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狱 - xp1024.com
《爱狱》


1-2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微微的读者群:283496466  梁泽木退婚了,我一度陷入了泥淖之中,好像寸步难行,又好像停不下来……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卑微的跪在我面前,祈求我:“青果儿……我们解除婚约吧……我不能丢了工作的……我们全家都指望着我去养活呢……”

我从他颤抖的手里接过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笑了笑,并将手心的钻戒,递给他,很诚恳地跟他说:“把它送给值得的女人!”

他目光悲痛,又无可奈何。

我转身离去,却悲愤交加。

我几乎是立刻,马上,给那个人打了一通电话。

交谈仅此一句,他低沉着声音命令我:“回来!”态度坚决,饱含占有欲和骄傲感,如往年一样!

五年了,这样做又是何苦呢?难道非要等到我们被岁月挫骨扬灰,撒的连渣都不剩了,方才罢休?

当天下午,我去火车站买了票。

他算准了我不会拒绝,他太懂我了,不像我,怎么也看不懂他,表面上温柔和煦,背地里却凶暴残忍。

我叹了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塞上耳机,mp3里正单曲循环着刘若英的《我们没有在一起》。

想当年,这首歌,惹去了我多少爱恨情仇?

就算隔了多少年的物是人非,它低迷清澈的浅言还是让我的心一揪。

“我知道你也不能带我回到那个地方,你说你现在很好而且喜欢回忆很长……”

听着听着,我就哭了,很歇斯底里。

火车在凌晨3点12分45秒停了。

腊月里的天,果真是冷,简直要了人命。我整个人都冻僵了。抬头看看,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偶尔几辆的士经过,司机从车里探出头来招呼我,我理都不理。拖着沉重的箱子,着一双高跟鞋,在黑不隆冬的天色里行走。

很刺眼的车前灯,将我的眼睛迷住,我如濒死的鱼类,懒得翻身,居然动了轻生的念头,或许,死,是种解脱!

可有人甚至连死的权利也没有,比如我。

随着一阵儿高频率的刹车声,车在离我的腿只差1mm距离的时候停住了!在我看来,车里的男人一定也很想撞死我,从我把他送进监狱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肯定不止一次的想过让飞速运转的车轮,慢慢的从我身上碾过,从大腿骨,第一根肋骨,第二根肋骨……

可他终究没下去手,是不甘心么?

是啊,死亡太容易了,活着才最艰难!

僵持了一会儿,车里的男人才下来了。他从前方缓缓走来的时候,灯光打在背脊,再冷硬的线条也变得融合了,苏嘉楠,人如其名,我总是这样解释他的名字:南方有佳木!即便后来他披上了黑夜的网纱,变成了魔鬼,我仍那么解释他的名字。

知道为什么烟难戒掉吗?因为习惯,习惯有时候比爱还可怕。

他缓缓走近,轻而慢地挑起我垂下去的下巴,将我尖锐瘦削的脸呈现,下巴那处的骨头仿佛快被他捏碎了。

“妹妹,你知道在监狱的五年,哥哥是怎么熬出来了的?”他鬼魅着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尤为冰冷:“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么?”他的眼神儿,他的面容,他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害怕!我的身子有些颤抖,可我还是倔强的看着他:“为什么监狱不再多关你几年?!”

苏嘉楠笑了,在清冷的月光下yīn森的笑了:“那是因为,我需要更多地时间……”他的身子猛地凑近,薄凉的唇似有若无的滑过我残留着星点感觉的面颊,在我惊恐的红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我要……慢慢的……慢慢的折磨你!”

2沦陷

苏嘉楠将我带去一幢别墅,意图将我囚禁。

连死都不怕的人,在他慢慢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居然想逃。

他一步一步逼近了,欣长的身子在我面前投下巨大的yīn影:“我知道你不会走!”

我的背脊紧紧抵在门后,愤恨的望着他,他猜对了,我不会走,梁泽木也好,宋家的人也好,不该有人再受伤了……

抬起眸,我颤抖着双手去解领口的扣子,嘴里很轻的说着:“苏嘉楠,你怨我,逼我,囚禁我,无非是为了这个……”

柔软的开衫被我脱下,我正试图将贴身的衣服也剥落,双手却抖得更加厉害,我知道自己下贱,兜兜转转,到如今,我居然还再为他宽衣解带,脆弱的尊严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不料,苏嘉楠却按住了我的手,yīn沉着脸低吼:“够了,我说够了!”见我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他钳住我的手指,带着我,隔着我凉薄的衣衫,狠狠的戳向胸口,那片柔软腹地,哑着嗓子说:“五年了,这里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留恋?!”

“嘶……”他下手不轻,这片娇柔的肌肤定是淤青了,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抬起眸,眼里盛满泪花儿,想他又如何,爱他又如何?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就像隔了几个轮回一样,我的声音瞬间空灵了许多:“我是还留恋着你,可是,苏嘉楠,我有多留恋你,就有多恨你!”

这是一种扭曲的爱恋,想念中又夹杂着仇恨,让人窒息,让人欲罢不能!

后脑勺被他死死扣住,满口的痛恨被他悉数纳入腹中。他的舌在我温暖湿润的口腔里横冲直闯。

我的理智告诉我,反抗吧,可我的心又告诉我,顺从吧!

他细细的吻着我,从我的唇线慢慢转移到我凌乱的发际再到光洁的额头再到扑闪的睫毛,眼睛,脸颊,颈线……湿润的吻,无所不再,带着难以言明的味道,甜进身,苦进心。

身子被他打横抱起,扔在床上,他急不可耐的用他滚烫的身躯压住我,火热的大掌在我身上磨来磨去。

要多少的恨才能让他这般,似乎非要揭下一层皮才肯罢休!

我的眼里,全是他放大百倍的脸庞,线条分明,完美无缺。

我们吻的痴缠,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放开彼此,苏嘉楠意犹未尽的沿着我红色的唇线舔了舔,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细腻的颈侧,他跟我低喃,声音如此性感磁性:“果儿,想我了没?!”

我的脑子一片浆糊,伸出小手,不顾一切的撕扯他的衬衫,细细的感受着他翻滚的喉结在我眼前上下滑动,潜藏的欲望渐渐苏醒,我绝望的嘶喊着:“我他妈怎么还在想你!”

他捉住我颤抖的手,炽热的温度将我融化,接着他捧起我的脑袋,狠狠的望着我,从绝望到迷离,他的目光很复杂,我看不懂的深邃。

唇再次被他咬住,他火热的舌尖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凶残的想要把我生吞活剥。我慢慢伸手在他紧绷的肌肤上游移,感到他的身子一颤,瞬间咬住我的耳朵,楠楠道:“妖精,你真是个妖精……”

他再没有抑制,我薄凉的衫子快被他撕毁了,他撕一分,我便也撕扯他一分,顷刻,我的胸衣,内裤,从桌面一直落到床沿,一地狼藉。

而他呢,则以王者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慢慢的解着皮带,迅速的捉住我滑腻的小腿。

只一秒钟,我便被他狠狠的压在身下,一点缝隙都不留。

接着他火热的唇沿着我的下颚,脖子,最后落在肩头,唇齿细咬允吸。

我粗粗的喘着,身体里流窜着异样的情绪,似乎正将我团团围住,周身如同过电般战栗。

他火热的大掌从我不停跳动的胸口往下,每到一处,都能激起我一阵阵战栗,那熟悉的奇异感觉,瞬间让我所有理智都崩溃了,我含着眼泪细细摩挲他每一处的线条与肌理。

女人诱人的绵软,被他的掌心细细临摹着,我拽紧身下的床单,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遭他笑话,没曾想,他冲着我坏坏一笑,埋下头,含住挺立的翘尖儿,许久他磨人的唇开始下移,指尖滑过我的大腿内侧,我别过脸去,胸口大幅度的喘气,□声终于破碎了。

他曾说过,他喜欢我这个样子,别过脸去的娇羞,让男人格外的动情。

“の……”一声压抑的低吟从他喉间溢出,他轻柔的分开我的腿,长指探入一方水泽处,沿着花蕊一点儿一点儿戳进。

我颤抖着环抱住他,细细的呜咽,身下泥泞一片。

他将手指抽出,黏腻的捏在我的□儿,温柔且霸道的向我宣誓:“苏青果,你是我的!”

身下那处柔软之地,抵上了滚烫又丢不开的热情,我无处可逃,只能承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本想着苏嘉楠一定会如以往那样,细细绵吻着我,在彼此深情的凝望中,撑起身体,缓慢进入,可他没有,他疯了一般,狠狠的刺入,太深了,太让人窒息了,如同他给我的爱,深不可测却有着窒息般的绝望。

我们重重的喘息着,他猛兽般发泄着他的□,一次一次将我贯穿,我疼到极致,又幸福到极致,我的大脑,还有四肢百骸,席卷着巨大的电流,强烈的满足感被无限的放大。

“你还是这么紧……”

我伸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他蛮横的摁在床面,他的眼睛通红,疯狂的速度将我撞得晕眩,我细细,断断续续的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苏……嘉……楠……”

身上的血液开始倒流,我脑子里的墨染也快要炸开,我即将被他推向天堂,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却停了下来。身音低沉,在我耳边低语:“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我黑色的眸子盯着他,身上的细胞叫嚣着欲望,如同羽毛在我身上移走,有种莫名的空虚。

“说你……要我……”他挑起我瘦削的下巴,将我湿漉漉的眼神吃进腹中。

我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拗起无力的腰,背对着他跪下,僵硬的将臀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势,朝后面仰着头,嘴里楠楠着:“我记得……这样会让你更兴奋……”

我的腰立刻被他有力的大掌钳住,我侧头看着他,缩着紧臀,猛地挺身,埋入我的身体之中,我再也没了知觉,瘫软的身子在他手里,折来折去,胸前的柔软被他捏的生疼,我不知道兴奋了多少次,精疲力尽还不足以形容。

最后一次,他才在我紧缩的身体里释放了,我被他滚烫的液体烫的发颤,身体各处的肌肉都陷入了无休无止的痉挛之中。

我们都醉了,都沦陷了。这感觉就像冰火两重天,死过了一回!

就像打了一场激烈万分的仗,大家都虚脱了。

我头枕在他强壮的臂弯里,苏嘉楠温柔的扶着我的头发,如果,不是那么多的往事横在中间,我们真的很像多年未见的情侣一样。

“果儿……”他在我耳边低呼,温柔如水,也似刀:“不许再离开我,你要学着听话,不然,梁泽木,宋家的人,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也不想,自己的错误让别人替你承担吧?!”

我彻底醒了,在虚无缥缈的□里醒了。

世界上最高招的囚禁,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他们惯用的伎俩便是,威逼利诱。

我的眼睛干枯,静静地看着月光沿着窗棱洒在冰凉的地板上,碎屑般斑驳!

世界上最难得的事情便是一个男人护你如宝,最难过的事情却是你接收不起。

渐渐的,那些裹着刀片的记忆,从我心底破浪而行,颜卿,宋东风,许北,阮敏,郝琳……这些人的脸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暧昧

故事的开端是从九二年,苏师长给我落户口的那天开始的。几岁的小屁孩能记得多少蜚短流长?我第一次见苏嘉楠的时候,是在军区大院,那副多出来的秋千架下。当时的我红着小脸蛋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他的眼沉静内敛,看进去,仿若江南,干净,水润,温暖而灿烂。

我一直觉得苏嘉楠是个没脾气的人,任我死缠烂打,还是百般宠我。想来自己对男人百般挑剔,他也难辞其咎。可,真要我说出,他到底哪般好?我却无从说起。人在年幼时的记忆总是支离破碎的,我猜想,倒不是不懂珍惜,只是不懂刻骨铭心罢了。

零五年的夏,天气异常的闷热,许家小子把我逼在大院角落对我告白。热的发烫的水泥墙面,将我细白的背脊烫的通红。许北双手抵在墙面,目光炯炯如火,只系两扣的衬衫,露出胸前大片的古铜色肌肤。琥珀眼眸难以言喻的慌张,他张着薄唇,流氓般的挑起我的下巴:“苏青果,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许北的女人!”

我一秒钟花容失色,对着他连连摆手。他挑眉问道:“怎么?不愿意!难不成,你看上别人了,是谁?”人们总是喜欢这般,任何事情非得问个所以然出来,爱情岂是能说个通透的东西?我挺想告诉他的:“你管我心里有没有人,反正没有你便是了!”

几经思量,我还是没说,就这么与他僵持着,真真儿是度秒如年啊。

直到一声叫唤传来。似乎带着魔力,让人一听便心神荡漾,哪怕他只是单纯的喊了一句:“苏青果!”

苏嘉楠就是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气质,每每出现,备受瞩目,即便他的脸早已不见了平日的温和,面容狰狞,缓缓走来的时候,周遭还透着一股子凉意,许北的注意力还是被移去了大半,只见他撇了撇嘴,耸了耸肩,恢复了以往的痞气,惺惺作态般侧着身子打算从旁边离开:“真没劲儿,你哥怎么来了,告个白都不能安生!”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许北的手腕被苏嘉楠狠狠捏过,我分明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咯咯响声,身上不由泛起一层疙瘩。“听好了,许北,苏青果的主意不是你能打得!”此句话在慵懒寂静的午后显得特别高调,苏嘉楠不费吹灰之力的占了上风,他温热的大掌紧扣我的十指,拽着我踩在冒着青烟的大路上,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们在一辆黑色悍马车前停住,我看了一眼车身,深沉的墨黑,强悍的棱角。我还来不及多想,他的坐骑什么时候换成了这辆车,我便被他塞进去了。一般开这种车的应该是个军人,可面前的他穿着银灰色西装,俨然一副商人模样。明明是格格不入,苏青果却甘之如饴。其实,女人都有一个军嫂梦,许是女人的征服欲罢,她们也想看看,那身墨绿色的军装如何在她们面前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车里异常安静,我背对他坐着,并不是耍小孩儿脾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罢了。这要是换做三天以前,或许我还能如往常一样,粘着他,甜甜的喊他哥哥。可自从被苏嘉楠深吻了一次,我们的关系便在潜移默化中变了,暧昧的越发白热化。

我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随意漂泊,偶从后视镜里看见苏嘉楠正慢慢的朝自己移来,我后背的肌肤一阵刺挠。苏嘉楠离我一拳距离,停住,伸手圈住我,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种感觉真不同于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也许这就是禁忌爱情的力量,让人尝一口,便欲罢不能!

仅存的理智袭来,我的身子开始不安分了,软弱无力的挣扎,别有一番欲休还迎的滋味。“果儿,我抱抱就好!”耳边传来他细糯的声音,沙沙哑哑,醉人的蛊惑!“你就会欺负我!”我侧头,蹙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苏嘉楠淡笑着将我的身子转过。我低着头,与地面成45度角。直到下巴被挑起,湿漉漉的眼眸,我一点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儿。“你还不懂我为什么欺负你吗?”四唇相接的那一刹那,我满身的戾气都化为了灰烬。

说好的理智,再推迟一天离开可好?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浅尝需止的酒精,多沾上一口,便醉了。我抻着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羞愤的拍打,等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衫,我才知道他受了伤,手下一用力,抓住圈住自己的手臂,推开,脸上是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娇红:“怎么?签个合同,还能受这么重的伤?!你跟人打架啦?”苏嘉楠一下子笑出声,很淡很温暖:“看不出来嚒,它是内伤!想你想的!”

……

回家的途中,骄阳似火,晒得人发晕,苏嘉楠的车开的很慢。苏妈说,他的广告公司开业了,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忙。我一直以为,苏嘉楠也会跟苏爸一样,做个军人。连大学都是上的军校的人,出来后却做了商人?男人果然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那晚,苏嘉楠没有回他自己的公寓,在饭桌上,我与他面对面坐着。他总会“不经意”的伸脚碰触我的腿儿,整的我一身汗,生怕苏爸苏妈察觉到异常,匆匆搁下碗筷,我便去浴室洗澡了。在私密的空间里,我好不容易才能放松一点。

仰头闭眼,在满室蒸腾的雾气中,感受着花洒喷出的热水,缓缓的流过我年轻的身体,这样的温度真正好,轻轻拂过这片肌肤时,竟然也有酥麻的感觉,我的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了苏嘉楠的模样。

在暧昧的光景里忆起来的人便是心疙瘩,如影随形,这是我日记的原话,也不知道当时的我哪里来的灵感编出这样的歪理邪说!一股无名的躁动从心底传来。我忍不住捏捏自己红的滴水的脸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裹上浴巾。心想还是早点出浴好了,省的胡思乱想。

等我伸着手在架子上摸索几遍,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睡衣了,咽了咽口水,我裹紧身上的浴巾。要不突围寒冷冲到房间,反正隔得不远,不过一个过道而已,在心中默念三个数,一,二,三,冲!

没曾想,温软馨香的身子竟被一双火热的大掌钳住。我一阵晕眩,接着被带入房间。

大掌的主人无疑是苏嘉楠,我扶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红着脸开始脑补: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和一个几乎一丝不挂的少女,他们能发生什么呢?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等我再抬头看时,苏嘉楠已经悠闲的坐在粉色桌边儿,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了。

我很迅速的躲在衣柜,将衣服穿好。依照这种情形,我本来还想做份习题的,看来是泡汤了。哎,高三的孩子鸭梨山大啊。我怏怏的走到书桌前,喊了他一声儿:“哥!”看他的眼眸闪闪发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略低的衣领。女人惯有的自我保护意识油然而生,都这个点了,又是这副情景,男人还能想什么?我故作镇定,眼光四处游移:“哥,我要做习题了,你快回房吧!”

“不碍事儿,你做你的习题,我不打扰你!”他拿过桌边的习题册将页数翻好,见我还不依,咧嘴笑了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绝不会碰你!”我半信半疑的在他身边坐定,乱七八糟的数字符号密密麻麻的印在纸上,看的我头疼,脑子里一片模糊。

“神啊,我只想安心的做份习题,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咬着笔杆,百思不得其解。

“果儿,怎么?这题目难了?”苏嘉楠的声线柔和,我却傲气不看他,双手托住脑袋,扭到一边,故意用纸张制造出一连串的噪音。不料,这男人又接连喊了好几声:“果儿,果儿……”

我烦得很,重重的扔下笔,没好气的转过头。心想,还让不让人做学问了?

最经典的守株待兔发生了,不带这么准确的。此刻,他的唇不偏不倚,正中我的红唇。没出息的我全身过电般麻痹。羞愤的侧头躲避,没曾想,温润的红唇便落在耳根儿,身子为之一颤,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他似乎并不想放过我,薄唇继续游移,接着是脖颈,再接着是下颚……

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我再不喊停,很有可能被吃干抹净。

“别……你说过……不动强……”我的唇再次被锁住,苏嘉楠好听的声儿破碎成几瓣儿,从与我密不可分的相连处落下:“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又后悔了!”

果然,男人的承诺就像放了一个屁,而且还是震动的!

他的吻越发的霸道,啄啄啃啃,每一次允吸,都充满挑逗的意味。我没骨气的沉沦了,世间上最幸运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爱上一个男子,一颦一笑间,便甘愿剔开自己身体,奉他一场骨与肉的饕餮!

哎!虽说天下男子皆忘情,烟眉浅颦,世间良人皆薄幸,可是,不试又怎会知道呢?

矛盾1

我颤抖着开启红唇,让他顺利滑入,他的舌尖如灯蕊,顺着唇聚起一把火,我满身的血液和着我的热情,在唇齿间疯狂的燃烧!我们拥抱着,痴缠着,天雷地火般,强烈的快感和刺激从唇瓣攀升,一路飙到大脑!

我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红尘里的男女,总是要在情爱里,跌倒很多次,才能找到最后的幸福,我不想做那个倒霉的小孩,在青春薄凉之后,也不曾遇见过爱情!

他的指端似熔岩,从我冰冷的脖领探入,一点一点将我的肌肤灼烧,细细绵绵的酥麻从我胸口肆意蒸腾,原来,这种感觉便是冰火两重天,真正的欲仙欲死!他抱起我,将我安置于榻,他的眼底盈满了笑意,这般得意的托起我的下颚:“你注定是我的女人,逃不得,避不得!”那一刻,我竟有一种感觉,我将同他一生纠缠!我红着脸避开他火热的眸子,手下的床单被我紧紧捏起,既兴奋又害怕又难过!我兴奋地是,我为自己寻得了良人,我害怕的是,良人终会薄情,我难过的是,我与良人终是无果姻缘,只缘于我们在亲情之中寻找爱情。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的道德论理,也管不了那么多的海枯石烂,我爱你,不仅仅是三个字,哪怕仅是游走在他床帏锦幔,我也心甘情愿。睡衣的下摆被他轻轻挑起,他如信徒般从我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上,轻吻着膜拜。我僵硬的身体在他薄唇之间温软如水,娇艳如花,周身散发了(第三声儿,我插个广告,表太入戏!嘎嘎——)粉粉的红。

每个男人在床底之间,都坏进骨血,苏嘉楠也不例外,指背总是这般,似有如无的刮过我大腿内侧,尽管我咬住下唇,羞人的呻吟还是从鼻腔中破碎,“嗯……”的一声,很销魂!“舒服吗?”他邪邪一笑,薄唇落入我的粉尖儿,我的身子为之一颤,不知从何而起的热流在我身体里随意造作,又不知何时才能落下,他咧着嘴儿,一副yīn谋得逞的姿态,慢慢的向我欺下身。

这时,我的房门响了,突兀的闷响声划破暧昧中的黑夜,也将我满身的热情,从头到脚,浇了个干净。

我急忙挣脱了苏嘉楠的怀抱,迅速整理好仪容,又看着他下了床,乖乖的坐在书桌前,这才走到门口:“谁呀?”

“是我!”熟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打开门,笑颜浅浅:“妈,这么晚了,有事么?”

她在门口递给我一碗面:“我给你送宵夜来了!”尔后,对着我温和的笑:“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上课呢!”

我的良心便在那一刻死无葬身之地,像被人箍了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端着那碗面,我面色颓然,对她点点头,怏怏地把门关上。

若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其实,很难!

我发愣的间隙,一双温暖的大手从我手里把面接过,不多久,重又折回,放肆地揽着我的腰,俊脸缓缓凑近,我偏头躲避,五指颤抖,扶住他软润的唇:“哥……不要这样……我……还需要想想……”

他灼热的目光有那么一秒凉了,手指轻轻勾勒我的眉眼,喉间沉吟半晌:“你要时间,我便给你,可是,总得告诉我要多久?”

我局促的低下头,对着他竖起一根食指:“一个月!等高考结束之后!”

我看他轻皱眉头,爱怜的抚摸着我乌云秀发:“好,我答应你!”

月光沉寂,叩帘而入,他一贯优雅的转身离开,留下清冷一片:“我懂你,希望你也懂我,一个月为期,你若还是犹豫不决,我便只好帮你做决定了!”

那一瞬间,我的双足就像缠上巫蛊软丝,举步维艰!没有人能在爱情和亲情里随意游弋,就算苏嘉楠能众叛亲离,我也做不到跟他双宿双飞,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那又何苦等到东窗事发,满目疮痍,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离开?

这番折腾过后,我也没了作业的心情,简单收拾了一番,独自上了床,隔天起来才发现,苏嘉楠连夜便回去了,并没有在大院留宿,我明显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样矛盾的情绪并没有困扰我多久,后来的我,迫不及待地卷入了一场紧锣密鼓的战役,矛盾的感情也渐渐被淹没在做不完的习题里。对苏嘉楠,我不得不缓之,再缓之!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我就缓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我由家里最忙碌的人转变成最清闲的人。

一日,苏妈兴致勃勃的递给我一条裙子。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果儿啊,换了它,妈带你去个饭局!”

等我穿着绿色长裙鲜嫩的出现在饭局时,我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平淡,对面的女子,一颦一笑,便将我压的暗淡无光,从苏妈的介绍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颜卿,卿本佳人的卿!

席间,我有些拘束,不及颜卿万分之一的大方得体,一阵寒暄过后,我一直缩在角落跟面前的果汁儿战斗。

直到,包厢的门被迎面而来的苏嘉楠打开,我才晃着装满果汁儿的小肚子坐正!

我在不起眼的角落食髓知味的看着他,看着他优雅的招呼众人,看着他礼貌的拖椅入席,他的问卷,我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原来,爱情一点都不复杂,爱情就是有一个人你总想和他呆在一起,仅此而已。

“嘉楠到了,那就上菜吧!”颜阿姨的一句叫唤,将我的思绪打断,我垂下头轻吐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抬眸间,竟看到苏嘉楠隔着偌大的餐桌对我浅浅的笑着,我装作如无其事的将眼神儿挪开。

在旁的服务人员为我们上完菜,俯身退出去。

苏妈推了推一旁的苏嘉楠,朝着颜卿使了使眼色:“说起来,卿卿跟我家嘉楠是同年吧?!”

“可不是嘛!”颜妈靠在椅背上,拿自家女儿调侃:“在国外的这些年,常听卿卿在我面前提及嘉楠呢!”

“是吗?卿卿!”苏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掉过头来看着我戏谑:“果儿,你看卿姐姐漂亮吧,给你做嫂嫂可好啊?!”

话题猛然转到我这儿,我吓了一跳,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僵硬的点点头。一股冷光从不远处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苏嘉楠!我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

对面的颜卿说话了:“苏姨,您怎么和我妈一样啊,尽会取笑我!”看她笑的眉眼弯弯,似一轮月,美丽动人,我却觉得如鲠在喉。

许是大伙儿见苏嘉楠不搭话,颜姨便跳出来了:“嘉楠啊,你这年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告诉阿姨,你倒是中意哪种姑娘啊?”

不等苏嘉楠接话,苏妈爽朗的笑声便传来了:“哎呦,这还用问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

“妈!”苏嘉楠冷不丁的打断了苏妈,端起面前的红酒,晃了一晃,说了句挺耐人寻味的话:“你说得倒是哪个呀?!”

我的背脊出了一层薄汗,心落到后脚跟,快要着地的感觉!

苏妈的眼光一沉,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干笑了两声:“还大男人呢,拿自家妹妹做挡箭牌哪!”她侧过身子,对着颜姨满脸堆笑:“害臊呢还!”

颜姨闷头喝了一口红酒,附和着笑了几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再呆下去,怕是要窒息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掬一把清水浇在脸颊,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我终于懂了,苏妈为什么坚持要我陪她赴这个饭局,还有那晚,苏妈过来送面,为什么没有进我房间?她是为了我,也为了她,更为了这个家!

我在空无一人的厕所,对着一整面镜子发呆,脑子里竟想起一件事来。那年,我七岁,苏嘉楠正好十三,不知道是我太单纯,还是那年的人贩子特别多,他们专找像我这般白痴的小孩儿下手,一把牛奶糖,或者是一盒冰淇淋,我就能跟着他去了。每当这时,苏嘉楠总能突然窜出来拉起我跑,边跑边骂:你白痴啊你,他们是要把你骗走卖掉你不知道啊?!就这样,苏嘉楠一直拉着我跑,带我跑出了童年,跑出了青春,可如今,我却不知道这般明媚的男子到底还能护我多久,他还能牵我到何时?!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不过,唯一确定的便是我是自私的,只懂得跟别人要承诺,却忘了许他地久天长!原谅我的安全感,它太薄弱,半生漂泊的我,离不开亲情,离不开温暖的家,能咬牙离开的,只有苏嘉楠!我理了理纷扰的发丝,就像理清了一个顽固的死结!只是懂了,跟做了,是两回事,当我再次回到包厢,再次面对苏嘉楠,再次面对苏妈的时候,我的思绪又变得模糊了。

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这场饭局是以如何尴尬的方式结束的,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我在饭局上认命的模样,已经严重激怒了苏嘉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狠狠的捏了我的掌心,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忧伤,很淡很淡的忧伤。

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知道!

矛盾2

那日,跟着宴会结束的还有那条裙子!我在黑漆漆的夜晚,用冰冷的剪刀把它撕扯的血肉模糊,我恨,我遇上了一个男人,我更恨,我还爱上了他。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屏幕上一明一暗,我怏怏的打开,没有预想中霸道的语气,却有几分落寞的温柔:陪我散散步,好吗?我的犹豫一秒钟灰飞烟灭,人的感情在山洪爆发的时候,总渴望以奔跑来宣泄,我想,那时的我,一定是这样的吧!

一口气跑到门口,我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他着一件白色衬衫,侧身倚在院落的围墙,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温润的把我融化了,我的手攒的很紧,指节愈显透明,苍白,纠结。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过这样一个男子,只是微笑,便足以让你流泪。

我们踩在石板铺成的小径,月光透过繁华的枝桠慢慢的铺洒,半树明媚,半树忧伤,沿着我心脏的幼纹,无声蔓延。

“想好了?!”

苏嘉楠在我身旁点燃了一支烟,麻痹的滋味顺着鼻尖滑入我的五脏六腑:“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抽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很复杂的眼神,我看不懂,迷离,深邃,可他还是听话的把手里的香烟扔掉。

我们坐在长长的木椅上,陷入了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懂,我也懂。

“颜卿挺不错的,妈妈的眼光向来挺好!”我有些拘谨的坐在那儿,双手似有若无的搓揉掌心,这感觉真的挺不好的,很疼,疼的我头昏脑胀。

恍惚中,我的唇瓣被苏嘉楠霸道的顶开,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我的口腔里四处乱窜,他不知疲惫的将我的无措一点一点吞没。

我起初一直在反抗,可他捏住我的手腕,桎梏住我的身体,无休无止的吻着,吻去了我的认命,吻到我屈服。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知道沉沦和接受。

直到我们都快窒息了,他才放开我,如狼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我,修长的手指在我乌黑的长发里来回穿梭,他哑哑地跟我低喃:“我不允许你辜负我的心意!”

“哥,你这是在逼我!”他的心意,正因为我懂,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是兄妹!”

他急了:“别拿兄妹说事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摇头,拼命地摇头:“可我们就是兄妹,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想爸爸妈妈对我失望,既然妈妈给了我们台阶,我们就顺着往下走。”我抬眸,绝望碎了一地,搭在他肩头的手微微颤抖:“哥,我们把过往的一切都埋了吧,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这样不好吗?”

“不好!”他在我面前站起了身子,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感情,收的回来么?”他的背脊挺的好直,伟岸的身姿,军人一般屹立,他如往常一样挑起我的下巴,剃着他棱角分明的线条望去,好骄傲的表情,他说:“可你爱我!”

我有些恼怒的拿开他的手:“你太自恋了!”声音夹杂着些许慌张,他的霸道把我逼的无路可逃,我不得不披上外衣,重新上路,我是真的怕,怕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

我就站在那儿,不躲也不闪,任他挑起食指,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最后在我起伏不定的胸口停住,至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从清澈到浑浊:“这里只属于我!”

“果儿,我不在乎等多久,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陪我等!”

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我懂了,我的道行实在太浅,偏偏这个男人又太狡猾,太霸道,你说的什么,他过耳就忘,他说的什么,你却刀刻在心。

除了尘埃落定,我还能怎么办?只是可怜了我们,不是浮萍,心却随意飘摇,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当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便备受煎熬!

“离开你,没办法,在一起,心很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窝在他怀里,我不停的问他,也问自己。

他在我耳边轻笑:“那就在一起,苦着苦着就甜了!”

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苏嘉楠怎么变成这般,生生的让我迷途却难返。

就如同多日以后,我观望着手里的高校手册,却始终犹豫不决,无法抉择。

这志愿被我磨了很久很久了,一直磨到填志愿的前夕。

那日午后,我窝在客厅的沙发,吹着冷气,挖着面前的草莓冰淇淋,扑面的寒气将我的嘴唇冻得发僵,我不停的叹气,眉头蹙起,满腹的愁丝。

“丫头啊,怎么啦?”这是苏爸的声音。

我抬起眸子,甜甜的喊了一声:“爸!”

他换好鞋,脱下军帽挂好,军人一贯漂亮的肩线,让他的背脊挺拔又好看,走路的步子总是迈得很稳。

他在沙发处停下,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了,他宠溺的摩挲我细软的发丝:“我家小果果长大喽,都会多愁善感起来啦!跟爸爸说说,遇到啥烦心事儿?!”

心窝子骤然一暖,我傻傻的笑了几声,双手勾住爸爸的手臂,将脑袋轻轻的放上去:“没什么,我正为志愿犯愁呢!”

“我当什么事儿呢!”苏爸爽朗的大笑:“傻丫头,你想去哪就去哪儿啊,怎么能犯难呢!”

“可是我觉得两个地方都好!”诚如我贪心的想要兼得鱼和熊掌。

“那就再好好想想,看看自个儿的心里到底偏重哪一方!”苏爸侧着头,一如平常温和的望着我。

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倾斜了:“爸,我想我有选择了!”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生怕自己后悔。殊不知,坐的时间久了,腿脚发了麻。我皱着眉头,嘶嘶的吸了几口凉气。

“来,丫头,爸爸背你上去!”

你能想象么,一个年过半百的军官,在渺小的我面前蹲下伟岸的身子。

年幼的时候,我不懂背的含义,爸爸背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一股暖流在我幼小的身子里来回乱窜,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便叫幸福。

我哽咽着翻上去,双手勾住爸爸略显沧桑的脖颈,他的背一如既往的宽厚温暖,多年以前,那些温暖的片段如默片般,在我头顶缠啊缠,绕啊绕。

我回想起上次看的一部电视剧,一个绝望的女人为了痛心的爱情决定吞下一瓶断肠草,紧要关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的心揪成一片,慢慢的把那毒药放下了。

当时看的时候并没有多么触动,如今想来,倒是说明了一个道理——爱情是穿肠毒药,亲情却是救命良药。

我在14点12分的时候,提交了我的志愿,心里骤然空了一块。我久久的盯着电脑屏幕,我承认我后悔了。可是,很奇怪,若是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这个答案,我仍不会改!

做不做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和苏嘉楠是不得不分开,我们的身份就好像插入骨髓的针一样,总是随着心的跳动、血的奔涌,疼痛不休。

尔后的那段时间,我总是尽全力隐瞒,我是个怂蛋,不到万不得以,我不会以身犯险。

这样平静的日子,能偷一天是一天。

某个周末,我拿上苏嘉楠留给我的钥匙,跟苏妈苏爸编了一个谎话,带上换洗衣服挤着公交去了他的住处。

那天,我的人品不好,好不容易等来的公交车,空调却坏了,加上人又多,空间又小,我热的都快中暑了,下车的时候,我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单薄的布料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细闻一下还有淡淡的汗腥味。

我循着记忆,很快找到他的公寓,在门口按了几回门铃,却无人应答,苏嘉楠果然不在。

我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在玄关把鞋换了,侧着头粗略的打量,比起一般的男人,这个房子显得特别的干净,有条不紊,黑白色系配合的天衣无缝,大气的简单,正如苏嘉楠这个人,不是黑就是白,片污不沾身。

我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儿。想着才是上午,苏嘉楠定是刚去公司,我何不先洗个澡,也好清爽一点。我从包里拿出换洗衣服,将门锁好,拐去了浴室。

苏嘉楠的浴室跟一般单身的男人一模一样,什么东西都是单份。一支牙刷,一支牙膏……全都整齐的排在洗手池边,到底是从军校毕业的,条条框框,铁血硬汉般柔情。

我褪下身上黏的发臭的衣服,踮着脚小心的迈入浴缸。满缸子的热水慢慢淹没我困乏的肌肤。惹得我忍不住喟叹,侧头看去,诺大的镜子晃了我的眼。

我在雾气腾腾中模糊的看到自己,长发挽起,下颚尖尖,粉唇娇艳,曲线若现,腰肢纤细,粉团呼之欲出,我的脸火烧般辣疼。不迭的偏头转去,下意识的并紧双腿。

再回头看时,门口多出一个人影来。

我一怔,惶然的环抱住自己,身子微微下沉,声音发抖,又羞又恼地冲他喊道:“你……快出去!”

苏嘉楠并不搭话,静静的倚在门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神儿里没了往日的温柔内敛。

我欲哭无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凝神秉气,细细听屋里的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看着那双拖鞋离我越来越近。

我羞的睁不开眼,缸子里的水开始剧烈的震荡,我的后背贴近一团火,胸口缠上一串辣椒……

点火

他的唇在我裸/露的肩头肆意点火,我僵硬的身子,在他手里软成一滩水,他指腹托住我的软腰,用我所无法抗拒的力量,迫使我转身注视着他。

他望着我,目光温柔,却又十分灼人,“进行到一半的事情,总要补齐才行!”

我明显感觉到,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坏笑,坏到骨子里,可我偏偏视若珍宝。

我的腿被他轻轻托起,他掬了一捧沐浴露放在手心,从我柔嫩的小腿肚儿慢慢向上摩挲。

赤/裸裸的挑逗,我却无力拒绝。

只有羞红着脸蛋,静静凝望他低垂着的眉眼,还有满脸得意的浅笑,感受着滑腻的沐浴露伴着幽香将我满身的酥麻招惹的肆无忌惮.

他的指所到之处,无不余味无穷,那一刻,我察觉到了宿命的味道。

我不是断线的风筝,所以,总也逃不过他的掌心。

周身的水开始晃动,我懂,他正在慢慢向我靠近,他每近一步,我的呼吸便急促一度。他在离我一拳距离,停住。

“我不想强迫你,你愿意,我们就继续,你不愿意,我们就暂停!”他挑起我略微颤抖的下巴,墨黑的眸光直逼我心房,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全被这个男人霸占了,除了点头,我还能做什么?

我说过,既然爱他,即便不能天长地久,哪怕只是游走在他的床幔,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唇裹着坏笑印在我微扬的唇瓣,白色的衬衫早就湿透了,精壮的身子一览无遗,我双手环住他结实的窄腰,漫天的火气透过薄凉的衬衫,险些将我烫伤。

他温热的气息顺着我透明的耳朵吹进我的脖颈,我所有的想法灰飞烟灭,我只有沦陷再沦陷。

雾气将仅有的一点清晰吞噬,像漫步云端一样,他的吻轻柔,渐渐吻遍我的全身,我颤抖着双手,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慢慢的解开他的衣扣,一颗,两颗,三颗……

比我略深的肤色,毫无遮掩的显露了,衬衫被我捏在掌心,顺着白色浴缸滑下去,如一株茉莉盛开在蓝色瓷面。

他的眸子深邃,饱含着渴望,他在我面前,将皮带解开,托住我漂浮的身躯,放入腿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我柔软的胸膛毫无遮掩的与之接触,他柔软的发埋在我肩上,我静静感受着他指尖轻绕我的肩胛骨,细心描绘着我身体的线条。

我不懂哪里来的勇气,竟学着他的模样,垂下头,舌尖从他耳后开始临摹,我完全不懂技巧,坚硬的牙齿总会不经意间弄疼他,他总是这般,嘶嘶的吸口凉气,尔后糯糯的跟我说:“轻一点,再轻一点……”

他放开我,仰头倒下,大手扶住我的细腰,力道不轻不重,将我的身子压向他:“像我……吻你那样……吻我……”

容不得多想,我看准他翻滚的喉结一吻到底,细细感受,它在我唇间兴奋的滑动,慢慢聆听他厚重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萦绕。

在我的柔软之地,我明显感觉到一处火热正抵着我,生理课上学过的知识,我懂!

燥热感从我的脸,往下蔓延,直到整个身子都染上了粉红,我呆呆的抬起头,含水的眼眸细细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恍惚中,他探出手,手法微重,揉搓我胸前的粉嫩,疼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快/感,我咬紧牙关,阻止娇媚的喊声从我唇间破碎。

随之,他的手慢慢转移了阵地,从我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我的身子像被开水煮过了一般,小手无力的撑在他的胸膛,软着声音跟他说话:“哥……还记的那天你问我的问题么……”

他的指尖滑进我的禁地,就连他的声音也带有难以言喻的兴奋:“嗯哼……”

女人敏感的细珠儿被他手指圈住,全身过电般毛绒,我羞得埋入他的胸膛,低吟婉转:“答案便是……我……爱你!”

他重重的喘了一声,挑起一指,从我身下进入,他的声音很软,听起来很温柔,他问我:“疼么?”

此刻我的身子,在他又坏又娴熟的动作里渐渐适应了,小手从他发间缓缓插×进,望着他,媚眼如丝,羞羞的摇了摇脑袋。

从我的下腹升腾起一股热气,顺着他的指尖忽进忽出,他腾出一只手,扶起他的膨胀。

我颤抖着闭上眼,双手紧紧巴住浴缸的边缘,又喜又怕的等待着。

隔了好久都没有动静,我狐疑的睁开眼,顺着他隐在水里的小腹望去,浴缸的水,小半被染成了暧昧的粉色。

我察觉到了,我的下腹正源源不断的流出热浪,而且越来越多,我有些羞恼的看向他,勉强的笑笑:“哥……我来例假了……”

他的气息紊乱,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伸出大手将我的头发揉乱,嗔怪道:“你真是个妖精……”

……

浴缸里的塞子被拔下,我埋头看着一池的热水慢慢流尽,他将我抱着站起,让温热的水从花洒刷下。

我们都未着衣裳,擦枪走火,乃人之常情,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眸子变得深沉,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去房里的浴室!”他迅速地越过我的身子,从墙面上接过浴巾草草将自己裹住。

等他走后,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仰着头任温水从上空浇下,有一丝的晕眩,就连我也未曾从这次的激情中恢复。

╭(╯3╰)╮

在浴室磨蹭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正好与刚进门的苏嘉楠碰上。

他着淡灰色衬衫,还未干透发丝黏在侧脸,曲着腿儿倚在白墙,将卫生棉勾在指尖,对我淡淡一笑:“你的亲戚挺不靠谱的!”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愤,又被他点燃,我埋着头,接过他手里的卫生棉,跑去了浴室。

屋里的白雾还没有散尽,一切显得好不真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与他纠缠,我明明已经做好了选择。

也许,这一切,包括我的犹豫不决,我的情不自禁,无非是我舍不得。

╭(╯3╰)╮

我换好衣服,苏嘉楠带我去了超市。

在超市里,苏嘉楠推着车,我在前面欢快的蹦跶,不停的从货架上拿起零食往车里扔,偶尔回头,总会看见他不正经的盯着我浅浅的笑着,这样的笑容很容易让我联想起刚刚的一幕。

我心里一阵紧张,拼命的从货架上搬东西,不出半个钟头,购物车被装的满满的。

吐了吐舌头,我冲着他傻笑:“哥,咱回去吧,买的够多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眼光横扫了一番购物车,眉头蹙了蹙,提起我刚拿下的大包薯片塞回原处:“膨化食品,少吃!”

接着,所有的,他认为的膨化食品,全归位了。

我腆着脸抱回刚刚的薯片,往他身上蹭了蹭:“哥,就这一包好不好?!”

他调过头,眉头依旧皱着。

我赶忙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奉上一枚香吻。

他眉眼间盈满笑意,将另外半张脸侧过,长指轻轻一点:“要讲究对称!”

此情此景,我们如同相恋多年的情人,在偌大的超市,尽情的彰显我们的甜蜜。

如果,永远这般多好,就这般无关世俗,无关别人的眼光……

我比谁都想,但我却不能!

我的唇有些颤抖,吻他脸颊的时候,有一丝力不从心,他很满意的接下,并未察觉到异常。

在原地愣了几秒,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鼻头微红,险些哭出声来。

我爱你,却无法与你厮守,这句话,要我如何说得出口。

我几欲张嘴,告诉他,我填了志愿,不在本市,一句话的事情,原本我可以很轻松办到,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志愿那么简单,它含沙射影的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我放弃了与他厮守的机会,我便选择了放弃他。

“哥……”我深吸一口气,追上前。

他正在日用品那处徘徊,见我来了,他有些兴奋的拉着我说:“牙刷你喜欢蓝色的,还是粉红的?”“这边有情侣拖鞋,我们买一双吧?”“……”

到了嘴边的话被我生生咽下,我有些无奈的冲他微笑:“我……都喜欢……”

他眸子泛光,从我身后圈住我,我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透过我的薄背震撼着我的肋骨:“谢谢你,果儿!”

尔后,他替我置办齐了日用品,他说,又不是只住几天,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个男人跟我说往后的日子,可我连想都不敢想,我们还会有以后么?

╭(╯3╰)╮

在超市对面的餐厅吃完午饭,苏嘉楠开着车,载满东西,将我送回公寓。

吃饭的时候,他的助理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好像是合同出了问题,他便先回去处理了,我一个人在他的公寓里头,将屋里的冷气开打到最大。

我疲惫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从购物袋里拿出新买的牙刷,杯子,毛巾,洗面奶,浴盐等等……

看它们排成一列……

我默默的站直身子,从地上将它们捧起,去了浴室,小心细致的将它们排齐。

洗手台上,很快有了家的味道。

很多年前,我问过苏妈,我问她,什么是家的味道?

她慈爱的抚着我的长发告诉我,男人的刚毅,女人的柔韧,浑然不同的气质,却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便是家的味道。

当时,年幼的我还为自己不通透而感伤,如今,我通透了,却更难过。

我将龙头打开,掬一捧冷水浇面,双手撑着台面,我竟哭的泣不成声。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不过很痛而已!

痛苦

我从冰箱里拿出排骨,**翅,牛肉,依次打开柜子寻找面粉和擀面杖,想做个手擀面给苏嘉楠。

他最喜欢吃这种面了,有劲道。

我记得,他搬离家的时候,苏妈还特地塞给他一根擀面杖,让他留着。

果不其然,这会儿被我在柜子的第二格找到了。

我在水池里等了清水,将面粉倒上,开始和面,我的手法越来越熟练,软塌塌的面粉渐渐有了韧劲儿,可我的眼神却开始涣散了,由着手揉捻面团,看它被我搓圆捏扁。

公寓里安静异常,在我心里潜伏着的小忧伤,此刻正慢慢地浮出水面,还有谁能看懂我的矛盾,我的纠结。

我知道苏嘉楠懂,不过,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我将满腔的愤恨全都发泄在面前的排骨上,举着刀乒乒乓乓的一阵胡砍,这是有史以来,我遇过的最碎的排骨。不过,经过发泄,我的心里确实舒服了一点,只是可怜了这只猪,死了以后,尸骨还要被我这么糟蹋。

时间安然走过,先前下锅的排骨已经炖了一滚,可乐**翅也早已做好,鲜嫩的牛肉也被我切成丝儿,合着几颗青椒炒好了。

苏嘉楠说,最喜欢我做的菜,简单,平凡。

我在流理台上靠了一会儿,指尖无力的挑开系在腰间的围裙,揉在手心慢慢捻着,人的一生总会遇见几个难忘的过客,我和苏嘉楠,只不过恰逢彼此最美好的岁月,却错过了。

将做好的饭菜端去餐桌,看它们聚着热气向上蒸腾,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定,抬眸望着墙面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不停地奔波。我害怕这种宁静,悲伤趁虚而入,我却无能为力。

门口窸窸窣窣的落锁声,整7点,苏嘉楠下班了,我站起身走去厨房,将锅里的冷水烧开,端着面站在一旁等着,热气开始往上腾了,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故意让自己平静起来。

他从背后圈住我,我的鼻尖充斥着沐浴露的清香,发梢上的水一滴两滴落在我的肩头,我赶忙催促他去客厅:“下着面呢!你先出去!”

他没有说话,手却开始造作,柔软的胸部被他捏在掌心,热气从他薄唇喷出,烫在耳侧,良久,便宜被他占尽了,他才低沉着嗓子说:“好,你忙!”

我羞愤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挑眉说道:“果然,男人都好色!”

他倚在门框那处,手里端着水杯,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尔后,咧嘴一笑:“爱一个女人,就得爱——她的——全——部——”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扒光,他歪嘴儿的模样,显得特别坏,由此,我深刻的感受到,眼前的苏嘉楠已经严重超出我的认识范畴了。

他坐在我对面,卷起一口面,抬起线条柔和的脸:“嗯,有你的味道!”筷子送到嘴边,嚼上几口下肚,他望着我嬉笑:“跟你一样平凡,一无是处!”见我眉头发皱,脸色微变,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却耐人寻味,让我欲罢不能!”

我攒紧的拳头变成了一团棉花:“越来越不正经了!”

他冲我傻笑,孩子一般的神情,瞬间把我逗乐了,我嘴角噙着笑,拿起筷子,挑出一根牛肉丝,学着他的语气说话:“这个肉丝也有你的味道!”尔后恨恨的将它嚼碎,咽下:“跟你一样光鲜,招蜂引蝶!”

他伸出手,指腹擦过我的嘴角,眼眸幽深,揶揄我:“美味倒是美味,切记不可贪杯呦~”油腔滑调,渣味十足,只因是他,我厌恶不来,甭管他是不是披着羊皮潜伏在我身边,色狼也好,饿狼也罢……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的防备。

吃过饭,苏嘉楠去书房看资料,我将餐桌擦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直直的盯着墨色茶几上的手机,已经响过两遍了,屏幕跳动的字符是颜卿,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苏嘉楠刚巧从书房出来,他黑色的瞳孔,与我的目光一擦而过,我朝他耸耸肩,示意他手机响了。

他眉眼一扫,神色如往常一样,朝我晃悠着过来,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是颜卿!”

我的脸色微变。

他这样的坦白,反而让我招架不住,我所希望的,并不是这样,我宁愿他瞒着我,我宁愿他跟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假话,我也宁愿他跟我在一起的这些时光都是在玩弄我,我更宁愿,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苏嘉楠,给我留点选择的余地吧,哪怕一点也好!

身上还系着围裙,我朝他又近了几步,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薄唇,给过我最美好爱情的男人,我就要跟你说再见了!虽然,我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轻松。

……

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我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散尽,身下是淡绿床单,细闻,还有一股发酵阳光的味道,苏嘉楠解开睡袍,露出大片喷血的腹肌,侧躺在我身旁,除了形式上的挑逗,他也不敢多过分,不然,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我平躺着,似有如无的说了句话:“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让你难以忍受的事情,你会恨我么?”

他将火热的大掌覆在我犯寒的小腹,缓和了我生理期的不适,他定定的望着我,一字一顿:“会,我会恨之入骨!”

我的心一紧。

本来,夜色如水,安静美好的夜晚,我不该这么的扫兴,可,那件事儿,我实在不想拖了。

“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嗯?”

“就是志愿的事儿。”

苏嘉楠在我小腹上游移的手一停。

“我填了。填的y市的xx大学。”

腾地,身边的人突然从床上跃起,身子架在我的上空,迅速的钳住我的手臂。

他的声音微弱,从他好看的唇形看来,他在跟我说:“你没良心!”

我不是没有良心,我是太贪心,哪有鱼和熊掌都兼得的事情,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舍得这个词。

我紧紧的盯着他,他吻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唇被他肆意啃咬着,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勾在他脖颈间的手收紧再收紧,反正,我不想呼吸了。

这一吻,费了我们多大的气力,比溺水还难受,我们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他滚烫的身躯将我团团包住,额头对着额头,我的眼泪决堤了,我呜咽着跟他说:“其实,你没资格碰我!”

“那谁有资格?!”

我说没说过,我很喜欢他柔软的头发,手缓缓穿过,我满身的戾气仿佛都被融化了:“除了你,谁都没有资格,可是……”一滴泪滴落在枕侧:“可是,你给不起我未来!”

他一动不动,拗起背,用我未曾见过的认真模样跟我说:“你要的未来,我怎么给不起了?!是你不愿意等,是你不愿冒险!”

我用力的将他推开:“我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我才刚刚感受到温暖的亲情,你倒好,不管旁人的意愿,霸道地闯入我心里,让我寝食难安,我不想做选择,我不想离开苏家……”

我从背后捏起枕头,朝他扔去,被他灵巧的避过,见他大手离我很近,我一把抓过,重重的咬上一口,看他白皙的手背鼓起一块,我又心疼了,指尖轻轻扫过,楠楠自语:“苏嘉楠,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爱上你,又让我这么痛苦……”

他大手翻转,反将我握在掌心:“别走好吗?”我知道他有办法,只要我点头,明天我就可以收到市重点大学的通知书。

我静静的用眼神将他的轮廓描了个遍,才发现他生的如此蹊跷,发怒的时候,让人胆战心惊,温柔的时候,又让人死也甘愿。如此俊逸又痴情的男子,可遇而不可求,可是,中间有条道德河,我们怎么也趟不去。

发丝被薄汗打湿,我曲起双腿,将脸埋进去,不容置疑的口吻透过我的身体蔓延到整个屋子,我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也许,离开会比较好!”

“苏青果,你不值得我这样对你!”他的语气冷淡,毫无生气,从我身侧经过的时候,睡袍的下摆轻轻打在我的肩上,刚刚建立的幸福城堡崩塌了。

他走了,将房门重重关上。我不敢抬头看他,我怕看见他落寞的背影,我会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他,求他别走,那样,我折磨自己做的决定又会泡汤,我们又会跌入无休无止的缠绵与纠结之中。

我软弱无力的倒下,仍泪水肆虐,心被美工刀一刀一刀剜着,我连爬起来的气力也没有,原本我以为,离开他,只不过是天堂到地面,殊不知,我失算了,我失算了从地面到地狱的距离。

年少的我,终究选择了信奉天意,我难过痛心,却不后悔,也许,这就是成长,时间定在原地,流逝的,永远是我们。有的时候,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说,爱本身没有错误,不管你爱上的是什么人,你不应该想什么道德,想什么阶级,想什么可不可以应不应该!在我看来,纯属放屁,就是这些烦人的别树一帜,让我毫不设防的坠入爱情,让我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我也想,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甚至不求他爱我,只求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能遇见他!

可我能么?别人的爱情是印在皮肤的纹身,虽痛却刻骨,可我们的爱情却是怜人上吊用的裤腰带,近一步,便是死亡!

摊牌

我在他干净的床上哭了一夜,浅色枕头上细细碎碎,满是泪痕,我不懂,我留的这些眼泪到底算什么?后悔还是哀悼?是不是,人的眼睛连着心脏,它一痛,人就哭了。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挪到窗前,在层层堆叠的树叶缝隙里,我看见楼下苏嘉楠的车,车窗关的死死的,我的目光探不进去,他的车一直没有熄火,白色的废气从后管排出,搅着外面蒸人的暖流扑扑向上蔓延,我往后退了一步,慌乱地将窗帘拉上。

如果爱上一个人就是犯贱,那全世界都是贱人,我也不例外。

我的手又不受控制的撩开窗帘的一角,正好看见,他开着车绝尘而去,我忙乱的将门打开,追到阳台外,眼眸含泪的盯着它从我眼前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就好像从此离开了我的生活一样,这明明是我想要的,怎么疼痛却深入骨髓,牵连发肤,凌迟般的难受。

我跌倒在地,将拳头捏紧,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苏青果,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自此,苏嘉楠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房里的日历画满了圈圈,一时间,我无法自拔地,陷入了痛苦的泥淖,我还爱他,并且很深很深。

我尽量让自己平和,白天一有空,我就跟在苏妈后面学做菜,苏妈说,我做的湘菜越来越地道,辣味都能入到骨子里,每每我尝起来,眼泪迸发,耳朵生疼,却总喊不辣,也许,我的心早就被辣到麻木,稍一撩拨,就五脏俱焚!

那段日子,我特别害怕夜晚,黑夜对我来说就像曼陀罗一般,植株高大,花朵硕大而美丽,却全株有毒,看着浓郁的夜色,看月光清冷,在木质地板上旋转跳跃,我的忧伤便无所遁形了,我时常一整晚对着电脑,疯狂的在百度里面搜索,要怎样才能忘掉一个人?忘掉一个人到底有多痛?度娘告诉我:真爱过永远不会忘记,只能淡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人走茶凉,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能让时间给淡化,相信我,只要你想办法让自己的时间富裕起来,多和朋友联系,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想他,这样下去半年就会大有好转……

半年?爱上他,我只用了半秒。

我也害怕一个人独处,那会让我一遍又一遍地记起苏嘉楠的吻,他的吻炽热却不灼人,像四月樱花那般绽放,像枝头熟透的樱桃那般甜蜜,我一度以为它能吻过了我所有无奈的伤口,令我重生在他给我的美好里,可我高估了,高估了它的威力,也高估了我的胆量。

最最难过的时候,我就开始写博客,把我想对他说的话,一行一行的打出来,最高峰的时候,我一个晚上发了100条,全是纷杂的小事儿。

我说:“爸爸今天带了兵哥哥回来,墨绿色的军服笔挺笔挺的,我很喜欢(ps:当然,我只喜欢那身军装。)兵哥哥很有礼貌,倒是我,跟他交谈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的,谁叫我满脑子都是你,都是你穿上这身军装的模样,嘻嘻,一定很可口吧,我脑子里已经开始yy替你解开金色扣子,我去,连想想双手都会抖得不成模样?!你一定觉得我没出息吧,嗯,你一定这么觉得的!”

我说:“我今天心不在焉,把肥鱼烧焦了,妈妈让我倒掉,我没舍得,皱着眉头把它吃完了,她说我节俭,是个贤妻良母,将来嫁人了,便是那人的福气!我觉得她很有远见,你觉得呢?”

我说:“王嫂的媳妇儿生了娃娃了,从老家寄过来的照片,被我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可招人稀罕了。”

我说:“我去看刘若英的演唱会了,很感动。”

我说:“今天下雨了,我想你了。”

我说:“你会不会想我?”

我说:“想你想你!”

我说:“想你!”

……

字数越来越少,不是我懒了,是我发觉了,再昂贵的键盘也敲不出我的哀伤了。

又是一个yīn雨天,天色灰蒙蒙的,却始终下不来倾盆大雨,我撑着伞,推开大铁门,听王嫂说,附近的小公园明天就要开拆了,这个公园陪我走过了很多时光,见证了我很多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公园的那颗老槐树,听过我许多许多的小秘密。

我喜欢一切老的事物,听说恋旧的人都是死脑筋,对人对事都是一抓一个准,很不会变通,我想我就是这样,哪怕自己哭死,痛死,也不懂回头重新选择。

我在细雨里慢慢行走,看它轻盈的落在树枝上,花瓣上,青色石板上……看它淋湿行人的脚步,情人的眉梢,还有我干巴巴的心脏。

我在河边的凉亭坐下,本来湖里的荷花正值花期,应该开的艳丽无比才是,大概是由于拆迁,被拔去了大半,一时间,很是落寞,我连拍照的心情也没有了,举着伞正要离开,我的肩膀被人拍起,我回头看了一眼,是许北。

这些日子,也听人说起过他,别人说起他的时候,总要加些修饰词,比如,小霸王,这词儿虽然不好听,但也恰当,许北性子顽劣,老像长不大的孩子,被许参谋教训了几回,总是不见长进,这回高考又失利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招摇的撩起衬衫,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他在我对面坐下,脸上冷硬的线条落在雨幕前,有些伤感,我将衬衫的袖子挽起,掩盖住内心的尴尬。

人和人,有的相遇,是幸会;有的相遇,是遭逢。

许北在说话之前,似乎清了清嗓子,他的痞态是装出来的,我懂,因为我察觉到他晃腿的频率不稳,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苏青果,我许北长这么大,还没遇过像你这么难攻的女人呢?有个性的妞儿,爷喜欢!”

他这话我接不下去,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听大院的人说,许参谋要把你送出国?!”

他的腿儿不再晃动,规规矩矩的落在地面:“嗯,定在下个星期!”

“出国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国内的机会多且大!”我幽幽的说。

他在我对面搓搓手,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尔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哥们儿突然觉得自己玩不动了,也许,我是该好好为未来打算打算了!”谁说表明决心就得情绪高涨,身板挺直,手臂扬起?面前的许北面容生硬,却依旧让我看到了饱满的热情,就在这个雨天,没有太阳,也一样蓬勃。

我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过多的言语,静静的听着雨声,良久,他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我,轻启薄唇:“我也跟程疯子一样,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让我觉得自己武艺全失,功力尽废。”他的手滑进口袋,在我面前立住:“那个女人,便是你,苏青果!”

我被他的话哽住了喉,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我觉得,为此,你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脸真诚,毫无杂质,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纯粹的拥抱。

临分别的时候,许北调侃我说:“你把顽劣的我领上了正途,我许北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不管你要我办什么事情,哪怕是杀人放火,我许北也绝不眨一次眼!”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未曾想,多年以后,我们都当了真。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打伞,细雨将我的长发打湿,粘在额头的碎发盖住了我满眼的忧伤,大门在我手中开启,我再次看到那天的悍马车,苏嘉楠回来了,我的眸光为之一亮。

已经是午后了,苏爸去了部队,苏妈吃完饭也出去打牌了,我进屋子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在玄关换好鞋,上楼梯的时候,步子踩得很小心,我生怕动静一大,苏嘉楠便会突然冒出来,我的心里很矛盾,我害怕见他又很想见他,他离开都快半个月了,我很想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他过得好不好!

我们的房间相隔一个过道,我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到苏嘉楠,他正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背脊挺得很直,我对着自己的房门,脚步却走不向前,淋过雨的身体突然袭来一阵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苏嘉楠的身子怔了一下,我见他起身便赶忙转移视线,焦躁的拿出钥匙开门,也许是我太紧张了,钥匙始终对不上锁孔。

他从我冰凉的手里接过钥匙,一贯平淡的语气袭来:“你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说了,你去洗澡!”他的声音很大,我的耳膜险些被震碎,他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可这眼神儿依旧凛冽,看得我发凉:“下次约会的时候,记得看看地点,看看人!”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再傻也听懂了他的话,难不成,他去过公园?或者说他找过我?

我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对上他深黑的眸子,试图从里头找到答案,结果却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柔顺的滚去洗手间。

我贪恋的,是他的和风细雨,哪曾想,他威逼利诱,凶残暴虐,我也一样爱不释手,爱情里,果然遍地爱屋及乌的货色!

分开

当你不得不放弃一个人的时候,你们分开了,你没日没夜的想他,你觉得万蚁啃心,你盼望每天都能看见他,可真当你遇见了,你看他灼灼的眼神盯着你,你又会觉得,避而不见,原来才是最好的方式。

苏嘉楠,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将我逼进了一个死胡同,让我瞬间进退两难!

我从虚无飘渺的浴室出来,途经苏家楠的房间,他的门还是虚掩着,我看他挺直着背脊,埋头苦思,从头顶到尾椎,刚直的线条在白色灯光下熠熠生辉,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近乎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我宁愿这般,望着他到海枯石烂。

“杵在门口做什么?!”他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很低沉。

幸好他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我一脸尴尬的表情:“额……”

我推门而入,脚步声不敢踩得多大,生怕打扰了他,由我看来,现在的他急需要安静,我在他白色书桌前立住,他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浅蓝色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银色电脑本一尘不染。

他仍然低着头,不停的翻阅手里的资料,我顺着他一丝不苟的眼神儿瞄去,上面爬满了我看不懂的字符,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定。其实,我很想跟他聊天,我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过得好不好,好吧,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最近,有没有想我?

可我终究没有问出口,都怪他的神情太专注,让人不忍打搅,我站起身,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去惊动他。

“去哪儿?!”我垂下去的手腕,被他扼住。

“我打算下楼,给你倒杯牛奶。”

我感觉,他手里的力度正一点一点流逝,火热的眸子与我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我有些仓皇,赶忙退出了他的房间。

恰逢我走到厨房,手还未触碰冰箱,客厅里的电话便响了。

电话是苏妈打得,她跟我说,苏爸的部队要送走一批老兵,晚上有个欢送会,她还说,让我们别给他们留门,欢送会结束晚的话,他们就不回来了。

我挂完电话,王姨早将牛奶倒好,她笑颜浅浅的将杯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回敬她一个微笑:“王姨,前两天您不是说,您有个远房表妹过来这里了?反正今天家里就我和哥两个人,到时候,我们随意做点晚饭得了!你想去见她就去吧,你们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也好。”

王姨点头的时候,嘴上笑开了花儿,我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好受了一点,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我端着牛奶,踩着木质阶梯上去,这回,他的房门紧闭着,在门口敲了几下,无人应答,我便将手搭在门把上,门没锁。

可苏嘉楠并不在房里,我将牛奶放下,视线落在桌面,此刻,他刚刚看的那本书,书面正朝上放着,我看清了上面的汉字,这才知道,原来是本法语书。

我将书从桌面拿起,翻了几下,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字如其人,这话诚不可欺,苏嘉楠的字看似清秀,实则有力,每个笔画都有棱有角。

我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学法语,不过,我认识的苏嘉楠,他一向不干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学法语,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合上书本,提着书角,想顺手给他摆好,不曾想,一张轻飘飘的纸张骤然从书本里掉了出来,一开始,我以为是书签。

等我弯下腰,我的身子便再也起不来,苏嘉楠学法语,果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目的,他想去法国,连机票都买好了,离开的时间定在下个星期。

我仿似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畅快的呼吸,这条路并没有偏离我的轨迹,为什么我却寸步难行,我的膝盖触在地面,又冷又麻,直到他胳膊使力的将我拉起,我才发现我的眼睛湿润了,模糊的眸子已无法将他看清,我努力地微昂脑袋,将眼里的雾气吞下。

“你要去法国?!”

他在我面前坐定,神色不慌不忙,连眉头都未发皱:“嗯。”

“去多久?!”

“暂定!”

我眼前的,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非我莫属的男人么?怎么,我在他冷淡的面容里,看到了结束二字,可,这又能怪谁呢?

我哑然失笑:“你想通啦?”

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伸手过去将书本翻开,语气清冷着回我:“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默默的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不是:“这样挺好,我高兴,我高兴……”我有些颤抖的将牛奶杯往前推了推:“哥,把牛奶喝了吧……”

他如鹰般墨色的瞳孔死死的盯住我,举起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透明的玻璃杯上,他手指的轮廓有些扭曲,我伸手过去接,手掌似乎打了蜡,玻璃杯从我无力的指尖滑落!

“啪”的一声,碎的很清脆,也很完整!

我看着洁净的地面腾然多出的碎渣,还带有些许残留在玻璃片上的奶渍,显得很不和谐。

“对不起!”我惊慌的沉下身子,拖过一旁的垃圾桶,想快些将地面清理,殊不知,慌不择路的我,手刚触到玻璃片,就被锋利的渣片割破了。

我在慌什么?我不知道。

幸好,指尖割破的口子并不大,可鲜血涌上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吓人,地面上变得更狼狈了,除了碎渣,还有我的斑斑血迹。我明明不想如此模样,偏偏事与愿违。

受伤的手指很快被苏嘉楠捏住,我的身子被他拖至书桌前,他从桌肚底下拿出医药箱,看得出来,他处理伤口很是熟练,又轻又快,不一会儿,我的手指便被消毒棉纱裹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你这是何苦呢?”

我冲他笑笑,咬紧牙关:“我没事儿……”

“那就好!”他将我的手放下,弯腰麻利地将一地碎渣捡起,普通到无法普通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动静之间,我的心便暖的连捧都捧不起。

如此安静的室内,让我想起前段日子很火的一部电视剧,她里面有句台词:“你在纽约,我在北京,漫长的离别我只做一件事情,就是爱你。如果爱情能成为职业该有多好,我永远都不会早退,也永远不会转行,任期就是这一辈子,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做你的专职爱人!”

沉默将屋里的气氛压制的越发诡异,他仍细心的清理着地面,我的指尖隐隐作痛,细细感受,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至少他还在意我,这就够了:“晚饭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做。”

再小的伤口都忌讳浸水,我懂,可我宁愿伤口流脓腐烂,也想,再给他做一顿饭,最好是,做完这顿饭,我的手指就会烂掉,从此再也拿不起菜刀,反正,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够欣赏我平凡毫无技巧的饭菜。

“不用了,我不饿!”他拖地的动作停滞,并未回头看我。

“看不出来嚒,它是内伤!想你想的!”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又后悔了!”

“我懂你,希望你也懂我,一个月为期,你若还是犹豫不决,我便只好帮你做决定了!”

“果儿,我不在乎等多久,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陪我等!”

……

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他跟我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话语,我想起了他邪恶的嘴脸,不守承诺,意图将我吃干抹尽;我也想起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将我一步一步逼近崩溃的边缘,摇着杯中红酒,淡淡的与众人周旋;我也想起了,月光清灵之夜,我们并肩坐在长椅上,他如孩童般听话的掐灭香烟,用一双忧伤的眸子望着我,企图求我垂帘,我也想起了,他流氓般挑起长指,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最后在我起伏不定的胸口停住,那天,他说了句,我一生都忘不了的话,他说:“这里,只属于我!”,他的脾气越来越坏,而我的受虐心理却越来越没有下线……也许,我不是想起了,而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场景也好,情话也罢。

我急急的低下头,一滴两滴泪水晕开在地面,我很怕下一秒,我会嚎啕大哭。

“哥,我先回房了!”我的脆弱,不应该让他看见,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说的分开,后果我自己承担。

我逃也似的站起身子,欲从他身旁经过,没曾想,自己软弱无力的身子突然被他强有力的拽进怀里,一切不容置疑,他的霸气与温柔,融合的淋淳尽臻,背上的骨头被他结实的手臂圈的咯咯作响,他把我勒的好紧,把我勒的好疼,可我还是贪恋。

我们相拥抱了很久,红彤彤的余晖,从窗棱铺洒,打在我们痴缠的身躯,我险些在他怀里融化了,他只要再跟我说些缠绵的情话,哪怕一句,什么志愿,什么安定,什么亲情,我都不在乎了,可他没有,他只是抱着我,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绵绵的跟我说:“果儿,再见……”

只要你心里有爱,无论你多么费尽心思的将它掩藏,一旦等到一个尽情发光的时刻,你就会明白拥有和失去,到底哪个痛!我狠狠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到对面,将房门重重关上,我不是发脾气,我只是难过的不知所措,舍弃的时候,原来这么悲催。

要是,我没有被苏家领养,我不叫苏青果,叫李青果,张青果,王青果,不管什么青果都行,我愿意用我十几年的安定换取和苏嘉楠的相知相守。字写错了,可以擦掉重来,可我却永远退回不到,老槐树上那副多出来的秋千架下,我终究成了苏青果,成了苏家的女儿,我们的身份是兄妹,即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周围的人也早给我们印上了标签,别说苏妈不同意,就连整个世俗都不会同意。

我们要在一起,就要跟整个世俗作对,我们必须做好承受一切反对声音的准备,可目前的我,还没有那份勇气。

我在门框那里站了整整六个小时,站到黑夜慢慢的降临,脸上满是泪痕,绷在皮肤,异常难受,我活动了一下酸疼的双腿,怏怏的将房门开启。

正巧,苏嘉楠端着一碗泡面从楼梯口上来,我赶忙将房门关上,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他的脚步声离我房间越来越近,我心里似乎有些期待,可我的房门终究没有响,脚步声在我门口只顿了一下,尔后慢慢走远,直到,对面想起了闷重的关门声。

我吐了一口气,轻轻的笑了一声,将门重新打开。

我看到,我的门口放着那碗面,它还冒着热气,在我眼前向上蒸腾蒸腾,香气也在我鼻尖蔓延蔓延……

计策

“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在未来预知的重逢里,我们以为总会重逢,总有缘再会,总以为有机会说一声对不起,却从没有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

“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们又会互相折磨。”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爱一个人很难,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更难!”

“爱情要完结的时候自会完结,到时候,你不想画上句号也不行。”

“……”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沉浸在,这些华丽伤感的字句里,我的人,我的心都无法自拔。其实,我并不喜欢张小娴,因为她太会勾起人的眼泪,可是,我却在这家新开的书局里,抱着她的小说,就着一杯咖啡,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的眼前,换了一批又一批顾客,他们行色匆匆,一直在寻找,又一直在放弃,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跟爱情邂逅很多次,你便能知道,它从来都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情。

整12点,书局里的老式洋钟响了,当当当的,很清脆,也很有意境,手里的书还来不及细品,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我面前的咖啡也是如此,还没来及地喝下,就已经凉了。

我站起身,打算把借的书还了,回头拿包的空隙,我的面前多出来一双手掌,骨节分明,纤长有力,还能有谁?只一双手,便让我刻骨铭心。

苏嘉楠带着浅笑,在我对面坐定,将我借的书拖过去,翻了几页。男人大多对这些情情爱爱的句子不感冒,所以,他很快便失了兴趣,合上书本,定定的望着我,薄唇轻启:“我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

我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想让我送他,虽然这是我想做的,可是,我不能做。

我不去送,并不是我绝情,相反是,我对他太有情,我不知道,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远离,我能不能做到视若无睹?我想我不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挽留他,然后放弃各种原则,在各种泥淖里沦陷自己的良心。

“到了法国,好好照顾自己”我的手紧紧捏住包,那力道就快将它捏成碎布,他如此聪慧,相必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可他久久都未回话,我很窘迫,又不敢抬头看他,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投下巨大的yīn影,将我罩住,我以为他要走,竟还傻乎乎的问他:“去哪儿?”

“还书,然后去公司。”他几乎没做停顿,脸上隐忍着怒气。

不气才怪呢,他从来都不是个清闲的人,他跟着我,选好时机出现,难不成只想告诉我,他要走了?

我跟着他到了柜台,他替我把书还了,仍旧没有回头,推开面前的玻璃门扬长而去,我知道,这回,我伤了他的心,我有什么颜面继续跟着他,我总不能跟着他去法国吧?我在书局的玻璃门口停住,眼睁睁的看着他发动车子,尔后,渐渐的驶出我的视线,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感觉,他并不是在远离我的视线,而是远离我的人生。

我身体里残留的疯狂细胞叫嚣着,我疯了一般的推开门,追了出去,还未落下的青烟告诉我,他走了,离开了我的视线,甚至离开了我的生活。

我的心一秒钟揪到一块,比我当初选择离开的时候还要疼,还要痛,就连我告诉自己,会好的,会好的,也不成用,过不去,我的心过不去,我能怎么办?我不知道,原来,我爱他,竟是这么深。

“若你许我一个未来,我定为你,长袖翩翩,舞尽锦瑟年华,一生欢颜,只为你一人绽放,辗转红尘,愿与你同唱一曲天久天长!”可是,除了苏嘉楠,谁许我天长地久,我都不屑一顾。

我蹲在地上,将脑袋埋于膝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如我止不住的哭泣。

盛夏的骄阳毒的很,将地面烤的冒烟,我刚刚落下的泪滴,眨眼间就被吸食的一干二净,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我哭的更凶了。泪眼朦胧中,一双黑色皮鞋停在我面前,我腾地站直身子,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他一袭白衣,在我面前站的笔挺,眼角突然坠落一滴清泪,是先前没有流尽的?还是刚刚迅速聚起的?

我静静地望着他有丝窃喜的眸子,愣住神的空隙,他拽着我的手臂,向前奔跑,我们在他停车的路边站住。他打开车门,将我塞进去。我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将我逼在角落里,让我无处可逃,认命的随他上下其手。

情到浓时,得而复失,巨大的喜悦,唯有某种方式的身体语言才能确切而独特的诠释。他捧起我的脸,重重的吻下去,我的唇被他轻轻咬着,带着某种诱惑,他细细的吻着,耐心且绵长,舌尖在我温润的上颚周旋,我伸手圈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应他,他吻得愈发激烈,攻略城池的气势,带着我能理解,又似乎不能理解的情绪拼命地纠缠住我的舌头,以至于,我无法专心的用舌尖去描绘他的唇形,记住他的每一部分。

迷乱之际,唇上的温暖蓦地离开了,苏嘉楠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的指尖轻柔的摩挲我的脸颊,他望着我,目光温柔,却又十分灼人,“傻丫头,你就是我的劫,我都是在劫难逃的人了,怎么舍得真的离开你呢?!”

我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还有他布满狡邪的脸庞,我知道自己被骗了,我伸手,重重圈进他的腰身,嘴里恨恨的骂着:“苏嘉楠,你个臭流氓!”

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极暖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你再骂句试试!”他的手在我腰际游走,炙热却毫不犹疑,他的薄唇向我靠近,玩味的语气从我耳侧窜入大脑:“再骂,我就吃了你!”他的模样像极了一匹狼,火热的眸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吃掉,眼前的他,有着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好看的黑发,深沉的黑晕染了夜色,眼前的他,也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差劲的最恶劣的诈骗犯,臭流氓,却一个拥抱就让我流下眼泪,也许,我们真是上辈子欠了彼此的。

我吸吸鼻头,静静的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你个小人,害我留了那么多的眼泪!”

他闷闷的笑了一声,很欠揍的回我:“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我在他怀里重新找了一个安稳的位置,他动动身子,也重新将我抱紧,附在我耳边低语:“我在意的不是距离,而是心意,我想要你认清自己的心,我不想你轻言放弃。”

“可是,爸妈那边……”

“跟他们坦白啊,同意最好,不同意咱就跑!”他说的轻松无比,我忍不住向他翻翻白眼,心里早就将他骂了几遍,要是真这么简单,我们要真是没有良心,我们何苦需要这么纠结?

“果儿,我想跟爸妈摊牌了!”

“不行!”我猛地推开他,将身子跳起,对着他连连摆手:“别——别——我想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没有到最危难的时刻,摊牌,还有决裂都是最坏的打算,我宁愿在等等,或许会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一定呢?

“你还在等什么?等着咱妈过来拆散?”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焦躁,很淡很淡的焦躁:“她已经干扰过两回了,一次比一次明显。”

我一时语塞,没有话回他:“我不管,反正你现在不能说……”

见他眉头微皱,我讨好般的凑近他,认真的举起两指,冲他发誓:“神明在上,信女苏青果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定不负苏嘉楠,如若不守承诺,就让我孤老终生,永世遇不见良人,一辈子……”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也随着他笑了,那时候,烈日正当头,却不如车里流转的空气,火热火热,将我们的心灼烧,融化,纠缠在一起,直到分不清谁是谁的,所以,我自然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我玩心大起许下的这句该死的誓言,它真就这么被灵验了!我哪里知道,世界上那么多的信男信女,菩萨怎么偏偏就受理了我?后来想想,这些只不过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跌倒过,疼过,放弃过,才知道,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很多人都会违背着自然的生长规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然后不得不成长。

从那天以后,我们恋爱了,像两个小鼹鼠一般,挖着地道,潜藏在幸福里,惊险又刺激,不得不说,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全心全意,只为爱一个人而存在。

我只为他一个人欢笑,我只为他一个人流泪,我只为他一个人做手擀面,我只想跟他两个人,在垂暮之年,静坐庭前,赏花开花落,笑谈浮生流年,尔后,彼此在今夕来生,深望对方眼眸,相携而过,将世界姹紫嫣红全看一遍。

恋爱

9月初,我踏上了去y市的火车,我的小性子使然,拒绝了苏爸苏妈的陪同,一来,我骨子里也并非喜爱炫耀,二来,我是想让苏嘉楠陪同来着,可是人家办公去了,连电话都打不通。

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在第二天上午8点到了站,我抬头看了一眼荒凉的四周,突然觉得悲从中来。未来的四年,我就要在这陌生的城市生活,而且是独自一人,好凄惨呀!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挪到出站口,那里早就站了很多出租车司机,他们看到行李箱就疯抢,我被迫上了一辆车,司机很热情的问我目的地,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热情是假的,他只是在确定你有多容易上手,好狠狠的宰你一顿。

几经周折,我终于到了宿舍,明显,我是最后一个进屋子的,我红着脸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嗨,你们好,我叫苏青果!”她们也礼貌性的回我了,我这才知道,她们的名字,在我对床的是来自北方的郝琳,举手投足间,豪爽之气外露;和我并排的是来自南方小镇的阮敏,一口吴侬软语,娴雅之气洋溢;跟阮敏对床的则是本地的陈淮,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孤僻自傲。

我们宿舍除了陈淮,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住校,有很多的不适应,酒足饭饱后,我们仨儿闲来无事,便开始想家了,尤其是在陈淮跟学校打了走读证明之后,大家的心越发浮躁了,此刻,我对面的郝琳,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可劲儿喊着:“破地儿,我想回去!”

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脸幽怨的回她:“我也是。”

她向我投来一个眼神,我读懂了里面的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尔后,她转头冲着阮敏叫唤:“敏敏,你想家不?”

阮敏将身子一翻,靠着床沿:“谁不想呢,我想起了,我家楼下的那个馄饨摊儿,还有我妈做的红烧排骨……”

“听你这么一说,我又饿了……”

“呵呵,我妈做的饭真是好吃,什么时候,带你们去尝尝?”

“行啊!其实,我妈做的饭也不赖啦,比如……”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我只是跟在后面默默笑着,也不想着要搭话,谁叫我的脑子里已然想不了其他,光一个苏嘉楠就够呛了,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翻身从床尾将手机拿过,打开通讯录翻看,最后在“哥哥”那里停住,想着昨晚在火车上给他打过电话,他关机,今天就给他发发信息吧,我平躺着,手下快速的按键:“我到学校了,一切安好,勿挂!”

信息刚发送成功,她俩的话题就扯到了我身上:“青果儿,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我吃吃的笑了一声,回道:“我爸当兵的!”后面我就不说了吧,低调是美德,我要是说了我爸是师长,她们一定对我敬而远之。

“军人啊,真好!”阮敏双手托着下巴,眼眸含水的望着我:“你妈妈一定很幸福!”

哪里来的歪理?我侧头,一脸狐疑的看向她,鼻间吾隆出声儿:“嗯?”

“敏敏是个军人控,我猜的!”郝琳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嬉笑:“敏敏啊,据小道消息,咱们这次的教官,是京城脚下的,标准的军人,保准有你看着合眼的!”

阮敏皮薄,哪里经得起调侃?这下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娇嗔道:“郝琳!”

“郝琳,这消息可靠么?!”我一咕噜坐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她,也许,是我太激动了,所以造成了她的误会,我见她对我挑眉道:“难不成,你也是军人控?!”

我这才平息了慌张,扰扰头:“我就问问,就问问……”

……

外面的阳光渐渐柔和,我们一聊就聊了三个小时,扒拉手机看了一下,正好两点,身上些许困意袭来,我们铺平被子,像极了蔫了的小花,垂头丧气的仰头到下,好好休息休息也好,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可是,明明眼皮很重,身子很乏,可脑子就是不能入睡,好似装了个小儿,迈着小腿儿,在里头来回奔跑,一刻都不能安生,是不能很快适应陌生坏境,还是心里思念着某个人?

“嗡嗡……”

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了,我见阮敏翻了一下身,也不细看到底是谁,便赶忙拿起手机,翻身下床。走廊里安静极了,几乎没人出来走动,我快步走到尽头,面对朝南的窗口站定,掏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我见它坚持不懈,也不挂断,便犹犹豫豫的接上,我将手机靠在耳旁,听筒里便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天生有着蛊惑人的磁性:“果儿。”

我的心瞬间麻痹了,惊喜中夹杂着些许小性子:“你还打电话作甚?!”

“想你了!”他倒是不按套路出牌,字字咬针儿,不过,于我而言,受用的很,便红着脸嗔怪:“别耍疯!”

他轻轻地笑了两声:“去了学校还适应么?跟别人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学校没有想象中的差,人呢,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相处。”

“嗯。”他应了我一声,尔后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本来,他浓重的鼻音就让我好生疑问,这会儿,又打了个哈欠,我便皱眉追问:“这几天,你忙什么了?怎么这么累!”

“我失眠了。”

“怎么会失眠的?!”

他长长的喟叹一声:“哎,我也不知道啊,每次一闭上眼,你就在我的脑子里,心里,来回不停地跑闹,让我舍不得闭眼,闭心。”

“……”

好吧,我薄弱的意志力又被他拐跑了,人哪,嘴没皮,走遍天下!

苏嘉楠轻而易举就绕开了我的问题,真是老奸巨猾,我这只小白兔,哪里斗不过他这只大灰狼?索性认命吧,我砸吧砸吧嘴儿,想了另一个话题:“听说,我们这次军训的教官都是从京里调来的,我想咱爸不会这么闲吧?”

他顿了顿回我:“不知道。”

我嘟着嘴调侃:“那就是这批教官很闲喽?”

他很久没有说话,久到我以为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他才问我:“果儿,你喜欢军人么?”

军人?!我当然喜欢啦,人前庄严,人后,只为我柔情,想想都觉得小鹿乱撞,可惜啊,我这辈子算是无望了,谁叫我爱上了一个商人,古训教导,商人终无良啊,我偏偏一头扎进去,可悲!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挑眉回他:“解放军叔叔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当然喜欢啦。”尔后,咧嘴笑道:“也不知道京里的教官,长得帅不帅?”

“帅的人都不可靠!”这次,他回话回的好快。

我捂着嘴乐的跟老鼠一般,没想到,他也有中招的时候:“你终于承认自己不可靠啦?!”

“你也终于承认我帅啦?!”

额,最后的最后,还是我失算了,吃青果不吐果皮的苏嘉楠,明明他的性子那么讨厌,为什么,我还是不愿意挂电话呢,哪怕多听一刻他的呼吸也是好的。

快20分钟了,走廊里也没几个人经过,我换了个姿势,改成靠窗站着,跟他静静的诉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多是些**毛蒜皮的琐事儿,包括我独自买票,独自来学校,当然也包括,坑了我几百块钱的那个猥琐司机……我慢慢的诉说,他慢慢的聆听,细水流长的幸福感扑面而来,就像这样,跟他说到天长地久,哪怕举着电话的手僵硬掉,肌肉抽筋死掉,我也甘愿。

可,这么静谧的画面,还是被打破了,被那头的轻微哨声打破了,哨声刚落,苏嘉楠先是对着电话,狠狠地吧唧了一口,尔后急匆匆地说了声儿:“果儿,我要忙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哪里来的哨声?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先是愣了一秒,尔后想起他冒犯的话语,冒犯的动作,就好像,这些语言,动作,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做的,一样,脸被烧得火热热的,我侧目,从眼前关上的半扇窗看到自己的影子,双目含情,面色酡红,四个字形容正好——春心荡漾。

我站在原地,攒着手机,靠着窗子,夏季的衣服,布料总是薄薄的,连太阳西下的余光都阻挡不住,我的背被照得发哄,真是越想平静越容易发昏。

我慢慢朝宿舍移去,宿舍的门半掩着,我猜想,郝琳,阮敏应该还睡着,谁曾想,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她们都端端坐在桌前,齐刷刷的看向我,尤其是郝琳,眼睛里尽是八卦的味道。

我尴尬的朝她们笑笑:“你们怎么不睡了?”

阮敏从她桌上拿起一套迷彩服递给我:“刚刚班长来过了,她来通知我们今天晚上要去操场集中,她还顺便帮我们把军训用的衣服带过来了。我们出去找你,见你在打电话,就顺便给你领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从她手里接过,眉眼笑得弯弯的,跟她们连连道谢,举着衣服朝着卫生间走去,不料却被郝琳截住,她双手抱胸,扬扬肩膀,轻碰我的手臂:“嘿,给我们说说,给谁打电话呢?是不是男朋友啊!”

我刚刚收下去的羞愤,又被她玩味的语气给吊起,低着头,看也不看她:“哪有啊,是家里的电话!”我没说谎啊,确实是家里的电话嘛!不过,人家显然不信,郝琳剜了我一眼,嘟着嘴儿,轻声“切!”了一声。

我见她吃了败阵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很暖,我喜欢爱八卦且当面就问出的女生,她们往往都是直肠子,耍不来心眼,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甜甜一笑:“我去换衣服,等下一起吃饭,我请你们!”

教官

晚上七点,我们一行人从小餐馆里出来,班长通知的时间是7点30,距离现在还挺早,我们便慢悠悠的穿过街道,沿着水泥路,磨磨蹭蹭,我后脑勺的马尾,在干燥的空气里划拉出一个圆。

恰逢7点半,我们进场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听的人热血沸腾,大多是爱祖国,爱人民的路线。音乐如此大声,就是靠着的两个人,说话也挺费劲的,“琳琳,你找找,看到班长没有?!”阮敏扯着嗓子叫唤,她的声儿本来就细,这回算是用着了吃奶的力气。

我们循声望去,满操场的寻找熟人,其实,哪里有啥熟人,就算所谓的熟人也不过见过几回面而已,我翘首以盼,在人堆里看见陈淮,她挤在细缝里,探出来半张脸。

“琳琳,敏敏。”我轻拍她俩的肩膀,手指顺着她们含水的眼眸挥出完美的弧线,落在陈准那处:“看,是陈准。”

郝琳站在原地,伸长脖子,仔细的看了一圈,尔后,缩回脖子,对我们咧嘴儿笑道:“陈淮身边儿有三个空位,会不会是给我们留的座儿?!”

我碰碰她微拱的手肘:“走,看看去。”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陈淮并没有多讶异,只淡淡的说,这边没人,你们可以坐。我看了看她布满冰霜的脸庞,想想还是没有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我们坐定没多久,会议便开始了,首先是领导讲话,接着还是领导讲话,我们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露出来的脚趾,举着手掌在旁边候着,对于蚊子,所有的女生,或者说,所有的人类都是同仇敌忾的,给你喝点血无可厚非,可你为什么还要整出又痒又疼又难看的大包呢?

底下此起彼伏的掌声,还伴着小声的嘀咕:“叫你咬”!

当然,没有蚊虫叮咬的时候,我们也会耐下性子听听领导们在讲什么?可听来听去,所有的领导讲话都是一种语气,用词也是大同小异,我们的脑子便成了一桶浆糊,早已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就像我分不清脚下低矮的草丛,上面镶缀的晶莹水滴,是几天前连绵的细雨,还是白天冷下来的热气。

郝琳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我也有些熬不住了,眼皮直打架,好想睡觉,回头看了一眼阮敏,她正竖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台,这丫头当真是个军人控?!我不知道是不是开会前,郝琳说的那句话奏效了,郝琳说,今晚会有个很帅的教官代表发言。她的语气明显是假装正经,阮敏单纯才会被骗。

我扯着嘴角,淡淡一笑,看着头顶上皎洁的月光,清冷,孤独。不知道此刻,苏嘉楠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如我一般,望着月,想念着彼此,越想念,越孤独。

“看,好帅啊,听说他是排长耶!”

“可不是嘛,好帅啊!”

“他刚说他叫什么?”

“是叫宋东风,还是宋西风来着?”

一阵窃窃私语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皱着眉头,看着前面几个女生,挤着小脑袋,可劲儿的八卦着,听这语气,台上的男子定是貌若潘安,我将背脊拗直,嗯,是个标准的帅哥,宽肩,细腰,窄臀,长腿,尤其是那身军装,禁欲感十足,不过,在我心里,比起苏嘉楠,他还是逊色一点,大概是少了那点痞气,让人忍不住雕饰的痞气,眼前的男子明显太乖,看上去有丝丝呆板,嗨,其实也不怪他,经过了严肃军纪的调/教,谁还能改不了他痞痞的个性?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回去宿舍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这首诗来,最后两句,我更是深刻,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敏敏,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郝琳将军帽从头顶拿下,放在手里把玩,仰着的脸庞,满是狡黠。恰逢今天月色很好,阮敏娇羞的小模样,我们看的真真儿的,我跟郝琳相视一笑,拿她开涮:“羞羞脸,o(∩_∩)o哈哈~”

“你们真是……不理你们了!”阮敏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粉红,羞愤的加快脚步,俏丽的脸上还挂着未曾收下去的笑意。

夜的香气越发浓郁了,一撮一撮弥漫在空中,漫天织成了柔软的细网,任是一草一木,都不似白天那样现实。轮廓,线条,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丝丝隐入它细致之点,空灵却梦幻,如梦如愿。

第二天,晨曦微露,不知是不是兴奋,我们都起得好早,将昨晚刚洗的军装套上,半湿半干,有些不舒服,可忍忍还是过得去的,我这个人,是个慢性子,做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阮敏,郝琳她们早就打理好了,我还坐在桌前,忙着梳头,时不时冲着她们露出歉意的表情。

约莫到了中午,我们班的教官来了,很年轻的小伙子,姓张,我们喊他张教官,他到的时候,我们正三三两两的团在树荫处聊天,今天的太阳比以往几天都毒,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集合!”张教官站在大太阳底下一声怒吼,我们慢动作的往他那里集中,许是见我们慢条斯理,毫无纪律,他黑着脸吹了一声口哨,“哔”的一声,很清脆,却难以言喻的庄严,我们见状动作稍稍快了一些。

“动作要快,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他一边训斥着,一边往我们的方队走来,在一个高个儿男生那里停住,背着手,活脱脱一个年迈的长官:“你最慢,像个娘们儿!”

我找准机会,跟不远处的郝琳还有阮敏使了个痛苦的神色,表示,我们这半个月算是完了。就短短两个小时,我们便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齐步走,训练了一遍又一遍,火辣辣的太阳将我们的背,手臂,脖子,烤的生疼。

午休的时候,我们趴在床上,像极了一具尸体,一动不动,风扇的风量被开到了最大,可仍不解暑,我好怀念家里的冷气,我好怀念苏妈熬得绿豆粥……哎,我好想回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枕头底下将手机掏出,决定给苏嘉楠发条短信,也不管他在不在忙,骚扰一下他:“我们的教官好变态啊,让我们齐步走了半天,今天的太阳又好毒。”

发完短信,我便将手机重新塞回原处,他忙,我知道,我根本不打算让他回,将脑袋搭在床沿,我正好看见敏敏皱着眉头捏着发酸的手臂,我坏坏一笑,对着她揶揄:“军人控!还觉得幸福么?”

她将红唇嘟起,剜了我一眼,随后撅着屁股,一头扎进枕头里,支支吾吾的,我也听不大清,大概的意思是:“好累,我好想回家。”

“我也是。”对面的郝琳一脸丧气,两只腿儿朝帐子顶狠狠蹬着,嘴里骂人的话一定是发自肺腑的:“天杀的学校,天杀的张强!”(张强是教官的名字。)

“别骂了,我看啊,还是保存体力吧!”

顺着阮敏的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宿舍窗外的两排梧桐,茂密的心形树叶在空中纹丝不动,玻璃窗似乎也阻止不了外面扑面的热气,我们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许,真是太累了。

这一觉,我们睡得极其欢畅,幸好设置了闹铃,我们这才病怏怏的从床上爬起,洗了把脸,迅速的下楼,楼梯间的人已经很多了,她们的步子都很快,我看大部分都是我们方队的,也难怪,谁也不想做最后一个,那样,张教官会想尽办法的羞辱你!

都说严师出高徒,这话诚不可欺,诺大的操场,放眼望去,我们方队最是整齐迅速,完全秒杀了其余的方队,尽管教官还未到位,大伙一刻也不敢怠慢,我眯着眼睛,在太阳底下使劲烤着,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想着,搞不好,张教官正埋伏在哪里,就等着我犯错误,好充盈他下午的谈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操场上的方队陆续开始了训练,张教官还没出现,队里的人开始不安分了,个个都翘首朝着大门望去。

“看,是宋排长!”我身旁的女孩儿突然喊了一声儿,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我听清。

“哎——真是耶!他朝着我们走过来了!”另一个女孩儿搭腔了,言语很是激动。

“会不会上面把张教官换了?!”

“换成他多好啊,就算被折磨死,我也甘愿!”

“我也是。”

“也带上我一个。”

“……”

队里的女孩儿开始毫无节操的示好了,跟烧开的热水一般,炸开了锅。

“嘘,别说了,他来了。”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队里的女孩儿这才噤声了,红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宋排长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来,很奇怪,他虽然是军人,各处的线条也算是刚硬,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浅浅的柔弱,在阳光下清晰纹路的柔软。

他在我们方队面前,停住,表情严肃:“从现在开始,将由我接替张教官的工作,带领同学们共同完成为期十五天的基本训练。”他背着手,锐利的眼光将我们个个都打量了一遍,他深沉的眸子,居然跟苏嘉楠的好像,有股子霸气和野心,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在原地落下,用军人惯用的豪气喊道:“大家有信心么?!”

“有!”听得出来,我们的喊声中,女性偏多,尖尖的频率格外突兀。

宋队长往前走了两步,紧绷的身子松了一下,语气竟也出乎意料的柔合起来,嘴角含笑的看着我们:“合作愉快!”他的手极其漂亮,行军礼的时候,伴着一股子慵懒,原来,他身上也有些流动,并不只是呆板。

风波1

“简直是完美嘛,嘿嘿……”

“对啊,温柔的军人!我快被融化了!”

“……”一群八卦女与我们擦肩而过,故作玄虚的动作,更加引人瞩目。

有了美色就是吃香,在我看来,宋教官跟张教官根本没什么出入,只是语气柔和了,可脸一样很臭。我站在椅子上,够着手从枕头底下将手机翻出,居然有一条短信。

“青果,琳琳,我先洗澡咯!”阮敏抱着青色脸盆站在卫生间门口喊着。

我们一齐冲她点点头,尔后又开始专注自己的事情,一时间,宿舍安静极了,我盯着手机上珍贵的两个字,竟不自觉地笑出声。

“这么乐?谁的短信啊?”郝琳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动作敏捷的从我手里将手机夺了过去,大声将短信内容读了出来:“哥哥:怂蛋。”

“郝琳,你真是……”我伸手过去抢,周旋了一阵儿,身上都挤出了一层薄汗。这丫头却看似特别来劲儿,满屋子的乱跑,马尾都荡起了小花儿:“苏青果,哥哥就是情郎吧,哥哥和妹妹,最容易出事儿的。”

“瞎说什么呢,把手机还我!”

“我不给……嘻嘻……青果儿,你脸红了!”

“我哪有……”

都怪月色太明亮,让人躁动不安,偏要与清冷一片的光芒一决高下,熄了灯,我抱着被子,就着一张又红又烫的脸缩进凉意多多的席子里,半响没有降下温度。

由于晚上失眠了,晨曦微露,我的耳朵虽是听到了哨声,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拖着困乏的身子与阮敏,郝林一齐去操场,回头看看她俩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莫不是也失眠了?

就我们这幅模样,精神不饱满,踢正步的动作要嘛就是不到位,要嘛就是动作到位了,便落人一丈远,尤其是我。阮敏,郝琳被训过一次,两次,倒也有模有样,我却顽固不化,甚至不知廉耻的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于宋东风身上,我总觉的,他在顾忌什么,训斥我的时候,明显收敛了许多,很多人都在讶异,我懂,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问又不好,不问又不好。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前几天,我跟苏爸通过电话,旁敲侧击问他教官这件事儿,他都是一副很惊讶的语气。据我跟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知道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我带着疑问,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挨过了一天的训练,对于正步,我还是毫无长进,这玩意儿是跟我犯冲吧!下午五点,一天的训练结束了,我正在旁边敲腿,宋东风从我身边经过,我希望我没听错,他云淡风轻的跟我说:“家底儿是挺厚实,怎么腿却是发软了?!”

在苏嘉楠面前,我的性子是挺柔弱,不过,不代表,我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对谁都软弱,我最最受不起的,便是激将。

“青果儿,走吧,别踢了!”郝琳跟阮敏坐在草丛里,面色无奈的看着跑道上的我,黑发粘在眼前,脸上布满倔强,绷直脚面,一步一步的落在红色跑道上。

“你俩先回去吧,我再练会儿。”我停下来,很诚恳的对着她们,看她们面露难色,我又补上一句:“你们在这喂蚊子呢,又帮不上什么忙,乖,先回去吧!”

她们走后,我一个人在场上练了好久,身子乏极了,眼睁睁的看着西边的余晖渐渐被清冷的月光取代,我扶着酸疼的大腿走到一旁坐定。

“行走时要挺胸、挺颈,头要正直向上顶,身体上拔,身体前移时腰部不能放松与上体保持平稳一致前移!你做的太松散了!”这声音如此熟悉,我揉腿的动作一停,猛地调头:“哥,是你!真的是你!”

他一贯的白色衬衫,挺着背脊站直,是夜色太浓郁了,还是人太妖艳了。我的眼神有些恍惚,像蒙了一层雾气:“什么时候到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到。”

“你怎么知道我在操场??”

“刚刚去过你的宿舍了。”他说的很云淡风轻,我却觉得头皮发麻:“你去过我们宿舍了?她们问你是谁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他往我旁边一坐,紧紧盯着我:“如实说呗,还能怎么说。”

才几天的时间,他的下巴便露出了青色胡渣,脏兮兮的却别有男人的慵懒之气,我将一只手痞痞的搭在他硬邦邦的肩上,伸出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邪邪笑道:“这还差不多。”

等到他好看的脸颊直向我逼近,我才躲避不及,被他占尽便宜,他捧起我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滚烫的舌头沿着我的唇线细细临摹,仿似初冬的太阳将一池水冻融化。他吻得认真,吻得霸道,吻得细致。

我好不容易找回呼吸,软绵绵的推开他:“你想憋死我啊!”

他顿了顿,大手在我头顶游移:“果儿,我们走走吧!”

夜幕下的操场很宁静,我头一次觉得他的大掌很有力,我很滑稽的想到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人,给你一包砒霜,你也会当成蜜糖吞下去,可我自负,我觉得苏嘉楠这么在乎我,又怎么舍得给我砒霜?

“果儿,其实,正步很好踢的!刚刚已经讲过第一点了,现在开始普及第二点,摆臂时肩关节放松,向前摆时,摆过裤缝线10厘米即屈肘上端小臂,并控制好高度和距离;向后摆臂时要先下手后下肘,使腋窝不夹不张。”苏嘉楠不愧是上过军校的,示范起来有模有样的:“第三点,踢腿时将力量集中在脚上,按脚带动小腿、小腿带动大腿的顺序向前踢出,脚尖要对正前方,脚落地要快、稳,落地时上体要跟上,脚正直向下落地,着地时以脚腕的力量使全脚掌适当用力砸地。踢腿时腿要绷直,收小腹,提胯,脚尖上翘,脚跟下蹬,就像这样!”他很轻松的踢了两步,我见他眉头微皱,很不舒服的样子:“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他回头冲我笑笑:“我没事,下面是第四点,在踢腿的同时摆臂,脚、手同时到位。脚从距地面25厘米的高度落地,跟腿过程中,臂不动,在踢腿的同时换臂,做到臂腿协调一致。”

他拉过我的手,让我学给他看,我撇撇嘴,依照他的模样上阵,没想到,竟然真的轻松多了,我会心的一笑:“哎,好像没那么费劲了耶,你看。”我在他面前,将脚尖绷得笔直,落脚也比以前快了许多:“苏嘉楠,你真是,你不当军人可惜了。”

他不动声色的扯扯嘴角,我缩着脑袋,狠狠的撞进他怀里,他居然一踉跄,我身子一僵,伸手摸他额头:“你怪怪的,是身体不舒服么?!”

他伸手将我圈紧,习惯地将下巴放在我的头顶:“缺觉了吧,没事。”

我在他怀里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小手似有若无的在他胸口画圈圈:“你干嘛不当军人啦,人家那顶多是个体力活,你这儿又体力又脑力的,多费劲啊。”

他的胸口小幅度的震动,我知道,他又欣喜了,苏嘉楠就是有这个怪毛病,喜欢故弄玄虚,明明乐的跟老鼠似的,还想一本正经:“时间不早了,你们该查晚寝了吧?!”

“对吼,现在几点了?!”

“22点25分。”

“……”

我无语了,赶忙从他怀里挣脱,集中会议的时候,领导不下于强调了五遍,宿舍的门禁是22点30分,谁超过了时间,谁就等着露宿街头吧。

我倒退着跟苏嘉楠挥手:“哥,我先回去喽。谢谢你指导我的正步呦,很受用。还有记得就近找个酒店住一晚。”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回我:“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度娘吧,我都是从网上荡的!”【ps:(⊙﹏⊙b汗,这就是我当时的表情,请自行脑补。】

不幸中的万幸,进宿舍大门的时候踩点了,我总算吁了口气,由于天气的原因,洗手间的空间又有限,我进去洗澡的时候,已经堆满了雾气,我的脸不一会儿就被憋红了,再加上水有些烫,我的肌肤也被从头浇下的热水烫了个遍,明明很不舒服,我还咯咯的笑了好几声。

夏天洗澡一般都很快,我穿好睡衣,将毛巾搭在头上,迎面对上郝琳,这货正盘坐在上铺,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着:“青果儿啊,今天有男人来我们宿舍了。”

炎炎夏日,我的背脊居然一凉,幸好头顶上有个毛巾,我顺手一拉,将自个儿红彤彤脸完全盖住:“嗯,那就是我……哥。”

“我猜到了。”郝琳的声音透着一股嘲笑,我不得不对上她的眼:“怎么,人家都亲口告诉你们了,你还不信?”

“信,信……我们信,对吧,敏敏。”

阮敏对着我尴尬一笑,白嫩嫩的脸庞居然红了,哥哥来宿舍找妹妹,怎么好像有些见不得人?额,好吧,其实,我承认,这话真的有些别扭!我尽量表现的淡定,在她们莫名其妙,暧昧的眼光里将头发吹干,然后淡定的关灯,上床。脑袋刚碰着枕头,手机便震动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短信,苏嘉楠说,他找到了宾馆,我们学校北门出去,西行一百米。

我喜滋滋的回了他一条:嗯,很好,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我正打算关机,一条短信又扔过来了: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跟你舍友介绍自己的?

想知道。编辑这条短信,我仅仅花了三秒钟。

许是我表现的太急切了,挖掘了苏嘉楠恶作剧的心里,他足足拖了五分钟,直到我的胃口被他吊尽了才回我:我说,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那一刻,我真想摔桌大骂,算了,关机吧,跟他这种人没什么话好聊的。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苏嘉楠又发来一条短信:明天你们不用训练,喊上你的舍友,我请她们吃顿饭。

我几乎是咬着牙发完这条短信的:你说明天不训练,明天就不训练啊,你是天王老子啊?!

风波2

第二天,果真不要训练,我就跟郝琳阮敏说了苏嘉楠请客的事情,她们扭扭捏捏的,想要推脱:“果儿,好不容易不用训练,我俩想出去逛逛。”

我顶着烈日去找苏嘉楠,在路口那里,竟遇到了颜卿,她正从酒店门口往外走,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做贼心虚的人一般都是这般模样,见不得光,下意识想要藏着掖着,我也是这般,就着一颗老槐树将脑袋缩起来,直到,颜卿开着车绝尘而去,我才敢透出来。

在去苏嘉楠房间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想,颜卿怎么会过来这里?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她是不是来找苏嘉楠的?直到我与苏嘉楠碰面之后,经过他的主动交代,我才知道,颜卿刚来找过他,只是他绝口不提,她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的舍友呢?都来了么?”他故意转移了话题。

我闷闷不乐的回他:“都不来,她们逛街去了。”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气氛尴尬到不行。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宿舍了。”站起身,我在迈腿之前又补上了一句:“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她们来不了,现在呢,这话是带到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很有力度,跟教官喊的如出一辙,我条件反射般站定身子,慢慢的掉头,脸上很不愉快:“干嘛?!干嘛叫那么大声?!”

他朝着我慢慢走来,对我黑着脸,用着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许你生气!”

一股无名火从我脚底板向上蔓延,我被烧的头昏脑胀,扬起手重重的朝他结实的身板上打去:“跟我凶个什么劲儿!”

苏嘉楠倒也不躲不闪,任由我打着骂着。好一阵儿,苏嘉楠见我渐渐失去气力,便擒住我红通通的小手一阵稀罕:“嘿嘿……果果,手疼了吧。”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从他的狼爪里将自己的手拔出,看着通红的手心,再想到他硬邦邦的肌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趁他一个不注意,伸腿蹬了他一脚。

“嘶……”苏嘉楠立刻痛苦的捧着腿儿,摔倒在地,看他疼的脸都发白了,不像是装的。

“怎么了?怎么了?”我连忙蹲下身子,替他撩起裤管,当看到厚重的,布满鲜血的纱布,我连说话都带着哭腔:“怎么受的……伤啊?”此刻,我身上仅有的怒气都向担忧倒戈。

“摔得……”他的语气平淡,还有力气冲我傻笑。

我白了他一眼:“身边有医药箱么?!”

“我行李箱里有。”我将他从地上艰难的扶起,他薄唇一直凑在我耳根吹气,幼稚的低吟:“慢点……慢点……疼……”

我几乎是把他扔进沙发的:“正经点!不然,你自己搞定!”

“好吧!”他无辜的耸耸肩,一副我会很乖的表情。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个倒霉的女人偏偏掉进了这个男人的生活里,除了万劫不复,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结局,他实在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我从他整齐的行李箱里翻到了一个很小的盒子,将他受伤的腿放在我的大腿上,弯着身子小心的替他拆纱布。在听到苏嘉楠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后,我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问候:“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

我半信半疑的继续,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总觉得有股很火热的目光席卷着我,我赶忙调头,正巧看见苏嘉楠的视线,越过我的脖颈,直直的盯着我因为弯腰而敞开的衣襟,我低头看了一眼,粉色的胸衣显露无疑,我赶紧捂住那乍现的春光,支支吾吾的质问:“喂……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他倒是不慌不忙,嬉皮笑脸的对我说:“挺好看的,触感也不错。”说完,他举起受伤的腿儿,在我柔软的胸部蹭了又蹭。我愣在那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等着回神儿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双手抱胸:“拆绷带吧!”

“我不管了,你自己搞定吧!”我站起身,捂着燥热的脸庞,冲他低喊。

“果果,你看,流血了……”一条腿儿骤然伸到我面前,只剩下一圈绷带了,伤口应该不小,我似乎都能看见鲜血往外涌的模样,我再次剜了一眼他,服了软,跪在他腿旁,替他继续包扎,跟老妈子一般,嘴里一直在唠叨:“知道在流血,你还这么造次,难不成你的人是钢铁打得?”

一张好看的脸凑到我跟前,促狭般揶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没再接话,有些人的脸皮是天生就存在的,不管我后天怎么努力,都无法赶超他,跟他在一起,闭嘴是最好的选择,我将最后一层绷带拆下,一条狰狞的伤口浮现,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成年人在哪儿能摔成这个死样儿。看着鲜血还没有止住流动,我的心像是被人抓着,抓的生疼。

用了一桶子的酒精棉,才勉强将血止住,我的额头流了一堆汗。

“血是止住了。”我绑绷带的时候,仰着头嘱咐他:“不要让伤口浸水,尤其是洗澡的时候要注意。”

他脑袋如同小**啄米一般的狂点头。我看了他一眼,将医药箱顺起,送去行李箱,尔后搓着手按原路折回:“晚上别下去吃了,叫服务员送上来吧。”

“嗯,好的。”

我吐了吐气,觉得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那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着,我回学校了。”

“别啊,回去干嘛呀?!”他的脸色带有少许的慌张,我努力的扯嘴一笑:“不回去干嘛呀,我明个儿还得训练呢!”

“你等一下啊,我发个信息。”他从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手指在上面迅速的摆动几下,接着,抬起头跟我说:“好了,你以后都不用参加训练了。”

“为什么呀?!”

“咱爸是师长啊!”他得意的冲我喊着,见我不为所动,又补上一句:“嘿嘿,我也只是偶尔滥用一次职权,而已!”

我气呼呼的朝着他跑去:“我说为什么,你老是替我做决定!”

流星花园风行的时候,我也幻想过,我能嫁给那样一个专横霸道的男人,让他掌控我的一切,如今,真遇到了,我却觉得理想跟现实背道而驰。

“我觉得,那样对你好!”苏嘉楠站起身,将我圈在怀里:“我也想你多陪陪我。”

我憋着气不说话,考虑到他的伤口,只能略微的挣扎。

“好啦,好啦……”他扶起我的肩,用他清澈的眼眸看着我,温柔的跟我说:“你不是想知道,颜卿来这里的目的么?”

我的瞳孔一秒钟被放大了。

“她来这里出差,昨晚,我们在饭店遇到。”苏嘉楠语气很诚恳。我听在心里,却极其的刺挠,昨晚就遇见了,还在一个酒店,孤男寡女,难保不会擦枪走火。

“我们没有什么,她是今早才来找我的!”许是,我的疑问都写在脸上,苏嘉楠一猜便猜出来了。

我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确认到他并没有说谎,才接话:“她找你干嘛?!”

苏嘉楠面露难色:“我怕我说了你会生气。”

我没好气的敷衍:“我不生气,你说吧!”

“她跟我表白了。”苏嘉楠的语气很平淡,跟叙事一般,毫无波澜,可我还是忍不住嘲讽:“怎么样,动心了吧?!”

他一脸真诚的望着我说:“你说好不生气的。”

“谁说我生气的,我没生气。”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其实,也可以稍微改改。

“我跟她说,我不喜欢你,然后她说,慢慢来,以后总会喜欢的。”苏嘉楠说这话的时候,我对他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儿,差点没心情听他的后半句,幸好听了,他说:“最后我告诉她,你要是觉得一辈子不长,那你就等吧。”

我整个人已经开始飘忽了,倒不是高兴的,只是大悲大喜,很费气力,浑身都软绵绵。

“果果,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

“你带我来人家小区干嘛呀?!”

苏嘉楠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顶着烈日站着:“嘘,先进去!”

还好走进去之后,路旁有着大片的绿荫,我们沿着人工湖走了一圈,就绕到了苏嘉楠想去的楼层,我抬头看了面前的高楼,脑子里似乎猜到了些:“你不会,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吧?!”

他并不理我,催促我快点上电梯。

“你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我还不死心,继续软膜硬泡。

他低头将我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金屋藏娇大多指以华丽的房屋让男人的爱妾居住,你不行,你一看就是正房的脸,哪有妾侍那种狐媚劲儿。”

我半响没听出来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电梯在四楼停住,苏嘉楠勾着我的肩膀从口袋里将钥匙掏出。门在我眼前打开,我换了鞋,走进去,将屋子里看了个大概,竟跟苏嘉楠先前的那套公寓一模一样。

他瘸着腿儿走过来,将我的手拉过去:“钥匙给你。”他跟我所承诺一切,他都办到了。

我红着眼眶将钥匙接过来,尔后,不由自主的抱紧他。

“两点,我想说两点。”苏嘉楠一贯的语气出来了,现在流行淘宝体,还有啥体的,苏嘉楠的语气,我称之为领导体。

“第一点,以后,你就不要住在学校了。”

“第二点,一个月前,我改变不了你的心意,我便只好改变我的心意。”他的大掌从我垂落的黑发顺着往下摩挲:“但是,果果你要记住,仅此一次!”

风波3

走读的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我搬走的时候,阮敏,郝琳并没有哭的死去活来,这种反应很正常,我们毕竟不太熟。

进公寓的第一天,苏嘉楠跟我说,他想吃手擀面,还有排骨汤。我顺好为数不多的行李,便慌慌张张的去超市了,临关门的时候,苏嘉楠将脖子伸得老长:“再买点**翅,最好是翅根,那块肉多。”

我顶着大太阳步行至超市,买了面粉,小青菜,排骨,还有他说的,肉很多的翅根。过去柜台结账的时候,我一直在郁闷,我这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这辈子他要这么使唤我,更可气的是,我还心甘情愿的被他使唤。

“小姐,总共是150.9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吧。”我将一篮子的菜放下,伸手进裤兜,左边摸三圈,右边摸三圈,触手可及之处怎么会空无一物?

“麻烦您,请快些结账吧。”柜台小姐露出了迷人微笑,很有礼貌的催促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幸好今天不是周末,也没什么人在排队。我尴尬地扰扰头,冲她傻笑:“不好意思啊,我忘带钱包了。”随后,我在她诧异的眼光里拎起篮子:“我把它们送回原处。”

没曾想,一双大手向我压了过来,接着,我听到了清明又熟悉的声音:“多少?”

“150.9元。”我看着柜台小姐一贯微笑着,双手向他伸过去:“收您160.0元,找您9.1毛。欢迎下次光临!”

我跟着挺拔的身影推开超市的大门,一股子的热气从头浇下,好不容易被冷气降下的燥热重新涌上心头。前面的男人,步子迈得很大,他并不想下来。我努力地跟在后面,单薄的身子被重重的口袋压的倾斜。

“宋教官,你等……一下。”

他刚直的背脊顿了一下,尔后没入拐角,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道个谢会这么难?

我将沉甸甸的口袋往上提了提,跟着他没入拐角,边走边喊:“宋教官,你总得告诉我……怎么把钱还给你吧……宋教官……”

拐过来,我才知道,这是条很窄的巷子,青天白日,也没什么人迹,我昂着头四处寻找宋东风的踪迹,却无果,心想这人还真怪,不谢他把,怕遭他闲话,谢他吧,得咧,把我当成特务一样防着,算了,改日还他好了,我撇撇嘴儿,正想转身,突然,一道黑影从我身后窜过,我吓得失声尖叫,手里的口袋轰然坠地。

“叫什么!”下一秒,我的嘴儿被温暖的大手捂的严严实实:“你不是想知道,怎么还钱给我么?”

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我听出了他的声音,雄厚又带有不可抵挡的磁性。

他见我不再挣扎,便松开我的嘴。

“你有病啊?!”我没好气的瞪着他:“你以为在拍电影呢!”

愤愤不平将地上的袋子拾起,我尽可能的压下心中的怒气,对他平静的诉说着:“少你的160元,我会放在我以前的寝室里,你查内勤的时候,拿一下就好了。”

我再次转身,向前迈了一小步,一阵有力的掌风袭来,我被他强有力的抱在怀中。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被雷得外焦里焦,只得愣在原地,无所适从。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突然好想你!”他在我耳旁低语,我的脖颈被他浑浊的热气熏蒸着,意志力也渐渐苏醒。

我一把将他推开,眼睛瞪得老大:“宋教官……我想……你认……错人!”

他如着魔般的逼近我,将我圈在角落,挑起我微微颤抖的下巴:“你是苏青果就对了,我要找的就是苏青果。”

我的眉间都蹙成一团,脸上写满了疑惑,可他呢,却抵着一张好看的脸缓缓凑近。

他想吻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拼命的挣扎,等他快要覆上来的时候,我扬起手,狠狠的扇了他耳光。“啪”的一声,很清脆,划破长空,在寂寞的空巷子里久久回荡。

“为什么是我,我们不过才见面两次。”我故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恶狠狠的剜着他,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他却冲我淡淡的笑,单手在自己微红的脸颊上摩挲:“爱情,来了就是来了。我也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那是因为你脑子有病!”我大声的吼他,尔后,拎着口袋扬长而去,真是晦气,偏巧遇到这种事儿。

也不晓得,宋东风是怎么了,这180°的大转弯,改变的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寓,客厅里安静极了,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10点了,该做午饭了。我着急慌忙的将菜拎进厨房,乒乒乓乓的一阵忙活,将排骨弄下锅。

将面粉和水调好,从柜子里拿出擀面杖,今天的面条肯定特别有嚼劲儿,谁让我的一腔怨恨全都化成了力气,从搓面到擀面全是恶狠狠的。

我将面条切好,将可乐从冰箱拿出,转身从水池里将盐水腌好的**翅接过,偶然看见倚在门框处的苏嘉楠,我捋了捋胸口,娇嗔道:“不出声,想吓死人么?”嘴里骂着,手里的动作还没消停,谁让锅里的油已经开始滚了,我只好赶紧将切好的葱姜片放进去,再加上少许酱油,端着**翅在旁边候着。

“嗯,香!”苏嘉楠从远处慢慢摇过,我知道,他过来少不了一阵子的腻歪,便赶紧让**翅下锅了,尔后摆弄手里的铲子不停翻炒着。

果不其然,我的腰很快被他的狼爪圈住,身上单薄的t恤被他撩起,我扭着腰拒绝:“别造次,想不想吃饭啦?!”

他故意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对我轻声说道:“多了一层布料,手感变差了。”

……

吃过午饭,我一个人在厨房收拾残局,苏嘉楠则在客厅看新闻,安静的空间里,我做事的速度不自觉得加快了,将碗洗好,擦净,客厅里的苏嘉楠开始吵闹了:“果果,给我拿个桃子。”

我将手洗净,将桃子去皮削成块,给他端过去。看见他如大爷般端坐在那儿,我嘟着嘴儿调侃他:“得,您找了一免费保姆!”

苏嘉楠嘻嘻笑着,将我揽着坐下,从盘子里捡起一块桃肉送到我嘴里,甜腻的感觉从我的唇舌一路窜走到心门:“我还就怕,做不成,你的保姆呢!”

我将嘴里的桃肉咽下肚,抬手推了推他光洁的额头:“徳行!”

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屋里的空气不冷不热,极其舒适,我晃着腿儿,靠在苏嘉楠肩上:“喂,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哪儿?!”

“回家啊,你公司不要了!”我一骨碌坐起来,郑重其事的问他:“你的公司不会垮了吧,不然你怎么这么闲?!”

他将我的头发揉乱,云淡风轻的回答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能有这种想法,为夫委实欣慰啊!”

“切!”我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结实的身板儿:“想的美,我只是在想,你的公司要是垮台了,你拿什么养活我未来的嫂子呢?!”

他火热的目光猛的将我锁住,下一秒,我的身子被他压在身下,我们胸口紧紧相连,毫无缝隙,他强有力的心跳,蹦蹦蹦的,似乎要将我的身子震碎。

“你嫂子要是发现咱俩的jq,她还要我养活么?!”他的语气轻佻,我却浑不在意,轻轻捧起他完美无缺的脸庞,学着他促狭的语气讲话:“你妹夫要是也发现我俩的jq,估计也不会想要养活我!”

他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我满身的疲惫被他掠夺一空,他灵巧的舌尖沿着我的唇线撬进,从我的上颚细细临摹,绕住我略微躲避的舌儿,热情地将它缠住,我心跳加速,双颊发烫,渐渐的感到呼吸困难,他顿了一顿,终于放开了我的唇,但手上却还是用力抱住我,低声在我耳边说:“你敢找妹夫试试?!”

我咯咯的笑着,不说不,也不说行,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漆黑的眸子。

“今天暂且放过你!”他从我身上下来,粗粗的呼吸声告诉我他正艰难的隐忍着欲望:“不是我脚上有伤,怕有失以往的水平,你今天铁定没皮了!”

我忙不迭的点头,毫无骨气的附和:“那是,你举而不倒,倒而又起,倒倒举举无穷匮也!”

这句话,很贴切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他满意的在我唇上轻轻嘬了一口。

好汉不受眼前疼,能拖则拖,我不是好汉,我是好女子。

我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昨天看了一本小说,里面的一句话,让我触动了很久,它说:爱情来的越汹涌,去的就会越惨烈!我不知道,我跟苏嘉楠的爱情汹涌不汹涌,不过,我只知道,我们的爱情,很深,很久,很苦,还很贱。

“果儿。”

“嗯?”

苏嘉楠将我的黑发撩起,放在手心把玩:“明天我得回去一趟。”

我将身子坐直,脸上有些失望,可还是很懂事的拍拍苏嘉楠的肩膀:“明天小妹送你,回去后,哥要好好赚钱,小妹等着你养家!”

苏嘉楠宠溺的在我额头上轻吻,尔后用清澈的眼神望着我说:“我争取一个星期忙完,等我。”

我一生中难以解开的劫,你让我等,我就等你,哪怕千百次轮回,只要三生石畔,良人仍旧,我定不饮这现世的孟婆汤。

此刻,明明是很幸福的场景,为什么我的心却有丝丝的慌张,也许吧,人越是幸福的时候,就越是觉得这个幸福岌岌可危,我太害怕了,我怕上天赐我一场相遇,却不赐我一场爱情,赐我一场爱情,却不赐我地久天长。

风波4

苏嘉楠走了,我不难过,但却很空虚。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一场美轮美奂的婚礼,我看见苏嘉楠一身白色的西装,挺拔俊逸,他温柔的给他的新娘带着钻戒,那一刻,我的心都醉了,可是下一秒,白色的婚纱突然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那新娘转过头,我看见她的脸,居然是颜卿,不是我,我疯了一样的奔跑,身边的景色一直在倒退,不知怎的,我竟然跑到了悬崖,我站在高处向下俯视,深深的崖底,苏妈的脸正在无限的放大。

苍老,纠结的面容死死的黏在我眼前,她跟我嘶吼着:“苏青果,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吓的大声呼喊苏嘉楠,可是,没人理我,我一下子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黑暗里……

醒过来的时候,我支起酸疼的身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噩梦。

可是,心底总也觉得不安,便开始拼命的给苏嘉楠打电话。我一遍一遍的打,电话里一遍一遍,都是机械女音的回复:“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些天以来,我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自然不知道他电话原来根本就打不通!我急切的给他发短信。

从最初的生气,到后来的担忧,再到后来的恳求,最后变成了威胁,还是没有用,苏嘉楠还是没有任何的回音。他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我无助的连一点影踪也找不到,我却只能等,静静的等。

每当夜幕降临,我凭窗而坐,看着外面漆黑黑一片,我总会颤抖着将自己抱住,不安中莫名潜伏着悲伤,原来我的等待竟是如此的漫无目的。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阮敏郝琳说,军训在一场惨无人道的拉练中结束了,幸好我没参与,这多亏了英明的你。”

看信息发送成功,将手机放下,仰头看着外面的夜空,怎奈何,这天像被人泼了墨,黑的极致,半颗星星也遇不到。

我心情郁结,便又去骚扰他了:“今晚的夜空一点也不美。”

其实,我心里知道,他看不见,发多少,他都看不见,明知道这么做,一定会石沉大海,可我偏偏甘之如饴。

“明天,我开始上课了,也不知道老师会讲些什么,有点小小的激动。”

“你说喜欢看我穿那件碎花裙子,你说穿起来很有灵气,嘿嘿,明天第一天上课,我就穿那身裙子!迷倒一大帮子的帅哥。”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穿,都怪腰间的衣料太多余,一拉开,衣服瞬间宽大了,肥肥的,毫无线条,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苦笑着,将裙子换了,去厨房准备早餐,我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蛋,把它煎至金黄色,再拿出两片面包涂好酱汁,等忙完这些时,竟猛然发现自己多准备了一份。

我讪讪笑着,怏怏地将凳子拉开,坐定,将两个盘子里的早餐合并,从厨房里拿出超大的玻璃杯,将两杯牛奶一同倒入,我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突然感觉自己好凄惨。

从公寓里出来,天还不算亮,楼底下已经有很多老人在锻炼,我背着包,往前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对年迈的夫妇与我擦肩而过,他们在我面前十指紧扣,我干涸的眼睛瞬间有了湿意,从我的眼侧,慢慢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要是多年以后,我和苏嘉楠都老了,没牙了,我们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好多苍蝇了,我们也能和他们这般,十指紧扣,握着彼此,直到生命的尽头,那该多好。

在教室门口,我遇到了郝琳,她远远的走过来,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你怎么啦,一下子瘦这么多,跟个纸扎人似的。”

我冲她笑笑,我知道那笑容定是很无力:“最近没什么胃口。”

“阮敏呢?怎么没见着她。”

郝琳嘟囔着嘴儿,跟我抱怨:“人家身子娇贵着呢,动不动就不舒服。”

我朝她敷衍地笑笑,单手轻拍她的后背:“走吧,进去吧。”

我们的第一节课,上的很枯燥,是大学生的必备课程——思想政治。我很努力的想要听清教授说的每一句话,可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赶巧儿,郝琳侧过头来跟我讲话,她轻推着我的手臂,用着很微弱的声音:“青果儿,敏敏恋爱了。”

我早该想到了,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靓丽的少女,突然变成哭哭啼啼,体弱多病的林妹妹?

“对方是谁?!”

郝琳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的回答我,模样极其隐晦,我从她唇语中读出了宋东风这三个字。

“不过,他们分手了。”

“为什么?”我的语气稍显激动,她赶忙将我按住:“还能为什么,男方跟着部队调回京城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那天宋东风把我逼在角落的场景,甚是清晰的盘旋在我头顶。

我木讷的看着郝琳一脸的愤慨地总结:“我早说过了,他俩不会有结果,一是太仓促,二是太虚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希望这只是我敏感了,可我的心情却更遭了。

那天下午休息,我在学校绕了一大圈,到处寻找广告,短短几个小时,我便报上了瑜伽班,舞蹈班,还有各种班,一下子把自己逼进了地狱,将我课排的满满的。

从此,我很少给苏嘉楠发短信,打电话,一有空,我就去学校的舞蹈室练爵士,我从最僵硬的初学者到如今的柔软无骨,教练说,我很疯狂,却没有感情,我学的会动作,却学不会精神。可我依旧旋转着,跳跃着,隐藏着,我的喜怒哀乐,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永远在等,等着时光快些过去。

终于二十天悄悄走过,十一长假开始了,由于我心不在焉,便忘了提前买票,等我发觉的时候,票已经卖完了,可我仍不管不顾,连行李都没带,只拿了一些必备物品,就往车站赶。哪怕是坐黑车,我也要回去。

果然,我在车站的角落里找到了叼着烟嘴儿的私家司机,他说,给他五百,他便把我带回去,我急急忙忙的把钱拍到他手里:“行,我坐。”

司机拿到钱,嘴脸瞬间换了,客气的把我领上前:“就差您一个了,上去了,我就开了,保证明晚能到。”

我上去之后,才发现,很挤,我勉强能把自己塞进去,见我坐定,司机真的开车了,路上颠颠簸簸,晃我的直想吐,以前听人说过,这些私车一般不敢上大路,因为他们基本上超载,怕走大路被交警抓包,所以净挑着小路走。

半夜的时候,车厢里的空气甚是浑浊,我身旁的大妈突然很急促的呼吸,她家男人便想打开车门透透气,可司机却不愿意开。

“我媳妇儿都快被憋死了,把窗子给我打开!”男人的声音很大,在狭小的空间里甚是响亮。

司机掉过头,将眉毛竖起:“都开了空调了还开窗?!”

“空调顶个啥用,你想把我们闷死啊,一个车里坐这么多人。”

“嫌挤你可以不坐啊!”

“你把钱给我,我不坐了。”男人的声线一次比一次大,我的耳膜都快被他给震碎了。

司机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将车前门打开,在副驾驶上的男人也跟着他下车了,这汉子长得极其彪悍,他们下车后,就伸手将男人拖出:“你个孙子,想挑事儿是吧。”

“把钱还我,我就下车。”男人用力的巴着车门,死也不松。没曾想却被彪悍的汉子狠狠的打了一拳,人直接趴在地上,他家老婆见状,忙从车里下来:“钱我们不要了,你把我们的行李拿下来吧!”我见她心疼的扶起自家男人,哭的梨花带雨。

那司机比汉子懂点道理,将汉子拉住,冲他摇摇头,打开后车厢里,将他们的行李拿出。

那汉子嘴里仍在骂骂咧咧的:“穷鬼一个,还那么多废话。”

这一插曲过后,车里变成了五个人,一时间,松快多了,只是气氛变的更加凝重,也许大家都在替那对夫妻担忧吧,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岭的,他俩怎么捱过漫漫长夜?

隔了好长时间,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对面的大叔早就打起了响亮的鼾声,我苦笑着,尽量将眼睛瞪大,直瞪到暗淡无光的车厢里传来一丝光亮。苏嘉楠,我真想把我为你受的苦牢牢记住,也许,只是不想在单薄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走过了你的生活,也许只是不想虔诚地守候在命运的路口,安静地等待你的再次路过。

我用心将每一个细节悄悄写下,这些看似渺小,将来会对我很重要。苏嘉楠,这些都是你欠我的,老天爷替我看着呢,你赖也赖不掉,迟早要还,这辈子还不了,那就下辈子还吧,这样,我们下辈子也会遇见。

司机宣布下车的时候,我身子仿似虚脱般难受,好不容易将身子站直,才发现这无良的司机把我们晾在了偏远的郊区。我们不得不继续拦截车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辗转到家了。

站在自家门口,我的心里百感交集,稍许激动又稍许忧伤。我按了门铃,是颜卿开的门,我以为是我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可当我用虚浮的步伐迈进屋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事实,他们极乐融融的聚在餐桌前,有苏爸,有苏妈,有颜妈,还有苏嘉楠,那一刻,我的心揪成一团,闷疼的我无法呼吸。

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更无奈的是,我还要装出乖巧的样子,跟众人打招呼:“爸,妈,颜阿姨。”然后掉头看着苏嘉楠跟颜卿,涩涩的一一叫过去:“哥,颜卿姐。”

苏嘉楠没有正眼看我,我将头略微低下,余光瞄到苏妈急急忙忙的朝我走来,边走边宠溺的责怪:“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呢?!”

我淡淡的笑着,一开口,声音里尽是疲惫:“妈,对不起,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通知你。”

苏妈将我的手拉起,很是热络的说道:“好了,咱不说了啊,来,果果,跟我过去,看你一脸憔悴的模样,没吃饭呢吧?!”

“妈,我不饿!”我轻轻的挣脱开苏妈的手掌:“我好累,先上楼了,好吗?”

苏妈见我如此模样,也没再强求,温柔的抚着我的黑发:“好吧。回头我让王姨给你留着。”

我冲她甜甜的笑道:“谢谢妈!”尔后,站在餐桌旁,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希望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先上楼了。”正要转身的时候,颜卿走到我面前,将我的手拉起,眉头微皱:“果果,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大概是累了吧。”

颜卿重又拍拍我的肩:“那就好好休息吧,什么时候有空,我俩好好的宰你哥一顿。”

“嗯。”我点头的时候,瞟了一眼苏嘉楠,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我不曾有哪一刻,这么讨厌他的荣辱不惊:“那我先上楼了,颜卿姐。”

“果果啊,过段时间,怕是要改口叫嫂子了吧?!”苏妈挨着我站定,望着大伙调侃。

颜妈闻言,笑着回道:“这么便宜就定了?那我可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我可管不着,卿卿愿意就成了。你说对吧,卿卿。”

……

客厅的气氛看似活跃起来了,我见众人发出笑声,便也跟在后面笑着转身,可,才上第一个阶梯,我就哭了,心脏那处被人用刀拼命的剜着,刀刀致命。“果果啊,过段时间,怕是要改口叫嫂子了吧?”苏妈的话就如梦魇一般,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脑海,我伤心,我绝望,并不是苏妈的态度,而是,苏嘉楠,他那无情的侧脸,就是一块千年寒冰,它将我的心一点一点封住。

我在二楼的走廊拼命的奔跑,妄想用速度换一点痛快,可心还是很疼,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无力的靠在门后,一点一点的敲打心脏。它很疼很疼,最后的最后,苏嘉楠终究还是给我吃了砒霜,也不知,我这样靠在门口哭了多久了,身上的眼泪也差不多哭干了,房门才被敲响,我猜是苏嘉楠。

我无力的打开房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书桌前,将膝盖曲起,抱在胸前,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我的耳朵先是听到了轻微的落锁声,接着是他哒哒迈着步子朝我走来的声音,他在离我不远处的床沿坐定。

“果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么?”

我调头,直直的盯着他,杰出的相貌一丝未变,可我为什么感觉到了陌生:“你指什么?”

“离开你!”他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平静。

我哑然失笑:“苏嘉楠,你这是在干什么?分开就分开吧。我不需要理由,尤其是这种不要脸的理由。”

苏嘉楠半响没有说话,我多么希望,现在他能哄哄我,骗骗我,跟我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不接你的电话。”甚至,他还可以说:“这些都是妈逼得,她逼着我不接你的电话,逼着我跟颜卿相处。”

可他没有骗我,只是沉默,沉默,沉默……

我故作平静的站起身,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很洒脱:“哥,不就是分手嘛!没关系的,我祝你幸福。”

他抬起头,眸子幽深,我从里面看出了深深的不舍和难堪。

干涸的眼泪眼看着就要决堤了,我调头往衣柜那里走去:“我拿衣服……去洗澡……”

从柜子里将睡衣拿起,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果果!”我如树叶般飘零的身子骨被他揉在怀中。

我竟没有一丝挣扎,事到如今,我竟然还在贪恋着他的怀抱,很饥渴的贪恋着。

“对不起,对不起……”他埋在我的肩胛骨,一遍一遍,很真诚,很伤人跟我说着。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我爱你。

一座桥,名为奈何;一条河,名为忘川。三生石畔,伊人仍旧。愿,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忆,美人如玉,剑如虹,破碎虚空;惜,飞鸿过尽字字愁,情难思量。境花水月弹指间。他,笑饮孟婆汤。她,不掬美人泪!和雨烟雨两不胜,天上人间一样愁。若有来生,为君倾城。

他的世界我不懂,可是,我懂,我们之间完了,我懂,我做的那个梦灵验了,我还懂,苏嘉楠要娶的新娘,或许不是颜卿,但一定不会是我。

失恋1

我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分手的第三天被我给缴了,女人哪,失了爱情,能折腾的,只剩头发了。当冰凉的剪刀从我耳侧的发线穿过去,只一刀,我蓄了多年的黑发,便轰然坠地,割,原来如此容易。

从理发店出来,玻璃门在我面前晃了几晃,我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像在平滑的玻璃面上显得特别清晰,清爽的短发,明显的五官,还有略显憔悴的眼圈。

三千烦恼丝,被我狠心的丢弃,果然,心情好很多。不是有句老话么,我爱你,与你无关,那我失恋,也与你无关,心痛无关,爱恨无关,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曾想过,你爱他(她),会不会仅仅是爱上了爱情本身?

从我们学会爱人开始一直到尝遍爱情的苦辣酸甜,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幸福过,跌倒过,可是,却仍然乐此不疲。因为我们始终相信,人的一生,不能总是遇见错误的男子(女子)!

这句话,是落落教给我的,她是我这一生中遇过的,最独一无二的女孩儿,五彩缤纷,热情冲动,她跟原先的我一样都是齐腰长发,不过,与我不同的是,她头上多年来都有着七种不同的颜色?

就在去年,我们还见过一面,那次,她刚被一个吃软饭的男人甩了,我们坐在路边乌烟瘴气的大排裆里,她哭着跟我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货色,半年的时间,我为他起早贪黑赚钱,为他咬牙堕胎,我这么焚烧自己,这个王八蛋还是跟那个老女人走了,为了破钱!

我掏出兜里的手机翻阅,尝试着给落落打了一通电话,没想到真的通了!

在电话里,落落叽里咕噜的将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她说,先去趟寺庙,告诉菩萨一声儿,良人未到,让她快些替我们安排。

然后再去泡个温泉,让净水将我们满身的晦气洗净。

最后再大吃特吃一顿。

我按着她提供的行程办了,给菩萨上香的时候,香断了。

去山上泡温泉的时候,脚扭了。

吃自助餐的时候,被鱼刺卡到了……

总之,我折腾来折腾去,却把自己折腾地更伤了。

夜幕降临,我和落落乏了,并肩坐在广场的石阶,傻呼呼地盯着树枝上的霓虹灯看。落落突然碰了碰我裸露在外的手臂:“青果,你看那串灯,就坏了大半的那串!”她的语气低沉,与往常火爆的模样大相径庭,潜藏着忧伤:“其实,人真的很脆弱,连串灯都比不上,你看它,哪怕身边的灯泡都坏了,它也毫不在意,尽情的发光发热!青果儿!”乐乐自然地转过头来叫我,我在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心疼:“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了!就算是末日了,我们也要尽情的发光发热!”

发光发热?我生命中的太阳都爆炸了,我连热源都没有了,还怎么发光发热,我掉头看她,无奈的笑了笑。落落恨铁不成钢的把我拽起来:“他娘的,世界上的男人就死绝了么?!起来,跟我走!老娘带你寻去!”我几乎是被她拖着往前走的,时不时咽咽唾沫,嗓子还在隐隐作痛,就像苏嘉楠所给予我的,忘不掉又淡淡的疼痛。

我们在一家时装店停住,原来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股子野性,我在落落的怂恿下,脱了幼稚的衣衫,换上了一件露肩,露腿的洋装,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落落正穿着一条短到大腿根的热裤,上身是一件露脐的薄衫,痞痞的冲我吹口哨:“邪恶的小白兔!身材不错,胸前那缝,又深又长!啧啧啧……”

接下来,落落把我带去了酒吧,我发誓,我是头一回进去,于是,这里响起的动感音乐一下子将我,被古板教条束缚在身体里的狂妄与叛逆,挥洒的淋漓尽致,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死一般的兴奋着。落落把我带去吧台,调酒师递给我们两杯**尾酒,落落说,这酒有两个名字,第一个:百加得莫吉多,第二个:青春的滋味,也许,我会更喜欢第二个。她说,我是个文艺的女青年,不要命的惆怅,其实,挺作践的!

我们俩勾肩搭背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我的喉头清凉,心更凉。偶然抬头,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看似正经的朝我们走来。“果果,有个男人过来了。”她附在我耳边说。

我淡淡一笑:“不是男人!是禽兽,衣冠禽兽!”

我将杯中的青春一饮而尽,慢慢的从高脚椅上滑落,也许,一层一层揭开衣冠禽兽会比哀哀自怜显得真实,那么让人兴奋!

……

“换歌了!”我对面的男人很熟络的跟我说话。

多滑稽,前几分钟,我们还是陌生人,现在却仿似认识了多年。

“听出来了,阿黛尔的,《someone like you》。”

男人的手透过浑浊的空气袭向我的腰身,我心里冷笑,原形毕露了吧,禽兽!可我还是大方的搂住他的脖子,他似乎得到了鼓励,手慢慢的下滑,似有若无的摸我的臀,我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略微挣扎着。

我突然想起了苏嘉楠,想起了他在黑夜里,魅惑的笑容,火热的大掌……

“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就我们两个人……”耳旁是男人yd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觉得自己好没用,他都不要我了,我怎么还在想着他,恋着他……我将这种无用的挫败感,转化成了下贱,更下贱的是,我没有拒绝男人的约炮,我想那一刻,我是疯了。

被男人带出去的时候,我瞄了一眼吧台,阿祥正细心的给喝醉酒的落落盖上外套,我嘴角扯出了最难看的笑容,绝望的如行尸走肉般的跟在男人身后。

还没完全出来,他就已经像匹饿狼一样圈住我,附在我的脖颈,恶心的大声吸气:“真香……”我脑子浑浑噩噩的,觉得不舒服又好像没有力气。幸好,越是往外走,空气越是清爽,我的理智也似乎渐渐回来了,就在男人试图过来吻我唇的时候,我猛地将他一推,大喝一声:“滚!”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过来揪住我,眼眸子泛起一股子狠意,想想又收进去了:“欲擒故纵?!”

我攒了许久的气焰,很潇洒的呸了一声,脸上带有明显的不悦,再次喝了一声:“滚!”

“现在让我滚?!”男人用力的钳住我的腰,将我抵在冰凉的墙面上,带着酒气的呼吸慢慢向我靠近,一下子咬住我的脖子:“太晚了,老子非上了你不可!”

我彻底慌了,冲着酒吧门口站着的黑夜人大声呼喊:“救命!!”

或许他们见得多了,又或者,他们以为我只是在做戏,可笑的欲擒故纵?!可怕的欲/念!下巴被男人捏住,他的目光里又一丝的鄙夷:“装什么装!勾搭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多清纯?!现在给老子装!”他紧紧将我压住:“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我抬头狠狠的瞪着他,他轻轻吐出两个字:“闷骚!”看着他凑过来的唇,我认命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闭着眼睛,静静的等着男人的欺辱,最关键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掌风。

睁开眼,先是看到歪倒在一旁的男人,再是看到了盛怒中的苏嘉楠,他提着拳头,骑在男人身上,一下一下的打,狠的要命,像要把他打死一样。

“住手!”我身上的半点酒意也随着冷汗流尽,将他拉住,我冲着他大声吼:“你快把他打死了!苏嘉楠!”

愣神的空隙,那男人连滚带爬的挣脱,在离我们一米的距离停住,装腔作势的跟苏嘉楠喊话:“我莫长生……不会就这么算了……”在看到苏嘉楠凶狠的眼光时,底气都少了一半,边退边说:“你们等着……等着……”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真是胡闹!

我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的苏嘉楠,恰好他也在望着我,那种眼神实在太复杂了,有不舍,有痛苦,有愤怒……他再一次在我危难的时候救了我,可是,他还能救我多少次呢?!

我忍住热泪从他身边走过,他伸出双手从我后背圈住我,脸颊埋在我裸露的颈项:“你在报复我么?!”

我没有挣扎,哭着说:“我只是在报复我自己!”

“那个男人不好!你……”他幽幽的话语被我打断了:“我知道不好!不好又怎么样,好又怎么样!”他的手臂松开我,我慢慢的转身,与他四目相对:“都跟你没关系了,不是吗?哥!”最后一个字,我故意喊的很重。

“苏嘉楠,你忘了吧,不是你说的要分手?不是你说的结束?那个要结婚的,难道不是你?!”我篡住他的衣衫,拼命的捏:“为什么要放弃我,你明明知道要放弃我,又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还要逼着我去接受?!”

我的眼里积满了水,苏嘉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不顾一切的抱住我,我开始挣扎,他的怀抱让我觉得冰冷,而且毫无意义:“放开我!”

“我不放!”苏嘉楠像孩子一样耍脾气!我听了只觉得很可笑:“没有能力抱别人一辈子,就不要给她拥抱,这样更痛!”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像是费劲全身力气一般,慢慢的松开我。

我擦干净眼泪,毫不留恋的转身,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我想要保护好它。

失恋2

分开是苏嘉楠亲口说的,我从没有过问原因,我自认为这是我做的最对的地方,我觉得,至少我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哪怕是微乎其微的。

我开始自我揣测了,苏嘉楠为什么会离开。是来自于家庭的压力?还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我甚至还想过,苏嘉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而且是上升到很高精神层面的那种?

可我明白,我的心偏向于两种原因之外的另外一种,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颜卿。

我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我要的爱情它必须是完整的,哪怕是这个男人的一角心,我也不能让别人逗留,连影子都不行,在我明明知道,苏嘉楠最在乎的女人是我的前提下,我仍然不能容忍颜卿的出现!我缺乏安全感我说过!可我没有说过,我比正常人缺失的安全感要多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所以,我承认自己是个很极端的人,不是爱就是恨,在这漫长的五天里,我最长做的事情就是恨苏嘉楠,恨他的不负责任,恨他的拖泥带水,恨他的三心二意……可是,我的恨每增加一度,我的心就会受伤一度。

我还深爱着他,我承认!在爱情这件事情上,女人跟男人不同,她没有新鲜期,只有长时期。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祝福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甜甜蜜蜜,修得圆满,这件事儿对我来说太难。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就在离开的前一天下午,苏爸带我去了部队的射击场,我狐疑的望着他,在我印象里,他很少会带我去那里。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我来,还是我刚刚成为苏青果的时候,当时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晰,他背着手,看着远方,坚定地告诉我,你的爸爸是个军人,这就是他一生的汗水与血水。

年幼的我自然不懂其中的含义,可是,现在我懂了,因为我懂了关于苏爸的一个记忆,那是尘封在我脑海里最深的一个,是关于苏爸的手,苏爸年轻的时候是特种部队的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人送外号猎鹰,相传被他盯上的人,没有半个能逃得掉的,不幸的是,在一次战斗中,他拿枪的手负了重伤,复原之后,便再也拿不起枪!他狙击了半辈子,甚至预备拿着枪冲锋陷阵一辈子的,这场横祸对他而言就像噩耗

……

脑子还沉浸在回忆当中,射击训练场就到了,我才迈入场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让人心疼的背影,嗨,又有两天没见他了吧!

我还来不及缓和情绪,迎面就跑来了一个兵。

“首长好!”他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军礼。

苏爸立即回敬了他,礼毕,他向小战士要了望远镜。架着它往苏嘉楠打的靶子望,很仔细的望。我很诧异,我诧异的点有很多,第一,苏嘉楠为什么会出现在部队里的射击训练场,第二,苏爸看见苏嘉楠打枪怎么没有上前阻止,苏嘉楠是苏家唯一的独苗苗,苏家的人不是一向最反对他当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爸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来看苏嘉楠打枪?

我缩着眉头,又不忍打扰苏爸,只能跟着他一样,静静的看着苏嘉楠,就像着了魔一样,觉得他从头到脚,英挺的发指,他挺适合做生意,穿西装,又好像特别适合穿军装,拿手枪。

“觉得奇怪吗?”苏爸慢慢的放下望远镜:“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你来。”

许是部队的气氛太浓重,连我都变得紧绷起来,将腰杆子挺的老直了,我平缓而有力的回他:“是。”

苏爸笑了笑,朝着苏嘉楠的方向努了努嘴:“看见了吗?看嘉楠的枪法多准。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脑子越来越懵,越来越像浆糊。

苏爸背着手一边离开训练场,一边继续跟我说着话:“你哥这个人哪,像头倔驴,遇事死磕,对人对感情都这样。”我见他望向我的眼光不简单,心里有些发虚,便没有多话。

谁料到,苏爸持续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他问我:“青果,你了解嘉楠么?”

我的脑子“轰”得一声爆炸了,支支吾吾的:“我……我……”

“哈哈哈……”苏爸一改严肃的表情,过来慈爱的拍拍我的肩膀:“了解就罢了,不了解就学着去了解吧。”

我被他的话彻底的弄懵了:“爸,您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爸再次将手别在身后,走到我的眼前,他的背影在西去的太阳下居然会落寞,会孤独,有一丝苍老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至:“果果啊,有些事情,你迟早会知道的……”

晚饭过后,我躺在软塌塌的大床,细细的品味苏爸的话语,以我目前的认知,我看不懂苏爸的立场。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我便自嘲着笑了两声,我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跟下贱,我跟苏嘉楠都玩儿完了,为什么还要在意苏爸的立场,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对于目前的我们,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我便在苏妈的叮咛声中,坐上了出租车,我离开了,像个逃兵一样的离开了。我在心里庆幸着,好在,我还有个地方可去。看看窗外,一切的事物都清新的不像话,都像重头开始了一样,或许,我也会重头开始的,或许吧。

这时,我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短暂急促,是苏嘉楠的短信。

“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不要从那间房子里搬走!那本来就是你的。”

我苦涩的笑笑,心里很难过,这算什么?物质的补偿?俗,俗不可耐!

“还是给你留着吧,留着给其它的女人……”

编辑完短信,我将手机捏在手心,捏的要多紧就有多紧,直到完全没了力气,这才重新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删去……苏嘉楠,到了这个境地了,为什么,我还舍不得丢弃你给予我的任何一样东西?!我竟然害怕失去你,害怕到如此境地!

可你为什么还是离开了我?

……

返校的途中,我再一次颠簸了,将公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的力气仿似一秒钟被抽了个干净,我累极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一句话,我想睡觉,想睡觉……

于是,学校给予我们大一新生的这十四天假期,我过得荒唐至极,前一个星期,在失恋的泥淖里难以自拔,后一个星期,在睡梦里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学的那一天,我照着镜子,握着拳头,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要重头开始!

叫喊完之后,我全身的细胞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一个全新的生活,那里有上不完的课程,跳不完的爵士……

当然,我也确实过上了这样的生活,我变得很忙,除了上课,我连郝琳,阮敏她们的面儿都很少碰到,明显的,我们渐渐疏远了。我从偶尔在郝琳那里听到阮敏的消息,变成了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了。

郝琳说,阮敏开始说话了,郝琳说,阮敏开始笑了,郝琳还说,阮敏重新恋爱了……

阮敏恋爱了,我真心为她高兴,可是,为她高兴的同时,我又在为自己悲哀!人最害怕比较了,因为很容易看到自己的不足,然后会痛苦,会纠结,还会死……

我在安逸的绝望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的生活。天气也在我淡化了的痛苦之中,渐渐转凉了。

十一月初,我便接到了郝琳的生日邀请,说实话,有点讶异,但更多的是欣慰,想想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朋友。挺好的!

年轻人的生日聚会,无非是先去吃顿饭,末了再去ktv唱个歌,也不需要多少人,五个人足以了。郝琳,郝琳男友,阮敏,阮敏男友,还有我……

吃饭的时候,他们互相拱着另外一对喝交杯酒,而我只能默默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大饮一口,再饮见底。唱歌的时候,他们勾肩搭背,无比甜蜜的唱着俏皮幸福的《小酒窝》,而我只能心酸无比的浅吟低唱《半情歌》……

原本以为,大家伙聚在一起,我的心情能好些,不料,却更加难过,在ktv门口分手后,我一个人往着反方向走,每一步都觉得心酸无比,路灯暗淡的光亮将我的身影拉的很长,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像被泼了一层墨,先前饮下的酒,酒劲儿慢慢上来了。连我自己都发觉我的脚步在摇晃,视线也渐渐模糊,我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我却不想停下,只知道往前走,迅速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着冰凉的石椅趴下,将自己的脸贴在上面降温,泪水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落,呜咽的声音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恍惚中,我的手臂被人拉起,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上去,欣长的身影,面容看不清,可我知道,这个人不是苏嘉楠,他身上的气味还有他的轮廓,化成灰都认得。

晃晃脑袋,脑袋却更沉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清了这个男人,又似乎没有看清……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头好晕……好晕……

嘉楠篇

今年,b市特别冷,刻骨铭心的冷,苏嘉楠在焦虑与忧思中度过了这难捱的腊月寒冬。外面仍然在下雪。

着一身墨绿军装的他怅然若失,缓缓踱步到窗前,除了浑身上下传来的,难以言喻的禁欲感,细细品味,还别有一番风味。

他好疲惫,如此疲惫,在经过了地狱式的训练,完成了一个又一个比登天还难的军事任务之后,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活着站在窗前,活着陷入对那个女人的无限想念中,活着发疯一样的占有那个女人……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劫数?

为什么他总也忘不了,即便是面对着白雪皑皑,一片纯净的大地,他还是想起了苏青果红着脸庞,媚着双眼,对自己欲休还迎,想起了她痛哭流涕,悲愤交加,对自己谩骂羞辱,还想起了她绝望哀鸣,撕心裂肺,对自己又爱又恨……

他有点头疼,或许,他骄傲的自信心只有在苏青果面前,才会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扣扣……”

办公室的门适时地被敲响,他纠结的情绪,稍稍缓和,回过头喊了一声:“进来。”

话音刚落,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他的视线,一时之间,苏嘉楠整个人都呈现出难以言说的兴奋。

他尽可能平静的走过去,对着何政民,规规矩矩的行了军礼:“兄弟,好久不见!”

那一瞬间,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苏嘉楠想的更多的是他与何政民,或者说,他与陆军特种部队的全体战友们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在一个又一个艰险战场的情景……那些爬不完的悬崖,那些淌不完泥河,那些痛并神圣的经过,仿佛还在眼前,就在昨天。

……

那天晚上,苏嘉楠第一次没有按时按点回去,他格外兴奋地拉着何政民在酒店的包间里,痛快畅饮。

男人的情义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融在骨子里。

醉眼朦胧的时候,何政民勾着苏嘉楠宽厚的臂膀,说着醉话:“这才多久没见?你小子倒成参谋长啦?来,给我看看……嗯……还是这身军装适合你!”

何政民的语调充满调侃的意味,一度让苏嘉楠的心情卷入了强烈的惆怅之中,让他不由地回想起了他们小分队接受的最后一次任务,那一次,他们损失太过惨重,一行八人,除了他和何政民活着回来了,其它人都牺牲了……

这一变故,让他的心一直备受煎熬,他总觉得,他这个官升的不自在,像踩着战友们的鲜血,丝毫不如何政民的指导员来的痛快,尤其是陆军特种部队的指导员。

“你喜欢?!那我跟你换!”苏嘉楠看了看他,默默地扒开他的手。

何政民淡淡笑着,对他抬起一根食指:“你小子!这买卖我可不干!”他就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兄弟我,对咱特种队有感情。”他的表情带着一丝骄傲,又带着一丝落寞,苏嘉楠没有说话,很仔细很仔细的听着。

对部队有感情的,何止何政民……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弃太多的,又岂止一个何政民,一个苏嘉楠……

可是,他们也知道,事到如今,回忆忧伤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们都不再多提及那些或许辉煌,或许难过的过去……山海胡侃其它的琐事,一杯一杯的接着喝酒,誓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依着自己的性子喝个尽兴,因为何指导员明天还要训练一批菜鸟蛋子,他们便早早的散了……分开的时候,何政民已经稍稍醉了,可苏嘉楠海华丝完全清醒着,大概是天生的吧,他好像很难喝醉。于是,他把自己的悍马车还有开车的勤务兵借给了何政民。在呼啸的风夹杂着雪花的夜里,苏嘉楠连眉头都未皱起,一头扎进了雪里……

往别墅的路不远也不近,苏嘉楠极其耐心的走着,渐渐地,他墨绿军装沾染了一层薄雪,他特地停下来,爱惜的伸出手轻轻的将它拂去。这身军装,他能穿上,真是太不容易了……天知道,五年前,为了它,他放弃了多少东西?

他好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想,不想说。

这会让他很痛苦,虽然他知道痛苦就像脚下的路一样,有尽头,只是很漫长……

苏嘉楠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别墅,从外面看上去,屋里一片漆黑,连一盏微弱的灯光都没有。他苦笑了两声,他笑自己傻。他在期待什么?

他早该知道,现在的苏青果再也不是以前的苏青果了,现在的她一定恨死了自己,恨不能离开他……还怎么会像妻子一样,愿意为他照亮回家的路呢?!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恶贯满盈的坏蛋,打死了她的爱人,又强行霸占了她……

他将门打开,在黑暗里弯腰换鞋。刚脱完一只,客厅的大灯亮了,他有丝惊喜的掉过头。满腔的热情,在触碰到苏青果毫无温度的眼神之后,降至冰点。

她手里握着一杯水,蹙着眉说:“原来是你!”

她没见过穿着军装的苏嘉楠,还以为进来了坏人。其实,细想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苏嘉楠更坏,更残忍?

“不问问,我为什么穿着军装?!”苏嘉楠将鞋放好,在苏青果面前站的笔挺,如高山一般矗立,岿然不动。

她心中残留着的那点对军人的崇拜与敬仰,慢慢得被招惹出来。

她承认她有很多的疑惑,尤其是看到他肩上的军衔,很高的军衔,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穿着这身军装,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高的军衔……

在她的认知里,过去的五年,苏嘉楠是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的,她还整日整夜的为他担忧郁结,心中充满愧疚,良心经常受到谴责……可为什么,他好像过的很好,有着很多人所向往的,至高无上的权利?!难道,他并没有为他所犯的罪行承担责任?

哈哈!

到底是她天真了,她想了千万种可能,居然会忘了“黑幕”这个词,她竟忘了人情世故?苏嘉楠的背景那么强大,免去罪行,又有什么例外的?!

她深吸一口气,面对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她还是有些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对你,我没什么可问的。”

苏嘉楠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将拳头攒起,很用力的攒起。他怕苏青果的拳打脚踢,可他更怕,怕极了,这个女人眼中毫无波澜,死心认命,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让他无能为力,无法招架。

也许是领口的扣子扣得太紧,在苏青果转身的时候,他有些呼吸困难。

“我忘了,我是有事情要问你的!”上了一个阶梯,苏青果突然停了下来,将身子转过,紧紧的盯着他问道。

那一刻,苏嘉楠有一丝的惊喜,可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想问你,梁泽木……”

后面的话,苏嘉楠憋着强大的忍耐力才把它听完。他并没有很急切的回答她,而是绕过沙发走到了苏青果的面前,将她柔软的腰肢圈住,将身子紧紧贴上:“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果你是要激怒我,那你做到了。可是,别忘了,不久前,是谁在我身下妖娆万分,媚态百出?怎么?我们好长时间没有温习了,你都快忘了,是不是?!”

苏青果的手在他结实的胸膛狠狠的推了几下,声音低沉严肃的骂着:“禽兽!”

可她的力气跟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他的吻很快的落在了她的脖颈,眉心,鼻尖,以最快的速度锁住了她的唇。他霸道的临摹她的唇线,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霸道的席卷她口中的汁液……霸道的,让她不得不屈服,陷入他丢给她的情欲而无法自拔……

她心里知道,他是个坏蛋,卑劣,恶贯满盈,目无王法……可她还是沦陷了……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被他同化,同化着去接受这样的坏,卑劣,恶贯满盈,目无王法……

这次,苏青果又再一次地被他逼到角落,逼到没有后退的余地。

苏嘉楠的双手撑在她身后的白墙,眼光灼热,附在她耳边轻语:“你说过,你喜欢军人,你喜欢替他们一颗一颗的解下扣子,为他们卸下一身的庄严……”

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她是说过,她不止说过,她还不只一次的想过,想过苏嘉楠能不能为她穿上一次军装,现在他穿了,可她却提不起手,指尖也聚不起力……

苏嘉楠始终盯着她,她的无措,他尽收眼底。

“替我脱了它!”他的声音有了一丝的不耐烦。

苏青果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动作慢的让人心烦。苏嘉楠只能将她冰凉的手拖住,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想拖延时间?你知道的,你是逃不掉的……”

他放开她,开始在她面前一颗一颗的解扣子,墨绿色的军装就这样被他慢慢的脱下:“有些事情,还是脱了军装做,会比较狂野!”

棉质的睡衣很快在他手里报废,苏青果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细细软软的哀求着他:“不要……至少……不要再这里……”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意外的停了下来,温柔的扶着她的头发说:“跟着我……跟着我就好……”

接着是铺地盖地的深吻,从脖侧慢慢下移至锁骨,他的舌将她压制的热情点燃,她的十指难耐的在他微刺的头皮上摩挲。

她不再拒绝,反正拒绝也没有作用。何况,她的身上背负的不止她一个人,她很早就不是在为自己而活……

唇齿纠缠了好久,苏嘉楠将怀中的女人抱起,将她细白的腿儿圈在自己腰间,解开皮带,拉开拉链。

青果儿裹在唇齿间的拒绝被她硬生生的咽下,那一刻,她的眼神定是媚态百出。

伸出手,在她温润的隐晦地带反反复复的留连,直到,那里颤抖着为他动了情。他满是渴求的喊了一声:“果果……”

随之而来的一记深挺,他与她便密不可分。这温暖又熟悉的感觉太要命,他恨不得生生世世与她这般纠缠,毫无间隙……

他放肆地在她身体里穿行,每一次最深,最密的接触都在告诉她,她是他的!她总是这般让他疯狂。

很快的,在她紧缩的温润里,他也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要……不要在里面……”她的眸子溢满了水,声声哀求着他:“我不是安全期……会……会怀孕的……”

她微微的挣扎,让苏嘉楠背脊一麻,重重地抵着她,将自己滚烫的欲望悉数留给了她。

他分开她黏在脸上的湿发,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跟她说,很深沉的说:“有了就生,我养得起……”

醉死

人在一生中,总要醉那么几回。醉到不省人事,醉到失去记忆……其实,这种行为算是逃避。因为,第二天,太阳照常会升起,而你,也会照常清醒。然后你会发现,从迷糊到清醒,更煎熬,头疼欲裂,肠胃绞痛。

我扶着脑袋,慢慢的坐正,四周的环境很熟悉,我在自己的公寓,在自己的床上,可是,是谁送我回来的?我扶着额头细细回想,昨天晚上,模模糊糊地,我好像看见一个男人……可是,我老想不起,想不起他的样子……

我快被自己纠结死了,幸好,房门被敲响了,我看见郝琳推门而入:“苏青果,你醒啦!”

我正了正身子,冲她笑了笑:“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我!”郝琳挨着我的床边坐下,隔着被子指向我的胸口:“我受人之托,替你换了个衣服。”她讪讪一笑:“其实,我也是刚醒?我睡在隔壁房间。”

我正要开口询问这其中的过程,我的房间又走进来一个人,他穿着很休闲,腰间系着我的围裙,双手有些局促的垂在身侧,脸上却很平静:“我煮了粥,过来喝点?”

“宋东风?!”我承认我惊讶了:“你怎么在这儿?是你送我回来的?”

宋东风淡淡的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在我面前闪闪发亮:“碰巧遇到了。”

我连忙转过头去,试图向郝琳求证。郝琳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是他给我打的电话,问了我,你公寓的地址。还拜托我,过来一趟。”

见宋东风走后,我才从床上爬起,走到衣柜前,将睡衣换下,脱到一半,郝琳走到我面前,复杂地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的。我穿好衣服后,看似很平淡的问着她:“想问什么就问呗。”

郝琳咽了咽口水,脑子里肯定措了好久的辞:“你跟宋东风……你们……什么时候……嗯,是在阮敏之后……还是之前?”

我叠睡衣的手顿了顿,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什么呢?我跟宋东风,我们没什么的!”

郝琳一脸的不相信:“没什么?真没什么?”她努了努嘴儿:“我看他挺关心你的,真的。昨晚上,他好像一夜都没睡……”

我跟她对视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宋东风跟阮敏分手的那次,我心里可看不起他了,觉得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渣男,可昨天见他对你那样,我又觉得,他不简单。”

见我不搭理,她仍不放弃,跟着我往梳妆台那边走,边走边说:“至少他不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你看,他还把我叫来陪你,给你换衣服……”

我从镜子里看了看郝琳略显激动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早已叹了几口气,也许,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个男人怎样地恩遇,我也将永远走不出对苏嘉楠的思念。

我用梳子简单的梳了几下头后放下:“郝琳,知道我为什么将一头长发搅了?”

“我失恋了。”我站起来,把脑袋安静的靠在郝琳的肩膀上,搂住她的脖子,自顾自地,淡淡地说着:“那头发跟着我一起,陪着那个男人十几年,现在我累了,我不要它了,也不要爱情了……”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很错愕,可我不想解开她的疑惑,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再次回想他的一切:“郝琳,别问我,那些日子,我不想说,我想忘了……”

郝琳果真没再问,连粥都没喝上几口,就走了,也许是赶回去约会,也许是赶回去睡觉……

一时间,公寓里就剩下我跟宋东风了,我端着碗,大口大口的挖着粥往嘴里塞。期间,看也没看他,只是开头的时候,趁着嚼菜的空档跟他道了声谢。

将面前的一碗粥喝了个干净,我又站起身,打算再盛一碗。

“你……没事儿吧?!”对面的宋东风问的很小心翼翼。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说:“这粥挺好喝的。你的手艺不错。”挖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吹,我找了个话题:“你休假几天?”

“半个月。”

“哦,挺长的呀。部队很少有这么长的假期。”我很自然的接了他的话。

“我回老家。”他的表情藏着很浓厚的忧伤,让我不得不满是疑惑:“看你的样子,老家出了什么事儿么?”

他将碗轻轻放下,眉眼间全是痛苦,纠结:“我的爸爸去世了。”

我一口粥呛在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在我面前埋下了头,很懊悔很懊悔的揪着自己的头皮。一时间,我心中的感觉难以形容,我何德何能,能让一个陌生男人如此待我,为了我,他居然放弃了跟自己的亲身爸爸见最后一面,我在感动的同时,又感觉到了罪恶……

“对不起。”我幽幽的说,明明知道这个词很罪恶,很无用,可现在,除了这个词语,我想不出更好的了。

他慢慢的将头抬起,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和残羹:“不关你的事,昨晚那种情形,不管是谁,只要还有点良知的,都不会放任一个醉酒的女孩儿倒在深夜的路边。”他顿了顿:“何况,我还爱着你……”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很尴尬,其实,我该拒绝他的,可是,我的良心有些不忍,此刻,他的身心正受着悲伤与愧疚的煎熬,而我还是罪魁祸首。

“其实,我们挺有缘的,昨天,我正好要从那里转车。没想到捡到了你……”他端着碗朝着厨房走去,后面的话渐渐的淹没在潮湿的空气里。

我像被雷电击到了,傻傻的坐在原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宋东风之于我,是个陌生人,为什么我会欠他这么多,先是159.9元,然后是……我好像越来越还不清了……

所以,在宋东风背着他的行李出门的时候,我也拿着自己的小包跟随在他身后。至少,我得去给亡者上个香,聊表一下我的歉意。

“我老家是农村的,你还是别去了……”宋东风很为难。

我却很倔强:“为什么?”

“我怕你不习惯!”

我将包背在肩上,抿了抿嘴:“我没那么娇气。”

汽车朝着城市缓缓偏离,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绿色植物,我的心却慢慢的平复起来。途中,坐在我一旁的宋东风,突然很轻很轻的问了我一句:“为什么要陪我回来?”

我不是没听见,只是,我不想回答。

有些事情真没必要追根究底,就像宋东风没有追究,我到底为谁而哭,又为谁而醉?那现在,也不必深究,我为什么要做如此的决定,人,有很多时候,所要做的事情,都是难以解释,难以……让人想象。反正,我就是醉了,我就是哭了,我就是跟着宋东风去了他老家……

从那天开始,我们呆在宋东风的老家呆了很多天,宋东风家里除了宋妈妈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她们都是和善的不得了得人,宋妈妈从第一天就开始误会我跟宋东风的关系,我之所以没有解释,只是不忍心,能让早就年过半百的老人在丧夫之痛中得到这一点的安慰,我所谓的名誉或者是面子,又有什么值钱的?!

临走的前一天,我陪宋东风坐在他们村子的小河岸,月光将他挥洒的极其忧伤疲惫。那天,他告诉我了很多事儿,他告诉我:“他是yīn差阳错当的兵,为了供他妹妹上学,他才不得不放弃大学录取通知书。”他还告诉我:“他在部队最拼命,进去一年就参加了军事演习,凭着冲劲儿和不怕死的精神,拿了个人三等功。”

我就是在他平淡无奇的述说中,重新认识了宋东风这个人。他好像特别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突然跟我说,他爱我,还有,他为什么离开了阮敏……

他想了很久,尔后,轻启薄唇:“我没有跟阮敏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她误会了,以至于,到了最后,我不得不跟她说清楚,也许,就是那次谈话伤害了她吧。”宋东风说的诚恳,我不敢怀疑,只是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好折磨人,我爱了你那么久,原来都是一厢情愿,这个也挺伤人的。

宋东风继续跟我聊着天,我也从为阮敏忧思的情绪中渐渐缓和,毕竟她已经重又找到了幸福。

“至于你。”我见他转过身子,面对我,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我无法解释我对你的感情,超市的偶遇之后,我的感情细胞毫无预警的爆发了,在你要还我钱的时候,我也吓到了,我不是故意把你带进那个巷子的,我只是害怕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眼前的宋东风,说话毫无章法可言:“对不起,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很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夜色越来越浓郁,我们就这样并肩坐在河岸,心不在焉的看着河面荡起来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宋东风终于调整好了他的情绪:“在喜欢上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次以后,我捉摸了很久,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有一丝的慌乱,我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宋东风的初恋:“或许,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不,你有!”宋东风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得不重新酝酿情绪:“或者,可以这样说,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回应你的爱……”

这句话成功的惹来一阵沉默。气氛尤其尴尬。

宋东风从我身边站起,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将我拖起来,面对着他:“苏青果,我是名军人,在战场上,我从来不知道退缩,对你,也一样。”

我爱人的条件都具备了,我说我爱军人,我也无数次的yy过,替我的军人一颗一颗的解下扣子……

可为什么,面对宋东风,这样一个正牌的军人,我的脑海里还在反反复复的涌现苏嘉楠拿着枪,站在射击训练场上的英挺身姿,那么专注,那么迷人……

也许,我只是缺少时间,苏嘉楠在我心中,太根深蒂固了,我暂时还拔不掉,拔不干净……就是这样对苏嘉楠的无能为力,却让我有股冲动,妄想与宋东风试一试。

搞不好,我并不是除了苏嘉楠不可呢?!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有一丝不确定的将手机里的,关于苏嘉楠的一切都删了个干净,包括短信,包括电话……

我越是删的厉害,心里就越是清明,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也记得他敲打的每一条字句,我更刻骨铭心的记得,他的电话,每一个数字都烂熟于心……

在确定与他划清界限的那一瞬间,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了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后,我再次哭的泣不成声,我才发现,我故作坚强了这些时日,全是一场美梦。

在电话里,他只是很平常地喊了一声:“果果。”我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笑着回答他:“我没事,我很好……”

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很好,我好到快要重新恋爱了……

隔阂

往后的日子,我忙着上课,忙着生活。偶尔,也会接到宋东风的电话,例行的问候,总有些距离的关心。我不推脱也不接受。转眼,十一月就这样过去了,生活倒也平静。

周六的下午,我如往常一样去舞蹈教室练舞,才跟着教练把热身运动做完,这全身的骨头就疼的不行了。

这里的气温变化诡异了,我似乎也赶上了这场流感的末班车。

我嗅着鼻头,怏怏地从教室后门走去厕所,洗了把脸。

回来的时候,在拐角处,我遇到了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人,却让我见识了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

他对着我,猥琐的将自己的生殖器官掏出……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居然忘了叫喊,推开他,拼命的跑,跑去教室,拿上包,又跑出教室,跑到路边……

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身上没了力气,我才停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很委屈。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往下掉,我双手捂着脸,边走边哭……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难以言明的羞辱!

傍晚,我带着低落的情绪回到公寓,身心俱疲。将自己蜷缩在冰凉的沙发上,周围一片安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刘若英的歌声。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你是否一样,也在静静追悔感伤,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我想起了,上上个星期,隔壁的公寓,住进了一个人。只是,我没想到,在听歌方面,他(她)居然和我的品味如此相像。

我苦苦的笑了一声,随即扑面而来一片浓厚的忧伤。我可耻的想着,如果苏嘉楠还在我身边,今天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我也一定不会遭受那样的侮辱……可是,可是,他好像,再也不会保护我了……

我越是这么想,我的心情就越是压抑,我觉得自己急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我难受,我就一定要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我连鞋都来得及穿,奔跑着去阳台,对着黑不隆冬,一点星光,一点月光都没有,还在下着小雨的天空,大声的哭……哭到喉咙沙哑,哭道眼睛干涸……隔壁还在不停的循环着刘若英的歌曲:“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经过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发泄,我的心,好受了一点,可是,脑袋却越来越重,我的身体虚弱极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勉强靠着墙面将自己支撑起来,我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当那个人,满身风雨,朝我走来的时候,我虚弱的身子在刹那,像被电击了,背脊紧紧贴在墙面,仍无力站稳,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苏嘉楠……”

他没有说话,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温柔的伸出手,在我额头上静静的测量温度。

“你发烧了。”他皱着眉头说话。

“与你无关。”我倔强的竖起身上所有的刺,企图摆脱他的禁锢,却徒劳,被他打横抱起。

我伸出手在他冷峻的脸颊上狠狠地拍了一掌,绵软无力的一掌:“放开我……你还管我做什么……”

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却将双手的力度加强了,我越发的不能动弹。只能掉眼泪,无声的掉着眼泪。

不一会儿,我便被他放到了大床,他细心地给我掖着被角,我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却碍于身子虚弱,发泄不出,便一直背对着他,不肯看他。

“把药吃了。”苏嘉楠单膝跪在床沿,过来抱我。

我自然挣扎了,结果显而易先,躲避不得,趁他不注意,任性地将他端着的热水打翻,朝他瞪着眼:“我不吃!”

苏嘉楠握在我肩头的手微微用力,我知道他在忍耐。心里不停地叫嚣着,苏嘉楠,发火啊,你发火啊!你发火了,我就能跟你吵架了……可他没有,他轻轻的将我放平,重新掖好被角,关门出去了。

很快的,他重新等了一杯水进来。

“你发烧了,必须吃药。”

这次他的手段强硬了许多,单手捏住我的下巴,将药丸推进去,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对准我发着干的嘴唇吻去。慢慢的,细细的,将温热的水过渡给我,他把我钳住,紧紧的钳住,我动弹不得,被迫接受着这种喂药模式。

很漫长的一个吻,我快要窒息了,靠在床头拼命地喘着:“苏嘉楠……你混蛋……臭流氓你……”

他将水杯放下,淡淡的回我:“谁让你不吃药的?!”

我不再理他,翻身倒下,或许是药性到了,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的身子除了有些酸痛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便将身子坐起,翻身下床,够着脑袋,从大开的房门里面往外看,我在找苏嘉楠。

昨天夜里,我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有点意识的,我知道苏嘉楠一夜没睡,他不停的给我量额头,不停地给我的额头换毛巾……

还有,因为我留了好多汗,他也不停的再给我擦身子,换衣服……念及此,我的脸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在燃烧着。直到卫生间传来了声音,才将我从羞愧中拖出。

原来,苏嘉楠在卫生间,我慢慢的走过去,将门推开。正巧看见他埋着头静静的给我搓着衣服。

“你醒啦?!”他站起来,在水龙头那里将自己的手冲干净,用毛巾擦了擦,在我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将大掌放在了我的额头:“嗯。好像退烧了……”

我应该拍掉他的手的,可我没有,我只是靠在门框上,静静的望着他,看着他重新蹲下去,为我任劳任怨……

“冰箱里有我买的粥,你热热就可以吃了。”

鼻头酸酸的,好想流眼泪,可我努力的憋着,不回答,继续看着他。

他见我不理他,将头抬起,带着一丝疑惑:“不想热?!那你等等,等我洗完衣服,就去给你热!”

我猛地从门框上弹起,赶紧背开身,一滴清泪从我的眼角滑出,我悄悄的将它擦净:“我发现你做人也是,好赖不懂,那外面买的粥,能喝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以前的我,从来不会这样,我是个有礼貌的姑娘,一直都是,为什么,我现在变得那样多刺,那样难以安慰?

一切的答案,除了苏嘉楠,还会有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一次一次的触碰我的道德底线。以前,我不敢爱他,他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我,算计我,让我爱他,可当我死心塌地的爱他了,他又无缘无故,绝情绝意离开我,还装出一副,依然爱我,舍不得离开我的模样让我更纠结痛苦。

现在呢,他更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难道是想告诉我,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或者,我们还是可以退回到兄妹这样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的骄傲自大,总以为能翻云覆雨,其实就是一个讨厌鬼。

我在房间换好衣服后,便从冰箱拿出了冰冻的肉,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安静的做着午饭。

其实,在我冰箱的第二格里放着我前天自己手擀的面,可我故意没有拿出来,而是在电饭煲里放了米,做了米饭。我们不吃面,尤其不吃手擀面。

“怎么没做面?!”吃饭的时候,苏嘉楠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你冰箱里不是有么?”

我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细嚼慢咽下去,才回答他:“我不想做。”

苏嘉楠的脸色有那么一秒显得特别难看,我装作看不见,看似轻松的讽刺他:“吃饭吧,面条吃多了,也该换换口味了。”

“啪”

苏嘉楠用力地放下筷子,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果果,我们谈谈。”

我正好嘴里嚼着一块牛肉,只能支支吾吾的回他:“可我……跟你……无话可说……”

他不再说话,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对面,等着我慢慢将一碗饭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吧?!”苏嘉楠见我搁下筷子,深深的看向我说:“吃完了,我们该聊聊了。”

他将最靠近我的那一张椅子拉开,坐定。

“对不起。”他幽幽的说道:“这三个字,很没用,我知道。”

我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用眼睛斜睨着他,他顿了顿,继而说道:“我们分手,跟颜卿,跟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关系。”

我冲他淡淡一笑:“我早就猜到了,是腻了吧?是得到之后,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是的!”苏嘉楠有些急了:“你不要胡乱猜测,给我乱扣帽子。”

“那你说啊,你倒是有什么苦衷!”我站起了身,冲他吼。

我的激动情绪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他同样站起了身子,与我面对面:“果儿,有很多的事情,不是我想说就能说清楚的。”

我真想狠狠的揪住他的衣襟,重重的踹他两脚。尤其是在他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问我:“你相信我么?!”

我不相信,相信个屁!我气的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支撑我的身体,只能坐下来。

我尽量让自己不发火,不彪脏话:“苏嘉楠,那我问你,你对我又有多少信任呢?你觉得自己能让我信任么?”

信任。何为信任,那是两个人相处的桥梁。如果没了信任,两人之间的桥梁都崩塌了,还谈什么?我可以不怀疑苏嘉楠还爱着我,可我怀疑,很深的怀疑着,苏嘉楠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他把这些事情瞒着我,除了不信任我,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我……”苏嘉楠语塞了,在他常年冷漠平静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恐慌:“我只能说……有些事情,我真的真的是无能为力!”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他的手臂:“什么事情让你无能为力,你说出来,你说给我听啊。”

我静静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一点蛛丝马迹,可他还是让我失望了,他将我的手移开,语气薄凉:“也许,我不该跟你谈的!我也不该和以前一样,频繁的出现在你面前……”

我的情绪濒临崩溃,说话语无伦次:“苏嘉楠,你就是个伪君子,你不爱我了就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你很委屈的模样,你很委屈么?你一点也不委屈,你潇洒的很……”

在他迈出我的公寓时,他如往常一样嘱咐我:“你的感冒还没好的彻底,记得要吃药。”

我抿着嘴,抓起一只空碗,朝他扔过去,恨恨的喊着:“苏嘉楠,你王八蛋,我恨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可是,不见面,甚至是不爱他,好难,就像刚刚我向他扔过去了一只碗,我老半天都在想,他身上有没有被我打伤。

放弃1

那天以后,苏嘉楠遵守了他的承诺,在我的生命里,他好像化成了一缕青烟。

我也再一次被忙碌的生活淹没,晨曦微露离家,披星戴月回家,我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冥想爱人或者去祭奠爱情。

我只能随着生活的潮水,不停的往前爬行匍匐,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给了我那么漫长的时间,让我慢慢地,慢慢地,从这场刻骨却悲哀的爱情里脱身。他以为,这是对我最好的方式。可是,于我而言,我们之间破碎的爱情,就像一块丑陋的疤痕,再也抹不去,抚不平……

慢慢的,寒假不期而至了。

就在放假的前一天,带我们做实验的杨教授找到了我,说他忙着做新物质,问我愿不愿意给他打下手,我欣然答应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解脱。

我开始很积极地帮着他记录数据,记录物质变化……常常忘了时间,到了半夜才知道往回赶。

年二十八那天,杨教授没来实验室,他在电话里交代我,中午12点的时候加药品,然后等着它变成淡粉色,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听起来挺轻松的,殊不知,我一直等到晚上10点,烧杯中的药品还是原貌,一点颜色变化也没有。

我累极了,扭着僵硬地脖子,踱到窗前。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楼下几盏路灯正隐隐约约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我尽可能的朝着远处看,舒缓眼睛的疲劳。

就这样,一抹军绿色的身影渐渐进入了我的视线,他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儿,站在正对着我的那盏路灯下,我忽然觉得,他挺拔的身躯像极了一个人,便将身子趴在窗口,尝试着凭借昏暗的灯光,从六楼,看清的他的脸,结果却徒劳……我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还有他两指之间忽明忽暗的香烟……

我无力的转过身,靠着冰冷的墙壁苦笑,我想我是疯了吧,那个穿着军装的人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常常西装笔挺地蹬着发亮的皮鞋,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可是,在明明知道不是他的情况下,我还是在离开窗口的那一瞬间,再次朝他瞄了一眼。

我以为他早离开了,不料,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细看一下,他的目光似乎还追随着我……我有那么一秒因为他火热的视线而怅然若失,可是,下一秒,我便重重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平复了好一会儿,我才想通,然后头也没回的从窗前移开,扶着胸口,走到实验台,再次投入到了无聊的等待中,无聊地等着药品的变色。

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针指向了23点,烧杯中的药品才有了点起色,我身上的瞌睡虫,渐渐被赶跑了,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它一丝一毫的变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黄了,红了,浅红了……吼,终于变成了粉红色了……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停掉了水浴锅,将药品放进保温箱,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便拖着疲惫的身躯锁门离开……哎,真没想到啊,又熬到凌晨了。

我双手抱胸,静静站在电梯门口,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

触目尽是空空荡荡,伴随着昏暗的不像话的橘色灯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我有些害怕了,难免会胡思乱想,想那些恐怖的场景,越想越怕,不争气到了极点。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门一打开,我便急急忙忙向前迈了一步。

谁知,我的腰身竟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身子立马吓得出了冷汗,不自觉的尖叫出来:“啊——是谁?!谁?!”

“是我。”

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焦躁的心才得以平静,身子也不再挣扎,颤颤巍巍的睁开眼。

“青果,是我,是我,我是宋东风!”

他的眼神怜惜又愧疚,无比激动的将我抱在怀里。

或者是惊吓,又或者其他情绪,我的眼里,竟然涌现出了密集的泪水,就如同开闸了似的放肆的往外涌,一点一滴,全都沾染在了他墨绿色的军装上。

电梯很快到达了底楼,他熟练地将我身上的大衣裹紧,搂着我,边出电梯,边伸手将我眼角的泪水擦掉。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

我仍在无声的哭泣,哭的停不下来,哭的莫名其妙。在这冰凉的黑夜里,居然有个男人愿意迎着寒风,默默地守护我,我为什么还要哭泣呢?

到了门口,宋东风停下了,他抱着我,好一阵儿安慰:“都怪我,我们三个月没见了……我……我太激动了……”

我这才吸了吸鼻头,用手肘将我们之间的距离隔开,低头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儿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他,早来了,怎么不上楼的,光顾着站在路灯下?不料,还没张口,宋东风重又将我抱住,很绵长很绵长的跟我说:“青果,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略微有些挣扎,可心底老有一种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苏青果,你还在抗拒什么?难道,你还异想天开的以为,那个男人还会回来?他可是连离开的理由都懒得跟你说,你就这么非他不可吗?你的爱情,廉价也好,高贵也罢,都与那个男人没有关系了!

念及此,我缓缓地伸出双手,颤抖着圈在他的腰间,给了他肯定地回应。

“哔哔哔哔……”

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地汽车鸣笛,我们不得已,放开了彼此,避到路边。

这刺眼的灯光,打得我眼花缭乱,让我觉得羞愧不已,有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慌乱。

汽车离我们越来越近,里面的人仍在不停的按压喇叭,在这深夜无人的校园,太突兀,太高调。

我的情绪慢慢由羞愧转移至气愤,就算刚刚我们挡了他的道儿,也没必要这样宣布不满吧,我们都让开了,还想怎么样?

“吱——”这是急刹车,很难听的刹车声。

它在我们身边停下。

我与宋东风四目相对,还是决定靠近一点。

宋东风抬起了手,轻轻敲了几下窗户,车里的人毫无动静,把车窗关的死死。一片宁静祥和,只有汽车后面的排气管,不停的往外喷洒着废气。

我一把怒火上了心头,避开宋东风,压低声音,朝着他墨黑的车窗叫喊:“你给我下来!开名车就那么了不得了么?!下来!”

不是宋东风在旁边将我抱住,我还得继续撒野,发泄。

“什么人呢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朝那名贵的车门踹了一脚,方才解恨,一步三回头的瞪着车。

快到大门的时候,那辆车追上来了,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在拐角处来了一次很霸气的漂移,我却从他一连串的动作里看出了,气愤,恼怒。

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很大的可能是,我太气愤,太恼怒了,以至于看什么都觉得气愤,恼怒,就连毫无生命的汽车也不放过!

那晚,我把宋东风留在了公寓。他舟车劳顿,我勤勤恳恳,由于疲惫,我们几乎没怎么交谈就各自进房准备睡觉了。

可就在我预备熄灯的那一瞬间,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对方不说话,光呼吸。

我一下就猜出了对方是谁,想都没想,直接摁掉。正准备关机,不料,对方又打了一通,我继续摁掉。可他锲而不舍,我一旦摁掉,他便继续接着打……

我实在忍不住了,接起:“苏嘉楠,你在骚扰我你知道么?”

他不说话,很粗很粗的喘着气,像在生气。我有那么一秒心痛了,可我还是狠下心来,将电话挂断。

电话没再震动了,屋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响声也没有,可我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将外套披上,捧着热茶,走去了阳台。

这个点儿了,小区里的人大多睡了,外面漆黑一片,除了隔壁还亮着一盏灯。

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尤其受不了灯光的诱惑,我便索性面朝隔壁的阳台站着,轻轻抿了一口热茶,驱逐驱逐身体里的寒冷。

隐约中,我仿似听到了一声声闷响,像是摔坏东西的声音,而且就在隔壁公寓。

真不知道,这公寓的主人到底是受了怎样的委屈?需要这么狂怒的将东西摔得如此大声?让隔音效果如此良好的公寓瞬间成了摆设?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原来,大晚上睡不着觉的,何止我一人啊,只是不知道,那家的主人,又是因为什么在大发雷霆?是不是也像我一样,遇见了一个混蛋,然后花光了所有的春天?

我苦苦的笑了几声,从阳台慢慢踱到客厅,翻出了我的随身听。很疲惫的蜷缩在沙发上,开始了我孤单的心路旅程,今夜注定无眠。

张小娴曾说过:最悲哀的一种分手,不是双方轰轰烈烈地吵一场,不是大打出手,不是一方移情别恋,也不是大家不能结合,最悲哀的分手是无声无息地分手。

我一直以为我释怀了,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苏嘉楠,我想起了他,无非是怨恨他,怨恨他给我了一场最悲哀的分手。

他不如他说的那么爱我。

我心里忽然有股冲动,我冲动着想跟宋东风,试一试。也许,会有所不同,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像爱苏嘉楠一样爱他,所以,即便他离开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痛苦。

这个世界上,苏嘉楠赋予我的绝情,我已然承受,那么无论什么伤,也再没有比这样更痛了吧!跟宋东风,我何不就试一试呢?!

新生

宋东风原本是没有假期的,幸好,他在部队再次立了功,上头才批准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期。我想着,有宋东风陪着我,这个年,我也不至于过得那么凄惨。

年二十九那天,我照常去实验室,依旧实验到很晚,过了半夜,杨教授实在不忍心了,才叫我先行离开。

我裹紧身上厚重的羽绒服,出了实验大楼,一抬头,便看见了宋东风。他站在门口,着一件灰色的呢大衣,双手顺着裤腿插在口袋,侧脸是那么的柔和温情。

往红肿的双手吹一口热气,我快速的走到他身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等很久了吧?!”

他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把我裸露在外的双手裹住,放进他温热的大衣口袋,很温柔很温柔的问我:“热乎不?”

我缩着脑袋,冲他点了点头。

今晚的夜空,星光点点,我们就这样漫步在校园,时间仿佛禁止了,很踏实的感觉。

人,只有经历过了一场绝望的爱情,才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欲罢不能,惊天动地。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我早早的起床了,打开手机,有两通未接电话,一通是家里打来的,一通是教授打来的。

家里的电话无非是嘘寒问暖,意图做最后的挣扎,让我回家过年,从寒假开始,这样的电话,我都接过好几通了。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我回过去的时候,苏爸苏妈仍在拼命游说,可我态度一直很强硬,总以实验为由,最后,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只有随我去了,毕竟,我的理由也挺上道的,冠冕堂皇是为了学习。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将衣服穿好,立即又给教授回了一通电话。

我从电话里就能感受到,他兴奋的模样,他告诉我,试验成功了,他要的物质做出来了。那一瞬间,我如释重负。到底,还是有件事情,我完成了。

洗漱完毕,走去客厅,宋东风已经将早饭做好,偏小的围裙系在他白色的高领衫上,除了柔和,再无其他字眼可以形容,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

我突然有点想念苏爸苏妈,想念苏家大院,想念那颗老槐树,想念那架老秋千。可我,似乎再也不能纯粹的回去,在那个家里,我失去了单纯的笑容。

“青果儿,青果儿……”

宋东风轻声的呼唤,将我从沉思中拉起:“牛奶很容易凉,快喝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吃面前的早饭,看似平淡的问了一句:“你不回老家过年了?”

宋东风咬了一口面包,支支吾吾地说:“我妈说了,让我陪你过年。”

我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轻轻应声:“哦。”

一场难捱的早餐结束了,我抢在宋东风的前面刷碗。就两个人的餐具,能有多少?我很早便刷完了,可又不想那么早出去,便开始擦拭柜子,流理台……

我很热真的干着活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进来一个人,他火热的胸膛紧紧贴在我的背脊,薄唇在我耳后吐着热气,我一时之间有些呆愣。这是第一个,除了苏嘉楠以外的男人,与我这般亲密。

我心想,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半年?便微微有些挣扎。

可宋东风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一样。他附在我耳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

“……”也许,我还没组织好语言。

宋东风,轻轻钳住我的腰,将我的身子旋转,面对他:“青果儿,我知道,你这里——还有个人——”他隔着空气,指向我的胸膛,脸上有股淡淡的忧伤:“我们相遇还是晚了。可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爱你,我不介意,你把那个男人放在心里,青果儿,接受我吧,让我疼你,呵护你,给你一个家,好吗?”

他的表情是我见过的最诚恳的一个,我理智告诉我,应该接受他,他能给我很多苏嘉楠所不能给予我的东西,比如安宁,比如一个温暖的家……可我却犹豫了,眼神飘离,满腹愁思。

“呵呵……没关系,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宋东风眼底的忧伤,是我望不进去的疼痛,他仍在努力笑着,轻轻揉搓我细软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我去替你打扫屋子。”

我知道歉疚不代表心动,我也知道,宋东风不是一剂药方,也不是一台仪器,他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能牺牲给我,用来替我治疗,苏嘉楠给我的情伤,这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可我又急需要这样一个温和,善良的男人,带我走出yīn霾,迎向明天……

“等等——”

我将双手攒的极紧,缓缓的接近宋东风。

“如果我说,我现在还不够爱你,或者,我还忘不了心底的那个人,又或者,我跟你在一起很多年,很多年,我还是做不到忘记,或者……”在宋东风面前,我变得有些语无伦次。那模样,一定很滑稽,像个仓皇的,被捆在玻璃房里的小鸟一样,晕头转向,毫无逻辑。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宋东风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不管怎样,我永远等你。”

“为什么?”我楠楠的问着他。

“因为你值得!”

他握住我圆润的肩头,透过朝阳,铿锵有力的对我说。他细细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有双和苏嘉楠相似的眸子,总能望进别人心里,脑海里……让人沉沦,再沉沦……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向我倾下来的脸庞,他想吻我。我心里百般滋味,在拒绝与拒绝中摇摆不定,可一当,他的唇触碰了我的唇,我整个人就像触电了一般,潜意识里的自己苏醒了,我开始挣扎,细细懦懦的喊着:“不要……”

他很绅士的放开我,脸上有一丝的尴尬,我圈着自己的手指头,埋下头去,矮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完全的接受你,对不起,我还需要时间。

宋东风没再说什么,整整一天都没再说什么。这便是他与苏嘉楠的不同。苏嘉楠霸道,你不服他,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服他。哪怕累的精疲力尽。

年三十的晚上,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我却对着天上的神明许愿离别。我很想把我房里的,那一箱子杂物扔了,反反复复去了几趟,我总是舍不得扔,那里装满了,这几年来,苏嘉楠送我的大大小小的礼物。

最后,我咬咬牙,挑了一个最不重要的玩偶扔了。

那么大一箱子东西我舍不得一下子全扔了,我可以慢慢扔,一天一天扔,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扔完。

那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就这么度过了,感觉像新生了一样。

新年的第一天,我们起的很早,外面下雪了,雪白雪白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人们昨晚燃放的鞭炮,碎碎的红。

宋东风紧紧握着我的手,在小区的湖边走着,远处,跳跃着一群可爱的小朋友,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雪地里尽情的狂奔。

我也曾这样在雪地里狂奔,毫不顾忌的狂奔,一点也不怕摔倒的狂奔,那时,有苏嘉楠,他总在我的身后,扶着我,看着我……

彼时,岁月静好,温柔似川,此时,物是人非,寒冷似刀。

在宋东风离开的前一天,正好是情人节。宋东风在市区一家很高档的西餐厅订了一个位置。

我笑着说他浪费,他却跟我说,他攒了十年的钱,乐意给我用。我心里,总也暖滋滋的。我也是个女人,偏爱,鲜花,烛光晚餐,外加甜言蜜语。

那天,我们很早便出发了,是我提议的,从家里走过去,走上一个小时,我嘴上说,走过去浪漫,可心里是不想欠他太多,我知道,这一顿饭,要花掉宋东风很多钱,他的家底儿不算厚实,就在部队当个排长,收入并不高,就算省吃捡用,除去他家里的开支,他能剩下多少?

顾忌他的面子,我又不好当面戳破,只好先过去,然后再找个什么理由推脱掉,哪怕损失掉一点定金,总比花更多的钱来的好吧?

我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到了,时间正好在他预定的时间范围之内。他一脸幸福的抱着我的肩膀,往里面走。

我跟着他进去,看他跟柜台小姐交涉着。就在小姐要点击电脑确定的时候,我捏了捏他的手心,朝柜台小姐轻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宋东风有些懵了。

我朝他挤挤眼睛,拉住他的小手指,学着别人撒娇:“我不想在这里吃饭……这里的环境我不喜欢……我们换一家吧?”

“这里的环境不好么?”宋东风一脸雾水。柜台小姐也开始说话:“我们餐厅的环境优雅,而且,今天情人节,我们还有优惠活动……”

我不顾她的话语,继续对着宋东风撒娇:“我不要嘛!我们换一家好不好?!”

……

宋东风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我,柜台小姐满脸黑线的说:“先生,你真的要取消订单?取消订单的话,定金是不退的。”

我连连点头:“嗯,嗯,不退就不退吧!”

我主动揽起宋东风朝门外走,刚迈出去一只脚,我便停下来了,朝着宋东风吐了吐舌尖儿:“我想上一趟洗手间。”

随着我的快速离开,等——我——啊——这三个字,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我快步越过大厅,向洗手间走去。在幽径的贵宾席上,我居然看见了颜卿。她的桌上放着两杯红酒,可对面却没有人,我一边诧异着,一边也不停歇。

上厕所是大事儿。就算颜卿对面坐着苏嘉楠,那也跟你没关系!

等我解决完人生大事儿,在偌大的镜子前,整理好仪容,努力的咧着嘴儿,试图将刚刚遇见颜卿的不悦压下。平息了有一会儿了,生怕宋东风等着急切,这才出了门。

谁知,竟在出门的那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住,我的背脊被狠狠的撞到墙上。我一时间疼的睁不开眼,只感觉,一堵肉墙横在我的面前,将我桎梏的动弹不得。

下巴被捏起,我才晃过神来。

“苏嘉楠……”我恨恨的叫着他的名字。心里感叹,我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心里愤恨,我这么痛苦,他居然还跟颜卿在这里逍遥快活。心里郁结,他怎么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把握我的喜怒哀乐,心里愧疚,我这样的心态,如何对得起宋东风?

“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他在我面前投下巨大的yīn影。

我拍掉他捏在我下巴的手,继续恨恨的盯着他,冷冷笑着:“苏嘉楠,我凭什么跟你走。”

“是因为他么?”他如鹰般绿色眸子,望着我,很深的目光:“就因为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他连请你一顿饭都请不起!”

我使出全身力气,将他一把推开:“他能给我最纯粹的爱情,跟他在一起,我们的爱情至少不用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这些,这些……都是你给不起的!苏嘉楠!”

他捏紧拳头,重重的打在我身旁的墙上,我再次被他圈住,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不许,我就是不许!”

“他比你富有,永远比你富有!”我恨恨的抵着他的胸膛,试图缓解自己的窒息感。

他的眼睛红了,像要喷出一团火,我知道自己将他激怒了。

可是,我又记得,要把他激怒好难,他总是这么理智。

“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厕所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一些爱管闲事的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苏嘉楠反而平静下来,语气平和,动作硬气,他的大手就像一个钳子一样,我的力气,怎么能抵挡住他?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我只能随着他走,很快的随着他走……

初夜

我们在一家私人会馆停住。苏嘉楠旁若无人的拖着我,迅速上了电梯。

在幽闭的空间里,我们一句话都没说,我死命的咬着唇瓣,偏头过去,不看他。

他以为他是谁啊,把人这样玩弄于鼓掌之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凭什么他要分开就分开?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准备重新生活了,他又理所当然的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嘶吼,我不允许,我不同意。真是笑话,可,自己就这么跟着他一起发疯?

“嗡嗡……”

我的手机在这样肃穆的时刻响了起来,我瞄了一眼,是宋东风。

“青果,你在哪儿?”接起来就是宋东风急切的询问。

“哦,我在外面。”我顺势看了一眼面前的苏嘉楠,他正一脸怒气的看着我,看的我心火更加旺盛:“你别担心,我跟我哥在一起,不会出事儿的,你先回去等我,我们见个面就回去了。”

“刚刚那人是你哥?”

“嗯。放心吧啊。”

“是哥的话,我就放心了。”

“嗯,那先这样吧,先挂喽!”

我正欲挂断,不料宋东风却打断了我:“青果儿,我爱你。”

我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我……也爱你。”便匆匆的挂掉了。

刚抬头,肩膀就被苏嘉楠按住。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我慌了,开始挣扎。

“苏嘉楠,你干嘛?!”

他的眼里藏着一把火,仿佛瞬间就能点燃:“我干嘛?我倒想问问你干嘛?就那么迫不及待?非要在我面前表演恩爱?”

我淡然一笑,反而不再挣扎了。

“恋爱是我的自由,你是谁,你只是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抬头,正对他越发深沉的眼眸:“提醒一句,我们不是表演,是真的很恩爱。”

他真的怒了,扬起大手撕扯我身上的衬衫:“我是你哥?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哥哥……”和着他暴怒的言语,强暴的吻也扑面而来。

“苏嘉楠,你疯了?!”我开始拼命的挣扎:“你这是强/奸!”

可他似乎被气昏了头那样不管不顾,单手捏住我的下巴,单手在我胸前下力捏柔:“怎么了?现在要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了?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没摸过……”

苏嘉楠像变了一个人,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残暴,凶狠,失去理智。

我一下子哭了。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拼命的流淌。

“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难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明明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我还是不信,抗拒着矛盾着,可最终还是接受了苏嘉楠,也许,我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报应我的贪心跟愚昧……

他想要就给他吧,男人不都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旦真的得到了,又会变着法儿的松手。

我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个男人无尽的掠夺。苏嘉楠覆在我身上良久,最终还是颓废的翻身而去。

我从明亮的电梯里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衣衫半褪,满脸泪痕……

就这样,我被苏嘉楠披上西装,拉着出了电梯门。

直到进了房间,我们还是没说一句话。我缩着身体坐在沙发,而苏嘉楠则站在窗前抽烟。

有一秒钟,我突然很想乖巧的贴过去,搂着他的腰,跟他撒娇。

“跟那个宋东风断了吧。”苏嘉楠缓缓转身,声音有些受伤。

我低下头不说话,一片静默。

“宋东风是个军人,你们在一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抬头:“照你这么说,军人为国家奉献了一生,活该他们打一辈子光棍。”

苏嘉楠一怔。良久才说了一句:“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嫁给军人你将失去什么?你将失去你所有的青春。军人是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的,你痛苦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你绝望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你生病的时候,他还在执行任务,甚至,你在孩子的时候,他却不幸为国捐躯了……”

“够了!”我有些愠怒的打断他。

“苏嘉楠,你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这种生活?也许,我痛苦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他在执行任务,我就会不痛苦了。甚至,他有一天为国捐躯了,我会含着热泪,为他守一辈子也心甘情愿。苏嘉楠,不要再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

抬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他的眸子一亮。

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

像是隔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远。苏嘉楠突然说:“青果儿,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我思考了很久,冷冷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一个玩具?要的时候,抱着我逗逗我,不要了,就一脚踢开?”

“不是的。”苏嘉楠突然变得很严肃:“我把你当成我心头的珍珠,无比珍贵的珍珠,我只是不想你受任何的伤害。”

我身子一僵,险些再次陷入他所给的泥淖里。还好,自己还存在一丝理智。

便低下头,语气轻缓的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我们中间隔了太多的人和事儿了,你有了颜卿,而我,也有了宋东风……”

我早该想到,宋东风这个人于苏嘉楠而言,就像个定时炸弹,他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一个箭步上来拽住我,恶狠狠的指着我说:“别跟我提那个男人,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在我还没来及反应的情况下,苏嘉楠已经将我推倒在床上,他高大的身子立刻压了上来:“那个男人像我一般吻过你,抱过你……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你还敢跟我提他……”

我的脑子一阵晕眩,苏嘉楠的这些话到底从何说起?

“也许,我早该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替你烙上我的印记……”

他在我耳边那样轻轻的说着,让我一下子来不及多想其它。不停的晃头躲避:“你疯啦……不要……”

可事实证明,在床上,女人永远不要跟男人说不要,那样会让他们更疯狂。我的衣服很快被他撕破成了渣。

在我的推打中,他的唇不停的在我身体上舔,吸,咬……

我不知道此刻的颜卿跟宋东风在干什么?握着电话,看着窗外,眉头深锁的担忧着,我们的爱人到底在哪儿?

他们的爱人,此刻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翻云覆雨。

“别哭。果果!”苏嘉楠轻轻的吻去我眼角的眼花:“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把你交给我。”

他的这句话起到了作用,他说的对,我是爱他的,我也是恨他的,可我的爱比我的恨要多得多。

我就这么平躺着,不再挣扎……

苏嘉楠伸手过来,解我所剩无几的衣扣,又绕道我的背后,解开文胸的扣子。

我渐渐透过不气来,细细感受着他火热的大掌在我滑溜溜的肌肤上造作,他微微喘着气,用他温润的唇舌吻我,在我局促的口腔里掠夺。

我的身体一沉,人却慢慢放松。此刻,我身上的男人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可我将无法与他厮守一生,那就让我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他吧。

身下的裤子正被他一点一点脱落,然后是他的。从上衣到裤装,风驰电擎一样的速度。我的身体才刚刚接触到薄凉的空气,下一秒就与他滚烫的阳刚之躯合并。

窗外夜色正浓,点点星辰,美得妖娆,不可方物。

“如果痛,就喊出来……”

我咬着牙,任他用手肘托起我的一条腿,滚烫的硬物缓缓贴上。

“你是我的……”

突然,苏嘉楠一个挺身,既温柔又执拗,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

身下像被撕裂的痛楚,从我七零八落的神经传输进去大脑,舔过最敏感的神经。我全身僵直,死死拽住身下的枕头,细细的痛苦的呻吟着。就连眼角也不自由的落了泪,滚烫滚烫……

苏嘉楠终于将夺走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样东西。

他深吸了口气,逼迫自己想要贯穿的冲动,抬起手,将我眼角的泪滴拭去,在我们相连的那处轻轻,细细的揉着。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很疼吗?”

我皱了皱眉头,双手抵在他的胸膛:“痛……你出去……”

“出不去!”苏嘉楠咬着我的耳朵说:“我也痛……你太紧了……放松点……”

说着,他的腰微微使力,慢慢在那里进出。

“不要动……疼……好疼……”

“乖……忍着点……女人第一次都这样,马上去舒服了……”

我仍然咬着唇拼命摇头。

“放松点,把手给我。”他轻声说。

我忍着痛,向他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垂在枕旁。

他也正好他顿了一下,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姿势,然后很慢的抽出,很慢的进去。像是在等我适应了节奏。

他果真没有骗我,很快的,那种撕裂的疼痛感被淡淡的酥麻感取代了。除了有点饱胀感,在没有其他不适,甚至,还有一点乐趣……

“不疼了?”

“……”不疼了,但是却更难受了。我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

“果果,你在玩火,你知道么?”他突然很重的刺进去,很深很深。

“啊……”我抓着枕头,低低的叫了一声。后来,又觉得羞愧,便侧头将脸埋进去。

耳旁尽是苏嘉楠隐忍的低笑:“小丫头?舒服了?”

是舒服,有种说不出来的爆照感。

他的动作突然加快了。我的身体被他撞得不停的震动。

可他还厚脸皮的询问:“是不是太快了?”

“……”我根本无力回答。

“可我慢不下来。”

我拼命拼命去忽视他露骨的情话,可却忽视不掉身体的异样感。就隔了一秒,全身的毛孔全要炸开。

我不得不抱住苏嘉楠硬实的肩膀,细声呜咽。

三十分钟后,苏嘉楠还在拼命折腾我。

“喜欢这个姿势么?”

他问这个问题时,正躺在床上,把我放在他身上。

我侧头偏向旁出,脸上像烧了一把火。

可他扶着我的腰,将我抛上抛下。

“果果,你好美……”

请求

第二天的腰酸背痛是夜晚放肆的后遗症。我几乎是一夜没睡。侧头看看苏嘉楠,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此刻正睡得极其满足,像饱腹之后的狮子。

我想了想,轻轻的将苏嘉楠放在我腰间的手拿下。然后,翻身下床。差点站不稳脚跟。这就是纵欲的下场!

在地上,勉强找到我的衣物穿好,临走前,我在苏嘉楠的床头留了一张便条。

没曾想,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今天就乌云密布了,我将身子缩着,一头扎进这冰冷的城市。

我边走边理着思路,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昨晚一时冲动,竟真的跟苏嘉楠发生关系了,先不说苏家的人,就说横在两人之间的宋东风跟颜卿……

大家都是有主儿的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这跟偷情有什么区别?

也许,正如我便条上所写的那样,我需要时间。苏嘉楠也同样需要时间。

回道公寓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宋东风依靠在沙发上,身边还放着收拾完毕的行囊,整个人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见我进屋了,他蹭到站起来,信不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的捏紧颈中的毛衣,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看出,我身上残留着其它男人的气味。

“回来啦。”他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嗯。回来了。”我只能低低的回应,顺便朝后挪了挪身子。

“你跟你哥的感情真好。”

宋东风看似无心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啊?你说什么?”

他淡淡一下,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们兄妹俩啊,到底有多少悄悄话要说?竟叙了一个晚上的兄妹情,你俩的感情真好。”

我笑了,那笑容一定比哭还丑。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提到我?”

“哦。”我回神,轻轻点头:“提过了。我哥对你挺满意的。”

满意?他一口一个理由的让我离开他,这话,让我怎么说的出来?眼前的宋东风刚刚失去亲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看我很重,我不能再刺他,至少现在不能。

“那就好。”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吻:“这样我走的也安心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几点的火车?”

“10点。”

我一惊:“那你还不赶紧出门,还剩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快来不及了。”

宋东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提起箱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假。”

我心不在焉的笑笑,边催促他:“快走吧,真的来不及了,要不要我送你。”

他淡淡的摇摇头:“不用,你肯定也累了吧。去休息吧。”

尔后,提着箱子,朝门口移动,我紧绷的心才稍稍缓和。

不料,他突然回身,一把拉住我,将我抱在他的怀中。下巴搁在我的头顶:“真舍不得你。”

良久。他才放下,捏捏我的脸:“果果,等我回来。”

大概三秒钟,落锁声响了响,这回,宋东风真走了。

我心里一痛,快步跑去浴室,关上门,开始放水。热水器的水温热,可我却止不住的颤抖。

现在的我算什么?像极了荡妇,在一个男人哪里需找激情,又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寻找温暖。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颤颤巍巍的接了起来。

“果果。”是苏嘉楠的声音:“你……还好么?”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回他:“嗯。挺好的。”不然怎么办?骂他,打他?怕是只会更加矫情,明显昨晚,我是半推半就的,更何况,我爱这个男人。

我的慌乱只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宋东风,面对颜卿,甚至面对苏爸,苏妈……

“要不要我过去。”像是思考了很久,苏嘉楠这样轻轻的问了一句。

“不要!”我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欲盖弥彰,又轻轻的补上一句:“我暂时不想见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么?”

那头的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长到,浴缸里都放了半池的水。

“好。希望你能尽快将事情处理好。”

我一听完,就把电话挂断。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面。镜中的脸,满是愁容,毫无血色,脖颈间还藏着若隐若现着红色吻痕。

我有些无措的翻翻眼睛。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颤抖着脱。

脱到内裤,我低头看着上面,残留着的男人的精/液。昨晚那些躯体交缠的画面就如默片一般回想在我头顶。我忍了许久的泪,喷薄而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宋东风?还是哭颜卿?还是哭自己的冲动?

我有些昏沉,洗完澡之后,睡了一天,整整一天。

隔天,我就发烧了。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自己的脑子烧坏。还好郝琳过来蹭饭。不然,我真就那么烧死了也不一定。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将药吞下:“还好我提前从家赶来了,想着过来蹭你一顿饭。却摊上你发烧。说吧,怎么谢我。”

听了她有些赌气的话,我虚弱的笑笑。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吧!”

她将水杯放下,叹了口气:“我有机挂了。不得回来看书,准备补考喽!”

我刚想说话,不由的咳了两声。

“宿舍就你一个人,你暂时就住我这里吧!”

郝琳想了一想:“那,等你好了,你得管饭!”

“好好好……管饭管饭……咳咳咳……”

郝琳离开房间去送水杯的时候,我心底又涌现一股失落。我这烧发的真是活该!

有了郝琳的陪伴,我的病没拖多久就好了,心情也在逐渐的恢复中。

恰好碰上一个晴天,我跟郝琳决定出门透透气。

我们去了百货,郝琳提议先去喝杯咖啡。

我欣然应允。

我们都点了一杯拿铁。面对面坐着。

“怎么样,最近跟宋东风怎么样了?”

我搅动的勺子一停,淡淡说道:“就那样,不好不坏吧。”

许是郝琳见我脸色不好,便说道:“骗谁呢,要好,你能这种要死不活的脸?”

听了这句话,我很想回她,我这张要死不活的脸可不是为了宋东风而变。

可我只是笑了笑。然后沉默。

“我就知道,宋东风不是个好东西!”看样子,郝琳有些气愤:“他那天去找阮敏,还不是被你知道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一愣:“宋东风去找过阮敏。什么时候?”

郝琳被我疑惑的神情弄晕了:“啊?你不知道啊!”

然后,她就噤声了,不再说话。见我还盯着她不放松。

“好啦,好啦,告诉你!不就放假的前一天。那天,我跟阮敏正在收拾东西呢,他突然来了一通电话,让阮敏下去……”

放假的前一天,那天我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宋东风那天还来找实验楼楼下找我来着。怎么又跑去跟前女友见面?

“哎……你可别多心啊。说不定,他去找阮敏,只是为了跟她说清楚,阮敏回来的时候,可是哭了呢!”

我很努力的想把郝琳的话听见去,可是又不由的想,都分手那么久了,那个时候见面,还有什么话好说?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男朋友坐在家里等你一夜未眠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我哑然一笑:“或许吧,他只是想跟她说清楚。”

郝琳张张嘴,还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破了。

“青果儿!”那个人站在我们的桌旁,很亲切很和蔼的叫我。

我一时慌慌张张,蹭的站起来:“颜卿姐!”

她如往常一样,笑眯眯的看着我,示意我介绍郝琳给她认识。

“哦,对了,这是郝琳。我的同班同学。”

“你好。郝琳。”她一贯优雅的朝郝琳伸出手。

“你好,漂亮姐姐!”

一番寒暄过后,颜卿看向自己。

“青果儿,我有事情找你,能借一步说话么?”

我只好怏怏的点点头:“嗯。”

心里却一直盘算着,颜卿找我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她知道我跟苏嘉楠的事儿?她是来责怪我的?如果颜卿知道了,那苏妈呢,不久之后也会知道吧?

我跟着颜卿去了外面,回头跟郝琳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等我。

刚出了大门,颜卿看了看外面明媚的天气,尔后说:“我想了很久,本来不该找你的,可……”

我抿抿嘴儿,试探性的询问:“颜卿姐,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她忽然在我面前转身,眉眼间全是忧伤:“你哥跟家里闹翻了。”

我一惊,忙出口道:“怎么回事?我哥不是一向很听家里的话么,怎么会闹翻的?”

颜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一直盯着我,研究什么似的出了神儿。

我不得不喊喊她:“颜卿姐,颜卿姐!”

她微微一愣。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我猜想她只是在调整自己的语气。

“我跟你哥要订婚了,可他不同意。苏妈你是知道的……”

后面的话我有些听不清了,脑子四周像围绕着很多蜜蜂,它们嗡嗡嗡的,不停的告诉自己:苏嘉楠要订婚了,苏嘉楠要订婚了……他要订婚了……那个不久前还抱着自己,跟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醉生梦死的男人要订婚了……

我有些无力的抬起头:“所以,你告诉我……是要我……怎么帮你?”

颜卿忽然一笑。

“你哥最听你的话了,我想让你劝劝他,或许他会听,我真心不希望,他们一家人为我闹得不愉快。你觉得呢,青果。”

我眼神有些闪烁,也还是笑容满面:“好吧,我试试……颜卿姐,你还有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先去找我同学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走,怕不走会被她看出破绽,因为我快不能掩饰自己的悲伤了。

“希望你尽快回去。”

“嗯。”一答应完,我便立刻掉头。

“青果儿。”没曾想,身后的颜卿再次叫住了我:“你应该也和我一样,不希望家里为这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对吧?”

发怒

我回家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浓重的火药气味。

苏妈已经两天未进一滴水,一粒米。

我端着饭菜怎么哄她,她都视而不见。看着她憔悴的脸,我的心像被锤子夯一样,夯的生疼。

苏嘉楠一直是苏妈的骄傲,年轻有为,孝顺体贴,大院里很多人都羡慕她。可如今,儿子竟然为了婚事这么忤逆自己,换做是我,我也会难受的食不知味夜不成寐。

我想,竟然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也该由我结束吧。

找苏嘉楠势在必行,不能再拖了。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苏嘉楠的公寓。

按了门铃,居然有人开门了。苏嘉楠鲜有的这个点儿还在家里。

他看到我,先是一喜,一把将我拉进来。

关上门,将我圈在自己跟门板之间,很是爱恋的摩挲我脸颊。

“怎么回来了?”他问我:“难不成是想我了?”

我抬头见他笑意盈盈的脸庞,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便狠狠的拍掉他的手。

“妈都两天没吃饭了,你还笑得出来?”

苏嘉楠玩味的动作一停,眸色深沉的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我反问:“谁告诉我的,重要么?”

他皱了皱眉,从我身前移开。

“我妈让我跟颜卿订婚。我怎么能同意?”

我心里淡笑,情人节那天,跟颜卿在那么高档的饭店共进晚餐,难道不是约会?

“你应该听妈的。”我很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他很是诧异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咬咬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我说,你应该听妈的。况且,你对颜卿也不是没半点好感。”

说完,我便低下头,正好看见他收紧的拳头。

下一秒,我肩旁的墙上被狠狠的砸了一拳,他用猩红的双眸瞪着我说:“这就是你思考了这么多天的结果,对吗?”

我偏头,不回答。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再也放不下其他女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很大声的打断了苏嘉楠的话:“苏嘉楠,我永远忘不了,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学校回来的那天,你们,你和颜卿,正坐在桌前,开怀畅饮,我也忘不了,那天,我躲在树的背后,亲眼看着颜卿从你公寓走出来,我更忘不了,情人节那天,你们坐在高档的贵宾区,一起看着我因为出不起餐费而仓皇……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的心里只有我?”

“那天,我并不知道你会回来,我也并不知道,妈聚餐的时候喊了颜卿,还有那次,她去我公寓,我记得我都跟你讲过……”苏嘉楠突然停住了,他用受伤般的神色看着我,吃吃的笑了两声:“算了,在怎么解释都没用,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

“那你呢,你又信任我多少?”

苏嘉楠不再说话,屋里的气氛降至冰点,我的本意不是这样?不是想来好好聊天,劝导,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正思索着,怎么重新开口。却被苏嘉楠打断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走吧……”

然后他头一次没有顾忌我,径直去了卧室,很大声的把门关上。徒留我一人,站在那儿无所适从,心尖似麦芒在戳刺。

回去的时候,我在夜风的吹拂下才清醒的意识到,我跟苏嘉楠谈崩了。那我答应颜卿的事情不就毫无意义了么?也许,我该打个电话,跟她说明一下。

可,意外的是,我隔天起床的时候,看见苏嘉楠了,他面色清冷的坐在苏妈身旁。

苏妈见到我,嘴角一咧,将手里的面包放下。

“起来啦?快过来吃早饭。”苏妈很热情的喊着我。

我下意识的挠挠头。拉过椅子,坐定。

苏妈有如此的转变,我料想应该是苏嘉楠妥协了。

端起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平常觉得很甜的东西突然间有了一丝苦味。

“嘉楠啊,下月初是个好日子,你跟颜卿就在那天订婚吧。”

“都听你的。”

“那你们的礼服要在哪家定呢?想要什么风格的呢?”

“你决定。”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苏妈有些冷场,便拉过一旁的我:“果果啊,看看你哥。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这么的不关心。”

纵使心中酸味杂陈,我还是抬起头,冲着她淡淡一笑。

她眉开眼笑的抚了抚我见长的黑发,询问我:“下月初,你一定要空出来。那可是你哥的订婚仪式啊。”

我咬面包的动作一停,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苏嘉楠,此刻的他好似没事儿人一样清闲。

像是赌气般的,我很快的回了一句:“嗯。妈,我会的。”

一顿早饭让我吃的如同嚼蜡般了无趣味。几乎是放下碗筷的同时,便接到了宋东风的电话。

我没做停顿的从大厅里出去。

电话刚架到耳边,宋东风就开始说话了:“青果儿啊,真不容易,这通电话可是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排来的呢。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想我。”

我刚要回答他,就听见那头一阵起哄:“兄弟们,咱得替宋排长托住下巴啊。别让他说情话说掉喽!”

“去你的。边儿去!”

“你看,你看,咱们啊,打扰了人家喽!”

“……”

原来这就是部队的生活。这么看来,找个军人还有一个好处,至少,不用担心有其他女人惦记,不像某人!

我淡淡一笑,大方的询问:“都是你的战友吧?”

“都是些粗人,你别理他们。”

我埋了埋头,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样?在部队的衣服够穿么?”

那头先是传来一声憨笑:“生活挺好的,就是少了一样东西?”

我皱眉:“缺了什么东西。需要我寄给你么?”

“傻瓜了不是?我这儿什么都不缺,就缺个苏青果。”

我一愣,脸红了一遭,说道:“越来越不正经了,我不理你了。”边作势要挂电话。

宋东风只得求饶:“好青果,好青果儿,咱不要挂,成么?”

见他这样孩子的语气,我僵硬的面容稍稍缓和:“好了,挂电话吧。你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那你说句想我。”

我咬了咬唇,看了看前方,随即捂住电话轻轻的安慰了他一句:“好啦,好啦,想你,想你……”

宋东风这回满意了,很干脆的挂了电话,独留我一个人,茫然若失,刚刚的甜蜜劲头一下子随着冷空气消失透了。

就这样,我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双重性格的女人,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又沦陷……

我叹口气,转身。却被吓了一跳。弱弱的喊了一句:“妈。”

苏妈满脸堆笑的应了,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问:“给谁打电话呢?是不是男朋友啊?”

我的脸一红,不打自招了。

“是你同学么?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抿了抿嘴:“不是同学,是当兵的。”

苏妈惊讶的叫了一声:“当兵的!在哪个军队当兵?不会在你爸手底下当兵吧?”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那到要带回来给我见见呢!我们也好试试他的人品,虽然,你现在上了大学了,可在爸妈眼里你还太小了……”苏妈还在巴拉巴拉的教训我。

我只能不停的点头称是。

偶一抬头,却遭遇到一束冰凉的目光,像一把利刃一样,从偌大的玻璃窗直射过来。

我突然不那么惧怕了,与他四目相对。看他翘着香烟,一脸的逍遥。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都要订婚了,还不肯我恋爱?哪有这样的道理。

整整一天,我都在努力的佯装,面部差点抽筋。到了晚上,终于不用再伪装坚强了。我抱着腿儿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

我赶紧擦掉,拿上衣服,准备洗澡。

在浴室,我不停的用一句话麻痹自己,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洗吧,洗吧,把身上的污垢和心底的悲伤都洗掉吧。

可是,却总也洗不掉,身上残留的苏嘉楠气味怎么也洗不掉……

我挫败般裸着身体跌坐在滑滑的浴缸里。

“哗……”这是浴室门开的声音。

我一惊,拖过一旁的浴巾,仓皇的站起身,却还是迟了。

眼睁睁的看着苏嘉楠满眼火光的向我逼近。

我不由自主的喊着:“出去!出去!”

谁知他淡然一笑,长臂一捞,就将我团团包住。

“出去?你让我去哪儿?我还没进来呢!”话应刚落,他立刻低下头过来吻我。

我满是恐慌。便高喊了一声:“啊!”

下一秒,我的嘴便被他堵住,他把我死死的按在瓷砖上。舌头在我嘴里来回翻滚。双手在我本就裸露的躯体上摩挲。

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我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强/奸了。

“你忘了么?我们紧密相连的时刻?这么快就想着和我撇清关系?”他死命的捏住我的下巴。让我喊不出声音。

我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因为薄凉的空气,因为他yīn冷的语气。

“苏青果,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值得我那么温柔的对待,你只配在我身下苟延残喘。”他这样在我耳边低语。

我有种错觉,我发现自己再也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很快将自己裤头的拉链拉开。抬高我的一只腿儿,欺身向前。

我都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他的凌辱了,不曾想,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27-30

27虐待

“青果,是你在里面么?出了什么事儿了。”门外是苏妈的叫声,带着些许急切。

我总也想着,要是她不敲门直接进来,看见这幅场景,她是不是会疯!是的,她一定会疯。

可那只是我的想象,目前的我也只有努力平复自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慌张。

“没事儿,就……磕了一下脚……”

就在这时,苏嘉楠挑起一根食指,放到我敏感的细珠儿上搓揉。

“嗯~”我没忍住,落下一声呻/吟。

“又怎么了?果果!”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被水烫了一下……”

从我颤抖的语气听来,我怎么可能没事儿,我很有事儿,我快被他粗粗的手指弄疯了。

“没事就好。那我先下去了啊。”

“嗯。妈……有事儿我会叫你的……”

外面终于恢复了平静。我紧张的心快要跳出胸口,整个人也快虚脱。

没曾想,我这么努力的圆谎,却遭到了苏嘉楠的质问。

他发狠的捏着我的乳/尖儿。

“两张嘴儿,一个比一个会说谎!”他这句不加雕饰的话,让我很想哭。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看见我的左右为难了,不然他怎么这样,如狼似虎的在我身体上撕咬。

身体很快的被他贯穿,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尖锐的剧痛,像要把我生生劈成两半。我忍不住拖着哭腔软软的喊着:“你弄疼我了……你快出去……”

苏嘉楠或许也想轻点,温柔点,可愤怒早就将他的理智焚烧了。

“疼!你还知道……疼……”他又是一记狠撞:“要说疼,我比你疼百倍千倍……”

我的头眩晕了,一想到这个快要订婚的男人在我身体里来回穿梭,我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虽然,他已经这么干了。我也只能站在那儿,咬着唇,克制自己的低喘。

大概我太紧张了,身体不停的在收缩,以至于,苏嘉楠并没坚持多久就泄了。

等他一脸满足的站在我面前,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它逼迫着我,让我扬起手,很痛快的给了他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苏嘉楠显然是没有准备的,他高大的身躯猛的一踉跄。

而我,也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旁。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他眼光越发深邃的看着我。绒绒的抚着自己的半边脸,忽的蹲□子,伸出手从我□的肩膀,到我□的柔软,再到我盈盈一握的腰肢,甚至越过我红肿不堪的□,死死盯着那处淌下来的白浊液体:“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多少男人看见你这样不想犯罪?”

我的心口一紧,将脸背过去。嘴里轻轻喊着:“无耻!”

身后的苏嘉楠突然笑了一声:“你会渐渐喜欢上我的无耻的。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反正我也爽够了……”

新伤旧痛,让我几乎快要晕厥过去,我突然很恨他,无比的恨他。可,一回想起他受伤的眼神,我的心有莫名的疼痛,我多么希望,我只是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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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昨晚在浴室,我会感冒。殊不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头一点也不晕,我还清楚记得,他跟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

头一抬,看见外面晴朗的蓝天,却一点也不想起床,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要是被角不小心蹭到脖颈,昨晚被苏嘉楠咬出的吻痕还会隐隐作痛。

我闭上眼试图继续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在里头呆了两个小时,是我的极限了。

我有些后怕的穿了高领衫,也有些后怕的下了楼。

自己好像越发不能面对苏嘉楠了……

下了楼,客厅异常安静。只有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头忙碌。我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故作轻快的走过去。

“阿姨,家里人呢?都走了?”

阿姨莞尔一笑:“嗯,都出去,夫人陪少爷少夫人拍婚纱照去了。”

婚纱照?那个昨晚还跟自己发着发兽/欲的男人,转眼却跟别的女人拍婚纱照了。

莫不是,他有两个面孔,白天一个,夜晚一个?

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用他碰过别人的手来碰我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成两瓣儿了。

我快步上楼,将我摊在书桌上的东西收起,拿袋子装好,又再次蹭蹭蹭的下去。

我几乎是红着眼眶跟阿姨说了一句:“阿姨,爸妈回来了跟他们说一下,我先回学校了。”

尔后,阿姨的慢点儿,吃过饭再走,便飘进了空气。

直到我坐上空旷的火车,我才趴在卧铺上,哭的肝肠寸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苏嘉楠要这么恨我?要分手的人是他,要订婚的人也是他,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又凭什么那么说我?

我不知道维持那样的动作哭了多久……

半夜里,我收到了两条短信。先是苏嘉楠的。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低头看看自己,从头到脚,你身上什么东西不是我们苏家给的。跟我上床,是你欠我的!当然,我要的,还远远不止那么多……”

第二条是颜卿的。

“青果儿,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苦苦一笑,我笑这个滑稽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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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了,我整天呆在公寓,呆的都快发霉了,于是,第一个星期日的时候,我便在网上团购了两张自助烧烤的餐劵,并叫上了郝琳。

因为这丫头减肥,我们便约在中午。

烤肉店在闹区,又是周末,客流量可想而知。我们百无聊赖的等了两个小时才拿到号码牌。

当看到油滋滋的五花肉在锅里滋滋作响,又觉得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原谅我们吧,吃货的世界就是如此。

郝琳首先拿起筷子,两眼发光的翻了翻,嘴里无心说着:“有些人追了大半辈子的幸福了,却从没想过,它有多简单。不就是筷头上的肉丝儿么?”

我一愣,难不成,这就是生活哲理?

“喂,快吃啊,焦了都。”接着就是一双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回了神儿,接过她烤好的肉片,怏怏的吃下去。

“怎么啦?耷拉着个脸。”

听到郝琳的询问,我只好停下动作。

“没什么?就有点郁闷。”

“你还郁闷呢?男朋友吧高大帅气,自己吧,又住那么大的房子,连您都郁闷了,那我们这些女屌丝怎么活?”

我想了想,重新抬起头,苦着脸:“郝琳,我没骗你,我真的很郁闷。”

她夹肉的动作一停,慢腾腾的放下筷子。

“呦,你倒是说说,你哪儿郁闷了呢?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撇撇嘴。

“算了。”

“别啊!说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不上来。”惹的她一阵冷哼:“玩人儿?是不是玩人!不理你了,我吃肉。”

要是心中的忧伤,也像窝里的肉片,放到嘴里嚼嚼,就能直接下肚,该多好?

“要不要啤酒?”我轻声问道。

她微微一停。

“行啊,奉陪!”

这是我第二次喝酒,带着悲伤的情绪喝酒,带着必醉的决心喝酒。

因为不是酒鬼,所以觉得酒也并不好喝。

我又一次将杯子里的啤酒喝干,一抬头,看见我正前方的一对情侣,正举着香喷喷的菜肴互喂,甜蜜的让人忧伤。我迅速的低下头,重新给自己倒满,尔后,端起,仰头就干了。

直到,我越发看不清前面的小情侣,也逐渐看不清面前的郝琳。

那顿饭,郝琳一定吃得极其的郁闷。她把我抗出来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下了两层楼梯,她身上的力气也用了十之八九。我却仍然兴致勃勃的闹着。

我醉了,可悲哀的是,我还有思想。

趁着郝琳歇息的功夫,我滚到一旁的白墙靠定。双手在地板上摸索,竟真被我找了一颗石子。我举着它,整个人都趴在了上面,开始一笔一划的写着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我的小祖宗哎……”郝琳很迅速的制止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我拖着往外走。

“乖啊,那墙不能随便画的,知道不?”

我含着眼泪,从她晃动的肩膀看向那处,我写了一半的“楠”子,显得特别孤独……

自此,不管,我怎么喊郝琳,郝琳都没跟我出来过。

我不怪她,真的。

连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现在的自己真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有的时候,一整天都不知道吃顿饭。

于是在有限的日子里,我渐渐的瘦了。

有肉的姑娘,真的不必担心身材问题,一场揪心的恋爱,一个欲罢不能的男人是最好的减肥药。

离苏嘉楠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作为他的“妹妹”,我理应送他们一份礼物。

可我逛了一天的百货,却毫无收获。

裹着大衣回公寓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家饰品店,店铺很小,正中间的那副十字绣却占了很大的比列,是对新婚的夫妻,很甜蜜,很甜蜜。

我把那副画儿买下了,只不过,我买的是没有绣过得。

将十字绣捧在手上,我终于吁了一口气,未来的半个月里,我终于有事可做了。不管多么的赶,我一定要赶在苏嘉楠订婚的日子钱,将这幅混合着鲜血与泪水的绣品送给他和颜卿,然后跟他们说一句:“祝你们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入v了,蜗牛微终于也入v了!听说入v的当天是送福利的一天,那微微君的三更君会出现么?拔过,看着r的架势,还有下下章的r,夹馍r??你们应该不会失望,微微的确人品爆发了一回,像我如此懒货居然也存了三章稿。预计上午一更,中午一更,晚上在一更。(当然也有可能一次性更。)

最后呼吁呼吁,入v第一天的成绩取决收藏夹的位置,希望大家多多给力,赐花一朵,甚至砸炸弹给我!

最重要的一点,表霸王我,可以么?收不到评的孩子真心木有动力的说——%>_<%

28订婚(一)

订婚宴的前一天,苏爸意外的把我拉出去,说是请我吃顿好吃的。

我点头应允了。

苏爸很慈爱的问我:“想吃什么?西餐?”

我摇摇头,看似很慎重的思考了一会儿说:“爸,我想吃火锅!”

苏爸淡然一笑:“还去那家?”

“嗯,就去那家吧,好久都没去过了。”

苏爸伸手过来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发动车子,走进一条小路。

这家火锅店,是家很地道的四川火锅,在我看来,它之所以不那么出名,全碍于它并不通畅的出路。

看它出口小的,连苏爸的车都开不进去。

害的我们只能把车停在不远处的饭店,爷俩儿步行着进去。

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满屋子的香气向我袭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冲苏爸一笑:“好香啊!”

“香?待会儿多吃点呗。”苏爸一脸平和的说道。

进了包间儿,我肚子里的馋虫,也出来了大半,等着小菜头煮熟的空档,苏爸替我倒了一杯酒。

他端到我面前:“闺女,来,陪爸喝一杯。”

我咬着唇瓣儿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只咗了一口,白酒惯有的热辣就窜进我的喉头,我张着嘴,连连扑扇:“额,这酒真难喝……真搞不懂,你们大人怎么这么爱喝?”

苏爸放下浅了一半的酒杯:“丫头啊,你以为大家喝酒喝的就是酒啊?”

我一怔:“喝的不是酒那是什么?寂寞?”

苏爸哄然一笑:“鬼丫头,还真被你猜到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这酒啊,不仅有寂寞呢,还有无奈。咱爷俩啊,算是将这半杯的无奈和寂寞吃进去喽。”

我夹菜的手一顿,心里像是看明白了苏爸请我吃饭的意图,又像是没看明白。

只得抬头,在烟雾缭绕的热气里,看着苏爸停下来,从大衣口袋里使劲的掏着什么。

我静静的等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才看清苏爸小心翼翼藏在衣服内口袋的东西,原来是张古老的黑白照片。

我接过来一看,还是张女人的照片,虽谈不上倾城倾国,倒也模样清秀。

便笑着问他:“爸,这是妈么?年轻的时候真清秀!”

苏爸点了一支烟,抽上几口,语气清淡的回我:“这不是你妈!”

我险些呛到。

“不是妈?!那是谁。”

“是大梅。”他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我跟大梅是一个村儿的,我们俩从小就相好,有啥好吃的一起吃,有啥玩的一起玩儿,我们年龄相仿,做同班同学的时候,不是我第一,就是她第一,玩笑话也好,真心话也罢,我老跟大梅说,大梅啊,我把你当我苏某人的媳妇儿。将来等我出息了,我一定会娶你。”

说到这儿,苏爸顿了顿。可我仍在继续听着。

“你也知道,乡下的孩子嘛?出人投地的能有多少?我那话也只是玩笑话罢了,大家都没有当真,可是有一点,我们都当真了,我会娶大梅,大梅也会嫁给我。直到有一天,我们村儿头一回有了去城里上大学的名额。可惜的是,只有一个,学校的老师们,一直在我和大梅之间徘徊,后来,大梅瞒着我,主动去找老师,要求放弃这个机会。结果,如她所愿,那一个名额,让我去了。走的那天,我永远记得,天空的星星很多,我们并肩坐在田埂,我揽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跟她说,让她等我。”

“后来呢?”我听得有些入神,便插嘴询问。

“后来?”苏爸轻笑:“大梅并没有等我,那年,我从军校毕业,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可当我满怀欣喜的去找大梅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有了疼她的丈夫,有了可爱的儿子。她变得不一样了,对于我们的过去,她像是完全释怀了一样,说起来的时候异常淡然……”

后面的话,我不用听也知道,后来,苏爸经人介绍,认识了苏妈,彼此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便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苏爸的不负责任,他的心里明明放不下大梅,却勉强跟苏妈结了婚。要不是大梅不愿耗费光yīn等自己,苏爸或许就不会遇见苏妈了……

“知道我告诉你这样一个故事有什么用意?”对面的苏爸突然发声,让我着实吃了惊,仓皇的摇摇头。

“我想告诉你一个道理,爱情这个东西,也并没有那么可怕,曾经以为的海枯石烂,也不过随着时光慢慢淡化。大梅也好,我和你妈也好,至少现在都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他从锅里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继续说道:“果果啊,你还年轻,摔几次跤不足为奇。至少你还能坐在这里吃肉!那就把它当成一种幸福吧。”

我终于明白了苏爸的意图,这个铁血的男人,不过是想用自己的疼痛经历来教育女儿,让她坚强,直面人生的惨淡。

也许,我和苏嘉楠的事情,苏爸早就了如指掌了。他完全可以这么说:“嘉楠都要订婚了,你在想着他也没用,倒不如忘记,好好生活,时间会帮着你慢慢愈合伤口……”可他没有,也许是不忍心吧,他从不捅破那张纸。

我满是感激的看着苏爸,谢谢他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愿意过来开导我,安慰我。

也许,我该学着坚强,至少坚强的走完我自己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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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家人起得很早,阿姨早就将烫好的衣服送到了我们房间,我的礼服是苏妈帮忙挑的,不失华丽,又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我坐在桌前,化了个淡妆,将头发挽成一个髻,从化妆台里拿出珍藏的珍珠耳环带上。

尔后对着镜子,勉强笑笑。

“苏青果,你可以的!”

没曾想,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与苏嘉楠碰了个正面。

我慌不择路的低下头,想从他身边擦过。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他扼住。

我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便埋着头不做声。可我还是猜错了。

苏嘉楠只是拉着我,一直往楼下走。

正走到客厅,遇见了穿戴整齐,准备去饭店的苏爸苏妈,他们微微一愣。

苏嘉楠便朝他们笑笑:“果果说,要坐我的车去饭店。”

“那怎么行,你还要去接颜卿呢?”苏妈赶忙过来阻止。

“那有什么关系?她搞不好,正想去见见【嫂子】呢?”他忽然低头,附在我耳边:“你说是不是啊,果果?”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期待。

难不成我真的期待与他的这短暂的相处时间,那时间短暂到变成苏家到颜家的距离。

我愣神的空挡,苏嘉楠已经将我塞进了他的坐骑。

一路上,我都死死盯着他车前的红色花朵。上面的四个大字:新婚快乐,看的我心惊肉跳。

我咬牙忍住自己欲哭泣的冲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我不能哭,这样一哭成了什么?挽留他的苦肉计??

“心里难过??”苏嘉楠猛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他想挖苦我,便紧闭牙关不讲话。

突然,婚车来了个急刹车,我被惯性摔到前面老远。心里的火气终于燃烧,便大吼了一句:“苏嘉楠,你到底想干嘛?你都快结婚了,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捏住我披着外套的肩膀:“还想着急撇清关系?苏青果,你早就撇不清了。这里,这里,这里……”他的手从我的脑袋,胸膛,最后落在我的小腹:“你难道从没想过,这里,或许早就有了我们两个人的鲜血?”

我像被电击了一般惊醒,迟钝的回想起,我跟苏嘉楠翻云覆雨的这些日子,我麻痹又慌乱的神经居然忘了用药。我眼神闪烁,低低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他将我的外套扒拉下来,在我□的肩头咬了一口:“我每次都是抵着你,深深的身寸进你身体的最深处,而,我们从没做过措施……”

我的情绪由害怕转至羞愧,难道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可以随时随地说出这样露骨的下流话?

我愤恨的一把将他推开,迅速的拉好自己的衣服:“别碰我!你有什么资格碰我?!”

“资格?”他重新将我桎梏住:“难不成,要让我在这里,这个时刻告诉你,我苏嘉楠上你到底有没有资格?!”

接着他饱含愤怒的吻就迎头浇下。我的后背抵在冰凉的椅子上,无助的喊着:“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嗡嗡嗡……”

这时,我的手机开始大声的震动着,这急促的响声救了我。让苏嘉楠放了手,在他还未褪去欲望的眼神里,我接起了电话。

“啊……喂……颜卿姐。”我的声音有些许慌乱。

“果果,你们到哪儿了?刚刚打你哥的手机,他关机了。”

我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忙抬头看了看外面:“到了xxx路,快到你家了……”

“哦,那就好。我也就问问,也没什么事儿。”

“哦。”我怏怏的回应。

等到她挂断电话,我跟苏嘉楠坐在车里许久。

“放我下来吧!”我眼眶含着泪:“哥,求你了。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我真的受不了。”

苏嘉楠有些挫败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我哭的几乎喘不了气的时候,苏嘉楠才将锁上的车门开启,无力的说了一句:“公车到了,你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

29订婚(二)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跌跌撞撞,才让我重新回到了苏家大院。

在最后的关头,我还是逃了,逃得干干脆脆,彻彻底底。

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干净了,在倒下床的那一瞬间,我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我需要休息,我的大脑需要休息……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我被熟悉的声音喊起来。

我揉揉眼睛,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适应性的看看四周,良久,才低低的喊了一声:“妈。”

苏妈马上过来,爱怜的抱住我:“怎么啦,是不是感冒啦?脸色这么难看。”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感冒了,是太累了。

“你哥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本想着回来看看你,可是,今天来了好多这个长,那个长的,就不曾有时间。怎么样,阿姨有没有弄饭给你吃?”

苏妈的问题,我并没有着急回答,先是看了看外面,发现夜幕早已降临了,尔后,才朝她乖巧的一笑:“早就吃过了。睡了一觉了,身体也感觉舒服多了。妈,你今天忙了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妈不累。妈啊,正高兴着呢!”

她是高兴,高兴儿子终于按着她的心意成家了。

我苦苦一笑,伸手过来推她:“知道您高兴?谁又不高兴呢?不过啊,现在睡觉最重要了。咱先睡觉成不成,您不累,我可是累了呢?”

苏妈宠溺的瞪了我一眼,满是笑容的出去了。

留我一人,看着书桌发呆。

所有的事情在今天以后,已成定局。

我叹了口气,带着睡衣去浴室,反手关门的时候发现,苏嘉楠的房间居然亮着灯。

我愣了一下,然后逃也似的往浴室走,生怕听到不该听的声音。心里想着,苏嘉楠真是太狠了,他一定是故意带着未婚妻回大院过夜的。

我心不在焉的洗了澡,又心不在焉的回了房间。关门之后,我却停下了脚步,将耳朵紧紧贴在门后。可却无果,我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我变得尤为焦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时,先前绣好的十字绣突然跃入了我的眼帘。我在心底默数三秒钟,便抄上它敲响了苏嘉楠的房门。

开门的人是颜卿,一身鲜红透明的睡衣,惹火的身材表露无遗。

她甜美的笑容,一下将我惊醒了。一时之间,我说话有些发愣:“颜卿姐……哦,不……嫂子……我来给你送样东西?”

“嗯?”她微微一笑:“是礼物么?今天在宴席上没有看到你,我跟你哥都挺失望的呢?”

我绕着头,尴尬的笑笑:“不是故意不去的,是……”

“算了。我不怪你。倒是,你再不把礼物拿出来,我就要生气了。”颜卿一副娇嗔的模样。

我连忙将背在身后的绣品交出来:“希望你喜欢。没什么事儿,我先回房了。”

在颜卿面前,我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四处乱窜。生怕多呆一秒,会破坏了人家合法的春宵。

我扶着墙壁,走到房门口,一股力量向我袭来。

我的惊叫未曾出口,便被那人捂住嘴儿。我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直到确定我不会再次尖叫之后,他才放开我。

待到看清这人以后,我伪装的坚强一瞬间崩塌,一股委屈将我的心脏浸润的厉害,我颤抖的身体沿着门板慢慢的滑落。蹲在地上,不住的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在我近乎绝望的喊声里,苏嘉楠慢慢的蹲□子,他的发迹还滴着温水,精装的胸膛还□着。

他扶起我,将我按在门板,很用力很用力的按住。

“我怎么那么爱你呢?!”他咬牙切齿的问:“可你呢?你有一秒是爱我的么?”

有,从遇见的第一秒,从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深深的爱上了……可我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是我的哥哥,而此刻对面房间里的拥有□的女人是他合法的未婚妻,是我的嫂嫂。

我只能很没用的哭,漫无边际的哭……

我忽然很想伸手绕住苏嘉楠的腰身,细细聆听他有力的心跳。

我对他还存在眷恋,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突然,在我晃神儿的时候,苏嘉楠吻住了我。叼住我的嘴唇,像个吸盘一样紧紧吸附过去,灵巧的舌头蛮横的钻进我齿间,上上下下的逗引。

“唔……不是这样的……”我很快的恢复意识,语气近乎恳求:“不要,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他明显的一愣,我找准机会逃脱,却被他拉住衣襟,几乎是瞬间,我单薄的睡衣便被他撕下。

然后,他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我推至床上。

细细密密的吻从天而降,他在我耳边粗粗的喘着气。

“别动!动什么??”他用双腿压住我不安分的身体,大手很是用力的钳住我下巴:“不要?难道是我不能满足你么?”

我被他捏的生疼,却还是不肯认输:“错!苏嘉楠,跟你上床,我觉得恶心,你除了会强/暴我,你还会干什么?”

我说这句话,无非是想激怒他,可他竟然没有上当。腾出一只手去结自己的睡袍,边解边说:“我就是要强/暴你,怎么样?!你逃得掉么?反正也不止一次了,何苦那么纠结,就不能享受享受?”

我几乎是绷着血泪般的低吟一句:“苏嘉楠,我恨你!”

谁知他淡然一笑:“随便你,要恨就恨吧!”

他向我栖身,趁我不备,在我脖子上使劲的允吸。那透过薄凉肌肤的炽热让我神情恍惚。

“怎么?不挣扎了?”他轻笑。

我淡淡回他:“挣扎?有用么?”

“知道就好……”

我本就无力反抗,事实证明,他要的,他想的,他就一定要得到。苏嘉楠变了,好像那套人皮底下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我眼神空洞的看向天花板,感受着自己紧闭的膝盖被他霸道的分开。那火热的罪恶猛的贴近我,抵在我敏感的细珠儿上滑动。又在我不备时,腰背挺直,猛的一用力。

那一瞬间,我像被至于冰火两重的境地,欲望外加羞耻,像头猛兽一点一点将我吞没。

我忍住低吟,紧咬牙齿,将它深深嵌进唇瓣儿,耳畔却尽是苏嘉楠兴奋的低吟和他变态的调侃:“都第三次了……怎么还是那么紧……”

小巧□的乳/尖儿被他夹在指间来回拨动。我渐渐动了情,身下分泌出一点羞人的液体。

我紧紧拽着手下的床单,很痛苦的忍受着他的调戏。

也许,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我不仅被心爱的男人强/暴了,地点还是在他新房的对面。

就想此刻的自己这样,心里恨得发憷,身体却被火热占据,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沦陷,再无他法。

我被他有力的撞击撞得想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抓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求他停下,求他出去。可他视若无睹,压着我,拼了命来回抽/送。

在我眩晕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停住了,温柔的抚我脸颊,他说:“看着我。”

看着他?看着他什么?看着他如何残暴的将我脱光成葱白?看他如何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进入我,用他男性的权利尽情的侮辱我?

我偏头过去,不理他。

可他不听,在我额上吻了吻,继续说:“看着我。”

于是,在我注视的目光中,他的嘴唇一点一点下移,那停驻在我温热的物什尽情的跳动着。

就像他所给我的欲望一样,我始终无法释怀对他的情,对他的爱,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还是忍不住不去反抗,一次,就一次,让我彻彻底底的沉浸在他所给予我的欲望里吧。

可我还是有些羞愧,张开双手,试图覆盖住自己的柔软。

不料却被他含着咬下:“松开!这是你最美的地方!”

在我快要昏去的时候,他的腰腹狠狠一动,像拉丁舞中间的顿隔一样让人兴奋。

我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昏沉着,细声细语的,蛮不讲理的跟他吼:“苏嘉楠……你……你为什么要订婚?”

“不是你让的……嗯?”他又是一记狠推,想要顶破我一般用力。

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

他抱住我停了停,而却让我愈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密切结合,毫无缝隙。

“是你不信任我,是你一直要离开我,是你找个男人气我……是你……嗯……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你……”

黑暗里,他火热的眸子直直盯着我,身下却是,猛然抽出,猛然进入。

“嗯……疼……”我在他身下呜咽着。

他忽然很磁性的一笑:“疼么?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我的热血腾的冲向大脑,从脚底释放出一种近乎麻痹的酥麻,迅速扩散全身,我的温软地带正在强烈的收缩着。

我试图死死的抱住苏嘉楠,让他感受到我的颤抖与无助。可他不顾我,将我的双手压在床面,很快很迅速的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突然,他在车里说的那句话,让我有了点意识,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出去……不要再里面……会怀孕的。”

可他扭曲着脸庞跟我低吼:“那就怀孕吧,给我生个孩子!”

“苏嘉楠……你是个疯子……你给我出去,出去……”

“啊!”

这就是结果,他永远不会顾及你的感受。

“果果,替我生个孩子吧,让我们用彼此的鲜血去灌溉他。”事后,苏嘉楠拥住疲软的我,这样说道。

生个孩子?

现在的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难道不懂?

我慢慢从他怀里挣脱,紧紧裹住被单,朝他背过身去:“哥!你该回房了。嫂子该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君,吼吼,微微的任务完成鸟!好嗨心啊好嗨心!

30章

颜卿嘉楠的小剧场:

两个房间,仅隔一个过道,却像隔了两个季节,一边是夏天,火热蔓延,一边是寒冬,冷气袭人。

颜卿的双手握在苏青果的房门锁上,拼命的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什么?门内的喘息声,呻吟声,依旧不绝于耳,她本应该冲进去的,冲进去跟这对偷情的男女叫嚣自己的身份,或者,把这个勾引自己未婚夫的女人掐死……

可她没有,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你该回房了。天知道,在遇见苏嘉楠以后,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颜氏集团的接班人,这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发疯,像个野蛮人一样的冲上去揪住敌人的头发,将她的脸皮撕碎……那天在百货看到苏青果脖颈上的吻痕时,她的这一冲动尤为明显,若非多年来的教条束缚者她,她不可能那么平和的求她,求她脱光衣服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跟自己订婚……

她的脸煞白,在楼道的灯光下显得很苍白无力。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一颦一笑都似割心般让她疼痛。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色薄纱睡裙,越看越觉得庸俗。她暗自苦笑:颜卿啊颜卿,你真是疯了,你以为自己穿成这样,就能诱惑的了苏嘉楠?看看现实吧,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下作。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像一阵风一样进去房间,将身上的睡裙换掉。

她还在期待什么?她早该在苏嘉楠毫不留情的跟她袒露心事的那一天,将这满腔的期待撕碎。

苏嘉楠说,他当她是朋友,这是他们最亲密的距离。

可,女人不都这样,极其矛盾,明知得不到却又不甘心放开。

“啪”

很清脆的落锁声,颜卿的身子一颤,从被窝里探出头,鼻尖顷刻传来一股yín靡的味道,是那个女人的味道……她的拳头攒的紧紧的。可下一秒,面色却恢复了平静。

她坐起身子,带着此生最苦涩的笑容:“回来啦?”

苏嘉楠连头都没抬,看上去极其疲惫:“对不起,吵醒你了。”

颜卿想了想,还是翻身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他:“把头发擦擦吧,上面全是水。”还有,把身上也擦擦吧,上面全是别人的味道。她真的很想补上这一句。

“谢谢!”苏嘉楠接过毛巾,很是客套。

颜卿不由得苦笑,看似调侃道:“有必要这么见外么?你可是我们颜氏的大恩人,让我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苏嘉楠擦头发的动作明显一怔,却听颜卿继续说着:“刚刚爸爸给我打了电话,自从我们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了以后,外界对集团的财务漏洞似乎放松了警惕,已经陆续有银行愿意贷款给我们了。”她微微一顿:“谢谢你,嘉楠,愿意在我们颜家危难的时刻帮助我们。”

正巧这时,苏嘉楠将头发擦净了,他抬眸,眼神暗淡无光:“不用谢我,我能帮的,只能到这儿。”话音刚落,他便越过颜卿去床头捧了一床棉被。

颜卿的拳头又开始握紧,不然她真的没有力气跟这个说冷漠又不是风情的男人呆在一间屋子里。

她装做很自然地笑笑:“哦,对了,青果儿刚刚来过我们房间。”

苏嘉楠停下手中正在铺展的棉被,将眉头皱的死死的,颜卿不提,他差点忘了,刚刚,青果儿好像是过来送什么东西的。

念及此,他便撑着沙发边儿直起身子:“她来做什么?”

“来送礼物。”颜卿猛然停住:“哦,你等一下,我把礼物拿给你看。她准备的挺用心的。”

颜卿刚转身,苏嘉楠的脸色就变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情送礼物?要不是那天,她面容平静的过来劝慰自己,自己也不会因为赌气从而一时冲动答应颜家的请求。可她呢?难道就没有一点难过?难不成,她还满心希望自己订婚,放她一跳生路,好让她跟那个姓宋的双宿双飞?

颜卿很适时的过来了,手里捧着那幅绣画儿,笑着说:“青果儿手真巧,把这幅画的魂儿都绣上去了。”

他瞄了一眼,看着上面鲜红的四个大字:百年好合,面色却越来越沉,肚子里的火也越烧越旺,抬起腿儿正欲去青果儿房里问个清楚。

不曾想,在经过颜卿身边时,却被她一把抱住。

“别动。楼下有人。”

他顺着颜卿的目光往外瞟了瞟,当真看见,偌大的铁门背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没曾想,这个人本事倒是不错,竟然进了军区大院。再加上颜卿住进苏家,可不就为了博个版面?看来商场不止是战场,还是个秀场。

他叹了口气,送佛总得送到西不是?便顺势将颜卿抱住,两人滚到大床上,接着长臂一捞,将屋里的大灯关掉。

在黑暗中,颜卿的心仿佛要跳出胸口。她直直的盯着苏嘉楠,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满是认真的窥探着外面的环境。就像着了魔一样,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身子似有若无的贴紧他。

颜卿这般模样,苏嘉楠自然也感觉到了,只不过,她不像苏青果,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涨的发痛。他的身体早就对别的女人免疫了,便索性由着这个女人胡闹,继续抬高头,从透明的落地窗哪里窥伺外面的动静。

等到那人一走,他就毫不留情的握住颜卿欲滑进他衣襟里的手,翻身下床,在黑暗里踱步走到沙发。

“苏嘉楠!”床上的颜卿忽然大喊一声。

苏嘉楠停住,转身,只听颜卿很受伤的问他:“为什么我不行,跟她比,我到底差在哪里?”

她知道男人喜欢柔顺乖巧的女人,她也知道阳光之于狂风更容易打动人心,前一秒,她是真的想带着这些见鬼的问题活一辈子的,可这一秒,自己如此低身下气的跟他求欢,这个男人却一而再的不为所动。纵使她的城府在深,也熬不过这样的无视冷漠。

“早点休息吧,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苏嘉楠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答应跟你订婚,是因为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的维持单纯。”

“呵呵……”颜卿很无奈的笑了:“单纯,你指谁?那个女人么?难道你就不怕我毁了她?”

苏嘉楠想了想,重又折回,双手撑在大床,颜卿的身侧:“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不过,我提醒你,你不要用你的不简单去伤害别人的简单,不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哦,是吗?简不简单,复不复杂不由你说了算。”颜卿很平淡的与他对视:“伤不伤害,也不由我说了算。”

苏嘉楠猛的收起手臂:“如果,你有胆量的话,那你就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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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正文:

那夜之后,我很快的回了学校,苏嘉楠也很久没有找过我,倒是宋东风,坚持每天问候我。

想着他在寒风中排几个小时的队伍,只为跟我说一句:“天冷了,注意加件衣服。”我就觉得良心不安,好怕有一天,他会一脸受伤的看着我,看着肮脏不堪的我,看着用情不一的我……

我时常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闲逛,胃口因此一天天变大,路边摊不卫生,我却吃得津津有味。郝琳常常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苏青果,我说,你这肚子里,不会是藏了一个小人吧?这么能吃!”

我则没好气的看着她:“化悲痛为食量,你不懂啊!”

一日,我本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视,突然特别想吃小吃街的馄饨,便将自己穿的跟个炮竹似的,出门的那一瞬间,我还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生活所给予我的苦痛,我全把它化为食欲吃进腹中了。

我穿过半条街,终于找到常去的那家馄饨摊儿,搓着手,一脸微笑的跟老板娘说话:“阿姨,给我五块钱的馄饨。”

阿姨透过腾腾的雾气冲我喊:“姑娘家的,五块钱太多了吧,给你三块钱吧。”

我讪讪一笑:“我很能吃的。”

“哈哈……”阿姨爽朗一笑:“我再送你两个吧。”

我很迅速的点点头,心里极其满足。记得几年前听人说过一句话,是关于幸福的,他说幸福就是筷头儿上的肉丝儿,看来,这话诚不可欺啊。

我拎着馄饨往回赶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这句话: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筷头儿上的肉丝儿。

在路口,我抬头看着四周,在确定没有车辆之后,正欲往前走,却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我下意思的靠在了很隐蔽的墙角。看着那两个人从我不远处缓缓走近。

我捋捋胸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奇怪的厉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我为什么要躲宋东风?是心里有鬼,还是因为他身边站着的阮敏?

我有些混乱,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我的身子却越来越往后缩。我后来想,当时的我之所以没有冲出去责问,大部分原因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吧。

想着昨天晚上,宋东风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他的假期遥遥无期,怎么今天就在这里出现了?难不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那又怎么会和阮敏一起逛小吃街?男人啊,果真是个难以费解的动物,你以为你了解他了,却不曾想,他还有好几片心,藏着掖着。

这些话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着,直到他们越过我,走向街道的尽头……

那一瞬间,除了失望,我竟然还有淡淡的轻松感。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更文时间固定了,每晚的晚上11点之前,不会再更这榜单了,我要每天都更新,乃们要监督我呦!

吼吼一如既往的索求花花。

31-34

31章

最近特别容易犯困,一到晚上九点就熬不住了。

在接连打了四个哈欠之后,我赶忙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刚迈出去一只脚,就被手机铃声拉住了步伐。跟往常一样,是宋东风的例行问候。

我兴致很不高的和他寒暄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现在在部队么?”

对面的他微微一愣,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回答我:“呃……是啊……干嘛突然问我这个,出了什么事儿么?”

我微微一笑:“没什么事儿,我就问问。”

“是不是我家小丫头想我了?”宋东风故作镇静的询问。

我皱眉笑着,但无言。

很快的,这场通话就这么在索然无味中挂断了。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优柔寡断。便顺势叹了口气,怏怏的走去卫生间,才发现牙膏见底儿了,我撇撇嘴儿,用力的挤着,快到头儿的时候,咻的一声,喷到了面前的玻璃上。

我有些恼了,手心一紧,牙刷也被我掰成了两瓣。也许祸不单行,就是这个情景了。只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灾难的开端。

“叮咚……”

我正生着闷气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大致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我一定是疯了,竟然连人都没确认就开门了——

于是,当我才看清来人的轮廓时,我就被他们捂过来的纱布迷昏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头疼欲裂,这种滋味并不比醉酒好受多少,我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大致坏境。

这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屋里显得极其凌乱,四周连出口都找不到,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孔,从那里正映射出微弱的星光……

紧紧一秒钟,我便意识到,我被绑架了……我的背脊生出一层冷汗,张嘴想要呼喊救命,发出来的都是支支吾吾的低声呜咽,我的嘴被这群可恶的绑匪封住了……

我正奋力挣扎着,想要弄掉身上这越勒越紧的绳索,耳边却传来了闷重的响声,我吓住了,立刻停下挣扎,转头看着那处。

从门口那里过来了四个人,他们带着一致的面具,很狰狞的面具。我下意识的往后挪动身体,嘴里哼着,试图阻止他们过来……

可他们仍在向前,直到我后退的再也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们才在我的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大哥!你说那女人提供的信息行不行啊?都抓了4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来?”

下一秒,那个自称大哥的人突然倾身靠近我,一把捏住我颤抖的下巴:“这小脸蛋长得不错,清清秀秀的。应该错不了!”他慢慢的站起身子,弹弹身上的灰:“我们再等等。”

“早知道,连那个女人也抓过来了。野狼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仇我们无论如何要报!”

“是啊,大哥,这次一定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对,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恐慌中的我完全抓不到信息,什么那个女人?什么野狼?他们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我?

我努力用后背抵着墙,试图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也许,我的害怕让他们察觉到了,他们中间的一个男人,重又贴近我,手指挑起我耳旁的头发,放在鼻尖,放肆恶心的吸着香气。我立马挪开身子,他扑了空,有些生气,伸手过来抓我,奈何我的睡衣单薄,竟被他扯去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肩膀。我看着他喉头一紧,想要朝我扑过来的架势,便急促的支吾,冲他不停的摇头……

“老三!”大哥在紧要关头发话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事儿呢!”

他口中的老三顿了顿。看了看他大哥,又看了看衣衫不整,满眼雾气,瑟瑟发抖的我。

“大哥,我都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这回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正点的,你就让我爽爽!我求你了,大哥!”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拼命了的看向那个大哥,冲他满是哀求的摇头。

我以为他会有人性,不料,我天真了,那个大哥拉着其他两人转身,留下一句话:“别玩出人命,不然,谁都活不了!”

我绝望了,奋力挣扎着却仍然阻止不了那个老三在我耳边很恶心很恶心的说话:“美人!你不愧是野狼的女人,这奶/子不小嘛!”他污浊的大手附上来了,我死死咬着唇,使出全力往旁边挪动身子。

“来嘛,来嘛,跟大爷玩玩。”

他有些恶臭的嘴咬过我的脖颈,一把将我按在地上,将他整个身子压在我的身体上。

原来,这才是强/暴!真的让人想死的逼迫,我左右躲闪,避开他恶臭难捱的吻。

“嘶……”睡衣被撕掉了,我的上身只剩下胸/罩了。

“哈哈……真是又白又嫩啊!”那人握住我的柔软,那样猥琐的说着,而手无缚**之力的我却只有不停的流泪。

但,感受他脱我裤子的时候,我身上仅存的力气全集中了,朝他狠狠踢了一脚。他没设防,捂着命根子倒了下去。没一会儿,重又爬起,对着一脸害怕的我箍了一掌,我被打得头昏脑胀,嘴角定是流血了。

“妈的,敢踢劳资的命根!你不要爽啦!”

他重又压上我,大手下去解他的裤腰带。

感觉到他火热的罪恶抵住我的时候,我彻底放弃了挣扎,却哭得死去活来——

我都做好了被侮辱的准备了,却听见大门被那个大哥狠狠的砸开。

他几乎是窜到我们跟前,将压在我身上的老三拖走——

“别玩了!野狼来了……”

那个老三一惊,从我身上离开。

“娘的,这狗娘养的来的真是时候!”说完,还暧昧的看了我一眼:“美人儿,等着啊,等我收拾完你的野狼,我们在慢慢爽!”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在荒凉的仓库,瞬间感觉到寒冷的空气正侵蚀着我暴露的肌肤,我不得不挪到旁边的草堆上。咬着唇,不停的流泪。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那三个人握着枪,从门口往屋里退。

“野狼,你终于来了!”大哥边退边镇静的说道。

我在角落里,突然很想看看这个野狼是谁,便努力的伸长脖子够着脑袋往外看。

待看到野狼的真面目时,我惊呆了。野狼就是苏嘉楠!

“野狼,你果然是条汉子!竟然真的单枪匹马的过来了!”大哥继续说着。

而正在往屋里走的苏嘉楠也同样握着枪。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他,一身黑色风衣,冷酷的让人发疯。

“唔唔唔……”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失控的呜咽起来。

苏嘉楠很快的找到了我,在看我这么狼狈的时候,他的眸色一沉,握枪的手收紧。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们何必把女人牵扯进来。把她放了!或许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苏嘉楠的声音冰冷的可怕。

他们四人还在不停的后退。

“你的好枪法是出了名的,杀我们四个根本不在话下,我知道正面交锋,我们就是以卵击石。”他跟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使眼色,那人便听话的过来钳住我,拿枪指着我的头。

“不过,现在我们抓了你的女人,谁胜谁负就不一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嘉楠仿佛没了多少耐心。

“你先把枪放下!”大哥冷静的说道。

一时间,空气尤为冰冷,我见状,不停的冲他摇头,我大声的喊着:“哥,别管我,你快走!”可出口却成了支支吾吾的呜咽。

“好!”苏嘉楠很闷沉的应了,将枪扔在了他的脚边。

大哥再次示意身旁的小弟拿过来。

没了枪的苏嘉楠,让他们松懈了很多!

“哈哈哈!野狼啊,没想到啊,你还是个情种!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不假嘛!”大哥逼近了苏嘉楠,并在他周围来回踱步,趁苏嘉楠不备,朝他的膝盖狠狠的踢了一脚,苏嘉楠不由的跪了下来。他们立马上来两人按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看你跪在我面前!真***大快人心!”大哥又将脚抬起,往他胸膛上踹:“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一枪崩了你太痛快你了!”

苏嘉楠有些艰难的爬起,面上一丝害怕的神色也没有:“你放了我的女人,至于我,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哥轻轻一笑:“别急啊!野狼。”他一改火爆的性子,腾出手在压在苏嘉楠的肩上:“我们来玩个游戏,要是你赢了呢,我老鹰就让你带着你的女人走。要是你输了,那你们俩都活不成命!”

像是思考了很久,苏嘉楠抬头:“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大哥的脸色一沉,示意手下将他放开。

他们来到了一个铁桶面前,上面放着六把枪。

“这是六把枪,只有一把有子弹,我们挨个试!看老天让谁去见阎王!”大哥恶狠狠的说道。

苏嘉楠紧了紧拳头:“好!来吧,开始吧!”

“不要!不要!……”我不停的冲他摇头,他却视而不见,此刻身上的寒冷,已经毫无意义了。

“你先来!”

大哥的一句话,让四周都沉静了,没有一个人不是屏住呼吸的。

尤其当我亲眼看着苏嘉楠拿起一支枪,对着自己的脑门,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可是,他却连一丝害怕也没有,直接扣动扳机。我的眼闭上了,生怕看到悲惨的一面。

“咳”好险,苏嘉楠挑的是个空弹。

不料,接下来,大哥挑的也是一个空弹。

气氛立马越来越紧张,连苏嘉楠额头上都流汗了。

可他还是平静的选了一把枪,对着自己的脑门,闭上眼,很快的扣动扳机。

我的眼也再次闭上。

“咳”又是一个空弹。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摒神凝气的看着大哥。

也是一个空弹!

我紧张的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决胜负的一刻来临了,苏嘉楠选好最后一把枪,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深邃的看了我一眼,看着我满是泪水的脸。

那一刻,我突然好怕他就那样死掉。我好怕他就那样离开我的生命……明明,我应该是恨他的……

所幸。

“咳!”

又是一个空弹!!!

苏嘉楠赢了!他赢了!

可我反而没了气力。

屋里更静了,连抓住我的老三都呆了。

大哥的手颤抖,缓缓朝着那把枪移动!就在他快接触到那把枪的时候,苏嘉楠就像一道闪电一样提前拿起枪,好像就几秒钟的时间,接连射死了连大哥在内的三人。我从没知道他有那么好的枪法!

挟持我的老三一下子回了神,他有些慌乱的朝苏嘉楠开了一枪,被他灵巧的躲过了。

我定了神,看着屋里的几具尸体,一股恶心袭上心头。

在挣扎中,老三松开了我,我赶忙缩到一旁。

“啪!”又是一声枪声。

老三握枪的手被打的鲜血迸飞。

我看着红彤彤的鲜血,恶心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野狼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老三像条丧家犬一样匍匐着向前。

“我们该死,居然敢抓你的女人,尤其是我……更龌龊,还想着要碰大嫂!”他边匍匐,便抽着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到了苏嘉楠的脚跟:“大哥,看在我没有碰成大嫂的份上,再看在我残废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苏嘉楠的眸色越发深沉,抿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却是举起枪,对准老三的裆部,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啊!”

“啊!”

两声尖叫,一声是我的,一声是老三的。

老三尖叫是因为疼痛,我尖叫是因为害怕。

“我苏嘉楠的女人,谁碰了谁就得死!”

在最后一声枪声响起之前,苏嘉楠尤为冰冷的说了这句话。

老三鲜血奔涌而出,倒地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也是一黑,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所有,只是鼻尖残留的血腥味告诉了我,这,不是一场梦境……

我确确实实被绑架了,我也确确实实差点被人□了,而,苏嘉楠也确确实实杀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申请了一个qq群——欢迎妹子们进来各种调戏~~~微微时刻等着你~~~群号:283496466

哥哥这章霸气了!真男人啊真男人!!!!!吼吼吼吼!!!!!!这章微微写了4000+的字耶,肥不肥!肥不肥,肥不肥!!所以,乃们一定要撒花花!表要霸王我,ok?!

最后再次提醒一句:满25字送积分呦!大家使劲的凑!哪怕25个花,我都送@

32章

我睡了很久,隐约中看见日升日落了几回。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棂跃然于脸庞,我的睫毛微动,扑闪几下,终究慢慢回了神儿。

也许是刚醒来,我的头有些昏沉,动动身子,身子也好像被人碾过一样的疼痛。

“果果,你醒啦?!”苏嘉楠的一张俊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我吓的一哆嗦,脑中顷刻回想起那天在仓库的血腥,便睡意全无,瞪大眼睛,不停的往大床旁边缩。

“我在哪儿?”我颤颤巍巍的问他。

他宠溺的一笑,伸手过来抚我的脸:“傻丫头,连家都不认识了?”

家?哪个家?我顺着他的话看了看四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装潢,只是窗外的景色不一样了。

我幡然醒悟,我这是在b市,在苏嘉楠的公寓里。顿了顿,我突然心中一惊,有些急促的掀开被子:“今天星期几了?我是不是该上课去了?”不料,脚刚碰着地面,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

我不得不捂着嘴,趴在床边儿,一阵干呕!

期间,苏嘉楠一直很温柔的替我拍着背。这让我很是疑惑,前些时候,还恨不得把我杀了一样的痛恨,今天怎么又变成另外一种模样?我还在疑惑着,苏嘉楠充满磁性的喊声就将我不舒适的喘息湮没了。

“徐妈!”他朝外喊了一声。

顷刻,房门就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打开了,我捂着胸口,很无力的侧头看她。她毕恭毕敬的端着一碗燕窝走到我们面前。

“苏先生,这是刚炖的燕窝!”

“嗯。给我吧!”苏嘉楠从她手里接过,用汤匙舀了舀,抬头看了一眼无措的妇人说:“我来喂她,你去忙吧!”

那妇人点点头,听话的退了出去。

苏嘉楠很快的从里面挖了一勺,递到我的嘴边。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张嘴。

“果果,听话,多少喝点!”他还是那么没脾气的说着话。让人一点也无法与那天那个凶狠残暴的野狼划上等号。

可我终究忘不了,他双手沾满鲜血的事实,便捂着翻滚的胸口坐定,无力的靠在床头,背过头去,气若游丝的问:“哥,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你野狼?”

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只能侧耳仔细的听着身旁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着他将瓷碗放下。再不出片刻,床也凹下去了一块儿。

此刻的他正伸长脖子绕过我的身子,直直的盯着我:“果果,原谅我,这个我不方便透露。其它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五脏六肺抽痛,他还是这样,对我不信任,毫不信任!

我将头埋下,至于双膝间,很无力很无力的说道:“你走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感觉到他抚摸我肩背的手一顿:“果果,你别这样。你现在身子虚弱,改天再和我置气行不行?”

我终于无法遏制住哭泣。有大劫刚过的委屈,也有他不信任的隐瞒:“你走,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苏嘉楠没有听言,而是过来用力的抱住我,声音很是喜悦又夹杂着无奈:“果果,我们有孩子了。”

我一惊,抽噎停在喉头,抬头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医生过来检查过,已经一个多月了。”

孩子?我跟苏嘉楠的孩子?对我来说,恐惧多过喜悦。我下意识的摩挲自己的腹部。

苏嘉楠在我颤抖的唇上吻了一口,抬眸问道:“果果,看在孩子的份上,过往的恩恩怨怨,我们能不能一笔勾销?”

我想,苏嘉楠一定是疯了,听他的语气好像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之后,别人怎么看他?他不是一个正常婚姻的产物,是一段孽缘的产物!

我沉思了片刻,最后缓缓说道:“这孩子,我……不想要!”

话音刚落,握在我肩上的手开始加大力度,我的骨骼被他揪的生疼。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我,要,这,个,孩,子!”

我抬起朦胧的双眼:“你要孩子?你凭什么要!你要他,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再阳光底下叫你一声爸爸?”

他的手从我肩头滑落,垂在身侧。

“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他缓缓说道。

我不由冷哼:“一年?那就一年之后再提孩子的事情吧!”说罢,翻身倒下:“希望你尽快想通,月份大了,就不好做了。”我忍着心痛跟他说道。

哪个女人能狠心不要自己的骨肉?只可惜,世事弄人!

很快的,我的身子被他扶起,他双手钳住我,狠狠的对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我被他晃得晕沉,不自由的被晃出眼泪。苏嘉楠舍不得,我又何尝舍得?

“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可以!”我抬头,平静的看着他:“你放我走,让我离开这个城市,或者离开这个国家。”

“你休想!你休想离开我!”他很急促的回复了我,在我手臂上用劲的捏了捏,重又放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站起身,在我面前投下巨大yīn影:“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我不会让你踏出公寓一步!要是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第一个就是宋东风!”

“你无耻!你这是非法囚禁!”我拿起身边的枕头,愤恨的砸了过去。

他看了我一眼,将地上的枕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相信我,但凡有一丝退路,我真的不想这么做!”

说完,他就锁上房门出去了。

留我一人在那无声的哭泣。

我哭了很久,哭到眼泪干枯,哭到身心俱疲,哭到再次昏睡过去。

悲伤的人连做的梦都是生死别离的悲痛场景。

大约傍晚时分,我被徐妈摇醒。

被她扶起来的时候,从侧边的落地镜看到自己的模样,糟蹋至极,表情呆木,眼神空洞。

徐妈拿了一块软软的靠垫放在我的身后,又从旁边的柜子上端了那晚重新热过的燕窝:“小姐,你就喝点吧!”她一脸期待,我却仍然无情的摇了摇头。

“苏先生吩咐过了,多少喝点,就当帮帮我,行不?”徐妈说的极其诚恳,我知道她也是依照苏嘉楠的吩咐办事。

再说了,不吃饭,没有力气,我怎么想办法逃出去?

对,我想逃出去,最好永远的逃离这块是非之地,逃离那个yīn晴不定的苏嘉楠。

我凝神屏气,将满满一碗燕窝喝下。徐妈笑眯眯的端着空碗出去了,大抵是向苏嘉楠汇报去了吧。我轻蔑的笑了笑,我笑自己的悲哀,接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拿了衣服换上。出门正巧碰到徐妈在打电话,恭顺的模样,看的我心烦。我越过她,径直出了房门。

手刚放上门锁,后面徐妈就赶过来了。

“小姐!先生吩咐过了,外面风大,不能让小姐出门。”她的双手已经过来拉住我了。

我尽可能压制住心底的怒火,她也是拿钱办事的人,冲她发火也没用。

“屋里太闷了,我就在门口走走,不行么?”

她在我面前低下头。

“小姐,别让我难做。您还是别出去了吧。”

我咬了咬唇瓣,无力的将手垂下,我是被囚禁的人了,怎么还妄想那么容易就能出去?我不仅傻我还天真。

我忽然不懂苏嘉楠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这个孩子还是想要我。如果想要孩子,那我可以生下来,无条件的送给他,只要他在爸妈那里想好说辞;可如果,他想要我,那么他就太无耻了,这样做跟一般贪心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以为自己是皇帝,能够三宫六院,每天凭自己高兴,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他这不是爱我,是在害我!情人悲惨的下场比比皆是,他这样的人,不会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拖着我不放?

我了无兴致的回去卧房,空间不算小的地方却让我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不得不打开房间的玻璃门。

我站在阳台上,举着手正对着太阳张开五指的时候,徐妈又过来了。

“您还是进屋吧!”

我苦苦一笑:“又是你的苏先生吩咐的?”

徐妈胆怯的看了看我,迅速低下头。

我再次看了看外面凋零的风景,再低头看看脚下,七楼的距离,要是有人跳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吧?苏嘉楠不肯我出来,难道是害怕我跳下去?呵呵——他大概忘了,他这样囚禁我,不顾意愿的伤害我,比跳楼更让我死的快,是心死。

我越过徐妈,从柜子里拿了一套睡衣,看到徐妈亦步亦趋的跟着,掉头过去。一脸苦涩:“我要去洗澡了,您还要跟着么?”

她的步子这才停住。

我手下一用力,“彭”的将门狠狠关上。

我靠着门平息了好一会儿,小腹处有了一丝微微的疼痛。我皱眉拿手附上去,很轻很轻的在上面揉了揉。

女人的母性大概是天生的吧,我的心在抽痛的同时,因为汩汩流动的血液,渐渐有了一丝暖气。

我很生涩的轻轻喊着:“宝宝,宝宝……”越喊越觉得上瘾,难不成这就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我不自觉的将衣服撩起一个角。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跟往常一样,毫无变化,怎么里头竟然藏着一个小人儿?

可下一秒,当苏嘉楠的脸窜进我的脑海,我心上仅有的一丝温暖,消失贻尽。

我放下衣服,过去放水,自己则呆呆的坐在水池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浴缸里的水,越漫越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现在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小包子是让他生呢还是不生呢?要是生的话是男宝宝呢还是女宝宝呢?

大家踊跃发言蛤!嘿嘿嘿——

老规矩,留满25字送积分!

33章

这个澡,我洗了很久,久到我的面色都发白了,才无力的从浴缸里起身。

接过放在一旁的浴巾,随意的擦擦头。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被大力的推开了。

是苏嘉楠,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我在心里暗自揣测,苏嘉楠应该是以为我想自杀吧。他真是想多了,我可是个极其怕死的人。

也许是太突然了,我们都愣了几秒。尔后,我撇撇嘴儿,不动声色的越过他。

“去房里换个衣服,医生来了!”苏嘉楠背对着我,很是冷淡的说道。

我擦头的动作一顿,扔下手中的浴巾,走到床头,在换衣服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苏嘉楠,此刻的他早已转身,正用他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我。

我别开头去,很平静的说着:“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看到他嘴角勾动,像在嘲讽我一般的模样,想想也是,都发生过不止一次的亲密关系了,连宝宝都有了,我还这样,应该算是画蛇添足了吧?

苏嘉楠仍站在那儿,身板挺得笔直,双手随意的揣在裤兜儿,一副不想出去的神色。

我恨得牙痒痒,只得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浴袍才褪去一半,苏嘉楠就从身后抱住我,温柔的含住我的耳朵,我撑开双手,奋力挣扎。

“别动!”他沙哑的声音透过我的耳膜传至我的心尖儿。我明显感觉,他的火热正渐渐苏醒,抵的我腰腹发烫。

“无耻!”我恨恨的说着,身子却听话的不再乱动,任由他抱着我,感受着他满是薄茧的右手在我胸前娇嫩的肌肤上游走。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喘息。说话间,掠过我胸前的手慢慢下移。

“嘶”这是他在底下解自己裤头拉链,这么猥琐的声音,让我本就僵直着的身体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他想干嘛,不会是想……他怎么能在我面前做这样的事呢……我羞红着脸随意猜测。

可他真就这么做了,他死死的抱住我,伸下去的那一只手,在我腰侧来回耸动,我们维持这个动作良久,在他动作越来越急促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偏头,正看见那个丑陋的男性特性喷洒着一驻一驻的白液……我还未脱下的浴袍沾满了他的气味。

趁他极致后的慵懒,我一把推开他,捂着眼睛一脸嫌弃的骂道:“苏嘉楠,你真是不要脸!”

他一脸倦意,却动作优雅的将自己穿戴好,抬眸,满是无辜的说道:“这都是你害的,我还没找你负责任呢。”

我羞愤的想不出话来堵他的嘴,他却腆着脸走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亲:“我可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动你,等过几个月你试试!非把你操劳的连床都下不了。”

我愤恨的一把推开他,从床上拿了衣服,迅速躲到卫生间,将门反锁住。

等我靠在门的背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将衣服换好出了门。

相较于我的狼狈,苏嘉楠就显得轻松多了,等我到客厅的时候,他正一脸惬意的坐在沙发上,跟他对面的男人寒暄着。

见我来了,他朝我温和的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不情不愿,在外人面前也只能听话。

“苏太太,你好,我是楚文!你可以叫我楚医师。”对面的男人很绅士的伸出手。

听到苏太太这个词的时候,我明显的一愣,但很快掩盖住自己的神色,伸手过去打算握住他的手,不料身侧的冷光袭来,我只好微笑着冲他点点头:“楚医师,你好。”

他显然一愣,随后坦然的笑笑,翻开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头拿出一些常见的仪器,开始给我做检查。

忙了一会儿后,他填好一个单子递给苏嘉楠。

“苏先生,苏太太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这边我开了一些保胎的药,一日一次,饭后服用。”他顿了顿,尔后有些支吾的继续说:“苏太太的身体虽没什么大碍,但……也要注意……孕期的头三个月……夫妻不宜同房……”

我的脸像被火烧般撩乱。赶忙低下头,眼神闪烁,不敢看向任何人。

“那三个月以后呢?”苏嘉楠忽然很不合时宜的问了这句话。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则一脸的惺忪平常。

楚医师轻轻的咳了两嗓子:“可以是可以,但要注意姿势。”他停了一下,重又打开他的公文包,从里头掏出一本书,递给苏嘉楠:“额……苏先生……这边有本书……上面讲了类似于你提出的很多问题……你有时间看看吧……”

苏嘉楠很平淡的接过来,朝他礼貌的点点头:“谢谢!”

接着,他们重又寒暄了一句,我一直很羞愧的坐着,楚医师刚走,我就马不停蹄的回房了。

夜晚,月刚上柳梢头。

我背对苏嘉楠躺着,脑子里翻来覆去一直在想以后的路,还有那些与我们生活牵扯太多的人,颜卿,宋东风……

我不知道将来的颜卿——正牌儿的苏太太,会不会善待我的孩子,宋东风在得知我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之后,会不会不要我,还是他本来就没打算要我……

我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身后立马涌过来一副火热的身子,也许是夜色太过寒冷了,我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推开他。

“哥。”我很无奈的叫了苏嘉楠一声。感觉他的大掌在我温暖的小腹爱怜的摩挲,我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哥,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身后的苏嘉楠身子一怔,面色惊喜的掰过我的身子,与我面对面躺着。他抓住我纤细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给我生的。”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将脑袋缩到他的怀里:“哥,我只求你一件事儿!”

“说吧,只要不是让我送你离开!”他的大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背。

我眼里的一滴泪水已经滴落在他火热的胸膛。

“我只求你,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傻瓜,这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会让他受委屈?”

我嘴一抿:“我知道你不会,但颜卿姐呢?!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毫无怨言的替别人带孩子……”

身下的他扶着我猛地坐起,略带着怒气:“果果,我跟颜卿的订婚是假的,我是为了帮她们家渡过难关。”

苏嘉楠的话,我听过,多少消了一丝怒气,但心里还是有千百张创口,就算苏嘉楠跟颜卿订婚是假的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问题,难道只是一个颜卿这么简单?

我笑了笑,重又抱紧他:“哥,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静了静,将我抱住,用厚厚的被窝裹住我。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了。

“哥,你还记得,我六年级那会儿么?”

“嗯?”

“就我给你同年级的学姐带情书的那次?”

苏嘉楠笑了笑:“怎么不记得,你个小丫头,就因为不给你吃巧克力,你跟我冷战了半个月。我怎么哄你,你都不理我。”

“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巧克力才不理你的么?”我有些娇嗔的拍拍他的胸膛:“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太招人喜欢了,害那么小的我就为你争风吃醋……”

苏嘉楠裹在我腰间的手不自由的收紧:“你个坏小孩,这么早就喜欢我了,我都察觉不出!”

我抿嘴一笑:“是啊,都这么多年了,我不知不觉喜欢了这么多年了!”

我顿了顿,重又在他怀里寻了一块舒服的地儿,继而说道:“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在你跟爸妈之间抉择,我放不下你,我也放不下爸妈,他们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所以,一开始,我才不得不拼命的推开你……”

“可是,我太厚脸皮了,让你怎么推也推不开,是吗?”

我抬头看了看苏嘉楠,一本正经的回答:“是啊,你真是太厚脸皮了,无所不用其极,终于让我接受你了。”

苏嘉楠的胸膛笑的一颤一颤的,而我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深邃起来:“哥,在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我们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可,当我看见颜卿跟你越走越近的时候,女人的嫉妒心就开始作祟了!我不要你跟任何女人有牵扯,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这太不符合实际了!”

我将身子竖直,定定的看着他:“苏嘉楠,你听着,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的承诺,我更不会要你的婚姻。我宁愿像现在这样躲在黑暗里做你的情妇。”

察觉到苏嘉楠想要说话打断我,我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哥,就当是我求你,把你的婚姻给颜卿吧,不管是她本人,还是爸妈,都希望看到这个不是么?”

我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看向他。看着他神色严肃的说:“苏青果,你以为你是圣母么?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可以拿来给予的东西,你让我给颜卿婚姻,这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我早就跟她说过,我不爱她……至于父母那边,所谓精诚所至精石为开……总有一天她会被我们打动的……我说过,给我时间,我会给你最完美的人生……”

“可是……”

我到嘴边的话被苏嘉楠的深吻阻隔了……我脑子里的浆糊越晃越模糊。

未来的路,我已经无法想象了,也许,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了那么久,总要甜蜜一章的说,看到各位在上一章的留言了,嘿嘿嘿——积分已送……各位查收了木有啊!微微一大早就起来码字的说,是不是很勤奋?!

咳咳——在这么平静的时刻,我又要不合时宜的说了,暴风雨来临之前,就是异常的平静……吼吼吼……

34章

经过那晚的谈话,我和苏嘉楠的关系明显缓和了——

他再也不在像起初那样囚禁我,在闲暇的时候,我会让徐妈抚我去楼下走走。可没走两天,又突然不想出去了。人就是这么矛盾,在密封的环境里向往自由,在自由的环境里向往封闭。

苏嘉楠一直是个大忙人,他在公寓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我知道他已经很努力的回来陪我了,每次他一有空,就会陪我坐在宽敞的阳台上闲扯。

他总是埋怨我,嘴刁难养,都四个月的身子了,还不显怀。

每当这时,我总会嘟着嘴温柔的笑,好似没有脾气一般。

我这样的转变一半是因为苏嘉楠,一半是因为孩子。在我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胎动时,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打破了,我彻底认命了。我每天都在不停麻痹自己,好吧,就这样活下去吧,为我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不要去管我选择的方式如何。

四个半月的时候,我在苏嘉楠的陪同下,第一次去医院做了产检。

苏嘉楠在医生的指导下第一次听到了孩子的心跳声,他笑的极其满足,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扶着我。

可就在苏嘉楠去洗手间,我坐在门外座椅等他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从远方走来,在看到我之后,顿顿的停下脚步,从长廊的那一头望着我。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人,似乎还是能看清彼此,连她脸上的愤怒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早该知道,这个城市太不安全,一些潜藏的秘密总归会曝光,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还是被颜卿看到了。

“果果。”

我应声转身,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苏嘉楠一脸诧异,拉着我嘘寒问暖:“怎么啦?不舒服么?”

我三番两次想要张口,后来想想,颜卿只是看到我在医院的妇产科,她甚至不知道我怀孕了,也不知道我怀了她未婚夫的孩子,我现在告诉苏嘉楠,万一他回去警告她之类的,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便支支吾吾的回他:“我有点累,我们早点回去吧!”

苏嘉楠满脸笑意的揽着我的腰:“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就是小了点,你回去可要多吃点……”他兴奋的在我耳旁嘀咕了半天,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去,眼神四周漂移,寻找颜卿的身影,却无果,若不是刚刚那么热烈的对视,我一定因为是我出现的幻觉,颜卿只是个梦幻泡影而已。

从遇见颜卿开始,那几天,我都睡不好,眼睛一闭,就看见颜卿举着刀,在我身后追我,一边追,一边喊:“我要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连自己的哥哥都勾引……”

每每,我总会抱着腿儿,回头看看身旁空空荡荡的双人床,尔后,落寞地将脸埋于膝盖。

我不知道,情妇这个职业,这么难捱,果真需要情商很高的人才行。

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苏嘉楠每天都会嘱咐我,让我按时吃饭,好好吃饭……虽然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是渐渐的安了心,因为,颜卿并没有来找我。

就在我慢慢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颜卿打来的,她还真会挑时候,这会儿正是徐妈固定出去买菜的时间。

我有些慌不择路,连大气都不敢喘,根本不敢出一丝的声音。

“苏青果,我知道是你。”颜卿很冷淡的说着。

我依旧不敢出声,被捉奸在床的难堪大抵如此了吧。

“呵——”对面的她淡笑一声:“你不说话也不打紧,这样吧,我们见一面,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额,这个……”

我吞吞吐吐,可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推脱。

于是,颜卿接着说:“你放心,我已经全安排好了,你出来见我,苏嘉楠不会知道。”

我脑子绷紧的一根弦突的断了。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她的安排包括徐妈么?

我突然觉得惶恐,前几次还忧心忡忡,害怕伤害单纯一无所知的颜卿,殊不知,傻的是自己,原来我的生活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这么快就了解了我的全部,收买了徐妈。

“我们……在哪儿见面?”我幽幽说道。

“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颜卿顿了顿:“你下来吧,我等你!”

……

我不知道我以什么样的心情挂断电话的,就好像生活的隐私被人窥探了,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躲在角落的人掐死。

我颤抖着穿上外套换了鞋,出门前,照了一下镜子,发现根本看不出来凸起的肚子,这才稍稍安心的下了楼。

我伸长脖子,在门口张望了很久,在看见隐没在拐角处的红色法拉,它的排气管正嚣张的吞云吐雾。我咬咬牙,向那辆车走去,该来的总要来的,不是么?

我信步走去,在她半开的窗户里看见了颜卿,她带着黑色墨镜,抬着头,骄傲的像个女王,我对着她哈着腰。她打开门让我进来。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像极了后宫的嫔妃。颜卿是正宫娘娘,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要低她一等。

在安静的车厢里,我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用余光不停的打量着颜卿,如果,她没有戴墨镜,我想我的小腹一定会被她火热的目光盯得灼烧。

她盯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往前开。

我们来了一家咖啡厅,相对来说比较隐蔽。颜卿好像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去了二楼。

颜卿坐在我的对面,缓缓将墨镜拿去,放在咖啡桌上。

我的心立刻像长了草一样,对我和苏嘉楠的事儿,她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她不知道,她要怎么逼问我,是打我骂我,还是羞辱我,如果她知道了,她又要怎么惩罚我呢,会不会从包里拿瓶硫酸,毁我的容?

“你是不是害怕了?”颜卿呡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继续说:“你别害怕,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闷头不敢看她,更不敢回她的话。颜卿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也不再说话,这样的气氛着实尴尬,我慢慢将头抬起来,发现,颜卿正在打量我,很仔细很仔细的打量。

在她冷凄凄的目光里,我突然很想哭,从小到大,我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颜卿是陌生人还好一点,我还可以随意的撒撒泼,目前这种情况,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青果,你是八岁被苏家领养的吧。”

我一顿,迟疑的点点头。

“可惜了。”颜卿又说。

可惜了?什么可惜了?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自己

“知道什么可惜了么?”颜卿凑到我面前,将我埋下去的脸托起:“我是替我的公公婆婆感到可惜。他们任劳任怨带大的孩子,竟然这么伤他们的心!”

她说话的时候,我依旧没有抬头看她,脑子却如奔腾的电脑一样高速运转。颜卿真的不像平常那么无害,她是个狠角色,也是个谈话高手,招招致命。

我想了想,张口想要回答她,却被她阻止:“怎么?开始掩饰了?”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颜卿,咄咄逼人的厉害。

“啪”失神的空挡,她向我扔来一沓资料。我伸手翻了几页,有很多我和苏嘉楠的照片,亲吻的,拥抱的,甚至还有上床的……

“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事情。”颜卿淡笑:“苏嘉楠早就告诉我了。他对你说过什么情话,你们之间做过什么龌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对男人来说,外面的女人就是再平凡,也比自己的老婆好,我活该做了他的妻子,我给不了你能给他的欢愉,可你要记住一点,他能给你的,也正如你能给他的东西一样,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谁都不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变质。而他给我的则不同,那是婚姻,婚姻是什么?再爱玩的男人,他就是玩了二十年,等他玩不动了,还是得乖乖回到我的身边。”

我的心在颜卿□裸的侮辱之下,像钢化玻璃一样哗啦啦碎成渣。我再也没话说了。

“我本不想来找你的,可你们太过分了,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活动。上次是被我看到了,那下次呢,要是被你妈看到了,会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今天是好心好意劝你来了,苏嘉楠被猪油蒙了心,你不能,因为你是女人,女人最宝贵的是青春,你确定你要把你全部的青春全压在苏嘉楠身上,如果,他真爱你,怎么会答应娶我?我劝你再好好想想,男人都是贪婪的,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另外一个女人,比你更年轻,比你更漂亮,更让他心动的女人,到时候,他就会像踢开我一样将你踢开,但,我比你幸运,至少,我还有一个苏太太的身份。”

我极力忍住胸口的愤恨和眼底的泪花,往日苏嘉楠的甜言蜜语还萦绕在耳旁,可我却越发看不清他说话时温柔的脸庞,正如颜卿所说,他可以给我很多东西,可他永远给不了世界上最尊贵的婚姻,可我明明想好,就算一辈子做他的情妇也要跟他在一起的,可如今,他的正牌妻子找上门了,我却动摇了……

对面的颜卿依旧淡笑:“肚子里的孩子有四个月多月了吧,是不是我跟苏嘉楠订婚的那天怀上的?你要是愿意生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养着,反正时间上也说的过去。”

我的手拼命的攒着身上的衣服。

感受到颜卿突然在我面前站起,向我推过来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我送你的手机,上面已经存好了我的私人号码,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用它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我懂颜卿的意思,她要让我离开。她应该是蓄谋很久了吧,这么滴水不漏的方式。

相较于我,也许复杂的颜卿更适合苏嘉楠也不一定。

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缓缓的收起面前的文件袋,朝她无力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扶着小腹,逃也似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颜卿这个女人真心坏啊,有木有!!但不可否认吧,她的气场很强,有木有!俺家闺女就相对来讲弱了一些啊,有木有!为此,大家能否不霸王我,下章会有床戏,有木有!!

35-38

35章

我从小就不是个善类,记得有一次,因为一点小矛盾,我跟苏嘉楠吵架了,我气不过,张嘴就咬他,谁劝都没用,似乎想咬下一快肉来才甘愿。

可今天,我却意外的太无言,太忍让,这样的异常完全是因为颜卿的一句话,她很理所当然的一句话:我替我公公婆婆感到可惜,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然这么伤他们的心。

中国人讲究知恩图报,我也不例外,在没有去到苏家之前,我从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从来没有人像她这么疼我。她给我的爱填补了我小小心脏里对母爱的缺憾。从那晚她敲开我房门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苏妈对我和苏嘉楠的态度,虽然不知道她那样反对的原因,但至少,我心里知道她是反对的。

我带着满腹的疑虑与伤感回到了公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妈,她低着头,手里拿着拖鞋。

想到颜卿,我下意识的避开她,从柜子里拿了另外一双拖鞋换上。我再也不信任这个面善的妇人了。我甚至恶毒的想,颜卿会不会吩咐她,在鞋底撞上滑轮,目的是让我摔倒?

故意忽视掉徐妈的尴尬,我径直越过她去了房间。

关上房门,我的面部肌肉才得以舒展,我缓缓将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放在手里攒着。

我就那样静静的靠着,什么都不想想。

良久,我突然记起,上次跟苏嘉楠去百货,我曾买过一打毛线。是天蓝色的线,我买了好多,打算给苏嘉楠和宝宝各打一件毛衣。只不过,这段时间,我完全忘记这回事儿了,嗨,孕妇的记忆力真是乘着滑滑梯下降。

我脱□上的外套,将房间的暖气打高,弯身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太顺当,苏嘉楠老说不显怀不显怀,那是他看的太粗略了,仔细看,肚子还是大了不少。

我有些困难的从柜子里将毛线拖出来,将工具准备好,一麻溜的搬上了床。

尔后静静靠在床头好久,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相较于其他女人,我完全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刚怀孕的时候,我就说过无数次不要他,有人说,妈妈说些话的时候,孩子是有感应的,他也会伤心。

上次产检,医生跟我说,没事的时候,要多跟宝宝讲讲话。可我每次只会静静的抚摸他,我不知道跟宝宝讲什么?讲我多爱他,讲他爸爸多爱他?怕自己的舌头都会打盹吧,我们,我和孩子的爸爸,甚至不知道,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对还是错。

也许,我们唯一知道的是,我们要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紧密相连的纽带。

“苏小姐,**汤做好了。要给您盛一碗么?”苏妈在房门处礼貌的询问。

我顿了顿,一边打着扣子,一边回她:“不用了,我不饿。”待察觉到门口徐妈还没有离开的动静,我继续问道:“先生今晚会回来么?”

“是的,先生电话里说,他今晚会早点回来。”

我垂着眼睑,对着外面哼了哼,当做回答,手边仍在不停的打着毛线。

好些时候没有碰这些了,以前跟苏妈学的手艺,都快荒废了,这不,熟悉了好久,才渐渐上了手,我聚精会神的忙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就坐不住了,眼皮直打架。

我的宝宝要睡觉了,我摸了摸肚子,带着浅笑躺了下去。

不管生活有多少苦难,至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在昏睡前的那一秒,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正睡得酣然,被唇上异样的感觉吵醒了,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正看到苏嘉楠一脸风尘扑扑的在我额头上,脸颊上亲吻着。

“回来多久了?吃饭了么?”我在他紧锣密鼓的亲吻里支起身子,睡意全无。

“这两天一直在开会,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吃饭。”苏嘉楠说话的样子极其疲惫,身子也软软的靠在床头。

我的心一酸,想着徐妈这回儿已经回去了,便赶紧披衣下床:“你先去洗澡,我给你做晚饭去。”

苏嘉楠淡淡一笑,回头搂住我的腰,大手很轻很轻的抚着我的肚子,用他火热的唇在上面吻了吻,很是和蔼的说道:“宝宝啊,我是爸爸,是全世界最爱的人,比你妈妈还爱。”

我回头睨了他一眼:“别造次了,去洗澡去吧。”可回头的时候,我却哭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哭什么,直到去了厨房,我还没有停下来……

冰箱的材料很多,我很快的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苏嘉楠洗完澡,脸上的疲惫稍稍缓和了,此刻正坐在我的对面,不停的往我碗里夹着菜。

“徐妈说,你晚上没吃饭。”他边吃边抬头问我。

我抿了抿嘴儿,含糊过去:“那时候困着呢,没想起来要吃。”

对面的苏嘉楠缓缓一笑:“看来,我得腾出跟你吃晚饭的时间了。不然,真会饿着咱家宝宝的。”

我头一闷,迅速的扒拉了几口饭。平时没滋味的饭菜,这会儿倒是香的很。

我想起苏嘉楠不在公寓的时候,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吃饭,也难怪,寂寞会填满了我的胃口。

晚餐过后,我草草将碗筷收了收放在了洗碗池。正打算洗的时候,苏嘉楠过来拉住我:“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就别忙了,陪我说说话。”

我躺在苏嘉楠温暖的怀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苏嘉楠的身子动了动:“怎么?心情不好。”

我眼神不自然的瞟了瞟:“都怪你,害我晚上吃这么多,怪难受的。”

“呵呵——”苏嘉楠宠溺的揉揉的我细软的发丝。

“果果,你怨我么?”苏嘉楠想想,还是问了这句话。

我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嘉楠继续说道:“跟我在一起也好,怀上宝宝也好,你好像从没自愿过……”

“别瞎想了。”我伸手在他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抚了抚。却被他紧紧握住:“我知道你还有气,你气我放弃过你,你气我跟颜卿订婚。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会尽快将这些事情处理好,在我们的宝宝生下来之前。”

我眼眶发热,伸手圈住他的腰身,他滚烫坚硬的肌肉就像一颗参天大树,给了我这颗漂泊的小草一个温暖的依靠一样。

我笑了笑,半开玩笑似的说:“其实,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总搞不懂,人们为什么需要婚姻,两个人结婚了,随着岁月的长河,由喜欢到争吵,再到厌倦,最后,还有别的年轻漂亮的女人来跟你抢……”我作势叹了口气:“哎——我才不傻呢,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你不傻?你比谁都傻!真不知道你这脑袋到底有多肤浅。”苏嘉楠宠溺的推了推我的脑袋:“你嫁给我,我敢用任何事物发誓,永远不会有别的女人跟你分享我,就连一个脚趾头都不行!”

“可……”我到嘴边的话又停顿了。苏嘉楠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我抱住,紧紧的抱住。

有些东西碎了,纵使想尽办法掩饰弥补,也回不了当初的模样。我跟苏嘉楠都狠不下心来离别,重新靠在一起又诸多疑虑,对谁都是煎熬,我们之间有太多越不过去的坎儿,唯有选择沉默,将眼蒙上,像鸵鸟一样,逃避着生活。

这是我们彼此的妥协,我们如履薄冰的关系需要这样的妥协,就像两个顽劣的小孩儿,想要厮守,却不知如何是才是最好,不光是苏嘉楠,连我都变得小心翼翼了,生怕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触痛对方,两个人都想用尽全力守护我们的关系,可越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就不自然。

那晚,苏嘉楠离开公寓之后,他信守诺言,每天都按时回来陪我吃晚饭,可是,却很少留宿。除了孩子,我们交谈的时间越发少了,相对无言,对我们,也许是最好的方式。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宝宝与我们不同,他却在我们的不安与矛盾中,越长越大。原先的裤子早就拉不上来了,苏嘉楠很贴心的发现了,所以,那晚回来,他带了三套可爱的孕妇装。

而且那晚,他还在公寓留宿了。

正当我脱光衣服迈进浴缸的时候,苏嘉楠意外的推门而入,硬生生将我吓了一跳。我缩着身子想要躲避,却碍于笨重的肚子避之不及。

“果果……”他轻声喊着我,并迈着腿向我走来。

我闭着眼睛,胡乱的回应他:“你快出去啊……快出去……”

苏嘉楠则是莞尔一笑:“三个月之后就可以了。”

我的脸上像火烧一般的殷红。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这把火,我都憋了几个月了……”他的手从我背后直直的握住我柔软的胸:“我会很轻很轻,不会伤着孩子的……”

他在我耳边喘着粗气说话,让我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绵软无力的身子渐渐被他转过,他单手握住我的脖颈,很深情的吻着我。

这是我们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这么静静的亲吻彼此。以至于,我们都异常的兴奋。

我的双手不停地在苏嘉楠结实的胸肌上游移,而他的大掌也时轻时重的搓柔着我的胸。

“准备好了么?”良久,苏嘉楠略带喘气的问我。

我眯了眯朦胧的双眼,背过身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感觉到无力腿儿很快的被他抬起,那跳动的滚烫抵在我早就湿润的入口处。我不自觉的嘤咛出声。他却不疾不徐,对着那处,慢慢的磨进。

“这样……可以么……会不会……太深……”说话间,他安抚似的摸摸我的肚子。

我咬着唇瓣冲他摇摇头。

“那我……动了……”

话音刚落,他就缩臀挺腰,在我身后轻轻的进出,我则死死拽住他强健的手臂,忍住身体内喷薄的快感。

“要不要……快点。”他又问。

下一秒,他就很重的顶了顶,肚子里的宝宝突然动了几下,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你轻点……孩子……动了……”

他看似很难耐的停了下来,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怕是见到爸爸了,兴奋了……”

说着,又是重重的一下。

我吓得拖住他,有些气愤的说:“在这样……你就出去……”

他瘪瘪嘴儿,开始很乖的轻轻戳刺,直到我颤抖了两次,他才紧紧抱住我,他才将自己的滚烫拔出,抵着我的大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不多,大家当肉渣渣看吧——这章有些伏笔,埋得很深很深的伏笔,嘿嘿嘿——童鞋们,你们要发挥你们的火眼金睛找出他来哦!

话说,微微这边要感谢几个童鞋,排名不分先后:梦,咪咪,139,小帅,summer ,墨墨,maggie.z ,33 ,liz ……谢谢乃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说句实话,微微在此文写到5万的时候,想弃文来着,觉得自己毫无成绩,可是后来被同写文的妹子劝诫了,才学乖……哎,微微承认小人有些玻璃心了——

咳咳——今天的话有些多——切当饭后谈资之说——

36章

隔开那么久的时光,乐乐在一个午后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并没有很吃惊。

人一生总有一些朋友,他们不必长时间黏在一起,却一有困难就立马想到彼此。

我心里知道乐乐又失恋了。

果不其然,她在电话里哭的肝肠寸断。

很多时候,我常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能对每段爱情都付出的至死不悔。

很快的,我们约在一家小型的咖啡馆见面。还好,她调整好了自己,没有我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在看到我的身子之后,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万般惊讶,也许是我伪装的好,因为怀孕的我,相较以前并没有发胖多少,只消罩上一件宽大的衣服就很难看出来了。

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我们面对面坐着,一如平常。

“你跟他还是在一起了。”乐乐想了良久,还是打破了沉默。

乐乐是知道苏嘉楠这号人物的,我曾惆怅的跟她聊过。

“嗯。”我淡淡的回应她。

“你……几个月了?”隔了一会儿,乐乐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我的肚子。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刚刚还在得意我的掩饰呢,才这会功夫就破败了,也难怪,都这么大了,我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六个多月了。”

我索性不装了,解开外套,露出圆溜溜的肚子,看向乐乐:“要摸摸么?他在动。”

乐乐瞪大了双眼,腾的直起身子,单手覆在我的肚皮上。一时之间,肚子里的孩子闹得更欢了,蹬的我有些发痛。

乐乐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果果,这感觉很棒吧?”

不等我回答,她再次落了座,神色有些落寞:“可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

“我的子宫被摘除了。”乐乐低垂着双眼,很是哀怨的说着。

我抚着肚子的手正在强烈的颤抖:“怎么会这样?”

“打胎的次数多了。”她说得很稀松平常:“这样很好,我并不想要做妈妈。”

“额……”我到嘴边的安慰被她的这句话堵得严严实实。

“惊讶了吧?”乐乐笑着看我:“我只是不想为我讨厌的男人生孩子。”

她的语气很平淡,我却百思不得其解。

“果果,你可能不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个男人,我恨他恨到骨血里,却总也离不开他。”她慢慢的低下头:“我真的很想离开他,真的……”

“誰?你在说谁?”

乐乐抬起清凉的眸子,我从她葡萄般的眼睛里看到我,我竟发现,她有双跟我一样透亮的眼睛。

“没有谁。”她很不自然的笑笑:“我打了个比方,我在指命运。我想逃离我的命运。”

我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强求,每个人都有守护自己的权利,不是所有的伤痛都能血淋淋的摆到台面上说的。

我们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乐乐偏头看向窗外,到如今,我才发现,她那五彩缤纷的头发已经染黑了。

在她瀑布似的长发下,我看到了一个清秀的不像话的女孩儿,我从不知道,不施粉黛的乐乐竟是这般模样。平凡中带着不平凡,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陪我去檀香寺,好不好?”乐乐突然转头,定定的看着我:“我想去烧柱香,最近感情运,事业运,各种运都不好。”

她指了指自己额头那块:“人家说,我最近印堂发黑,不知道是不是阳寿已尽。”

“呸呸呸……”我指端狠狠的在她脑袋上戳了戳,以示警告。

去檀香寺的路途不算漫长,它坐落在城市的边缘,寺庙里的古刹树木,肃穆钟声,一时之间,让我们心思平静不少。

因为不是周六,香客不是很多,但也不至于稀疏,他们中的某些人不是像我们这般失意之人,就是强欲难平。自己对生活无能为力了,便要求助神明,虽然飘渺,但至少有了个寄托。

我和乐乐排队买了香烛,点燃,信徒一般的匍匐在神明面前,我在祈祷,祈祷我腹中的孩子平安降临,祈祷我心爱的恋人幸福美满,祈祷我亲爱的家人,相濡以沫,祥和一世。

乐乐跪在我身旁,突然说了一句:“果果,其实,我不信这个。”我一愣,正要过去捂她的嘴,以免她在佛像面前大不敬。

可她偏头一躲,接着说:“可我有实现不了的愿望,这样麻痹自己比较快乐。”

这时,寺庙里的僧人向我们递过一本功德簿,我只在上面写了:我的宝宝和苏嘉楠,并郑重的朝着佛像叩了一拜.随后扔了香油钱。

我忙完这些的时候,乐乐也快结束了。她很大手笔的朝箱子里扔了厚厚的一沓钞票。

回去的路上,我不由的揶揄她:“还说不信,你快把你一个月的工资贴进去了。”

乐乐笑道:“我是不信啊,但我很想给那个人幸福。人家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我给多点,神也是可以收买的。”

我嘴一撇,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我甚至有些后悔了,我扔的钱是不是扔少了。

以至于,我很长时间都在郁闷着。常常打毛衣打到一半,就嘟囔几句,然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寂寞整的魔怔了,再不由的干笑两声,继续手边的事情。

…………

这毛衣一打就打了好久,直到肚子里的孩子九个多月,两件毛衣才全都打完。

这天,苏嘉楠回来了,吃过晚饭,我把毛衣拿给他试穿,他站在落地镜前,一脸幸福的揽着我。

跟我轻声耳语:“这两天,我替孩子想了名字,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叫苏蓦然。”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取其众里寻他千百回,蓦然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之意。”

我心头一暖,紧紧将他抱住。

蓦然,蓦然,我们的孩子终于有了名字,他(她)叫苏蓦然。

没事儿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客厅里,指着墙上的美女帅哥说:“宝宝,宝宝,看到了么?你一定要像他们这样,做个漂亮的乖宝宝。”

每每,徐妈总是笑着说:“先生小姐的模样都是万里挑一的,生的宝宝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妈妈都是听觉动物,听到这里总会笑的很开心,很得意,很幸福。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预产期定在yīn历的十月十二,距离现在绝对是一个手指头数的过来的。

先前,我是紧张的,反而事情临头了,我变得不紧张了,倒是苏嘉楠,晚上我翻个身,他都要紧张好久:“是不是肚子疼了?”

初十那天,苏嘉楠原本陪我呆在家里,不料临时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徐妈先收拾行李,等他回来一起去医院。

我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走动,就仰靠在沙发背上,吩咐着徐妈,让她拿好这个,拿好那个。

正当我们顺的热火朝天,门那边想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一喜,听这动静,倒像是苏嘉楠回来了。便扶着肚子,走到门口,腾的把门打开了。

因为突然,我跟来人都呆了一下。

像是隔了半个世纪。

门口的人说话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她的语气极度的落寞。

不是扶着后面的鞋柜,我险些摔倒,颤抖着喊她:“妈……”

她草草的应了我一句,便进门换了鞋。

“妈,我……”我急于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收拾好了么?让我看看。”她根本不接我的话,径直走到徐妈身边,翻看她的物品:“奶粉一袋,小碗、小勺、奶瓶,最小号纸尿裤,婴儿湿巾,小盆,小手巾,咦,包被怎么就准备了一条,最起码需要两条的,尿了好换,再说了出院也还要用的。”

我神色慌张的跟徐妈对看了一眼:“上次就买了一条,这样吧……我现在下去买……”说完,我便拉开门打算出去。

“去哪儿啊你,回来。”说这话的时候,苏妈还是没有转身,一直背对着我:“你是个随时会生的人,怎么能乱跑。还是我出去买吧。”

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侧身低低的说:“把你自己的东西检查检查,记得睡衣和内裤都要带上2~4套,生完孩子之后很容易体虚会大量出汗,换换会舒服一点。还有哺乳内衣买了么?最起码要3件,还有什么棉拖,产妇专用的中号的卫生巾成人隔尿垫……”

苏妈不停的数着物品,我则低着头认真的听着。

“妈……那个哺乳内衣好像没有……”

“就知道你们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我猜,你们连红糖,巧克力这些东西都没买吧。”

我怏怏的点点头。苏妈很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换好了鞋:“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下,马上就回来。”

苏妈离开的时候,很重的关了一下门,整个屋子很长时间里都在不停的晃动。我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突然间觉得自己好难堪,好难堪。

我想过千百种跟苏妈相遇的状况,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她如此的带着隐忍的平和,仿佛让我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苏嘉楠下午回来了,在看到苏妈脱下外套,任劳任怨的收拾行囊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我从半开的房门里,看见他一脸慌张的走过去,拉住苏妈的手臂,语气充满责问的语气:“果果呢?”

苏妈一把撇开了他,面不改色的说道:“在房里。”

苏嘉楠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脱下外套,朝房间走来。

“你放心,看在孩子的面上,我现在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的心咯噔一下,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很重的踢了我一脚。

苏嘉楠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苏妈很久,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永远不会让你对她怎么样!”

屋子里的硝烟味很浓重,我正抻着腰挺着肚子倚在梳妆台上,没曾想,苏嘉楠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我的肚子锥心的疼痛着……

我感觉到我身上的棉裤也湿了,便急忙冲他无力的喊道:“哥,我的羊水破了……”

门外的苏妈很快的冲了进来。苏嘉楠在那一瞬间慌了神。

苏妈不得一跟他吼道:“快打120,快去啊!”

接着她神色慌张的抚摸着我的头:“果果,忍着点啊……忍着点……医生很快就来了……”

我见她这样温和的表情,不自觉的哭出声,不停的小声呜咽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随即,身下一大波疼痛感袭来,我的背上全被汗水湿透了……

“放轻松,果果……”苏妈抚着我的肚子,连我都能感受到孩子强烈的动作,我的孩子是个生命里旺盛的宝宝,他正跃跃欲试的来到这个世界。

“我疼……疼……”我越说越没有力气。就连耳旁他们的呼唤也变得越来越渺茫……

作者有话要说:响应大家的号召,小包子出世喽,话说,这章也有伏笔哦,(太明显的说)跟上章联系起来,只不过,个人觉得,这一条线有些狗血,到时候,一定会大撒特撒,希望乃们不要霸王我……啧啧啧……

最后提一下:一定有同志不晓得乐乐是谁?大家一定要知道哦,这个女子也有一番人生哦!如果不记得的童鞋,请将你的鼠标移至第十八章:失恋1那章。然后乃就知道了……

37章

“果果,果果……”我的手被苏嘉楠死死握住,他整个人跟在我单价后面拼命喊着。我迷蒙的双眼里全是他因为恐慌而略微变形的脸。我很想回应他,我很好,我很好——可我说不出话来,身体就像撕裂般的痛苦。

在那一刻,我有一丝恐慌,我很怕自己就那样死了,铺天盖地的难受让我险些放弃了,可,我的潜意识又告诉我,我要坚强,不然我的孩子怎么办?

“哥……”我凭着自己仅有的意识喊他。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他很快的扶着我的额头:“会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每个生产中的女人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人,他也是在安慰自己吧,我猜。

“要是……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先救孩子……”

我嘴里的孩子随着手术室关门的声音被阻隔在外,像回荡在山谷里的阵阵余音。

下一秒,我的眼睛就触及到了刺眼的灯光,我全身刺疼,根本无力抬手去遮挡眼眸。背脊就像在刀砍一样的难受。

“产妇有大出血的征兆,准备好血袋……”

“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了么?”

……

屋里一片嘈杂,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又被推门而进的护士惹了一阵风波。

“楚医生,血库的库存不够了啊,就剩下这么多了……”

“怎么搞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快去找病人家属问问,有没有人跟产妇的血型相同的……”

……

后面他们的谈话,我渐渐听不清,只能大致听到,屋里多了很多混乱不一的步子,哒哒哒的,听得人心颤。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浑身的细胞都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要多少血,全抽干也无所谓,只要能救她!”

老天啊,如果,这真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我能听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说出这样感天动地的话来,我死而无憾了,况且,我的牺牲还能换来另外一个天使的降临。

尔后,我的脑袋再没了意识,安睡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美很甜。梦里的妈妈正挥舞着洁白的翅膀在天堂之门召唤着我,她温柔的笑容还有身后圣洁的光辉无不感染着我,我够着手想要拉住她,让她带我走,远离尘世,远离这些让人头疼的命运……就在我快触摸到妈妈的时候,我的耳旁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眼前也看到了苏嘉楠满脸的沧桑与恳求……

对,我还有孩子,我还未曾见他一面,还有苏嘉楠,我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的,我不要,我不要就这么离开……

于是,我开始挣扎,很费力很费力的挣扎……

“果果,果果……”

终于,在那一声声熟悉的叫喊中,我慢慢的睁开了我的双眼,虽然,它有万斤重。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苏嘉楠握着我的手,一脸疲惫,就连阳光打在脸上都未曾将这样的疲惫打消一丝一毫。

我想抬手摸他的脸颊,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

“我睡了很久么……”我沙哑着声音问。

苏嘉楠腾的站直身子,双手在我脸颊上,脑袋上摩挲:“不算久,还好不是一辈子。48个小时,我还熬得住。”

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他从没这么邋遢过,他在我面前,一向都是整整齐齐。我感到心痛的同时,又感到很强烈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叫家,叫幸福。

我淡淡一笑,可笑容僵在了唇边。我似乎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我有些急切的拉住苏嘉楠的手臂,再三询问着。

“他很健康,只是把他妈累坏了。”苏嘉楠的语气里有一丝责怪的韵味:“看来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的白了他一眼。

“你见过孩子了么?漂亮么?”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都闪着光,作为新妈妈,总会对孩子的长相感到好奇的。

“出来的时候,看过一眼,现在已经忘记长相了。”苏嘉楠很是平淡的说道:“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你知道,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我的胆儿都快被你吓破了,哪还有心思去顾孩子。”

听了他的话,我原本是想责怪的,可又哪里忍心?我抿抿嘴儿,正想安慰他几句,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婴孩的啼哭声由远及近。

可我只能躺在床上,连伸手去接孩子的力气都没有,我想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很可怜,就像一个讨要玩具的小女孩儿一样。

还好,没多久,苏嘉楠就将孩子接过来,他的动作很生硬,我不知道,他接着孩子的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可我知道,当他把孩子放在我的枕头旁时,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跟苏嘉楠的爱情,不管能否终老一生,但至少,我们开花结果了。

孩子一到我身边,就停止了哭泣,用他粉嫩粉嫩的小手在我身子上挥舞,薄薄的小嘴儿嘟囊着,模样甚是可爱,我有些木讷,想伸手去摸他,又怕自己的力度掌握不好,会弄疼他娇嫩的肌肤。

“果果啊,你终于醒了!”苏妈坐在我的床沿,满是慈爱的望着襁褓中的婴儿,没事人一样跟我说着话,我想这大概就是新生命的力量吧。

“这孩子真是鬼精灵,我说今天怎么不喝奶粉的呢,原来是知道妈妈醒喽。”她抬头看着我:“给孩子喂奶吧,都哭半天了。”说着,还顺势把孩子往我胸口靠。

因为孩子的吸吮反射和觅食反射,他一挨着我的胸部,就开始往我柔软的胸部钻,小手在上面轻轻拍打,像在控诉我遮盖在上面的衣服。

我由于不自在,并没有很快的撩开衣服,以至于,这个小魔王等不及,耍起了他的法宝,张着嘴儿大声的哭了。让我着实慌乱了,也不管房间里有没有人,就开始宽衣解带了。

我托着柔软送向孩子,他头一偏蹭到了脸颊,不由的皱皱眉头,循着本能,用绵软的小嘴儿含住,面上很是享受的允吸着。

“你看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苏妈整个人都伸到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看着他鼓着小嘴儿,满足的喝着奶:“才这么小,就这么精,就能分清奶瓶的奶和妈妈的奶。”

我顺着她的话望去,很满足的戳了戳孩子的脸颊,这时,他紧闭的双眼突然半张开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么?”苏妈调头询问苏嘉楠。

“嗯。”他很平静的回答着:“大名苏蓦然,小名然然。”

听到他磁性异常的声音,我才意识到屋里有他这号人物存在,我移开放在孩子身上的目光看向他,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在外的胸部看,很仔细的看,惹的我满脸通红,却碍于,苏妈在这儿发泄不出。

生命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秒,他会给你什么样的惊喜,然然,理所当然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惊喜,惊喜惊喜,自然是一半参喜,一半参惊。

月子里的孩子,除了哭,没什么大的动静,不是吃就是睡。倒是随着天数的增加,模样越发的长开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孩子皱巴巴的脸,我不是没失望过。现在不过半个多月,孩子的模样就不像当初那样难看了。

脸上的轮廓大致能看清,在他少数睁眼的情况下,我跟苏嘉楠都一致认为,他圆溜溜的黑葡萄眼像极了我,而他笔挺的鼻子和刀削一般的唇线,像极了苏嘉楠,也许这就是骨肉亲情吧!

这天,天气姣好,然然也很意外的没有犯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躺在大床上,四处看着。婴儿书上说,半个月的宝宝能看见东西了,不过还是个大近视,看东西不是很清楚,颜色也只能辨认色彩强的。

看他小嘴儿一吸一允的憨样儿,就连被褥下的小腿儿也配合着凑热闹。我淡淡笑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他掖好被角。

“然然,然然……”我躺在孩子的旁边,一遍一遍的叫着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孩子怕是听到了声音了,开始扭着脑袋,四处查看。在看到我之后,并没有我预料中的笑容,就这么木木的看着我,嘴角的吸允强度一步步加强。

哎,我挫败的叹了口气,合着小家伙,只把我当奶瓶使唤了。

我有些赌气的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弹,不料,这小人儿竟朝着我嘴一咧,笑了……

孩子才半个多月,就算笑也是无意识的笑。一想到这点,我再次吻了吻儿子嫩滑的小脸,宠溺的说道:“然然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真心的笑一个呢?”

“儿子不笑,让我笑不就成了!”门口传来苏嘉楠的说话声。

我正准备站起身,替他把外套挂上,却被他拦住:“刀口还没愈合好呢!”

我讪讪的坐下,继续看着儿子。

没过多久,苏嘉楠也凑过来。

“这小子真能长,比刚出来的时候招人待见多了。”

我回头撇了他一眼:“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他嘻嘻一笑。

“哦,对了,妈让我跟你说,再过半个月,然然要满月了。家里想给他办个满月酒。”

苏嘉楠很平淡的说着。

满月酒?是那种呼唤亲朋好友的酒席?我愣住了。这是要昭告天下的意思么?我该怎么做,答应还是不答应。

“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苏嘉楠从身后抱住我,将脑袋搁在我的肩头:“我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就是要了然然,我妈终于肯接受你了。”

苏嘉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垂着头,正好看见他充斥薄茧的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简单大方的订婚戒指,它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迷人的外表下又似乎在向我示威,示威它的合情合理合法……

那一刻,我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把后面的修改了一下,微微上来的目的只是想证明一下,微微恢复更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有一更,往后微微再也不停更了——

38章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就快到然然的满月酒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习惯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只留一盏柔和的橘色小灯。

此刻,我正坐在然然的摇篮旁,细细端详着我的儿子,却发现怎么也看不够。

一个月的时间,然然的面容长的越发像苏嘉楠了,就连那身臭脾气都相似无疑。

我笑了笑,伸手拨拨他嘟起的小嘴儿,惹得他猛然一动,我吓坏了,怕把儿子吵醒,正想抽回手,却被他软绵绵的小手扯住。他的小脑袋摇摆了几下,重又安然的睡去。

我下意识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心温暖潮湿,当时我的眼神也一定特别母性。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扰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向门口,徐妈正探进一颗脑袋:“苏小姐,我去趟超市,小少爷的尿片没有了。”

我重又低下头,没有立刻回答,徐妈便这么站在门口。

我承认我心里是有气的,我什么都可以忍,但绝不会容忍背叛。

我们就这么僵持了好久,末了,又觉得自己在置闲气,便站起身,从床边的衣架上拿了帽子,围巾,跟厚重的外套挂在手臂:“我去买吧!你在家看好孩子。”

“苏小姐……可是你的身子……”徐妈说了半句留了半句。

我笑笑:“都出月子好几天了,没关系。”

其实,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着实被闷的坏了。该是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当我裹好外套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我心情莫名的舒畅,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多时,却又被惆怅填满了,全源于我的脑子里竟然想起了,去年年关,我与宋东风在y市的雪地里并肩看雪的场景。

整整一年了,那个陪我走过一段坎坷道路的男人现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得偿所愿的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宋东风,他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不管他是否真心待过我,至少他帮过我,在我到不了我所期望的幸福的那些岁月,那段艰难的岁月。

我听着远处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踩在厚厚的白雪面上,一时间百感交集,很漫长的一段路,我就这么慢慢的走着,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直到,我透过光秃秃的马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是漫天的白雪模糊了我的视线,可,周边的积雪早就被勤劳的环卫工人清扫的一干二净了。

我显然有些慌乱的,站在原地,攒着衣角,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迈着大步向我走来。

他在离我一拳距离停住。

我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的侧脸,模样如初识那样纯净阳光。

“好久不见,苏青果!”他依旧温和的笑着。

我抬眸回以笑容:“好久不见,宋东风。”

随后,我们沉默了,我从他单纯的眸子里看到了我,他也在如我看他一样的看我,只是,我们的眼神好像毫无情愫,就像阔别的老朋友,不方便开口询问彼此的生活近况,只能从彼此的眼神里捕捉一二。

“去前面的咖啡厅坐坐?”宋东风四下看了看,仔细的征求我的意见。

“嗯。”我点点头,确实,我们该好好谈谈,虽然阔别一年之久,漫长的365天。

我们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即便位置隐蔽,但碍于宋东风这一身笔挺的军装和俊秀的外表,我们还是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眼光。

我拆下颈中的围巾,端起面前的牛奶呷了一口。

“最近过的挺好的吧?看你脸上终于有肉了。”宋东风轻轻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思来想去,坚定的点了点头。

“呵呵——”宋东风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

我一愣,看向他的时候,瞳孔有些微放大。

“惊讶了吧?惊讶我怎么会知道?”宋东风将手交叠放在自己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深邃:“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一年,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垂下头,语气恳切,本就不该惊讶的,一年的时间,即便是在平凡的人也该查到,况且,我跟苏嘉楠好像从没有刻意的去隐瞒过什么。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宋东风在我面前脱下军帽:“爱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在想,要是,从一开始,我们是从朋友做起的,也许彼此都会好过一点。”

也许?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也许?

“苏青果,你算半个好人。”

“嗯?”我有些疑惑的应了一声?半个好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绝对好,绝对坏的。你丢失的那一半的善良,全碍于你的心软。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对我毫不上心,你答应我,全是因为我对你的,那点微弱的好,让你心软了。这样的你,真的很不好。”宋东风的眼神有些飘忽:“你甚至都没有确认,我是不是好人。”他顿了顿,直直的看着我说:“苏青果,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宋东风指的坏大概是指阮敏的那件事儿。可他再坏,还能有我坏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都过去了。”在端起面前有些凉掉的牛奶:“不谈过去了,我们谈谈未来吧?怎么样?以后什么打算?”

宋东风愣了愣,继而轻笑出声。

“努力工作,对我爱的人好,对爱我的人好。”他的语气尤为真诚:“你呢?”

“我?”我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说道:“安定平凡就好。”

“我看挺难的。”宋东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看你纠在一起的眉毛,就知道很难。”

“尽力吧。”我淡淡说道。

尔后,我们相互寒暄了几句,大致交换了我们一年来的生活,宋东风又升官了,前途一片光明,不像我,别人过得风生水起,我却把自己陷于社会的最底层,且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分别的时候,宋东风抱了抱我,他说:“如果不是先遇到阮敏,我一定会爱你爱到骨子里,苏青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遇到要帮忙的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为你赴汤蹈火。”

从咖啡馆出来,雪已经停了,阳光更加灿烂了。我看了看手表,出来都半个小时了,然然的日用品还没有买到。我向超市的脚步有些加快了。

买好孩子的用品,排队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胸部涨涨的,有些难受,便有些慌乱,对于哺乳期的新手妈妈来讲,这是孩子饥饿的一种信号。

我再也不敢多做耽搁,拎着日用品急急忙忙的赶回家。

果不其然,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扔下手里的尿片,在客厅就把外套的扣子解开了,推门而入的时候,嘉楠正坐在床边,冷着脸,往孩子张开啼哭的嘴里放进奶瓶,可这孩子的脾气就跟他爸爸一样犟,他继续嚎啕大哭就是不咬奶瓶,偶尔苏嘉楠将奶瓶倾斜,他被迫灌上两口,又被呛着,便哭的越发伤心,哭的我的心都揪到一起了。

便两步走过去,抢走他手里的奶瓶:“你干嘛。然然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要喂他奶粉!”

苏嘉楠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向我,盯着我说:“奶瓶给我!”

“神经病!孩子不喜欢喝你干嘛非要他喝呢!”我将奶瓶重重的搁在床头柜上,连忙从他手里接过啼哭的孩子:“然然乖,不哭了。妈妈回来晚了。”

我赶紧坐下来,撩起衣服,将绵软的乳房塞在他嘴里,他立刻停止了哭泣,睁着水雾雾的眼睛看着我,我见犹怜,腾出一只手,给他抹去眼角的泪。

“没出息的犊子!”苏嘉楠腾地站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尔后,门被他用力的带上,我怀里的然然小身子一惊,停下允吸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拍他背拍了好久,他才平复,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服。

我抬头看了看被强大震动扰乱的厚重窗帘,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原来,这就是我和苏嘉楠之间的信任,他把我看成了什么了?是人尽可夫的荡/妇还是毫不负责人的母亲?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后,我连跟一个男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极力忍着,可泪水还是喷涌而出,一滴两滴,滴在然然棉衣上,孩子像感应到我的伤心一样,放下嘴里的“餐点”,定定的看着我,看着和我如出一辙的黑葡萄眼,我哭的越发厉害了。

苏嘉楠不是没跟我发过火,比今天更重更火爆的比比皆是,可现在,我就是很难过,很想哭……

“哦——呀——”然然突然发出声音,我赶紧擦掉泪水看着他,他双手在我胸前挥舞着,小嘴儿一允一吸。

“你啊,真好!一点烦恼都没有!”我握住他软软的小手放在耳侧摩挲,他的小腿儿则是不停的在我身上乱舞。

晚上,将然然哄睡,我也梳洗完毕,苏嘉楠还在书房呆着。

他都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了,晚饭什么的都没吃。

在沉静了这么长时间里,我也由最初的难过转移到了心疼。

我穿好外套,将饭菜热了热,用托盘托着,端着饭菜送去他的书房。

我原以为书房的门关着,正打算敲门,却看见房门露出了一条缝,便直接推门进去。

刚迈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呛人急了。

我捂着鼻子四处寻找苏嘉楠,他正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得很恬静,低头看去,沙发前面的地毯上还零零落落洒下一些照片,我捡起来看了看,竟然全是今天我和宋东风在咖啡馆聊天的情景,当然其中还包括我们的相拥。

我冷笑了两声,直起身,端着托盘出去了。

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这么的如履薄冰,就像破了的镜子,勉强黏上去,也会有裂痕-并且很深很深。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微微肥来了——为此,你们没什么要说的么??

言归正传:明儿奉上满月酒——也许会是一场大风波,也或许什么事情都没有!

39-43

39章

那晚,我和苏嘉楠发起了冷战,好像谁搭理谁,谁就输了。

雪上加霜的是,隔天就是然然的满月酒,我一夜未眠,到了早上才想要眯上一小会儿,谁知,刚过七点,就被苏嘉楠大力的摔门声吵醒了,我叹了口气,打算翻身继续补眠,不料,小床上的然然在大力的摔门声之后便开始大声哭泣。

我便再没了睡意,顶着偌大的黑眼圈抱起孩子,给他换了尿片。

他支吾了两声便平静下来,只是,时不时抖两下,我猜测,怕是被苏嘉楠的两次摔门声吓着了……

我搂着孩子在床上躺着,然然是睡踏实了,我却睁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

八点多的时候,门锁响了两声,我以为是苏嘉楠回来了,忙用手遮住孩子的耳朵,生怕他再摔门吓着然然。

可是,细听之下,不像是苏嘉楠的动静。

我便披衣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妈和徐妈并肩朝门里头迈着。我下意识的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讪讪的喊了一声:“妈。”

苏妈换鞋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很没情绪的一眼。

“吃饭了么?”我没话找话。

“哪有闲心思吃饭,这两天忙满月酒忙的都快虚脱了。”苏妈径直越过我,走到房里:“我去看看然然,你先去洗洗脸,梳理梳理。”

我抿着嘴儿站在原地,好些时间没有动,耳朵里不时传来苏妈逗弄然然的声音。

我知道,苏妈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了。我宁愿她打我骂我,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像对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样。

我怏怏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洗漱,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憔悴异常的脸,不由的苦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苏妈怀抱着然然踱到我的身后,轻声问:“早上然然喝过奶了么?”

“喝过了。”我回道。

“嗯,那就好。我先抱着然然去酒店,你打理好自己再过来吧。”苏妈不等我答应就抱着孩子往门口走。

我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牙刷追了过来:“妈,我很快就好了,还是我带然然过去吧。”

苏妈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怎么?怕我像你一样拐走别人的儿子?”

我咬着下唇闷不作声,握在她手腕处的手指却发了白。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异常,苏妈的语气没那么生硬了:“傻瓜,然然可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宠他还来不及呢!倒是你,从头到脚憔悴的厉害,今天的满月酒可是个大场面,待会儿让徐妈陪着你去趟美容院,让我朋友给你做个造型。”见我还不放手,苏妈又补充道:“不好好打理打理,到时候,把你介绍给亲朋好友,怎么拿得出手?”

我手一松,苏妈忙抱着孩子离我远了一些,调头喊着徐妈:“徐妈!徐妈!”

“是,太太。”徐妈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哈着腰站在苏妈身边。

“等果果忙完了,你陪她去趟娟子那里!给她做个头。”苏妈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妈:“快过来,我抱着孩子,不便开门!”

徐妈很热情的替她开好门,跟我一起目送着苏妈跟然然走了好远。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的很沉闷了,我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妇人。我的男人,我的孩子,一时间都走光了。

回头的时候,发现徐妈正盯着我看,我眼角有了一些凉意,撇开头侧身跑进房间。坐在床上穿衣的时候,小腹上的刀疤还有些隐隐作痛。

“走吧,我们赶紧去美容院!”我拿着一个包,将头发随意的抓了抓,就拉上徐妈出了门。

我一刻都不想等,我离不开我的孩子,哪怕一秒钟。

我们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徐妈在前面坐着,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看得我有点心烦,便侧头过去看窗外。

“还有多久?”我每隔五分钟就问一次,而徐妈每次都这么回答我:“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她显然是在搪塞我,我们的“就快到了”,一直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

“额……今天有些堵车。”也许是感觉到我的不快,徐妈下车后不停的跟我解释。

“算了吧。我们快点进去。”我根本没心思生她的气,满脑子都是骑虎难下的头绪,这店是苏妈朋友的,不来不好,来了也不好。万一苏妈正在考验我呢?我捏了捏拳头,挎着包视死如归般走进去了。

这家店从外面看不算大,走进去却别有天堂,一间一间的隔间隔得别致不俗,所以,即便在郊区,店里的顾客也是极其火爆。

徐妈走过去跟前台的小姐的打着招呼。

不一会儿,店里来了几个姑娘,将我挽住:“请,娟姐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我勉强的笑着,乖乖的随着她们往里走。

她们带我去了最里面的包间,我在凌乱的衣服堆里找到了她们口中的娟姐。看上去不过30来岁的女人,皮肤白白嫩嫩,像是能掐出水儿。

“你是果果吧!”那女人看到我,立刻热情的围过来。

“嗯。”我不好意思的将额前的碎发绕至耳际:“娟姐好。”

“我可是你阿姨辈儿的呦,还叫我姐姐呢?!”女人笑着推推我的额头:“我的年龄都快赶上你的一倍多了吧。”

我抬头,由于吃惊对着她瞪大眼睛,她却莞尔一笑:“我能跟你妈做朋友,我肯定不小啦!好啦,都怪娟姨,聊起天来就忘了正事儿,你妈把你介绍过来,是要我给你打扮漂亮的,不是让我跟你扯嘴皮子的。”

她随手一招:“过来,我先给你梳头吧!”

我点点头,疾步走过去。

刚坐定,就感觉胸部涨的够呛,糟了,到了然然吃饭的时间了,我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弄疼你了?”娟姨拎着我的一撮头发,从偌大的镜子里看着我。

我连忙摇摇头:“不是,我想打个电话,可以么?”

“当然可以!”

我单手从大衣口袋里接过手机,给苏妈打了一通电话。索性,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妈,是我。”

“嗯,有什么事儿么?”

“我想问问,然然是不是饿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放心吧,我已经喂过了!”

我一惊:“您喂过了么?可是然然不是不吃奶粉的么?”

“小孩子哪里分的清啊,饿急了,哪能不吃呢?!”

“可是……”我心里有些难过,总觉得然然不同于其他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能分得清奶瓶的奶跟妈妈的奶。

“好了,我这儿也怪忙的,你也赶紧弄,弄完了早点过来不就行了。”

不等我说话,苏妈便挂断了,留我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

“是芷兰的电话吧?”娟姨问我。

苏妈姓田,芷兰是她的名。

“嗯。”我回答的语气有些落寞。

“芷兰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我跟她啊,十几年的老同学了,她啊,为人仗义,肯帮忙,又不计前嫌,从十几年前,她肯领养了你就看得出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把我们这些个人都吓了一跳呢……”娟姨还打算继续说来着,在看到我满是疑虑的眼神之后,猛地噤声了。

我不得已,便问了出来:“领养我?苏妈为什么领养我?娟姨,你知道的对不对?”

“呵呵——”她尴尬的笑笑,手边摆弄我头发的动作加快了:“傻孩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当然是你长得漂亮,性格乖巧,又恰逢遇上了你妈这个心底善良的女人喽————这边加个皇冠,你觉得怎么样?”

娟姨很适时的转移了话题,我察觉到自己是不可能在问出什么了,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

我心里担心孩子,再加上恼怒苏嘉楠,这个狠心的男人,到现在都没给我打一通电话,好像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一样。娟姨的那句没说完整的话,我只能放在心里,反正暂时又得不到解决。

造型的过程中,娟姨不停的跟我搭讪,问这儿问那儿。我都心不在焉的答应着。熬了三四个小时,我的背都坐的僵直了,娟姨才终于忙好了。

“哎呦,真真儿是个美人胚子呢!”她握住我□在外的肩头注目着我。

镜中的我,睫毛挺翘,脸庞嫩白,粉红腮色,身上着一件裸色的斜肩礼服,合理的剪裁,贴身修长,却很好的将我由于生过孩子的从而遍布赘肉的腹部遮挡的干净。

“怎么样!满意么?”娟姨笑颜如花。

我努力的笑着,跟她再三道完谢,几乎是飞奔到路边打了的士。

开车的司机打趣我,问我是不是去参加舞会,待我说明缘由之后,他很是诧异,指夸我好福气,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美满幸福?希望如此吧!我淡淡笑着。

苏嘉楠给然然办的满月酒极其大手笔,包了酒店整整四层楼。门口的车辆,从路虎,悍马到保时捷,宝马比比皆是,一看就是达官显贵之家。

我再次在圆形的玻璃门前将自己检查了一番,生怕苏妈给我介绍来宾的时候,我掉了价!

可推开宴会大厅的那一束瞬间,我惊呆了。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喜庆万分的台子上,明明站着颜卿,她怀里抱着我的孩子,身旁站着我的男人。我看向他们的时候,她正在朝我笑。像在嘲笑我的愚蠢与多余。

而,苏嘉楠呢,明显一愣,他迈着长腿欲向我走来,却被一旁的苏妈挡住。

有些宾客已经意识到了异常,但随着苏妈离我越来越近,那些异常的情绪慢慢淡然了——

我本该冲上台去,抢过孩子,跟所有的宾客说:“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可我挪不开脚步,小腹的伤口又被扯得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表霸王微微了,赏赐点评论吧!亲!

40章

在安静的包厢里,我和苏妈面对面坐着。我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对那个曾经爱我如宝的家人。是尽情的责骂?还是悲哀的求饶?好像都不合适。

“果果。”对面的苏妈终于想好了开场白,淡淡的叫了我一声,我顺势裹紧身上的大衣,抬头看着她。

“你来苏家十几年了,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苏妈顿了一下,继而说道:“你跟嘉楠都是我心头肉,你想想,你们同时做出让我招架不住的事情时,我的心作何感想?我承认,最初的那些日子里,看到嘉楠为了你不顾任何情分跟我反抗,我后悔极了,我为什么要领养你,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的儿子跟我作对的么?当然——”苏妈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定定的望着我:“我这么尽力的阻止你们在一起,除了顾全苏家的面子,你就没有想过其它什么原因,让我这么难以接受你?”

其他什么原因?我愣住了,我确实没有想过。

可就在我慌乱的同时,苏妈却在细细的打量我,从我眉骨到我的下颚。

“像,太像了!”她楠楠自语:“太像那个女人了。”

“谁?”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妈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了,挪着身子坐正:“是一个死去的女人,是你爸爸心中一个永远忘不掉的女人,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我很少涉及到的一个女人,我曾感谢她给我生命,又曾怨恨她给了我生命,到后来,我不怨也不恨了,对她的情绪也淡然了。我本以为我忘记了,我麻痹了自己十几年,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我苏青果生来就是苏家的一份子,我从无所谓从哪里来,像悟空一样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也好,是粗糙的从沙粒里成长的一枚珍珠也好……

可如今,在苏妈一句波澜不惊的一句寻常话里,我脑子里,心窝子里却都被掀起了一股子翻天覆地的热潮。

“我的……亲生……母亲?”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唇齿间都在打颤。

那时候我的注意力的全聚在“母亲”这个词上,完全忽略了苏妈口中说的是一个死人,是一个苏爸心中永远也忘不了的女人。还是我脑子里已然自动屏蔽了某些复杂的关系?

苏妈果不其然没有吐露一个字,紧闭着牙关,最后才在我满是哀愁的眼神儿里说话了:“我也知道,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移到下一代,可我是个女人,我不是神人,我收养了你,把你养大,可你呢?怎么能让我的儿子跟他父亲一样,再次陷进去这样违背道德的漩涡里?”苏妈冷冷的笑了两声:“为什么苏家的男人总是这样,总是对我这么薄情!却对你们母女神魂颠倒!”

苏妈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我听起来却觉得刀剜一样疼痛。一个女人,能够不计前嫌的收养已故情敌的女儿,是她在丈夫面前的大度,她能让自己忍受心头的尘螨十几年,她能克制怒火对女孩儿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柔疼爱,可她不能将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奉献出去,最为一位母亲,我能明白苏嘉楠对她的意义,就像然然对我的意义一样,绝对比自己的生命重要的多。

“你现在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所以,我求你……”苏妈也有些哽咽了,她扶着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我求你……请你……”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被她的动作吓懵了,一把攒着她的袖子,身子也随着她跪下。

“看在苏家养大你的份上,放过嘉楠,也放过我……我实在不想每天面对你那张酷似你母亲的面容了……”

“我……”我眼神闪烁,却不敢说出一个字?这样的选择对我而言太难了。

“我知道,你放不下然然,我答应你,只要你同意离开,我能够把然然给你。”

苏妈连然然都割舍了,看来,她是铁了心的不会接受我了,也许,我离开了,真的对所有人都好,尤其是对苏嘉楠。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点头了,可我真的就点头了……

人的一生要做很多选择题,而随着你的成长,你的选择题库由一加一等于二还是三,渐渐变成了今天早餐是吃面包还是三明治,牛奶是喝纯牛奶还是酸牛奶?最后变成了,是选择努力还是选择潇洒的放手……

其中的艰难曲折,如非历经风雨,你难以抉择?

我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看着夜幕下的星空,闪烁的让我觉得不真实,似梦非梦的让我看到了很多过往……

我看到了,我到苏家的第一天,苏妈给我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蕾丝裙,把我的头发梳成了公主,我们在排满美味菜肴的圆桌上吃了我人生第一顿团圆饭;我也看到了,我和苏嘉楠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奔跑,捏着一个一个小雪球用力的打在彼此的后背,苏嘉楠偶儿抓住我,往我脖颈里灌弄冰冷的雪,我一时气急,就拉住他好看的双手,像只小藏獒一样的死死咬他,让他在我身边龇牙咧嘴的求饶;我还想起了,我们一家四口在九寨沟里旅行的日子,我贪玩迷了路,苏嘉楠在空旷的山里找了我整整一夜,救援队将我找到的时候,我们全家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吧嗒……”

身后的门锁响了一声,我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了,便低下头迅速的擦着眼泪。

“咦——哦——咳”耳边传来然然的哼声,我赶忙转身。

门口站着颜卿,她怀里抱着裹着厚厚大衣的然然。我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过去接过来孩子。

他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小嘴儿嘟的高高的。

“两个小时前,喂了他一点奶粉,这回饿了,怎么喂他他都不吃。”颜卿说的很平淡。

我连头都没抬,别过身子,撩起衣服,将绵软送到然然嘴边。谁知道,他像是惩罚我一样,用他嫩嫩的牙床使劲的咬了我一下。我吃痛皱眉,盯着他。

“今后有什么打算?”颜卿走到我面前,细细端详着我。

我无奈的笑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只是,你有什么打算?”

“不出意外的话,我跟苏嘉楠年底就要结婚了。”

“结婚?”我将然然身上的小被子裹好,抬头看向她:“苏嘉楠知道么?”

“不知道。”颜卿笑着说:“可我知道,他同不同意,得看你。”

“我猜,苏妈跟你谈了那件事了。”颜卿蹲□子,伸手在然然允吸乳汁儿的小嘴儿上戳戳:“她的态度很明确,你永远做不了苏家的媳妇儿,她只会承认我,她不会承认你的!”

“你就不怕我不需要她的承认。”我将孩子抱得更紧,恶狠狠的盯着她:“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苏嘉楠承认我就行了!

她淡笑着站起身:“我知道你不会的!离开,对你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你不用背负道德的枷锁就能跟你儿子平淡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么?不然,你就留下来好了,正好亲眼看着你和苏嘉楠这段不被人祝福的缘分怎么一步一步摧毁你们之间的信任的!”

颜卿这话虽然恶毒,但确实说在点子上了,两个人相爱很容易,相处却太难,有的时候,分开,并不是两人之间多余了几个人,而是,两人之间的信任感越来越少,大家都习惯性的捏造一翻莫须有的罪名给对方,然后心痛,发怒,直至绝望。

那天的我和苏嘉楠不就是个例子么?可能我真的没什么力气去维护我们这段让人见缝就可插针的关系。

“我是不会害你的!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这些话。”颜卿装好心的拍拍我的肩膀:“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说过,我会帮你!”

我没再说话,头有一丝的眩晕。像在云端行走,随时能掉下来一样,除了怀里的孩子让我有了一丝的真实感。我直直的盯着孩子,他便自然的跟我四目相对,我在心痛的同时又感觉到幸福,我心痛的是,我的孩子还这么小,就要经历那么多的离别,我幸福的是,在我这么狼狈的时候,我居然不是一个人。

很显然,今天的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理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它变得能接受一些。

快入夜的时候,苏嘉楠叫了一个的司机,把我和然然送回去了,上车的时候,他盯着我,说:“果果,你先回去,晚上风大!”等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往车里钻,他又一把拉住我:“我回去一定跟你解释,只是,我请求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垂着头,感受着他嘴里薄凉的酒气喷在我的颈侧,刺刺痒痒,那处像是僵硬了一般,心里却想着,解不解释又能怎么样?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唯独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苏嘉楠,我们欠彼此的,又何止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了有木有,即使如此狗血,大家也凑合着看看,好不好?话说,微微目测,回忆还有两章结束了,后面就正叙了——就是五年后的种种——

微微的新文,打算近两天开,一如既往的军旅题材,只是讲述的是包养被被包养的故事——下面奉上骨骨给我做的封面!!两个中选择一个,大家替我选一选——

41章

一个女人,从女孩儿成长到一个女人,没多少事情是自己担着的,除了放弃爱人,谁也代替不了自己。也许,只有自己知道,心被撕碎了,再合起来有多痛苦。

苏嘉楠,我想我是真的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这是回公寓的途中,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一句话,偶尔抬头看看车窗外,刚刚还星空瀚海的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磨人心弦,但,倒也合情合理。

快到凌晨的时候,苏嘉楠带着浓重的酒气回来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入睡,正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小雨,天下一滴,我的眼角便滴落一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觉得心里很难过。

“还没睡?”苏嘉楠推开门的第一句话问的很平淡,他总是这么的大方得体,就算喝多了酒也能维持平和。

“在等我?”他将外套轻轻的放在床沿,挽着袖子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他,摇摇头:“你看,外面下雨了。”

“在看雨?”他问:“雨有什么好看的。”

我笑道:“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呆在屋里吹着暖气,就觉得自己格外幸福。”

苏嘉楠的面部肌肉有些小幅度的僵硬,于是便挨着我坐定:“怎么?没什么需要……问我的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是啊,我有好多事情需要问,可又觉得没什么事情可以问的,可以说的。便伸手环住苏嘉楠的腰身,糯糯的摇摇头:“我没什么可问的,你陪我说说话吧。”

记得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它说啊,人这辈子有两件事情最难,一件是把别人的钱揣在自己兜儿里,一件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不管是苏妈,还是苏嘉楠,又或是颜卿,他们的思想我都难以把握。我就当回懒人,暂时不想了,也不管了。

“哥,小时候我拿花瓶砸你那次,你还记得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次去医院缝了五六针儿呢!”苏嘉楠将脑袋低下凑到我面前:“现在还有疤呢,你看看。”

我嘴一嘟:“苏嘉楠,你知道么?你有时候就是不大气!”

“我还不够大气呢,脑袋被人砸了,还腆着脸给人送牛奶送了半个月。”

我呵呵一笑,嘟嘴儿在他因为喝酒而微烫的脸颊上吻了吻。

他傻瓜一样的摸摸脸:“该不是什么糖衣炮弹吧?!这完全不是我拟定好的剧本啊?!”说完,重新仅仅的搂着我:“今天的场面,连我都没想到,不过,果果你放心,我会努力让我们的爱情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何况,我们还有然然呢!”

我被他说的几次都想掉泪,尤其是苏嘉楠提到然然的时候。

“时候不早了,洗个澡,早点睡吧!”我拍拍他有些沧桑的脸颊。

“嗯。”苏嘉楠抬起我的下巴,一把吻住我,吻得极尽缠绵,末了,放开我,额头抵着我,略微喘着气:“老婆孩子热炕头,我算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要不是想着你的身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哥。”我忍住眼底的泪水看着他:“我能叫你一声老公么?”

“嗯?”苏嘉楠明显一愣。

“老公——”我软软的喊了一声。

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他压制在偌大的床上,他双手撑在我的身侧,红着眼对我说:“你是想我死么?!你个妖精。”他抓住我的手带着往下:“你看看,我兄弟来劲了,怎么办?!”

我微闭着眼睛,手在他的带领下摸到了他灼热的热情。

“那——”我慢慢的凑近他,附在他耳边:“那——就让——奴家——伺候你吧——”

我伸手解开他的裤头拉链,那傲立的巨龙嚯一下弹了出来,打在我的手心,我一愣,好一会儿才伸手握住:“会——太用力么——”

“嘶——嘶——”苏嘉楠在我耳边喘着气:“别怕,你再——摸摸——摸摸”

我耳根这才有些发烘,兴许是方才的勇气全被用干净了:“可以不要了么?!”

“你说呢!”苏嘉楠恨恨的说道,并用嘴叼住我耳根的嫩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咬着。

身上的衣服早被他解的七零八落了,我只能随意的拉捧着,闭着眼,任他握住我的手背,在他的滚烫坚硬上来回摩挲。

他火热的唇,炙热的呼吸从我的下颚直接传至我因为涨奶而略微疼痛的胸部。他轻笑了一声,抬头看我因莫名的情愫而润湿的眼神儿:“然然这小子就爱这一口,倒让我尝尝味道如何,究竟有没有那么美味?!”

“老不休——”我的责骂还没完全出口,绵软的顶端就被他含在口中,他允吸的同时还在周边轻轻细细的打转儿。

“哎呀——你少喝点,然然起来该……没得……喝了……你起来,起来……”

“这就起来……起来……”

这男人嘴里说着起来,附在我手背上的大手却愈加用力,挑出我的拇指跟食指,放在他早已分泌粘液的尖尖。

“把腿并起来……快……”他低低的吼我,带着□的滋味。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侧翻过去,他一只手压在我的大腿根儿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戳进我两腿之间,那片娇柔的肌肤像要被烫红了,可苏嘉楠竟然舒服的低吼了一声。

我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身子上再起更大的反应,便由着这个男人胡来,好一番折腾过后,他才嘶吼一声释放了自己。事毕,我们都满头大汗地仰躺在大床上。

“一起洗个澡?”苏嘉楠轻声问我,我还没回答呢,他就把我打横抱起。在他怀里我总觉得情况不妙,果不其然,在花洒下,他又小作了几回。

再次回到房间,我们都困了,乏了,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昨日种种譬如今日死,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变化的只有彼此的心境。

早上8点,然然的哭声如往常一样让我惊醒,我拿开放在我腰间的手,侧头看着苏嘉楠如梦初醒的样子:“儿子把你吵醒了吧?!”

“这小子……”苏嘉楠嘴里叨了一句,伸手拖住我:“你别管他,让他哭会儿,练练嗓子——”

我不由的白了他一眼,立刻翻身下床。

从小床上把孩子抱到床上,这孩子就停止了哭泣,估计是知道要给他换掉脏脏的尿片了。我一边替他换着尿片,一边点着他嫩嫩的鼻头:“我们然然起床了,是吧?!”

孩子被我一逗就裂开嘴儿笑的欢实,嘴里肉肉的牙龈表露无遗。

我接着逗弄了他一会儿,然后给他喂了奶水,把他放在苏嘉楠旁边。他吃饱喝足了,这回有的是精力,便举着肉呼呼的小腿儿狠狠的踢着身上的被子。

有的时候侧头看看苏嘉楠,时不时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尔后再看看我,似乎在问我:“爸爸怎么还睡着?”

在他又一次试图拍他爸爸脸颊时,苏嘉楠擒住他的小手,他似乎愣了一下,侧着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爸。

“小子,搞偷袭是不?”苏嘉楠将他的手拖到嘴边,吧嗒亲了一口:“来,让爸爸看看!”苏嘉楠一骨碌坐起来,将然然抱起,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啧啧啧……你说咱儿子要是姑娘那该多好啊!”

那腿上的小人像是不满似的,嘟着嘴儿看向我,嘴角的哈喇子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一副要哭出声来的感觉。

“来,给我吧!你赶紧穿衣服起来吧!”我接过然然,孩子一到了我怀里,才收起嘟起的嘴儿,呆愣愣的看着我。

我将苏嘉楠的衣服拿起扔到他身边,便抱着孩子出了房门。

“今天陪我出去一趟吧!”吃早饭的时候,苏嘉楠跟我说着话。我咬了一口的面包还未咽下,支支吾吾的回他:“去哪儿?然然怎么办?他可离不开我的。”说着,还扶着婴儿车看了他一眼。

苏嘉楠嘴一抿:“带着他不就得了。”

吃完早饭,我将然然的用品收拾妥当了,我们才出门。

在车上,苏嘉楠告诉我,他带我去见他大学时期最好的哥们儿,现在是一名屡建战功的军人。

我们是在一家私人会所见得面,他们显得特别热络,热络的不像多年未见。

“你小子,眨眼的功夫就把人生大事儿办得妥当了。”眼前着一身墨绿军装的男人看着苏嘉楠打趣儿道,后来看到身旁的我:“这是果果吧!这小子,上大学那会儿经常跟我提起你的。”

“何政民,果果也是你叫的?得叫嫂子!”苏嘉楠坐在我身边,一脸的气定神闲。

“你少来,不过就比我大了两天。”何政民一脸的不屑。

“大你两天怎么了?我儿子都会笑了!”苏嘉楠说着话,便把然然推到了何政民的面前,把何政民的眼睛都看直了,啧啧叹息:“奇了怪了,你小子怎么能生出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子呢?”他转头看着我:“我看啊,全是嫂子的功劳!”

“就这小子,长大了,非得跟着我后头拿枪!”

“跟着你?我看啊你得再多加练习!”

“……”

一顿饭吃的极其欢乐,男人的友情不比女人,他们喝的酒里藏着说不清的情义。

我忽然想起了上次我被绑架的事情,便越发觉得苏嘉楠的身份奇怪了,到底要怎样的人才能黑白两道通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信息量够不??微微说好的双更————嘻嘻———感冒中的我还能双更,为此你们是不是不要霸王我了——出来吧,孩纸们,表要潜水了——

42章

然然的满月酒过后也近年尾了,苏嘉楠的生活逐渐忙碌起来,我一个人闲在家无事的时候,会翻出自己的衣物,坐在太阳底下看。我知道,我只是在积攒勇气,又或者,我在寻找一个很好的契机……

没过多久,那样的契机到来了。

那是有史以来,在苏家大院爆发的一次巨大的战争,所有未曾放在桌面说的事情通通拿出来说了。

我,苏嘉楠,颜卿,苏妈,苏爸,也包括然然,都坐在亮堂堂的屋子里。

苏爸坐在沙发的正中间,苏妈和颜卿挨着,我和苏嘉楠则围着然然的小车而站。苏妈时不时盯向我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这是我被爱情眯了双眼的这段日子里从没想过的眼光。

今天,苏妈一大早把我们喊过来,就是想解决一下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从吃饭时,似有如无的谈话中,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选择,依然是让苏嘉楠跟颜卿结婚。

“我今天带果果来,是想把话说清楚的。”苏嘉楠紧握住我的手,目光平静的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三个人:“我不会跟颜卿结婚。”

苏嘉楠的话音刚落,颜卿就低着头起身要离开,哪个女人在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还能稳稳坐着。

“卿卿,你去哪儿?”苏妈一脸怒色的拉住颜卿:“该走的人又不是你!”

苏妈单手扶住颜卿的肩膀让她坐定,转身朝着苏嘉楠走来,在我们都措不及防的时候给了苏嘉楠一个巴掌。

“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田芷兰教出来的好儿子!”她单手指着苏嘉楠的鼻尖儿:“你个混账东西!你这样做你对得起谁?!你是个男人,可你做的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么?你要跟我们说清楚,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才能说清楚!这一摊子事儿,你该怎么负责?!”

苏嘉楠挨了苏妈的一巴掌,面上也一惊,苏妈向来对他疼爱有加,从未动手打过他,他淡淡一笑,半垂着头,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妈,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像个男人!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们所有人都满意,可我却把事情越弄越糟。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您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果果,她好歹待在你身边十几年,怎么也比一个外人强吧?”

“你说对了,她在苏家十几年,她是我们苏家的女儿,你们是名义上的兄妹!”苏妈转而看向我:“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这样做要被外面多少吐沫星子淹死?再说了。”苏妈重新转向苏嘉楠:“颜卿有什么不好,不论是出身还是修养,那点配不上你?一个女人为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怎么就不能多关注她一点呢?”

“妈!颜卿是很好。”苏嘉楠与我十指紧扣,抬起,放在苏妈眼前:“可我爱的人是她,我已经错了,我不想再一错再错,颜卿嫁给我永远不会幸福,那为什么,我们彼此都知道不幸福还要继续呢?很久以前,我不是没尝试过离开青果,我试过了,可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我连一天都忍受不了。我已经委屈青果这么久了,我不想让她在这么没命名分的跟着我,我要娶她,我要让她做我苏嘉楠的妻子。”

苏嘉楠说话的时候,我都一直死死咬住唇瓣,今日的场景,果然与我脑海中的最坏的打算不谋而合。

我有一丝晕眩,就连小车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屋里紧张的氛围,哇的一声哭的响亮。

我不得不擦干净眼泪伸手抱起孩子,屋里的吵闹声停了一阵儿,隔了好久,我的肩膀才被苏嘉楠拥住:“果果,我们回去吧!”

我被他抱着,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苏嘉楠见我这般,便对我说:“早知道到头来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他调头,对着苏妈:“爸,妈,我没打算让你们成全,我顺应你们的意思顺应了二十八年,从今以后,我想为我自己活!”

“苏嘉楠!”坐在一旁一直闷声的颜卿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我能看见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么?”她缓缓起身,走到我们面前,眼神凌厉的瞪了我一眼,在对上苏嘉楠的时候,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从不正眼瞧我,我不计较;你心里没我,我也不计较;甚至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私生子,我还是不计较,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颜卿!”苏嘉楠抵住她伸过来抓住他手臂的双手:“离开我,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离开?我怎么离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颜卿是你苏嘉楠的未婚妻,我还怎么寻找自己幸福??”颜卿的声音盈满了哭腔。

“订婚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苏嘉楠掰开颜卿落在手臂上的最后一根手指,重新揽着我:“我们走!”他对我斩钉截铁的说。

我心里像是针刺一样难受,想要说几句话,又觉得在这个地方,我是最没有说话权的一个人。便只能由他揽着抱着。

腿刚向前迈了两步。耳后传来了苏妈的叫喊:“滚,都给我滚,我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

苏妈的话刚落,我就抬头看了看苏嘉楠,他眉眼微皱,藏着浓重的忧伤,我抱住孩子的手紧了紧,脚下的步子一滞。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接着便是颜卿的叫喊合着苏爸急促的脚步声。

就连我身边的苏嘉楠也是一个激灵,疾步奔去苏妈身边,一把抱起地上的苏妈。颜卿,苏爸都尾随着。

我抱着孩子正欲跟上的时候,被颜卿一把拽住,她冲我恶狠狠的叫嚣:“苏青果,现在你满意了!你非要搞到苏家家破人亡你才甘愿么?”

我被她大力的一甩,差点跌倒,踉跄着站稳,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了不少惊吓。我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客厅,心里的难受翻江倒海却欲哭无泪。

苏妈打电话,让我们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些不愉快,只是我没料到竟是这么的难以收场。

我抱着孩子呆在空旷的客厅,看着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不停的转着圈,脑子里不时回想起颜卿刚刚的那句责难。苏妈不计前嫌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年过半百的她更是不惜下跪求我还她一个清静。到头来,我还是这样伤了她的心。

突然之间,我似乎不知道我自己在坚持什么了,好像变得毫无原则。

我早该离开的,不是么?

我就这么呆呆坐着,坐了整整一夜,太阳随着屋里的钟声冉冉升起,那么充满希望,又那么让人绝望。

因为,准备了多时的我终于有了离开的勇气,只是……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小然然今天特别乖,给他喂好奶,他就一直安稳的睡着,也不吵也不闹……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我心里就特别的难过,苏妈曾经说,只要我离开,她可以让然然跟着我。可,我也知道,然然跟着我,我根本给不了他很好的生活。

“然然,你……一定要乖……”我颤抖着用手去碰碰他的脸蛋,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妈妈……不是不要你……真的不是……”

我忍着泪,忍着心痛,将孩子放进了小车里。就这么蹲在地上,看了他好久,看的我眼泪都快流干了……

末了,我才翻出兜里的手机,我给颜卿发了一条短信:“颜卿,我决定离开了,如你所愿,也如大家所愿,我没什么别的要求,我只求你,将来善待我的儿子!”

想想真可笑,这个时候,我唯一能信任的却只有这个时时盼着我消失的女人。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看了一眼,是颜卿。

她一句话就问我:“你在哪儿?”

“该在哪儿就在哪儿。”我的语气很平淡:“苏妈醒了么?她怎么样了?”

“早上血压已经降了下来。”那边的颜卿停了一下后继续问我:“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呵呵……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淡淡一笑:“方便的话早些回院子,我怕然然醒来看不到人会害怕!”

“嗯……”颜卿应了一声,末了她又说:“谢谢你,青果……”

我没在回她,只淡淡笑着,可,笑着笑着,我就哭了……

有谁知道,下这样的决定对我而言有多痛苦,我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我放下他比放下我的生命更难过。可我无从选择。

出门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敢看孩子的最后一眼。

锁好门花费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蹲着,我必须要确定屋里的孩子安全的情况下才能离开。现在贩卖小孩儿的贩子多了去了,就算在军区也不一定能幸免。

我这么想着的同时又觉得很悲哀,也许过了明天,我就只能陷入这种莫名的担忧与恐惧中。

颜卿的动作倒是很快,我看着她急匆匆进门后便打算起身离开,耳朵里传来然然响亮的哭声,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剜着一样疼痛,割肉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要人命。

我恋恋不舍的望着那扇门,耳边然然的哭声越来越大,也似乎越来越悲哀,像在声声喊着我:“妈妈,妈妈,你别走……”

我使劲的咬着唇瓣,生怕自己哭出声,迈开腿儿努力地往外跑,很努力的往外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我扶着小腹刀口处,脸色煞白的靠在街边的树木上,这一刻,我好想就这么死去。

可我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一个能让我纵身一跃的大楼,也没有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甚至连一辆过往的车辆也没有。

“嗡嗡嗡……”兜里的手机重新肆意的震动。

我撑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那一连串跳动的字符,那么熟悉,熟悉的让我心痛。

我本不想接,可又不想让这个人察觉到异样。

“果果。”他很嘶哑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的呜咽声也险些出来。

“嗯……”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怎么样?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就是血压有点高,约莫着也快醒了。”苏嘉楠的语气极其疲惫:“你跟孩子……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我很想说来着,可到了嘴边变成了这样:“挺好的……小家伙……吃完奶……又睡着了……”

“那你呢?有没有吃饭?昨晚睡得有好么?”

我的鼻头微红,使劲的嗅了嗅,生怕寒风将我的忍耐吹落:“我也挺好的……你放心吧……”

“昨天……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苏嘉楠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可我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怕我胡思乱想。

“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我笑着说:“你好好陪陪妈。”

“嗯。”他鼻音极其浓郁:“我晚些再回去陪你,你在家里,一定要等着我,我回去有话跟你说。”

“嗯……”我勉强的回了,捂着嘴平息了好一会儿,重又对着话筒说:“好好照顾自己。然然还等着爸爸回来,好好疼他呢!!”我在心里还补了这样了一句:“苏嘉楠,永别了,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在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果果选择离开了,也选择放弃了孩子,然然好可怜有木有——哎——

43章

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我不知道像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

兜里的手机都快将我的口袋震碎了。

我猜想,现在的苏嘉楠一定像极了炸开锅的蚂蚁。可他越是急切,就越发的让我意识到,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市,离开了他,我竟找不到一处可以让我安身的地方,我思来想去,也同样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

“苏青果!”身后有人喊我,我无力回头,刺眼的车灯让我睁不开眼,就连腿也有些发软,身子也似一团面,整个人都拥拥的,往地上倒去。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我看到的,竟然是苏爸。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得紧紧的,抬起身子就欲坐起来,将脖子伸的老长老长。

“别看了,嘉楠没有跟过来。”苏爸按住我的肩膀,慈父般的替我掖好被角:“怎么这么不顾及自个儿的身子?你的刀口都裂了,你刚出月子不久,怎么能这么跑?”

“我……”我才吐露一个字,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苏爸见我这幅模样,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孩子,爸知道你们受委屈了。”

我颤抖着双唇看向他:“爸,然然……怎么样……哥……又怎么样了?”

“不太好。”

听他这么说,我双手不由的紧握被角。

“然然哭闹了一天了,嘉楠几乎是从医院一回来,就出门找你了。”苏爸停了一下,忧伤的看着我:“果果,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解决。”

我一惊:“爸……你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哥了吧?”

也许是见我有些激动,苏爸便立刻回应我:“你放心,暂时还没有。”

我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不是宋东风给我打电话,我也在部队干着急呢。”苏爸从床头柜上端了一杯水给我。

我立刻接过来:“宋东风?是他找到我的?”

“他正好下班回去,原本的近路正在改修,他绕了个远路,却发现了你,我一时之间没走开,便让他把你带回了他家。”

“那他人呢?”

“说是替你买药去了。”苏爸看我喝了一口水,又替我接过桌边的消炎药:“宋东风跟了我半年了,是个挺机灵的人。”

宋东风是机灵,他出去绝不是买药这么简单,无非是想留点空间,让我跟苏爸有个说话的地方。

“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刚咽下发苦的药丸,苏爸就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不愿意跟我回去的。”苏爸重又退回到椅子:“可你现在这个身体,没人照顾着,肯定又是不行的。哎——说来说去,都是我造的孽!”这已经是今天苏爸第三次叹气了。

“爸,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说。我知道他在自责我生母的事情,可他做的这么仁至义尽,我怎么能怨他?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的不知好歹,立场摇摆不定。

“好……那……我们都不说了……”苏爸抬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这个你拿着。”见我欲推脱的样子,他又立刻说道:“我劝不动你回去,那你就把这钱收着,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爸怎么放心的下?外面可不像家里,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苏爸都这么说了,我便只好先收着。

“家里这个局面,你先出去一段时间也好。至少平静了。只是苦了然然跟嘉楠。”苏爸的声音压的很低,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掀开被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任他怎么扶我,我都不起,几乎是哭喊着将我想说的话说完的:“爸,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让你这样为我费心,我对不起妈,对不起她这么多年来不计前嫌的养育我,我也对不起哥,对不起明明知道不能相守,还要去接受他满满的心意。我更对不起然然,对不起把他带到这个世上却要让他受这没娘的苦……”

苏爸见我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便慌不择路的给我递纸巾,嘴里只说着:“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我欠苏家的,我只有来世再报了。”我紧紧抓住苏爸的手:“爸,哥是个认死扣的人,以后你有空,一定要多开导开导他,还有然然……还请您多多费心……”

……

那天,我记的很清楚,包括我们说了几句话,又分别说的什么内容。可不管我们多么费心的寒暄,却总是挥之不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苏爸离开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千万别跟他断了联系,更让我好生照顾自己,不然,以后他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见我的生母。可当我问及当年发生的事情时,他却选择避而不谈。

……

嘉楠的小剧场:

苏妈是在中午的时候醒来的,苏嘉楠只在病房外看了几眼就离开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应允她什么,所幸就不见了吧,省的她再闹心。

谁知他刚走出医院才知道,今天的天气不好,有些泛yīn。

开车的时候,苏嘉楠将车窗摇下来了,吹着冷风,时不时看着外面的街景,在拐角的时候,看见一家新开的珠宝店面前站满了人。他想了想,没过多久就将车停在了珠宝店的门口。

珠宝店的店员们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从苏嘉楠迈腿儿进来的第一秒就不遗余力的热情并卖力的介绍着。

苏嘉楠也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眼睛时不时往柜子里瞟两眼,店员口中向顾客介绍的钻戒无非都是些昂贵的诸如鸽子蛋之类的戒指,好看是好看,华丽也挺华丽,可苏嘉楠总觉得俗气,跟自个儿的女人实在不配。

“把这个拿出来我看看。”苏嘉楠停在柜子前,指着面前价格不菲的钻戒对店员说道。

那店员一看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先生,您真有眼光,我刚刚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们店刚刚到的新款。我现在就拿出来给你看。”

苏嘉楠抿嘴一笑,对年轻店员的话不以为意。自顾拿起了这枚钻戒,看了良久。

“给我包起来吧。”苏嘉楠笑着说道。

“哎——哎——哎——”店员立刻手脚麻利的包好,送到柜台:“先生,麻烦这里结账。”

买好戒指,苏嘉楠心情好转了很多,他坐在座位上,盯着手里的戒指傻笑着,笑着笑着,又仿佛看见了儿子那张惹人爱的小脸儿,便摇了摇头,不做耽搁的重新开了车。

这个时候的苏嘉楠自然完全没有想到,家里正有一场暴风雨在等着他。

直到他的车开进了院子,听到然然的大声啼哭之后,他就意识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于是,只一秒钟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儿就绷得紧紧的了。

他大力的将门推开,眼睛立刻四处漂移,寻找熟悉的身影,可无论怎么看,抱着然然的女人都变成了颜卿。

“你回来啦?”沙发上的颜卿听到响声,立刻站起了身:“然然一直哭着,不肯喝奶。”

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顺手将孩子送到了苏嘉楠怀里。

说来也奇怪,然然一到苏嘉楠怀里就停止了大哭,但还是有细细碎碎的呜咽。

苏嘉楠只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看他粉嫩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去哪儿了?”他迅速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颜卿问道。

颜卿的眼神有些闪烁:“奶粉冷了,我再去……”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嘉楠打断了,苏嘉楠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我问你去哪儿了?快回答我!”

“哇……”怀里的孩子偏巧这时又哭了起来。

“你……吓到孩子……了。”颜卿努力的挣脱了苏嘉楠的钳制,弱弱的说道。

苏嘉楠这才稳了稳情绪,接过颜卿手边的奶瓶,抱着孩子自己去了厨房。

他靠在流理台上等着奶粉变热,抬起手,替怀里的儿子抹去泪水。时不时碰触到然然的小嘴儿,小家伙便伸出舌头舔舔。

见儿子这样,他心里的怒气更深了,那个女人竟这么狠心,他给不了自己时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儿子也不要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儿子离开她都不一定能活,她还是这么义无返顾的走了,如果自己找到她,非要她好看。

这么想着,面前的奶粉也热了,苏嘉楠单手抱着孩子,单手举起奶瓶,这动作看起来特别生疏。

这小家伙也是,先是倔强死也不咬奶嘴儿,后来在苏嘉楠的坚持下,终于妥协了,小嘴儿一嘟一嘟的吃了起来。可他依旧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雾气蒙蒙的看着自个儿的爸爸。兴许着,他原本想坚持到见到妈妈为止,可身子哭的乏了,眼睛眨巴眨巴,没过多久就闭上了。

苏嘉楠这才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抱回客厅,小心翼翼的放进小车,给他掖好被角,便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颜卿迅速的拉住他。

苏嘉楠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放手!”

这一眼,凌厉的让颜卿呼吸都急促起来。

“等我找到她,我会跟你算账的!”苏嘉楠说话的时候,虽然平淡但是特别有力。

也许,最该与他算账的,只有苏青果!自己那么央求她让她等自己,甚至还买了戒指准备跟她求婚,她却在这个当头逃跑了!难道她就这么放得下?难道自己,孩子,跟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相比就那么一文不值么?

他坐在车里,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给她打电话。该死的女人,她一个也没接。

入夜了,可他还是不停地在一个又一个街道徘徊着,事与愿违,直到自己走到大半夜,还是没发现苏青果半个人影,他的心也渐渐由最初的气愤转为了害怕,他好害怕,在那一刻,自己就这么永远的失去她了。

一个近而立,久经沙场的男人竟那么无助的伏在方向盘上哭的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人称啊,没办法啊,必须小剧场的说————

44-47

44章

我在宋东风的公寓只呆了三天,那是我过得最浑噩的三天,每天睁开眼,心里的难受跟忐忑就扑面而来。

我就这样熬了三天,第四天天还没亮,我就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打算跟宋东风道个别。一来,我不想再麻烦他了,二来,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哪天就被苏嘉楠找到了,我吃点苦没什么,就是怕连累了不相干的人。

等我跟宋东风说明了,他却执意不让我走。

“你身子方便也就罢了,可现在,你连下地走都费劲。”他把我消炎药递到我面前:“你放心,我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苏嘉楠暂时还找不到这里。”

我接过药攒在手心,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我当初选择离开,本不是为了躲避苏嘉楠,我只是对这里厌了,这里有太多的伤感,可无论怎样,事到如今,我甚至连绕着城市走一圈儿的勇气都没有。

可见,回忆太多,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还是走吧。”我将药咽下,说话的时候神色落寞而坚决。

宋东风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这样吧,你要是执意要走,我倒是有个地方介绍给你。”

“嗯?”我狐疑的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那个地方你去过。是我老家。莲花屯子。”

“那里是山村,环境好,屯子里的人也朴实,你去到那儿,正好住我家,我家里也不吵,就我妹妹和我娘。再说了,她们的为人也是老是本分的,你当时都是见过的。”宋东风顿了顿,直直的盯着我,见我神色有些闪烁,他皱眉:“怎么?你不信我?你不想去?”

“我……”我愣在那里:“我就怕……麻烦……”

“看你说的。”宋东风站了起来,单手搭在我的肩膀:“过去的事情,我做不好,如今你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我这个朋友就不能帮点忙了?”

他说的诚恳,盛情难却,我垂下头,想想自己确实也没地方可去,莲花屯子我是去过的,那里山好水好,风景秀丽,疗养身体再好不过了,再者说,那里山路崎岖,交通也不发达,苏嘉楠要想找到那里,短时间内一定很难。

我咬了咬唇瓣儿:“行,我去!”

第二天,宋东风请了假,特地送我过去。

莲花屯子离b市确实远,紧赶慢赶也得花上两天一夜的时间,第三天的上午,我们终于到了村口,村里的路,狭小又崎岖。汽车的闷声正好惊了一树的小鸟,它们扑扑的飞着,我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荒凉的意境,想回头跟宋东风寒暄几句话来着,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索性双手抱着胸。

在摸到胸部那里藏着硬硬的硬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胸部又开始了第十次的涨奶。

然然吃饭的时间又到了。

我弱弱的叹了口气,眼泪直往肚子里咽。我深知,这孩子的心眼跟苏嘉楠一样死,我走了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喝过奶粉。

只是,他哭不哭,饿不饿,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不是么?

或许,等他长大了,他也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即便我们擦身而过,都互不相识,又或者,他会没日没夜的活在寂寞里,然后他幼小的心灵将被仇恨一点一点吞噬。

跟许多狗血的剧情一样,多年以后,他会对我怒目相斥:“当初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想到这儿,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头疼欲裂,重又将头靠在车后座儿上,将眼睛闭上,细细感受着颠簸的道路。

宋东风的家在屯子的最深处,山路又不好走,于是约莫晚上□点的样子,我们才到。

入了夜的屯子寂莫如深,乡下的人们在经过一天的忙碌生活之后都睡的很早,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独独几户人家亮着灯。

宋东风将车停下,将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拿着,把我往家门口带。

刚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我就看见了宋家大门外站着的宋妈妈的蹒跚的身影,走近了一点才发现她的脸冻得有些发紫,可能等的有一会儿了。

她还是如第一次那样热情,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准备了一桌子菜给我们接风洗尘。想着宋东风的妹妹今年正在上高三,县里的高中又一致要求住宿,所以,年过半百的宋妈妈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吃过饭,她拉着我不停的聊着天。我听出了大致的意思,无非是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意一点。

回房的时候,我从洁净的玻璃窗那里看到外面如圆盘似的月亮。着实体会了一把,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意境。

我暗暗的跟自己说,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吧,平平淡淡的生活,世界还是美好如初的。

宋东风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返回b市了,我也正式进入了我的新生活,跟着朴实的屯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屯子里也有爱嚼舌根的婶子,她们喜欢聚在村头的小超市门口谈论我的来历。

每每我从那里经过,她们都会先沉默一会儿。我也就懒的在解释。

只是有一回。

那天天气有些yīn沉,宋妈妈去村头的地里除草,我本想跟着过去的,可宋妈妈说:“你是城里惯大的小姐,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我们家东风走的时候,还提地吩咐我的,要把你放当贵宾招待,你这样,我跟儿子也交代不下啊。”

见我有些尴尬,宋妈妈只好笑笑:“那这样吧,我去地里除草,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在家做饭也一样的,不是么?”

等我饭做了一半了,家里突然来人了,说是宋东风的舅舅。我看他挺急的,只好停下手里的活去地里找宋妈妈了。等我携着宋妈妈经过小超市,那里早已经堆满了人,那四个婶子,被身后一群人围着,丝毫没有发现我们在身后,大声议论着。

“我看宋家的那姑娘来路不小。”

“来路不小?我看是来路不明吧?你说大晚上的,像偷偷摸摸进来的。”

“可不是?兴许是宋家那小子在城里惹得腥,没法藏着掖着,就不得不送回老家。我瞅着啊,那晚,他们两个人还住在一起呢?”

“对呢,上次宋家办丧事,那姑娘还来屯子里。”

“哎——我怎么说这么眼熟呢,只是——这——住在一起啊?啧啧啧——这城里的姑娘就是开放啊,这没定亲没结婚的,就跟男的回家了……”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一个□娃子的模样——”

“哎——这宋婶子老老实实的,怎么就惹了这么些个人呢?”

“谁说不是呢?”

“……”

“果果,你别见怪啊,村里的老姑婆子就这样,嘴边没毛,说起来也不知道把个风。”宋妈妈伸手在我手上拍拍:“你放心,我跟她们去说道说道。”

宋妈妈抬腿就想去,却被我伸手拉住:“算了吧,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吧,我不在意的。”

“这怎么行,姑娘家的名誉最重要了。来,跟我一块去。”

宋妈妈说话间就将我拉了过去。

那一堆人见到我们,一时之间都愣在那里。

宋妈妈看了看那一群人,先是笑了两声:“呵呵——都在呢?!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闲?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人群一片沉默。

宋妈妈也不管,轻轻将我往前推了推:“我外甥女来了有些天了,也没好好跟你们介绍介绍?来果果——”

她拉着我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介绍:“我亲戚家的闺女,叫东风哥哥呢!回头你们要有什么好的人家,可要记得我们果果啊!”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隔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宋妈妈接着跟她们寒暄了几句:“不说了不说了,改天再和你们聊,我哥哥来了,在家里等我呢。”

路上,宋妈妈边走边跟我轻声说:“闺女,现在可好了,不会有那么多人说你不好了。”她笑笑:“咱本本分分做人,不能给人家说道的机会!”

我心里久违的温暖好似回归了不少,像我这样从小生活在不健康家庭里的孩子,遭受过多少白眼的对待,小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关心,我都能乐上一阵。

我看似命运多舛,实则也是挺幸福的。

记事以来,就呆在苏家,过得公主一般的生活,如今,只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人,竟也能得到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关心,我真的挺幸运的。

日子就这么往前不慌不忙的走着,我在逐渐适应的同时,也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

村头的超市门口摆着一个小电马,我没事儿的时候常常过去看,很长日子里,我只看,可昨天,我居然像个疯女人一样,将小电马上的一个三岁男童抱着跑走了。

那男童的妈妈跟在我身后追了我好久,我才清醒。

讪讪的放下孩子,任孩子的妈妈大声骂着神经病,一夕之间,我精神失常的消息又在屯子里传开了。

我没有得神经病,我真的只是想孩子了。

可这里每一个人都不信,就连宋妈妈也不信。可她也不问我。只是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我。

干农活的时候,田埂上有小孩,他们的妈妈都会拉着他们,把他们带离,离我远远的才放心。我

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我每次看着那些脏兮兮孩子的脸庞,就越发想念自己儿子的脸。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我竟然成了这样,也许是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对儿子的思念就根深蒂固的藏在心里了,如今只不过是因为寂寞的生活而爆发出来了,而且越积

作者有话要说:哎——死定了,任务可能危在旦夕了——有可能的话,晚上在更一章————微微刚放下行李包,就飞奔着过来写了点,能写点是点吧——我争取在晚上在更一章,八点之前有就有,没有大家就别等了,但明天一定会更新的——————

45章

女孩儿在成长为女人之前一定会经过少女阶段,那是个梦幻的年岁,你一定曾今幻想过自己披上嫁衣,站在众人面前接受祝福,当然,你也同样幻想过跟自己最亲爱的恋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重逢。

我也曾如此想过,而且想的极其浪漫,可如今呢?我跟苏嘉楠却是在那样狼狈不堪的情形下重逢。

那是我第十次窝在小超市的拐角,双手死死巴在墙棱,泪蒙蒙的双眼贪婪的盯着那辆破旧小电马上的小男童。那孩子的眉眼带着笑意,像极了然然躺在我怀里向我献媚时的欢笑。每看一眼,我的理智就被思念吞噬一点。原谅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我只是想要亲一亲我的孩子。

就这样,我再也无法控制住我的双腿。就像匹饿狼看见了鲜美的猎物一般,慢慢的朝着小男童接近,可当我刚向前迈了几步,手腕就被一道强力扼住,那一秒,我似醒非醒,嘴里下意识的絮絮叨叨的认着错儿:“宋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面前的“宋妈”并没有说话,我只好局促的垂下头细细盯着地面上斑驳的影子。

“嘶——”在感受到后背被死死摁在墙面,生生疼着,我不由的长长的抽了一口凉气,并且渐渐意识到有些异常,这不是宋妈,宋妈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同为女人,她不会这么对待一个思念成疾的母亲。

好在下一秒,我的下巴就被来人抬起了。

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他神色忧伤的有些扭曲。

我的脑子像过了一道闪电,立马将手臂伸直,奋力的推着面前男人的胸膛。

那时候的我是害怕的,也许是害怕这个男人的到来会让我重新卷入以往悲痛的命运,也许只是害怕久别重逢的物是人非让我招架不住。

“怎么?”苏嘉楠哑着嗓子在我耳旁说话:“这么不想见到我?”他的手刚强有力,我被他圈在墙面与胸膛之间丝毫动弹不得。我挣扎了好久,额前早就出了薄汗,可我却没能成功逃脱。面前的男人像要将我手腕处的骨头捏碎了,从他周身传来的怒气茂盛的更是像要将我从头到脚燃成灰烬。

最后,我索性放弃了,认命般将手垂下摆在身侧,抬头细细观望着苏嘉楠。

第一眼看过去,我只觉得,他瘦了,变得憔悴了,隐隐约约有些发老。

我承认,这样的苏嘉楠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面容颓废极了,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侧脸,将他唇角处细细密密青色的胡渣映照的清楚万分,就连时常整洁清爽的细软短发此刻也变得有些杂乱,细细闻起,他的身上竟也有一丝丝薄凉的烟味儿。

“认命了?”他钳住我的脖颈,我那处跳动的脉搏在他虎口下肆意的振动着。他还是愤怒了,不可遏制的愤怒了。愤怒到想把我活活掐死。

好吧,就掐死我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无力的闭上眼,将头偏向别处。脸上细密的泪珠顺着下颚,吧嗒吧嗒的落在他的手背。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他腾的放开了我。我像只搁浅的鱼儿,弓背扶嗓,没命的咳着。

“嘭!”苏嘉楠猛的将一记拳头打在我脑侧的墙上。

“我他妈就是犯贱!!”他重新捏住我的肩膀,死死的捏着:“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么?贱人!”

我从没听过苏嘉楠说这样的粗话,在我的印象里,苏嘉楠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算是那几次的失控,他也从不曾像今天这样愤怒的骂骂咧咧,毫无修养。

“苏青果!你知道么?那天从医院回来,我原本是想跟你求婚的!我愧疚我始终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我一直在努力,我努力做到每个人都满意,我以为你会给我时间!可结果呢?你居然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要的——跟着姓宋的离开了——”他猛地靠近我:“知道我去找姓宋的,他腆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多想一枪崩了他,我苏嘉楠的女人凭什么要他来保护?!!”

“呵呵——”过了良久,他淡淡的笑出声。

像是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抬起手有些僵硬的捧住我泛白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我的泪痕,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你当真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说要到老的誓言,你想爱我到死的决心,还有我们无辜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然然他还那么小,你刚走的那几天,他像有感应一样,每天都哭好久……还有我,抽烟喝酒,颓废的像个行尸走肉……”

他细细说着,我细细听着。他每说一个字,我全身的骨头就被刺痛一次,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曲着腿用力的抵住胸口,背脊贴着墙慢慢的沉下。

从我决定接受苏嘉楠的那天起,我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可爱情不就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的相爱没有错,我们唯一做错的事情是生下了然然。我们太自私了,给不了他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又为什么带他到这个世界上受罪。

“回家吧!”苏嘉楠将我紧紧的抱在怀中:“回家吧,跟我一起面对。”

见我仍旧不说话,苏嘉楠重又说道:“起风了,我们去车里。”他轻而慢的扶起我,我们在一辆崭新的路虎面前停住。

苏嘉楠替我开了车门,我却依然毫无动作。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良久。最后,苏嘉楠终于颓然的将手放下:“我早该猜到,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只是……”他抬起头:“只是,我不明白。难道,从一开始,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苏嘉楠低沉的嗓音随着悠扬的山风飘忽不定,久久回响在我耳侧。

“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连他这么自信的人都怀疑了,也许,我真不够爱他,可是,为什么,我见到他的时候,全身都像灌满了暖流,一旦见不到他了,连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就连生活也变得毫无色彩,枯燥乏味的让人想死。

“还是你变心了!”苏嘉楠仍在不依不饶的问我,像很多肥皂剧的无聊对白一样,也许这真是每一对走入低谷的恋人所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对,对,对,对……”我面容带着些许不耐烦:“你说的都对。”

我抬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以前的我太年轻了,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可现在,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长大了,也变得成熟了,于是,我发现……我对你的感觉……根本……就不是……爱情……充其量只是一种……亲情。”我垂下头,双手死死的捏住衣角,低声吼道:“我为了你,没了学业,年纪轻轻就生了一个孩子,我想我欠你的,也应该还清了吧?!所以,我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在以自己的想法约束我,能不能不要再那么霸道,难道我自己的事情连我自己也无法做决定?”

我偏头,努力的看着地面,下意识的咬着唇瓣儿。

“好。”他猛地拉开车门:“苏青果,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最好——今生永不相见——”

“嘭!”车门在我面前发出了闷响。在徐徐落下的夕阳之中,苏嘉楠的悍马车卷起了一路的尘土和我满心的眼泪,从我的眼前乃至生活渐渐的消失了。

我在感到难过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种解脱。我想,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很庆幸这次的自己没有昏头,没有像以往那样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够排除万难,死也不会回头,可当心爱的男人在我面前伤感的像一个丢了糖果的小孩,他跟我说着绵绵的情话,那些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决绝又快要土崩瓦解了。

我抬起头,任由滚烫的泪水从我眼底迅猛的流淌,我不停的喃喃自语:“结束了。”就像一场空前绝后的舞会在一夕之前落了幕,失落的感觉汹涌不可挡。而我只能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一样,仰着头,没命的流泪。流到夕阳的半点余晖都被清冷的月光取代。我才发现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入夜的时候,宋妈带着家里的那只小黄狗过来找我了。我给那小狗取名叫妞妞。妞妞见到我,立刻柔顺的趴在我的脚背,我这才低下僵硬的脖颈,细细的看着它。

“孩子啊!”宋妈给我披上一件外套:“晚饭做好了,咱回去吃饭吧!”

我偏头,冲她笑笑。

宋妈揽着我,顺便招呼着妞妞,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过日子啊,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熬过去了就好喽——”

宋妈说这话的时候,妞妞正在前面的泥坑里打滚,路边的草丛也正顺着山风荡漾,我看着这么恬静的乡景,却不由的悲从中来,真的会如宋妈所说的那样么?那些深入发肤的伤口,真的熬一熬就好了么?那为什么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呢?

一顿晚饭吃的我如同嚼蜡,宋妈并没有让我收拾碗筷,而是把我送进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早些睡。

可我哪里睡的着,眼巴巴的躺在温软的木床上,脑子里却是空空落落的。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大概过了半夜,妞妞在门外细细的呜咽着,起先我不以为然,可它的呜咽声持续了好久,我便只好披衣下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又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卡文了。这两天终于想到后面怎么继续了,嘿嘿——明个儿,不出意外,有肉肉的说++

46章

今晚,天上的星星特别多,月光清冷又不失柔和,映衬着水井旁的老槐树越发的沉静。

我轻轻的打开门,妞妞立刻朝我飞奔过来,用她胖呼呼的爪子在我裤腿边可劲的挠着。我蹲□爱怜的在她头顶细细抚摸,眼神却四处观察着,生怕错过一丝的风吹草动。

终于,让我在大门的细缝中看到了一只脚。

我下意识的吐了口气,心里是有些怕的,尤其是经历了上一次的绑架之后。

我开始慌张的寻找可以防身的物品。

还好距离我身旁不到一米的距离外,摆放着白天劳作时所需要使用到的铁锹。

我两步一跨的走过去,将铁锹死死握在怀里,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然后猛地拉开门。

门外突然闪过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我不曾看清他的脸,只知道这个人是个男人,穿着风衣,他一闪进来就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背转过去,用脚关上门。我手里的铁锹都来不及发挥作用,就在挣扎中掉落,阵亡了。

我心里恐慌极了,很想要大声叫喊,可是我的嘴巴却因为男人蛮横的力道被密密的蒙着,所以就算我会很多国家的“救命”,这时候也无济于事了,我的呼喊注定只能没落在喉咙间打转。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也是个怕死的人,

我奋力挣扎着,身后的男人还是不发出一丝的声音,只是使劲地按住我的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更是使劲的夹住我的胳膊,见我还在挣扎,他顿了顿,伸出长腿,很轻松的将我制服了。

隔了一会儿,他移开起先放在我头顶的那只手,很是暧昧的在我胸前放肆袭击,真是个大胆的登徒浪子,我伸腿打算蹬他一脚。不曾想却被他钻了空子,他轻而易举的握住我的腿儿,将他火热的大掌直接□了我的内裤,在女人的敏感地带四下游走。

我的泪因为生气跟愤怒很快的流出来了,再次抬腿,趁男人分神,逮住了机会,在他大腿根儿处狠狠踢了一脚,男人闷哼一声,松开手。

我立刻朝大厅奔跑,边跑边扯开喉咙放声喊:“救命啊!救命!”

谁曾想男人很快就恢复了,一个箭步追上来,再次用力把我拉入自己的怀中,捂住我的嘴嘘着:“怎么,这才隔多长时间,你都不认识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满是酒气。

不认识?!我到希望是不认识了。

可他苏嘉楠的声音,我怕是到死了也不会忘记的。我挣扎的身体因为某种说不清的滋味而难受着,丝毫不能动弹了。

我只好慢慢的睁开泪眼。

待真的确认来人是苏嘉楠之后,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双手也因为慌张,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捧着苏嘉楠脖子的姿势,像只小猴子一样吊在他身上不撒手,眼泪喷泉一样往外涌。

泪眼朦胧中,我发现屋里的灯亮了,隔壁李婶儿家的灯也亮了,再接着就是隔壁的隔壁……一瞬间,村子里灯亮了大半。

“谁!”宋妈披着外套,站在我不远处,眼神凶狠中夹杂着一丝害怕:“快放开闺女,不然……不然……我跟你拼命!”说着,她还将手里握住的类似于铁锹的东西紧了紧。

等着苏嘉楠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熙熙熙熙攘攘的,好似村里的大爷们儿都来了,他们呆在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门,边拍便叫嚣着:“开门,快开门!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小心大爷我先灭了他!”

这是村长儿子许大志的声音。

苏嘉楠立刻揽着我的肩膀,抱着我因为惊吓过度儿而疲软的身体,淡定的过去打开门。

他很平和的对门口的人们说道:“误会误会,以为家里藏了贼了!”他一把把我拽到前面来,看着我,试图让我替他证明一番。

我刚平息了哭,还没完全缓过神儿,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的啜泣,一面咬着嘴唇,一面点头,连声的支吾着:“嗯嗯。”

门口的许大志先是转身,让村民们将手里的家伙放下,又转过来看着我问:“这个人是谁?怎么面儿挺生的啊?!”

“他……”我又开始拽着衣角,支支吾吾了。

“她是我老婆,我来接她回去。想着她打扰你们也够久了吧。”苏嘉楠说话间,爱恋的摸了摸我的脸颊:“我们大惊小怪了,把大家吵醒了,万分抱歉。”他躬□子,很是诚恳的收拾着面前的残局。

门口的许大志出于安全因素,又问了我身后的宋妈一边,宋妈也只好说是,许大志他们这才放心的巡视了一遍出了门。

直到那一群人走了好远,苏嘉楠嘴里仍旧在抱歉着。

院子里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妞妞细细的呜咽声。

宋妈将手里的铁锹放下,快步走到我们跟前:“果儿,这个就是苏先生吧,老听见东风提起呢?!”

我淡淡笑着,心不在焉的回复:“嗯。”

“那快进屋去,快进屋去!”宋妈赶着过来拉住苏嘉楠的臂弯。

苏嘉楠依旧是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也不挪动步伐。

就在大家都感到异常尴尬的时候,苏嘉楠突然顺着我的肩膀直直的往下倒去。

“哎——哎——你怎么了?”我跟宋妈忙蹲□子草草的替他检查了一翻,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伤疤,而且他的呼吸如往常一样平稳。

“怕是喝醉了。”我看着宋妈说道。

“哦,那就好!”宋妈将身上的外套重新披了披:“我们把他抬进屋吧,这样睡在地上得多凉啊!”

“才不呢?!”我有些愤恨的瞪了他一眼:“真的冻死了,也是他活该!”

可我最后还是没出息的跟宋妈一起将他扛进屋去。

到了屋里,苏嘉楠起先很安静,后面就开始闹作。身上的汗液,仿佛都把白色的衬衫染了个通湿,可他还仍旧喊着热。

我不得不去打了一盆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把毛巾拧干,身子跪在床头,替他擦去面颊上的汗水。

“果果……果果……”他略微有些挣扎。

我擦汗的动作一滞。转身将毛巾扔进盆里:“怎么不干脆醉死你!不是很威风的么?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么?”

“热……热……”他又开始神志不清,支支吾吾的喊热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替他接着衬衫扣子。刚解完两颗扣子,他坚硬的胸膛就表露无遗了。

我一时之间有些羞愤,虽然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甚至还有了然然,可我从没仔细的看过他的身体。

原来他看似瘦削的身体实则特别的硬朗,阳刚。

衬衫很快就被解开了,我艰难的替他翻了个身,将衬衣脱去,红着脸,仔细的替他擦着背脊。

等我端着水盆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苏佳楠又开始闹腾了,他将身上的被子全蹬开了,双手看似无力的接着自个儿的裤头儿:“热……热……”

我心里真是快被他折磨疯了,这又不是什么三伏天,哪来这么热?!可见他执拗的模样,我不得不再次折回。

可是,手刚碰到他的大腿时,我就后悔了,更甚,解他裤头拉链的时候,连我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解的很仔细,这个难度比衬衫要多得多。

“该死的!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我嘴里絮絮叨叨着。

一分神,我的小指头就碰到了不该不碰到的东西。

我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

可让我羞愤的是,苏嘉楠竟然在我的触碰之下,动了情!几秒钟的时间就支起了一个帐篷。

我的手立刻停住,再也不动了。

“下流!”我恨恨的骂了一声。很干脆的起身,刚想迈开步子往前走,胳膊就被苏嘉楠拽住。

“果果……果果……”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我。

让我听得心更烦躁,更羞愤。

“放开!放开!”我用尽的拔着手。

可却徒劳无功,我这个力气,想跟他犟,简直是在以卵击石。

苏嘉楠只好稍微一使劲,就把我拉的跌进了大床。

我还没反应过来,苏嘉楠就压在我了身体上,他的眼睛半张着,若非了解他醉后的神态,我真会以为他是装的,可他的眼神一向是平静毫无波澜,此刻却是有些朦胧。

“果果……果果……我想你……”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眼神无辜的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一般。我的心立刻就融了一个缺口,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苏嘉楠醉了,就让我也醉上一回吧。反正到了明天,我不提,苏嘉楠就会忘记的!

也许苏嘉楠察觉到了我的回应,他双手猛地夹住我的腰身,将我嵌人他温热的怀中,踢掉脚边的被子,把我逼在床头,毅然决然地将带满酒气的嘴唇执着的贴在我的唇上。

起初,我是有一丝丝的抗拒的,无声,有些犹疑,有些慌张,有些颤栗。于是,我的牙齿甚至还在咯咯作响,嘴唇更是僵硬的毫无动作。苏嘉楠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忍心了,他手臂撑在枕头边,用他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盯着我这双不知所措迷茫的眼睛,在黑暗中,我是在祈求他,可我竟然不知道我想要祈求他什么?

僵持了一会儿,苏嘉楠猛然伸手,大掌一下子盖在了我的眼睛上,替我轻轻抹下我颤抖的双眼皮,将身体紧紧贴近我,他的热力极其强大,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我想他,也是觉得难为情了。

一天之前,我们都曾口口声声的说再也不要见面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又再次躺在床不止羞耻的翻云覆雨。

苏嘉楠很急切,一下子用舌尖撬开了我的嘴唇,将我的牙齿,用他的霸道探索我瑟瑟发抖却无处躲藏的小舌头。

我坚持了。

可,没坚持住。

我的身体渐渐地由僵硬到酥软到几近虚脱。在苏嘉楠漫长而柔情的亲吻里,坚硬的防御一丝一丝褪去。

“果果……我那么爱你……果果……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爱我?”

苏嘉楠的手一点一点从我的腰线摩挲到我的绵软的胸膛,解开我的外套的纽扣,将我的毛衣掀起,有替我解去了衬衣的纽扣,他的手指像一条灵巧的小蛇,在胸衣处游移,我难受的很想流眼泪,他的技巧越发的纯熟了。

“嗯……”我不由得□了,在这寂静的夜里,连我都感觉到了突兀,我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拉开与苏嘉楠的距离,显然这在近乎于零的接触中是徒劳的。于是我的躲闪便显得无比诱惑。

苏嘉楠果敢地将我的胸衣推上去,一面狂热地亲吻我,一面用手指在我小巧玲珑的□上来回拨动。

我彻底瘫软了。我们两个人俯倒在温热的大床上,无声,翻滚。

“想这个么?!”苏嘉楠贴在我耳侧问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下就被他贯穿了。

“啊……”我再次失声尖叫。

“重吧?!”他仍在我耳边嘀咕:“可这样……舒服!”

他猛然将我翻转,让我跨坐在他的身体之上,我都快羞晕过去了。

虽然我知道,白天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在夜色中会如此狂放。

在他的狂轰滥炸中,我的热血蓦地冲向大脑,从脚底释放出一种近乎麻醉的□,迅速扩散全身,我死死咬住唇瓣,才将这种酥麻抑制住。

小说中对高。潮的描写,无非就是什么人有销魂的感觉,什么人会意识不清楚,什么人会因为高。潮而放声痛哭。

可现实中,人们总分不请,也许是上一次算高了?也许第一次高过?

可如今,我却觉得,高;潮是那个你不需要猜测就明确知道的东西,并且,在那一瞬间,你有从悬崖坠落的害怕。

紧接着,苏嘉楠在短暂的呼吸声中释放了。

他轻轻的摸着我的嘴唇,咬着我的耳朵说:“说你爱我。”

我愣在那里,没有回答他,我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太累了,还是太痛了。

苏嘉楠还在跟我说:“说你爱我。”

而我依旧沉默。

于是,苏嘉楠便不再要求了:“总有一天,你会说的。”

他翻身下去的时候,很自信的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好久木有写肉了,写的不好,莫怪哦

47章

我相信,那晚的苏嘉楠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我们都习惯把这种有意识转换成无意识。

说是自我保护也好,说是自欺欺人也好。

我的生活恢复了风平浪静……苏嘉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找我。我一点都不惊讶。在爱与不爱之间,他还是选择相信了不爱,如果,相信不爱会让他好过一点,那就让他相信吧。

只是我没想到,颜卿会再次来找我,我虽然不乐意见到她,但至少我肯定了一点,苏嘉楠不见我并不是不爱我了,不然,颜卿不会想要兴师问罪。

真是可笑,明明拒人于千里之外,却还是计较,别人在被我伤害的日子里是不是依旧对我难以忘怀。

乡下地方,没有雅静的咖啡馆,更没有金碧辉煌的西餐厅,我们只能并肩坐在斜下去的山坡。

所以,并没有出现大房声嘶底里的向情妇泼红酒的戏剧场面。

我们之间静的可怕,谁也没有先对对方说一个字。

“前天苏蓦然会叫妈妈了。”

良久,颜卿看着远方,很淡然的说道。

我握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抖,慢慢的抬起头。

“想怪我?怪我逼走你,让你们母子分离,现在又为什么追过来打击你?”颜卿也回头看着我。

她的模样仿似很消沉很消沉。丝毫没有胜利者所环绕的荣光。

看吧,在这场毫无硝烟的战场里,最后,我们谁都不是赢家。

“以前,我不停的追在苏嘉楠身边,祈求他的垂怜,甚至毫无怨言的照顾然然,可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捞到,苏嘉楠恨我,苏蓦然跟我不亲……”她在我面前垂下眼睑:“苏青果,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输过。可我这次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我发现自己好累……”

看到颜卿挂在眉梢的泪珠,我居然很想将她越显瘦削的身子抱入怀中。

可我终究不是圣母,我只能可怜她,可怜她的勇敢与执拗。

突然,颜卿无奈的抬头,伸手楷掉脸上的泪痕:“可笑吧,我受了重伤,却还是不想放弃。”她停了下来,四下环顾。

“这个地方美则美,却不是你该生存的地方。相信我,我的本意并不是将你逼与这样的境地。”

我抿唇一笑:“既来之则安之。这里风景秀丽,挺好的。只是……”我转头看着她:“如果,你们不来打扰我的话,我相信我会活的更好。”

“找你是我唐突了。我知道,你并不想见我。”颜卿细细的语音就像江南朦胧的细雨一样,惆怅的难受:“我也以为我们会永不相见,才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现实就让我明白了,无论你苏青果去到哪里,你始终带走了一样东西——苏嘉楠的心。”

“所以呢?”我哑然失笑,眼睁睁看着颜卿慢慢将身边的皮包打开,从里面那处一个文件夹。

“所以,我来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交易?”说话间,颜卿已经将文件夹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带着些许疑惑将它接过,打开。

直到触目惊心的照片与密密麻麻的汉字将我平静的心脏惊扰的狂跳不止。

“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只有益处……的交易,我看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我迅速的将文件夹合上,试着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错乱。

“你把这个交给警察,我把苏蓦然还给你。”颜卿眉梢处除了稍许的慌张外还有满满的期盼:“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

我将手里的文件夹捏紧,下意识的咬着下唇。

“这样做你就可以永远的摆脱他,带着你的儿子。”

在她面前,我慢慢的抬起头,可依旧抿嘴不说话。

“你还在犹豫什么?我说这件事,苏妈也是同意了的。”颜卿的声音略显激动。

“他……真的……不会有事儿?他都……杀人了……”我颤颤巍巍的说道。

颜卿给我的文件夹里,满是苏嘉楠在废弃的工厂堆里枪杀那几个流氓的证据。我不知道她怎么弄到手的,可我只知道,那天,苏嘉楠杀人了,即便那些人是无恶不赦的坏蛋,可他杀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敢用我的生命担保,他不会有事,顶多被关个几年。”颜卿缓缓说道。

我死死盯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得不到就要毁灭?是这个道理么?”

颜卿微微一楞,就连眼神也有些恍惚:“就当我是吧。可你想儿子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理了理手上的包:“我的电话还是那个,你想好了,联系我。”

颜卿走后,我一个在山里吹了好久的山风……

我想起,曾在哪里看过这样的话:我们并不渴望得到风平浪静的爱。砒霜,鸦片,红丸这些东西,腐烂而凄美,爱情跟他们沾上关系,益发迷人。因此,一段安稳的爱情不会比一段腐烂的爱情教人刻骨铭心。

砒霜是天下至毒,难能可贵的是饮的人却含笑,只有用情太深的人,才会饮下情人所赠的砒霜。

爱情本来就是用痛苦换来欢愉,不必埋怨,你不明白是你不够清醒。

苏嘉楠给予我的一碗砒霜,我已然喝下。

只是,苏嘉楠给予颜卿的那几碗,她喝了,却乐此不疲……

我明白了,只是,颜卿还不明白……

也许,用我一段死去的爱情,换我最心爱的儿子,会很值得。

……

去警察局的那天,下着滂沱大雨,我把文件夹藏在雨衣下面的外套里,生怕它被毁灭。

难道不可笑么?两个曾经很相爱的人,却要用这样的方式对薄公堂,为了某种可耻的利益将对方送进监狱。

苏嘉楠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

我的证据充分,苏嘉楠的身份又特殊,在局里调查的那几天,出于我的“安全”考虑,我被请在局里“住”了一段时日。

所以,我并不知道,外面早就闹得满城风雨。

各大报刊,各大论坛都炸开了花。

我唯一知道的一篇报道,它说,像苏嘉楠这样的纨绔子弟,滥用他爸爸的权利杀人,玩女人。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情妇(也就是我)揭发了恶行。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受收到的指控远不止这些,责难与谩骂简直到了铺天盖地的境界。

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却是我。

在警察局里的那几天,我没睡过一次好觉。

法院开庭的那一天,我被警官带离拘留室,玻璃门折射出我的模样,形容枯槁,跟垂死之人无异。

我在警官的带领之下,走过座无虚席的听众席。在对上被告席上苏嘉楠yīn翳目光时,我的心顿顿的痛着,本以为自己练就了刀枪不入之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还不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青果,请问你跟被告苏嘉楠是什么关系?”

我刚宣读完誓词,对方律师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我。

“我是他……妹妹。”

“妹妹??”

“怎么回事?”

“妹妹怎么会告哥哥?”

“……”

一时间,庭下的听众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样的回答,虽然轰动,至少解决了情妇反嘴咬人的事实,不是么?我在心里哑然失笑。

“肃静肃静……”

法官的一声令下,庭内渐渐安静起来。

“苏青果,你能回忆一下事发当日,你所见到的场景么?”

“嗯……”我轻声应和。脑中的片段清晰,到了嘴边却愣愣顿顿。

一段只需几分钟的陈述,我却花费了半个小时。

等我从证人席上下来的时候,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在警察的搀扶下,慢慢的挪到门口。

我明显听到了苏嘉楠的声音,他毫不畏惧的说:“是,那些人是我杀的,我认罪。”

那一刻,我感到天旋地转。

颜卿交付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儿子的爸爸被我无情的送进了监狱……

苏嘉楠,我们……之间,终于……还是……再无……任何关联了……

我得知苏嘉楠被判刑了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是从人民日报上得知的。

也许是舆论的压力,他被判的极重。

“无期徒刑”这四个大字,就像个一把大锤抡在了我的心头。

我第一次主动约出颜卿。

我们在颜卿开的咖啡厅里见了面。

“你不是说,他会没事的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双眼通红,使劲的拽着颜卿的袖口,恶狠狠的询问。

颜卿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她微微挣扎,试图甩开我:“你别激动。”

“他被判了无期!还说让我相信你?现在,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爱他!”颜卿淡然说道,声音轻柔并不洪亮:“甚至比你苏青果还爱!”

我一时哽住了喉,只能慢慢的松开了手。

“原因我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诉你他一定会没事。”颜卿的语气极其真诚。

现在的我除了相信她,别无他法。

我们平静的做了一会儿,颜卿说:“今天,我把然然带出来了,在楼上。”

然然?!我的意识在颜卿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发了疯,拉开椅子,嚯的起身。

再经过颜卿身边的时候,被她死死拉住。

“等等。”

我被她重新拉住坐定后,她向我递来一张支票:“这里是一千万,你收着。”

见我无意愿,她补充道:“这钱不是我给的,是苏妈给的。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要,可你大学没毕业,然然交给你,你怎么养活他?”

我一愣,上次苏爸给的钱,我大多扔给了宋妈,现在自己手头也只有微博的一点。

“我在后门放了车,开车的人很信得过,现在外界多的是人想挖你的新闻,我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你先去避避。”

我在颜卿恳求的目光里,收了钱。

“谢谢!”

在我飞奔上去见然然的时候,颜卿满眼含泪的跟我说了一句谢谢。

可那句谢谢,却是我见过的最揪心的感恩。

48-51

48章

“好些聪明又有学识的女人深深不忿,不明白那些她们所仰慕的,有智慧也有学问的男人,何以到头来跟一个平凡又没什么常识的女人厮守终生,而没有选择她们。

越有学识的女人越希望嫁给一个有学识的男人,因为她想嫁给一个她仰慕的人。但有学识的男人却选择一个仰慕他的女人,她的水平跟他相差越远,她便越仰慕他。女人想嫁给一座图书馆,男人却不想要一座图书馆……”

我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手中的散文集被某人用力的抽走。

“还在读?!”落落将书合上,在我对面坐定:“这些个散文!啧啧啧……就是矫情。”

我微微一笑:“也不全是矫情的东西啊?你看这段:‘男人通常不以学识作为出发点选择伴侣,大男人以为女人越聪明便越麻烦。他写了一首好诗,平凡的女人会惊为天人,聪明的女人却对他说,其实,你还可以写的更好’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男人都选择平凡的女人?然后,聪明的女人就没有市场了?”落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将我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何为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会那样直白的打击自己爱的男人?”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你们都认为颜卿很聪明,从跟苏嘉楠订婚到送他进监狱再到得偿所愿呆在苏嘉楠身边,她每一步都打算的那样天衣无缝,殊不知她却成了最傻的人……”落落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说的很淡然自若。

倒是我的愣神,却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年了,直到现在,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们名字时,还是会痛到无所适从。

“十年,女人有多少十年,她胆儿可真肥,居然全压在了苏嘉楠身上。她一定没听过‘成全’这首歌。”

猛地,落落抬头看着我:“现在这种局势,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涩的笑笑:“我能怎么办?”

“那,你打算继续这样没名没分的呆在他身边?你这样,对你,对然然都是不合清理的!”

“我倒是想离开,可是离的了么?”

“可……五年前……”落落话到了嘴边又适时的停住:“果果,你要知道,参杂恨意的爱情有多难捱。”

我当然知道有多难捱?难捱到苏嘉楠总是对我面露凶光,就像个吝啬鬼一般,连最起码的拥抱都不给予。

就连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他也很少吻我,每晚疯狂的要我,总是进入的很深,很用力……誓要将我撕毁一般的疼痛……

可……我还是离不开他,他有各种筹码,将我围困……

“不要担心我。至少现在的我还活着,不是么?”我故作轻松的调侃。

落落叹了口子,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之后,从身旁的椅子拿过一个包,推到我面前:“这里是然然的衣物,明天幼儿园放假。你直接从学校把他接走吧!我答应你照顾两个星期的,可这小子每天都可怜兮兮的问我要妈妈,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哈巴狗似的。接到他之后,带他好好玩玩!”

是啊,这一段时间繁琐的事情太多,我跟然然都快半个月没见了。他这么粘我,一定伤心坏了……

我赶紧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个精光,拎着儿子为数不多的行李,跟落落简单的道了别,几乎没做什么耽搁就乘着地铁赶去然然的幼儿园……

我坐在外面的花坛,等了良久,幼儿园的上空才响起了放学的铃声,我赶忙站起身,翘首以盼,在一张张稚嫩的小脸里找寻苏蓦然的影踪。

那个双手拽着书包带子,小嘴儿嘟起,即便微低着头也阻挡不了上飞的眼角与精致轮廓的小男孩儿可不就是苏蓦然小朋友么?

我笑着飞奔过去:“然然!”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小子立马将头抬起了,举着胖乎乎的小手,乐滋滋的边向我奔来,边喊我:“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我怜爱的蹲下,抱住他,小心的替他整理身上的西装外套。

“妈妈妈妈妈妈……”然然伸手圈住我的脖颈,在我脸上吧嗒吧嗒的猛亲:“妈妈,你抱抱我……然然要妈妈抱……”

这小子粘人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了。我只好费力的将他抱起,还好手肘处的行李大多是衣服,不算重。

我双手兜在他绵绵软软的小屁股蛋处。

他一直用他圆圆酷似我的眼睛盯着我,偶儿低头,长长的睫毛还会刺在我的耳畔,痒痒的,却很舒服。

“我家的然然怎么不说话了?!”我将他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来,跟妈妈说说,老师都教什么了?”

谁知,这小子突然撇起了嘴儿:“妈妈是坏人,我不要告诉你!”

“那好,妈妈是坏人,然然以后都不要理妈妈了。妈妈也不要理然然了。”我看着他像极了苏嘉楠的眉眼,又想到这段时间混乱的生活,身上哄骗儿子的力气也就失去了大半。

怀里的然然没在说话,看他挂在我脖颈处的小手,打算绕开,可这小子却更用力的绕住。

我只好停下来,脑袋后仰,细细的端详着他。

我们娘俩在街头互看了好长时间,直到然然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小嘴儿一撇,豆大的泪珠滚滚流下:“呜呜呜……落落阿姨说……妈妈……去找……呜呜呜……爸爸了,不要然然了……”

我看着儿子哭,心就揪到了一起,赶忙腾出手替他抹泪:“妈妈给然然找爸爸了,怎么会不要然然呢?!”

“落落阿姨说,爸爸很讨厌妈妈……呜呜呜……他…也…不喜欢……呜呜……不喜欢然然……”

我脆弱的神经猛地被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旧时的事情想漫天的细网将我团团围住……

还记得,然然两岁多的时候,跟同样大小的孩子相比,早已经过了说话的年龄,可他还不会说话,作为一个新手妈妈,我担心的要死……几乎跑遍了全市的医院,各种专家都说,这孩子的身体没什么缺陷。让我回去耐心等。

我等了好几个月,然然终于说话了,可他说的第一词却是:“爸爸……”

那天,一年多没掉眼泪的自己,哭了,哭的天昏地暗。我哭,然然也哭……

奇怪的是,自此以后,这孩子从来就没有说过那个词,一次都没有……

可我知道,他是向往有个爸爸的。

他三岁的除夕,吃完了午饭,我牵着他在小区里闲逛。

走到拐角处,然然看见隔壁的张先生张太太带着他家闺女在草地上踢球。

他眼睛里满是羡慕的神色,对着我扬起脑袋,胖乎乎的小手也不由自主的指过去。

张先生看到我们娘俩的神色,便热心的把然然抱过去。

我则落寞的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看着张先生将然然举过肩头,玩的不亦乐乎……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那时候的他还太小,还不能知道,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妈妈的臂膀会越来越支撑不起他……

从没有哪一刻,我那么希望,我跟苏嘉楠如初始那般美好和睦……

不知不觉,眼角的泪滑落。

一双温暖如初的小手,为我轻轻擦掉。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他哭声刚刚遏制住,还微微打着嗝。

我笑着将他往怀里紧了紧:“走,今天,妈妈准许你吃两个球!”

在我们常去光顾的店里,我跟然然找了靠窗的位置。

现在的他,脸上满满都是笑容。

你看,做个孩童多好,生活中永远没有长远的烦恼,一颗糖果,一张游乐园的门票,亦或是面前的两颗冰淇淋就扭转了他们低落的情绪……

然然甜甜的喊我,往我嘴里送了一大口冰淇淋,似乎要将我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凉落。

……

日落西山,徒留星点夕阳的时候,我们才往那个暂时称为家的地方赶去,路上,然然说想骑高马……

介于我冷落了儿子这么长时间,作为一个好妈妈,他说的任何要求我都得答应……

“妈妈,苗老师今天教我们唱了一首儿歌……”然然软软的手掌捧在我的额头,很兴奋的跟我说着话:“妈妈,我背给你听……”

“太阳公公眯眯笑,宝宝早就起床了,大树下,空气好,一二三四做早操,月亮婆婆窗外瞧,宝宝早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清早,早睡早起身体好。”他摇头晃脑的背完之后,立刻邀赏:“妈妈,我背的好不好?!”

“嗯,然然背的真好……”我温柔的捏捏他挂在我肩上的小脚丫子。

“哔哔哔哔……”

在我正要上坡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车,在他第二次摁响喇叭的时候,我将身子侧开,打算礼让,可却从半开的窗户里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军绿色。

我驮着然然一时间愣在那里。

车里的苏嘉楠迈着修长的腿打开车门。

二话不说,伸手就想从我肩头上将然然拔下。

可对五岁的然然来说,苏嘉楠明显是个陌生人。他嘟嘟囔囔并不服从。

“臭小子!”苏嘉楠停下动作,看着他瞳孔放大:“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提及的晋江币,肿么木有人留账号什么的??难道木有人想收我的礼物么???

艾玛……父子相见的时候,哥哥霸气了……

微微还是不会赚人眼泪,噗!

vip最新章节 49章

说实话,看见儿子僵着小身子被苏嘉楠抱着,我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你知道,父母不恩爱,最受伤害的永远是孩子,孩子会每天战战兢兢的担忧,爸爸或着妈妈,哪天不要我了。

所以,苏蓦然小朋友是个很怕生的小朋友。

“妈妈……”他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眸,越过他爸宽厚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我。

我知道,他想让我抱。

“喊妈妈干什么?你是小子,不是姑娘!”苏嘉楠看似蛮横的将儿子的小脑袋掰过,对上他。

“我就喊妈妈!”然然把嘴撅的老高,瞪起眼睛:“我不要你抱,我要妈妈抱!”

听到苏蓦然的叫嚣,苏嘉楠猛的停住。

我心惊肉跳,生怕他坏脾气一上来,会六亲不认。

还好,他也只是怒目圆瞪了一会儿。

“好,要你妈,要你妈!”苏嘉楠一转身就将孩子塞给我,并迅速的提走我手上的行李。

我抱着然然,见苏嘉楠走远了,便附在儿子耳旁说:“爸爸只是脾气不好,他还是很爱然然的,然然千万不要生爸爸的气,知道么?”

他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几圈,最后在我诚恳的目光里,讪讪的点了点头……

以前听别人讲起父子天性或是血缘时,总会一笑置之,觉得不科学,不在一起相处的人除了外貌相似外脾性又怎么会相同?直到我发现,苏蓦然跟苏嘉楠一样,吃面只吃手擀面,汤头的菜一定只许放两颗。

眼前的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月亮刚刚露头的时候,我开始准备晚饭,端着盆窝在客厅的长餐桌上和面。

新闻联播在安静的空气里流转,苏嘉楠跟苏蓦然并肩坐在沙发上。一样的神色,一样的动作。都是单手撑在一侧,身子略微后仰。

那样的场景其实是挺有爱的。

可是……

苏蓦然这个不怕死的小混蛋,居然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默默的给换了台……

“喜羊羊,美羊羊……”

又是这首我听过千百次的歌。

我正准备教训教训孩子,想好的台词都越过了牙齿。

然然先说话了。

“你猜我最喜欢哪只羊?”他很淡然的问着苏嘉楠。

小白痴,你老子怎么可能会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艾玛又要受打击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叹着气。

“美羊羊?”苏嘉楠居然尝试着回!答!了!

然然抬起头,一脸的无辜相。

“你以为,我跟你妈一样笨么?异性相吸,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苏嘉楠脸上露出了稍许自得的笑容。

我听完却一脸的黑线。

你想想,一个军装还未脱下,肩上背负着很高军衔的男人却因为回答出小萝卜头的问题而雀跃。何况这个人还是恨孩子他妈入骨的苏嘉楠,这场景简直逆天了!

然然盯了苏嘉楠一会后,默默的将头转过去。

“你怎么跟妈妈回答的一样。人家明明喜欢的是灰太狼,虽然他抓羊从不成功,但是他总是不放弃,苗老师说这叫屡战屡败……”

“……”

空气冷了半秒。

苏嘉楠不合时宜的喝了一口水:“纠正你一下,不是屡战屡败,是屡败屡战,位置换了,就不是原来的意思了!你们老师不知道,就不要乱教别人家的小孩儿!”

我猜,苏嘉楠一定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在一个五岁孩童的心里,老师犹如智慧的化身,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容置疑的,包括标点符号。

所以,趁然然还没有发飙之前,我只好赶过去救场。

“苏蓦然!”我双手占着面粉,站在他们面前显得有些狼狈:“苏蓦然,这个星期,老师有没有布置手工作业?”

然然这才转过已经略微变色的小脸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赶快去做!”我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孩子撇撇嘴,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

晚餐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等我忙完,然然还蹲在茶几上忙他的手工制作。

我只好解下围裙走向他。

“不对,不对……你快看说明书,不是往里折,是往外的……”

然然恍然大悟的看着我:“哦,原来是这么弄的!妈妈好棒!”被别人这么欣赏,我心里别提多美了,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剪刀呢?要在这边扣个洞……”

我的话音刚落,然然就乐颠颠的替我舀来剪刀,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看我认真的给他做作业。

我剪完了兔子眼睛,就照着说明书上提供的方式,抓着耳朵,轻轻往外一拉。果真,一直栩栩如生的兔子就出现了……

然然乐的不停拍打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小短腿蹭蹭的往上跳。

“妈妈,好厉害!妈妈,好厉害!”

等我把那只小兔子小心的安置在电视柜上的时候,然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嘴儿张的老大老大的。

我扑哧一笑。抱起他,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困了吧?妈妈带宝宝上去睡觉了,好不好?”

然然乖巧的笑笑,小脑袋往我肩上一歪。

孩子兴许累了,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脸颊,肉挺挺的小鼻子,有棱有角,我这个当妈的真是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又吃了一把豆腐,在他绵软的小嘴唇上亲了几口,才心满意足的拿着衣服去卫生间。

温度适宜的洗澡水让我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了些许放松。

早上落落跟我说的话就越发清晰的盘旋在我脑海。

她唯有一点说在理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然然会越来越大,我跟苏嘉楠这样的关系,别人会怎么看他?

等他大了一点,对于我们这样的父母关系,他该怎么自我消化?

哎——越想越累!

我伸手去接台子上的毛巾,却不料碰到了某个人的浴袍下摆。

我一惊,腾地睁开眼,开始下意识的将身子往水里缩缩,再缩缩……

可苏嘉楠却在愣神之后,提起腿,斩钉截铁的迈了进来。

他双手钳住我的腰,被洗澡水沾湿的浴袍黏黏糊糊的裹在我的肌肤,他将我轻轻往上提,我隐没在水里的绵软便露出了大半,比粉红略深的顶端随着晃荡的水若隐若现。

我的气息有些紊乱,略喘。

“试试在水中做,如何?”苏嘉楠跟我耳语。

“然然……然然……在外面……”我红透了脸颊:“今天不要,可不可以?”

我们一定是半个月没做了,所以,苏嘉楠才会那么不顾我的请求,急切的咬住我的绵软,并腾出手将身上的浴袍扔掉。

他的动作一向不慢,灵活的手指很快的循着那细缝。

“都湿了……”他挑起一根银丝,递到我面前:“你永远不知道诚实!”

他健硕的身子挤进了我的两腿之间,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极其“亲密”,亲密的都有些“yín。荡”了。

他扶着自己的火热对准我湿透了的入口,火热的源头正蹦蹦跳的想要进去。

我才提了半口气,他便强悍的一贯而入,温热的水流夹杂其中,酸涨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蜷起脚趾头……

“呃……”我忍不住呼出声音,水中做的感觉的确……够……

他抬起头,双臂环住我,将我的双腿圈在他的腰间。

我虚弱的看着他曲起上身不断向我逼近。

我们紧紧相连的下半身,他昂扬的“小脑袋”进入的更深了,想要顶破我的子。宫一般。

“疼,太深了……”我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向他哀求,可他好像发了疯,肆意而妄为的抱着我进入,再进入……

我身体里刚刚涌起的些许酥麻全都化成了泡沫,被一阵风吹散了……

我只能缩在他僵硬的胸膛处瑟瑟发抖,不是因为舒爽,是因为害怕……

一个女人,她毕生的疯狂一定是因为男人,可男人呢?他最疯狂的事情大抵就是做。爱了。

看看现在,作为女人的我跟作为男人的苏嘉楠,我们的疯狂却都用在了床第之间。

也许,我们之间还有爱,可即便有爱,也早已说不出,只能靠做,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不值得我害怕?

我在游神的时候,苏嘉楠的喘气变的尤为沉重。

他发狠的动作了几次,然后将脸埋入我胸前。

我的身子被他的精华烫的一颤。

我睁开眼,抱着他的背脊,等他缓神儿。

“今天,你没高。潮……”他抬头细细的看着我。

我说不清他的潜台词。

难道,我没有高。潮伤害了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心?也许吧。我只好尴尬的笑笑。

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面容除了满足感之外还有少许的颓废,他抬手从架子上拿过一条崭新的浴巾,将自己裹好,站在浴缸外面看着我。

“床上的小鬼怎么办?”

“额……客房我没来得及收拾,今天……就让他跟我们睡,好不好?”我也站起了身,在他□裸的目光中尤为迅速的裹好浴袍。

他自上而下的打量我,在嗓子里嗯了嗯当做同意。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转了身,支支吾吾的,可能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你……我……”

那时候,我刚从浴缸里迈出来,特意顿了顿,瞪圆眼睛打算听他说话。

他可能是觉得尴尬,便理了理小腹那边的浴巾,遂抬头:“你不是还没到么……我们要不要再……”不巧的是,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他刚刚留在我身体里的白浊液就顺着我光洁的腿慢慢的,黏黏的留了下来……

流过大腿,流过膝盖……

我难耐的咽了咽喉咙说:“我……我先清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是挺有爱的一章,系不系啊?!话说,后面都应该不算虐了……所以,表怕小心脏会受不了~\(≧▽≦)/~啦啦啦,只是微微好久木有蟹肉了,觉得有些驾驭不了啊,╭(╯3╰)╮

艾玛……你们凑合看看吧,觉得好的话,就送个花。

你看我多便宜,包养一次只要几个点,就几个点而已……而且,微微软,易扑到,据说活儿还好……(顶着锅盖飘走……)

此外,微微前两天说的那个奖励,只要还有人愿意留下晋江账号跟对应的邮箱,微微还是会送的,只要乃们不嫌弃太少就好……(目前才送出40点,还有60点的额度……先到先得哦!)

vip最新章节 50章

然然暑假时候,苏嘉楠将他带去了大院。

苏蓦然是他们苏家孩子,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五年多没见面,很担心,孩子会不会不经意做错什么惹得苏爸苏妈不高兴。

所以,临行前,一边给然然顺行李,一边不厌其烦嘱咐他这儿嘱咐他那儿。

说到最后,孩子都窝在怀里睡着了,一愣。回头看了看偌大落地镜。

眨巴眨巴眼睛才发现,眼角多了几道不轻不重小细纹。

微微一笑,手指放上去轻轻摩挲。

呵呵……奔三年纪了,身上早就被别人贴上了孩子他妈标签,那么大儿子摆在那里,作为女人,早就不是风华正茂了。

承认,老了。

人一进入初老阶段,就会不自觉地回忆少年时代,回想起自己十七□岁模样,那时候皮肤嫩可以掐出水,与身边一群朋友嬉笑玩闹不识愁滋味。

如今闲下来才发现,好久都没有和曾经连上厕所都一起人联系了。

以前,偶尔念叨起来,会发条短信,却从不坦言自己遇到难事儿。

们这个年纪,已经学会了伪装。

把然然送去大院后,生活平静不真实,这让一度陷入了怀旧思绪,直到火辣辣天气捎来了一封精致请柬。

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郝琳,方志,喜结连理。”

甚至早已忘了郝琳眉眼,也根本不认识那个叫方志新郎,可还是如期参加了他们婚礼。

见到新郎方志第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平凡了,长相平凡,事业平凡,几乎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等看到他与郝琳温柔对视时候,忽然明白了。

如果将跟苏嘉楠爱情比作一条奔腾不止充满着冒险与状况河川,那么他们爱情则是一汪寂静小溪,细水长流,幸福绵延。

们不可否认,某些幸运女人总有一天会遇见这样男人,他可以不用“帅压群芳”,甚至还可以有些猥琐。可他却能在蹲马桶时候神色自若在一旁刷牙,亦或是能和腿压着腿摆大字睡在床上,更甚,能面不改色看掏耳呲牙挖鼻孔所有丑模样。

虽然有些倒胃口,可这才是爱情落实到生活中样子,不是么?

粗糙、平淡而无比真实。

郝琳婚礼结束后,在y市又呆了几天。

重新走了一遍校园,穿过绿荫葱葱回廊,踏过齐膝小溪,描过古老教学楼……

还戴着藤条编织小礼帽晃过学校旁边小吃街。

跟迎面走来大学生一样,手里抓满了食物。

只是她们有说有笑,而却很孤独。

跟阮敏遇见是意料之外事情。

们隔着漫长人群很努力想要看清彼此,可却发现彼此越发模糊……

们,有八年不曾见面了吧……

在安静咖啡厅里,们面对面坐着。

心里是有些许慌乱也有些许不自在。

尴尬搓搓手,将面前果汁推到她面前:“y城夏天还是这么闷热,喝杯冰橙汁解解暑。”

阮敏看了一眼,还是将果汁接了过去。

“这几年……过得好么?”她只呡了一口,便将玻璃杯放下,轻声询问着。

垂着头,细细搅着面前草莓奶昔:“啊?挺好……呢?打算跟宋东风什么时候结婚?”

无异于打听别人隐私,只是八年时间不短,即便不是那么八卦人,也多多少少从别人口中知晓了他们生活,听到他跟阮敏在一起消息,并不意外。

也无所谓要不要纠结,是介入了他们,还是阮敏介入了们。其实,早在他追求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那时候,沉浸在苏嘉楠给悲哀里。

现在,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了宋东风问题,他问题在于,他对实在太好了,好到超过了情人关系,以至于他说爱时候,显得那么不真实。

所幸,们并没有结果,宋东风选择了阮敏,这是好事。

阮敏听到问题,愣了愣,眸色深沉,面色悲哀说:“们分开都快一年了。”她下意识扶起额前碎发,装作毫不在意:“是提出分手,所以,是甩了他!”

脑子里似乎有根神经在一秒钟内,轰轰崩塌了,怅然若失念叨:“对不起……”

对不起,扒开了血淋淋伤疤。

知道,对一个有责任心女人而言,最难过事,不是被自己深爱男人抛弃,而是要离开自己曾经深爱男人。要知道,曾几何时,这个男人可是她全部。从遇上他那一刻开始,她世界只有他。因为他,她眼界开阔了。她从前在其他男人身上所受苦,在他身上得到慰藉。她学会爱与珍惜,她为这个男人流过眼泪,改变自己,他比生命重要。

阮敏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在他身上耗费了大半个青春,分开起初,也以为会熬不下去,可换个角度想,与其那么相互埋怨,相互猜忌活,倒不如分手。”

“早在他追求时候,就该认清他是个唯利是图男人。可那时候太傻,他说,他对好,只是想借着是苏师长女儿身份平步青云,等他得到了他想要升迁之后,就会安心回到身边。”

“好几个冬天,躲在b市yīn冷出租房里,用刺骨水给他洗内裤,倒垃圾,刷地板,收拾床铺,到超级市场买日用品,他好不容易休一次假,能坐在那里看他整整一晚都不觉得厌烦,他因为部队事情冲发火,还是忍着泪安慰他,甚至有几次醉酒时候,他让滚,还是那么卑微抱着他腿,知道,他仕途上不顺利都是因为放弃而选择,总认为,他现在挫折都是因而起,就算他动手打了,也只能忍了……”

“只是想着父母把当块宝一样呵护着,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作践自己……真可笑。”阮敏说着说着,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想不出可以安慰她话,宋东风利用,不心痛,是因为不爱他,可他一颦一笑会牵扯到阮敏,因为阮敏爱他,爱发狂。

“他不是得到他想要名利了么?们……怎么……还是分开了?”幽幽问道。

阮敏冷冷笑着:“是啊,生活都如意了,们居然分开了,并不是因为第三者,而是很多时候,跟他想法和观点都不一样,一个用筷子吃饭,一个用汤匙吃饭,大家方法都没有错,但就是各不相让,们吵得最凶时候,他向求婚了,他不是没做过努力,他想用婚姻维持这段岌岌可危关系,可最终,们还是分道扬镳了……也许,们本来就不适合……”

她说极轻,许是太想将这段感情看淡,她大概知道这样一个道理,两个人热恋时候,可以不那么现实,可失恋了,就必须现实一点。一切已经完了,桥归桥,路归路,多么不舍,也要放手!

可,敢问世间能做到这点,又有多少人?

……

跟阮敏分开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站在宽阔大街上,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突然很想有个怀抱让靠一靠。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跟苏嘉楠一起住过公寓。

还记得,苏嘉楠锒铛入狱那年,带着然然来过。

都不知道,那时候房子早已换了主人,面容和善新屋主大概是看那么渴求,便邀进去。

可当看到焕然一新屋内,就像疯了一样,哭不能自已,把新主人都吓坏了。

如今见到,也不知那个新主人还记不记得,还会不会肯邀进去喝杯茶呢?

站在防盗门口,有些踌躇。眼神四下游移,看到旁边密码锁,突然想试一试。便熟练输入一个密码。

“咔……”

谁知,那门居然开!了!

惊讶捂住自己张大嘴,朝门内探头探脑。

“是小偷么?贼头贼脑干什么?!”身后传来熟悉呵斥声。

应声回头。手里握着草藤帽猛然掉落。

苏嘉楠避开愚钝身子,径直进了屋。

欲关门那一瞬间,他很是平淡问:“要进来就快点,要关门了。”

……

在已经变了装潢屋子里来回观望。

那张皮质沙发以前是摆在这里,每次闲下来,苏嘉楠总喜欢抱着躺在上面,耍着赖皮让喂他吃水果……还有那个贮物柜,原先是在窗户那边,每次早上有课,不得不起来时候,总喜欢坐在上面,任性让他背着满屋子跑……还有,还有……可是,还有好多东西都好像已经消失了,大概是被原主人扔了吧……

等再回神时候,苏嘉楠已经捧着一杯冰水站到了阳台,渐渐黑去暮色让他背影轮廓陷入了无尽寂寥之中。

慢慢走过去。双手从他温暖腋下插。进。柔软唇吻在了他发硬脊背上。

最深爱男人,曾经将陷入那样卑劣之中,真很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讲了一下宋东风这个炮灰的事情,可能有很多人会怪阮敏,说阮敏贱,可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女人。

微微想说,同样身为女人的我们,一定不要为了一个像宋这样的男人作践自己,身体发肤取之父母。父母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不是为了让你那么委曲求全的!

最后提一下,全书中,微微写郝琳了得到幸福的意思,只是想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反应一下现实,因为像郝琳做这样选择的女人还是比比皆是的。姑娘们,要是碰到像方志那样自己满意别人未必满意的对象,他愿意跟你平平淡淡的生儿育女,幸福细水长流,就嫁了吧……嘿嘿嘿,说白了,人生真没那么多的轰轰烈烈。

以上只是微微自己的看法,大家可以不用在意的,希望各位看文愉快o(n_n)o哈!!当然,周末也愉快o(n_n)o哈!!

最后咨询一下:微微的腰最近好像出了问题,肿么这么疼啊!!~~~~(>_<)~~~~ 各位有没有治疗腰疼的秘方啊!

vip最新章节 51章

晚上,跟苏嘉楠第一次和衣而眠。

他高大的身子蜷缩着,背对着抵大床的另一侧。

则平躺着,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手指似有若无的碰触着身边到苏嘉楠之间漫长的距离。

他疏远,他维持他的理智。

知道,世上最可怕的孤单是什么吗?

是伴侣糟糕,却离不开他。

和他有那么多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亦或是揪心的,至少生漫漫,有个陪着,可,许多日子之后,们因为价值观,生观等等莫名其妙的观点而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很想离开他,可却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他,有太多的理由离不开他了,包括责任,感情,承诺,道德,传统,忍耐……最重要的也许是,不忍心让他孤单……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和苏嘉楠的状况大抵就是如此。

只是们之间不可调和的产物除了价值观的南辕北辙,还包括了五年yīn暗悲痛的牢狱之灾。

于是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其尴尬,调和不了,又分开不得。

可偏偏对这种关系无能为力,总不能去劝导对方,因为们彼此有床笫关系,甚至还有血肉联系,所以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也只能干瞪眼。

直到撞见苏嘉楠有了其他女之后,才明白,世界上,果真没有那样的爱情,即便一方永远失约,另一方也不会永远的再等待。

那天,客厅里收拾家务,苏嘉楠楼上书房里查阅资料。然然则蹲干净的茶几上玩积木。

多宁静的午后?

擦地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和可爱的儿子对眼一笑。

“叮铃铃……”

可,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有些无奈的寻找声音的源头,那是苏嘉楠挂门口的西装口袋。

扔下手里的活计,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过去,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

抬头想喊喊书房做事的苏嘉楠。通知他电话响了。

可那句话却像根刺,绕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

因为就不小心的低头一撇中,看见了洒落一地的避。孕。套,数了数,一盒的量独独少了一只。

呆那儿不知所措,直到闷重的脚步声自上而下,越来越近的传了过来。

知道是苏嘉楠下楼了,便捏紧手中的电话,抬头看了看他。

这时候的女是很敏感的,轻而易举就从他眼中看到了慌张。

这慌张威力无穷,将刺得体无完肤。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越过散落一地的避。孕。套,从手里接过手机。

“苏少爷~”

也许是室内太过安静,那声娇的让酥麻的声音一下子就窜入了的耳膜。

咬了咬唇瓣,默默的将落地上的物品重新塞回他的口袋,转身,利落的离开。

那么迅速的逃离是非之地,也许只是害怕,自己下一秒,会没出息的哭出来……

他淡然的接完电话。

蹲然然身边折刚刚从院落里收回来的衣服。

天知道,需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彼时,他正慢慢的靠近,看似很悠闲的对说:“有什么需要问的么?”

折衣服的手顿住,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是很想问的,可最后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哼……”他嗤了一声,猛地向逼近,恶狠狠的说道:“到底是没有心的,什么都不乎!”

“吧嗒……”

苏嘉楠凶狠的语气,让身边的然然吓了一跳,手一抖,刚刚搭起城堡的屋顶瞬间被抖翻了。

就是有再多的怨言,也被孩子吓坏了的模样缓解了。

避开苏嘉楠的责难,转身抱住孩子,嘴里呢喃着:“然然不怕,然然不怕,爸爸只是跟妈妈玩游戏呢?!”

苏嘉楠喉头咽了咽,迅猛的起了身,拿起挂门口的外套,很利落的关了门……

他卷起的微风久久后背叨扰,一时没忍住,泪水就落了然然挺翘的小肉鼻上。

见这般,孩子也缓缓的开始抽咽了。

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脸颊上摩挲:“妈妈……呜呜……妈妈……呜呜……”

……

晚上9点多,怀抱着然然昏昏欲睡,猛然听见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嘭”一声巨响。

一个激灵,将然然身上的被子裹好,翻身下了床,赤着脚,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等气喘吁吁的打开门,门外的苏嘉楠就直直的倒的怀里。

被他高大的身躯压的一踉跄,向后摔去。

等站稳脚跟,鼻尖就闻道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浓郁的酒精伴着强烈的血腥味。

费力的拨开他的身体,猛然发现他半眯的眼皮上方翻开了一块蚕豆般大小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正汩汩的往外流。

摸他脸颊的时候,沾了一手的血。

“等着……去打急救电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喝了酒了……想闹得尽皆知??”苏嘉楠一把拉住,将禁锢墙面。

看着他那处的伤口还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更加手足无措:“还流血……会没命的……”说话间,已经抬起手,死死的压伤口处。

他可能受了疼,可却不推开,跟低吼:“的手消毒了么?”

一愣,忙放下手,堂皇之中,眼泪急的滑落了。

他的神色微动,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柜子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医药箱……会简单的包扎么?”

被他说不清的目光盯得,只好愣愣的点头。

“放心,还死不了……”转身去拿医药箱的时候,他耳边这样说。

自他回来后,就一直没合眼。

替他仔细地清洗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给他喂了点消炎药。包扎好了以后,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则蹲他旁边擦拭地板上从他伤口处滴下来的,已经凝固了的鲜血。

其实是很害怕的,不知道苏嘉楠这样算不算昏迷,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他送进医院。

夜里,忙完了一切,就坐沙发边,静静看着苏嘉楠英俊的脸庞,那样清澈,又那样颓废。

突然,苏嘉楠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

他琥珀色的眼珠静静的望着,然后煽动薄唇,他说的极低极低。

却一字不落的听全了,他说:“苏青果,爱。”

尔后,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可的眼泪却那一刻扑扑只掉。

约莫快天亮的时候,他又醒了一次。

先是定定的看了一眼,尔后决绝的撇过头去,拿背向着,不发一言。

伸手轻触他伤口,没有原先黏黏的感觉,说明已经不再流血了,心中的重石顿时轻了一大半。

抬眼看了看屋里的钟表,已经四点多了,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起身,赶快去熬粥。

等把粥熬好了,吹到不冷不热给他端来,苏嘉楠又闭上了眼睛。

只好将粥放下,重新坐沙发边。

这次,苏嘉楠的梦里,听到了他缠绵的声线,他说,他爱,真的很爱……

放下碗,环抱住他的腰身,流着泪说:“也是。苏嘉楠,对不起。请原谅。”

苏嘉楠费力的转过身,那么温柔地揽着,他的面容像极了无害的婴儿,硬将自己塞进的怀中。

可等他重新清醒过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又是一副拒绝的表情。

不说话,yīn郁。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久。折腾到们彼此都精疲力尽了。

突然很希望苏嘉楠能够一直熟睡,因为,梦里的他实太惹疼了,又温柔又深情又乖巧,像个宝宝。

早上8点半,把然然送去了学校。

回来的路上,去了药店添置了不少的消炎药跟酒精棉。

从旋转的玻璃门出来,看到了自己的投影,那么疲惫不堪,眼神里还透着那么一股惊慌、愧疚。

呵呵……相比于带给苏嘉楠的痛,他跟陌生女上床又算什么?

呆他身边,看他那么痛苦,真的比杀了还难受。

到了别墅的门口,长长的吐了口气才打开门。

原本躺沙发上的苏嘉楠已经醒了,正站外面的院落里。

他听到了声音,就转头看着。

看了好久,好久……

呢,拎着刚买回来的东西站离他一米的距离,也是丝毫不敢动弹。

半个小时之后。

眼睁睁的看着苏嘉楠哭了,他的眼泪直直的掉落,滴被太阳烤哄了的土地,也滴了的心头上。

从没看过男哭,也从没有男为哭过……

更加不知所措。可又不敢说对不起。总觉得的过错已经不是一句道歉可以解决。

面前的苏嘉楠一直流泪。他仰望天,大概是希望眼泪回流,可是好像还是止不住。

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想说对他说些什么。

他却一把揽过的脖子,他说:“果儿……怎么办……还是那么爱…………忘不掉,……还是想和一起……怎么办?怎么办?”

“哇”的一声,开始大哭不止了。

突然想起,以前的苏嘉楠总说他爱,可却从不知道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本不想带电脑去学校的,可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更文了,不能再次半途而废,于是乎,微微就码字了……为此,你们要不要亲亲我??!!

话说,这章虐中带着感动啊,有木有?

不知道你们看到哥哥说:“果儿……怎么办……我还是那么爱你……我……忘不掉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

有木有掉泪?!可我却哭了,像个傻子一样。

最后说一句,微微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更新,要是不能的话,我一定会提前通知你们。

完完结

vip最新章节 52章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定义爱情,是相遇的怦然心动?还是久别重逢的珍惜?

可我总觉得,爱情是需要时间的。

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初时光总是甜蜜如糖,等到真正的朝夕相处,褪去了大半部分的爱情,潜在的问题自然就会慢慢浮涌。

更何况是我们,我和苏嘉楠,我们之间可是隔了那么多的物是人非了。

第一次我们因为各种原因,或是他伤害我,亦或是我伤害他,再或者是我们性格不合,我们最终分手了,本想老死不相往来,可爱情的感觉还是存在,并没有消失。我们始终斗不过自己的心,

我们重新相爱了。

在爱火重燃的初期,大家都努力做得比上一次都好。

我始终记得,那天的午后,苏嘉楠在阳光普照的院落,对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他笑着说:“你好,苏青果,我叫苏嘉楠,b市军区xx团xx长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他在提醒我,又或者他在提醒他自己,忘了过去,重新来过。

可,我们都忘了世界上有一个字叫“物极必反”。

有的时候,偏偏因为太过努力,却反而无法尽情的去爱,因为痕迹摆在那里,本来就不可复原。

即便他尝试着改变自己,从不在我面前提过去五年的牢狱之灾,我也尝试着迁就他,从不问他在我消失的这五年,身边到底有过多少女人?甚至,我们还会在繁忙之中腾出细微的时间,彼此耐心的相处。

譬如,每个星期的周末,苏嘉楠都会把然然送去大院儿。

我们的本意都是想过过惬意的两人生活,最后却总是相互看着冷清的别墅,觉得异常尴尬。

最是尴尬的时候,我们便手牵手去压马路。

别人看起来,我们是一对好的不得了的情侣,但此好与彼好大相径庭。

两人在路边走,我再也不会声色俱佳地跟苏嘉楠形容往来百态,或者拉着他看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的人在彼此身边走,心不晓得跑哪去了。

有时候,偶然对到眼神,会相视一笑,然后很有默契的说一句:“有点冷,我们回家吧。”

我和苏嘉楠都知道,我们需要时间消化命运带给我们的隔阂。

不曾想,时间越久,我们之间的矛盾就越发不可调和。

我们衍化成,会黑脸,甚至是吵架,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诸如孩子的教育问题又或者是去哪儿吃饭的问题。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我们身体里都住着一只猴子,虽然穿了一件人的衣服,但始终还是按捺不住瘙痒。

对方一动,另一方就会埋怨:“你始终没有变。”

可我们却从没有说过一句:“分开吧,我们这样又是何苦呢?”

即便我们在心里说过无数遍。

于是,一个春天也被我们,“相安无事”的熬过去了。

深秋,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只知道外面的叶子都掉光了。

落落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只穿一件外套,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

我们在冷清的巷尾见面,她的样子落魄极了。

眼窝深陷,五颜六色的头发蜷曲的像个**窝。

她双手抱胸,说话的时候,牙齿还在打颤。

“青果,帮帮我。我染上了毒瘾。”她那么卑微的求着我。

可我却觉得如雷灌顶。

我一把揪住她瘦弱的臂膀使劲摇晃:“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谁让你碰那种东西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晃晕了,落落哭了,深黑色的眼线随着眼泪挥落,乌乌的,浑浊不堪。

她的身子在我面前缓缓的蹲下,仿似**爪似的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

“有个男人叫罗君,他会唱好多好多歌。他说过,他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他还说过,即便他哑了,唱的不好听了,只要我想听,他就会一直唱给我听,可是,去年,他却和另一个人结婚了……我觉得难过!难过的要死了!我没办法,心痛的我,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我不是想吸毒,我只是想忘了他……你知道么……那个男人,他说他会一直爱着我……真的,他说过的……就在……对……就在他唱歌的酒吧……”

落落的表情悲痛极了,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从没哪次如这般像死了一样,连说话也有些语无论次。

打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她有故事,我经历过她很多的恋爱时光,却总有两段是缺失的,空白的,她不说,我便不问。所以,我始终不知道那些日子里,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看着她蜷在墙角,像个呜咽的小狗,就想抱抱她。

“戒了吧。那东西要人命……”

“三天前,我在超市遇见他了……他穿着洁净的西装,打着漂亮的领带……活得人模人样……”她也伸手圈着我:“可我却这么丑……果果,我想……想戒了……”

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又是那副颓废的表情:“可我……没钱了……你能借我钱么?我想去家好的戒毒所……”

那晚,我回去之后,心情一直很低落。

我答应落落借给她五万,数目不多,对身无分文的我却是天文数字。以至于,照顾然然吃饭睡觉,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怎么跟苏嘉楠开这个口。

晚上10点,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我收到了他的短信,短信上说:“部队有紧急任务,今晚回不去了。”

我居然松了一口气。

苏嘉楠是我孩子的父亲,遇到问题了,我理应跟他求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这样忐忑的过了一个星期,落落给我打电话了,她虽然没有提钱的事情,我也从字里行间听出了那个意思。

我决定不再拖了,便主动给苏嘉楠打了电话。

可我打了七八通却都显示无人接听。

那边落落又等着用钱,这边苏嘉楠又联系不上。

我思来想去,便给宋东风打了个电话。

钱很快就筹到了,我没做停顿,就交给了落落。

她很热情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则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她这儿嘱咐她那儿。

傍晚去然然学校接他被告知孩子被他奶奶接走了,我有一阵失落。

病怏怏的独自一人回去了。

当我兴致不高的回到家,开门头一撇,就看见苏嘉楠双手插在裤袋里的站在玄关,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当下,我便有些明白了。只不过可笑的是,我有困难联系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可一旦我找别人解决了困难,他又是那么迅速的知道了。

我埋头换鞋的时候,嘴角不自由的勾了勾,很无奈的笑。

“在部队演习,我身边的宋东风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跟他借了五万块钱!”他的语气不像在询问,只是语气强烈的陈诉。

“嗯。”我在他对面站定。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呵呵……你跟宋东风是什么关系?这五万块钱你干嘛不跟我要?跟我要,兴许我会给你五十万,毕竟你也陪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还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我的心咯噔一下。

哪怕我是知道的,动了怒的苏嘉楠毫无理智可言。

我垂着头不想与他纠缠,打算越过他上楼。

在经过他手边时,他一把攒住我,左手捏在我脖颈,面色痛苦而无奈:“你总是这副样子!五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是不能解释还是不屑与我解释?!”

我被他捏的发痛,眼圈红了一遭:“解释?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不信的还是会不信……”

“我很早就知道,你把我逼近监狱的始末,在法庭上,我认罪的时候,什么心情,你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知晓,为你甚至想跟家里断了关系,可你呢?上次,你明明知道了有个女人的存在,你为什么不向我发火,你不嫉妒说明你不爱我……”

他顿了一下,手慢慢从我脖子里滑落:“很幼稚对不对?!可我不像你,我还是非你不可,都跟别人坦诚相见了,甚至连套都戴上了,却无法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求救一个跟你暧昧不清的男人?!……苏青果,你到底至于我何地?!”

我仰头看他,眼光黯然,低声说道:“我找了你,打了你好几通电话,你却不在……”

“就像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我需要你,你不在,即便你在,我们也不幸福……”

他的身体在我面前怔了一下。

我颓然的蹲□子,气若游丝般说道:“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就分开吧,好不好?!”

“苏青果!”苏嘉楠将我猛然拉起:“苏青果,你到底有没有脾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圣母,明明对不起的人是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你后悔爱上我了?!”我那么浅笑着问他,心却凋零了一半:“那就放我走。”

我一使劲挣开了他,正欲开门的时候。

他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回。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撕成了碎片。

牛仔裤被褪到了脚踝,我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我伸手想要打他,却抵不过他的气力。

他一个用力刺了进去。

我疼的脚趾蜷成了圈。

身体那么干涩,他一动,我就没命的疼……

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在我身上冲刺。

渐渐地,我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我的心凉的透骨。

高。潮过后,他的滚烫的额头紧紧贴在我的耳侧。

“我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的手机摔坏了。”

我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我们结婚吧,青果!”苏嘉楠掰过我空洞的眼睛跟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磨合的过程,没有谁伤害谁这种说法。哥哥qj果果并不能说明他残暴,只能说明他不懂爱。他们比一般人经历的事情要多,所以需要忍让的事情也比别人多,他们会在一起,幸不幸福还得靠时间吧,等时间让他们成熟吧……本想让他们分开,想想还是没忍心,毕竟都爱彼此爱的那么深,换一个人或许都未必能够幸福,而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包子……

至于前文讲到的,关于果果失去的那五年时光,苏嘉楠杀了人为什么还能平安无事,我想下一章应该会讲到吧……

正文没有多少就要结束了,微微这才觉得有好多人,好多事都没有讲,大家要注意落落这个人,虽然出来的不算多,但她是个关键人物……

最后还有就是每个人的结局,落落的结局,颜卿的结局,宋东风,阮敏的结局,自然也都是要交代的。

他们都代表着各种不一样的人,在爱情里,落落悲哀,从不懂爱到懂爱,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颜卿是腹黑的,但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宋东风愚钝,得到了全世界,却惟独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阮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作践自己而后的成长……

vip最新章节 53章

颜卿剧场时间,请大家耐心观赏:

出生冬天,单字一个卿。

小的时候,大院里的孩子都特别羡慕,羡慕有个温柔的妈妈,因为她喊做卿卿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

可等自己长大一些后,知道了卿本佳的意思是“她本来是个好”时,就对这个名字莫名的讨厌,好像冥冥之中,本性善良的会被某个不期而遇的或事教坏。

想那便是命运吧,而作为命运,它有个极其特殊的点,于它很□,无论是谁都注定是逃不开的,终究还是遇见了那个,摊上了那件事儿,那个便叫苏嘉楠,那件事便叫爱情。

时常笑着跟自己说,如果将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拍成一部电影,的角色一定是那个恶毒的女配。

可女配往往都是单恋,而,单恋这种心情更是没命的煎熬……那种煎熬,一般可能都没办法想象,明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可就是没办法控制……

就像始终无法丑化第一次见到苏嘉楠的场景,即便他拿着木质的手枪,毫不留情的将枪筒对着,可他漂亮的长睫毛还是如烙印一样印了的心里。

那一年年尾,b市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把孩子们都乐坏了,们都聚军区大院里堆着雪。

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已经记不清是哪个土霸王说要打雪仗的。

小孩子们都一哄而上。们自动的分成了三个小队。

苏青果跟苏嘉楠一队,跟许北一队,耗子跟恬妞一队。

六个孩子打的天昏地暗,早已经分不清敌,可,那么混乱的场合了,却始终舍不得用雪球打苏嘉楠,所以,苏青果就成了时常攻击的对象。

有一回合,不知道是太用力了还是许北捏出来的雪球太大了。扔过去的时候,把苏青果的鼻血都打出来了,那么鲜红的血从她下颚滴落洁白的雪地。

还没反应过来,苏嘉楠就窜到了面前,一把揪住的衣襟,捏着拳头,恶狠狠的说:“敢欺负她,打死!”

从没被别这么凶过,当场眼泪就滴下了。

苏嘉楠见哭了,瞪了一眼后,什么都没说,拉着苏青果就往回走。

那晚,临睡觉前,妈妈依照惯例来给讲故事。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她:“妈妈,妈妈,为什么不给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

妈妈温柔的抚着的长发说:“卿卿要小弟弟小妹妹么?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卿卿会很幸苦的。”

憋憋嘴儿:“妈妈,是不是有欺负小弟弟小妹妹,就要跳出来跟他们打架?”

“那当然啦。”

哦,原来是这样,无论是谁,作为大孩子,只要有欺负自己的妹妹或者弟弟,一定要跳出来帮他们打架。

撇着嘴儿心里嘟囔,难怪苏嘉楠那么凶,要是换做,有了一个妹妹或者弟弟,只要是苏嘉楠欺负他了,一定不会打他,甚至都舍不得骂他。

看看,那时候的多单纯,呵呵……仔细想想,那年的也不过才12岁,哪里能将心里的不舒服解释清楚?又哪里能定义苏嘉楠对苏青果过分的照顾并不那么单纯?

直到们都长大了,直到无意间撞见那个让羞得无地自容的场景。

高三的暑假,拿着一堆习题去找苏嘉楠,经过大厅的时候,苏妈正好院子里收衣服,跟她问好的时候,她还跟看电视的青果嘟囔:“昨天给洗的内。衣。裤,就那个粉色的,真的没收么?奇怪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看到之后,她莞尔一笑,暂时将内。衣。裤的事情忘记,愣了一下,便也只好跟她后面笑了笑,尔后,上楼去找苏嘉楠了。

等站到了他房门前,还特意理了理粉色的发箍跟身上浅蓝色的雪纺裙,这才笑着推开他的房门。

可下一秒,就浑身僵住了!

此刻的苏嘉楠正仰躺大床上,即便他腰下的某个部位正裹着一条粉色的内。裤,让丝毫没看清他,可仍旧察觉出,隐隐有些奶白色的液体从粉色内。裤的空隙中喷出来。们都猛地一愣,一把捂住红的发烫的脸,他则一阵慌乱的夹起身边的薄被,将自己那个见不得的部位遮个严严实实。

耳根子越来越烫,那窸窸窣窣的响声搅得心乱如麻,背过脸去低声说道:“……先整理一下……去趟洗手间……”便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书本往一旁的书桌上一放,转身退了出去,还顺手替他掩上了门。

卫生间掬了好几捧凉水才稍稍冷静下来,这才联想起刚刚遮住他敏感部位的内裤,粉色的,会不会就是苏青果丢了的那一条……

带着这个疑问陷高考之前的迷惘里越发的难受。理所当然的,高考失利了。摆面前的就只剩下出国深造了。

走的时候,只带了那本日记。上面全是苏嘉楠的名字。每天似乎都差不多,每天又似乎很新鲜。

不知道,离开的四年时光里,苏嘉楠会不会想起,有个叫颜卿的女孩儿,曾经他的生命中时常出现……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

因为,回国的第一天,跟他同桌吃饭,他丝毫没有惊喜的感觉,甚至还迟到了。

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他只是讨厌父母安排的鸿门宴,并不是讨厌。即便,不止一次的看到他冷峻的目光只接触到苏青果的时候才会暂时的温柔多情。于是,那个暑假的事情就像默片一样回旋的脑海,即便不想承认,可确实苏嘉楠心里是有其它女的,那个女就是苏青果。

所以,后来所做的任何努力,结果无非是让自己越发透彻的发现他不爱这个冰冷的事实。

当然,最最熬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要放弃,谁不想做个很潇洒的女,大手一挥,就能斩断这扰的情丝。

可每每下决心,每每又会半途而废。

清楚的记得苏嘉楠进入刚刚编制特种队的那年冬天。

他跟所有的男一样,爱情跟事业之中难以抉择,陪着他去喝酒。

他头一次面前哭了,那么铮铮铁骨的男,面前哭的像小孩儿。他哭着说:“是一名特殊的军,从事着最最危险的事业,搞不好哪天,就被打死了,还怎么兑现给那个女承诺……可,真的不想离开她,放弃她,爱她……懂么?”

怎么会不懂?

只是,爱苏嘉楠,又懂么?那么爱的女面前诉说对另一个女不悔的爱,又知道,有多心痛么?

呵呵……知道,一定不会知道。

可,即便那样,也觉得没关系,哪怕是站高不可测的云端,而站卑微的尘埃里,心里,仍然拥有不可磨灭的位置。

们常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可那年,竟也连官场都失意了,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了,糟的简直不能再糟了。先是作为军长的爷爷去世,尔后爸爸交给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实没有办法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找苏嘉楠。开门见山的跟他提议。

他问,要怎么帮?

说,和订婚。

他先是诧然,尔后莞尔一笑。

他一字一顿的说,颜卿,真聪明,一箭双雕啊。

也许吧,作为女,确实聪明,聪明到,知道寻找,除爷爷以外的另一颗大树乘凉。也聪明到,利用家里的变故殊死一搏自己对苏嘉楠的感情。

可面前的他却拎着外套,从身边决然离去。

眼睛酸痛,却死死地拽住他,用略带颤抖的嗓音跟他说:“苏嘉楠,这是欠的,得还。”

他愣了一愣。像是思索了良久,淡然的说道:“好。帮!可必须提醒,仅仅是因为们两家多年的交情。还有,事成之后,这样的商业仪式就作废。”

等着们真的订婚了,居然满是茫然。可知道,他毫不掩饰的呆苏青果房里,故意让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无非是为了再次提醒。提醒不要入戏太深。

天知道,那晚躲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哭,只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算什么了?

哭道最后,傻傻的,竟把这种不知所措的感受,全化为了对那个女的憎恨,恨到,很想捏死她。

渐渐的,像很多yīn暗的一样,心理满满的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得不到就毁灭”

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带着苏嘉楠所谓的杀证据去找苏青果。

那天,们坐山坡上,她的面容憔悴极了,并不比好多少。

满腹的恶言冷语都被哽喉头,似乎有些不忍心,让她做这样的事情。

可最终心里的恶魔还是胜利了。

还是把资料给她了。

心里笃定,她一定会上钩。因为她也快窒息苏嘉楠跟世俗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里了。

事情果然与预料的一样,第一时间通知了媒体。

媒体的报道很是浮夸,但只有们知道,他们只是看见了最最肤浅的表面,苏嘉楠杀的那些并不是什么超市的老板,歌厅的伙计,他们也并不是一言不合就提枪扫射,事实是,那几个是国。家追捕了几年的恐怖分子。

苏嘉楠是没有罪的,相反还立了功。可如今,因为媒体的介入,事情还得照常办理,哪怕是走了过堂。

总之,苏嘉楠会安然无恙,总之,是苏青果背叛了苏嘉楠,总之,苏嘉楠一定恨极了苏青果。

总之,终于能不知廉耻的呆苏嘉楠身边了。

可错了,往后的日子里,清晰的认识到,毁了苏青果的同时,也毁了苏嘉楠。

他非但没有接受上级的调令,却积极的奔赴最危险的站场。

有的时候女的直觉是很灵敏的,总觉的他会出事。

一年前,苏嘉楠果真出事了。

他一次战斗中负伤了,全身中了五颗子弹。

他被秘密转进b市军区医院的时候,正办公室签订一份特别重要的合同。

坐对面的王总一脸惊讶的问:“颜总啊,怎么哭了?”

哭了么?哦,难怪的心会这么痛。

去看他的那天,他眼睛还死死闭着。浑身插满了不知名的管子。

他一定是不想见,所以,才始终不愿意醒来。

哭着锤他身旁的柜子,哭喊着跟他说:“苏嘉楠,睡吧,就算睡一辈子,再不想看到,都不会走……”

后来,真的没有走。

放弃了手头所有的工作,一心扑他身上。

每次给他擦身子,都会看见他心脏附近的那个伤口,每每,都想,会不会歹徒这一枪,会将他装满苏青果的这一角心打掉。

那样,们就都不用那么痛苦了。

可终究还是忘了,苏嘉楠的一颗心,满满的一颗心,全是她,全是苏青果。这要怎么办?要是全拿掉,他就活不成了。

一个yīn郁的下雨天,苏嘉楠醒了,沉睡了两个月的他终于醒了。

他的眼皮看似很沉重,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

以为他只是累。

直到半夜,他突然很用力的看着,跟说:“颜卿,走吧。身上,永远得不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一把无名火涌上心头,站起来,像个泼妇一样的指着他鼻尖骂:“苏嘉楠,个混蛋,狗娘养的。他妈有没有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被埋乱葬岗了…………去死吧……”

可,骂着骂着,就哭了。

顶着偌大的黑眼圈,一转身,麻溜的出了病房……

可出来,就后悔了,这夜半三更的,哪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又哪有可以聊天的?

想来想去,想起了罗芸。

那个跟同样寂寞如深的女。

果不其然,她也无所事事。

们约常去的酒吧。

坐吧台看着美丽动的她扶着一条残缺的腿向缓缓走来。

不由的皱着眉头。

“喝点什么?”侧头问她。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没有安乐死。”

回头睨了她一眼:“给谁吃?给乔琛?”

她没再说话,接着问:“又换了,这次是谁?”

“烦着呢,不想回答。”她眉头蹙起。

淡淡一笑:“记得,跟乔琛结婚的时候,还劝过,让别往火坑里跳,现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爱情这玩意,本就是管不住自己飞蛾扑火的冲动。”

“怎么,也想弄个安乐死给苏嘉楠?”罗芸定定的看着。

苦苦的撇了撇嘴儿,将面前的烈酒递到她面前。她一把接过,全下了肚。然后无比忧伤的看着说:“卿卿,趁着时间还早,放手吧,还有大好的前途,别学,对乔琛固执到最后,只落下了有名无实的夫妻和一条残疾的左腿。”

她重又要了一杯酒,端起,喝下,说话的声音也依旧是淡淡的:“十五年了,不是没想过放彼此一条生路,可不甘心,知道么?为他,没了青春,没了名誉,还没了健康,这么残缺的还要到哪里寻找第二春?不管怎么样,就是拖,也要拖死他。恨他,恨死了他!”

她的表情越发的悲凉,没忍住,回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窝怀里,小声的呜咽:“真的,颜卿,就早点放手吧,这样,这样,太疼了……”

连罗芸这么固执的都开始劝了。可她自己为什么还不愿走?正如她所说的,们都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重新回到了苏嘉楠的病房。

即便他不停的对大吼大叫,或者从不给好的脸色看,依旧忍受着。

直到,他再也不接受送来的食物,甚至于,只要病房,他就绝食。

已经三天了,他的嘴角都起了泡。整个也想被抽空了一般,毫无生色,不得不哭着求他吃饭,喝水。

他只是缓缓的说:“不是不愿意离开么?等死了,看还怎么停这里不走。”

真的,就他说完的那一秒,的心就如同死灰一般的被他捏着洒向了汪洋。

像个疯子一样的仰天长笑,将手里的饭菜全摔了明亮的地板上。

笑着说:“苏嘉楠,赢了!成功的摧毁了仅有的感情!走了,想,今生都不会想再见到。”

真的就走了,回去了丹麦,也真的就跟他断了任何联系。

有一年夏天,罗芸来丹麦找。

她带给了两个消息,第一个,她离婚了,第二个,苏嘉楠结婚了。

当时的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他最终还不是没舍得死?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当天晚上,伏桌上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邮件。很诚实的诉说了,这漫长时间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落款的名字们一定猜不到,是苏青果。

甚至把邮件的名字改成了“有一个男爱着的同时杀了另一个女”

对她说:“苏青果,希望下辈子们也同样爱上一个男,但,那次,换和他相爱,受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在微微的文里,不一定有恶毒的女配,就算有,也是可悲的恶毒,很早就想写个关于颜卿的小剧场,总是一拖再拖,说实话,微微写这个的时候,哭了呢。其实,细想一下,颜卿也是个可悲的女人哇,她的爱那么纯粹,苏嘉楠却看不见。

所以啊,爱情还是讲究缘分的。

上次有人说,要让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这边颜卿的一封邮件应该就可以了吧?!嘿嘿嘿……

至于文中的罗芸,那是我下一篇文章的女配。

微微的新文已经存了三万多字了。叫“军婚之外”,一如既往的军旅题材,谁叫微微这阵子比较迷迷彩服的帅哥哥呢?嘿嘿嘿……

vip最新章节 54大结局

人真的很难将命运这个玩意儿捉摸透彻,即便你被他玩耍了数次,你依旧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让你彻彻底底的毁灭。

樊落死了。

她的死发生在苏嘉楠与苏青果领证后的第三天。

一个巡夜的警察在破落的石桥下发现了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她那么安静的躺着,如果没有脑后一滩红艳艳的鲜血,人们一定以为她睡着,恬静的睡着。

警察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她的家人,却在通知到人的时候被一个姓苏的高。官拦了下来。

那个人便是苏嘉楠。

那晚,他拿着满满的资料去了苏家大院,在进门之前,躲在车库吸了满满一盒烟。

家里依旧很安静,苏妈孤独的坐在长条饭桌上,她身侧空荡荡的座位上放着的两副餐具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苏嘉楠进门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堆满了笑意。

“小梦啊,来,给嘉楠盛饭。”她急匆匆的招呼家里的佣人。

苏嘉楠薄唇动了动,却没说话,顺从的挨着苏妈坐下。

“快国。庆了,部队一定忙翻了吧?你怎么倒有空回来?”苏妈一边唠叨着,一边将苏嘉楠爱吃的饭菜推向他。

苏嘉楠顿了顿,刚想张口,耳旁却听见苏妈小声的嘀咕:“还好,你不像你爸爸,他都快一个月不着家了。”

苏嘉楠心口一窒。捏了捏手里的碗,抬头看着苏妈,很平淡的问着她:“妈,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么?”

苏妈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

她有些颓然的放下碗,双手慢慢的捂上快被岁月风干的面容。她无奈的苦笑一声:“呵呵……看来,你都知道了。”

是啊,他都知道了。

他八岁那年就知道,他的父母与旁人家的不同,他们从不吵架,却也从不谈笑。

相敬如宾?好像又不是。

在他的记忆力,苏爸对苏妈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靠近也不过分的疏远。所幸的是,他对他是温和的,亲密的。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唯独有一次,他贪玩,弄坏了他书房里的一幅山水画。

他含怒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抓起墙角的一截木棍打的他嗷嗷直叫。

那天,苏爸苏妈第一次吵架了。

他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听得苏妈声嘶力竭的跟苏爸喊着:“苏卫国,你到底有没有心?我跟了你十几年,还比不上一个死去的人么?”

当时的苏嘉楠太小了,完全理解不了苏妈嘴里的意思。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几经周折,终于知道了一些事情。

说肮脏又并非有多肮脏,说凄惨又并非有多凄惨。

跟许多破碎的婚姻一样,苏妈苏爸的婚姻也是由于某一方出轨了。可与别人不同的是,苏爸在结婚前就已经精神出轨了。

也许,跟苏妈结婚,只是由于他太悲痛,太绝望了吧?一个雄心壮志的男人被自己的初恋情人抛弃了,他被一个女人抛弃了,这难道不够冲击?

他应该是存在恨意的,不然,他怎么会对樊落下手?那个如此青春昂扬的女子。

人生就是这么不堪入目,永远比戏剧更戏剧。

樊梅毁了他,他就要毁了樊梅的妹妹,那个她视弱珍宝的小妹妹。

更狗血的是,毁了他的那个初恋情人,也恰巧就是多年前,胆胆怯怯走进苏家的小女孩儿苏青果的母亲。

“你今天回来,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吧?”身旁的苏妈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垂在身侧,定定的看着苏嘉楠。

苏嘉楠抿了抿嘴唇,从桌边接过一堆资料。

“这里头,有樊落的死亡证明,她生前的遗物,还有她写给田芷兰,也就是你的一封信。”

“她死了!!!”面前的苏妈的猛地站起身,厚重的木质长桌骤然一晃。苏嘉楠看见苏妈巴在桌缘的手,骨节处都泛了白。

“哈哈……”她突然仰天一笑:“争到最后,不还是我赢了?”

苏嘉楠没说话,只是将那一封信推到她面前:“我希望你看看这封信。”

苏妈如yīn翳的眸子盯住信,双手却有些颤抖的握住:“我……我倒要看看,她还敢跟我说些什么话?”

客厅里安静异常,死一般窒息的感觉。

苏妈看完了信,只说了一句话:“我累了。”

苏嘉楠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看着苏妈蹒跚上楼的背影,突然有种舞台剧即将落幕的错觉,又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受。

他看过那封信,落落说,她从没爱过苏卫国,相反,她恨他,因为这个男人毁了她一生。

苏妈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到头来,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种感觉,也许就像坐过山车,你以为你已经过了所有的弯道,可别人告诉你,过山车还没开,先前的害怕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也许吧,世界上最凄凉的爱情莫过于这般了,你尽心尽力的为某人做的事,得到了全世界的赞许,却得不到他的赞美,这未免太寂寞了不是么?

突然之间,苏嘉楠对“得到”这个词,他有些茫然了。

何为得到了一个人?

他想,至少绝不是一本轻薄的结婚证。

苏嘉楠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在离开大院之前,想想还是上楼,跟苏妈道个别。

彼时,她正颓然的坐在阳台,看着头顶漫天的星宿。

她的声音沙哑。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今天找我,除了告诉我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苏妈淡淡的笑了笑:“你想让我向果果保密,你怕她接受不了这么多罪恶的事情。”

苏嘉楠张口正欲回答,苏妈就背对他抬起了右手:“你回去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苏嘉楠楞了楞,心里酸涩难挡,他伫足良久,转身之前,哀伤的看着苏妈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过的好。妈,早点放手罢,说不定真会好过一点。”

…………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在门口窸窸窣窣的换鞋。

头一抬,就看见苏青果穿着连身睡裙站在面前。

她湿漉漉的眸子里尽是担忧。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打你手机又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后面的话,早被苏嘉楠吃进了腹中。

他极尽缠绵的勾着她的丁香小舌,双手有力的箍住她细软的腰身。

起先,青果还略微有些挣扎,随后也就随他去了。

苏嘉楠将她抱起,搁在鞋柜的滑面。握住她的脑袋。细细密密的看着她,极其深邃。

“对不起,我强盗般蛮横无理的招惹你;对不起,我自私自利的为了梦想选择放弃你;对不起,我毫无理智凶猛残暴的占有你;对不起,我毫不负责的丢下你,让你疼,让你痛;果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苏嘉楠无数遍的对不起中,苏青果像个孩子般哭了。

她热情的抱住他,红唇像团火焰裹住他还在对不起的薄唇之上,贴的那么密切,那么痴缠,直到彼此仿佛没了气力。

气喘嘘嘘的四目相对。

“谢谢你,还愿意等我这么不合格的情人。”苏嘉楠窝在她的肩胛:“我们错过了的那么多年里!你终于是我老婆了。”他像个傻瓜一样念叨着。

那个月的月末,b市有一场极其隆重的追悼会,外头的传言是某个高官给他的情人开办的。

苏青果还在吃饭的时候跟苏嘉楠说,这些个高官吃饱了撑的,还给情人开什么追悼会,倒是不怕给吐沫星子淹死。

她说的时候眉端挑起,明明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苏嘉楠笑了笑。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她碗里:“多吃点,最近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可不能再掉了。”继而眉眼一转:“还有我们然然,也要多吃点。”

“嗯……”然然听话的将小身子坐直,并不熟练的从碗里掏肉。

“然然。”突然,苏嘉楠停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盯着儿子:“你长大了要当什么?”

然然小嘴里塞的满满的,他嚼了好久才回到:“我将来想当教育家。”

苏嘉楠和苏青果都猛地一愣。

他们相视一笑,眉眼传达的意思无非是,原来,你都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苏青果曾丢了的梦想。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特别敬爱老师,老把院子里的小孩儿召集在一起过家家。

她的这一梦想只告诉过苏嘉楠一个人,据如今仿佛隔了快二十个年头了,他却仍然记住了。

如非那么重要的人,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我们自己都忘了自己年少时候的理想,又怎么还会记得别人的理想?

樊落出殡的那天,苏嘉楠他们正在机场为苏妈送行。

苏妈全程都很落寞。

她借口渴,支走了苏青果跟孩子,跟苏嘉楠并肩坐着。

她始终带着笑,她说:“你爸爸给我的离婚协议书,我签了。”

苏嘉楠沉默。

她继续说着:“这次,我下乡,可能就不再回来了。你跟果果要好好过日子。有空的时候,去老房子看看我,可别真忘了我这个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

苏嘉楠继续沉默着。

偏巧这时,苏青果领着孩子过来了。

她走到跟前,还有些怯意。

双手递过水:“妈……妈……你喝水。”

苏妈呡唇没接水,却埋头在手边的包里翻着什么。

不一会儿,拿出红色的小锦盒。

她啪的一声在她面前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精致的玉镯子。

抬眼对苏青果说道:“抬手!”

她有些颤巍的问道:“这是……这是要送给我么?”

苏妈笑道:“你说呢?笨丫头。还不快把手伸好,这可是他们老苏家的传家宝,还是当年嘉楠的奶奶亲自给我带上的呢。”

苏青果一时愣住了,傻乎乎的听从了苏妈的指引。套上镯子只觉得心里藏着说不清的滋味。

临近关的时候,苏妈握住青果的手,怜爱的跟她说:“人这一辈子,遇见自己满意,别人也满意自己的,不多,你们要好好把握!好好过日子。听见没?!”

作者有话要说:呼,正文终于结束了,前几天,微微忙着考试,没有空写,今个儿补上了,可塑还是掉了很多收,哎……

这篇文从开始的时候,微微的事情就不断,如今终于完结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如果,还有谁想看番外的,跟我说……

其实,我是觉得,番外也没有啥子好写的了,啥都交代了……氮素,有人爱看温馨的什么篇的,我也是可以在写的。

最近比较有空。

最后,微微想宣传一下我的新文,稍后可能会开。

那文有存稿,可以放心跳。

<军婚之外>

奉上文案:

20岁的肖墨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乔琛,这个成熟的男人给了她足够温暖的避风港。

肖墨本该尽情挥霍着乔参谋长的权利和金钱,可她太年轻了,她不能做到只是肤浅的看到乔琛的金钱,去忽视掉那些伴随着金钱而来的无边的寂寞。

哪个女孩不想有个芭比娃娃,哪个姑娘不想拥有一只口红?哪个女人不想占有一套房子和一个男人?

女人的本能时刻纠缠着她,提醒她,她该要的更多,于是,她对乔琛的索取,慢慢的增加,就像细菌的蚕食,蜘蛛网的扩张,棉花糖的膨胀,经年累月的,一点一点的,试图将他完全占有。

直到乔琛,一次一次用冰冷的现实告诉她,他能给她的,除了金钱和“性”生活以外,再无其它……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且看大叔级军官与成长中的小白兔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情。

此文情节碎虐,但也许,可能,maybe,会是he的结局,所以,亲们,放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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