，看来还是……”话没说完，众人突然一声惊呼。场中，刘子宏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长毛混子奔去。因为长毛混子是背对着他的，而且正处在得意之中，这一下确实猝不及防。刘子宏猛地扑过去，将那长毛混子扑倒在地，双拳朝着他后脑勺狠狠捶打起来。 “哎……”张顺东惊叫起来。楠楠一下就乐了：“哎什么哎，我们的人也没说认输啊，而且他显然还能站得起来。”众人也都很惊讶，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长毛混子这种级别的社会混子，脚力可以说是又狠又重，一般未成年人挨上一脚就站不起来了，更何况刘子宏挨了他足足有十多脚！不过我倒是没有多诧异，因为我和刘子宏相处较久，知道这家伙在一定程度上和我相仿，都是那种隐忍力很强的类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打架上，刘子宏也算老手了。他骑在长毛混子背上，双拳如雨点般落在那人头上。周围轰然叫好，实在是太提气了。张顺东脸色极为难看，看样子都有点想上去拉架了。黑蜘蛛站在我旁边，不停地笑着：“哈哈，哈哈！”我却面无表情，一直盯着暂时受制的长毛混子。因为我知道他也没那么容易被打服。果然，在几十拳落下之后，长毛混子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胳膊往后狠狠一架，将背上的刘子宏甩到一边。众人又是“呼”的一声，只见长毛混子又返身骑在刘子宏身上，紧接着双拳也抡了上去。这次轮到张顺东大笑了：“打，狠狠打！” 长毛混子不断出拳打着，可他刚才毕竟也挨了不少下，现在的行动就略微有些缓慢。刘子宏掐着他脖子，狠狠一拳揍在他下巴上。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你一拳他一拳，完全成了泼妇打架，丝毫没有章法。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脸上、拳上都是血，也不知谁受伤较重。黑蜘蛛占我旁边，又露出紧张的神色。我的一颗心也提起来，总感觉刘子宏要撑不住了，毕竟两个人的实力在那放着。果然，刘子宏打着打着就打不动了，但是长毛混子还在揍着他。只不过长毛混子也没多少力气了，一拳一拳揍出去也是绵软无力。片刻之后，长毛混子终于没力气了，他晃悠悠站起来，用脚踢着刘子宏：“来啊，起来啊，你不是很能打吗，操。” 刘子宏趴地上喘着气，看来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妈的。”长毛混子骂着，一瘸一拐地朝着张顺东走去，众人都是叹息不已，很为刘子宏感到遗憾。却见长毛未走两步，刘子宏突然伸腿一绊，将那家伙又摔了个狗啃屎。长毛本就受伤不轻，这一下摔得可够狠，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众人都喊：“刘子宏，起来啊，起来啊！”确实，刘子宏现在起来的话，再狠狠揍长毛几拳几脚，基本上他就赢定了。但是刘子宏已经没力气了，刚才伸腿绊长毛还是回光返照——这个词不太恰当，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张顺东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他本来以为长毛能很轻松的收拾这个学生，不料现在两人好像打了个平手。楠楠呼了口气，刚要宣布打平的时候，长毛突然晃晃悠悠站起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说：“老子赢了！”众人都安静下来，唯有张顺东大笑起来。 而刘子宏，确实是站不起来了，我和黑蜘蛛连忙冲了过去。刘子宏轻轻地喘着气，看着我说道：“浩哥，不好意思……”我说：“没事，你已经打的够好了。”心里其实挺高兴，因为刘子宏没输的太惨，而且把长毛打的够呛，反倒隐隐给宇城飞挣了面子。 第579-580章、怎么就走 反倒是张顺东那边，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反倒被个未成年人打成这个熊样，就算最后赢了也是脸上无光。不过张顺东装作很得意的样子，不停地拍着长毛的肩膀夸他打得好。 刘子宏被伤的不轻，我想赶紧送他去医院，不料他摆了摆手，眼睛看向黑蜘蛛：“哥哥，谢谢你这次没有插手。”黑蜘蛛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是你小子争气，凭自己也能干的过他。你要是还像以前那么软蛋，我非得出手帮你不可。”刘子宏听了这话笑得很开心，我发现他其实不是和黑蜘蛛生气，而是希望能获得黑蜘蛛的认可。但无论如何，看到这兄弟俩能和好如初，我也挺开心的了。至于张顺东，让丫的嚣张去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多折面子。 楠楠、元少、宫宁、叶展，以及职院的众人也围过来。楠楠说：“怎么样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刘子宏说：“楠楠姐，你还不认识我吧。”楠楠说：“怎么不认识，响当当的四大天王呀。”众人都笑了。刘子宏又说：“不好意思，打输啦。”楠楠说：“没事，够可以了，咱们虽败犹荣！”这句话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虽败犹荣，刘子宏这一仗打的非常漂亮。 张顺东估计也觉得挺没面子，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嘿嘿，这一战虽然胜之不武，但终归是我们赢啦。”还想说两句牛逼话。元少一点没惯着，直接说道：“胜的挺武啊，你看那个长毛大傻逼满脸都是血。”张顺东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说道：“按照规矩，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各位兄弟，你们继续玩着，我们就先不叨扰了。”说完，就要带着他的人离开。 “呵，东哥慢走。”楠楠满是讽刺地说道。张顺东本来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不过现在这威也没立起来，感觉他应该挺尴尬的。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面上还装的很高兴的样子，仿佛这一战他们赢得非常轻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嘘声。 张顺东的背影僵了一下，但也装作没有听到，和他那十多个兄弟继续走着。我和楠楠对视了一眼，认为他们就这样走了挺好，省的再坏了我们的心情，所以就谁也没再说话。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不冷不热地响起：“事还没完，怎么就走？” 这是宇城飞的声音！众人都是一脸震惊，朝着宇城飞的位置看过去。最边缘的沙发上，一个消瘦的身子缓缓坐直。张顺东之前没见过宇城飞，也没和宇城飞说过话，所以不知道那是宇城飞的声音，直接问了句：“谁？！”还龇牙咧嘴的，貌似非常不服的样子。不过他顺着我们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处。“哟，你睡醒啦？”张顺东又恢复他高傲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他那十多个兄弟也跟在后面。而我们一大群人也呼啦一下围过去，将宇城飞的沙发围成了一个半圆。宇城飞醒了，最高兴的当然是我、楠楠，以及元少他们。他不仅是我们的老大，还是我们的主心骨。有他在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能安下心来。 张顺东走到宇城飞跟前，特牛逼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宇城飞依然坐着，说道：“事还没完，怎么就走？”张顺东哼了一声：“我倒奇怪了，什么事没完啊？他俩单挑之前说的好好的，打完以后无论谁赢，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我们赢了，我们要走，怎么不让啊？” “谁说是这个事没完？你手下被我兄弟打成那个鸟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宇城飞连眼睛都没有抬。张顺东忍着怒火，问道：“那你说什么事？” “先前那个小包厢，是你搞的鬼吧？后来大哥说要过来敬酒，你怕露馅，才赶紧给我们换了大包厢。”宇城飞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刀一样：“这事，你敢不敢承认？！” 原来如此！我内心一阵激动。激动的原因有二，第一知道了小包厢的缘由，第二宇城飞虽然睡着，但是心里却明镜似的！后来又想不对呀，既然宇城飞是睡着的，那他咋什么事都知道呢？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深想，现在等着看宇城飞“干”张顺东呢。我们都知道，宇城飞既然把这事说出来了，肯定就不会这么善了。 宇城飞用的是激将法，就算张顺东一开始有心隐瞒，在这个“敢不敢承认”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搞的鬼，你想怎么样？不会是还想告到大哥那去吧？” “呵呵，我没那么闲。只要你不告大哥就行了。” “什么？” 张顺东还没反应过来，宇城飞突然站起，同时拎起桌前的啤酒瓶，狠狠地朝着张顺东的头爆了下去。“砰”的一声，啤酒瓶在张顺东的头上爆开。这一声，像是吹起战斗的号角。我的心又是一阵激动，基本上已经猜到宇城飞要做什么了，当下也不再犹豫，朝着张顺东就冲了过去。不光是我，元少他们也都冲了上去，看来他们也很了解宇城飞了。 而其他人的反应则慢了一拍，毕竟他们还不怎么了解宇城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顺东和他的那一干兄弟已经倒在地上。后面的人都呼喊着要冲过来，这么多人一齐上阵的话，我觉得这些人被踩死都是轻的。 “够了。”宇城飞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却很起作用。 众人都不动了，而且还安静下来。宇城飞重新坐回沙发，脸色苍白如纸，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不冷不热，却自有一股威严透在其中：“都在大哥手下做事，闹成这样很不好看。我不跟大哥说换包厢的事，你也别跟大哥说被揍的事。从此以后，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咱们各过各的独木桥，外人面前自然还是兄弟相称，我也会给面子的叫你一声东哥。懂么？” 张顺东倒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他的满头都是血迹，刚才的混乱中不知怎么打的，反正我最少踹了他两脚，当时觉得可真是过瘾啊。楠楠没有上场，她站在后面，面含微笑。任何女人看见自家男人这么风光，脸上都会洋溢出这样的笑容吧？ 张顺东慢慢地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血迹，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记住了。”他说。也不知他是记住了宇城飞的话，还是记住了宇城飞的这顿打。 总之，他伛偻着背，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去。他的那十几个兄弟也慢慢站起，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门打开，人群涌出去。门关闭，只剩下我们。“哈哈！”楠楠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就跳过去，搂着宇城飞的脖子就亲了一下，还嘻嘻地笑起来：“好啊你，早就醒了吧！看见我和别人喝酒也不管管？”跟树懒似的巴在宇城飞身上，毫不顾忌众人的目光。 “好啦好啦！”元少回过头去，嚷嚷道：“人家小两口亲热，你们看什么看，都该玩玩，该喝喝去！”孟亮他们也很有眼色地把灯都关了，音响重新打开，劲爆的音乐响起来。宇城飞和楠楠隐没在黑暗中，众人则都回到舞池里去，该玩的玩，该喝的喝。宇城飞和楠楠抱在一起亲昵地说话，这时候没有谁会不识相地打扰他们。我把头转过去，寻找周墨和白青。 “耗子，你过来！”宇城飞突然喊我。我转过头去，只见他拍拍旁边的位置，意思是让我过去坐。我看见楠楠还巴在他怀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过去坐了。 “宇哥。”我叫道。“嗯。”他点点头，又指指面前的茶几。我会意，拿了瓶啤酒递给他，然后我自己也拿了一瓶。“带个我带个我。”楠楠叫着，从宇城飞怀里奔出来，也从桌上拿了瓶啤酒。宇城飞看了她一眼，嫌弃地说：“你就算了吧，刚才和张顺东喝了多少啊？” 楠楠说：“哟，现在知道心疼啦？刚才咋不知道劝我别喝呢。”宇城飞说：“我急着睡觉，没空搭理你们那些事。”我也有些不满地说：“就是啊宇哥，你明明早醒了，咋就不睁眼呢，害的兄弟们把你抬来抬去的。”宇城飞说：“我不能睁眼，一睁就不能睡了。还是假装没醒醒的好吧，你们叫一会儿就不叫了，我也就能美滋滋地继续睡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太阴险了，实在是太阴险了！不过宇城飞很快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当然，平时我都是真睡的，只是今晚假睡了一下而已。” 我和楠楠同时叫道：“骗鬼去吧！”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很佩服宇城飞的睡觉功力了，那可绝对、相当不是盖的。 楠楠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揪着宇城飞的耳朵说：“你宁肯看着我和别人喝酒，也不愿意醒过来帮帮我们呀？”“哎哎哎……耗子在这，你能不能别揪我耳朵？”楠楠问：“耗子，你看见了吗？”我立马转过头去：“没看见！”只听宇城飞说：“你和张顺东喝酒，我怕什么呀！我还不知道你的酒量，喝他两个都没有问题！”但凡是宇城飞夸楠楠的，楠楠都特别高兴。我转过头来，楠楠已经松开了宇城飞的耳朵。楠楠的面色有些红润，也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只见她又面带幽怨地说：“张顺东要找麻烦，我们都很慌张，不知该怎么办，你就那么狠心地继续睡觉……”宇城飞笑了笑：“我看你们处理的挺好啊。尤其是耗子那个小兄弟，真是太有骨气了。”被宇城飞一夸，我也美滋滋的，和楠楠一个德行。说到这，我才想起刘子宏来，不知道他去医院没有？连忙在舞池里拉过个城高的问了问，得到答案是已经走了，我才放下心来。楠楠又说：“这不是怕搞砸了，影响你以后的发展嘛。”宇城飞说：“跟张顺东，硬碰硬是对的。”我和楠楠都很讶异：“为什么？”张顺东和宇城飞都在白阎罗手下做事，和睦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宇城飞说：“你们想啊，白阎罗多精的一个人，他还能不了解张顺东？他知道张顺东一定会找咱们麻烦，也想借此看看咱们双方到底谁强势一些。今天晚上来看，咱们占了些上风，不过未来还是要小心，张顺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么轻易就服软的话，他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了。”我和楠楠都点头，表示赞同宇城飞的看法。我又说：“可是白阎罗的行为很匪夷所思啊，一般老大不是都希望手下和睦相处吗？他怎么还故意让自己的两个兄弟内斗？”宇城飞哼了一声：“这就是白阎罗的阴险之处了。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城南黑道的大佬，所凭的就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手段。他这么做，总的来说出于两个原因：第一，手下越斗，他的位置就越稳，因为没人能夺他的位子，他可以高枕无忧地做老大，这和古时候的皇帝喜欢让大臣内斗是一个道理；第二，他故意囚禁几只老虎，然后让这些老虎互相撕咬，最终胜出的那只就是最强的。拥有了这只最强的老虎，试问他还会怕谁？”我和楠楠恍然大悟，没想到白阎罗的手段如此高明。如此看来，这家伙也是个智商非常高的白纸扇啊，一般人可绝对玩不了这个东西。只听宇城飞又冷笑一声：“可是他却忘了，一旦这只最强的老虎形成，有可能会反过来咬伤主人呢。”语气里当然透着自信，他确定自己就是那只剩下来的老虎。我和楠楠都深以为然，我们从来不觉得宇城飞会失败。“哦对了。”宇城飞说：“今晚你俩表现的很好，这让我觉得很放心，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你们也能继续领着队伍前进。”一听这话，我和楠楠都叫起来：“你胡说什么！”宇城飞不在？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而且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这世上没有宇城飞解决不了的敌人！“好好好，我不说了。”面对我俩的抗议，宇城飞也只能服软：“你俩都误解了，我是说我万一有什么事，你俩也能把大局给稳下来。比如今晚，我是真的睡着了嘛……”“骗鬼去吧！”我和楠楠再次大叫起来。“好好好。”宇城飞说：“来，我们喝酒，庆祝耗子帮我拿下职院，庆祝今晚挫了张顺东的锐气！”我们三个碰了碰瓶子，然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还有个事。”喝完了酒，宇城飞说话了。我和楠楠立刻侧耳倾听，宇城飞说：“你俩有什么事能不能别找元少商量啊，那家伙是个彪货你们第一天才认识他吗？”我俩绝倒。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停了，照明灯重新亮起来，台上传来“喂喂”的声音。众人一瞄，才发现元少站在台上。他调试好麦克风，然后说道：“大家欢迎宇哥说两句！”他挺有眼色，看见我们似乎说完话了。包厢里传来欢呼声，宇城飞摇摇头，直接拎着一瓶啤酒上去了。“宇哥，你可算睡醒啦！”元少哈哈笑着：“兄弟们都可想你啦！”宇城飞笑着踢了他一脚，接过麦克风说道：“谢谢兄弟们今天晚上捧场，今天过来的一多半都是耗子的兄弟吧？耗子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来，使劲喝，喝他个天荒地老，喝他个不醉不归！”说完以后，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凌空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仰脖便灌了起来。这酒灌的有些猛，不少酒淌进他的胸膛。众人立刻四处找酒，欢呼着一起喝了起来。宇城飞喝完一瓶酒，擦了擦嘴边的泡沫，可能是觉得太热，也可能是觉得衣服湿了，只见他突然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脱完以后还觉得不过瘾，又把贴身的t恤也脱了下来。如此一来，他的上身便彻底赤裸了。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看上去并不强壮，但是每一块肌肉都有棱有角。而且在他的胸口，有一只闭眼沉睡的狼头。“哈哈哈！”宇城飞大笑起来，看得出他真的很开心：“拿酒来，再拿酒来！”元少二话不说，又搬了一箱上去。宇城飞虽然千杯不醉，但酒后的某些症状还是有的，比如说脸红啊之类的。宇城飞又拿起一瓶，冲着我的方向招手：“耗子，过来！”我立刻奔了上去，宇城飞一只胳膊搂着我，将那瓶啤酒递给我，又哈哈笑道：“兄弟，谢谢你帮我拿下职院，咱俩今天晚上一定要喝个痛快啊！”我二话不说，接过酒来便喝。宇城飞和我一起，站在台上灌着啤酒。喝啤酒不容易醉，但是特别的占肚子。我一口气喝了三瓶就有些撑不住了，感觉胃里的酒都快涌到喉咙口了。不过宇城飞还在喝，我哪能轻易放弃，于是又拿出一瓶来喝。我们两个老大在台上狂饮，下面的人也跟着兴奋起来，纷纷举着酒瓶吹起来。我喝到第五瓶的时候，真的是撑不下去了，感觉肚皮都要爆炸了，真心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我手里还有半瓶，于是便停下来缓一缓。这么个喝法，今夜得睡到这啊！我歇口气，感觉头已经云云的。我看向旁边的宇城飞。宇城飞还仰着脖子，正咕咚咕咚地灌着。对瓶吹，少不了有些啤酒会顺着下巴淌下来。那些液体淌在宇城飞的胸前，就算我是个男生也觉得他很性感。而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突然定住。我看到了什么？！宇城飞胸前那只狼头，那只本来闭着眼睛、一脸温顺的狼头，此刻竟然大睁着眼睛，而且满脸的狰狞恐怖！我的心狂跳起来，完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那只狼头仿佛有什么魔力，只要多看几眼就会沉陷在慌乱之中。我突然想起黑蜘蛛说过的话，有种纹身是用鸽子血化成的，平时看上去没什么稀奇，但只要做过运动，或是喝酒之后，真正的纹身就会显现出来。由此可见，宇城飞胸前的沉睡狼头只是他的表象，现在这只睁眼的、狰狞的狼头才是他真正的纹身！“哈哈哈……”宇城飞开心地笑着，一瓶一瓶地灌着啤酒，完全不知我在看他的纹身。他看到我不喝了，又搂着我的脖子说：“怎么样啊小耗子，是不是喝不动了啊？”我说：“肚皮都要撑爆了，而且我脑子晕晕的，必须要去睡一觉了。”“哈哈哈，好，该睡就去睡，这么久真是辛苦你啦！兄弟！”宇城飞还是笑着。我也嘿嘿笑着：“宇哥才幸运，千杯不醉啊。”宇城飞的脸色突然黯淡一些，说道：“其实总喝不醉，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但脑子实在太晕了，真的是撑不住，必须要去睡会儿了。台下的人乱作一团，我和宇城飞说了一下，便晃晃悠悠走下去，随便找了处沙发躺下来。台上，元少又在喧着宇城飞唱歌，慢慢地就带动起大家，非得让宇城飞唱首歌。宇城飞闹不过，只好答应了。于是灯光关上，现场陷入黑暗。我在想，宇城飞这么霸气的人，肯定也要唱什么霸气的歌。结果前奏一响我就晕了，宇城飞竟然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么霸气的一个人，竟然唱这么温柔的歌，我觉得肯定不是我一个人晕了。但他说唱就唱，美妙的旋律响起来，温柔的歌声也响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众人鼓掌、欢呼、大叫。楠楠在万众期待中登场，绚丽的七彩灯光下，她也手持着一支话筒，温柔地唱道：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第581-582章、知道的可真多 满场都沉醉在二人温柔的歌声里。我躺在沙发上，只是看着二人，心里就充斥着幸福感。他们的歌声很能安定人心，也就是有催眠效果，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准备散场了，众人黑压压的一片都往外走。我也想起来，但是脑子发晕，身子没力气。恍惚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我身边，好像在商量着把我送到哪里去。有说去城高的，有说去北七的，有说回职院的，我琢磨着自己能去的地方可真多。我有话要和叶展说，今天晚上一直没机会，就想说让叶展带我走吧，但是没有力气，也说不出话来。 正争执间，就听见叶展说：“哪也别去了，把他送我家吧，也能休息好了。”我一听这话就放心了，想着还是知我者叶展也。就这么的，我又睡过去，任凭他们怎么处理我。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因为心里面基本没什么事了。半夜被尿憋醒，我睁开眼睛，屋子里黑洞洞的，又看看旁边，果然躺着叶展，知道这是在叶展家了。我推了推他，问他厕所在哪，他迷迷糊糊给我说了，我便踏了拖鞋去上厕所。上完以后又回来睡觉，这时候已经冬天了，屋子里暖气热烘烘的非常舒服。这一觉又睡到早晨，恍惚中有人敲门进来，问你们不去上课啦？叶展说不去了，今天休息，然后屋子里就再无动静。耳听着叶展的父母都去上班了，我才睁开眼坐了起来。叶展也醒着的，惊讶地说：“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呢。” 我说：“别睡啦，起来去跑跑步。”我们俩就起床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下楼跑步。真正跑起来才后悔了，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不过既然下来了，也就凑合着跑吧。我们俩在一起跑步，也主要是说回城高的事。现在我在职院也没什么事了，而且眼瞅着要放寒假，等来年一开学，正是回城高的好时机。叶展当初是自己转走，而且他没犯什么大错，想回去还是比较容易的。而我就比较困难了，首先是被学校开除的，而且耳光王还特讨厌我，必然会想办法阻止我回到城高。所以说想办法，主要是为我想办法。 这么一来，我们就旧事重提，把之前商量的计划翻出来了。叶展问我：“你现在到底想不想回城高？”我很肯定地说：“当然想回。”叶展说：“可我觉得你想跟着宇哥混社会。”我认真地说：“没有的事，还是上学比较重要，夏雪还在新香等着我呢。”叶展说：“那宇哥要是说需要你呢？”我沉默不语，实际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叶展又说：“算了，先想办法回到城高再说。”我点头同意。我俩一边跑一边商量，最后拿定了主意，等寒假过后，正式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当时还有一个月就放寒假了，我只需要在职院再晃荡一段时间就行。 和叶展在他们家小区跑了一圈，慢慢地就不觉得冷了。我们谈了很多东西，包括未来想干什么。其实我们还小，也想不了那么远，最贴近现实的还是考大学。我就说夏雪要考新大，我也得想办法考进去，叶展说那咱们就一起考呗，让我听了挺感动的。新大就是新香大学，在国内也是一流名校，在我们省也是最好的大学了。不过后来我又补了一句：“妈的，要是考不上了，我就跟宇哥混社会去，把北园市闹个天翻地覆！” 说来也怪，说考大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平静，说混社会的时候，浑身就热血上涌。 叶展一听就乐了：“耗子，你要考大学，我也去考大学；你要混社会，我也去混社会。反正咱俩得做兄弟，要是分开多没意思啊。”我听完就更感动了，当下就豪言壮语道：“那就说定了，要考一起考，要混一起混。”实话实说，三所学校转了一遍，也只有叶展和我说这样的话了。其他人也不是不铁，但始终差那么点，他们也不会一直跟着我。一旦毕业，考上大学的走了，考不上大学的就得谋出路了，谁还整天没事跟在我屁股后面混。 认清这个现实，我也没觉得有多悲哀，在一起的时候高兴就可以了。 和叶展跑了两圈，又把回城高的计划敲了一下。其实这计划也存在一定风险，并不是说十全十美的，如果耳光王决意破釜沉舟，我们也根本讨不到好。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跑完以后浑身轻松，而且还出了些汗。我们无处可去，就去网吧玩了一会儿。宇城飞他们虽然能回到职院了，但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留守到网吧里，应该是已经在这找到家的感觉。我问元少：“宇哥呢？”元少说：“在宿舍睡觉。他得养足了精神啊，晚上不是还要跟白阎罗去谈判吗？”我才想起来这事，今天晚上还要谈判呐。我问元少：“我用不用去？”元少说：“你是拿下职院的大功臣，你说你用不用去？就是你不想去，黑阎罗也不答应啊。” 听了这话，我就特别汗颜：“那黑阎罗不会想对我怎样吧？”元少一瞪眼说：“他敢！老子宰了他！”彪劲儿又上来了。虽然知道不现实，但听了也挺开心的。 我和叶展就玩游戏，就是元少他们玩的那个。我和叶展早就创建了号，但是并不常常玩，所以级别还是很低，就在村子外面晃悠打怪。打着打着，系统突然把我踢下线了，我不知道咋回事，就嘟囔了一句。身后就有个学生说：“你这是没点卡了，我给你充一张吧。”当时我也不知道点卡要花钱买，还以为是游戏里的道具。惭愧呀，每天只知道打架，对游戏方面是一窍不通，就让那个学生给我充了。充完他也没和我要钱，就是说和我认识一下，他是北七的谁谁谁。当时我在三所学校都是知名人物了，就是上个网也有人主动送过来一瓶可乐，主动报名字交朋友的更是不在少数，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玩了一上午，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下午又继续玩，慢慢就在网游里找到乐趣了。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宇城飞就来了，叫我们收拾收拾去开元大酒楼。当时叶展也在，我问宇城飞用不用叫叶展一起去。宇城飞说算了，这事和叶展没关系，就别让他搀和进来了。然后我们就出了网吧，叶展去北七上晚自习了。一群人坐了面包车赶到开元大酒楼，下了车我抬头一看，觉得也并不怎么气派，从外表看装修还有些老旧的模样。后来才得知，开元大酒楼确实不怎么气派，但却是开元路年代最久的一家饭店，据说是解放后就已经存在了，早期可是很受政界的宠爱，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在这里吃饭。改革开放以后，国内的经济回暖，豪华气派的酒楼如雨后春笋，开元大酒楼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幕后老板的背景据说还是很深。 这也是白阎罗选择在这里谈判的原因，因为很少有黑道人士敢在这里放肆的。不光是他，城南黑道的老大们谈判都喜欢到这里来，就是吵得再凶也不敢在这里打起来。 这些都是元少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深感佩服：“你知道的可真多！”元少说：“那当然，干一行爱一行，不熟悉业务怎么开展业务。”这话让我觉得，元少就是不混黑道，干其他的一样能非常出色。在宇城飞的带领下，我们一群人步入酒楼的大堂。 大堂里两边是休息区，此时都坐满了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道上的人。我们这些人一进来，两边人都不说话了，纷纷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隐约还传来几句“那个就是干掉邱峰和聂远龙称霸职院的宇城飞？”之类的话。我就明白了，看来这都是黑、白阎罗的人，两边都有二三十人，难道一会儿谈判不成还要打起来？ 宇城飞左右看了看，朝着其中一边走去，我们一群人也哗啦哗啦跟过去。我这才发现，那堆人里竟然有张顺东。之所以之前没注意到他，不光是因为他今天老实多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而且还头上缠着绷带，看来昨天被揍得不轻。宇城飞走过去，说道：“东哥。” 张顺东点点头，面上已经没有那么桀骜，看来昨天那顿打挺值的。 宇城飞又问：“大哥呢？” 张顺东说：“一会儿就来了，先坐下来等等吧。” 我们就找了处沙发坐下。人多，沙发不够坐，大部分人就站着，不时地谈笑风生。 过了一会儿，旋转门动起来，白阎罗领着四五人走进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白西装。他一进来，我们这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在宇城飞和张顺东的带领下走过去，而另外一边休息区的人也不时把目光瞟过来。 “大哥！”“大哥！” 张顺东和宇城飞都叫起来。“嗯。”白阎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然后又讶异地问张顺东：“你是怎么啦？怎么一天没见就挂彩了？”盯着他头上的绷带看个没完。 宇城飞一脸的冷静淡定，仿佛此事和他无关。张顺东立刻说道：“没事没事，骑摩托不小心摔了一下。”话音刚落，元少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反而把目光投向他了。宇城飞就问：“东哥摔了一跤，你笑什么？”元少说：“我没笑东哥，我是想起来个笑话。”白阎罗笑眯眯问：“什么笑话讲讲呗？一个人笑多没意思？”元少也笑呵呵说：“不行不行，讲出来就不好笑了。”然后一个人又咯咯笑起来。元少笑的模样太搞，有人也跟着悄悄笑起来。我注意到张顺东狠狠瞪着元少，那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好啦。”白阎罗说：“咱们准备上去吧。”然后转头看向休息区那边，问道：“黑阎罗那老家伙还没有来吗？”对面沉默了一下，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一会儿就来了。” 白阎罗点点头：“行，等他来了，让他直接到上面找我。”然后又看向我们一群人，指了张顺东说：“你来。”指了宇城飞说：“你来。”指了我说：“你来。”指完我们三个人，白阎罗又左右看了看，最后指着楠楠说：“你也来。”点完我们四个人，白阎罗又点点头，说道：“其他人都在下面等着吧。”然后转头便走，我们四人赶紧跟了过去。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个大包厢。这才知开元大酒楼虽然外表平淡无奇，但里面的装修还是比较豪华的，档次不比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低。外表弄那么土，大概是寻求一种复古风格。坐下来后，白阎罗和宇城飞、张顺东聊天，我和楠楠在一边到无所事事。过了一会儿，白阎罗突然说：“对了，听说你拿下职院，你那个兄弟帮了很大的忙？”宇城飞赶紧说道：“是的，就是我这个兄弟，耗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连忙抬起头来，白阎罗正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反正黑阎罗还没来，你不如讲讲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得到白阎罗其实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只不过是为消磨时光才问我的。他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昨天上午第一次见面时就听我说了。不过他现在既然想听，那我就是讲讲也无妨。正准备开口，宇城飞又说：“耗子讲以前，我得先介绍一下他。他在去职院以前，分别还念过城高和北七，而且也做了那两所学校的老大。”这句话说完，白阎罗才稍微变了下颜色，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我，用微带惊讶的口吻说：“哦！”而张顺东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他还是看不起什么学校的老大。在他眼里，学校老大和过家家差不多。我就纳闷，昨天晚上那顿打，他是不是没记住啊。不过我不是元少，没那么彪的直接骂他，毕竟白阎罗还在这。 我便开始讲了起来，说自己怎么进的职院，怎么谎称和宇城飞闹翻了，中间还发生过什么波折，后来又和班上的同学闹翻，渐渐收服了同年级的十二个老大……其实讲的不算详细，最起码没有给宇城飞讲的时候详细。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说了好大一会儿。可能我天生也有表演功力，讲起来的时候绘声绘色，听的白阎罗赞叹不已，就连张顺东也被吸引了。 讲到一半，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胖的中年汉子领着四五个人走进来，正是城南黑道上首屈一指的黑阎罗到了。白阎罗悄悄对我说：“下次有机会再听你讲！”然后便起身去向黑阎罗打招呼了。这个贴心的举动让我感觉很温暖，但是想起宇城飞对他的平静，还是赶紧把那点小感动收了起来。我们也都站起来，看着白阎罗和黑阎罗握上了手。 “哈哈，好久不见！”白阎罗满面春风，好像和黑阎罗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黑阎罗点了点头，粗声粗气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任何表示，一张脸黑的像碳，臭的像屎。“来，坐，坐！”白阎罗指着旁边的空位，让黑阎罗坐了下来。他们俩自坐在首位，我们其他人则依次往后靠。总的来说，白阎罗这边是我们的人，黑阎罗那边是他们的人。 这时我才发现，在黑阎罗带来的四五个人里，竟然还有着邱峰。这才一天多没见，我感觉都快不认识他了。当然，他的长相并没有变，但是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气。张狂也好，嚣张也好，反正就是通通没有了，他坐在那里一点霸主的气势都没有，感觉还不如个小混混。我突然觉得十分悲哀，因为这个人的精神气完全被打散了。或许是因为聂远龙的死亡，或许是因为眼睁睁看着职院被我们夺走，他现在已经被彻底打垮而且一蹶不振了。 两个老大谈判，当事人一定会来。我知道今天会见到邱峰，但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模样。他似乎耻于见人，一直紧紧地低着头。或许，任何人在遭遇那样的失败后都会这样吧。 “服务员，上菜！”白阎罗叫了一声。菜单已经提前点好了，只需要上现成的菜就可以。 菜上齐，酒上桌。白阎罗拧开盖子，给黑阎罗面前的杯子倒酒，一边倒一边哈哈笑着说：“咱哥俩可是好长时间没喝酒了，要不是手底下的人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看来咱们还没这个机会在一起呐！”黑阎罗不冷不热地说：“小小的不愉快？我可是死了个兄弟啊。” “哦，这个我听说了。”白阎罗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是被警察打死的吧？哎你那个手下也真是不开眼，怎么敢在警察面前就开枪呢？咱们虽然是出来混的，可绝不能犯浑啊。这就是犯浑的代价，你要找去找那警察，怨不到我们头上来吧？” “少跟我扯这一套！”黑阎罗瞪大了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警察和你那兄弟是串通一气的！他们联手设了个套，故意骗聂远龙去拾枪，所以才找机会毙了他的！” “是这样的吗？！”白阎罗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问宇城飞：“是这样的吗？” 宇城飞说：“不是的。当天早晨我从黑市买了十六条猎枪，不知什么原因就被那个警察给知道了。他一路追踪到我职院，还用枪顶着我脑袋，叫我把那些枪都交出来。这个事，职院好多学生都看到了，其中也包括邱峰，他总不能说谎吧？是不是，邱峰？” 邱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一双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宇城飞板了脸：“我问你是不是！”邱峰估计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连忙点着头说：“是是。”我心里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可悲。要击垮一个人，有时候也挺容易的。 “你看。”白阎罗摊了摊手：“你死的那个兄弟，和我的人真没关系。你要报仇，就只能找那个警察去。”然后他问宇城飞：“那个警察是谁？”宇城飞老老实实答道：“北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中队长李凯。”白阎罗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官，凭老哥你的实力，对付个警察不是什么难事吧？”黑阎罗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端起杯子来就喝酒。 白阎罗提的建议挺贱的，就算黑阎罗能干掉李凯，也给他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关键的是，黑阎罗会为了个小弟去得罪刑警大队的副中队长吗？白阎罗偏偏还火上浇油，又给黑阎罗倒满了酒，轻轻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啊老哥，你不能盯着我兄弟不放呀。都是职院的学生，争个老大多正常，总不能因为他侥幸赢了，你就让他滚出北园市吧？这不合规矩啊！” 黑阎罗仍没说话，又是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了。我觉得他凶是凶，但好像不怎么嘴巧。白阎罗又说：“所以啊老哥，你就给我个面子，别和我这小兄弟计较了行不？这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哪里做错呀！来来来，咱们喝酒，这事就算翻过去了啊！”端起杯来要碰。 黑阎罗却不和他碰，冷冷地说道：“行了，你别和我说这些车轱辘话。我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耍的什么门道我看的比谁也清楚。这事是我兄弟栽了，那他就该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你总得让我这口气顺下去吧？” 黑阎罗要顺气，这气可大可小。要怎么顺？谁也说不上来。 白阎罗连忙捅了捅宇城飞的胳膊，说道：“还等什么，赶紧给你老哥赔个酒，感谢他今天能放你一马啊！”宇城飞立马站起来，端了面前的酒杯说：“老哥，谢谢你。” 第583-584章、我是盲流 我的心紧张起来，如果黑阎罗肯喝这杯酒，那这事肯定就过去了。宇城飞端着酒，很恭敬地看着黑阎罗。城南的黑道一哥，会让这事就这么翻过去吗？坐在我旁边的楠楠，也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我的袖子。我在心里喊着：“喝呀，喝呀。”眼睛则看着黑阎罗的手，希望他现在就能端杯。包厢里的气氛仿佛凝固，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大家都看着黑阎罗和宇城飞。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时间是不是冻结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反应？终于，我看到黑阎罗的手慢慢摸向了杯子。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黑阎罗喝下这杯酒……我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却见黑阎罗端起杯子，猛地朝宇城飞的脸泼过去。瞬间的功夫，宇城飞的脸上便湿淋淋的，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我一看这个场景，全身就像是要炸开似的，猛然就站了起来，准备和黑阎罗拼命了。“干什么！”白阎罗狠狠瞪了我一眼：“给我坐下！”我没听白阎罗的话，仍旧狠狠瞪着黑阎罗。宇城飞说：“耗子，你坐下。”我看了看宇城飞，发现他的面色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愤怒。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坐了下来。宇城飞冲黑阎罗说道：“谢老哥赐酒，这杯酒我必终生不忘。”“哼，以后别犯在我手里！”黑阎罗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便拂袖而去，包括邱峰在内的几人连忙跟着他而去。宇城飞盯着包厢的门口，许久许久都一动不动。楠楠连忙拿了桌上的毛巾去给宇城飞擦脸，将他脸上的酒水一点点擦干净了。我看着这个情景，心中自然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我知道，宇城飞是该忍的，因为我们现在根本斗不过黑阎罗。他做的一点都没错，男子汉就该这样能屈能伸。可是道理谁都懂，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啊。“还好，还好。哈哈……”白阎罗仍在笑着，拍了拍宇城飞的肩膀，说道：“只是泼了杯酒而已，比我想像的要轻多啦！没事，将这笔仇记着吧，将来有的是机会还。”宇城飞点点头，坐了下来。白阎罗又说：“这事就算是翻过去了，你以后做事也小心些，一旦不小心犯在他手里，肯定是千八百倍地还在你身上。知道了吗？”宇城飞又点点头。白阎罗说：“可惜了这一桌子的菜。你们还没吃饭吧？赶紧吃点吧。东子跟我走吧。”张顺东立刻“哎”了一声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站起来就跟着白阎罗走。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我和宇城飞、楠楠三个人。宇城飞一声不吭，盯着面前满桌子的菜。“宇哥。”我轻轻地叫了声，心里真是满满的疼。宇城飞没回话，只是轻轻嘘了一声。“啊？”我有些茫然。宇城飞抬起头，似乎在听着什么，半晌才说：“嗯，走远啦。”原来是在听白阎罗的脚步声。“呼。”宇城飞吐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摸着自己的心脏说：“哎呦，真是吓死我了。”我惊愕地盯着宇城飞，就像是在听梦话一样，宇城飞也有怕的人？“你那什么表情啊！”宇城飞指着我说：“那是黑阎罗啊，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一个小屁孩能不怕他吗？”“啊？”我摸了摸头：“没觉得他有多可怕，不就是个黑胖子吗？”“你啊，无知者无畏啊。就是元少那个彪货，你问他怕不怕黑阎罗。哈哈哈……”宇城飞竟然还笑起来：“还以为今天晚上至少要废掉一只手，没想到只是被泼了一杯酒……”我惊讶地望着宇城飞，而楠楠倒是非常欣慰地看着宇城飞。宇城飞笑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真没觉得有什么。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只不过这杯酒，我肯定是记住了，将来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还在他身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冰冷，我莫名地想起他胸口那只狰狞的狼头。本来刚才还为宇城飞抱屈，现在反倒为黑阎罗担心起来。那家伙……惹上了一头狼啊。“对了。”宇城飞又说：“这事，就别对元少他们说了。就说我敬了杯酒，这事就过去了。楠楠，叫兄弟们都上来吃饭吧，他们还在底下饿着肚子，这一大桌菜不吃反而浪费了。”我知道宇城飞不让说，不是担心自己的面子问题，而是怕他的兄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楠楠给元少他们打了电话，过一会儿众人就涌了进来，纷纷问着：“宇哥，怎么样了？”宇城飞笑呵呵地说：“有白阎罗出马，当然没有问题了！就喝了杯酒而已，然后就说算了。”“哈哈，这么简单啊？！”元少一听就乐了，立刻坐了下来，伸手就抓了一块驴肉，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众人听这事解决了，也都是松了口气，坐下来开心地吃起饭来。宇城飞也没有任何的反常，照样和他们这帮人聊天打屁，仿佛刚才被泼酒的事不存在过。众人大吃大喝，不时开怀大笑、畅饮聊天。喝到高兴处，元少奔到窗边，打开窗户仰望着外面的开元路，大吼道：“爷爷们来啦！是神是鬼都赶紧让道啦！”众人都大笑不已。吃饱喝足以后，众人出了开元大酒楼。楠楠打车回了家，我们则返回职院去。难得的心情很好，众人都想走一走。于是我们就一路走一路聊天，出了开元路，又过了两条街，就到了学校这片。城高、北七、职院，都是我们的了，众人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当然，他们平时也是这么走路的，这是一群走到哪里都颇为嚣张的人。回到职院，宇城飞说：“元少，你们先回宿舍，我和耗子走走去。”他们一众人便回宿舍去了。我和宇城飞并列而行，在校区里无意义的溜达。直到现在，我们才真正放松下来。宇城飞问我下一步的计划，我说上午才和叶展说了，准备想办法回城高去。这个计划，之前也和宇城飞说过了。宇城飞点点头：“挺好，加油。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宇哥，你这边，还需要我不？”当时我是真激动了，只要宇哥说需要，我马上就留下来不走了。宇城飞拍了拍我，笑道：“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我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望。走在职院的校园里，在这冬季的晚上，并没有多少学生流连在外，有人匆匆而过也是手里拎着暖壶。我望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渐渐地就和宇城飞走到了教职工宿舍楼下。我连忙说道：“对了宇哥，我介绍你认识袁老师和铁块吧！”我说过他们俩的事，对于铁块的传奇性，宇城飞也是赞不绝口。宇城飞抬头看了看楼上，说道：“还是算了，刻意去认识有点奇怪。”我一想也是，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宿舍楼后面就是小树林，这里面流过多少人的鲜血，而且聂远龙还死在这里。此刻重新站在树林子外，我想的却不是最后的决战，而是和设计干掉刘向荣那次。先是李文超帮我挡了一刀，又是小胡子被铁块打断了肋骨。那次我们真是倒霉到家了，但好歹终究扛了过来。职院这近半年的时间里，这一战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我和宇城飞把职院的校区溜了个遍，期间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聊过去，聊未来，还聊我们两家。宇城飞很久没回过家，都不知道家里的麻辣烫准备开分店了，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很高兴，说肖治山是个不错的人。从这点上看，宇城飞就是天生的枭雄。他不觉得肖治山把东关镇其他卖麻辣烫的赶走是恶性竞争，始终信奉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最后又返回到宿舍楼时，我们才就此分手，各自回了宿舍。从这天之后，我就真正的无所事事起来，职院已经彻底拿下，宇城飞那边暂时用不着我，我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每天睡到自然醒去上课，要么和杨小涛他们打牌，要么就拿着夏雪的笔记本学习。有时候还找老朋友们喝酒，整天流窜于三所学校之内。但是寒假临近，城高和北七的学生都进入紧张的备考之中，找不到人玩了就跑到老鸦坡筒子楼去，和祁大爷下象棋一下就是一个下午。反正我感觉自己和盲流差不多，日子过的是相当潇洒。十三太保在职院的威信越来越高，仅次于宇城飞他们这伙人之下。而且消息也传出去，十三太保就是下一届的老大。黑蜘蛛和刘子宏和好如初，兄弟俩经常勾肩搭背地去喝酒；温心和小胡子这对情侣整天卿卿我我，牵着手在满校园子里溜达；小雪似乎要恋爱了，有个羞涩而内向的男生追她，但她说还在考虑之中……而宇城飞则很忙，他的重心已经不在职院这边，就连我都很少能见到他一次。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三所学校的考试时间差不了几天，城高的考试自然是最为严格的，想作弊都没那么容易。而北七则要宽松一些，只要用心总能作弊。让我大开眼界的是职院的考试，监考老师根本不管，任由下面的学生照书抄写。但可笑的是，即便让他们照着书抄，这些家伙们也根本找不到。不过一个班上总有几个好学生，也使得整个班上的人都能抄到答案。总之职院的考试就像度假，轻轻松松地就过了三天。 考完试后便正式放假，我没有急于回家，因为还有几件事要去办。第一个，分别和各方的兄弟吃了个饭，那时候觉得寒假太漫长了，过年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见上，所以还是提前聚一聚的好。第二个，和七龙六凤，又叫了砖头和桃子，一起去看了看杨梦莹，在坟前铲了三簸土，还放了一挂鞭，从中午一直坐到天黑。第三个，提了些水果和香烟，到北园市第一监狱探望史东和马武龙，算是提前给他们拜年，顺便又聊了聊天。 聊天中，我自然要打听侯圣朔，至今都恨那个家伙入骨，巴不得他在牢里多吃点苦。一提到侯圣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竟然没有出声，反而还露出些惭愧的神色。我问道：“怎么回事？”史东说：“侯圣朔住进来的前一个月，我们确实是有好好收拾他的。但是……”我急了：“但是什么？”史东看了一眼马武龙，马武龙是个直性子，开口便说道：“过了一个月之后，吓！有个老狱霸突然出面说要保他，不准其他人再动他。”我惊讶地问：“这个老狱霸和侯圣朔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出面保他？”马武龙说：“他说侯圣朔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受了家人的嘱托要照顾他。但这一看就是个借口，至于他为什么要保，谁都说不清楚。” 我皱着眉。马武龙又说：“这个狱霸资格很老，在里面混了十多年了，上上下下都很熟，就连监狱长都和他关系不错。惭愧呀，我们都惹不起他，只好不再动侯圣朔了。” “妈的。”气的我一拳头捶在桌上，本来还以为能好好折磨折磨侯圣朔，谁知道半路跳出来个老狱霸，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个事。告别了史东和马武龙，我又找到上次通过李凯认识的周鹏，在监狱里也是担任着中队长的职务。我还存着有他的号，便给他了个过去。谁知道他已经把我忘了，我解释了半天才想起来。然后我拿了两条好烟，到他办公室找他。他一开始推脱着不要，但最后还是收下了。我和他套了会儿近乎，便开门见山的问侯的消息，看能不能在他这里打听出情况。周鹏说：“侯圣朔的背景不清楚，但好像还挺硬的，和监狱长那还有点关系。”我一听就惊了，因为侯圣朔家庭条件一般，不可能和监狱长攀上关系的。 我又问周鹏知不知道更详细的，比如说是谁托付监狱长照顾侯圣朔的。周鹏说：“这就不知道了，也打听不出来，毕竟是监狱长的事。”我点点头，便和他告辞，离开了监狱。出来以后，我又给楠楠打电话，和他说了侯圣朔的事。楠楠也恨侯圣朔，当下也是气得不行，让我等一会儿，她去打听打听。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楠楠打过来电话说：“不行，问不出来，可以肯定的是确实和监狱长有关系。”我更是吃惊，出面保侯圣朔的人，竟然连楠楠都打听不出来，究竟是有多么深厚的背景？楠楠又说：“我打听不出来也正常，毕竟我认识的朋友都是同年龄段的，还够不到监狱长那个级别。你也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侯圣朔要判十八年呢，这连一年都没过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玩他。” 我一想也是，现在急也没什么用，便暂时先把这件事放弃。我又对楠楠说：“楠楠姐，我放假了，准备回家，宇哥回不回？”如果宇城飞也回，那我们肯定一起回家过年。楠楠说：“听说白阎罗和刀疤张发生了点冲突，这些天两方面的人关系比较紧张，宇哥跟着白阎罗的时候比较多。”我“哦”了一声，顿觉有些惆怅，感觉距离宇城飞的世界越来越远。 我继续说：“那我能和宇哥见一面吗？”楠楠说：“应该可以吧。不过他是真的很忙，因为他刚加入白阎罗那个团伙，正是建功立业、抓紧上位的时候，现在出了刀疤张的事，他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我呼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他了。” “嗯。”楠楠说：“耗子，你回家过年吧。初一那天，姐再给你封个大红包。” “谢谢姐。”我乐了，心里觉得暖和，有个姐感觉真好。 接下来，我又在北园市呆了几天，除了帮白青他妈卖菜以外，还去了网吧几次，但终究还是没碰上宇城飞。虽说可以打电话，但出于各种原因，最终还是没有打。我又拜访了砖头和桃子，还把周墨单独约出来吃了饭。临走前，我去向袁晓依告别。叶雨辰还是没有来，看来她要和铁块在这里过年了。我悄悄问铁块：“新香那边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动静？” 铁块说：“叶少要退婚，女方家不高兴。两边谈崩，已经开战了。这一打，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不过叶家的势力要强上一筹的，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我惊讶地说：“即便如此，那也得付出一些代价吧？”铁块点点头：“肯定要死不少人，新香市要大乱了。” 我吞了下口水，心想乖乖了不得，女人果然是祸水，叶雨辰这是一怒为红颜啊。 不过又想起夏雪还在新香，又忍不住问：“这种黑道大战，会影响到平民吗？”铁块说：“一般不会的，毕竟有政府的监管，很少会波及到平民。”我心想这个牛逼，黑道上有大战还有政府监管。这种事情离我太远，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无济于事，还是不要去关心了吧。 后来我又对铁块说如果过年无聊，可以到东关镇做客，我招待他们。铁块咧嘴笑着说：“我不会无聊的，没事去杀个人玩。袁老师也不会无聊，她还有许多书要看。”我握着铁块的大手说：“老哥哥，帮我们北园多杀点坏人、贪官，我替老百姓谢谢你了。” 之后，在北园基本就没什么事了，黑蜘蛛他们早就回家了，我也在依依不舍中离开北园。 回到家后，假期正式开始。我才知道麻辣烫分店已经建起来了，而且还招聘了好几个服务员来帮忙。但毕竟是小本买卖，请太多人不划算，很多事情还是两位母亲亲力亲为。所以我一到家，也成了苦力之一，一大早起来就得穿串，连个懒觉都睡不上，比起北园的潇洒可差远了。不过虽然如此，我也觉得挺高兴的，主要是因为看到两位母亲挺高兴，所以我也跟着高兴，听她们说些平时店里的趣事。据她俩说，现在店里的收入已经不菲，远远超过两位父亲在北园打工的工资，想叫他们回来帮忙，结果他们还不愿意，显然是面子问题。 我爸和宇城飞他爸都挺好面子，经常为了一步棋的走向而争得面红耳赤，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两人从来没打过架。而且我怀疑要打起来，我爸肯定打不过宇城飞他爸，因为宇城飞他爸要更高、更壮一些。你看多悲催，我爸打不过宇城飞他爸，而我打不过宇城飞。 第二天晚上，肖治山给我打电话，说给我设了个接风宴。这个不得不去，好歹是他的一片诚心。不过我听那边的声音很糟乱，就问都是什么人在啊？他说：“有咱们镇的，也有其他镇的。”我问：“都是混子？”肖治山说：“是的，他们仰慕你很久，想见你一面。”我说：“还是算了。”我不想太张扬，因为东关镇屁大个地方，消息传到我妈那里不太好。先前我也让肖治山一再注意，不要让那些小混子们在外面乱说。肖治山是东关镇表面的头，而实际的头其实是我。肖治山明白我的意思，便说：“知道了，我让他们走，但你得来吃饭啊。” 我过去以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熟面孔。照例是一阵吹捧，然后就大鱼大肉的吃起来。席间，我问肖治山上次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之前我告诉过他，想办法做点买卖，别老靠着保护费过日子，那玩意儿能挣多少钱，而且也养不了几个兄弟。只有自己做买卖，把生意做大，才能让兄弟们都有饭吃。肖治山说东关镇的娱乐项目比较贫瘠，只有几个露天台球桌，他的初步想法是开个游戏厅，能吸引到不少小孩子。 第585-586章、去等宇城飞 我直接说：“游戏厅是什么年代的事？你还不如直接开个网吧！” 网吧是近年兴起的事物，像北园这样的城市才有。肖治山年纪大了，已经和社会脱轨，竟然不知道网吧是什么。我就花了番力气给他讲讲，他一听就来劲了，当下就摩拳擦掌准备搞一个。反正一晚上尽吹了，鼓动肖治山去开网吧。当时小心思动的不错，觉得以后就能免费玩游戏了。吃完了这顿饭，我的生活再次陷入无聊之中。 每天就是在店里帮忙，没事了就拿笔记本学习，当时就觉得要回城高了，知识储备可不能太差。临近年关的时候，我爸和宇父都回来了，可是宇城飞还没有回来。他和家里说在外面和几个朋友合伙做生意，再过几天就回家。在这上面，宇父看的很开，说男人就是要在外面闯荡，一天到晚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挺支持宇城飞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宇城飞具体在干什么。宇城飞说过几天回来，但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除夕这天，宇城飞还是没有回来。两家照例又是在一起过年，因为晚上要看春节联欢晚会，两位母亲下午就开始包饺子了，而我爸和宇父则在一边下棋。只听我妈问：“你家那小子不回来过年了？”宇母说：“上午才来过电话，说今天一定回来的。”我高兴地说：“真的啊，宇哥今天会回来？”宇母说：“他说会回来，不过这会儿天都快黑啦！” 我特高兴地说：“那我去外面等宇哥。”然后就奔出门去了。 除夕当日，处处都已经透着新年的气息，家家户户都贴了对联、喜字，隐隐约约不知哪里传来的炮声。我站在家门口，呵着气、跺着脚，沿着马路一直看。街上的车很少，半天才经过一辆。现在宇城飞很有钱了，一定是打着车回来的，所以我就一直盯着车看。一旦有车驶过来，我就满怀期待地看着，可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我等啊等，直到天黑，宇城飞也没有回来。宇母出来叫我：“浩浩，回去吧，飞子可能不回来啦！”我说：“我再等等。” 没办法，宇母就先回去了，而我还站在门口等。站累了，就蹲下来；蹲累了，就站起来。除夕的夜晚，冷风刮得和刀子一样，我把领子竖起来，尽可能的把脖子缩回去，还不停地往手心里哈气。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辆面包车缓缓驶来。我有直觉，那一定是宇城飞！我兴奋地奔到路边，面包车果然在我面前停下。我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宇城飞果然坐在车里，只不过里面黑洞洞的，我也只能看到他一丁点的轮廓。 “宇哥！”我高兴地叫起来：“过年好啊。” 过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嗯。”听声音虚弱无力，又听他说：“耗子，过年好。” 一听他声音，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问道：“宇哥，你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伤。”宇城飞把手伸了出来：“扶我下去。” 我颤巍巍接住宇城飞的手，看着他慢慢地从车里走下来。我紧张地往他身上看去，却没看到一点伤痕，而且衣服还是崭新的。我紧张地问道：“伤在哪里？”宇城飞穿新衣服，肯定是为了遮挡伤痕。宇城飞说：“在肚子上，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的，咱们回家去吧。”然后又回头对那司机说道：“麻烦你了师傅，记得后天再来接我一趟。” 我看宇城飞说话时虚弱无力的样子，就知道他受伤一定不轻，竟然只在家呆一天！面包车走了以后，我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宇城飞笑了笑，扶着我的肩膀说：“是刀疤张。不过，我已经把他干掉了。”语气里竟透着开心。 不用我再问，宇城飞便继续说道：“我在他常去的洗浴中心守了一个星期，最终买通了按摩小姐才找到下手的机会。我是偷袭的，那家伙在床上被我砍了一刀，竟然还能翻身而起，回过头来重伤了我。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好在最终还是把他干掉了。” 他呼着气，又笑：“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我干掉他以后，匆匆忙忙去医院处理了一下，又找了一身新衣服穿，连忙就让郝师傅开车把我送回来。我，我还要和你们过年呢。” 我的鼻子酸酸的，都快忍不住哭出来了。宇城飞扶着我的肩膀，我们一步步朝家里走去。他接着说：“干掉刀疤张以后，白阎罗会接手他所有的场子，而且会吸收不少新的兄弟。这样一来，白阎罗就和黑阎罗势均力敌了……嘿嘿，我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次最起码分到个大一点的酒吧！当然比不上金碧辉煌，不过也算个很大的进步了。” 说着这些，宇城飞很兴奋的样子，仿佛伤口一点都跟着不疼了。可他的步子还是很慢，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说完了这些，宇城飞又说：“对了，别告诉大人们我受伤的事情。”我忍不住说：“可是你这个样子，他们怎么能看不出来？”宇城飞说：“没事，我回家稍坐一下，就推说累了去睡觉，你也帮我打着点掩护。”我点点头，说：“好。” 快进院门的时候，宇城飞放开了我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说：“爸妈，我回来了！”四个大人都迎出来，喜气洋洋地看着宇城飞。宇父哈哈大笑道：“你个兔崽子舍得回来啦？”一边说一边跨步走来，竟然伸出拳头，朝着宇城飞的胸口砸来。宇城飞依旧面带微笑，我却暗叫不好，宇城飞受了重伤，再挨上宇父这一拳，估计当场趴地上了，连忙伸手就捞住了宇父的拳头。宇父惊讶地说：“浩浩，你干啥？”我“呃”了一下，说道：“要压岁钱！” 宇父哈哈大笑：“明天磕了头再给压岁钱！”宇城飞趁这个机会，连忙闪了开来，去和他妈说话了。宇母嘘寒问暖，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门去了。我们住的是平房，所以没有暖气，就是在客厅烧个火炉子。宇城飞一回来，我妈就去下饺子，我们则围着火炉坐了下来。 宇母很久没见宇城飞，一直拉着他说个不停，让宇城飞也没机会说去睡觉。我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有汗珠流下来。我爸奇怪地问道：“飞子，你怎么啦？”宇城飞笑着说道：“没怎么呀？就是有点困了。”我赶紧见缝插针地说：“宇哥，你赶紧去睡吧。”说着就站起来，假装要扶他去睡觉。宇父一瞪眼说：“刚回来就睡，不能看看春晚吗？”宇城飞一听就不说话了，还是宇母心疼他，说道：“孩子能睡，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时候，我妈正好端了饺子过来，说道：“好歹吃了饭再去睡呀。”宇城飞点了点头，便拿了筷子低头吃饭。我看到他的手在轻轻打着摆子，不过其他人都谈笑风生没注意到。好不容易等宇城飞吃完了，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因为在火炉边挺热，大家也没有因此起疑。我赶紧说：“宇哥，你快去睡吧！”便站起来假装要送他。宇城飞笑了笑说：“好。”也站起来，假装和我亲昵，搂着我肩膀，实则让我扶着他。出了我家院门，宇城飞一个趔趄，竟差点摔在地上。“宇哥！”我紧张地叫了一声，连忙伏下身子，想将他背起来。 “没事，不用。”宇城飞拍了拍我的背：“刚才出了太多汗，现在被风一吹有点受不了。继续扶着我走吧。”我只好继续扶着他，一直扶到他家，将他送到床上。宇城飞躺下来，笑着说道：“等我分到一间大场子，到时候你过来做客！”我点点头：“好！” “嗯，那我睡了。”宇城飞说睡就睡，立刻闭上了眼睛。我帮他盖好被子，锁好门，这才离开。回到家里，和大人们一起看春晚，那是我第一年觉得春晚不好看，相声小品没一个好笑的，想来和心情有关系吧。不过我知道宇城飞是高兴的，因为他干掉了刀疤张，不仅在白阎罗这个团伙里，就是在整个城南黑道都声名鹊起了。在他们看来，称霸职院的老大，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春晚一直看到十二点，我出去放了两挂鞭，一挂是我家的，一挂是宇城飞家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宇城飞喊出那个我没听清楚的愿望。不过我现在已经能猜到，他希望将整个北园市都踩在脚下。 照旧，在这样的夜晚，在整个小镇都处在一片炮鸣声中，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老子十八岁啦！让宇哥，成为北园市的黑道之王吧！” 十八岁了，不用再遵循小孩子除夕要守岁的规矩，所以我放完鞭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不断地被手机铃声吵醒。兄弟们一个接一个个的打电话过来，从城高的四大天王、胡建民、戴祖德等人，到北七的七龙六凤、徐小凯、余孟凯等人，再到北七的十三太保、小胡子、小雪等人，几乎是挂掉一个来一个，挂掉一个来一个，清一色地说：“浩哥，过年好！”我也中气十足地回答：“过年好！”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手机才渐渐消停下来，原来有时候兄弟多也是个麻烦啊。接完以后我回想了一下，发现唯独周墨没有给我打电话。这姑娘，估计是在等我打过去。我喜滋滋地拨过去，不料却被她挂断了。再打再断，又打又断，后来就不打了，什么人嘛。天不早了，大人们都起来忙了，一会儿我和宇城飞又得磕头，这是规矩。我着急去看看宇城飞的伤，便跳下床去宇城飞家。刚一出门我就呆住了，家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三菱跑车，而那个酒红色短发的女孩就倚在车门前，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地看着我。我有些激动。不是有些，是特别。今天这个日子看到她，真的是太、太、太激动了。“怎么样，想抱抱我么？”周墨嬉笑着。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周墨又笑：“哈哈，是不是特别惊喜？”我很认真地点头：“太惊喜了！”正说着话，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扭头一看，竟然是我妈，好像准备出门。我就纳闷，每次有这样的场景咋都能碰上她。我妈也有些惊讶，看着我俩就愣住了。我赶紧放开周墨，周墨浅浅地笑着：“阿姨过年好。”我妈也反应过来，立刻笑着说：“嗯，过年好。”便过来给她塞压岁钱。周墨也没客气，做出一副儿媳妇的模样，乖巧巧地说：“谢谢阿姨。”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事后我妈还和我提过周墨，说平时看其他女生染发，就觉得很不正经、很风骚、很浪荡，但不知为什么，看了周墨的红发，就觉得非常漂亮，而且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我当时就想，那还用说，这可是周墨花了大价钱染得，一分钱一分货啊，能跟街上那些便宜货比吗。不过我妈也说过，希望我专情一点，现在她还不知道夏雪转学了，而且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也不知道夏雪她妈根本看不上去，觉得我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这几个女孩里，我妈就没见过白青了。不过嘛，过几天就见着了，因为我说了我在外面认了个干妈，而且干妈对我很好，我妈就说今年过去走亲戚，认认门。言归正传。我看我妈还想和周墨长聊，我赶紧就拉着周墨的手走了，转头就直奔宇城飞的家里。宇城飞果然还在睡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墨一看这个情况，就不往前走了，说：“宇哥还在睡觉，我进去干什么呀。你去吧，我在外头等你。”我一想也是，这小姑娘，平时装的刁，其实还挺害羞。我便放开周墨，一个人走了进去，周墨则返身出去了。我走到宇城飞床边，看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而且呼吸也特别的均匀。先松了口气，才开口叫道：“宇哥，宇哥。”宇城飞照例没醒，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叫的醒他。因为一会儿要给大人拜年，我正考虑要不要使杀手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周墨的声音：“王浩，王浩！楠楠姐来啦！”我一看这个情况，那是没的选择了，立刻在宇城飞耳边说道：“楠楠来了！”此招果然管用，宇城飞立刻睁开了眼睛，而且目光中有些恐惧，嘟囔道：“不会吧，躲到家了还找得到？”我发现这句话太管用了。如果宇城飞是真睡，那这句话一出口，他势必会睁开眼睛，如果没有睁开，那肯定就是在装睡了。我正为这个发现而沾沾自喜，宇城飞慢慢转过头来看向我，很认真地说：“耗子，你以后再用这句话骗我，我就跟你玩无敌风火轮。”我听元少介绍过无敌风火轮，当下就吓得一个哆嗦，说道：“宇哥，我没骗你啊，楠楠姐真的来了。”宇城飞说：“来了好呀，我正想和她商量纳妾的事呢。”我耸动了一下眉毛：“这个玩笑还是算了开吧……”结果宇城飞还来劲儿了：“谁开玩笑了？谁开玩笑了？楠楠要是在这，我立马就说纳妾的事，而且一纳就是七个。韦小宝知道吧？我就是现代韦小宝。她要是不同意，我立马把她休了。”我又动了一下眉毛，说道：“宇哥……你三思啊……”宇城飞大咧咧地说：“三思什么，好男儿就该三妻四妾。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话没说完，一个女声就在我背后响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好男儿就该什么？”正是楠楠的声音。我的身体挡住了宇城飞的视线，他一时还没有看到楠楠。他的面色猛然苍白，不过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伤口。他踌躇了一下说：“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出现幻听了……我刚才竟然听见楠楠的声音了。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个疯婆娘……哈哈……”“你说谁是疯婆娘？”楠楠猛地从我背后闪了出来，冲着床上的宇城飞怒目而视。宇城飞呆呆地看着楠楠，突然闭上眼睛，扭过头去说道：“耗子，我再睡会儿啊。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不光出现幻听，还出现幻觉了。我竟然看见楠楠了……”“宇哥，不是幻觉。”其实我不想戳破他的美梦，但是毫无办法：“楠楠姐真的来了。”楠楠一把揪住宇城飞的耳朵，将他的脑袋转了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咱们再好好说说。好男儿该什么来着，三什么四什么？”宇城飞立刻说：“没什么呀，我是说男人该三从四德。”楠楠继续揪着他耳朵：“不信不信，你这个坏蛋！”还往他身上扑。如果是平常，我就任由他们打闹了。可宇城飞现在受着重伤，我连忙拉着楠楠，说道：“楠楠姐，宇哥有伤在身！”楠楠一愣，问：“伤在哪？”我说：“肚子上。”宇城飞猛然去掀宇城飞的被子，看到他肚子上包扎的严严实实，慌慌张张地问：“怎么回事？”语气都变了，感觉还带着点哭腔。毕竟，宇城飞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看到这一幕，我悄悄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他们两个。出来以后，周墨还在门外等着，我和她就站在院子里聊天。过了一会儿，楠楠扶着宇城飞出来了。宇城飞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相比昨天已经好多了。楠楠出来以后，就给了我和周墨一人一个红包。我俩很开心，对楠楠姐说恭喜发财。之后，我们四人又去了我家，分别向四位大人拜年，讨了压岁钱后，宇城飞和楠楠又回屋休息，我则带着周墨上街逛去了。逛街的时候，我没牵周墨的手，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关系不清不楚的。东关镇的新年很热闹，大人小孩都出来了，个个都穿着新衣裳。孩子们放炮，大人们聊天，街上还有卖小吃的。我请周墨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往广场走去，这里也是人群比较聚集的地方。碰到一些同学，都恭敬地叫我浩哥。正在广场溜达，周墨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就奔过去买糖葫芦。我就在原地等她，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前面有几个女生，都是以前初中一个班的，其中一个正是李珊曼。一看见她，我就倒吸一口凉气，心还砰砰跳起来。你看我多没出息，就因为初中暗恋过她，现在看见她还紧张，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屌丝心态。李珊曼明显也看见我了，和我四目对视了一下。我有些紧张，慌忙转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转过来一看，李珊曼已经站在我面前。李珊曼今天走可爱风路线，穿着个大号的娃娃衣裳，脚底下蹬着个长筒皮靴，头上戴着个粉色的线织帽子，头发压在耳朵后面，更显得一张脸非常俏丽。“你回来啦？”李珊曼说。“嗯。”我点点头。她一说话，我反而不紧张了，比较平静地望着她。“怎么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呀？”“嗯，平时比较忙。”“有那么忙吗？联系一下都这么难呀，大家平时都挺想你的。”李珊曼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还带着一丝俏皮。初中三年，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当然，我常常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比如邹阳，比如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好就笑了笑。李珊曼也笑了笑：“能陪我逛逛吗？”“哎哎哎。”周墨从旁边走了过来：“瞅你半天了，怎么个意思啊，要勾引我家男人啊？” 第587-588章、不见不散 就这么一句话，证明周墨已经观察半天了。李珊曼一看见周墨，整个人都傻了，可见上次留下的后遗症不轻。周墨，可真真是李珊曼的克星啊。李珊曼没说话，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好像想转身走开，但是又没那个胆子，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周墨手里还拎着两串糖葫芦，直接就朝她头上甩了过去。李珊曼戴着个粉色的帽子，帽子上还画着个小兔子。周墨“砰砰砰”甩了好几下，骂道：“装什么纯情小白兔啊？现在来约他了，早干嘛去了呀！”这几下动作吸引了周围不少人，我们班那几个女生也跑了过来。但是她们看清是周墨后，都没有敢过来拦着，上次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李珊曼纯粹是被打懵了，不敢还手，也不知道躲，就是不停往后退。周墨一下一下地打过去，把糖葫芦上面的山楂果都打掉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拉住了周墨的胳膊，连声说道：“好啦，好啦！”周墨不打了，但是还气呼呼的，用零碎的糖葫芦指着李珊曼说：“长着点眼睛，这男人有主了！”李珊曼的帽子也被打歪了，上面那个小兔子也沾了好多冰糖。面对周墨，李珊曼就像是老鼠见了猫。骂，不敢还口；打，不敢还手。就是现在不打了，李珊曼也不敢走，那几个女生连忙过来拉着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周墨拍着胸口说：“气死我啦。”我埋怨道：“你把人打成那样，你还气呀？”周墨翻了个白眼说：“我气的是我还转不了正，那婊子还想来参一脚，不看看有几个人排队呢？”我被她这话逗得咯咯直笑，周墨实在太有意思了。糖葫芦被打的七零八落，周墨只好重新买了两根。我俩啃着糖葫芦，又随便逛了一会儿，中午回家吃了个饭，下午又去找宇城飞、楠楠打牌。耍到傍晚，周墨说要回家，楠楠说：“我和宇哥明天也回北园，不如你在这住一夜，咱们明天一起回。”周墨想了想，就答应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不回去了。当时我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晚上要和周墨一起睡。后来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这是在家，有大人在，可不能放肆。到了晚上，楠楠和周墨在我家睡，我和宇城飞在他家睡。不过想到周墨正躺在我床上，还是难免有些春情骚动，激动地有些睡不着觉。宇城飞倒是很快就睡着了，我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正半梦半醒间，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谁给我打电话啊。我拿出来一看来电，竟然是个座机号码。这号码我太熟悉了，竟然是李珊曼家的！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我将这号码倒背如流，初中三年曾经无数次想打过去，但通通都被自己的怯懦打败。这串数字，像是生了根、发了芽就在我脑袋里。至于李珊曼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话，估计是问了我们班的男生，比如孙大飞他们。“喂。”我接了起来。那边说：“是我，李珊曼。”我说：“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李珊曼沉默了一下，说道：“能出来走走吗？我现在睡不着觉。”听了这话，我久久没有发声。这个女生，在我心里有着很奇特的位置。说讨厌，有一点；说恼恨，也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气愤她初中时对我的态度，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心里一阵阵泛酸，就像是往肚子里灌下了一壶陈年老醋。见我沉默，那边又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我想我不是你心里想像的那种人。就现在，小广场，不见不散。”说完，李珊曼就挂掉了电话。我想打过去告诉她不去了，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穿了衣服和裤子。其实，也挺想和她说说话的，有点弥补当年失落的那种感觉。整个过程中，宇城飞并没有醒，我直接推开门就走出去了。虽说是大年初一，但街上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我到了小广场，远远地就看见李珊曼。她还穿着那身衣服，从上到下透着可爱。我走过去，李珊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有些愧疚地说：“上午不好意思，她……”话没说完，突然后背一痛，我整个人趴倒在地，紧接着全身都疼起来，两三个人正围着我拳打脚踢。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站得起来，只得先护住头部再说。我感觉到这些人的拳脚很重，应该是成年人才拥有的力道，而且踢出的角度很刁钻，也是手段颇为老练的混子了。奇怪，东关镇哪里还有敢对我动手的混子？还来不及深想，其中一人便骂道：“我草，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妹妹？！”声音粗壮豪迈，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李珊曼的哥哥李金宝！李金宝是大我们好几届的混子，当年在东关镇混的不错，前几年出去打工了，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显然还没有听过我的名号。而李珊曼也在外地上学，逢年过节才回东关镇来，显然并不知道我在这里的地位。她和别人聊天时，肯定也尽量避免谈到有关我的话题。我在心里叹气，为他叹气，也为我自己叹气。叹他即将要遭殃，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他；叹我鬼迷心窍，竟让李珊曼给骗了，李金宝肯定是她叫来打我的。说实话，我现在真觉得自己是个傻逼，竟然还以为李珊曼对我有意思了，看来是平常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了，还以为是个女生就能被我迷倒，殊不知这里是东关镇，不是北园市啊。初中三年，我十分懦弱，而且任人欺负，李珊曼肯定对我印象很不好，这种印象一直伴随到现在都无法改变。从理论上来说，这叫做晕轮效应，简单说就是对某人形成固有印象以后就很难再改变了。我觉得自己挺傻逼，也够牛逼，被人打着，竟然还能想到晕轮效应，这联想能力太强了。李金宝等人踢打了我一会儿，终于罢手了。大混子就是不一样，打了这么久也不喘气。李金宝骂道：“你个兔崽子，以后再欺负我妹妹试试！”我慢慢坐起来，这点打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就是可惜了一身新衣服啊。我坐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珊曼。李金宝还以为我被打傻了，和他的朋友说笑起来。李珊曼站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容貌清丽无边，像是一具永远无法亵渎的女神。这种差距很明显，李珊曼觉得她是白天鹅，而我是癞蛤蟆，所以她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有些鄙夷地说道：“真以为我会约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城高的老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吧？你在我这什么都不是！”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站好，李珊曼骂我骂的很对。我不该心软，也不该自作多情，更不该随便相信别人。我对付得了邱峰和聂远龙这种手段毒辣的混子，却栽在了李珊曼这种看似纯情的小白兔上，说到底还是因为对她没有防范心吧。“这次是给你点教训。”李珊曼继续说道：“以后自己小心，别以为这是北园。还有你那个女朋友，家里有点臭钱怎么了？我真是没有逮到她，否则连她一起打！”说完这些话，李珊曼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说道：“哥哥，我们走！”便“哒哒哒”的走了，小皮靴敲在大理石地上，声音特别清脆。而李金宝也招呼他那几个朋友，说道：“走，咱们继续回家喝酒。”便勾肩搭背地走了，显然并没把我当个角色。我仔细看了他们的长相，除了李金宝外一个也不认识，我估计全都是李金宝的朋友，刚才动手都挺利索的。等他们走远以后，我还坐在地上，而且盘起了腿。小广场清冷寂寥，冷风不时吹过。我在脑海里总结自己犯下的错误，确保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总结完了以后，我才拿出手机来，给肖治山打了个电话。肖治山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我慢条斯理地说：“别睡了，我被人打了，快找人出来帮我报仇。”打完电话以后，我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过了一会儿，肖治山领着人来了，十多个全是小青年。肖治山问我够不够，不够了可以再叫人。我说：“不够，你再叫吧。”肖治山讶异地说：“对方多少人啊？”我说：“三个人。打我的叫李金宝，剩下俩都是他的朋友。”肖治山说：“那十多个足够了。”我说：“不够，你再叫吧，把能叫来的都叫来。”肖治山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开始叫人。 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让李珊曼知道，我不仅是城高的老大，还是东关镇的老大。 我为我的心软付出代价，她为她的无知付出代价。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初中时代，就是她犯下的最大错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 在肖治山的召唤下，越来越多的混子来到广场，连孙大飞、张维宁这样的小混子都来了。大年初一，基本上都在家，不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上就站满了人，足足有七八十个。不少人很久没见我，都过来和我打招呼。我挨个和他们点头，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人到齐了以后，我说：“走吧。”没说其他任何废话。李珊曼家，我很熟悉，以前暗恋她的时候，不仅把她家电话倒背如流，连她家门牌号都烂熟于心，当然一次也没有去找过。领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她家小区，直奔李珊曼家楼下。到了以后，我抬头看看还亮着的窗户，心里有些不胜嘘唏。以前幻想过多少次来她家，没想到现在这个梦想成真，却是为了揍她哥哥李金宝。“喊吧。”我说：“喊李金宝滚下来。” 在肖治山的带领下，众人便喊了起来：“李金宝，滚下来！李金宝，滚下来！” 我就是要闹，把事情闹大，给李珊曼看看，我是不是癞蛤蟆。李金宝以前在东关镇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混子，虽然中间消失了几年，但现在依然威名不减，基本都知道李金宝是谁。而且要打这么一个大混子，众人都显得特别兴奋，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这么多人一起喊，几乎惊动整个小区，前后楼都把脑袋伸出来看。今天晚上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很快的，李珊曼家的窗户就打开了，李金宝把头探了出来，看到下面黑压压一片人群。不过，他并没看见我，可能是因为我不显眼。他看见了肖治山，便叫：“肖哥，怎么回事？我没惹你啊。” 我的名字，在东关镇混混圈里比较好使；而肖治山的名字，在整个东关镇都好使。 肖治山直接骂道：“操你妈的，少和老子套近乎。你没惹我，比惹了我还可怕！” 李金宝仍是一头雾水，在楼上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少他妈问了，不想把事闹大，就赶紧带着你的朋友滚下来，再带上你那个操蛋妹妹！”肖治山该怎么说，我已经全教过他了。我则站在旁边的黑暗里，默默地关注着一切。李金宝无奈地说：“肖哥，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要找我事，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就下去，不过别带我妹妹行吗？她一个小女孩没惹着你吧。” “别废话了，赶紧滚下来，非得让我们上去抄家是吗？”肖治山很有老混子的气魄。 “你等等，我和我妹妹商量商量。”然后李金宝就把头缩了回去。肖治山还要再骂，我拦着他说：“那就等等，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等了约莫五分钟，肖治山忍不住了，骂道：“李金宝，你这个没卵蛋的，以后还在不在东关镇混了？”还是没有回音，肖治山也火了，他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准备叫人上去砸门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原来是派出所的过来了。肖治山皱着眉问：“哪个蛋疼的报警了？”我用下巴指指楼上：“李金宝。” 果然，李金宝把头伸了出来，哈哈笑道：“老肖，真当我傻呀？下面将近百人，整个东关镇的混子都来了吧？你这个老小子混得不错啊，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他妈还当上老大了？”他觉得警车来了，所以现在放肆起来，“老子成人了，早就不瞎混了，才不跟你们一帮傻逼打架，都他妈去拘留所里住着吧。哈哈哈哈……”语气那是老猖狂了，打人的时候想不起来自己成人了，要挨打了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混了？ 说话间，警车已经开了过来。但凡是混子，没有看见警车不打怵的，于是大家纷纷都让开了道。警车停在楼下，也就是我们面前。车门拉开，下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四五十岁，一张脸圆圆胖胖的。我认识这个人，之前一起吃过饭，还是肖治山介绍的。肖治山一见他，一张脸马上笑开花：“张所长，怎么亲自过来了？”张所长说：“大年初一我值班呀！咱当领导的就得身先士卒！你这怎么回事？我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这聚众斗殴？”肖治山说：“谈不上聚众斗殴，我就是和李金宝谈谈，他一个小时前把浩爷给揍了。” 浩爷，自然说的就是我。我和肖治山太客套，我叫他山爷，他叫我浩爷，天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反正就乱叫呗。张所长自然是认识我的，更知道我才是东关镇混子里的头。他立刻伸过手来：“兄弟，怎么回事？”我笑着握住他手，说：“也没啥事，就是被人给阴了，现在找他谈谈话。张所长能行个方便吗？”与此同时，肖治山的手伸进了张所长的口袋里。 “嗨，多大点事啊，现在的老百姓也真是，咋还动不动就报上警了？”张所长把头转向楼上的窗户，大声说道：“李金宝，人家说了不打架，你下来谈谈话就行。我看也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啊！”说完了，就准备往车里钻。李金宝急了：“张所长，你不能走啊。你一走，肖治山还得找我麻烦。张所长，张所长……” 张所长却像是没听见，直接钻进了车里，让司机调了个头，又呼啸着警笛离去了。 “行啊李金宝。”肖治山抬起头来：“竟然还报上警了。瞅这意思，是想让我亲自上去吧？上去了可不得了，绝对把你家砸个稀巴烂。”说着，便招呼着众人准备冲上去了。 “别，别……”李金宝哭丧着脸：“我现在就下去。” “唉，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记得把你妹妹带上。” 李金宝把头缩了回去。 我说了声：“小心些，别让他反倒偷袭了咱们。”今天晚上过来，大家都没带家伙。李金宝要是发起狠来，拎个菜刀出来，估计得吓跑不少人。就算最后能制服他，估计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所以让肖治山提前准备下，别双眼一抹黑反倒被人家给揍了。 说完，我就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叼了根烟抽着。不过一会儿，李金宝带着人下来了，其中果然有李珊曼。李金宝没带任何家伙，看来确实是怕了。他走过来，对着肖治山说：“肖哥，怎么回事啊，我回来这几天哪都没去呀？” “你哪都没去？”肖治山说：“你头前不是才去过广场吗？” “是啊，怎么了？”李金宝一头雾水。 “你说怎么了！”肖治山一个耳光甩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在这黑暗中格外清晰。 “肖哥，我不明白。”李金宝语气里颇为无奈。 “你看看他！”肖治山愤怒地把手伸向了我。我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李金宝一转头就看见我了。我还叼着烟，随着我的吞吐，烟头也一明一暗，正好照亮了我的面颊。 “这……”李金宝瞪大了眼睛：“是……是他？肖哥，他是你罩的呀？” “啪”的一声，肖治山又一个耳光甩过去：“说话注意一些，不是我罩着他，是他罩着我！” “啊……”李金宝估计彻底懵了。 “啊什么啊，你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是咱们东关镇的老大，王浩！你问问后面的兄弟，哪个不叫他一声浩哥的？今天你这事算是惹大了，胳膊和腿，你自己选一个吧。” 李金宝喘着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甚至能听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我却无动于衷，仍旧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我没有看李金宝，因为我看的是李珊曼。李珊曼站在李金宝身后，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大概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和初中的时候不一样，为什么看上去明明平淡无奇的我，竟然会拥有如此可怕和震撼的力量。 现在的李珊曼比初中的时候更会打扮，站在那里就像一只闪闪发亮的白天鹅。孙大飞挤过来说：“李珊曼，你搞什么呢？怎么又得罪浩哥？他现在是咱东关镇的老大！” 我把抽尽的烟头扔掉，缓缓朝她走了过去。三四步之后，我来到了李珊曼面前，目光紧紧盯着她清丽的面颊。李金宝马上说：“浩哥，是我不对，你别和她过不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以前还和你同学过呢，你……”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肖治山立刻让人把他拖走了。十几个人围过来，和他一起被拖走的还有他那两个朋友，很多人乱糟糟的往草坪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想起拳打脚踢的声音。 “先打一顿！”肖治山骂道：“一会儿再考虑是砍手还是砍脚！” 第589-590章、不喜欢是假的 其实他就是吓唬吓唬，并不会动真格的。但李珊曼显然当真了，竟然吓得哭了出来。我没说话，也没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哭。东关镇的混子们打得挺狠，李金宝和他的两个朋友叫唤起来。李珊曼哭着说：“王浩，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别动我哥哥了行吗？”我没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在我面前的骄傲和自尊，在他哥哥一声声的哀嚎声中逐渐消失殆尽。旁边的肖治山自作主张地凑过头来，笑道：“光道歉怎么行？”语气里透着些淫荡，在暗示着李珊曼做些什么。他以为我搞这么大排场，就是想得到这个妞而已。非但他这么想，所有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李珊曼听出了肖治山的意思，哭着说道：“只要你放过我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当你对象都行，你看好不好？”听了这话，我苦笑了一下。李珊曼，还认为“当我对象”是件屈身的事，不惜拿这个条件来交换她的哥哥，多像电视里挺身而出的贞女啊，为了全家的性命不惜嫁给山大王。山大王一般都是猥琐的、好色的、恶心的、下流的，令观众恨之入骨的、咬牙切齿的。现在的我，就扮演着山大王的角色。虽然我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肖治山和李珊曼的一问一答已经将我架到这个位置。我觉得有点无奈，所以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尽是苦笑和讽刺。李珊曼又流着泪说：“王浩，你还想怎样？现在还不够吗？都当你对象了还想怎样？”我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泪水揩去，说了一句：“省省吧，我看不上你，我媳妇儿比你漂亮多了。”说完这句话，我对旁边的肖治山说：“走吧。”丢下还在发呆的李珊曼，我穿过重重的人流离开这里。肖治山连忙呼喊着：“别打啦，走了！”人群重新聚集过来，跟着我一起离开。肖治山问我：“就这么放过李金宝啦？”在他印象里，我没这么心慈手软。“嗯。”我轻轻应了一声，道：“不早了，让兄弟们都回去吧。”肖治山要送我，但是被我拒绝了。众人散的时候，我说了些客套话，然后一个人回家了。因为这个事，现在都快凌晨了，还得把脏衣服收拾了，又换了一套干净的才去睡。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起床了，没人知道昨晚的事，我也没计划和他们讲，总体感觉还是挺丢人的，竟然被李珊曼给阴了一把。周墨开车，把宇城飞和楠楠都拉走了，我站在路边送了他们。他们走了以后，我也没有闲着，因为从初三开始，就得四处走亲戚了。爸妈带着我，一天一个亲戚，一直走到初八。初九的那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天，我们去了北园市一趟，正式和白青的家人认识。两位母亲一见如故，亲昵地拉着手聊天，所谈的话题当然聚集在我身上。我爸出出进进，把白青家里坏掉的东西修了个遍，即便没有坏的也敲敲补补。她们家没个男人，这些事情一向都是拖着。吃过了饭，白青神秘兮兮地叫我进她的卧室。我一看有戏，没准还能摸摸亲亲，便乐呵呵地走了进去。白青把卧室门关上，我害羞地说：“多不好意思呀？你可是我姐！”白青说：“就因为我是你姐，所以我才不会不好意思啊。来吧，帮我做寒假作业。”“啊？！”我眼睁睁看着白青拿出一本崭新的寒假作业来，这妮子竟然到现在一个字没动！“你小声点！”白青说：“别被我妈听见，她还以为我已经做完了。你赶紧做吧，我一道题也不会，这学期的题目实在太难了。”我苦笑着说：“哪里难，是你没认真听讲。”白青说：“我认真听了，就是不会做。”我说：“别蒙人了，你很聪明的，只要认真就没问题。”白青撇着嘴说：“不会就是不会，你怎么那么啰嗦，要不然你辅导我啊？”我便坐下来，让她也坐过来，从第一道题开始讲，不知不觉就一个下午过去了。期间，白母进来送水果，看见我俩在学习，当下就乐得合不拢嘴，和我妈说：“看这俩孩子多投缘，我有时候多想把白青嫁给王浩呀。”我妈“啊？”了一声，惊愕地看着我和白青。我觉得我妈快崩溃了，真的。我爸倒是乐呵呵的：“我看行，我看行。”估计他是不嫌儿媳妇多，越多越好，多少他也能接受，估计是希望我能实现他年轻时的梦想吧。一下午过去，我们才过了十几页，消灭了寒假作业的三分之一。因为已经快晚上了，我们必须得回家了。白青向她妈坦白寒假作业一个字没动的事情：“妈，得叫王浩留下来，不然我开学要被老师骂了。”白母跟我妈一说，我妈还没啥反应，我爸大手一挥：“男大不中留，就让他在这吧。”他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还把我妈给拉走了，把我给留到白青家里。就这样，我又在白青家住了几天，上午帮着白母在菜店里卖菜，下午就留在家里和白青一起做作业，晚上则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确实又找到了过去的一些感觉，每天和白青打打闹闹的日子也挺快乐的。连着几天过去以后，寒假作业快接近尾声了。白青说：“王浩，你可真厉害，都去职院念书了，还对高中的课程这么熟悉。”我特得意地说：“那当然，夏雪转学以前，给我留下了一本复习笔记，里面全是重点课程的精华摘要，看一遍那个比看十遍书还有用呐。你看不看，我随后可以拿给你。”不料白青很干脆地说：“不要！”语气里还有些嫌弃。我立刻知道失言了，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这么尴尬着，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是金。过了一会儿，白青轻轻说：“王浩。”“啊？”我看着她。“我问你，你喜欢我么？”我脑子“嗡”的一声，感觉这个问题真是要我亲命了。我沉默了一下，硬着头皮说：“说实话，不喜欢是假的。”说出来竟然感觉舒服了许多。“那我再问你，你喜欢五妹么？”白青盯着我的眼睛。我的呼吸一滞。只犹豫了那么半秒钟，反正今天就是天塌了也不怕，硬着头皮说道：“说实话，不喜欢是假的。”“那夏雪呢？”“当然喜欢，她是我女朋友啊。”“那桃子呢？”“也……也喜欢。”说完以后，我的脸都红了，感觉自己实在太花心了，白青肯定生气了。“果然啊。”白青幽幽地叹了口气：“五妹说的没错，你喜欢的人挺多的。”“我……”我的脸更烫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你们都太好了，我……”“算了吧。”白青坐在床上，双臂抱着膝盖，幽怨地说：“别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我更惭愧了，低下头不说话。其实这事，我一直挺闹心的。我可以只和夏雪好，可以和其他女生保持距离，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是喜欢她们四个，让我抛下谁也舍不得。这种矛盾心理让我很难过，我甚至希望永远都这么下去，大家都不要长大好了，省的以后这个嫁人了，那个也嫁人了，我非得难过死的。在我正惭愧的时候，白青突然问：“你是不是想四个都要？”“啊？”我吓了一跳，心说见鬼了吧，白青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问你话呢？”白青皱着眉头。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已经不在乎更不要脸些了，又硬着头皮说：“是的！”脸更烧了。“你做梦去吧！”白青气呼呼地说：“美死你，以为这是古代啊？”我心说，是你要问我的，还要我怎么回答啊？你去外面问问哪个男的不想多要媳妇。不过我哪敢直接说这些，只好就低下头去假装在检讨。气氛再一次凝固，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感觉真是尴尬极了。要知道，一开始就不该那么老实，竟然坦承自己喜欢四个女孩，无论谁都会把我当成色情狂吧。“那个啊，五妹的爸爸。你知道吧？”白青突然说道。“周墨他爸？怎么了？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生意人，挺有财力的吧。”“周墨她爸是联发公司的老总。”白青继续说道。“哦。”我说：“然后呢？”我对北园市有什么公司、什么集团都不太清楚。“周墨说，她有好几个妈妈，因为她的爸爸能给她们富足优渥的生活，所以大家可以不吵不闹，和睦相处，不仅以好姐妹相称，还经常聚在一起打麻将呢。”“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完全没想到周墨的家庭会是这个模样，话说有钱人的世界确实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够想像的啊。不过……白青现在和我说这个干嘛？“我是说你啊！”白青的脸竟然微微有些红了：“要想娶这么多老婆的话，还需要比现在努力一百倍呢！”说完以后，她直接看向别处，似乎不好意思再看我一样。 一听这话，我就激动了：“别说一百倍，就是一千倍、一万倍我也愿意啊！” “嘁。”白青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我也意识到有些得意忘形了，摸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那个，我们继续做作业吧。”白青哼了一声：“不做啦！没什么用。”我连忙说：“怎么能不做呢，难道你不想考大学啦？”白青说：“还考什么大学，等着你养我呢。”这话说的，让我怪不好意思，只能在心里偷偷的乐，于是那个沉寂很久的梦想又在心里发芽…… 在白青家呆了几天，寒假作业终于宣布完工。也就是这个时候，肖治山给我打电话，说他的网吧开业了，让我回去捧捧场。我惊讶地说：“这么快啊？你对这方面知识都懂了吗？”肖治山说：“不需要懂啊，有钱就行了，雇了个技术员帮我盯着，还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呢。”我真是哭笑不得，佩服肖治山的雷厉风行。我和白青说要回东关镇，白青冷冷地说：“走就走吧，你又没拴在我这。”我又是哭笑不得，其实知道她心里舍不得我。不过走的时候，她还是来送我了。在车站，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动情无比地说：“走啦，保持联系。”然后转身上车，结果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我整个人就栽倒下去，摔了个狗啃泥，连司机都哈哈大笑起来。我狼狈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一看，白青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姑娘，还是这么狠呐。 肖治山的网吧第二天开张，我连夜做了块匾，上面写财源广进，落款自然是王浩。还请了一列社火队，专业耍狮子的，一大早，就敲锣打鼓地去给肖治山贺喜。小镇不大，有什么事都迅速传开，很多人都来看热闹，网吧门口是人山人海。刚放过鞭炮，所以还青烟袅袅。锣鼓队和社火队跟在我身后，孙大飞他们抬着牌匾，金光闪闪四个大字，当真气派极了。我笑呵呵地走向门口，肖治山拱着手从青烟中走出。 “浩爷！”肖治山中气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来捧场了。 “山爷！”我也很给面子。人生在世，就要互相给面子，财源才能广广而入。 青烟散去，我抬头一看，网吧的招牌也很清晰：王浩网吧。我直接骂了出来：“妈的，山爷怎么回事啊？”肖治山乐呵呵地说：“挂你的名好，别人都不敢来找麻烦。”我还是骂：“东关镇谁敢找你的麻烦？再说你挂我的名字，是嫌我不够出名吗？”肖治山说：“怕啥，叫王浩的多了，只有道上人才知道是你嘛。”我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去。 肖治山领着我进了网吧，规模不算很大，前后一共五十多台机子，几个年轻人挂着牌子走来走去，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笑着说：“山爷，不错啊。”肖治山笑着说：“照猫画虎而已，在北园市的网吧观摩了一个多星期呢。”我点点头：“好好干，照这么发展，你也成咱们镇的企业家了。”肖治山搓着手说：“我也想哩，企业家肯定比流氓好听。” 网吧开张，免费三天，这是肖治山的策略。在“免费”的招牌下，孩子们汹涌而至，迅速就将网吧坐满了，还有不少人站着干着急。肖治山开网吧，来捧场的不少，当然大多数都是混子。有些官员虽和肖治山熟悉，但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出现，只得悄悄派人送了匾额过来。这样就更坚定了肖治山漂白的决心，说当流氓果然没什么好前途，还是当企业家有面子。当今道上，不少流氓、混子赚了钱后，摇身一变为企业家的比比皆是。 到了中午，肖治山又在饭店设席，感谢今天捧场的朋友，当然也是要随礼的。酒足饭饱，肖治山请我到网吧玩。网吧虽然爆满，但身为老板，找台机子极其容易。我就坐下来，玩那个网络游戏。当时游戏匮乏，能玩的网游就两三个，大部分都是单机游戏。东关镇的孩子们不会玩网络游戏，基本上就是在联机打cs或是红警。我一玩那个游戏，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孩子的注意力，奔过来问我怎么玩。我虽然是个菜鸟，混了很久也是在村子外徘徊，但教他们是没问题了。在我的指点下，附近几个孩子都开始玩网络游戏。我玩了一下午，终于可以往城里进发，根据系统提示做一些简单任务，慢慢地在这游戏里找到一些乐趣。 不过还没有沉迷，所以一到天黑，我就回家吃饭、休息了。晚上躺在床上，觉得那游戏还挺好玩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去了网吧。一进门就吓一跳，竟然全是玩这个游戏的，可见当时的娱乐有多么匮乏。因为我已经去了城里，等级算是比较高的，不少人找我帮忙，也满足了我的虚荣心。那会儿也觉得，玩个游戏也能牛逼啊。又赶上过年活动，还有双倍经验，我的等级唰唰往上涨，而且运气不错，得了一些值钱的道具，变卖以后换了装备，算是朝着高级玩家进发了。元少他们也在这个区，而且级别已经很高了，在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不过他们最近很忙，都没有时间上线，所以我还是一个人瞎混。 又玩了几天，已经有些沉迷，大概这就是游戏的魅力，我能一坐就是一天，吃饭的时候就叫外卖。尽管如此，还是比不上那些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网吧的孩子，因为他们过年期间挣了些压岁钱，就往里面充值买道具，不过几天就能和我并驾齐驱了，和我组队杀怪什么的。我算时间战士，他们是人民币加时间战士，玩的比我牛逼也是理所当然。我不缺钱，不过当时觉得玩几天就算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钱。不过我的运气要好一些，有天正做着新年活动，突然旁边系统红字一闪，提示xx得了个某某神兽。我一看，这不就是我嘛，当时这神兽全区也没有几只，我激动地大喊了出来，于是整个网吧也跟着沸腾了，围到我屁股后面观看。 “浩哥牛逼啊！”“这神兽能卖五千块钱，我见区里有人收过！”“卖了干啥，浩哥练呗！” 果然，游戏频道里已经有人在喊：“刚才谁得了神兽，我花三千块钱买啊！”“得神兽的小子m我一下，价格保准让你满意！”“有人知道谁得了吗？绝对全区最高价！” 系统提示xx得神兽，这里显示匿名，所以没人知道是我得的。不过我不准备卖，一来不缺那点钱，二来想给宇城飞留着。我特高兴，特兴奋，感觉比当了老大还过瘾。我在生活中算稳重了吧，但是在游戏里就不知怎么了，特别想得瑟一下，就把神兽召唤出来，在城里面溜达。这下区里就爆炸了，无数的人m我，一下就成了区里的名人。好多人问我卖不卖，我都说不卖，后来索性把交友关了，谁说话也不搭理，自己低调的练级去。 结果还是有人跟着我，跑到我练级的地方，不停地问我卖不卖。我说不卖，他还缠着我，问我是哪个地方的。我说干嘛告诉你，我又不认识你。当时这个区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边的人，我真怕他找上门来烦我。然后他又是各种纠缠，还说你是个学生吧，平常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只要你把这神兽卖给我，我以后绝对保你平安什么的。我嫌他烦，就没理他，只顾打自己的怪。结果屏幕上红字一闪，系统提示我遭到攻击，那家伙竟然杀我！ 当时我的级别还是很低，基本上被他一招就撂倒了，经验马上跌了一半。他还放狠话：“敢不卖给我，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而且他还做到了，连着杀了我七八次，根本不让我站起来。我那个气的呀，和在现实中挨了打一样气，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反正我是气的想要杀人了。这家伙要是在我面前，我非得拿砍刀削他不行。 不过这是在游戏里，也只能遵守游戏规则。我没话说，立马给元少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号开出来，又把那个人杀了好几遍。结果他还有朋友，叫来一群人围攻元少的号。我也急了，把元少他们一帮人的号都要过来，让我们网吧的孩子们上号，和他们一群人干起来。 最终当然是我们更厉害一些，元少他们的号在区里就是横着走了。我没手软，直接杀了他们十多次。他们的级别高，被杀一次掉的经验更多，基本上要好多天才能补回来。 第591-592章、网吧血战 这就是游戏里，和现实中一样残酷，拳头硬才能站稳脚跟！被我杀的那人气得不行，什么污言秽语都骂出来。我也没惯着他毛病，不断地杀他。他倒也顽强，也不下线，任由我杀，反正就是不断骂我。最后他问我：“你敢说你是哪的吗，信不信老子上门砍你？” 我会怕他？就直接说道：“东关镇王浩网吧，进来找王浩就是了！来的时候多带点人，我怕你回不去了！”说完以后，那人就下线了。我琢磨着，难道真是我们这边的人？不过就算真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前面说过这区大部分都是我们这片的。我觉得他有可能过来，而且心里希望他过来，因为我现在也很愤怒了，现实中要是有人这么骂我，老子早砍的他浑身是血了。于是我就得做好准备，把这事给肖治山说了。肖治山也没怠慢，立刻叫过来十多个人在网吧守着，还准备了一些钢管、砍刀、斧头等物，说咱们就守株待兔，在自己地盘上跑不了他们。而且网吧里还有几十个孩子，虽然都是初中生吧，但都站起来也挺有气势。 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也放下心来继续玩游戏。这时候还不断有人m我，是刚才和我结仇那家伙的朋友，不过就是在说些不相干的事。我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说道：“行了，别费心机了，我不会下线的，我就在网吧等着他呢。他什么时候来？”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跑就行，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说：“挺快啊，你们是哪的？”对方可能也有些炫耀的成分，说道：“西关镇的大彪子知道吗？”我转头就问肖治山：“西关镇的大彪子知道吗？” 肖治山说：“知道啊，那家伙……”话还没说完，网吧门口传来刹车的声音。抬头一看，门口停了两辆面包车，紧接着车门一拉，哗哗地开始下人，手里都拎着各种家伙，除了棍棒以外，还有摩托车锁什么的。我一看这情况，立马就喊：“来了，大家准备！” 所有人都站起来，我手里拎着把砍刀，就迎着门口走过去。先进来的是个大个子，足足有一米八几，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非常壮硕的身材，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脸上都是络腮胡子，头发和鸟窝一样乱，一进来就大喊：“谁是王浩？”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吧，长得一脸贼眉鼠眼，也跟着喊：“王浩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就是寂寞浪子！”寂寞浪子就是刚才和我在游戏里对杀、对骂的那个。 “老子就是王浩！”我也吼了一声，就朝他们走过去了。不过我心里已经盘算了，估计打不过那个大个子，接下来看肖治山是什么意思。在人数上，肯定是我们占优势；但是在气势上，人家强了一大截，而且也带了二十多个成年人，估计已经把网吧里的初中生吓尿了。 “哟，这不是大彪子嘛！”肖治山已经迎了过去，笑容满面地说道：“怎么到我这来了？” 原来那大个子就是西关镇的大彪子，寂寞浪子貌似找了个很强的靠山。大彪子说：“是老肖啊，这网吧是你开的？”肖治山说：“是啊，才开业没几天，你们这怎么回事啊？”大彪子说：“我们来找王浩的，他是在你这个网吧？”他是明知故问，我刚才已经答应过了。不过我看他们好像是旧相识，没准就打不起来了。真是可惜，我还想打寂寞浪子一顿呢。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寂寞浪子就瞪着我，我也狠狠瞪着他。要是没其他人，我俩现在已经干起来了。又听肖治山说：“是因为游戏那事吧？我已经知道了，好像是你的人不对在先。不卖他东西，怎么就杀人呢？”大彪子说：“我听不懂这些东西，你把王浩叫过来，反正我得帮朋友出气。”看来大彪子并不玩游戏，是寂寞浪子把他叫来的。不玩游戏的，很难理解游戏里的争执是咋回事。我知道这事说不了理，估计非得开打不可了。就握握手里的砍刀，朝大彪子走了过去。 “哎，大彪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肖治山拦着大彪子。他个子不高，只到大彪子肩膀那里。当然我和肖治山差不多高，也是才到大彪子肩膀那里。就从体型上，我们似乎就已经输了。虽说有时候打架讲究谁更狠啊什么的，但不得不说体型也占很大因素，起码这是先天条件，小汽车再狠，能和坦克撞吗？幼儿园的孩子再狠，打得过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吗？ 大彪子点名叫我过去，当着网吧里这么多人，最起码我不能缩了，否则以后怎么混。我直接走了过去，问道：“你想怎么？”肖治山仍拦着大彪子：“有话好好说……” “我去你妈的！”大彪子一个摆拳干在肖治山脑袋上，直接就把肖治山给打趴下了。我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肖治山不行了，他起不了多大作用。我二话没说，立刻扬起砍刀，朝着大彪子砍过去。大彪子急忙一躲，这刀削在他胳膊上。他一声怒吼，战斗已经开始，双方稀里哗啦地交战在一起，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不时传来电脑屏幕破裂的声音，可怜了肖治山开张没几天的网吧，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狼藉之中。 网吧里大叫起来，孩子们被这场面给吓坏了，本来还指望他们帮帮忙的，现在直接都往网吧外面跑去。我和肖治山都没料到这个场面，谁知道寂寞浪子能把西关镇的大彪子给叫来，还以为顶多是一帮小混混呢，玩这游戏的可没多少成年人。 我一刀砍在大彪子胳膊上以后，他直接一脚朝我肚子踹过来。当时就觉得肚子快爆了，这一脚真他妈狠。我有点后悔，真该把消防斧拿过来，老子今天砍死他！我没防住这脚，直接就倒退了好多步，但还是倒了下去。我知道不能倒，一倒更完蛋，立刻又站起来，但是一个人已经奔过来，正是和我有仇的寂寞浪子。他手里拿着个铁链，一下朝我脑袋甩过来，“当”的一声差点敲晕我了。不过也同时，我伸手拽住他的铁链，也不知道他从哪找的这东西，感觉还挺奇葩的，这不是诚心让人抓住吗？我抓住以后，再往后一拽，他猝不及防，也被我拽了过来，我手里的砍刀一挥，就在他胸口劈了一刀。 他“嗷”的一声，大概是没这么挨过刀，连连往后退，还用手摸胸口，吓得真是不轻了。铁链的另一端还在我手里，我用劲儿甩了过去，不过准头不好，只打中他肩膀了。我把铁链扔了，又提砍刀冲过去。他一看见我，就往人群里钻。我这时才仔细看了一下，大彪子拎着个摩托车锁，一下一个，一下一个，一会儿就干倒四五个。他的杀伤力太大了，根本没人敢和他正面对抗，基本都是躲着他打。肖治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网吧一片混乱，十多台电脑碎在地上，我们这片明显的处于下风，还能站着打的已经没几个了。只不过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少东关镇的混子得到消息，都急匆匆赶过来帮我们一把。 要想干了他们，就必须得干掉大彪子。和大彪子正面对抗肯定不行，我就寻思着从后面绕过去，在他背上狠狠来一刀，能削弱他很大的战斗力。结果我主意刚起，大彪子就朝我看了过来。这家伙冲我露出一丝狞笑，拎着摩托车锁就走过来，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大家都是躲着他的。我退了两步，已经到了墙根，没办法了，只能和他硬干。我握紧砍刀，就要朝他冲过去。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大彪子，你给不给老子滚蛋？” 这声音一出，大家立刻安静下来。肖治山站在西北角，怀里挺着一杆双管猎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大彪子。大彪子瞪着他，但是一动也不敢动了。肖治山喘着气：“大彪子，你他妈太过分了啊，来我的地盘闹事，砸了我的网吧，打伤我的人！” “呵呵。”大彪子笑了：“我想给你面子，但是你不给我面子。我来找王浩的麻烦，你他妈插什么手？越来越不像你了啊。我听说，你的猎枪只敢朝天空打？” 看来，肖治山“不敢开枪”的秘密是人尽皆知啊。大彪子朝肖治山走过去，用大拇指顶着自己的胸口说：“来，朝这打。你要是个爷们，就别皱眉头。” “你他妈的以为我不敢？！”肖治山又端了端猎枪，恶狠狠地瞪着大彪子。 “你牛逼你打啊。”大彪子显然是个狠角色，而且和他的名字一样彪。他一步步朝肖治山走过去，语气里满是轻蔑之意。 “操！”肖治山大骂了一声：“浩爷，帮我照顾家人！”我突然意识到，肖治山真的要开枪了！ 想当初，肖治山用枪指着宇城飞，反倒被宇城飞一句“我死后，我的兄弟们会杀你全家”给吓得爬着走出农贸市场。短短一年过去，肖治山似乎也变了许多！ “老子打死你！”肖治山的手指扣向扳机。 大彪子也意识到肖治山真的敢开枪，眼睛里的瞳仁猛然间放大，脚下一步也不敢动了。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警笛轰鸣的声音。东关镇毕竟很小，如此恶劣的打架事件，肯定早就有人报警了。警笛的声音让肖治山清醒了一些，他这一枪终究没有打出去。大彪子也趁机说道：“警察来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今天的仇也报了，不服的话到西关镇找我！”说完，转身而去，他的人也跟着他离开，出门坐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肖治山还端着猎枪，盯着网吧的门口。我连忙奔过去，压下他的枪，说：“山爷，人已经走了。”肖治山面无表情，眼睛呆滞无神。我又说：“山爷？”这时候，网吧里又忙起来，刚才被砍倒的人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去医院。没受伤的则整理着网吧，将刚才摔掉的显示器都拾起来，还有乱糟糟的桌椅也都摆正了，地上还淌着不少的鲜血，有人还拿着墩布拖了。 我搬过来把椅子，让肖治山坐下了。这时候，警车也开到门口，下来几个民警，问我们怎么回事。我说：“西关镇的大彪子过来闹事，你们能过去把他抓起来吗？”几个民警变了变颜色，说道：“我们会和西关派出所联系的。”也没说肯定能把大彪子抓起来。我就知道大彪子恐怕混的不错，就没有再吭声了。民警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照，然后和我告了别就离开了。肖治山还坐着，目光呆滞，眼睛无神。我说：“你到底咋回事的。”我的头上也破了，刚才被寂寞浪子的铁链甩了一下。有人给我拿过来纸巾，叫我捂着头上的伤口。 肖治山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啦，以后没人服我了。我以前混的时候，大彪子还腆着脸叫我哥呢，现在都一点面子不给我了。”一边说，一边摇头苦笑，大概想起很多事吧。 “没事，再打回来就行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再打回来？”肖治山讶异地看着我。 “咋回事啊？”我说：“难道你不准备报仇了？他到咱地盘闹事，还砸了咱的网吧，不要点钱过得去吗？这事要是忍了，咱们以后在附近县镇还有脸吗？” “可是……”肖治山压着汗：“大彪子太强了，他是西关镇毫无争议的老大，不光是手下很多，而且本身的实力也很强。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只带二十多人，就敢来咱们东关闹事，这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他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呵呵，再强咱们也要干。”我继续说：“他是西关镇的老大，你是东关镇的老大，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谁怕谁啊。而且你看他临走的时候，明显是嫌你怕了。” “是吗？他害怕我吗？”肖治山一脸迷茫。 “是真的。”我说：“我就问你，你去不去报仇？” “去就去！”肖治山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浩爷，实不相瞒。自从我认识你，还有你们那批人以后，突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有时候也很想要激情一把，拼搏一把！” “好，那咱们就激情一把，拼搏一把！”我又转头问网吧其他人：“我和山爷要去西关镇干大彪子，你们有没有胆量跟着我们去？”众人齐声大吼：“去！”几乎地动山摇。 说准备就准备，我和肖治山分头叫人。根据肖治山的情报，我已经大概知道西关镇大彪子的实力，差不多也是有着百来号混子手下。我们除了要把东关镇的混子们叫上，还得再叫一些外援。肖治山没有外援，所以就只能我叫。而我叫的话，脱离不了四大天王、十二生肖、十三太保的范畴。论战斗力，肯定是职院的十三太保最强，但现在是寒假期间，大家都分散在各地，不一定都能及时赶来。所以我就给谁也打电话，能叫多少人就叫多少人。 东关镇的混子们首先都到了，除去之前在网吧打架受伤的、过年出去串亲戚的、临时有事不能来的，还有七八十人，大家都站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事。一会儿要去西关镇干架，有的人脸上很兴奋，有的人则面带惧怕。我跟朋友们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他们一个小时内能来的就来，来不了的就算了，因为时间确实比较紧。短短的时间里，朋友们断断续续的来，叶展是前几个到的，来了就高兴地说：“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安排好事了。”我哭笑不得地说：“严肃点，一会儿可是要打架呢。” 四大天王里宫宁和刘子宏到了，七龙六凤里叶展、小春、周强强、何娟、白青到了，十三太保里黑蜘蛛、大老二、小旋风、温心到了，还有职院的小胡子和李文超也来了。其他人实在有事来不了，给我打着电话说实在不好意思，周墨甚至问我明天还打不打，打的话她明天过来。我哭笑不得地说：“如果打，我一定叫你。” 这些人，再加上他们带的手下，差不多也有将近百人了。这样的阵容，扫平西关镇、干掉大彪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在等人的期间，我就在游戏里m寂寞浪子，问他在西关镇哪个网吧，我一会儿就带着人杀过去了，让他和大傻彪子都洗好脖子等着。寂寞浪子还是不停地骂我，我是越看越气，一会儿非在他头上戳几个窟窿不可。 外面来的人越来越多，王浩网吧门口黑压压一片，都没人敢进来上网了。肖治山看见这个情景挺高兴的，不停地说：“浩爷，您真厉害。”他一边说，一边擦着他的猎枪。我就问：“你还折腾那个枪干啥？”肖治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浩爷，我直说了，你别生气。你叫的人挺多，但都是学生。当然我也能看出来，这群小子挺彪的。但是对方可是大彪子……还是带着枪稳妥一些。” 我明白肖治山的意思，就刚才网吧里的一幕，我就知道大彪子不好惹。西关镇的民风一向比东关镇彪悍，大彪子能在那里当上老大自然非同凡响，最起码比称霸一所学校可难多了。毕竟学生和成年人——尤其是大彪子那种一米八几、身材壮硕的成年人，实力差距更是大到离谱的地步。我们的人就是再多，在他的铁锁之下，恐怕也讨不了好。所以肖治山带着枪，自然有他的顾虑。我则说道：“放下枪吧，终究是个危险的玩意儿。”打架涉及到枪支，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官方一定会严查到底的。 肖治山疑惑地说：“那……” 我说：“你放心。我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是有把握。” 肖治山很相信我，说道：“行，我听你的。”然后就把枪放了起来。 就在这时，游戏里，寂寞浪子正好问我：“你们带不带枪？大彪子说了，你们要是带枪，我们这边也带枪。”我笑呵呵说：“不带枪，咱们就冷兵器干仗。”寂寞浪子说：“那可就说好了啊，我们谁都不许带枪，谁带谁是狗。”我一瞧这意思，就知道他们在吹牛逼，他们根本就没有枪，但又怕我们带枪，所以才这么说的。我笑呵呵说：“行。” 因为神兽，我和寂寞浪子在现实中pk的事，已经在我们服务区传遍了，很多人都在游戏频道讨论着、询问着。因为寂寞浪子先前吹牛逼，说他到我网吧揍了我一顿，本想把我的神兽也抢走，但是我竟然报警了云云的。现在服务区里都说我没种，我只在频道里说了一句：寂寞浪子，在西关镇洗好屁股，爷爷准备带着人过去了。 于是整个服务区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讨论这事，当时因为游戏导致现实打架的虽然也有，但是总的来说并不多，大规模械斗更是少有，所以这事就很吸引眼球。有人都不下线了，说要看直播打架。我和寂寞浪子就站在城里对骂，周围一圈圈的都是看热闹的。 在我们服务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东西关事件，在游戏论坛里还能找到当时的介绍。 肖治山放了枪，走过来说：“浩爷，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不着急，再等个人。” 肖治山奇怪地说：“还等谁？” 我说：“让咱们这一战有‘把握’的人。” “哦。”肖治山没有多问，而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看着我在游戏里和寂寞浪子对骂。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网吧里的人，网吧外的人，西关镇的人，游戏里的人，都在等着。 等那个人的到来。 第593-594章、网吧血战 这期间，我还在和寂寞浪子对骂着。寂寞浪子的嘴实在太贱了，在游戏里的公共频道问我为什么还不去，他们的人已经等的快生蛆了，没本事就别吹牛逼云云。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就冲动的立刻带着人过去了，当然现在的我就很稳了，只淡淡地回应说你别跑了就行。 因为人多，肖治山叫来好几辆大卡车，一会儿大家就站在卡车的斗里，直奔西关镇就行，毕竟离得也不远。车也备好了，人也备好了，不时有人进来问我什么时候走，我就告诉他们再等一等。心里也觉得奇怪，以他的速度也该来了。叶展倒是不着急，登录他的游戏帐号，帮我和寂寞浪子对骂。又等了一会儿，一辆破普桑停在网吧门口，正是太阳山车神的车。我急忙奔出网吧，先和主驾驶的司机大叔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朝着副驾驶看过去，那个高高大大犹如巨神一般的铁块坐的很憋屈。我咧开嘴笑了：“委屈啦。”铁块说：“还好，走吧。” 我把铁块叫来，还是分析了一遍周围朋友的实力，有一些确实很彪悍，但和大彪子好像不是一个等级的。元少可能有这个实力，但他们那些人最近都很忙。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把铁块叫了过来，就是图个稳妥。铁块一出，谁与争锋，我没见过单挑比他牛的。我对车神说：“一会儿你就跟在这些卡车后面。”然后便招呼大家上车，众人呼哈呼哈地往卡车上跳，虽然将近二百人，但是这几辆卡车也足够了。东西关镇的路上也没交警，就算有也不敢拦着。 我和肖治山坐在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带着众车、众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往西关镇，走之前当然已经和寂寞浪子说过了，我们二十分钟以内肯定到，让他们赶紧出来迎接吧。两个镇相距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这镇上只有一家网吧，而且也是刚开张没多久。我们直奔那网吧而去，远远地就看见网吧门口站了好多人，粗略一看也有上百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看来今天是一场硬仗。我们的车在十几米外停下，我和肖治山先下来了，然后大家也都从车上往下跳，不一会儿就把周围一片空地站满了。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上来就打，照例是要说些什么的。我往对面一看，没看见大彪子，也没看见寂寞浪子，就问了句：“大彪子呢？” 对面的众人纷纷往后看，然后中间让开一条路，穿绿色军大衣的大彪子就走出来了，在他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瘦猴，正是和我在游戏里结了仇的寂寞浪子。大彪子站到头前，望了望我们这边的人，说道：“你他妈还真敢来。”我哼了一声：“你敢到东关闹事，就别怕我们寻仇吧。”大彪子直接笑了：“我怕个几把啊，就怕你们今天有命来，没命回去。”语气确实气定神闲，哪怕看我们这边人多，他也并没当回事，看来对自己的实力是很有自信。 那我可不客气了，直接说道：“那就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吧。”我手里拿着一柄砍刀，就要带着队伍往前冲。大彪子手里还拎着摩托车锁，大跨步朝我走过来，目光之中满是杀气。我才不会跟他正面对抗，于是立刻朝后面的普桑看去，等着铁块从副驾驶出来。“你他妈的朝哪看呢！”大彪子怒了，已经朝我跑过来。两边的人都大吼起来，眼见着就要交战在一起。只听“咔嗒”一声，普桑的车门开了。而我却瞪大了眼睛，因为开的不是副驾驶的门，而是后面的车门！一个人影窜出来，却不是高大的铁块，而是粗壮的……砖头？！ 不会错的，脖子上的灰色围巾，肩膀上的绿色挎包，还有他独特的粗壮身材…… 竟然是砖头！砖头的身子如同一道黑影，他跑步的速度一向快如流星，这转瞬的功夫，他已经来到我的身前。再转瞬的功夫，他已经一跃而起，正好跳到适合的高度，然后一砖拍在大彪子头上。仅仅一砖，那砖头便四分五裂。大彪子面色痛苦，“嗷”的一声怒吼，就用摩托车锁朝砖头砸去。砖头的身子轻轻一转，正好躲开这一记重击。与此同时，他的手里又多了一块砖头，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再次朝着大彪子砸去。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正中在大彪子的后脑勺上。也是仅仅一下，砖头再次四分五裂。大彪子的身子趔趄了一下，看上去有点不稳的感觉。我已经看呆了，完全忘记助砖头一臂之力，但砖头似乎不用我帮忙，他再次一跃而起，手里又多了一块砖头，再次朝着大彪子的后脑勺击去。 “砰”的一声，砖头碎的七零八落。大彪子的身体晃了两下，手里的摩托车锁“当”一声落在地上，将水泥地都砸出了一些印子。与此同时，大彪子的身体也轰然倒下。砖头站在大彪子身上，身体一动不动，像是要和自己的战利品合影。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目光朝着我身后望去。我转头一看，铁块站在车前，正和砖头四目相视。 铁块犹如巨神一般的身躯，站在车前纹丝不动，冲着砖头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一些嘉许和鼓励的神色。我突然明白，怪不得铁块那么晚才来，原来是去叫砖头了。看来，是在很用心地教他打架啊。以前砖头打架的时候毫无章法，就是凭着力气和胆量乱拍一通，而他刚才的表现显然多了一些技巧，面对比他高大、强壮许多的大彪子也丝毫不惧。当然，砖头也是突然窜出来的，也让大彪子很是措手不及，不然也不会败的这么快。 这时候，两边的成员已经交战在一起，网吧前的空地上顿时鬼哭狼嚎、血流成河，不时有人惨呼一声跌倒在地，也有人越战越勇所向披靡。有人突然大吼一声：“大彪子倒啦！”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大彪子是他们的老大，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大彪子一倒，对面立刻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士气更是跟着低迷起来，被我们打的节节败退，大部分人开始往周围逃散，只有少数人在勉励支撑。我提着砍刀，红着一双眼睛问：“寂寞浪子呢？寂寞浪子滚出来！”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始终没找到寂寞浪子的身影，气得我浑身直哆嗦，后悔自己刚才没盯着他，估计现在早就跑了。这群架，打起来快，停起来也快。这西关镇的混子，有不少是被临时拉来的，一看大彪子都倒了，其他人都纷纷逃起来。当然也有个别二愣子，以为自己是战神转世，在人群里砍来砍去，最终也落得个被砍倒的下场。 前后不过十分钟，有一大半都跑掉了，剩下的人也扔了家伙求饶，还有二三十个躺在地上呻吟的。我们这边受伤的不多，即便受伤也是轻伤，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停战以后，我就带着人进了网吧。王浩网吧都被砸了，我们哪能不砸他们的网吧。我带头砸向一个电脑，其他人也都跟着砸起来。以前说过，少年人总是对破坏的兴趣更大，这东西根本不用教，只听“砰砰啪啪”响成一片，无数电脑屏幕破裂的声音，老板缩在柜台里不敢出来。 砸着砸着，我突然看到其中一台电脑上正登着我们玩的那个游戏，立马奔过去一看，正是寂寞浪子的号。我当下就乐了，立马坐在电脑面前，在游戏的公共频道说些“我是傻逼，我猪狗不如，抚琴的人是我爷爷”之类的话，连续发了几十遍，整个服务器都沸腾了。现在想想这行为很幼稚，但当时就是觉得爽，可能也是小孩心态。干完这些，我还没解气，直接把他的号也洗劫一空，又找了个高级大boss单挑，故意给他死了几十次，这个号基本上就废了，他要想恢复元气，可不是花钱就行的，还得投入大量时间。我弄完这些以后，网吧也被砸的差不多了。他们这网吧很小，才二十多台机子。 我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让那老板出来。老板哆哆嗦嗦把头抬起来，我问他：“我把你网吧砸了，你准备怎么办啊？”老板说：“是你们砸的吗？我没看见啊。”倒是很上道。我摇着头说：“我又不是土匪，我还是很讲理的。我跟你说，这事是因寂寞浪子而起的，你找他赔就行，知道了吗？”老板点点头：“就得找他赔。” 我点点头，就带着人出来了。肖治山很高兴，说：“咱们就算是平了西关镇啦，大彪子再不敢和咱们犯贱了。”我说：“对啊，你看咱们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你别老守着东关，多往其他地方发展发展。地盘越多，赚钱越多，这个道理你比我要懂啊！”肖治山重重点了点头，眼神里迸发出激情和热血来：“浩爷，你等着瞧好吧！”我乐呵呵地看着他现在的状态，和一年前那个垂垂老矣的肖治山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肖治山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浩爷，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感觉自己的激情都回来了。”我呵呵笑着：“继续保持。”“王浩，这家伙怎么处理？”砖头站在大彪子身上冲我叫唤。我们的人都看着砖头，他们甚至不知道砖头是怎么干掉大彪子的。我走过去，踢了踢大彪子，说道：“行啊砖头哥，实力又精进了。”三砖撂倒大彪子，这是相当彪悍了。如果说砖头以前在三所学校里单挑无敌手还有争议的话，那现在一定没人敢再说什么了。砖头呵呵笑着说：“不看我师父是谁。”我转头一看铁块，他也在咧嘴笑着，两人笑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砖头的实力变强，我当然也挺高兴的，说不用管大彪子了，就搂着砖头的肩膀朝铁块走去。我嘿嘿笑着说：“行啊老哥，我让你来帮忙，你给我把砖头找来！”铁块说：“放寒假以来，我一直在教他格斗技巧，今天正好检验一下成果。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挺不错。”我说：“岂止不错，砖头现在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砖头也乐呵呵地说：“我还会变得更厉害的，为将来混黑道打基础！”和砖头、铁块认识的，这时候也都过来打招呼。这么多人里，砖头只认识叶展，其他一概不识，只说是眼熟，其他想不起来了。聊了一会儿，铁块和砖头要走，我对司机大叔说：“路上慢点。”大叔说：“能不慢吗？刚看完你们打架，我这腿肚子都还哆嗦呢。”太阳山车神走了以后，其他人则又坐着大卡车回东关镇。回来以后，天都快黑了，我要留他们吃饭，不过大部分人要回家，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二三十个。肖治山做东，带着大家到饭店吃饭，自然又是一番客套。酒足饭饱，剩下的人也渐渐散了。不过叶展留下了，要和我一起玩游戏，顺便商量过些天开学以后的事情。叶展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开学就能回到城高读书了，接下来就该操作我的事了。王浩网吧里的电脑被砸了十多台，肖治山准备叫人拉过去修，我和他说不用，这些东西让大彪子来弄。第二天在游戏里，寂寞浪子果然在线。我就和说，转告大彪子，我们这的一切损失合计十万元，三天以内送过来，否则们还去西关找他事。寂寞浪子唯唯诺诺，已经不敢再和我犯贱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能把游戏里的东西还我吗？”竟然还惦记他游戏里那点道具和装备。我当时哭笑不得，不过也能够理解，玩过游戏的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辛辛苦苦得来的，说是倾注了心血和精力一点都不为过。三天以内，大彪子果然派人送过来十万块钱，这已经是服软的象征，那么这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扫平西关以后，肖治山很开心，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确实，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风光过了。我们这一战的胜利，连带着东关镇在附近县镇的地位都大大崛起，我们这的混子去其他地方都特别骄傲，言必称“我们浩哥”或是“我们山哥”如何如何。而肖治山也在策划着攻打其他县镇，准备将自己的势力和地盘扩大。我告诉他大胆去干，哪里碰到困难就来找我，咱们一起去克服。肖治山感激涕零，说没想到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有今天，这可是他年轻时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我和叶展玩了几天游戏，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我们一起赶到北园，他直接回城高，而我还得回职院呆几天。因为知道快要回到城高了，所以我抓紧时间和十三太保联络感情，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实际就是成天和他们在一起喝酒。城高的事情交给叶展打理，这小日子过的相当安逸。在职院里，已经很少见到宇城飞一伙人，听说他们现在很忙很忙，一切都是为了在城南的开元路站住脚。因此，十三太保在职院已经是横着走了，除了经济大权还没有在他们手里以外，基本上已经完全相当于现在的霸主了。开学十几天后，城高发生了大事。起因是两个高一学生的口角，后来迅速发展为两个班的械斗。当时高一的老大已经是叶建雄，但他也控制不住这个局面。耳光王代表学校出面，把两个班的代表叫到一起，狠狠削了他们一顿，并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处分。结果无济于事，两人出来以后，两个班之间又打了起来。学校还没反应过来，战斗范围再次扩大，这次竟然波及到整个年级。波及的原因也没人说得清，反正好端端地就打到一起了。虽说没什么人受伤，但各个教室都受到很严重的损伤，课桌、讲台、玻璃都被砸的稀烂，几乎和北七那次大乱有的一拼。这些学生每天闹，每天打，每天砸，学校已经控制不住，因为牵涉的学生太多，处理几个带头的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已经没有带头的，似乎所有人都是自发而乱，把城高搞的真是一团糟。耳光王知道现在称霸城高的是四大天王，便亲自去找了宫宁，希望他能出面处理一下。宫宁当然一口答应，说城高的事就是他的事，耳光王表示非常感谢，新学期一定给他个三好学生。然后宫宁开始处理高一的大乱，结果处理着处理着，把他自己也牵扯进去了。高一的学生对这位老大似乎并不买账，于是高一、高二的又乱成了一团，每天打来打去，破坏了许多教学设施，很多老师都不敢去上课了。就在耳光王近于崩溃之时，连高三的学生也牵扯了进去。牵扯的理由十分搞笑，说是早就看不惯高二的四大天王，当然更看不爽高一的嚣张新生，以前和睦相处的城高学生现在彻底乱了，高一、高二、高三打成一团，谁也不服气谁，学校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这就是史上有名的城高之乱，最初的原因只是因为两个学生口角。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迅速扩大，有些家长纷纷把孩子带回，说等城高安静了再送孩子回来上课。同时这件事也闹到教育局，城高的校长被骂的狗血淋头，勒令他一个星期之内必须解决问题，恢复城高的安静和和平，否则他这个校长也不用干了，直接回家种地去吧。校长回来以后，则直接把耳光王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据说其中有这么一句话：“我操你个姥姥的，你不是说以前在社会上混的很牛逼，处理学校里那点小混子完全不在话下吗？现在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三天之内不解决这个问题，你他妈的就给我滚回家卖红薯去吧。”三天，只有三天。对耳光王来说，这是争分夺秒的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纷争。他把城高里有头有脸的混子都叫到了一起，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全部没有错过，甚至连刚转学过来的叶展也叫来了，毕竟人家也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影响力和地位都在那放着呢。在耳光王的办公室里，现在坐着二十多个混子，基本上涵盖了城高比较知名的混子，他们在自己班级、年级都有着很强的声誉。“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战争停止！”耳光王大力地拍着桌子，冲这些人咆哮着。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仿佛不敢正视耳光王。“宫宁！”耳光王大叫出来：“你是四大天王的老大！全校的学生不是都很敬重你吗？你现在站出来说句话，能不能让大家停止战斗！”宫宁哭丧着脸说：“老师，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这老大就是虚的，您不是不知道啊。大家平时尊重我，一到关键时刻，你看看哪个还鸟我？”耳光王气的呼呼直喘气，又接连问了几个高三的老混子，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他们的影响力根本就不足以让城高平乱。“该怎么办，怎么办！”耳光王咆哮着：“就今天，你们如不想个解决办法出来，就全部滚出城高，我现在就开除你们！”这一席话，使得大家都不满起来，因为他们并没有犯什么错，耳光王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开除学生呢。耳光王大吼：“我管你们犯错没有，今天想不出办法，谁也别想出门！”大家都安静下来，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城高这一场大乱是史无前例的，而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让所有人停止战斗。耳光王气呼呼地看着这些人，口中直骂：“一群废物，平时在学校里装的人五人六的，现在有了事情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第595-596章，事出无常必有妖 大家都习惯了耳光王的辱骂，所以现在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耳光王要骂，连他自己也骂进去了。他平常总是自诩能收拾了所有学生，现在不是也一样束手无策吗？ “想不出办法，谁也别走出这个门！”耳光王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地看着众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始终没有个解决方案。与此同时，城高的校园里正上演着学生大战，很多课桌都被扔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能处理这个局面。饭点到了，耳光王只叫了一份外卖，趴在办公桌上大快朵颐，根本不管其他学生。一天过去，众混子滴水未进，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妈的。”耳光王一脚踹开办公桌，骂道：“明天继续到这来报道！” 第二天，众人继续来到耳光王的办公室。但和昨天一样，在耳光王的骂声中过去，大家仍是毫无办法。无奈，耳光王只好继续放他们走。第三天，大家如约来到这里，耳光王已经呈现出一种暴怒不堪的神色，几乎将自己办公室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遍。他已经退无可退、毫无办法了。这一天过去，他就要被赶出城高，或许就只能回家卖红薯了。临近天黑的时候，耳光王已经陷入绝望，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办公室里这二十多个混子。他始终都想不明白，城高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混乱，这样下去几乎要和职院没什么区别了，这些孩子体内有这么暴躁的因子吗？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城高啊…… “完蛋了……完蛋了……”耳光王的声音带着绝望、气馁、无助：“从明天起，我就要离开城高了，再不担任这教务处主任的职位了……”众人均是一片诧异的神色。“这么多年，我一直守护着城高的安全，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唉……” “其实我并不是看重这主任的职位。只要城高能恢复平静，哪怕我就是干个扫地的愿意啊……”耳光王的眼睛甚至都有些红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这所学校。 “要垮了……要垮了……”耳光王看着天花板：“城高名誉，毁在我手上了啊……” “那个……”叶展突然说了句话。 “什么？”耳光王望着叶展，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多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建议……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叶展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唉，算了算了，你肯定不会愿意的，我还是别说了吧。嗯，别说了。”继续摇着头。 “噌”的一声，耳光王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叶展面前，认真地对他说：“你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可以吗？无论让我做出什么牺牲都愿意！”是的，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城高恢复以往的安静，哪怕就是让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耳光王的眼睛里流出渴求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一个学生。叶展感觉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身子说道：“高老师，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有些紧张。”耳光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搓了搓手说：“你说，你说！”可是眼睛里还是忍不住的渴求。堂堂城南高中教务处的主任，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学生说话，只因为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 “我只是在想啦。”叶展说：“如果是北七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处理呢？”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俗话说当局者迷，现在用其他学校做例子，事情可能会剖析的更加清楚。耳光王奇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怪地说：“你不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吗？想制止校园混乱应该很容易吧？”叶展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以前侯圣朔做老大的时候，不一样没能制止校园大战吗？”耳光王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叶展说：“找一个真正能让所有学生又敬又畏的老大出来。只要他说一句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因为这个人在众生心里已经是一个神话、一段传奇！”耳光王目瞪口呆：“你是说……是说……” “我是说，如果北七发生这样的动荡，我就一定会请这个人来主持大局。除了他，城高和北七已经没人能做到这点。”叶展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清朗。 耳光王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众人也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叶哥说的没错啊，好像只有那个人能做到这点了。”“如果是他出来发声的话，没有学生敢不听的吧？”“人家的地位就在那摆着，你敢不听吗？”“在城高和北七学生的心里，那个人真的是神话般的存在啊。” “高老师。”叶展很认真地看着耳光王：“事到如今，只有请王浩出来了。他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在三所学校都有着莫大的威望。” “他……他……”耳光王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身子一颤，渐渐往后退去，连着退了七八步，屁股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正如同他现在的处境，退无可退了。 真的要请他吗？ 耳光王还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什么狠话。只要他高国阳还在位一天，就决不让王浩再踏进城高的校门半步！这是他当初清清楚楚地对王浩说过的话，他们的关系也从那时彻底撕破，永世再无愈合的可能。耳光王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学生打一点交道。就是他托了怎样的关系，走了怎样的后门，他都绝不会让他进来，绝不！ 可是现在，竟然要亲自去请那个家伙回来了吗？！颜面何存！ “不……不……”耳光王在嘴巴里呢喃着。让他去求王浩，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耳光王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办法吗？王浩劣迹斑斑，城高不会欢迎他的。有他在，只能让学校更乱。北七的事知道吧？职院的事知道吧？他就像个扫把星，走到哪，哪就要出事。我不能为了短暂的安宁，再去把那个家伙给请回来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叶展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高老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在城高这所学校，校长说话不管用，你说话不管用，我们说话不管用，只有他说话才管用！” “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耳光王咬牙切齿。 “他不是个东西，可只有他能带来安宁。”叶展说：“高老师，您别忘了，城高和北七，乃至于职院，能有后来的和谐，全都是王浩的功劳。是的，他是曾经带来过麻烦，可是你也不能否认，是他将校园黑势力清除、统一，才能有后来校园里安稳和谐的氛围。” 众人也纷纷说了起来：“是啊高老师，如果没有王浩，城高后来有那么和谐吗？”“现在这个情况，只有王浩能出面制止了。”“只有他才能将所有学生镇住，你还是摒弃以往的成见，将他叫回来主持大局吧。”“我觉得城高有王浩在挺好的，起码没有谁敢再作乱。” 耳光王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高老师……”“高老师……”众人纷纷叫了起来。 “住嘴！”耳光王突然抬起头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现在的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莫非发疯了不成？ “嘿嘿……嘿嘿……”耳光王笑了起来：“突然这么齐心地向我推荐王浩，不觉得有些太刻意了吗？真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你们在玩的那些伎俩？” 众人愣住，叶展也皱起了眉头。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的心里在敲着鼓。 原来……被他看透了啊。 “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吧？”耳光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校园。 整个学校一片狼藉，处处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课桌、有暖壶、有钢管…… “他搞出这些，然后再借助你们的口，就是想证明他在这所学校的地位，好让我去乖乖请他回来，对不对？”耳光王冷笑着。本来他就觉得奇怪，起初只是两个学生口角，后来怎么会发展为整个学校的混战。这些学生一向珍惜自己考取城高的艰辛，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学校记过或是开除，而这几天却像是集体发疯一样，突然谁也敢砸东西和打架了，就像是有人在这背后操纵一样！现在耳光王明白了，原来是那个人在搞鬼，果然应了一句老话：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王浩就是妖，大妖！ “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我就范么？”耳光王突然转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的寒芒：“让他做梦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高国阳在位一天，王浩就休想踏进城高半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传来耳光王粗重的喘息声。他愤怒地扫过对面一片的混子，众人似乎被他的目光所灼，纷纷地低下了头去。不过，只有一个人还抬着头，正视着耳光王。他不仅抬着头，而且还站了起来。叶展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商榷的口吻，而是带了一丝冰冷和威胁的味道：“高老师，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打算卖关子了。是的，这一切都是王浩搞出来的，他就是想用这法子向你证明：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在城高办不到的事。城高混战算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你还没有见到呢。” 耳光王一下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 “你转过头去。”叶展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耳光王疑惑地转过头去。后面是办公室的窗户，而透过宽大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往上看。”叶展在身后提示着他。耳光王的目光顺着米黄色的墙皮往上看，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许多。因为他发现教学楼顶层的边沿上每隔数米就放着一个铁皮桶，远远看过去一长溜的足有二三十个。耳光王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脊背上一阵发冷，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叶展继续说道：“你应该猜出来了，那些铁皮桶里盛的是汽油。只要王浩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这些汽油淋在教学楼的墙面上，到时候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烟头，都能让这栋楼化为飞灰。当然，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会提前驱散里面的学生。” “混蛋，混蛋！”耳光王大骂了起来，他的身子都开始不断颤抖：“我不信他敢！” “你信他敢。”叶展说：“你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后，我知道这一段的时候，急的几乎抓心挠肺：“还烧教学楼？我哪有那么大胆子！我的一世清明，都毁在你手上了啊！”是的，这一段我完全不知道，完全是叶展自作主张搞出来的。据他后来解释，说是感觉到耳光王可能会猜出来，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吓吓他。成功了就成功了，不成功就算了，可不会真的烧人家教学楼，算是做了两手准备吧，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针对我这句话，叶展却也淡淡地说：“耗子，其实你真的敢。真的，我知道。如果逼急了你，别说烧城高的教学楼了，就是烧了整个北园市都不在话下。‘一怒焰城’的故事听过吗？黄焰城也是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主。”我幽幽地说：“就算我真的敢，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烧教学楼啊……” 言归正传。叶展说完那句话之后，耳光王转过身子来，虽然故作镇定，但颤抖的脸颊出卖了他。“你们……你们……”耳光王呼呼地喘着气：“还有点人性吗？” 不得不说，叶展这一手确实赌对了，因为耳光王一向将城高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想到城高的教学楼会被烧掉，耳光王急的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意识。他只觉得，那个叫王浩的学生真的敢。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那个学生的故事一直都是那么传奇。 “高老师。”叶展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浩回来，对城高来说是利大于弊的。首先，这场混乱可以得到制止，而且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其次，有王浩坐镇城高，一些小混子都不敢随便闹事。再者，也体现了高老师高风亮节、海纳百川的精神……” “够了！”耳光王突然一声暴喝：“明天，让那个兔崽子来见我！” 这句话说完之后，叶展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高老师，我代表全校的学生都谢谢你。”办公室里的其他混子，宫宁、叶建雄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些天来，他们可够受累了，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一场混战，既要让学校感到危机，还要严防着大家别做太出格的事。不过最后能换来这个结果，所有的辛苦都算是值得了。 在叶展他们悉数离开办公室后，耳光王也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校长余气未消，一看到耳光王就怒喊了出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天要是再解决不了，你就给我收拾铺盖滚出城高！”耳光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将这场混乱平息下来。”校长坐直了身子，又看看身后窗外混乱的场面，说道：“好，那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机会。明天下午六点以前，混乱要是还在继续，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是，是。”耳光王点着头退了出去。校长立刻给教育局的官员打电话，说明天就能平息这场混乱，希望上面能让他将功补过，可千万别因为此事影响了仕途…… 第二天一大早，耳光王就到了办公室。他准备好好和王浩谈谈，即便是放那小子进来，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松，最起码也要痛骂他一顿，让他在城高夹着尾巴做人。他需要让王浩知道在城高还是耳光王说了算的。他等啊等，一杯茶水续了又续，到最后一点茶色都没了，办公室的门才被敲响。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用极其威严的声音说道：“进！”同时，他的脸色变得像冰霜一样寒冷，一开始就没计划给王浩好脸色！ 门开了，但他诧异的发现，进来的并不是王浩。“怎么是你？”耳光王嘟囔了一句。 “是这样的。”叶展笑着说：“王浩突然说他不想到城高来读书了。” “什么？！”耳光王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奇怪地说：“他在搞什么鬼？” “唔，是这样的。”叶展说：“王浩说，他就这样过来的话，你肯定会给他穿小鞋的。就算你破格让他进来城高，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过来了。” “他……”耳光王咬着牙，浑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那学生吃的很透。他呼了口气：“既然是他不来，那能让这场混乱停止了吧？”他在隐忍着胸中的怒火。 “哦，这个还不行。”叶展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耳光王再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叶展说：“实际上现在城高闹成这个局面，我们都已经无法控制了。除非王浩亲自到城高，否则谁也无法平息混乱。”耳光王愤怒地说：“可是，你刚才说他不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告诉你们，千万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会和你们干到底的！”叶展嘿嘿笑着：“听说高老师以前也是道上的狠人呐……”还不等耳光王露出桀骜的神色，叶展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而且城高的学生也只听王浩的。” 耳光王狠狠地瞪着叶展，一双眼睛涨的像鱼泡似的，眼珠子像是随时会迸出来。而叶展则气定神闲地和耳光王对视着，在他经历过北七那场犹如地狱般的血战后，大概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他畏惧的事了吧。过了一会儿，耳光王终于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叶展说的没错。无论他以前多么风光，属于他的时代也终究过去了。如果真的干起来，也未必弄的过现在这些更加狠辣的学生。为了城高的清宁，耳光王终于还是淡淡地说：“我要怎么做？” “王浩不愿意回来，你可以亲自去请他嘛。”叶展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笨蛋”的表情。 “我亲自去请？！”耳光王的双手又发起抖来：“让他……让他……”他本来准备说出“让他做梦”去把这种话，可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除了这条路，似乎别无可走。 这些学生，似乎逼他更狠，他感觉有些玩不过他们了。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依旧混乱不堪的城高。确实，能在背后主导这样一场大戏的人……该是一个何等可怕的人啊…… “王浩在职院。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还得你自己去找。”叶展说完，就自己退出了门去。一定要借这个机会磨磨耳光王的锐气，否则以后在城高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展走了以后，耳光王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看着混乱的校园，他的身影像是一具风干的雕塑，好似千百年来都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太阳缓缓爬到当空，又向西滑落。耳光王保持这个姿势站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都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重重地推开了，校长端着杯茶水走进来，看着耳光王的背影说：“老高，现在六点了。” 耳光王僵直的脊背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校长。 最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给我最后一天的时间。明天，明天我保证让城高恢复往日的安宁。而且从此以后，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第597-598章、安静 校长闻言，转过身去离开了。他破天荒的没有骂耳光王，因为马上就要到第五天了。根据教育局的勒令，一个星期的期限也很快就要到了。就算他把耳光王赶走，他也逃不出滚蛋的命运。此时此刻，他也只有把所有希望放在耳光王身上了。&&&&&&这些天，我过的很安心，每天吃吃喝喝，看看书，睡睡觉。晚上喝到天地茫然，早上睡到日晒三杆。城高的事情我当然知道，那是叶展一手搞出来的。除了我以外，他也有相同的影响力。而且他就在城高，操纵起来也比较方便。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逼耳光王允许我回到城高，这个法子是他在很久以前就想出来的，一直到现在才时机成熟、付诸行动。“你等着瞧。”叶展说：“你等着瞧吧，我会让耳光王亲自过来请你回到城高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透着自信的神采。我十分信任他，正如同他十分信任我。所以我心安理得地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而且没有一点的心理压力。今天早上也是一样，我睡到太阳都爬起来老高，才迷迷糊糊地起床去上厕所。这一泡尿撒的很长，我估计足有好几分钟。尿完以后，我晃晃荡荡地回宿舍准备继续睡觉。一推门，发现床上坐着个大胖子，正是我们班的班主任顾老师。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抓我旷课的，连忙习惯性的开始找理由：“啊，那个我今天有点发烧来着。”然后还做出虚弱无力的样子。顾老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穿好衣服，跟我去趟办公室吧。”我一想事情闹大了，顾老师不会还让我叫家长吧，职院的学风没这么严谨的啊？我连忙从枕头下面拿出包烟来，抽出一根就往顾老师手里塞，点头哈腰地说：“顾老师，我真不是故意旷课的……”顾老师看上去更莫名其妙了，他把我的烟推开，说道：“穿上衣服，跟我去办公室。”我心想这回可完了，把班主任给得罪了啊，没准要给我个处分什么的。顾老师对我一向不错，所以我也从没想过用暴力手段去对待他，尊师重德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耸拉着脑袋，默默地穿好衣裳，也没来得及洗涮，跟在顾老师屁股后面就出去了。到了教工楼，顾老师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这个时候，我仍是低着头的，完全是一副做错事的学生模样。“人，带来了。”顾老师的声音响起来，而且很明显不是和我说的。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我的老对手——城高的教务处主任耳光王！除他之外，办公室里就空无一人了。顾老师继续说道：“你们聊，我出去一趟。”还顺手带上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站着，他坐着，我们四目相对。已经有很久，我们没有这样互看过了。我正琢磨着要怎么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耳光王突然站了起来。我一向对他很有戒备，生怕他过来甩我两个耳光。于是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确保自己处于安全地带。拜托我还不是城高的学生，他可绝对没有资格来打我耳光的！而接下来的一幕就出乎我的意料了。耳光王竟然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王浩，请回到城高来吧。”我愕然地望着他，没想到和叶展说的一样，耳光王竟然亲自来请我回到城高了。这么高的待遇，真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连忙说道：“高老师，你不用这样子的。”我的本意是说他不用鞠躬，结果耳光王反而急了：“王浩，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回去？”我连忙说：“愿意啊，我当然愿意！我无时不刻都想要回到城高！只是……”“只是什么？”我踌躇着说：“中专好像和高中不是一个系统的，转过来容易转过去就难了是不是……”“呵。”耳光王笑了一声：“有我在，这些问题都可以排除。”我听了自然很开心，连连说道：“那就谢谢高老师了。”说完这句话，耳光王看着我，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奇怪到什么地步？按现在的流行语就是他的脸上写着“你他妈在逗我？”这几个大字，就好像我说这番话让他十分的接受不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回到城高就行。还是叶展牛逼，这才开学半个多月吧，这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办成了。见到我这么痛快的答应，耳光王好像也很开心的样子。当即，他就拉着我的胳膊说：“现在咱们就回城高去吧。”我有些惊讶地说：“现在？”耳光王很认真地说：“现在城高很乱，需要你去平息一下。”我点点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说走就走，耳光王拉着我的胳膊就出了门去。从职院到城高，不用五分钟就到了。我跟着耳光王进了城高的大门，直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硕大的校园几乎成了垃圾场，到处是散乱的课桌、书本、暖壶、脸盆等物，而且还有不少学生在互相追打着，看上去就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耳光王似乎对这些情景见怪不怪了，直接带着我来到教工楼。穿过一段走廊，最后在某道门前停下。耳光王敲了敲门，然后带着我走了进去。这是校长办公室，接下来的时间里，耳光王向校长介绍了一下我，说是只要让我转学回来，就能让学校的混乱停止。校长显然是对我有所耳闻的，但又了解的不是太深，上下看了看我说：“他，可以吗？”耳光王重重点了点头：“可以。”校长还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说道：“高国阳，我们都没多少时间了。你不能随便拉个混子过来，就说他能制止得了现在城高的混乱吧？”耳光王说道：“能不能制止，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校长直接站了起来，说道：“好，我现在就去看看他怎么制止。如果他真的能做到，不用说转回城高，免他学费，年年给他奖学金都没有问题。”一边说，一边朝我们走来。耳光王点点头，拉着我的胳膊出了校长办公室。我、耳光王、校长三人下了楼去，朝着教学楼走去。学校里还是乱糟糟的，教室里、走廊里都有不少学生捣乱。我打了几个电话，把四大天王、叶展、叶建雄等人叫了过来，我们一行二三十人，陪同着校长和耳光王，走向了高一的第一间教室。班上很乱，无人学习，也没有老师讲课。讲桌和课桌都被推倒，学生们在里面追逐打闹，像是上了山的羊群。我走在最前面，一跨进教室，教室里马上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讲台上的我。而校长他们，则都在门外看着我。我看着班里的学生说：“安静。”这两个字一出口，不用五分钟，学生们已经把推倒的讲桌扶起，凌乱的课桌摆正，遍地的书本拾起……五分钟之后，所有学生规规矩矩地坐好，才有了几分城高学生的样子。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着门口走去。叶展他们很给面子的叫了一连串的浩哥，校长更是看着我目瞪口呆，只有耳光王的面色一片铁青。我们继续走向第二间教室，这里的凌乱程度和上一间差不多，在我的如法炮制下，也是短短的“安静”二字，他们就像是营房里接到命令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地收拾起来，同样不出五分钟就全部搞定了。溜完高一的走廊，一共花了不过半个小时，整条过道经变得干干净净。校长不停地拍着耳光王的背说：“干得好，干得好，这个学生找的不错！”耳光王唯唯诺诺地笑着，脸上倒是也逐渐开心起来。我们继续朝高二走去，几乎也没有费吹灰之力，所有的教室都安静下来。当然也有个小插曲，路过桃子的教室时，她看到我，露出很惊讶的眼神。我冲她眨了眨眼，趁着旁人没有注意，还偷偷地给了她一个飞吻，把她羞得红着脸低下头去。高二的教室解决完后，我们又来到高三的走廊。校长已经一脸轻松的模样，耳光王也跟着开心不少。高三的教室也很顺利，连续就搞定了七八间。走向下一间的时候，我照例走上教室的讲台，说了一声：“安静。”就在我信心满满地等着教室里马上安静下来时，结果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班上的学生没有人鸟我，照样该乱的乱，该砸的砸。我皱起了眉头，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扭头看向叶展，他也是一脸的迷茫。我再看向宫宁等人，而他们也是皱着眉头，完全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这个班的学生为何不听话。“怎么回事？”门外的校长也皱起了眉。耳光王快步走进来，站在讲台上问我：“搞什么？他们怎么不听你的话？”我已经注意到，叶展他们也不知是什么回事。我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城高可是我起家的发源地啊，本来以为我在这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没想到竟然碰上一个班的人都不听我的话！这下子，我的脸可不知往哪搁了。气的我直接拿起板擦，朝着最近的一个学生的头砸过去。也算他倒霉吧，被我正中在额头上。那学生被我打了以后，立刻安静下来看着我。我冲他大吼道：“老子让你安静下来没听到吗？！”这一吼效果不错，班上立刻安静下来大半。我瞪着眼说：“我看谁还敢乱？！”挽起袖子就要下去准备揍人。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班上的人都安静下来。我刚要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一个课桌被狠狠地踹倒，一个身材壮硕的学生站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喊道：“王浩，你在这装什么逼？”我朝那人看去，登时就给愣住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洪力！不知大家还有没有印象，就是最一开始被邹阳叫过来揍我的那个学生。当年他上高二，现在可不就高三了吗？后来被四大天王狠狠收拾过，没想到今天在这关键时刻给我扯后腿！“是你？！”我一看见他，一双眼睛也冒出火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我对着干。“对，就是我！”洪力大吼着：“我就是看不惯你虚伪的模样！”然后又看向耳光王，说：“高老师，我实话告诉您吧，这一切都是王浩搞出来的，他就是为了能……”话还没说完，耳光王一个箭步奔下去，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洪力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耳光王，结结巴巴地说：“高老师，我是……”“是你妈个腿！”耳光王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耳光王的耳光举校闻名，被他打过的耳光又红又肿，好几天的消失不下去。洪力哭丧着脸说：“高老师，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耳光王却是手不留情，噼噼啪啪打了好几个耳光。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制止他，校长甚至也假装没看见，班上其他学生也都被镇住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们说：“还不赶紧收拾？”我从高一走到高二，再从高二走到高三，其实所有学生已经都知道我来了，之所以要等到我来了以后再安静下来开始收拾，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让校长和耳光王看看我的能耐。班上的同学不敢怠慢，立刻收拾起倒地的课桌等等。耳光王还在收拾洪力，校长站在走廊看窗外的风景。我走到叶展等人身前，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众人也都纷纷骂着，说回头再好好收拾洪力。我摇着头说：“问题是他哪里来的胆子？我可不认为他敢在这样的场合和我做对。”宫宁说道：“我明白了。我回头查查是谁主使的吧。”我嘟囔了一句：“该死的，不会是麦子回来了吧。”众所周知，洪力是麦子的小弟。当日麦子被元少捅了一刀就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影子了，就和电影里跑龙套的似的。耳光王甩了几十个耳光出去，看样子也是在发泄他心中的怒气。洪力被打的哭天喊地，这家伙看上去壮硕，实际上也很不中用，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吧。收拾完了洪力，整个班的学生都老实了。我瞪着他们说：“回头再和你们算账！”众人都是吓得一个哆嗦。离开了这个班，我们又往下个班走去。又过了十几分钟，整所学校终于又安静下来。至于校园里的垃圾，不一会儿也都拾掇干净了。校长站在教学楼的最高处，俯瞰着这所重新宁静下来的校园，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我说道：“小伙子，干的不错！”我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身为城高的一份子，做这些也是分内之事。”校长点点头，又对耳光王说道：“你负责一下王浩的转学手续。”一听这话，我终于长长地呼了口气，叶展他们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神色。说完以后，校长突然又靠近我，将嘴巴贴近了我的耳朵：“不过有一点要记住，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让警察把你抓走。”我浑身一颤，明白校长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说完以后，校长直起身子，转身离开了走廊。耳光王也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欢迎回来。”然后，还伸出了手。我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握完以后，耳光王很真诚地说：“以前我做错一些事，希望你不要在意，从今以后，希望我们做朋友。”说完这句话，他也很酷地转身而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叶展他们发出“呼”的一声，一起朝我围聚过来。还不等我反应，众人已经把我高高抛起。“浩哥，欢迎你回来！”&&&&&&当然，这并不是说我立刻就能回到城高了，毕竟还要办办手续，收拾铺盖什么的。毕竟我那些褥子、被子都是花钱买的，对吧？——是不是感觉这话特别熟悉？当然，我本身就是个很节俭的人。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和职院的朋友们进行了诀别。何为诀别？就是喝酒、喝酒再喝酒。小胡子趴在我肩膀上痛哭流涕，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我跟晚了。说到这事，黑蜘蛛倒是颇为得意，因为他是这些人里最早跟着我的。宇城飞他们一伙人基本上不来学校了，先前恢宏的垄断职院经济大计也宣告流产，倒是便宜了十三太保一伙人，他们红红火火地干了起来，有那么一点提前上位的意思。我知道宇城飞他们很忙，所以也尽量不打扰了。他们刀光剑影的生活，也正在离我越来越远。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也说不清楚，终归有一点点的失落感吧。在离开职院的那天，我准备了一个超大的行李包，没有一次转学是能有这么开心的。以前转学，那是被逼无奈，走到哪被开除到哪。但是现在不一样，老子是被城高风风光光地请回去的啊哈哈……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开心到爆了。不过我要走了，也没人来送我，这帮王八羔子，平常真是白待他们啦。我背着超大行李包——鼓在背上就像一座山峰，缓步下了楼，校园里安安静静的，这可不太像职院的风格。然后我就猜，那帮家伙肯定是到学校门口送我去了。大概还是站成两排，说些什么“浩哥慢走”之类的话吧，不过别说“浩哥，等你回来”就行，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念职院啊。倒不是说嫌弃，只是我想考大学。我背着大行李包，穿过校园的小路，来到学校大门时，赫然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哎我勒个去的，这帮人真这么没良心啊，要走了也不知道来送送我。算了，以后再和他们算账。我背着包离开学校，朝着几百米外的城高大门走去。这包可真够重的，压得我只能低着头走路。走了一会儿，忽听前面人声鼎沸，有人还在喊着：“浩哥来了，浩哥来了。”我一抬头，发现城高和北七两所学校中间的马路上，竟然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学生，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漫山遍野的羊粪蛋子。我呆站在原地，依稀可见其中站着十三太保、七龙六凤、四大天王……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三所学校的学生都出来啦！大家站在一起，将一条马路挤得水泄不通，怎么看都像是有上千人的样子。乖乖，只有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个场面啊。我有些傻傻的，背着包一步步走过去。还记得自己刚来北园的时候，城高、北七、职院绝对是针锋相对的三个群体，大家互相看不起，见了面就要打架。可是现在，大家相安无事地站在一起，就好像所有人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一样。而造成这个现象的，正是……我啊！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充满了自豪感。因为我的存在，本来敌对的三所学校现在和睦相处，友好的像是一个大家庭。我快步地走过去，眼睛又不争气的有些湿了。一年半了啊……转眼之间，来到北园已经一年半了。回想这一年半的冉冉时光，我认识了无数的好兄弟，现在他们就站在前面的人群之中，正静悄悄地等着我过去。嗯，我是他们的老大。我这么想着，然后挺起了背，气宇轩昂地走过去，老大当然要有老大的样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培养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场。学校的老大也是老大，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嘛，是不是？哈哈，我心情愉悦，走路带风，仿佛整个世界都踩在我的脚下。“喂！”叶展突然大喊起来：“耗子，你能把那个大包扔掉吗？很影响你的形象哎……这边还站着不少妹子，都等着看你传说中的英姿呢！”啊，有妹子？我连忙把包扔到路边，一路小跑地奔了过去。“浩哥，欢迎回来！”与此同时，所有的学生地动山摇的喊了起来。 第599-600章、城高的郁闷生活 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成为一名城高的学生了。踏进城高的校园，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自然倍加感叹。和往日偷偷摸摸的进城高不一样，今天我是大摇大摆的进来，而且受到几乎所有学生的欢迎（当然，肯定有学生烦我，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在四大天王、叶展、叶建雄等一干混子的簇拥下，我意气风发地迈向教学楼。教学楼前自然还竖着公告栏，当初开除我的那张通知早就雨打风吹去，连一点点历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谁又能想到，当初被赶出城高几乎声名狼藉的学生，今天又能享受着鲜花和掌声犹如英雄一般归来。 耳光王还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就像当初他赶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众人停下脚步，我抬腿迈了上去。耳光王看着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惹出麻烦，我还是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在此时此刻说出来显得特别无力，谁都知道他现在已经拿我无可奈何，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摆弄的学生。但是，我却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像你一样守护城高的。”耳光王的眼睛里露出诧异的神色，我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继续朝着教学楼里面走去，熟悉的书香味道迎面扑来，这是北七和职院都不能带给我的感受。 众人“呼啦”一声涌了过来，继续簇拥着我朝楼上走去。还是那间熟悉的教室，我推开门走进去，在如雷贯耳的掌声中，我走向了自己的位置——没错，还是原来的老座位，同桌自然还是刘子宏。刘子宏笑呵呵坐在我旁边，说道：“浩哥，桌子一直给你留着。”我点点头，心中的激动自然不需赘述。众人已经散去，而我也要开始归来城高后的第一节课。教室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学习，我已经很久没有置身过这种学习气氛。我抬起头，纵观整个教室，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当然是夏雪的位置。心头涌起一股悲伤，却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夏雪已经转学了，怎么还给她留着桌子？”之前虽也来过教室，但并没注意这个小细节。刘子宏说：“浩哥，你不知道啊？夏雪的户籍在这，高考还得回来呢。而且也没新的学生转进来，所以葛老师就给她留着位置——不是也给你留着吗？” 我心里一阵激动，原来夏雪还要回来考试，还以为我们此生只能在新香大学见了。我又望向夏雪的位置，想起那个刁蛮任性、可爱善良的女孩，嘴角不自觉地撇出一丝微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为有那样的一个女朋友而骄傲。想到这，我不自觉地又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和其他女孩暧昧了，包括周墨啊、桃子啊、白青啊都不行。不过发誓归发誓，还没在城高呆上几天，我又每天缠着桃子了。我不知道就我是这样，还是所有男人都这样…… 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葛晨的课。葛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对我说：“看来，当初给你留的这个位置还留对了。”在城高上课就是不一样，全班的学生都在认真学习，我发现自己竟然能跟上他们的进度，这一点倒是让我颇为自豪和骄傲。说了这么多，还没有提提邹阳。邹阳还在我的斜后方，现在低调的像个墙角的老鼠，一举一动都发不出声音。只是先前我进来的时候，属他的鼓掌声最热烈，脸上的笑容也最开怀，好像和我有多熟一样。天知道，我和他根本一点联系也没有。过年期间，他还给我打过电话，说初中同学还要聚会，我想起李珊曼，以及那帮同学，果断的拒绝了，和他们在一起太没意思了。 上了半天的课，我已经完成了自己从“职院混子”到“城高学生”的身份转换，成了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标准学霸。不得不说，环境的影响还是很重要的。在职院的时候，我能看一个小时的书就不错了，其他时间就是聊天喝酒打牌吹牛。在城高，我能老老实实地上一天课。主要是身边的学生都在好好学习，我一个人也乱不起来啊！我有试着叫刘子宏和身后的两个学生一起打牌，但是他们讶异的眼神让我放弃了这个打算。就连刘子宏都说：“浩哥，咱们回宿舍在打吧，现在还是好好学习比较重要。”哎呦让我那个心里羞愧的啊，同时嘟囔着回宿舍当然是喝酒，还打个毛的牌啊。就连堂堂四大天王都如此，大家可以想像城高的学习气氛有多么浓郁。尤其是我们已经步入高二下半学期，今年夏天就要升高三了，大家都卯着一股劲使劲读书做题，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在别人后头。 下课的时候，也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别说打架了，就是个追逐打闹的都没有。我叫刘子宏去厕所抽烟，结果他挠了挠头说：“等我做完这道题。”我：“……”只好放弃了，出门去隔壁班叫了叶展，一起去厕所抽烟。或许是烟味飘到厕所外面了，我们正抽的高兴，突然冲进来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值周生，嘴里还嚷嚷着：“谁在里面抽烟！”我和叶展愣在原地，反倒把他们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哈腰地退出门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叶展说：“用不用抓回来玩玩儿？”我懂“玩玩儿”的意思，要是在北七和职院，早就把他们抓回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城高没有这样的欲望。就好像一个大魔头，突然接受到圣光的洗礼，我的整个身心都受到了道德的熏陶。正抽着烟，李杰突然进来了。李杰已经把头发染回来了，看上去跟个乖学生一样。他走到我俩面前，也抽着烟聊起天来。李杰和叶展的关系本就不错，后来是因为我才闹翻的。再后来，我俩也和好了，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尴尬。抽完一根烟，就回去上课了，整个过程沉闷无聊，李杰也没以前那么嚣张狂妄了，不知是他改了本性，还是在我面前乖一些。 也就吃饭的时候热闹一些，比较多的人和我一起去，浩浩荡荡十来二十个，在城高的食堂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这个时候，他们才比较放开一些，放声聊天开口大笑，让我寻找到一点昔日的乐趣。吃饭的时候回到宿舍，我的床铺干净整洁，经常有人帮我清理。宿管范文峰也来了，笑呵呵地说着和葛晨一样的话：“给你留着床铺是留对了，就知道你小子要回来。”以前颇受范文峰的照顾，所以我现在对他毕恭毕敬。四大天王本不和我是一个宿舍的，但是在范文峰的调整之下，他们都和我睡到了一起。中午时间，他们要午睡一会儿，我只好对范文峰说晚上咱们喝酒，范文峰很开心地点头答应。 我一躺在床上午睡，到下午快上课的时候，大家慌慌张张地起床，匆匆忙忙地洗涮，各种穿衣服穿鞋拿书本，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场面有点茫然，好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忙碌的学习生活有点不知所措。等他们全部收拾妥当，齐刷刷站在门口等我的时候，我甚至还没从床上下来呢。我大手一挥：“你们先走。”众人便先走了，我慢悠悠地下床，慢悠悠地洗涮。整个宿舍楼一片安静，我优哉游哉地搞定一切，才懒洋洋地下了楼，朝教学楼走去。 课，自然是早就上了，校园里一片安静。我有种寂寥的感觉，慢吞吞走向教室，经过走廊是一片郎朗的读书声。不少教室的门都大开着，经过的时候里面投来诧异的眼神。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喊了报告，老师也没有为难我，直接推门进了教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又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下午。我感觉自己上课就像是死了，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活过来，和叶展在一起才比较好玩一些。我俩站在厕所里抽烟，有学生不小心进来，看见我俩也是战战兢兢的打招呼，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俩快成了城高最后两个混混了。四大天王他们当然享有声誉，但他们的一言一行没有任何痞气，平时总是认真的念书做题，城高也根本没有任何麻烦需要他们去处理。我们已经站在巅峰，没有任何学生会想要挑战我们的权威。就连砖头，这个在外面口口声声要混黑道的异类，进入城高以后也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极大的发挥了他在学习上面的超高天赋，和他妹妹桃子一起拿奖学金拿到手软。 说了这么多，相信大家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没错，城高的生活非常无聊，无聊到让我想去死了。这样一来的话，就唯有一件事让我能提起兴趣了。什么事呢？能让男人从无聊变到有聊，就只有……呵呵呵呵呵呵…… 一到晚自习，脱离了老师的监管，我立刻飞奔到另一间教室。这间教室也是一样的安静，一个班的学生都在低头用功。我轻轻地推开门，竟没打扰到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抬起头。我悄悄地走进去，除了前排的几个学生抬了下头外，整个班的学生还是沉醉在学习之中。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低下头学习，我则继续悄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女生身前，她竟然还不知道。我伸出手去，将她两个眼睛都蒙住了。她轻轻的“哎呀”了一声，连忙把身子坐直了。这声“哎呀”大家都听到了，纷纷抬起头来看我，露出诧异的眼神。 我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们都别说话，于是他们又把头低了下去，只有少数几个还在看热闹的。我蒙住了桃子的眼睛，但是她竟然还坐得住。我低下头，贴近她耳朵，悄声说道：“猜猜我是谁！”桃子也轻轻说：“王浩，你快放开，别影响了大家学习。”我扫兴地放开手，她旁边的学生已经主动让开了位子。我坐了下来，说道：“怎么就猜出是我来的？” 桃子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在看我们后，才说道：“城高只有你敢这么流氓！”这话说的我特别郁闷，好像我是城高最坏的学生似的。经过这么一闹，桃子的脸都有些红了。我最喜欢看她红脸的模样，就盯着她笑个没完。桃子说：“你发什么神经。”我说：“好久不见，多看你两眼，弥补一下我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桃子更羞，啐了一口：“听你说鬼话！”我则笑了笑，没有回话。说来也怪，我特别喜欢调戏桃子，就如同周墨喜欢调戏我。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两种滋味均是妙不可言。我又问她：“你在看什么呐。”桃子亮了亮书皮，我看到是高三的数学课本。桃子她们是重点班，比我们班的进度要快。不过我在夏雪的熏陶下，也早早就进入了高三的学习内容之中。我还想再说什么，桃子“嘘”了一下，说道：“晚自习好好看书，别影响其他人学习！”桃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生怕给别人找麻烦。 我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桃子很快就进入到学习状态之中，一双眼睛格外的专注和认真。不知大家有没有这个感觉，有漂亮女孩坐在身边的时候，再枯燥的课也变得有趣起来。我现在应该是非常无聊的，但坐在桃子身边觉得非常有聊。我非常入迷的看着桃子，她身上的每个部位都能看上半天。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巴，甚至就是普普通通的手指头，我都能盯住看个半天。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看了，桃子真是个漂亮的美人，怎么看都看不厌，就这么看了一节课，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总算是解放了，我激动地拉着桃子的胳膊：“快，跟我聊会儿天，我都要憋死了。”桃子轻轻一笑，道：“要聊什么？” 我呆了一下，被她这笑勾的有些失魂，忍不住调侃道：“聊聊你平时有没有想我。”桃子脸色又是一红，喃喃道：“你就没个正经。夏雪姐姐不在，你就这么无法无天。”一听到夏雪的名字，我立刻收敛了许多，就和她说点其他的。正说着高兴，砖头突然冲进来。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送桃子回宿舍，今天看见我在立刻笑开了花：“你聊，你聊，我就回家了。”我摆着手说：“砖头哥再见，以后护送桃子回宿舍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和桃子很久没见，此番重新聚首，的确有许多的话要说。我们像过去一样无所不谈，当然也少不了夹几句逗她的话。她被我逗得满脸通红，却没表现出任何厌烦的模样。我最喜欢看她的红脸，像个熟透的苹果，忍不住想捏两把。直到教学楼开始清人，我和桃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回去的路上，我轻轻牵起桃子的手，却又被她轻轻地挣开了。整个过程都是无声无息的，仿佛那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我和她挥手告别：“明天晚上继续找你玩。”桃子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着楼口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我想，和桃子在一起，是我在城高唯一有趣的事了吧？ &&&&&&& 桃子回到宿舍，大嘴巴苏婉便调侃她：“王浩送你回来的吧？看你那小脸红的，是不是感觉特别幸福啊？”桃子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吧？现在还红着吗？”苏婉说：“岂止红着，司机看见你都要刹车了！”桃子愣了一下，才明白苏婉的意思，上去和她打闹了一会儿，两个女生的笑声在这宿舍荡漾开来。 打闹了一会儿，苏婉问道：“桃子，你不计划把王浩夺过来呀，趁着夏雪现在不在？”桃子摇了摇头：“我哪能做那种事呢。而且感情这东西，哪是夺来夺去的。能夺来的男朋友，迟早会被别人夺走。”苏婉惊讶地看着桃子：“可以呀，竟然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桃子笑嘻嘻坐回自己的床上：“实话罢了。”苏婉想了想，又问：“那王浩和夏雪分手，再反过来追你呢？”桃子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夏雪姐姐会难过的。” “你这也太……”苏婉大摇其头：“我突然觉得夏雪这妮子太会办事了，她就摸准了你是这个性格，所以才刻意接近你、和你做好姐妹，这样你就不好意思横刀夺爱了。可惜啊可惜，夏雪防得住你，却防不住其他的女生，北七的那两条凤凰，和王浩的关系也不浅吧？” 桃子又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夏雪姐姐不是那种人。不过王浩嘛……唉，我觉得他是挺花心的，老是看着这个，又霸着那个，老实说这样不好。有时候感觉吧，他似乎也不想这样，但好像克制不住自己一样。” “嘻嘻，那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可见王浩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桃子的脸又是一红，反过来说道：“你呢。你不是很喜欢叶展，干嘛要和他分手？” 刚才还笑脸盈盈的苏婉，突然间就不笑了，一张脸上充满悲伤。桃子连忙跳起来，奔过去搂着她的脖子说：“好啦好啦，我不说这件事就是了……” &&&&&&& 回宿舍的时候，我已经拎了两瓶酒。现在已经无酒不欢，每天不喝上点就没法睡觉。路过值班室的时候，我叫范文峰上去喝。范文峰说：“就在这吧，宿舍里喝酒不合适，而且还打扰其他学生休息。”我一想也是，这是在城高，不比其他学校，范文峰整天管理学生，让他带头犯错可不好。便把酒放下，说去叫四大天王，让他在这等等。 我上了楼，推开宿舍门，发现大家已经洗涮完毕，躺在宿舍齐刷刷的看书。我笑着说：“别看啦，走去下面值班室喝酒。”大家均是一愣，却没半个人动弹。我奇怪地问：“怎么了？不愿意喝？”宫宁连忙说：“不是不是，浩哥的酒，我们哪能不喝。不过不能多喝，明天还要上课。”我笑呵呵的说：“怎么还不能多喝。要喝就尽兴的喝，管他明天上不上课。”宫宁又说：“周末可以尽兴的喝，现在还是少喝两杯的好。”不知怎么，憋了一天的气突然爆发，我生气地说道：“要喝就好好喝，别给我整什么少喝点之类的。” 看我生气，宫宁连忙说：“好好好，咱们好好喝，陪浩哥喝的尽兴。”便招呼大家要走。我的气性已经上来，直接一摆手说：“都别去了，我跟疯子喝就行。”便甩了门下楼，他们也不敢来追我。来到值班室，范文峰看我不高兴，便问怎么了。我说别提了，先喝酒吧。我俩摆开阵势，三杯酒下肚以后，范文峰又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城高还有人敢惹你？”我摆了摆手说：“倒是没人敢惹我。”便把这一天的事说了，还有刚才宫宁他们不喝酒的事。 范文峰听了哈哈大笑，说道：“王浩，你是出去飘了一年多，不习惯城高的生活了吧。这可是重点高中，除了那些富二代们，哪个不是用功读书呐？尤其你们这届都高二下半学期，马上就要升到紧张的高三了，宫宁他们简直一天都不敢落下。” 我听了沉默不语，这个道理当然也是懂的。范文峰又说：“简单讲，你的生活习惯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极大的落差感。你是仅有的三所学校都念过的学生，形形色色色的人物和生活都见了不少，眼界和思维自然也就和他们不一样了。” 我点点头，举起杯：“老哥，你说的话我都懂。就是我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来，咱们喝酒吧。” 第601-602章、城高的郁闷生活 “不。”范文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是他们跟不上你的脚步了，你不能苛求他们过和你一样的生活。王浩，你有过那样的经历以后，其实已经很难再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了……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这些无聊的生活，重新回到那个打打杀杀的世界里去……或者，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他伸出杯，和我碰了一下，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听了范文峰这话，我微微有些吃惊，心里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我觉得振聋发聩。事情真的是这样吗？我已经……再也不能像宫宁他们一样做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了吗？一个人的经历，真的对他未来的生活有着莫大的影响吗？正发呆中，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我扭头一看，只见宫宁他们都下来了。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显然是怕我动怒的样子。宫宁开口说道：“浩哥，兄弟们陪你喝酒来了。”众人一字排开，均是一脸羞愧。我哈哈一笑：“来了就好。过来，每人喝一杯，上去睡觉吧。”众人惊讶地看着我，宫宁说：“浩哥，我们来陪你喝个尽兴的。”我继续笑着：“不用，我和范老师喝就行。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就少喝一点吧。”然后倒了一杯递给宫宁。宫宁喝了又把杯还回来，我依次递给他们每人一杯。等他们都喝完了，我大手一挥说：“回去吧。”众人看我确实没生气，才告别了上楼去了。我端了杯对范文峰说：“老哥，别管我未来怎么样，咱们今天喝好就行了！”范文峰笑呵呵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混子的典型生活状态，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未来都很迷茫。”我摇头苦笑，和范文峰一杯杯喝下去，最后喝的天地一片茫然，才摇摇晃晃上楼去睡觉了。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半上午。这在重点高中绝对是死罪，一般情况下早就被查寝的老师拎出去当典型批斗了，我却安安稳稳地睡到第三节课下课，根本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我慢吞吞的洗涮、穿衣、上课，又开始无聊而沉闷的一天，发现自己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因为能和桃子呆在一起。不是说我爱学习，可是我真没办法连续学习十几个小时了，无论怎么努力、怎么集中精神也不行。每隔一会儿就得去上个厕所、抽根烟什么的。过了两三天，我越来越依赖桃子，简直到了没有她就不能在城高过下去的状态。我就纳闷这学校也太严了，上课不能迟到、不能睡觉、不能早退，甚至还不能随便进出学校——当然我要是做这些，倒是也没有老师管我，或许是受了校长或者耳光王的指令吧。但是我也不能太随性啊，那样岂不是太不好看了些，显得我就跟那什么似的。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事——宫宁给我带来了洪力的消息。“没有消息。”他说。“什么？！”我惊愕地看着他：“什么叫没有消息，洪力那天为什么敢当众和我做对？还有他们班那帮学生，一个个就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拖了四天，你竟然说没有消息？”“他们班的学生很好搞定，那就是在洪力的指使下那样做的。县官不如现管嘛，你虽然更恐怕一些，但你毕竟要远一些，而洪力就在他们身边。所以他们不得不在洪力的指使下故意继续捣乱。所以现在的线索就落在洪力一个人身上，而他……”“他怎么了？”“自从那天的事件过后，他就没有再来上课。我们等了好几天，发现他确实消失了，因为学校已经联系他家，而他家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是大事，所以他们立刻报警了，现在连警察都找不到洪力。”宫宁摊摊手：“消失就消失吧，最好永远别再回来，否则他知道后果的。”我心想乖乖不得了，这才消失了几天啊，学校和他家都这么重视。要是在职院……知道洪力消失的消息，我的心有些慌慌的，扑通扑通直跳，总觉得那家伙还会回来找我。后来才惊觉这不是心慌，而是兴奋，我是兴奋的扑通扑通直跳，特别希望洪力能赶紧找我的麻烦。老子……老子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打过架了啊。掰着指头数数，自从在老家跟大彪子干过一架，到现在连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转眼间都一个多月了啊，心里急的是火烧火燎的。但急也没用。没有架打，我总不能去找别人的麻烦。有这个时间，我还是多锻炼身体，对着大树动动拳脚，聊以解闷。于是，我和宫宁他们一样每天一大早起来。只不过他们是去上早自习读书背单词，而我是跑步和打拳。日子一天天平淡地过着，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份，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天气一天天地暖和起来，学校里道路两旁的柳树都发了嫩芽，绿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清晨六点，我呼哧呼哧地在校园里跑步，这个时间其他学生都在上早自习，而我却已经跑的大汗淋漓。反正也静不下心来学习，不如趁着这个时间锻炼身体。每天我都是这样度过，早晨跑步，然后上一天的课，晚上去找桃子玩。当然我吹牛逼了，因为有时候上课太无聊，我就翻墙出去职院找十三太保玩，重温一下他们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然也会顺道去趟北园七中，看看七龙六凤里的某两条凤是不是更漂亮了，顺便再看能不能找机会吃吃他们的豆腐。——好吧，我已经把自己先前许下的誓言给忘记了。你以为除了这些，我就无事可做了？大错特错！我还会拉着叶展，到网吧玩游戏去。叶展也受不了在城高的压抑生活，所以经常会和我翻墙旷课到网吧去玩。我们俩在游戏里的级别突飞猛进，那时候这款游戏刚出了结婚系统，所衍生出的各种福利对练级也有帮助，而叶展练的正好是个人妖号，所以我们俩就在游戏里结婚了，这样夫妻号一起练级就更快了。由于我俩总是在游戏里老公老婆的相称，好多游戏里的人以为叶展真的是个女生，竟然还有背着我偷偷挖墙脚的，让叶展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乐死我了，算是苦闷生活里的一点乐趣吧。在网吧里，已经见不到宇城飞他们这伙人的大部队了，顶多就留下两三个看场子的，比如杨佳毅、赵启明等人。那时候我和宇城飞的名声如日中天，已经没有任何学生势力能和我们相抗，而且道上的也看不上这里，所以网吧里基本相安无事，根本不会有人来捣乱。因此，以往热闹非凡的网吧现在也变得有些清冷，也没人再拿老张开玩笑了，老张变得有些惆怅。他经常对我说：“耗子，你经常带人来行不行？哪怕带个妞呢，我怕里面那屋子收拾了，床单和枕巾都是干净的，而且绝不会再收你额外的钱了……”妈的我倒是想，可我有吗？我又问叶展的感情状态，和齐思雨、苏婉有没有联系。叶展说和齐思雨有联系，但是和苏婉没联系。在城高见了面，也是低头匆匆就过去了。我就说，那你和齐思雨在一起呗。叶展就开始各种推脱，说现在没心情搞对象啊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天我无意中瞟见叶展的手机短信，上面都是齐思雨发给他的短信，无外乎都是些“想你啦，你要好好的”之类的话，而叶展的回应就比较平淡，都是些“哦，嗯”什么的。其实我觉得，叶展对齐思雨还是有感情的，但是可能被伤过一次后害怕负责吧。我经常会找杨佳毅他们打听宇城飞的近况，才知道他们又和白阎罗手下的另一个头目干上了，最近打的比较厉害，这个人比张顺东要更难征服。听了以后我有些唏嘘，宇城飞得在白阎罗这个组织里站稳脚跟，才能逐步的在城南黑道上施展拳脚啊……日子继续平平淡淡地过着，转眼间又到了四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热起来，大街上有时还能看见穿半袖的。不过我认为这是骚包，显然还没有热到那个程度。我觉得城高的生活越来越郁闷，每天都迫不及待地希望发生些什么事情。该死的洪力，一消失就消失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我和叶展照例到网吧去玩游戏。我俩都是游戏通了，在区里也是赫赫有名的辣手夫妻，经常在游戏里一挂就是一天。正玩的开心，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宇城飞的来电。我激动的接起来，叫了一声：“宇哥！”“今天晚上八点，我的dt酒吧开业，带些朋友过来捧场吧！”“好啊。”我立刻就答应了，顺便问清了dt酒吧的地址。起初，我以为宇城飞只是在这间酒吧看场子，后来问过杨佳毅他们才知道，宇城飞是这间酒吧货真价实的老板！当时我比较吃惊，虽然不知道开一家酒吧要多少钱，但总觉得宇城飞应该还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再细细一问，才知道那间酒吧并不大，而且上一任老板经营不善，资金周转不过来，只得折价出售，正好让宇城飞捡了个便宜。知道dt酒吧不大，我就打消了带太多人去的想法。 到了晚上，我决定让“浩墨行动组”再度出击，于是把周墨也叫了出来，而周墨又带上了她的六妹。所以最后去dt酒吧的就是我们四个，分别是我、叶展、周墨、齐思雨。自然是由周墨开车，我们在夜色下风驰电掣般朝开元路而去。一路上，我就说服齐思雨加入我们浩墨行动组，并例举了种种的优秀福利，齐思雨问了个和当初叶展一样的问题：“既然是浩墨行动组，为什么只有你俩的名字？”叶展心有戚戚焉的看了齐思雨一眼，我认真地说：“因为我是组长，周墨是副组长啊。总之，你俩的行动要经过我俩的同意。” 齐思雨还想说什么，但她看连叶展都保持沉默，只好也默认了这个设定。我又开玩笑说：“现在组织上命令你俩搞对象。”周墨一拍方向盘说：“组长英明，我表示赞同。”齐思雨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这福利可真好，我爱上‘浩墨行动组’了！”因为我是在副驾驶坐着的，叶展从后面把脑袋伸过来，幽幽地说道：“组长，你和副组长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和小雨就什么时候在一起。”我本来想将叶展一军，结果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好用假笑敷衍着。周墨在旁边嬉笑着说：“你别为难他了，他对夏雪太后可忠心着呐！” 一路聊着天，我们就到了dt酒吧。从外表看，酒吧确实不大，在开元路上也不起眼，但这却是宇城飞的第一家产业。周墨停好车子，我们四人朝门口走去。宇城飞、楠楠、元少他们在门口候着，看到我们几人就喜笑颜开。我走过去打招呼，宇城飞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楠楠则拉了周墨的手问长问短。我好久没见宇城飞，发现他今天精神奕奕，一扫往日的萎靡不振。我对旁边的元少说：“宇哥今天好精神！”元少说：“那可不，宇哥为了今天的开张，睡了整整三天！”众人笑作一团，宇城飞在元少屁股上踹了一脚。寒暄了一阵，又有一拨客人过来了，看气质就知道也是道上的人，宇城飞便让张北辰带我们进去。 我们四人跟着张北辰进来，发现这酒吧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而且装修很有情调，周围是一圈的卡座，中间是些零零碎碎的散座，正前方是供乐队表演的舞台，旁边是售酒的柜台，柜台前放着一溜的高脚凳。这时候酒吧里的人不多，散座上零零星星的有些客人，舞台上的乐队正演奏着安静的歌。张北辰引我们到西北角的一个卡座，又招呼服务员给我们拿了些喝的和玩的。我们既然是来捧场的，自然就要放开了玩，于是各种游戏轮番上阵，这里面除了我以外都是行家，我跟着他们也很快上手，玩游戏谁还不会啊。 在我们喝酒的时候，酒吧里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客人，均由张北辰带进来，有的引向卡座，有的引向散座。张北辰不是服务员，这些事本不该由他来做。可是他现在不仅做了，而且对这些人很客气，再加上这些人的打扮，基本可以断定都是道上的人。酒吧里的客人慢慢越来越多，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舞台上的乐队便开始演奏激昂的歌。我发现今天晚上就没有普通客人，全都是道上的混子，一拨一拨的，看来都是给宇城飞捧场的。过了一会儿，张北辰又引进来一帮客人，我一看就差点笑出来，因为领头的正是张顺东。张顺东又恢复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样子，走起路来眼睛都快喵到天上去了，看来是忘了那天怎么被宇城飞爆的头了。在张北辰的指引下，他也走向另一处卡座，看来对他也是比较重视的，毕竟都是白阎罗手下的头目。张顺东领了六七个人，坐下以后还不老实，吆五喝六、张牙舞爪的。 我盯了他们一会儿，发现他们没有闹事的意思，这才继续投入到我们的酒局中来。又过了一会儿，张北辰又领进一帮人来。他们也不坐卡座，直接把两张散座拼在一起，正对着舞台的方向，看来是要好好欣赏音乐表演。张北辰放下他们后就出去了，也不知今天晚上会来多少客人。我们正玩的开心，元少突然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们几个都端了酒要敬他，元少也没客气，直接举杯一饮而尽，然后骂道：“妈的，他敢闹事，我弄死他。” 我奇怪地说：“谁啊？”元少用下巴指了指场子中间，正是刚才进来，把两张散座拼在一起的那拨客人。其中有个青年染着一头白发，神态看上去张狂之极，和张顺东有的一拼了，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我又问：“这是谁啊？”元少说：“绰号白毛，也是白阎罗的手下，这几天和宇哥不对付呢，有事没事刺咱们宇哥几句，看见他就烦得不行。” 宇城飞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于是我看见那个白毛也特别的不耐烦。酒吧里的客人比刚才又多了一些，渐渐地能占到三分之二了，以我的观察来看，其中没有一个普通客人。我就问元少这些都是什么人，元少告诉我都是白阎罗的手下。算上宇城飞，白阎罗手下一共有七个头目，张顺东、白毛就是其中之二。今天宇城飞的酒吧开业，所以剩下六人都来捧场，场中坐着的都是他们的小弟，过一会儿白阎罗也是要来的。 元少还告诉我，在白阎罗的刻意安排下，这七个头目之间表面上其乐融融，私底下的关系则都很紧张，摩擦不断、纷争不断，白阎罗只装作没看见。除非闹的很大，白阎罗才出来做个主，否则分崩离析了可不好。白阎罗利用这样的手段，确保自己的位置能坐的稳。 我对剩下六个人很感兴趣，便让元少给我介绍一下。元少说：“张顺东和白毛，你都认识了吧。”我点点头，元少便给我介绍剩下的几人。首先，他指了个最南边的壮汉。 “那个叫红猪，脾气非常暴躁，但是不太爱说话，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接着，他又指了个最东边的瘦子：“那个叫马腾，是唯一和咱们宇哥关系不错的。”因为这一点，我仔细看了他两眼，发现此人的目光阴恻恻的，像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 “那个是河马，这些人里面最色的一个。”元少指着西边的一个青年说道。我又跟着看了过去。一看他，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叫河马了，因为他生了个大龅牙，显得整张嘴都凸出来，看上去就像动物世界里的河马。河马搂着个细腰翘臀的女人，正用他那张凸嘴使劲亲着，整张脸都快埋到女人乳沟里去了。女人的眼神里流露出讨厌，却还要做出享受的模样，还真是为难她了。元少又继续说：“河马很爱玩女人，可能是因为和以前的经历有关……以前他被女人看不起，现在上位了，就要玩更多的女人，来弥补以前的创伤。” 我点点头，元少分析的十分有理。元少指向最后一个人：“那个叫毛猴。”我看过去，他比马腾还要瘦，简直就是骨瘦如柴了，怪不得要叫毛猴。“别看他瘦，却是七个人里面最狠的一个。”元少说：“我亲眼见过他用刀子把一个叛徒的皮剥下来……”做了生动的讲述。 听完他的讲述，我想像着那个画面，突然觉得胃里一阵蠕动，差点就给吐出来了。因为我小时候见过杀狗，知道剥皮是什么样的，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力，简直…… 我转过头去，看到叶展还好一些，周墨和齐思雨的脸都是煞白。我埋怨元少：“这还有女孩子呢，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可怕啊。”元少不好意思地笑着：“抱歉，抱歉。我以为出来混的都能接受这些东西呢。你们不喜欢听，我以后就不讲了。” 周墨和齐思雨连连点头：“可别再讲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说她们是混子，其实只是玩票性质，在学校里耍个威风罢了，毕业以后都就该干嘛干嘛去了，不会还在这条路上继续混下去。不光是她们，其实学校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混子都是如此，他们不会一直混下去，这条路注定越走越窄，人也越来越少。 第603-604章、酒吧风波 宇城飞、张顺东、白毛、红猪、马腾、河马、毛猴。 这就是白阎罗手下的七个头目，也是城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七个红棍，个个心狠手辣、骁勇善战、称霸一方。就凭着这七人，白阎罗牢牢地钉在城南黑道这块地上。尤其是宇城飞干掉刀疤张后，白阎罗更是有隐隐取代黑阎罗，成为城南黑道最强势力的意思。 当然，黑阎罗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否则白阎罗早下手了。 说话间，dt酒吧已经接近满员。六个头目都到了，宇城飞和楠楠还没有进来，看来应该是在等白阎罗。元少又说：“其他人都还好一些，没有和宇哥闹的很僵。唯有这个白毛，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和咱们宇哥很过不去。要不是宇哥拦着，我早捅死他了。”说话间，神色中显出一股杀气。别人说这话可能只是气话，但元少说这话是真动了杀意。 “操，唱的是个jī巴啊！”白毛突然骂了起来，从桌上拎起个酒瓶就砸了过去。舞台上有个妹子正在唱歌，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忙跳脚，酒瓶在舞台上摔的粉碎。 音乐戛然而止，酒吧里一片寂静。白毛站了起来，对着舞台上那个妹子骂着：“谁让你唱那些流行歌曲的？你他妈是在酒吧里，给爷来段《小蛮腰》助助兴！”我没听过小蛮腰，却知道肯定是个荤歌。只见舞台上那妹子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唱那些歌的。”白毛骂道：“都他妈来酒吧了，还说不唱那些歌？你装什么高雅，下面早被操烂了吧？” 元少终于炸毛了，站起来骂道：“白毛，你他妈够了。我们的歌手是从大学请来的，可不是你们场子里那种下流歌星可以比的！”——我觉得他忍着没有冲过去干架已经够意思了。 舞台上那个唱歌的妹子不敢动弹，也不知该怎么办，傻傻地看着台下的情景。白毛慢慢把头转到我们这边，用食指挖了挖鼻孔说道：“我和你大哥平起平坐，就是宇城飞也不敢这样骂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这轮的着你说话了吗？”慢慢朝我们这边卡座走来。 和他一桌的七八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很明显就是来找麻烦的，白毛现在应该非常得意，终于有借口可以大闹一场了。元少站起来，把手伸向桌上，抓了一个空酒瓶子。我和叶展也站起来，跟着各抓了一个空酒瓶。周墨和齐思雨虽然没动，但是从她俩的眼神来看，就是打起来也能帮得上忙。场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白毛一行人已经走了过来。 “啤酒瓶啊？”白毛笑了，指着自己的头说：“来，朝这开。”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特别想笑，因为觉得白毛这逼装大了，难道他以为元少不敢开？我都已经做好准备，等元少开出去后，帮着他打剩下的人了。虽然他们现在人多，但是我们大部队都在酒吧外头呢，一有动静他们就冲进来了，今天收拾他们几个人是绰绰有余。 但是偏偏，元少却没有动手。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元少只是握着啤酒瓶，表情凶狠地瞪着白毛。我不相信元少不敢动手，但是他现在……我突然想起杨佳毅曾经和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宇哥现在根基未稳，不好树敌太多，否则对将来不利，所以很多时候能忍则忍。” 我往周围望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边。张顺东、红猪、河马他们，眼神都特别阴冷。我突然明白过来，如果元少真的开了白毛，那宇城飞就会沦为众矢之的。元少毕竟是个小弟，连白毛这样的大哥都敢打，那是不是代表宇城飞没有将其他人看在眼里？要打，也是宇城飞先动手，否则就算是坏了规矩。因为真真的，还轮不着元少来动手。 元少有动手的胆子，为了宇城飞却只能隐忍。白毛笑了出来，用手轻轻拍着元少的脸：“我以为你有多猛呢，原来把头放在这你也不敢开啊。你说你不敢开，拿瓶子干嘛？莫非是想吓唬我？呵呵，你白毛爷爷我是吓大的吗？你不开是吧，那让我来开吧。” 白毛从元少手中拿过瓶子，就要朝元少的头开下去。元少咬着牙，瞪着眼。 “白毛！” 在白毛即将手起瓶落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东边响了起来。众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干瘦的马腾站起来，也带着自己的人走过来。 “怎么着马腾？”白毛似笑非笑。 “你和个小弟置什么气。”马腾伸手夺了白毛的瓶子，阴恻恻道：“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就算了吧。你要听小蛮腰是吧，我打个电话叫人来唱。” “哎呦。”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张顺东竟然也带着人过来了，面带骄傲地说：“马腾，我记得这dt酒吧是宇城飞的场子吧，你安排人过来唱是怎么个意思，喧宾夺主啊？还是鸠占鹊巢？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宇城飞得跟你玩命啊，这可是他的第一家产业啊。” 这家伙，竟然这个时候跑来掺一腿，看来上次打的还是轻了。我恨恨地瞪着他，却也知道这个场合轮不到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都是给宇城飞惹麻烦而已。 张顺东这么一说，白毛也来劲儿了，嘿嘿笑道：“就是啊，这是宇城飞的场子，你找人来唱是咋回事？能不能给大家解释解释？” 马腾眯着眼睛，继续阴恻恻地说：“你俩还知道这是宇城飞的场子啊？今天是他开张的大好日子，我劝你们别闹的太过分，大家都在一起处兄弟，可别闹的这么僵了。” 白毛又说：“宇城飞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这么维护着他？” 马腾说：“没谁给我好处，我只是凭着良心说话。”接着，他拍了拍元少的肩膀，说道：“小兄弟，你坐下吧，以后别这么冲动，白毛毕竟是你的长辈，不会和你计较的。”说着，便用手压着元少的肩膀，要让他稳稳地坐下去。这是在帮元少解围，元少自然不傻，便就坡下驴地要坐。坐到一半，胳膊却被白毛拉住了。 “这样不好吧？”白毛看着马腾：“我是他的长辈，就得不和他计较？他刚才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骂我，我要是就这么忍了，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做人？” 元少这脾气，直接又飙了：“我去你妈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要打就打，别跟这唧唧歪歪的。小爷我又不是没挨过打，跟这整这么严肃吓唬谁呢？都是出来混的，你跟我玩什么黑社会啊。来吧来吧，要砸就砸，一下还是十下，随便你呗？” “你听见了吧？”白毛看着马腾：“人家说了，不怕我，随便我怎么打。我现在说不打，是不是代表我怕了人家？”张顺东在旁边摇着头：“现在的小弟太猖狂了，竟然敢和大哥这么叫板。这要是不教训一下，以后咱们这些大哥还怎么混啊。” 马腾看了一眼元少，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元少彪呼呼地昂着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当然，被砸两下也确实死不了。“呵呵。”白毛笑了笑，举起瓶子就要砸元少。 “哎，怎么回事？！”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酒吧门口响起，宇城飞领着大部队进来了。我松了口气，往旁边一看，发现周墨竟然不在了。叶展连忙说：“她刚才偷偷跑出去找宇哥了。”我点点头，又往宇城飞那边看过去，果然看到周墨也夹杂在其中，一头的红发特别显眼。这丫头，可真鬼精鬼精的，看的我是一阵喜欢。 白阎罗不在，显然是还没有等到。宇城飞领着人走过来，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啊？”白毛笑着说：“兄弟，你来的正好。你这个小弟，对我出言不逊，你看着办吧。”宇城飞又看向元少，元少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承认自己确实骂白毛了。 “就这么着吧。”元少显然不想给宇城飞惹麻烦，说道：“白毛，你赶紧打，别跟我们宇哥告状。多大个人了，还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白毛嘿嘿一笑：“宇城飞，你看到啦。那我就不客气了。”再次举起了瓶子。 “哎……”宇城飞伸手拦住。 “怎么？”白毛眯着眼睛。 “元少是我兄弟，他犯了错误，自然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动手。”宇城飞从白毛手里接过了瓶子。白毛愣了一下，说道：“那也可以。你动手吧，我看着呐，兄弟们也都看着呐。”张顺东也说道：“对对，我们都看着呢，宇城飞你就动手吧。” 宇城飞狠狠瞪了张顺东一眼，张顺东立刻就闭上嘴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他记吃不记打，原来也还是畏惧宇城飞的嘛。宇城飞拿着瓶子，看着元少。我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宇哥不会真的要打元少吧？ ——虽然他就算真的打了，我也能接受的了。但是……宇城飞拿了瓶子，却是迟迟没有动手。白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着，舍不得动手？那还是把瓶子给我，让我来替你执行家法，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之分！” “不是。”宇城飞说：“我只是在想，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呢？” “你这不废话吗，当然是你小弟错了。他骂了我，就是以下犯上！你他妈还要耍花样？” 宇城飞摇了摇头：“我想让大哥来做主，让他来判断一下这件事的对错。” 白毛怔住了，元少怔住了，全场都怔住了。“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爆笑，整个场子里都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我当然没有跟着笑，却也觉得宇城飞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认为他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白毛直接说道：“我草，你是不是疯了，就这么点逼事，为什么要麻烦大哥？”一边的马腾也说：“算了阿飞，这种小事没必要烦扰大哥的。” 宇城飞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让大哥来断。他说元少错，那我绝不会包容他。” 南边响起一个声音，壮实的红猪只说了两个字：“神经。”西边的河马也不在旁边的女人身上乱拱了，撅着一张嘴说道：“我晚上要玩双飞，不知道选哪个娘们好，一会儿也请大哥判断一下。”众人一阵哄笑过后，连毛猴也不甘寂寞了，说道：“这事也找大哥，以为大哥是有多闲啊？学生就是学生，思想也太幼稚了一些。” 张顺东就在一边，他真是不敢发声，否则也要出来笑话两句了。 如此看来，宇城飞在白阎罗组织里的地位确实有些惨，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有这两个原因：第一，他现在还是学生，就已经和白毛他们平起平坐，这让白毛他们十分不屑；第二，刚进组织没多久，竟然就干掉了刀疤张，白阎罗肯定更加器重他，这就让白毛他们心生嫉妒。综合这两点原因，也就能理解他们为何要针对宇城飞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酒吧里东一句西一句，这些老混子们讽刺人的本事特别高。但宇城飞不管不顾，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等大哥来了断一断。”白毛气的说道：“好，那就等大哥来！”便让人给他搬了凳子坐下来。宇城飞也让我们几个都坐下来，先端了杯酒说道：“大哥还没来，我先斗胆敬大家一杯！今天是dt酒吧开张的第一天，我宇城飞感谢大家能过来捧场！” 这句场面话说出来，大家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就纷纷举起了杯。还没喝呢，酒吧的门又被推开，白阎罗领着人走进来，呵呵笑道：“我还没来，就喝上啦？”众人立刻站起，齐声叫道：“大哥好！”酒吧里不足百人，但声势非常浩大，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白阎罗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宇城飞笑着说：“大哥！等你半天不来，我实在口渴，就进来喝一杯。”白阎罗哈哈大笑：“你是无酒不欢！不等我来就敢喝酒，你说你该不该罚！”宇城飞说：“该罚，该罚，你说几杯？”谈笑间，白阎罗已经走过来。 他发觉好几个人都在这杵着，便皱着眉问道：“你们都站这干嘛呢？”张顺东可算是找着机会说话了：“大哥，是这样的……”便把刚才的冲突说了一遍，又说：“宇城飞说了，要等你来断一断谁对谁错。”白阎罗看了一眼宇城飞，似乎有心帮他，却又无能为力，说道：“你这兄弟怎么回事，好端端地骂白毛做什么？白毛不喜欢听她唱歌，那换个人唱不就行了？你打开门做生意，以后这样的事可少不了，难道都要把客人骂出去么？以后谁还敢来你这？” 宇城飞点头：“大哥教训的是。”白毛便露出洋洋得意的眼神，张顺东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阎罗又说：“还有，白毛是大哥，你那小兄弟骂他也不合适，确实犯了‘以下犯上’的错。” 宇城飞点头：“大哥说的是。”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想着白阎罗会帮宇城飞说话，谁知……只听白毛又说：“既然你这小兄弟错了，那你就别再拖拉了吧，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宇城飞点头说：“好。”然后把瓶子举起来，对准了元少的脑袋。元少昂着头，面色平静。孟亮他们都把脸转过去，不忍心看这一幕了。摔一瓶子事小，但也看了让人心疼啊。周墨抓着楠楠的胳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宇城飞手里的瓶子。下一秒，这瓶子就要砸在元少的脑袋上了。 只听宇城飞又说：“大哥，我有件事还想咨询一下。”白阎罗说：“你说。”宇城飞说：“如果是你的店第一天开张，有人过来故意闹事怎么办？”白阎罗笑着说：“呵呵，我削死他。”宇城飞点头：“谢大哥指点。” 只见他手里的瓶子一挥。“砰”的一声，爆在了白毛的头上。 这一下，全场的人都呆住了。玻璃渣滓碎了一地，鲜血也顺着白毛的脑门流了下来。 “宇城飞，你干什么？！”白阎罗的脸上隐有怒色。 白毛也快疯了，一张脸剧烈的颤抖着，看上去很想痛殴宇城飞一番，但又不敢在白阎罗面前动手。宇城飞说：“大哥，是你教我的。开张第一天，有人来闹事，就狠狠削他。白毛就是来闹事的，我今天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以后是不是谁也能来我这闹事了？” “你……”白毛气的说话都发抖：“我就嫌她唱歌不好听，怎么就是闹事了？”然后他又看向白阎罗：“大哥，这事你要是不为我做主，那我就只能自己讨个公道了！”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有点往前涌的意思，宇城飞这边的人也都指着他们：“别动啊别动啊！” “宇城飞，你判断一个客人是否闹事的标准是什么？”白阎罗隐忍着怒气。 “大哥，我不知道闹事的标准是什么。但我一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他是来故意闹事的。我是做生意的，肯定希望和气生财，也不会故意去冤枉客人，更何况白毛是我的兄弟？” “你他妈说的好听！”白毛都快气疯了，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就是你把我当兄弟？” “你若把我当兄弟，又怎么会在我的场子里闹事？今天是我开张的第一天，就算我请的歌手不合口味，你作为兄弟难道就能破口大骂？让大哥来评评理，说你是不是故意闹事？要是在大哥的场子里，你敢这么放肆么？舞台就是放只公鸭，恐怕你也会鼓掌叫好吧？” 红猪他们就算是不喜欢宇城飞，但也同样不喜欢白毛，此时此刻都放声大笑起来。 我都想拍手叫好了，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操你妈！”白毛大骂了出来，朝着宇城飞就扑过去。他一动，他身后的兄弟也动了。他们那边一乱，我们这边也乱了，两边人迅速打在一起。元少憋了半天，终于逮着机会，冲上去抓着白毛就打。我和叶展也不甘落后，抓了个剃着毛寸的青年，我俩打他一个，打的那叫一个嗨皮啊，这青年是满桌子乱窜，我俩也是紧追不舍。 白毛今晚只带了七八个人，大概也是没想到能打起来吧。而我们这边有近二十个人，和他们基本就是二打一。砰砰啪啪，稀里哗啦，桌子椅子碰翻一片，到处都是拳脚相加的声音。白阎罗气的哇哇直叫：“都给老子住手！”但他的声音瞬间就被埋没了。 整个场子也乱起来，所有人都包围过来，围成一个圈子看着我们在里面打架。酒吧里黑洞洞的，也看不清楚个什么，反正我和叶展始终逮着那个青年打，打的他躺在地上抱着头嗷嗷直叫。其他人基本上也是两个打一个，酒瓶、凳子什么的全派上用场了。宇城飞的酒吧开张第一天就遭到如此破坏，说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正打这开心，眼睛一瞥，看见张顺东正咧着嘴笑。我正想趁乱上去踹他一脚，只见白阎罗“啪”的甩了张顺东一个耳光：“你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把他们拉开！”张顺东崩溃了，完全不知自己这巴掌因何而挨，但还是赶紧带着人上去拉架。白阎罗是真生气了，红猪、河马他们也都上去拉架，几十个人又冲进来，瞬间就把我们给挤散了。我和叶展正打这嗨呢，人群就涌进来，我俩只好就此作罢。双方拉开以后，这才看清局势。 我们这边基本没什么事，而白毛他们都是鼻青脸肿的。当时我可真想笑啊，带这几个人就来砸场子，也不知是他们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现在的学生。 “你们这两个混蛋。”白阎罗是真火了，揪着宇城飞和白毛的领子，将他们俩甩到了中间圈子的空地上。“都给我蹲下！”白阎罗大吼着。 宇城飞和白毛二话不说，立刻蹲了下来。 第605-606章、麻袋 两人蹲下以后，白阎罗抬起脚来就开踹，左一脚右一脚，倒是公平的很。两人捂着脑袋一言不发，旁观者也没有任何阻拦，或者说也没有人胆敢阻拦。“你们两个翅膀长硬了吧？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白阎罗狠狠地踹着，转眼间已经十几脚下去。当着他打架这种是确实有些过分了，难怪白阎罗现在要大发雷霆。“他妈的。”白阎罗踢累了，呼哧呼哧喘着气。有人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他坐下来指着二人骂道：“有能耐和黑阎罗打去！” 两人都是不敢作声，仍旧蹲在地上，听着白阎罗数落。白阎罗真是一顿好骂，将两人骂的和龟孙子一样。我听着听着，心里却是想笑，因为白阎罗已经不提前面谁来酒吧闹事、谁又以下犯上了。宇城飞这一瓶子敲的，硬生生把白毛拖下了水。白阎罗骂了一会儿，语气渐渐缓了下来，说道：“酒吧开业，闹成这样多不好看？起来吧，你们都是兄弟，以后互相帮衬着点。”两人这才站了起来。白阎罗又说：“你俩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宇城飞，你主动一些吧。”宇城飞便朝白毛伸过手去，诚恳地说道：“白毛哥，以后多多照顾。” 当着白阎罗的面，白毛只好伸出手来，和宇城飞握了一下，语调奇怪地说：“会的！” “最后再说一句。”白阎罗的声音冷了起来：“丑话说在前头。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就必须到此为止，如果谁再私下里逞凶斗狠，可别怪我白阎罗对他不客气！” 众人噤若寒蝉，宇城飞和白毛低着头一声不吭。这就是白阎罗的手段，他希望手下几个头目的关系不是太好，斗来斗去的才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又不希望他们斗的太过凶残，关键时候还能统一起来为他所用。不一样的大佬，管理的方式也不太一样。宇城飞知道白阎罗的用意，却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他精心营造的圈子中。或许，这也正是白阎罗的高明之处。 一桩纷争到此为止，白阎罗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祝宇城飞开业大吉、财源广进之类，又和众人喝了杯酒，说是和赵铁拳约了饭局，又带着人匆匆而去了。众人重新坐下喝酒，气氛比刚才更加热烈了。台上也换了歌手，唱的是摇滚乐，反正乱七八糟的听不太懂。我们浩墨行动组，还有宇城飞、楠楠、元少、孟亮坐了一桌，张北辰领着其他人又坐了一桌。宇城飞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相。元少端了杯酒，不好意思地说：“宇哥，给你添麻烦啦。”宇城飞讶异地说：“你小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元少不乐意了：“怎么着，非得叫我厚脸皮才行啊？”宇城飞哈哈笑了两声：“知道不好意思就行，白毛就交给你了，哪天给我把他干了！”元少一听就来劲儿了，兴奋地说：“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和我抢！” 众人开心地喝起酒来，刚才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过了一会儿，宇城飞带了我和楠楠，挨桌挨个地去敬酒，都是面和心不合的老狐狸，说起客套话来一套一套的。 “感谢捧场，以后要常常来玩啊。”宇城飞端着酒杯，笑容满面地看着红猪。楠楠也端了酒杯，笑吟吟地说：“红猪大哥，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我也跟着说道：“红猪大哥，我也敬你一个！”红猪满意地点着头，很痛快地喝下了这杯酒，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挨个敬完以后，我们最后来到了白毛一桌。白毛现在老实了很多，没有在挑舞台上歌手的毛病了。宇城飞走过去，仍是笑容满面地说：“白毛哥，今晚喝的开不开心啊？”白毛一动不动，哼了一声道：“还可以！”宇城飞继续笑着：“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下次有机会我单独请你！”白毛直接站了起来：“这种鸟地方，来一次就足够了！”便转过身去，朝着门口走去，他的人也哗啦哗啦地跟着走了。宇城飞端着杯站在原地，一张脸慢慢变得冰冷。 “兄弟，怎么了？”马腾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说道：“别和他一般见识，就是一条疯狗而已。哪天有机会，咱们联手把他做了。正好，我看上他手上一家夜总会了，那地段好，日进斗金啊，要是能拿下来，保准咱兄弟俩赚得盆满钵满。” 宇城飞又笑了起来：“马老哥，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就不怕大哥找咱俩的麻烦呀？” “嘿嘿，只要做的够隐蔽，大哥也不会说什么的。”马腾拍了拍宇城飞的肩膀，说道：“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咱兄弟俩改天再好好喝！” 我们把马腾送到门口，宇城飞送他上车的时候，两人又趴在车窗边说了会儿话，像是在商量什么机密似的。说完以后，马腾的车才离开了，我们则返回到酒吧里继续喝酒。宇城飞这酒量真是坑死我们了，他一点事没有，我们却晕晕乎乎了。过了一会儿，宇城飞站起来接了个电话，然后叫了几个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他一个人了。元少连忙问：“宇哥，叫他们去干什么了？”宇城飞笑呵呵说：“喝你的吧，今天晚上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好耗子。” 虽然宇城飞没有说，但是我总怀疑和他刚才跟马腾说的悄悄话有关。莫非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对白毛动手？想到这，我倒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确实挺烦那个白毛的。 喝了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要走，宇城飞总是将他们送到门口，然后再回来和我们继续喝酒。过了一会儿，场子里只剩下红猪一行人没走了。这家伙不爱说话，却相当能喝，因为今天是宇城飞做东，感觉就像是逮着了免费的使劲喝一样。两边的人互相来去敬酒，感觉还挺其乐融融。过了一会儿，宇城飞说要带我去看看他的新办公室。楠楠噗哧一笑：“不就有了个办公室吗？看把你给得意的！”宇城飞哈哈一笑，便叫了我和叶展他们，还要让红猪也去看看新办公室，看来真的是想显摆一下。于是最终拉了七八个人，绕着旋转楼梯，上了酒吧二层。穿过一条走廊，已经完全隔开了一层的音乐，宇城飞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 打开门后，我们七八个人走了进去。办公室不大，但是该有的基本上都有了，墙上还挂着两幅字画，平添了一些典雅之气。凭良心说，这办公室很一般，完全达不到“待人参观”的地步。不过宇城飞应该很高兴，因为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办公室。我也为他高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办公室。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估计没什么太大感觉，站在办公室里都不知该往哪里看。但偏偏宇城飞还很开心地说：“怎么样，不错吧？”其他人只好敷衍：“不错。”红猪只有两个字：“呵呵。”我过去摆弄宇城飞桌上的电脑，看看他有没有安装什么游戏。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窗外的楼下传来打骂之声，一群人觉得好奇，纷纷围了过去。窗外的楼下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开元路表面的繁华下这种小巷其实很多。小巷里漆黑一片，但能隐约看到有七八个小混子，正对着一个鼓囔囔的麻袋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着脏话，好像是说他走路不长眼睛之类的。在场的人谁没见过打架？比这更狠的都不知见过多少次，但看到这种事件还是乐呵呵地看着。打了一阵，那些小混子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们正准备散开，突见那麻袋动了两下，然后一个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体也慢慢地钻了出来。我们看到此人，顿时傻眼，因为他……竟然是白毛！白毛还不知我们在看他，狼狈的拍了拍身子，正要一瘸一拐的离开时，红猪在上面叫了一声：“白毛！” 白毛讶异地抬起头，才看到窗边站着七八个人。红猪问道：“你怎么回事？”白毛说：“别他妈提了，刚才换了个大排档喝酒，我一个人出去撒尿，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拿麻袋罩住了，让我查出那几个小崽子是谁，绝对轻饶不了他们！”红猪又说：“刚才黑洞洞的没看清楚，但他们年纪都不大，好像还是学生。”白毛惊愕地说：“学生？！他妈的，现在的学生胆子越来越大，我……”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红猪旁边的宇城飞。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宇城飞叫我们来参观办公室，实际上是叫我们参观这出好戏吧？ “兄弟，这一手玩的挺好啊？”白毛的笑声里带着冷气。 宇城飞说道：“白毛，我是职院的老大没错，但也不能是学生就和我扯上关系吧？这天底下的学校多了，学生也多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得由我来负责不成？”“那肯定不能啊。”白毛说：“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后走夜道的时候招呼着点。千万别和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挨一顿莫名其妙的打。” “好的。”宇城飞笑着说：“这是白毛哥的切身体会，我一定牢记在心。” “哼。”白毛继续往前走去。一晚上挨了三顿打，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走了两步，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就大骂：“还问老子在哪，老子刚才被偷袭啦……” 白毛走远以后，我们也离开了宇城飞的办公室，没有人再提这档子事。 其实，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多么牛逼的狠人，总对偷袭和群殴毫无办法。人类发展至今，总是以多胜少的普遍，以少胜多的稀罕。就是铁块这样的超级大猛人，在这两样面前也难免要栽跟头。刚才那七八个小混子，倘若和白毛真刀真枪的干，恐怕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但偏偏在他撒尿的时候套个麻袋，这就是偷袭和群殴一起上了，白毛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也只能把这个暗亏吃下去了。不过，看样子他可不准备善罢甘休。 白毛不傻，他猜到是宇城飞干的，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来找他的麻烦。因为白阎罗说了，禁止他们再私下里逞凶斗狠。我想，白毛这个意思，估计要在背地里使阴招。我看着神态自若的宇城飞，还是有一点点为他担心的。前面和张顺东结了梁子，现在又和白毛扯上冤家，在白阎罗这个组织里可谓是腹背受敌，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 在场的各位，都知道这是宇城飞干的事情，但是没人将其点破。我又想，如果那几个小混子不只是拳打脚踢，而是拿着刀在麻袋外面捅上几下，弄不死他搞个重伤也是轻而易举。宇城飞故意让红猪看到这一幕，大概也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红猪自然不会被这幕吓到，但下来也老实了许多，喝了几杯酒后就匆匆而去。一晚上见白毛被揍了三回，最后一回还是看他套着麻袋挨揍，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多少有点恨屋及乌的意思吧。我不停的喝啊喝，唱啊唱，后来要不是周墨和齐思雨要回家，我估计能玩个通宵吧。 宇城飞等人把醉醺醺的我送到门口，又把我塞到周墨的车里。我坐在副驾驶上拍着玻璃：“哈哈哈……套着麻袋哈哈哈……”而楠楠则小声地关照着周墨，让她开车小心一些之类的。 而我只顾在那一边大笑一边说“套着麻袋”了，也没和宇城飞他们说几句告别的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墨已经开着车飞驰在大道上了。叶展和齐思雨坐在后面，我转过头去对他们说：“你们看见了吗？白毛被套着麻袋啊哈哈哈……”两人估计被我整无语了，不停的“嗯嗯嗯”个没完。周墨先送了叶展和齐思雨回去，最后才送我回城高。如果是往常，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就是想和我单独相处一会儿嘛。可惜我现在喝的半醉，只顾着哈哈大笑和“套着麻袋”了。后来周墨烦不胜烦：“别说了，再说你就被套上了。” “怎么可能嘛哈哈哈哈……已经到咱们的地盘了哈哈哈哈……” 说笑着，便到了城高。现在已经很晚了，整条路上都没人，校园里也是黑漆漆的。我歪歪扭扭地下了车，潇洒地关上车门，绕到车前面冲周墨招手：“白白，媳妇！”周墨啐了一口：“叫你家夏雪媳妇去吧。”然后又问我：“你行不行啊，进得了城高么，要不去外面睡一晚。” 这话要放在十年后，哦不，五年后，我立马就跟着周墨走了，这是多赤裸裸的暗示啊。可惜我当初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学生，以为周墨只是单纯的关心，当下很爷们的摆了摆手：“开什么玩笑，小小城高难得了我？”已经很晚了，学校大门也关了，要进去只能翻墙。 “那好吧，你去翻，我看着点你。” “得了你，赶紧走吧。”我傻兮兮地推着车，可惜车子纹丝不动。我又摆手：“赶紧走！”我琢磨着自己现在是头晕目眩的，估计翻墙要费很大的功夫，不想在周墨面前出糗。你以为我喝醉了？你看我现在多清醒，还知道在漂亮女孩面前维护面子。周墨不走，我大力地拍着她的车：“赶紧走，赶紧走！”周墨无奈了，只好调头走了。 我看着车子离开，又傻笑着过去翻墙。城高的墙有两米高，平常我轻轻一蹦就够到了。现在虽然有些费力，但还是抓着了墙边。“哈哈哈，套着麻袋……”我又想起白毛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笑，手上就没力了，“扑通”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哈哈，麻袋……”看来我今天晚上要指着这个笑话活了。别说我无聊，喝醉酒的人不是都这样吗？我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咦”的一声。我扭头一看，只见三四个人正站在我身后，其中一个正是身材壮实的洪力！ “哎？！”我瞪大眼睛，万料不到洪力会出现在这。我意识到危险，立刻就要站起来，但是已经迟了，洪力手持一个麻袋，朝着我脑袋罩了过来。我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心里暗叫不妙，刚才还笑话白毛，现在就现世报来了！我双臂摆动，一拳砸在面前的洪力身上。因为看不见，只能乱打。我“咚咚”几拳击出，毕竟每天都在锻炼，即便喝了酒也很有威力。洪力“哎呦”一声，似乎便往后栽倒。我连忙伸手去摘麻袋，但是有人抱住了我的双臂。我挣了两下没挣开，连忙抬起腿来乱踹，只听“哎呦、哎呦”两声，似乎踹中了两个人。 “妈的，连个醉汉都治不住？”洪力的声音响起来：“你们两个，抱住他的腿！” 我头上罩着麻袋，双臂被人箍住，唯有两条腿能动弹。我着急了，使尽全身力气，两条腿上下翻飞，箍着我双臂的这人也随着左右摆动起来。我感觉有人在抓我的腿，但始终不能让他得逞，常年踢大树的腿，踢俩人总不是问题吧？踢着他们俩人的同时，我的步子也在往后猛退。因为我知道后面就是围墙，只要狠狠地靠过去，后面这人起码被撞的吐血。 只听“砰”的一声，后面这人果然撞到了墙上。他“啊”的一声，手上便没力气了，我挣开他的双臂，慌忙去摘头上的麻袋。但就在这时，腹部传来剧痛感，紧接着洪力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子踹死你！”这一脚真没说的，我差点就跪地上了。洪力出手够狠，不知道攒了多久的怨气。我忍着剧痛，还是去摘麻袋，但是洪力已经欺近了我的身体，搂着我的脖子同时脚下一绊，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操你妈的。”洪力骂着：“小样，这么久没见，身手变这么好，几个人也弄不过你？”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围过来，朝着我脑袋和肚子踹了起来。如果是平时，我不见得输给这几人，就算是打不过，跑总更是跑得了。但是现在……偷袭加群殴，我…… 还有麻袋，该死的麻袋！ 几个人出手都挺狠的，再加上洪力这个壮汉，几分钟的殴打过去，我已经浑身没劲儿了。他妈的。我在心里骂着：有本事今天晚上把我杀了，否则日后弄不死你们几个！ 他们打完以后，洪力又搜了搜我的口袋，将我的手机和钱也拿走了。妈的，还要劫财？紧接着，他又按着我的胳膊和脚，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之下，把我整个身体都塞进了麻袋。 “操，你们要干什么？！”我反应过来，连忙大骂了起来。这些混蛋，不会真的想杀人抛尸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洪力骂道：“少他妈废话，一会儿有你受的。” 然后我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紧接着“砰”的一声，似乎把我丢进了某个狭小空间。我正纳闷这是哪里，突听引擎发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某辆车的后备箱里！麻袋已经扎了口子，我连四肢都伸展不开。我费了半天的力气，都无法将这麻袋挣开，而身上也没有任何利器能将这麻袋划开。其实带了也没用，因为洪力之前搜过我的身体，要是有早被他拿走了。 车子开始极平稳，后来逐渐颠簸起来，似乎走在什么乡间小道。这可苦了我，本来就浑身疼的不行，现在又晃来晃去，头也被碰的不轻。我不知洪力要带我去哪里，心中逐渐有股恐惧感升起。但我知道现在最不该慌，先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于是我不再空费力气，最起码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如果有机会逃跑的话也不至于浑身无力。 颠簸了一阵之后，车子又恢复了平稳，而且周围也变得极安静，似乎去向什么偏僻的地方。 第607-608章、东湖边上 在我正奇怪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十分钟。我在心里默念着，从城高到这里，约莫走了十分钟的路程。这说明距离不远，那这儿可能会是哪里？正在我乱猜的时候，车门“砰砰砰”的打开又关上，几个人已经围到后备箱来。 “咔嗒”一声，后备箱被打开了。一阵清风吹来，我嗅了嗅，空气中带着一丝水汽。 东湖，绝对是东湖！ 这么近的距离，唯有东湖才符合这个条件。我知道说话没用，于是就紧闭着嘴巴。同时背后寒意陡起，这些家伙不会是想把我扔到湖里吧？我想起被聂远龙丢下大海的熊飞，浑身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隔着麻袋，洪力一拳打在我身上，问道：“死了没有？” 我哼了一声，表示没死。洪力说道：“抬下来！”然后几个人把我抬了下来。我的身体悬在空中，这种感觉极不好受，无边的黑暗让我十分压抑和恐惧。洪力的脚步声响起，抬着我的几人也跟着他往前走。水汽越来越重，我很确定他们在朝湖边走去。 我握着拳头，背后确实一阵阵发凉。不会吧，不可能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越靠近湖边的地方风越大，虽然已经过了冬天，但这凌晨的冷风也够强的。我很想开口问问他们想干什么，但意识到问了也是自取其辱，所以就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如果他真想把我投进湖里，就是开口求饶也没用的。我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甲，已经做好准备在被扔进湖里的刹那，在自己胳膊上刻“洪力杀我”几个字了。 洪力的脚步突然站住，紧接着麻袋也被重重扔到地上。有人把脚踩在我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洪力。洪力说道：“大哥，人带来了。”我心里一凛。大哥？难道麦子也在？ 果然，麦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很久没有见他，但他那个沙哑的、独特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的声音，就像是有千万只爬虫在你身上蠕动一般：“嘿嘿，打开吧。” 麻袋的口子窸窸窣窣地响起来，紧接着大口的新鲜空气飘了进来。我的脑袋一探，已经从麻袋中钻了出来。这个场面，我见过很多次，但我从麻袋里钻出来还是第一次。 我一出来，就看到了麦子。麦子没怎么变，还是那个样子，长得像驴又像马，一副畜生的模样，丑陋的让人心惊。麦子穿着一件开衫的花色衬衣，坐在一个圆形的水泥柱子上，他的背后就是浩瀚无边的湖水。冷风吹来，将他的衬衫吹的哗哗作响。 而我就坐在麦子的面前，浑身是伤，几乎没有半点力气，距离湖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嘿嘿，王浩。”麦子说话了，而且还带着笑容，让他那张脸更加可怕：“还记得我吗？” 我也勉强做了个笑容：“麦子哥，好久不见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别，别，千万别叫哥！”麦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是怎么看怎么恶心：“您老可折煞我了。您现在是三所学校的老大，我哪敢当您的哥哥呀！”话刚说完，麦子抬手一甩，就给我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嘴巴。我一下就怒了，猛地从麻袋中跳起，握起拳头就要干他。但还没有跳起来，洪力又从旁边一脚，把我给踹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冲过来，牢牢将我的手脚按住了。“操你妈的，还想打我。”麦子站起来，抬脚朝我胸口踹来。 “砰砰砰。”他连踹了好几脚，我都硬挺了下来，没有朝后栽倒。这种程度，还可以。 “很硬嘛。不知道你接下来还硬不硬。”麦子蹲了下来，用手抓着我的耳朵，将我的脸对准了面前的湖水。“看到了吗？”麦子说：“这里就是你的墓地，你将葬身在这个地方。” 我浑身一凛，不可思议地看着麦子。这家伙现在竟有了杀人的胆子？说实在的，挨打倒是其次，我也不是挨一次两次了，但是死……阴影覆盖在心头，我无法正视这个事实。 我要死了？死在这里？怎么可能！前半个小时，我还在dt酒吧喝酒唱歌！ “你怕不怕？”麦子拍着我的脑袋，笑呵呵地说：“你求我。你求我放你一条狗命，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真的放你一条狗命啊……”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我心里明白，像麦子这样变态的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杀我的话，我就是叫他亲爹，他都不会放过我。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做个烈士。“哎呦，挺硬啊。”麦子嘿嘿笑着，抓着我后脑勺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往他的肚子按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撩开了自己的衬衫。衬衫下露出小腹，那里有着一道狭小的伤口，像一条蜈蚣般爬在那里，看上去有种渗人的恐怖。这道伤口的形成我是亲眼见过的，当时元少从墙头跳下来，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麦子。麦子惊愕地倒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元少。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麦子了。据说，他被吓破了胆，要远离原来的生活。 但是现在他又回来了。回来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报仇。 “医生说，只要再深一厘米，我就死翘翘了。他还说，捅刀的人就是奔着我的命来的。”麦子的声音里夹带着恐怖，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显得十分诡异。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那医生是提前被买通了的，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唬麦子。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吓坏了。”麦子一本正经地说：“我感到特别的恐怖，大家都是十六七的学生，怎么出手就要夺人的性命呢？我承认自己没见过这样的狠人，当时还怕元少还来医院补刀，刚做完手术就卷铺盖跑回家，足足有半年没有敢出来！”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段，我一定就笑出来了。可惜的是我现在性命难保，再怎么好笑的事情也笑不出来了。只听麦子接着说道：“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为什么元少敢杀人，我就不敢杀人呢？我想来想去，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不对。他敢杀人，我也要敢杀人。你猜猜，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做了些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容。 “你猜猜嘛。”麦子竟然还用着俏皮的口吻：“不然多没意思啊。” 我闭着嘴，还是不吭声。 “唉。”麦子叹了口气：“那我告诉你吧，我到外面混社会去了，开始学习真正的黑道手段——包括杀人！” 我轻轻地咽了口唾沫，说不上来相信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相信。 “听说你现在混的很好。”麦子拍着我的脖子，说道：“不过我到了社会上后，才知道学校里面那是扯淡。在学校那叫混吗？那叫玩！在学校称霸算什么，出来以后谁认得你！” 虽然我不喜欢麦子，但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说的很对。比较明显的一个特点是，在社会上，你说某某是在学校当老大的，保准会引来一片哄堂大笑。当然，职院的老大要特别一些，深得一些大佬的喜欢，但也逃不了被嘲笑的命运。总而言之，其实没人把学校老大当回事。在一群学生面前称王称霸算什么？有本事来“都是狠人的道上”逞牛逼啊！ “当我悟了这个道理以后。”麦子继续说道：“我就没兴趣回学校了，下定决心在社会上闯出一番名堂，然后再回来找你们这干王八蛋报仇，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杀死！很不幸的，你成了我第一个要开刀的对象。为什么呢？” 麦子自己玩了个幽默，笑道：“因为啊，当初是因你而起，才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现在一年半过去，还是要让你当第一个引发事件的人。你看我这个提议好不好啊？” 我看见他那个傻样，真是想一拳头揍死他。但是我的胳膊腿都被按住，现在是一动也不能动了。麦子叨逼叨、叨逼叨个没完，最后问我：“你就不怕？” 其实我心里很怕，但还是咧开嘴笑了：“没事，我兄弟们会杀你全家的。” “行，有骨气。”麦子拍了拍我的肩，完全不将我的威胁放在眼里。看来在社会上混了一年半，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多了。他站了起来，面对着微波荡漾的湖水说道：“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或许我有机会可以转告你家人。” 呵，转过头又来威胁我了，意思是要对我家人不利么？我依旧沉默不语。 月光下，湖水边，麦子背着双手，眼望着这幽暗无边的湖面说道：“看来你没什么遗言，年轻人有这份定力不简单啊。洪力，动手吧，把王浩扔进湖里喂鱼。” “好嘞。”洪力手脚利索地把我重新塞回麻袋，又把口子扎了个紧紧实实。在这一瞬间，我想了十几种自救的法子，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能用得上。我用指甲划在胳膊上，准备刻下“麦子杀我”几个字，最起码得给别人留下线索，以后不管黑道还是白道，绝不能让这家伙好活。眼前重新恢复黑暗，我大口呼吸了几口气，希望沉下湖底后能多撑一会儿，说不定就会有奇迹的出现。但就在头顶的口子扎好以后，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难道说，人在死亡以前，时间会突然被拉长无数倍么？ 即便身在麻袋，我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冷风，以及空气中的水汽，周围几人的呼吸。时间并没有停止，但就是失去了动作。过了一会儿，麦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洪力，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洪力仿佛愣了一下，才道：“我？我动手？”有些不可思议的意思。 “对啊，你动手。”麦子说：“把王浩推到湖里去。” “这……”洪力的语气显得十分犹豫，显然他是不敢做这件事的。很快，他对旁边那几个人说：“你们来，把王浩丢进湖里去！”旁边那几人显然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才有人说：“力……力哥，我，我们不敢啊……”倒是挺实诚的。毕竟杀人这种事，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子。 “妈的，你们这几个废物。”洪力骂骂咧咧的，其他人一声不吭。紧接着，洪力又对麦子说道：“大……大哥，我也不敢啊。”麦子骂了一声：“操。”紧接着“啪”的一声，似乎甩了洪力一个耳光，然后继续骂道：“你这个废物，白长这么大块头了！”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洪力生的五大三粗，举手投足都有力拔山兮之势，当初在城高凭借这点也能横行霸道了。只可惜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洪力最多算是个狠的，碰上比他更狠的立马就蔫了，所以到了后来已经彻底不行了。只听洪力可怜巴巴地说：“大哥，您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而我一直在学校读书来着，肯定不能和你比啊……要不，要不……还是您亲自动手吧。”关键时刻，洪力也挺实诚的，不敢就是不敢，坦白交代了就是。 我在麻袋里，一颗心悬了起来。因为洪力和那几个手下都不敢杀人，所以我得以能够多活了一会儿。但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无疑是种折磨，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徒增了我心中的恐惧而已。麦子又骂了起来，各种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听得出他对洪力等人十分失望。 “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老子还怎么和宇城飞他们斗啊？！老子真他妈的……” 麦子乱七八糟的骂了一阵，洪力他们均是一声不吭。骂完了，洪力才说：“麦子哥，我们确实不敢杀人。要不，要不你给我们演示一下，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敢了。”其他人纷纷开口附和，总之就是不愿亲手杀人。麦子又骂了一通，然后站起来绕到我身后。我的一颗心“砰砰砰”跳起来，感觉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紧接着，麦子的脚踏在我背上，轻飘飘地没用力气，却让我觉得像是背了一座大山。麦子说道：“给我看好了！” 这一刻，我几乎停止了呼吸，似乎预感到自己即将跌入湖里的场景。下身有一点湿湿的。不会吧，我竟然尿了一点出来？千万不要啊，那可实在太丢人了，不能尿不能尿，哪怕跌进湖里再尿啊！不就是个死吗，我已经十八岁了，而且还不是处男，并且做过了学校老大，此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吧？我在心里狂念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两句诗，试图给自己的死增加一点豪迈，总之死后也不能让人看扁了我！ 但是麦子的这一脚踏上来后，却迟迟没有发力。我在麻袋里是蹲着的，姿势非常之难受。我又开始大口呼吸，搞不明白麦子怎么还不动手。众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似乎在等着那个场面的到来。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一动，不动。 我突然感觉到，背上的脚，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麦子在害怕？我为这个发现感到欣喜。麦子不像刚才他自己吹的那般在社会上混过以后如何如何了，在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并且还要亲手终结的时候，麦子心中产生了极大的犹豫和胆怯！ 刚才还对洪力等几人破口大骂的麦子，原来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罢了，和一年半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要不是自己的性命还在垂危之中，我在麻袋里就想要放声大笑了。当然我不会真的笑出来，万一惹火了麦子，真把我一脚踢下去怎么办。 “大……大哥。”洪力说话了：“您怎么了？” “唔……”麦子的声音踌躇着，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过了数秒方才说道：“我突然觉得，由我来亲自示范杀人，效果其实也不是太好。这样吧，带王浩去见我大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杀人！”说完以后，他把脚收了回去，然后朝着后方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洪力他们连忙七手八脚地将我抬起，一路小跑地跟在麦子的后面。很快的，他们又把我丢在后备箱里，紧接着车门“砰砰砰”关上，车子很快又启动了起来。我蜷缩在麻袋里，为自己捡回一命感到庆幸。可是即将到来的危险又让我无法彻底放松，因为麦子要把我交给他的社会大哥亲自来杀。总而言之，还是逃不了一个死字。 车子一路颠簸，耳边起初只是马达的轰鸣声，到得后来渐渐有了其他的声音，四周也变得人声鼎沸起来，看来已经到了热闹的城区。虽然已经凌晨，但总有些地方永远热闹，比如开元路这条繁华的街道。通过分析现场的声音，以及默算行走的时间，我肯定自己已经置身于开元路上。城南区，也只有开元路能有这般热闹了，在这个时间还能这般喧哗。车子停了，周围还算安静，看来不是什么大型的娱乐城。车门打开又关上，几个人又围过来，将我身体上方的后备箱打开了。“喂，死了没。”洪力又是这句话，真是让我烦不胜烦。 我又哼了一声，这估计已经是我们俩的默契了。几个人又把我抬下来，看样子正往什么地方走去。耳边的声音清晰起来，“砰、啪……”典型的撞球声，看来是间桌球室了。声音嗡嗡嗡的，看来人还不少，而且烟味弥漫。突然有人问道：“麦子，什么情况？” 前方数米处，麦子的声音响起：“绑了个人过来，今天晚上好好玩玩他。” 一听这个“玩玩”更是让我魂飞魄散，别说专业的黑社会了，就是普通小混子，“玩玩”也是非常可怕的，我可是见过不少的手段。“噔噔噔”的声音响起，我的身子也倾斜起来，看来正在上楼。上了楼后，一扇门被推开，众人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没什么味道，但是传来淫声浪语，似乎有人正在这办事。但是随着我们的进入，这个声音立马停了。 “妈的，谁让你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显然被打断了兴致很不爽。 “大，大哥……”麦子的声音结巴起来：“我有点事找你，不知道你正在……” 麦子果然也有大哥。在学校混的学生，终归要在外面认个大哥才有前途么？ “妈的，少给我废话。”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像是雷鸣一般：“找我什么事，赶紧说来听听！” 麦子果然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我今儿个把以前的仇人抓来了，本来是想亲手杀了他的但是……”顿了顿，又说：“好像，好像还不太敢，所以请大哥来帮帮忙。” 在他大哥面前，麦子终究还是说了实话，也不知道洪力他们怎么想。我看不到洪力他们的表情，但想必应该十分精彩。那中年男子骂了起来：“妈的，你这个废物，连杀人也不敢。” 麦子唯唯诺诺的。那中年男子又说道：“把人拉出来给我看看。” 立刻有人把我头顶的口子解开了。我把头探了出来，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这是一个桌球包房，正中间摆着一张台球桌，桌上的桌球十分凌乱，但这并不足以吸引人的目光。任何男人第一眼只会看到躺在球桌上的女人。那个女人仰面躺在桌上，看不太清她的模样，只见她酥胸半裸，身上只披着一条类似纱巾的东西，正好将女人的敏感部位遮住；两条腿又白又直，如同两截莲藕挂在桌上一般。这是个身材极其妖娆的女人，浑身上下的皮肤如同一块玉璞，不用看她的模样也知道一定是个大美人。 “一进来就盯着我的女人看，这胆子是相当大啊。”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609-610章、死亡之夜 我惊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桌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他赤裸着上身，紧绷绷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强壮。下身套着一条牛仔裤，不过那牛仔裤松垮垮的，皮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他的位置正对着那女人的腿，看来刚才的淫声浪语并没有听错，就是他们两人在做那苟且之事，而且就是在这台球桌上，我们进来正好撞破了他们。不过女人不躲不避，只在身上披了条纱巾；男人也觉得无所谓，随便把裤子兜了起来。 我注意到那男人胳膊上刻着个老虎头，不自觉地说道：“黑虎帮？” 那中年男子大感诧异，说道：“眼光不错，竟然还知道我们黑虎帮。”旁边的麦子笑道：“那可不？这小子在我们城高抗头哩，对社会上的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哦，当初就是他捅了你一刀？”这中年男子看来很清楚麦子的过往。 麦子说：“不是他，但和他脱不了关系。那些人，我想通通把他们干掉。我以为自己足够狠了，但发现还是下不了手，所以就来麻烦大哥……”那中年男子哼了一声，骂了句废物，然后便朝我走了过来。他的牛仔裤松松垮垮，拉链也没有拉上，感觉随时会掉下来。不过我已经没心情注意这个了，因为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刀片。刀片被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只露出一点点的边来，但看上去锋利无比。我有些慌张，额头上沁出些汗来，此人带给我的压力比之麦子更甚。我感觉到他确实是敢杀人的，从他淡定的步法和眼神就能看出来。 很快的，他就来到我的面前。他先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问道：“多大了？”我老实答道：“十八了。”男子说：“嗯，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然后，他的刀片就朝我的喉咙割了过来。这一刹那，我感觉又有点尿挤出来了，牙关打战的声音也越发强烈。 “喂。” 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这男子也停下了动作，刀片距离我的喉咙只有一丁点的距离。她再“喂”的迟一些，估计我已经血溅七步、命丧黄泉了。我看着喉咙前的刀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额头上大汗淋漓，从来没有这样的怕过。我觉得，我现在能憋着不尿出来，已经算是相当强大了。我想开口求饶，可是嗓子像干涸了的水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生怕稍微一动，这刀片就划过来了。 男子扭过头去，问道：“怎么了？”我也看过去，只见台球桌上那个女人已经坐了起来，她身上的纱巾恰到好处的裹住她的胸部和腰下，其他裸露在外的部位却显得异常风情万种，这世上每一个雄性牲口看到这个场面都会兽性大发，我甚至听到麦子他们吸溜口水的声音。 ——当然除了我，因为我现在快死了，没心情去欣赏面前这个性感女人了。 “别在这杀人，弄脏了地毯。”那女人的声音很慵懒：“去外面杀吧。” 我心里一阵悲哀，还以为她会出手救我，原来只是怕弄脏了地毯。在她心里，我还没有这地毯重要。我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认命。这男子很听这女人的话，立马说道：“好，把这家伙带到外面去杀。”麦子立刻又过来把我往麻袋里按，洪力他们也在旁边帮忙。 “不用塞麻袋了，麻烦。”中年男子说道：“就在楼下杀吧，用绳子绑了胳膊就行。” 麦子疑惑地说：“那不是被别人看到了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我刀虎杀人，从不避着别人。” 刀虎。我记住了此人的名字，准备随时在胳膊上划“刀虎杀我”这几个字。这次够惨，竟然栽到黑虎帮手上，没想到麦子找了个这么强的靠山。在城南黑道上，黑阎罗、白阎罗、赵铁拳他们自然是一流势力，而接下来就是黑虎帮、鲨鱼帮等二流势力。至于三流势力，则没必要提了，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而已。黑虎帮虽比不得黑阎罗他们，却也是相当强悍的中坚力量，而且听说里面的等级森严，还明确的有堂口之类的划分。我估计眼前这个刀虎，怎么着也是个堂主级别的人物吧。所以说麦子还真是找到好靠山了，怪不得敢指使洪力在城高那么嚣张。可惜也不敢真的把手伸进城高，只能趁我在外的时候偷袭我了。 不一会儿功夫，麦子他们就把我的胳膊绑好了。没有绑我的腿，是想让我自己走下去。下面台球室那么多人，竟然就让我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这刀虎果然十分嚣张啊。 “走吧。”刀虎在前面带路，仍是赤裸着上身，看来就是要准备在楼下杀我了。 “快去快回。”身后的女人说道：“我还等你呢。”声音很性感，带着很强的诱惑。 “好的。”刀虎也淫笑着，已经把脚步跨到了门槛。 “快点。”麦子推着我：“别磨磨蹭蹭的！” 我看着刀虎的背影，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我是白阎罗的人。”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用，但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白阎罗毕竟在城南很强，或许这刀虎会有所忌惮。果然，听到这句话后，刀虎立刻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呼了口气，知道起作用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白阎罗的人。” 刀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从头看到脚，问道：“你大哥是哪个？” “宇城飞。”我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刀虎有没有听过宇城飞的名字。 “哦，就是那个职院的老大，才跟了白阎罗没几个月的家伙吧？”刀虎点着头：“刚刚接手了dt酒吧是不是？” 我心里喜出望外，没想到提宇城飞的名字也这么好使，立刻点着头：“对对，宇城飞就是我大哥。今天晚上我还在dt酒吧喝酒，结果半道就被麦子给拉来了。” “唔……”刀虎的声音有一丝迟疑：“宇城飞倒没什么。就是这白阎罗有些棘手啊……”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不想惹这个麻烦。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只要能活着就好了。麦子也意识到不对了，立刻说道：“大哥，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啊！” 我在心里快骂死他了，这他妈什么个玩意儿。要是我能活着，非把他杀了不可。 “嗯……”刀虎似乎在沉思着，权衡着这其中复杂的关系。麦子又说：“大哥，我求你，就算不杀了他，也得废了他的手脚！”气的我直咬牙，麦子也太狠了。 身后又响起那女人的声音：“白阎罗的人动不得，否则会给黑虎帮带来麻烦。” 听了这话，我几乎要喜极而泣，真想转头扑过去，在她脸上狠狠亲上两下，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灵特别美。我知道刀虎很听她的话，看来这条命今天一定是能保住了！只听那女人又说：“所以，你杀他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杀的是白阎罗的人。” “明白。”刀虎说道：“麦子，再把他装到麻袋里，咱们去个远一点的地方杀。” 我几乎气的吐血，这你妈什么玩意儿啊，果然最毒莫过妇人心啊，心灵美个蛋蛋。 “好嘞！”麦子激动极了，又把麻袋拿过来往我头上套。套到一半的时候，刀虎的声音响了起来：“够了，别让人看到他的模样就行。”麦子便停了手，这麻袋自上而下，套到我肚子这里，两条腿还是能继续走路。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在经过人声鼎沸的台球室时，一定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我是白阎罗的人，我叫王浩，刀虎要杀我”这句话，然后又在心里默默计算一下，这句话说完大概要五六秒钟，他们应该来不及捂我的嘴巴。 刚这么想完，刀虎的声音又响起来：“把他的嘴堵上，别让这小子一会儿乱说。” 我的心情可以用“%……&*（）”来代替，当时真觉得整个天空都塌了。 我是白纸扇啊，白纸扇啊，怎么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用我的内裤吧。”然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我正纳闷干什么要用她的内裤，突然反应过来是要用来堵我的嘴！ “操！”我在心里咆哮起来：“你妈，这样侮辱人？” 传来两声吸鼻子的声音，刀虎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行不行，那不是便宜了这小子？你的内裤只有我能享用。”然后又吸了两下鼻子，紧接着传出享受的呻吟：“香，真香。” 那女人“咯咯咯”的笑起来，活脱脱的像聊斋里的妖精。 “呵呵，他的嘴只配塞个臭抹布。” 我头上的麻袋又被掀开，刀虎拿着一块抹布朝我的嘴塞来。确实很臭，不过在我看来，比那女人的内裤可好多了。刀虎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边内裤，正放在鼻子前细细地闻着。 我看到这个场面，差点就呕出来。当时就觉得，麦子就是个变态，他的大哥也是个变态。果然是什么老大收什么小弟，我对这个场面已经感到相当无语了。临死前还要让我看这个，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刀虎把内裤塞进了口袋。麦子也将麻袋重新罩到了我的头上。 “走！”麦子在我背后狠狠踹了一脚。我只得往前走，耳听着前方的脚步，以防自己撞到墙什么的，我知道麦子他们正等着看我笑话。不过还好，除了下楼的时候闪了一下，其他都能走的好好的。路过台球室的时候，不少人都和刀虎打招呼，问他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他笑呵呵说出去杀个人。说的非常轻松简单，就像是在说去吃个饭一样。 我知道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不自觉地将背挺的很直很直。 我是王浩，我不是个孬种。我还是宇城飞的弟弟，我不会给他丢脸。 我跟着刀虎的脚步，穿过人声鼎沸、烟味弥漫的台球室，穿过一道门槛很低的门后，就站在了城南的开元路上。开元路上还是很热闹，许多的车按着喇叭轰鸣而过，远处隐约传来劲爆的音乐声，不知是哪家娱乐城传出来的。或许有人会看到我，也会有人奇怪我的头上为什么套着麻袋。但是没有人会过来问，因为站在我前面的是赤着膀子的刀虎，他胳膊上的虎头标志能吓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人会来找这个麻烦。 刀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这把他杀了，你们把他拉到太阳山埋了，这个没问题吧？” 麦子连声说道：“没问题。” “好。”刀虎走到我身前，在麻袋上割了个口子，然后把两只手伸了进来。一只手抓住我的脑袋，一只手还捏着刀片，准确无误地朝我的喉咙划来。我知道跑不了，麦子他们就在四周围着我。刀片冰冷的气息在麻袋里弥漫开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最后的绝望。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但这些事、这些人仅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后一个念头在脑袋里无比的清晰。 哥，真是可惜啊，没办法看到你成为北园市黑道之王的那天了…… 如果还能活着，我想做你的白纸扇，助你一臂之力，助你翱翔于九天之上。 哥……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刀片已经刺了过来，发出轻微的“噗呲”一声，脖子上的皮肉已经被划了开来。没有丝毫的疼痛，只感觉脖子处一片冰凉。我吸了大大的一口气，等着脖子上的热血喷溅出去，等着自己无力的倒在开元路的街上。应该不需多久，我就毫无知觉，即便是被埋在太阳山上，即便是一簸簸的土撒在我身上，我也丝毫的感觉不到吧？ 这个时候，根本没可能有人会来救我吧？虽然在开元路上，却不知道dt酒吧距离多远。即便就在附近，宇城飞也不会知道我正在这里被杀吧？ 北园的一年半生活，我经历过很多次绝望的时刻。城高的教室里，看到那个高高胖胖的身影站在讲台上；北七的教室里，听说叶展浑身是血的被吊在空中；职院的林子里，聂远龙用刀顶住了我的喉咙……以上的这几次，却都没有现在这般绝望。 原来濒临死亡，才是最大的绝望。 我又大大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已经发抖的像是风中的树叶。可是我的血还没有喷出来，身体也还没有倒下去。这是怎么回事？我试着吞咽了一下喉咙，各种功能都非常的齐全。但是脖子上确实有一丁点的疼痛，刀片确实划在了我的肌肤上，但好像只是刺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划下去。有那么一抹的血珠滑了下去，似乎淌在了我的胸膛上。 总之，我还没有死。刀虎为什么会停下动作？麻袋外面，难道有人制止了他？ 但是好像没有。我没有听到任何人走近，但好像听到了一串的音乐声…… 紧接着，刀虎把两只手都缩了回去。我又吞了一口唾液，确保自己的喉咙还没受到伤害。 “喂？大哥啊，什么事？”刀虎在说话，好像是接到了电话。刚才那个音乐声，应该就是刀虎手机发出的声音吧。原来是这通电话救了我，我希望这电话永远打下去别挂线。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过去，嗯，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刀虎很快就打完了电话，旁边的麦子问道：“大哥，什么事？”刀虎说道：“是帮主，出了点急事，需要我马上过去。”麦子着急地说：“那他怎么办？要不你先杀了。”刀虎顿了顿，说道：“不着急，先把他绑上车。等事情办完，再杀他不迟。” “好。”麦子只能答应。 我又大大地咽了口唾液。今天晚上是搞什么，已经第三次死里逃生了。第一次是在东湖，第二次是在台球室，第三次是在大马路上！难道我命不该绝？那今夜谁会救我？ “麦子、洪力，你们俩跟我走，其他人就留在这等我吧。”刀虎发了声音，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麦子和洪力一边一个，将我架进了车的后排座，然后他俩也坐在我的两边。我心中暗自苦笑，这次没再躺后备箱了，这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恩惠吗？ 我头上还罩着麻袋，刀虎刚才割的口子在嘴巴处，所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不过我感觉得到是刀虎正在开车。麦子坐在我左边，洪力坐在我右边，而副驾驶则没人坐。麦子问道：“大哥，咱们要去哪？”刀虎说：“别问，去了就知道。”麦子“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子平稳地驶着，明显已经远离开元路，耳边已经没有了喧嚣的噪音，这个世界渐渐跟着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不过应该还在城里，因为路上没有任何颠簸。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记得自己是十二点回到城高的，之后去了东湖，然后去了开元路，现在不知又要去向何方？路上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讶异。旁边两人一声不吭，更增添了这份压抑。我想起自己的三次死里逃生，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第四次了。 应该没可能了吧。我这么想着。三次，老天已经足够眷恋我了。这一夜，终究还是逃不了死亡。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因为嘴巴被抹布塞着，所以就成了“呜”的一声。 旁边的麦子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感言要发？” 我不吭气了，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洪力也笑：“我估计他想求饶呢。”麦子说：“求饶也没用，我今天是杀定他了。当初他叫元少杀我，可没手下留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还说个没完了。我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后靠着，享受自己最后的夜晚。车子行了约莫二十分钟，麦子突然惊愕地说：“咦，怎么来了这里？” 我心里觉得奇怪，这是到了哪里？刀虎哼了一声：“这地方你们平常不敢来吧？”麦子“嗯”了一声：“据说这里很危险，白天都没人靠近的。”我更觉得奇怪，莫非是到了哪个牛逼人物的地盘？正胡思乱想，车子吱的一声停住，看来是到目的地了。 麦子说：“咦，已经有四辆车了？” 刀虎说：“是的，我们四个分堂的堂主都来了，这次是帮主亲自下的命令。” 麦子问：“要来干嘛？莫非想平了这里？” 刀虎说：“再说要是想平这里，怎么会不带人来。再说了，我们哪有这个胆子。”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了敲玻璃。然后传来“滴”的声音，看来是刀虎把玻璃按下了。 “大哥！”刀虎的语气非常尊敬。 看来窗外是黑虎帮的帮主！此人也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当年曾经一统城南黑道，可惜后来势力渐渐衰退，被黑、白阎罗等人赶上去了。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倒是想见一见了。 “嗯。”那人的声音有些尖细，不像个壮汉的声音，说道：“鲨鱼帮要找咱们的麻烦。” 刀虎骂道：“他妈的，鲨鱼帮那群王八蛋，有能耐去和黑阎罗干啊，整天盯着咱们干什么？” 尖细声音的那人叹了口气：“不就是想吞并了咱们帮，然后再去和黑阎罗干吗？虽然现在咱们两帮都是二流势力，但如果真能合二为一，还是能和黑阎罗干一下的。” “他妈的，姓罗那小子野心倒大，还想吞了咱们？不怕反过来被咱们吞了？” “咱们……没这个能力。”黑虎帮帮主的语气里十分失落。 刀虎也叹了口气，听得出也是十分无奈。刀虎又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黑虎帮帮主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请老帮主出山。我没能力和鲨鱼帮斗，但如果老帮主肯出来重掌大权，收拾一个鲨鱼帮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611-612章、死亡之夜 刀虎的声音里充满惊讶：“要请老帮主出来吗？成功率不大吧？老帮主以前不是说过不再过问江湖是非了吗？”黑虎帮帮主又说：“我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黑虎帮毁在我的手上，所以还是决定来这里碰碰运气，哪怕能得老帮主指点一二也是好的。” 刀虎“嗯”了一声，说道：“老帮主智谋过人，随便指点一下也能让我们受用无穷。”黑虎帮帮主说道：“没错。现在咱们已经过来了，只要将老帮主请出来就好了。”刀虎又“嗯”了一声：“可以的帮主，我在这里等你。”黑虎帮帮主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找人？”刀虎似乎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不是啊，我以为你已经派人进去了。” “这还差不多。”黑虎帮帮主说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会亲自进去呢？我已经让两个小弟进去请老帮主了，一会儿等老帮主出来，你们几个堂主和我一起劝他出山吧。” 刀虎说：“好。” 说完这些话，脚步声又响起，看来黑虎帮帮主又离开了。听他们俩这么一对话，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麦子问道：“大哥，怎么回事啊，我都没听懂？”刀虎骂道：“你这个笨蛋，听不懂就算了，也不需要你懂。”麦子说了句：“哦。”就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不知刀虎是太无聊还是怎么，说道：“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黑虎帮的帮主叫做赵根生。那时候在赵帮主的领导下，黑虎帮在城南黑道上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势力。后来赵帮主腻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便辞去了帮主之位到这里隐居。一晃十年过去，黑虎帮是每况愈下，渐渐的沦为二流势力，就连鲨鱼帮都想在我们头上踩一脚了！没办法，所以我们想请老帮主出山重掌大权，重铸咱们黑虎帮的辉煌！”这番话前面说的唉声叹气，后面说的气宇轩昂，听得出对这位老帮主很有信心，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麦子又问：“这位老帮主出山以后，现在的帮主怎么处置呢？”刀虎说：“你说王金宝啊？他以前是赵根生的贴身保镖，这个人相当能打的。赵根生退隐以后，便让王金宝接手了帮主之位。王帮主身手了得，可惜不怎么会管理帮派，才造成黑虎帮人才流失、实力衰退……老帮主若是能回来，王金宝自然还是做他的保镖。不过我看，希望渺茫啊。”叹了口气。 “唔……”麦子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外面突然传来“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妈的，怎么回事？”刀虎骂了一声，然后“滴”的声音传来，左右都通起风来，显然把车上的四个窗户都放下来了，外面的惨叫声也愈发清晰起来。紧接着又传来奔跑的声音，好像有两个人跑了过来。“妈的。”刀虎下了车，但好像没走远，就倚着车门查看情况。 接着又传来黑虎帮帮主王金宝的尖细声音：“怎么回事？见到老帮主了吗？”奔跑的两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人胆怯地说道：“我们进不去，在门口就被人打出来了。”王金宝又问：“是什么人打你们的？”那人又说：“没看清楚，就是一个黑影，手里还拿着钢管，给我敲的满头包。”另外一人也说：“是的，我们根本就进不到里面，那人手里拿着钢管，差点把我给揍晕了。”王金宝骂道：“两个废物，对方才一个人，就把你们两人打出来了？那你们每人拿把砍刀过去，这次一定要见到老帮主！” “大哥，我是真不敢去啦！那人的身手特别好，显然是手下留情了的，叫我们赶紧滚蛋，说是再敢去的话，就把我们当场给打死！”其中一人几乎是用哭腔说出这番话的。 “妈的，你们不去，我现在就把你们打死！”王金宝显然是火了。传来“扑扑”两声，那两人似乎是跪下了，还把头磕的“砰砰”响。“帮主，真别让我们去啦……” “操，操。”王金宝骂着，然后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看来是正在痛殴那两个人。两人哎呦直叫，连连求饶，但就是不肯再过去了。我心里纳闷，到底是什么危险地方，竟然连门都进不去？要知道他们可是黑社会，杀人越货都能干的出来啊。 打了一会儿，王金宝似乎是打累了，而那两人也没了声音，似乎是被打的昏过去了。王金宝问道：“谁去里面请老帮主出来？”声音很大，看来是问所有人的。记得麦子刚才说过现场停着四辆车，而且刀虎说四个分堂堂主都来了，那么怎么着也有十多个人吧。 结果现场没有一个人应声，站在车外的刀虎也没有吭声。王金宝又问了一句：“谁去里面把老帮主请出来？”现场只有风声呼啦啦的响，还是没有一个人应声，看来都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忌惮。王金宝显然火大了，迈着大步走了起来，听声音似乎是朝刀虎这边走的。 “刀虎，你进去请老帮主出来！” “大哥，我也不敢去啊……”刀虎的声音也有些发虚：“听说里面住的都是危险人物，进去就有可能出不来了啊……” “少他妈废话，你去不去？”王金宝似乎抓住了刀虎的衣领，将他狠狠地磕在了车上，连车都跟着晃荡了两下。我两边的麦子和洪力都发出浓重的呼吸，听上去两人非常紧张。我心里想着：妈的，你俩紧张个屁，再紧张有我紧张吗？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砰砰砰”的声音传来，车子也随着不停抖动，看来王金宝正抓着刀虎往车上撞着。 “大哥，大哥……”看来刀虎对这位黑虎帮帮主十分忌惮，口中连连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说了这句话后，撞击声才停了下来，车子也不再抖动了。王金宝大声说道：“那就快去！”刀虎“噔噔”跑了两下，王金宝又说：“对了，你拿上把砍刀过去，小心被人给偷袭了。”刀虎又奔了回来，打开车门，好像在座位下面翻了翻，拿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听声音是铁器之类的，好像还不止一把。王金宝问：“你拿三把刀做什么？”刀虎说：“我还带了俩小弟，让他们和我一起去吧。”我旁边的麦子和洪力同时“啊”了一下。 王金宝说：“也行。”然后刀虎就说：“快下车，还愣着干嘛？”麦子和洪力不敢违抗，只得下了车去。这个时候，王金宝应该是看着我们这排的，便问道：“中间那个是谁？”应该是说我的。刀虎说：“一个小瘪三，准备杀了的。临时有事，所以就带过来了。”王金宝说：“多大的仇啊，动不动就杀人？现在是法治社会，哪天就让你吃牢饭！”刀虎嘿嘿笑着：“警察抓不着我的。”王金宝也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说道：“行了，快过去吧。” 刀虎便说：“咱们走！”然后三个人的脚步声一起离开。这次被罩着麻袋，我发现自己的听力还不错，能根据脚步声分辨出几个人来。我还发现一个事，就是王金宝没有离开。他就站在车前，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过一会儿，“啪嗒”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王金宝点了一支烟，烟味在这周围弥漫。我就在想，临死前抽支烟好像也不错。 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就“呜呜”叫了起来。嘴巴里塞着抹布，只能发出这种叫声。王金宝骂道：“乱什么？”我还是“呜呜”的叫，反正就是想抽烟。王金宝一把抽掉我的麻袋，我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一见光明，我就吓了一跳，因为王金宝正扒在车窗前，把脑袋伸进来愤怒地看着我。他的脑袋距离我很近，所以一时间我只能看到他的脑袋，而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事物。王金宝干瘦干瘦的，约莫三十多岁，头发很短，单眼皮小眼睛，一张脸拉的老长，说不上帅，但是很干练的感觉，脸颊正在微微颤抖，看上去随时都能吃了我一样。他看着我，问道：“你他妈的乱什么？现在就想死了吗？” 我“呜”了一声，没敢“呜”太多，因为这人感觉上很强的样子，就是那种“不愧是黑虎帮帮主”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王金宝猛地抽掉我嘴巴里的抹布，我大口地呼吸了两下，说道：“我快死了，想抽根烟。”说的那是相当坦然。 王金宝很奇怪地看着我：“你都快死了，还想要抽烟？”我也是豁出去了，说道：“是的。反正快死了，抽根烟总是不错的。”王金宝又问：“你他妈的想不想干个女人？”我说：“如果有的话，当然更好。”我也挺佩服自己的，可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吧。人如果知道自己要死了，除了感觉害怕以外，可能也会变得无所畏惧，什么话也敢说了。 我说完后，王金宝很长时间没有发声，只是瞪着两只眼睛看我，眼睛里露出奇怪、疑惑的神色，好像从来都没见过我这种人一样。我还是很坦然地看着他，反正都要死了还怕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金宝才慢慢把头缩了回去。这样，我才能看到前面的景色，黑漆漆的路上果然停着三辆车，车前面分别都站着一个人，看来就是黑虎帮剩下的三个堂主了，不知道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当然还是看不到旁边，因为王金宝挡住了我的视线。王金宝抽出一根烟来塞到我嘴里，还帮我点上了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想这待遇不错，黑虎帮帮主亲自帮我点烟，应该没多少人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吧？然后也感觉王金宝这个人不错。 王金宝还站在车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在打量动物园里的猩猩。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享受临死前最后一根烟再说。刚吸了两口，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是刀虎他们几个回来了。王金宝转过头，朝着他们迎了过去。我也跟着转过头去，看到刀虎、麦子、洪力三人确实正奔过来。然后再往他们身后看，当时就呆住了，这里竟然，竟然是…… 转眼间，刀虎他们已经奔了过来。王金宝问道：“怎么样了？”刀虎哭丧着脸，头上流的都是血：“进不去啊，楼里那个黑影太强了，我们三个也打不过他！”麦子和洪力也很惨，头上也是流着血，看来刚才挨得不轻。王金宝问：“看清是什么人了吗？连你都打不过他？”刀虎说：“没看清是什么人，但确实打不过，那个人身手很厉害。大哥，要不算了，看来是请不到老帮主了，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王金宝在原地踱了两步，看上去很焦虑不堪的样子。他又仰头问道：“谁再去试试？”是对前面那三辆车说的。那三人都低下头去，也无人应声，看来不愿意揽这个活。王金宝叹了口气，又看看满头是血的刀虎三人，喃喃道：“鲨鱼帮来势汹汹，请不到老帮主，咱们黑虎帮就完了啊……”刀虎默不作声，其他人也默不作声，似乎没人能帮得上忙，也没人再敢进那个“恐怖”的地方去。 看样子，他们宁肯“亡帮”也不愿再进去了。这地方，真的有如此恐怖吗？ 王金宝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其实何止是你们，就连我也不敢进去。昔年老帮主退隐的时候就说过，千万不要到这个地方找他，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罢了，咱们走吧，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和鲨鱼帮拼了，大不了也来个鱼死网破！” 说完，王金宝就大跨步往前而去。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今夜绝对难逃一死，于是立刻大声喊道：“王帮主！”喊的时候也觉得很怪，因为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哪还有人叫什么“帮主”的，但也不能像刀虎他们一样叫王金宝大哥吧。王金宝转过头来看着我：“怎么？”眉毛皱起，似乎十分不满。他现在心情不好，肯定是这个脸色了。 刀虎看着我，也很讶异：“哎，你什么时候……”才发现我头上的麻袋没了，嘴里的抹布也没了。麦子也看见了，立马就扑过来打开车门，从地上捡起麻袋往我头上罩。我胳膊虽然被绑，但是双腿行动无碍。我一抬腿，就踹在麦子腹上，当场踹的他翻倒在地。这一脚用了十成力道，因为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麦子一倒，洪力也扑过来，我照葫芦画瓢，又是一脚踹过去。他的目标太大，又被我给踹飞了。我连忙大喊：“王帮主，我愿意进楼里去请你们老帮主！”刀虎也怒了，挥着砍刀就劈过来，口中还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这下我不敢抬腿了，还没傻逼到认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只能尽可能地往后缩，但旁边也是车门，缩也缩不到哪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虎的砍刀劈落下来。我瞪大眼睛，喊道：“王帮主，我和你们老帮主很熟的！”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王金宝一把抓住刀虎的后领，刀虎的砍刀也停在我的脑袋上方。我大大的咽了口唾沫，这算是第四次死里逃生吗？ “你认识我们老帮主？”王金宝把刀虎揪出来，然后问我。 我犹豫地说：“好像认识……”刀虎在后面骂：“去你妈的，少在这耍花样，你能认识我们老帮主？我们老帮主出来混的时候，你他妈还在你妈肚子里呢。” 王金宝却问：“怎么叫好像认识？”我说：“我来过这个地方，跟里面的人还算熟。”王金宝又皱起了眉头：“小朋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是老鸦坡、筒子楼！” 不错，王金宝他们现在停的地方，正是老鸦坡筒子楼。我对这可熟了啊，以前不止一次过来和气死阎王爷下棋，还吃美女姐姐做的饭，和楼里的住户关系也好，叔叔阿姨的叫，大家也都喜欢我。过年的时候我还来过，跟他们挨个说过年好，他们还要给我红包，但是都被我婉拒了，声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压岁钱了。其实是因为看他们都挺穷的，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拿他们的钱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打死都没想到，黑虎帮的老帮主竟然住在这！ 当然，我平时虽然叔叔阿姨的叫，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所以王金宝说起赵根生，我也不知道是谁，直到摘下麻袋，才知道这里竟是筒子楼。赵根生？我回忆了一下，里面确实有个赵叔，约莫四十多岁了，经常坐在家门口择豆角，有时候我还帮他择几个。难道他就是黑虎帮的老帮主？怎么可能啊，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啊…… 在我说完以后，刚才被我踹倒的麦子蹦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说废话，北园市谁不知道这是老鸦坡筒子楼？你凭什么就证明你认识黑虎帮以前的老帮主？” 我说：“我也不能肯定，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不知道我认识的赵叔是不是老帮主。” 王金宝又问：“你认识的赵叔长什么样？”我就大概描述了一下，王金宝和刀虎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我也震惊了，那个普普通通的赵叔，经常搬个板凳坐门口择豆角的赵叔，竟然真的就是黑虎帮十年前的老帮主？！这你妈都是什么人生经历啊……就这破地方，竟然还有这般藏龙卧虎的人物，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祁大爷才算是个世外高人！还好我对赵叔一直都客客气气的，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王金宝又问：“你怎么认识我们老帮主的？”我老实说道：“我有个姐姐住在这里。以前找我姐姐玩，经常和赵叔见面，也打两句招呼，其实也不算熟。”王金宝看上去更加震惊：“你姐姐住在这里？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说：“李文娟。”王金宝一下就迷茫起来，问道：“李文娟？多大了？有什么绰号吗？”我想了想，说道：“刚刚二十多岁，我叫她美女姐姐——这个算绰号吧？我姐长得特漂亮。”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些人都是黑社会啊，万一对美女姐姐起歹心怎么办，连忙又补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很漂亮。” 王金宝没理我这颠三倒四的话，一张脸显得更加震惊了：“二十多岁，住在筒子楼？！” 我也跟着迷茫了：“怎么了，二十多岁不能住在筒子楼吗？”难道住这还有年龄限制？ 刀虎立刻骂了出来：“这逼肯定在吹牛，筒子楼是一般人住的吗？草他妈的在这瞎编，老子现在就砍了他！”又想扑过来砍我，但是被王金宝给拦住了。 我一肚子的火，对刀虎憎恨到了极点，这人到底是有脑子没有？好在王金宝还算睿智，他又问：“你以前进筒子楼的时候，没有遭遇过任何阻碍吗？”我说：“没有啊！” 是真的没有，鬼知道刀虎他们为什么被打的头破血流，莫非是他们撞鬼了。 刀虎在后面气呼呼的，一直说：“大哥，你可别信他，他就是个傻逼。” 王金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筒子楼，说道：“是挺假的……” 我心里一沉，这可是我最后的希望啊。王金宝又说：“但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妨就让他去试一试。”原来这不只是我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刀虎连忙说：“没必要试啊，他就是想逃跑而已。咱们一让他过去，他百分百就跑的没影了。” 车子停在路边，距离筒子楼有二百多米的距离。他们没人敢跟着我过去，而筒子楼后面是一大片野地，确实能给我提供机会逃跑。 第613-614章、陈老帮主好 麦子也抢着说道：“就是的，他在我们学校就是个小瘪三，不可能认识黑虎帮的老帮主。我今天晚上是要杀他的，所以他现在才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跑。”我没有辩解，我只是看着王金宝。我相信这位黑虎帮的现任帮主，一定可以做出他最正确的选择。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最后的希望，我们两人都不会错过。王金宝又点了支烟。他看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一根烟抽完，将烟头踩在地上，他说：“让他去试试。”刀虎在旁边：“大哥……”王金宝打断他，说：“如果他跑了，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如果他成功了，对我们来说却有着很大的意义。”“而且。”王金宝继续说道：“他也不一定能逃跑。”然后，他走向前面其中一辆车，从里面拿了个东西走过来。我才看清楚，那是一把双管猎枪。这东西似乎管的不太严格，在黑市上特别容易买到，毕竟挂着“打猎名号”的还是挺多的。王金宝将枪口对准了我，说道：“如果我看到你没进楼里，而是朝后面的野地跑去的话，我保证第一时间把你的脑袋轰掉。”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好。”王金宝说：“让他出来吧。”刀虎他们让开道，我从车里挤了出来，然后等着他们解开手上的绳索。王金宝说：“绳子就不解了，你有腿可以走过去，有嘴巴可以说话，帮我们请一下老帮主，应该不是难事。”我一想也是，便朝着筒子楼走去。麦子幸灾乐祸地说：“我等着看你的脑袋被轰掉。”我没理他，心想等我把赵叔请下来，看看是谁的脑袋被轰掉。我往前走着，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都在看我。而且王金宝手里的猎枪还对着我，等着随时轰掉我的脑袋。我对这条路太熟悉了，最少也来过几十次了吧。走着走着，突然也觉得奇怪，前面那俩人和刀虎他们，碰到的袭击他们的黑影是谁？为什么我去那么多次也没遇见过？难道说是最近才有了的？天！想到这一层，我也有些心虚了。如果是这样，那黑影也不认识我吧。万一我走过去了，黑影连我也袭击怎么办？我手里没家伙，而且还被绑着双臂，只有挨打的份啊。不过还有一双腿，情况不对还能再跑回来。不，不，不能再跑回来，跑回来是死路一条。我可以钻进后面的野地，虽然王金宝说要轰掉我的脑袋，但是到时都距离二百多米了，猎枪没有那么远的射程吧？而且离这么远，我不相信他能打得着，肯定是吓唬我的成分居多。这么一想我就高兴了，起码也不是非死不可。这么想着，我便大跨步走过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信心。走到楼门口，我又有些心慌起来，不知道那黑影还在不在。这里没灯，里面黑洞洞的，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有人吗？”里面便有人回应：“王浩？”我也惊讶了，这是陈叔的声音。我便叫道：“陈叔？”紧接着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在月光下一看，果然是陈叔。陈叔手里拎着一截钢管，也是非常讶异：“王浩，你怎么来了，谁把你绑成这样的？”陈叔也是这楼里的住户，我过来的时候常碰见他，也不知道他的全名，就跟着李文超叫他陈叔。这楼里，我知道全名的只有李文娟和气死阎王爷。陈叔喜欢玩鸟，养了好几只鸟，整天左右手各拎一个笼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小市民。刚才打的刀虎他们满头是血的黑影，使得王金宝也畏惧不敢过来的，难道就是陈叔？！这，这不大可能吧？？？我不想把黑虎帮的事说给他，也不想说自己面临生命危险，更不想把他也卷进这个麻烦，便说道：“没事，我过来找一下赵叔。陈叔，你怎么还没睡？”陈叔说：“今晚轮到我守夜，有些不太平啊。”我更纳闷了：“怎么还守夜？”陈叔说：“咱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经常有些不法分子到处乱窜，于是我们这些住户就自发组织起来轮流守夜，保护大家的安全。”我心想陈叔真牛逼，竟然能打的刀虎他们抱头鼠窜。我便说：“陈叔，那你守着，我上去找一下赵叔。”陈叔点头：“去吧，你赵叔估计睡了，你多敲两次门。”我说：“好。”便走了进去，奔上楼去，来到赵叔住的楼层，才想起自己还被绑着双臂，真后悔刚才没让陈叔给我解开。没办法了，只能抬腿踹门。当然也不是踹，用脚尖轻轻的踢。踢了半天，才有人开门。赵叔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看到我，大为诧异地说：“王浩？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干什么？”我看着赵叔如鸟窝一般的头发，满是眼屎的眼窝，真的没法想像他就是黑虎帮的老帮主。这，这和个普通中年大叔根本没什么区别啊？我犹豫地说：“赵叔，请问你全名是不是叫赵根生？”赵叔疑惑地说：“对啊，怎么了？”我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对了。和我走一趟吧，你的徒子徒孙急的都快哭了。”“怎么回事啊？”赵根生上下看了看我：“谁把你绑成这样的？”然后便给我解绳子。我感动的快哭了，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哭，为赵根生温暖的话语而哭。我说：“赵叔，你别问了，和我走一趟吧。今天晚上，我差点就死了，是你救了我啊……”赵根生更纳闷了：“我什么时候救你了？”说话间，已经把绳子解开了。我拉着赵根生的胳膊往楼下拖，这时候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似乎酸甜苦辣都有了吧。真的，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麦子太恨我了。但是死都没想到，最后能救我的是赵叔。赵叔被我拉的没办法，而且我声音里都有些哽咽了，他只得跟着我下了楼去。我一直拉着赵叔的手，就是想让那干混蛋们看看，我和你们黑虎帮老帮主的关系有多好！这么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就下了楼去，出门口的时候，赵叔还和陈叔打了个招呼。出了筒子楼，我继续拉着陈叔的手，朝着二百米外的路边走去。这中间是个篮球场，但是篮球架子都破了，根本就不能打篮球。路边停着四辆车，我直接朝刀虎的那辆走去。王金宝看见赵根生以后，颤巍巍的就叫了出来：“老帮主！”语气里同样是哽咽，似乎眼睛也红了。旁边的刀虎、麦子、洪力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赵根生。我这才把赵根生的手放开，对王金宝说道：“王帮主，我把赵叔叫来了。赵叔还在睡觉，被我硬拉下来的。”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当然还是想说明我俩关系有多好。我看见刀虎的腿都在打摆子，麦子和洪力直接就傻眼了，站在车旁和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王金宝立刻说道：“谢谢，谢谢，改日一定好好谢谢你。”感觉他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了。与此同时，另外三辆车旁的三个人也走过来，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也都同样带着激动的声音叫道：“老帮主！”刀虎也还算机灵，立刻也跟着叫了一句：“老帮主。”最后，王金宝才说道：“老帮主，十年没见你了，身体还好吗？”感觉他话都说不稳了。赵根生点点头，语气不爽地说道：“别叫什么老帮主。第一，我不老，我才四十八岁，还年轻的很；第二，我和黑虎帮没关系了，还叫帮主不合适。”王金宝连连点头：“是是。那，我叫你什么？”赵根生说：“就叫老赵吧。”王金宝哭丧着脸：“老帮主，我哪有这个胆子。”赵根生不太爽地说：“那就叫赵大哥，现在总可以了吧？”不知为何，我现在才觉得赵叔身上，似乎隐隐有着不同凡响的霸气。只是我不知道，这霸气是他自己流露出的，还是被王金宝他们衬托出来的。因为王金宝他们自然是正牌的、老牌的黑社会，在城南黑道上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却在赵根生面前唯唯诺诺，自然显得赵根生更加强大了。王金宝才点头：“好，赵大哥。我这次来找你，是真有急事的。”赵根生说：“那就快说。不过别和黑虎帮有关，我说过我退出江湖了。”王金宝为难地说：“赵……赵大哥，还真的和黑虎帮有关。” 赵根生一听，立刻说道：“那我就不听了。”眼见就要甩手而去。“赵大哥！”王金宝竟然跪下了。他一跪，刀虎他们四个堂主都跪下了。赵根生扭过来，皱着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王金宝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堂堂黑虎帮的现任帮主，竟然双目流下泪来：“赵大哥，黑虎帮是您老人家的心血，我不想看着他毁在我的手里。求求你，救救黑虎帮吧！”不料赵根生心硬如铁，冷着脸说道：“黑虎帮的事和我无关。”说毕，又要转身离开。 “赵大哥，赵大哥！”王金宝叫唤着，双腿跪着往前挪了几步。但赵根生置之不理，只管大步往前。王金宝无可奈何，却是看向了我，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显然是想让我留住赵根生的，他知道我和赵根生关系很好。我便叫道：“赵叔，赵叔！”赵根生转过头来：“耗子，跟我回筒子楼去吧。”我又看看王金宝，他红着一双眼睛，仍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不可否认，我对这位帮主印象很好，刚才还给我烟抽，虽然还想轰掉我的脑袋吧，但是感觉他比刀虎可好多了。我心一横，便说道：“赵叔，你好歹听人家说完呀。”说了这话，也不知道赵根生听不听。赵根生又重新走了回来，对王金宝说道：“你说吧。” 我当时那个激动的，感觉赵叔太给我面子了。而王金宝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谢意。王金宝跪在赵根生面前，似乎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而赵根生站在王金宝面前，也丝毫没有让他站起来的意思。好像他们的地位天生就是如此，赵根生站着，王金宝跪着，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刀虎他们四个堂主也是跪着的，麦子和洪力还傻愣愣地站在一边，两个人看上去已经完全呆了，用“呆若木鸡”这个词形容非常恰当。 王金宝吸了一口气，说道：“鲨鱼帮的帮主罗伟豪前些天找到我，商讨两帮合力干掉黑阎罗的事情。起初，我也对此事非常赞同，因为我也早看不惯黑阎罗的嚣张霸道……” “等等。”赵根生打断了他的话：“黑阎罗是谁？” 王金宝说：“老帮主……哦不，赵大哥，您退隐江湖已久，不知道黑阎罗也正常。他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人物，在城南黑道上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能和他对抗的都没有几个人……” 赵根生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里，有没有你？”王金宝低下头惭愧地说道：“没有……现在的黑虎帮在城南只能算二流势力了……”赵根生叹了口气，看得出他虽然先前口口声声说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但听到黑虎帮沦落至此，还是微微有些动容。毕竟，黑虎帮是他一手创建的啊……王金宝低着头，继续说道：“不料罗伟豪心怀鬼胎，所说的合力干掉黑阎罗，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真正的想法是吞并黑虎帮……” “滚他妈的蛋！” 赵根生突然大骂了出来，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惊讶地看着赵根生，平时那个温和的和小市民没有区别的赵叔，现在目眦欲裂、怒容满面，简直就像个活阎罗，难道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黑虎帮的事，终究还是挑起他心中的怒火了啊！ “对对，放他妈的屁！”王金宝连忙附和道：“罗伟豪异想天开，我哪能答应他，当场就让他滚蛋。结果，他说给我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如果我不同意归入鲨鱼帮，他将对我们发动攻击……”赵根生骂道：“那你怕个毛？直接和他开干啊！”王金宝看上去更惭愧了，低着头说道：“赵大哥，黑虎帮现在不是鲨鱼帮的对手。如果开打，黑虎帮势必完蛋啊……” “什么？！”赵根生更怒了：“打不过黑阎罗就算了，现在连鲨鱼帮也打不过了？！王金宝啊王金宝，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干什么？” 王金宝连连磕头，哭丧着脸说：“赵大哥，我也不想啊。我说过自己不是干帮主的料，可你非要把帮主之位给我，然后避到这个地方来退隐江湖。您是舒坦了，可苦了我啦！” “你这混蛋，怎么说话呢？！当初我退隐，是因为……”赵根生突然不说了，好像牵涉到什么秘密，话锋一转说道：“你怎么会连鲨鱼帮都干不过的？” 王金宝摇头叹气地说道：“我们的场子越来越少，只能看看台球厅、录像厅什么的。兄弟也越来越少，咱们的四个分堂，加起来还没有五十个人，而且现在连这种货色也收……”一边说一边指向一边麦子和洪力。赵根生的目光也转向他俩，他俩立马笔挺的站好，看上去又呆又傻。赵根生皱着眉说道：“学生？”王金宝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 听到这，我有些不乐意了，插嘴道：“学生怎么啦，我也是学生呢。”我说这番话，倒不是为麦子和洪力辩解，而是想为我和宇城飞鸣不平，又继续说道：“还有白阎罗组织里新晋的红棍，叫做宇城飞的，也是个学生呢。” 赵根生迷茫地问：“白阎罗又是谁？难道是黑阎罗的弟弟？” 王金宝老实答道：“不是的。白阎罗就是城南黑道上能和黑阎罗对抗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他取这个名字就是针对黑阎罗而去的，而且他青年才俊，还未满三十岁……” 话没说完，赵根生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我没兴趣听这些了。总之就是，曾经有五百帮众的黑虎帮，现在在你手中只有不到五十个人了，就连鲨鱼帮这种小帮派都想在你脖子上作威作福，你感到走投无路所以便来找我，对不对？” 王金宝又埋下了头去，沉痛却又坚定地说道：“是的。我希望您老人家出山，重振黑虎帮的辉煌！”赵根生久久没有说话，他不甚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在跪倒在地的王金宝等人的衬托下，倒显得颇为高大、霸气。良久，赵根生才说道：“我是不会重新出山的。” 王金宝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沉痛无比地叫道：“老帮主！”刀虎等四个堂主也跟着叫道：“老帮主！”赵根生仍是摇了摇头，目光中有着一丝坚毅之色。看样子，是不能商量了。王金宝咬了咬牙，说道：“赵大哥，就算您不出山，也请指点一二，告诉我们该怎么办！” 赵根生沉吟一下，说道：“黑虎帮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但仅此一次，你们以后不许再来找我。再有什么困难，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决。”王金宝连连点头，神情中带着喜色：“谢谢赵大哥，谢谢赵大哥！”刀虎他们也跟着说道：“谢谢赵大哥！” 我正想着赵根生要怎么做，只听他叫道：“王浩！”我激灵一下，连忙说道：“在！”心里也是跟着怦怦乱跳，不会是让我去帮忙干掉鲨鱼帮吧？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赵叔有这么信任我吗？却听赵根生说道：“去把你陈叔叫过来。”我呼了口气，便往筒子楼奔了过去。 到了门口，便叫：“陈叔，陈叔！”一个黑影自楼里走出，问道：“什么事？”我说：“赵叔喊你过去一趟。”陈叔说：“走吧。”我便领着陈叔，又往路边走了过去。到了路边，王金宝他们已经站了起来。我对赵根生说道：“赵叔，陈叔来啦！”同时发现，王金宝以及他的四个堂主都是目光一震，看着陈叔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陈叔问道：“老赵，你有什么事？”然后又看了看王金宝他们几个，说道：“刚才想闯进楼里的就是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嘛？” 王金宝正色道：“陈老帮主好！”刀虎他们也跟着叫道：“陈老帮主好！” 我心说乖乖，陈叔以前也是个帮主？这筒子楼里，竟然住着这么多怪物？ 陈叔手一挥，算是回了礼，看上去也是心高气傲。赵根生说道：“有个事找你说下，按理来说咱们都退出江湖了，再管道上的事有点说不过去。但金宝他们找上门来，我也不能置之不理。”陈叔说：“你说吧。”赵根生便道：“罗伟豪想吞了黑虎帮。”陈叔瞪着眼：“罗伟豪？吞了黑虎帮？他要有这个本事，我就阿弥陀佛了！”这么一听我就明白了，看来陈叔是鲨鱼帮以前的老帮主！这这这，实在太让我意外了，赵叔和陈叔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想到他们都曾经是黑道上的大枭，给我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 赵根生接着说道：“事实就是如此。黑虎帮已经今非昔比了，所以罗伟豪想一口吞了。你看能不能卖我个面子，给罗伟豪打个电话，让他放弃此事？”陈叔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再过问江湖上的事，确实有些不合道理。不过既然你说出来了，我就打个电话试试。但不保证能不能成，毕竟我已经不是鲨鱼帮的帮主了，罗伟豪才是帮里的大当家。” 赵根生点头：“你能打个电话，我就感激不尽了。”陈叔看了看他，说道：“老赵，六根不静啊，都退隐十年了，还惦记着道上的事情。”赵根生摇着头：“唉，真是金宝找上来了，我又于心不忍，否则我才懒得管呢……” 第615-616章、兄弟，我帮你报仇 不管两个中年人怎么说，陈叔还是拿过了王金宝的手机。在拨号以前，陈叔说道：“仅此一次，再不破例。”赵根生点头：“一样。”陈叔拨了号，那边很快就通了。鲨鱼帮帮主罗伟豪的声音很大，在这暗夜中清清楚楚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哈哈哈，王金宝，你终于想通了吗？老子已经在调兵遣将，一到天亮就去干掉你们啊！” 王金宝一脸的尴尬，站在一边谨慎地看着赵根生，而赵根生却是神色肃穆地看着陈叔。 陈叔顿了顿，说道：“是我。” 那边沉默了一下，疑惑道：“谁？哪个老不死的？”看来是忘记他们老帮主的声音了。 不过陈叔并没生气，说道：“我，陈玉则。”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陈叔的大名。 那边显然愣了一下，才哆哆嗦嗦地道：“陈……陈老帮主？！”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陈玉则说：“对，就是我，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罗伟豪连忙说道：“听得出，听得出！陈老帮主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敢忘！”刚才还叫老不死的，现在就说一辈子不敢忘，这些在道上混的果然都是精似鬼的人物。陈玉则又说：“听说你要对黑虎帮下手？”罗伟豪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王金宝那个王八蛋，竟然把状告到您那里去了？是的，我是准备吞并黑虎帮！反正黑虎帮在王金宝那小子手里是每况愈下，与其等着完蛋不如归入到鲨鱼帮里，我还能领着他们继续发光发热呢。” 王金宝在旁边，气的呼呼直喘，赵根生瞪了他一眼：“技不如人，就别说废话！” 只听陈玉则继续说道：“是这样的，黑虎帮以前的赵老帮主也在这里。他和我说了一下，希望我给你打个电话，不要打黑虎帮的主意，你看行不行？”是商量而非命令的口吻。 罗伟豪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既然是陈老帮主发话，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陈玉则呼了口气，道：“好，那就这样。”便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了王金宝。 黑虎帮一场劫难化于无形，而且是这么简单的就化于无形，王金宝多多少少有些百感交集的样子。但要说谢谢，似乎还轮不到他，所以他一时间有些尴尬。赵根生笑了笑，说道：“老陈，这次麻烦你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陈玉则也笑了：“行了，咱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是别管孩子们的事了。走吧，回去睡觉，我还得继续守夜呢。”赵根生说：“你先回去，我和他们再说几句。”陈玉则点点头，便朝着筒子楼方向走去。我跟着说道：“陈叔再见！” 陈玉则离开以后，王金宝才放开了说话，他的双眼又含着泪说：“谢谢赵大哥出手帮忙，否则黑虎帮真的要完了……”赵根生叹了口气，道：“虽然如此，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黑虎帮后续的发展，还是需要你尽心竭力的。”王金宝咬了咬牙，说道：“赵大哥，要不，您再另请高明吧。我，我打架行，做帮主是真做不来……”赵根生瞪着他：“你才是黑虎帮现任的帮主，你想让谁做帮主是你的事，为何又来问我？”王金宝苦恼地说：“可我实在不知谁才合适……”赵根生摇了摇头：“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是真的不再过问了。” “好吧……”王金宝低着头，长长地呼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暂时的危机算是解除了。“赵大哥，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您可以继续回去休息了，我会努力守好黑虎帮的。” “啊，不。”赵根生说：“我还有个事。” “嗯？”王金宝疑惑地看着他。 赵根生一把将我拉过来，问道：“王浩去找我的时候，他身上绑着绳子，还说什么差点死了之类的话。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一出口，刀虎猛地就跪下了，开口说道：“老帮主，是我被人蒙了眼睛。”指着麦子和洪力，继续道：“是他们两个把王浩绑来，说是让我帮忙把人杀掉。但是我觉得有异，迟迟没有动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原来这个孩子是您的人！我就说嘛，刚见到王浩的时候，就觉得和他是一家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当时我就愣住了，没想到刀虎说成这样。看来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准备这番话了。麦子和洪力是彻底懵了，前者呆呆地说：“大……大哥……”刀虎指着他说：“别叫我大哥！我没你这个小弟！连赵大哥的人都敢惹，我这已经容不下你了！”说毕，他突然站起，朝着麦子冲了过去。麦子“哎”了一声，就“哎”不出来了。刀虎的动作一闪而过，已经站在了麦子的身后。而麦子呆呆地看着我们，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血痕。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似乎想试探一下气息，但喉咙动到一半就没力气了。紧接着，鲜血喷洒出来，麦子的身体也倒下了。 我惊愕地看着这个场面，没想到麦子就这么死了。虽然之前，我确实恨不得他死，但他真死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有余悸的。道上杀人不眨眼的风格，极大的震撼了我的心灵。洪力直接就站不住了，整个身子也跟着软倒在地。 “呵呵。”刀虎的手里捏着刀片，又朝着洪力走了过去。为了自保，他似乎什么事也做得出来。说实在的，我觉得此人之恐怖，心性之狠辣，平生闻所未闻，连我都有些微颤起来。洪力几近崩溃，颤抖地爬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腿，声嘶力竭地说：“浩哥，救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刀虎已经蹲下，用同样的手段在洪力的脖子上一划。洪力的喉咙“咯咯”了两下，然后脑袋也慢慢垂了下去。关键的是，他的双手还抱着我的小腿！ 我有些慌，连忙把腿抽了出来。我注意到，赵根生和王金宝，以及其他三个堂主，都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场面。我强自镇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刀虎冲我笑着，又将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说道：“兄弟，我帮你报仇啦。”这是故意在赵根生面前扮作和我亲昵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恶心，却又一阵恐怖，真怕他突然往我脖子上一抹，只好也强自笑道：“那就谢谢了哦。”心里巴不得他赶紧去死，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王浩，你还好吧？”赵根生颇为关切地看着我。正如同我以为他是个普通市民一样，在他心里也应该认为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殊不知，我看到这个场面，虽然心里也会觉得恐怖和不舒服，但其实已经能够适应了。这，就是黑道的残酷吧，比之校园更恐怖的存在。 我点了点头，笑道：“还好。”赵根生点点头，拍拍王金宝的肩道：“照顾好这个小兄弟！”王金宝立刻挺胸抬头：“是，赵大哥！”赵根生又左右看了看他曾经的这些部下，目光中显现出一丝丝的落寞来。良久，他才说道：“我回去了，以后别再来了。” 我说：“赵叔再见。”王金宝他们则说：“赵大哥再见。” 赵根生回去的脚步异常缓慢，似乎对这里还有所留恋一般。我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王金宝说：“小兄弟，你叫王浩是吗？”我点点头，王金宝又说：“今天晚上太谢谢你了，你是我们黑虎帮的贵人啊！”我也笑着：“不敢当，我觉得王帮主才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死翘翘了。”这句话可说的一点没错。王金宝觉得我救了他，而我觉得他救了我。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吧。 王金宝听了我的话，面色一沉，转头看向刀虎。刀虎已经把麦子和洪力的尸体收拾了，一个扔进后备箱，一个扔进后排座，笑呵呵道：“我一会儿去太阳山埋了这两个混蛋。” 王金宝沉着脸说：“刚才老帮主在，我没说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刀虎愣在那里，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又不知道王浩的身份。” 王金宝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注意一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刀虎没有说话。 王金宝说：“好了，时间不早，大家赶紧回去吧。”然后又问我：“王浩，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吧。”刀虎怕我和他们帮主说什么，立刻说道：“王浩，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他装着两个尸体的车，浑身打了个冷战，说道：“算了，我还是坐王帮主的车。”这下刀虎没什么话说了，只好去开了他的车，而我也坐进了王金宝的车。四辆车分别启动，缓缓离开了老鸦坡筒子楼，我坐的车里只有我和王金宝，他一个小弟也没带着，真不像个黑社会大哥啊。王金宝拉着我往城高而去，便和其他三辆车渐渐分散开了。路上，王金宝不停和我说着感谢的话，感觉他是个很忠厚的人，难怪在这尔虞我诈的黑道上混不开了。他问我：“平常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像麦子那样的人是不是很多？”看样子还真的准备罩我。我有些啼笑皆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没人欺负我”之类的。 但王金宝显然不信，他很仗义地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在城南虽然算不了什么，但镇住那些学生还是没问题的。”我连忙说：“王帮主谦虚了，黑虎帮的大名，一向都如雷贯耳的，就是在城南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这句话可真不是奉承，想当初在职院的时候，几个假冒黑虎帮的，都能把刘向荣吓成那个鸟样。 王金宝疑惑地看着我，问：“感觉你，对黑道上的事情还有所了解？”我笑着说：“有所耳闻吧，毕竟咱们这挺乱的。”王金宝想了想，问：“现在城高的老大是谁？”我“嗯……”了一下，说道：“就是我。”王金宝颇有些惊喜的样子，哈哈笑道：“原来就是兄弟你啊！” 这个得意劲儿一上来，我也有些收不住了，说道：“何止城高，北七的老大也是我！”王金宝更惊讶了：“之前‘血洗北七’那件事，就是你挑起来的？”说起这事，我有些落寞，点了点头道：“嗯。”但王金宝完全不知，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想到，没想到啊！兄弟你的事迹在城南也挺响亮的，可惜就是名字太普通了一点，不容易让人家记住……” 我心想，你以为王金宝就很好听吗？俗不可耐，俗的要死，和王浩不相上下好不好！ 王金宝越说越高兴：“兄弟，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由此可见，咱们两个确实有缘，上天安排咱们两个在今天晚上见面，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的！”这番理论和我刚才想的差不多，你瞧这事赶的多巧？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就跟写小说似的。在他的情绪感染下，我也隐隐激动起来：“可不是嘛，老天安排咱们见面，肯定有他的道理！” 正说着，车子“吱”的一声，竟然停在了路边。王金宝兴奋地说：“你看咱俩还都姓王，这绝对是天大的缘分啊，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吧！”我当时也嗨起来了，说道：“必须的啊！”说着，我们俩就下了车。这时已经在市区的主干道了，宽阔的马路，明亮的路灯，时而飞驰而过的车辆，路的两边都是草地。王金宝蹲下来，在草坪上拢了一堆土，又点了三支香烟插在上面，转过头来冲我呵呵笑道：“就这条件，兄弟不介意吧？”我被热血冲昏了头，开心地说：“不介意！只要情义深，在哪结拜都是一样的！”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是有些冲动了，毕竟和王金宝才第一次见面。我和叶展他们认识那么久，也没人说要结拜什么的。但就是奇怪，我和王金宝就是有些昏头了，好像除了结拜就没法宣泄我们的感情了。热血啊，还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一个简易的香台搭了起来，我和王金宝就跪在马路边上，两个脑袋冲着三支烟磕下头去。 “我，王金宝，三十三岁。” “我，王浩，十八岁。” “我们二人自愿结为八拜之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依……如有违背此誓，愿教天降五雷、灰飞烟灭！” 宣誓完毕，我们二人拜了八拜，然后站起来，握着对方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兄弟！” 甭管是不是冲动吧，反正现在挺高兴，而且也是真心的。本来以为今天死了，却多了一个大哥！王金宝又从车里拿了一瓶酒来，先往地上倒了点，算是敬过了天地，然后仰脖就灌，灌了一半下肚，然后又把酒递给我，我将剩下的一半也喝了。 结了拜，喝了酒，我们二人又上了车，继续往城高赶去。王金宝的酒很烈，我们都有些酒酣耳热的，聊天也就更畅快了。王金宝说道：“兄弟，我知道你痛恨刀虎。我跟你保证，等黑虎帮好一些了，我立刻就帮你解决了他！”我确实不喜欢刀虎，他晚上差点杀了我。不过我现在也只能说：“大哥，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黑虎帮现在人员匮乏，还真是离不了刀虎，所以王金宝也只能口头警告一下刀虎了。 路上好死不死，正好碰到交警查酒驾，王金宝可是刚刚喝了半瓶酒，这你妈绝对一查一个准啊，当时我就为他心虚的不行。不料王金宝大大方方地落下窗户，对外面的交警说道：“我是王金宝！”那交警惊悚地看了看他，立刻就挥手放行了。当时我就惊了，这名字在城南果然好使啊。虽然黑虎帮落魄，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跺一脚也是抖三抖的人物。 很快到了城高，我下了车，一拍脑门，说道：“我的手机！我的手机还在死掉的那俩小子手上呢！”先前洪力把我的手机给拿了，结果到后来就给忘了。王金宝说：“没事，我给刀虎打个电话。”打完了电话，他笑着对我说：“没事，刀虎已经把手机拿上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给你送过来。”我立刻笑嘻嘻地说：“没问题！” 然后就挥手告别，翻墙进了城高。我估计现在得有凌晨四点，天边都有些鱼肚白了。在宿舍楼门口敲了半天，宿管才给我打开，值班的不是范文峰，而是另一个男老师。他出来的时候怒气汹汹，还拿着本子要记我的名，结果一看是我，立马就放我进来了。我回了宿舍，简单的洗涮了一下，借着酒劲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原来是宫宁他们要去上早自习。我的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他们，宫宁过来问我：“浩哥，昨晚几点回来的？”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宫宁又问：“没出什么事吧？”我又摇了摇头，难道说我差点死掉？宫宁又问我：“那你去不去上早自习了？”我摇了第三次头，都要把自己给摇晕了。宫宁说：“那你休息吧。” 他们都走了以后，宿舍陷入了安静，我也再次睡着。一个小时后，他们下早自习了，还给我带了早餐。我趴在床上，把早餐扒了个精光。宫宁又问我：“浩哥，去不去上课？”我又摇了摇头，不过这次说话了：“不去。”宫宁说：“行，那我们去上课了。”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又继续睡觉，这一觉可睡的不太踏实，毕竟昨夜曾经濒临死亡，有时候感觉自己回到了东湖边上，正面对着微波粼粼、浩瀚无边的湖面；有时候又感觉自己头上罩着麻袋，无边的黑暗几乎要让我窒息，那把锋利的刀片朝我的喉咙划来…… 猛地惊醒，天光已经大亮。我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现在回忆起昨夜的事情来，还是觉得相当的后怕，真的差点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吧？不过到最后，说再见的却是麦子和洪力。还有那个刀虎，我不会放过他的，别以为事就这么完了！我起了床，习惯性的去摸手机，才想起手机还在刀虎那。我穿了衣服，去洗涮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下了楼，来到宿管值班室，才知道已经上午十一点了。王金宝说今天过来送手机，但他应该找不到我。我就在值班室里拿固定电话，拨过去我的手机号了。其实我挺害怕接电话的是刀虎，因为根本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在，电话一通，我就听出是王金宝了。 “大哥！”我开心地叫了出来。这才想起，我和黑虎帮的老大结拜了！这要是说出去，也是一件相当牛逼、值得炫耀的大事啊！ “嘿，兄弟。”王金宝在那边也乐了：“正发愁怎么找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说：“你别来啦，我去找你吧，顺便一起吃个饭。”正好也快中午了。 “也行。”王金宝说：“你过来吧，我正好和他们介绍一下你，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结拜兄弟！”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四个堂主，刀虎也是其中之一。我不愿意和刀虎见面，但也没有办法，不能驳了大哥的面子，便说道：“好！” 王金宝告诉了我地址，我便出了学校，打了个车赶过去。到了目的地一看才惊住了，原来还是个小别墅。后来也想自己太大惊小怪，好歹王金宝也是黑虎帮的老大，住个别墅有什么稀奇的？我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开门了。一开门，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就惊住了。 这女人长得很漂亮，而且眉眼之中带着一股让男人怦然心动的媚气。 漂亮的女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我见过她，而且就在昨天晚上！ 第617-618章、大哥的绿帽子 没错，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昨天晚上在台球室见到的那个和刀虎苟且，还说要用内裤堵住我嘴的那个女人！ 不光是我呆住了，连她都呆住了。她大概想不到我还没死吧？我们正对视着，她的身后传来王金宝的声音：“是王浩来了吗？”我连忙应道：“大哥，是我！”王金宝笑道：“哈哈，快进来吧！”我正要闪身进去，这女人抬起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来，点了点我的胸膛，悄声道：“别乱说话，否则我送你去见阎王！”然后便侧开了身子，王金宝笑容满面地跨步走来。 “兄弟，给你介绍一下。”王金宝轻轻拉起那女人的手，笑道：“这是你嫂子，叫陈小芸，你叫她芸嫂就好。小芸，这是我昨天晚上才结拜的兄弟，叫做王浩，是位少年英雄！” 陈小芸的身子轻轻一弯，斜靠在王金宝的肩上，笑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肯和别人结拜，我要好好认识认识他了。”王金宝也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两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女人昨天晚上还在刀虎的胯下呻吟！王金宝看着陈小芸，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幸福，看样子是真的很爱他的女人。我看着这个场面，心中却是怒火丛生。我的大哥，王金宝，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 我不忍打断这温馨的场面，只好强作了笑颜，叫道：“芸嫂。”陈小芸点点头，也是笑道：“兄弟好！”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勾引我的意思。我把脸扭向了一边，见识过柳莺的骚以后，或许对这种媚态已经有免疫力了。 “哈哈，快进来吧！”王金宝一手拉了陈小芸，一手拉了我，便往客厅走去。客厅很大，布置的富丽堂皇，一道旋转楼梯直通二楼，倒是蛮符合黑虎帮帮主的身份。王金宝拉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小芸则起身去给我们倒茶。陈小芸穿了一件修身的旗袍，上面有白色的星状花纹，将她的身材曲线完美的呈现出来。陈小芸弓着身子为我们倒茶，一双白嫩嫩的手擎着茶壶，将滚烫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姿态优美身段柔软，这一个动作也让人心猿意马。可在我眼里，只觉得这个女人丑陋无比，恨不得她立刻、马上去死。 我一直盯着她看，王金宝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哈哈笑道：“怎么样兄弟，你嫂子长得漂亮吧？”我愣了一下，陈小芸正冲我露出甜甜的微笑。我笑着说道：“芸嫂确实漂亮。所以啊大哥，你可得看紧了啊！”这话当然是话里有话，陈小芸的笑容僵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王金宝却笑道：“谁敢动我的女人，我宰了他八辈子祖宗！” 王金宝虽然是开玩笑说出来的，却也能感受到他对陈小芸的钟爱。他要是知道陈小芸和刀虎鬼混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模样吧？虽然陈小芸提前警告过我，但我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王金宝，绝不能让他做这个绿帽大乌龟。可又转念一想，这事毕竟没什么证据，要是说出来，陈小芸矢口否认怎么办？我虽是王金宝的结拜兄弟，可陈小芸也是他的妻子啊。他相信谁，还不一定呢。我只好忍气吞声，看看再想个什么办法，让这对狗男女现行。 陈小芸倒完了茶，便坐在一边，说道：“金宝，你怎么和王浩兄弟结拜的，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呢？”王金宝说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今天上午王浩说要过来，我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然后便把我们俩昨天晚上的事说了。陈小芸听完，便端了茶，冲我说道：“好兄弟，你真是我们黑虎帮的贵人。我以茶代酒，谢谢你了！” 我也端了茶，笑道：“可别这么说，大哥还救了我一命呢。”陈小芸泯然一笑，又用勾魂似的眼睛看了看我，才将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我也喝了一口，心里却不是个滋味。王金宝多好的人，陈小芸怎能这样对他。王金宝浑然不知，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说道：“你的手机！”我接过来，随便按了几下，自然是完好如初，便笑道：“谢谢大哥啦。” 王金宝说：“昨天我打电话的时候，刀虎都已经把那俩人埋了。他说是又挖出来，才把手机拿出来的。”我的头上一片黑线，连忙把手机放在桌上，心里有些膈应的感觉。王金宝继续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刀虎他们已经在等着了。”便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陈小芸说道：“这种场合，我就不去啦，我还是在家看看电视的好。” 王金宝劝了一阵，但陈小芸就是不愿，没办法，只好和我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小芸就这样，喜欢呆在家看电视，不喜欢和我的那些狐朋狗友来往！”我心想：“好大哥啊，她不光是来往，而且来往的特别密切呢！”嘴上却说：“芸嫂贤惠，这是大哥的福气啊。”王金宝很开心的样子，看来很喜欢听到别人夸赞陈小芸。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正见到陈小芸急匆匆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模样，猜到她肯定是给刀虎打的，估计要和他串供了，以防我把事实说出来，最后再来个死不认账，顺便再黑我一把。这套把戏，我都能想的到。 所以我决定静观其变，看看事态的发展再说，不着急把事情告诉王金宝。 &&&&&&& 别墅内，陈小芸拨通了电话，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王浩怎么回事，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杀了他？”刀虎说道：“咦，你怎么知道的？”陈小芸更生气了：“还说我怎么知道的，他刚才到我家里来了，还和大哥成了结拜兄弟！” “什么？！”这端接着电话的刀虎也是大吃一惊：“他成了大哥的结拜兄弟？！” “你这个白痴，既然知道他没死，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下？他刚才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简直快要把我给吓死了！”陈小芸说到最后已经是咆哮了，一张美人脸也随之狰狞起来。 刀虎也有些结巴起来：“我觉得他就是个学生，以后和咱们再没什么纠葛了，所以也没必要再提他……他……他说什么了没有？”陈小芸说：“他要是说了什么，我还能在这和你废话吗？！”刀虎呼了口气：“那还好，就知道他没那个胆子，我昨天杀那俩孩子的时候已经把他吓坏了。”陈小芸直接骂了出来：“放你的狗屁，是老娘威胁了他，他才没敢说出来的。”刀虎说：“哦哦，总之他就是不敢说了呗？” “那不一定。”陈小芸呼了口气，一双眼睛阴冷起来：“我们还是要未雨绸缪。如果他说出来了，咱们一定要矢口否认，最后再找两个证人证明你昨天没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刀虎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他做这种事情一向很擅长的。 “还有。”陈小芸继续说道：“就算他没说，也不代表你没事做了。你找个机会把他杀了，省的夜长梦多，知道了没有？” 刀虎一听就乐了：“杀人对我来说就更简单了。”陈小芸骂道：“你这个白痴，可别用你那个破刀片，怕大哥不知道是你干的吗？他现在可是大哥的结拜兄弟！”刀虎有些虚的说：“那肯定，那肯定，我怎么会干那么白痴的事呢。”但显然，若不是陈小芸提醒，他真就准备这么做了。陈小芸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刀虎又说道：“放心吧，对付个学生还不简单？对了，今天中午我会把大哥灌醉，下午你就能脱身过来找我了……” 陈小芸发出一声魅惑的呻吟，说道：“你这个死鬼，昨天晚上还没有要够？”刀虎咂了咂嘴地说：“你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被那几个混蛋打扰了兴致……”陈小芸轻哼了一声，看来也是没有满足，说道：“下午如果有机会，我去找你就是啦……” 刀虎淫笑不止：“那好，我就‘茎候佳阴’了哦……” &&&&&&& 车子飞驰在路上，王金宝专心致志地操纵着方向盘。我试探着问道：“大哥，你和芸嫂是怎么认识的？”一提起陈小芸，王金宝的脸上便洋溢出一些幸福的笑容：“其实是个蛮老套的故事。当年，黑虎帮还是城南第一大帮的时候，有天晚上我例行到某个场子里巡视，当时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家晚上都喜欢到舞厅跳跳舞。但当时的舞厅，也已经有暗娼存在了，就是把灯一关，给个十块、二十块，舞女任由你摸的那种服务。小芸当时还是个大学生，不知道这种舞厅的猫腻，和她的一些朋友稀里糊涂的就进来跳舞了。”“小芸长得很漂亮，她的那些朋友也个个莺歌燕舞的，很快就吸引了舞厅里一些小混混的注意，还以为她们是舞厅里新招的舞女，立刻就没脸没皮地贴了上去。小芸她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吓得啊呀直叫，像一群受惊的麻雀。说真的，我在这行混了多年，哪里还见过如此纯真的女孩，然后就……嘿嘿，后面的故事，就算不用说，兄弟也能猜到吧？” 我笑着说：“当然。大哥英雄救美了吧？芸嫂芳心暗许了吧？然后就比翼双飞了吧？” 王金宝露出开心的笑容，像是得了夸奖的孩子，很难想像他这样一个黑道老大，也会有现在这般模样：“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浑身也充满了罪恶，能娶到小芸这样的女孩当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会用一生去好好爱她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王金宝还是当初那个王金宝，而陈小芸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陈小芸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王金宝仍旧深深爱着陈小芸。如果他知道陈小芸出轨的事情，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我就更加痛恨刀虎和陈小芸了，他们身为王金宝的兄弟和妻子，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到了饭店，王金宝带我走进包厢，四个分堂的堂主已经在了。除了刀虎，其他三人看到我都很惊讶，看来是没想到我竟然也跟着来了。王金宝的保密措施做的挺好，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至于刀虎，看来陈小芸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 “兄弟们！”王金宝大手一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和王浩是结拜兄弟了！”四人都露出震惊的模样，不过刀虎的表情显然是装的。按照辈分，他们自然要叫我浩哥，于是一个个都开口叫了浩哥。我也呵呵笑着，说着一些客套话。王金宝又说：“我和王浩情同手足，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黑虎帮的副帮主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光是我吓了一跳，刀虎他们也都吓了一跳。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咋就好端端成黑虎帮的副帮主了？刀虎等四个堂主面面相觑，看样子也有些无法接受。我连忙说道：“大哥，咱结拜是结拜，可没说让我当副帮主啊。而且，我也没那个能力啊！”王金宝一拍我的肩膀，说道：“不，兄弟，你肯定有这个能力！城高和北七数千名学生，你都能管得过来，区区黑虎帮也不在话下啦！” 我心想，王金宝果然不适合当老大，这副帮主之位哪能随随便便就给的？我一没功劳，二没资历，下面的人肯定不服气啊。就是我在学校，也不可能随便提拔个学生当二当家吧。像是四大天王、七龙六凤、十三太保，都是能够服众的。王金宝就是一根筋，做事率性而为，根本不考虑后果，自己觉得爽就行了，怪不得黑虎帮在他手中每况愈下，从当初的五百帮众骤减到现在的五十帮众。王金宝，是个好丈夫，是个好大哥，但不能算是个好帮主啊。 但王金宝既然把这个话说出来了，刀虎他们肯定不能当场表现出什么来，都是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恭喜浩哥。”我也只能谦虚地说：“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兄弟。”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不屑的眼神。其实这也是正常的，要我，我也不服气啊。半路跳出来个学生，就算是认识赵根生，就能做黑虎帮的副帮主了？我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只不过，既然王金宝——我的结拜大哥信任我，愿意把副帮主之位交给我，那我就不能让他失望。要干，就要干好。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对狗男女给干掉。 接下来，王金宝又给我介绍黑虎帮的四个堂主。都是在道上混的，基本上人人都有诨号。刀虎，就是他的诨号，慢慢的别人已经忘记他的本名。另外三个堂主的诨号也差不多，分别是棍虎、斧虎、拳虎，从他们的诨号来看，就知道他们喜欢使什么家伙。黑虎帮在城南黑道上的地位泥沙俱下，却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这四位虎在。不过，很快就剩三只虎了，我很确信这一点。我对刀虎已经起了杀心，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仇恨。 不管四个堂主对我如何不屑，我终究是王金宝亲口任命的副帮主，所以他们也只能对我毕恭毕敬的。看得出，他们还是很畏惧王金宝的，这个赵根生当初的贴身保镖，恐怕拥有很强的武力值。畏屋及乌，他们即便对我不满，也要对我言听计从。酒桌上，王金宝又说：“王浩兄弟还在读书，平常没什么时间到帮里来，但是你们要办什么事的时候，还是要提前知会一下他，知道了吗？”众人都点头应允，王金宝算是很看重我了。 刀虎一直在灌王金宝的酒，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非常亲切。但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而且他的目光偶尔扫到我这边时，虽然他的脸上还是谦卑的笑容，但那种隐约的杀气还是让我不寒而栗，难道他也想杀了我封口不成？杀气这个东西很玄，肯定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完完全全的凭感觉。经历过的危险越多，对这种杀气的感觉也就越敏感。就好像地里跑着的野兔，肯定看不到空中的老鹰。但老鹰锁定它时，它会立刻感知危险，没命的狂奔起来——大概就是一样的道理。再比如铁块，对杀气的感应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这东西说不清，但肯定是存在的。 这个发现，让我对刀虎特别提防，甚至连上厕所都不和他一起去。为了以防万一，我连酒也不多喝，谁要是灌我、劝我，我就偷偷吐到茶杯里。这些老江湖，肯定看得出我的把戏，但也没人敢来揭穿我，我也假装他们不知道。一顿饭下来，老实憨厚如王金宝，已经喝的晕晕乎乎，不停地搂着我的肩膀说：“我找了个好兄弟啊，好兄弟啊！” 吃完了饭，众人皆散。刀虎提出要送王金宝回去，我和他说不用，我来送就好。刀虎讶异地看着我问：“你会开车？”我说：“勉强会一点，把大哥送回去还是没问题的。”我都这么说了，刀虎也没办法，只好站在路边挥手道别。我开了车，拉王金宝回去。 &&&&&&& 刀虎看着远去的车子，和其他几个堂主道过别后，便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然后立刻拿出手机，给陈小芸打了过去：“没找到机会杀他，等我随后亲自去一趟城高，保证让他永远都说不了话！对了，大哥喝多了，王浩把他送回去了。我在老地方等你，你赶紧过来吧……” 陈小芸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就想着那事么？王浩一会儿过来？我想办法杀了他吧。不除了他，我始终没办法安心。”刀虎想了想，说道：“好吧，你尽快下手，我等着你过来。” &&&&&&& 我的驾驶技术不怎么样，所以始终不敢开的太快。而且我也没有驾照，生怕碰到交警，所以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我的名字，在城南还没有牛逼到可以把交警吓退的地步啊。王金宝歪倒在后排座上，翻来覆去地说着醉话，每三句都要蹦出陈小芸的名字来。 “小芸，我爱你啊……”“小芸，我一天都不能没有你……” 肉麻的我浑身打颤，谁敢相信黑虎帮的老大还这么痴情！我从车子正中上方的后视镜上看着王金宝，这个三十多岁、有权有势的男人，竟然还能如此专一钟情。一看到这个情况，我就更加痛恨起陈小芸的放荡来。但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办，还得从长计议，我想…… “小芸，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东西我的事呢？” “吱——”的一声，我一脚刹车踩住，后面的车狂按喇叭，纷纷超过我而去，还有人打开窗户骂我傻逼。我没理他们，而是扭过头来看着王金宝。王金宝还是醉醺醺的，嘴里还在无意识地说着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刀虎……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当初的那个纯真的你哪里去了？我好希望你能自己回来啊，我一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王金宝。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 他之所以不戳穿，不说破，还是因为深深地爱着陈小芸！ “小芸……”大醉中的王金宝，眼睛里挤出一些泪来，喃喃而恍惚地叫着挚爱的名字。 过了许久许久，王金宝陷入沉默，显然已经昏睡过去了。我这才重新发动车子，朝着王金宝的家里而去。心痛，为王金宝心痛，为这傻逼一样的爱情而心痛。 到了王金宝家，我把王金宝背下车，然后按了门铃。陈小芸开了门，故作震惊地说：“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之矫情、之做作，我已经不想多说。 第620-621章、这是我的场子 等陈小芸的声音彻底消失以后，这个屋子也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王金宝还在安详地睡着，这个不像老大的黑虎帮老大，生活和帮派都处理的一团糟，但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还倚着墙根，坐在卧室的门口，等着陈小芸回来。 &&&&&& 开元路上的某家五星级酒店内，陈小芸急匆匆地赶往305房间。这里才是他和刀虎偷情的老地方，昨天只是心血来潮才去桌球室来一发的。就在他们激情迸发的时候，几个小弟就抬着麻袋闯了进来——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么巧。陈小芸敲了敲305的房门，立刻就有人把门打开了，站在里面的正是色欲大发的刀虎。刀虎迫不及待地抱住陈小芸，将她往房间里的大床上甩，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对刀虎来说，面对陈小芸的时候总是有无穷的欲望，因为这是大哥的女人，更能让他产生浓烈的多巴胺。 以往，陈小芸总是热烈的回应，这个骚媚的女人像是永远都无法满足。但是这一次，她却把刀虎给推开了。“你去洗个澡。”她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杀了人，没洗澡？” 这话说对了，刀虎也感到有些惭愧，于是便转身进了浴室之中。在外面等待的时候，陈小芸把匕首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她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各种杀人诀窍。做黑虎帮老大的女人这么久，有些事情早就锻炼出来了。刀虎在洗澡的时候，陈小芸在想王金宝。那个憨厚又无趣的男人，除了在初识的时候给过她惊喜以外，从此以后的生活便平平淡淡，逼得她几乎快要发疯。可是她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对待敌人从来狠辣无情，单是想起来就让人浑身发颤。正因如此，陈小芸绝不敢让王金宝知道她偷情的秘密，那样无异于是死路一条。所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王金宝早就知道了，而且一直在等着她回去。 陈小芸正胡思乱想着，刀虎已经披了浴袍出来。“小美人儿。”刀虎流着口水，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尽情地在陈小芸的身上蹂躏着。他先把陈小芸的衣服脱了，然后按照常规的流程挺枪便进。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小芸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拔刀，狠狠地砍向刀虎的脖颈。她见过王金宝这样杀人，手法利索、果断，整个过程十分漂亮。可她却不知道，想像和现实，永远都是用差距的。她有杀人的胆子，却没有杀人的技巧。 如果她有足够的经验，就知道该挑刀虎最虚弱的时候下手，而不是在他最龙精虎猛的时候自投罗网。更何况，刀虎能纵横黑道这么多年，也不仅仅是浪得虚名的。所以，刀虎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并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个臭娘们，你想干什么？！”刀虎瞪着眼，同时甩过去一记狠狠的耳光：“妈的，为什么要杀老子？！” 陈小芸“啊呀呀”的叫起来，四肢也扑腾起来：“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陈小芸一向是占上风的，无法接受刀虎竟然打她的事实。刀虎先夺了她的刀，然后又将她的双手制住，又是几记狠狠的耳光甩过去，吼道：“你他妈的都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这几记耳光把陈小芸打懵了，她可从来没挨过这样的痛揍，转眼间泪水已经淌满了面颊。“我愿意呀？”她说：“你以为我愿意呀？大哥已经知道咱们的事情了！” “是王浩说的吗？”刀虎问：“咱们不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吗？你还担心什么？” “王浩没说。大哥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忍着没动手，是因为他深爱着我！” “所以你就想来杀我，以弥补你心中的罪恶？” “是的！”陈小芸咬着牙：“既然失败了，那你就杀了我吧。不过大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娘们，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做过多少日的夫妻，你竟然说杀我就杀我？”刀虎发着狠，手里抓着匕首，朝着陈小芸的喉咙狠狠刺过去。陈小芸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刀虎的眼睛已经红了，而他的刀则扎在脖子旁边的床上。刀虎说：“我舍不得啊。小芸，我好爱你，怎么舍得杀你？” 陈小芸愣住。她一直以为，她和刀虎的关系仅仅是互相满足生理欲望，没想到刀虎竟然也有如此动情的一面。刀虎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一滴滴的落在床单上如同梅花一般。刀虎哽咽地说道：“他爱你，我就不爱你么？我敢保证，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比他的少！” 陈小芸怔住了，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两个深爱她的男人，这该如何是好？陈小芸是个感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极容易被别人打动。她能和刀虎混在一起，就是因为刀虎曾经送过她一份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陈小芸傻傻地看着刀虎：“那，那怎么办？” 刀虎擦了擦泪，说道：“小芸，我只问你。你喜欢和我在一起，还是喜欢和大哥在一起？” 陈小芸想了想，还是认真地说道：“自然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好。”刀虎说：“你想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 陈小芸看刀虎说的坚决，不禁哆嗦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做？”刀虎说：“自然是杀了大哥，然后我做黑虎帮的帮主。”陈小芸骂道：“你疯了！你杀了大哥，其他的堂主怎么会饶过你，怎么还会让你做黑虎帮的帮主？”刀虎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说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大哥不是喝醉了吗？王浩不是送他回去了吗？只要咱们两个配合一下，很轻松的就能栽赃到王浩的身上……”陈小芸愣住：“这样，可以吗……” 刀虎握住了陈小芸的手，诚恳地说道：“小芸，一定可以的。为了咱们来的将来，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以后，你还是黑虎帮帮主的夫人，我保证会向现在这样爱你！” 陈小芸迷茫了，她确实更喜欢和刀虎在一起，但是突然要让她接受王金宝死掉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哎呀！”陈小芸突然大叫了一声。原来刀虎趁她不注意，已经提枪挺入。 “哎呀，你这个坏蛋！”陈小芸拍打着刀虎的臂膀。刀虎却是淫笑，花样百出，使着各种各样的技巧，很快就送陈小芸上了天堂。陈小芸瘫软下来，抚摸着刀虎结实的胸膛，完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而这一切，也是王金宝未曾给过他的。不是说王金宝不行，而是因为他太死板，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姿势。在肉欲得到满足以后，陈小芸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 和刀虎永远在一起，确实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刀虎已经在穿着衣服。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大哥料理了。具体怎么栽赃到王浩身上，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再详细商量。”穿好衣服以后，他便朝门口走去。 “嗯，你要小心。”陈小芸一副慵懒的模样，随意拉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放心吧。我打不过清醒的王金宝，还打不过喝醉的王金宝？”刀虎轻笑着开门，一边开一边说：“反正他也不是做黑虎帮老大的料子，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住了，而且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住了。陈小芸正闭着眼睛假寐，此时奇怪地睁开眼睛，看到刀虎拉着半开的门，站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陈小芸问：“刀虎，你怎么了？”刀虎没有回话，仍是站在那里不动。 “刀虎？”陈小芸坐了起来：“你这个死鬼，在玩什么花样？” 刀虎动了。 但是他动的很怪异，因为他的身体朝后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啊……”陈小芸惊叫起来，发现刀虎的肚子上多了一个洞，淙淙的鲜血正从那洞口流淌出来，很快就把羊毛地毯都染红了。刀虎的眼睛还大睁着，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口的人。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伤心地说：“小芸，我都听见了。” 一个冷漠地说：“大哥，当断则断吧。” &&&&&&&& 王金宝跨过刀虎的身体，朝着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陈小芸走了过去。而我则关上门，蹲了下来，因为刀虎还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他瞪着眼睛，用近似哀求的声音说：“帮我叫救护车可以吗……”我摇了摇头，将手拂上了刀虎的眼睛：“你还是早点闭上眼睛吧。” 唔，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放开手以后，刀虎并没有如我所愿地闭上眼睛，还在用哀求的声音说：“帮我叫救护车，帮我……”实在太不给我面子了。 这让我觉得很受侮辱，所以再一次将手掌拂了上去。只不过，这次拂的是嘴巴和鼻子。 这一次，刀虎很给面子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罪恶感，甚至都没有多看刀虎一眼。我慢慢地站起来，倚在墙边，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如果是以前，我会央求王金宝手下留情，但是现在完全不会了，因为有些人渣就是该死。这是成长，还是堕落？ 王金宝已经站在了床边。陈小芸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瑟瑟发抖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绵羊。我已经给过她机会，只是她没有珍惜。还记得吗？在我送酒醉的王金宝回去的路上，他曾经说出那一堆堆的醉话。我把车停在路边，中间有一段没有描述，就是我把王金宝叫醒，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王金宝问我：“那该怎么办？”然后，我便提出了这样的办法，也就是大家后来看到的这些。倘若陈小芸真的有心悔改，王金宝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倘若…… 后面的这串省略号，就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王金宝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叼着烟在一边看戏而已。王金宝站在床边，眼神木讷地看着陈小芸，这次真的把他伤到了吧？陈小芸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老公，你怎么来了？”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白痴，于是立刻又改了口：“老公，我爱你。老公，抱抱我。”陈小芸撒娇确实是一把好手，说完以后还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王金宝的腰。“老公，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老公……” 这番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王金宝把手放在陈小芸的额头上，然后慢慢往下滑了下去，陈小芸的眼睛也随之闭上了。王金宝再轻轻一推，陈小芸便倒在了床上。她的心窝上，已经扎了一把刀。王金宝出来的时候，左口袋放着两把匕首，右口袋放着一个钻戒。他说：“如果小芸肯回来，我一定当场向她求婚，重新走一次恋爱之路。” 这个不浪漫的男人，决定从此变得浪漫起来，可惜陈小芸没有再给他机会。 一个房间，两具死尸。对于黑虎帮这样的黑社会来说，处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另外三个堂主很快就到了，王金宝用冷漠的声音讲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三个堂主痛骂这对奸夫淫妇死有余辜，还说自己早就发觉他们不太正常云云。很快的，他们派自己的小弟过来处理了尸体。王金宝又对他们宣布，从今天开始，刀虎的小弟和场子，都由我全权接手。 没有人表示抗议，对一个副帮主来说，这点事应该不算什么。之后，王金宝便带着我和另外三个堂主，去巡视刀虎以前的场子——说是巡视，其实就是告诉我在哪，好让我尽快熟悉工作——说出来比较可怜，就是三家台球厅，两家游戏厅而已。在这个时代，游戏厅已经不流行了，孩子们大片大片地涌入网吧，曾经火爆辉煌的游戏厅十分的落寞。 但是王金宝不管这些，该交的保护费还是要交，除非你不在这开店了，这就是黑社会的无赖本质。王金宝向游戏厅老板介绍我就是新的黑虎帮副帮主，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游戏厅的老板都惊呆了，大概还在想我到底成年了没有。接着又跑完了剩下的几个场子，也就桌球室比较热闹一些，一堆堆满口脏话的不良少年，看来这项娱乐活动还没有落伍。在其中一间台球厅里，我见到了刀虎以前的小弟。十多个小青年，在看到王金宝进来后“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叫大哥好。他们已经得到了刀虎死去的消息，但还不知道谁将来接手他们。王金宝指着我，说道：“这是黑虎帮的副帮主，也是我的结拜兄弟，叫做王浩。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听他的。” 十多个小青年看见我都惊了，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浩哥。王金宝又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激灵点的说：“这是阿九，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我点点头，知道阿九在这些人里算是比较有威信的。王金宝又说：“除了这些场子以外，刀虎在外面还放着些高利贷。阿九，你随后把账本给王浩看看。”阿九点头：“好的大哥。” 我把王金宝送到门口，王金宝搂着我的肩膀，看着川流不息的开元路，苦笑道：“就这么点产业了，可一定要守好啊。”我点点头，让他放心，其实心里也挺难受的。 王金宝和另外三个堂主走了以后，我又返身进入了台球厅。阿九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浩哥，给你看看账本。”便递给我一个破破烂烂的黑皮笔记本。我一打开，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字迹，记载着何年何月何日，哪间场子收入多少，还真难为这帮黑社会了。不过也能从中看出，黑虎帮确实是正统的黑社会，有比较严谨的经济系统，从大哥到小弟都有收入。不过这种账本极易作假，还要看当大哥的有没有良心了。笔记本中间还夹着不少欠条，诸如“某某某欠款x万元”之类的东西，我拿着这些欠条百思不得其解。 阿九说：“这些就是高利贷的欠条了。”我说：“上面没写利息啊。”阿九笑了一下，说：“浩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利息是不具法律效力的，写在欠条上也没用。所谓利息，都是约定成俗的，反正欠款的不敢抵赖。”我哑然失笑，没想到黑社会还讲法律。我又问：“这高利贷是多少利息？”阿九说：“一毛利。”我又懵了：“一毛利是什么意思？” 阿九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身为黑虎帮副帮主，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不懂。不过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而是认真地解释道：“一毛利就是百分之十，比如说欠款一万，每个月还一千利息。”我吐了吐舌头，还真是高利贷啊。阿九说：“一毛利其实不多，我们是有良心的黑社会。”我满头黑线，说道：“嗯，挺好，我们要继续做有良心的黑社会。” 阿九又说：“浩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我奇怪地问：“你去哪？”阿九说：“不去哪啊，就在这桌球室里。”我看看其他小弟，也都在桌球室里无所事事。这间桌球室挺大的，上下两层，一层有二三十张桌子，二层则是些vip的包厢，还有棋牌室之类的。我就问道：“你们平常，都做些什么？”阿九说：“就是到外面收收利息，放放贷之类的。”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又记了阿九的手机号，让他有事随时找我。不过我看挺安逸，应该也没什么事。黑虎帮在城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肯定惹不起人多势众的黑阎罗等人，也不屑和那些不成规模的地痞流氓置气，反正就是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 我出了门，研究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分清了东南西北以后，便朝着dt酒吧的方向走了过去。步行不到十分钟，抬头就看见了dt酒吧，当下自然十分兴奋，立刻冲了进去。大白天的，酒吧里冷冷清清，只有四五桌散座的客人，歌手在舞台上唱着安静的歌。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没发现元少他们，便逮了个服务员一问，才知道他们都在休息，晚上才会过来。我随口一问：“那宇城飞呢？”服务员告诉我：“他在办公室里。”我二话不说，立刻往二楼奔了上去。推开宇城飞办公室的门，发现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十足的一副老板模样了。 “宇哥！”我开心地叫了出来。宇城飞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一看，也笑了：“耗子。”我奔过去问：“写什么呐？”宇城飞用笔敲了敲桌子，说：“dt酒吧太小，现在就是靠一帮老顾客在撑。我在想一些改革方案，看看如何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我钦佩十足地说：“你可真是全能啊。”宇城飞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些不成熟的意见，到时候只是试行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得意洋洋地说：“自然有事要和你说。” 宇城飞便把笔放下，端正地坐好，问道：“怎么了？” 我眨着眼问：“你知道黑虎帮吗？” “当然知道。”宇城飞说：“是城南黑道上的老牌帮派了，可惜近些年管理不善，帮派正在走下坡路。但实力还是很强的，帮主王金宝，还有四个堂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般人也不愿意惹他们。你提黑虎帮做什么，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没有！”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脸盈盈地说：“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了，或许以后能帮上你什么忙。” 第622-623章、这是我的场子 “什么？！”宇城飞这么处变不惊的性格也忍不住大吃一惊：“怎……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成黑虎帮的副帮主了？”这样的事情，无论谁听到都会大吃一惊的。就连我自己回忆一下，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我说道：“这件事，要从昨天晚上说起。我从dt酒吧出来以后……”便详细地讲了起来，说自己翻墙的时候如何念叨麻袋，结果真的就有麻袋从天而降；被洪力带到东湖边上，差点被麦子一脚踹下去；又被带到某个台球厅，差点死在黑虎帮刀虎的手上；接着又被带到老鸦坡筒子楼，帮王金宝解决了一桩麻烦；然后又和王金宝在大马路上结拜兄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讲出来，最后讲到帮王金宝杀了刀虎和陈小芸。宇城飞听的目瞪口呆，我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按着额头说：“耗子，你等会儿。等会儿，让我消化一下。你这事太多了，我有点不能接受了——哎我说，你遇的事咋那么传奇呢？” 我笑呵呵地说：“近朱者赤呗。我每天和你在一起，自然遇到的事比较传奇了。你是个大传奇，我也不甘落后，要做个小传奇。”宇城飞哈哈笑了：“你可比我传奇多了！” 我喜滋滋地说：“其实挺好的。黑虎帮虽然实力不济，但还是能帮上你一些忙的。”宇城飞认真地说：“耗子，不得不承认，你在这条路上走的很成功，甚至可以说要比我成功多了。但是我想问，你确定要走这条路了吗？你做了黑虎帮的副帮主，很多事情可就身不由己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考大学吧？这样下去的话，是不是荒废了学业？” 我呼了口气，说道：“宇哥，昨天刀虎杀我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更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要让我老老实实的去学习，可能真有点……”然后又把自己在城高的几天经历说了，把自己的学习生活描述的非常糟糕和郁闷。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平心静气地学习了。”我摇着头，苦恼地说道：“只要几天不打架，浑身就难受的不行；只要趴在那学习，简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宇城飞惊讶地看着我，我只好冲他露出一个苦笑。宇城飞皱着眉，轻喃了一句：“血统这东西还真是……”我奇怪地问道：“血统？什么血统？”宇城飞摇了摇头：“没事。耗子，你要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肯定也不会阻拦你的。只是我想问问，那夏雪怎么办？” 我咬了咬唇，说道：“我会好好学习的。”意思就是，我想两不误，或许我能呢？一边在道上混，一边用功读书，谁说这就不可能了？ 宇城飞笑了：“你可以试试。你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的。不过……”话锋一转，说道：“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我端坐起来，洗耳恭听。宇城飞说：“第一件事，听你刚才的描述来看，你能在黑虎帮做副帮主，完全是王金宝的一意孤行，未必能使得另外三个堂主心服。” 我点头：“我知道。我会努力获得他们的认同。我……” 还没说完，宇城飞就打断了我：“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个副帮主之位，坦白说只是个空壳子，或许根本调动不了他们。其实这样也好，当你想要退出这个世界的时候，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了，没有任何的牵挂和阻碍。当然，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自己。”我明白了宇城飞的意思，他希望我能保持现状，或许哪天后悔了，退出还来得及。 “第二件事。”宇城飞继续说道：“你在道上的事，尽量不要牵扯到学校。” “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宇城飞说：“在真正的黑社会里，杀人如草芥，这和我们过去的世界可不一样。以前我们在学校打架，不管怎样都有分寸，不会随便把人弄死。可黑社会不一样，他们有很丰富的杀人经验，而且警方一般不会过分的追究。你可以试想一下，你要是把四大天王或是七龙六凤扯进去，他们……他们毕竟还是学生。” 我认真的点头：“我明白。”道上的事，不能扯到学校。也就是说，无论我遇到什么麻烦，也不能回学校搬救兵，否则就是害了他们。宇城飞的话很有用，给了我很大的警示。 “当然职院的不一样。”宇城飞笑了：“职院就是培养黑社会的摇篮。等他们毕业以后，如果还有人愿意跟着你，你不妨就带着他们一起混——如果那会儿你还在混的话。”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那帮家伙……我就当先给他们探路了。那要是城高和北七的毕业了还想继续跟着我呢？”想起了叶展和砖头，他俩明确地说过要跟着我。 宇城飞摇头：“一般很少啦。毕业以后，他们的思想就转变了，不会再想继续混了。能坚持走这条路的少之又少。即便是职院，老老实实打一份工的还是比较多。” “明白。” 又和宇城飞聊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今天这番聊天，让我受用无穷。回到学校以后，我想到自己已经是黑虎帮的副帮主，而且还在开元路有了自己的场子和小弟，就没来由的兴奋起来，一扫之前的郁闷和阴霾，学习起来也非常有劲儿了。 晚上睡觉前又和王金宝通了一次电话，他说要选个黄道吉日对外公布我的副帮主身份，我想起下午宇城飞说过的话，便说道：“还是算了，低调一些的好。”他也只好作罢。然后他又告诉我，要多去看看场子，多和兄弟们在一起。我说没问题，最少两天去一次。其实我也挺喜欢巡视场子的感觉，那种君临天下的滋味就别提有多爽了。 到了隔天上午，我就有些耐不住寂寞了，因为城高的生活太无聊了。我学习了两节课，就决定到场子里去看看，问问阿九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我打了车，赶到桌球室。这个桌球室是阿九这帮人平常聚集的地方，算是他们的窝点吧。快到的时候，我就给阿九打了电话，说我一会儿就到。阿九说和兄弟们在外面要账，让我在桌球室等一下，说他马上就到。 到了桌球室以后，阿九他们还没回来，场子里乌烟瘴气的，都是些十八九的青年，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屁本事没有，吹牛倒是有一手。我随便找了处座位坐下，看看阿九什么时候能过来。正坐着好好的，在我面前有个台球桌，打台球的时候两个青年，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那个长头发的就指着我说：“你看那个傻逼，也不打台球，也不知道坐那干什么。”故意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那个短头发的就跟着笑，不停的拿眼睛瞄我。 我的脸一沉，直接站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长头发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彪，又指着我说：“我说你是个傻逼呐！”这圈就这么奇怪，坐的好好的也有人骂你。我也没惯着他毛病，直接从旁边的篓子里抽出一根球杆，朝着他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过去。长头发的没想到我说打就打，稍微把脑袋一斜，球杆就打在他脖子上了，发出“咔嚓”一声，球杆都直接断了。这场变故一起，桌球室彻底乱了，长头发的骂了一声，和短头发的就一起冲了上来。 对付这俩人，我还不在话下，我先抓住那个长头发的头发——要不说出来混的留长头发最傻逼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道明寺了啊？——猛地将他的脑袋往台球桌上一磕，只听他“嗷”的一声惨叫，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红红的一片了。在我打这长头发的时候，短头发的在我背后猛踹，一脚一脚的还挺有力气。但是我没时间管他，还是抓着这个长头发，手里拿着半截球杆，用比较粗的那头，朝着他的脖子就抽了起来。抽了没两下，他就双手捂着脑袋求饶。我一脚把他踹翻，又回过头去一甩。短头发的正在踹我，我拿球杆一甩，正甩在了他的膝盖上，当时就疼的他差点跪下来。 我也没客气，又拿杆子一甩，这下砸在他的脸上，一颗后槽牙直接飞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呢，只听身后一阵乱叫。我回头一看，又有六七个青年持着台球杆朝我奔过来。我一看这个场面就懵了，这还打个屁，赶紧跑吧。我朝着门口跑去，门却被人堵上了，一时间不知道咋回事，感觉整个场子里，有一大半的混子都是针对我的。 我又连忙朝着二楼跑去，身后已经成了十多个人在追我，而且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还有人喊着“打死他”之类的话。这楼梯比较狭窄，只能同时二人并行。我觉得是个机会，再往上就被人堵住了。楼梯上到一半，我便转过头来。手里还是这半截球杆，朝着追得最紧的一个家伙砸去。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当真是实打实的碰上了，一棍子就打在他额头上，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不少人都“呼”的一声，跟着往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个时候，我连忙喊道：“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王浩，这里是我的场子！” 这句话喊出去后果然有效果，楼梯上的混子们都愣住了。但也就愣了三秒，有人喊道：“放你妈的屁，黑虎帮会让你这种小娃娃当帮主？”听完这句话后，我心里萌生出两个想法。第一我不是小娃娃，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杀了你一样要偿命；第二低调似乎不是好事，如果王金宝对外宣布了我的身份，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这句话一出来，就像是吹响进攻的号角，人群再次汹涌而来，但地势决定了他们一次只能冲上来两个。我从容地举起半截球杆，朝着当先一人砸了过去。但是我的球杆还没有砸到他的头上，而他的球杆却已经戳中了我的胸膛——没办法，他的球杆比我的球杆长。 与此同时，第二根球杆也戳了过来，而且目标是我的眼睛！这群王八蛋，无冤无仇的，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我也彻底火了，决定给他们一些真正的教训。我先用手拨开戳向我眼睛的这支球杆，紧接着又抓住戳向我胸膛的这支球杆，狠狠往我这边一拽，那个人猝不及防，也被我拽了过来。我一手抓住他的头发，扬起手里的半截球杆，用比较粗的那头，狠狠戳向他的眼睛。这些都是电光火石间的动作，比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谁的手段更狠。那人“嗷”的一声惨叫，眼眶里就渗出血来。他捂着眼睛，倒在楼梯上滚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个在楼梯上打滚的青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阿九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他从人群的后方挤过来，众人给他让开一条路。阿九来到我的跟前，看到地上打滚的人，又看看围拥的众人，跺脚道：“这是浩哥，我们黑虎帮的副帮主，你们是瞎了眼睛吗？！”众人都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阿九骂道：“滚，都滚！活该！”众人如潮水般退散，在地上打滚的那人也被抬走了。 “浩哥。”阿九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不好意思，刚刚才回来。”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转身朝楼上走去。阿九和他的十几个弟兄，也都跟着我走了上去。到了二楼，推开一个包间的门。这地方我认识，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刀虎和陈小芸的那个包间。没有开灯，屋子里挺昏暗的，我走到窗边，假意欣赏窗外的风景。阿九走到我身后，小声说道：“浩哥，还有什么事吗？”声音里有些发虚。做贼心虚的那种虚。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没有看他，只看着窗外。我手里还拿着那半截球杆，比较粗的那头上沾满了鲜血。我用球杆轻轻敲着窗台，发出比较渗人的“哒哒”声。 “没，没有……”不用回头看他，我也知道他的额头渗出了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浩哥，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阿九的语气有些硬了，显然是准备硬抗到底的。 我没话说了，直接转过头来，一脚踹出去，正中在阿九的膝盖上。阿九闪了个趔趄，半跪在地上，头上流着冷汗，后面的十几个兄弟没人敢说话。我又一甩手，台球杆子比较粗的那头打在阿九的脸颊上，一颗牙齿混着鲜血飞了出来，他的身体也歪倒在地上。 “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里闪着阴毒的目光：“安排这一出戏，想杀杀我的威风？” 我蹲下去，举起半截台球杆，依旧是用比较粗的那头，朝着阿九的膝盖狠狠砸了下去。“咔嚓”一声，至少是个粉碎性骨折。阿九紧紧咬着牙，竟然没有叫出来，倒让我心里有些佩服了。旁边的十几个弟兄，皆是一脸心疼的神色。有一个人说道：“浩哥，算了。”另一个人也说道：“九哥没想杀你的威风，他只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又一个人说道：“九哥说了，你要是有真本事，我们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阿九喘了两口气，终于骂了出来：“都给我滚，要你们多什么嘴？”于是就没人再敢说话了。 我呼了口气，还以为阿九是想为刀虎报仇，现在看来事情倒还没这么坏。阿九继续躺在地上不说话，但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满头都是大汗。我又把球杆比较粗的那头对准了他的另外一个膝盖，旁边的十几个弟兄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阿九则是紧紧咬着牙。阿九的眼睛里没有仇恨，这一点倒是让我很满意。这是他应受的惩罚，以下犯上在道上是大忌，没人会认为我出手过重，所以阿九也只能认栽。我高高举起半截球杆，落下的时候却是轻轻的，只在阿九的膝盖上弹了一下。阿九怔住，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说的。”我站了起来，说道：“以后为我卖命，要死心塌地。”说完，我就走向门口。身后传来众人欢呼雀跃，却又刻意压低的欣喜。阿九在后面说道：“放心……浩哥！”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楼梯上的鲜血，也不知道被我戳中眼睛的那家伙怎样了。穿过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抬起头来看我，拿着球杆假装把台球打的很利索。 &&&&&& 一个月后，阿九的伤彻底好了。天气也暖和起来，春天正式来了，大片的花开的繁盛。城南一片和谐，很久没有大型殴斗事件。dt酒吧生意红火，在整条开元路都小有名气，白毛没有再找宇城飞的麻烦，渐渐地大家快要忘掉这桩恩怨。我也过的很逍遥，因为刻意的保持低调，城南黑道上很少有人知道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基本上，我只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圈子内活动，也就和本帮的人来往来往，没事巡视巡视场子这类。有时候闲着没事，还会和阿九他们一起去要账。要账可让我大开眼界，因为欠账人一般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一般不会动用暴力手段，就是十多个人住到欠账人家里吃吃喝喝，什么时候给钱什么时候走人。这法子很有效，因为欠账的还有家人，有老人有小孩，看不了这些刺龙画虎的家伙每天在家。 刀虎死了以后，他的车就归我了。那是一辆破旧的雅阁，好像也是刀虎从哪个饭店老板那讹来的，经常开着开着就熄火了。雅阁是手动档的，而我只会开自动档的，所以又专程花了些时间上手。趁着没事，又考了个驾照，很是高兴了两天，分别拉着几个妞到处潇洒，不过始终没有进一步举动，顶多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脸什么的。学习自然也是必要的，但是每天只能专心两个小时，在城高属于拖后腿的级别，几次模拟考试都不太理想。我很想下苦功努力学习，但每次都坐不住，不去外面透透气就要憋疯了。 这天，阿九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和我商量。我赶到台球厅，阿九把我带到楼上的包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感觉比较严肃。我问：“出什么事了？”阿九说：“没出什么事，有个大买卖，我想接下来。”我奇了，问道：“什么大买卖？”黑虎帮一向没什么大买卖，这些个小破场子，还有零零星星的几批高利贷，勉强能养活的下这几十个人。这也是黑虎帮逐渐式微的缘故，能赚钱的大场子、大买卖早被黑、白阎罗他们抢走了。 阿九认认真真地说：“我们要去砸了dt酒吧。” 当时我就惊了，一张嘴巴长得老大，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还在做梦。阿九还以为我不知道dt酒吧，解释道：“dt酒吧是个小酒吧，也在开园路上。老板叫宇城飞，年纪不大，是白阎罗的人。本来呢，我们肯定不敢动白阎罗的人，但是这次花钱请我们砸场子的也是白阎罗的人，而且比宇城飞势大的多。” 我明知故问地说：“谁？” “白毛。” 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同时心中暗喜，做事低调果然有好处，阿九不知道我和宇城飞的关系，而白毛却不知道我和黑虎帮的关系。白毛竟然找上黑虎帮，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白阎罗不让白毛和宇城飞再斗下去，宇城飞却找了七八个学生，让白毛吃了个暗亏，白毛自然不甘落后，所以才找到黑虎帮的人，准备让宇城飞也吃个暗亏。 可是他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黑虎帮的副帮主是我啊。 第624-625章、兄弟，别怪我狠 阿九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据说这个宇城飞很不好惹，职院的老大出身，刀疤张就是他干掉的。不过呢，白毛出了十万的价格，让我们随便挑个时间砸了dt酒吧就好。我已经打听过了，宇城飞那帮人虽然凶悍，但是只在晚上才出现。所以我们可以趁着白天冲进去，那些服务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随便那么乱砸一通，也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更不用怕事后会遭到宇城飞的报复，轻轻松松就有十万块入账啊，浩哥！” 十万块，阿九他们奋斗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现在轻轻松松砸个场子就能到手，难怪阿九要这么兴奋了。看着我沉思的样子，阿九继续说道：“浩哥，保准万无一失，请相信我。” 我问：“白毛让你什么时候动手？”阿九说：“一个星期以内都行，而且已经付了我五万块钱订金，事成以后再付我另外一半。”我心想，白毛看来挺急的，一心想给宇城飞个教训。我假意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再想想。”阿九答应了，我便开车赶到dt酒吧，把这事告诉了宇城飞。宇城飞一听，笑道：“白毛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耗子，你们别搀和这个事，这些天我准备准备。”我摇了摇头，说道：“宇哥，还记得上次白阎罗说的吗？你俩要是谁再私下里逞凶斗狠，他对那人绝对不会客气。我想，不妨就将计就计，借此事除掉白毛！” 宇城飞的眼睛一亮：“说说你的计划。”我便把构思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宇城飞听了更是连连点头：“很好，就这么办！”计划敲定以后，我便赶回了台球厅，把阿九叫了上去，将计划说给了他。阿九瞪大了眼睛：“啊，这……”我说：“这次会彻底扳倒白毛，也不怕他日后再来报复，而且你所得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看怎么样？”阿九说：“浩哥，说钱就见外了，我还不是听你的？”阿九这边也敲定了，那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三天之后的下午，计划正式启动。dt酒吧里，宇城飞迎来一位贵客，他的大哥白阎罗。白阎罗和往常一样，英俊儒雅、玉树临风，身后跟着三四个保镖。“大哥！”宇城飞喜滋滋地伸出了手，“平日里太忙，今天终于有空请你喝酒！”白阎罗也笑呵呵地说：“自然赏光。” 白天的dt酒吧，处处弥漫着一股萎靡之气，就连舞台上的歌手都没什么精神，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客人，服务生们也躲在角落里趁机打盹。宇城飞却和白阎罗喝的很嗨，白阎罗从不吝啬对宇城飞的欣赏，经常在外面说此子将来必然大有前途。现在也一样，白阎罗说：“阿飞啊，你有天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大哥。”宇城飞汗颜道：“大哥，我就是再飞黄腾达，也得跟在您屁股后面讨饭吃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群人冲进了dt酒吧。足足有一二十个，都是手持钢管，见到什么砸什么，服务生们登时尖叫连连、抱头鼠窜。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宇城飞拎着一个酒瓶子冲了过去，白阎罗的那三四个保镖也冲了出去。白阎罗不动如山，继续坐在位子上喝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子里的殴斗。对方是一群职业混子，砸完了以后立刻就跑，但还是有三四个被宇城飞等人抓着了。当着白阎罗的面，宇城飞一瓶子砸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说，你们是谁？” 那人蔫蔫地说：“黑虎帮，阿九。” “黑虎帮的人敢惹我？！”宇城飞瞪大了眼睛，又是一瓶子砸在阿九的脑袋上：“说，为什么要砸我的场子？” 阿九不吭声。宇城飞还要砸，但是被白阎罗止住了。白阎罗问：“你知道我是谁吗？”阿九抬了抬头，说道：“你是白阎罗。”白阎罗说：“好，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的手段。我问你，你大哥是谁？”阿九说：“我大哥是刀虎，但是他在一个多月前死了。”白阎罗说：“这事我听说了。那没办法，我只能找王金宝说说这事了。”阿九连忙说：“别找我们帮主。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在外面接的买卖，有人给我十万块，让我砸了dt酒吧。” 白阎罗问：“谁让你砸的？” 阿九回答的很干脆：“白毛。” 于是，白毛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当白毛赶到dt酒吧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的阿九，以及怒容满面的白阎罗，一切都明白了，连忙跪在了地上：“大哥，我错啦……” 但是道歉已经没有用了，白阎罗说过的话自然不能再吞回去，否则他以后还怎么当众人的大哥。他摆了摆手，身后那三四个人便冲上去，牢牢地按住了白毛的胳膊和腿。白阎罗冲宇城飞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他随便怎么处置。宇城飞也没客气，直接掏了把弹簧刀出来，把白毛的手筋脚筋都割断了。白毛的嚎叫很凄惨，酒吧外的人都能听到。 “兄弟，别怪我狠。”宇城飞说：“是你先对我不客气的。” 解决完了，白阎罗便离开了dt酒吧。因为这事是在白阎罗的主张下办的，所以白毛的手下也不敢找宇城飞报仇。从此以后，白毛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宇城飞把阿九送走，临了还给了他五万块钱。当天晚上，宇城飞请红猪等人过来喝酒。这顿酒都喝的闷闷不乐，大家都知道宇城飞是什么意思，自此以后也没人敢再和宇城飞明着干。 白毛废了，算是彻底退出江湖，在白阎罗那领了一笔养老金，从此以后销声匿迹。他的场子自然由宇城飞、红猪、马腾等人瓜分，而且一个个都拿的心安理得。两千年初，在九十年代的经济刺激下，所有的混子都一头扎进市场里拼命赚钱，除非是涉及到切实的相关利益，否则极少会发生大型斗殴，城南的黑道上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和平之中。 在白毛事件后的一个星期，宇城飞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白阎罗想见见我。我奇怪地问怎么了，宇城飞说：“白毛那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心里顿时慌慌的，以前就觉得白阎罗是白纸扇类型的，现在看来果然证实了我的推测。在一家茶馆里，我见到了白阎罗。和白阎罗在一起的还有宇城飞。白阎罗笑呵呵的给我倒茶，我受宠若惊地说不敢不敢，便用手去拦着茶壶。白阎罗说：“你当得起。你是黑虎帮的副帮主，完全当得起。” 我讶异地看向宇城飞，宇城飞露出不置可否的模样，看来这事不是他说的。不过想想，白阎罗想打听这种事，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吧。既然如此，我也没再继续拦着。黑虎帮是城南黑道上的老牌帮派，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在辈分上和白阎罗平起平坐。白阎罗倒完了茶，接着说道：“上次那个局安排的不错，让我亲眼看到这个场面，白毛绝对是死定了。”我又看看宇城飞，他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我有些汗颜地说道：“随便……随便弄的。” “不过有个漏洞。”白阎罗说：“阿飞第一次请我喝酒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有点太刻意为之了，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要不是白毛一来就跪地道歉，我都以为他是被栽赃的。” 我继续汗颜：“大哥聪明，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白毛找阿九砸dt酒吧，这事却是是存在的。我和宇哥也只是将计就计，让你看到这一幕而已。” 白阎罗点头：“下次再有这种计划，可以让阿飞多请我喝几次酒，这样再出事就不至于那么突兀了。”我连忙点头，其实这点我想到了，只是白毛让阿九一个星期内就动手，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就来不及了。白阎罗接着说道：“你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此话一出，我和宇城飞都愣住了。我摸了摸头，说道：“大哥手下有那么多猛人，实在不缺我这一个吧？”白阎罗摇了摇头，笑着说：“猛人确实不缺。上大街上甩一万块钱，愿意卖命的大把人在。可是啊，红棍易得、纸扇难求，你这样的白纸扇，哪个组织都很缺少。因为聪明人都去考大学和经商了，谁还提着脑袋在道上打拼？上次听你说你怎么在职院帮阿飞打天下，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还想和你多接触一下，可惜一直没机会”一边说，一边笑。 宇城飞也笑了：“大哥，你还真说对了，耗子就是准备考大学呢。”这是在替我解围。 白阎罗笑着说：“呵呵，该考考，考大学重要嘛，不妨碍顺便跟着我混嘛。”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突然跟着你混，有点说不过去啊。”不碍事的。”白阎罗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可以找王金宝把你要过来。或者，直接灭了黑虎帮也行。”白阎罗说起来非常简单，就好像是说“咱们去吃个刀削面”那么简单。当然，他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区区鲨鱼帮都能让王金宝那么头疼，要是白阎罗亲自出手，王金宝恐怕就只有跳楼的份了。可是听白阎罗这么说，我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爽。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成为黑虎帮的副帮主吗？” 白阎罗愣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不过，像你这样的白纸扇，能做到黑虎帮的副帮主，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王金宝看中了你的聪明对不对？”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能做副帮主，是因为我和王金宝是结拜兄弟。” 这一下，白阎罗更加讶异了。我继续说道：“所以说，我不会脱离黑虎帮，更不会同意你灭掉黑虎帮。”然后呼了口气：“您是宇城飞的大哥，宇城飞是我的大哥，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非得计较我是不是在你的手下？” “哈哈，好，好一个咱们都是一家人！”白阎罗笑开了怀：“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啦！” 说完，白阎罗便起身，带着人走了，只剩下我和宇城飞留在原地吃茶。 就在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生活又风平浪静的时候，黑虎帮却又出事了。那天，王金宝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金浪屿洗浴中心一趟。起初我还以为他想请我洗澡，心想自从陈小芸死了以后，王金宝再也没有找过女人，现在恐怕是按捺不住了。等我赶到金浪屿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猜错了。王金宝和斧虎、拳虎都在大厅等我，全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要去找女人。我也收敛了轻松的笑容，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金宝说：“棍虎死了。”然后便带着我们上楼，来到其中一个房间。棍虎果然死的凄惨，身体是赤条条的，全身被砍了十七八刀，旁边还有个小姐在嘤嘤哭泣。门口站着部门主管，诚惶诚恐地说：“我们本来准备报警的，但是看到这位客人胳膊上纹着虎头，想到是你们黑虎帮的人，于是就赶紧托人联系到了您。” 王金宝皱着眉，问道：“他死的时候，身边没个人么？”主管说道：“有的。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客人，好像是他的手下，现在被我们的保安部带去问话了。”王金宝问：“保安部？”主管答道：“是的。毕竟是人命案子，如果要报警的话，我们也要提供证明的。”王金宝点头：“问完了吗？”主管用对讲机询问了一下，说道：“问完了，人马上就过来。” 人果然马上就过来了，有四五个小弟，都是棍虎贴身的人，其中一个叫阿青。阿青说道：“是罗伟豪干的！”我们均是一惊，罗伟豪是鲨鱼帮的帮主，竟然对棍虎下手了，难道陈玉则的话不管用么？王金宝说：“你先把事情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一个小时以前，棍虎带着他贴身的几个小弟来到金浪屿洗澡。洗完澡后，照例各自搂了个小姐进房间。阿青正搂着怀里的小妞缠绵时，突然听到隔壁的门被人踹开，还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棍虎，你敢和我抢女人？！老子今天砍死你！” 等阿青他们冲出去的时候，棍虎以及血淋淋地躺在了地上，而砍人者也早就逃之一空。 “是罗伟豪的声音！”阿青恨恨地说道：“他的声音，我就是化成灰也忘不了！什么抢了他的女人，分明就是个说辞而已。大哥，你要为棍哥报仇啊……” 王金宝看着尸骨未寒的棍虎，一双拳头捏的“咔咔”直响。旁边的主管礼貌地说道：“几位先生，请问这事情要怎么处理？是你们自己把尸体抬回去，用江湖手段解决；还是由我们来报警，咱们通过官方处理？”王金宝恨恨地说道：“我们自己处理。” 出来混的，尤其是王金宝这样的，更加不愿报警，否则黑虎帮会被沦为笑柄。金浪屿的工作人员也很乐意这么处理，毕竟事情闹大了对洗浴中心的影响也不好。阿青等人用裹尸袋卷了棍虎的尸体，我们也灰溜溜地离开了金浪屿洗浴中心，这件事着实让人心生恼火。 先找了个太平间，把棍虎的尸体放了起来。接下来，我们就匆匆赶到了老鸦坡筒子楼。虽然赵根生和陈玉则都说过不要再找他们，但罗伟豪这件事显然是打了陈玉则的脸，我们有义务把这件事告诉陈玉则。赶到筒子楼，只有我和王金宝上楼。一路上照旧“x叔x姨”的叫过去，王金宝在旁边看着冷汗直流。我奇怪地问：“大哥，你怎么了？”王金宝直摇头：“没事，没怎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刚才我的眼睛瞎了。”把我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先找到赵根生，我们把事情说了一遍。赵根生不愧是黑虎帮的老帮主，一听到此事就勃然大怒，立刻带着我们去找陈玉则，然后也把事情说了一遍。陈玉则也气的不轻，没想到罗伟豪敢不听他的话。他立刻拿了王金宝的手机，给罗伟豪打过去了电话。岂料，罗伟豪不接。陈玉则又拿了我的手机，因为罗伟豪不认识我的号，所以就接起来了。 罗伟豪刚“喂”了一声，陈玉则就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罗伟豪的语气战战兢兢：“陈老帮主，怎么回事？”陈玉则便骂：“你还装？我刚才拿王金宝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罗伟豪说：“我刚杀了他的人，能接他的电话吗？那一接，不是得打架吗？我谨遵您的教诲，不愿意和黑虎帮发生冲突啊……” “放你妈的屁！”陈玉则大怒：“听我的教诲，就是杀了棍虎？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罗伟豪委屈地说：“陈老帮主，这事有个前因后果啊。那个小妞本来是我的，但是棍虎突然横刀夺爱，我也是气得不行找他理论，结果他反而将我骂了一顿，随后才发生……” “放你妈的屁！”陈玉则又骂了出来：“罗伟豪，你当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吗，拿这些三岁小孩子的话来哄我？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罗伟豪足足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冷笑道：“老不死的，你在筒子楼里好好呆着，别违背诺言到处管外面的事行不行？鲨鱼帮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我给你面子叫你陈老帮主，不给你面子叫你老不死的！老子就是要将鲨鱼帮发扬光大，第一件事就是吞并黑虎帮！” 说完，罗伟豪便把电话挂了，一点不给陈玉则说话的机会。陈玉则气的摔了手机，口口声声骂这个小兔崽子、王八犊子，又满家的找家伙，声称要去砍了罗伟豪。我连忙去把我的手机捡回来，除了沾了些灰尘以外别无损伤，真是壮哉我大诺基亚。 陈玉则已经拿了菜刀，喊王金宝前面带路。王金宝自然乐意，立刻出了门去，陈玉则紧随其后。赵根生在后面微微叹气，摇着头一句话也没说。我说了声：“赵叔，走啦。”便也跟着出了门去。赵根生说：“走？走不了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刚站到门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连串轻微的咳嗽声。听到这咳嗽声，我就知道气死阎王爷下来了。与此同时，我发现陈玉则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刚才还拿着菜刀怒容满面的他，一张脸突然变得蔫蔫的，就像是个霜打了的茄子。王金宝疑惑地问：“陈老帮主，怎么不走了？” 祁大爷的咳嗽声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王金宝瞪着他，不可思议地说：“气……气死阎王爷？！”果然是老江湖，认识的人还不少。祁大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咳嗽了两声，说道：“哦，你是原来赵根生身边的那个小子。” 王金宝连连点头：“对，我是。” 我也赶紧叫了一声：“祁大爷！” 祁大爷点了点头，说道：“王浩，好几天没来和我下棋！”我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有点忙来着。”祁大爷瞪了我一眼：“忙忙忙，整天瞎忙，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能忙什么？” “这些人”自然指的是王金宝。王金宝的面色有些尴尬，但是什么也没说。 祁大爷又看着陈玉则问：“你拿着菜刀，这是准备去哪？” 陈玉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祁大爷面前表现的像个小孩似的，竟然摸了摸头，怯生生地说道：“鲨鱼帮现任帮主罗伟豪不听我的话，还出言辱骂我是老不死的，我气不过，准备出去教训他一下。” 第626-628章、黑虎帮怎么办 祁大爷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欠骂。你是鲨鱼帮的什么人，罗伟豪为什么要听你的？” 陈玉则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因为他和鲨鱼帮没有一点关系。祁大爷又说：“进了筒子楼，就得守筒子楼的规矩。”说完，他又一路咳着上了楼。赵根生走了出来，说道：“老陈，算了，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去吧。”陈玉则握着菜刀，抬头看着楼道里破旧的窗户，许久才道：“你们走吧，我帮不上忙，罗伟豪不听我的。”便返回了屋子。 赵根生说：“走吧，以后别来了。”也回自己房间去了。楼道里只剩下我和王金宝两人，神色都显得有些落寞。我们都知道，就算陈玉则去也没用了，罗伟豪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他一个人也不能单挑整个鲨鱼帮。出了筒子楼，我问王金宝：“接下来怎么办？”王金宝看了看萧条的马路，说了句让我惊讶万分的话：“只能报警了，我们打不过鲨鱼帮。” 鲨鱼帮干的是和黑虎帮一样的买卖，两个帮派几乎瓜分了开元路上比较小的场子——也就是黑、白阎罗他们看不上的场子。鲨鱼帮的帮主罗伟豪，是个极富野心的人，手下帮众足有百余人，看着黑虎帮一日不如一日，便想着将其吞并，再收编一些零散实力，等于垄断城南黑道上的二流势力，就能光明正大地朝着一流势力进发，和黑、白阎罗等人分庭抗礼了。 罗伟豪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而且此计划非常具有可行性，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开始付诸行动。可惜我们找到了鲨鱼帮的前任老帮主，才暂时把罗伟豪的士气压下去一些，使得黑虎帮又苟延残喘了一个月。但不知罗伟豪发了什么疯，竟连陈玉则也不放在眼里了，于是突然卷土重来，先是干掉了棍虎，又扬言要干掉黑虎帮。以他的实力，灭掉现在的黑虎帮确实很轻松。王金宝走投无路，只能报警，毕竟我们这死了个人。虽然在道上，报警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但总比亡帮了强，这就是王金宝的打算。 于是我们来到了开元路派出所，负责接待我们的民警吓了一跳，他在这一片上厮混，显然是认识王金宝的，没想到堂堂黑虎帮帮主，竟然也有麻烦人民公仆的时候。王金宝说：“我兄弟死了，是罗伟豪杀的，我要报案。”小民警战战兢兢地把表格递给王金宝：“您……您先填个表吧。”王金宝拿过来表，认认真真地填了起来。可惜他文化水平不高，还问我“金浪屿”的“屿”字怎么写，我用指头在桌面上划着，王金宝恍然大悟，继续一笔一划的写。 我在旁边看着王金宝，心底涌起一股悲凉的感觉。填完了表，小民警让我们在这等等，便拿着表格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老民警走了进来，从他威严的目光来看，应该是个长官之类的。王金宝一看到他，便打招呼：“刘副所。”原来是个副所长。刘副所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下来，问道：“兄弟死了？”王金宝点点头，说道：“被罗伟豪杀的。”刘副所竟然笑了一下：“你们不是一向都自己解决的吗？这次怎么想到来报警了？” 王金宝的脸皮其实挺薄的，红着脸说道：“这是法治社会，死了人当然要报警。”刘副所看着他，带着些揶揄的语气道：“现在知道是法治社会了？你在外面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怎么不想想现在是法治社会，搞的老百姓天怒人怨的？”王金宝咬了咬牙，说道：“这些事我都没干过。”在政府面前肯定不能承认啊。刘副所一拍桌子，脸上的眉毛都挑了挑：“我告诉你王金宝，既然你是来报案的，那就先把你自己的案子说清楚，否则休想我们给你出力！” 王金宝低着头，握着拳头。那一刻，我都以为他要一拳砸在刘副所的脸上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低低地说：“好，我招，我全招。但是你一定要抓了罗伟豪，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刘副所又是一拍桌子：“别给我讨价还价，先把你的事情从实招来！” 实话说，我的心里特别疼特别疼。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王金宝当然是个十足的大恶棍；可在我眼里，王金宝只是个仗义的大哥。我拉了拉他的袖管，示意他做傻事，要报仇的话，总有其他办法。但是王金宝没有理我，而是真的说了起来：“我是黑虎帮的帮主王金宝……”我大吃一惊，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王金宝将我的胳膊推开，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彻底怒了，搂着他脖子，将他整个人都压倒在地上。 “大哥，你疯了吗？！”我瞪着眼睛，双手抓着他的衣领。 “兄弟，我宁肯和罗伟豪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让他把黑虎帮吞并了啊，那是赵老帮主一生的心血，绝对不能毁在我手里啊……”王金宝咬着牙，喘着气，眼眶都有些红了。 “可是你进去了，黑虎帮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我呆住。就这么呆住的一瞬间，刘副所已经站了起来，喊道：“来人，把这个孩子给我拖出去！在这影响什么办案！”外面立刻冲进来两个民警，手脚利索地把我拖到一边，还给我上了铐子。我不是第一次戴这玩意儿，所以一点也不心慌，口中只是喊着：“大哥，千万别做傻事，咱们还有其他办法！”我心里都想好了，黑虎帮这件事，我找宇城飞帮忙；要是宇城飞的人还不够，我从职院再调点人手过来，就不信干不过鲨鱼帮！ 王金宝却只是摇头，显然在他看来，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刘副所也拍着桌子：“给我把这个孩子拖走！”两个民警把我拖出了屋子，直接拷在了楼道的暖气管上。“老实点！”其中一个民警冲我横眉冷对，还狠狠地赏了我一个嘴巴子。 我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在楼道里站了好几个钟头。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走廊里也亮起了灯光，才有两个民警把王金宝带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铐子，面色平静地准备上楼。我连忙叫了一声：“大哥！”王金宝看了我一眼，说道：“兄弟，黑虎帮交给你了。” 我愕然，脑子里只觉得轰隆隆的响。刘副所也走了出来，一张脸异常的严肃和冷峻。王金宝说了一声：“刘副所，那就拜托你了。”刘副所点了点头：“你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我一定会把罗伟豪抓起来的。”王金宝呼了口气，由两个民警押送走了。 刘副所走过来，帮我解开手铐。我还有些呆呆的，不敢相信刚才的事情。他问我：“你就是王金宝结拜的把兄弟？”我点点头：“对，我是。我大哥都招了些什么？”刘副所说：“全招了。”我皱了皱眉：“全招了？”刘副所说：“对，包括刀虎和陈小芸是怎么死的。” 我一时哑然，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刘副所解开了铐子，继续说道：“就凭这条，就能定他死罪了。不过我也答应了他，保证将罗伟豪绳之于法。” 我有些哆嗦起来，心里像扎针似的疼。刘副所拍了拍我的肩：“走吧，带我去看看现场。王金宝的目的是干掉罗伟豪，所以你得全力配合我。”我沉默着走在前面，刘副所又叫了两个民警，坐了个警用面包车，一起往金浪屿洗浴中心赶去。在路上，我就给斧虎和拳虎打了电话，把王金宝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他们都是大吃一惊，顿时悲从中来、唉声叹气。我跟他们说：“大哥只是想保住黑虎帮，希望你们也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到了金浪屿，刘副所带着我们赶到前台，出示了身份之后，前台立刻把之前那个部门主管叫过来了。刘副所又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说道：“我们来查下午那个杀人案，你先带我们到现场去看看。”主管带着我们上楼，又来到棍虎死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命案的痕迹。刘副所皱着眉问怎么回事，主管说：“之前黑虎帮的帮主过来，说他们自己会解决此事，并一再告诉我们不许报警。这位小兄弟当时也在场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又指着我。 刘副所看了看我，我直接把脸扭到一边。他的经验比我丰富，应该更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在这上面纠结完全没什么意思。却听刘副所说道：“没有杀人现场，这不好办了啊……” 我一听就怒火中烧，转过身来就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姓刘的，你是要耍花样么？”两个民警冲过来，分别扭住我的胳膊。刘副所整理了一下领子，淡淡地说道：“我只说不好办，又没说不办，你着什么急？”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吼道：“那就赶紧办！”我是有些失去理智了，因为王金宝的做法着实有些玉石俱焚，为了干掉罗伟豪把自己都搭进去，如果最后罗伟豪还安然无恙，那他不是白白牺牲了吗？所以我特别急，刘副所要是敢有一点消极怠工，我觉得我敢杀了他。 刘副所没有理我，和那主管说道：“命案发生的时候，不是有个小姐在吗？你叫她过来，我们问问案子。”我呼了口气，没错，只要有那个小姐在，这案子就是板上钉钉的。 主管说：“好，你们在这等等，我去把人叫过来。”然后便出去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在房间里。刘副所问我：“你年纪轻轻，怎么和黑社会打上交道了？”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耐烦地说道：“关你什么事？”刘副所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你做了黑虎帮的帮主，咱们之间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千万别让我抓着你什么把柄了。”我再傻，也不会傻到和官斗。我把脸扭到一边，说道：“你还是把罗伟豪这案子先办了吧。” 刘副所用罕见的严肃的语气说：“其实，我也挺佩服王金宝这条汉子的。就是不用你说，我也要和罗伟豪死磕到底了。一下干掉两个黑社会的老大，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功绩吗？” 我只在心里骂他娘，当然没有表现出来。过一会儿，有人进来了，却不是那个主管，也不是之前那个小姐，而是一个风韵犹存、半老徐娘的中年女人。这女人长得不错，就是眼角有了些许皱纹，不过要是稍显风骚，还是能勾到不少男人的。这女人一进来，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原来是刘副所呀！”刘副所一看到她，脸上竟有了些紧张之色，说道：“哟，这不是琪姐吗？我就查个小案子，怎么把你这尊大神给吹过来啦？” 与此同时，旁边的两个小民警也露出些紧张的神色。我有些奇怪，便悄悄问旁边这人：“什么来头？”那人讶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我摇摇头：“不知道。”那人悄悄说：“这是琪姐，有名的妈妈桑，从来不混，但是和好多大哥有一腿，据说还和很多官员关系不错。基本垄断开元路上的皮肉生意了，甭管哪家的娱乐城，都有她手底下的小妹驻场，而且还都是红牌！你想啊，琪姐后台这么硬，而且为人特别仗义，所以跟着她的小妹就越来越多。”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女人。说实话女人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挺让我吃惊的。垄断开元路的皮肉生意，这是什么样的大手笔啊，就是黑、白阎罗也没这么大的魄力啊。只是不知，她现在过来干什么？只听琪姐说道：“你要查什么案子啊？”刘副所说：“黑虎帮死了个堂主，这有个小妹看到全过程，所以我想叫她过来问问事。”琪姐说：“奇怪了，王金宝下午过来，不是说这事他们自己处理吗，怎么转眼间就又报警了？这男人还有没有卵蛋？” 听她侮辱王金宝，我也有些恼火，说道：“他有没有卵蛋关你什么事？你又不和他上床？” 这句话一出来，屋子里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琪姐也直接看向了我，皱眉道：“这孩子是谁？”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这女人凌厉起来还挺可怕的。刘副所还是护着我的，连忙把我往身后推了推，满脸堆笑：“没事琪姐，这是我们所里实习的一个小民警。” 琪姐哼了一声：“一个实习的小民警就敢这么嚣张，不给他一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就走到刘副所面前，一把将我拖了出来。琪姐的气场很强，而且胸脯高耸。她突然这么一拖，我差点撞到她的胸上。我狠狠把她的手打开，说道：“我不是实习的小民警，我是黑虎帮的副帮主，王浩！”琪姐明显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看向刘副所。 刘副所无奈地点点头，表示我说的都是真的。琪姐又看了看我，竟然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黑虎帮真是没落了呀，竟然叫个小孩子来做副帮主。”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这琪姐三番两次挑衅，更是几乎要气炸了，简直想和她干一架了。刘副所推了我一下，沉声道：“别忘了我们的正事！”我一下愣住。也是，和琪姐在这吵起来，对办案也没有帮助。我忍着怒火，默默走到一边，坐到床角抽起了烟。琪姐轻笑一声；“脾气还挺大。” 刘副所说道：“琪姐，是这样的。不管王金宝报不报警，我们都是一定要查这起命案的，希望你也能理解理解，把那个见证凶杀案的小妹叫过来吧。”琪姐说道：“刘副所，咱们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糊涂话呀？这开元路上，死个人算什么呀？什么时候见过你们这么积极的？是不是受了王金宝的好处，要捉拿罗伟豪归案啊？” 刘副所眉毛一皱，说道：“我没有受王金宝的好处。” 琪姐说：“那不就结啦？我说刘副所，这事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发生过好啦。我们那个小妹，才刚出来干这行，长得漂亮活又好，以后有的是机会飞黄腾达呐。要是因为这事闹开了，她肚皮上死了个男人，以后谁还敢光顾她的生意呀？这还是往小的说……” 我一听又急了，站起来说道：“就为了你的生意，我兄弟就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闭嘴！”刘副所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得坐下，一眼都不想看见琪姐。 刘副所问道：“那往大的说呢？” 琪姐说：“往大的说，传出去对金浪屿的名声也不好呀，以后谁还再敢来这洗澡呢？” 刘副所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都是为了生意。琪姐，人命关天的事，再大的生意也得让让道呀。”琪姐又轻笑起来：“刘副所，你这话说反了。应该是生意面前，个把人命的事算什么呢？无非几条贱命而已，死了又能赔几个钱？可要是传出去，金浪屿又损失多少钱？” 刘副所认认真真地说：“生命无法用金钱横梁。琪姐，我今天是来办案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看着刘副所的侧影，感觉他真是个好人，怪不得王金宝这么信任他。 琪姐一下就变了颜色：“怎么着，这是给脸不要脸吧？刘庆飞，你是要和我对着干？” 原来刘副所叫刘庆飞。刘庆飞一张四十多岁的脸，此时不卑不亢地说道：“琪姐，这案子我一定要查，请把那个小妹叫过来。”说着，又掏出证件来，在琪姐面前晃了晃。 琪姐冷笑了一声：“好，既然把脸皮撕破，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她咳了咳嗓子，说道：“刘副所，你要来查什么案子？”刘庆飞认认真真说道：“有人举报，黑虎帮的棍虎被人杀死在这里。”琪姐摇了摇头：“抱歉，我们这没有死过人。” “什么？！”刘庆飞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们这没有死过人。”琪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一定是被人骗了。你看看现场，哪里有死过人的痕迹？”她摊开手，做了个“随便看”的手势，脸上竟还轻带笑意。 这个房间里，确实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而且一点血腥味也没有，不管是床单还是地板都经过了最专业的清洗。刘庆飞的面色一变：“琪姐，你……” “事情就是这样。”琪姐说：“不信你可以在金浪屿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人命案子？”然后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即走。 “我草！”我站了起来，愕然地望着琪姐的背影，又转过头去问刘庆飞：“刘副所，现在怎么办？”刘庆飞紧皱着眉，在原地走了两步，说道：“你们也是，如果当场报警就好了。现在现场也没了，证人也没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是办案的，你问我怎么办？你调监控啊，你抓人啊！” “哪有那么容易？金浪屿要是铁了心说这里没发生过命案，我们就是连一根几把毛都查不出来！”刘庆飞摇着头，显然非常为难的样子。 我几乎要跳起来了：“办不了就算了，你把我大哥放了，我们自己处理这事！” 刘庆飞又摇了摇头：“这可不行，王金宝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且我也把他的招供材料交上去了，现在是无力回天，谁都救不了他。” 我当场就快疯了，冲过去一把揪住刘庆飞的领子：“你他妈的骗我大哥？你说会把罗伟豪抓起来的，现在又说没办法？”刘庆飞摇着头说：“抓他容易，可是没有证据，最后还是得放了他呀。”我差不多已经彻底疯了，抓着刘庆飞的领子使劲摇。 “你要是办不了罗伟豪，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旁边一个民警直接就把我扑倒了，在另外一个民警的帮忙下又要给我上铐子。 “得了得了，你们都让开吧。”刘庆飞把他们推开，对我说：“你跟我急有什么用？你没看出来我也想办这个案子？可是现在琪姐挡着道，我也没办法啊。” 我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刘庆飞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有两个法子。第一个呢，就是市局派人下来查这个案子，而且来头还不能小了，否则还是惹不起琪姐这个通天大神；第二个呢，自然就是求琪姐高抬贵手，让她把那个小妹交出来，因为这是最关键的证人。” 我皱了皱眉，问道：“第一种方法里的来头不小，最起码得是什么样的来头才行？”我想到了李凯，不知道他身为副中队长，算不算来头比较大？ 刘庆飞说道：“对付琪姐这样的，最起码得是局长这个级别的，一般的还真动不了他。” 我叹了口气，知道没什么希望了。就是楠楠，也请不动那个级别的。我说：“算了，我还是想第二种法子吧。”刘庆飞点点头：“我们分头想办法，随时保持联系。” 出了洗浴中心，和刘庆飞他们分了手。我先打车回台球厅，跟阿九简单说了一下黑虎帮现在的情况，让他稳着点兄弟们的军心，千万别乱了套。然后又开车到dt酒吧，碰上这样的事我得找宇城飞商量一下。总之这次一定要扳倒罗伟豪，否则王金宝就白白自首了。 到了dt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我直接赶到二楼的办公室，把这件事跟宇城飞说了。“你有关系能联系上琪姐么？”我焦急地看着宇城飞。宇城飞摇摇头：“我还不到那个级别，不过白阎罗可以。”我呼了一口气，说：“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白阎罗。” 无论花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扳倒罗伟豪。宇城飞说：“白阎罗就在下面喝酒，我刚刚敬过上来的。”那也没什么好说，我们两个立刻下了楼。在宇城飞的带领下，我们来到某个角落的卡座里，一圈人坐在那边，白阎罗果然坐在最里面。灯光炫彩昏暗，晃得人眼睛疼，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有个女人坐在白阎罗大腿上，正和白阎罗耳鬓厮磨地亲着嘴。白阎罗手摸着女人的腰，看上去正享受其中，我们在旁边看着也有些尴尬。 宇城飞知道我的事情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口叫道：“大哥，大哥！”白阎罗好像是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啊”了一声，便抬起头来看向我和宇城飞。而她腿上的女人，也跟着转过头来。一看到这个女人，我就彻底惊了。宇城飞已经问道：“大哥，你认不认识琪姐？”白阎罗笑呵呵道：“认识啊，这不就在我腿上坐着吗？” 没错，坐在白阎罗腿上，和白阎罗亲着嘴的，正是之前才见过的琪姐。因为灯光昏暗，她又换了衣服，竟然一时没认出来。宇城飞也惊了，怔怔地看着琪姐。琪姐有三十多岁了，坐在二十多岁的白阎罗腿上，可是看上去一点突兀感都没有，反而觉得他们非常般配。宇城飞定了定神，恭敬地说道：“琪姐好。”琪姐笑呵呵道：“你就是小白新收的那个猛人？听说还干掉了刀疤张？你好你好。”还站起来，冲宇城飞伸出纤纤玉手。 宇城飞也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琪姐又笑：“小帅哥，大晚上的找姐姐干嘛呀？我可是你大哥的女人哦，你可千万别起什么坏心眼。”白阎罗也笑呵呵地说：“你要真是我一个人的女人就好了。可惜你太花心，不肯老老实实地在我身边啊。”琪姐扭过头去，冲他抛了个飞眼说道：“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花心，晚上睡觉身边什么时候有过重样的？” 白阎罗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我是真被这个情景惊呆了，刚才琪姐还在金浪屿，现在就跑到dt酒吧，还在白阎罗腿上撒娇。看来那个民警说的没错，琪姐果然手眼通天，和这么多大哥有一腿，连白阎罗都不能幸免。琪姐又转过头来，冲着宇城飞说：“小帅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来着？”我就在宇城飞旁边，但她好像一直没看见我。宇城飞一指我说：“琪姐，你还认不认得他？”琪姐这才把目光转向我，做出很惊讶的模样：“是你！” 白阎罗也把头探了过来：“你认得他？”琪姐轻轻一笑，倒是妩媚非常，说道：“认识啊，这不就是黑虎帮的副帮主嘛！”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让我又是非常恼火。白阎罗却听不出讽刺之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他就是黑虎帮的副帮主。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可比我强多啦！”琪姐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是吗……”仍旧非常不屑。 “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阎罗抱着双臂，看向了宇城飞：“你找琪姐做什么？” “是耗子的事……” 宇城飞还没说完，琪姐就搂着白阎罗的脖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是这么回事啦……”用极快的语速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你说说这叫怎么回事？下午才说过不会报警，下午又叫了刘副所过来，场子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小妹还要不要见人了？” 白阎罗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说：“是嘛。王浩，你们黑虎帮搞什么的，这种事自己去解决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报警？这让金浪屿非常难做啊——你知道金浪屿是谁的场子吗？” 这我倒是真不知道。那么大的洗浴中心，肯定背后也有黑道撑腰。白阎罗说：“那是黑阎罗的场子！”酒吧里的音乐依旧喧嚣，我却呆立当场。我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永劫不复的大漩涡，对手的强大甚至让我感到呼吸的停滞。 白阎罗继续摇着头：“在黑阎罗的场子里找麻烦，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琪姐轻轻笑着，冲我说道：“小弟弟，亏你还是黑虎帮的副帮主，怎么对城南黑道上的事一点也不了解？现在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吧？你要是和刘庆飞在金浪屿一通闹，恐怕出来就找不见胳膊飞哪去了！”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邱峰和聂远龙洗澡都爱到金浪屿去了，那里是他们大哥的场子啊。我真是笨，竟然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呼了口气，说道：“琪姐，我不去金浪屿闹了。只要您让那个小姐出来做个证，让刘副所把罗伟豪给抓了，我也会让他低调处理整个过程，不会影响到金浪屿的声誉。” 琪姐看着我，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我急了：“为什么？” “为什么？”白阎罗在旁边反问了一下，也笑着说：“她怕得罪了黑阎罗呗。” 琪姐又是一屁股坐在白阎罗大腿上，用手轻轻捏了捏白阎罗的鼻子：“就你聪明，哼！”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宇城飞，完全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宇城飞轻皱着眉说：“耗子，你是急昏了头，你仔细想想这个事情。金浪屿，可是黑阎罗的场子啊！” 我低着头，细琢磨着这句话。金浪屿，可是黑阎罗的场子啊…… 这句话怎么了？ 宇城飞又在旁边小声地提示道：“你和刘庆飞去金浪屿一通闹，黑阎罗尚且还不高兴……” 我“嚯”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琪姐和白阎罗。琪姐和白阎罗还在调笑着，他亲亲她的脸颊，她亲亲他的嘴巴，就像是一对小情侣似的。白阎罗还用吃醋的语气说：“小妖精，你可真是谁都不得罪啊……”琪姐咯咯直笑：“出来讨口饭吃，就靠你们这些大哥赏光哩。” 我低下头，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金浪屿是黑阎罗的场子。我和刘庆飞去一通闹，尚且有可能被砍飞了胳膊。那罗伟豪在那里杀了人，为什么反而安然无恙？答案就只有一个，这事是黑阎罗指使的。 人人都以为罗伟豪吞并黑虎帮是为了壮大鲨鱼帮，好和城南黑道上的一流势力分庭抗礼。但就从这么一件小事上就看出来，原来罗伟豪早就成了黑阎罗的人。怪不得罗伟豪敢不把陈玉则放在眼里，是因为又傍上了一个更牛逼的老大啊。 麻烦了，这下麻烦大了。 琪姐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已经明白了。她从白阎罗腿上站起来，从最里面的座位费力地挤出来，走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脸说：“所以啊小弟弟，我不能把那个小妹交出来。得罪了黑阎罗，我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哩！”说完又轻轻地笑，然后侧过脸来，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用特别魅惑，又夹杂着一丝委屈的声音说—— “那么，你能原谅我么？”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她能在这么多大哥之间左右逢源了。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若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当真是能够无敌于天下了。 第629-631章、大姐大 这件事，我懂得分寸。琪姐这样的女人，不会为了我，不会为了刘副所，去得罪黑阎罗。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所以我直接说道：“对不起，琪姐，让你为难了。”看来这件事，我还得想另外的法子。琪姐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巧笑倩兮地说道：“真乖，让姐姐亲亲。”然后又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说实话，我才十八岁，她都三十多岁了，当我妈还差不多，可她这么亲我，我竟然一点反感也没有，不能不说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 琪姐亲完了我，便转过头去对白阎罗说：“小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啦，下次再陪你。”白阎罗说：“哎，好歹喝了这杯酒啊。”琪姐一笑，二话不说，端了白阎罗递过来的酒杯，仰头便一饮而尽，那是度数很高的洋酒，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欢呼，连我都看的咋舌不已。琪姐喝完了酒，又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弟弟，姐姐走啦。”和前面的态度判若两人，显然也是因为白阎罗的关系。果然，黑虎帮在城南黑道上的地位大不如前。 琪姐走了以后，白阎罗又招呼我和宇城飞坐下喝酒。我们不好意思拒绝，便坐了下来。白阎罗这一桌有男有女，而且都是年轻人，玩得很开，各种大尺度游戏轮番上演。不过我心里惦记着王金宝，所以也没什么心思玩。宇城飞也知道我的心思，便想办法把我安排到了白阎罗的身边。我坐到白阎罗身边，先假意敬了两杯酒，然后又把话题扯到了王金宝身上。 “大哥，王金宝为了对付罗伟豪……”把王金宝自首的事情说了。 “昏招、蠢招！”白阎罗言简意赅的评价：“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王金宝未免也太把事情理想化了。他这种人，确实不适合当老大。我看这次走的好，正好给你让位置。黑虎帮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蒸蒸日上的。”一边说一边扬着眉，拍我的肩：“好机会啊！” 我摇摇头：“大哥，我不考虑这些，我只想把罗伟豪扳倒。” “哦，我爱莫能助。”白阎罗笑眯眯地说：“坦白说，我也不想和黑阎罗闹得太僵。” 我咬了咬牙，感到了一种绝望。我呼了口气，借口说上厕所，便从里面挤出来了。宇城飞跟着站起来，陪着我走出了酒吧。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夜晚的开元路，脑子里一团乱麻。宇城飞点了两支烟，塞到我嘴巴里一支。“没事。”他说：“我帮你干罗伟豪。” 我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说道：“算了宇哥，你是白阎罗的人，出手的话不太方便，而且事后白阎罗也会不高兴的。”宇城飞却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白阎罗难道比你还重要？”说真的，我的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我呼了口气说：“行吧，宇哥，如果万不得已，我会找你帮忙的，咱们看看怎么干掉罗伟豪。”总之一定要快，否则王金宝真是白白牺牲了。 在酒吧门口分了手，我便开车回到了台球厅。这件事没解决前，我也不想回学校了。阿九问我怎么样，我也都一五一十地说了，阿九也是气的直跺脚。我在二楼找了个包间，又让阿九搬过来个弹簧床，就这么暂且先歇下了。躺在床上，我想来想去，这案子的关键之处还是在那个小姐。她是唯一的证人，只要能把她搞定了，这案子绝对翻不了身。我又给刘庆飞打了个电话，他说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控制住这个小姐，罗伟豪绝对死定了，黑阎罗也起不了作用。但问题是，这小姐肯定被琪姐藏起来了，而琪姐又绝对不会把她交给我。 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就想着实在不行就偷人，把那个小姐弄过来再说。但是怎么偷，又是个难题，我翻来覆去，辗转到凌晨才睡着。正半梦半醒，手机突然响了。我迷迷糊糊地一看，竟然是王金宝打来的，连忙接了起来。王金宝在那边压低了声音：“兄弟，事情怎么样了？”我心里一酸，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以后，王金宝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想着转移话题，便说：“大哥，你这是在哪，怎么能打电话了？”王金宝说：“先转移到拘留所了，等调查取证之后再上法庭。我和这的管教有点关系，所以可以拿着手机。” 说完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哥，你放心，就是刘副所搞不定罗伟豪，我也会想办法干掉罗伟豪的。”又认认真真地说：“我保证。” 王金宝“嗯”了一声，又没了声音。沉默了一分来钟，王金宝说：“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下午有些太冲动了？”我没说话，表示默认。王金宝又说：“其实，自从小芸死了以后，我觉得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我在的话，黑虎帮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反正是个死，不如临死前拖上罗伟豪。但是没想到……唉。” 我恍然大悟，原来王金宝早有死意，这次只不过顺水推舟。王金宝又呼了口气，说道：“兄弟，在琪姐这个事上，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就是有点委屈你了。” 我一听，连忙说道：“大哥，可被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能干掉罗伟豪，现在叫我做什么都愿意！”王金宝说：“好，你听我说，你知道琪姐是个怎样的人吧？”我说：“知道，有名的妈妈桑，和各个大哥关系都不错。在开元路各大娱乐场所混迹的小妹们，七七八八都是跟着她干的。”这样的女人，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但随随便便就能吃了你。 “没错。”王金宝接着说：“琪姐绝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比大部分男人都混的好。但是你知道吗？在十年前，这个位置还不是她的。” 我疑惑地问：“哦？” 王金宝说：“琪姐大名叫高琪，当年也是某歌舞厅有名的头牌。而她的妈妈桑，正做着现在琪姐做的事情，在各个大哥之间游走，手底下的小妹遍布各个娱乐场所。那是个比琪姐还要厉害的奇女子，琪姐就是跟着她才混出头的，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大。后来这位大姐大退出江湖，琪姐才慢慢地上位……” 听完王金宝的描述，我心里涌出一些奇怪的感觉，问道：“这位大姐大，现居何地？” 王金宝说：“我们下午还见过她。就在筒子楼，你叫她虹姨。” “轰隆”一声，我的脑子彻底木了。竟然是虹姨，虹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虹姨的模样，那个不洗脸、不化妆、不收拾、不打扮的中年女人，成天穿着睡衣在楼上楼下闲逛，动不动就喊“我的马桶堵了谁来帮我修一修”这种话，无论怎么都看不出——她曾经是开元路上叱咤风云、在多个大哥之间斡旋游走的女人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赵根生、陈玉则这些，岂不是都和她……想到这个，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也太…… “我明白了。”我说：“我现在就去找虹姨，让她给琪姐打个招呼。” “委屈你了。”王金宝压低了声音：“这种求人的事，其实最难开口。事不一定办的成，人情却是欠下了。就怕琪姐和罗伟豪一样，已经完全不把虹姨当回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王金宝的担心不是多余。虹姨以前再怎么风光，可现在终究是退出江湖了；就算高琪以前是跟着她干的，现在也不一定还唯他是从。如同罗伟豪一样，说不定还要骂上句“老不死的”呢。到时候事没办成，反而把虹姨气个半死。 不过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管能不能成还是要试一试的。不过，一个筒子楼里竟然住着这么多曾经的牛人，倒是让我倍生了好奇之心，原来那些传说不是假的，果然都是一群江洋大盗、亡命之徒啊。可怜的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一直没太把他们当回事来着。如此来说，那楼里住着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物了？哦，好像也有，美女姐姐…… 挂了电话，我又抓紧时间睡了会儿。天亮以后，我就赶到了筒子楼。筒子楼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下棋的、打牌的、聊天的、择菜的。我找见虹姨，她还是穿着睡衣，正坐在自家的客厅逗猫玩。她养了一只猫，但这猫瞎了一只眼睛，走路的时候常常撞到茶几。我也蹲下来逗了会儿猫，找了个机会问虹姨：“虹姨，你认识琪姐吗？”虹姨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啊，什么来头？”我连忙说：“就是高琪。” 虹姨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道：“那个小婊子啊，听说最近混的还不错？都被人叫上琪姐啦！你打听她有什么事？”第630章常去筒子楼 一听此话，我的心先放了一半，说道：“我有个朋友在金浪屿洗澡被人砍死了，她手下有个小妹是见证人。但是警察过去取证，她却阻挠着不让，说是会影响金浪屿的生意。”“嘿，这个小婊子，竟然这么霸道？”虹姨一听就怒了，伸手就和我要手机，“拿来，我给她打个电话，还有没有王法了，人命重要还是生意重要？”我连忙说：“虹姨，不着急，您先听我把事情说完。”然后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了一遍，重点说了金浪屿是黑阎罗的场子，高琪是不愿意得罪黑阎罗，才不把那个小姐交出来的。虹姨听完了，懒洋洋地说：“黑阎罗是什么玩意儿，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能耐就让他找我来吧。”说完，又伸手和我要手机。我被虹姨的霸气镇住，连忙把手机递给了她。虹姨接了手机，问道：“高琪多少号？”我一脸黑线，说：“我也不知道。”虹姨说：“我自己打听吧。”然后便拨了个号，问出来以后，又给高琪打了过去。“嘿，小婊子，知道我是谁吗？”拨通以后，虹姨大剌剌地说道。我一听就满头黑线，这称呼背地里叫叫还行，当着人家面叫，这不是打人家脸吗？这要是不翻脸才怪了！谁知，电话里的声音竟然高昂起来，高琪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啊啊啊”叫了一阵，然后才说道：“虹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虹姨笑呵呵地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叫你小婊子？”高琪也笑嘻嘻地说：“那可不？别人要叫我早和他翻脸了！也就虹姐叫我小婊子，我还和吃了蜜一样的甜呐，巴不得每天都能听到虹姐叫我小婊子。”听完以后，我头上的黑线更多，感觉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严重摧毁。只听两人随便拉了会儿家常，虹姨才悠悠说道：“你知道我拿的是谁的手机吗？”高琪问：“谁的？”虹姨说：“王浩的。”高琪好像愣了一下，才问道：“王浩？哪个王浩？”虹姨放下电话，问我：“你是哪个王浩？”我把电话接过来，说道：“琪姐，是我。”高琪沉默了一下，显然认出了我的声音，说道：“你厉害啊，竟然和我虹姐混一起去了。这么多年，连我见她一面都难。”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虹姨的。”高琪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虹姐吧。”我心脏有些突突的跳，又把手机递回给了虹姨。虹姨悠悠地接过电话，高琪说道：“虹姐，是为王浩那事吧？”虹姨说：“对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冰雪聪明。”高琪说：“哪呀，都是虹姐带出来的。没有虹姐，就没有我高琪的今天。放心吧虹姐，既然您打电话了，这面子我不能不给。”虹姨说：“那就好。王浩这孩子不错，你别老是为难他。”高琪说：“行，我知道了。”虹姨又把电话递给我，我忐忑不安地接过来，说道：“琪姐。”高琪说：“王浩是吧，你到我这来一趟。”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名，是某个高档住宅小区。我挂了电话，对虹姨说道：“琪姐让我过去一趟。”虹姨点点头：“去吧，她要是敢欺负你，你过来告诉我。”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调头就走。“对了王浩。”虹姨叫住了我：“我的马桶堵了，你帮我通一下吧。”我：“……”&&&&&&&赶到某个住宅小区，我按着高琪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按响了她家的门铃。门开以后，高琪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说：“你来啦。”这一笑，差点把我的魂给勾了。你说就是怪，这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竟然还拥有如此勾人魂魄的能力。我笑笑，恭敬地说：“琪姐。”“嗯，你坐。”高琪将我领进客厅，指着沙发说道。然后又叫着：“珍珍，倒茶！”从卧室里又走出一个女孩，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有些疲倦之色。我一看她，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天见证棍虎被砍死的小姐。至于“珍珍”这个名字，应该是她的艺名，随便起的。珍珍出来以后，就给我倒茶，一眼都不敢看我。高琪说：“这几天她一直藏在我这，就怕你们动什么歪心思。不过现在没必要了，既然虹姐打过电话，你就叫刘副所过来，把人领走吧。”我心中暗喜，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松，连忙掏出手机就要给刘庆飞打电话。高琪却在此刻把手伸了过来，挡住了我的手机，说道：“先等等，我还有个事要问你。你和我虹姐，是什么关系？”我一下愣住，不知道高琪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迅速在心里打着小九九，难道她要权衡一下，看看有没有必要帮我？高琪好像看穿了我的意思，说道：“你老实说吧。我既已答应了虹姐，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我想了想，便说道：“我常去筒子楼，所以和虹姨也就熟了，经常帮她通通马桶什么的。”高琪自动把后半句忽略了，睁大了眼睛说：“你常去筒子楼？”她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定了。这老鸦坡的筒子楼，果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要不是当初在李文超的引领下，我根本不可能进入到那个地方，更不可能和这么多猛人打交道。我点点头：“对。”然后又故作镇定地说：“我经常和祁大爷——也就是气死阎王爷下棋；帮赵叔——就是赵根生，我经常帮他择豆角，他喜欢吃铁锅焖面；还有陈叔——陈玉则你知道吧？他喜欢遛鸟，养的那两只百灵特别有意思，我经常去他家逗鸟玩……”高琪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惊悚。我确信她听说过这些人，她和王金宝是一个时代的，这些人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行了，行了。”高琪摆着手，揉着脸说：“你背景这么硬，怎么不早和我说，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干嘛？得了，你给刘副所打电话吧。”我呼了口气，这次“扯虎皮做大鼓”效果挺好的，这人啊，果然不吹牛就不行。我给刘庆飞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某住宅小区来一趟。“那个女孩找着了。”我是这么和他说的。刘庆飞小心翼翼地说：“是偷偷找着的吗？我现在就过去，千万别惊动了琪姐，不然咱俩可就都遭殃了！”然后挂了电话，我心里则只想笑。不管怎样，这事情解决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刘庆飞把珍珍带回去，就能对罗伟豪下批捕令了。再接下来……我的手握成一团。刘庆飞很快就来了，他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哪，说他已经到门口了。“你在哪里？快出来，我带了专业的锁匠，咱们抓了珍珍就走，免得夜长梦多！”刘庆飞的声音有些焦急。旁边坐着的高琪鼻子都气歪了，直接过去把门打开了，对着门口目瞪口呆的刘庆飞和锁匠说道：“你凭什么要撬我家的门？”刘庆飞是呆了，彻底呆了。但他还是对着电话说：“你别过来了，琪姐在家，这次我是完蛋了。”然后耸拉着脑袋看着高琪。我从高琪身后悠悠地走过来，笑道：“刘副所，怎么着就完了？”刘庆飞刚才是目瞪口呆的话，现在就是呆若木鸡了。高琪一回头，叫道：“珍珍，过来！”珍珍便走了过来。高琪又说：“我把珍珍交给你们，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刘庆飞疑惑地看向我，显然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高琪的态度为何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也没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道：“琪姐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证人的安全。”高琪一摆手：“走吧。”我跨出了门，珍珍也跟着走了出来。我想了想，又回过头，冲高琪说了一声：“琪姐，谢谢你了。”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倒不是有意奉承她，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她完全没必要给虹姨面子。她肯给，证明她心里记着虹姨。就凭这点，我觉得她就是个好人。高琪显然也愣了一下，随之又摆了摆手：“快走吧。”我拖了拖还在发愣的刘庆飞，刘庆飞反应过来，连忙和我们一起走了。回到派出所，刘庆飞立刻开始审讯珍珍，将昨天的事情做了详尽的记录。因为这是人命案子，刘庆飞又立刻报到了市局。罗伟豪在市局没有关系，所以逮捕令很快就下发了。当夜，刘庆飞就带队，展开抓捕罗伟豪的行动。根据线报，罗伟豪在一家海鲜酒楼吃饭。刘庆飞带着十几个民警上楼，一脚就踹开了包间的门，当时一桌子七八个人，罗伟豪正在啃一只大龙虾。全场安静下来后，刘庆飞才发现黑阎罗竟然也在桌上！事后，刘庆飞是这么和我说的：“也不怕你这个小屁孩笑话，当时我的冷汗都流下来了。黑阎罗那是什么人？就是我们所长，也得在他面前赔笑脸。而且他身上肯定带着枪，要是铁了心和我们硬干……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啊！ 第631章、黄泉路上见 但事实证明，黑阎罗还没有傻到和公安干警正面对抗——尤其是为了罗伟豪这种小卒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刘庆飞宣读完逮捕令以后，便让手下过去把罗伟豪拷上。 整个过程中，黑阎罗没有说一句话。而罗伟豪吓坏了，嗷嗷直叫，还准备拘捕来着，但是被民警们几下就放倒了。倒在地上以后，罗伟豪大叫：“大哥救我，大哥救我！”而黑阎罗却是看都不看他，仍旧在静静地吃着菜，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确定黑阎罗不会动手以后，刘庆飞把手从腰间的枪托上放下来，快步走到嗷嗷直叫的罗伟豪身前，狠狠一脚朝着他的肚皮踢了过去。刘庆飞穿的是警用的大头皮鞋，一脚就把罗伟豪踢的不吭声了。民警们把软泥般的罗伟豪带走以后，刘庆飞对里面的人说了一句你们继续，然后便把门关上了。据刘庆飞说，这种感觉真他妈爽。我想我能想像的出来。 刘庆飞走了以后，黑阎罗立刻就给高琪打了电话。“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你把那个小妞交出去了？”黑阎罗的语气很不爽。高琪先在电话里娇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办法哦，是虹姐亲自给我打电话的。你说，我混了这么久，总不能不听虹姐的话吧，那还是个人吗？” “虹姐？”黑阎罗疑惑地说：“就是十年前那个统领开元路八百妓女的秦嘉虹？” 高琪“咯咯咯”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听过他的名字啦。不过，没有八百个那么多，这只是个夸张的用法，不过综合下来，三四百个总是有的，人家就是其中一个呢。” “嘿嘿，没见过当婊子还这么骄傲的。”黑阎罗的语气很不善。 但高琪却也不气，说道：“我就是个婊子，也要做个骄傲的婊子。”语气里虽带着笑，却也一本正经。黑阎罗又哼了一声：“你怕得罪了秦嘉虹，就不怕得罪我么？”高琪撒着娇说：“好哥哥，你就让让我这一次么。虹姐对我有大恩，我一定要报答她的。要不，我晚上过去陪陪你？”黑阎罗这才展开了笑颜：“好，我等你。” 晚上，某五星级宾馆内，高琪把黑阎罗伺候舒服了。黑阎罗光着脊背，穿着裤衩，靠在床上点了根烟。高琪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胸口，黑阎罗轻轻抚摸着高琪光滑的皮肤，说道：“秦嘉虹都退出江湖了，你还怕她干什么？”高琪沉默了一下：“我不是怕她，我是尊敬她。当年她带我出道，若不是她，我就饿死了。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黑阎罗呵呵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婊子，竟也有讲感情的时候，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面对黑阎罗的讽刺，高琪不恼也不怒，反而在他肚子上划着圈圈。秦嘉虹当年教过他：“有些男人的话，你完全可以当作放屁。”现在的黑阎罗，高琪就当作他在放屁。 黑阎罗又问：“秦嘉虹怎么好好的要管罗伟豪的事？”高琪想了想，便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黑阎罗哼了一声：“这个王浩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竟然做了黑虎帮的副帮主？回头我叫人灭了他，省的整天唧唧歪歪的。”高琪听了没吭声，这事她本来不想管，而且也没必要管。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死死伤伤的事见多了，也有前一晚还上床，第二天就横尸街头的，高琪都没太大的反应。但是这一次，她竟然破天荒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 “为什么？”黑阎罗觉得很奇怪。 “他和筒子楼里的人很熟。包括当年红遍北园黑道的气死阎王爷，还有黑虎帮的老帮主赵根生、鲨鱼帮的老帮主陈玉则等等——筒子楼，你知道那里面都住着什么人吧？” “那又怎么样？”黑阎罗说：“一帮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家伙，我有什么好怕的？” 高琪顿了顿，说道：“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比如气死阎王爷要是出来的话，就凭他那身妙手回春的医术，就不知有多少黑道大枭愿意为他卖命。” “妈的。”黑阎罗又骂道：“那帮老家伙最好乖乖的，当年说好了退出江湖的。要是哪个出尔反尔，我就一把火烧了筒子楼，看他们还怎么狂？我不惹他们，他们也别来惹我！” 高琪沉默了。她素来了解黑阎罗，也知道黑阎罗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他说烧楼，那他就真的敢烧楼。高琪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地说道：“如果你要烧……麻烦提前和我说一下，我让虹姐早点出来吧。”说着，她的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而且也已经微微湿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虹姐一条命行么？她这一生太不容易了，就让她安稳地度个晚年吧……” &&&&&&& 抓罗伟豪回派出所的时候，王金宝也在。 王金宝有几个案子没说清楚，所以有个民警又把他调过来问问。问完以后，又押着准备回拘留所。一出门，就碰到了罗伟豪。罗伟豪戴着手铐，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被几个民警押着往里面走。王金宝一看见罗伟豪就笑了出来，而且还是大笑的那种。 罗伟豪知道王金宝是故意自首，这才换来刘庆飞对他的死缠烂打，这个事早在黑道上已经传开了。罗伟豪当时愤怒的大骂：“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神经病！” 王金宝仍是哈哈大笑，将戴着手铐的双手举起来：“兄弟，黄泉路上见啊！” “滚，滚，闭上你的鸟嘴！”罗伟豪大骂：“老子不会死的！” 派出所里岂容他们俩放肆，于是两方的民警纷纷出手，揍得他们暂时说不出话了。 “今年咱们可立功了，一下抓了两个黑帮老大！”“可不是嘛，奖金也能多一些了……” 当天晚上，我又接到了王金宝的电话。“兄弟，谢谢你了。”王金宝带着一丝隐隐的哭腔，我甚至不能分辨他是否在哭：“这下我能放心去死了，黑虎帮就交给你了。” 我忍着心里的痛，知道对王金宝来说，黑虎帮就是他的一切。为了黑虎帮，他甘愿作出任何牺牲。我呼了口气，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黑虎帮重铸辉煌……” 第二天，我来到台球厅。阿九他们都围过来，表示已经知道了罗伟豪被抓捕的消息。我让阿九联系另外两个堂主——拳虎和斧虎，让他们带着兄弟过来。 十几分钟以后，众人都到了。可怜巴巴的，只有三十多个人，不过都是真正的混子，出手就敢要人命的那种。我又说：“棍虎以前的兄弟呢？能联系上的话也叫过来。”这种事阿九办的很利索，过一会儿就又来了十多个人。大家都在道上混的，消息也都很灵通。王金宝是怎么自首的，罗伟豪是怎么被抓的，众人都已经打听了个清楚，所以也不用我再解说了。 台球厅暂时清空，只留下黑虎帮的成员，大概在五十人左右。台球厅里静静的，我看着众人说道：“大哥的意思是，由我来统领黑虎帮，不知你们有没有意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没有意见，可能也知道我这些天跑前跑后，为罗伟豪的事出了多大的力。扳倒罗伟豪，我是占首功的。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加身，再加上本身就是副帮主，所以也没人再表示反对了。斧虎和拳虎都说：“浩哥，我们都听你的。” 我呼了口气，便说：“行。”然后又说：“棍虎兄弟不行罹难，他以前的兄弟，暂时安置到其他堂口。等这几天的事完了，看看谁立的功劳最大，到时候再选个堂主出来。” 众人都满脸讶异，不知道“这几天的事”是指什么事。 我没着急解释那么多，先把棍虎的那十几个兄弟分开了，分别让斧虎、拳虎、阿九统领，然后才说道：“罗伟豪刚刚被抓，鲨鱼帮现在必然大乱，我想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把鲨鱼帮干掉，你们看怎么样？”语气虽是商量的口吻，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命令！ 这番话一说完，众人均是震惊不已。斧虎说道：“浩哥，不瞒你说，大家平时最恨的就是鲨鱼帮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以前哪里看得上鲨鱼帮？现在连他们都敢骑在咱们的脖子上了。问问兄弟们，谁的场子没有被鲨鱼帮的人骚扰过？我们早就想和他们干一架了！” 我点点头：“众志成城，只要大家都有这个心思，打起来就更加不费力了。” 斧虎继续说道：“不过有个问题。咱们黑虎帮满打满算就五十多人，可是鲨鱼帮却有百余人之多。就算罗伟豪不在了，可鲨鱼帮的飞机、勇子、大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分别都有三四十号的兄弟，不太好打啊！” 拳虎也附和着说：“是啊，只凭一腔热血，就和他们硬拼的话，恐怕咱们也落不了好啊。” 第632-634章、挑拨离间 两个堂主都这么说了，众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大意就是鲨鱼帮确实不好打。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飞机、勇子、大伟都是鲨鱼帮的硬角色。尤其是飞机，此人之骁勇，在整个城南黑道上都赫赫有名。只要干掉了飞机，勇子和大伟就不在话下了。所以大家都在商量着怎么干掉飞机，有说绑架他老妈的，有说在他家门口堵的，各种办法层出不穷，但是都不太现实。众人都嗡嗡讨论着，我咳了一声，大家便安静下来。我说：“斧虎、拳虎、阿九，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大家知道我们有话要说，便纷纷出了门去。台球厅里只剩下我们四个。我说：“飞机不好干，咱们先干勇子和大伟。打掉了他俩，再合围一个孤零零的飞机就易如反掌了。”此话一出，三人都面面相觑。斧虎说：“浩哥，勇子和大伟，随便哪个被干掉，都会惊动飞机的，反而打草惊蛇，使得飞机更加不好对付了。”我说：“对呀，所以咱们不能动手，飞机就不会有警戒之心了。”斧虎更奇怪了：“咱们不动手，怎么干掉勇子和大伟？难道让飞机去干掉他们吗？”我点点头：“对，就是让飞机去干掉勇子和大伟。”这句话一说出来，三人均是一副震惊的面孔，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估计在心里已经把我当成神经病。我耐心地解释道：“罗伟豪被抓，鲨鱼帮群龙无首，你猜他们现在最想干什么？”阿九眯了眯眼睛，说道：“重新选一个老大出来！”“聪明。”我说：“鲨鱼帮不可一日无首，飞机、勇子、大伟三人肯定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飞机的实力最强，他肯定认为自己当定了帮主。那他一旦听说勇子和大伟也对这帮主之位有心思的话，他会怎么做呢？”坦白说，若不是王金宝提前安排了我做副帮主，恐怕现在的黑虎帮也是一团乱麻了。斧虎的眼睛一亮，说道：“肯定二话不说，先干掉他俩！”我点点头：“所以，咱们就在这件事上下功夫，让他们几个自相残杀去吧。阿九，这事交给你了！”经过数日的相处，我发觉阿九虽然不是很能打，但是这个人很机灵，在外面的朋友也比较多，总之是个草鞋类型的人物。阿九一听，便说道：“就是让飞机相信勇子和大伟要和他夺帮主之位吧？没问题！”“好。”我一抚掌：“咱们就静观其变、养精蓄锐，等到合适的机会，干掉飞机就是。不过这事要暂时保密，毕竟黑虎帮人多嘴杂，别把事情泄露出去了。”&&&&&&黑虎帮和鲨鱼帮的场子都比较小，而且距离也近，客人们都是互相流窜，有什么消息也能马上传开。这几天，有个消息就在暗地里流传着：“大伟想夺鲨鱼帮老大的位子，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飞机。”大伟的小弟把这个传闻告诉大伟的时候，大伟一个大耳光就甩了过去，怒吼道：“放你妈的臭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干掉飞机了？”打完以后，大伟心里也琢磨，这消息肯定传到飞机耳朵里了。不行，得和飞机谈一谈，那个家伙发起狂来可不是好玩的。于是他立刻给飞机打了电话，约飞机到某茶楼谈一谈。“外面的传言，你千万别信！”大伟说：“我一个人去，你也一个人来，咱们好好的谈一谈！”那个消息，其实飞机也听说了。不过飞机不太信。飞机确实想当老大，但他不相信大伟敢和他做对。大伟平时可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但是都知道空穴不会来风，其实飞机心里也有些惴惴。但是，他还是决定一个人去赴约，不过也安排了一些兄弟在对面的饭馆里埋伏着，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总的来说，飞机还是相信大伟的。到了约定的时间，飞机来到了茶楼。飞机今天穿了个长款的风衣，风衣里面藏着一把锋利的短刀，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大伟也来了，果然是一个人。而且大伟穿的很休闲，一眼就看出没有带家伙。这让飞机心安了一些，他相信外面的只是传言。坐下来以后，服务员过来倒茶，飞机又要了些甜点，他早晨没有吃饭，所以现在想垫垫肚子。大伟很快就转入主题，诉说着自己这几日的苦恼，一再保证那绝对是个谣言，他从来没想过要和飞机做对。飞机吃着甜点，喝着茶，然后点点头。听大伟说完，飞机问：“那你同意我当老大么？”大伟一下愣住。他知道鲨鱼帮迟早要有个新老大出来，而且其中飞机的希望是最大的。但是罗伟豪还没有判刑，大家都没有太把这个当回事，所以也都尽量避免涉及这个问题，没想到飞机这么赤裸裸的就说了出来。不过大伟只犹豫了几秒，马上说道：“我没意见。”这个时候，大伟知道自己表忠心是对的。飞机也很满意他的回答，对权力的欲望也更膨胀了一些。飞机说了一些客套话，大意是说只要你忠心对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之类。大伟自然也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了。飞机很开心，仿佛鲨鱼帮帮主之位已经到手。他不自觉放大了嗓门：“等我做了老大，第一个干掉的就是黑虎帮！”就在此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将菜单递给了飞机，问道：“您还要吃点什么吗？”飞机不耐烦地一摆手：“什么也不吃！”服务员却非常固执，仍是把菜单塞到飞机眼前，好像强行他点单一样。飞机有些怒了，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服务员。但他突然发现，菜单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字：桌底下有刀，对面的人想杀你。飞机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地把手伸到桌下，果然发现下面藏着把刀。服务员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便把菜单收了回去，转身离开了。大伟指着服务员说：“真是个神经病……”话还没有说完，飞机已经从风衣里掏出自己的刀来，朝着大伟的脑袋狠狠劈了过去。大伟震惊，连忙往后退，这一刀斜斜地在他面上砍下去，从眼睑到嘴唇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登时就随之喷了出来。大伟捂着脸惨叫起来，茶楼里的客人也仓皇逃窜。飞机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茶杯茶壶摔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又浇在大伟身上。大伟嚎叫着，问飞机：“为什么？！”飞机指着翻倒的桌子：“你在下面藏了把刀，以为我不知道么？”大伟也看见了那把刀，他知道说不清楚了。不过他认为这是飞机搞的鬼，当即就大吼一声，朝着飞机扑过去。飞机一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于是也不再手下留情，先是一脚把大伟踹倒，然后一刀捅进大伟的肚子。不过飞机并没有丧失理智，所以也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捅了两刀，大伟就就不动弹了。就在这时，飞机那些兄弟们也从对面的饭馆过来了。大伟一看这个情况，更加肯定飞机是有预谋在先的了。飞机却指着大伟说：“这次给你一个教训，趁早给我滚出开元路。让我再看见你，就不是今天捅两刀这么容易了。”说完，飞机便大摇大摆地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开了。茶楼里有客人报了警，也有人叫了120的救护车。大伟做完手术后，警察便问他打架的情况，大伟却是一问三不知，声称不知道打自己的是谁。警察也没办法，这案子只好不了了之。伤好了以后，大伟主动退出鲨鱼帮，离开了开元路，把自己的兄弟也带走恶狼。飞机则顺理成章地接收了他的场子。这件事过后，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说飞机这次干掉大伟，下次就要干掉勇子了。勇子的脾气也比较彪悍，而且不轻易向人认输。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他就给飞机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飞机说不是这个意思，上次干掉大伟，是因为大伟想偷袭他。勇子松了口气，说道：“你要当老大，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有一点，你得给大哥报了仇。”飞机说：“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办的。”勇子说：“只要你杀了刘庆飞，我就拥护你做帮主。”飞机便开始组织人手杀刘庆飞。刘庆飞是开元路派出所的副所长，如果死了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市局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飞机准备偷袭刘庆飞，最起码做的要干净，不能扯到自己身上来。而且刘庆飞基本枪不离身，偷袭也就加大了难度，没准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于是飞机只好等合适的机会，这么一等，就等了一个多礼拜。这一个礼拜之内，有不少新的混子加入勇子的阵营。这些混子，自然是阿九安排的。第633章、彪悍的飞机 这些混子每天在台球厅、游戏厅等地方混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拿了阿九给的好处，就去给勇子当临时小弟了。当然，阿九没有亲自出面，而是用了些其他的方法。 勇子的性子比较直，有人要跟着他，他便收了。结果没几天，又有个消息传出来，说勇子这些天在招兵买马，目的是要和飞机决一死战，抢鲨鱼帮的帮主之位。这消息自然是假的，但勇子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却是真的。勇子是个比较愣的老大，一下有了这么多小弟还挺高兴的，根本不在乎外面那些谣言，还给飞机打电话：“哈哈，你别听那帮傻逼瞎说！” 飞机嘴上说没事，心里当然已经不高兴了。飞机觉得，不管勇子是不是想和他决一死战，在这个时候“招兵买马”都是不仗义的行为。他每天辛辛苦苦地盯着刘庆飞，一心一心要为罗伟豪报仇，他勇子倒好，活的那么轻松，还招兵买马。兵强马壮以后要干什么？这个问题不得不值得深思。飞机觉得很紧张，于是他暂时放弃了盯梢刘庆飞，改而盯梢勇子，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勇子的小弟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个 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坚定了飞机要干掉勇子的决心。那天，飞机和几个兄弟在一起吃饭，就听见隔壁的包间有一桌人在嚷嚷，这个说跟勇子哥三天了，那个说跟勇子哥五天了，原来正好碰上了一些勇子新收的小弟。这些人声音很大，非常喧闹，飞机这边就有个兄弟看不过去，想过去教训他们一下，但是被飞机喝止了。飞机说：“吃饭吧。” 于是大家都不吭声了，觉得飞机有些怕了勇子。吃了会儿饭，就听见隔壁包间那桌有个人说道：“勇子哥说等时机成熟了，就带咱们干掉飞机那个傻逼。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另一个人就说：“当然是飞机干掉刘庆飞以后。到时候大仇已报，勇子哥上位就没压力了。飞机就是个枪，被勇子哥用完就丢而已。”又有一人说：“别说这个了，小心隔墙有耳！” 这边包间的飞机，早就瞪大了眼睛。其他兄弟都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地要干掉他们。飞机说：“干掉他们有什么用？一帮小喽啰而已，要干就干个大的。”众人不说话了，都知道飞机想干什么。那一顿饭，他们吃得很慢。吃到最后，隔壁包间没人了，飞机才慢慢站起来，站在背后的大窗户边，看着外面开元路的景色。 其实那个局安排的很悬，阿九很担心飞机会克制不住，带着人就杀到这个包间来，所以他提前把窗户打开了，只要有什么事，众人立刻跳窗逃跑。那个局，在场的每人都拿了五千，因为这事实在太惊险了，而且需要相当高的忠诚度才可以。 当天晚上，飞机约勇子出来洗澡。勇子没想那么多，他觉得他和飞机之间没事，于是就孤身一人去了。飞机也是孤身一人，因为他有把握一个人干掉勇子。两人先冲了冲，然后照例先去蒸桑拿。桑拿房里很热，飞机却还不停地浇水，一阵一阵的蒸气涌出来，把勇子热的连连骂娘。“顶不住啦。”勇子说：“你蒸吧，我出去泡泡。”出去就进了浴池。 飞机却在桑拿房里呆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手，因为他和勇子认识十多年了，当年两人一起出来闯天下，还一起打过不少的架。半个小时以后，飞机从桑拿房里走了出来。勇子还在浴池里泡着，招呼着飞机过去。飞机进了池子，坐在勇子身边，两人开始聊天，聊以前的故事，聊曾经的经历，越说越是兴奋。勇子说道：“飞机，等你做了帮主，我一定全力拥护你。到时候就得叫你大哥，不能再叫你飞机啦！哈哈！” 飞机心想，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多好，可惜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了。过一会儿，飞机站起来朝外走去。勇子问他去哪，他说去拿个毛巾，勇子就没再管他，只顾着在池子里泡澡，泡的时间越长，一会儿搓起来就越爽快。浴室里的人很多，但是都慢慢地往外走，到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了。就在这时，勇子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过头去，看到勇子拿着毛巾过来了。勇子又把牛扭过去，说道：“好端端的就没人了。”飞机说：“哦，人没了。” 勇子没意识到这是一句双关语。如果他能意识到，估计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飞机走到勇子身后，手里的毛巾已经拧成了一根长条。攥了攥，感觉硬度还可以。电光火石之间，飞机就把毛巾卡在了勇子的脖颈上，然后用力往后拖。勇子的上半身卡在池壁上出不去，他的双手双脚在水池里扑腾，拍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他的喉咙“咯咯咯”直响，气息已经只出不进。飞机一点没留情，死死地拖着勇子，就像是拖着一条死狗。 渐渐的，勇子不动弹了。飞机慢慢放开勇子，勇子的身体滑进了水里。飞机坐在浴池的台子上摆了摆毛巾，冷冷地看着水底的勇子，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第二天，勇子死掉的消息已经传开，新收的那帮小弟作鸟兽散。至于原来的那帮兄弟，也跑了将近一半，但有一半决定和飞机拼到底，为他们的勇子哥报仇。收拾这些人，飞机并没有出太大的力气，不过自身也有损失，十几号兄弟都住了院。之后，鲨鱼帮终于是飞机一个人的天下了，他自作主张的声称自己是鲨鱼帮的帮主，当天拜访了很多黑道上的大哥，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照顾。但是没有人看得起他，黑阎罗还说：“你还是小心黑虎帮吧。” 飞机知道黑阎罗说的没错。以他现在的实力，手下只有三十多人，已经完全不是黑虎帮的对手。如果黑虎帮现在出手对付他，那鲨鱼帮绝对要全军覆没。这时候，飞机再次展现出他彪悍的一面。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五连发的猎枪，整天扛着招摇过市，在各个场子混迹，逢人就说要和黑虎帮决一死战，要用自己一条命换他们五条命。然后他还具体说出了要换谁的命：“王浩、斧虎、拳虎、阿九。最后一枪，打在天上，看谁还敢惹老子！” 飞机很彪悍，确实很彪悍，走到哪里都是带着三十多个兄弟，而且各个都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生意也不做了，场子也不看了，就等着和黑虎帮决斗。因为要负责三十多个人的衣食住行，所以飞机那段时间的开销很大，转眼间十几万就打了水漂，这让他非常的心疼。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改善，因为黑虎帮的帮主——我，约飞机到开元大酒楼谈判。 正如以往说的，城南黑道上的大哥们，谈判都喜欢到开元大酒楼，据说这里的老板背景很不简单。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里距离开元路派出所最近，要是发生斗殴事件的话铁定要被带走。总之，开元大酒楼是个很安全的地方，飞机也很放心的就前来赴约了。 我只带了三个人，自然就是斧虎、拳虎、阿九；飞机也带了三个人，是他很亲近的心腹。 这是我第二次来开元大酒楼。第一次来的时候，是陪着宇城飞和白阎罗找黑阎罗谈判的。当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在桌子上连一点发言权也没有。可是现在，我已经作为黑虎帮的帮主在和鲨鱼帮的帮主飞机谈判了。八个人坐定以后，我找服务员点了些菜。 飞机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说：“当然是谈谈咱们两帮的事。我的建议是，咱们不要再打了，这么下去很影响生意。” 飞机眼神玩味地看了看我，显然是认为我在这事上缩了。我们两人的关系就像弹簧，我一软下去，他自然就硬起来。他趾高气昂地说：“你说不打就不打？” 我问：“那你想怎么样？” 飞机说道：“赔我十万块钱，咱们两帮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旁边的阿九等人脸色微变。我细想了想，说道：“行。我出这个钱，就当交个朋友。不过要说好了，咱们两帮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飞机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当场就愣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很占便宜，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没问题！” 阿九他们都轻轻叹了口气。我说：“拿出来吧。”阿九便拿出来个塑料袋，里面都是一茬茬的百元钞票，一共有十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茬是一万。十万块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和我心理的价位差不多。我把塑料袋递给飞机，飞机也没有点，直接交给了身后的小弟。 “那就这么说定了。”飞机站了起来，脸上有难掩的喜色。 回到城高的日子第634章、过来，受死 我点点头，道：“谢谢飞机哥给面子。”飞机也不吃饭了，带着人匆匆离开。他走了以后，我们四个左看右看，突然一起大笑起来。谈判以后，飞机并没有马上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带着三十多人游走了几天。而我们黑虎帮则全员放松，整天该干啥干啥。没过几天，飞机的人也散了，都各去忙各的，看场子的、要账的，都各归各岗位。飞机身边也最多带四五人，但是飞机仍然很小心，出出进进都要仔细的观察观察。而他也逢人就说：“黑虎帮的小鬼帮主不行，人多也不敢动我。”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天气是越来越热，飞机洗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很喜欢到金浪屿洗浴中心，一个是因为那里是黑阎罗罩的场子，在那里洗澡可以说非常的安全；一个是他最近看上一个按摩的技师，但是这个技师只卖艺不卖身，弄得飞机欲火焚身的，一定要把这个技师搞到手。连续几天，他都找这个技师按摩，死皮赖脸的要求打炮，价格一路从五百开到五千，但这个技师一直不肯松口。“甜甜，你就从了我吧。”飞机色眯眯地看着这名技师。因为她穿着制服，更显得身材窈窕有致，勾的飞机小腹内一阵又一阵的邪火。这名技师的艺名叫甜甜，刚做这行没多久，坚决不肯趟浑水。不过她看着身边的姐妹一个又一个的下了水，然后就过上奔小康的生活，穿名牌衣裳挎名牌包包，其实也让她挺羡慕的。不过，她一直死守着最后一丝底线。甜甜摇了摇头，继续按着飞机的手臂。飞机吞下一大口口水，看着甜甜漂亮的脸蛋，还有她那对大胸。就是这对大胸，使得飞机心猿意马的，很想饿虎扑食的强行上了她。但这是黑阎罗的场子，他就是有十八个胆子也不敢乱来。“六千块钱，你到底干不干？”飞机有些怒了：“你又不是处女，陪我打一炮要怎样？”甜甜说：“大哥，要不我帮你推个油吧。”她们这些技师虽不卖身，但帮客人推油还是可以的。“不行不行。”飞机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推油太没意思了，还是真刀真枪的爽快！”“那没办法了。”甜甜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飞机的提议。房间的角落里传出笑声，飞机的那些小弟在那边打牌。即便是这种时候，这些小弟依然呆在飞机身边，这让飞机觉得更加安全。飞机骂了他们一顿，于是就没人敢再笑了。这些天，飞机每天都来洗澡，每天都点名让甜甜按摩，价钱仍是一天天涨着，但是甜甜始终不肯松口。这一天，飞机终于火了：“一万块！你他妈到底干不干？就是吊胃口，也该有个限度了吧？这次再不干，老子以后就不来了，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肯花一万块干你！”骂完以后，甜甜便沉默了。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也一直在做着挣扎。身边和她一起当技师的朋友们，做一次才五百块钱。而她现在做一次，就相当于她们做二十次了！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甜甜确实是有些动摇了。想到那个一直想买却又买不起的包包，她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飞机立刻喜形于色：“真的？你答应了？快，快！”说着就要脱甜甜的衣服。甜甜挡着飞机的手，目光看向了角落里那些男人。他们也都露出贪婪的目光，眼巴巴地往这边看着。飞机骂道：“看个蛋啊，还不赶紧滚出去？”这四五个人立刻出了门去。屋里，已经上演一片春光；屋外，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一个小弟问：“咱们要一直在这吗？”另一个小弟说：“不用吧，大哥肯定要干她一夜。”又一个小弟说：“对，咱们要是识相，就应该离得远远的。”这么一商量，众人便决定走了。这些小弟下楼的时候，金浪屿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里，两只阴冷的眼睛跟着竖了起来。我呼了口气，说道：“看来飞机今天晚上能落单了。”斧虎则摸了摸座位底下的消防斧，说道：“也不枉费咱们这么长时间的盯梢了。”飞机很能折腾，足足到凌晨四五点，天都快亮了，他才晃悠悠地走出来，真不知道他一共搞了几次，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金浪屿外面没有一个人，在天微微亮的清晨里，飞机意犹未尽地走在路上。不远处的面包车里，斧虎问我：“浩哥，要现在动手么？”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还是别在金浪屿门口动手了。走吧，咱们跟着他，找个没人的偏僻角落。”斧虎点头，于是发动了车子，悄悄跟在飞机的身后。春夏之际的早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飞机往前走了一段，疲惫不堪的他不停地打着哈欠。走着走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扭过头来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但是距离较远，他应该看不清楚车里的人。“别慌。”我说：“继续跟着。”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机，这开元路的大马路上，已经有清洁工在打扫卫生了。飞机停下步子，仔细地朝我们这边看着。我们不能停，一停就露馅了，所以我们只好继续往前走。车子缓缓前行，慢慢地距离飞机越来越近。飞机突然瞪大眼睛，显然是看清了车子里的人。他意识到了危险，于是立刻转身就跑。斧虎轰大了油门，眼看就要朝着飞机撞去。“别——”我连忙拦住了斧虎。“浩哥，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啊。”斧虎很着急，仍旧步步紧逼着飞机。“不，我是心疼车子。”我说：“斧虎，下车，砍了他。”斧虎咋舌，只好停了车子，拎了斧头就冲下去，在迷蒙的晨雾中朝着飞机奔去。飞机毕竟折腾了一夜，体力是大不如前，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但是身后跟着个杀神，他也算是激发出了潜力，没命地在开元路的大街上跑着。斧虎扛着个斧头，大步流星地跟在身后。路边有个清洁工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这个场面都有些惊呆了。飞机路过的时候大喊：“报警，帮我报警，有人要杀我！”清洁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早晨的她上哪报警去呀。我则慢悠悠下了车，坐到主驾驶上，发动车子，踩着油门往前疾驰。飞机以为我要撞他，跑的更加欢快了。不过我超过了他——说了心疼车子的嘛。在他前方几十米处停下，然后慢悠悠地下了车，也从车上拖了一把钢刀下来，吹毛断发的那种，非常锋利。我单手抓着刀柄，另一只手冲气喘吁吁的飞机勾了勾手，还调皮地吹了个口哨。“过来。”我说：“受死。”飞机猛地站住脚步，愤怒地看着我：“王浩，你他妈的说话不算话！”“哈哈哈。”我笑起来：“你他妈是第一天出来混哦？十万块钱花的爽吧？那是……”话还没说完，斧虎已经奔了过来，重重一斧头砍在飞机的脊背上。飞机的面庞痛苦的扭成一团，双腿也跪了下来，紧接着上身也伏到了地面上。脊背上的口子喷出血来，将满是露水的地面染红了一片。“哎——我还没说完话嘛。”我摇着头走了过去。飞机躺在路上，一双眼睛幽怨的、仇恨地看着我。但凡他现在有能力起来，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砍死我。但是，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斧虎摸了摸头，说道：“那你继续说，他还没死呢。”我蹲下去，用砍刀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说道：“从今天起，鲨鱼帮就不存在了。”然后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依旧雾蒙蒙的开元路，整个世界仿佛都是一片混沌。“动手吧。”我说。话音刚落，飞机再次传来了惨叫声。斧虎的斧头杀伤力极强，这么两斧头砍下去，飞机已经彻底断了呼吸。斧虎没有任何迟疑，拖着飞机的尸体，扔到了我们的面包车上。然后我们开着面包车，找了一家鲨鱼帮在罩的场子，把飞机的尸体扔在了门口。这事要闹大，闹的很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黑虎帮干的。扔完了尸体以后，我给了斧虎十万块钱，让他暂时到外地避一避。如果鲨鱼帮报警，我们就说斧虎已经潜逃了。刚杀了人，我觉得有点晦气，便去洗了个澡睡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城南黑道上果然乱了，到处都在传鲨鱼帮的帮主飞机被黑虎帮的斧虎给砍死了。不过公安机关并没有介入，飞机的那些小弟们并没有报警，这是典型的江湖做法：江湖恩怨江湖断，谁若报官谁软蛋。我回到台球厅，台球厅里非常热闹，黑虎帮众人个个神采飞扬。杀人的时候明明只有我和斧虎，他们却吹的好像都在现场一样，亲眼见证了斧虎是如何威武霸气地砍死了飞机。 第635-636章、鲨鱼帮完了 我一进去，众人便安静下来，不过脸上都难掩兴奋的神色。我笑呵呵道：“鲨鱼帮还没有覆没，你们就高兴上啦？”飞机虽然挂了，但是他那三十多个兄弟还在。这些人不除，始终是个隐患。拳虎站出来说道：“浩哥，我带人去灭了他们。”语气里透着自信。 鲨鱼帮没个牵头的，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收拾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拳虎站在那里就能把他们给吓退了。我却说：“先不着急。阿九，你去查查这些人在哪。” 阿九领命而去，众人还聚在台球厅里。我说：“你们都别在这，影响人家做生意，其他人都不敢进来打台球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有事情的话再联系你们。”这些人方才退了。其实黑虎帮的成员们整天没什么事，而且靠这几个小场子也赚不到多少钱，大多数混子都处于混个温饱的阶段。说到黑社会，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有钱。但有钱的都是老大、头头，一般的混子可就差得远了。我也在想，等彻底灭掉鲨鱼帮，再收拢收拢零散势力，看看有什么赚钱的买卖可以做。我上了二楼，找了个安静的包间，给王金宝打过去了电话。 “大哥，都差不多了。”我难掩激动的口音。在其他人面前，我尚且能装作淡定，但在王金宝面前，我没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王金宝也有些激动地说：“我都听说了，看守所里的消息也灵通。兄弟，把黑虎帮交给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我呼了口气，说道：“大哥你放心，这些天我跑跑关系，看看能不能给你判个死缓。” 王金宝自首的时候，坦诚了许多桩案件，其中也包括几桩命案。如果按照正常法律程序，王金宝是死定了的。但我希望能搞个死缓，再慢慢判刑、减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王金宝却说：“兄弟，你别费心了，我已经不想活了。”我一下沉默了，看来他还没走出陈小芸带来的阴影。王金宝又说：“兄弟，黑虎帮就交给你了，希望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我知道这是王金宝最后的遗愿，便重重地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挂了电话以后，正好有人敲门，我说了声进来，阿九便推门而入。 “浩哥，打听清楚了，他们聚在泰克台球厅，正商量着怎么为飞机报仇。” “所有人都在？”我有些讶异。我还以为飞机一死，他的手下就作鸟兽散，就算有人想报仇的，也应该不会超过十个，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阿九说：“飞机有个把兄弟叫老云。老云发了话，要为飞机报仇，其他人都不敢走。” 我点点头，这就正常了。要是没个挑头的，他们能聚得起来才怪，不过之前没听过这个叫老云的，便问道：“这个人什么来路？”阿九说：“是个两劳释放人员，以前靠偷窃为生，并不是很能打。”说到这，阿九便笑了：“拳虎出马的话，收拾他绰绰有余。” 我点点头，放了心：“叫上兄弟们，咱们到泰克台球厅去。” “好。”阿九便转身出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等我下楼的时候，黑虎帮的成员们都到了，各个都是手持棍棒，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自然不是学生能比的，连我这个“老江湖”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第一次指挥人数众多的成年人战斗，说心里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阿九已经把情况告诉了他们，也不需要我再多费口舌了，直接说道：“走。” 第一个走出台球厅，众人便跟着我哗哗走了出来。此时已经黄昏，夕阳在天边苟延残喘，金色的阳光将整条开元路照的熠熠生辉。黑虎帮五十多人在我的带领下，朝着泰克台球厅雄赳赳气昂昂而去。泰克台球厅不远，步行过去也就五分钟左右。很快，我们就来到泰克台球厅的门口。泰克台球厅也是上下两层，整体格局和我们那个台球厅差不多，巨大的玻璃门轻易地就被击碎了，里面迅速传出多人的惊呼，还有人喊着：“黑虎帮来了，黑虎帮来了！”里面一片嘈杂，显然已经陷入混乱。砸开门以后，我也没让人冲进去，只是让大家兵分两路，把泰克台球厅包围起来，防止有人跳窗户逃跑。就这么一个楼，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 鲨鱼帮的人很快就发现无路可逃，一部分人跑到了二楼，从窗户上往下张望，个个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抬头看着他们，说道：“老云在吗？我想和他谈谈。”其实，我不想用暴力手段解决，而是希望将这些人收服。打垮鲨鱼帮后，自然要接收他们的场子和地盘，到时候没人看着怎么能行？这也就是俗话说的吞并，这些混子没什么主见，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跟谁。 楼上一阵骚动。很快的，一个面相粗犷的中年男人站在了窗边。 “我就是老云。”他的两只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看得出对我非常的痛恨。 “老云。”我仰着头说道：“罗伟豪被抓了，飞机、勇子、大伟都死了，鲨鱼帮也完了。” “完不完不是你说的！”老云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鲨鱼帮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算完！” 我呼了口气，看来这老云是个比较难缠的角色。不过我相信，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鲨鱼帮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于是我仰着头说道：“鲨鱼帮的朋友们听着，我不想为难你们。有愿意跟着我混的，就下楼来站到我们这边，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不愿意跟着我混的，也可以下楼离开这里，我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想要反抗到底的，就继续留在楼上，和我们这些人斗上一斗。十分钟以后，我会领着人冲上去。” 说完以后，我便坐了下来。当然不是席地而坐，阿九从旁边的饭馆拖了个椅子出来。我在泰克台球厅外面的马路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引得过路的人纷纷侧目。五十多号黑帮分子，齐刷刷站在我身后，占了大半个马路，连车都不敢从这边过了。 楼上又开始骚动，似乎隐隐传来骂声。但是很快的，就有人从门里奔了出来，迅速地来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浩哥，我跟着你混！”我点点头，他一猫腰，钻到我背后去了。老云又出现在楼上，大发雷霆地说：“小三子，老子迟早弄死你，你这个叛徒！”刚才那个小三子躲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个时候，我当然得护着他。我抬头笑道：“老云，你还是保证自己能活过今晚再说吧。”这份气定神闲，极大的摧毁着鲨鱼帮残余人员的信心。 很快的，又有人冲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朝我这奔来，而是向其他地方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说：“你说过不找麻烦的！”我当然没有动，依然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直到那人消失在视线里，我抬着头对楼上的人说：“看到了吧，我说话算话的。”这么一来，又开始有人跑了出来。有人奔到我这边，有人奔向其他地方，楼上不时地传来吵闹声，好像是老云在打着什么人。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挡不住滚滚而流的军心，越来越多的人奔了出来，投靠的和逃跑的各占一半，我粗略地估算着人数，已经差不多三十个人了。也就是说，楼上没几个人了。 我问身后的小三子：“楼上什么情况？” 小三子说：“老云打伤了几个，但凡能跑的都跑了。”鲨鱼帮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完美了。我转头说道：“拳虎，你带几个人，上去解决了老云吧。”拳虎点头，回头挑选着人，准备上楼去了。老云这个人很忠心，可惜不是对我忠心。留下来，也只是个祸患而已。我不动如山地坐在椅上，等着拳虎凯旋而归。对付个老云，对拳虎来说并不是个什么事。 “浩哥，那个……”身后突然又传来小三子的声音。我扭过头去，疑惑地问：“怎么？” 小三子的眼睛转了转，透着一股子的精明和狡黠：“老云的身上应该有枪。” 我皱了皱眉：“哦？” “是的。”小三子说：“您还记得吗？前段时间飞机扛着把五连发的猎枪，带着我们成天在街上晃荡。后来没事以后，他便把这枪交给老云了。所以……”作为第一个冲出来投靠我们的混子，他说的话应该非常可信，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功。 “浩哥，那我们还去不去？”拳虎在旁边问着。 “不着急。”我想了想，叫道：“阿九！” 阿九立刻从身后窜了过来：“浩哥。” 我把车钥匙丢给他：“帮我去职院请一个人过来。”636章、铁块的伤 然后把地址和名字都告诉了阿九。铁块过来的话，对付拿枪的老云也不是问题。阿九走了以后，我继续不动如山地坐在椅上。十分钟已经过去了，老云站在窗边说道：“你他妈的不是说要冲上来吗？现在怎么还没有动静？”语气仍是非常狂傲，竟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小三子说的没错，老云应该是拿着枪的，否则他不会这么自信。老云在等我上去，然后近距离击杀我。楼上楼下的话，老云也不一定能打着我。 我抬着头说：“我突然想再给你十分钟的机会。老云，我觉得你是条汉子，跟了我怎样？” “跟你妈的逼！”老云出口成脏：“黑虎帮是完了，竟然让你这种小屁孩控制！” 我耸耸肩，说道：“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老云在楼上不停骂我，就是想激我上去，但我偏偏就不动。十分钟以后，阿九和铁块还没有来。老云又开始骂，说我是个没种的卵蛋。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还是慢慢享受生命中的最后十分钟吧。”总之就是各种拖延时间。 老云也没办法，除了骂我还是骂我。又过了五分钟，阿九终于把我的车开过来了。高大的铁块下了车，朝我这边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完全没有往日的傻笑。铁块走过来，众人纷纷让开，惊异于此人的高大。铁块的气场十足，不笑的时候散发着邪恶。 “人在哪？”铁块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废话。 我指了指楼上：“在那边。要小心，他好像手上也有枪。” 铁块点点头，便朝着泰克台球厅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停顿了一秒，一秒过后，又重新走了起来，感觉刚才好像是休息了一下似的。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铁块为什么这样。这时候，阿九也走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浩哥，你叫过来的这人，身上好像有伤。” 我大吃一惊，铁块也会受伤？谁会让他受伤？连忙急匆匆问：“怎么回事？”阿九说：“我按着你给的地址找过去，发现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个个都是中弹身亡。当时把我给吓得，就在此时，那个大个子突然走出来，冷冷地问我干什么。他的手里拿着枪，枪口还冒着青烟，肚子上也在流血……” “然后呢。”我紧张地问道。 “我赶紧把来意说了。他想了想，说去准备一下，便回去换了身衣裳——或者说是加了件衣裳，然后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跟着我出了那栋楼。” “那个女人呢？”我知道肯定是袁晓依，看来铁块他们遭到袭击了！ “还在我车里呢，呼吸很均匀的，应该没什么大事。”阿九说：“不过这个汉子可真厉害，在来的路上，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额头上浸出冷汗，估计那颗子弹还在他肚子里呢。” “啊？！”我紧张地站起来。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我连忙仰头看去，只见铁块已经站到窗边，把老云的尸体丢了下来。老云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支猎枪。因为我们是在开元路的大马路上，所以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挺多，这时候都“唔”的响起一片惊呼。 我连忙说：“阿九，快把尸体收了，一会儿警察该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开了枪，还出了人命案子，派出所肯定会过来找麻烦的。阿九带着几个人立刻冲过去，把老云的尸体拖进了台球厅。这时候，铁块已经出了楼来，我连忙迎过去问：“怎么样了？”铁块疑惑地说：“不是搞定了吗？”我摇摇头：“我是说你的伤。”然后看着他的肚子。 铁块说：“你知道了啊。没什么大碍，咱们先走，路上再说。” 我便让兄弟们都散了，至于老云的尸体，阿九自有办法去处理。我开了车，拉着铁块驶离了开元路，袁晓依躺在后座上昏昏欲睡。我问铁块去哪，他说去筒子楼。 “让祁大爷给我处理下伤口，我的药箱还在宿舍楼里，但是宿舍楼不能回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问，一边把车开向老鸦坡筒子楼。 “齐家的人找上来了。”铁块的头上流着冷汗，同时把手捂向了肚子，脸上露出痛苦难耐的神色：“齐家，就是在新香市和叶家齐名的黑道家族，叶老和齐老以前是拜把子的兄弟，两家关系自然也是非常不错的。但是就因为叶少要退婚，对方非常不满意，于是开战就在所难免。没想到战火竟然烧到了这边，齐家肯定是打听到袁晓依了，所以派了十几个杀手过来偷袭。我和他们在楼道展开激烈的枪战，最后把他们全杀了，但是肚子上也中了一弹，要不是我微微低了低身子，这一枪就把我的命要了。” 铁块这一番讲述平平淡淡，我却听的是心惊肉跳。在我心里，铁块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而他现在竟然差点死掉。我问：“那袁老师呢，她是怎么回事？”铁块说：“我听到这十几人上楼时，就已经断定他们都是高手，觉得袁老师可能会害怕，于是便打昏了她。没关系，她过几个小时就能醒了。”我呼了口气，脚下急踩油门，用很快的速度赶到了筒子楼。 车子停在楼门口，铁块下了车，脸色已经一片苍白，而且衣服也被染红了一片。他开了后车门，要把袁晓依抱下车。我连忙说：“我来吧。”铁块看了看我，喘着气点了点头。我把袁晓依抱出来，跟着铁块一起上楼。来到祁大爷家门前，铁块礼貌地敲了敲门。我在旁边快急死了，真担心铁块会失血过多而死。门开了，祁大爷咳嗽着，看着我们问：“做什么？” 铁块撩起衣裳，露出肚子上的血洞，说道：“祁大爷，受了点伤，我的医药箱丢了，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祁大爷目光一震，用手摸了摸铁块的伤口，跺脚道：“快进来吧，普通人受这个伤，早就死了半个多小时了！”听了这话，我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铁块伤成这样，还去帮我收拾老云，这份义气真是让我感动的杠杠的。 铁块进了房间，我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来祁大爷家里，以前就是和他下棋，也是在对门的美女姐姐家。我把袁晓依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祁大爷则领着铁块进了旁边的一个卧室。我也想进去看看，但是祁大爷已经把门关上了。我只好在客厅等着，有些心急如焚。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卧室的门才开了，祁大爷走了出来。我连忙站起来，祁大爷摆了摆手，对我说：“没事了，他睡着了。”我点点头，重新坐下，这才松了口气。 祁大爷走过来，指着沙发上的袁晓依问：“这是谁？”我简单说了说。祁大爷点头：“嗯，上次铁块和我说过，要保护的人就是她啊。”接着又说：“真是红颜祸水。因为一个女人，竟然能让新香市两大黑道家族拼杀至此，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勾起什么回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坐在旁边不说话。但是祁大爷已经摆开棋盘，要和我对弈两局。我下的心不在焉，连着输了三把，总感觉有些不安。祁大爷说：“又不关你事，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我苦着脸，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我接起来，原来是阿九打来的：“浩哥，出大事了！”我心里一沉，镇定地说：“你别慌，慢慢说。” 原来，老云的死终于惊动了市局。这几天黑虎帮和鲨鱼帮的拼杀，已经造成了多人死伤，局里已经成立专案组，结果就发生了更为恶劣的老云案，不仅动了枪，还把尸体扔下楼。据说市局领导非常生气，声称要严查此案，很多公安干警都在抓人，黑虎帮的成员也被抓了七七八八，阿九躲到了他乡下的一个朋友家。阿九说：“浩哥，你要小心。”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事，勇子和大伟是飞机杀的。杀了飞机的斧虎已经跑了，其他兄弟都没怎么动手，很快就会放出来的。”阿九说：“你那个朋友呢？不少人都看见是他杀了老云，现在公安也都在找他，你让他小心一点吧。”我说：“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挂了电话以后，我更没心思下棋了，在原地踱来踱去，不知道筒子楼是否安全，要不要把铁块转移到其他地方？祁大爷忍不住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还下不下棋了？”我把事情向祁大爷一说，祁大爷的眉毛挑了挑，说道：“铁块在这非常危险，你必须立刻把他送走。” 我便对祁大爷说：“那袁老师就暂时拜托你，等她醒了以后住到美女姐姐家吧。” 第637-638章、辛苦你啦 祁大爷答应了，又叫了赵根生和陈玉则，帮着我把铁块抬进了楼下的车里。 茫茫夜色中，我拉着重伤未愈、还在昏迷中的铁块，沿着小路朝东关镇驶去。这一晚，北园市确实炸开了锅，武警、公安部队全部出动，但不仅仅是因为黑虎帮和鲨鱼帮火并的事，还因为职院的教职工宿舍楼里发现了十多具尸体，这样的激烈枪战是非常罕见、恶劣的，最后犯罪嫌疑人锁定了铁块，又发现铁块就是杀掉老云的家伙，于是两案并作一案，全力抓捕铁块，所谓的抓捕黑虎帮成员，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愿让民众知道太多真相。 这些事都是我后来知道的，现在还是继续说眼前的事。我虽然走了小路，但是要想回到东关镇，还是要走一条必经之路。我开上这条必经之路时，发现前面的路口蓝光闪烁，竟有十几个刑警在那里设卡检查。我的一颗心紧张的要跳出来，可是现在调头的话，势必会引起那些刑警的注意。我扭头看看坐在后排昏睡的铁块，祁大爷说给他打了麻药，至少要昏睡七八个小时。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开过去，但是已经有刑警让我靠边停车。我不敢强闯，看见他挎着的微冲，就已经有些肝颤了。我停到路边，将玻璃下了半个，强笑道：“查什么呐？”同时心里祈祷他千万别往后面看。 “查个通缉犯。”刑警一脸的冷漠，冲我说道：“把玻璃全放下来，让我看看里面。” 我咬了咬唇，做好了冲卡的准备，一只脚轻轻放在油门上，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这名刑警变了颜色，似乎察觉到我的异状，立刻端起微冲对向了我，大吼道：“下车，接受检查！” “小武，怎么回事？”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听到此人的声音，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刑警仍用微冲对着我，同时和那人说道：“李队长，这人不太对劲。” 过来的这个李队长，正是市局刑警大队副中队长李凯。与此同时，其他十几名刑警也都涌了过来。李凯一看车窗里的我，便摆摆手对其他人说：“不用过来，是我一个朋友。”同时也将车窗边上的这名武警的微冲压了下来，对他说道：“你先到一边去，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名刑警点点头，便退到一边去了。我呼了口气，说道：“李哥，谢谢你。”李凯说：“先别急着谢我。你把窗户放下来，我看看里面拉着什么人。”我的心里一凉，但还是顺从地把玻璃放了下来。李凯看了看后面坐的铁块，问道：“这就是干掉十几个杀手的那个猛人？” 看来李凯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只有点了点头。李凯说：“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想了想，说道：“新香叶家的第一红棍铁块。叶家和齐家闹了些矛盾，齐家派杀手来杀他了。”李凯听完，苦笑道：“这种黑道世家之间的搏杀，我可惹不起啊……”我听了一喜，说道：“那能放我走了？”李凯没急着表态，又看了看后面的铁块，摇着头说：“妈的，要是能抓了他，我就能把身上这个‘副’字去掉了，这可是惊天大案啊。” 我心里一沉。李凯又说：“可惜，叶家肯定要找我报仇。”然后他摇着头，像是在踌躇、在犹豫、在思索。我苦着脸说：“李哥，放他一马吧，就当没看见行不行？”李凯定定地看着后面的铁块，沉默了良久说道：“行。等他醒了，你跟他说一声，今天我放过他了。算是他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若有什么事，还希望他能来帮帮我。” 李凯真是不吃亏。我连忙点头说：“我也欠你一个人情。”李凯看了看我，说道：“你欠我的多了。”把我闹了个脸红。李凯又说：“不过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继续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着你了。”我连忙点头：“有什么事，李哥尽管开口，我必效犬马之劳。” 李凯直起腰来，冲关卡那边说道：“没事，放他走吧。” 我把玻璃升起，踩着油门缓缓离开，双脚还有些哆嗦，两边的刑警依旧神色冷漠。 出了这道关卡，接下来的旅途就顺利多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就已经赶到了东关镇。把车停在家门口，我背着巨大的铁块回到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在家，看到我背着个人回来，确实把她吓了一跳。我说：“我一个朋友，受了点伤，在咱家休息下。”母亲镇定下来，帮忙铺好了床，又帮着我把铁块放到了床上。之后，母亲也没多问，出去门口看了看，然后把门窗都关好了。这时候我有种错觉，感觉母亲经验非常老道，像是电视里的女特工。 安顿好一切后，母亲也没多问，只是让我早点休息。灯全关了，我躺在沙发上，逐渐进入梦乡。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拿出来，发现是刘庆飞打来的。这个电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刘庆飞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没好事。我想了想，便接起来。 刘庆飞直接说道：“王浩，你在哪里？” “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了。” “下午在泰克台球厅发生的那起凶案，很多人看到凶手坐着你的车走了。你最好赶紧把人交出来，以免引火烧身！” “一开始他是和我在一起，可是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他去了哪里，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过来派出所一趟，配合我们一下调查。” “行吧。”我说：“可是我现在不方便，明天一大早过去怎么样？”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哪里，我叫车过去接你。” 我烦不胜烦。刘庆飞这种民警，刚正不阿，但对我来说就不太讨喜。我就假装“喂喂喂”的听不清楚，说是信号不好挂了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怎么也赖不到我身上来，顺手也把手机关了，省的他再打电话心烦。可惜的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在电话接通以后，我的位置已经被他们定位了。毕竟那时候手机还是个新鲜品，大多数人才开始慢慢使用，哪里知道公安的刑侦手段有这么强。 我关了手机，心安理得的睡觉。到了半夜，我家的门突然被“咚咚咚”敲响。我就奇怪，大半夜的这是干什么？我妈先问了一声：“谁啊。”外面说：“查水表！”我就骂了起来：“有毛病啊，大半夜查什么水表？而且水表就在外面，你自己查不就行了。” 结果我一说话，外面的人终于确定我就在家，然后有人一脚把门踹开。混乱中，我察觉到冲进来十多个人。有人把灯开了，我才发现是十多个民警，带队的正是刘庆飞。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刘庆飞能找到这来。刘庆飞用枪指着我，然后让其他人进去搜。我妈紧张地看着这些人，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没有人理她。 我心里一阵难过，知道铁块要被带走了。铁块是因为我，才被抓的。要不是我让他帮忙收拾老云，以他的能力早就脱身了。或许我就不该把他带到东关镇来，随便找个郊区的旅馆住下也行啊。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这和住哪没有关系，只要我接通那个电话，刘庆飞就锁定我的位置了。奇怪的是，这些民警在我家转了一圈，出来以后纷纷说道：“没找到。” 这时候就连我都惊了。因为铁块确实在里面睡觉，是我和我妈亲自把他送进去的，怎么就好端端地没有了呢？但不管怎样，铁块就是不见了。他能不被抓，我心里就很高兴。当然，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庆飞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愤怒地说道：“人呢，人呢？” 我故作委屈地说：“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我和那个人在北园市就分手了，后来真的没有在一起！” 刘庆飞怒不可遏，又在我家搜寻了一圈，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只带十几个民警过来，也是想单独吞下这份功劳。铁块现在是个香饽饽，哪方面的都想把他抓住，抓住了就能邀功行赏。不过李凯活的比较通透，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刑警，断断惹不起这种黑道世家的杀手。刘庆飞就不行了，誓要和这些危害社会的凶手战斗到底。 刘庆飞最终没有搜出来，问了我一遍又一遍，我始终都是说不知道，真没见。刘庆飞彻底火大了，直接把我拷上，拉着我回了派出所。经过一晚上的审讯，我还是不知道。第二天，刘庆飞也只好把我放了。其实我真不知道铁块去哪了，不过等我坐车回到家以后，发现铁块就坐在我家客厅，陪着我妈和宇母一起——穿串。 铁块看到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口的大白牙熠熠生辉：“辛苦你啦。”我妈连忙问：“你怎么样了？真是把我吓死，都准备叫上你爸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我妈手里的蘑菇，真看不出她哪里“吓死”了，一举一动都很悠闲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说句：“没事，是个误会，早晨就把我放出来了。”然后也坐过去，提起一根青菜穿了起来。四个人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忙着，客厅里呈现出一份诡异的和谐。 两位母亲聊着天，话题自然是生意上的事，而铁块竟然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不停地问东问西，诸如“汤里都放些什么原料”啦，“一根串的利润大概是多少”啦之类的，似乎他准备改行去卖麻辣烫似的。而两位母亲也很认真地回答，还建议铁块自己整个门面，那种小推车的不卫生。铁块很认真地点头，好像真有这个打算似的。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昨天晚上怎么回事？”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马上安静下来，三个人都看向了我。 我妈：“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宇母：“昨天晚上怎么了？” 铁块：“昨天晚上怎么了？” 我看向铁块：“昨天晚上警察来的时候你在哪里？”铁块奇道：“昨天晚上警察来了吗？我不知道啊，我醒了以后就在你家床上躺着。”听了这个答案，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不自觉地看向了我妈。我妈也是一脸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早晨醒来以后，他确实就在你的床上躺着。”我愣愣地看着铁块，又愣愣地看着我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宇母插嘴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当然没有人理她。我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铁块，这家伙仍旧一脸的傻笑。不过我还是重点怀疑他，估计又是什么提前感应到了危险，先是悄悄躲了起来，然后又悄悄潜了回来，现在又在我面前玩神秘罢了。虽然祁大爷说他起码得在七八个小时以后才能醒，不过我相信以铁块的身体素质来说，就是提前醒了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不论真相如何，铁块不说实话，总有他自己的理由，只要他安安全全的就够了。 我呼了口气，笑道：“没事。”然后又低下头穿串，慢慢的脸上也开心起来，和大家一起聊起天来。忙完了以后，我们又来到农贸市场的店里。铁块认真地做了考察，好像真的考虑转行一样。我开玩笑逗他：“想过平静的日子了？”铁块认真地说：“我总有一天会老，总有一天不能再靠身手吃饭。”又跟着忙活了一阵，我和铁块来到店外，在外面的桌上坐下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经历说了一下，也提及了李凯放我们一马的事情。铁块笑着说：“此人有点意思，我愿意和他交个朋友。”紧接着又说：“齐家的杀手能找到这来，说明新香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我必须得回去了，助叶少一臂之力，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我立刻严肃起来：“你说。” “我离开以后，齐家可能还会再派杀手过来。所以要麻烦你照顾袁晓依老师，你要把她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铁块的目光中透着坚定和信任。 我有些紧张起来：“绝对安全的地方？筒子楼算不算？”在我心里，筒子楼应该很牛逼。 铁块想了想，点点头道：“筒子楼里能人辈出，如果他们答应照顾袁老师，那里会是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松了口气：“那就行，我会安排袁老师住进筒子楼的。”心里想着，让袁晓依和美女姐姐住在一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得到我的同意以后，铁块立刻站了起来，窥视了一下左右，说道：“我想，警察很快又会来找你的。接下来，你只要撇清责任就行。” 我头疼的说：“昨天已经找过我了，今天还找？不会吧？” 铁块笑了笑，冲我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最后告诉你件事，在外面跑路的时候，一定要把手机关机，否则警察会定位到你的位置。” 这么一来，我终于知道刘庆飞怎么找到我的了。 说完，铁块再也没有任何废话，大步朝着农贸市场的门口而去。我连忙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说：“哎，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啊……”但铁块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还来不及感慨，我妈已经走了出来，坐在旁边问道：“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看着母亲殷切和担心的目光，我心里充满了极大的羞愧，昨天晚上也吓坏了她吧。若是知道儿子在外面做了黑社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母亲的心里应该会很难过吧。我摇了摇头，装出一份轻松来：“没事的妈，只是个误会而已。我那个朋友，在外面打架了，把对方伤的有点重，所以现在警察都在找他。他出去躲躲，等风头过去就回来了。” 我妈点点头，好像有些松了口气，说道：“以后离这些人远点，看上去就怕怕的。” 我笑了笑：“知道了妈。” &&&&&&& 与此同时，一辆警车也开进了城南高中的校园。他们是市局的专案组，专门为铁块的案子而来的。他们已经查到，和铁块一起失踪的少年，就在这所学校里就读高二。开元路派出所的刘庆飞本来掌握着更多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向上级汇报，一心想自己抓住那个凶手。 城高教务处主任耳光王负责接待了这些专案组的人员。其中一个警察将照片放在了耳光王的面前：“这个少年和一桩杀人案有所牵连，你认识他吗？”耳光王看了看，说道：“认识，高二的一个学生，叫做王浩。”那个警察又问：“他今天上课了吗？”耳光王说：“不知道，我叫人去看看。”过了一会儿，有人回报过来消息，王浩今天并没有上课，而且是“好几天都没有上课”了。耳光王气呼呼地说道：“王浩目无校纪，我迟早把他开除了。” 专案组的成员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早点抓住王浩。于是他们又问：“有王浩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吗？”耳光王翻了翻档案，把王浩的所有资料都给了他们。 专案组拿了这些资料以后，立刻展开刑侦手段，让技术部门的同事给王浩打电话，看能不能定位到他的位置。但是王浩关机，有人主张往他家里打电话，但是这个提议被一个领导制止了：“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是直接到东关镇去一趟，说不定杀人凶手就潜伏在那里。” 鉴于杀人凶手穷凶极恶，而且手里有枪，除了专案组的成员外，还随行了十多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共计二十多名警察，浩浩荡荡地往东关镇而去。 &&&&&&&& 铁块走了以后，我就把手机关了，一想到有人能定位到我，我就浑身觉得不舒服，可能是做贼心虚吧。如果我是个普通老百姓，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暂时没什么事，我搬了个摇椅坐在门口，享受这暂时的安逸。黑虎帮的成员被抓了不少，不过我知道他们都没什么事，大概四十八小时以后都能放出来。这次抓捕的重点还是铁块，其他人都只能算是炮灰。 过来几个混子，看到我都很意外，恭敬地和我打招呼，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昨天回来的，明天就准备走。正约着晚上一起喝酒，突然市场里开进来好几辆警车，市场里的老百姓都纷纷让开，警车闪烁着警灯朝着我家的店开过来。我就心想，这也太张扬了，如果我真有案底，这会儿立刻转身就跑——当然，跑不跑得了就另说了吧。 和我说话的这几个混子，看见警车开过来腿都软了，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连招呼都不敢打了，立刻躲进滚滚的人流之中。警车开过来，冲下来二十多个警察，有一半的肩膀上都挎着微冲，另外一半拿着精巧的手枪，一下车就把我给团团包围住了。 我的天呐，我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市场里的老百姓也都惊呆了，有意识地远远避开，然后看着这边的情况。我躺在摇椅上，也吓得有些腿软，不过面上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眉目如鹰的男子走过来，应该是这些人之中的领导，面目冷峻地冲我说道：“那个凶手呢？” “我不知道。”我说：“昨天他杀了人，就把我绑架了，强迫我把他载到火车站，然后把我丢下就走了。”按着铁块说的，我要把责任全部撇清。 男子有些意外，说道：“那个人不是你叫过来的？不是你让他去杀人的吗？” “不是的。”我认认真真地说：“我和他素不相识，完全不知他从哪钻出来的。”去请铁块的是阿九，而阿九已经躲起来了。铁块是怎么来的，自然也没人知道。 第639-640章WWw.xSHUOTxT.Com 这个时候，我妈和宇母也从店里出来了，紧张地问着：“出什么事了？我是他的母亲，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之前就已经有武警冲进店里，搜寻了一圈，没发现铁块的身影，只好又奔了出来，继续持枪对着我。那男子冷哼一声：“孩子？嘿嘿，他做的事情可了不得！” “他做什么事了？”母亲开始发抖，语气里也带着紧张。 “他……” 我的面色一沉，说道：“这事和我妈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你敢做不敢认？”男子瞪着我：“你做的这些事，迟早连累到你家人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市场里又骚动起来，似乎有一大片人正朝这边涌来。男子扭过头去，疑惑地问道：“什么情况？”我也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只见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混子围了过来，而为首的正是肖治山。肖治山叫道：“浩爷，什么情况？” 男子的眉毛拧了起来，将手中的枪对准了肖治山：“都别动，老实呆着！”而这一圈的武警们也都用手中的枪对准了对面的一群混子。但是在肖治山的带领下，竟然没有一个退缩的，这点让我非常感动。肖治山说道：“不许你们动浩爷，否则休想走出这东关镇！” 男子骂道：“刁民，是想全部进去吃牢饭吗？”便提着枪怒气冲冲地朝肖治山走过去。 肖治山也动了气，手里提着一根钢管，此时也大声吼道：“兄弟们，护着浩爷！”就要带着人冲上来。眼看着群情激奋，恶战一触即发，我连忙喊道：“肖治山，给我退后！”肖治山愣了一下，说道：“浩爷，你那里……”那男子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 “没什么事，只是配合调查一下。”我站了起来，又有不少武警持枪对准了我。我走到那男子身前，将双手伸了出来，说道：“案子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昨天也是害怕，所以才躲回家来的。你要是不相信，就把我带走，好好地问一问吧。”男子也没说废话，直接把我的手拷上了。上车的时候，我冲肖治山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回去吧。又回头去看我妈，她和宇母两个人都红了眼睛。我嘿嘿一笑，说道：“没事，出来以后给你们打电话。” 坐上警车，又把我拉回了北园市，都不记得我是第几次进来市公安局了。李凯看见我就眉开眼笑，开口就说：“又见面啦？”这次不是他抓的我，所以也轮不着他来审讯。经过一天的讯问，他们没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来。我用提前想好的说辞，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他们抓不到铁块，拿我更是毫无办法。后来，我爸、宇父、宇城飞、楠楠都来了，在公安局里闹了一阵。迫于压力，只好把我给放了。当然，李凯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我爸往家里打电话报过平安以后，便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我爸和宇父都是从工地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汗衫，随便找了个饭馆，要了些啤酒和小菜。我爸已经得知都是误会，还是喋喋不休地说：“就算你在职院了，也得好好学习啊！” 我抬起头，委屈地说：“爸，我早不在职院了。” 我爸一惊：“你又被开除了？你个败家子儿啊，怎么不早点说，换个学校还来得及吗？” “不用你操心。”我撇着嘴巴说：“我自己已经找好学校了。” “哟，你能耐啊。”我爸问：“自己找的哪个学校。十二中还是十七中？”都是北园市很烂的学校，出了名的给钱就能进的那种，和婊子没什么太大区别。我淡淡地说：“比这些学校好一些吧。城南高中。”我爸一拍桌子，说道：“唉，我就知道，你去不了啥好……”突然顿了顿，眼睛也瞪大了：“你说啥，城南高中？！你咋不说清华北大呢？” 宇城飞在旁边已经笑了起来。宇父也说道：“老王，你家儿子也学会吹牛了。” 我不满意地说：“我没吹，我真在城高，不信问宇哥。”宇城飞帮我作了证，两个大人这才信了，但他们还是想不明白我咋回去的。我只好吹牛：“城高觉得我是个人才。” 总之这顿酒喝的很高兴。楠楠在宇父面前很羞涩，大概是想建立一个好儿媳的印象，竟然羞答答地说自己不会喝酒。后来宇城飞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爸喜欢会喝酒的。”楠楠这才彻底放开，吆五喝六的，还和两个大人划拳，一副女中豪杰的气派。 正喝的高兴，我爸一拍脑门，对我说道：“你的小女朋友呢，叫出来一起吃饭啊。”我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感觉有点疼，说道：“快高三了，她好好学习呢。”我爸说：“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女朋友，把能叫的叫出来啊。”我哭笑不得，连连说自己只有一个女朋友。 结账的时候，我爸和宇父抢着付钱。其实那个时候，我、宇城飞、楠楠都很有钱了，但是在家长面前不敢暴露出来。两位父亲都在工地上班，一个月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最后是我爸付的钱，出来以后，我爸又对我说：“回到城高了，就好好学习吧。”我自然满口答应。 分开以后，我便联系阿九。阿九还在他乡下的朋友家躲着，给了我个地址，我便打车赶过去了。因为是被抓来的，我的车也放在东关镇了，所以出行也觉得不方便。人都是这样，开惯车了，就觉得没车可真难熬。到了阿九的朋友家，我也在这暂时住下。阿九的朋友多，这点和叶展很像。经过几天的打听，知道黑虎帮成员都慢慢放出来了，警方的注意力已经全放在铁块身上，但是铁块如同人间蒸发一样销声匿迹。不过无所谓，和黑虎帮已经没关系了。 第三天晚上，我带着黑虎帮所有成员——包括鲨鱼帮投降过来的，大概有六七十人，浩浩荡荡地来到dt酒吧，疯狂地玩了一个晚上。中间发生了点小插曲，张顺东又带着人过来找麻烦，摔了好几个酒瓶子，但是宇城飞没让人管，张顺东也不敢闹的太凶。元少倒是很气，说要私下里给他一点教训。这样的气话每天都有，所以也没什么人当回事。 喝酒的时候，阿九和拳虎提议我纹个虎头。身为黑虎帮的帮主，没有虎头的纹身，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对纹身没什么兴趣，但是那天晚上喝了酒，觉得心情还挺不错的，便让阿九和拳虎带着我去纹身了。纹身的师傅叫老鳖，四十多岁，从脖子到脚踝都是纹身，据说当年也混过，不过现在金盆洗手了。阿九对老鳖说：“这是我们黑虎帮的现任帮主，该纹什么知道的吧？”老鳖看了看我，异常惊讶地说：“英雄出少年啊。” 这种话听的太多，耳朵都起茧子了。十八岁出来混，因为和王金宝结拜，阴错阳差做了黑虎帮帮主，虽说现在底下的人都挺服我，但我还是没觉得自己有多英雄。 老鳖闻出我的酒味，说纹身前不能喝酒的。我大大咧咧地说来吧，难道还能死了不成。便趴在躺椅上，把胳膊露出来，等着老鳖给我纹身。老鳖没办法，只好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吧。”身为黑社会哪能怕疼，我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来吧。” 第一根针刺下去的时候，我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屋子，吓得阿九和拳虎都是一哆嗦。 “浩哥，怎么了浩哥？”两人都很紧张。 “想家了……”我眼窝里挤了点泪出来。开什么玩笑，哪能在手下人面前说自己是疼哭的？ 第二根针刺下去的时候，我大叫了出来：“妈妈呀！” 阿九在旁边说：“浩哥果然是孝子，混黑社会的大多都很孝顺。” 我是没想到有这么疼，早知道有这么疼的话，我绝对不会来纹身的啊。不过既然来了，也只好咬咬牙坚持下去。这一纹，就纹到大半夜。阿九和拳虎在一边看电视，好像看的还是周星驰的喜剧片，两人不停地哈哈大笑。而我则不停地惨叫，还真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老鳖不停地皱眉，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没骨气的黑社会。不过碍于我是黑虎帮帮主，他也不敢表现出太大的不敬。纹完以后，我也懒得看了，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当天晚上是在阿九租的房子住下的。这么一住，就住了三天。三天之后，疼痛感才渐渐减轻。这时候，我才认真地望着胳膊上的纹身。同样都是虎头，但是我的虎头和阿九他们的不一样。 我的虎头上，还戴着一顶王冠，看上去威武霸气。 “这是黑虎帮帮主的象征，城南黑道上无人不识。”阿九的语气里带着尊敬和崇拜：“拥有这个‘王冠虎头’纹身的，您是第三个。” 第640章、暴怒的耳光王 我也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纹身，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走，看看咱们的地盘去。” 剿灭鲨鱼帮以后，他们的场子自然归了黑虎帮。各种类型的台球厅、游戏厅、歌舞厅、电脑房，约莫有三十多家，目前已经全部都归黑虎帮罩了。这些场子利润点不高，交上来的钱也不太多，也就能养活1-200人，再多就供应不起，这也就限死了黑虎帮的发展。而且僧多粥少，人越多，分的钱就越少，不少人纷纷出走，这也是黑虎帮逐渐式微的缘故。 学校和社会不一样。在学校，当老大的不用承担手下的生活费，因为学生们都还靠着家里在吃饭；但是在社会上不行，这些后生们既然跟着你，你就得负责他们的吃喝拉撒，要不人家凭什么替你卖命？所以在社会上混，不只是要狠，还要会赚钱。在学校里，只要你厉害，自有学生围着你赚；而在社会上，钱越多，小弟越多，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叫了阿九、小三子、拳虎，陪着我一个场子一个场子走过去，每一个场子的老板都恭恭敬敬地叫我浩哥。我过来转一圈，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让这些老板以后认清楚，要知道该孝敬哪个。当然，我很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跟他们每一个都亲热的握手。 “有事就打电话。”我笑着说：“我们比派出所来的快，而且比他们更擅长解决麻烦。” 他们也笑着说：“一定，一定。” 巡完了这些场子，我陷入深深的思索。我们就像是吸血虫，钉在这些商家的身上，收取他们一成或是两成的利润。具体能挣多少钱，还要看他们能赚多少钱，这种被动的赚钱方式有些太消极了。而且场子就这么多，大场子又争不起，黑虎帮的发展似乎陷入桎梏。 如何让黑虎帮发展的更好，不负王金宝对我的期望，是我现在首要应该思考的问题。不过在这件事之前，我还是去一趟筒子楼，袁晓依在那边住好几天了。为了袁晓依的安全，我还得给袁晓依谋个住处。抽空回了趟东关镇，把我的车开了过来，然后又直奔筒子楼。 袁晓依已经在美女姐姐那里住下，过去的时候恰好两个人都在，看上去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就知道，美女姐姐这么好的人，和谁都能成为好朋友的。袁晓依虽然还不知道铁块出了什么事，但她醒来以后发现身在筒子楼，又听祁大爷说了一些话，也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暂时也不回去了，安安静静地等我过来。我把这几天的事一说，袁晓依的泪就流下来了：“都怪我，都怪我。我去和叶雨辰说，让他不要再打下去了。” 我只好劝她，安慰她，说你去也没什么用。两大黑道家族开打，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停战？你还是好好地呆在这，只要你不找麻烦，已经是给叶雨辰最大的帮助了。这么一番话说完，袁晓依才打消了去新香市的想法。我又和美女姐姐说了一下，希望能收留袁晓依住今天。美女姐姐拉着袁晓依的手说：“嘿嘿，你想拉都拉不走了。”真是可爱的女孩子。 交代完了这些，我又留下来吃了个饭。美女姐姐和袁晓依一起下的厨，两个大姐姐的厨艺都很好，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模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不由得让我想起和桃子、夏雪一起住的那段时光，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吃过了饭，我又找到赵根生，和他把这些天黑虎帮的事说了，最后露出了自己胳膊上的纹身，郑重地说道：“赵叔，我会让黑虎帮重铸辉煌的。”赵根生的眼睛里亮着光，却淡淡地说道：“无所谓，不关我的事。” 我又去找了陈玉则，向他表示了歉意，因为我把鲨鱼帮给干掉了。陈玉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无所谓，不关我的事。鲨鱼帮在罗伟豪手里，迟早也是个完蛋！”可他的眼神分明跟着黯淡下来。无论嘴上怎样说，心中总是无法释怀的吧。 从陈玉则家出来，我又去找祁大爷下了几盘棋。因为这次心中没什么事，所以发挥出了正常的水平，和祁大爷互有胜负。别看祁大爷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输了棋也会急的跳脚，拉着我嚷嚷着再来一盘。下到第七盘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我说：“祁大爷，我得走了。”他也知道不早了，只好就放我走了。走的时候，我想起什么，不经意地说道：“对了，对面那个袁晓依老师，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麻烦祁大爷能照顾她一下。” 我就是再傻，也能看出祁大爷在这楼里的威望很高。祁大爷的脸色变了变，问道：“大概要住多久？”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呢。新香市齐家很难缠的样子，可能会派杀手来找袁老师的麻烦，希望叶家能早点解决他们吧。” 祁大爷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了，我也便离开了筒子楼。好长时间没回学校，我开车回到城高，赶在宿舍关门以前进去了。回到宿舍，宫宁他们七嘴八舌地问我，原来前两天有警车进来学校找我。社会上的事很难传进学校，尤其是城高这样的学校，所以他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愿多说，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有个朋友犯了案子。 第二天上课，我兴致很高。因为已经十几天没回学校了，所以一头扎进书本里去学习。城高的学习气氛很好，我看书也看的十分认真。当时已经初夏了，不少人已经开始穿半袖，我自然也不例外。半袖正好能遮住胳膊上的虎头，我可不想在同学面前露出这种东西。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放暑假以前肯定要进行期末考试。我的心里很虚，在高手如云的城高，就我肚子里这点墨水，加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考试的成绩排倒数肯定是妥妥的。所以我决定好好学上几天，最起码不能在倒十以内吧。暑假之后，就要上高三，再过一年，就要高考，我还想着和夏雪念新香大学呢。一想起这个，后背都是冷汗。 心太野了，该收收了。我是喜欢道上的生活，但好好学习还是很有必要的。 连续两节课，我投入十二万分的努力，发现自己有如神助，效果非常不错，书后的习题都能答出来。我的进度和老师的进度不一样，所以我那会儿基本上就靠自学，捧着夏雪留下的黑皮本如饥似渴的读。如果这是打游戏，夏雪的黑皮本就相当于外挂吧。 正学的入神，突然有人敲我们班的门。一个戴红袖章的学生站在门口，怯生生地说：“王浩在吗？高老师让你去一趟教务处。”班上的同学都看向我，我也便站了起来。 耳光王找我？我走出教室，戴红袖章的学生立刻说：“浩哥，刚才当着你们老师的面，我才叫你名字的。”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又问他：“耳光王找我干嘛？”红袖章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你总是旷课吧，还有前两天有警察来找你那事。” 我点点头，心里有个谱了，便去找耳光王。到了教务处，我照例敲敲门，喊了声报告。耳光王在里面说进，我便推门进去。我一进去，耳光王就抓起案头的厚板字典，狠狠朝我的脑袋掷了过来！ 我草，这你妈什么情况？耳光王咋这么大气性？ 我的头一歪，字典飞了过去，砸在背后的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字典掉在地上，散成一团。耳光王已经站了起来，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整个人像是在练蛤蟆功似的气喘吁吁，气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用手指着我骂：“王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混的特牛逼？！” 我带着委屈说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耳光王又抓起水杯，朝我丢了过来。不过这次没瞄着脑袋，而是打向了我的腿。我又一闪，水杯也摔在了地上。“你他妈的十几天不来上课，是把城高当成度假村了吧？！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如果犯错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我看出来了，耳光王是真怒了。 在城高这个学校，旷课一天都会被干，别说旷课十几天的了。 平常我旷课，耳光王已经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连续旷了十几天，耳光王已经陷入暴走状态了。 “你还和杀人案扯上关系，警车都亲自开进学校找你！”耳光王歇斯底里地吼着：“知不知道你有多给城高蒙羞？！城高建校几十年，从来没有你这种学生！” 我很珍惜自己在城高的就读机会，所以不管耳光王说什么难听话，我也是认真而诚恳的点头说着：“高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但耳光王显然还不解气，他大骂着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混的很牛逼！告诉你，老子以前也是混的，知道我混哪里的吗？！说出来吓死你！”说着，他把袖子挺了起来。 嚯，好帅气的一个虎头啊。 第641-642、听听我的故事 是的，在耳光王的胳膊上，纹着一只黑虎帮帮众人人都有的普通虎头。 耳光王竟然曾经是黑虎帮的成员！看到这一幕，我确实惊呆了，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耳光王一看我这个模样，还以为我被他给镇住了。他脸上露出一些得意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悠悠地点了一支烟，淡淡道：“我也不愿拿以前的身份吓唬你，只是你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身为一个城高的学生，你能不能有点自觉？真以为我不敢开除你？” 坦白说，如果我不是黑虎帮的帮主，看到耳光王的虎头还真的会吓一跳。因为在普通学生的心里，黑虎帮绝对是正统的黑道，有谁敢去惹这样的煞星？可是现在，我看到耳光王的虎头却只有想笑的感觉。真有意思啊，耳光王竟然曾经在黑虎帮混过……而且看年龄的话，耳光王在的那段时间，是黑虎帮最为辉煌的时刻吧？怪不得他会如此狂傲了。 这么想着，我竟然真的笑了起来。耳光王一下板起了脸，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王浩，你还敢笑？！告诉你，别看我已经退出江湖了，可我还在黑虎帮的花名册里，而且是终身荣誉成员！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劳苦功高！黑虎帮现在的老大王金宝，还有四个分堂的堂主，哪一个不是我的铁哥们？只要我打个电话，灭你这种小混子是分分钟的事！” 听到耳光王提起王金宝，刚才还在微笑的我猛然就沉默下来。耳光王又得意起来，磕了磕烟灰说道：“知道怕了就好。黑虎帮的老大王金宝听说过吧？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年我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两把砍刀，在开元路杀了个七进七出……” “大哥坐牢了。” 耳光王猛然停顿下来，疑惑地看着我：“你说什么？谁坐牢了？” “大哥坐牢了。”我低着头，眼睛里充满悲伤：“王金宝大哥，向警方自首了很多罪行，顶多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被判死刑了。” 耳光王愣愣地看着我，说道：“你胡说。” “是真的。” “你胡说。”耳光王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我问：“你要给谁打电话？” 耳光王说：“黑虎帮四大堂主之一的刀虎，他会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声音微微发抖。 “你打不通的。”我说：“他已经死了。他和大嫂偷情，被大哥抓个正着，一刀两命。” “一派胡言！”耳光王瞪着我，但手机在这个时候传出“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的冰冷声音。耳光王挂断，又重新拨了个号。我问：“这次又给谁打？”耳光王说：“不用你管！”我说：“不要给棍虎打，他也死了。被鲨鱼帮帮主砍死在在金浪屿洗浴中心的床上；也不要给斧虎打，他杀了鲨鱼帮的飞机，目前正在跑路中，手机也是无法拨通的；要打，就给拳虎或是阿九打吧，他们俩都方便接电话。” 耳光王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手机里再次传来“无法拨通”的冰冷声音。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魔鬼：“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语气已经是半信半疑。 “因为……”我缓缓地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那只带着王冠的虎头，“我，是黑虎帮的现任帮主。” 耳光王再次瞪大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同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胳膊上的纹身。几分钟过后，他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走过来，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胳膊。片刻，他又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只虎头，似乎在辨别真伪似的。 “是真的。”我叹了口气：“你知道的，这种样式的虎头，根本没有人敢纹；就算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纹，也没有纹身的师傅敢动手。” 耳光王惊恐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极度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摇着头，神色茫然，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他往后退了两步，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办公桌边。他拿起桌上的手机，重新拨了一个号过去。“拳虎吗？是我，国阳……我想问问，黑虎帮现在的老大是谁？” 办公室里很安静，所以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里拳虎的声音：“是王浩啊。对了，好像还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呢。国阳啊，你虽然退出江湖了，但还是咱们黑虎帮的成员，见了浩哥可得尊敬点，知道了吗？”耳光王则不停的“嗯、嗯”个没完。 挂了电话以后，耳光王再一次看向了我。我默默地把袖子放了下来，也同样回看着他。 他微微垂首，叫了一声：“浩哥。” “别，不敢当。”我说：“在学校里，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到了外面，再叫‘浩哥’不迟。” 耳光王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了。过了半晌，方才说道：“黑虎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 等我把这些天的故事原原本本讲完以后，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耳光王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我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许久，耳光王才站起来，冲着我鞠了一躬。 “谢谢你。”他的语气真诚：“若不是你，黑虎帮就完蛋了。” 我连忙站起来：“高老师，愧不敢当，只是运气而已。”耳光王摇摇头：“不是运气。大哥说的没错，你是黑虎帮的贵人，完全受得起我这一拜。” 我愕然，只好不再推辞。耳光王说：“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一直想知道，耳光王为何对城高有一种变态般的守护情结。 耳光王又点了一支烟，在袅袅的青烟中，我们的思绪一同回到了十年前…… 十几年前，耳光王还不叫耳光王，他的本名叫做高国阳，是黑虎帮的一个混混头目，大概类似于阿九的角色，手下也跟着十几号不要命的兄弟。后来，黑虎帮更新换代，老帮主退出江湖，新一代帮主王金宝上位。高国阳很得王金宝的赏识，王金宝曾对他说：“好好干，以你的实力，升任堂主不是问题。”就这句话，让高国阳更加卖力，屡立战功。 年轻一辈中，高国阳确实很出风头，黑虎帮几次大的战斗中，他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十分受人瞩目。同时代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年轻人，只有城北的黄焰城、城东的顾子峰等人。 高国阳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叫做高白鹭。从这点上看，有点像砖头和桃子的关系。总之，高国阳为了妹妹的学费，只好去外面当混子、学赖皮、收保护费。有一次他和别人起了争执，对方叫了二十多人围攻他，在他奄奄一息之际，还在赵根生身前做保镖的王金宝正好路过将他救下。高国阳从此便加入黑虎帮，也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这期间，高国阳的妹妹很争气，先是考上首屈一指的城南高中，接着又考取了师范学院。在当时，师范学院是很好的学校，出来以后就能分配工作，很多女孩子都是这个选择。高白鹭回到了城南高中任教，她对这所母校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她喜欢城高的文化底蕴，喜欢城高的学习氛围，喜欢城高的师生关系，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城南高中。 高白鹭到城高任教的时候，正好就是十年前。那一年，高国阳在黑虎帮混的风生水起，眼看着就能升任一堂之主，黑虎帮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真心服他。那一年，黑虎帮老帮主赵根生退隐，新帮主王金宝上位，正式对高国阳说：“选个黄道吉日，升你做堂主。” 但就在这个时候，高白鹭出事了。原来，随着国内经济发展的大潮，城南高中这所名校不再是只有分数达标的学生才能进入，有过硬的关系、或是出笔“赞助费”也能进来。因此，不少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也得以进入学校。这种学生数量不多，统称为小混子，每班顶多有两三个，危害却是极大，他们在学校抽烟喝酒、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很多学生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就连一些老师也不能幸免，整天活在他们的屈辱之中。 高白鹭曾亲眼见到班上的两个混子是如何欺负其他学生的，种种的暴力手段让她这个成年老师都不寒而栗。高白鹭不忍心看到城高堕落下去，不止一次地去找校长谈话，希望校长能将这批学生驱逐出去，还城高一个清静和安宁，让学生们可以安心学习。校长却叹道：“不招这些学生，学校怎么盈利，怎么给你们这些老师发工资？”完全一派胡言，当时的老师都是有编制的，工资也都是国家在发放，说白了校长只是自己想贪钱而已。面对校长的假仁假义，高白鹭也无可奈何，所以她希望凭一己之力，能让这些混子学生洗心革面。第642章、帅虎叶展 高白鹭有些理想化了。她不知道，这世界有些人天生就是禽兽。 高白鹭先从自己班上下手，经常将那两个混子叫到办公室，开始是循循善诱，教导他们好好学习。但这两个混子很不耐烦，也表现出桀骜的态度，这让高白鹭感觉很恼火，慢慢的言辞之间有些严厉。这两个混子都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何曾受过这样严厉的批评？一气之下，他们决定展开报复。 那是个夏日的夜晚，两个混子将高白鹭骗出来，先是将其答允，又将她绑到了一家偏僻的旅馆，意图对其实施强奸行为。高白鹭恰好在此时醒来，大声呼救、奋力反抗。两个混子情急之下，竟掏出刀子对高白鹭乱捅一通，紧接着如同没事人一般扬长而去。 高国阳和王金宝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高白鹭已经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了她的身躯。她握着哥哥的手，希望他能守护城高。 “那是我最爱的校园，承载着我最美丽的梦。”说完这句话，高白鹭永远闭上了眼睛。 高国阳的眼睛红了，他发誓要让那两个混子付出代价。但王金宝制止了他。王金宝说：“我已经查过，这两个混子的家庭背景很硬。如果你要动手，绝对难逃一死。到时候谁来继承你妹妹的遗志，谁来守护城南高中？所以，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王金宝说的没错，这两个小混子确实家庭背景很硬。杀人之后，他们也很紧张，在家里躲了一段时间。他们的父母则在外面活动，打通了很多层的关系，最后终于成功将此事压下，只是道歉赔钱了事。风平浪静之后，两个混子以为没事了，又继续在外面晃荡起来，逢人便吹嘘自己的光荣史。王金宝派了个小兄弟，用很残忍的手段将他们杀害。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有时候是这社会非用不可的手段。这名小兄弟杀人之后远走高飞，临走之前高国阳给了他一大笔钱。之后，高国阳便走入了城高，找到了校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高白鹭的死让校长也很心悸，他发现这些问题学生很麻烦，但又舍不得这其中的高额利润，确实需要个有分量的人物在校园里镇场子。 就这样，高国阳对外宣称退出黑道，正式进入了城高。在学校里，高国阳展开自己的独特手段，其中就包括有意树立大佬，将那些学生治理的服服帖帖……除此之外，他对犯错的学生也毫不手软，大耳光甩的啪啪响，得一外号耳光王，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讲完这一段故事，耳光王已经抽足了整整一包的烟。他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大概是又想起他的妹妹。现在的耳光王，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印象中那个江湖气十足的粗野汉子，原来竟也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我站起来，呼了一口气，说道：“高老师，我会和你一起守护城高。我和你一样，不愿意看到城高有任何的污迹。” 耳光王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果是往常，估计他要说出“你就是城高最大的污迹”这种话吧……在知道我是黑虎帮帮主以后，耳光王对我的态度确实改变了许多。 离开教务处，我的心情仍是有些沉甸甸的。走出教工楼，看着城高美丽的校园。夏天已经到来，处处鸟语花香。有谁忍心，给这座校园抹黑？回教室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走廊里熙熙攘攘的学生，我路过的地方却是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我不知道什么叫气场，或许一个人有权有势之后，身上就会自动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场。 教室门口，叶展站在那里，露出阳光而迷人的笑容。这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城高，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一个长梦而已。我走过去，叶展说：“死哪去了，十几天不见人影？”我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咱们需要找个地方促膝长谈一下才能讲的完。”于是，我们再一次旷课了，到网吧去玩许久不上的游戏。 在路上，我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直把叶展听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你这家伙，竟然成了黑虎帮的帮主？！” “那还有假？”我露出胳膊上的虎头，虎头上纹着一顶王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嘿，是真的啊！”叶展摸着我的胳膊，啧啧说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跟着黑虎帮的老大，到处为非作歹、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强抢民女！”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搂着叶展的胳膊：“现在你的梦想实现啦！” 当天晚上，我就把叶展带到了台球厅，介绍他给拳虎、阿九、小三子认识。 “这是叶展。”我说：“是我的好兄弟，也要加入黑虎帮，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职位给他？” 拳虎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肯定觉得我和王金宝一样，是个特别容易冲动的人。不过，为了叶展的话，冲动就冲动一回吧。我认真说道：“从今天起，叶展就是黑虎帮的副帮主！” 得，我觉得自己都和王金宝一样了。 “别，千万别！”叶展张牙舞爪地说：“耗子，你还是让我多活两天吧。我看我还是从帮众做起，慢慢的有了功劳再说。” 这话说的很中肯，于是拳虎他们也纷纷表示赞同，我也只好跟着就坡下驴。 于是，黑虎帮的花名册上，又多了叶展的名字。紧接着，我又带叶展去纹身，还是拳虎他们陪同。不过呢，我又不想让叶展和他们纹一样的，这样就显示不出叶展的特殊性了。于是我就问道：“黑虎帮的纹身，除了王冠虎头和普通虎头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种类的虎头？” 叶展在旁边说：“对对对，还有没有其他种类？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不要纹和你们千篇一律的虎头！”拳虎说：“有的，不过只有一种。”我兴奋地问：“哪种？”叶展说：“甭管哪种，赶紧给我纹上吧，只要和你们不一样就好了。” 拳虎说：“凤冠虎头，帮主夫人才有资格纹的。之前的陈小芸，就纹着这种虎头。” 我：“……” 叶展：“……” 最终，叶展纹了一个普通的虎头。叶展比我硬实多了，从头到尾没叫一声的。纹完以后，疼痛未消，他不敢回家，怕被父母发现，于是又去阿九的出租房呆了几天。这几天里，阿九带着叶展认识各路的朋友。好一个叶展，不愧是我看中的草鞋，阳光义气的他，很快就和各路混子打成一片，每个人都以能做“叶展的朋友”而骄傲。当然，因为环境所限，也只能认识一些底层的混子，最多也就是阿九这样的小头目，大多都是城南黑道的零散势力，完全上不了台面、却又不愿挂靠任何帮派的那种。总之，叶展在这一片耍的是风生水起，见了谁也是称兄道弟的。这家伙的人格魅力，简直就是逆天了，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因为叶展的缘故，这些家伙竟然还想来投靠黑虎帮。不出几天，黑虎帮已经达到一百五十多人，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倍有余，这种成就使得拳虎、阿九他们也都震惊了。一个个都说：“你妈呀，浩哥的朋友果然不同凡响，我有多久没见黑虎帮这么热闹过了？” 不过人多归人多，以黑虎帮现在的场子，真的无法养活更多的人了。所以我哀求叶展：“兄弟啊，知道你人缘好，不要再去结识新朋友了，黑虎帮实在养不起了啊。”叶展的行动才告一段落。要不是我制止，叶展再这么下去，非得统一了城南的底层势力不可。 当然，后面这句话的描述有些夸张。毕竟还是有些零散势力不愿和他人为伍的。有的团伙只有四五个人，一样能做出惊天大案，有时候一个团伙的强大不能以人数的多少来论。 总之，叶展在黑虎帮呆了几天之后，受欢迎程度空前高涨。他就像是粘合剂，就是拥有能够让人喜欢他的能力。在这方面，我就自愧不如。那么现在就没什么好说了，我直接封了他个堂主，拨给他五十个人。好多人抢着跟他，不过为了保持各堂平衡，也只能如此了。 封了堂主，就要有个外号的，叶展就叫做帅虎，还真没人反对，都觉得和他的形象很配。阿九和小三子，我还没正式下封，但在众人心中，他们已经是堂主了。再有个合适契机，等他们再立些功劳，到时再封不迟。 叶展加入黑虎帮以后，我的生活就快乐了许多。我俩能一起上学，然后一起到黑虎帮，来来回回都有个伴，心里也感觉特别的踏实。如此晃了一月有余，学校和黑虎帮都特别稳定，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眼看着就要到期末考试，却又有事情发生了…… 第643-644章、筒子楼的异变 那天比较特殊，叶展突然说咱们浩墨行动组好久没聚聚了，我一想也是，于是就把周墨和齐思雨叫了出来——还记得吗，浩墨行动组成四个人了。我和叶展自从成了半个社会人以后就不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了，于是我们四个上开元路，找了一家不错的饭馆吃饭。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老鸦坡的筒子楼却发生着一件事情…… &&&&& 老鸦坡，筒子楼。 这里一如既往的寂寥，很少有行人、车辆经过这里。即便有车，也是疾速驰过。关于这里的传说，即便是一些老百姓也有所耳闻——这里住着一群丧心病狂、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黑道巨枭。不管是不是真的，人们都选择远远避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筒子楼的前后五百米，往往都是没什么人的。在筒子楼里住的李文娟都觉得奇怪，这条路明明可以直行，为什么很多行人和车辆都要绕行？她去上班的时候，常常觉得这里太荒凉。不过没办法，这里的房租便宜，而且她和这里的住户已经很熟很熟了，熟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呢。在公司里，有人得知她住在筒子楼的时候，也会非常惊讶地说：“什么，你竟然住在那里？难道你不知道……”然后巴拉巴拉一大堆，就是描述筒子楼有多可怕多恐怖的。 李文娟听完这些，常常会哈哈大笑：“什么啊，怎么可能……就楼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他们会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别开玩笑了，他们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啊，尤其是住在我对门的那个祁大爷，走一步咳一下，走下楼能把整栋楼咳塌了……”末了，李文娟还邀请她的同事去那边住住：“你别信那些谣言，和我去住一次，就知道他们有多普通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道巨枭！那种东西只在小说里存在，生活中怎么会有啦……” 当然，她的同事一向都是拒绝的，没人愿意和她去筒子楼小住一晚。所以悲催的李文娟，向来只能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生活真是非常非常的孤单啊！好在这几天，有个叫袁晓依的女孩和她同住，回去以后就少了很多寂寞，多了很多欢乐。只不过，袁晓依好像有什么心事，总是在夜里偷偷的哭。李文娟问她，她也不说。而且袁晓依好像有什么秘密，她甚至从来都不离开筒子楼半步。这让李文娟也觉得奇怪，如果是她的话，恐怕早就憋死了。 这天中午，李文娟和往常一样，还是一个人走在下班的路上。她已经习惯这条路的荒凉，于是一个人哼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她是个热爱生命、天性乐观的女孩，不肯放过任何能够欢乐的时刻。快走到筒子楼的时候，她压抑地发现马路边上竟然站着五个人。 这五个人里，三个男的，两个女的，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精悍的气质。尤其是那两个女的，打扮的像是古墓丽影里的劳拉一样。李文娟想，这些人可能是什么背包客，旅游到这里迷路了吧？毕竟以她的阅历，还不能分辨这些人是否危险。 看见李文娟过来，其中一个面相温和的男人说道：“你好，你是在这楼里住的吗？” 李文娟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些人。这个男人继续问道：“那你认识一个叫做袁晓依的女孩子吗？”在他问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警惕地望着四周。当然，在李文娟看来，这些人不过是在欣赏周围的风景而已。这个单纯的没有心机的女孩，永远不会把别人往坏的方面想，而且永远乐于助人善待他人。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得到筒子楼各居民的喜欢；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车上递给素不相识的王浩两块钱，从此展开这一段奇妙的缘分。 李文娟一听，不做任何设防地说道：“认识啊，她就和我住一起，你们是？” 那个温和的男子脸上一喜，说道：“我们是她在新香市的朋友，这次是专程找她来玩的。”其他人也都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李文娟。李文娟没有任何怀疑，甜甜地笑着说：“好啊，跟我走吧。晓依这几天心情不好，你们正好来开导开导她。” “应该的。” 这些人便跟在李文娟身后，朝着破旧的筒子楼而去。李文娟并不知道，身后的这些人正在互相交汇着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这楼很危险。有意外，绑架这女人。” 进了楼，李文娟还提醒：“小心啊，这边有点暗，别摔着了。” 后面有个女人的眼皮动了一下。或许是在这行呆的久了，血液已经冷的不能再冷，突然见到这种善良的女孩，让她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动了一下，她的心立刻又恢复了冷漠。干这一行，一定要把没用的良心喂狗。 跨上长长的楼梯，李文娟走在最前，她窈窕的身姿，让身后的男人有些着迷。 “赵叔，择菜呐？”李文娟开心地打着招呼。 “嗯，下班啦？”赵根生抬起头来，不经意地看向李文娟身后的人。他的面前摆着个塑料菜盆，菜盆旁边有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青翠的豆角。赵根生从塑料袋里拿出豆角，不动声色地将两头的筋扯掉，“咔吧、咔吧”掰成几段扔进菜盆。 与此同时，李文娟身后的三男二女也看向了赵根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五个人同时心中一凛，他们知道这人是个高手。高手和高手之间不需要较量，甚至只需要眼神交汇一下就能知道对方的分量。有的人眼神像狼，有的人眼神像虎，人和人都不一样。 除了看眼神，还看他的动作。即便是最普通的择豆角，他们也能看出这个男人的手很稳，他杀人的时候一定也很稳。那一双手，扼断别人喉咙的时候，也和掰断豆角一样轻而易举。 赵根生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些人的危险，于是他问：“文娟，这些人是？” 李文娟笑嘻嘻的说：“是袁晓依的朋友呀，专程从新香过来看她的。赵叔，不跟你说了，我带着客人上楼去呀。” “好。” 李文娟继续往楼上而去，身后的五人都不再去看赵根生，他们怕露了馅。 但是赵根生已经擦了擦手，并且站了起来，跟在这些人的身后。 袁晓依的事情，气死阎王爷已经告诉他们了。这楼里，唯一不知道真相的只有李文娟。所有人都知道，袁晓依随时都会遭到新香齐家的杀害。 五个人也注意到了赵根生正尾随在身后，于是他们纷纷摸向了自己的口袋、胯部、腰部，那里面藏着他们干活的家伙。有的是刀，有的是枪，共同点就是都很小巧，这样才方便携带和暗杀。赵根生盯着他们的手，在心里判断他们的武器。 很快来到二楼。李文娟照例和楼里的住户打着招呼。这个青春阳光的女孩，任何人见了她都会心生喜欢，所以大家也都很热情地回着招呼。再回完招呼以后，大家的脸都冷下来，他们都能察觉到跟在李文娟身后的这五人的危险。这些潜伏在筒子楼里的狼群，无论过去多少时候也不会忘记狩猎的本能。 于是在他们上去之后，这些人也和赵根生一起往楼上走去。五人组心跳加快，他们发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天罗地网之中。在来之前，他们就知道这筒子楼有些危险，但是没想到随便一个人物都能给人危险的感觉。坦白说，五人组并不怕和人打架，他们本身的职业就注定一生要和人打打杀杀；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完成任务，只要完成任务，逃生不是问题。 在李文娟身后的温和男子镇定地说道：“还在几楼啊？”他不想拖的太久，因为身后已经跟了好几个人。李文娟笑着说：“在五楼呢。抱歉呀，有些高。” 五人组都沉默了。还在五楼…… 上到三楼的时候，秦嘉虹正躺在门口的摇椅上假寐，怀里抱着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猫咪。摇椅一晃一晃，她听到有脚步声上来，便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李文娟已经笑了起来：“虹姨，你不做饭呀？”秦嘉虹懒洋洋地说：“我急什么，给我做饭的男人大把呢。” 这时候，秦嘉虹也看到了李文娟身后的五个人，以及五人组身后的赵根生等人。秦嘉虹只是个妈妈桑，对于危险的判断并不十分明确。她只是隐隐觉得，这五人不怀好意。而且以她的性格，哪里还忍得了？ “这五人是坏蛋，快把他们干掉，等着他们强奸我呀？！” 她这么一吼，整栋楼都听见了。五人组认为这是作战的信号，所以一个个都掏出了家伙。 异变就是在这时陡起的。 温和男子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猛地抵在李文娟脑后，又掐着她的后脖，飞快地将她往楼上推去。李文娟也意识到了危险，她惊恐地叫了起来，而且还试图挣扎。但是温和男子变了脸色，凶狠地说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李文娟不敢再动，只好任由温和男子推着她上楼。与此同时，三楼已经发生了凶狠的械斗，五人组里的两男两女抽出短刀，回过身去和赵根生等人打了起来。一看这种情况，秦嘉虹叫的更欢快了，只是叫声中透着点兴奋。 一个短发女人眉头一皱，持刀劈向秦嘉虹的脑袋。秦嘉虹“哎呦”一叫，整个人向后翻了过去，摇椅也跟着四脚朝天，这一刀捅在了摇椅的背上。秦嘉虹爬起来，“妈呀妈呀”地叫着朝客厅里跑去。短发女人目光一冷，抽出刀来就要朝秦嘉虹追去。刚迈开步子，突然觉得后腰上一凉。转过头来，只见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站在她背后。男人冷冷道：“到我们筒子楼来闹事，是嫌活的太长了么？”男人的刀，已经捅在短发女人的腰上。 短发女人回头看去，楼梯间的械斗已经结束，她的同伴均倒在地上。不过都还没死，看上去受了重伤，一个个面色痛苦。之前跟着他们上楼的住户，则都好端端地站着，一个比一个面色冷峻。短发女人突然后悔来这个地方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全军覆没。 男人拔出了刀，短发女人缓缓软倒在地上。秦嘉虹又返了回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真是吓死我了，差点就死在这个小婊子手里。根生，是你救了我呀！” 这句“根生”让赵根生哆嗦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快五十岁了，竟然还是无法抵挡秦嘉虹的诱惑。战斗在瞬间就分出了胜负，不是赵根生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习惯出手就朝着要害。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谁出手更快、更狠，能一刀解决的事绝不用第二刀。赵根生虽然在择豆角，但他同样在背后别着刀，这是多年来的生活习惯。筒子楼里的其他居民也是如此，他们在十年前因为某种原因隐居在这里，却没有因为生活的平淡而丧失应有的锋芒。 解决了这些人后，赵根生等人迅速朝楼上涌去，他们都很担心李文娟和袁晓依的安全。秦嘉虹的叫声吸引了整栋楼的注意，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涌了出来，聚向李文娟所住的五楼。五楼传来祁大爷一连串的咳嗽声，温和男子已经在破口大骂：“死老头，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崩了！”祁大爷一边咳一边说：“这是我孙女，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小姑娘。” 楼上楼下十多位住户，共同见证了接下来的一幕：温和男子一手扼着李文娟的喉咙，另外一只手持枪指着咳嗽不已的祁大爷。同时，他的脚后跟砸向身后的门，准备把里面的袁晓依叫出来杀掉。只要杀掉袁晓依，温和男子觉得自己就能逃掉。因为楼道的每一层都有扇宽大的窗户，窗外则是茫茫不见边际的玉米地。只要跳出窗户，他就能够逃生。 “滚！”温和男子看着祁大爷，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楼上一个人说道：“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地方吗？”十多个人都冷冷地看着温和男子，温和男子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就像是一只羚羊误闯到狮子的栖息地。温和男子不喜欢这种恐惧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狮子！狮子，就要拿出狮子的气魄！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刚才说话的男子开了一枪。“你说我能不能离开！”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嘴角勾出一丝邪笑。他相信这个动作，已经震慑住了所有的人。这一枪打在说话男子的腿上，他也不想随便就要别人的命，说到底这一枪只是起到警示作用。但是被打中腿的说话男子不闪不避，一双眼睛仍旧冷冷地盯着温和男子，任由腿上的血洞往外淙淙流着血。 不光是他没有动，楼上楼上十多个人都没有动，仿佛根本没有人把这一枪当回事。一时间沉默无声，唯有祁大爷的咳嗽声，和李文娟的啜泣声。楼下有人说道：“文娟，别怕，我们会让这家伙死。”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像是得到指示，同时朝着温和男子而去。 祁大爷还在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说：“你看看，麻烦来了吧？” “妈的，妈的！”温和男子持枪来回晃着：“不要命了吗你们？不要命了吗？！” 就在此时，温和男子身后的门突然开了。袁晓依站在门口，看着门外混乱的众人，情不自禁地发出“啊”的一声。温和男子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同时将枪口也调了个方向，准备一枪干掉袁晓依。也就在此时，祁大爷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捏住温和男子持枪的手腕，同时往里一扭，温和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手枪也随之跌落在地。楼上有人飞起一脚，踹在温和男子的腮帮子上，温和男子趔趄了一下，捏着李文娟的手也放开了。 祁大爷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李文娟的手，将她拖出了危险区域。十多个人围上来，将温和男子打的遍地打滚。李文娟急促地喘着气，刚才那幕真是让她吓坏了。祁大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同时对众人喊道：“快把人拖走。” 现场很快干净起来。袁晓依紧张地走过来，怯生生地问道：“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祁大爷抬头看了看袁晓依，淡淡说道：“你先哄哄文娟，她有些吓坏了。”袁晓依点点头，便拉着还在发抖的李文娟回到了屋子。 筒子楼的居民都围在祁大爷家里，看着祁大爷将之前腿上中弹的男子的伤口处理好。赵根生说道：“也就是祁老哥有这个本事，不然马疯子这条腿就瘸了。”马疯子说道：“就是因为有祁老哥在，所以我才能这么淡定，要不然早吓趴了。”众人便哄笑成一团。虽然刚才的过程很惊险，但众人普遍都表现的很兴奋，就像是戒荤多年的和尚终于吃了一顿肉。 祁大爷收拾着工具。等众人笑完，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说道：“袁晓依得走。” 众人都安静下来。祁大爷继续说道：“别忘了我们住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袁晓依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必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样就违背了我们住在这里的初衷，和重出江湖还有什么区别？”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就变得更加安静了。 “给王浩打电话，让他来。”祁大爷淡淡地说道。 &&&&&&& 我接到赵根生的电话时，饭局也接近了尾声。我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小墨墨，送我去个地方呗？”我们浩墨行动组来的时候，是周墨开的车。周墨说：“要去哪？”我说：“老鸦坡筒子楼。”周墨呆了一下，说道：“别开玩笑，到底去哪？”我说：“真去筒子楼。” 周墨半信半疑，但还是拉着我去了，齐思雨和叶展则先回家了。来到筒子楼外，我说：“你在这等等我，我上去办个事就来。”说完就下了车——在周墨惊愕的目光中。 赵根生打电话，只说有点事，也没说什么事。我进了筒子楼，发现众人对我有些躲闪。我有些奇怪，找到赵根生问道：“赵叔，什么事？”赵根生说：“你祁大爷找你有点事。”我又出来，到了祁大爷家。敲开门后，我走进去问：“祁大爷，什么事？” 祁大爷咳嗽着坐下，说道：“下午，有五个杀手过来找袁晓依。”我“噌”一下站起来：“然后呢？”祁大爷摆了摆手：“你别着急，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人也都丢到了外面。”然后便把之前的经过讲了讲。虽然祁大爷讲来平淡无比，却仍听的我是惊心动魄。 “谢谢祁大爷。”我万般感慨地说：“我就知道袁老师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疯子叔的腿怎么样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他。” 祁大爷摇了摇头，说道：“你疯子叔没事。但是……” 我奇怪地看着祁大爷。 “袁晓依，不能继续留在筒子楼。” “为什么？”我心跳加快，不解地看着祁大爷。 “因为我们不想惹麻烦。”祁大爷淡淡地说：“我们只想安度晚年，不想插手任何恩怨。” “祁大爷……”我的语气里带着恳求：“袁老师是叶雨辰的未婚妻。你不是和叶雨辰的爷爷关系很好吗？就让袁老师在这住着吧，不然再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了。” 祁大爷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就是叶雨山亲来，我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袁晓依也不是叶雨山钦定的孙媳妇，据我所知应该另有其人吧？你说说站在我的角度应该帮谁？” 我叹了口气，已经明白祁大爷的意思。我站起来，走出门外，敲响了对面的门。 第645-646章、我家最安全 门很快就开了，袁晓依和美女姐姐站在门口，美女姐姐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滴。我故意很大声地说：“袁老师，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走！”袁晓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就去里面收拾东西了。美女姐姐惊讶地说：“王浩，你要带晓依去哪里？” 我看着善良的美女姐姐，心里有点疼，说道：“美女姐姐，对不起啦，给你添麻烦了。袁老师住在这不合适，我再给她另外找个地方吧。”美女姐姐说：“合适呀，怎么不合适？我很喜欢和晓依在一起。而且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让谁住都行！”我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解释。 美女姐姐察觉到了异常，问道：“是谁？是谁让晓依走的？”她想了想，便冲着对门说：“祁大爷，是您让晓依走的吗？”她也知道，祁大爷在这楼里威信很高。咳嗽声传来，祁大爷慢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说道：“文娟，之前的事你也看到了，她继续在这不合适。马疯子都挨了一枪，幸好是打在腿上，如果是打在脑袋上呢？” 美女姐姐咬了咬唇，说道：“我们可以报警啊！”祁大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楼上楼下又聚了些人，马疯子的腿上缠着纱布。我抬头说道：“疯子叔，腿怎样了？”马疯子说：“没事，一个礼拜就好了。”我点点头，又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马疯子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怎么麻烦……”祁大爷又咳了一声，打断了马疯子的话。 我想起初认识祁大爷的时候，他对待外人确实非常的冷漠，冷漠到近乎于残忍。他狠心地赶袁晓依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袁晓依很快收拾好了东西，提了一个旅行箱出来。美女姐姐拉着袁晓依的手，不舍地叫道：“晓依，你真走啊……”袁晓依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美女姐姐的手背，说道：“以后还见面的呀。等我找到新地方，一定请你去做客。” 可能是又觉得自己住的地方会很危险，又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算啦。”然后便把旅行箱拿到门外。我接过箱子，便朝着楼下走去，袁晓依便低头跟在我身后。美女姐姐也跟着，一步步随我们下了楼。我一路走，一路打着招呼：“赵叔、陈叔，走啦！” 虽然知道祁大爷这么做情有可原，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疙瘩瘩的，赌气的想以后再不来筒子楼了，再也不和祁大爷下棋了。出了楼，美女姐姐依然跟着。袁晓依让她回去，她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去了。美女姐姐一走，袁晓依便低下头，无声地啜泣起来。在这个城市，她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我叹了口气，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拉着旅行箱，在“咯啦咯啦”的声音中朝着周墨的车走去。过去以后，我示意周墨打开后备箱，然后把旅行箱放了上去。 袁晓依上了车，坐在后排。我坐在前排。袁晓依还在低着头哭，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的心里很疼，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周墨捶了我一下，小声说道：“你对人家做什么了！一天到晚少祸害点姑娘不行吗？”天知道她想到那里去了。我摇摇头，现在不想说话。 见我不理她，周墨也无可奈何，问道：“去哪？”我摇摇头：“不知道。”坦白说，我确实不知道。袁晓依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能带她到哪里去？我有什么资格能够绝对保证她的安全？周墨皱着眉说：“怎么连去哪都不知道？”我有些没好气地说：“就是不知道啊，这很奇怪吗？”周墨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冲我发什么火？” 我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不明不白地对周墨发什么火啊，便说了句：“对不起。”周墨当然也没有真的生我气，她摇了摇我的胳膊说：“王浩，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周墨在外人面前很刁，在我面前却很小女人。我的心里一暖，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周墨的头发，柔声道：“还是不和你说啦，你帮不上忙的。”连“气死阎王爷”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周墨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上多大的忙？ 周墨哼了一声：“你说嘛。” 我没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后排的袁晓依说道：“王浩，你别为难了。我就在这下车，自己去找地方吧。”我回过头，奇怪地问：“你要去哪？”袁晓依说：“总有地方的。”我说：“那怎么行呢。你别着急，我再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要不，让她住到黑虎帮总部去？每天一帮汉子陪着，总能安全一些吧。 周墨说：“是要找地方住吗？这很简单啊，我家开的有酒店，去给她开个房间嘛，住多久都可以的。”我摇摇头，苦笑道：“若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次，周墨是真的生气了。她板着脸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男人能别这么婆婆妈妈么？” 其实我挺怕周墨生气的。她一生气，我就得哄，便说：“好好，我讲给你就是了。”然后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现在知道我有多为难了吧？”我苦笑着：“本来觉得筒子楼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结果祁大爷也不收留了，我也是高估自己的面子啦……” “最安全的地方么……”周墨沉思着，然后突然一笑：“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啦？” “哪里？” “我家呀。”周墨笑嘻嘻的，像朵桃花一般娇艳。 “哎呦，你别开玩笑啦。”我顿时觉得头疼，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 周墨说：“哪里开玩笑啦？我是认真的啊。我敢说，整个北园市，就属我家最安全啦！”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啊？”周墨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做生意，得罪了很多人，黑道白道的都有。所以呢，他只好建了一所最坚固的豪宅，聘请了许多超厉害的保镖，抵挡过许许多多的仇杀呢。”她一边说，一边把双手枕在脑后，得意地说：“保护一个女人，没问题啦！” 我的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啊！”周墨发动车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我也乐了。袁晓依在后排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周墨直接回头说道：“我是看在王浩的面子上啦！”一句话把袁晓依呛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车子风驰电掣的行着，我忍不住问：“袁老师住在你家，你爸不会不同意吧？”周墨瞥了我一眼说：“如果是你住，我爸肯定不同意的。”一句话又把我呛的说不出话来。 车子沿北行驶，慢慢到了郊区，渐渐靠近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青山脚下，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别墅。当时我就瞪大了眼睛，这有钱的程度绝对已经超出我的想像范围了。车子逐渐靠近，来到一个铁质的大门之前，大门两边则是一圈的铁栅栏，足足有三米多高，给人森严的感觉。周墨说：“看到栅栏上面的电线了吗？那叫电子围栏，谁想翻墙进来，不被电死就算好的。”我隔着车窗看过去，果然见到栅栏上方有着细细的线。 周墨按了两下喇叭，铁门缓缓打开，门里站着两个保安，身高均有一米八几，浑身的肌肉紧绷绷的，一看就是难惹的角色。周墨按下车窗，冲旁边一个保安说：“我爸回来了吗？”那保安说道：“还没有回来。”周墨点点头，便开着车进去了，大门再次缓缓闭上。 进来大门以后，是一个超大的庭院，足足有上千平方，有草坪，有喷泉，但是整体空旷，在任何地方都能将整个景色尽收眼底，如果有不轨人士进来的话根本无处藏身。庭院内，有数列穿着制服的保安来回巡逻，甚至还有人开着四轮的电瓶车到处检视。周墨悄声道：“这些人身上都有枪的哦。”我顿时咋舌，看来周墨她爸在黑白两道都玩的很转啊？ 从大门到宅区，周墨又开了半分多钟。最后，她将车停到了门口，下来就把钥匙丢给了一个门童——是的你没有看错，在宅子门口还有门童，我都有点无法接受了。门童接过钥匙，将周墨的车开进地下车库。而我和袁晓依则拎着箱子正式走进了周墨的家里。 客厅超大、吊灯超华丽这种描述已经太过多余。我是没接触过有钱人的生活，但是家里上上下下的保姆、仆人看的我眼花缭乱，同时在心里吐槽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周墨带着我们上了楼，推开了右手边的第一道门，里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四个美艳的中年女人同时把头转了过来。“墨墨回来啦。”“墨墨今天好好学习了吗？”感觉很亲昵的样子。 周墨和她们打过招呼，便关上门退了出来，带着我继续朝前面走去。 第646章、我为什么要傲 我问：“你妈的朋友哦？” 周墨说：“我爸的老婆，四个都是。” 我扶着墙，有点想吐血的感觉。脚下是松软的地毯，我和袁晓依走在上面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我们这种出身寒门的孩子来说，来到这个地方无异于红楼梦里的刘姥姥。 走了约莫十几米，周墨推开一间门，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客房。袁老师，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袁晓依略有些羞涩地说：“谢谢。”然后便走了进去。房间构造干净舒适，生活用具齐全完备，基本上进来就能入住，确实是很体贴周到的客房。 我和周墨帮着袁晓依把旅行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其中也包括那把吉他。周墨开心地说：“袁老师，你会唱歌呀，唱一首给我听好不好？”袁晓依笑着说：“好呀，你喜欢听什么歌？”周墨说：“随便什么都可以啦。”袁晓依想了想，便坐在床边，弹了一首很欢快的歌曲：“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周墨拍着手说：“哈哈，这歌是唱给我的吗？”然后搂着袁晓依的脖子，嘻嘻地笑着。 闹腾了一阵，周墨便说：“王浩，怎么样，袁老师住在这里放心吗？”我开心地点头说：“当然放心，不过就麻烦你照顾了。”周墨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啦。” 坐了一会儿，我便说要走，让她俩早点休息。周墨说：“急什么，再耍会儿嘛。”我说：“有什么好耍的。你家这么大，我还怕迷路了呢。”周墨说：“那咱们去游泳吧。”才知道周墨家还有游泳池。来到后院的游泳池，周墨让人送过来两身泳衣。我和袁晓依换上，便分别跳下了水。我游泳还可以，在里面折腾了两个来回，便上了岸休息。躺在躺椅上，旁边的桌子还有饮料。我端了一杯，美美地喝着，看着周墨和袁晓依在池子里嬉戏，感觉这才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啊。以后要是有了钱，也盖这么大的一栋别墅，把夏雪、桃子、周墨、白青四个人都接过来，也过这样神仙一般的生活。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意淫，只能呵呵的笑笑。 正美滋滋地喝着饮料，突然有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看上去随意而散漫，可是目光里却散发着饱经世故的沧桑。几乎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周墨在水里仰起脑袋，笑嘻嘻叫道：“爸爸！” 原来此人，就是周墨的父亲，联发集团的老总，周洪林！我有些慌张，连忙站了起来。上次北园七中的事，据说给周墨爸爸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周洪林蹲在岸边，用溺爱的目光看着周墨，温和地笑着：“今天挺开心呀？”周墨吐了吐舌头，说道：“有两个朋友来做客。”然后又指着袁晓依说：“爸爸，她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你看可以吗？” 周洪林瞥了瞥袁晓依，又转过头来看着周墨：“可以。” 袁晓依很漂亮，而且现在还穿着三点式的用意，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再假装清高的男人，眼神也骗不了人。要说周洪林不色，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娶四房老婆。可是周洪林的眼睛此刻平静如水，仿佛袁晓依只是一具没有皮囊的红粉骷髅。 “嘿嘿。”周墨笑了起来：“你呢，今天工作累不累？” “累，每一天都很累。”周洪林说：“可是看到你，我就不累了。” 这句话，又把周墨逗得咯咯直笑。周洪林是个很会说话的男人，他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线。紧接着，他又指着我说：“这位是？”我刚想给周墨使眼色，周墨便说道：“这是王浩！”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可完蛋了。周洪林看了看我，我们两人之间隔着十几米。周洪林又问周墨：“就是那个带人砸了北七的那个学生？”周墨好像也才想起这茬来，连忙亡羊补牢地说道：“叫王浩的很多啦，这个王浩不是那个王浩……” 可是她再怎么说，周洪林也不可能相信了。周洪林站起来，冲着我说道：“到我的书房。”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我不敢有任何违抗，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地，跟在周洪林身后走了过去。经过周墨的时候，她着急地对我说：“态度诚恳些，我爸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有任何隐瞒！” 我点点头，继续跟在周洪林的身后。又来到住宅区，我也不敢看路，只知道跟着前面这个男人不停地走。周洪林的脚步不急不缓，沉稳有力，透露着上位者的气息。而且每一步都似乎跨出一样的距离，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跟在他的身后，便不自觉模仿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让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洪林的脚步停在某个门前。然后，他推门进去，没有对我任何示意，我依然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书房，两边是高大的红木书架，里面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大部头。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一个龙雕笔筒，除此之外别无一物。身后，是巨大的窗户，外面正对着别墅的庭院。换言之，这个位置可以正对着大门，可以看到所有来客。 这间书房里，除了办公桌后的一张椅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所以，我只能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紧接着，周洪林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没有我想像中的傲气。”他的声音有种特殊的磁性，给人一种沧桑大气的感觉。 我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傲？” “我见过很多你这个年龄的学生。”周洪林说：“但凡是能做老大的，没有一个不认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你做了三所学校的老大，竟然还如此低调，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我苦笑着：“或许是我知道，在学校这种地方当老大，并不能算是真的有本事。甚至只要你拳脚厉害一些，就能当上老大——这能说明什么呢？无非是力气大一些而已。” 周洪林点了点头，目光中竟有一丝赞许的神色。他又问：“你就是王浩？” 这是句废话，可我还是认真回答：“对，我就是王浩。” “你凭什么娶我的女儿？” 周洪林这句话差点让我噎住。我疑惑地问：“我没有要娶你女儿啊？” 周洪林更讶异了：“你不计划娶我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那个，叔叔……”我说：“我想知道，这个‘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在谈恋爱，还是单纯的‘在一起’玩？” “你们没有谈恋爱？”周洪林的语气更奇怪了。 “没有啊……”我迷茫地看着周洪林：“我和周墨只是好朋友，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 周洪林的看着我，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像是在检验我是否说谎。我耸耸肩：“叔叔，我真没和周墨在一起。”还好没在一起，否则周洪林现在该怎么挖苦我？ “我女儿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没有和她在一起？！”周洪林的语气突然有些严厉。 “啊？！”我有些愕然，没想到周洪林竟然说出这种话。 “是我女儿不够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不是。周墨挺漂亮的……”我有些结巴起来，完全搞不懂周洪林在想什么，“我当然喜欢她啦。可是我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因为……”我狠了狠心：“我有女朋友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周洪林反倒松了口气：“甩了她，和我女儿在一起吧。”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话听着好耳熟，好像以前周墨就这么说过。如此霸道，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闺女啊，说话语气都一模一样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个，不合适啊……”我换了个语气，说道：“叔叔，你希望我和周墨在一起？难道你不在乎我的出身吗？”同时在心里感慨，还是周洪林比较开放，不搞什么门第观念。 “哦，当然是在乎的。没点本事，别想娶走我女儿。” 我就更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鼓动我们在一起？” “哦，我将来会再让你们分开的。”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您……是开玩笑的吧？”我有些疑惑地问。我不相信周洪林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该有多无聊啊？ 周洪林点点头：“我确实是开玩笑的。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想娶我女儿，就拿出点本事让我看看，然后再趁机教育、激励你一番。可是你却告诉我，你根本没准备娶我女儿。我四十多岁，为人父者，一个半老头子，每天无聊又寂寞，想一堆循循善诱又有教育意义的话容易吗？你就这样打击我的积极性？” 第647-648章、我迷路了 我呆呆地看着周洪林，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当时还没有“冷幽默”这个词。因为冷，我只好又裹了裹身上的浴袍，先前从游泳池出来的时候，我就披着身上这件浴袍。结果周洪林让我跟他走，我只好就这样来到他的书房。 不过我隐隐觉得，周洪林很好相处，而且他说话透着一股幽默的味道。或许正因为他有这种特质，才能让四个姨太太和睦相处，有谁不喜欢嘴巴甜的男人呢。我礼貌地回了个微笑，周洪林却板了脸：“你笑什么？我重新问你，你想不想娶我女儿？”我学了个乖，连忙说：“想娶，想娶！”周洪林一拍桌子，竟然真的教育起我来，直把我听得目瞪口呆。 十几分钟过后，周洪林站起身来，我以为他终于说完了，结果他只是去倒了杯水，然后又继续说了起来。周洪林的口才很好，说的丝丝入扣、鞭辟入里，既说我和周墨不合适，又给了我极大的希望。又过了十几分钟，周洪林方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连忙点头：“叔叔说的很有道理，我和周墨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说到一半，发现周洪林的面色稍变，又换了个口气：“虽然如此，我仍要继续努力，直到自己能娶到周墨的那天为止。”周洪林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颇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在心里对他充满了好感。这个站在北园市商界巅峰的男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周洪林又说了几句勉励我的话，才让我离开了他的书房。我裹紧身上的浴袍，从他的书房里出来，在走廊里转了两圈，发现自己悲哀的迷路了。 就怕这个情况，就怕这个情况！ 一样的走廊，一样的门，绕的我头都快晕了。我裹着浴袍，也没拿手机，急的我出了一身的汗。有些穿着制服的仆人匆匆低头路过，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窘态，还悄悄地捂着嘴笑。笑你大爷啊，有这功夫指点一下迷津行不行？我也不好意思张嘴去问，假装若无其事地在走廊里踱来踱去，觉得自己总能找到出口的——这别墅再大，总有个出口的嘛。 黑虎帮的帮主在联发集团老总的别墅里迷路了，这事传出去估计能笑掉整个北园市的大牙吧？走着走着，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厨房。周墨家的厨房也很大，和五星级酒店的厨房格局差不多，光灶火就有十几个，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玲琅满目。想想也是，毕竟要养几十口子的人，每天吃饭也是个大问题。现在还不到做饭的时候，厨房里面自然空无一人。我只在门口晃了一下，便准备转身离开，去找其他的出口，只听身后“咯啦”一声，似乎有什么异常。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厨师制服的人从碗柜后面钻了出来，一张脸鬼鬼祟祟地不知朝哪里张望。我隐约觉得此人有鬼，身子轻轻一闪，便躲在厨房的门后。 厨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便走向对面的一个灶台。这时我才发现，那灶台是开着火的，火上放着一口小锅，似乎正在炖着什么东西。厨师再次左右看看，接着掀开锅盖，从口袋拿出一个纸包，小心地往小锅里倾倒着一些白色粉末。我的心里怦怦直跳，绝不信那是什么佐料，否则他何必如此鬼鬼祟祟？那厨师倒了一些，又把纸包收了起来，顺手从旁边的箩筐里拿了两个鸡蛋，便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这里走来。 我屏着呼吸，躲在门后，眼看着他走过去，却又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小魏，你到厨房来做什么？”另一个声音说道：“文哥，我有点饿啦，过来拿两个鸡蛋吃。”威严声音又道：“不是工作时间，不要随便到厨房来！”另一个声音说：“是是，文哥，我先走啦！”便是一连串小跑的声音渐渐远去。紧接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膀大腰圆，戴着很高的白色帽子，制服胸前绣着一条金龙，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些霸气，看来是这里的厨师长。他走到开火的灶台面前，掀起锅盖吹了口气，将白气吹的散了些，接着又使劲嗅了嗅，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周洪林这个老畜生，真他妈的会享受啊，怪不得能把四个老婆弄的舒舒服服、欲仙欲死。这样的东西每天吃一根，一天就能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他妈的有钱人真好，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呢。” 说完了，他又拿起旁边的小勺，从锅里舀了一勺喂进嘴里，仿佛意犹未尽，又连喝了两三勺才罢休。“你吃肉，我喝汤，嘿嘿。”厨师长把小勺放到一边，满意地吧唧了一下嘴，才迈着八字步离开了厨房。等到四周都没什么声音了，我才从门口钻了出来，步伐快速地回到了先前的走廊。这次我也不管丢不丢人了，立刻拦住个过路的保姆，询问她游泳池的方向。保姆看看我身上的浴袍，目光里露出一些鄙夷，但还是给我指了方向。 我匆匆地赶到游泳池，周墨和袁晓依已经换了便装，都在岸边等着我。袁晓依还好，周墨一脸焦急，一看到我，就奔了过来，问道：“我爸没有为难你吧？”我来的有些匆忙，所以还喘着气：“你爸人很好，咱们一会儿再说这个事情。我刚才……”便把之前在厨房的所见所闻说了。一边说，一边也换好了便装，我知道一会儿还要忙。 “啊！”周墨张大嘴巴，立刻便朝外面奔了出去，我和袁晓依连忙跟在身后。 又来到书房，周洪林正捧着一本书看。周墨闯进去，慌慌张张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刚把事情说完，又有人把门推开，先前那个厨师长走了进来。他说：“周总，您的汤好了，要现在喝吗？”周洪林不动如山，点了点头：“端进来吧。” 厨师长走出去，门口放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搁着一个汤锅，几个小碗。他盛了一碗，端进来放在了周洪林的书桌上。周洪林端起碗来，周墨紧张地叫了一声：“爸爸！”周洪林却只是闻了一下，接着抬起头，对厨师长说道：“去把汪管家叫来。”厨师长便点头出去了。 周洪林皱着眉说：“和平常的味道一样。”我们几个都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那个厨师放了什么，放了多久。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面相雍和的中年人，身穿着剪裁十分合体的中山装，看上去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应该就是汪管家了。汪管家说：“周总，什么事？” 周洪林将面前的碗一推，说道：“拿去让张老检查一下，看看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厨师长站在门外，此时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周总，什么都没有放呀，和平常一模一样。” 周洪林眼睛一瞪，说道：“给我闭嘴！” 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却也让我心悸了一下。我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没想到周洪林发起火来如此可怕。刚才还觉得他温和幽默，现在又觉得他冷酷残暴。厨师长面如菜色，不敢再说话。汪管家则端了碗，面色严峻地走了出去。我和周墨对视一眼，均觉得有些紧张，旁边的厨师长更加紧张。而周洪林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又捧起了桌上的书认认真真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汪管家返了回来，我们几人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只听汪管家垂首说道：“周总，张老检查过了，说是……”周洪林摆了摆手，说道：“等等，让我看完这一页书。”汪管家便不再说话了。我们几个都快急的吐血了，周洪林却是面色平静，这份定力让我很是佩服。旁边的厨师长流着大汗，一会儿用袖子擦一下，一会儿用袖子擦一下。 周墨悄悄对我说：“张老原名张万达，今年七十多岁了，来历非常神秘，一身的医术登峰造极，据说还给市委书记看过病。前几天才到我家来的，脾气虽然非常古怪，不过对各种药物都很熟悉，轻易不出手的。”我点点头，我相信能在周家呆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看完了一页书，周洪林才把书放在桌上，缓缓说道：“你说吧。”汪管家重新垂首，说道：“张老说，这汤没有问题，里面所放的也都是正常佐料。”我听后大吃一惊，旁边的厨师长却是松了口气，又用袖子擦了擦汗，说道：“肯定的嘛，我亲自做的嘛。” 周洪林用手摩挲着书皮，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看向了我。我认真地说：“叔叔，我亲眼看到那个厨师鬼鬼祟祟地往里面放了东西。”旁边的厨师长张大嘴巴，指着我说：“你胡说八道！”还以为我是在说他。第648章、徒弟抢了饭碗 不光如此，他还伸出手来，作势要打我的样子。我用手挡住他的手腕，冷冷道：“我是说另外一个厨师。”周墨在旁边厉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也敢打？！”那厨师连忙放下手，问道：“你说的哪个厨师？”我说：“我听到你叫他小魏。”厨师长讶异地说：“小魏？怎么可能？他跟我好几年了，不会做这种事的。”旁边的汪管家说：“文厨师，你把小魏叫过来吧，说不定那包东西还在他的身上。”又对周洪林说：“周总，你看这样如何？”周洪林轻轻敲着桌面，缓缓点了点头。文厨师转过头去，匆匆出了书房，我们继续等着。周洪林又拿起书，认真地看了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看的是《百年孤独》。这本书我也翻过，但看不下去，觉得有些枯燥，没想到周洪林看的如此津津有味。过了一会儿，文厨师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厨师，自然就是之前鬼鬼祟祟往汤锅里放东西的那个家伙。周洪林把书放了下来，文厨师说：“小魏，你把事情说清楚！”小魏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哆哆嗦嗦地说：“说什么啊？”文厨师一巴掌打过去：“你还装？你往周总的汤锅里放了什么！”小魏哭丧着脸：“我什么都没有放啊文哥……”我看他口袋鼓囔囔的，一个箭步窜过去，将里面的纸包拿了出来，和我之前看到的纸包一模一样。我举着纸包说：“就是这个东西！”小魏一脸慌张，伸手来夺，文厨师一脚踹开他。周洪林摆了摆手：“汪管家，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汪管家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纸包，打开以后，里面果然是些白色粉末。但我皱了皱眉，好像……和之前的粉末不太一样。汪管家用手捻了捻，奇怪地说道：“好像是盐？”众人均吃了一惊，周洪林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文厨师走过来，用手捏了一些粉末，放在嘴里尝了尝，肯定地说：“确实是盐！”周洪林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小魏：“你为什么要往我的汤里放盐？”“我……我……”小魏开始结巴起来。文厨师又是一脚踹过去。文厨师人高马大，小魏骨瘦如柴，登时就被踹的跌倒在地。文厨师骂道：“说，你为什么要放盐！”现在他的底气很足。小魏哭丧着脸说：“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做的汤有些淡，所以就私自加了些盐进去。”文厨师耸眉瞪眼，骂道：“你他妈的才跟我几年，现在竟然挑起我的毛病了？你好大的胆子！”又接连踹了好几脚。小魏被踹的翻来覆去，嗷嗷直叫，痛苦地求饶：“文哥，我不敢了，不敢了！”周洪林摆了摆手，文厨师却没听到，仍在痛殴着小魏。汪管家说：“文厨师，够了！”文厨师这才休手，腆着脸说：“周总，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汪管家皱着眉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给周总做东西的时候，一刻也不能离开灶台？”语调不高，却威严十足。文厨师战战兢兢地说：“我去上了个厕所……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汪管家一句话不说，只是目光如刀般地看着他。文厨师吓坏了，猛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地说：“汪管家，我错啦，我错啦。”汪管家转头看向周洪林，垂首说道：“周总，您看怎么处理？”周洪林淡淡说道：“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次就算了吧。文厨师，你在我这也干了很多个年头了，以后可不要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了。”文厨师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我再也不会了。”周墨也松了口气，拉着我的胳膊，冲我甜甜地笑着。只要她爸没事，她就很开心了。我却眉头紧锁，认为这其中大大的不对。只听汪管家又说：“那这个小魏怎么办？”小魏从地上爬起来，也磕着头说：“周总，我也不敢啦，我以后再也不放了。”周洪林问他：“你这么做有多久了？”小魏迟疑了一下，说道：“很久了。我觉得文哥做东西味道很淡，所以就忍不住帮他加点盐。没想到这次弄巧成拙，被人误以为下毒，希望周总大人不计小人过。”文厨师一听，又瞪他一眼：“你这个狗东西，敢说我做的东西淡。我在周家七八年，还不知道周总是什么口味？”小魏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文厨师骂着。周洪林却说：“你别骂他。这汤我每天喝，觉得味道正好。如果是他放的盐，那确实放的不错。老文，你该改进改进啦，哈哈！小心被徒弟抢了饭碗呀！”他一笑，书房里的人都松了口气。文厨师站起来，露出憨厚的笑容，摸着后脑勺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呀。”小魏也不好意思地说：“文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啦！”文厨师说：“别，以后你负责放盐。”这是一副很和谐的画面，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容，只有我还眉头紧锁地看着汪管家手里的那包东西。周墨轻轻捅了捅我，问道：“你怎么啦？”我摇摇头。没有证据之前，我也不能乱说，反正也没人相信我的。只听周洪林说：“老文，给我盛碗汤过来。”文厨师立刻翻身出去盛汤了。虽然过了半天，但推车有保温措施，所以汤还没有冷掉。周墨说：“爸，你喝的什么汤，让我们也喝一碗呗？”周洪林的面色有些尴尬，含糊地说：“小孩子喝这些不太好，伤身体的。”周墨说：“我已经成年了好不好？给我喝嘛给我喝嘛~”文厨师盛了一碗汤走进来，经过我这边的时候，我突然伸出手去，把那碗汤给打了。汤碗掉在地上，将地毯都淋湿了一片。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文厨师怒容满面地看着我：“你小子做什么？！”周墨也轻轻拉了拉我，说道：“王浩，你怎么了？”我转头看向周洪林。周洪林也有些不解的神色，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动声色。我说：“叔叔，这汤有问题，不能喝的。”周洪林说：“已经确认这里面放的是盐，为什么还是不能喝？”我走向汪管家，将他手中的纸包拿过来，说道：“之前小魏往汤锅里放的不是盐。”小魏在旁边说：“你胡说，我放的就是盐！”我仍是摇摇头，捻了一点盐说：“先前你往里面放的，是类似于面粉一样的白色物体，绝不是像食盐这种颗粒般的物体。这两种东西不一样，我还是能够分清楚的。”小魏说：“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认真地说：“我没有胡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汪管家问：“这位小兄弟，当时你在什么地方？”我说：“我躲在厨房的门后面，正巧看到小魏往里面洒东西。”汪管家说：“你躲在厨房门后做什么？”小魏也说道：“就是，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莫非是谋图不轨？最大的嫌疑人是你！”文厨师也说：“厨房重地，从来不许外人进入。小魏起码还是厨房的人，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进厨房，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浑没想到这些人倒打一耙。就连周洪林也问：“是啊，你从书房出来，不去游泳池，到厨房去做什么？”我硬着头皮说：“你家太大，我走着走着迷路了。”书房里安静了十几秒，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文厨师和小魏笑的最欢快，汪管家这样严肃的也有些忍俊不禁，就连周洪林都轻轻地抿着嘴笑。没有笑的只有周墨和袁晓依，我真是谢谢她俩了，我知道迷路是很丢人。文厨师拍着腿说：“迷路？这烂理由你也想的出来啊？你以为我们会信吗？”小魏说：“和我最近追的网络小说差不多，那个作者隔三差五就说自己感冒了生病了，编这些烂理由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傻吗？”汪管家也微带着笑容说：“你不说这个理由还好。你一说，我现在反而怀疑你去厨房做什么了。”周墨板着脸说：“笑什么笑，你们敢笑我男人？迷路怎么了，我就经常迷路啊！”这句话一说出来，书房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笑了。我百口莫辩，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迷路了。就像小魏说的那个网络作者，大概他也没办法证明自己是真的生病了。这个世界有很多自己不能证明的事，只能任由旁人的口诛笔伐、泼遍脏水。我只能不去理会他们。我看向周洪林，认认真真地说道：“叔叔，我保证，小魏往里撒的不是盐；我也保证，这汤一定有问题。我建议，重新找人检测一下这锅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的水平吗？”一个老头突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上一章 第649章、赛过活华佗 这个老头一进来，整个书房里的气氛又变了。我能感觉的到，所有人都对这个拄拐的老人肃然起敬。就连周洪林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张老，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原来这个老人就是周墨之前说的张万达，一个神秘莫测、来历不明的医道高者。张万达的腿脚不太便利，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进来以后，方才说道：“老朽听说有人对我的检验成果不太信任，所以亲自过来看看。”我冷笑着说：“你来的倒快，以阁下这样的速度，难道是一直在外面偷听不成？”虽然众人都对他很尊敬，可我却不明不白地不太喜欢他。或许，仅仅是因为我立场不同吧。周墨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对张老尊敬一些，他的医术很高明的。”我看着她，心有不忍，便点了点头。我的话可能戳中了张万达的软肋，他的脸微微有些涨红，目光愤恨地看着我，说道：“小兄弟，你说这汤有问题。那你来说说，这汤有什么问题？”我哑口无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凭的本来就是直觉，因为我相信小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往里面放东西。张万达检测不出来那是他的问题，不代表这汤就真的没有问题。张万达哼了一声：“明明是个外行，偏偏还装作内行的样子，我这辈子最恨不懂装懂的人！”我不在理他，又对周洪林说道：“叔叔，能不能再找其他人检测检测？毕竟谁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万一张老恰好不认识这种药物呢？”张万达涨红了脸：“老朽活了七十多年，还没有我未见过的药物！”不管他有没有真才实学，单凭这个自大的样子就让我厌烦。周洪林“嗯”了一声，还未说话，张万达便说：“周总，如果你不信任我，执意要找其他人人前来检测，那老朽就只有拂袖而去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他腿脚不便，转起来有些慢，当然也不排除故意在等周洪林留他。果然，周洪林说道：“张老留步，我并没有说要找外人检测。”张万达转过来——刚才也没转过去，说道：“那好，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小鬼轰出去吧！”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我。这次连周墨都不高兴了，但她还是隐忍着说道：“张老，这是我的朋友，不是您想说轰走就轰走的。”周洪林也说：“张老您消消气，这个孩子只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王浩，你给张老道个歉吧。”张万达哼了一声，连正眼都不肯看我。这老头，实在太讨厌了。我也是真动气了，说道：“叔叔，这汤一定有问题。这样吧，我要一份汤料，带出去找人检测一下，这样不算是您找的人，也就不用被这老头说三道四了，您说行不行？”旁边的文厨师阴阳怪气地说：“你知道这汤一口多少钱吗？”我哼了一声：“我在门后面看到小魏，也一样看到你了。”就这么一句话，文厨师吓得面如纸色，一句话也不说了。周洪林说：“王浩，算了，我理解你的好心，只是我更相信张老的眼光。”张万达阴阳怪气地说：“周总，给他一份吧。看来这孩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周洪林点点头：“既然张老这么说，那就让王浩带一份去吧。”汪管家又说：“带出去？要是被他掉包了怎么办？他随便往里面撒点毒鼠强，那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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