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螺旋 - xp1024.com
《爱情螺旋》


序曲

我叫程媛,是一名程序员。目前失业中,虽然是我自己主动离开,但毕竟也是没有工作了不是么。

什么?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程序员啦?

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已经足够参加奥运会开幕式的方案设计了。起码当初爸爸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儿先见之明,那时候还没人知道世上还有程序员这个行当呢。

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其实我也不愿意啊。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之下突兀的结束,本以为来到这里整天跟图像和数据打交道可以长久些,没想到,还是应了那句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竟然与神枪手埃蒙斯那鬼使神差的两枪同样的命运,两次皆因男人而离开。

可是,我只是万丈红尘中的一粒小小微尘,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暗叹一句“天妒红颜”,乖乖的收拾包袱离开,甚至不能挑明原因……

背景介绍

不同的软件有不同的使用背景,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社会背景——

以下是正文——

我小的时侯,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别跟我说每个人都跟自己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我有那么笨么?大家都一样的话我还讲什么?

我的爸爸高大又英俊,我的妈妈美丽又不温柔。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着窗外发呆,坐在那儿发呆,不理我,也不理爸爸。院子里有人说她是疯子,有一次被爸爸听见,把那个人打了一顿,以后再也没人当着我们的面这么说了,他们在背后说,我都听见了。但是我打不过他们,所以我装作没有听见。

爸爸对妈妈很好,很温柔,温柔到我都嫉妒了,当然,爸爸对我也很好,但是他的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对妈妈的好上头了,不太有时间对我好。

妈妈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我曾听见她反复叨念一个名字,好象叫“荣斌”的,我不认识叫荣斌的人,就问爸爸认不认识,可爸爸听了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很不好,半天没说话,只是摸摸我的头,让我去睡觉。

大白天的,我哪里睡得着?但是我还是乖乖的躺到床上去,我喜欢爸爸,所以要听他的话。等我醒了去找水喝,路过爸爸妈妈的房间,门半掩着,我看见爸爸对着妈妈的背影发呆,原来爸爸也发会呆呀。

有时候,妈妈会很激动,大吵大嚷的还会打人,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人说她是疯子吧,可是妈妈安静的时候真的很美丽的。

爸爸总是沉默的从背后抱住她,很小心的不让她伤到自己,当然还有我,却从不管自己手臂上的淤痕,和脸颊上的抓伤。每次这个时候,爸爸总是让我回屋睡觉,然后死死的搂住妈妈。

爸爸总是当我是小孩子,有事没事的让我去睡觉。可是我已经长大啦,隔壁的王奶奶说,人老了觉就少了,我从上了幼儿园起,就不象小时侯睡的那样多了,是不是我也老了呢?

所以我常常会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爸爸站在阳台上抽烟,或是听见房间里爸爸自言自语的声音:“淑芬,为什么你就忘不了他呢?……媛媛都这么大了,你还走不出来么?”

妈妈不是在这里吗,怎么没走出来了?我很疑惑,大人的世界果然复杂,我都已经变老了,为什么还是没办法理解呢?唉。

我叹了口气,爬回到床上去,爸爸很辛苦,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我,我不能再给他添乱了,所以,我还是好好睡觉吧。只要爸爸妈妈在这里,我就是幸福的小孩,这是老师教我们的。

可是,我的幸福并没有维持得太久,一切都终结在那个“六一”节的下午。

明年我就要上小学了,爸爸特意在“六一”这天跟单位请了假,要和妈妈一起陪我去游乐园。可是妈妈早上起来就不舒服,所以就只有爸爸陪我去。

其实妈妈不能去,我心里是高兴的,这样爸爸就可以只陪着我一个人玩了,不用象以前那样,还要处处照顾妈妈,都不能陪我坐云霄飞车。我和爸爸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天,很晚才回去,我们买了好吃的带回去,要跟妈妈一起吃顿好的。

推开家门,爸爸一手抱着我,一手提着饭盒,我喊“妈妈”,没有人回应。难道妈妈不在家?可是妈妈不用上班,也很少出门啊。

爸爸一边叫着妈妈的名字,一边抱着我走进卧室。

所有的一切在推开门的瞬间崩塌,我呆住,尽管爸爸的大手迅速的将我的眼睛蒙上,但我还是看见了。满床的红,凝结了的,暗褐色的红,还有妈妈美丽却苍白的脸,是从没有过的满足和安宁,还带着微微的笑容,是从没对我和爸爸露出过的笑容。

我都看见了,但是我没说,因为爸爸蒙住我眼睛的手颤抖的那样厉害,几乎要把我的整张脸都盖住,既然爸爸不想让我看见,那我就什么都没有看见。

妈妈的后事办得简单,只有爸爸厂里的几个同事过来帮忙,邻居们没有几个过来吊唁的,只有王奶奶,颤巍巍的拄着拐棍来看我,摸着我的头说,“乖囡囡好命苦,这么小就没了娘。”

我坐在那里一声不响,也不哭闹,爸爸也不说话,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很少说话,至少没跟我说过,他只是抱着我,紧紧的抱着,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流泪了,因为我的领子都湿了,而我已经很久都不流口水了。

已经九月了,我还没有上学,因为自从办完丧事,爸爸每天还是会去上班,但是回来之后就躲进房间,也不理我,只是塞给我钱,让我出去自己买东西吃。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爸爸坐在房间里抽烟,面前放着妈妈的照片。我好象忘记说了,或者说过了就再说一遍,妈妈很漂亮,是非常漂亮的那种漂亮哦,可是我长的不象她,一点也不象,虽然爸爸说我的嘴巴长得象妈妈。

我跑去厨房,想要煮粥给爸爸喝,以前我生病的时候爸爸都是煮粥给我喝,爸爸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是生病了吧,喝了粥是不是就可以好了,就和我生病的时候一样?

我也只有6岁而已,踩着板凳去淘米,煮粥,所幸一切顺利,却在盛粥的时候不小心烫到,打碎了饭碗,扔出了汤勺,踩翻了板凳,犀利哗啦的摔了个壮观激烈。爸爸闻声跑来,看见灶台上的米粥和地上的我,满是胡茬的脸上浮上了深深的自责和心疼,他一把抱起我,仔细查看后确定我没有伤到,才搂着我说对不起。

爸爸说,对不起,媛媛,爸爸没有照顾好你,爸爸只顾着自己难过,却忘记囡囡还要爸爸照顾。

我说,爸爸,我不要你照顾,我可以照顾你的,你看,我会煮粥啦,只要下次小心点就不会弄洒了。

爸爸还是紧紧的搂着我,可我知道他又流泪了,最近爸爸好象总是流泪,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全新的运行环境

软件通常会对运行的硬件和平台有一定的要求,如果换了新的设备和平台,可能无法正常运行——

以下是正文——

我还是没有入学,却在某一天跟着爸爸一起,坐着火车来到另一个城市,一个好大好大,有一座大庙和一大片广场的城市。

给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出示了一张浅蓝色的小卡片,爸爸抱着我走进一撞灰色的三层小楼,满院子的大树和小花,漂亮极了。

在门口碰上一个穿着深绿军装的叔叔,他认真的向爸爸敬礼,说,“司令员在书房等您。”然后他伸出手想把我接过去,我死死的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放,爸爸向他点点头,抱着我向里边走。

一路上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小脑袋转个不停。这里可比我们家大多了,房子里面还有楼梯,是木头的,不象我们家的楼梯在外边,是水泥的;地上铺的也是木头,踩上去咚咚的响,当然这是爸爸踩的,我的脚还没沾地呢。

走进一间三面都堆满书的房子,爸爸抱着我的手臂突然僵了一下,我很不舒服,转过头去找那个让爸爸僵硬的罪魁,结果看见一个头发花白脸色红润的老爷爷,他跟爸爸一样高大,但是表情很严厉,瞥向我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我立刻转回头,不喜欢他!

“这就是你和淑芬的那个丫头?”那老头开口了,声音洪亮,但语气很不好,好象我和妈妈是让人避而远之的病菌一样。我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语气提起妈妈,虽然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妈妈。我知道爸爸也不喜欢,因为爸爸抱我的手臂又僵了一下。

“爸,她叫媛媛。”

爸爸叫他爸?那么他是我爸爸的爸爸,不就是我的爷爷?我惊愕的回头看,看看爸爸,又看看爸爸的爸爸,可是这两个人都没空看我,他们忙着互相看呢。

“你这臭小子,这几年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回来,很有面子啊?!”老头大声的朝爸爸吼过来,恶狠狠的,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很有面子”这几个字,但我听得出来,他可不是真的是这个意思,我虽然小,可是不笨。

爸爸没出声,只是低下头,搂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更不舒服了,心里对这个老头更加讨厌,于是我更大声的吼回去:“你这个臭老头,吼成这个样子骂人,也很有面子啊?!”

屋子里立刻变得安静,只剩下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老头狠狠的瞪我,我也狠狠的瞪他,你是爸爸的爸爸,又不是我爸爸,我才不怕你!

爸爸大概也在看我,可能很吃惊吧,我从来都是爸爸的乖女儿,可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这么大声的说过话呢。不过我没时间看他,因为我要专心的瞪回去,输人不输阵,我虽然个子比他小,胆量可不小。

“哈哈哈”,对面的老头明明已经眉毛胡子都快皱到一起了,却突然大声的笑起来,笑得很畅快,眉毛胡子一起抖啊抖。

“好,不愧是我程奎的孙女,好气魄!将门虎女,比程里那小子强。来,爷爷抱。”老头伸手就把我接过去,凭我怎么抓着爸爸不放都不成,老头的手劲儿大得很,爸爸又怕扯疼了我,只好放手让他抱。

我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肩章,胳膊用力,支撑上身尽量远离他,老头倒也不在意,抱着我呵呵的笑,眼神也不那么严厉了,好象跟爸爸的眼神有点象了。

之后我和爸爸就住下来,没过几天,爸爸也换上一身军装,比以前更挺拔更英俊。现在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爸爸进门的时候冲进他怀里,让他把我高高举起,然后坐在他的肩膀上进屋。

婶婶每次看见我这样,都会唠叨我,“怎么女孩子这么淘气,长大了可怎么好!”爸爸每次只是当作没听见,继续让我坐在他的肩上到处转悠。如果这话被爷爷听见就更好玩了,他会眉毛一皱,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声说,“女孩子怎么了,程家的孩子就应该这样!将门虎子我是指望不上了,连个将门虎女你也要有意见?看看你把程里教成什么样子?不要再来打媛媛的主意!”

这时候我和爸爸会躲在一边偷偷乐,然后看着老头甩袖子离开,婶婶憋着一肚子气带着保姆怀里的堂弟离开。

婶婶每次都这样,明知会被爷爷说也不知道改。她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好象幼儿园里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敢怒不敢言,又心有不甘的。其实抢了就抢了呗,去玩别的不就行了?干吗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日子久了才知道,原来婶婶是因为爷爷不肯把驻扎在外地的叔叔调回来,所以经常带着堂弟来找爷爷求情,难怪我从来没见过叔叔呢。尤其是爸爸回来后,直接进了这里的部队,婶婶觉得不公平,更加频繁的来找爷爷出面,想把叔叔调回来。

还有,婶婶和叔叔是住在外面的,也是部队上分的房子,离得不远。但是婶婶一直想搬回来住,她说叔叔不在,很多事没人照看不方便,但是爷爷就是不同意,说叔叔都成家了,没有理由再住回家里,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申请随军。婶婶怎么可能同意?那么偏远的地方。

其实原来叔叔和婶婶也是住在这楼里的,但是后来程里出生了,婶婶嫌这儿的房子太背yīn,正好叔叔也分了房子,就搬出去了。可是新地方虽然也是军区大院,但毕竟和这里的警备森严没法比,婶婶觉得住那里不够气派,才又想搬回来,可惜未能如愿。如今爸爸和我一回来,她就更不可能搬回来了,所以才会对我们更加的不满。

“大伯一回来就给安□了部里,难道不是您出的面?那可是肩章换的最勤的地方,没有您说话大伯能进得去?他都在地方上这么些年了,就算是有军籍也早作废了!”

“你就知道肩章上的条条杠杠,国栋当初是派驻地方,军籍一直都在,现在调回来有什么奇怪?他的专业对口,不用任何人说话一样进得去!哪象国梁,什么本事没有全靠老子的关系混个营长,还好意思往回调?你让他老老实实呆几年再说。”

“爸,国梁也是您儿子,您不能这么偏着大婆婆的儿子啊,您这样婆婆能不得病吗?”

“都是我儿子,哪个我也不偏着,各自凭本事去!你婆婆她自己想不开,你不要也象她那样!”

蹲在墙根下挖蟋蟀的我缩缩脖子,十分同情婶婶,老头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吓人,婶婶也是,总是学不乖,爷爷这人就得顺着他的意思说,你非要呛着来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不过,原来爸爸和叔叔不是一个妈生的啊,我奶奶,就是爸爸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可怎么也没看见叔叔的妈妈呢?

大人的世界还是那么复杂,我都上一年级了,还是不太明白,唉。

本地化测试

国外软件在引进后大多需要进行本地化,本地化测试(localization testing)的对象正是软件的本地化版本,测试的目的是测试特定目标区域设置的软件本地化质量——

以下是正文——

我上的是大院里的小学,学生都是住在附近原子的小孩子,稍微远一点的上下学都有警卫员或保姆接送。

我是自己去的,没用人送。爸爸本来要送的,可是我说,“我自己认得路,书包也背得动,不用爸爸送。”爸爸还要坚持,爷爷出来插了一句,“囡囡好样的,跟你的奶奶当年一样勇敢!”爸爸就不再说话了。

我背着簇新的小书包,回头向门口的爸爸和窗口的爷爷挥挥手,一步一跳的上学去。结果那天我的确是没用爸爸送,却是被爸爸接回家的,还挂了彩。

我是插班生,而且之前没有上学,所以刚开始随堂测验的成绩都奇差无比。我同座的那个小胖子笑我,我忍了,谁让咱成绩考的不好呢,可是,他居然说我妈妈是疯子,还说我不是爸爸的女儿,是野种。

我的小宇宙最终爆发,跟他扭打起来,可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力气比我大,又是个小胖子,压在我身上根本就动不了,所以我挂了花,被老师送去医务室,然后被爸爸接回家。

爸爸抱着我离开,他没有骂我,虽然老师跟他说是我先动的手,可能因为他也打过人,而且是和我一样,都只会为了一个理由打架,他知道的。

可是回到家,爷爷怒了。

“我程奎的孙女,怎么能这么被人欺负?我去找老张,一定让他好好教训他那个倒霉孙子!”

急得爸爸赶忙拉住他,嘴里解释着,“爸,是咱们家媛媛先动的手。”

“是吗?”爷爷转过头问我。

我点点头,下巴上的淤青还真疼。

“你这丫头,真是丢我的脸!我的孙女居然打不过人家,老李那个穷酸一定偷着乐呢,不行,我得教你本事。”然后拉着我就往院子里去。

爸爸又想拉他却没拉住,只好跟在我们身后,无奈的叹气,“爸,囡囡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才更不能让人欺负!”爷爷理直气壮的说,然后低头问我,“想不想学功夫,把他们都打败?”

“想!”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是我程家的孙女!”

爸爸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直摇头。不过摇头归摇头,在爷爷的坚持下,爸爸还是让步了,但前提是我只学防身的功夫就好,绝对不能象当年教他那样教我,毕竟我是女孩子,爸爸还是心疼我。

爷爷嘴上答应的很好,可每天我放学后,爸爸回家前的一个小时里,爷爷又变身回当年教爸爸的那个恶狠狠的老头,严厉的纠正我的每一个动作,嘴上还叹气,“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唉——”。我不甘示弱,咬着牙坚持,楞是一声不吭,连爸爸问我也不说。

老头后来经常夸我如果在抗战时期一定是个合格的地下党,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地下呆着呢,在地上多好啊,有蓝蓝的天,绿绿的树,有疼我的爸爸和爷爷,生活多美好!

生活的确美好,因为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打遍全校无敌手了。而且,在遇到那个克星之前,我也没再被老师请过家长,因为我的成绩好,没人笑话我了,偶尔有谁惹到我的,我还是会出手,只是,如果我打输了我不哭,也不告诉老师,如果我打赢了,我就威胁被打的也不许哭,不许告诉老师。

所以,在那次我帮程里出头之前,都一直保持着请家长的零记录。

程里比我小两岁,在同所小学念二年级,是个生活在婶婶强大yīn影下的可怜孩子,在外人面前连话都不敢说,当然,在自家人面前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天正赶上一个男孩子拉着程里勒索他的零花钱,好象是他们同班的,而那傻小子居然只会往后退,连对面的男孩伸手翻他的书包都不敢吭声,这要是被老头看见了,不直接气晕过去才怪,估计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小子直接踹回他妈肚子里去!

“住手!”我看不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了,没有不管的道理。虽然程里这小子不争气,但事关程家的面子问题,不能放任。

那个男孩子看见我是个女生,比他没高多少,愣了一下之后继续低头翻程里的书包。

“我是四年级的程媛,他是我弟,我劝你赶紧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很有大侠风范的同名报姓,免得人家说我欺负无名小辈。

“啊!”那小子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头,缩了缩手,不再翻了,但还是没放开。

“喂,我不欺负比我小的,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找帮手来。”我虽然打架,但还是讲江湖道义的。

“有了帮手你也不应该打架。”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响起,从我身后绕过来一个男孩子,白衣蓝裤,比我高了一截儿。我瞄了他一眼,好象也是四年级的,是个刚来的插班生,不过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了。

“我打不打架关你什么事?”我对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好学生的人一贯的嗤之以鼻,我的成绩也好啊,可是干嘛一定要整天装个笑脸到处跑?难道被人欺负了也要自己躲一边去抹眼泪?还是找老师去打小报告?我才不屑,哼,谁欺负我了就直接欺负回去,爷爷说得对,老程家的人怕过谁?

“你欺负袁则就关我的事!”他居然跟我挑衅?

“他欺负我弟也关我的事!”毫不示弱的吼回去。

“你!”

“怎样?”

“哼!”

“不服?”

“是又怎样?”

“那就打一架呀,难道你怕?”

“我会怕一个野丫头?”

“你说谁是野丫头?!”

“你呀,怎么……”他的后半截话直接被我打了回去。

这场架的后果十分严重。袁里,就是那个好学生的额头破了,我的手臂花了,程里和袁则这两个胆小鬼吓得跑去找老师,老师又通知了双方家长,结果,王见王。本以为爸爸会和以前一样直接把我带回家,可不成想袁里的老爹和爸爸是同学,多年不见的两个人简略招呼之后直接在老师的办公室把我们两个训了一顿,那个同仇敌忾呀。

最后,袁里他爸责成他在学校好好照顾我,我爸则警告我不许再打架,末了他们两个老的跑到旁边找地方叙旧去了,另外两个惹事的小鬼一早就溜得没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当事人留在办公室里互相干瞪眼,相看两相厌。直到老师下班了才让我们离开,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去找各自老子。

终于,在学校旁边的小饭店里发现了那两个把酒言欢相见恨晚的大人,等我们两个已经饿得眼冒绿光的可怜孩子站到面前,那两位当爹的才想起自己是来领孩子的,忘得还真是干净啊,我们俩有志一同的对天翻个白眼,然后互看一眼,再冷哼一声各自别开头去。

那天晚上,爸爸的心情很好,没有再唠叨我打架的事情,也没向爷爷告状。可是——

测试准备

在开始测试之前,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独立的测试环境、计划安排、策略制定、资源配备等等——

以下是正文——

第二天课间cāo的时候,程里带着那个袁则一起来找我。这俩小子完全忘了昨天的陷害,也忘了我和袁里原本是为了他们俩人才打起来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我身后,也不管我压根就不理他们。

于是,全体同学和老师都知道了程媛有一个比她还漂亮的弟弟,还带着个跟班儿,一起来给她做跟班儿,而她这个姐姐居然狠心的不理弟弟。在他们集体的谴责眼神中,我只好认命的转过身——

“请问程里少爷,您今天来有何贵干?”

“恩,姐,那个,我想……”这小子说话真能把人急死。

“说重点,我还要去做cāo!”

“我们想跟你学功夫。”被我的脸色惊着的程里小朋友这句话说地极其顺溜,一个磕巴儿都没打。

“不行!”我转身要走。

“姐……”衣角被人拉住,那小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巴巴的,真是,一个男孩子没事长得这么祸国殃民的做啥?

“去找爷爷教你。”虽然那老头自从年前病了一场之后就不再每天看着我练习了,只偶尔会来个突然袭击,检查我的功课,但总比我清闲不是?

“我妈不会让我去的。”小里子委屈的很,眼泪叭嚓的低下头。

“那就没辙了。”叹口气,谁让你的妈事儿那么多,我还不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有辙的。”小里子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认真的说,“姐你下了课教我们,后两节自习课没关系的。”

“你们没关系我有关系。”我现在三天两头的翘课去后山玩老师都没说什么,已经很给面子了,要是每天出来教这俩小子,难保老师不跟我发飙。

“姐,你教我们吧,以后你想翘课就说我不舒服要送我回家,好不好?”

“这个……”倒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那好吧,下午后两节课到后面的小树林里等我,可不许偷懒。”我装腔作势的警告。

“谢谢姐。”

“谢谢姐。”

看这俩小子乐得直叫“姐姐”,我还真找到了点当人家姐姐的满足感。

之后的两年,那俩小子真的每天到树林里报到,按照我教的动作认真的练习,也不管后来我只在开头和结尾会过来教新动作和验收成果,自顾自的埋头练得起劲。到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他们的身手已经象模象样了。

偶尔袁则的哥哥袁里也会来,一开始只是冷嘲热讽,后来还会带些饮料和零食给我们,有时候也会顺路一起回家,反正两家离得近。

不过我还是很不爽他,明明起个名字叫“原理”,人却一点道理也不讲,还那么小气,自从那次打架事件之后,每次见到我都鼻孔朝天。哼,他也不怕下雨天存了水,还没有我家的小里子好呢。

初中不过是从一座楼搬到了另一座楼,其它一切照旧,只除了时间慢慢不够用了。功课越来越重,老师看我们跟看贼似的,再不能每天偷溜出来闲晃了。唉,苦啊,闷啊,苦闷啊。

初中部开始在每次考试之后贴出年级的“百人榜”,排名在100名以前的都可以上榜,颇为荣耀。我作为一个女生,虚荣心也是有的,所以经常会在榜上晃一晃露个脸儿,直到某天我发现那个假冒的“原理”居然排在我前面,于是怒从心头起,发誓下次一定把他甩在身后。

那小子也不知怎的,好象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估计是程里这小子泄的密。于是剩下的日子里就变成了我们两个在“百人榜”上的拉锯战,不过最高兴的要数我爸和他爸,看着我们的名次一路往前冲,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中考报志愿的时候,爸爸不乐了,因为我说——

“我要考一中,自己考。”

“为什么不保送?一中离家那么远,还要住校,家里照顾不到你啊。”爸爸很不理解,虽然一中也是重点校,可大院里的高中部也很好啊,将来还可以保送上军校,何况小学和初中不都是在大院念的吗?

“我能考上一中,也能照顾自己,我想去外边念。”我向爸爸保证,但显然的,他有点受伤,以为女儿再也不需要他了。其实我就是不想这样照着计划好的套路走下去,虽然我也很羡慕爸爸的那身帅气的军装,可就是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留在大院多好,你的成绩这么好,将来一定可以保送上军校的。”周末回来吃饭的叔叔替我可惜,毕竟保送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就是,女孩子还是安稳点好,不要那么好强,这马有失蹄,万一考砸了怎么办?”婶婶不以为然的说,这几年叔叔虽然调回来了,但她还是觉得叔叔没有爸爸的军衔升得快,升得高,对我们说话还是拿腔拿调的。

“姐姐不会考砸的。”小里子在一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还是被婶婶听见了,冲他一瞪眼,他立刻低下头,却趁婶婶不注意的时候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我在旁边看了暗笑,这小子,已经完全适应了婶婶的高压统治,阳奉yīn违的本事一流,经常把婶婶哄得团团转。

最后还是爷爷拍板定案,“让媛媛自己考去,砸了就砸了,她既然做了决定,就得承担后果!”爷爷很有气势的发表讲话,爸爸没话说了,只好点头,心里还是替她担心。

结果,爷爷转过身对我悄悄的说,“囡囡,放心考,考砸了也还有爷爷给你兜着呢。”这话说得爸爸嘴角直抽,这哪叫让我自己承担后果呀,整个就是“你随意,我兜底!”,典型的老程家护短第一守则!

分阶段测试

软件测试可以分为α、β、λ三个不同的测试阶段,并且每一个阶段都必须有客观定义的进入和退出规则——

以下是正文——

于是,在那个秋高气爽的九月天,爸爸帮我拿着行李,在我的要求下,没有叫家里的司机送,而是打了辆出租车,把我送到了一中宿舍。

在车上,爸爸拉拉杂杂的讲着住校的注意事项,生怕他照顾不到委屈了我。听得司机师傅都回头夸爸爸,真是心疼闺女。爸爸30岁才有我,现在也快五十了,看着爸爸不再年轻的脸,两鬓都已经有了白头发,这十年里他的肩章虽然换得勤,可是白头发也长得凶,婶婶只看见爸爸的军衔越换越高,却看不到他付出的辛苦,总是埋怨爷爷偏疼爸爸。唉,我真是心疼爸爸。

我握住爸爸的大手,还是象小时侯一样的宽大温暖,上面一层薄茧,把我的小手攥在手心。原来,在我不知不觉长大的同时,爸爸也老了,虽然还是很英俊迷人,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曾经那个高大挺拔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稳重深沉的中年将军,我听见他们叫爸爸将军了,不过不管他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是我爸爸。

“爸爸,”安顿好住处,爸爸带着我在校园里溜达,我拉住他的手,停下来叫他。

“怎么啦,丫头?”爸爸的大手捞上我的头顶,揉乱我的长发。从我上初中开始,爸爸就不再这么做了,当然是因为我的强烈抗议,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怎么能忍受辛苦梳好的头发随便的就被弄乱?后来也因为爸爸越来越忙,忙到连坐下跟我好好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也就没机会揉乱我的头发了。

“爸爸,帮我再找个妈妈吧。”我靠着爸爸,声音很轻,但还是感觉到爸爸的身体一僵,跟以前提到妈妈的时候一样。

“囡囡……”爸爸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爸爸”,我站直了身体,很严肃的跟爸爸讨论这个问题,“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你不用再为了我向任何人、任何事情妥协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的。”我紧紧拉住爸爸的手,当年爸爸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虽然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虽然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但我知道,那其实不是爸爸最想要的。

“囡囡,你真的长大了。”爸爸欣慰的笑,眼角的皱纹一点点加深。

“嗯,我本来就是长大了,那还有真的假的?”我跟爸爸撒娇,爸爸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以前妈妈在的时候他很少笑,回到爷爷家之后也不常笑,希望今后可以有人能让爸爸常常这样的笑。

以前的同学都顺理成章的升了大院的高中,除了我。

在一中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住校,每周末坐公车回家,跟其它学生一样。在这里没人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妈妈怎样,这样的感觉真是轻松,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离开大院了,原来就是为了这种感觉,自由。

高二我回家的时候,终于从爸爸的嘴里听到了苏阿姨的名字,她是个军医,温柔美丽,离婚后一直单身,爸爸在体检的时候认识她,听说还因为在医院里抽烟被她狠狠的训了一顿。

我很高兴,能在爸爸的眼里看到温柔的神色令我很开心,尽管这温柔并不是为了我。

终于,我在高考结束的暑假里,见到了爸爸口中的苏阿姨,的确是个温柔的女人,虽然没有妈妈漂亮,但是她的眼神很温暖,那是我在妈妈眼里从没见过的温暖。

又是一年九月天,我如愿的考入理科的最高学府,这次是三个人,爸爸和苏阿姨一起送我入学。爸爸握着苏阿姨的手,微笑着听我在前面唠唠叨叨的说话,苏阿姨也看着我笑,偶尔侧过头看看爸爸,掏出手绢帮他擦汗,又叫我回来帮我擦,她的手那么软,和妈妈的一样软,但是比妈妈暖,而且,妈妈从没帮我擦过汗。

我的眼睛里有雾气升起,我转头看向爸爸,他也一样,眼眶也是红的,我想我们两父女想到的是同一个人,同样的感觉。我眨着眼睛对着爸爸笑,从心往外的高兴,终于有这样一个人能对爸爸好,真好!

我的大学生涯就这样开始了。本来听程里说,袁则的哥哥袁里也要考这个学校,想到那个冷言冷语的高个子男生,我不由一阵阵的担心,可是开学之后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个月,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稍稍放心之后,找程小弟旁敲侧击,终于如愿的获悉,那个“原理”被老爸强迫上了军校,嘿嘿,当大头兵去了。

在学校的俊男靓女当中,我还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和所有人一样上课,下课,考试,谈恋爱。没错,我的男朋友是同寝女生的男朋友的同寝,认识之后觉得还算顺眼,就顺理成章的交往下来。等同寝和他的男朋友分了合,合了又分,我们俩却仍是和交流电的电压一样稳定,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模范夫妻,可是这个模范还始终结于大四毕业的前夕,没能躲过这个坎儿。

“媛媛,我们,分手吧。”他嗫嚅着对我说,并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没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媛媛,我考研失败了,我家在农村,以我的专业想留在这座城市基本不可能。”他的专业很冷门,除了进研究所就只有教书,而他的背景根本不可能进研究所。

“哦,我知道了。”我淡淡的回答,他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歇斯底里,好象比我还吃惊。

“媛媛,你不要这样,我跟院长的女儿,我只是,其实……”他拉住我紧张的解释。

在此之前,已经有风言风语的在传他和院长千金打得火热,每次同寝们义愤填膺的时候,我总是一笑置之,并不是我有多么信任他,而是觉得,即使他真的背叛了,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所以,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我没有觉得慌张,甚至没什么真实感。

他显然误会了,以为我伤心到无法言语,一径的跟我解释着他的无奈和权宜。

终于忍无可忍,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我同意分手。你不用向我解释那么多,那是你的事情。”

他瞪大了眼睛看我,象从来不认识我似的,半晌,他反过来气愤的质问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

爱么?多么沉重的字眼,我从小就决定不要了。妈妈为了她爱的“荣斌”,宁可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毫不顾虑爱她的丈夫和女儿;爸爸为了他爱的妈妈,宁可抛开原来的一切,而毫不顾忌仕途的中断和爷爷的愤怒。他们的爱让他们自己和身边的人痛苦,所以,干嘛一定要“爱”?我喜欢爸爸,爷爷,也喜欢程里和苏阿姨,他们也喜欢我,所以你看,就只“喜欢”有多好,干嘛一定要“爱”呢?

见到我的沉默,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始为自己鸣不平,“程媛,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还和我交往这四年,你……”

“那么你爱我吗?”我冷冷的打断他,大学的恋情,即使不求天长地久,至少也应该好聚好散吧,闹成这样难道很有纪念意义?何况,“如果你爱我,为什么瞒着我和院长千金卿卿我我?你就是这样爱人的吗?我没有歇斯底里哭着求你让你失望了是吗?那么你指望我作何表现?求你不要分手吗?来找我之前你难道不是已经作出了选择吗?我求你,有用么?”

他哑口无言,呆立了片刻,见我无意再理他,只好转身悻悻离开。

重要的单元测试(一)

单元测试是要进行的最低级别的测试活动,在单元测试活动中,软件的独立单元将在与程序的其他部分相隔离的情况下进行测试——

以下是正文——

我学的是计算机,本校的金牌专业之一,我是本地生源用不着解决户口,选择面更宽一些,毕业前就与一家公司签了协议,不是外企,但是工作很有挑战性,我去那里实习过,很喜欢他们的环境和同事间的轻松气氛,部门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海龟博士,技术一流,为人和善,崇尚民主,就是平常总犯迷糊,常常丢三拉四的,不过他很能激发手下一拨儿年轻人的干劲,因此部门的业绩一直没话说。

仗着家在本地,我在正式毕业前就把大大小小的零碎从宿舍慢慢运回家,舒舒服服的等着上班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我也很喜欢,就在这个幸福的暑假里,爸爸和苏阿姨终于举行了婚礼。其实是因为爸爸坚持要等我毕业独立之后才再婚,他们的婚礼才一直拖到现在。

终于,苏阿姨作了美丽的七月新娘,我是伴娘。

那天,我破天荒的穿上极淑女的一套粉色纱裙,层层叠叠的设计让我看上去象个公主。化妆师帮我上了淡妆,还一个劲儿的夸我皮肤好,都不用打底,发型师本来要帮我梳个公主头,被我严辞拒绝,开玩笑,真当我还是小女孩啊?最后只在马尾的基础上稍加变形,不过还是让他趁我不备加了一个王冠形状的小小发饰上去。

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因为当我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爸爸,爷爷,苏阿姨,还有叔叔婶婶都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也没合拢。化妆师和发型师在众人面前的展示他们的作品,很是得意。

不过可惜程里那小子不在,不然一定吓得他尖叫,看到从不肯穿裙子的姐姐终于乖乖的任人摆布成了一个布娃娃,他不变成呆瓜才怪。没错,那小子在高三那年成功的脱离婶婶的魔爪,溜到美国念大学去了,当然,是在我的友情帮忙下才能成行的,不过,婶婶因此对我更加的不待见了,唉,好人难当啊。

伴郎居然是n年没见的袁里,听说那小子从大三就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了,虽然我挺好奇念军校的也能出国,不过当时只要能远远地躲开他的yīn影我就很高兴了,管他是去念西点还是伊顿呢!

因为苏阿姨和他的妈妈是同事,他爸爸又和我爸爸是同学,两家的关系更近了一层,特意找他过来,说是为了配合我。为这我还很是不满了一回,什么叫为了配合我啊,再说,他们家又不是就他一个,原则跟我也很配啊,那小子念了警校,整天摸爬滚打的比他哥还壮呢。

不得不承认,袁里今天也很帅,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系了条粉色的领带,大概是为了和我的裙子搭配,不过,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一定很不喜欢。其实大学的假期里,我也见过他军装在身的样子,高大威风,和爸爸当年很象。他的个子更高了,比袁则和张叔叔都要高,不过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见了面也不愿意理人。不过今天他脸上的笑容自然很多,好象人也一下子英俊了不少。

张叔叔过来恭喜爸爸,一见到我就夸个不停,听得爸爸美得合不拢嘴,比立功受奖还开心,看得苏阿姨在一边捂着嘴乐。

袁里跟在他爸身后也乐,嘴角微微上挑,和小时侯站在旁边看我教那俩小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不以为然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挑衅,看得我心里来气,便狠狠的瞪过去,他看见,愣了一下,转眼笑的更欢,连嘴里的虎牙都笑出来了,真是气人!

袁则在一边拿个数码相机不停的照啊照的,还跑过来冲着我一通狠拍,被我趁其他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刻乖乖的躲一边去了,等我再回头,正好看见袁里那厮笑得眼睛都眯了。真是,气死我了!

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司仪突然要求我上台发言,我头皮一阵发麻,今天头一次穿的这么高的鞋子,脚都已经快不姓程了,还要我站在台上发言?坐在我旁边的袁里不着痕迹的扶了我一把,我才得以顺利的站起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毕竟是长大了,比小时侯还是有进步。

我拎着裙子上台,一番感言之后,对着台下的爸爸深深鞠躬,“爸爸,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疼爱,女儿已经长大了,以后,就换我孝顺您了,请您一定要幸福。”接着,又对苏阿姨深深的鞠躬,“苏阿姨,谢谢你能照顾爸爸,谢谢你让爸爸幸福,谢谢!”

苏阿姨举着手绢擦泪,爸爸也红了眼圈,爷爷在一边捋着刚刚留起来的胡子点头,爷爷生病的时候头发和胡子都掉光了,后来才慢慢又蓄起来。袁里站起来向着我拍手,眼睛里是温暖的笑容,其他人也鼓掌,我冲着大家举杯,一起祝贺新人幸福。

仪式结束后,筵席开始,我和袁里作为伴郎和伴娘也要跟着四处敬酒,好在来宾大部分都是大院里的熟人,没人逼酒,而且我们是小辈,撒个娇打个诨就蒙过去了,不过袁里那厮的酒量的确让我佩服,爸爸够能喝了,我也不差,但我已经开始晕了,他居然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言语清晰,逻辑严密,行动丝毫不见迟缓,颇有大将之风,这句是爸爸说的,我可没看出来。

敬了一圈下来,我晕乎乎的有点发懵,只好跟大家打个招呼出去透口气。

外面是个宽敞的花园,正是盛夏时节,各种花开得妖娆,我顺着石子路慢慢往前走着,突然身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跟过来,我虽然有点薄醉,但是从小的底子摆在那里,耳聪目明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所以尽管后面的人可以放轻了脚步,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按兵不动,还是原来的速度往前走,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被一颗松动的石子滑了一下,身体向后边仰过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来,腰上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我倒进了一个带着淡淡青草味道的怀里。

我被扶起来,刚刚站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右肩,背后的人刚要说话,我的左手迅速搭上去,一个利落的过肩摔,他飞了出去。

重要的单元测试(二)

单元测试是由程序员自己来完成,最终受益的也是程序员自己。执行单元测试,就是为了证明这段代码的行为和我们期望的一致——

以下是正文——

我拍拍手,看他躺在地上呻吟,半晌不见起来,稍稍有些担心,可别摔坏了他,爸爸那里我怎么交代呀。于是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过去,今天穿的衣服很不适合运动,刚刚的过肩摔差点扭了脚,所以这几步路走的尤其小心翼翼。

“很疼吗?”蹲下来看看他的脸色,还好嘛,没有怎么苍白。

“嗯哼。”一向笑得狡诈的袁里终于笑不出来了,脸上扭曲的表情真是精彩。

“我扶你起来?”

“嗯。”

从没见过这么弱势的袁里,再看看满是泥土的白西装都成了灰西装了,心里忍不住的愧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打算扶他起来,还没使上劲呢,突然腰上一股大力往下一拉,我稳稳的趴在了他的身上。膝盖抵在他腿边的泥地上,上身压住他的,手掌还抓着他的肩膀,脸对脸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干什么?”我气愤的指责,明明是要帮他,却被这样陷害。

“你又干什么?”他不再喊疼,脸上又挂上那副欠扁的笑容。

“我是正当防卫,谁让你从后面偷袭我!”我嘴上叫得响,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其实刚刚已经猜到是他,摔他出去其实有大半是故意为之,谁让他老是笑得那么奸诈。

“我是礼尚往来,谁让你先摔我来着!”他躺在地上,一点都不介意脏兮兮的西装,双臂搂着我的腰不放,打死都不放!

“你无耻,放开我啦!”要不是穿了这身累赘的裙子,他早被按地上了。

“不放,除非你补偿我。”

“怎么补偿?”

“亲我一下。”

“你做梦!”

“好,那我就先睡一下,争取做个美梦。”

“你做你的梦去,放开我。”

“不放,你得陪着我。”

“为什么?”

“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他突然叹了口气,语调软了下来,我一时没适应过来,瞪他,本小姐一向不耻下问,怎样?

他看上去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哼,真没风度。

我撇嘴,正想从他身上起来,这样的姿势是在很辛苦,左手刚抵上他的xiōng口,这小子突然睁开眼睛,黑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住我,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我赶忙扭头看向一边,嗯,旁边的蔷薇开得不错,白色的花朵层层叠叠的开起来,很有气势。

我还在胡思幻想呢,听见他好像低低的笑了一声,我的左手随着他的xiōng口微微的震动,接着后颈上一股大力把我压低,还没有等我叫出声来,唇上传来一片温软的触感,在我愣仲之际,霸道的缠了上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飞快,xiōng口好像有什么堵住了,胀得快要炸开一样。在我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从小练就的条件反射已经开始反映了。左臂向后猛撞,把颈后的手臂撞开,立刻翻腕抓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拧,右肘顺势卡住对方脖子,只听见一声闷哼,唇上纠缠已经消失,眼前是一张扭曲的俊颜,脸色赤红。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血液迅速涌上脸颊,那里的温度立刻飙升5度不止。我的思维已经比行动慢了至少2拍,他的唇色开始发紫了我才想到要放开手臂,手忙脚乱的松开。

脚上的高跟鞋秀气婉约,配着礼服很漂亮,但是这会就严重影响我的下一步行动了。我被他拉倒,膝盖以上都扑在他身上,现在直起上身,却仍坐在他的身上起不来。情急之下,只好双手撑住他的大腿,摆好高跟鞋的角度,努力尝试站起来,耳中却又听见他奇怪的闷哼。我又没有再动手,他还哼哼个什么劲儿?

在我屡次尝试均告失败的情况下,袁里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还是红红的,不过已经不是缺氧的那种红色了,看上去还好。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颤颤巍巍的踩着高跟鞋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转身去扶他,毕竟今天是我先动的手,虽然他后面的行为很欠打。

回身,那小子已经站起来了,已经说了他很高,我穿了高跷一样的鞋子才勉强平视他的下颌,那上面的胡茬泛着淡淡的青色,嗯,很,性感。

“我帮你掸掸灰。”我怯怯的小声说着,还在为卡住他脖子的举动内疚。

“不用。”他又是那幅高高在上的腔调,好像我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哼,跟小时候一样小气。

我沉默,看着他脱下满是泥土草屑的上衣,弯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身回去大厅。我立刻抬脚跟上,脚踝处一阵剧痛,唉呀一声跌倒在地。这次是真的跌倒,膝盖狠狠的磕在石子上,马上脱了一层皮,脚踝翻在鞋子外面,疼得我差点掉眼泪。

袁里扔下西装过来扶我,可惜我已经完全跌坐在地,扶也没用了。他一边察看我的膝盖,一边数落我,“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过肩摔练得那么溜,怎么走个路却摔来摔去的,你多大啊,穿这样的鞋子还不小心点?”说着,深受去握我的脚踝,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立刻被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脱下去,脚踝已经肿起来,他又回头瞪我,“现在怎么办,肿成这样?”

“我……”从没见过这么火大的袁里,以前他虽然也是yīn阳怪气的跟我抬杠,不过大多数我都能赢他,就算说不过也能打得过啊。可是现在却没来由的有点怕他,不知道对着这样的他该说什么。

“先去里面跟叔叔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家。”他捡起已经惨不忍睹的西装和那只肇事的鞋子,塞到我怀里,然后弯腰将我抱起,走回宴会。

我乖乖的把脸埋在他的xiōng口,脚上一阵阵的疼,膝盖也热辣辣的,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还有刚刚那混乱的吻,开始摔倒时的手臂和xiōng膛,混乱的场景纷纷飞过来,本来运转速度一流的脑袋现在变得像生了锈的齿轮,转得迟缓而且费力,处理速度比386还慢。

搞成这样,等下我怎么跟爸爸解释?天啊——

重要的单元测试(三)

代码通过编译,只是说明了它的语法正确;我们却无法保证它的语义也一定正确,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承诺这段代码的行为一定是正确的——

以下是正文——

想了一路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我被放在最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袁里走进去找爸爸。

远远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白色穿在他身上莫名的和谐,虽然长裤上占了灰土,仍然不影响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呃,怎么突然觉得这小子还蛮有绅士风度的?我狠狠的甩了甩头,努力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去,他什么时候绅士过?见面就跟我动手,一点都不知道谦让女生,没事就喜欢yīn阳怪气的说风凉话,从来不给我好脸色,他对程里都可以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唯独对我,除了嘲讽就是打击,不遗余力。

我手里抱着他的西装和我的一只鞋子,坐在长椅上翘首企盼,我看见他和爸爸低头说话,然后爸爸回头往我这边看,我连忙挥了挥手,笑笑表示自己还好,接着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了几句,然后也朝我挥挥手。接着他就往回走,一直走到我面前,刚刚在爸爸面前还算和煦的脸色立刻啪嗒一声换上了一副冰山脸,典型的看人下菜碟。

“宴会要到晚上才结束,你爸爸让我开车先送你回去。”他扳着脸孔宣布下面的行程安排。

“嗯,好。”其实我根本不敢有意见,也没力气有意见,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思考,根本无暇他顾,只想早早结束这混乱的一天,另外再远远的躲开他才好。

“哼。”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完全是小时候的强调。真是的,刚刚居然还觉得他有绅士风度?鬼才信!

那天晚上他开了爸爸的车送我回家,拿了家里的药箱帮我处理伤口。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就低头帮我用跌打酒帮我揉脚踝。我的脚搭在他的腿上,他手掌的温度透过刺鼻的药酒传过来,烧得我脸颊通红。我大学毕业了,也交过男朋友,知道这样的姿势暧昧,可是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只好假装没感觉,免得更加尴尬。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浪漫的韩剧,男女主角每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慢慢的日久生情,我扭头看他,确实很英俊,在花园里的情景很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而且我们也经常斗嘴,现在他正认真的帮我揉脚踝,难道?

“看什么看,刚刚走路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看路?”他头也不抬的张口就是一顿数落,刚刚从心底升起的那一丝丝旖旎想法立刻被这瓢凉水给浇熄火了。

“看你什么时候肯放过我的脚踝,咝——好疼。”他手下的力气稍重,我立刻倒抽了口凉气。

“不疼怎么能化淤?怎么能消肿?”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真是气人啊。

“谁说我要消肿了?肿着更好呢。”我嘴硬,最见不得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说真的?”他放开我的脚,转头看我。

“当然。”所谓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当然得硬撑。

“好,那你就肿着吧。”他说得咬牙切齿,面孔有些狰狞。

我正要说话,他突然把我的脚往沙发上一放,起身离开。我愣住,脚踝处传来的痛楚都忘记感觉,只觉得心里一空,没了依靠。小时候爸爸送我去幼儿园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曾有过这种感觉,后来慢慢长大了就再不曾有过,现在居然对他有这样的感觉,奇哉怪哉。

我正失落呢,他又转了回来,手里拿毛巾包着一代冰,冰冰凉的就放在我的脚踝上。

“咝——”我又抽了口凉气。

“扶着别动。”恶狠狠的吩咐我,我不敢反驳,乖乖听令。

“你……”他低头看着我。

“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扶着冰包,只听得见他的前半截儿话,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恶劣的口气,我傻愣愣的抬头,看他气闷的脸,我也气,更闷,我只是没听清嘛,干嘛又发火?

“我走了,过一会儿程叔他们就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干脆的转身,把我扔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莫名其妙的家伙,今天简直反常的要命,难道是,要地震了?

我为了莫须有的地震很担了一阵的心,直到我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才被另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

回到久违的宿舍,四个人刚好聚齐,打打闹闹的闲磕牙。

我们宿舍是杂居,四个人都是在分宿舍时被剩下的,分别来自不同的专业。淑清在广告公司找了一份文案的工作,继续作她的文学淑女,跟到外企工作的男友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美好(名字叫赵赟,因为赟是“美好”的意思,所以别号美好)是经管学院的院花,留校读研,跌破一干人等的眼睛。李颖是物理系的“神女”,毫无悬念的出国留学去也。

正闲聊间,对讲机里传来楼下大妈中气十足的呼唤:“315的下来取包裹!”大家相视一笑,有志一同的把目光聚集到美好的身上,这小女子仗着貌美如花每天礼物不断,肯定是她的。赵赟无奈的嘟囔了一句“一群懒猪”,然后飘然下楼。

过了没一会,就见美好毫无气质的冲进来,站在门口嘿嘿的笑了两声,手里托着半开的纸盒,脸上的笑容无比诡异,看得我们三个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美女狰狞起来原来更吓人啊。

“媛媛——”美好走过来甜腻腻的叫了我一声,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露出所向披靡的妩媚笑容,“来,给姐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从盒子里挑起一件性感的蕾丝内衣,布料少的让人咂舌,只听旁边两声大大的抽气声,然后耳边响起那两人的大喝,“程媛——”

不用说,一定是程里那小子,看那一笔龙飞凤舞的外形文字就知道了。这小子人在美国没参加爸爸的婚礼,所以快递了礼物回来。只是,亏他想得出来,居然送情趣内衣给爸爸和苏阿姨!而且那死小子居然把礼物寄到我学校,被赵赟当成她的直接给拆了,那三个家伙为这事狠狠的笑了我很久,直到毕业n年之后,她们居然还记忆犹新,还不停的追问我和寄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恨那死小子写的是英文名,任我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他是我弟,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这死小子,自己跑去美国害我替他承受婶婶的怨气不说,居然还敢坏我名节,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他回来,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满头包,哼!

增量式集成

就是把已经通过了单元测试的程序模块,一段一段地扩展,一步一步地增大,随时发现错误随时定位和纠正,为后面的集成测试做好准备——

以下是正文——

金秋九月,我终于成了一名职场中的新新人类,第一天穿上职业装去上班,感觉真是兴奋!虽然我们是it部门,对着装要求不严,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的穿上了这套苏姨送我的很婉约的淡绿色套裙,提上小巧的同色包包,俨然一副粉领新贵嘛。

转眼三个月的试用期顺利渡过,海龟博士在我的转正报告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的褒奖之词,末了还大方的把工资基数上调了10个percent,让我着实自满了一把。

当下拨电话给淑清和美好,宣布周末请她们吃大餐。美好一口答应,然后可怜兮兮的跟我抱怨读研有多辛苦,淑清的反应有些微妙,似乎兴致不高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只是在提到让她带上男朋友一起出席的时候,变得吞吞吐吐,末了说他周末加班没时间过去。

我有些担心,淑清男朋友是经管学院的院草,人长得高大帅气,不过桃花也很盛,淑清为这没少跟他治气。那个人很少参加我们的集体行动,所以尽管淑清从大二就开始跟他交往,我见他的次数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美好跟他是同一个学院了解得要多一些,但她对那个人的评价一直都不高,只是碍于淑清的执着,也不好多说。如今两个人都工作了,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毕竟专业不同共同语言有限,这两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周末,三个人早早的在国贸附近的星巴克碰头,先垫胃再商量一天的行程安排。已经一个月没见,美好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穿着打扮多了几分妩媚,言谈间自然的流露出几分精明。淑清反倒仍是一副柔弱的小家碧玉的形象,跟在学校时差别不大。

“美好,怎么你这个读研的看起来比淑清还象白骨精啊?”我问。

“还好啦,我在导师的公司兼职做营销顾问,也算学以致用啦。最近的项目完成得不错,拿了不少奖金。”她抛个媚眼过来,笑得志得意满。

“营销这行水可深,你可要禁得起诱惑。”我唠叨。

“我有分寸。再说,我是做顾问的又不是做销售,放心。”她会意,接着开始冲着我抱怨,“媛媛,你一个理科生还是学计算机的,怎么比淑清还唠叨啊?”

“切~~”我不理她,抬头看见淑清沉默的喝着咖啡,脸上的笑意牵强。

“淑清,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淑清试图扯出一丝笑容,可惜并不成功。

“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我问的小心翼翼,同时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果然,她的脸色一僵,神色黯然,嘴角开始向下。

“淑清,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赵赟已经开始挽袖子。

“没有没有,”淑清急忙拉她,“就是,最近他老加班,已经半个月都没回来了。”

“刚开始工作,加班也很正常。”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上个月也加了一周的班,我们老大还帮我申请了一间宿舍,方便休息,其实还不是为以后加班创造条件。他是男生加班更没法推了。”

“嗯。可是,他以前加班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现在一周才打2、3个。”淑清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我和赵赟对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文学青年就是多愁善感,唉。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是不知道加班忙起来能到什么程度,我加班那个礼拜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急得爷爷派警卫来公司找我,同事还以为我犯事了呢。他能坚持给你打电话已经算厉害了,你也得理解一下啊。”我只好拿自己做反面典型来突出她男朋友的高大形象。

“真的?那你们同事有没有帮你拒捕?”赵赟凑过来问,淑清也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我说他是我弟,给浑过去了。”

“哦。”两个人居然一副失望的表情,真是的,我又不是拍电视剧呢,还拒捕?

后来淑清不再顾影自怜,我和赵赟都松了一口气。于是接下来逛街、看电影,最后她们两个狠心的丫头在friday狠宰了我一顿,别说那10个percent,估计这个月的薪水都吃进去了。

从餐厅出来,我去转角取车,今天开了爸爸的a6过来。对她们我从没隐瞒过什么,可惜她们对部队的军阶和番号根本没概念,只是知道爷爷和爸爸是军官,家里的条件还不差而已。

赵赟坐在副驾,我刚要打火,突然发现她扶在安全带上的手指猛地收紧,紧得指节发白。我诧异的抬头看她,她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面停着一辆黑色的q7,一个斯文的男子已经下车等在一边,手里提着公文包,正等着车上的人下来。我转头看她,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后胎好像有点漏气,我下去看看。”

开门,我向车后走去。那个男人我认得,是高她两届的师兄林涵,她暗恋了两年的对象。赵赟刚进大学就参加了学生会,林涵是她们学院的学生会长,第一次新生开会的时候赵赟就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赵赟不敢贸然表白,几番试探下来发现林涵为人严谨专注学业,一直没有交女朋友,她不敢太主动,只好努力创造见面的机会,更积极的参加学生会的活动。

知道他大四毕业那年,她终于鼓起勇气表白,却被他不咸不淡的拒绝,“对不起,我还不想找女朋友。”当时我就在一边给她壮胆,看着那人平静无波的表情,想狠狠揍他一拳,真是气人!

赵赟外表出色,能力出众,是典型的美女+才女,我想不通为什么他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曾经一度怀疑他是gay。后来赵赟才开始广交男友,可是我知道,她真正动心的只有这个人。

装模作样的踹了两脚轮胎,只当是踹林涵泄愤了。再回头,车上的人已经下来,是个风流倜傥的背影,那人转身之际刚好打了个照面,很年轻,很英俊,很,桃花。没错,这个人跟赵赟师兄斯文的气质不同,是那种很花花公子的感觉。

直到他们转身进了餐厅,我才重新回到车里,驾车离开。

冒烟测试

smoke testing,是指每一个新编译的、需要正式测试的软件版本,都需要对其进行基本性能确认测试,以保证后续的正式测试可以进行。

就好比任何一块新电路板焊好之后,先通电检查,如果存在设计缺陷,电路板可能会短路,板子“冒烟”了——

以下是正文——

转正之后,我开始正式参与项目开发。

我的第一个项目是公司的物流系统升级改造,哦,好像忘记说了,我进的这家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物流公司,因为这几年的业务量猛增,业务范围也逐步扩大,原有的物流管理系统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业务需要,各地分部纷纷要求重新开发一套新的it系统来支撑迅速膨胀的业务量。

公司原本就是依靠快捷便利的it系统才迅速占领了业内领先的地位,所以公司的领导层对这次的系统改造给予了充分的重视,据说总经理还亲自将老大请到办公室殷殷嘱托了一番,老大从老板办公室出来,转手就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到了我和阿伟的手上。

阿伟是老大手下的得力干将,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回答问题也是言简意赅,每次都要我再三再四的穷追猛打才能问出来我需要的东西。不过阿伟coding能力的确一流,与老大一脉相承同属实力派,代码写得漂亮,精妙和复用的水准堪称典范,技术排名从来都是部门最高的,当然,除了老大。

说起我们老大,我还要罗嗦两句。据说老大是清华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出国留学后留在国外工作,不知怎么被总经理发现了,硬是给拉回国,为公司编写了第一套物流管理软件,公司的发展以此为契机开始突飞猛进,迅速成长为业内顾客口碑最好的物流公司。

只是,老大英雄式的传奇经历在传为美谈的同时,连带着手底下一帮子崇拜者个个奋勇争先,都想成为一支独秀的super-programmer,个个苦练编程神功,对其它事情一律选择性耳聋眼盲手残……

结果就苦了我了。阿伟只在项目的启动会上跟业务部门负责人和联络员们见了一面,此后便以写程序为名婉言谢绝了所有的会议邀请。

说是婉言,其实就是俩字:“你去。”我倒!到底谁是项目负责人啊?

等我从调研、演示、沟通到需求报告一路忙乎下来,开始衷心的感谢老大的英明神武高瞻远瞩远见卓识!多亏有实习的那三个月,老大让我在公司上上下下各个部门的跑,收集各应用系统的使用情况和升级需求,顺便也认识了业务部门负责信息系统的接口人,从各地分部到货运部、仓储部、公关部、行政部,三个月几乎把所有部门转了个遍,认识了不下数百人。就连外地分部的接口人没办法直接见面,也通过视频会议增进沟通。

可以说,没有实习时的上窜下跳左右勾搭,我决对不可能顺利完成这个项目的前期调研,要知道,物流管理可是公司的核心流程,涉及的部门、地域、人员都是最多、最复杂的。整个调研过程跑下来,我现在绝对是整个信息部最有群众基础的人了,恐怕连老大认识的人都没有多呢。

所以,每次阿伟这么说的时候,我都忍了,谁让咱的人缘比他好,认识的人比他多呢?而且,按照他惜字如金的程度,要是真的派他出去调研,恐怕他这里需求还没搞清楚呢,对方先疯了!只要想想我每次追问他程序设计的思路和出发点时的痛苦经验就知道了,一个字:太难了!——|||

我的座位在办公室的角落,离门的位置最远最偏僻,据说这个位子一直是老大的最爱,因为是部门内的最后一个空位了,所以才不得不割爱给我。听其它人私下里跟我讲,老大曾经问过hr的人,能不能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把这个位子给他?结果把hr美女惊得目瞪口呆,之后连连摆手,“公司没这个先例,要不您跟我们总监说吧。”然后落荒而逃。

呵,估计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部门领导吧,也是,除了老大这种技术狂人,也除了我们这个被外人称为技术白痴的变态部门外,恐怕再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了吧。据传,hr美女回去之后强烈要求领导把她转去做其它部门的客户支持,打死不想再跟it部打交道了。

自从我参加了这个项目之后,每天80%的时间都不能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是出去沟通需求就是跑去给人家演示系统原型,好不容易回来说要写个会议记录或者准备个ppt的时候,却总是发现老大捧着笔记本正在埋头苦干,键盘敲得噼啪山响,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专注得连叫几声都听不见,后来我干脆也不叫了,直接拎着电脑去他办公室,谁让他占我的位子呢!

不过今天,我趁着一大早他还没来得及转移阵地,就把他堵在了办公室,没给他伺机偷渡的机会。老大原本有些吃惊,但一见我气势汹汹的架势,立刻好茶好水的招待,打算让我赶紧说完赶紧走人,把那个风水宝地快点让出来。

“老大,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有些义愤填膺。

“什么?”老大一脸疑惑。

“你故意让我在实习的时候四处跑,然后又让我跟阿伟搭档,你明知道那家伙不管跟谁合作一律都是拒绝一切外勤只管埋头coding的主儿!”我声声控诉,字字哀怨,老大的安排看来是深思熟虑过的,不过是觊觎我的座位罢了。

“哎~~我干嘛要故意呀,那个,刚好赶上你们的档期合适而已。”老大满脸陪笑,只不过笑声不象平时那么自然,怎么听怎么假。

“不就是为了那个宝座吗,至于这样折腾我吗?”我满心委屈,欲哭无泪。

“阿媛,我真没这么想,真的。”老大举起右手保证,想了想似乎觉得力度不够,于是把左手也举起来,作投降状。我一看,忍不住乐了。

“嗯,暂且相信你。”我以退为进,刚刚的控诉已经达到了扰他心神的目的,接下来是该说正经事的时候了。

“那么,可以出去干活了吧。”老大见我笑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事情要跟老大汇报。”我收敛笑容板正面孔,正襟危坐在老大的对面,摆出一幅长谈的架势。

“啊,啥事啊?”老大的小心思被打击了,垮下嘴角。

“老大,”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力求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叙述问题,“我们目前的开发模式基本属于作坊式的松散管理,你完全吧我们当成野生动物在散养嘛。”

“散、散、散养?我没有啊……”老大抓头。

“你就是的!”我的语气不容他否认,“虽然这样的管理模式虽然对个人能力的锻炼很有好处,但是对于团队合作很不利。大家的沟通完全是靠口头和im,我们的那些系统甚至连一个使用手册都没有,更别提当初调研回来的需求报告和写程序之前的设计文档了,一点历史资料都找不到,这样对系统的维护和改造会很不利的。”

我把这几个月以来的调查体会说给他听,结果发现,老大居然在打瞌睡!

“老大!”我怒了,看来在这里工作只能放弃苏阿姨为我打造的淑女形象了,而且完全没得选择,对付这帮家伙只能用我小学的那套——遇强则强,以暴易暴!

“是!”老大一个激灵,立刻清醒。

无奈啊无奈,我只好耐下性子重复一遍,好在这些天跟阿伟合作,我的耐心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就是这样,我们必须有所改变。”我给出自己的看法。

“嗯,你说得对,这些问题我都知道。”老大摆手示意我让他说下去,我忍住嘴边的一大串长句,让他继续,“可是知道归知道,我们部门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也想改变,可是改不了嘛。”他居然满脸的委屈,嘿,我这次倒是成了恶人了?

“老大,你想怎么改来着?”

“我想,呃,让大家在项目完成的时候把说明文件写一写啊。”

“结果如何?”

“没人写。”老大不好意思的低头,那帮小子一个比一个难搞,让他们写程序没问题,写文档?还是算了吧。

“那,老大你写了没有?”

“我?我干嘛要写?”

我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老大,你是部门的主管,又是几乎一半系统的作者,你都不肯写,还指望谁会写?”

“这个,好像也是噢。”老大恍然大悟的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什么叫好像?”我一拍桌子,差点过去揪他领子,看老大的手一抖,只好压下来,重新坐回椅子给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哎,我一个才刚毕业的菜鸟,学校里学的那点软件工程的课程都还没来得及实践呢,居然要我给老大讲理论?

天呐,救命啊。

终于还是冒烟了

板子着了——

以下是正文——

老大虽然为人迷糊,但是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听得进人劝。

在我不顾形象的抛掉淑女面具之后,老大惊愕之余,也给了我充分的信任,放手让我负责项目管理规范的制订,就拿我和阿伟这个项目作试点,效果好的话就在全部门推广。不过,等我是信心满满的接下任务,真的开始推动之后,才发现这可真不是件省心的活计。我私下以为,这完全是老大yīn险狡诈老谋深算的突出表现,拿我当马前卒使,自己在后面图省心。

部门总共不到20号人,负责公司全部大大小小的几十个软件系统的开发、维护和升级改造任务,人员之间没有明确的分工,尽管行政上划分了设计处、开发处和维护处,但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从头做到尾,只要项目一来,谁有档期就谁上,管他需求设计开发还是维护,典型的“眉毛胡子一把抓,抓来抓去抓成瞎”!

按照通常的项目管理改进流程,组织结构可以等到项目管理的水平得到提升之后再进行调整,首要的任务是把各开发阶段的技术和管理文档先建立起来,这是推进管理规范的第一步,是基础也是关键,但就是在这个基础环节上,我被放了鸽子。

阿伟的编程能力是最强的,这点没人怀疑。他进部门最早而且尽得老大真传,项目进程刚刚过半,他的程序已经写得大半,基础功能已经基本完成,甚至开始了局部的用户试用。

按我的想法,既然项目进行的这么顺利,他应该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去补充一下那少得可怜的需求和设计文档了吧?结果呢,阿伟出人意料的在国庆长假前请了两周的假,回家结婚去了!

这事他根本没跟我打招呼,连老大那里也只是提前一天发了封邮件请假而已,说是请假,其实就是通知一下第二天他就不来了。他休假的第一天,我和老大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老大,你明知道这两周是安排了文档补充任务的,事后补充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现在居然同意阿伟落跑?”我对着阿伟空空的座位,再次爆发了。

“呃,他是要回去结婚,我也不能说不行啊,这可是人生大事啊。”老大的管理风格一向人性化,充分尊重每个人的意愿,民主到听之任之的地步。老大因此深得人心,可也给规范管理埋下了隐患。

“可是,好不容易这个项目有这么好的进度,难道所有的文档让我一个人补?那我干脆改行做全职文员算了,还搞规范干什么?”我这次劳师动众的几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些习惯了程序一编译出来就万事大吉的家伙们,被我追着要设计说明和用户手册,一个个的怨声载道,估计马上要揭竿而起了,亏老大力挺,否则我早成炮灰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补好了。”老大摆着xiōng脯,大义凛然的许诺。

“老大,”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补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补的问题。”其实老大也是一样的无奈,阿伟那封邮件是周日晚上发的,老大也是刚刚才得知,估计心里也正郁闷呢,还被我这一通吼。

“很多设计上的想法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如果他不能把这些隐性的知识显性化,我们永远也没机会建立起属于组织的知识体系,组织的稳定性和传承性根本无从说起。”我有些泄气的说。

“那怎么办?”老大跟着叹气。其实,在我来之前离职的一位同事,已经给部门造成了很大困扰。他手头负责的三个系统没有任何有效的纸面资料留下,因为着急出国,只用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工作交接,接替他工作的同事无奈之余,只好生生的把几万行的代码重新看了一遍,连蒙带猜的也只能勉强应付而已。

偏偏那三个系统又是大老板也会用到的,结果那位同事离职之后,系统在短时间内错误频出麻烦不断,而且问题的解决速度又极为缓慢,令一班人等几乎抓狂。最终导致那个季度我们部门的满意度直线下降,调查曲线的角度那叫一个陡啊,连老大都被老板亲自拉去“恳谈”了一番。

“是啊,怎么办呢。”我再叹气,触及根本的改变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且过程必定是痛苦和曲折的,一定非常考验推动者的毅力和影响力,而我,看来并不适合这个角色。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老大看出我的消沉,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

“嗯。”我强打精神点了点头,任重而道远啊,郁闷的是,为什么我担负着重任却还要选这条最远的路走?

不管怎么说,项目还要继续下去,规范也要坚持下去。有鉴于如此艰难的境地,我和老大一致认为,应该请专业的顾问来给这帮冥顽不灵的家伙们洗洗脑,否则,他们简直把写文档当成了上刑场,指望他们哪天突然相通了自愿去写这些东西,其难度简直堪比让母猪上树,噢,应该是中国男足出线,因为母猪上树还勉强有点希望,而男足出线……绝对比登天还难!

不信你看啊,人类不是早就进入太空登上月球了吗?所以登天并不难。就母猪上树这个问题来说,虽然难度大了些,但是起码还是有希望的,比如找棵歪脖树、找个苗条的小母猪,找个人在后面赶一赶,没准儿就上去了。不像中国男足,出线=没戏。

爷爷曾经说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与其怨天尤人坐以待毙,我从来都是选择放手一搏。既然阿伟觉得写文档太难,那麽就由我来拟制框架,留出具体的位置让他来“填空”好了,填空题可是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应该不会难倒他吧。

正在我努力从阿伟留下代码中努力搜寻零碎的片断说明时,老大那边有麻烦了。

那天是周末,我正一个人躲在离公司很近的宿舍里对着阿伟的程序代码苦练大海捞针的本领,老大的电话到了,开口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阿媛!你快过来一趟,老板突然要看你和阿伟做的那个项目的演示,我,我翻遍了所有的服务器也没找到啊。”老大几乎要飙泪了。

“阿伟把系统放在[*——*]上了,而且他设了权限验证,没有授权是上不去的。”我黑线了,这个系统是公司的核心,里面存储的业务数据都是商业机密,为了保护数据的安全,不但系统使用者的权限有严格的控制,连系统所在的服务器也被阿伟同志加上了层层保护,没有特殊的授权根本无法访问。连我都只有部分权限,不过,连老大都没有权限,这个阿伟也真够铁面的!

“那,那,那怎么办啊?老板现在在会议室里等着看演示呢。”老大恐怕也是满脸黑线了,阿伟以前曾经在系统的安全控制上出过纰漏,所以这方面的警惕性提高也是可以理解,可是搞成这样,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啊?

“老大,你先给老板介绍下这次改进的主要功能点和亮点,我马上过去,就用我的本子演示吧,调好了我再给你电话。”

“好,那你赶快过来!”

我是fireman

救火是fireman的天职——

以下是正文——

十一前最后一个真正的周末,我拎着笔记本踩了双夹角拖鞋就冲出门了。

到了办公室,老大屋子的门大敞着,里面一片混乱,估计刚才肯定是场兵荒马乱的寻找。我拿出手里的“武器”,可爱的本本,今天就靠你了。

动作迅速的连上网络,启动,远程登录虚机,打开程序,把配置文件改为测试数据库。等会的演示恐怕老板免不了要实际作几张单子,正式数据库里的数据分分钟都在更新,可不敢随便给业务员添乱。测试通过之后,我拨通了老大的电话,可是——

从门户大开的总监办公室里传来了我们熟悉的“北京欢迎你”的乐曲声,老大没带手机!我无语了,这人,时刻准备把他迷糊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今天可算是一个新的高峰了。

端着本子上到了顶层,老板开会一定是在顶楼的会议室,我作为新晋的小兵还从来没上来过。踩着厚厚软软的白色地毯,这可都是员工们的血汗钱啊!在心里默念“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资本主义每个毛孔都滴着血”,以抚慰大受刺激的幼小心灵。

其实,公司提供的环境也算很不错了,员工的办公区是标准的涤纶平纹地毯,简单明快的装修,体现了物流行业“速度为先”的鲜明风格,在物流企业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见识了老板的办公区(这还只是在走廊上转了一圈)之后,我彻底打翻了原来对老板那一点点的好感。资本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披着多么温情的外衣,戴上多么友善的面具,我从此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宽敞的走廊上十分安静,长毛地毯吸收了仅有的脚步声,让我很容易的辨别出另一头隐隐传来的谈话声。

老大还算聪明,没有把会议室的门关死,否则,单看这门板的厚度,除非我拿着听诊器挨个门上去听,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任何人声。

从窄窄的缝隙看进去,只看见老大穿着白衬衫的朴素背影,投影仪打出的幻灯片只能看见小小的一条,看样子应该是升级后新的系统流程图。

怎么办?老大讲得兴起,不时地手舞足蹈,等了一会,根本没见他有回头的趋势,难道要我在这一直站到老大出来?

还没等我想出来下一步该怎么做,门“呼”的一声在我面前大开,我愣愣的与一个端着水杯的斯文男子面对面,双方均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震撼!

的确够震撼,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饭店外遇到的林涵——赵赟的直系师兄,她的初恋,失败的。

林涵显然是认出了我,半张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反而从容许多,毕竟刚见过没多久,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还好,老大及时的发现了我,大声招呼我过去。我对他轻轻点头,侧身走进会议室。

眼角的余光里,林涵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可能他的反应有些突兀,老大对面的那个男子还奇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心思理这些,老大正等着呢,赶紧利落的插上网线,连上投影,把系统的界面调出来给他。

“周总,这是阿媛,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不如就让她来演示吧,细节上她比我可清楚多了。”老大笑眯眯的向对面的那人介绍我,同时不忘继续出卖我。

“周总好。”我抬头打招呼,眼神飘过那双貌似熟悉的桃花眼。周总,离周总理可不远了,可惜称呼可以相似,人品却是永远不可能接近的。

“你好。”那人点头,眼睛里带着一点怀疑和兴趣,笑着看向我。

是他!我的脑中迅速浮现出那天和林涵一同出现的那个倜傥背影和眼前这张面孔。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林涵的公司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对于林涵我从来也没什么好印象,见面全当他是透明的好了,只是不知道赵赟会作何感想了。

“好,那我来讲解一下新功能的具体cāo作步骤。”我迅速整理了思路,开始演示系统的新功能和特点。

我讲的很顺,本来就是轻车熟路,再加上老大坐在旁边压阵,基本没有紧张。看得出来,讲解的效果还不错,听他们提出的问题就知道我讲清楚了,理解力还算靠谱,不是我想象中的四体不勤不谷不分的大老板。

“不错,看起来这次升级可以很好的解决快递员的工作量和工作绩效的考核问题,是一个很好的数据支撑。林副总,新的激励措施是不是可以尽快出台了?”老板在肯定系统的同时还不忘记督促别人。

“是,新的政策难就难在对每一个快递员的考核上,现在可以从系统中快速的导出送件时间和数量,推行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困难了。”林涵已经坐回老板身边,简短的回答十分符合他精干的形象。

“那好,老赵,这套系统什么时候能正式上线?”老板转过头问老大。

“嗯,这个,应该很快就……”老大明显松了口气,自信满满的就要夸下海口了,我一急,直接插话进去——

“周总,这套系统覆盖面极广,而且是我们的核心业务系统,正式上线一定不能马虎,原本的计划是元旦上线,虽然我们现在的进度有些超前,但是后序的培训和测试内容还很多,至少要到12月中旬测试通过之后才能考虑正式上线。”

“哦?”那双桃花眼犀利的瞥了我一眼,让人头皮一紧,我好像越位了,还好老大及时出手相救——

“阿媛说得对,这个系统还是要充分测试了才可以,现在主要还是在α测试的阶段,至于开始试用的那块还只是小范围的β测试,主要是为了征求直接用户的意见。”

“这样啊,那就12月上线吧,收集一个月的数据,明年元旦开始推行新的考核。”大老板最后拍板,我偷偷吁了口气,好险,低头擦汗。

“老赵,等下一起吃饭,还有这位……”再风流倜傥的老板也有卡壳的时候。

“是阿媛。”老大十分善解人意。

“对,还有阿媛,一起走吧。”老板点头,眼睛扫向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兴奋,就和小时候我在袁里眼睛里看到过的一样,每次他准备开始跟我斗智斗勇的抬杠之前,都是这样的眼神。

“对不起啊,周总,我已经答应爷爷今天要回去吃饭的。”我说完,赶紧冲老大使眼色,帮帮忙啊老大。

老大不明所以,但是直觉上就要维护下属,立刻顺着我说,“阿媛上个周末就在公司加班,已经两周没回家了。”

“好吧,那我让林副总送送你?”老板扫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毕竟像我这样的职场新鲜人来说,跟大老板一起吃饭的机会可不多。

“不用了,”我脱口而出,看到老板骤然眯起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我的反应太快了。

刚要出口补救,发现老板的眼神一转,又扫向了他旁边的林涵。我一闭眼,连续的拒绝和会议室门口一幕,恐怕很难不引起别人的误会,果然,我转头看向老大,他正一脸狐疑的在我和林涵之间瞟来瞟去。

我干脆低头,放弃解释。算了,随他们想去,反正我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那就算了。”老板居然轻易的就同意了,“等系统上线那天再请你吃饭吧,到时候可不许再推辞!”

“是,当然。”我赶紧点头,偷眼去看林涵,他坐在那里波澜不兴,似乎刚刚他的吃惊只是我的幻觉,从来就不曾有过一般。

等我收回目光,正好撞上对面的那双凤眼,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了然。

当老板的喜欢自以为是,原来不只是传言。

软件验证(周华番外)

软件是不是合格,要经过测试才能确定——

以下是正文——

周华番外:

看着会议室里这个清秀利落的女孩,长长的马尾,白色的t恤,深蓝的仔裤,休闲的夹角拖鞋,小巧的脚趾饱满圆润,在裤脚之外排排站,可爱之极。

脑中的记忆突然闪现,我见过她!

大概是两年前的秋天。

我把车停在b大的东门,耐心等着表妹出来。母亲一早就叮嘱我今天来接大二的表妹回家过周末,刚刚还电话提醒,生怕我忘记。

不怪母亲一路紧迫盯人,回国的这三个月我几乎忙到没有时间吃饭睡觉,住在办公室的日子比在家的还多,身体迅速的消瘦,也难怪母亲看了要心疼,借口来接表妹,实际是想找个机会让我回家好好吃顿饭,休息一下。

父母亲一直希望我可以过得随性,追寻自己的梦想,所以并没有要求我一定念商科。即使父亲突然离世,母亲也只是托付了最信任的叔叔,放我继续自己的爱好。

只是,母亲以为,要赢得他人的忠诚,最好的办法是给他恩惠,这完全是母亲的误解,其实,真正对你忠诚的,往往是曾经给过你恩惠的人。一个人若是太快的拥有了权力和财富,总是会更快的被毁掉。这次公司的问题严重到几乎无法继续经营,叔叔做下的事情终于无法遮掩,母亲才不得已让我中断学业回来掌管公司。

安静的午后阳光灿烂,透过车窗照进来的光线温暖并不刺目,暖洋洋的洒在车厢,丝毫没有外面的萧索秋意。

虽然是周末,好在不是下班高峰,路上车少人少,前方的公交站台上也只稀稀落落的站了几个人。随手打开音响,轻缓的音乐流淌出来,按下车窗,瑟瑟的秋风吹进来,带来旁边刚刚修剪过的草地的浓郁气息,清爽芬芳。没有了车膜的过滤作用,窗外的天空一如记忆中的湛蓝,已入深秋,更显高远。

低头看看时间,目光望向寂落的校门,突然一抹人影出现,下意识的打量过去,是个体格纤细的女孩子,白色的修身t恤上印着滚石的大舌头,略宽的直筒牛仔裤上经典的破洞,与rolling stone的摇滚风格相得益彰,手臂上搭着深咖的条绒夹克,这样的一身装扮出现在年轻柔美的女孩身上,奇异的和谐。女孩t恤上的血红线条里面嵌着小小的粉色桃花,映衬着白皙清秀的小小脸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词——人面桃花。

女孩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脑后简单的扎个马尾,长发随着步伐左右摇摆,令人赞叹的青春逼人神采飞扬。她的耳朵上塞着一对白色耳机,不时浅笑,似乎在听什么好笑的节目,脚下的步伐稳健,直直的向他这边走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我终于发现她尽管步子迈得流畅却并没有在看路,而是全神贯注在两只耳朵上,时不时的露出笑容,是在听什么节目吧。

随着她的脚步渐渐逼近,我开始担心,这部车子比她还高些,要是真的撞上了,以她目前的速度恐怕会伤得不清,正要出声提醒,她突然在车门前半米堪堪停住,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斜,几乎撞上车门。我毫不意外的看到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双眸里瞬间闪过诧异、惊讶、恍然和羞赧,女孩迅速后退一步,脸颊迅速飘上一抹红晕,抱歉的朝他笑笑,飞快的举手示意,似乎说了声sorry,立刻转身迅速跑开。

我坐在车里好笑的望着女孩迅速离去的背影,真是个莽撞的女孩,她在听什么那么入神?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无忧无虑的灿烂笑脸,少年不识愁滋味!快乐对她来说如此容易,仿佛自己也受到感染,久违的轻松笑意慢慢浮现。

女孩匆匆跑到站台,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乌龙暗暗着恼,狠狠的按着白色的ipod,接下来的路上,女孩频繁的四顾张望,走得十分小心。

可惜很快公车就来了,我看着她跳上车,未再回顾一眼。

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她,也没再去过学校,虽然心中隐隐有些可惜,但总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可笑,刻意的不去想起。这两年公司越做越顺,过眼的美女无数,早已找不到心动的感觉,那些女孩子在我眼中无非是好看的和很好看的,爱钱的和很爱钱的,实在没太大区别。

母亲从我回国后公司开始步入正轨之后,即不断催我正经的找个女朋友,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很深,看不惯我频繁的更换女伴,以为人人都可以如她一般幸运在年轻时就找到了相伴一生的另一半。

对于母亲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也曾听从她的安排认识了几个她满意的女孩,不过可惜,我既没有心动的感觉,也没有与之共度一生的渴望,只好不了了之。那之后,我不再频繁的更换女伴,也没有再交固定的女朋友,面对母亲的追问,只好想方设法的蒙混过关,苦不堪言。

可是今天,从她在门口跟林涵对视的那一刻,我就轻易的认出了她,速度之快令我惊讶,难道我已经下意识的把她的影子印在了心里么。

她就坐在老赵身边,看样子老赵很信赖她,甚至让她来讲解,我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抬头,果然,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表情,难道她认识我?

她看向林涵的眼神有些不满和郁闷,我以为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些纠葛,但是从后来的观察和试探里面却看不出来,林涵除了门口的惊讶之后,再也没有特殊的表情出现,她也是当林涵透明,似乎还带着一丝的不屑和愤恨,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从她拒绝林涵送她回家的语气,和林涵的面无表情至少可以确定两人的关系并不融洽,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竟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回去的路上,我开始认真的考虑对这个女孩的感觉,她显然不是我见过最美的,但是偏偏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让人一见难忘,以致我到现在仍能清楚的记起两年前的那一幕。我知道,对她远远算不上是爱情,也许只是一种新奇和兴趣,是有些心动的,但心动是肯定的,而且是几年来极少见的,我不打算轻易放弃。

是不是爱情,要试过才知道!

α测试

α测试是测试的第一阶段,一般只供内部测试使用——

以下是正文——

那之后的两个月可以算是我的梦魇,也包括老大。

阿伟在结束婚假的前夕,他80多岁的奶奶突然过世,只好把他剩下的丧假年假探亲假一并请了,一请就是一个月,加上之前的十一长假和婚假,阿伟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这两个月正好是系统的小范围用户测试阶段,因为大部分是阿伟写的代码,加上没有任何的说明和设计资料,唯一的一点说明只是每个函数前面的那一行再简洁不过的用途说明。

这可苦了我和老大,我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他的言简意赅,真是磨人啊。尤其是老大,虽然他的编程能力不容置疑,几乎可以把代码倒背如流,但那也仅限于他负责的项目而已,可不包括半路接手的程序。

经过两个月坚苦卓绝的努力,不要怀疑,真的可以媲美八年抗战的艰苦了,老大终于驯服了那几万行的程序,把用户在试用中提出的问题和修改意见全部完成,在进入12月之前按计划达到了β测试的要求,虽然离实际上线的标准还有点距离,但起码我们没有开天窗,也算是勉强能交差了。

等一个月后阿伟终于归队,我和老大才算是“苦海有涯前边是岸”。不过,虽然系统的上线压力可以暂时缓解,但是有另外一件事让我不得不“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在最艰苦的两个礼拜,我和老大每天加班到深夜,几天之后,有一个人突然不请自来出现在办公室。

“老赵,怎么还没走?”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恩。”老大头也不抬的盯着屏幕,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周总。”我坐在阿伟的位子上,起身跟老板打招呼。

“阿媛也没走呢啊,女孩子熬夜可不好。”大老板很是体恤下属的说道。

“呵,是。”我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为了你一定要12月上线我们至于这么拼命吗?也怪阿伟那小子,说走就走,连个交代都没有,虽然生老病死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但改写的文档没有写他是推脱不掉的。

“已经十点半了,不如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继续,我可不想落个剥削员工的骂名啊。”老板就是老板,什么事都可以说的轻描淡写,他似乎忘了当初就是他的一句话,生生的把上线日期提前了一个月。

“阿媛先回去吧,我把这点弄完了再走。”老大终于说了句靠谱儿的话,可惜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屏幕,手上也没停过。

“我……”我正犹豫该怎么拒绝会比较不伤老板面子,结果老板直接发话了。

“那我先送阿媛回去。”他走过来站在我的桌子边上,等着我收东西。

我用眼睛去瞄老大,只看到一个黑黑的后脑勺,-_-||| ,老大根本没空理我。

收回目光,正好望见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人,打的什么算盘?

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好路过一家永和,他走在我前面,突然毫无预警的停住,我一时不察,硬生生的撞上他的后背,鼻子一酸,眼泪立刻下来了。他回身,原本的笑容在看到我的眼泪之后瞬间蒸发。

“媛,怎么了?”语气慌张的过来抓我的肩膀。

我泪眼朦胧的看见有个影子朝我扑来,条件反射的出手去抓,结果他的两只手腕被我牢牢扣住之后,目瞪口呆的看看手腕再看看我,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呃,对不起。”我连忙放开,捂着鼻子道歉,声音瓮瓮的。

“没关系,是我不好,有没有撞伤?”老板大度的表示不介意,但是眼里的疑惑和惊讶藏都藏不住。

“没事,只是鼻子有点酸,没事的。”我连连摆手,鼻子痛点没关系,但是让老板受惊就是我的不对啦。

手里多了一块男式的手帕,柔软的质地和良好的吸水性,加上标志性的条纹图案,让我轻易的想起那个如雷贯耳的品牌,那正是我家那个骚包小子最爱的。

坐在仍然热闹的店子里,我用手绢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和鼻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湿乎乎的手帕。

“周总,我洗干净了再还你。”我小声的说。

“没关系,你留着吧,我还有。”老板就是老板,那么一条帕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我干嘛要他的帕子啊?跟老板争论绝不是明智之选,我选择沉默,不表态,埋头喝豆浆。

“媛,以后叫我阿华,或者直接叫名字也可以,不要再叫周总了。”他突然亲切的称呼让我没来由的牙齿一酸,媛?他以为他是谁呀,叫得这么亲热!不过看在他是老板的份上,我忍了。

“恩?不好吧,你是老板啊。”这样的叫法只有老大这种元老级的才敢叫,连林涵也是叫他周总,我何必自找麻烦。

“没关系,起码在公司之外?”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好吧。”既然老板要求,而且不是工作时间,好象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看上去似乎很高兴,乐颠颠的跑去拿刚刚点的餐。

离开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老大也没吃东西呢。”

“喔,等下我回来的时候买给他。”他想过来拉我的手,但是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扶在我的背上,护着我穿过刚刚进来的一拨儿人潮。

“好。老大的豆浆不要加糖,他的血糖有些偏高。”我嘱咐着,老大在最近的体检中血糖值7.9,已经有点危险了。

“好,我记住了。”他扶在我肩上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有点郁闷的答应下来。

我抬头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啊,我以为他是嫌我罗嗦,只好尴尬的闭嘴。不过第二天,我在桌边的纸篓里看见了永和的纸杯,看来老大昨晚还是吃到夜宵了。

之后的一周多的时间,他总是准时的出现在我们的办公室,然后理所当然的送我回宿舍,途中自然少不了一顿消夜。

路上他的话越来越多,我的心越来越紧,他这是要作什么?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每天晚上送一个小职员回宿舍,而且乐此不疲,无事献殷勤!

可是,更另我郁闷的是,他的表现一直都非常自然,除了偶尔为了躲避行人或者过马路的时候会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一直都十分有礼,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甚至还会心存感激。

我也因此而更加郁闷,直到系统终于可以局部试运行,我和老大不再需要加班。

可是,有些人就像影子一样,躲也躲不掉啊……那天我正兴冲冲的准备按时下班,谁知道——

“老赵,听说系统今天在几个分部试点了?”

“是啊。”老大乐呵呵的回答,不用再熬夜了,他也很高兴。

“阿媛也在啊,走吧,我请你们吃饭。”他的胳膊支在座位旁边的围挡上,很有诚意的提出邀请。

“好啊,总算是开始试用了,熬了这些天,真要大吃一顿才补得回来呀。”

于是,我压根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就被老大揪上了车。

测试策略

描述测试小组用于测试整体和每个阶段的方法。具体包括:决定用黑盒测试还是白盒测试,或者两者都用?用在哪些部分,什么时候?哪些用手工测试,哪些用自动化测试?不一而足——

以下是正文——

老大本来吵着要去吃烤肉,不过最近经常熬夜有些上火,只好放弃,改吃日本菜。

在一间环境幽雅的日式餐厅的包厢里坐下,周华和老大一起坐对面,老大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次系统上线中遇到的问题,说到兴奋处双手齐飞,而他,就那么一直笑意盎然的看着我,也不管我的表情尴尬外加动作僵硬。

半途中,老大起身离席,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可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只好埋头苦吃。穿着素雅和服的服务生进来上菜,我放下筷子向后退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了一句“华子”,转眼间,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你小子多久没过来了,是不是怕我宰你啊?你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啊,难道还在乎这几个小钱?”来人穿着跟服务生类似的和服,只是颜色深了些,短短的寸头根根倒立,五官深刻硬朗,动作迅速敏捷,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就已经站在这儿了。

“去,寒碜我呢是不是?”周华利落的躲开对方挥来的一拳,右手一探原样回了过去。

“嘿,哪敢呐,周老板!”对方同样轻巧的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手法诡异。

“生意还好?”周华轻松的脱开被扣住的手腕,潇洒流畅一气呵成,完全没有那天被我扣住时的惊讶和慌乱。我在旁边心思微转,随即眯了眼睛看着,并不多言。

“哪能跟你比呀,勉强混口饭吃罢了。”那个家伙懒洋洋的说着,转头时才注意的看了看我,很明显的吃了一惊,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我。他明显的探询眼光让我很不舒服,只好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不要太生硬,提醒自己他是老板的朋友,不能得罪。

谁知这人看够了,转头冲着周华无限暧昧的一笑,“你小子,终于就范了?”一边说一边大有深意的看我,看一眼点点头,再看一眼,再点点头,最后干脆冲着我咧开嘴坏坏的笑。

周华对这个人的态度很不满,但也没有出言辩解,由着他笑。

我直觉这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周华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淡淡的扫过来,透着无形的压力,我的嘴愣是没张开。哎,老板的yīn影无处不在啊。

这时老大推门进来,看见屋里的人也是猛一阵寒暄,原来都是熟人。我就坐在一边看着,偶尔被他们的眼神问候一下。

我很无奈。从小就不喜吃东西的时候被人盯着看,为这没少跟别人打架。那时侯在大院里上学,各家虽然都有保姆,但中午都是带饭的,就坐在教室里面吃,同桌的小胖子吃得最快,然后就坐在那看着我吃,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每每被盯得想发火,为此差点消化不良得上胃病。好在后来在水房跟他好好的摔了几次跤,小胖子才不敢再盯着我吃饭了。

他们三个果然是熟人,那个人叫李强,是餐厅老板,他们都叫他强子。李强家里是做餐饮的,这间餐厅是其中之一,以前周华和老大经常过来,后来不知为什么来的少了,似乎跟周华的母亲有关,具体的原因他们没讲,我也无从得知。

他们海阔天空的聊,从时事政治说到经济趋势,从体育赛事说到个人情况,当然也包括,我。

“华子,看来你这次是听伯母的话了,总算找到一个满意的?”餐厅老板的眼睛又飘过来,端着酒杯坏坏的笑。

“不要乱说,她是老赵的手下。”收到我警告的眼神,他终于开口解释,只不过,那样温和的语气,任谁听了也不会认为他只是在说一个毫无干系的公司员工。我咬牙,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果然——

“哈哈,你真是听话,伯母说不喜欢你跟娱乐圈的女孩子混在一起,就真的找了一个事业型的,嗯?”餐厅老板认定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不停的开他玩笑。

“强子,阿媛是我们部门的新员工,工作能力很强的。”老大完全不在状况,认真的给他解释。

“老赵,就算她是你的员工,可未必是华子的员工,你说是不是啊,华子?”

我狠狠的瞪过去,右手举着筷子,左手慢慢的握成拳,哼,他要敢说“是”,看我饶得了他!

“不要胡说了,把我的得力手下惹急了有你好果子吃!”周华垂下那双桃花眼,长长的睫毛扇啊扇,菲薄的嘴唇弯啊弯,手里的酒杯转啊转,真真妖孽也!

好不容易等他们聊完了,我才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受这份折磨了。

餐厅老板一直送到门口,我们站在门口等小弟把车开过来。这时候有人叫他,他过去招呼的时候,我随意的侧头瞥了一眼,咦?那个个子不高稍微有些胖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啊,来不及细想,车子已经过来了,我只好跟着一起离开,来不及细想那个熟悉的背影。

到后来才知道,我的眼睛果然极有准头,那个有些微胖的背影就是小学和我同座的小胖子,也是跟我打了生平第一架的对手。只不过有些人我还是疏忽了。

宽大的黑色车身融入夜色中,隐隐传来引擎低沉的咆哮。

刚刚把老大送回家,现在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是不是的侧头看我一眼,我只好把脸转向窗外,去看飞逝而过的街景。

“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回家吗?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他突然开口。

“不用,我跟家里说好了明天回。”我仍然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那我明天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车就可以了。”

他突然安静下来,好半天才再度开口,语气却是有点郁闷,“媛,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就因为我是你老板?”他有点不解,似乎还有点小怒,“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朋友,现在又不是在公司?”

我失笑,这是哪跟哪啊,虽然他是我老板,但还不至于影响到我对他的态度。从小爷爷就教我待人接物不要光看对方的地位,重要的是对方的为人,爷爷的话我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我不是因为你是老板才拒绝,”我转过头,“我是因为跟家里说好了。”

看着他的嘴角慢慢从下拉三十度转成上挑三十度,叹气啊,都说了自己是老板,居然还和小孩子一样,在这种小事上较劲。

他熟门熟路的在宿舍楼下停住,我低头去解安全带,却被他抢先一步,只好僵硬着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下车。

我正要回身关门,他突然叫,“媛。”

“嗯?”我右手扶着车门,抬头看着他。

“你,那天有空?我带你去爬山。”他嘴角带笑,那双桃花眼对着我猛放电。

“呃,”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突然背后有人喊了声,“程媛!”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讷讷转身,天呐,老爷子怎么跑来了!

媒体推介版

软件在正式发布之前,为了宣传和造势,会给媒体提供试用的版本,这个版本除了有效期的限制之外,与正式版本无二。

但是,爷爷的推介版,简直就是“无中生有”版啊——

以下是正文——

“爷爷。”我心虚的低下头,老爷子估计是等得久了,火气不小啊。

爷爷很少连名带姓的叫我,通常都是叫我“囡囡”或者“媛媛”,只有被我惹急了才会叫我“程媛”,不像对程里,小的时候碍着婶婶基本不怎么搭理,大些了之后就直接用吼的,“臭小子”、“死小子”的轮着叫。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爷爷背着手走过来,身后是爸爸的车子,警卫员小张站在车边。

“我跟老板出去吃饭。”我小声的说。爷爷发起火来很有气势的,即使象现在这样往那里一站都能让人感觉到紧张。

“哼,我记得你是做工程师,又不是做陪酒的?”爷爷威严的站在我面前,大声问我。

“我……”无语了。

“您好,我是媛媛的老板,今天她负责的系统上线,我请她和他们总监吃饭庆祝,回来晚了,是我不对。”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过来站在我身后,解释。

“爷爷,”我趁机拉着爷爷的手撒娇,“我们是出去庆祝了,不是什么陪酒啦!”

爷爷的表情软化下来,在家里他最吃我这套,每次程里惹祸被逮住,都要靠我去救他。这次为了尽快平息爷爷的怒火,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了,先安抚住老爷子的情绪再说。

“哼,那也不能这么晚回来!”爷爷顺手找了个台阶下了。我低头偷笑,嘿嘿,安全过关!

“您放心,下次不会了。”这个周华,没事在一边自说自话,看等下有你好果子吃!

“我教训孙女,哪里轮到你小子插嘴!”爷爷刚才的火气还没发出去,可算是找到出气筒了。

“是。”他被爷爷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刻消音。

爷爷年轻时就带兵,枪林弹雨的冲过来,练就了一股逼人的气势,他一发怒连爸爸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别人?

“这小子是谁?”爷爷指了指他,把耳朵往我这边凑了凑,预备听我的回答。

“他是我现在公司的总经理。”我大声回答,爷爷的听力比以前差了很多,讲话必须大声。

“哦。”爷爷点点头,又把手背过去,锐利的眼神把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番。

他在紧张,我欣喜的发现周华大老板的手掌紧握成拳,原来老板也会紧张啊,我躲在爷爷身后幸灾乐祸的想着。哼,也不想想爷爷是什么人,就敢随便开口,这回知道厉害了吧!等我回去好好向爷爷取经,也盯得你发毛,看你还敢没事盯着人看!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们媛媛了?”爷爷的神来一笔,把周华和我都给雷倒了。

“爷爷,他是我老板。”我无奈,虽然我感觉他似乎是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但我避之唯恐不及,怎能让爷爷再来趟浑这塘水?那结果只能越搞越乱!

“不用你帮着他说话!”爷爷严肃的让我闭嘴,我无语,爷爷,你怎么跟那个餐厅老板似的见风就是雨啊,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您老人家还跟这添乱!

果然,周华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美滋滋的站在那点头,爷爷这句话显然深得他心。

“小子,我们老程家的闺女可不是随便谁就能追到的。”爷爷的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心里一乐,爷爷果然还是向着我的。

“你可要加油啦!”咣——爷爷这句话立刻敲碎了我的自信,爷爷,您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推吗?

“爷爷,您放心。”他这口改得可真叫快,谁是他爷爷啊!

“爷爷,他不是……”我一边急着解释,一边扭头狠狠的瞪他,yīn险小人,狡诈竖子!

“好了,跟我回家,我都等了你俩小时了。”爷爷朝我吼,大手一探,扣住我的手腕就往车边走,小张老远的就把车门打开,等着我们过去。

边往前走,爷爷还不忘回头对周华说,“小子,改天来家里坐坐!”

“是,爷爷。”这家伙,叫得还真顺口,眼看着老爷子就被他的一表人才给蒙混过去了,不甘心啊。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爷爷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根本不搭理我,任凭我一路上努力的解释,摆明了他只肯相信刚才的“眼见为实”。我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叹气,心里开始郁闷等一下该怎么跟爸爸和苏阿姨解释。

爸爸知道我大学时的男朋友,也知道我们毕业前的分手,他当时并没有责备我草率,只拍着我的肩对我说,“媛媛,你长大了,感情上的事要自己想清楚,千万不要让爸爸和妈妈的婚姻给你留下yīn影。”

我当时信誓旦旦的向爸爸保证不会,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yīn影一直存在。

妈妈的遭遇让我对感情失去了信心,她那么深的感情换来的只是背叛和一生的痛苦,最后抛夫弃女选择了离开人世,把所有痛苦留给我们。这样的感情让我害怕,我害怕自己重蹈覆辙,不但自己痛苦也让身边的亲人痛苦,所以,面对周华的处处示好,我选择漠视和回避,就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像妈妈当年那样陷入而不可自拔。

如果说今天之前我还可以假装不知道的自欺欺人,但是刚刚他和爷爷的话已经完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我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的追求。拒绝?我似乎并不反感他的邀请和陪伴,虽然经常感觉尴尬。接受?我好像也没有喜欢他到那种程度,虽然每天的消夜让我感觉窝心。不过作他的女朋友?听上去好像也不坏!

车子驶入大院,门口的卫兵身姿挺拔的向车子敬礼,爷爷端坐在后座,举手回礼。我在一边也规规矩矩的坐好,丝毫不敢怠慢,小时候就曾因为在卫兵敬礼时我和程里仍然趴在座位上玩,被爷爷狠狠的罚过,连我也没有例外。

记得当时爷爷说,“他们是军人,担负着保卫国家的重任,值得所有人尊重,连我也不例外。你们两个小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靠着老辈的荫蔽出入这里,有什么资格受他们的礼?居然还玩得不亦乐乎?这次罚的算轻的,看你们还敢有下次!”

我和程里吓得一声不敢出,程里紧紧拉着我的手,缩在我背后。爸爸站在边上也不出声,婶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敢再开口求情了。

我扶着爷爷下车,刚到屋门口,爸爸已经出来开门了。

“爸。”

“爸爸。”

爷爷很有大家长风范的“恩”了一声,背着手走进屋里。爸爸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换来我无声的抗议。

考虑到爷爷近年来越来越严重的大嘴风格,我决定还是先给爸爸打个预防针比较好。拉住爸爸的袖子错后几步,悄悄的说:“爸爸。”

“什么?”爸爸停下脚步,也压住声音问。

“等下无论爷爷说什么,你都打个对折,再对折,千万不要被爷爷的话给唬住了。”虽然这样等于提前暴露了目标,但是,以爷爷的大嘴程度,不说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怎么,你惹爷爷生气了?”爸爸回过头来看我。

“没,唉,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垂头叹气,真希望这次爷爷能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少掺点水。

测试计划

规定测试活动的范围、方法、资源和进度,明确正在测试的项目、要测试的特性、要执行的测试任务、每个任务的责任人,以及与计划相关的风险——

以下是正文——

爷爷果然不负众望,会声会色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情景创造性的再现了一次,苏阿姨听得眼睛发亮,喜滋滋的看看我,开始追问爷爷细节。

只要有观众,爷爷的临场发挥绝对堪比刘翔,兴奋得手舞足蹈,愈发的口无遮拦。最后苏阿姨得到的结论就是:程媛这丫头瞒着家里交了男朋友,对方是位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而且还是她老板,目前二人已经出双入对如胶似漆,改天男方将会到家里登门拜访。

天哪!我和那人什么时候发展得这么快啦?听爷爷那厢说得有理有据言之凿凿,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有些忐忑的看向爸爸,他身上还是穿着便服的军装,即使在家里仍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坐资,我常开玩笑说家里的沙发都成了摆设,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不过去掉了肩章和领章之后,爸爸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不象正式场合那么严肃,再加上此刻的神情轻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很有慈父的感觉。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爸爸并没有被爷爷夸张的描述给侃晕。幸亏我提前打了预防针,不然看眼前这架势,真够我喝一壶的。

“爸,媛媛还小,就让他们先交往看看,不着急来家里。”爸爸看了我一眼,对爷爷说道。

“胡说!不带家里来我们怎么帮她把关呐!”爷爷不依,大声反对。

“媛媛才工作了几个月,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也不长,等他们的感情稳定一些了再见家长也不迟,而且媛媛肯定有她的想法,这种事我们还是尊重孩子的意见吧。”爸爸继续劝说。

“你这小子,是不是还不满当年的事啊?怪我干涉你?”爷爷语气不善,突然扯到爸爸妈妈当年的婚事上。

我看情况不妙,偷瞄了一眼表情平静的苏阿姨,和紧闭双唇的爸爸,连忙插嘴道——

“爷爷,我跟周华才认识不到两个月,都还不了解他呢,您就等我们再交往一段时间看看,到时候我保证把他带来让您看个够,好不好?”

“哼!”爷爷还是气鼓鼓的,瞪着眼睛不说话。

“哎呀爷爷,您刚才不是都见过了吗,还给了他那么高的评价,有您的评价爸爸和苏阿姨也不会担心啦。”我继续说,反正这个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只能顺着爷爷的思路说,否则爷爷的气不顺,一场冲突是免不了的。

“那当然,爷爷的眼力可比你爸爸强多了。”爷爷总算松了口,不再那么强硬了。

“就是就是。”我小兔子似的猛点头,爷爷,只要您的气顺了,就算您说月亮是方的我也照点不误!

“是啊,爸,有您把关我和国栋就不担心了。”苏阿姨立刻和我一唱一和,把爷爷哄的笑了,才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爸爸在对面不说话,但是抿紧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猜他大概是想到妈妈了。

已经快十点了,爷爷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后又嘴都没停的连续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是有些累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等苏阿姨扶着爷爷上楼,我赶忙坐到爸爸身边,如今这个位子已经不是我专属啦,赶紧趁机多坐一会儿。

“就是这件事?”爸爸揉揉我的头发,问我。

“恩。”知道爸爸一想起妈妈肯定心情会不好,所以随他揉乱了也没关系。

爸爸沉默了一会,眼睛看相窗外的夜色,轻声的问我,“他喜欢你?”

“是,以前只是有点感觉,不过,今天他自己也承认了。”我低头慢慢的答。

“那你呢,喜欢他吗?”爸爸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什么也没看。

我把头靠在爸爸肩上,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不讨厌他就是了。”

“你对那个……他了解多少?”爸爸问我。

“他叫周华,是公司的老板,在英国留过学,跟我们老大就是那会认识的。”我努力的想,再补充,“公司是他父亲创办的,但不久他父亲就去世了,后来交给他的叔叔管理,好象出了很大的麻烦,两年前他回国接管,现在发展得很好。”

“对他个人的情况呢?年纪,家人,以前交过女朋友没有,人品怎样?”爸爸突然抛出这么多问题,问得我一头雾水。

“啊?我不知道哎。”天,我哪里会知道这些啊?

“你们认识多久了?”爸爸轻叹,改问最简单的。

“大概2个月吧,那次老大让我去演示系统时才见到他。”我板着指头数,没办法,我对这些具体的时间缺乏敏感度,所以从小历史就很差,爸爸是知道的。

“他怎么追你的?”啊?爸爸,你真是太强了!我崇拜的看看爸爸,居然能把这么八卦的问题问得泰然自若,不愧是将军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份心理素质,我咋就没学来呢?

“呃,那个,我跟老大一起加班的时候,他替老大送我回宿舍。”然后路上请我吃消夜。不过这句话没说,听起来好象我贪图蝇头小利一样。

“媛媛,”爸爸拍拍我的胳膊,“你现在都工作了,是个大人了,以后无论工作上、人际上、感情上的事情都要学着自己去处理,尤其是感情问题,爸爸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爸爸——”我轻轻搂住爸爸的腰,这话听着凄凉,感觉爸爸从此就要放手不再管我了一样。我有些心慌,把头默默的埋在他xiōng前,不肯抬起。

“傻丫头,”爸爸当然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拍拍我的背,“别担心,爸爸是想说,感情的事情要靠你自己拿主意,爸爸只能给你些建议,但是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恩。”我点头。道理我都懂,但真的要面对单飞的日子,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和心慌,尽管那曾经是我向往已久的自由。

“囡囡,你这个年纪可以多认识些男孩子,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但是你要懂得把握分寸,不晚归,不留宿,这是基本的要求;不娇奢蛮横,不妄自菲薄,这是爸爸的期望。”

“恩,我知道。”我坐直,郑重的对着爸爸点头。

“虽然你从小就有主见,但是对感情的处理,爸爸还是有些担心。小时侯你妈妈的情绪总是不稳定,爸爸对你的关心也不够,有些事情的确是疏忽了。不过我看到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很快乐,以为你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直到你跟大学的男朋友分手,你回家时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我才发现,过去的事还是给你留下了yīn影。”爸爸的口气有些沉重,看着我的眼神装满了自责和担忧。

“爸爸,”我拉着爸爸的大手,试图剖析自己的内心,“以前我对待感情是有些逃避,而且对背叛感到恐惧,不过爸爸,我答应你,这次我一定认真对待,不会轻易作逃兵的。”

大学的那段感情,我的冷静曾经让爸爸很担心,他一直担心我会拒绝爱情,而且固执的认为是因为他的原因给我造成的yīn影,因此十分自责。

“好,爸爸相信囡囡可以处理好,就象你坚持要考一中时一样,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爸爸都无条件的支持你!”爸爸点头,露出欣慰的笑

“谢谢爸爸!”我的爸爸,真是最好的爸爸!

失败测试

失败测试,也称迫使出错测试,纯粹是为了破坏软件、让软件出错而设计和执行的案例——

以下是正文——

周一上班,一切重归正轨。阿伟的归来让老大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简单交待了这段时间所作的修改,当然,临走时没忘记提醒阿伟把所有的技术资料给补齐,并且用自己的黑眼圈和嘴角的疮来证明这些有多重要。阿伟被唬得一愣,赌咒发誓一定把资料补全,再不让老大受这份罪了。老大满意的点点头,乐颠颠的回办公室鼓捣自己的事去了。

我也因为阿伟的配合轻松了很多,也不用再各个分部来回跑了,一整天突来的轻闲让我很不适应,直到下班前的一个电话,才让我找到了前几个礼拜的临战状态。

“媛,晚上一起吃饭。”对方大剌剌的给我下帖子,好像交待任务一样。

“你谁呀?我晚上没空!”我最不爽的就是不经我同意直接替我作决定的做法,对此一概坚决回拒,毫不留情。

“咦,老赵没说你们要加班啊?”对方惊悚,被我的强硬态度吓住了。

“切~难道我除了加班就不能有别的事吗?”太小看人了!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和娱乐啊。

“那你有什么事?”放缓的语气还是有点让人不舒服,虽然这可能是周公子最礼贤下士的态度。

“我用得着跟你汇报吗?我爸爸都不管我呢。”虽然周末刚答应了爸爸会好好考虑周华的追求,但并不代表我会容忍这种明显的干涉我自由的行为。我可是崇尚自由和民主的典范!

“你……”周公子语塞了。

“就这样了,拜拜!”我果断的拍上电话,忍不住得意的笑。嘿嘿,周公子吃鳖了,我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阿媛?”隔壁的阿伟听见笑声探过头来问。

“啊?没有啊,等下我去楼下的健身房练跆拳道,你去不去?”楼下的健身房跟公司签了约,所有员工可以免费去锻炼,由公司统一付费。我早就跟教练约好了时间,结果连续几个星期的加班,害得我在教练那里信用全失,如果今天再不出现,恐怕教练会直接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踢进黑名单了。

“跆拳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跑去被人摔还那么高兴,真是有瘾啊你!”阿伟连连瘪嘴,无法理解。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挑眉。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阿伟瞪眼。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你不知鱼之乐?”我再接再励。

“子非我焉知……”阿伟被绕进去了,嘿嘿,这种把戏我从小学就开始跟袁里那小子每天练习了,阿伟哪里是我的对手?

我虽然从小跟爷爷学过功夫,基础也算扎实,但是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一开始对技巧掌握的不是很熟练,被教练狠狠的劈了几腿,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严重怀疑他是公报私仇,对我n次放他鸽子表示不满。

终于结束了练习,我换好衣服走出大楼,抬头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心里有点小窃喜,慢腾腾的挪了过去,果然,周公子坐在驾驶座上抽烟,见我过来,怒气冲冲的下车向我逼近。

“你跑到哪里去了?办公室不见人,宿舍也没有?”说着伸手来抓我的胳膊。

“咝——”刚被踢打过的手臂失去了往日的灵活,被他轻易的抓住,刚好碰到红肿的地方,虽然隔着冬衣,仍然疼得我直抽气。

“怎么了?”他的怒火立刻被惊愕代替,抓着我的手就要往上拉外套的袖子。我转开手腕不让他动手,大马路上这样拉拉扯扯的,被公司的人看见怎么办?再说,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会冷的好不好?

“先上车。”我果断的作出决定,先离开这个敏感地带再说。

他点头,帮我打开车门,然后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他轻轻敲打方向盘,不动声色的问。

“嗯,我去练拳了,不小心被踢了几下。”我尽量轻描淡写,他虽然语气平静,不过刚刚的怒气我并没有忽略,我可不想捅马蜂窝。

“练什么拳?”

“跆拳道。”

“你没事练这个干嘛?”他一边开车一边皱眉,语气颇严厉。

“就是没事所以练练啊。”多奇怪,要是每天加班我想练也没时间不是?

“你没事找事是吧?”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嘿,他也学会瞪人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我轻松的点头。

“吱——”刺耳的刹车声,我刚抬起手要捂耳朵,他的双手已经袭上我的双肩。

“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老赵说你准时下班走了,可宿舍又没人,还以为你出事了,结果你却弄了一身的伤回来!”他的手劲真大,抓得我肩膀好痛,不过听上去好像我确实是有点不对,唉,只好忍忍了。

“你说话啊。”他吼我。

“说什么?”我很郁闷,刚才我不是说话了吗,结果你生气,现在我不说了让你说,怎么还是生气啊?

“你……”周公子咬牙,松开我肩上的双手,转过去生闷气了。切~当老板了不起啊,随便发脾气,我还有一肚子火呢!

我偷偷的动了动肩膀,还好没什么大事,不过估计又得青了。我的体质随妈妈,随便哪里轻轻碰一下都会青紫一大片,至少一个星期才会好。所以爷爷教我练功夫的那会儿,爸爸每次见到我腿上和胳膊上的瘀青都心疼的不行,几次想让爷爷不要再教我了,却被我和爷爷同时拒绝。

那以后,我都尽量避免穿短袖和裙子,省得被爸爸看见了又唠叨。没想到,如今爸爸不唠叨我了,又换了他来唠叨,真是的,还是当老板的呢,这点小事也要发火,没风度!

他停了一阵,一言不发的把车子开得飞快,往另一条岔路开去。我瞄了瞄他严肃的表情,决定还是不出声为妙,反正就算是他想把我卖了,估计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再说,他也不缺钱。

车子在一间小小的诊所门口停下来,虽处闹市却闹中取静,清幽得很。

他拉着我下车,不过这次倒是小心的避开了我胳膊上的伤处。我讨好的朝他笑了笑,他却没看见似的扭头就往里走,也不管我跟不跟得上。

“王伯伯。”他把我按坐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面前,开口跟对方打招呼。

“小华啊,今天怎么来了?”老大夫停下手里的笔,从老花镜的上方打量我,“这个小姑娘是谁呀?以前没见过啊。”

“她是程媛,您叫她媛媛就行。”周公子暗暗给我使眼色,威胁我不要乱讲话。

“哦,是媛媛啊。”老大夫和蔼的打招呼。

“伯伯好!”我弯起嘴角,跟老人家打交道嘴巴一定要甜。

“哎,好。媛媛哪里不舒服吗?”老大夫笑眯眯的问我。

“她的手臂受伤了。”他站在我身后言简意赅的说。

“哦,怎么弄的?”老大夫推了推老花镜,问。

“哼,打架打的。”有人冷哼一声,刻意歪曲事实。

“小华你怎么能欺负小姑娘呢?真是越大越没出息,你爸当初是怎么教你的!”老大夫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嘿嘿,我捂住嘴低头偷笑,让你混淆视听,遭报应了吧?

等价分配

等价分配,就是把无限的测试案例缩减到同样有效的更小的范围内,使测试过程更加经济和有效。选择测试案例是测试员的重要任务,因为不可能穷尽所有案例,所以,等价分配的方法就显得更加重要——

以下是正文——

事实上,我并没有偷笑多久,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医生伯伯手劲儿却大得很,在用药酒推拿的时候我差点把嘴唇咬破,真是人不可貌相,差点被老人家的外表给骗了。

周华的左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温热的掌心随着我的惨叫微微的用力,我的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爸爸婚礼那天袁里帮我揉着脚踝时的感觉,莫名的安心许多。

正在发呆,肩上的手突然轻轻拍了拍,把我飘荡在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怎么,疼傻了?放心,王伯伯的推拿手法一流,保你明天就不痛了,而且绝对不会淤青的。”周老板难得的温柔语气,成功的制造了我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当然!媛媛放心,明天还是可以穿短袖出门的。”医生伯伯笑呵呵的说,也不管大冬天的谁还会穿短袖出门。

“嗯,好。”我有些心虚的地下头,医生伯伯这么认真地帮我推拿,我居然走神,怪对不起他老人家的。

“走吧。”他向医生伯伯道谢后,有些不耐的拉着我离开。

在车上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我虽然对他之前的独断专行颇有微词,但人家毕竟是为了帮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乖乖坐着。而周大老板显然对我蔑视他权威的举动诸多不满,出了诊所仍是满脸戾气,拉得老长,时不时的冷冷瞥我一眼。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的长相很桃花,而且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类型的。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当了老板的花花公子就是不一样,他首先是老板,然后才是花花公子。那双明明满是桃花的眼睛里居然也能嗖嗖的往外射飞刀!而且还刀刀命中精准无比!

“以后不要再去练了。”他还是目视前方,平铺直叙的口气显示了他的怒气仍未消退。

“好。”明哲保身是我的信条,打不过就跑,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请人教你。”他很满意的我的妥协,也主动示好。

“不用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学。”还是算了,现在不像小时候,摔得浑身酸痛也只要睡一觉就恢复了,从刚才推拿的过程来看,这回的确伤得不轻,我又不是希瑞金刚奥特曼,强身健体就好,没必要挑战极限。

“哼,不是一定要学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嘿,这家伙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我爷爷啦?还有那副强词夺理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袁里那小子了。

哎,怎么今天动不动就想到他啊,上次周末回家好像听苏阿姨说他圣诞节要回来,不过管他呢,回来也和我没关系。

我靠在舒服的座椅上,被暖暖的空调吹得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车子似乎停了。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惜没有成功,瞌睡虫把我抓得紧紧的,只觉得身体一轻,脸上似乎有冷风吹过,但马上又消失了,我也就很满意的再次放心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装修雅致的日式房间里,身上盖着轻软的棉被,外套脱掉了,只穿着毛衣,觉得有些热,立刻把被子掀掉。

“醒了?”满含笑意的疑问句,但说话的人无疑是肯定语气。

“嗯。”我花了十秒钟清醒,然后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是上次那家餐厅?”一样的装修风格,很自然就联想到那家日式餐厅和老板强子。

“是。”周华似乎被我的话问得愣了一小下,不过很快潇洒的一笑,“强子帮你准备了一桌子菜,都是你上次爱吃的,可惜我的睡美人一睡不醒,错过了晚餐时间。”

门口放了一张矮桌,上面摊满了文件,他的身体斜着靠在桌边,嘴角得意的向上勾起,桃花眼微微的眯起,就像一只吃饱了的猫,而且是一只又懒惰又腹黑的加菲猫!

“哼,你以为你是王子啊!”我扭头不理他。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跟他较真,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我从小就跟袁里那样的恶男过招早就锻炼出来了,深谙其中的道理。

果然,周公子没有获得预期的反应,有些发闷,死盯着我,也不说话。

“那么你以为还有别的王子会来吻醒你吗?”就在我打算开口的当儿,他突然无限幽怨的叹了一句,我一愣,脑子里刷刷的闪过几个画面,还没有来得及抓住,眼前突然有黑影闪过,一阵温热拂过脸颊,紧接着唇上一暖,一股鲜明的男子气息盈满口鼻。

他偷袭我!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处在惊讶中,刚刚闪过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赫然是那个幽静花园里的狼狈夜晚。

“呵,”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声音带了一点沙哑,却该死的好听,“你不能把眼睛闭上吗,难道没人吻过你?”他用手指抚过我的下唇,有些得意的问,分明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关你什么事!”我气恼的拨开他的手,倒不是有多讨厌他的吻,而是为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几次想到袁里那个可恶的家伙而恼火,尤其是在刚在那样的状况下,居然也会想到他!

他纵容了我突来的怒气,没有像平时那样得理不饶人,宽宏大量的帮我叫了几样清淡的饭菜。我低头看了腕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心里有些打鼓,希望不要象那次一样被爷爷查岗抓到。

老板强子和我的晚饭一同出现,这次没有穿和服,却是一身极正式的西装,虽然还是利落的寸头,却也显出一股子贵气。他毫不介意这身不菲的装扮,一屁股坐下来,嚷着让服务生再加一副碗筷,挽起袖子开始跟我抢。

我呆呆的看着他风卷残云好像一整天没吃饭一样的大快朵颐,一时之间没办法反应。周华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连连叹气,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筷子帮我夹菜,一边不停的唠叨,“再不出手你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哦。”我哪见过这样的吃法啊,家里人都是细嚼慢咽的,就连程里那小子后来进入叛逆期,吃相也是一贯的优雅斯文。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成了习惯,再不能轻易抹去。

直到每个碟子都见底了,对面的人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机灵的服务生立刻端上一杯酽酽的普洱,放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了,今天在外面谈了一天的生意,已经饿了一天了。”他优雅的用餐巾擦嘴,风度翩翩,跟刚才的狼吞虎咽的吃相大相径庭。

“谈生意都没饭吃吗?”我愕然。

“那些东西哪里能吃!”强子摇头,语气颇为不屑。

“你在哪谈的生意?”我奇怪。

“贵宾楼,那里的东西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难吃。”那人撇嘴,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__— 我无语,埋头盯住周华刚刚帮我抢救出来的饭菜,想看看这里的饭菜比贵宾楼的好吃在哪里。

“你别理他,他除了自己餐厅的东西之外,哪里的都吃不惯,哼,挑剔的家伙。”周华拍拍我的头,呃,差点噎住,抬头怒瞪他,他讪讪的缩手。

“哈,”强子看到周华吃鳖,开心的笑起来,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媛媛啊,你可真是了不起,”他朝我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夸赞,“我还从没见过华子在女人面前吃鳖呢,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啊,一个个的……”

旁边轻轻的一声冷哼,华子的话就立刻停在了半路上,进退不得。

“那些女朋友怎样?”我一边吃一边问,虽然我现在不介意,但是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去也是必须的,就像爸爸说的,我对他的了解还太少。

“呃,这个,你自己问华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居然临阵脱逃!

潜伏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螺旋》维护日志——

——2008.11.19

本文计划改名,备选题目如下:

a.爱情测试

b.爱情路线图

c.爱情测试计划

d.爱情规格说明书

那个啥投票吧

尽管有尽责的测试员,有自动化的测试工具,仍然不能保证发现所有的缺陷,总是会有潜伏的缺陷成为漏网之鱼——

以下是正文——

“说吧。”我慢条斯理的剔着鱼肉里的刺,眼睛不抬的问他。

虽然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但若是真的与他交往下去,还是应该了解清楚。不然,当感情出现波折,就会像这鱼肉里的细刺,每根都纤细透明,看上去晶莹柔软,一旦扎进嗓子里,却足以让人苦不堪言。

与其事到临头再慌手慌脚的想要拔掉,不如在吃进去之前就把它彻底的剔除干净。

“那些事情不重要。”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很明显,他并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为什么不重要?”我抬起头,轻轻的追问,语调平稳,心中却忐忑。他用这样的态度提起过去的情人,如果不是觉得过去的人无足轻重,那么就是觉得眼前的人无足轻重,他是哪一种?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的锲而不舍终于令他认真起来,仔细察看我的神色,过来握住我的手,谨慎的措辞,“你是回国后让我心动的第一个女孩子,所以你是不一样的。”

“那她们呢?”我剔干净盘里的鱼肉,却已经失了品尝的兴致。被剥离了骨头的鱼肉支离破碎,不复初时的鲜嫩诱人,仿佛断了线的木偶,零件一个不缺,但却不能再灵活自如的表演。

“呃,有些是为了应付母亲的,有些……是她们主动的。”他的表情不太自然,言辞闪烁。

“嗯。”看来他是第一种,不过一个男人这样看待过去的感情,除了典型的花花公子,不做第二种解释。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放在心里。”他握紧我的手,有些着急。

我盯着盘子里的鱼肉,终于还是举起筷子送入口中。已经有些冷了,肉质却仍然细致嫩滑,依然美味。到现在为止,周华的表现已经让我起了退缩之心。虽然翻旧帐不是君子所为,但他的那些过去总让我如鲠在喉,就像那块剔好的鱼肉,虽然味美如初,但却让人失去了一尝为快的冲动。

我放下筷子,收回被他握住的左手,抿唇不语。很想放弃,却不想再让爸爸担心;继续交往,但心里已经埋下隐患,到底该如何选择?

“好。”我缓缓的点头。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重点是现在不是吗?且看看吧,总不能就为了这个放弃,再让爸爸担心吧?

事实证明,周华不但是个地道的花花公子,而且是个中翘楚。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业余生活变得格外的丰富多彩目不暇接,连淑清和赵赟都没时间找,家里也不要求我每个周末回去报道了,几乎全部的空闲时间都用来跟着周华四处跑。

周华对吃喝玩乐很在行,同行的朋友都是相熟的公子哥儿,去的地方都是好玩但极少外人的私人会所,或是哪位公子的度假别墅。几番出游下来,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对这些,我说不上喜欢,但也会感觉好奇。小学之前跟着爸爸妈妈过的是简单清贫的日子,回到爷爷家里虽然条件有所改善,但是爷爷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从不允许我们搞特殊,所以根本上也没有多少改变。

爷爷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自然不会讲究吃穿,家里除了婶婶之外没人其他人好像也并不在乎这些,衣服嘛,干净整洁就好,吃喝嘛,简单营养就好。所以面对这些美食和排场,我几乎对每样新东西都觉得好奇,而且总是不耻下问。

周华看着我新奇的样子总是笑,纵容的笑,任凭我去尝试每件新东西,也不去管朋友们好笑的眼神。那些公子哥儿们大概觉得我是土包子,为周华的眼光感到诧异,可那与我何干?我从小就已经懂得忽略无关人士的恶意评价了,不然怎么能让挑剔成性的婶婶都主动放弃挑我的刺呢。

不过,那些所谓的名流公子也有在我面前认栽的时候,比如今天。

我从没想过在郊区这片毫不起眼的平房里,居然藏了一个舒适宜人的温泉度假村。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温泉,我就被周华揪出房间参加他们的娱乐活动去了。

他们所谓的娱乐无外乎就是台球、麻将和唱歌,亏他们还号称名流,还不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样的消遣?

我穷极无聊的看他打牌,直看得我昏昏欲睡呵欠连连。

“这就困了?”他凑过来低声问我。

“嗯。”废话,让你对着根本不感兴趣的麻将桌坐上半小时试试看,不困才怪!

“嘿,华子,这么心疼女朋友,少见啊——”对面的人叫王启民,地产商,那位医生伯伯的儿子,不过可没有他父亲的慈眉善目,言谈间尽显商人本色,犀利、直接,摆明了是个狠角色。

“这算什么?大惊小怪的。”右手边的智维刚,通信设备制造商,背景十分惊人,他的生意做得轻松,最有时间吃喝玩乐,几次出来都跟他碰在一起。

“这么说你见过更厉害的?”左手边的佟毅撇了撇嘴。他是周华的发小,证券公司老板,金融业新贵,牛人一个。

“当然了,我是谁呀。”智公子翻个白眼过去。

“你是智维刚,你以为你是谁?快说!”对面的王启民是个急性子,我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跟医生伯伯差远了。

“好,我说。”智公子知道他是个点火就着的脾气,不再卖关子了,“那次去打高尔夫,华子就在练习场陪了人家一下午,一杆都没打。”

“哦?华子,你不是最讨厌练习场的吗?”佟毅有些吃惊的问。

周公子讨厌练习场?我怎么没觉得,那天下午我练习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算勉强能把球打出去二十米,虽然他当时的表情很无奈,不停的摇头叹气叹气摇头的,可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情绪啊。

“偶尔一次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下次了。”他用冷冰冰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唉,我也不是故意不好好打的,确实没那个天赋嘛。

“为什么没下次了?”佟毅问。

“没有必要。”周华冷冷的回头,打出一颗牌。

“怎么没必要了?女朋友要去的话你不陪啦?”佟毅不明所以,还在追问。

“她不会再去了。”周华一边催着智维刚出牌一边回答。

“哎?媛媛,你为什么不想再打了?”佟毅扭头来问我。

我看看佟毅认真的样子,彻底服了,他的好奇心可以害死多少只猫了啊!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呢,周华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起身的同时顺手就把我拽到他的座位上,只丢下一句“你替我”就潇洒的转身出门了。

我呆住,什么啊就让我替?看看牌桌上的其它三个人,他们也是有点晕,周公子的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

“媛媛,该你出牌了。”佟毅好心的提醒我。我低头瞄了瞄手里的牌面,又抬头看了看其它人的表情,再想想周华临走时的态度,决定豁出去了。笨拙的抓起一颗牌打出去,对面的王启民看见我拿牌的姿势,轻蔑的笑了一声,不住的摇头。

我把他的蔑视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继续不动声色,开始认真的把心思放在牌局上。

随着一张张牌打出去,那三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凝重,不再像开始那样轻松惬意。尤其是对面的王启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刚才的几把牌里,我们三家各有胜局,偏偏他每次都点炮,等于是我们三家赢他一家,虽然他不至于为输钱心疼,但面子上显然挂不住了,越是想翻盘,越是不停的点炮。

“你记牌!”又一把结束时,他有点急红了眼,厉声指责。

“刚子,你胡说什么!你看媛媛码牌就知道,她大概玩都没玩过几回,怎么可能记得住牌?”佟毅制止了他的指责,很明显我洗牌码牌的动作都很生涩,甚至连自己面前要码几张牌都不知道。

“她看上去的确不像是打过牌的样子。”智维刚也表示同意。

“怎么,媛媛输了?”周华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显然是趁机溜出去抽烟了。我对烟味过敏,他们为了照顾我连打牌都没在屋里抽烟。

“没有,倒是刚子输得狠了。”智维刚嘴里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

“哦?”周华在我旁边坐下,烟草味混着外面的冷气扑过来,不难闻,但我仍然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他立刻掏出手帕递给我,身体稍稍离远了些。

“你家媛媛赢了三把,刚子正说她记牌呢。”佟毅连忙汇报战况。

“记牌?”周华转头看我,眼里带着询问。

“我没记牌。”我回答的无辜又带着点狡狯,微微一笑,“不过,我算牌。”

他坐在那里挑眉,于是我继续。

“我大三时的课堂实践做过一个麻将游戏,对出牌的算法作过研究。”我一边解释一边有些心虚的看看另外三个人,佟毅和智维刚的脸上是惊讶,王启民则咬牙切齿,一副你果然作弊的样子。

回头看看周华,他倒是一派轻松,朝我露出欣赏的一笑。

“你还研究过什么?”佟毅的好奇心有起来了。

“唔,还有跳棋和斗地主,本来我还想做围棋来着,不过太费时间了就没做成。”我回答。

“哦,还好我们不玩这两个,不然一定也被你赢惨了。”佟毅有点劫后余生的感叹。

“华子,你这位女朋友真不简单啊。”智维刚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周华的肩膀,“以后可有你好瞧的了。”

他笑而不语,伸手拉住我,对着智维刚点点头,颇为自豪的说,“去吃饭,这次算我的。”

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熟悉起来。王启民的脾气耿直,很对我的脾气,虽然曾经在牌桌上有些小过节,但我们反倒是最谈得来的,何况我对医生伯伯心存感激,他也算跟着沾光了。

“启民哥,你说的苏蓉是不是*大学的老师?”我意外的从他的嘴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

“听邵庭说好像是在大学里教书,还是博士呢。真没想到如今女博士也不比从前了,那样的事居然能处理得滴水不漏,难怪邵庭那小子对她一见倾心,也不管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王启民大发感概,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逗得我直乐。

“这有什么奇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苏老师那样出色的女子任谁遇到了都会为之倾倒的。”果然是我认识的苏老师,心中立刻生出一股自豪。我和淑清都听赵赟讲过当初那场颇为轰动的师生斗法事件,那时就已经对苏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赵赟在毕业舞会上抱着她痛苦失声,以她的心高气傲实属不易了。

“你认识苏蓉?”王启民有些惊讶,本来只想在无关的人面前感慨一下,没想到我却认识当事人之一。

“我听过苏老师的课,不过估计她不认识我。”我和淑清曾经慕名去旁听她的课,生动却又深刻,让人流连忘返。

“哦?你是她的学生?”他大概是有些奇怪计算机系的学生怎么会是经济学讲师的学生。

我笑着不说话,让他自己猜去!

“那你想不想见见你的苏老师?”难得他也学会卖关子了,居然想吊我的胃口。

“不想!”我干脆的点头,像他这种火爆脾气,不用别人问,自己就坚持不了多久的。

“这个月底是江城的新年宴会,你真的不想去?”他果然没坚持住,主动交待得清清楚楚。

这个建议非常有吸引力,我差点就直接点头了,突然想起周华好像说过新年要一起过,所以只好忍痛拒绝。

不过,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拒绝,就越是会找上你。

致命缺陷

软件的缺陷按照严重程度,可以分为:致命缺陷、严重缺陷和一般缺陷等不同级别。其中致命缺陷是指,影响正常使用的、绝对不能允许的错误、缺失和不足——

以下是正文——

转眼已是新年在即,这一个月来我对周华的感觉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总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加上他还是我的老板,心里总是有隔阂,所以对他的主动示好总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藏,把自己的感情藏的紧紧的。

自从跟爸爸谈过之后,我努力尝试打开自己的心情,每次想要退缩的时候就想着还有爸爸在后面支持我,即使失败了就当作是个人生历练,我还是我。所以,连他堪称辉煌的交友经历也没有让我退缩,一直坚持到现在。

一个月的接触,我发现他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也会被妈妈逼着去相亲(这是佟毅偷偷告诉我的),会和朋友喝酒聊天打麻将,生气的时候会骂人,着急的时候会跳脚,害羞的时候会脸红。我对他,似乎已经慢慢的接受了。

不过,他却在元旦前夜放了我鸽子,让我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对他那一点点好感不翼而飞。

“启民哥!你今天还去不去江城的宴会?”我按掉周华的电话,立刻拨给启民哥。

虽然以前爸爸也常常因为工作的关系爽我的约,但是这次毕竟不同,是我和他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重大。嘴上说着能理解,但并不代表我不会生气,所以,我决定,也放他的鸽子,让他跟空气一起倒数去吧。

“去啊,怎么?”王启民回答。

“带上我,我也要去。”我斩钉截铁。

“啊?怎么现在才说,我都约了女伴了。”启民哥有些为难,毕竟这个时候放人家鸽子,确实有点对不住,可是周华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只是推迟一个会议一样。

“不管,反正我要去!”谁让我叫他一声启民哥呢,当人家哥哥哪有那么容易的?

“好吧好吧,我的姑奶奶,您的吩咐我哪敢不照办啊,这样,晚上七点我去接你,你有合适的衣服吗,没有的话我们得提前出发。”

“有,你放心吧。”家里的衣橱里满满的都是苏阿姨帮我置办的行头,苏阿姨真的是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在疼,尽力想要补偿我缺失的母爱。

七点钟,我换上一条黑色的小礼服,穿上一双镂空刻花的平跟皮鞋,挽着同系列的小巧挎包,坐进了满脸惊愕的启民哥的车里。

“喂,开车啦。”我拍拍裙角,闲闲提醒。

他机械的点火启动,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

“你家住这里?”看他的表情严肃,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嗯,爷爷家。”我想我之所以欣赏启民哥的直脾气,大概是因为他和爷爷一样,想说的话从不掖着藏着,对他我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华子知道吗?”启民哥似乎有些担心。

“呃,他见过爷爷,不过没来过这里。”周华从没问过我家里的情况,我想他应该从上次跟爷爷的见面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结论。

“哦。”他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打量我几眼,轻松的笑道,“媛媛今天很漂亮啊,我想我已经开始庆幸今晚推掉原来的女伴了。”

“呵,我的荣幸。”我朝他颔首致谢,优雅的举止成功的让他又是一愣。我满意的哈哈大笑,故态复萌之后的我,那还找得到半点淑女的样子。

“你这鬼灵精!”他笑着摇头,无奈的抱怨。

江城果然是大手笔,宴会地点已经十分震撼,到场的名流更是大腕云集。

我跟着启民哥去和他熟识的生意伙伴打招呼。当对方暧昧的夸我们郎才女貌,他先是大方的表示感谢,然后搂着我洋洋自得的跟对方介绍,“我妹媛媛,漂亮吧!”

不出意外的引来对方惊奇的追问后,由我靠在他身边斯文乖巧的解释,“嗯,我从小住在外婆家,外婆年初刚刚去世,我这才回来跟哥和舅舅一起住的。”

“哦~~原来是表妹呀。”对方作恍然大悟状,点头称是。

待对方离开后,我和启民哥就躲在角落里笑得前仰后合,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的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兴奋,精彩刺激。

我们俩个用相同的招数骗过了n多人,屡试不爽,也不能怪他们轻信,谁让我们的配合如同真兄妹般默契无间呢。不过,一个把戏玩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于是我们靠在大厅的柱子边上寻找新的机会。

忽然,我被左前方柱子后面的两个人影吸引了,女的紧紧的靠着墙壁,男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说着什么,女的似乎拒绝了,男的沉默一下,然后突然上前在女子唇上闪电般的留下一吻后,转身潇洒的离开。

“那个好像是苏老师。”我指着那边有点迟疑的对启民哥说。

“是吗?哪里?”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可惜人影晃动,没看清楚。

“咦,怎么又过去一个?”眼看着又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站在了苏老师身后,两个人意态从容的交谈,“那个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终于看到了我指的角落,仔细辨认后小声的回答我,“是苏蓉,不过那男的可不是骆。”

“咦,那是谁?”

“好像是汉阳地产的总裁。”

我晕了,看刚才的情形,之前的那个男人肯定也不会是骆。天哪,我从来不知道苏老师的桃花原来这么盛,要是赵赟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反应,会不会也跑去找上三四个男朋友?苏老师可一直是她的偶像啊。

第二个男人离开后,再过来的人终于换成了女子,不过两人的谈话似乎不怎么愉快。

“她怎么来了?”启民哥似乎认识那女子。

“谁?”

“邵庭的妹妹邵芳啊。”

“哦。”不认识,我先把这个名字放到一边,站在启民哥身边远远的观望那边的情形。

目送那女子踩着高跟鞋娉婷离去,我正要看向苏老师那边,突然一个最近十分熟悉的身影闪进我的眼中——周华!我看着他端着两杯红酒,微笑着向那女子迎上去,看着她一饮而尽,然后亲昵的拥着满脸怒容的女子向另一边走去。

原来他跟我说有重要的应酬,便是来这里陪别的女人!

“媛媛,你别急,华子跟邵芳早就认识,我保证,他们没什么的。”启民哥过来想拉我的手臂,我反射性的翻腕避开,顺势把他向旁边一带,也不管他是否摔倒,转身就走。

来到门口,机械的接过服务员递上的大衣,草草披上,转身冲了出去。

脚上穿着平底鞋,我走路的速度飞快,自从上次在爸爸的婚礼上摔倒之后我就拒绝再穿高跟鞋,现在想来,我无比庆幸当初的这个决定。

眼前有些模糊,我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心里满是愤怒、失望、还有不甘,累加起来便是钝钝的痛。亲眼见到他搂着别人,潇洒的背影看在眼里竟然那样刺目,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打碎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对爱情的信心?为什么要在电话里那么轻描淡写的推开我,然后搂着别的女人出席宴会?他,为什么让我的心,这么痛?

这些天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再逃避,不要轻易的拒绝,尽量尝试着接受他的感情,甚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的过去是因为没有我的参与才那样混乱,现在看来,多么可笑!他就这样轻易的毁掉了一切,迅速得我还来不及用冷静武装起自己。

凛冽的寒风中,我拉紧大衣,把半张脸藏进领口。耳朵里听见水滴落地的声音,模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晰,低头,看见鞋尖前方出现了两个大大的圆圆的水印,是我的眼泪。这个城市的冬天,不象小时侯的那座城市滴水成冰,那两滴水珠正缓慢的渗入地砖,只留下两个浅浅的印子。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根本不应该对爱情抱什么幻想,妈妈的例子摆在眼前,为什么还要努力说服自己相信爱情?看看我的相信换来了什么?除了欺骗就是背叛,多么难堪的背叛!

“妈妈,你那天出去,到底看见了什么?是不是亲眼目睹了一直都不肯面对的背叛?心里一定痛极了,才会那么决绝的割向手腕?”我抬头对着满天的星星,喃喃自语,多年的疑惑就这样问出来,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个满眼红色的儿童节,一下子从快乐的巅峰跌入痛苦的谷底,只是,这次没有爸爸的大手遮住我的双眼,终于让我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切。

果然,背叛,这么伤人。

夜色深沉,路上的街灯顽强的亮着,映着这条白日里熙攘喧嚣如今人影萧索的马路。看着自己孤单的影子落在地上,一时唏嘘,大四那次的分手,也是缘自类似的背叛,可那时候,我的心迟钝得如同一块木头,没有丝毫痛楚,甚至连我自己也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冷血。如今,刚刚一个月的感情,竟然让我有了这么强烈的痛感,为什么?难道是我真的爱上他了?心头不禁茫然。

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我纳闷的伸手一摸,原来是满脸的泪水,怪不得这样刺痛。怒气渐渐平息,我开始怀疑结论是不是下得太草率了,也许应该留下来当面质问,听听他的解释,或者,也许,真的是误会?

这样想着,心底突然一阵失落,我干嘛要这样勉强自己找那些牵强附会的理由为他开脱?就算是误会,就算他们之间像启民哥说的没有什么,他到底也还是欺骗了我,我干嘛还要帮他找理由,这让我情何以堪?周华,你又何德何能?

我努力想要敞开心房换来的是什么?无非是背叛!

小时候我总是不能理解妈妈为什么每天那么忧郁,最后又为什么那么决绝,现在我终于能够理解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妈妈当年受到的伤害比我还大吧,毕竟我才刚刚想要接受他而已,即便是这样,已经让我如此的难以忍受,妈妈当年的心情,我真的无法想象。

我费力的迈开步子继续向前,不管怎样,路还是要走下去,日子还要过下去,没有周华我还有家人。

身后远远的传来车子的轰鸣声,心底抽紧,步子下意识的越迈越快。

“媛。”他还是追了上来。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臂,我没有习惯性的反击,现在的我身心疲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作多余的动作,连走路都已经变成不受控制的机械动作了。

“你听我解释。”他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我不过是耍性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邵芳的哥哥是我发小,今天本打算跟她一起吃个饭就去找你的,没想到她一定要拉着我来这里,我不好扔下她,只好陪着过来了。没想到,启民居然带你来这里!”

听他的口气就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一样,而启民哥则恰巧是那个帮凶。我怒到极处反而轻声的笑了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周华,如果我今晚没有来这里,你是不是会跟我说,跟客户聊得很顺利,所以要安排其他节目,不能回来陪我倒数?”

“媛——”他有些慌乱,手上用力,想把我拉进怀里。平常我生气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哄我。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能拉动我。

失败的β测试与回归

β测试是测试的第二个阶段,此时已经消除了软件中大部分的不完善之处,但仍有可能还存在缺陷和漏洞,一般只提供给特定的用户群来测试使用。

当前的版本出现了致命的、不可克服的缺陷时,放弃该版本,转而回到上一个没有致命缺陷的版本,重新开始——

以下是正文——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他被我驳了面子,索性把双手收进口袋,笔直的站在面前看着我。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他沉默半晌,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伸手过来拉我,他这次成功了。靠在他怀里的我就像一个跟家长闹别扭的小孩子,徒劳的怄着气,而这位家长似乎转眼就忘了我还在闹脾气,转而口气严厉的质问:“手怎么这么凉?”

废话!你试试只穿了一件大衣光着小腿在大街走上半个小时,看你冷不冷?

“我送你回去。”他拉着我几步走到车边,大力的把我塞进去,我没有反抗。隆冬时节,镂空的鞋面让我的脚趾变得麻木,刚才一直走着还没觉得,如今却是钻心的疼,双脚几乎已经没有知觉,身上冷得象根冰棒,这样的我,不适合跟他有任何肢体冲突,否则,吃亏的一定是我。

他坐上驾驶座,静静的看我一眼,我立刻把眼睛瞄向车外。他似乎低低的笑了一下,我没有太听清,只知道下一秒钟,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我们都没说话,车厢里安静得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媛,不要这么任性,听话。”他拉好手刹,右手覆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任性?他刚才就是笑这个吧,还真的把我当成了赌气的孩子?好,索性我就任性给他看,反正我也难得任性一次。

“我不过就是跟她一起吃个饭,我们早就认识的,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呢。”他仍在自说自话,脸上透出了些许不耐,不再全是以往宠溺的无奈。

呵,我在心里冷笑,公子哥儿的脾气终于发作了?平时的好脾气大概是出于礼貌和习惯吧,他骨子里其实很大男人。

“我没有别扭,”我伸出右手,一根根的掰开他握着我的手指,把左手脱开他的手掌。

“还说没有别扭?脸都哭花了。”他又恢复了关心疼宠的语气,瘦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轻轻拭去泪水,“乖,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去山上玩,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我拨开他的手指,把脸转向正前方。

小区里面一派清冷,暗淡的路灯静静的照着狭窄的通道。我把双手收在衣袖,慢慢的紧握成拳。我在乎的从来不是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甚至连他们一起出席晚宴我也可以原谅,我在乎的,是他的欺骗,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欺骗就是欺骗,那是□裸的背叛。

本已打算接纳的心门,再次重重合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以为几乎两个十年过去了,终于可以不必害怕井绳,甚至也许可以重新试着与蛇和平共处,没想到,蛇就是蛇,无论表面上多么温柔,本性不改,它的血永远都是冷的。

男人,欺骗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本性。

“我,对你很失望。”平静的话音响起,连我自己都诧异于我的冷静,明明心里已经痛苦得沸腾翻涌。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像吹过脸颊的寒风,带来一阵刺痛。

“你的所为,真的值得我的信任吗?”我小心仔细的把自己的感情打包收好,重新换上冷静的铠甲,尝试着不再为他的背叛伤心,尽管心里还隐隐的痛。

“我不过是没有向你交代行踪,至于么?”他的不耐和慌乱异常明显。

“至于什么?”我抬头看着他怒火升腾的眼睛,已经开始指责我在无理取闹了吗?还是那样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如今看来却温柔不再,所谓的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不答,眼里的怒气渐渐升腾,仿佛错的人是我。也许确是我错了,也许我不应该如此轻易的放开我的心,也许直觉有时候也不那么准确。

我轻轻侧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望着清冷的灯影,幽幽的将心中所想悉数道来。

“你不知道吧,做软件,产品在上线之前要经过α测试和β测试。α测试也叫集成测试,就是把所有的组件组装起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协调配合正常运行;β测试则是在真实的使用环境中进行实地测试。只有通过了这两项测试,才能确保产品交付后的稳定和正确。”

我淡淡的讲着,并不意外他眼中浮现的疑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下去,“如果软件没有通过测试,就说明软件还不够稳定和强壮,必须拿回来修改,重新测试通过之后才能交付。所以,当初那个项目我才会坚持多留一个月的测试时间,因为强行交付的结果,只可能是以失败告终。”

“你想要说什么?”他烦躁的打断我,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想说,如果把结婚看作是软件的正式交付,那么两个人的交往就相当于α测试,可以让双方相互了解,熟悉彼此的性格特点和处世习惯,看看能不能顺利的走下去。如果通过了,接着就是β测试,也许需要双方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以检验彼此是不是真的适合生活在一起,那之后,才有机会谈婚论嫁。”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终于发火,朝我吼出来。

“我想说,我和你,现在就是在α测试的阶段,经过这一个月的交往,我发现,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就因为我陪邵芳参加宴会没有告诉你?”

“也许吧。”

“不过是件小事而已,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介意,决不会骗你,我不过是不想找麻烦而已。”

“小事可以欺骗,大事就不会吗?”

“我当然有分寸,该说的一定不会瞒你。”

“说到底,这个分寸还是要你来掌握。”我仔细的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线条硬朗,双眼直视前方,唇角紧紧抿起,他的情绪很少外露,向来隐藏得很好,今天大概是真的气到了,可以轻易的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来。

“你对我没信心?”他转过来,眯起眼睛看我。

“我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有着莫名的恐惧。”我坦诚的回视,静静看他的眼底隐约的怒火升腾。

“你对我感到恐惧了?”他径直问我。

“我们的感情并不稳定,而且这么轻易的出错了,感情不象软件,发现bug修改完善就会没事,感情上的背叛总会留下痕迹,永远的摆在那里,而我,刚好有些洁僻。”我看了他一眼,把心思这样直接的摆在他面前,心里一阵轻松,我甚至对着他笑了一下,而且笑得很灿烂,因为我看到了车窗上的倒影,也注意到了他瞬间的错愕,以及随后抿紧的嘴唇。

“干嘛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谈个恋爱,你其实可以轻松一点。”他瞥头,冷笑。

“是啊,不过是谈个恋爱。”我的心突然比外面的天气还冷,我不过是痛过之后的强装平静而已,为什么他竟然能说得这般轻巧?

他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看上去竟有些懊恼。他会懊恼么?我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跳错的音符而已,他当然可以随手抹去。

“周华,既然我不过是你丰富多彩的恋爱史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一段,那么,不如就此分开吧,勉强继续下去,结果也是一样,那又何必。”我看着自己的指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几句话,无视他突然爆发的怒火。

事实上,没有什么比背叛更令我恐惧,而这种恐惧,我刚刚从他那里经历过。

“你说分手?”他不错眼珠的紧盯着我,手指用力扣住方向盘,指节分明。

“是。”我重重的点头,不再去推敲他眼里的到底是气愤、惊讶、还是意外,或者,也有一点点的后悔。

我的心情慢慢的平复,只有放在心上的人的背叛才能令我们痛苦,至于无关紧要的人,随他去怎样背叛。

“程媛,算你狠。”他狠狠的笑着。

我只是看着车窗外行只影单的路灯,昏黄的光线寂寥的撒向路面。他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心疼,但是如今,这样的心疼我已不能再给。

“哈!我周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女人甩。这都怪我自己,明知你躲着我还要死缠烂打的追上去,还以为你终于被我感动,没想到你就为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跟我说分手?”他目眦欲裂,几乎让我相信为了这个理由跟他分手的确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好,我同意。”他yīn沉沉的望着我,说出了这四个字,转头不再看我。

我静默了一下,轻轻的推门下车,还未来得及转身,车子已经箭一般冲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随后的三天假期我没有回家,就窝在小小的宿舍里。家里以为我是跟周华出去玩的,爸爸嘱咐我了一句“注意分寸”之后就首次批准我可以不在家里过元旦。

三天之中,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的想了一遍,从会议室的初见开始,到加班时的巧遇,从路上的温馨消夜,到受伤时他的怒火和贴心的推拿治疗,从他在爷爷面前的表态,到这一个月来的相处,所有的画面不停的在脑子里飘来荡去。

记忆是如此的美好,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反应过度了,是不是又习惯性的逃避了?我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如果宴会上的事情重新来过,你会怎么选?”几次三番的重放当时的场景之后,我给出的回答仍然是——“分手”。

还是会有淡淡的失望,但是已经不再感到愤怒和不甘,就是那份失望也慢慢转化成了惋惜和庆幸。惋惜这样一段快乐美好的感情却以那样一种并不算美好的理由结束,同时也庆幸这段感情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陷得更深的时候结束,庆幸自己虽然伤了,还好没有伤透,也许以后我还会开始另外一段感情,但起码最近这几年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努力的不再为他挂心。

最后的一天假期,我找了搬家公司把家当统统打包好,搬到了赵赟的宿舍,面对赵赟瞪大的眼睛,我只讲了一句:“累死我了。”然后倒头大睡。

新年的假期结束,我走出窝了三天的宿舍,回到公司。

整整睡了14个小时之后,我重新坐在了办公室里。老大乐呵呵的过来打招呼,同事们把过节时扫荡回来的战利品拿出来共享,满是节日的喜庆。我看着这些,心里有些不舍,他们都是很好的同事,但是,有些决定还是要作。

把辞职信递给满脸惊愕的老大,我歉然的说——

“对不起,我知道很突然,但是……”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对工作不满意?你说出来,我们好商量嘛。”老大的挽留让我心中一暖,几乎无法面对他的急切。

“老大,是我个人的原因,我对工作很满意,也很高兴能跟大家一起共事,不过我真的必须离开。我会把工作文件列出清单,资料都在电脑里,另外,有什么问题可以msn联系我,我每天都会在线。”

老大无奈,只好看着我两手空空的离开。所有的文件、电脑和个人物品都留下,只嘱咐了同事一句“该扔的帮我扔了”,就真的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在msn上把他阻止了,签名也换上了“蜗牛的壳”,我便真的躲在美好这个小窝里没再出门。直到赵赟把我踢出门——

“这是我托计算机系的师兄联系的工作,图象处理软件的产品经理,你现在立刻给我过去面试,如果通不过,你就不要回来了!”美好插着腰挡住门口,把包包塞到我的怀里,很有气势的冲我吼。

“好,我去,这就去。”看看身上的t洫和仔裤,苦笑着点头,图象处理是吧,豁出去了,美好的发怒的时候还是乖乖听话比较明智,我可不敢轻易挑战她的怒火。

到了那里才知道,这家公司的员工并不多,除了销售和行政财务,就只有四五个开发人员,老板并不懂具体的软件开发,原来的总监离开时带走了全套的程序源码出去自立门户,老板居然也没有想到要对簿公堂,就那么听之任之的随他去了。

老板五十多岁,笑起来憨憨的。他是位成功的商人,当初听朋友说地图搜索前景很好,就学人家也投资了一把高科技,原指望儿子留学回国就把公司交给他,没想到儿子的研究生还没读完,公司几乎就要垮了。

老板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笑眯眯,问了问在学校和周氏的简单情况,就通知我下周一来上班。我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有这么面试招人的么?

“那个,您不用再考虑考虑?”我迟疑的问了一句。

“考虑什么?你不愿意来这工作?”老板被我问的有点晕。

“呃,不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老板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奇怪吧,有点不放心的问。

“您不用再面试一下其它人吗?”我干脆挑明了说。

“我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就行了,要看那么多人作什么。”老板听我这么问,反而放心了,自信满满的回答。

“可是,您都不用再仔细考察一下吗,毕竟前一位总监他……”我犹豫了一下,戳人痛处总归是不太好吧。

“那是我当初识人不明,有那样的结果我也认了。”老板摇摇头,看了看我,又笑眯眯的说,“不过,我相信这次绝对不会看走眼,你看,你不是在为我考虑了?”

我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抬头仔细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咬咬牙,“好吧,我下周一来上班。”

就这样,躲起来刚刚两个礼拜的我,再次冲出江湖。

新公司在另外一所高校周边,离我们的学校并不太远,我就在附近找了房子搬过去。足处环境很好,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尤其是那间袖珍的小巧厨房,最得美好的喜爱,她几乎每个周末都到我这里打牙祭。

家里还不知道我辞职的事,爷爷还在惦记着让我带着周华回去,不过被爸爸劝住了,说是不要给我增加压力,让我自己全权处理。

有些愧对爸爸的信任,这件事情我其实真的没有处理好。打定主意过了年再对家里说辞职的事,我安心的在新公司上班了。

不过,我辞职的事并没有瞒着程里,那天他打越洋电话回来,我就站在阳台上,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把自己半年来的经历竹筒倒豆子全都说给他听,也不管他爱不爱听,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分手后一直憋在xiōng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我说了很久,那边的程里半晌没有动静。

“喂,程里?”我对着话筒叫,“臭小子,你不是睡着了吧?”

“他的确睡着了。”那头突然传来一句波澜不兴的回答,清冷的声音一如天上那挂朦胧的弯月,遥远而朦胧。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讷讷的“哦”了一声,就自动静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那边的人似乎轻轻的笑了一下,似有若无的呼吸声通过电话线传到耳边,突然觉得耳朵痒痒的,下意识的去摸,才发现话筒被我死死的按在耳上已经有些麻痒了。

“你那里时候也不早了,快睡吧。”那把好听的声音这样说,我居然真的感觉有些困了,“不要想太多,好好工作。”

好吧,我承认,我被那把声音迷惑了,挂上电话之后就乖乖去睡觉,然后就象他说的,好好工作。

政治课上老师曾讲过,事物总是螺旋式前进的,这话一点不假,这时的我并没有想到,两年后的冬天,我将重回同样的境地,再次因为一个男人,辞职,离开。

风险识别

风险的识别是风险管理的首要环节,在全面了解各种风险的基础上,及时发现和预测可能发生的危险,及时采取有效手段,降低可能造成的危害——

以下是正文——

在清软件工作了两年之后,我再度抱起纸箱,离开。

一直以来合作默契的伙伴们在msn上拼出“goodbye程媛”为我送别,一群平日里嬉笑怒骂逞勇斗狠的大男生,一群被人当作是性情古怪不懂人情的程序员,能有这样的心思,在惊讶之余也让我深深的感动,心口的暖意迅速驱散了那股离愁别绪。

“嘿,媛!你是离职,又不是离世,用不着那么伤感吧!”能力一把罩的lee给我一个帅气的拥抱,在美国长大的他向来豪放,最见不得女生哭。

抹抹眼角,我点头,的确是,仍然在一座城市里,只是不在一起工作而已,msn上也是天天见面,的确没理由这么伤感。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才归西了呢!媛,别理他,斯斯哥哥抱抱啊。”身宽体胖的罗斯也过来给我一个大熊抱——是真正的“熊”的拥抱,这位哥哥186的身高,120的体重(公斤噢),比熊还壮(zhuang三声)呢。

被拖进宽大的怀抱,眼角的泪水迅速渗入他的衬衫,这个大熊哥哥,块头最大却最是细心,赶工最紧张的时候,他总会贴心的给大家订餐,买水,准备夜宵,熟知每个人的口味偏好,总能在大家最焦头烂额的时候用食物安抚众多焦躁的心灵,是最合格的后勤部长。

“好啦好啦,你想闷坏媛妹妹么?”一只健硕的手臂及时的把我拉出来,急忙喘口气,确实被闷得可以。

“媛,今后有什么打算?”解救我的是测试大拿华健,做事以严谨细致和滴水不漏著称。

“先休息一下吧,好好陪陪爷爷爸爸和苏阿姨。工作等过了年再看吧,也许会回学校念书。”

“哎,我说媛,你不是为了躲开许大公子才离开的吧,居然转行?”鲁昉在一边促狭的抑郁。

“一边凉快去,别惹媛妹妹心烦。”罗斯雄壮的身躯一摆,鲁昉立刻被震退三步,听话的跑到一边,嗯,凉快去了。

“别担心 ,要是那小子再敢骚扰你,我去帮你挤扁他!”扭扭水桶腰,罗斯跟我保证。

“呵,放心吧,我保证这次离开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停下来歇歇,充充电,然后换条跑道重新出发。”环顾四下里一张张关心的脸孔,心里暖暖的,“我会一直跟大家在一起。”

虽然不能再一起工作,但未来的日子必定不会远离这群默契无间的伙伴。

走出大厦,回头凝望这座学院派风格的建筑。

在这里,我从只会埋头写代码的程序员开始,历经系统设计、需求分析、产品经理、项目经理,一路走来,在这个雄性生物称霸的圈子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功的领导一个能力卓越个性鲜明的团队,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两年间,这群可爱的伙伴们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和宽容,让我得以迅速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团队领导者。

转过身,我轻轻叹息,离开他们,真的很舍不得啊。

“媛!”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抬头看,果然是他,自诩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许大公子。

刚才我说谎了,其实离开这里的一半原因,跟面前的这个人脱不开干系。对伙伴的保留只是不希望留下来的他们因此与他产生隔阂,毕竟他是公司技术总监,他们的直接上司,而且也是将来的老板。清软件是图像处理领域内数一数二的公司,作为图像处理的专业人员,他们的事业注定离不开这里。

“许总。”挂上得体的微笑,这半年来他锲而不舍的跟随,却从未明确的表白,让我拒无可拒,躲无可躲,只好用最消极的一招——离开。

“媛,为什么要走?如果是因为我造成的困扰,我可以……”

“不是的,许总,你误会了。”轻轻的打断他,尽管自己没办法接收,但并不代表他的人不好,事实上,他是个很温文的人,尽管顶着公司小开的名头,却是货真价实的专业出身,深厚的技术功底让lee都不得不佩服。

“那为什么……”

“是我个人的原因,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陪陪爸爸和爷爷,然后可能继续念书。”

工作三年来,很少在家里陪爸爸,虽然他工作很忙,也有苏阿姨的照顾,但是对女儿的想念从来没有少过。苏阿姨每每在电话里欲言又止,都被他打断,他体贴的不愿打扰我的工作,我却连一个春节都没有完整的在家里陪过他们。还有爷爷,每次都在电话里跟我抱怨,急了就让警卫员开着车过来找我一起吃顿饭,然后笑眯眯的点上一桌子的菜,看着我吃完,最后再附送一筐的唠叨让我带回去慢慢消化。

至于想读书,也是考虑到能彻底避开图像处理这个领域,否则以他和公司在业内的影响力,恐怕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工作上的交集。索性回到校园重新充电,也可以借机把这两年半时间积累下来的工作经历和开发经验好好总结一下,全面提高自己的能力。

“你可以休假,多久都可以,去念书也没问题。”许昊一脸真诚,可惜我不得不辜负。

“许总,”静静的望着他,该说的还是得说,“遇到您这样肯提携下属的上司是我的幸运,我很感激,这次离开是很早就作出的决定,适时的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以后的工作我已经有规划,以后的生活也有安排,”只是不会再没有你的参与。

“谢谢许总关心,再见。”我朝他弯身鞠躬,半年来的悉心提点让我受益良多,值得诚心的感谢,至于其它,原谅我没办法回应。

“那,再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点点失望和无奈。

我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清楚明白的对他讲出来,不令他有任何误会。

接下来的日子我已经安排的很满,首先要去报名cpmp考试,然后好好陪爷爷一个月,当然还有爸爸,还要好好尝尝苏阿姨的拿手菜,已经多久没好好吃过了,真是想念。当然,新的工作也要考虑,虽然过去有积累,但若是换到一个新领域,工作方法和知识结构都会有所不同,需要加强的地方肯定还很多。

迎着午后的微风慢慢向前走,我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情况。直到在很久以后的一次闲谈中偶尔听袁里说起,才知道那天的这个时候,他刚好来过这里——

许昊番外: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我长长的叹气。这个心思灵巧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态度明确,我也因此不敢把心思说出口,希望可以用真诚和坚持打动她,没想到她连这样的暧昧都不能接受,如同她处理工作一样快刀斩乱麻,决不肯拖泥带水的纠缠不清。所以她干脆利落的转身,留下我在这里望着她的背影苦笑。

“嗨,许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有人把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上,声音熟悉,语气调侃。

我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拳,捶得背后那人龇牙咧嘴的哀哀呼痛。

“你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来人是许久不见的袁里,留学时的旧友。

“是啊,回来看看你这个二世祖做得如何啊。”

“去你的,你小子回去接你老子的班了?”

“没有,我在空军学院教电子工程。”

“呵,当老师了?有没有找个女学生来段师生恋啊?”

“切,你以为我是你啊,无所事事的文艺青年!”

“你才无所事事呢,我跟你说过的图像处理软件已经差不多要面世了。”

“对了,上次跟你提过的,部队需要开发一套军事图像处理系统,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

“真的?那好啊,跟我上楼。”我拽他,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如果能够参与开发,这款产品的收益就不成问题了,我也可以放手作我计划的应用了,不用再担心再看董事会那群老头子们的脸色了。

“好啊。”袁里还和在英国留学时一样,清清淡淡的笑着,眼睛里闪着古怪的笑意——

袁里番外:

刚回国,我就来找许昊,借着图像处理系统的缘故来到他的公司,原本以为可以见到她,却没想到她居然刚好在今天辞职!

难怪我在门口看到的那个背影那么像她,这个丫头,从小就喜欢给我措手不及,真是个麻烦精,亏我还狠狠的贿赂了程里那小子才得到的情报,看来是血本无归了。

测试员的基本素质

测试员的基本素质包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顺藤摸瓜的本事,与程序员合作的态度——

以下是正文——

这次辞职没有瞒着家里,当天我就踩着咯吱作响的大雪,回家去舒舒服服的等着过年了,算是有了那么一点“螺旋式前进”的意思吧,好歹没有再去骚扰美好。其实,即使我想去也已经没得可扰了,美好,恩,就是亲爱的赵赟同学已经在导师的顾问公司里正式作了营销顾问,提前开始了她的白领生涯。

家里也很热闹,因为,程里那小子也毕业回国了。

我刚一进门就听见婶婶的唠叨声,悄悄的皱了皱眉,自从程小弟出国之后婶婶很少来这边,但是,只要来了,一定要找机会对住我狠狠的唠叨一番,谁让当初那小子偷偷溜出国的时候,我是帮凶呢。

不过呢,“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也有专门对付婶婶的杀手锏,谁让整个家里只有我和那小子有联络呢,每次只要我卖条消息出来,婶婶就会哭一阵笑一阵的把那小子骂上一番,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可是,自从两年前我的电话被那个人中途接手了之后,那小子就不常给我电话了,估计是心虚了,我也懒得给他打,只有在堪比彩票中奖的概率下在msn上碰到了,才跟他简单的交流一下近况而已。不过,自从上次他听电话睡着了之后,我们至少有半年没联络了,上次得到的那点消息已经被我拆开卖了好多次了,今天要是婶婶再问起来,我拿什么交差呢?

在一阵的忐忑中悄悄推开门,赫然看见了客厅的沙发里那个手舞足蹈的臭小子,正对着爷爷和婶婶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爷爷坐在那里捋着胡子频频点头,婶婶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盯住儿子看。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小子四年没回来,个子长高了不少,虽然跟袁里比可能还差一点,不过肯定比袁则那小子高就是了。

“姐!”我正打量呢,那小子突然一回头,看见我跟小狗看见骨头一样,大叫着扑了上来。

我往旁边轻巧的侧身一让,他就扑了个空,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他立刻低头求饶。

“哎呀,姐,我认输还不成吗,快放手,疼!”

“媛媛,快放手,小里他刚回来,跟你闹着玩的。”婶婶平时对这小子恨得牙痒痒,现在人一回来就宝贝成这样。

我耸耸肩,放开他的手腕,拍拍他的后背,“快别装了,等下婶婶要过来救人了。”

他嘿嘿笑着直起身来,轻松的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朝婶婶笑得春光灿烂,“妈,放心吧,姐姐也跟我闹着玩的,没真动手。”

婶婶笑着点了点头,宝贝儿子发话自然无条件听从。倒是爷爷在一边哈哈乐,“这两个小的,还是那么皮!”

苏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和程里勾肩搭背的样子,也是一乐,然后一边擦手一边招呼大家吃饭。

“爸爸呢?”我问。

“他今天有个会要开,可能晚些时候回来,让我们不用等他了。”苏阿姨边给爷爷盛饭边对我说。

“那就不用等了,我们先吃,程里可要多吃点,这么多年都没吃过米饭了吧。”爷爷坐在主位上难得的和颜悦色跟程里说话,我偷眼看了看那小子,果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跟小时侯一模一样。

“爷爷,美国也有中国餐馆的。”程里小声嘟囔。我在心里叹气,这小子,就是学不会见机行事,还是那么轴。

果然,爷爷的眉毛立起来,“再怎么也是外国的,哪有家里的好?”

“让你吃你就吃,罗嗦什么?”我抬手照着他的后脑勺削过去,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亏他还跟在我屁股后头当了那么些年的小尾巴,一点本事都没学着,白出国了这么几年,没长进的家伙!

爷爷看见我教训他,哼了一声,不再追究了。

我朝程里暗暗使了个眼色,让他老实点,幸好爷爷今天心情不错,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过关?

吃过饭,爸爸还没有回来,程里又回去跟爷爷和婶婶神侃去了,我坐在旁边听着,漫不经心的看上几眼电视。

不知怎么,他们把话题扯到了袁里身上,我把耳朵立起来听着,眼前的电视画面开始变得毫无意义。

“妈,你不知道,袁里现在可是剑桥的风云人物,他的那篇关于图象处理的论文一发表,好几个教授都抢着要他过去读博士,还有好几个很有名的实验室也发来邀请信请他过去做研究呢。”程里沾沾自喜的夸耀着,好象是他自己的荣耀一般。

“恩,我就知道那小子是个人物,比你和袁则可是强多了。”爷爷顺着好不容易留长的胡子,很有点马后炮的意思。

“爷爷,我也不差啊,我可是提前半年拿了学位回来的。”程里着急的解释。哼,活该,看你还敢把别人夸上天去。

“当然了,我们程里是最棒的。”婶婶急忙安慰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毫不吝惜赞美的辞藻。

我对着电视偷偷乐,婶婶似乎忘了,程里直到初中之前都是生活在她的强势压迫之下的,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被人欺负了只知道躲,躲不开了就哭,没半点男子汉的气魄,那时侯的婶婶,动不动就对他大声呵斥,不骂人就不错了,哪里敢指望她能夸儿子几句?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我正对着不知所云的电视画面大摇其头,突然门口传来爸爸的说话声——

“程里回来啦?”

“是,伯伯。”程里立刻站起来跟爸爸问好。

爸爸把文件包交给苏阿姨,笑着跟他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把外衣挂在衣帽架上, 爸爸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媛媛也回来啦。”

我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立刻扔下遥控器,抱住爸爸的胳膊不放。

“这丫头,都工作几年了,还这么爱撒娇。”爸爸习惯性的揉乱我的头发,带着宠爱的口气抱怨着。

“还不是让你给宠出来的。”爷爷不满的指责。

“爸,要说宠,您可比我强多了,是谁鼓励媛媛辞职的?”爸爸说话了,而且直指要害。

“这个,囡囡不开心嘛,难道让她每天苦着脸去上班啊?”爷爷有些不服气。

“出了社会,哪有那么多顺心的事,总要学着适应的,不能遇到问题就逃避。”爸爸低下头看着我说,意有所指。

眼看着爷爷还要说话,我赶紧插话道,“爸爸,我其实是想休息一下,打算考个研究生的。工作之后才发现,有很多东西还是要学的。”

“恩,继续深造一下也好。”爸爸终于不再说什么,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伯伯,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程里在旁边没话找话,打算搭救我一把。我冲他比了个手势以示感谢,程小弟总算有点长进,没白费出去这几年的时间和美刀。

“部里开会,空军想上一套地理分析系统,增强模拟飞行训练的真实感和实用性,询价之后发现国外的软件价格太高,可是靠空军现有的技术力量又作不出来。各方坐在一块扯了一下午的皮,到现在也没个结论。”爸爸捏着眉心,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急忙狗腿的站起来给爸爸揉肩膀,惹来程小弟不屑的眼神。切~~,我只当他是嫉妒我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是部队自己的研发实力不够?”程里追问了一句。

爸爸看了看他,大概是觉得没涉及什么机密,于是点了点头。

程里低下头想了一会,然后对爸爸说,“为什么不考虑与国内的厂商合作开发呢?我知道国内的图象处理软件有很多都作得不错。”

“哦?”爸爸若有所思的沉吟一下,“你有要推荐的么?”

“伯伯,您跟前就有啊,虽然她刚刚失业,不过她们公司的软件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程里一边提出建议,一边还不忘奚落我一番。

我站在爸爸身后冲这小子瞪眼,虽然小心的避开了爷爷和婶婶的视线,不料想爸爸突然回头,我把表情变换的速度发挥到极限,总算及时的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差点抽筋。

“媛媛?程里说的是真的吗?”爸爸将信将疑。

“恩,我们公司的地图搜索引擎市场反响还不错。”我乖顺的点头,不在背后说以前公司的坏话,是职场基本守则。

“伯伯,您可别小看姐姐,她可是这个产品的产品经理哦,估计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您尽管问她。”程里在那边补充着,不晓得这小子安的什么心?

“是吗,媛媛怎么从来没说起过?”爸爸拍拍我的手,让我坐下来。

“呃,我这个产品经理,不过是协调一下开发人员的工作,听取一下销售人员反馈的用户意见,再重新整合一下软件的功能设计,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干自己该干的,所幸工作顺利,人际关系良好,既没啥可夸耀的也没啥可抱怨的,就普普通通一上班族呗,难道要整天念叨么。

“给爸爸说说你们公司的产品主要功能。”爸爸端起苏阿姨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喝着。

“好。”这个可难不住我,“我们公司,哦,是我以前的公司,主要产品是地图搜索引擎,用户可以通过各种形式检索自己关心的地点和周边情况,比如看看国贸附近的商场分布,星巴克的位置,公交车有哪些,可以换乘哪些线路回家,等等。”

“恩,听起来还不错,不过跟他们需要的功能还有差距。”爸爸点点头。

“伯伯,你们的要求是什么?”程里对这个问题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连番的追问。

爸爸低头思索了一下,因为事关军方的战略部署必须谨慎措词,“一般来讲,飞行员在升空前,除了需要了解空中的情况,也需要对地面的情况有所了解,尤其是空降的任务。另外,指挥员在制定战术的时候也需要详细的地形资料和动态目标分析等辅助决策。我们现在有丰富的实时数据,但缺少先进的处理软件,那些图像资料目前只能以平面的形式展示,既达不到动态逼真的要求,也发挥不出卫星侦察的优势,等于白白浪费了资源。”

爸爸有些可惜的感叹,明明有最先进的军事侦察卫星传回的精确数据,却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等于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心急如焚啊。

“爸爸,我们公司有一款三维图象的处理软件,因为赢利能力不强,现在只作为给发烧友们提供的附加工具在使用。功能就是通过卫星传回的图片资料来模拟实地景物,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但是因为数据的来源有限,目前只能月更新增的商铺、建筑、道路,很多强大的功能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也许……”我想着那个凝结了大伙大半年心血的处理器,也许这次的机会真的能让它大放异彩。

“对,这个功能我用过,我还在里面参观过姐姐的学校呢,连暑假改建的面馆扩大了营业面积都有信息提示出来。”程里在一边补充,“如果有大量的实时数据,分析出地面目标的动态和运动轨迹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姐?”

“恩,应该没问题,”我在心里简单的评估了程里的这个假设,“只要数据实时而且间隔时间足够短,服务器的性能足够优越,完全可以达到分析移动目标的目的,可以追踪目标的变化和运动路线。”我点头,这款软件的功能很抢眼,如果有足够的数据源和计算能力,一定能令众人惊艳。

“国栋,我看程里这小子的建议不错,干嘛什么都买国外的?我们自己一样能搞得出来。”爷爷的反帝思想又抬头了,我们在座的众人都十分清楚它的破坏力,于是,婶婶和程里见势不妙赶紧告辞,爸爸则把我叫进书房,让我仔细给他演示一下软件的功能。

爷爷也叫着要跟来,被苏阿姨的一句给阻了,“爸,您该休息了,明天医生还要来家里给您检查身体呢。”然后很无辜的被搀扶上楼去休息了。

爷爷的身体虽然基本康复了,但是必须要注意休息,医生每个月会来给他体检,好在有苏阿姨这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家,不然,真的很难有谁能搞定固执的爷爷,我么,顶多靠撒娇打诨糊弄一下,至于爸爸,更加没辙。

等价的测试用例

有些用例虽然数据和条件的设置不同,但所检验的软件功能是一样的,能够发现的缺陷也是相同的,可以看作是等价的测试用例,可以进行合并或取消——

以下是正文——

等我终于有时间和程里坐下来聊聊天,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小里子,你回来之后有什么打算?”作为姐姐,我还是要关心一下程小弟的前程的,毕竟他算是我给放出国的,如果回来混得不好,婶婶不灭了我才怪。

程里皱了皱眉,他对我的这个称呼不满了十几年,也抗议了十几年,可惜我一直不肯改口,他也只好每次皱眉来表示一下不满。

“我打算开间软件公司,做企业管理软件。”这次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好半天才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管理软件?你懂得什么叫管理?你又没有工作经验,哪里知道企业该怎么管?软件怎么做?”我摇头,这小子也太异想天开了,出个国别的没学会,牛皮倒是越吹越大了。

“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计算机的学位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剩下的两年半我都在哈佛读经济管理。”程里朝着我乐得扬扬自得。

“废话,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大的事居然提都没提,我们还以为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剑桥呢。

“刚到英国的时候我跟袁里住一起,直到我去哈佛。我在作这个决定之前征求过他的意见,他都同意了。”那小子灵活的往旁边闪身,躲开我的霹雳连环掌,“姐,你别生气,袁里他比你们了解情况,而且他认识很多美国的导师可以提供意见。我就是听了他的意见,才没放弃剑桥的学位,虽然后面的课程把我累个半死……”

“一个哈佛一个剑桥,你怎么可能都拿到学位?”这小子又不是神童,虽然小聪明不断。

“我都是通过网络学习,假期的时候再回来考试。多亏袁里帮忙,不然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拿到两个学位?所以,看在我那么辛苦的份上,姐你就别怪我啦,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买一送一啊。”

“你这臭小子,不怪婶婶骂你,你就是该骂。”我咬牙,朝他头顶就是一巴掌,“你n久都不肯打个电话回来,我们上哪去了解你的情况去?还好意思说我们不如他了解情况!”

“哎呀,姐,你也知道我一忙起来什么都会忘记啦,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袁里提醒我才想起来的,自从我搬去哈佛就没人提醒啦,所以我就忘了。”程里揉揉后脑勺,龇牙咧嘴的有些不好意思。

“哼,死小子!给我打电话居然还半路睡着了,让别人听我的电话!”我忍不住又挥手,拍他没商量。

“那个电话?哦,对了,就是在那之后我去的哈佛。”看看我眼里的小火苗,他摸摸鼻子,只好认错,“姐,那天我刚熬了一个通宵,才说了几句就抗不住了,后来你又谈性大发,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拜托他帮我听的。”

见我作势又要打他,赶紧站起来躲得远远的,“姐,不就是一个电话吗?咱俩之间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给袁里听见有什么关系,再说他又不是外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嘛。”

“他是兄弟,可不是我的!”这小子,把我卖了还要在一旁表功?实在欠揍!

我刚要站起来,他立刻哇哇叫,“姐,你也太暴力了吧,这才多一会儿啊,你也不怕把我打傻喽?”

“哼,已经够傻了,多打几下没准儿还能负负得正呢。”我不屑,气得程里在旁边咬牙切齿的十分不满。

“姐,你这么暴力,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我要上哪里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姐夫回来才震得住你呀,姐!”他被我的掌风扫到,大叫连连。

“哼,找不找得到那是以后的事,”我拍拍手,眯着眼睛瞪他,“我现在先灭了你再说!”

“啊——爷爷救命啊~~”

在我保证不再动手之后,我们重新坐下来聊天。

“姐,你这么火暴,就不怕嫁不出去?”那小子有了我的保证,开始有恃无恐。

“怎么,你怕我太凶了把你女朋友吓跑啊?”

“我,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某人开始习惯性的结巴,明显没说实话。

“切,你去的可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国家哎,没交女朋友?谁信啊。”我懒得戳破他的伪装,愿意装就让他装好了。

“很奇怪吗?袁里也没交女朋友啊。我的时间用来读书都不够用呢,哪里有时间干这些?”程里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样子。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也不用婶婶看着了?”我用小时侯的糗事呕他。

“姐,你是不知道,跟一个榜样住在一起,压力有多大!”程里唏嘘不已,向我大倒苦水,“袁里每天除了上课、实验,就是在宿舍调程序,剩下的一点业余时间也用来研究国内外的图象处理软件,还拉着我一块做比较,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闲,没事去看你们公司的软件啊。”

“袁里也做图象处理?”好象那天晚上听他提过。

“是啊,我就是看到他那么辛苦,才对计算机失去了兴趣,转去美国学管理的。”程里喝了口茶,“不过袁里说,换专业可以,计算机的学位一定要拿下来,不然就不要转。我想,拿就拿吧,辛苦这一两年,总比象他那样辛苦一辈子的好啊,这才拿了两个学位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坚持下来,看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看他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相,嘿,我也不敢相信。

“对了,姐,我想做crm软件,你以前不是也作过管理软件?给点意见吧。”程里把我的茶杯满上,讨好的问。

“crm?你做点什么不好,居然做这个。你也知道国内的crm曾经火暴过一阵,之后迅速的归于平静,如今就那么不温不火的耗着,既撑不着也饿不死,根本不差你一个找死的。”

“姐,那是他们的理念太落后,产品太死板,设置太繁琐,使用太别扭,我要做的当然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的?谁家的crm不是市场、销售和服务这三大块,充其量再加上销售漏斗分析,客户生命周期分析这些虚有其表的所谓分析功能罢了。”我不屑的轻叱,姐姐我这两年虽然没做管理软件这块,业界的趋势可一点没漏,难道不比你小子知道得多吗?

“就因为他们都是这样,所以才会混不下去呀。”程里洋洋自得的晃晃茶杯。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啦?”这小子,绝对是青春期叛逆少年晚熟的典型代表,小时候胆小怕事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上了高中就一下子走到了另一个极端,yīn险狡诈得让人害怕。总之他没有一时半刻是让人省心的。

“姐,我的想法是把市场这块功能加强,”程里放下二郎腿,“只有把市场这个漏斗的开口足够大,让这部分的损失足够小,最后转化成销售的才可以足够多。就拿市场细分的功能来说吧,通过细分矩阵、树状图这样的实用工具,按照不同的市场分析因素对产品的目标人群和目标市场进行分析,找到最适合的市场划分和产品组合的匹配关系,就可以大大提高新产品的成功率,扩大市场占有量,提高销售利润……”

听着程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设想,我开始对他的这个想法重视起来,也许真的可行。然后他把一份商业计划书拿给我看。

“姐,我就是用这份计划书拿了vc的美金回来的。你帮我看看,如果在国内做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他的眼睛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我翻了翻那薄薄的几页纸,满篇的英文,行文流畅,主旨鲜明,是一份非常漂亮的计划书。

“写得很不错,很有煽动效果,不过真要作成产品,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仔细琢磨,比如市场划分因素的选择,销售过程的管理和分析,还有call center的无缝集成,都需要仔细的规划一番,还要提供可选择的若干套方案,最好能让用户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搭建产品的流程。”我看了看产品的几个主要卖点,给出我的想法。

“姐,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儿,你看,咱俩就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我刚回过,你就这么巧把工作辞了,老天都要你来帮我啦。”

“去你的,鬼才为了帮你辞职呢。”

“那你是为了什么?上次你不是还说干得很好吗?”

“我是为了……”我顿了一下,不想告诉他我被同一块石头拌倒,“为了重新念书啊。”

“没问题,姐,你就给我做产品经理,负责产品规划和功能设计,其他的开发、测试我去找别人,你就可以一边念书一边帮我忙啦。”他得意的拍拍xiōng脯保证,“咱们的产品就先从信息化水平不高但是利润可观的行业开始切入,比如房地产和进出口贸易,我们先重点突破,站稳脚跟之后再扩大战果!”

这小子,感染力和煽动性还不错,这番话讲得我都动心了,不过——

“让我帮你也行,我的要求也不高,薪水比清软件高个50%就行了,节假日照常休,年假什么的我也就不要了,全当我友情赞助你的首次创业好了。”我大方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啊?姐,你这哪是帮我的忙啊,简直就是打劫呀!”程里苦着一张脸哀叫连连。

“哼,象你这种从资本主义社会回来的资本家,我这点要求算是很照顾你了。”

“我们好歹是姐弟呀,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何况我们只是姐弟?”我朝他眨眨眼睛,笑得灿烂。

“姐,你又不象爷爷经历过万恶的旧社会,好歹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怎么也这么苦大仇深的?看来我们两个已经有代沟了啊。”

“切,你离开的这四年,我每个月固定被婶婶疲劳轰炸至少两次,能不苦大仇深么?不信换你来试试,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就揭竿而起了,我能忍到现在才提这么一小点儿正当合理的要求,你就不乐意了?”我冷笑一声,小子,跟我斗,你还差点,“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要帮你不可。”

“好吧好吧,姐,只要你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程里把茶杯一放,摆出慷慨就义的架势来,毅然决然的应承下来。

我微微一笑,“小里子,你可别太勉强哦,反正好的产品经理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

“姐,不用考虑了,我就是想找你做产品经理,不是因为你是我姐,当然也不是因为你失业了,我知道你绝对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程里突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我帮袁里一起对那么多家的软件做比较分析的时候,国内的只有你们和另外一家公司的产品在图象处理、数据搜索上的性能比较接近,但是他们的功能设计和界面规划跟你们比差远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你就是产品经理,是我觉得你们公司的名字有点耳熟,好象听你提起过,后来给你电话问过才确定的。”

我想起来了,那天正在跟开发部开会,他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公司的名字,作什么软件,还有我具体负责什么工作,我当时还奇怪,他那边应该是午夜了,居然不好好睡觉打电话来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是不是睡糊涂了梦游呢?

原来如此。

风险评估

风险评估的cāo作范围可以是整个组织,也可以是组织中的某一部门,或者独立的信息系统、特定系统组件和服务。

影响风险评估进展的某些因素,包括评估时间、力度、展开幅度和深度,都应与组织的环境和安全要求相符合——

以下是正文——

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拉过来入伙,我心想,反正在哪都是打工,帮自家弟弟总比在外面辛苦的好。

等我不太情愿的上了程里这只贼船,其实顶多算是个小帆板,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是不是亲弟,只要是老板,都是一样的资本家嘴脸,而且还会利用亲情博取同情,变本加厉的压榨我的剩余价值,于是我只好万般无奈的重新回到假日无休没日没夜的苦难生活。

计划书里的产品卖点确实闪亮,但是要把它们变成产品,做到规划合理、功能适用、架构灵活可就不难么容易了,为了增加这份计划书的可行性,我只好没日没夜的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以前在清软件负责的产品,其实是属于一种工具软件,只要能满足直接用户的需要就可以了。但是管理软件,最主要的是达到企业的管理目标,首先要让管理者满意,其次才是使用者满意,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仅限于在周氏的那半年,要做到得心应手还远远不够,知易行难,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好在“经验也是可以学习的”,如果自己的积累不够,还可以从别人那里通过学习来弥补。

自从答应了程里的要求,我每天在电脑前值班,打败对手的最好办法就是了解对手,把对方了解透了,自己才有机会战胜他们。所以我除了看有关这方面的理论专著,也对国内和国外的同类产品仔细研究了个遍,试图要找出切实可行的突破点,在crm开始复苏前,找到产品的合理定位。

连续两个礼拜,我开始无比庆幸这次辞职没有隐瞒不报,并且搬回家里住。在家里,白天有爷爷盯着我陪他练太极,一日三餐有保姆督促,晚上有苏阿姨的爱心宵夜,所以尽管我整天趴在电脑前浏览各种资料,也没有落得日夜颠倒面黄肌瘦堪比国宝的地步。

再次感叹,还是家里好!

眼看着春节一天天临近,各处的节日气氛日渐浓重,同样也蔓延到了家里。

苏阿姨在yīn历小年之前就采买好了各式年货,院子里的树枝上挂满了小小的红灯笼和彩灯,到了晚上点起来,满院子都是红彤彤的,喜庆的很,屋里也装饰了中国结和鞭炮、灯笼等各色造型的挂饰,沙发的靠垫也换上了红缎的外套,还为大伙儿准备了唐装,不光是我们,保姆和警卫员也有,到处都是浓浓的年味儿。

程里那小子经常过来,每次都要赖在这边吃了晚饭才走,我忍不住的提醒他,“你这样老是在外边吃饭,婶婶会有意见的。”

“哎呀,姐,你就让我吃顿安生饭吧,家里妈妈总是跟爸爸吵架,我懒得听那些,要不是怕我妈不愿意,我真想帮过这边来住呢。”程里西里呼噜的扒着饭,口齿不清的抱怨着。

“叔叔和婶婶怎么了?”他们家里一向是婶婶说了算,叔叔是个极温和的人,从不跟婶婶计较,我实在想象不出叔叔会和婶婶吵架的样子。

程里含糊的咕哝了一声,我没听清楚,正要开口询问,刚好看见苏阿姨冲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问。我只好狐疑的低下头去吃饭,暂时把这件事抛开。

爸爸和苏阿姨还没放假,保姆和警卫员小张得了爷爷的批准,提前回家过年了,家里就我和爷爷两个,刚刚吴医生来给爷爷做例行检查,还在楼上没下来。

我恶补了两个礼拜的功课,看了足够的资料,下面就是消化理解,融会贯通了,终于不用再每天对着电脑开夜车了。我舒服的窝进宽大的沙发里,一左一右拽过两个抱枕,懒洋洋的在客厅看电视。

“囡囡,还是在家里过年好吧,”爷爷洪钟似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要我说啊,那个工作早该辞了,也省得你大年初一的就要去加班。”

“爷爷,”我乐颠颠的跑上前去,冲后面过来给爷爷例行检查的吴医生甜甜的一笑,“吴伯伯,我爷爷的身体没问题吧?”

“放心,只要控制饮食坚持锻炼,我保证你爷爷可以长命百岁。”吴医生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说。

“为什么控制饮食?我的身体好的很,什么都能吃得下!”爷爷有点不服气,因为冠心病和动脉硬化,爷爷被苏阿姨严格限制了高脂肪高蛋白食物的摄入量,偏偏爷爷又是那种无肉不欢的主儿,尤其嗜好红烧肉,而且是越肥越爱,这样一来可把爷爷给郁闷坏了,时不常的要找人抱怨一番。

“程老爷子,这可由不得您了,等什么时候您的三高降下来了再说吧。”吴医生气定神闲的说着,类似的抱怨每次检查时都会重复一遍,已经是爷爷的保留曲目了,医生护士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嘿嘿一笑,扶住爷爷的胳膊,“吴伯伯您放心,爷爷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配合得很呢。爷爷可是老革命,只要答应下的事情绝对办到,阳奉yīn违的事从来不敢,不让吃的一样都不会吃的,是不是啊,爷爷?”

“哼,那当然。”爷爷梗了梗脖子,坦然的接受了我的恭维,当然也默认了我的激将法。没办法,只要是涉及到革命传统的事,爷爷来者不拒,我和苏阿姨就是用了这招,才让爷爷乖乖就范,成功的控制了病情,虽然化验指标还有些偏高,但已经是可控范围之内了。

吴医生和我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吴伯伯,爷爷肺部的情况怎样?”爷爷三年前肺癌早期,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叶,接受了大半年的化疗,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所以尽管现在的冠心病需要搭桥,但是因为没办法承受另一次的手术,只好保守治疗。

“恢复得很好,只要不是剧烈运动都不会有不适感,另外还是要戒烟,你爸爸在家还抽烟吗?”

“不抽,爸爸现在有苏阿姨管着,抽得少多了,在家很少抽,就算抽也是到院子里。”

“那就好,你爷爷现在一定得保证远离二手烟,当然一手的就更不行了。”

“嗯,爷爷在戒烟这点上的毅力值得钦佩,要是在戒红烧肉上也能这样就好了。”我朝坐在单座沙发里的爷爷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说。

“呵呵,”吴医生了然的一笑,想让程老爷子戒掉红烧肉,大概比载人飞船上天难多了。

“哼。”爷爷闻言轻哼一声,动作有些僵硬的把脸转向窗外。

我偷偷的做了个鬼脸,吴医生轻笑着摇了摇头。

终于到了年三十,苏阿姨早早的回家,开始张罗晚上的年夜饭,爸爸也提前下班,陪着爷爷在书房里下棋。“叮咚”一声门铃响起,我抱着一袋刚刚微好的爆米花跑去开门。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早早得了爷爷的口谕回老家过年了,现在家里只有我是无业游民,这种打杂跑腿活计自然我就当仁不让了。

“叔叔婶婶春节快乐!”我喜气洋洋的打招呼,过年嘛,就是要有个过年的样子,管对方是热情如火还是冷若冰霜呢。

“嗯。”叔叔表情有些僵硬的应了一声,点点头,进屋去了。婶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眼神径自越过我扫向刚刚进去的背影,昂首挺xiōng的从我面前走过。

我微愣,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等我疑惑的看向后面跟着的程里时,他无奈的耸耸肩,朝我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偷偷叹了一口气,磨磨蹭蹭的进屋了。

跟着他们走回客厅,苏阿姨已经笑意盈盈的摆上了花生瓜子水果点心,招呼大伙儿快点坐下。我放下爆米花反身进厨房泡了茶出来,给分坐在沙发两端的叔叔和婶婶倒上,再看看坐在父母中间的程里,他的眼睛里是少见的无奈和迷茫,神情落寞,不像平常那样玩笑搞怪。

婶婶去厨房给苏阿姨帮忙,她对我和爸爸总不耐烦好脸色,跟苏阿姨倒是谈得来,自从苏阿姨嫁给爸爸,两妯娌的关系一直很好。叔叔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紧绷的情绪,尽量换上轻松的表情去了书房。

“问题很严重?”我看着叔叔的背影,小声的问程里。

“唉,刚才在路上又吵起来了。”程里看看四下没别人,满脸疲惫的往沙发里一靠,闭着眼睛回答我。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就算是有什么冲突,大都是婶婶一面倒的压制着叔叔,这样的争吵和冷战,还真的是少见。

“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回来那几天还好好的,后来我出去联系成立公司的各种手续,连着有几天没回家,等我再回来,我妈就开始对我爸冷嘲热讽了,我爸一开始就由着她说,后来有一次忍不住还了几句,我妈她就抓着不放了,一直吵到现在。”

“知道原因吗?”我也有些担忧,大过年的,不要闹得不可开交才好,爷爷的心脏可禁不住刺激。

“姐,我一听见我妈唠叨就头疼,那还有心思琢磨是为什么啊,能跑多快我当然跑多快啦。”程里苦恼的揉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跟我诉苦。

“你这小子!”我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叔叔婶婶都这样了他还不cāo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

“哎呀,别唠叨我啦,你都快赶上我妈了。”程里睁开眼睛,“放心,吵上几天就好了,我爸那么好的脾气,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姐,”程里突然兴致勃勃的坐起来,先前的烦恼和疲惫一扫而光,“我这几天到处跑了跑,找了几个哥们帮忙,公司的手续已经办得七七八八了,vc的资金过完年就可以到位了,你的产品设计怎样了?”

“嗯,大致的框架已经有了,过几天我发个产品分析给你。”这件事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天的恶补可不是白补的,而且,“我觉得,产品分析最好还是跟架构设计一块儿进行才好,否则配合不好的话,不但影响功能的实现,而且还耽误项目的进度,会很麻烦。”

“哦,这个,等过了十五吧,我让架构师跟你一起做。”程里思索了一下,给出他的安排,“那时候公司的手续也差不多了,办公地点也可以用了,公司就可以运作起来了。”

“嗯。”这小子,手脚还蛮快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他这不过才出去了四年,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

“哎呀,你怎么敢吃这个?”程里突然尖叫一声,然后趁我恍惚之际劈手夺下我手里的爆米花,还不忘上下打量我几眼,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姐,你知不知道爆米花这个东西的热量有多高啊?女孩子不是都很注意身材嘛,你看你都这样了,怎么一点都不当回事呢?”

我被他突然的高分贝惊得手抖心慌,香喷喷的爆米花转眼间易了主。

“死小子!你给我说清楚,我都怎样了,啊?”看着他美滋滋的嚼着爆米花,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这小子算计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我刚才还以为他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原来还是顽劣小子一个,一点长进也无!

风险应对

当风险真的发生后,应当及时发现迅速处理,避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以下是正文——

“这两个小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顽劣!”爷爷端着他的紫砂小茶壶慢悠悠的从书房里走出来,笑哈哈的数落我们,身后跟着爸爸和叔叔,看爷爷的神情愉悦,爸爸和叔叔也是一派安然,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过会儿只希望婶婶不要出状况就好了。

“爷爷,伯伯,爸爸。”程里抱着袋子尴尬的停下来,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谄媚的解释,“我是为了姐姐的减肥大业考虑,要是胖得跟魏大厨一样,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我作势要打过去,那小子一转身躲到爸爸身后去了。

“媛媛!”爸爸佯怒的叫了我一声,我只好皱皱鼻子收回手,心有不甘的瞪向那个敢捋虎须的家伙。

“臭小子,净胡说,囡囡瘦得都快皮包骨了,还减得什么肥,净知道捣蛋。”爷爷很有气势的给我撑腰,跟小时候一样。

我得意洋洋的朝程里扔过去一个“看见了吧”的眼神,那小子恨得牙痒痒,却碍于爷爷的威势,敢怒不敢言,脸上的表情可真精彩。

“程里,又胡闹!”叔叔作势给了他一句,不过,下一句就拐到我的头上了,“不过媛媛啊,什么时候也交个男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别跟这小子似的,整天不着调。”

“呃,”我语塞,看见程里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眉开眼笑,更是郁闷,我说叔叔啊,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丫头主意大着呢,谁说都没用,国梁你不用管她。”宇宙超级英明可爱的爸爸替我解了围,“听媛媛说,阿里在筹办公司?”

爸爸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程里也不得不乖乖的坐下来回答问题,我嘿嘿一笑,转身去厨房再微一包美味的爆米花去。

直到晚上守岁,叔叔和婶婶都是如往常一样的相敬如宾,并没有我担心的状况发生。看来苏阿姨已经成功的安抚了婶婶的怨气,我去厨房做爆米花的时候分明看见婶婶满脸泪水,苏阿姨在一旁安慰着。

敲钟的时候吃下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我和程里跑到院子里去放花,门口执勤的哨兵尽责的提醒我们注意安全,然后退回哨位上兴致勃勃的远远看着。这一片都是类似的院落,空地很多,却很少有在自己家里放花的,所以我们这儿缤纷绚烂的焰火在这篇幽静的别墅区里显得分外显眼。

第二天一早爸爸和苏阿姨,叔叔和婶婶就出门拜年去了,程里也跑出去找朋友去了,我睡了个懒觉起来,才发现家里就剩下我和爷爷了。爷爷早就起来浇了花、练了拳,等我收拾好了下楼来,爷爷正戴着老花镜看内参呢。

“爷爷,您早就起来了啊。”我扒扒头发,讨好的没话找话。

“哼,”爷爷从镜片上方斜了我一眼,“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啦!”

“哎呀,爷爷,您看报纸辛苦了,我来帮您揉揉肩哈!”我赶忙跑过去帮爷爷揉肩捶背,成功的把爷爷那一长串的数落给捏了回去。

外面的鞭炮声还此起彼伏的传来,家里却安静得有些吓人,我打开电视,让热闹凑趣的节目制造点气氛。

“爷爷,爸爸和叔叔他们要到下午才回来吧?”

“嗯,除了团拜也要去领导和同事家看看,恐怕早不了。”爷爷把报纸拿得远远地,认真的从镜片后面看报。

“上午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家里拜年吧?”

“嗯,咱家本来就没啥亲戚,我的老战友都在南边,上午大概没什么人来,不过下午国栋的朋友和同事可能会来家里。”

“那,爷爷,想不想出去转转?”听着外边的爆竹阵阵,我有些心痒,这片区域一向戒备森严,即使过年的时候,街道上也是安静如常,完全没有普通小区里热闹喧嚣的气氛,只是在院子里才能找到点年味儿,大概我们家是昨晚唯一放了烟花的吧。

“去哪里?”爷爷扭过头来问我,老花镜上方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不谋而合?

“爷爷……”

我开着爸爸的车载着爷爷出了门。小张不在,爷爷也不想麻烦别人,当然,更不想让爸爸和苏阿姨知道,就吩咐我坐上了驾驶座,在哨兵的敬礼中外出了。

我记得吴医生的叮嘱,随身带着爷爷的急救包,出门前给爸爸留了纸条,声明我们只是出去逛逛,很快就回,免得他们担心。

爷爷看着车窗外喜庆的红灯笼和喜气洋洋的行人们,乐呵呵的不住点头,时不时的指着街边的商场和写字楼问我是那是什么建筑,什么时候建的,商场的口碑如何。我感受着爷爷高昂的情绪,搜肠刮肚的介绍着,暗恨自己平常怎么不多关心一下社会新闻,也省得这会儿被爷爷问得张口结舌。

爷爷提议去图书大厦逛逛,顺便给王秘书的小孙子买几本童话书。王秘书现在也退休啦,回家帮忙带孙子去了,前些天特意过来看望爷爷,还带了刚满周岁的小孙子过来,爷爷喜欢的不行,这才心心念念的要给他买礼物。

我把车开进已经停得满当当的停车场,慢慢的向管理员指的方向开过去,小心翼翼的躲过一辆停得太靠外的别克车尾,挪进车位。正要拉下手刹,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潇洒倜傥的背影,一如当初。

我微微愣神,直到爷爷叫我,才有些失措的下车离开。

进了大厦的儿童图书专区,爷爷兴致勃勃的浏览着色彩绚丽的图书画册,看得无比认真。我帮爷爷抱着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表面上平静如常,心里却波涛翻滚。

刚才看到的是不是他?两年没见了,我又刻意断了以前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当初那么痛快的分手,大部分原因是源自对受到伤害的恐惧,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心动,所以一旦发现了蛛丝马迹,立刻赶在投入全部感情之前早早撤退,阻止自己的进一步泥足深陷。

伤害永远也没有机会发生了,但真实的痛苦却无法躲避。分手之后的心痛来得措手不及,我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是失望的痛苦,还是思念的痛苦。这种陌生的强烈情感令我感到惶恐,于是不由自主的采取了一贯的策略——逃避,只要遇到无法掌控的情况,我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如此。

“媛媛,快来看这套书怎样?”爷爷在书架前朝着我挥手,我赶紧凑上前,接过爷爷手里的图册,是一套印刷精美的战斗机画册,精致逼真,正要跟爷爷说刚满周岁的小孩子看不懂这个,却猛然听见爷爷短促的一声闷哼,再抬头,惊见爷爷右手抚xiōng,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爷爷!”我惊叫,上前扶住爷爷慢慢软倒的身体,图册和大衣扔了一地,心里却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从我的身后伸过来,扶住爷爷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即将爷爷扶坐在书架下面的窄台上,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从爷爷喉咙传出来。我紧紧扶着爷爷的胳膊,急得只知道掉眼泪。

“媛,有没有急救包?”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兜里掏出急救包,却双手颤抖着怎么也打不开。

身旁的人似乎叹了口气,接过急救包,迅速的找到药丸喂到爷爷嘴里。

看着爷爷吞下药丸,脸色慢慢的好转,呼吸慢慢的平稳,刚刚变成紫色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一半。

“麻烦大家散开一些,病人需要空气流通。”那管熟悉的声音礼貌的对围拢在旁边的人群解释,很快人流散开。

我慢慢的抬头,看向那个俊朗的背影,他突然转回头,像当初在餐厅门前一样,眉眼间是熟悉的笑容,很英俊,很桃花。

我惶然的低头,紧张的绞着双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刚看到的果真是他?可是,那会儿的可不是一个人……

“媛……”他走到我身前,轻轻的开口。

“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完全没有准备,只好祭出我应对意外的不二法门,顾左右而言他。

“已经打过了。”他似乎有些无奈,但也只是轻轻叹气。“媛,你——”

“阿华!怎么在这里?lily吵着要找你呢。”一位艳丽的女郎走来,手里拉着一个天使般的洋娃娃,大概两三岁。

周华转回身,还不及回话,那小天使已经笑着扑过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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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那个天使,叫他爸爸?

我的心刚刚从一片焦急中缓过来,又跌入了一片震惊。他姿势纯熟的抱起飞奔而来的天使,双手将她举过头顶,引来一串咯咯的笑声。看他们男的高大女的窈窕,在加上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我低头,掩下心中的酸涩,在心里苦笑,两年,自以为已经成熟,却还是这么容易被他影响,看来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囡囡……”身侧传来爷爷有些虚弱的呼唤,急忙转过身,来不及隐藏眼中的情绪,被爷爷看了个通透。我扶起爷爷,把外套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些。爷爷靠坐在书架上,眼睛朝周华那边望了一眼,又瞥了我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默然低头,直到周华再次站到我们面前,抬头看向他的身后,才发现女郎和天使已经不见了。

“爷爷,”这声爷爷他叫得一如两年前那般理所当然,好像我们分开只是昨天的事,完全没有过两年的分离。“等会救护车就过来了,先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事,叫什么救护车呀。”爷爷的好胜心又开始泛滥,挺直了脊背豪气万丈的挥挥手,直嫌他多事。

“爷爷,没事的话我们马上就回家了,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周华和颜悦色的说话,我惊讶他的脾气何时变得如此之好,以前虽然也是谦和有礼,但骨子里的霸道是藏都藏不住的啊。

“哼,多此一举。”爷爷大概不太习惯这么温和有礼的晚辈,只嘟囔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了。

周华好脾气的点头,突然转过头来冲着我笑得春风和煦。我的心头莫名的一动,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不多时,急救人员赶来把爷爷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我跟着爷爷坐进车厢,周华则被拦在了车下。

“对不起,只能有一位家属随车。”白大褂毫无商量余地,伸手把他挡住,回身就要关上车门。

“等一下。”他把手挡在车门,急忙对我说,“你的手机。”

我条件反射的交出手机,就见他手指翻飞,随后一阵音乐响起,他把手机递还给我,低声嘱咐,“我就跟在后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了,别再耽误了,这还有病人呢。”白大褂严厉的警告我们,“哗”的一声拉紧车门,把他隔在另一个空间。

我从车门上的小窗向外张望,看见他急匆匆的跑向停车场,身上的外套被风吹起,发丝飞扬,似乎想要随风而去。

我回过头,看见爷爷紧闭双眼,但是神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痛苦,医生帮他上了氧气面罩,吊了点滴,手腕和xiōng前也接上了仪器,滴滴声不绝于耳。我上前握住爷爷的右手,小心的避开仪器引线,感觉到爷爷的手掌渐渐温暖起来,才慢慢放下一颗心。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开到门诊楼,因为是爷爷惯常检查身体的医院,事前已经有护士等在门口,车门刚一打开,便迅速的把担架接过去。我一路跟随,直到爷爷被推进急诊室,我被护士拦在门外,才停下来,抬头看着鲜红的急诊灯,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儿了。

周华晚了一步赶到,见我沉默的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在我的身旁坐下,递过一个图案眼熟的纸杯。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过来,暖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低头仔细一看,是热乎乎的豆浆,开盖喝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充满口腔,刺激着已经麻木的味蕾,少少的一点甜,是我习惯的口味。

我的眼前雾气蒸腾,扭头去看他,尽管没有了热气氤氲,却还是看不清楚。

“傻丫头,别哭,爷爷不会有事的。”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抹去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那么温柔的语气,真是久违了。

我听话的点头,没有力气去分辨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这一刻的温暖缓缓流入心田,随着血液扩散到四肢百骸,真暖。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吴医生边往这边走便往身上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临时赶过来的。我下意识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媛媛,程老怎么样?”吴医生边问边大口的喘气。

“大概是心梗犯了,来这之前吃了救心丸,急救车上的医生说没有太大危险,可是……”我一面说一面哭,心里十分的内疚,如果不是我提议出去逛逛,爷爷也不会受这番苦。身后一条有力的臂膀握住我的肩头,微微用力的把握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担心,应该是急性发作,只要救治及时不会有危险。”吴医生安慰我,朝周华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你照顾好她。”

“放心。”他简短的回答从xiōng腔扩散开,传到我的耳朵里,回音阵阵。

他拉着我坐回到长椅上,把纸杯重新递到我的手里,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

“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哭啊。”他突然低头看我,笑着问道,“那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个乐天派,每天跟着老赵那个疯子一起加班,居然一点都不抱怨,还能记得让我给他带宵夜回去。”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开口,那时候我的确不知眼泪为何物,跟着老大一个个的抓虫,即使加班也觉得快乐无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爱哭了?

“还记得你那次去练跆拳道受伤吗,王伯伯的推拿手法当然是没话说,但也是出了名的疼痛难忍,所以虽然大家知道找他保管病痛全消,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人愿意去他那里找罪受,”他笑着继续往下说,“不过你却让王伯伯刮目相看呢,后来他还跟我说过,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像你那么刚强的,居然从头到尾没掉一颗金豆子,还能跟我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让他佩服得紧呐。”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想起那个时候,他严肃得跟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以他为生气了,结果却是带着我去诊所,而且第二天果然一点青肿的痕迹都没有。其实他对我一直是很好的,只是……

“媛,你知道吗,那次在公司开会以前,我其实见过你。”他突然止了笑,情意绵绵的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毕业之前两年,我曾经在你们学校的门口见过你。”

我一脸的茫然,他用手指刮刮我已经哭红的鼻尖,笑了笑说,“那天我去接表妹,你从学校里出来,差点撞到我的车上。”

嗯,撞到车上?学校门口?我蓦地睁大眼睛,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那辆黑黝黝的庞然大物?里面坐着的竟然是他!

他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我突然感到眩晕,这家伙的笑一如从前那般震撼,看来自己这两年也没什么长进呐。

被他这么一闹,我的心情轻松很多,等到吴医生满面笑容的走出急诊室,更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回去要看着程老按时吃药,他就是今天早上没有吃药才发病的,你可给我看紧咯。”吴医生郑重的叮嘱,我郑重的承诺,接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

爷爷已经被护士搀扶了出来,周华抢先一步迎上去,稳稳的扶住。吴医生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悄声对我说,“这小伙子看上去还不错。”

我的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吴医生哈哈一乐,走过去又交代了爷爷一番。

周华开车送我们回去,我陪着爷爷坐在后座,座位上还留着一个洋娃娃和几颗棒棒糖,我的心底不禁黯然,抬手轻轻把它们放到一旁。

“前面的路口右转,看见一棵老槐树的时候拐进去就好了。”我轻声的给他指路,爷爷靠在座位上微微的打着鼾,有些疲惫。

“好。”他开车很沉稳,甚少颠簸,这时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在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言。

门口,哨兵见到陌生的车子,照例拦了下来。我降下车窗,出示了爷爷的证件,哨兵仔细看了看车厢里的爷爷,点点头,打开大门立正敬礼。

家里还没有人回来,我和周话扶着爷爷上楼休息,安顿好之后,周华告辞。

“媛媛,替我送送阿华。”爷爷有些虚弱的吩咐我,然后向周华点点头,“小子,今天谢谢你啦。”

“爷爷您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您。”周华俯下身在爷爷耳边轻轻的说。

爷爷疲倦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我和周华这才安静的离开。

我跟在他身后走下楼梯,心里想着要不要留他喝杯水,他却转过身来,握住了我的手。

“媛,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

他的眼里是许久不见的专注,我一时呆楞,没有反应。

“我后悔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略带沙哑的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啊?”

“我说,我后悔了,后悔跟你分手了。”他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双手握着我的,微微发颤。

我看着他突然放大的俊颜,讷讷的发不出声音。

两年不见,他和过去一样英俊挺拔,气质却越发内敛,那一双漆黑狭长的凤眼,比过去更加幽深沉静,眼角眉梢的桃花依旧,却隐隐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度。现在的他,尽管语气一如从前的宠溺,却再不能从他的眼中轻易的读出情绪。他,变得深沉许多。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那次的隐瞒?”他低柔的嗓音轻轻响起,不再是原来显而易见的霸道强势,却带着丝□惑把人引向他期望的方向。

“不是的,我……”

“那就是原谅我了?谢谢你,媛。”他不容我把话说完,立刻将我拥入怀中,“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我有多后悔,每次想跟你道歉,却担心火上浇油让你更生气,本打算过几天再去找你,谁知你那么快就搬家,还换了手机号码。”

“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是害怕被他找到,害怕自己心软,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

“后来你连老赵都不联系了,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失去你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盯着我的眼睛静静的说,“我非常后悔,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更不该和你斗气说分手,是我的错,既然你离开了,一定是对我恨之入骨了,我不敢再去找你,只好托朋友到处寻找你的消息。”

“嗯?”我抬眼,他的眼里漆黑如墨,深深的看着我。

“易行天下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这两年都是他告诉我你的情况。”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给出答案,“我本来以为你会慢慢消气,打算到时候再找你和好,大不了重新追求你一遍,可是,他对我说,你们的技术总监对你青睐有加,处处维护,而你,似乎来者不拒。”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谨慎的看了看我的脸色。我低着头不去看他,许昊的心意人人皆知,偏偏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让我拒无可拒,只好装作不知情。

“我以为,你也倾心于他,只好劝自己死了这份心。”他黯然,我抬眼看他,被他等个正着,立刻多云转晴,“后来突然听说你辞职了,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还有机会。”

我看着他明朗的笑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再轻易尝试。

两年前的我,就是太相信直觉,才放任自己跟着感觉走,加上太想尝试一段真正的爱情,刻意压制了理性的本能,以至于在他的温柔攻势下迅速陷落,连他时常的霸道和自以为是也照单全收,满心欢喜的认为那是对自己的宠爱和呵护,从没想过他会隐瞒自己什么,才在最后的那一晚,伤得毫无防备。

“周先生,”我犹豫再三,谨慎的开口,客气的称呼透着疏离,我不想让自己的话给他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也不愿意伤害他的感情,毕竟他也是一片真心。“今天非常谢谢你的帮忙,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经常见面的好。”

“媛——”他闻言惊讶的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的意思。

“我从没想过要重新开始,”即使分开后我曾经那样子伤心难过。我有些害怕看他的眼睛,只好低着头,“对我来说,感情不像软件,发现错误只要修正就不会有一点影响,破镜即使重圆,裂痕也仍然会在的。”

“媛,”他慢慢平静了情绪,沉默片刻之后,再度坚定的开口,“我知道那次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一直没有想过放弃,既然今天我们重逢,就证明我们还有缘分的,如果你不愿意重新开始……”

我抬头探寻的望向他,却只见到眉目疏朗的展颜一笑,瞬间光华闪耀,那双满是桃花的凤眸晶亮而坚定,溢满着我许久不曾见过的情绪。

我微愕,唇角轻启,他却突然躬身,轻缓低沉的声音响起——

转嫁危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2009.10.27

新文开挖~~

在危机发生之前将其有效的转移出去,是避免损失的手段之一。不过,既然我们可以把转嫁给别人,就避免不了被别人转嫁——

以下是正文——

“你好,我是周华,很荣幸认识你,希望能和你做朋友。”他极绅士的躬身施礼,好像头一次见面似的介绍自己。

我被他突然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媛,既然你不喜欢破镜重圆,那么就让我重新送你一面镜子,保证里外全新,不知程媛小姐意下如何?”他深情的说着甜腻的情话,单手握住我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我被他的神来一笔搞晕了,居然忘记反应,喉咙似乎只发得出单音,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不用急着回答,媛,我给你时间考虑。”他轻轻放开我的手,倚在楼梯的扶手上,潇洒而立,“其实你的回答并不重要,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要重新追求你了,而且志在必得,准备好接招吧,亲爱的程媛小姐。”

我默然,心里再次哀悼自己拙劣的识人眼光,怎么就会觉得他深沉内敛了呢?分明还是那个表面谦和实则霸道的家伙,连一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我,而我呢,还是那样被他吃的死死的。

郁闷的把周华那张嚣张的笑脸关在门外,我晕晕乎乎的走回客厅,望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发呆,直到爸爸他们拜年回来。

“媛媛,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爷爷呢?”爸爸脱下制服,交给苏阿姨,转身走过来。

“哦,爷爷在楼上休息。”我只犹豫了一下下,就决定忽略爷爷刚刚在楼上的警告,把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爸爸坦白了。“爸爸,你的车还在图书大厦那边,等会我去开回来。”

“嗯,没关系,有时间再过去吧。”爸爸脸色有些凝重,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却忘了外衣已经脱下了。

“媛媛,你说爷爷早上没吃药?”苏阿姨也坐过来,“难道爸爸每天早上的药都没有吃?”

“苏姨,吴伯伯说如果按时吃药的话,不会这样突然发作的。”爷爷不愧是做过敌后工作的,我们三双眼睛都没有发现。

“国栋,”苏阿姨有些担忧的看向爸爸。

“算了,我们以后注意盯紧点就是了,今天的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吧,媛媛不要告诉爷爷我们知道了。”

“好。”我点点头,“爸爸,要不是我今天拉着爷爷出去,也不会……”

“傻丫头,要不是这样有惊无险的虚惊一场,可能后果更严重呢。”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啊,我还以为已经盯得够紧了呢,没想到还是被爸爸钻了空子,以后我得更仔细点了。”苏阿姨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她担心我太自责。

“嗯,是要更注意些。”爸爸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没见过哪位老人家像爷爷这么喜欢逞强的,非要用少吃药来证明自己老当益壮,想法还真是出人意表。

正说话间,门铃突然响起,我连忙跑出去开门。

“袁叔叔,赵阿姨,过年好!”我乖巧的送上时令祝福,换来两位的齐声夸赞。

“老袁,过年好啊!”爸爸已经迎了出来,握手之后跟袁叔叔一起往客厅走,苏阿姨也过来拉着赵阿姨进去。

“哼,”一声轻哼,从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大冰块的鼻腔飘出,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家伙,干嘛用那样的表情看我?

我不服气的瞪他一眼,不过也只敢瞪过去而已。

“媛媛,快带阿里进来。”苏阿姨在里面喊我,我无奈的侧身让开,让袁大少爷可以横着进去。

帮着苏阿姨摆上水果点心,奉上茶水,我才挨着苏阿姨坐下来。爸爸和袁叔叔已经相谈甚欢了,这两位老同学平常都忙得很,一个空军一个总参,很少有机会见面,几乎每次都嫌时间不够似的说个不停,而且都是部队里的那些事情,百说不厌的。

苏阿姨和赵阿姨这边就家常多了,起码聊得内容都是我们目之所及的。这不,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我头上来了。

“小苏啊,你看你们家媛媛多贴心啊,过年还陪在你身边,不像我们家的那两个小子。”

“赵姐,你们袁里这不也陪在你身边吗?”苏阿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对于赵阿姨的夸奖很是受用。

“他?哼,出国留个学,连续三年都不见人影,毕了业才知道回来。今天还是我死活拉上他才肯陪我出门,跟你们家媛媛可差远了,你看这两年,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赵阿姨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夸我。

我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赵阿姨身边的袁里,敏锐的抓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尴尬,心下一阵窃笑,嘿嘿,那个从小就会在老师和家长面前装斯文的两面派也有吃瘪的一天啊!

我正低着头偷笑,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慢慢抬起头,原来是他在恶狠狠的瞪我,哼,又不是我说的你,怪得着我么?不甘心的瞪回去,who怕who啊。

“那不是出去留学吗,她二叔家的程里不也一样,出去四年了才回来,小孩子知道学本事也是好事啊。”苏阿姨连忙安抚,“再说,不是还有袁则么。”

“哎呀,你就别提那个死小子了。”赵阿姨摇摇头,“这个还只是去留学,等几年也就回来了,阿则那小子,每年都去不同的地方执行任务,跟我说没有危险,可是去那样的地方,就算是维和,也一样危险啊。”

“妈,阿则又不是上前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袁里低声安慰母亲,语气笃定,很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你们就是安慰我,”赵阿姨却不买帐,恨声说,“都怪老袁,好好的飞行员不当,非要让阿则去当什么特种兵!”

“怎么啦?”袁叔叔听到自己被点名了,连忙分神过来问问。

“哼,你干得好事,还我的阿则来!”赵阿姨是个火爆脾气,说到儿子就激动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在家里,揪住袁叔叔的胳膊不肯放手。

“哎,阿则半年后就回来了,你再耐心等等。”袁叔叔显然对这样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非常熟练的从赵阿姨手里脱出胳膊,再柔声安慰。

“哼,总是让我等,也不知道这次回来能在家呆几天。”赵阿姨显然是对此积怨颇深,“你得答应我,这次阿则回来,不能再让他出去执行任务了!”

“这是组织上安排的,我也做不了主啊。”袁叔叔无奈。

“嫂子,阿则这次回来应该就升大队长了,应该不会那么经常的出任务了,你放心吧。”爸爸连忙替袁叔叔解围。

“真的?”赵阿姨将信将疑,大概是被哄得次数多了,总觉得大家是在安慰她。

“是。”爸爸点头。

“嗯,老程的话我信,”赵阿姨冲爸爸点点头,转头对袁叔叔说,“你的话我才不信呢。”

袁叔叔摇头,好脾气的任凭赵阿姨抱怨着,尴尬又无奈的笑笑,暖暖的透着温柔——

我是jj抽了的分割线——

自袁叔叔和赵阿姨他们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多爸爸的同事和朋友们来拜年,没时间再好好继续聊下去,袁叔叔就带着赵阿姨和袁里告辞离开了。

我陪着爸爸送他们到门口,快出院子的时候,袁里突然落后了几步错身到我面前,酷酷的睨了我一眼。咦,他那是什么眼神啊?挑衅、不屑和算计依次闪过,嘴角还挂着一抹再yīn险不过的窃笑。不就是刚才赵阿姨当着他的面夸了我几句么,又没惹到他,干嘛那么看我?

我冲着他怒目而视,恨恨的瞪回去,他却不在意的轻轻转身,双手收进裤袋,从容的跟着父母离开,留给我一个修长潇洒的背影。

这厮!在英国那么有绅士风度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居然一点涵养都没学回来,还是那么臭p!

那天之后,我总是忍不住去琢磨袁里最后的那个眼神,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有yīn谋。依照他从小到大给我的印象,每回他要算计我之前,都是这副貌似深沉的表情,不得不防啊。

袁里,从表面上看绝对是个遵规守纪成绩一流的乖乖牌好学生,其实骨子里比袁则还喜欢作怪,而且是谁都抓不住把柄的坏,无论我是跟他斗智还是斗勇,抬杠还是吵嘴,除非他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的时候,会闭嘴不理我,否则,我没有一次能赢他的。

也就是这一点,让我在他的yīn影之下郁闷到初中毕业,直到我卯足力气离开大院,去了一中念高中,才算正式摆脱了这个恶魔的yīn影,如愿以偿的开始了一段没有压迫没有算计的幸福生活。

不过,恶魔终究是恶魔,并没因为到英国留学三年而改变丝毫。就是他那个眼神,害我年都没过安生。直到过完元宵节谜底才终于被揭开,我果然又被算计了。

那天程里终于跑完了公司的所有手续,办公地点也打理好了,兴冲冲的给我电话。

“姐,过来看看咱们公司吧,我都搞定了,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工啦!”那小子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隔着电话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同身受。

“好啊,恭喜我们程小弟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嘿嘿,谢谢谢谢,我们在……”他顿了一下,突然换了语气,“唉呀,姐,你打算怎么过来呀,你又开不了车!”

没错,我现在开不了车啦,因为初三那天不小心把脚踝扭伤了。自从三年前在爸爸的婚礼上扭伤之后,右脚的脚踝就经常会伤到,只不过这次比较严重,又被吴伯伯很夸张的打上了厚重的石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脚残了呢。

说到底还是袁里惹的祸,要不是整天担心着他会怎么算计我,我也不会那么粗心的摔倒啊,他果然是我命里的灾星啊,大灾星!

最后程里说请别人到家里来接我,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考虑到过年期间不好打车,而且拖着这么大个儿的“石膏脚”也的确行动困难,我就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老老实实的等着对方上门来接。

不到十分钟,门铃就响起来。保姆过去开了门,把客人让进屋里,我刚在心里夸这人的办事效率够高,一抬眼,哎?怎么是他!

袁里笑眯眯的在我面前蹲下,用手指戳了戳架在脚凳上的石膏脚,撇了撇嘴,不住的摇头叹气。

“喂,你怎么来了?”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流年不利啊,遇到他绝对是雪上加霜,真是命苦。

“我来接你啊。”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拍拍手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水,他点头致谢。

“接我?”我狐疑。

“小姐,你只是摔坏脚,又不是摔坏头,这种白痴问题你也问?”他甩给我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我一愣,万般不愿的承认那个我最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

“程里那小子叫你来的?”我咬牙问道。

他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为什么?”我不甘心,凭什么呀,我费劲心力躲了他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外加这三年,没有理由他一回国就来克我啊!

“什么为什么?”他不耐烦的站起来,作势要拉我起来,“还不是因为某个笨蛋好好的把自己摔成半残,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跑这一趟?”

“哼,还不时因为……”我习惯性的反驳他,差点把真话说出来。

他把我的石膏脚摆到地上,然后抓着我的手拉我起来,我的左腿突然一抖,身体立刻向后面歪过去。我惊叫一声,双眼紧闭,等着剧痛来袭,结果只向后倒了一半身体就被一条坚硬的手臂给捞了起来。

我被他拽进怀里,心噗嗵噗嗵的跳个不停。我的双手撑在他的xiōng口,鼻端淡淡的青草香扑面而来,大脑不受控制的飞速运转,年轻温暖的身体在我的掌下渐渐绷紧,晶亮的眼眸深沉而专注,仿佛又回到了那丛美丽的蔷薇花架旁,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

“因为什么?”他扶我站好,淡淡的问道。

“呃,不,不为什么。”血液一下子涌上脸颊,我立刻低下头,坚决的向死鸭子学习。

从沙发到门口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我抓着他的手臂,一蹦一跳的前进。他大概是被我的龟速雷到了,重重的哼了一声,掰开我抓的紧紧的手,低声说了一句“站好。”

我乖乖站好,尽量自己保持平衡,我可不想摔个大马趴啊,大过年的。我还在自怨自艾的当儿,突然我的视野被调转了90度,身体从直立状态突兀的变成水平,等我缓过神儿来,自己已经稳稳的横卧在他的xiōng前了。

我默。这样的情形何其相似,自从成年后,仅有的两次这样的待遇都是因为脚伤,而且都是因为他而受的伤,好像我的脚跟他犯冲一样,唉,想想他不在的这三年,我没病没灾活得健壮如牛,怎么才见了他一面就摔坏了脚,就算是墨菲定律,也不能这样有选择性的针对我吧?

袁里抱着我依然步履轻松,看来我这段时间的减肥效果还不错,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快到门口的时候,正遇到保姆端着水果出来,惊讶之余,非常自觉的在他的示意下过来开门,还不忘感谢他帮忙。我郁闷的想要撞头,明明可以自己走的,谁让他那么多事的,还真把我当残疾人了?

“你要是想不开,可以去撞墙。”头顶上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像花掉的cd一样,还很有规律的“卡壳”。

“嗯?”我有点不知所云。

“哼,你可不可以不要撞我!”他的声音有些闷。

“啊,对不起,我忘了这不是墙……”

“……”——|||

作为惹怒恶魔的代价,我被狠狠摔在副驾驶座上,肥大的石膏脚被重重的扔进座位前面的空间,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丝毫不敢出声抱怨——

ps.话说,向死鸭子学习什么?嘴硬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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