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挂名情妇 - xp1024.com
《不挂名情妇》


第一章

楔子

美国北风集团,是在美华人企业的领头羊,尤其近五年来,很多的开发投资案都是创举,不仅作风大胆前卫,决策高瞻远瞩,每个投资案手笔之大,更是每每让美国本土企业也望尘莫及。

带领着北风集团近三十年的大家长风国安,也就是现年六十九岁的风家老爷子,数月前因突来一场急病住了院,让整个北风集团陷入一场茶壶里的风暴,除了大房的儿子已病逝不在人间,其它二房三房的儿子早在暗地里斗得凶,风老爷子的一场病,却意外的让接班人选浮出台面。

令众人错愕非常的是,老爷子住院找代理总裁,不是找三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意外出线的人竟是老爷子已故大儿子的儿子,也就是风国安的孙子——风树亚。

风树亚,是大房儿子跟外头一个女人生的孩子,一个可以说在风家没名没分的私生子,七年前,却因为大房儿子的病故,让风老爷子派人把他带回来认祖归宗。

事实上,风树亚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风家的孩子,认祖归宗的这七年来也一直和母亲住在外头,那些血脉相连的大叔二叔三叔对他不闻不问,他乐得轻松自在,却没料到老头子这一病,硬是把他给卷进大茶壶的风暴里。

是说,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吧?这七年来,他一直被老爷子派人训练着,学会专业经营管理,也将整个公司的产业投资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在他大学毕业之后便以另一个身分默默投入集团的幕僚决策体系,名义上在念书做研究当讲师,实际上却已将整个集团摸得透彻,深入运作核心,也因此深得老爷子信任与赏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瞧,老爷子身体硬朗得不得了,活个百岁该没什么问题,却没估算到他可能会生病,而且还是急来的一场病。

偌大的会议室里吵得凶,几个叔叔难得同心协力想要把他这孙子辈的给拉下台,矛头全一致对准他,声嘶力竭的在董事会上封杀他这代理总裁三个多月来的种种失败决策,努力的想办法突显他的无能,好让董事会的成员在他还没来得及成气候之前将他拖下台,免得成为后患。

风树亚懒洋洋的坐在宽大的牛皮座椅上,很是惬意的在闭目养神,耳边嗡嗡嗡的吵杂,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风代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咦?好像有人在叫他?风树亚缓缓张眸,迷人的微笑很顺便的挂在好看的唇角间。

问他话的人是北风集团的董事之一,也是黑氏集团的代表黑茵,她看到他公然在董事会上闭目养神,似乎对众人的评价毫不在乎,这样的狂妄行径,纵使这男人有天大的才能,也恐难容于风家这个大家族吧?

“事实上,我的确有话要说……”风树亚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夺目的笑容。“可是,大家都急着跟我抢,所以我想等大家都说完了,再来宣布我即日起就不再当代理总裁一职的决定。”

啥?

正在会议桌上说得口沫横飞的风二叔突然张大了嘴,接着是大叔、三叔,在瞬间全成了哑巴似的。

室内,静寂一片——

“爷爷明天就出院了,所以,我这个位置只坐到今天,没关系,大家还是可以继续批评指教,有批评才有进步,希望今天大家在这里提到的,往后都可以在爷爷的带领下一一实现才好……”

他要放大假去了,心情可乐得很呢。

要不是不希望老爷子被气得太早上天堂,然后把他丢给这些食人虎,他才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爷爷来当这个鬼代理总裁呢!代理三个月像是干了三年,每天都要应付这些上门来的狮子老虎蛇,各种烦人又会吃人的动物,每天都很难睡好。

现在,总算可以解脱了……

第一章

十二月,初冬的台湾。

一个极为简单的行李箱搁在男人的脚边,短而微鬈的发在冬日的冷风中轻扬,高大矫健的身躯站在这栋纯然白色的花园别墅洋房前显得有些不搭,却又更加彰显出这男人的出色与迷人风采。

虽然这个房子现在已经属于他,可是……风树亚还是优雅的举起手按下门铃。

过了好久,久到他都快以为没人在家,一个穿着白色洋装,外头裹着蓝色毛衣外套的女人才缓缓地从里头走出来。

女人看着他,眼中只有打量,没有惊艳,朝大门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像是为了延长打量他的时间,却绝对跟迷恋没有半点关系,她脸上甚至没有半点害羞的表情,活像他的存在就跟路边的阿猫阿狗没有差别。

风树亚对她露出一个迷人优雅的微笑,一双漂亮的眼就算被墨镜给遮住,也绝对掩盖不了他的锋芒,这一点,打从他出生到现在第二十九年,旁人没有一刻不提醒过他。

“你好,我是风树亚,就是这房子的新主人。”他朝她友善的伸出手,脸上依然挂着迷人的笑。

蓝静欢淡然的看着那只伸过来显得过分好看的手,完全没打算伸出手去跟他交好。“我是蓝静欢,前任屋主。”

正确说来,这是他们第二次会面。

第一次就在她把房子交给中介卖的第一天,他亲自前来看房子,看到庭院里满满的绿意与花草,纯白雅致的房,还有看起来极让人舒服的她。她,跟这房子像是融成一气似的,若不是急需用钱,肯定割舍不下吧?

成交,是在三天后的事。

她开出的条件——

一,暂住三个月直到她找到适合的房子为止,如果超过三个月还没找到,她还是会搬出去。

二,住在一起的这三个月内,他不能动这房子一块砖头,包括园子里的一花一草,而且不能踏进她房间半步。

她的条件很简单,他要这个房子的意愿很坚定,她急着要钱,他急着要房子,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个让人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女人,这也是他可以同意让她暂住在他的房子里三个月的原因。

风树亚勾勾唇,对她简短的回应感到有趣。果真,如他所想,是个不啰嗦的女人,但也未免太见外了,让他有点不习惯,毕竟女人在他面前通常不是热情如火,就是一脸羞答答的模样,像她这种淡漠到让他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不过,这无减他一向温柔待人的态度。

风树亚收回举在半空中的手,顺势拿下墨镜,漂亮的眸瞬也不瞬的望着她。“我们可以进屋去了吗?你好像会冷。”

他说,我们,不是他。

他说,你好像会冷,而不是他会冷。

蓝静欢微微抬眸,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像他这样说话的,看似很平常的话,却让人感到一股很不平凡的意味。天生的敏感度告诉她,男人这样的行为叫挑逗。

她微皱起眉,稍稍退开身子,风树亚朝她点头一笑,说了声谢,提起地上的行李走进去。

和他来看房子的那天一样,满园子绿意盎然,不远处的白色两层别墅,阳台上正开着可爱的小黄花,屋顶是深灰色砖瓦,天空上的白云飘过,整个意境就像是在天堂里生活一般。

他真是一眼就爱上了这个房子。

算是运气好吧?阳明山这一带很少有房子肯出售,所以当台湾分公司的总务助理小郭打电话告诉他,中介那边有一栋阳明山别墅要出售时,暂时闲在台湾没事的他,很快开着心爱的法拉利上了山,亲自前来看房子。

不同于一般的豪宅,这房子虽位在阳明山顶级别墅聚落区,却显得雅致内敛,不像财大气粗的金主住的房子,这在他看见它的主人时得到了印证,没来由地,对这房子的好感更加深一层。

是因为这种舒服的感觉吧?柔柔的风,可爱的小黄花,白白的云,满园的绿意和大树,还有,令人惊艳的后院——一整片的桃花园,桃花虽然还没开,但枝桠茂密,可以想见一大片桃花绽放时的美丽夺目。

屋子位在整个院落的正中央,依山傍湖,室内空间不算大,却绝对坐拥这世上最美的风景,他开出比当地行情多出一倍的金额买下这栋房,这女人听说还考虑了两天,到第三天才决定卖掉这房子。

第二章

走进屋内,风树亚把行李随意搁在地上,修长的腿走进厨房,随手在杯架上挑了一个玻璃杯,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听说蓝小姐从事计算机程序设计工作,平日只在家接案,不必上下班打卡?”他边喝边跟她闲聊,她却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瞧,风树亚微笑的扬扬手中的杯子。“你要不要来一杯?渴了吗?”

“那个杯子是我用的。”

“啊,是这样,真巧。”他笑着,一口气把水喝完,转身把杯子拿到水龙头下冲水洗净,把它放回杯架上。“下次我会记得,不好意思。”

她看着他,没感觉到他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一张俊脸笑容灿灿,比春天时那满园的桃花更迷人,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一个男人,怎能笑得比女人还好看还吸引人呢?一口的白牙干净闪亮,一双眸子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有神而温柔,总像是在对人说着话似的,也没半点脾气。

“你就一个人住进来吗?管家佣人什么的,没有吗?”她提出了疑问。

虽然她自己一个人住,可是,住在这一区的有钱人,家里至少都会有一个佣人帮忙打扫房子洗衣煮饭什么的,她拿过他的名片,上头印着“美国北风集团代理总裁风树亚”这几个字,北风集团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华人财团,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来买她这样的房子,但,他绝对是百分之一千的有钱人没错,孤家寡人的出现在这里,真的很奇怪。

“还在找。”风树亚微笑。“这次来台湾有点匆忙,其实是来参加两个好朋友的婚礼,也没想到可以这么快就找到房子,所以一切从简,倒是你,一直都一个人住吗?院子这么大,你都一个人照顾?”

蓝静欢看了他一眼。“大部分是,偶尔有人会来帮我。”

“男朋友?”

“这不关你的事吧?”

“我只是想知道未来这三个月会有什么人在我的房子里出入,这样问,不为过吧?”他还是微笑,并没有因为她顿时端起的冷漠而改变表情。

“除了我,不会有其它人出入你的房子。”她顿了一下,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妥,总不能让他以为没人会来找她吧?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总得多为自己想一点,她可是真没料到这男人住进来会连一个佣人也没带的。“那个……偶尔,可能会有朋友来找我……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朋友,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帮你找佣人还是管家?”

这女人,看起来有点不安呢。

总算还是有点警觉心了,他还在想,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跟他一个男人单独住而感到一丝紧张?

风树亚还是笑。“怕我了吗?”

蓝静欢镇定的看着他,心却因为他迷人的微笑而鼓噪不休。“有必要吗?这里有警民联机系统还有防盗装置——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突然被一只手臂给勾进一堵宽大的怀里。

她愣愣的仰头看着他,心扑扑地跳,一张白色小脸染上淡淡的粉红。

“现在这样被我抱着,你要怎么使用那伟大的警民联机系统和防盗装置呢?”风树亚嘲弄的扯扯唇。

“你……”

“如果现在我就把你吃了、杀了或埋了,天底下大概也没人会发现吧?”温柔低嗓,说的全是不怀好意的话,却半点也没让人感觉到恐惧,反而,会因为他眼底那温柔无比的神情,给人一种心动的错觉。

腰上,缠着他那有力的臂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灼烫着她的肌肤,渗进她的心,沸腾她的胃。

蓝静欢有点儿慌,却试着镇定如常。

“放开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清冷柔嗓,像她此刻脸上的淡漠,除了粉粉的颊畔稍稍泄漏出她的羞涩,蓝静欢看起来真是对他无动于衷得很。

风树亚蓦地将双臂收紧,低眸瞅着她那显得冰冷的神情。“谁说我在开玩笑了?我想要你,是真心的。我想吃了你,也是真话。不信吗?要不要试试?”

她看着他,良久。“堂堂北风集团总裁那么缺女人吗?”

“不缺,可是我身边没你这样的女人。”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蓝静欢冷笑。“因为没有对你主动投怀送抱,所以觉得很特别?”

“可能,也许真的是这样。”

“是吗?那这样呢?”她突然伸出手勾祝蝴的脖子,一双冷情的眸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的眼。“不是要吃了我吗?开始啊,还是我来?”

风树亚沉了眼。“你常这样玩吗?不怕着火?还是,你以为我的自制力很好,可以这样被你勾引着而完全不起反应?”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蓦地放下勾祝蝴脖子的手,他却没有因此松开搂着她腰的臂膀。

她瞪他,他微笑,突然道:“当我的女人怎么样?”

“什么?”这男人疯了吗?她蓝静欢究竟哪里长得像是人家情妇啦?竟然才见两次面就要她当他的女人?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以为只要有钱,什么女人都可以成为他的!

“当我的女人。”以为她没听清楚,他微笑的又重复了一次。

她咬牙。“放手,再玩下去,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出人命!”

“孩子吗?如果有了,记得一定要生下来。”

见鬼了!什么跟什么#糊说的人命又不是指那个!蓝静欢漂亮的眼睛冒着火花,闪亮亮的好不动人。

“风树亚,放开我。”她直接叫他的名字。

将她的美眸审视了好一会儿,风树亚终是放开她了,她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背抵到墙。

“以后你再这样,我会报警告你性骚扰。”说完,蓝静欢挺直着背脊转身回房,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风树亚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拿起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出去——

“喂,我是风。”

“怎么样?”对方劈头就问。

“看样子,那女人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应该不是故意留下来跟我住三个月的那种女人。”

“所以你是放心了?还是不挺乐意?怎么听起来像是后者?”话筒的另一方,是正在夏威夷和新婚妻子夏曼霓度蜜月的秦浩东。

想象得出来那里的日阳艳艳,秦浩东整个人就是一副沐浴在爱情里的幸福模样,连声音都显得兴奋异常。

秦浩东和他有私交,以前是学长学弟的关系,现在是上司下属的关系,秦浩东的老婆夏曼霓,也是他的学妹,两个人同是他的好友,却在多年后才由他牵线相遇,一个月便走进结婚礼堂。话说,这还是香港那个据说很神的算命仙的功劳,要不是他没事把两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凑一凑,也无法撞出这段好姻缘。

结果,人家在夏威夷快乐的度蜜月,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好像是这样,我陷入爱河了。”风树亚才说完,就听见话筒那边有喷水出来的声音。

“拜托,风大少,别逗了好不好?你这没血没泪没心肝的男人会陷入爱河?说给谁听都不会信的!”秦浩东那边正接过老婆递来的手巾擦干嘴,边擦还边把老婆搂进怀,半刻也不想让她离开似的。

“怎么不信?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小霓求过婚了吗?我可是爱她爱到骨子里去了呢,把她让给你,我连睡觉作梦都在不甘心。”

秦浩东撇撇唇,笑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怎么说你都是我跟曼霓的媒人,会带份大礼回去给你的,想要什么?夏威夷美女如何?这里的女人好阳光,每个都穿比基尼,身材好得没话说……唉,别打我。”

是夏曼霓在对亲亲老公动粗,谁叫他胆敢在她面前说别的女人有多辣呢,简直找死!

“真羡慕哪。”风树亚虽然没亲眼见到那两人的恩爱,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们有多幸福,老实说,他突然觉得有点寂寞了呢,突然,也有点渴望身边有个固定的女人。这种感觉真的挺荒谬。

“羡慕吧?半夜不要偷哭就好。”

“啧,得意忘形的家伙!”

“对了,你这样做真的行吗?老爷子才刚出院,你就把公司丢在那里,一个人偷跑到台湾躲起来休假,会不会太超过了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叔叔婶婶们有多么如狼似虎,如果他们把老爷子吃了——”

“别忘了,他们可都是那只大老虎的儿媳,你想太多了。”他一点都不担心那老头子会搞不定那帮子孙,只要身体没问题,任孙悟空也逃不出那老头的手掌心。

秦浩东那头朗朗一笑。“希望是我想太多,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休大假吧,如果太无聊,我不介意你帮我代班,去看看台湾分公司的状况。”

“省省吧,我是来台湾度假的,只要是公事都别找我。”

“那就预祝你玩得愉快!”

风树亚勾勾唇。“你也是,帮我跟小霓问好,顺便帮我问问她何时要离婚改嫁给我?”

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秦浩东眼一瞇,磨磨牙。“挂了,蜜月期间,请恕我不再接大少爷的电话。”

说挂就挂,嘟嘟嘟的声音传进风树亚的耳膜,他笑了笑,收起手机,提起行李往二楼走去。

虽说他今儿是一个人住进来,可先前小郭已派人把二楼起居室、书房和大主卧的所有家具都更换过了,虽然房子暂时不能改装翻修或装潢,但,专业设计师还是可以用很简单的方式来为房子做改装,选择具有品味质感的家具、窗帘、桌巾、床单及壁纸,就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让这房子焕然一新。

踏进这间水蓝色壁面的房间,风树亚开始动手脱衣服准备洗澡。在家里,他其实很习惯只穿着件睡裤走动,不穿也行,只是这个习惯可能暂时需要改掉,至少,下楼时总要穿点什么,免得把那女人吓坏了。

不过,她真的会吓到吗?

也许,以她的个性会冷冷的盯着他那玩意瞧,顺便评个分,说几句气死人的话也说不定……

哈,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有点期待呢!光想着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心情就不由自主的感到无端愉悦。

这,算是他来台湾度假的意外收获吧?

一个冷漠却又让人感到兴味的小女人……

第三章

平日冷冷清清的宅院,近日出入的人变多了。

比较常来的人是北风台湾分公司的助理小郭,因为风树亚在台湾所需要的一切都找他打理。蓝静欢之前就跟他打过好几回照面了,不熟,却也不陌生,他都唤她蓝小姐,她唤他郭先生,交谈通常不超

过三回合,通常是扯扯今天的天气,和抱歉打扰到她什么的。

过了几天,突然出现了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见她来开门,每个人都诧异的挑挑眉。

“是佣人吗?”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低语。

“不像。”

“女朋友?”

“没听说。”

“那就是……”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得到确切结论,却突然看到一只手臂搭上那女人的肩膀。

“是情妇,我的情妇。”风树亚扰雅的出现了,伸手便将蓝静欢拥进怀里,顺便得像是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数十数百次。

闻言,蓝静欢仰起头看了他一眼,风树亚对着她笑,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那对好看的柳眉,没有反驳,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回她的房间去。

“真的是情妇?”

“是啊。”嗓音有点大,是故意说给她听见。风树亚语气中带着浓浓笑意,直到她进房之前,他的目光都锁在她那纤细有致的背影上。

几个男人的目光也随着风树亚盯着那女人的背影,没想到,风树亚的品味很“纯恬”,就连情妇都找那么清纯秀雅的女子,怎么想都很难将那女人跟情妇二字凑在一块。

不过,那女人放在风家大少身边还挺登对,像风大少这样扰雅迷人又温柔多情的多金男人,再好的女人也甘愿当情妇吧?

“所以,叫大嫂吗?”

“嗯,可以叫大嫂。”

关上房门前,蓝静欢听见风树亚这么对那几个男人说。

又过几天,上门来的换成是女人,一身的香奈儿套装,大波浪长发,精心雕琢的妆容,是个百分之百美人,她刚好在院子里除草,头上戴斗笠,脸上围着黑色布巾,去开门,女人很自然的把她当成女工,连问都没问她一句是谁。

“我找风先生,他在吗?”

“他在二楼,你从大门走进去直接上二楼就可以看见他了。”蓝静欢也没问她是谁,反正来这里找人的铁定是找风树亚,她只是住在这间屋子里,他的事不关她的事,半点也不想过问。

头一低,她走到院子中央继续除她的草。

她把除草当运动,每天杵在计算机前面工作十几个小时,会要人命的,不要人命也伤眼,每天除草浇花是她的养生之道,怪的是,她晒不黑,就算她每天做的事跟佣人差不多,随便穿件正常衣服走出门,人家还是当她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虽然她已经不当千金小姐很久了。

半个小时之后,蓝静欢放下手边的工作走进屋,摘下斗笠拿下遮脸布巾,一袭黑亮长发就这么在透进屋内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脸色微红,双唇生艳,不点而朱,长长睫毛下一双汪汪水眸,天生就美得惹人怜爱,畠头的点点汗珠,可爱得让人想去亲吻。

她没瞧见大厅里有两个人正瞧着她,伸手抹抹汗水,顺便把手上套着的袖套也拿下,一大杯水竟然凭空凑到她唇边,用的还是她的杯子。

她扬眸,对上的是风树亚体贴的眼神。

“快喝点水,冬天如果中暑了,会被人笑的。”轻轻柔柔的低沉嗓音,像秋日午后的微风习习,让人觉得。

她接过水杯,不太淑女的咕噜咕噜喝下肚。

“慢点喝,会呛到。”

他笑睨着她的模样,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害她差点被水呛到,不,是真呛到了,水差点从虽子里喷出来,呛咳得她满脸通红,咳到她眼泪都流出来。

“就说要小心了。”上前把她搂进怀,大掌不住地拍着她的背,一边低低念着,满是宠溺与怜惜。

见鬼了,这一切百分之百是她的错觉!

这男人对待她的样子,真把她当他情妇不成?这里又没别人,演成这样是给谁看?咦,不对,半个小时前好家有女人进屋里来找他……

想着,蓝静欢抬眸往客厅扫过去——果真,有人。

那穿着香奈儿套装的美丽女人正瞬也不瞬的望向这里,神情迷惑又冷冽,像是想要把她给撕开似的。

“她是谁?”女人终于开口问。

风树亚抬头往那女人看去,微笑的开了口:“情妇,我的情妇。”

好得意的样子,像是在献宝。

蓝静欢假装没听见,咳得更凶了,泪眼迷蒙间,仿佛看见了一道杀人的目光往她身上投射而来……

半夜两点,蓝静欢面对着计算机屏幕,双手依然不停的在键盘上敲打。

大大的书桌上摆着成堆的专业书籍,大多跟会计统计相关,还有几间知名大企业的财务报表及进货出货流程窗体等等。

她接手的计算机程序设计皆与公司的成本分析系统有关,之所以在家接案还可以接到许多上市上柜公司的大案,全源于她留美多年的经历,主修资讯工程、副修会计系的专业背景,接手外国企业的案子都难不倒她,也因此,这间在台赫赫有名的展越计算机程序设计管理顾问公司,才会如此看重她的能力,给她绝对自由的工作空间与时间,并支付她相当高的程序设计费。

基本上,她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扰渥,打从五年前父亲再坚移民到美国,便把台湾这栋房子过给她,每个月也会固定汇两万元到她的户头,不管是基于补偿心理还是对她这个女儿的基本照顾,都让她这几年从美国留学回来之后的生活衣食无虞。

她没有因此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凭借着专业找到了她自己还算喜欢的工作,工作时间弹性,还可以每天与大自然为伍,生活很是惬意。幸好是这样,否则,最近突来的变故,她可能会被击垮,成了现在人人挂在口头上的新贫族。

近一年来金融风暴蔓延到全世界,不只重创华尔街,还搞得各国政府可能倒闭,自然,父亲的事业也受到严重波及,连美国的房子都快不保,只好打电话给她,要她把台湾的房子卖掉汇钱给他,好让他至少保住美国的房子。

那天,父亲声泪俱下,她吭也没吭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这房子拥有她与父母亲美好的回忆,那些幸福甜蜜的过往,可以在这房子的每个角落里找到,说什么她都不愿意把这房子给卖了。

可,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好苍老,让她一整天拿着房契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卖掉这房子。

真是煎熬啊,没了这房子,她要去哪找到这样有山有湖的地方住呢?就算她可以自赚自足还活得很好,但,却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在十年二十年内把这房子给买回来。

也就是说,当她走出这房子的那一刻,这里将永远不再属于她,连一丁点关于父亲与她的牵连,也一并消失不见。

可笑呵,她还渴望亲情吗?

键盘上的指尖顿时停止敲打,蓝静欢疲惫的仰躺在座椅上,拿下工作时才载的眼镜,用手揉了揉眼睛。

起身,她想去厨房替自己煮碗泡面;通常工作到深夜的时候,她都会找点东西来果腹。

房门才打开,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是九层塔和在鱼汤里的味道,鲜美好闻到让她的肚子很不客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蓝静欢犹豫着要不要走到厨房去,因为她好饿,可是,那个男人也一定在那里,这房子目前只有她跟他住,这香喷喷的食物铁定是那男人弄出来的。

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亲自下厨,而且煮出来的东西似乎很好吃。

越想,肚子叫得越厉害。

真是丢脸透了!蓝静欢抚着胃,转身想回房,身后却晌起一道温柔又带着笑意的嗓音——

“过来吃吧,是鲜鱼粥,正要过去唤你呢。”

她想假装没听见,可是肚子很不文雅的继续叫,声音大到可能连门外的青蛙都听得见。

第四章

突然,她听见朝她走过来的脚步声,心莫名一跳,手握着门把,忍住当乌龟躲起来的冲动,力持镇定的转过身来面对他。

风树亚身上穿着围裙,高大挺拔的身形衬着她那件满满向日葵花的小围裙,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忍不住,噗哧一声便笑出来——

“很好笑吗?”见到她脸上的笑,风树亚心情很好。

“嗯,很好笑。”她又瞧了一眼,再笑。

“很高兴我有愉悦你的价值。”风树亚瞅着她,骨子里有某种东西在妄动。

眉眼弯起来,蓝静欢那水汪汪的眼灿亮非常,这样的她和平日冷情淡漠、不动如山的模样很不同,平日的她让他想抓进怀里逗弄,此刻的她却让他想抱进怀里亲吻。

亲吻……是啊,虽然这女人看起来就像是朵纯洁逗人的小白花,可每每靠近她,就会让他想要伸手把她摘下,亲手抚触这朵小白花的花办和花蕊,看着它在他手中绽放羞涩的模样。

是啊,他似乎变成了一个邪恶的男人。果真,越碰不得的女人越能激起男人想要的渴望,想要得整个身体都感觉到那股痛感。

风树亚衬视着她的眼神太过露骨,让蓝静欢敛起了笑。

心在打鼓,胡乱地敲,她觉得头有点晕,有点缺氧。

不想再跟他杵在原地,蓝静欢快步越过他走进餐厅,餐桌上果真放了两碗热腾腾的鲜鱼粥,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胃部温暖。

她坐下,拿起汤匙,然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这是给我的吗?我要吃喽?”

风树亚点点头,没错过她脸上淡淡的红垒与眼中刻意隐藏的羞涩,笑着说:“小心烫嘴。”

她,还是被烫了嘴。

急于掩盖住男人那总是温柔带笑的眼神对她所产生的杀伤力,蓝静欢可以说是低着头不停的把粥吞下,直到饭碗见底。

“你很能吃耶,真看不出来。”说着,风树亚把自己前面的那碗也推到她面前。“吃多少算多少,吃不下的我吃。”

蓝静欢看了那饭碗一眼,发现他根本一口都没吃。

那刚刚他在干什么?一直看着她吃吗?难怪她一直觉得身体很热,全身都快冒火似的。

“我吃饱了。”说着,蓝静欢起身,逃难似的跑回房间,连声谢都没对他说。

背抵在门板上,她的心跳比她打字的速度还要快,真是见鬼了!这男人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难不成,他真的想要她当他的情妇?

所以,他现在是在讨好她?

不,不是这样的!家他这样的男人会想去讨好一个女人才有鬼,虽然他总是温柔的笑着,像是天底下没有可以惹他生气的人事物,但他眼底的眸光总是犀利透澈,让人根本无所遁形,她不会傻得把他当成对她一见钟情又深情不已的那种男人。

如果是,他就不会老是在别人面前说她是他的情妇。

虽然他看起来对她好,对她温柔,但是,她想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样一个玩世不恭又温柔无比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该被解读成是喜欢或爱。

真要傻傻的动了心,就只能怪自己笨了。

一早,天气有点阴,不久天空便飘起了绵绵细雨。

蓝静欢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中午偶尔自己下厨煮点面或水饺,大部分的时候,她会沿着别墅外小径走一段路到路口,在几间零星小吃摊点些东西果腹,又或者是开车到自己想去的餐厅用餐,过一段闲暇的下午时光。

今天,她本来也是要开车出门用餐的,却被一位意外的访客给打乱了。

看着眼前这位刚下出租车的女人,蓝静欢关上车门,缓步的走到她面前。

“你找我?”连称谓都省了,蓝静欢淡问着。

王美雪挑挑眉,不客气的将蓝静欢从头到脚打量了数改,才道:“看来你过得不错嘛,住好穿好吃好,人也变得丰腴些,漂亮得很啊,丫头,要不是在家门口遇见,还真要认不出你来。”

“是吗?”蓝静欢扯扯唇。“我刚好跟你相反,你,我可是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王美雪,她爸爸娶的第二任妻子,她没叫过妈,连阿姨这两个字都很少叫,对她而言,这个女人是破坏她美满家庭的刽子手,是害妈妈抑郁而终的罪人,她没对这女人疯狂吼叫或是大打出手,是因为她的心早在十九岁那年死过一次,所以,就算母亲的死一样让她伤心,就算这女人的出现让她对父亲寒透了心,她的表现一直很平静。

“臭丫头,这么多年没见了,就不会对我客气一点吗?”王美雪同样不喜欢蓝静欢,看见她,就像是看见她母亲那样,莫名的会让她觉得心虚与愧疚,但这丫头却比她母亲更难缠,冷冷的神情总让人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让人在气势上会不自主地矮上一截。

“很客气了,不然,你恐怕没法子保有那头浓密好看的头发。”

王美雪狠狠的瞪她一眼。“我们进去谈。”

“我们在外边谈就好了!”

站在门口吵,给邻居看了当笑话吗?啧。

王美雪伸手推开雕花铁门,扭腰摆臀的往院子尽头的主屋走去。

她走得太急,蓝静欢根本来不及拦下她,只好快步追上前去。

如今,只好祈祷那男人不会突然跑到楼下来,而且,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王美雪跑到二楼去“参观”。一楼所有的摆设跟当初一样,二楼可就不同了,何况还住着一个大男人。

幸好,王美雪走进屋时只随便打量了几眼,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爸爸有打电话给你,叫你把房子卖了吧?可我刚刚在外头没看见有售屋的广告,怎么回事?你不打算卖吗?”

蓝静欢看她一眼,完全没有意愿告诉她,房子已经卖掉了,而且还卖到比她所想象的价钱好上一倍,虽然价款早就汇进她的户头,可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把钱汇给这一家人。

因为,她想让他们也尝尝心急的滋味,痛苦的滋味,一如她与母亲当初所受的痛苦。

她其实可以更狠一点的,完全不管这家人在美国的死活,反正,这房子早就是她的,要不要卖,高不高兴卖,都是她的自由,旁人无法左右与干涉。

“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就算我愿意卖,也不一定卖得出去,更不一定卖得到好价钱,依我的看法,不如你们把美国的房子卖了,钱,再赚就有了,房子失去了可以再买,不是吗?”

“臭丫头!”王美雪气呼呼的站起身,坐不住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扬高着声调数落道:“就算你看不起我,不喜欢我,可是那个可能倒下来的人是你爸爸,他可是哭着在求你呢,你怎么可以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还算是个人吗?更何况,这房子也不是你的,是你爸爸辛辛苦苦挣来的,如今他有急需,说什么你也没道理霸着这房子不放!”

“如果我就是要呢?”

“你……”

“这里是我的家,从小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爸爸要出去跟你过生活我没意见,但这个家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我如果不答应,谁也夺不走!”

“蓝静欢,”王美雪失控对她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就要破产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保住美国的房子!不然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房子可以用租的。”

“问题是现在就算要卖也卖不出去,只能等着银行来拍卖,你这丫头就不能懂事一点吗?你爸爸倒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蓝静欢冷笑一声。“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闻言,王美雪气坏了,很想上前掐祝糊的脖子,涂着红红蔻丹的手紧扣着,有可能下一秒就朝那张冷漠的脸给挥去。

就在此时,二楼转角处却出现了一个高大俊挺又迷人帅气的男人,他静静的斜倚在墙边,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

王美雪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短短几秒,冷碍的气氛却笼罩住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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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阅’尽春色 ‘读’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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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男人,全身上下敌发着一股尊贵却冷漠的气息,睨着她的那双眸子,像是在评估计算些什么,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光一眼,王美雪就被他的气势给整个震住了,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

“你跟男人同居?”她转头质问起蓝静欢。

蓝静欢微微挑眉,下意识地往二楼望去,这一望,恰巧撞见那男人的眸。

“欢,不帮我介绍一下吗?”男人走下楼,那双眼正温柔的对她笑着,和方才他睨着王美雪的冷冽眼神判若两人。

听见他这般亲昵的叫唤,蓝静欢一顿,开始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男人,肯定是玩上瘾了,在他朋友面前说她是他的情妇还不够,现在还要在她的亲朋好友面前玩?

恐怕是这样没错,这男人笑得越温柔,就越让人觉得害旧。

“他是谁?”王美雪再问。

“他只是——”

“我是她的男人。”

蓝静欢在心里一叹,却没有出言反驳,一如先前的每一次,他说她是他的情妇时一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懒得理人。

王美雪皱眉。“她的男人?”

很少听见有人在长辈面前这样自我介绍的,简直就是……狂妄无礼至极。

“情夫。”风树亚体贴的再补了一句。

什么?王美雪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走近,风树亚长手一揽便将蓝静欢扯入怀,大手还不经意的轻划过她的胸口,蓝静欢一震,整个人因为他这样挑逗无礼的碰触而轻轻颤抖着。

她咬牙,忍住休内那股骚动,也忍住把他的手臂给推开的冲动,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怪吗?此时此刻的她,竟然觉得有这双手臂可以依靠而感到安全牢靠,不再那么的孤单无依。

感觉到她的柔顺,风树亚将她搂得更紧,低下头侧过脸,亲昵的在她颊边问:“欢,这位女士是?”

“她什么都不是!”

“我是她妈妈,”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却也在同一时间瞪向对方——

“是后母。”蓝静欢不情愿的补了一句。

“不管是什么,你刚刚说,你是静欢的情夫?那么,她就是你的情妇?是这样的意思吧?”王美雪环胸瞪视着他们。

“没错。”风树亚微笑的对她点点头,占有似的臂膀,紧紧的将蓝静欢有点冰冷的身体环住。

也许情妇这两个字对于任何人,都代表着一股轻蔑之意,可是在他风树亚心底,情妇这两个字单纯的代表着,一个属于他的女人,一个他想要去拥抱的女人,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当然,故意把它这样宣之于口,本来只是为了惹这女人生气、跳脚、骂人,什么都好,可是却始终等不到,就是这样的冷漠,让他更想要逗弄她,不管是哭是笑还是生气狂飙,都比她这样无动于衷来

得像个活人。

就是看不下去,这样孤单无助又假装没事般过日子的她吧?那潜藏在她休内的脆弱灵魂,他一眼便瞧个彻底。

本来,他也可以假装没看见的,却总是忍不住,见她一次便要逗她一回,看见她另一种情绪,他就快乐得像是挖到什么宝藏似的。

喜欢吗?像是。

爱吗?应该还没到那种境界。

所以说是情妇,不知为何,他就喜欢把这两个字眼摆在她身上,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蓝静欢终是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往旁走了数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怕死了,她竟对这男人产生依赖感。

不应该让自己轻易的去依赖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虽然,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适,让她有备受宠溺的感觉。可是,不行,因为她怕自己会陷落。

“我还以为你能高尚到哪里去呢,臭丫头,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当男人的情妇,”王美雪的眼在这两人身上兜兜转转,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脸看不起我?我至少还让你爸爸娶过门,你呢?让你留学,住大房子,明明是千金小姐的命,还这么下贱,年纪轻轻的就自甘堕落到这种程度,不觉得丢脸吗?”

蓝静欢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麻麻痛痛的,却感觉不到伤口。

她可以反驳,可以反击,却什么都不想做。任这女人去说、去骂、去嘲笑她,莫名的,心里竟还觉得有些快活,直到——突来的一巴掌挥上她的脸颊。

她愕然,热辣的痛感让她半边脸都麻了。

风树亚皱眉,难得的心思浮动在他的眉眼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焰痕。

他朝她走去,二话不说的将她搂进怀中,打定主意,不管她怎么抗拒,他也不打算放开。可是没有预期中的反抗,她再度安静得像只小猫,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这让他的心揪疼着,对她也产生更多的爱怜。

“痛吗?”他轻轻地问出口,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脸。

蓝静欢一旺,幽幽的眸对上他的。

心,轻颤着,因为他眼底的温柔与心疼。

有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这样亲密的一幕,让王美雪看了好碍眼,一股气根本没有因为赏这丫头一巴掌而有所舒展,只好加把劲儿骂道:“这一巴掌是帮你爸爸打的!就算他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你母亲,可没对不起你啊,你竟是用这种方式在报答他把你养大的恩惠,非但见死不救,只顾着一个人快活,还糟蹋自己去当人家情妇,真是白养你了!”

蓝静欢充耳不闻,被打的那边脸颊,耳朵嗡嗡的叫,头很晕,有点想吐。

她疲惫的将另外半边脸偎进他晌前,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理会那女人的打算。

“你这是在干什么?当我的面跟情夫卿卿我我成何体统?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臭丫头——”

“滚出去。”风树亚突地开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含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与气焰。

“什么?”王美雪没法意会,站在自家的屋子里还会被一个外人赶出门的这种鬼道理。

“我说,滚出去。”风树亚再次开口。“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动手,连那道雕花铁门她都别想踏进来。

该死的……此刻的他,休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气这女人吗?不,他气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王美雪走后,蓝静欢没有说话,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除草。

早上下过雨,土地湿湿软软,本来就不适合除草,鞋子才踩上草地就陷了进去,沾满泥泞。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拔着草,蹲久了让她有点头晕,她闭上眼让那股晕眩消失之后,继续再拔,满手的泥,满手的草,她不在乎,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也不在乎。

天空却又飘起了雨,一朵乌云慢慢飘过来盘在她头上,然后,雨变大了,把她淋得一身湿。

她继续拔着草,大雨迷蒙了视线,也打得她肌肤发疼,这样没什么不好,肉体痛总比心痛好。

其实,没什么好介意的,王美雪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为什么要介意?

可能是,没人喜欢有人对自己吼叫吧?甚至还被打了一巴掌!再怎么无动于衷,心里还是不爽快。

想起那女人破坏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颗心就整个揪起来。

“他”死了,妈妈死了,生命中唯一相关的爸爸也跟那女人去了美国,所有的人都抛弃她,她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不是吗?

她甚至都快要忘记曾经拥有的一切,直到王美雪再度出现。

好讨厌……

以为已经遗忘的悲伤,猝不及防朝她涌来,就干脆痛个彻底吧,又不是没痛过,没什么大不了……

风树亚站在窗边凝望着在院子里除草的女人,她拚命的样子,像是那些草跟她有仇。

雨越下越大,他连她的脸都快看不清了,她却依然蹲在那里,用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一直拔着草,一身湿漉漉,一身泥,半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轻蹙着眉,心莫名湫起,感觉呼吸快了起来,却身形未动。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独处才能排解她休内的忧伤,需要让身体疲惫不堪才能取代心口上的痛,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过,在他生命中的二十九年来,常常也需要这样的独处与自我放逐。

可是,她还要这样多久呢?

如果他听得见她的哭声,那么,他会放心许多。

却没有,她没有哭,只是拚命的拔着草。

是哭不出来?还是已经忘了怎么哭?

究竟,埋藏在她心底的悲伤,有多深多浓?又是谁,可以伤她伤到连痛都不选择哭泣?

第六章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风树亚的思绪,他接起手机,听到那苍老的声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挑起——

“你这臭小子,把我一个病人丢在美国,自己跑去度假,这象话吗?快回来,这里一团乱!”

北风集团大家长风国安在电话另一头吼叫,肺活量挺惊人,声音大到整个客厅都听得见。

“一团乱也是爷爷您自己搞出来的不是吗?要不是当初娶那么多女人,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儿子跟孙子等着抢地盘、占位子,你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说什么风凉话,我说过了,位子只传给你,你耳朵没带上吗?老是没听见我说话,”

“你欠的是我爸我妈,不是我,要赎罪,跟我妈咪赎去,不要老想把我拐过去,在北风有什么好?受苦受难还得受气,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风树亚懒洋洋的答着话,存心气老头子,但也没真的想把他给气死,说话还算有分寸。

对这个爷爷,他其实没有那么的讨厌,虽然在过去几十年里,他知道老头子的存在,但他的母亲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妈妈,就算一辈子没法进风家大门,她还是没对爷爷口出恶言过,也因为这样,他对爷爷的怨恨不多,七年前爷爷亲自找上他母亲,他这个母亲身边的乖儿子才会听话的回去认祖归宗。

可是,就算不是那么怨,也会怨的,因为这老头,让他的童年时光总是没有爸爸的陪伴,看见的总是妈妈在暗夜里偷偷哭泣的背影,爸爸每出现一次,妈妈就要哭上好几天,周而复始。

“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要知道,这个位子人人都想要,还得有点本事才能坐得住、坐得牢,你这小子,要不是继承了你爸爸天生的经商头脑与英明果断,我才不会把位子传给你!”说着,老头子狂咳了起来。

风树亚皱起眉。“快去喝点水,旁边没人照顾你吗?”

“没人,不然传位这种大事可以这样嚷嚷吗?唉,你快回来,我想多点时间跟你相处,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快点问我,不然哪天我突然走了,你找谁靠去?说到这,我上次叫你去香港找的那位算命仙,找了没?”

“嗯,找了。”还因此撮合了秦浩东和夏曼霓这对姻缘哩。

说起来还真神准,那百日之内必定成婚的预言还真是验证了——秦浩东和小霓!不用百日,才三十日就已经走进结婚礼堂,神奇得让他感到全身不自在。

因为,爷爷叫他去找那位算命仙,是为了合他跟黑家丫头的八字,算命仙给了他四个字——天赐良缘。

“怎么样?”风国安听说他找了算命仙,心急地问:“合吗?有没有问题?你快说啊?”

他可不是没事拿人家女孩子的八字给他乱撮合的!美国黑氏集团现在就掌控在黑家丫头手里,就算她年纪轻轻,却已经注定登上接班人宝座,因为她是黑家唯一的子嗣,唯一的传人。

黑家,也是北风集团的最大股东之一,稳拿两席的董监事席位,如果风树亚可以和她结婚,那么,将可以大大减低风树亚接班时所产生的集团内部动荡及反对声浪,甚至可以避免有心人士藉此操弄集团的股价,让北风陷入不必要的风险。

风树亚当然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不必急着办我的婚事,我对黑茵没兴趣,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就算有算命仙的背书,他也不以为自己非娶这个女人不可。

“你喜欢哪种女人?”

这一问,还真把风树亚给问倒了。他喜欢一个人通常靠直觉,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有固定的形象。

他沉默着,目光却落在窗外依然拔着草的傻女人。

真是看不下去了,她到底要拔到什么时候才进来?

“……你要怎么喜欢别的女人都可以,但一定要娶黑家丫头,除非,你可以找得到比她更大的靠山。”风国安语重心长地说。“其实,那丫头挺好的,只要有时间跟她相处,你一定会爱上她的,懂吗?小子?”

虽尾意传承给孙子风树亚,可他心里很清楚这将掀起多大的风暴,他不希望他死后,他的家变得乱七八糟,甚至还越来越没落,这不是他所乐见的事。

风树亚有听没有进,虽然他一点都不排斥把整个北风集团给吃下来,让那些老在旁边烦他的叔叔婶婶们气得跳脚,但,如果因此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这点就必须再考虑。

他不信,他的地位非得靠黑茵这女人不可,但,他也不能否认,黑家股份的确在董事会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风树亚再次瞥向窗外的女人,这一瞥,心却被狠狠撞了一下。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大雨天的,她怎么躺在草地上动也不动的?

不对劲!

“爷爷,我有点急事,不说了。”

说罢,风树亚挂掉手机,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这女人,不是昏过去,而是真的躺在草地上淋雨。

风树亚不想承认几分钟前的那股慌急,是出自他骨子里确切的恐惧与担忧。

更不想承认,现在的自己正在生气。

很生气。

风树亚把蓝静欢抱进浴室,已经放满水的浴缸敌发着白色的雾气,暖暖的温度瞬间驱逐了蓝静欢的寒冷。

可是她还在发抖,抖得不象话,整个人脏兮兮的,全身是泥又是草,像是从路边捡回来的小乞丐。

“把衣服脱了,进去洗澡。”他站在她面前,身上也是一身泥泞,全拜这女人所赐,因为她那了不起的疯狂举止,让他难得家笨蛋一样发了火,直接二话不说把她给扛进门,自然也沾了一身是泥是草。

她不动,只是看着他,双手环胸不住地颤抖。

“你再不脱,我会帮你脱。”

她瞪祝蝴。“你不出去我怎么脱?难道你要我在你面前脱衣服?”

“有何不可?反正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是吗?可以这样死去都不在乎了,不是吗?”

蓝静欢怔住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胡说。”她没有想死,根本没有。只是拔草拔着拔着,一阵晕眩袭来,整个身子就软倒在地上了。

她只是不想那么快起来而已,因为头很重,身子很重,索性就在草地上躺一会儿。谁知,这男人会这般火速的奔上前来将她一把抱住……

担忧着,心急着,怜惜着,还对她大吼,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这男人有了脾气,而且还是针对她,让她在那一秒钟,突然觉得好荣幸也好幸福。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关心着她,为她而动容呵。

好感动,乖乖的环祝蝴的脖子让他抱回屋内,还努力的把身上的泥全沾到他身上去。

不是有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哈,当时,她在他不里幸福的笑着,可惜他没看见,也没心情看,抱着她的双臂像铁似的刚硬紧绷着,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她担心他会用他的拥抱把她压扁。

“快脱!”风树亚咬牙,很想直接把她塞到浴缸里去。

“你出去,”

“我也要洗,没看见我一身是泥吗?”风树亚没出去,走到另一边的淋浴区关上门,利落的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开始冲澡。

蓝静欢愕然不已,一双眼瞪着淋浴间的玻璃门,虽然它不是透明的,可是,隔着一层雾面玻璃,风树亚的好身材还是若隐若现看……

不对,现在不是在担心他的身材被她看光的时候,而是,他怎么可以跟她在同一间浴室里洗澡?

久久没听见外面的动静,风树亚低沉的嗓音突然从淋浴间传了出来——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等我出去帮你脱衣服吗?”这傻女人,想得重感冒才开心吗?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不到二楼去洗?这间浴室是我在用的……”怪了,情况怎么突然变这样?

她跟他,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啊,现在他是怎样?真把她当他的情妇?命令得似乎很理直气仕。

“我不想把我的房间弄脏,你最好赶快脱好衣服进去浴缸,”风树亚停顿了一会儿,放柔了嗓音。“我保证不会偷看,可以了吗?不过,等我洗好走出去,如果你还在那里,我保证我会亲手帮你脱下衣服,又或者,我走出去时你脱衣服刚好脱一半,我也很乐意帮你。”

什么跟什么……蓝静欢咬住唇,往门口退了几步,打算离开这温暖的浴室。

“我等会儿再洗可以吧?你先洗,然后我再进来——”

“别再惹我生气了,女人。”冷冷的嗓音要地打断了她自以为是的好主意。“现在,马上,给我进去泡澡!否则,等会儿我们两个一起泡。”

一起泡澡?

光想到这样的画面就让蓝静欢满脸潮红。

这男人,会说到做到吧?就知道这男人的温柔只是表象,她的直觉一向没错,果真是个霸道、傲慢又专制的家伙!

不再忸怩,蓝静欢背对着淋浴间迅速脱下衣服,拿起水瓢舀了几瓢水把身子冲了一下,很快的跨进浴缸里把自己埋到水里去。

突来的热气让她冰冷的身子不再发抖,全身暖呼呼的,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拉下一条大毛巾将一身的赤裸裹住,此时,却听见淋浴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她看见了……那男人精壮好看,和他那斯文尊贵的外貌截然相反,充满性感野性,迷人不已的男性体魄……

第七章

真的、真的好雄伟壮观……

她呆了,好一会儿脑袋都在完全真空的状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望着这男人一身的赤裸,自然,也忘记怎么害羞,忘记应该遮起双眼,忘记……应该赶快把这男人赶出去……

蓝静欢炽热的望着他裸体的模样,让风树亚的眸光在瞬间转黯,深潜的在喉间滚动,休内的火热也慢慢升高,他伸手往旁拉了一条大浴巾围在腰间,微勾起唇,朝她靠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还满意吗?”他轻问。

嗄?蓝静欢的双眸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我是说我的身材,你张大眼睛看了那么久,应该还算喜欢吧?”风树亚很谦虚的询问着。

轰——

蓝静欢终于听懂他在问什么了,一张早被热气染得红艳的漂亮脸蛋,此刻更是艳上加艳,美丽动人。

镇定点!蓝静欢#糊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过就是男人身上的一块肉罢了,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想着,她的目光缓缓地上扬,对上风树亚的眼。

“还不错,不过,如果尺寸大一点的话应该会更好。”说完,她对他一笑,笑完,赶紧把视线从他脸上调开以免穿帮。

什么尺寸不尺寸、大小如何,老实说,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

不过,据说那些暴露狂都会因为被嘲笑那话儿小而自卑的跑掉,那么,她想,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应该也行得通吧?

至少,她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还从容的对他笑,她已经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可她心跳得好快,快得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该死的,他为什么还不滚出浴室?从眼角瞄过去,那双修长好看的腿还动也不动的伫立在她面前。

“你看过多少男人的裸体?”风树亚的嗓音温柔而危险。

竟然嫌他小?

这女人,果真是临危不乱呵。明明那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却还可以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说真的,还挺让人佩服的。

蓝静欢被这个问题卡住了,没想到这男人被嫌弃还有勇气留下来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真是要命……

“不少。”她随口应了一句。

蓝静欢用水泼泼露在水面外的手臂,再用手捧水冲脸,假装忙着洗澡,一边还得防止春光外泄,因为毛巾只能盖住胸口和重要部位,一双长腿根本遮不住,害她局促不安到了极点。

“几个?”

这男人,怎么这么烦?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没仔细算过。”谎越扯越大,害她好心虚。

“都用过了?”

啥?这是什么鬼问题?

用过?用过什么?

蓝静欢皱眉,不解的目光终于抬起来望向风树亚。

风树亚眉眼之间全是笑,见她一脸懵懂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这方面根本就是一张白纸,逗起来一定更好玩。

“用过了才能知道尺寸合不合啊,并不是大就好,而是要刚好,想不想试试?”他热心的邀约着,仿佛只是要请她吃一顿晚餐那样的自然。

再笨再呆再无知,现在的蓝静欢也该听懂这男人的话了,整张脸爆红,胸口起伏不定,又恼又气又觉得好闷。

这男人,竟然可以用这么自然温柔的语调,对着她说这样限制级的笑话?!真的是……好过分!

“出去,”她咬住唇,前所未有的怒气正在她休内澎湃汹涌。

风树亚看了她一眼,敛起唇边的笑意,没听话的出去,反而在浴缸边缘坐下来,拿起旁边的洗发乳倒在掌心,揉上她的发——

“你干什么?”

蓝静欢身子一僵,抓紧了浴巾,下意识想避开他的碰触,可惜这按摩浴缸虽然不小,但也没有太多可以逃脱的空间,除非,她起身离开这里,完全不介意在逃离的过程中可能被这男人给看光光的风险。

“发上沾了泥,我帮你洗干净。”他温柔的指腹轻轻的在她发间轻揉、滑动,并轻按着她的太阳穴。……她觉得头的重量轻了些,有那么片刻,她真的想就这样由他帮她洗着发,什么也不想。

可是,这太亲密了,她跟他完全不应该突然从单纯的室友,一下子跳到可以裸体相见,一方还帮一方洗发的关系,这太匪夷所思。

“我会自己洗!你出去!”因为太舒服,因为太亲密,蓝静欢几乎要忍不住。动情的了。

“头还痛吗?”完全无视于她的冷言冷语,他温柔的问着,细长的指还滑至她敏感的颈间帮她按摩着。

该死的!

“风树亚,请你出去,马上。”再下去,他是不是想要干脆在这里耍了她的身子呢?

这样勾引她,很有趣吗?

“别生气了,我道歉。”他突然道。

蓝静欢一怔,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风树亚伸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脸,让她不得不看着他。“我为我刚刚过火的玩笑话冒犯了你纯洁的心灵而道歉,换你了。”

什么?蓝静欢眨眨眼。“换我?”

“是啊,你也欠我一个道歉。”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

“刚刚你躺在草地上淋雨装死,害我不知死掉多少万个细胞,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样担心过谁了,结果那种焦急慌乱的情绪竟出自你的任性玩笑,所以,你欠我一个道歉。”

说着这段话的风树亚,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蓝静欢被迫看着他的眼,却也在这一刻清楚的看见他埋藏在眼底深处,那抹百分之百令人心动的柔情。

她知道,他的担忧是真。

她也知道,他的在乎是真。

他连她头痛不舒服都看出来了,明明先前还气着她,却还是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她,如何不动容?

“你是不是想要我?”她直接问。

风树亚瞅着她,老实道:“没仔细想过。”

只是看着她,总想要逗逗她、宠宠她,期盼看看到她为他而展露笑颜,害羞也好,生气也罢,总之像个活生生的人,他就觉得愉悦,很有成就感。

对她出乎意料之外的紧张与担忧,是先前那一瞬间才知道的事,所以才生气,因为他八百年都难得紊动的心,在那一刻,竟深深的被她所牵动了。

是没仔细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她,但这个女人已经被他所牵挂,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喜欢你,应该是事实。”他补了一句。

蓝静欢幽幽地看着他。“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风树亚。”

“这件事的决定权在我,不在你。”他温柔的笑着,像是在笑她傻气。

她别开眼,很怕自己被他温柔的眼神所蛊惑。“我不会爱上你的,我早已经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她的心,已经在十九岁时跟着另一个男生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又或者,是不想让它回来?

她不知道,也懒得去追究,反正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不是很好吗?

闻言,风树亚轻勾起唇角,轻柔的话语家微风拂过她的脸——

“我不要你的心,所以没关系。”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打算要她喽?

蓝静欢一僵,竟说不上自己是欢喜还是难过。双手在水面下紧紧锹着毛巾,动也不敢动一下,怕泄漏出她的脆弱。

有那么一秒钟,她真的想伸手巴祝蝴,怕他因此从她的生命中走掉,这样的情绪太诡异,可是却十分的真实。

“我不要你的心,但要你的人。”风树亚淡淡的宣告着,然后起身。“快洗,我在外头等你。”

第八章

在外头等她?!什么意思?

蓝静欢想问,却问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看着那高大挺拔有如神祗般尊贵的男人,优雅的开门离开浴室。

我不要你的心,但要你的人……蓝静欢的脑海里,一直盘绕着这句话,让她心神不宁,头也洗好,澡也泡好,一张小脸还被她洗了好几次都快脱皮了,最后连脚都拿来洗上数次,就是没那个胆走出浴室这道门。

怎么办?先前被他以那种情况抱进来,浴室内根本一件可换上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叫她把那沾满泥草的衣服再穿回身上吧?

他说,他在外面等她,那不就表示他现在人就在外头?如果她要走出这道门,就只能围着大浴巾出去……太危险了!

这根本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她连逃脱的空间都没有。

可是,她总不能永远不出去吧?而且,也不能让他小看她,以为她胆小如鼠,他随便一句话就把她吓到不敢出门。

想着,蓝静欢低头确认身上的浴巾已裹好,一手抓浴巾,一手轻轻的去旋开门把,接着,她的头先探了出去……

一张英俊的脸孔突然放大数倍凑近她面前,蓝静欢差点叫出声,幸好没有,不过也被吓掉半条命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里面睡到天亮呢。”风树亚轻笑着,伸手把她从浴室拉出来,就在她紧张的用双手紧紧扯住身上浴巾的同时,他已经拿出一件柔软的睡袍套上她半裸的身子——

她意外的仰起脸看着他,他也笑看着她。

蓝静欢一羞,赶紧把睡袍拉好,幸好里头还包着一条浴巾,他应该什么都看不见。

“已经煮好面了,等你吹完头发换好衣服就过来吃,知道吗?”他又道。

宠溺又温柔的眼神,看得她更心慌。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来他说在外头等她,是为了要煮东西给她吃,睡袍准备好了,怕她着凉,东西煮好了,怕她挨饿。

事实上,她真的饿极了,从中午一直饿到现在,又拔了一下午的草,全身半点气力也没有。

可,流泪是不需要气力的,所以,一滴泪水不期然的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

蓝静欢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身后,一只手却及时拉祝糊——

厚实的大掌包覆着她冰凉的小手,风树亚因为她冰凉的手而微微挑起眉,转而把她整个人带进怀里抱着。

“你会冷,我帮你取暖吧。”

明明是他想抱她,极想抱,说出来的话却窝心得要命。

不过,真的只是抱抱她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可以只是这样单纯的抱着一个女人,就觉得快乐。

当然,他还想要更多。快乐不等于满足,对这个女人,他愿意花比平日对其他女人更多的耐性来等待——她愿意为他美丽绽放自己的时机。

蓝静欢因为他的这个拥抱,身子一下便温热了,甚至,可能会变得滚烫,如果他再继续这样抱祝糊的话。

“我不冷了,而且,我要赶快去吹头发,才能吃到你煮的东西。”她有点语无伦次,明明就是想叫他走开,却很白痴的说了一堆理由。

风树亚笑了。

果真,她刚刚说的那堆理由很可笑,蓝静欢有点恼羞成怒,伸手推开他,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抚住狂跳的心,不住地喘息。

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这男人跳得如此狂急?

不该的……她甚至喜欢上这男人拥抱祝糊的感觉,心安舒适又踏实,而且,让她觉得不再孤单,让她……觉得被爱。

不该的……她已经没有心了,不是吗?

她说过的,这辈子,她只爱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已经死了。

还能爱吗?怎么可以?

绝对不能,就她一个人活着幸福,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一大早,蓝静欢亲自到台北信义区的展越公司去交案子。

展越公司的老板展月宇,见到蓝静欢竟然亲自前来交案,很是诧异,忙不迭迎上前去。“怎么自己过来了?”

展月宇叫秘书去倒一杯热咖啡进来,并引她入座。

“是重要的档案,所以就亲自送过来了。”

展月宇接过光盘片及一迭文件数据,把它们搁在一旁后,再回到她身旁坐下来,关心的询问:“早餐吃了吗?要不要请人去买?还是我陪你到楼下去用餐?你低血压的状况最近还好吗?”

蓝静欢是展越的计算机程序设计师,跟他合作好几年了,可以说是老板兼朋友的关系,因为她独特的个性,又一个人居住,所以偶尔他也会开车到她家看看她,尤其桃花盛开的时候。

对他而言,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关心,却又不是那么容易亲近。

“吃过了,别担心。”蓝静欢轻轻笑着。“你这个样子,好像在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我已经二十五了。”

展月宇见到她的笑,有点腼的也跟着笑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嗄?“什么意思?”

“难得看你这样笑,感觉轻了一点。”

“什么东西轻了一点?体重吗?”

这话,让展月宇大笑出声。“竟然会说笑话了呢,果真有什么不一样了,对吧?你……谈恋爱了?”

蓝静欢诧异的挑挑眉,笑意淡去。“没有的事。”

脑海中,却浮现风树亚的身影。

昨夜,她穿好衣服到厨房把面端到房里吃,风树亚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没多问一句,反倒是她多余地说:“我有案子要赶。”便闪躲进房。

最后,吃完面连碗都不敢拿出来洗,一大早才偷偷摸摸的拿出去。光想,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真的?”

“嗯。”她淡应,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展月宇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把话题转到公事上。

一提到公事,蓝静欢就显得自在多了,话也比平日多了几分。

处理完公事,蓝静欢走了一趟房屋中介,花了几个小时去看房子,越看心越沉……

她不在意空间小,但却非常在意居住的环境与质量,没有绿意的住宅会让灵魂枯死,不能种花,看不到天空的房子,她一定会窒息。

完全找不到喜欢的。

更何况,她舍不下屋后的那片桃花林。

“蓝小姐,这间房子有庭院,只是老旧了一些,租金可以便宜些,你觉得如何?”

“我想,还是再看看好了。”她很龟毛,她知道。

带看房子的先生,耐性算好,只不过是租个房子,她却比买房子的房客还要挑,她自己知道,要做她这笔生意很难赚,所以对方带看得也不算积极,今天要不是她亲自跑去,恐怕得在家等上半个月一个月呢。

开车回到阳明山,蓝静欢才跨下车就拐到脚。可能是因为今天走了不少地方,爬了不少楼梯,又看了不少房子的缘故,两只脚都疲累到不行,才会一个不小心腿软踩到路面的小?同时给拐了一下。

有点疼,但应该不算严重。

蓝静欢脱下脚上不算高的高跟鞋拎在手上,伸手推开铁门,慢慢地,一步步走进屋。

她只顾着低头看地上有没有会剌伤脚的东西,却没有注意到前方朝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直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给腾空抱起——

风树亚那温柔的笑脸,再次漾进她惊诧的眼底。

╔……╗

┆千秋┆‘阅’尽春色 ‘读’领风骚

╚……╝

第九章

一只雪白的脚丫子,被搁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这画面已经够煽恬了,更别提这男人一手轻握住女人的脚踝,另一手拿着冰袋敷在上头,那专注又慎重不已的模样,让女人脸红、脖子红、连脚趾头都泛着害羞的粉红色。

蓝静欢不敢乱动,屏住气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好看的剑眉搭上他那双总是带笑温柔的眼,挺直帅气的畠梁,性感迷人而轻薄的唇,衬着他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一整个就是迷人透顶。

更迷人的,其实是他的温柔与心细如发,常常一个眼神就能洞悉一切,适时的伸出双臂给人依靠,让人几乎不自主地沈溺在他给的温柔里。

刚刚他突然出现把她抱进屋,让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随即到浴室端来一盐水,屈膝蹲在她面前帮她把双脚洗净,就从那时开始,她全身都泛着红,热呼呼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法子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他这样的举止算不算是勾引?

但她为他隋动是真,明明一颗心想要逃离,她的身体却为他而热着、温着、滚烫着,憋得心慌意乱。

他的手指家拥有让人情动的魔力,轻轻碰触着她,就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栗着,一股搔搔痒痒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延烧上她的脸,这样的情绪陌生到让她害怕,却同时震动了她的心。

越看他,一颗心就越乱。

她多么想伸手触碰他,却只能双手紧握到发白,用极大的抑制力才能压制住自己早已妄动的手和身体。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只会变身的狼,母狼。不只他会吓死,她自己也会,真要出手,一辈子都风树亚冰敷完又在她脚踝上搽了一层薄薄凉凉的药音,将她的脚轻轻放回地上,抬眸,笑看着她酡红粉嫩的脸。

“好些了吗?要不要走走看?”他轻问着,目光仍凝着蓝静欢。

此刻的她,娇羞动人,眉眼之间全是半掩风情,因为不是故意卖弄,而是由内散发出来的,因此更让人移不开目光,忍不住情动。

蓝静欢站起身,慢慢动了动脚,又试着往前走几步,似乎已经不疼了,她扬起笑眸,问:“你刚刚帮我搽了什么神奇药膏?”

“不过就是男人跌打损伤的药,说神奇也可以,因为它来自神秘的中国秘方。”说着,风树亚话锋一转,道:“这几天别穿有跟的鞋子,没必要的话就不要出门,要逃避我的话是多此一举,因为如巢我想耍,你呈逃不了的。”

顷?蓝静欢的脸更红了。

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白吗?连一点暖昧的空间都不让她躲藏……

“我没有。”就算是,她也不会笨到去承认。

“没有就好,现在,过来给我亲一下。”风树亚坐在椅子上朝她伸出手。

亲……一下?

蓝静欢张大眼,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刚刚有说要给他亲吗?为什么他可以叫她过去叫得那么顺口?

“我不要。”光是他的手摸到她的脚就已经让她快变身成狼了,如果还被他性感的唇给吻上,那她铁定再也逃不开他。

疯了才会答应给他亲,绝对不可以!

“乖,过来。”手依然伸得长长,却是等君入瓮,没有主动捉鳖。

他在等待,让她自己走向他,风树亚从容不迫,仿佛对一切胜券在握。

可是,蓝静欢毕竟不同于一般女人,没那么容易拐,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风树亚眯起眼。“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共识?”

什么共识?她怎么不知道?蓝静欢莫名其妙的瞧他一眼。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人,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会疼你宠你,你只要让我疼让我宠就可以了。”

蓝静欢的心,动了。

光他这样温柔的望着她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幸福得想哭。

这样,她迟早会爱上他的,怎么办?

“当我的女人,你不必再找房子搬家,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他在诱惑她?拿她的房子来诱惑她?

该死的……真是诱人呵。家宅配美男,她蓝静欢何其幸运?何况,这房子对她而言有太深太深的情感,她的确万分不舍。

不过,他难道以为她是一个用钱就买得到的女人吗?简直是太过分了,方才那瞬间对他的恬动,要地消敌不见。

“你不喜欢我吗?”

蓝静欢看了他一眼,小嘴动了动,没说话。

“把你给我,这房子就永远属于你。”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这房子的爱有多深,说他卑鄙也好,他利用她的弱点来让她向他屈服。

何况,她深受他的吸引,虽然她说她不会爱上他,他却不信。

因为,他早在她的眼底看见他的影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又或者不愿意承认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勾引她,这是商场战略之一,用在男女情场也是依然。

蓝静欢彻彻底底的受伤了,因为知道自己之于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个可以用金钱交易及衡量的物品。

他想要她,是真的想要她的人,不是她的心,这一点,此刻的他已经表露无遗。

心又疼了锹了一下,与其爱上,不如恨他来得好受些吧?这样跟他在一起,可以吧?

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幸福,她不会得到幸福,对那个在天之灵的男人才不会那么愧疚,所蓝静欢静静地看着风树亚好一会儿,慢慢地走近他,每走一步,心就瑟缩了一下,幸好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否则,她可能会在半途落跑,再也鼓不起勇气迎上他吧?

就在寸步之遥,蓝静欢鼓起勇气开始动手解开陶前的扣子,冰清玉肌的性感锁骨,雪白丰盈的俏立酥晌,随着蕾丝内衣在她的指尖落下,瞬间在风树亚眼前尽展……

果真,遇到了强大阻碍,一如他所想,就算这女人曾经爱过某个男人,但得到她身体的,只有他!

这样的事实,无比的愉悦了他,让他抱她抱得更温柔。

他只要她的人不要她的心吗?

错,大错特错……其实,他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想要女人的心呢?就算不爱,女人的心也是最好的战利品,虚荣的、咸就着男人的骄傲,没有男人会不要。

只是,他不会傻得现在去告诉她,让她有理由将他推拒于千里之外……

欢爱过后,蓝静欢已沉沉睡去。

风树亚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粉嫩清丽的脸庞,眷恋的眸瞬也不瞬的落在她略微疲惫的面容上。

大床的旁边,法国进口木质书桌的抽屉里,静静的躺着一份文件,是风树亚派台湾征信社查来的。

他一向是个极小心谨慎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完全无谓的跟一个陌生女人住在一块,当他住进来的前一天,就派人调查她,调查结果却是今天上午才送到他手里。

单纯的,只是做为当室友的参考,没想到却因此知道了她的过去,包括那个死去的男生。

那个男生叫张峻,蓝静欢十九岁时的初恋,死于车涡,连遗言都来不及留给她。

纯粹的爱,清白的爱,单纯却足以让人回味一辈子,因为对方已逝,留下来的回忆全是美好,在这混沌世间,是非分不清,爱恨总交缠,单单纯纯的喜欢怎能不让人缅怀不已?

风树亚对这一切了然于心,无意跟一个已死主人争宠,但对一个到现在还把自己的心困于角落的蓝静欢,他却不能视而不见,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视若无睹也办不到,明明白白的,他已把她放在心上。

就算一开始只是无意的逗弄,到后来也是有心的占有,他的心思不纯粹,用了心机,也用了手段,不过,前提都是为了她,就算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那个男生,他依然会把她掳进怀里,用他的温柔将她冰冷孤单的心融化。

窗外的天空已挂上黑幕,风树亚再看了熟睡中的蓝静欢一眼,轻轻地下床穿好衣物,走下楼到厨房煮饭去。

他喜欢喂饱她,因为他常常看见她半夜起来吃泡面,所以设定闹钟让自己在半夜一点时爬起床,就为了帮她煮一顿营养的宵夜。

还没认祖归宗成为风家长孙之前,他一直是母亲厨房内的左右手,自然也习得一身好厨艺,花色变化不必太多,用简单的食材做出昧美营养的料理,就算这几年受老头恩赐,因为替北风财团赚进不少钞票,他的存款与身价早就不可同日而浯,但自己下厨煮点东西还是常做的事,也因此,他根本不急着找佣人,非常愉快的享受他和蓝静欢的两人时光。

风树亚拿起围裙穿上,先洗好米放入电饭锅煮,再手脚利落的从冰箱内拿出几样简单的食材。

大香菇、玉米粒、红萝卜、切了,用蒜头爆香后快炒,加水闷锅一阵子,起菜时再勾芡,淋在煮好的米饭上便成了简单的烩饭,另外炖煮一锅蒜头鸡汤,前后也只花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

他到院子里剪了一朵花插进高脚花瓶里,微笑的捧着它转身往屋里走时,蓝静欢已穿着一袭蓝色棉质洋装,外罩一件白毛衣,静静的站在门口瞅着他。

她雪白好看的脚丫子踩着一双黄色狗狗绒毛拖鞋,长长的黑发在月光与微风中轻扬,整个人看起来除了一股刚睡醒时的惺忪美感,还多了一分可爱的纯真。

风树亚走近,没捧花瓶的那只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身,俯低脸凑上她的唇,又是一记缠绵热吻,情夫,这样的称谓真美好,以后的每一天醒来,抱着她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光想,就不由多恋着她几分。

蓝静欢被他吻得轻喘,整个身子又开始发热,双腿软呼呼地,如果不是他揽住了她的腰,她可能会被他吻到跌坐在地上。

他放开她时,她正一脸的红,芳唇微启,双颊生香,眼眸含羞,依然静静地不说话。

“你好美,欢儿。”

风树亚这声欢儿,唤得蓝静欢更羞了,头低了下去,却被他的长指抬起。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没伤到你吧?”

听到他的意有所指,蓝静欢真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可是他逼迫着她迎视他双眼,像是爱极了看她困窘的模样。

“没有……”她轻嚅出声。

“那么,还满意吗?关于尺寸?”

他又逗她,看着她整张脸快要烧起来,要逃逃不掉,干脆直接将脸埋进他晌前闪躲他的目光,“肚子饿了吧?吃饭去。”搂祝糊腰际的手改去拉她的小手,风树亚微笑的拉着她进屋。

蓝静欢跟在身后,视线落在那只握祝糊的好看大手上,贲久久移不开目光……

第十章

她有预感,幸福在她身上,不会长久。

答应当风树亚的女人,不是为了让自己幸福,而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幸福。

因为她竟想依靠着这男人,和这男人一起。

是爱着也罢,恨着也罢,她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就好,所以,本想就这样恨着他,跟他一起生活着。

可是,好难。

这男人待她极好,根本把她宠上了天,每天迎接她的都是他最温柔迷人的笑容,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全部一手包办,这男人清闲得像是无业游民,根本就不像大财团里的代理总裁。

有朋友找上门,他还是笑眯眯的介绍她是他的情妇,不管人家身上是不是穿着亚曼尼,只要她在除草,那人就得帮着除,如果她在浇花,来人也得跟着浇,感觉就是天如果塌下来,风树亚护着的第一人铁定是她——蓝静欢。

除了亲自下厨努力宠着她的胃,他还会带着她遍访台湾美食,上山下海,只要车子能到,飞机能到,船能到的地方,他都会拉着她的小手,像是在逛路边摊一样自在的四处跑。

他还会带她爬山,走不动时就背起她,她的脸靠在他宽大厚实的背上,两手紧紧圈祝蝴的脖子,那时的她总会想,跟这男人过一辈子恢是多大的幸福。

她怕海,第一次跟他上船的时候,差点就想落跑,结果他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讲了一个小时关于他在海上活动的伟大功绩,他深沉好听的嗓音,迷人俊美的风采,炽热温暖的怀抱,让她慢慢的忘了害怕,觉得如果可以这样跟他一起死在海上,也算是美丽的结果。

可能是她那豁出去跟他一起死的表情刺激到他,风树亚一反之前温文尔雅的尊贵形象,拉着她的手笔直的游艇的舱房,就在地上跟她做爱,疯狂的占有着她……

舱外海浪汹涌,舱内情潮浸漫,在那最的顶端,她跟他一起迈向天堂,他眼底的炽烈情狂,恐怕她此生都难忘。

这一个多月来,她忘了自己该恨着跟他在一起,在船的甲板上,在直升机的停机坪,在法拉利跑车的座车里,她常常看他看到发呆,直到他取笑的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落下那绵绵密密又痴缠的吻。

她变得常常耍赖,只要有风树亚在的地方,她常常腿酸要他背,她常常怕冷要他抱,她常常看他看到发呆要他吻,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的柔弱与依赖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一天,风树亚再次带她出海。

阳光灿灿,海面上波光粼粼,天空很清海很蓝,放眼望去,只见远处青山绿意,他们的游艇,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孤舟,飘飘荡荡,在有点清冷的冬风里,成为萧瑟美景中的一角。

蓝静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甲板上的身尚椅里。会这般悠闲,没帅哥来吵她,全是因为风树亚突然接了一通电话的缘故,这通电话讲得有点久,幸好今天无风也无浪,她可以一个人待在一边不会怕,否则,她绝对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可以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还敏感的察觉出一抹不对劲……

风树亚的背挺得僵直,一双总是带笑的眼眸此刻难掩沉重的忧伤,他的心撼动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漫天漫地朝他席卷而来。

“……我不相信,去给我查出来,我要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他低吼着,无法相信本来还很平安健康出院的人,会在一夕之间因为呼吸困难而死。

这没道理!

“据医师诊断,风老爷确实是因为心肌梗塞所引起的呼吸困难而死,没有阴谋。”来电者是风国安身边的贴身保镖丹尼斯。

丹尼斯跟在风国安身边约莫有五年之久,也是风树亚认祖归宗以来,一直帮他和风国安传话的人,自然也是风树亚信任之人。

只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没有任何阴谋的死亡所代表的意义,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更残酷的挞伐,似是亏欠,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对不起那老头。

“现在美国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一团混乱,老爷子的死,他们最在乎的是遗产的分配,没有人真正感到伤心,律师也被吵到关机,跟他联络必须用简讯或者电子邮件,不然就是直接到律师事务所逮人,前提是必须逮得到。”

风树亚勾唇笑了。“那老头子非要这样不可吗?死了都要让后人吵成一团,不会早点公布遗嘱,绝对是故意。”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点,小的没法回答您。”

风树亚也根本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

他说他会马上回美国,然后按掉手机,手机马上再度晌起——

“是我,大叔。”

风树亚没答话,现在的他连和这些人尔虞我诈的心情都没有。

“……你爷爷死了,还不回来吗?我跟你二叔有事要跟你谈,你赶快回来,听见没有?至少,也得回来奔丧,爷爷这么疼你,你这当孙子的理当要送爷爷最后一程,做做样子也是必要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爷爷真的脑子烧坏了把位子传给你,董事会过不过得了还是一回事……”

真吵!

风树亚把手机搁在甲板上,任那人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他转身走向蓝静欢,她正瞬也不瞬的望着他,好家没意识到他会突然转过来,满脸都是被他逮着了的羞怯。

很美,也很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他舍不得离开她,想这样跟她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真可笑呵。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人生,早已注定不会太平凡,虽然有点烦,可是他应付自如,有些事有些人,他还是要去面对,就像他该恨的爷爷突然撒手人卖,心头上那种说不出是悲是喜的莫名滋味。

蓝静欢感觉得到,风树亚看着她的神情跟以往有那么一了点不同,这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却不想去面对。

平静的海面上,没刮风,没下雨,可是却让她觉得冷,蓝静欢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已被风树亚拉进怀,几近粗鲁的吻上。

他的大手不安分的探进她的毛衣下摆,火热的指腹滑过她平坦的小腹,往上揉捻着她晌前的柔软丰盈,轻挑起她绽放挺立的蓓蕾在指间玩弄……

“给我,求求你。”

“再等会……”

“我不要再等了,快给我……”她哭了出来,身子不住地往他靠过去。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风树亚残酷地道。

“我什么都答应你!”

“包括当我的情妇?”

真是够了……现在的她跟当他的情妇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他不是逢人便说她是他的情妇吗?她有没有点头说好,有那么重要吗?

“风树亚……啊……”她想骂人打人,却被吻得双腿发软,全身发烧发颤,不住低喊……

“答应我。”

“我……不要。”情妇这两个字,她不想担。假的无所谓,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不要。

当这个男人娶妻生子,她就不可能会跟他在一起。

她的答案让风树亚有些恼、有些闷,起身,他把她的小脸扳过来,又是一片胡天胡地的吻。

然后,他再次占有了她……

那像铁一般坚硬的充满,让她空虚不已的身子终是得到暂时的满足,因此,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欢儿……我希望你能当我一辈子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

蓝静欢的眼神黯下,心底竟涌现一抹忧伤。

他说,他要她当他一辈子的女人,却不是妻子。

是啊,他说过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她究竟可笑的在期待什么呢?

终究,是要恨他的。

终究,她不能一直这样幸福。

一滴清泪,自蓝静欢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伴随着接下来,男人的与女人的娇吟,她的哭泣,竟成了坠落欲海无法自拔的伪装……

想不到,狂野的做爱之后竟是分离。

“我要回美国一阵子,乖乖在家里等我,嗯?”

蓝静欢闻言,心一空,像个无底同似的,闷得透不过气来。

这男人一言九鼎,一个多月前第一次抱她之后,就让人把房子转回到她名下,她没有矫恬的说不要,好像这样跟他在一起,可以更名正言顺的放纵自己,把她的身体给他。

他常说,那是他跟她的家。

她喜欢这种说法,因为,感觉上,她不再孤单。

甲板上的海风,随着日落西山,变得好冷。

她偎在他宽大舒适的怀抱里,动也不想动。

没问他回美国做什么,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反应清冷一如往常,好家只有做爱的时候,她才会哭会笑会大喊大叫。

风树亚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想看清她眼底的思绪,面对他的是清清冷冷的笑意,那般无渭,无谓到让人有点生气。

半个小时前还在他身下放纵娇吟,死命巴着他,要他给她、爱她、抱她的女人,如今却对他的存在与离去半点儿也不在乎似的,怎不叫人着恼呢?

如果,她真的真的不在乎他,他反而可以放心。

可是,刚刚听说他要回美国时,他怀中抱着的身子,徵微僵直而冰冷,却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她不爱他,但她需要他,这不可否认。

他愿意被她所需,也愿意继续宠着她、疼着她,但,前提是她必须、只能是他的情妇——如果他最终还是得娶黑茵的话。

或许再过一阵子,她会因为思念而发现她爱他。

那么,一切都会好办多了吧?

“你会乖乖等我回来,对吧?”不知道为什么,风树亚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一个女人那么没把握,甚至,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那个像是我的家。”意思是,除了那里,她也无处可去。

风树亚笑了,捧起她的脸又是一记深吻,缠绵到底,似是千不舍万不舍。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陌生极了。

何时,他风树亚会这般眷恋起一个女人?

“记得要吃饭,宵夜不要再吃泡面。”

蓝静欢诧异的抬眸,直勾勾的瞅着风树亚。他怎么知道她半夜起来都吃泡面?

“垃圾桶里面都是泡面盒。”风树亚径自解释着,一张俊脸上竟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很不健康。别再吃了。”他又补了一句,温柔的睇着她。

她点点头,喉间干干涩涩,眼眶也是。

知道自己一定会想他,还没分开,心就沉甸甸的像是装了千斤百斤的巨石,假装笑都笑不出来。

“别太想我。”他摸摸她的脸。

“我不会的。”嘴里这样说,小脸却忍不住偎上他的大掌,让他的掌心包祝糊整张睑。

她会想他的,很想他。

他还没走,她就知道了。

因为此刻,他还在她身边,她的心已经在疼……

美国纽约机场的大厅,等待着许多接机民众。

风树亚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会回美国,载着墨镜的高大身影只提着一个简便行李,打算先回祝葫再到风国安的灵堂去上香,却在伸手拦下出租车的前一秒,被一辆车给挡下。

风树亚下意识要掏出刚刚在机场置物箱里取出的私人配枪。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美艳却冷汉的脸,是黑氏集团的独生女,也是唯一继承人黑茵。

他挑挑眉,意外她的出现。会在机场拦截他的人该是风家任何一人,绝不会是她,她甚至查出他今天回来的班机,可见极度用心。

“我来接机,上车吧。”黑茵淡道,看着他的眼神没有过多不该有的情绪。

风树亚瞄了车内一眼,里头除了她,没有第二人。

黑茵出门连司机都不用,保镖也不带,很让人匪夷所恩。

“对一个即将要跟你结婚的女人也如此防备,会不会太没胆了一点?”

风树亚勾勾唇,潇洒利落的打开车门跨了进去,把行李往后座一丢。

“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九岁,小心一点是必要的。”

黑茵把车窗关起,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离开了机场。

“你很怕死?”

“是啊。”风树亚伸长了腿,懒洋洋的舒展着筋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死了怎么行?”

“你要敝的事包括什么?坐上北风集团总裁的位子?成为北风集团最大的股东?还是把某些譬如你的亲人之类的赶出北风集团?”

她很直率,也很聪慧。

墨镜下的眼神闪闪发亮,风树亚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香港那个据说很神的算命仙,说他和这女人是天赐良缘,或许,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没有遇见蓝静欢的话。

回美国这长长的飞行航程里,蓝静欢这女人的身影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还有被他亲吻拥抱时那动人无比的娇羞与热情,在他身下娇吟呐喊的可怜模样……想到让他身体发痛。

“你的问话很犀利,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想要的那些,娶了我都可以办到,太轻而易举了不是吗?”

“可是如果不娶你,就有点挑战性了。”

“你觉得自己办不到?”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风树亚闭上了眼睛,那一向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并没有用在这女人身上。

因为,没必要。

他的一切,这女人似乎已经找人凋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聪明绝顶,调查不出来的部分还可以自行拼凑。

目的呢?有点让他想不透。

“虽然名义上我是黑家独生女,黑氏集团非我莫属,可是,鲜少有人知道我爸在外头其实有私生子。”

风树亚缓缓张开眼,睨着她,倒真是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我爸爸很欣赏你,答应我,如果我可以嫁给你,将会把黑氏集团的股份先过继给我,黑氏集团我一定要,因此,我非嫁不可。”

“所以?”他等待着。

“我需要你的帮忙,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娶我……”

第十一章

风树亚和黑茵的婚事,很快地登上美国各大媒体的商业头条,包括cvn等电视媒体更是把它当娱乐新闻在播,整天派狗仔盯着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互动,连他们一起去什么餐厅吃什么菜,两人约会的时间地点,坐车还是搭船,巨细靡遗的传到全世界。

风老爷子的丧事新闻,除了被这桩即将举行的盛大联姻所取代,也被即将展开的家族内斗所取代,当律师召集所有风家子孙,到风老爷子生前的居所来听取遗嘱的这一天,门外挤了一堆记者,麦克风和摄影机全部对着风家大门,就怕错失掉任何一个镜头。

风家大宅内,在座的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着。

家族内没有人迟到,迟到的是律师,当那些微笨重的身躯提着一只公文包缓缓走入,风家几位大家长都直瞪着他。

“大家辛苦了,等很久了吧?”律师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可没人领情。

也对,现在大家最紧张的是遗嘱内容,如果他再继续哆嗦下去,可能会被这些人的可怕眼神给射穿。

“其实遗嘱很简单,风老爷子说,在他名下的风家一切不动产归儿子辈去平分,他名下的存款则替给孙子辈均分,而他名下北风集团的所有股票归长孙风树亚,北风集团的经营权也归风树亚——”

现场开始闹成一片——

“有没有搞错?爸爸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做牛做马的,他竟然把所有的股权都让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孙子?”

“是啊,律师,你确定我爸在拟这份遗嘱时神智清楚吗?”

“这简直太夸张了,”

“就是……”

律师咳了两声,没人理。

再咳。

这次还爬到椅子上站着,让大家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我还没念完,各位,要吵要闹等我念完再说。”

终于,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律师认为机不可失,赶紧把遗嘱念下去——

“风老爷说,对这份遗嘱有异议者,必须即刻放弃继承权利,离开北风集团,有因此闹事滋事,胡乱对外放话看,将丧失继承权,对于已继承之物,将命律师,也就是我本人,无限期向其追讨……”

蓝静欢有看美国cvn频道的习惯,当然也看见了有关风树亚的一切新闻相关报导。

——为了巩固风树亚在北风集团董事会不可动摇的地位,他与董事之一黑茵的婚事是势在必行,但这对金童玉女之间是否有爱情?他们的婚姻是否能长久?众所瞩目,这样的报导,近日来一直盘旋在耳边。

她强迫着自己去听,像是在听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没有哭,没有笑,没有生气,没有开心,她一样在工作,一样去除草,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就像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前阵子,她接到爸爸的电话,因为他收到她的汇款,暂时解决了美国房贷的问题,他说他对不起她,让她卖了房子,她说没关系,就没有再接话,迟疑一阵,爸爸还是问起了那个跟她同居的男人。

“我查过了,买我们房子的人大有来头,你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对吗?你当他的情妇,这样……好吗?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不会难过吗?到时候你又变成一个人,像张峻死后那样……”

“不一样的,不可能会一样,”当时,她对父亲激动的大吼。“我不爱那个男人,我只爱张峻,我的心给了张峻,没办法去爱任何人了#葫以,不会的#蝴没能力伤害我的心,他没有!”

当她这么激动的告诉父亲,自己不可能被风树亚所伤时,其实,她的心已经深深的受了伤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只要冷笑一声,挂掉电话就成。

可那一夜吼完,她彻夜难眠,整晚想的不是死去的张峻,而是即将要娶别的女人的风树亚。

他一直没来电话,所以先前对她的温柔呵护都是假的?

他打算把房子给她之后,离开她,就再也不回来,从此时她不闻不问吗?

怎么可以这样的温柔对待她之后,又这样无情的走开而毫不眷恋?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把她当情妇?她连当他的女人都不够格吗?

因为,她不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可以这样一声不说的去跟别的女人结婚,连说声再见也没有?

谁说她不在乎?谁说她的心已死?

连日以来,她心痛得难以自己,差点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只是,她还是没有哭,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夜很静,所以当电话铃声突然晌起时,蓝静欢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而起,瞪着那家怪物般乱叫的电话,迟迟不敢去接。

假装不在吧,她想。

不然也得让它晌个十声八声的,否则家巴着等人家电话似的,半点尊严也没有。

可是,如果对方等不及晌那么久就挂掉电话了呢?那么,他还会再打来吗?

蓝静欢慢慢走到电话旁,迟疑一会儿,终于,她伸手拿起话筒——

“欢儿。”

话筒那一方,轻轻地传来一声熟悉温柔的嗓音。

是他,风树亚。

真的是他,风树亚。

她的眼眶红了,心狂跳着,不自主地伸手捣住发酸的额头,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多久了?她没有这么激烈的想哭隋绪?

如今,因为久违的思念,因为久违的嗓音,她竟激动得想哭。

“欢儿?你在吗?”风树亚柔声问着。

蓝静欢还是不出声,眼眶却越来越干涩刺痛。

“我很想你,欢儿,我多么希望此刻你就在我的怀里,让我抱紧你,感受你的体温,你的呼吸……我想你,想到整个身体都在疼痛着,知道吗?”

说谎,他说谎,蓝静欢的泪扑簌簌地滚落,她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明明要娶别的女人,嘴里却说想要她?用这么温柔的语调,像是埋进了所有的深情,却一切是假。

可是,她却舍不得挂上电话,也不能挂。

既是无心之人如她,又怎能让他知道,她竟对他牵念至此?

隐约中,风树亚听见蓝静欢压抑住的哭声,他的心碍着,虽然两人的距离很远,他却好像更贴近她的心。

她知道了吗?知道他将要娶黑茵的消息?

还是,她只是思念着他,单纯的因为想他而哭泣?

他心疼,却又心喜。知道她会为他哭,为他而心思波动,很难不狂喜。

怕的是,她不哭,不气,无动于衷,把他当成用过即可丢弃的笔,毫不恋栈,有无皆可,那就非常让人沮丧了。

“欢儿,有吃饭吗?”

“嗯。”她忍住泪意,轻应一声。

他真在乎吗?她想问。

可是她只轻轻说了一句——

“我想睡了,再见。”

然后挂掉电话。

第十二章

再见?

风树亚拧着眉,心上无端感到浮躁。

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宇,却让他产生非常不好的感受,像是被遗弃。

虽然,表面上是他遗弃她,事实上,感到被遗弃的人却是他,这是什么鬼道理?

办公室的门传来两声轻晌——

“进来。”风树亚冷冷地道。

走进办公室来的人是黑茵,她一瞧见风树亚那略微不耐的俊眸,轻勾起唇一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还是回去好了。”

她转身要走,风树亚却唤祝糊。

她停步,转身,见他朝她走来,还来不及意会他耍干什么,人已经被一把拉进他怀中,他霸道的唇覆了上来——

“唔……”黑茵推拒着,被这男人霸气的吻搞得晕眩,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想吻她而吻她,否则,过去有太多机会可以这么做,他却没有,而如今这个吻,铁定是因为其它因素,这对她根本就是污辱,正想张嘴咬他以示抗议时,风树亚已率先放开了她。

盯着她被他吻得红艳的双唇,他几乎是有些恼火的在心里低叱自己。

见鬼的,以黑茵这样的姿色,性感又美艳,他吻着她,竟然难以产生一了点的热情,脑海中转的,全是蓝静欢那张被他吻过之后,羞涩娇憨的面容……

该死的,什么天赐良缘?如果天赐良缘四个字的定义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能看却不想吃,对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你为什么吻我?”

“对不起。”明知吻过一个女人之后说这句话的下场通常不会好,风树亚还是坦率的跟她道歉。

果真,一记巴掌迎面甩了过来——风树亚没躲,因为自知理亏。

黑茵却打得手发麻,有点气闷的瞪着他。“把我当成你弄清楚感情的实验对象吗?你会不会找错人了?你可以上酒家找,多得是女人可以让你试!”

“我要娶的女人是你,不是那些女人。”

“所以?”她过关了吗?

风树亚扯唇一笑。

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没有。这让黑茵更呕了,不管她爱不爱这个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比下去都不会让她感到快活。“你真可恶,风树亚,笨死了的女人才会爱上你!”

或许吧。会选择爱上他的女人,真的是不够聪明。

但,被他爱上的女人,就算再聪明也逃不了。

“掩护我,黑茵,我得到一个地方去。”最近他被各大媒沛追得凶,也被一些有心人士紧盯着,简直就快寸步难行。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抬高下颚,半点不想笛恬面。唇上,还有这男人的余温呢,他怎可如此无情?像是刚刚那个吻根本无关紧要似的!

“你会帮我的,因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除非,你希望婚礼上出现一个落跑新郎……”

桃花,开满后院。

风大些的时候,像场花雨,满地者6是碎落的花瓣,很是美丽。

蓝静欢环胸仰望着满园的落花景致,就算风吹得身子有些冷,可是她还是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

“外头很冷,你总是这样贪看这些花,叫我怎么放心?”

这嗓音……蓝静欢倏地回眸,竟瞧见穿着米白色风衣的风树亚,一睑是笑的站在桃花树下,满眼都是对她的眷恋。

天啊……蓝静欢不敢相信的眨着眼,伸手捣祝翰间酸涩翻涌的唇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个男人昨晚还在遥远的那一方,此时此刻,却像是从来不曾离开过似的,微笑的站在那里望着她。

风树亚一身轻便,连个随身行李也没有,比他初次闯进她生命中时还要来得简单利落,自在潇洒。

他不打算久笛……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甚至,马上就要走?

蓝静欢看着他,心更加疼痛不已。如果还要再次离开,又何必再出现呢?这让她,如何遗忘?

“过来,欢儿。”风树亚朝她伸出手臂,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他看得出来她很激动,很想他。

希望,这一次她可以很快的奔进他怀里……可以把他扑倒在地上的话,他会更开心。

蓝静欢望着朝她做开的那个怀抱,很想飞奔而入,两只脚却僵得无法移动。

他的突然出现让她意外不已,那瞬间翻涌的情绪太过,几乎要让她承受不住。

她不动,风树亚只好朝她走近,一步步,彷佛历经千山万水,直到,她在伸手可及的距离。

伸出手,将她扯进怀里,基地,霸气的吻上她——

软嫩冰冷的唇被他的火热含进嘴里,湿热又饱含情欲的舌尖采进,热切的与她的怯懦唇舌翻搅不休……

他的大手也没闲着,隔着衣物着她丰盈的还不够,探进衣领,攫夺指下温热雪白的娇躯,在她不住的颤抖与轻吟之下,搂在她腰间的手一紧,让她的身子在寒冷的冬风、美丽的桃花林中,密密贴着他巨大的灼热……

“我想要你,欢儿。”

他俯身轻咬上她的耳垂,在她耳畔旺诉。

接着,他抱她进屋,等不及进房,就在客厅里要了她。

他的猛烈渴望与需索,潋起她骨子里叛逆的野性,她越是挣扎扭动,他要她要得更为疯狂炽热,不容她闪躲,用他的刚硬,彻彻底底征服她的柔软,用他的霸气与温柔,不顾一切地扯下她的防卫与冰冷。

她,是冰也是火。

他,是火也是冰。

终是,在彻底的燃烧之后,融成一体,漫天烟火,难以歇息……

忘了关窗,爱过的余温,很快散发冷意。

蓝静欢被风树亚抱坐在怀里,像只慵懒的猫眯,只被原本搁在沙发上用来御寒的毛毯轻轻罩住。

“我要结婚了,欢儿。”他说,低头轻舔上她的耳窝。

蓝静欢的身子再次轻颤,更深的埋进他的怀中。

她不想说话,因为不知道孩说什么,在刚刚欢爱过后就大方的开口祝福他?如果真的够狠的话,她也许会做得到。

“可是,我想要你。”他又说。这次,他伸手玩弄起她晌前的柔软。

她紧咬住唇,克制住那可能脱口而出的娇喘。

“当我的情妇,我会疼你一辈子。”在毛毯底下的大手,游移到她最敏感脆弱之处,让她的身体轻易的忆起,那片刻之前的欢爱余温,瞬间颤栗不已。

她的身体很敏感,一如她敏感的心。

就是这样,他才会想要她的人也渴望着她的心吧?从一开始的舍不得,后来的放不下,到现在的眷恋,一点一滴,让她注定要成为他风树亚的女人。

“我不会当你的情妇,永远都不会。”她极力忍住那霸气的长指在毛毯底下对她所做的肆意撩拨,严正声明着。

她,蓝静欢,可以用身体交换跟他在一起的欢愉,却无法与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不管是名分上,还是身体上。

这是最后一次了……

“就算只有这个位置,你才能陪在我身边,你也不愿?”

“不愿。”

“就算……我爱上你了,你也爱上我了,还是不愿?”

“你没有爱上我……我也没有爱上你。”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否认得彻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会爱她,如今更不会。

她的心,容不得一个可以轻易把她丢到一边,去娶别的女人的男人。

就算真是爱,真有爱,这样的爱也不够深浓。

宁可,当作从不曾有过。

她是这样想的。长痛不如短痛。

风树亚着恼了,被这女人的执着气得不轻呵。

火热的长指更加恣意的玫城略地,让她不得不彻底感受他的存在……

她的身体因他晓富技巧的撩拨而焚烧起来,双手紧紧抓祝蝴的两只臂膀,意志渐渐涣散,再也抵抗不了那股强力的电流,在他的怀抱中,在她的双眸定视之下,毫不知羞的娇喊出声……

那声音,楚楚可怜得紧,从求饶到轻泣,从颤栗到瑟缩,每一个神情,都娇弱得让人怜惜。

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希望她可以感受更多更多,让她的身子先明白,他对她是如何的不可或缺,然后,便是她的心了。

终究,她的心也会是他的,终究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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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阅’尽春色 ‘读’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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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飞回美国之前,风树亚约了死党秦浩东在机场航厦的一间咖啡厅里见面,一个扰雅尊贵、温柔迷人,一个风度翩翩、斯文俊逸,就算两人都很低凋的坐在角落里,也很难不引来注目。

“你这样一个人偷偷回台,真的太危险了,至少应该带着一名保镳,临危时还有人可以照应。”秦浩东对风树亚目前的处境有点担忧,忍不住念了他几句。“你究竟非回来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据他所知,风树亚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在台湾根本就已经无亲无故了,除了先前买下的房子属于他的所有物主外……等等!该不会是……

“那个要求住在你房子里三个月的女人,不会是她吧?”

风树亚笑而不语,低眸轻晒了一口咖啡。

“你为了看她一眼,冒着生命危险飞回来?”

“不只是看她一眼。”他还抱了她,不只一次。“还有,我的生命没那么危险,我是来台湾,不是到沙特阿拉伯。”

秦浩东看着风树亚唇角的笑,不,不对,这男人根本眉眼之间全是笑,幸福的模样就家新婚的人是他风树亚,而不是他秦浩东。

“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你变成这德行?”他很好奇。认识风树亚那么久,没看过他对哪个女人真动过心。

对夏曼霓求过婚绝不是认真的,这一点,他已经跟老婆夏曼霓再三求证过了,要不然,他可能会跟风树亚这男人断绝所有不必耍往来。要知道,风树亚迷人体贴又温柔,真要有心抢,绝对是大敌,身为一个成熟自信的大男人,他也必须老实承认这一点。

“漂亮干净又白皙迷人的女人。”

“你干脆说她是个天使。”

“是啊,坠落凡间的天使。”

秦浩东勾唇一笑。“是坠落地狱吧?被你看上,天使也要蒙尘了。只不过,你打算把这个天使怎么办?一个月之后就是你的婚礼了,不是吗?”

“我只想把她放在口袋里藏着,不让任何人瞧见。”

“她愿意?”就算对方愿意,秦浩东也不意外,因为,这个男人是风树亚。

孰料,却从风树亚口中听到——

“她不愿意。”风树亚淡笑着,不经意的口吻中,带着薄恼。“我说爱她,她还是不愿意,我说会宠她一蜚子,她也不愿意,她可以把自己全部都给我,却不愿意当我的情妇。”

“你爱她?”

风树亚睨了秦浩东一眼。“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飞来台湾?”

“思春啊。”

“要抱女人,美国就有得抱了!”

“真爱她?”秦浩东还是抱挎际疑的态度。“喜欢归喜欢,爱归爱,不一样,你要搞清楚。”

风树亚摘下墨镜,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秦浩东。“你这位离过婚又带着一个娃的再婚男人,会比我搞得清楚什么是爱情吗?”

真是,伤人不浅呵。

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什么时候成了风树亚的爱好啦?通常这个男人只会笑眯眯的说好话,连骂人都在笑哩,结果,现在竟然破坏形象的拿他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来瞪他?

“真的爱她、在乎她,怎么可能让她当情妇呢?你的爱不够深不够浓,所以,才会先要江山弃美人……你是男人吗?秦浩东?”

“我当然是,而且是堂堂大男人,有老婆有孩子却没情妇。”

风树亚挑挑眉。“很骄傲是吗?”

“对,很骄傲,至少,我的爱情光明正大,不需要偷偷摸摸。”

“谁偷偷摸摸来着?”风树亚重新把墨镜载上,端起咖啡一口饮尽,黑咖啡的苦涩,和他此时此刻的感觉差不多。

他想,他是很爱蓝静欢的,却得不到相等的响应。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她一步步交出自己的心,然后爱上他,唯有她再爱人,她才可以走出那段阴影,找回爱人的勇气。

“如果她连当我的情妇都愿意,只为了跟我在一起,那,才是爱情不是吗?我就是希望得到这样的她,义无反顾的爱着我,不管前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可以因为相信我、爱我,而勇敢的踏出去……”

秦浩东看着风树亚,他说着那个女人时的温柔神情像掺了蜜,让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容了。

这家伙,是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了吧?

竟然爱女人也跟做生意一样,用尽心机。生意耍做就要得到最大的报酬,女人要爱也要得到最彻底的那一种。

真是……彻头彻尾的败给他了,“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彻底失去她,另一种是彻底拥有她,下这个睹局未免过大,你得三思而后行。”秦浩东好心的提醒。

就怕,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向在商场上横行无阻的风树亚,吃下生平最大的败仗,还翻不了身。

“多谢你的祝福。”风树亚冷睨了他一眼,起身。“我要走了,交代给你的事,别忘了。”

秦浩东连起身相送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微笑着朝他挥挥手。“知道了,一路顺风。”

风树亚和黑茵的婚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在北风集团的临时董事会里,也获得董事们一致的支持,如死去的风国安所愿,风树亚顺利接掌北风集团,成为北风集团史上最年轻的总裁。

正式上任之后的风树亚,第一个下达的命令就是大刀阔斧的裁员整顿,让庞大的集团迅速瘦身,明确资遣效率不彰的行政部门人员,强化研发营销体系及财务申报系统。

这样的结果,自然引来上中下级等等之人的反弹,尤其坐拥数十年势力的老派人马,既得利益被剥夺,甚至连准备都来不及就被硬生生割去一大块,怎不跳脚?其中又以风家几位叔叔们为首,得知消息

之后每天上门到风树亚桌子前拍桌叫骂,说他不仁不义不孝,是个败家子——

“你根本就是存心来搞垮风家的!你爷爷黄泉路上一定气得中风!想到风家竟出了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子孙,他死了也不会瞋目!”

“是啊,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

“什么?”

“搞垮风家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风树亚轻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轮流上门来叫嚣的人马。

“风树亚,你知道你见鬼的在说什么吗?”

“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会得到报应的,”

“我二十多年来失去父亲陪伴在身旁的报应,应该够了吧?还有我母亲的死,不够吗?”

“什么……”来人脸色苍白的瞪着他,像是他突然说了什么奇陆的话。

风树亚的神情恶地变冷,凌厉的眸光扫过那每一张前来叫嚣拍桌的脸。

多么想,在他们其中找到害死母亲的刽子手呵。

他的母亲,辛苦的把他养大,却让他去认祖归宗,目的就是希望他可以代替她走进风家大门,让她的存在至少有了名分上的价值。

很小的愿望,却引来这些叔叔婶婶们的不断骚扰与区迫,以致抑郁而终。

他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没来骚扰他,是因为他们找的对象始终是他那可怜又体贴的母亲,她为他这个笨儿子挡下一切,扛下一切,他却半点也不在乎是否成为风家的一份子。

他错了,大错特错,当自己跪在母亲坟前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他会拿下北风集团,把这些人给活活气死!

他做到了,还算是轻而易举,这都该归功于风国安,要不是爷爷始终对他及他的父亲感到歉疚,要不是爷爷当初宁可拿北风集团来交换他的归来,这条路也不会走得如此平顺。

爷爷明知道他对这些人的恨,却依然把北风替给他,连后路都替他安排好了,他又岂能辜负老人家的好意?

有因此闹事滋事,胡乱对外放话者,将丧失继承权,对于已继承之物,将命律师无限期向其追讨……哈,这样的遗嘱简直成了他风树亚横行霸道一切的保命符呵。

是知道他这个孙子还有点良心,不会真的对他们这些人大开杀戒吗?还是希望他拥有了北风之后可以良心发现,不要再动他的那几个儿子?

第十四章

叩叩叩——

敲门声陡然响起,打断了风树亚的沉思。

他皱眉,修长的双腿依然懒洋洋的搁在办公桌上,门已被打开。

“是谁?”

“丹尼斯。有事禀报。”前风国安保镖丹尼斯现在继续敖命风树亚,负责风大总裁的人身安全及大校忽事。他恭敬的站在门边,等候让他进门的指令。

“大事小事?”

“是有关黑家董事的事。”

风树亚眉一挑,放下长腿转过身来。“进来,把门关上。”

丹尼斯照做了,走上前把一迭厚厚的文件恭敬的搁在风树亚面前。“这里是你要属下去调查的盗料。”

“这么多?”

“是,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一些。”

风树亚打开文件,轻轻扫过,先是挑眉,后是皱眉,再来干脆直接把眼睛给闭起来休息。

“老板……”

“你先下去吧,辛苦你了。”

“是。那个……”

“还有事?”

“没有……只是想说,老板如果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身体要紧。”丹尼斯担心的看着风树亚。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连续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工作,但他的新老板却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闻言,风树亚睁开眼,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下去吧。就算有事,医院也离这里很近。”

“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老板。”丹尼斯退了下去,替他把门关好。

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是关于老板在台湾的女人——蓝静欢的事。

打从风少爷先前跑回台湾,风少爷的一举一动就都在风老爷的掌握之中,当然包括了少爷跟一名女子同居一事,只不过这件事一直是秘密,如今风老爷已过世,台湾那边的人却一直没做,才会从台湾那里陆续又传来关于蓝静欢的消息。

应该,没必要报告吧?反正从头到尾,风少爷也不知道他和那蓝小姐一直被监视着的事,更何况,老板都要和黑茵小姐结婚了不是吗?

既然风少爷和黑家小姐的婚事是风老爷的安排,身为风老爷的亲信,他有义务尽可能的替死去的风老爷达成使命。

所以,这事儿……还是不说的好。

蓝静欢悄悄的搬出了阳明山那栋别墅,搬进了市区的小小套房里,没有山没有水没有树,只有附近一个大公园和一个市立图书馆,交通便利,吃东西也很方便,一个人想哭的时候,她会走进吵嚷的人群里,假装自己是他们其中一个。

以前,一个人吃饭不觉得孤单。

现在,和一堆人挤着吃饭还是依然寂寞。

她的食欲越来越差,不知道是外头的食物不干净,还是因为太过油腻,常常东西吃没两口就想吐,简直就要作呕。

就这样,半个月她瘦了两公斤,还每天昏昏欲睡。

直到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她已怀孕了七周。

难怪她搬家之后一直觉得好累,变得爱哭,变得很容易伤感,本以为是因为对某人太过思念,没想到是肚子里多了一个宝宝,她和风树亚的宝宝。

当天,她开心的哭了,哭了好几个小时,好像要把这二十几年来孩哭的全给补回来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就这样哭哭停停睡睡,从黑夜到了白天。

当阳光照进屋子里时,她躺在床上望着天空,双手摸在小腹上,想去感受肚子里的小生命,当然,他还不会动,超音波也只能照出一个小黑点,但是,她却看见了他长成小男孩的模样,一个正版的小风树亚。

呵,蓝静欢破涕为笑。

生命真是神奇!想到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她爱的男人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本来将要枯干的生命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要生他,养他,爱他。

就算一个人,她相信自己也可以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因为,她的孩子会拥有她全部的爱。

门铃响,蓝静欢愣了一下,赤足跑去开门。

知道她搬家的人只有展月宇,因为是他帮忙搬的家,现在想来,幸好有他帮忙,如果因此流掉孩子,她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门打开,先眼帘的是一大包香喷喷的食物,那味道,是鲜嫩的烤鸡、辣炒田螺、炒川七和……鱼汤?

蓝静欢忙不迭捣住嘴,跑到厕所里大吐特吐,出来时已是一脸苍白。

展月宇已经把带来的食物搁在餐桌上,人却站在门边看着她。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她笑笑,有点心虚的别开眼。

“很冒昧,不过我想我还是要问一下,你是不是怀孕了?”她看起来苍白得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令人心疼不己。

“我……”

“如果怀孕了,有很多该注意的东西,营养尤其重要,不可以再乱吃,你已经瘦了很多。”

蓝静欢抬起头来看着展月宇,这男人根本就已经认定她怀孕,没打算替一点空间让她说谎。

她默认了,反正瞒不了他,以后工作上还是会碰面,肚子大起来时,他总会知道的。

“你是因为孩子的爸爸才急着搬出来的吧?那个男人……”

“我不想提他。”

“他不会娶你,对吧?”

蓝静欢瞪着展月宇,突然有点讨厌起这个男人,说话这样直接,难道他以为她的心是铜墙铁壁吗?不会受伤不会痛?

她咬着唇,眼眶蓄着泪,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就怕泪一决堤,又要没完没了。

不能再哭了,会伤到宝宝的。

“蓝静欢,你嫁给我吧。”

什么?

蓝静欢傻傻地望着他,从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小孩,嫁给我,让我照顾你,我保证会疼你爱你,更加会疼孩子爱孩子,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展月宇真诚的看着她,上前轻轻的拉祝糊的手,把她握在掌心里。

“如果,你真心想要逃万那个害你伤心的男人,那就到我身边来吧,我会守护你和孩子,当你们一辈子的依靠……”

蓝静欢终是哭出了声,完全无法自己。

怎么会是别的男人对她说出这般动人的话呢?

为什么说这话的人不是风树亚?

心,扯着痛着,光想到那个男人,她就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不可以再这样了……为了宝宝的健康,她必须要像以前一样坚强,一样勇敢,就算这世上只剩下她孤单一人,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想看宝宝生出来的模样,想看他笑,想陪着他长大,所有的想望,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决心。

“展月宇,我不值得让你这样爱着的,知道吗?”这样一个好男人,她何德何能可以被爱?

“可以这样爱着你,我觉得很快乐。”

“可是……”

“嫁给我吧,先公证好吗?我去安排,之后,再补你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

第十五章

风树亚一直在等蓝静欢来找他,电话也好,人过来最好,可是半个月过去,这女人却像是在他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似的,当他再也按耐不住的主动找她,却发现她的手机不通,家里电话没人接,他转而找上在台湾的秦浩东——

“她人在哪儿?”风树亚劈头就问,丝毫没有掩饰他的焦急。

为了以防万一,为了蓝静欢的安全,他离开台湾之前已经交代秦浩东派人保护她,如今要找人,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浩东。

“她很安全,别担心。”

“什么意思?”风树亚挑了挑眉,感觉到一抹不对劲。

“你叫我负责她的人身安全不是吗?放心去结婚吧,没人敢动她一根寒毛的,话又说回来,你不是已经派人保护她了?为什么还要找另一组人保护她?”

“什么?”

“有一组风老爷子生前的人马轮流在她身边出没,难道不是你派的?”

“当然不是。”当初就是不想惊动美国任何一人,才会请在台湾的秦浩东帮忙。

“那就怪了……”

“我会查清楚的,现在,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不能说。”

“什么?”他没听错吧?

“老婆之命,说你这人无情无义,不配知道蓝小姐的芳踪。”

风树亚的额间青筋直跳。

这个夏曼霓……存心找碴吗?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真可笑!

“老婆说,急你一日是一日。”

老婆说老婆说,这秦浩东娶了一个老婆就不要朋友了吗?啧。

“叫她来跟我说。”

秦浩东笑着,停顿了一会儿,好家在跟身边的人说话,然后才转回来对他说:“她说没空,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在踢她。”

“宝宝?”

“是啊,我又要当爸爸了,这阵子,乐得都快不知道嘴巴闭上是什么模样了。”因为老是在笑,快乐似神仙。

瞧这男人得意的……

“恭喜了。”风树亚微笑着祝福。虽然有点儿吃昧,可他还是打从心底为老友开心。

挂上电话,风树亚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因为和秦浩东的一席话,让此刻的他显得十分不安。

那股想要把那个女人抱进怀里以确认她完好无缺的渴求,如此强烈而迫切,再多的理智都抵不过那隐隐约约潜藏在他骨子里的担忧。

如果一切都照计划进行,还需要一点时间做等待,可是……他等不及了,风树亚唤来丹尼斯。

“蓝静欢在哪儿,你应该知道吧?”他直接问,犀利的眼眸瞬也不瞬的落在丹尼斯脸上。

丹尼斯一愕,却未见惊慌,沉吟半晌才道:“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丹尼斯看着风树亚,坦诚道:“老爷子生前便交代了。”

把前因后果及脉络理了一次,再加上之前调查黑家有关于黑茵及她父亲近半年来的资料,风例亚似乎在瞬间领悟了什么。

风树亚扯扯唇,睨了他一眼。“原因呢?监视我?还是保护我?”

丹尼斯不浯,只是低头站在原处。

“算了,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风树亚起身,片刻也不想等。“机票多久可以弄到手?”

“只要有班机,就拿得到票,可是老板,你不是和黑小姐约好下午要去拍婚纱照——”

“叫秘书帮我取消,”

嗄?这么重要的事可以随便取消吗?丹尼斯有点意外的扬扬眉。

不过,话又说回来,风少爷对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有一点积极的样子,虽然在镁光灯下搂着黑家小姐时很亲密似的,可是私底下两人来往得很公式化,这一点,他最清楚了。

尤其是最近……风少爷不知道私底下在打什么算盘,喜帖早就印好了,却迟迟不让人把帖子给发出去。

风树亚穿上西装外套,再把一些必要文件及简单物品放进手提包里,递给丹尼斯。“你跟我走一趟,在路上我还有话要问你。”

两人一起正要步出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风姿绰约的黑茵。

她的眸扫了两人一眼。“你们……要出去?”

“是,有点急事,很抱歉必须取消约会。”风树亚朝她点了个头,示意丹尼斯先走,自己随后便要跟上。

他打发她的样子,很随便。像是她黑茵和路边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两样。

“等等。”黑茵唤祝蝴,顺手把门给关上,隔绝了门后一双双高提的双耳,也隔开了丹尼斯。

她冒火的眸定定的仰望他冷汉的眼。“你把我当什么了?风树亚?”

风树亚睨了她一眼,也许空闲时候的他会有心情安抚一个女人的情绪,可绝不会是现在。

“我有急事,黑茵。”淡漠的语凋,已经是他容忍她现在来吵他的极限。

“什么急事?天要塌了还是地要垮了?还是北风要倒了?”

“让开,黑茵。”

“不要,”黑茵干脆整个人挡在门口。“你就要跟我结婚了,就算是做戏也得认真点,这阵子你把我晾在一边还不够吗?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台湾那个女人!”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诡异的气氛瞬间笼罩。

黑茵自知失言,对着他欲言又止。

风树亚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你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吧?”

“不是的,你听我说——”黑茵有些急了。

“应该更早,在老爷子生前就知道了,对吧?所以,你才会故意跑来,说耍找我带亡,是吗?”

黑茵震惊的望着他。“你……”

她的表情,间接证明了他的揣测。

果然呵,老爷子早就跟这丫头是一伙的,因为知道他在台湾有女人,担心他会不舍受这桩婚姻,又希望黑茵这丫头可以得到他的爱,所以才想出这种方式来骗婚?

因为他一直被监视中,所以这丫头才可以掌握第一手讯息,在第一时间到机场去接他,与他达成一场婚前协议。

她说,她需要他跟她结婚才能继承黑氏集团。

她说,他需要她这个未婚妻才能顺利接掌北风。

她跟他,是各龋葫需,缺一不可,一年之内,他们是夫妻,也会是事业伙伴,反过来说,这是一场必须存在的契约婚姻。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宣布婚事,尽快举行婚礼……多完美的说词呵,他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老头子大概也猜出他没理由不接受这个提议,所以才会教黑茵这么做的吧?

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有可能让他爱上黑茵,也有可能让他忘了蓝静欢,更有可能让他恋上名位权势,舍不得放手。

这两人没料到的是——他对某个女人的眷恋与在乎,完全超乎他自己所想。

风树亚伸手挑起她的下颚,微笑的勾唇道:“老实说,这样欲擒故纵的方式的确有吸引到我,如此聪慧的你再加上显赫的家世与美色,便以为拥有征服我的能力,对吗?”

她是爱他的吧?却用商业眼光去包装她对他的爱。

是聪明还是笨呢?

“风树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查过了,令尊并没有私生子,那个在外面的女人的儿子并不是令尊的,而是那女人的,还有,关于黑氏的股份,令尊早就过给你百分之十五,你要顺利接掌黑氏根本就不需要我。”

天啊……黑茵根本没想到他会去调查她,还查得这么彻底,他是骨子里就没真要娶她的打算吧?否则,他又何必在私底下运作这么多的事?

“我们的协议取消。”他微笑的宣布。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黑茵不敢相信的瞪着他。“我帮你取得了经营权,顺利的坐上总裁宝座,怎么?现在就想一脚把我踢开吗?你以为,没了我这个未婚妻,你还能继续得到董事会的支持吗?光是失去黑家的两席董监票,你就稳输了。”

风树亚看着她,半点也没因为她的严厉威胁而生气。“我保证,黑氏集团会继续支持我,这点,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光是他后来查出,有关于黑氏与政治人物挂勾的种种证据,就足以让黑茵的父亲乖乖闭嘴支持他了,只是,他不想对着黑茵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比起她父亲,他风树亚也没高明多少,他毕竟是利用了这个女人,把整个北风事业体因他的上任所造成的伤害灭到最低。

她于他,算是有恩。

就算是她先骗他入局,他也推托不了利用了人家的这份责任。

“对不起,黑茵。”他主动开口道歉。

那眼神,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温柔。

黑茵很难不陷入那片温柔里。

“真的不行吗?风树亚,我相信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很抱歉,不管是不能爱你这件事,还是利用了你这件事。”风树亚若有所指地道:“我会补偿的。”

黑茵摇摇头,仰起脸对他一笑。“是我先欺骗了你,不过,我不会道歉的,还有,不要怪我没损醒你,你败悔婚,我爸绝不会轻易晓过你的!”

她率先回身,打开门离开,没再回头。

果真,感情这回事是注定不能强求的吧?

机关算尽,也依旧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

第十六章

风树亚飞到台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上蓝静欢,在她租的小套房门外站了许久,才伸手按下电铃——这样的情境很熟悉,又好家回到当初他第一天搬进那栋别墅时,他按铃,然后蓝静欢穿着洋装来开门,那一天,也是他们第一天正式同居的日子。

短短几个月,却好像过了一年,时间漫长得难熬,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事。

套房的门打开了,蓝静欢看见门口的风树亚,诧异得连手上原本拿着的东西也瞬间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本书,风树亚弯身帮她捡起,蓝静欢惊跳似的从他手中把书抢回来。

风树亚挑挑眉,笑着。“你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我抢了你心爱的宝贝。”

对于她的惊慌失措,他选择不追究,脱下鞋径自越过她走进屋,把房子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

“这房子很小,不过你布置得很温馨,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蓝静欢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没接话,手里还紧紧抱着那本书。书里介绍的都是一些孕妇该注意的营养及饮食,绝不能让他看见。

事实上,她还没从看见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以为搬了家关了机,这个男人就不会再出觋了,看来呈她过干天真,太小看这男人耍她当他悟妇的涣心。

“欢儿。欢儿?”他唤了两声,人已站定在她面前。

蓝静欢回过神,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风树亚伸手抚着她的脸。“你瘦了,都没在吃吗?这样怎么行?”

“我有吃,吃很多。”可是吃了又吐,根本胖不起来。

“我们回家吧,我已经叫人在家里找了佣人,以后每餐都可以煮好吃的给你吃,绝对把你养胖。”

回家?

蓝静欢幽幽地瞅着他。“这里就是我家。”

“谁说的?别忘了那栋房子的主人是你,就算你不想见我也不必搬出来,顶多把我赶走就是了。”风树亚说得云淡风轻,根本让人看不清他藏在眼底的思绪究竟是气闷的多?还是伤心的多?

“那房子,我不要了。”再回去,这阵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谁赶得走这男人?

光看着他,她就什么决心都下不了,走也走不掉,逃也逃不了。除非他放手,否则,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他的囊中物。

风树亚衬视着她的眼,有些幽暗。

他知道蓝静欢有多么爱那栋房子,可以这样轻易的从她口中说出不要了,当真是下定决心耍离开他。

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让她变得坚强又果断吗?

当他从丹尼斯那边听到她搬离别墅,又怀有身孕一事时,他简直想把知情不报的丹尼斯给掐死她想这样瞒着他,带着她跟他的孩子,然后离他离得远远的?这,就是他费尽心思想要让她打开胸怀,一步步爱上他的结果?

爱是爱了,可,恨也恨了吧?

他的心很是郁闷,走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这个不抱,真让人怀念呵,温柔宽大又性感。蓝静欢轻轻地闭上眼,安静的享受这个怀抱,没有抗拒,也抗拒不了。

她好想他,每一天每一夜。

她知道,就算时光再倒回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让这个男人抱她爱她占有她,不管是温柔还是霸道,她都爱。

是,她爱他,虽然这句爱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说出口,可是,她是真的爱他,好爱好爱,爱到宁可保留住彼此最美的回忆……至少,在他生命中的某一段岁月里,她曾是他的唯一。

蓝静欢一手悄悄地抚上风树亚的心,感受那强而有力又迷人的心跳,另一手轻轻抚着小腹,在心里对着肚子里的小生命道——孩子,听到了吗?这是爸爸的心跳声,你要记清楚了,它将会借着妈眯的手

传进你心底,让你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妈眯没法子要求爸爸这辈子只爱妈眯一个人,更没法子要求爸爸放弃所有的一切来坚妈眯,因此,我们一家三口终是得分开。

所以,孩子,你要记住这一刻,用你的心去感受、去听,爸爸虽然不知道你的存在,却绝对是百分之百爱着你的……风树亚抱着柔顺的蓝静欢,同时,也等于抱着她怀中的孩子。

这样的瞬间,所带来的平静的力量、幸福的感觉,对他而言,是如此独一无二。

想象着,他的父亲也曾在母亲怀着他的时候,这样抱着他,感受这前所未有的、独一无二的幸福。

他似乎要相信母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了,爸爸是爱他的,虽然他选择了离开他们母子俩,可是爸爸是爱他的……他的眼眶热了,鼻头一阵酸楚。

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跟他爸爸一个样了。虽然他不是主动离开,也从没打算真正离开,但,他摆明着是用自己胆怯的心去考验蓝静欢的爱,还有他那自以为是伟大的爱。隋面貌。

爱情该长什么样子呢?

如果他以为真爱他,这女人就算屈居为情妇也会心甘情愿,这样的爱才是真爱,那么,她不是也可以这样以为,这男人若真爱她,就算为她放掉整个江山也不足挂齿呢?

他却搞了一个全世界都知道即将举行的盛大婚礼摆在她面前,嘴里说爱她,却要求她只能当他的情妇,她情何以堪?

“欢儿,我是个坏男人,霸道自大又骄傲的坏男人。”

嗄?

蓝静欢想抬起头来看他,他却不让,把她再次压进怀里。

“我以为一切都该按照我的计划来进行,也以为一切都终将照着我的计划去进行,而我相信,也期盼,如果你是真心爱我,到最后就算只能当我的情妇,也会待在我身边。”

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似乎想跟他说话。

“风树亚……”她轻唤着他的名字,再次抬起头来想看他。

风树亚却再次把她给压回怀里去——

“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你受不了思念之苦,哭看来找我,说你爱我,当情妇也可以,什么都所以,这样,就可以证明一件事……

“你的心没死,正鲜活的为我而跳动,那样的勇敢,那样的无敌。我只是耍让你知道这个。就算后来找到一些方法可以不要有婚礼,我还是没有取消婚约,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但,你却选择离开我,搬离那栋房子,还对我说——你不要那房子了。

“你不爱我了,是吗?决定要把我推得远远的,不要爱我了,是吗?还是,你其实真的没有爱上我,是我在自作多情呢?”

拥着她的双臂,带着轻颤。

风树亚那一句接一句,一串接一串的话语,让蓝静欢听了既惊诧又意外,既生气又感动。

她不知道,一个人爱着一个人,还可以这样精密计算及等待,他就像是一只等待猎物上门的豹,拥有绝佳的耐力与行动力,安静忧雅却又充满侵略性及危险性……可,她庆幸她是他的猎物,让他想捕获。

可,她宁愿当他的猎物,让他来捕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你,风树亚。”她哭了,串串的泪不住落下,再也抑制不住的坦诚了自己的心。“虽然你说你不要我的心,可我的心早就给了你,我只是怕你不要啊……”

风树亚轻轻地捧起她的泪颜,深情温柔的眸瞬也不瞬的望祝糊。“你是个傻瓜,我对你的爱,有那么不明显吗?”

她凝视着他的眸,带些幽怨。

为了证明自己对她很好,风树亚脱口而出道:“知道吗?一开始,我对你就特别的好,怕你半夜起来都吃泡面,每天设定闹钟在凌晨一点叫自己起床,下厨煮好吃的给你吃,你可是我第一个想要亲自下厨喂饱的女人。”

蓝静欢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原来,每天半夜都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不是他顺便帮她煮一份?而是专程爬起来帮她煮的?

“为什么?你对我一见钟情?”他帮她煮东西是他搬进别墅没几天的事耶,这样的体贴,未免太过了些。

风树亚的俊颜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应该不是。”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那是为什么?”

“想做就敝了,没有为什么。”

风树亚话落,低头吻上她的唇,连她挂在唇边咸涩的泪一并吻进嘴里,不让她再问下去。

天知道……也许,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

┆千秋┆‘阅’尽春色 ‘读’领风骚

╚……╝

第十七章

昨晚,风树亚抱着蓝静欢入睡,却什么也没做。

很可笑,但他怕伤了宝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女人好像还没打算要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她不说,他也得假装不知道,不然,这女人一定会以为,他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说爱她的。

抱着软玉温香却不能碰的结果,是一夜难眠。早早起床,他又想要煮东西喂饱她,她看起来太瘦了,不养胖,怎么生孩子?

她很好睡,十点了,早餐都凉了,人还没醒。

风树亚走到房间看她睡觉的模样,不自觉的,唇角便勾起了笑容。天可怜见,他现在好想亲她抱她,想到全身都在痛。

不得已,他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数次,也贪看了她数回。

直到,门铃晌起——风树亚去开门,一个陌生又高大俊挺的年轻男人,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那里,神情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请问你找哪位?”风树亚高大的身影就挡在门边,身上还穿着睡袍。

“我找……静欢。”展月宇慢慢的开口,顺便将这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果真,是人中之龙。就算身上只穿着一件很可爱的睡袍,还是掩不住这男人尊贵又玉树临风的优雅气质,难怪静欢会爱上他。

静欢?风树亚的眼闪过一抹冷冽之气,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很快的,他便挂上一个温柔迷人的笑容。

“找欢儿?请问贵姓大名?”

“展月宇,是静欢的老板也是朋友。请问你是?”

“她老公。”风树亚笑着,说起谎来也一派从容。“真不好意恩,她还在睡呢,可能是昨晚太累了,所以睡到现在还没起床。这花是要送她的吗?我可以代她收下——”

展月宇倏地把花移到身后,也回他一个笑容。“不好意思,这是等会儿要用的新娘捧花,你恐怕不能帮她收下。”

“新娘捧花?”这是什么鬼玩意?风树亚眯起眼。

“是啊。”展月宇再次微笑,半点也没被风树亚这尊贵区人、玉树临风的威仪给震倒。“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自称是她的老公,但我和静欢约好今天中午到法院公证结婚却是个事实。”

“公证结婚?”这见鬼的又是什么玩意#蝴都快变鹦鹉了,一直笨笨的只能重复着对方的话,完全在状况外。

“是啊,这捧花就是待会儿结婚时要用的花。”展月宇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样。“你一定是静欢请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吧?你刚刚开的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不过,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喷。他风树亚可没开玩笑的习惯,倒是这位仁兄比较像是在开玩笑吧?欢儿怎么可能答应要跟这位仁兄去公证结婚?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是她老公,所以,看你现在是要等我叫警察来把你这个诈骗集团带走?还是趁早赶快滚蛋,”风树亚眯起眼,笑得虚假,仅剩的温文尔雅,已经在风暴即将酿起前尽数退去。

诈骗集团?展月宇瞠目结舌。

呃……好吧,是有点像啦,不过他堂堂展越管理顾问公司老板被人家当成诈骗集团,还真是有够窝囊的!

但话已出口,硬着头皮也得坚定好立场,虽然他已经开始后悔介入这位风大少的爱情……

“很抱歉,可是我不能走,今天是我和静欢约好去……静欢?”展月宇一见到风树亚身后的蓝静欢,喜悦之恬溢于言表。

“月宇?”蓝静欢一大早看到他,有点意外的眨眨眼,再望向一脸铁青的风树亚,心要地一紧。风树亚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展月宇近乎粗鲁的推开挡在门边的风树亚,快步的走向她,背对着风树亚的他把那东红玫瑰故进她怀里,然后直接伸手握祝糊的手——

“我今天好开心。静欢,想到你愿意嫁给我,我就一刻也不想等了。”

顷?蓝静欢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再次看向展月宇背后那双清冷肃杀的俊颜,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展月宇却快一步开口打断她——

“快进去换衣服吧,我等你。”展月宇将她轻推到里头。

“可是,那个……”

“别可是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月宇……”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啊?蓝静欢看到展月宇一直对她眨眼睛,也看到风树亚越来越冰冷的面容,然后,他踏步的朝她走来——不,错了,是朝展月宇走去。

然后,她好像看见一记凶猛的拳头在眼前一晃,就在一个眨眼的瞬间,展月宇被打跌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哼……

“天啊,”蓝静欢惊慌的捣住嘴,被眼前的景况给吓傻了。

她想上前查看展月宇的伤势,却被一只霸气又粗鲁的大手给扯住——

“跟我走!”风树亚严峻的神情,充满着无上的威仪,让人产生一种不由自主臣服在他之下的本能。

“去……去哪?”

“到时候就知道了,”虽然他是有点粗鲁的拉着她,可是却拉得很轻很小心,步伐也不会太大,就怕动了她的胎气。

“可是我还没换衣服。”她身上只穿着一套棉质运动衣裤。

“你没穿最漂亮。”

什么?蓝静欢红了脸,简直没脸见人了。

“等一下,那个……”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展月宇一眼。“月宇他受伤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送他去医院?”

风树亚睨了展月宇一眼,高大的身影不动如山,握着蓝静欢的手也没打算放,冷哼道:“这点小伤去看医生,你会害他被人家笑死。”

“可是……”

“跟我走,还是我再上去补他一拳,你决定。”风树亚微笑的看着她,音调恢复了温柔,眸色却添了一抹危险。

蓝静欢看着他。“可是……”

“没有可是,快决定!”

“树亚……”

“嗯?”

“你身上只穿着睡袍,而且,是女人的睡袍,这样……没问题吗?”虽然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哪去,可是他穿着短短的睡袍,还露出修长好看的毛毛腿,能带着她上哪去?

闻言,风树亚一看,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身上的“她的睡袍”一眼,俊颜上要地出现三条线……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爆笑出声。

风树亚咬牙,握紧拳头。

这辈子,还当真没这么糗过,在一个外人面前,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竟然因为生气与妒意而把自己搞成了可笑的丑角……

“噗哧——”接着,是蓝静欢低抿的轻笑。

风树亚脸色紧绷的横她一眼。“很好笑吗?”

她忙不迭敛起笑,极其无辜的看着他。“不好笑。”

明明很想笑的,却极力憋住,风树亚瞅着她半晌,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却不想让她看见,纹开她的手大踏步进到屏风里头开始换衣服。

第十八章八(完)

趁此机会,展月宇起身走向蓝静欢,抚着唇角的伤,忍痛开口道:“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蓝静欢点点头,再点点头。眼眶红了,鼻头红了,自从怀孕之后,她似乎变得很容易想哭。

“那个,关于公证这事——”

展月宇朝她比了个嘘声,压低嗓音附在她耳畔道:“是某人要我帮个忙,演一场戏罢了,说要挫挫那人骄傲的锐气……”

“谁?”

“一个叫夏曼霓的女人。”虽然这个陌生女人找上他帮这个忙很让他意外,但知道对方是为了帮蓝静欢出气,他也乐于配合。“据说她是风树亚的学妹,也是他死党的老婆……”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风树亚已经换好衣服,从里头走出来一把握住蓝静欢的小手。“我们走吧。”

管不了那男人是不是要继续待在这屋子里,风树亚拉着蓝静欢便往外走,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那个胆敢在他面前想要带他的女人去结婚的男人,否则,他补上的绝对不只是一拳而已。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风树亚已经打手机给秦浩东,要他把他的老婆一块带来当他婚礼的见证人,然后,他先带蓝静欢去挑礼服,自己也挑了一件白色西装,到达目的地时,秦浩东和夏曼霓已经先一步等在教堂里。

这是一间漂亮又安静的山中教堂,就在每回他开车来往阳明山途中的半山腰上,所以,风树亚直觉的想要带她来这里,几乎是连考虑也没有。

他没问,她是否真的曾经答应过展月宇,要跟他去公证结婚,因为,为了肚中的孩子,她是有可能这么做的,而他不想去证实。

如今,最迫切的,是他要把这个女人变成他的老婆,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天晓得,以前的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女人除了他,身边不会有第二个跟他一样出色的男人会爱她呢?如果等待到最后的结果,是她变成别的男人的新娘……该死的!光想就足以让他愤怒得想砍人!

他,却曾经要让这个女人受这种苦。

风树亚拉紧蓝静欢的手,气起了自己。

“我们要……结婚吗?”站在这间看起来好美的小教堂前,蓝静欢怯怯地扬眸问道。

“对,你怕?”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只是……这不太像真的,我曾经以为,我将一辈子失去你了,现在,这样紧握着你的手,我已经觉得好幸福,没敢跟上帝再要更多了。”

“傻瓜,你这样的好女人值得更多的爱,之前,是我的错,当我听到你搬离别墅已经让我抓狂,再听到你要跟那个什么展的男人结婚时,我——”

蓝静欢踮起脚尖,吻上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晓得,我全都晓得。”那种痛,她尝过,不想她爱的男人也跟她一样这么痛。

“欢儿……”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可是,在走进教堂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当爸爸了。”话落,蓝静欢屏住呼吸,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她怕,他不喜欢当爸爸。

她怕,他可能因此而逃开,不愿意耍她。

但,结果是——风树亚开心的笑了,双手捧祝糊的脸,深深、深深的吻了她……

“谢谢你,欢儿,我很开心自己这么快就当了爸爸。”他说。

然后拉着她的手,散步着往教堂的阶梯走去。

阶梯有点长,如果结婚的心不够坚定的人,很可能在半途就落跑。

他握紧她的手,怕她跑掉。

她乖乖的让他握紧,一步步追随着他的脚印。

一阵风吹来,飘来了山上的野樱,敌落一地,像是为两人铺上祝福的红毯。

是樱花!那是张峻最深爱的花呵!

蓝静欢仰首望了一眼天空,彷佛,听见了张峻的祝福……

“要幸福喔,静欢。”

他,好像这么说着。

“连我的那一份一起,你一定要更幸福……”

蓝静欢的泪掉了下来,一只手横了过来替她抹去泪——

“怎么哭了?”

“因为,太开心了。”

“是吗?”

“嗯。”

“那就哭吧,哭大声一点,让上帝都听得到你的开心。”他没阻止她,因为他很高兴她可以这样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会哭会笑会生气,不再对一切无动于衷,不再冷清的过日子。

闻言,蓝静欢笑了,啪一声,伸手槌了风树亚一记——

“都是你,让我成了爱哭鬼,”

“又哭又笑的,变丑了,却好可爱。”他喜欢。

真的真的好喜欢。

“有人家像你们结婚这样悠哉的吗?”秦浩东抱着老婆站在教堂门口,笑望着那时还在敌步赏花的准新人。

刚刚不知道是谁十万火急的把他们给call来,结果咧?他们急得要跳脚,这两人却浪漫的在长阶上漫步。

是怎样?

两人还不用他哩,竟然在阶梯上接起吻来了……

“天啊,”夏曼霓伸手捣住肚皮。“宝宝,非礼勿视喔,”

闻言,秦浩东侧过脸,失笑的看着老婆。

她冲着他甜甜又无害的一笑。

“看这种限制级场面会坏了胎教的,快进去吧!我可不想我儿子长大以后学风树亚,死到临头才知道要珍惜,就让他们继续吻吧。对了,老公,我已经跟那个帮忙演戏的展月宇说风树亚派人监视蓝静欢的事——”

什么?

“是保护,不是监视。”

秦浩东温柔的纠正她。这女人,怀了孕之后好家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老喜欢整风树亚。

“嗄?是吗?”她一脸无辜的又笑。“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然后,挺着小肚肚慢慢的走进教堂里,也没打算要善后。

秦浩东笑着摇摇头,跟上,牵住老婆的手。

“跟你说,老公,我拿树亚和静欢的八字去给香港那个据说很神的算命仙算过了,他说啊这两人是命中注定,奉子成婚……”

“你怎么知道蓝静欢的八字?”

“你都可以拿到她在医院的验孕报告了,查她的八字很难吗?说来说去,那些征信社真可怕,什么东西都查得到,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教堂外,那对准新人忘情拥吻。

教堂内,这对夫妻,妇唱夫听。

午后阳光斜照,透过斑斓美丽的窗,轻轻地照耀在正在打盹的牧师脸上……

幸福方酣。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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