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情妇 - xp102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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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情妇 作者:莲花席
  葬礼结束,亲友已离去,柯漠仍站在父亲的墓前。
  柯漠的父亲柯杰两周前在公司心脏病突发休克,送医急救。他从台北赶到新竹省立医院时父亲已死亡。
  柯漠国中毕业後就到美国留学,二十二岁便拿到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建筑双博士学位。在学期间,他於美国开了家营建材料公司,而且成为美国炙手可热的建筑师。回国前,他结束美国的公司,把所有的财产和四位好友在台湾共同成立联洲企业。公司目前正值起步阶段并无盈馀,但前景看好。而他也就一直待在台北忙自己的事业,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财务状况。
  回想父亲的尸首还停留在医院的惬平间时,父亲的合夥人楚四郎曾拿着借据来到医院,宣称柯杰日前因欠下赌债两亿元而向他借贷,将名下股份及两栋房子转让给他後尚欠他一亿元。
  柯漠怎麽也不相信父亲会豪赌!
  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所有认识柯杰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机械天才、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十八年前,他与楚四郎合夥开设机械工厂,由楚四郎出资并管理公司行政及财务,他负责研发农具机械。
  醉心於研究开发的柯杰镇日埋首在研发新世代农业用自动机器中,他当时独力发明的农业用电动搬运车,成为当时农业界的宠儿,农业用户争相购买,工厂的业绩好得不得了。
  可是十八年後,柯杰死时一文不值,而楚四郎却成为新竹首富。
  太多的疑点让柯漠怀疑楚四郎──那个他父亲生前最信任、最骄傲、最要好的朋友一定有问题。
  於是柯漠暗中调查,果然,他查出楚四郎用计陷害父亲,鲸吞父亲公司的股份、房子和所有财产。他又暗中请好友冷风勾引楚四郎的私人秘书陈朗朗,据她透露,那天父亲和楚四郎在办公室大吵,然後心脏病突然发作,送医时已回天乏术。
  六月的艳阳高照,他对炙热的惬阳却毫无所觉,因为满腔的怒火已超越太阳的热度。
  他对天发誓,要楚四郎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在柯漠身後呈一字排开的是连浚、冷风、乔喻、阎君,都是台湾知名企业的接班人,贵为天之骄子。
  他们五人从国小就是死党,一起出国留学,自尊和骄傲令他们在美国就学时就凭着自己的沆赋创造出自己的事业和成就。从美返台後,五人共组联洲企业,柯漠是老大。他们在心中默默发着和柯漠相同的誓言,他们一定要整倒“四郎企业”,为柯父报仇、为老大出一口气。
  “阿漠!”谭深水含着泪朝丈夫的坟墓奔来。自丈夫去世的那天起,她的眼眶一直含着泪水,现在她才察觉长子陌生的转变。
  唉!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柯漠的行为举止虽然还是那麽温文儒雅,可是她知道,他体内有一种本质苏醒了,那是如脱野马般不可控制的野性。柯漠可爱乖巧面具下的本性终因父亲的猝死而浮现,换上一张冷酷的邪肆俊容和一双四十岁才会有的深沉炯目。
  她心阚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想为他抹去脸上的忧伤。
  “妈,你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体。”柯漠真心喜欢这个後母。虽然她後来生了两个儿子,但对他仍如亲生般关爱。
  “阿漠,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谭深水深深叹了口气。
  “你在担心我们欠楚四郎的钱?”
  “嗯。”谭深水仰起脸询问:“阿漠,我们欠楚伯伯的钱该怎麽办?”
  他还没有和楚四郎谈过,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撒谎道:“你放心,楚伯伯愿意让我分期偿还。”
  “可是那麽一大笔钱──”柯漠和他外公昨天私下决定,要她离开台北随父亲回台南娘家住,可是她希望能留在儿子身边帮助他。“不如我不要回台南了,我出去工作帮忙赚钱。”
  “不行。”柯漠一口否决。“以成、以然年纪都还小,他们需要你的照顾。你出去工作,谁照顾他们?”
  “那我到台南後就找一份工作,以成八岁,以然也六岁了,你外公、外婆照顾得来。”谭深水又说。
  “我说不行就不行。”
  “柯漠,别忘记谁才是母亲!”谭深水斥责道。
  关於这一点,柯漠的确常常忘记。他改以谦逊的悻度面对她,“妈,以成、以然本来就很任性,如果你不在他们身边,任他们让外公、外婆骄宠下去,他们一定会变成小霸王。”
  谭深水立刻被说服了。“可是──”
  “妈,这段时间我想全心还清欠楚伯伯的债务,不想为你、以成、以然的事分心。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以成、以然吗?”
  “好吧。”
  要谭深水顺从实在太容易了,柯漠在母亲答应後把她推给同伴。“麻烦你们送我母亲回家。”
  “你不回去吗?”谭深水问柯漠。
  “我要去找楚四郎。”他转身离去。
  “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只是找他聊聊。”
  谭深水了解儿子,儿子的眼神太奇怪了,她不放心地以小跑步跟在他後面追赶着,“我跟你去。”
  “老大,我们跟你一起去。”冷风等四人和谭深水同时说出。
  “不,我自己去。”柯漠上车,给连浚他们一个暗示的眼神,“麻烦你们帮我送我母亲回去。”
  “真的不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连浚问。
  最善解人意的乔喻按住连浚和冷风的肩膀。“我们送伯母回去,顺便帮伯母整理行李。”
  “可是阿漠──”谭深水为难地看着儿子和他的朋友们。
  “伯母,柯漠只是想去找楚四郎泡茶、聊沆。”阎君搂住谭深水的肩,镇定地撒谎,安抚不安的她。
  “是啊,伯母。”乔喻也搂住谭深水的腰。
  四个高大的男孩把谭深水哄得团团转,不动声色地把她掳上车。连浚回头给柯漠一个“OK”的手势。
  ※※※
  “董事长,柯公子找。”陈朗朗妖娇地走进楚四郎的办公室通报。
  “快请。”楚四郎立刻放下公文,近乎着迷地盯着走进来的柯漠,目光无法离开他。
  他看着柯模长大,非常清楚柯漠从小就拥有一股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的魅力,有着孩子的沆真可爱,却也同时拥有触特的聪明。如今二十二岁的他俨然有股大将之风,加上天生具有吸引人跟随他的本领,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杰出的领导人物。他真是非常嫉妒阿杰拥有一个这麽出色的儿子。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不给他儿子,他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优良的血统,继承楚家的香火。
  哈哈哈┅┅楚四郎在心中大笑,直到柯漠走到桌前,他才收敛心中的得意。
  “世,请坐。”楚四郎努努肥胖的双下巴,示意他在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後假装遗憾地说:“请原谅我抽不出时间出席柯兄的葬礼。”
  “少跟我装模作样,虽然你把我爸妈骗得团团转,但你以为骗得了我吗?”柯漠大辣辣地坐上椅子,憎恶地看着他。
  “柯漠,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讲求证据,你无凭无据凭什麽说我鲸吞柯杰的财产?在商场上不可以乱说话的道理你该懂。”
  “哼,你这是不打自招。”
  楚四郎愣了一下,然後大笑,欺人至甚地说:“对,我侵吞柯杰的财产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他早知道柯漠这小子聪明绝顶,但再聪明也绝对猜不到他的用意┅┅柯漠一定想不到,他还打算侵占他的种。
  哈哈哈┅┅楚四郎不断在心中大笑。他能不这麽做吗?十八年前的一场车祸害他失去性能力,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怨恨脱序的生命。如今他有权有势,可以任意摆布他人。
  “三个月。”柯漠冷笑,“三个月之内,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死得比我父亲还难看。”
  “好大的口气和勇气。”楚四郎若非老江湖,一定会被柯漠那种狂傲嚣张的态度唬住。“你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别以为开了家不赚钱的小鲍司就可以跟我斗。我可是新竹的首富,有数十亿元的资产,你这辈子也别想蠃过过。而且别忘了,你父亲还欠我一亿元。”
  “我明天会把一亿元汇入你的户头。”柯漠转身欲走。
  “事情没那麽简单。”
  楚四郎的话留住了柯漠。
  “你以为我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要你还我那区区一亿元吗?”楚四郎的目光因美梦即将成真而发光。
  柯漠冷笑地转身面对他,年轻的脸庞却有着比楚四郎更深沉的睿智。他双手环胸,眼睛危险地眯着,“你究竟想玩什麽花样?”
  这只老肥猪葫芦到底装什麽膏药?在揭露他侵吞父亲股份的恶行後,他竟仍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可见他嚣张至极。
  “我要你入赘我们楚家,签字成为我女儿的丈夫,将来你所生的每一个孩子都要姓楚。”
  “哈哈哈┅┅”柯漠彷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般,大声嗤笑着,“入赘?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四郎缓缓从抽屉中拿出两份文件,打开其中一份。“这是你妈妈签的本票和借据,告诉我,还不可能吗?”
  柯漠垂下视线,看见证深水亲笔签下的本票和借据,他的脸色由青转黑,脸颊因愤怒而僵硬,双拳紧握得泛青。
  借据上注明若柯漠不答应入赘楚家,本票的到期日就在明天,谭深水将因而入狱。
  楚四郎又打开另外一份文件。“这是结婚证书和入赘的合约,你若不签字,我就让你母亲立刻进监牢。如果你生下令我满意的男孙,我就把属於你应继承的财产还给你。当然,我不会要求你冠我楚家的姓,那未免太伤你的自尊了。”
  柯漠一把揪起楚四郎的领子,抡起拳头。
  那巨拳吓坏了楚四郎,他脸色苍白地警告,“柯漠,你要敢打我就──”他话还没说完,脸被巨拳打歪了半边,血和一颗牙齿从口中喷出。
  “这只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惹火我,你会後悔一辈子。”柯漠从口袋掏出金笔,在证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会签字只是缓兵之计,即使内心愤怒若狂,他还是能保持冷静。他的脑海浮出上百个对付楚四郎的手段,但都在考量母亲的安全之下被一一打消。只要楚四郎握有母亲签下的本票、借据,他终将投降。
  楚四郎捂住破裂的嘴角,模糊不清地嚷:“你这臭小子竟敢打我,我会让你尝到打我的後果。”
  “楚四郎,你愚昧地找上了我,恕不得人。”屈辱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柯漠的心脏,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他不能控制的,他不曾受制於人,更遑论“要他的种”如此的奇耻大辱。
  入赘?!他死也不可能卖掉自己,但为了母亲,他下地狱也要把她救出来。
  最令楚四郎惊讶的,柯漠竟然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去,而倒在地上的自己反而像个失败者。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尽避脸颊灼痛,他的心还是喜悦的。柯漠的一拳证明了他的勇敢,证明他够格为楚家延续香火。
  楚家世代居住在新竹县,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
  清朝末年,他们在关西镇盖了一栋方圆百里内独一无二的两层楼花园洋房。这栋豪华洋房的建材全由国外进口,西式的前卫建筑风格非常耀眼傲人。
  他们世代在此务农,雇用没有土地的镇民为他们栽种稻米、蔬果、养殖牲禽,然後创立一间间商店,高价贩售自行生产的农产品,从中赚取暴利。
  民国三十八年,政府实施三七五减租政策後,他们仍拥有关西镇三分之二的土地。
  时值楚家第五代楚四郎出生。
  楚家世代单传,楚长天时生有四子,原以为楚家从此可以摆脱一脉单传的命运,但他的三个儿子在成年後、来不及娶妻生子时相继去世。楚长天过世时,只剩下二十一岁的四子楚四郎为他送终。
  ※※※
  楚四郎有鉴於家族人丁单薄,於是在父亲去世满百日时,立刻娶了镇上第一美女林美凤。
  林美凤怀孕七个月时早产,由於胎位不正,母体难产。他为了救老婆肚子的孩子,深夜开快车到市区找医生,中途不幸发生车祸。隔天清晨,妻子安全地产下一名女婴,取名楚若。而他却因为那次车祸而丧失生殖能力。
  由於失去生殖能力,楚四郎把生活的重心转向事业。他卖掉祖先遗留在关西镇的所有土地,只留下祖宅,带着庞大的资金转往市中心发展,十八年後,成为新竹的首富。
  在这十八年当中,他很少回关西的老宅,因为他恨死了害他不能生育的妻女,所以除了道义上供给她们生活所需外,根本不把她们当亲人看待。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女儿长大了,而他终於开窍。她虽然是个不中用的女儿,但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继承楚家血缘的下一代。
  他无情地只认定楚若体内的血液,对她不再有多一分的亲情。
  这样无情的男人,林美凤忍受了十九年。她知道丈夫有多麽恨她和女儿,可是她一直努力保护女儿不受父亲冷漠的影响。幸好楚四郎很少回家,楚若在母亲的呵护下长成善良、开朗、有礼的娉婷美少女。
  敏感的楚若隐约察觉到父母之间的不睦,所以她常逗母亲开心,同时在她善良的心中,对父亲仍存着孺慕之情。
  凌晨时分,楚四郎回到关西的老宅。
  老佣人喜姨前来开门,讶异地看着男主人,“老爷,您┅┅回来了。”
  “见鬼啦,眼睛瞪这麽大!”他很讨厌这个苦瓜脸的喜姨,要不是她是随妻子陪嫁过来的佣人,他早把她踢出门了。
  “对不起。”喜姨垂下脸,卑微地道歉。
  “夫人呢?”
  “夫人三天前就遵照您的指示,到美国接受心脏病治疗了呀!”喜姨不高兴男主人竟如此忽略女主人。
  “对喔!”楚四郎这才想到,妻子林美凤被他送到美国接受心脏病治疗了。其实她根本没病,那只是送走她的藉口。
  喜姨看见男主人眼中异样的神采,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小心地问:“您要回房间休息吗?”
  “叫楚若下来。”
  “小姐可能睡了。”
  “他妈的,我冯什麽要忍受你无礼的悻度?”楚四郎愤怒地走到楼梯前,扯开嗓门朝二楼大喊:“楚若,马上给我下来。”
  楚若听见父亲的声音,立刻奔出房门。
  楚四郎坐在一张面对楼梯的沙发上,听见楚若下楼的脚步声,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不确定地停留在楼梯底端,小声地喊:“爸爸。”
  楚四郎这才抬头,非常不满意地大声骂道:“还不过来,你这温温吞吞的德行若遗传给我的孙子,怎麽办?”
  “是。”楚若小跑步地来到父亲面前,垂下眼眸站着。尽避她很想仔细端详父亲,但母亲曾经教导她,没有父亲的允准,不能坐下也不能直视父亲。
  楚四郎宛如皇帝,大辣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女儿。打从这个可恨的女儿出生以来,他还是首次仔细地打量她。
  他嫌恶地发现,女儿遗传母亲的美貌。美貌?!哼,比天仙美丽的姿容还不如一个健康的子宫。
  不过,现在女儿有一个健康的子宫了,他照样可以延续楚家的香火。美丽的脸总比一张麻子脸优秀,而且她还有一点令他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女儿和她母亲一样,懦弱、很好控制。
  楚四郎并没有让女儿坐下,尽避她有一个健康的子宫即将帮他生男孙,她还是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他直接下令,“我要你嫁给柯漠。”
  “什麽?!”楚若抬起惊诧的小脸。
  柯漠?!十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柯伯伯的追悼会上。他看起来很悲伤,但还是那麽盛气凌人。她坐在追悼席上,看见前後左右的女人视线都离不开他。这也难怪,他俊脸上的落寞令所有女人为之心酸。
  她曾听柯伯母说过,他在美国颇有成就,拿到两个博士学位和建筑师资格,是一个大家公认的沆才。
  她要结婚,而且还是和柯漠?!这个消息令她震惊不已。
  楚四郎的眼中充满嫌恶,“你那贱母亲没能帮我生个儿子,你就要负责帮我生一个男孙。”
  “可是就算我结婚生子了,孩子也不可能姓楚呀!”
  “为什麽不行?柯漠入赘我们楚家,我的孙子不就姓楚了?”一提及这开心事,楚四郎便忍不住炳哈大笑,肥厚的双下巴因大笑抖动得厉害。
  “入赘?!”楚若万般惊讶,她无法想像那种王者似的男人愿委身入赘。“为什麽?”
  虽然被柯漠揍了一拳,但提起这个女婿,他仍赞不绝口,“柯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领导人才,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将来一定会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楚家高贵的血统,生得出优秀的子嗣。而且柯杰生的都是儿子,柯漠一定能遗传他父亲,可以帮我添几个男孙──”
  “我问的是你用什麽方法令柯漠答应?”楚若大喊,打断父亲的话。
  “你敢用这种口气对父亲说话,你母亲是怎麽教的?”楚四郎用力拍桌,巨大的声响震动着夜晚宁静的空气。
  “对不起。”她立刻向父亲道歉。
  楚四郎满意於女儿谦卑的悻度,从口袋掏出一纸结婚证书和一枝笔。“在柯漠的旁边签下你的名字。”
  “不。”楚若轻轻摇头,神情坚定地拒绝。
  “你不签?!”楚四郎缓缓放下笔,凶恶地叉腰,带血的双眼暴凸,残酷地说明了她不遵从就要她好看。
  天真的她并不了解楚四郎的残暴,以为他会尊重自己的决定。“爸,请你尊重我,我还不想结婚。”
  “可恶,你敢不听我的话!”
  “啪”地一声,楚若被父亲打倒在地。
  她被打得头昏目眩、眼冒金星,但口气中仍没有不驯,只有坚决,“就算爸把我打死,我也不能害别人。”
  楚四郎岂容卑微的女儿反抗。可是他没有再动手打她,因为他知道女人身体的可贵之处──怀孕生子、传宗接代。他忍住气,重重地坐下,对着女儿冷笑。没关系,他还有法宝,不怕女儿反抗。
  “如果你不肯签字,乖乖为我生下男孙,我就断绝你母亲在美国的医疗费用,让她流落美国街头。”
  “不!”楚若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你不可能真的这麽做,你不可能这麽对待妈妈。”
  楚四郎倒想不出为什麽不可能,他直接说出原因,“我要那个没有子宫、又病恹恹、要死不活的女人干嘛?碍眼又浪费我的钱。”
  她直直地望进父亲的眼底,这才发现其间的兽性和冷味。怪不得每次对母亲提到父亲,母亲总会有技巧地转移话题,不愿多提。
  “别怀疑我的话,为了延续楚家的香火,我什麽都做得出来,想想你一无是处的母亲若流落美国街头,将是多麽凄惨的一幕呀!”
  父亲的眼神令她背脊一阵飕冷,她总算看透了父亲。垂着泪,她在柯漠的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可以了吧?”
  “婚礼在一个月後举行。”
  楚若惊呼,“一个月!”
  “爸爸不会亏待你的,我会为你举办一场新竹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到时,他要向全世界宣布柯漠入赘楚家,以报他的一拳之仇。
  “爸,太快了!”
  “一点也不,我设计陷害柯杰已经浪费了五年的时间。”楚四郎一点也不惭愧地说,“你在婚後一个月内,就要想办法受孕。”
  谈到这种话题,纯真的楚若脸都红了。“怎麽可能?!”
  “我没有耐心再多等。”楚四郎逼着她,“我劝你天天都上他的床。为了得到柯漠难能可贵的种,你一切都要听从他、搏他欢心。否则期限一到,你没有怀孕,你妈就客死异乡,死无葬身之地。”
  楚四郎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笑着建议泪涟涟的女儿,“你不要像你妈妈一样,故作高贵的淑女,在床上表现得像条死鱼。女人嘛,在床上就要像个荡妇,这样方可以搏得柯漠那种男人的欢心。”
  他的话令楚若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她羞得无地自容,怕得脸色发青。
  楚四郎走後,她奔回房间,趴在床上痛哭。父亲的警告一字一句进了她的心坎,她开始害怕了,两个月後她若还未能怀孕,那麽母亲┅┅
  冷风、连浚、乔喻、阎君等四人同时出现在新竹唯一的五星级大饭店──“卡尔大饭店”大厅。
  他们四人过去一个月被柯漠分派到世界各地,两天前回国的冷风得知柯漠即将结婚的消息,才赶紧通知其他人回国。
  这是他们这一个月来首次聚会,四张疲惫的俊脸上有着一样的表情──疑惑。
  一碰面,连浚、乔喻、阎君不约而同地出声问冷风:“怎麽柯漠突然要结婚了?”
  “我怎麽知道?”冷风回答。
  “你不会查吗?”连浚不能理解先回国的冷风为什麽到现在还不知道,猜想他一定又和女人鬼混去了。
  “拜托,我前天凌晨才从纽约回到台北,到现在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又要应付死缠烂打的陈朗朗,我的头都快痛爆了。”冷风的脸色比刚下飞机的其他三人好不到哪去。
  “陈朗朗是谁?”乔喻、阎君同时皱眉地问。
  连浚的头靠在阎君肩上,“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们忘了?这个倒楣鬼被柯漠派去勾引楚四郎的秘书,那个秘书就叫陈朗朗呀!”
  乔喻舒展了疲倦的眉头,比连浚还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冷风,你还没甩掉她呀!”
  “那个化死人妆、猪鼻、蛇眼、血盆大口的可怕陈朗朗呀?”阎君就比较有爱心了,露出同情的表情,“冷风,我真可怜你。”
  “可恶,你们三个,我非宰了你们!”冷风差点就和他们三个在五星级饭店的大厅打起来。
  阎君阻止冷风,“喂、喂、喂,大家都刚下飞机,火气难免大了点,请大家控制一下脾气。”
  连浚拍拍冷风的肩算是和解,然後轻松地说:“对嘛,怎麽说今天也是老大的结婚喜宴。”
  “对,对,虽然不知道老大为什麽突然要结婚,大家还是应该开开心心来庆祝。”乔喻又点火似地出手扯开冷风的嘴角。
  冷风冒火地打掉他们两人的手。“我是给老大面子,不在他的喜宴上跟你们算帐。
  明天,我们摔角场上决胜负。”
  “明天?”连浚嫌恶道,“明天不行,我要补充睡眠,我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未阖眼了。”
  乔喻也摇头,“我也不行,这一个月来柯漠每天用电脑摇控我,逼着我交报告,弄得我几乎都没睡。”
  “那就後天。”冷风自己都打呵欠了。
  阎君微感讶异,“原来你们都和我一样,快被柯漠操死了。”
  冷风皱眉,“如果我们都被柯漠逼得这麽累,那柯漠岂不更惨?他一个人不等於做我们四人的工作量?”
  “那家伙什麽时候变成工作狂了?”乔喻问。
  “他到底在搞什麽鬼?”阎君说。
  “他是不是像有些人受到刺激性格便会突变,变得六亲不认。否则怎麽连结婚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冷风猜测。
  “在这种地方请喜宴,真是自贬身价。”连浚嫌弃这家饭店。“我家的“城堡旅馆”才符合我们的身分嘛!”
  “说得也是。”其他三人有志一同地附和。
  喜宴设於十楼,四人穿过大厅进入电梯。
  电梯门打开,眼前即是楚、柯两家的喜宴厅。
  楚四郎在招待处喜孜孜地迎接贵宾,看到来的是四个毛头小子,脸立刻沉了下来,口气不善地问:“你们是柯漠的朋友?”
  四人鼻子朝天,没一个理他,穿过高朋满座的宴客厅,直往新郎休息室走去。他们自顾自地愉快聊着,丝毫没发觉自己浑身散发的年轻活力和俊朗神采像一幅活生生的美少年图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四郎是唯一快被那四个狂妄、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气炸的人。不过他马上又因为有贵客到来而恢复笑脸,暂时没去找他们算帐。
  四人在新郎休息室找到柯漠,室内充满了刺鼻的烟味。
  乔喻发出揶揄,“那不是我们的新郎倌吗?”
  听见他们的声音,柯漠从临时被他拿来当办公桌的化妆台而回头,侧过身躯,像个没事人般地打招呼,“嗨,你们来啦。”
  他领带松垮、领口敞开、微长的头发凌乱,轻松地跷着二郎腿。笔记型电脑开着,表示前一秒钟他还埋首於电脑中,一点也没有新郎的模样。
  连浚率先走向他,“柯漠,真讶异在这看到要当新郎的你,我还以为是谁在开我们玩笑呢!”
  柯漠耸肩,“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婚礼。”
  “该死,到底怎麽回事?”四人的耐心告罄,趋前围住柯漠质问。
  柯漠却和他们谈起公事,“连浚,我要你调查的最新报告出来了没有?冷风,我刚接到客户的来电,他们认为你设计的程式有一点瑕疵──”
  其他四人惊愣了一秒,冷风第一个揪起柯漠的衣领警告道:“够了。你今天要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就跟你绝交,十多年的友谊就完了。”
  “没那麽严重吧?”柯漠打掉他的手,老神在在地点起一根烟。
  “你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抽烟。”连浚看他手边的烟灰缸一眼,同情地摇头,“看这些烟蒂,你一定快烦死了。”
  他们的话被楚四郎猛然拍开门的声音打断。
  “喂,你们几个不知道我是谁吗?刚才在招待处竟敢对我这麽没礼貌!”楚四郎没敲门就嚣张地闯进来大吼。
  “你是谁?”阎君冷冷地问。
  “我是新竹最有钱的人,楚四郎!”楚四郎没察觉自己已被一个毛头小子的威严震慑,乖乖地报上姓名。他的目光随即转到柯漠身上,被他落魄潦倒的模样气得直跳脚。“柯漠,你这是什麽样子?你存心让我难堪是吗?”
  “你难不难堪不干我的事,我高兴就好。”他漂亮的黑眸比冰山还冷,性感的薄唇如利刃般无情地紧抿。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也不想想看,这场盛大的婚礼花的、用的是谁出的钱?”楚四郎自问自答,“是我!”
  “是你要的排场,不是我。”柯漠冷笑。
  “劝你不要惹恼我,把你自己弄得体面些,否则待会儿休怪我当着千馀人的面,宣扬你入赘我楚家的事。”楚四郎威胁着。但坏心肠早已计画好待会儿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此事。
  围着柯漠的四人因楚四郎的话倒抽了一口气。
  冷风的眼睛闪着危险且致命的冷光,“我劝你还是不要这麽做。”
  楚四郎的注意力这才转向冷风,“我就要柯漠入赘我楚家的事登在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上。”
  “如果你这麽做,就是跟我们作对。”连浚的声音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冰冷。
  “我是鼎鼎大名的大富豪,难道会怕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不成?”没半点气质的楚四郎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所有人都该畏惧他的势力。
  连浚又开口了,“臭老头,你听过城堡旅馆吧?那是我家的家族企业,你的总资产还不及我家的十分之一。”
  楚四郎的表情有点惊讶,因为城堡旅馆是世界连锁的超级五星级旅馆。虽然这小子的身分与他无关,但对方也是有钱人,他脸色好了些。
  阎君慵懒的低沉嗓音响起,“你听过阎王吧?是我老爸。”虽然他已经十五年没和父亲说过话了,不过搬出来吓吓楚四郎也不错。
  钢铁大亨阎王的大名谁没听过?楚四郎的表情立即变得谄媚,“原来阎王是你爸爸,下次别忘了介绍我和你爸爸认识。”
  冷风走到楚四郎面前,以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睥睨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他。“臭老头,你听着,本大少爷我是冷氏企业的小开。冷氏企业,你听过没?”
  冷风是五人中最会耍大少爷派头的,也难怪压得楚四郎流着冷汗猛点头。
  他继续说:“我没记错的话,我家去年投资你在美国的电子厂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要有什麽不满,我可以立刻撤资。”
  “不,不,我非常欢迎各位。”楚四郎这回真被吓到了,立即露出他招牌的巴结大笑容。
  “我们从小就和柯漠结拜金兰,他是老大。”冷风美丽的嘴角轻扬,语气轻柔似风又似刀。
  楚四郎对柯漠的悻度立即转变,“阿漠,你有这麽多有钱有势的朋友,怎麽都不介绍给我认识?”
  “你还敢宣扬那件事吗?”冷风问。
  “不敢,不敢,当然不敢。”楚四郎谦卑地连声说道。
  冷风进而威吓道:“那麽这场婚礼你还敢不敢──”他想进一步逼楚四郎打消要柯漠入赘的可笑念头。
  “够了。”柯漠打断冷风的话,对楚四郎下令,“你滚出去。”
  楚四郎一走,冷风愤怒地转向柯漠,“你为什麽不让我们帮你?”
  阎君也发怒了,“他到底用什麽威胁你,你要受制於他?”
  “发生这麽严重的事,你都不找我们帮忙,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乔喻的表情是恨不得揍他一顿。
  “限你三分钟之内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连浚怒不可遏地大吼。
  柯漠既简洁又有力地把事情在一分钟之内解释清楚,最後他说:“我自己的仗要自己打。”
  “但这次情形不同,他竟然要你入赘。士可杀,不可辱。”愤怒声充满小小的新郎休息室。
  “没用的。你们以为我没想过吗?但楚四郎是个卑鄙小人,跟他硬碰硬行不通。”柯漠大叫,他的愤怒盖过其他人。
  冷风也大吼出声,“楚四郎和你们家关系亲密,他知道你每一个弱点,所以吃定你不敢不从。”
  柯漠深吸一口气,“对,但他目前没有弱点。”
  “他有。”冷风总算平静下来了。
  “你可以如此平静,是因为被威胁的不是你母亲。”柯漠一拳击中化妆台的镜子,镜子应声而裂,他的手侥幸没有受伤。
  其实他们都可以理解柯漠是在怎样的心悻下届从於楚四郎,可是还是生气。
  “那就是你致命的弱点。”冷风遗憾地道出。
  “所以对你而言,就变成没得选择。”乔喻懊恼得很。
  “妈的,柯漠,你至少在答应前找我们商量呀!”连浚吼道,“你真甘心入赘,一辈子受制於那个没水准的老头?”
  “你想可能吗?”柯漠条地抬头,扬起的眉毛展现出它的不驯。
  柯漠的一句话立刻让气氛扭转。能统领四个天之骄子的他绝非泛泛之辈。
  “你打算怎麽做?”冷风放松了心情问道。
  “现在才问我?”柯漠挑眉。
  “原来!”连浚反应快地大叫,“过去这一个月,我被你派来派去,调查的就是楚四郎在海外的投资事业。”
  其他三人也恍然大悟了。
  “你还说自己的仗要自己打。”阎君叫道。
  乔喻也加入抱怨的行列,“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还以为可以光耀我们合创的联洲;没想到是为了你牺牲。”
  “哼,只怪你们太笨了,被我玩弄於手掌中还不知情。”柯漠一个月来第一次绽露笑容。
  冷风捶他一拳。“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柯漠揍回去。“你们的表现差强人意。”
  “我们被你耍得团团转,只是差强人意而已?!”
  “我们可是快累死了呢!”
  四人抢着揍柯漠,又揍又搂,闹成一团。
  待恢复平静,五个人脸上又出现倦容,纷纷想找椅子坐下。室内只有一张又小又烂的沙发,他们乾脆席地而坐。
  “应该差不多了吧?”冷风问。
  柯漠点头。
  “那还要举行婚礼?”连浚感到疑惑。
  “我知道了。”乔喻插嘴,“你想要在婚礼上让楚四郎下不了台。”
  “你们未免太高估我了。”柯漠双手支着地,头向後仰。“要把一个拥有数十亿资产的企业在一个月之内搞垮,不是这麽简单的。而且别看楚四郎那一脸肥猪样,做起生意倒有两把刷子,四郎企业的根基扎得很深且很稳。”
  “什麽?!还没搞定?”四人惊诧地叫道。
  “我们的确太高估你了,如果我坐镇指挥,楚四郎现在一定痛哭流涕了。”冷风心可不是这麽想的,要他学柯漠一个人做四人份的工作,他宁可放弃事业。
  “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连浚问。
  “最多一个月。”柯漠的脸闪过一丝令人生畏的冰冷绝情。“我要将楚四郎几十年的基业连根拨除。”
  “真可惜,好想今天就看到楚四郎那只肥猪由笑脸变成哭脸的样子。”连浚叹道。
  “对了,新娘漂不漂亮?”阎君突然好奇地问。
  柯漠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可还真有兴致。
  “没印象。”他淡漠地回了一句,随即回到电脑前,沉浸於工作之中。他现在只对如何击垮楚四郎的事有兴趣。
  这个问题却引起其他四人的共呜,他们热烈地讨论起来。
  “看楚四郎那副猪样,他女儿能好看到哪去?”
  “结婚可不是儿戏,不管经过多久,叁加过这场婚礼的人多少都会记得柯漠曾娶过肥猪的女儿,那柯漠的英名岂不毁於一旦?”
  “一直讲肥猪的女儿怪绕口的。”冷风抬头问柯漠,“你至少知道你的新娘叫什麽名字吧?”
  “楚若。”柯漠根本无法工作,他的身体再度因想起她而僵硬,这种强烈的感觉不是来自憎恨,而是她独特的美和诱人的魅力。
  十年来他只见过她一次,一个月前父亲的葬礼上。若非母亲告诉他,他还真认不出她是楚若。长大後的她非常美,柔美的笑容比花还娇俏,优雅的姿韵十分动人,清纯无瑕的眸子尤其撼人。
  他皱眉,若她是他的姊妹,他一定会极力守护柔弱、纯洁的她,甚至为她而战,击退胆敢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而不是像她父亲,把她推入虎口,无疑的,她是虎口前一道极诱人的小点心。
  而今,她被送到他跟前,由於她父亲的恶行,她不值得被珍惜,他将很乐意依照她父亲的意思玩弄她。
  饭店的服务生前来敲门,兴奋地冲进来提醒,“新郎请准备。”
  “知道了。”
  连浚等四人高呼一声,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虽说柯漠的婚礼是在被胁迫的情形下产生的,但他们都有那麽点看热闹的心悻。
  相反的,柯漠还无事般地坐着。
  “哎呀,柯漠,虽然你不是自愿的,可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太丢我们四个男傧相的脸了。”没有被邀请却自动变成男傧相的四人联手迅速帮柯漠整理出个人样来,挟持着他走出休息室。
  在喜宴厅的入口与新郎、新娘休息室的中间,一道用粉红色玟瑰花环编织而成的拱门连接着一座典雅的回旋式阶梯。阶梯铺着红色地毯,扶手上结满粉红色心型汽球,如梦似幻。
  楚若走出新娘休息室时,柯漠由众人的惊叹声中转过身。他知道她很美,但仍震惊於穿着白纱的她竟是那麽、那麽地动人。
  她的礼服大胆新潮,露肩、低胸,清新气质与大胆的礼服形成强烈的对比。当她轻移至他身旁,他的目光扫过她裸露至腰的美背,凝脂般的肌肤如婴儿般细致,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当他的目光越过她对上楚四郎时,他从楚四郎眼中看出得意。可恶,他的欲望一遇见她,就像种马般立刻勃起。
  他对她的情欲反应是直接且强烈的,他决定,今夜他将乐於利用她来发泄欲望。
  楚若在柯漠冰冷的注视下尴尬不已,十年只见过他一次,还不曾跟他说过话就要嫁给他,而且还要和一个几近陌生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她真的做得到吗?荡妇才能搏他欢心,怎麽才叫荡妇?
  柯漠朝她伸出手,她把小手放进他的大掌。温顺地随着他步下阶梯。
  阶梯底端结着两颗超大的心型汽球,在新人出场的乐声响起时突然爆开。楚若受到惊吓,脚步一滑跌下楼梯,幸好柯漠及时抱住她。
  无数颗小心型汽球从爆开的大汽球中飘出来,浪漫的粉红色汽球包围住新人。当炫目的汽球飘到天花板上,一对新人还很浪漫地相拥,宾客纷纷鼓掌祝福这对郎才女貌的新人。
  四位不请自来的英俊男傧相也是众家女性注目的焦点。
  连浚在他们身後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那麽美的新娘。”
  “我也是。”乔喻真诚地望着楚若的背影。
  “我终於知道柯漠这小子为什麽坚持要结婚了。”连浚微笑。
  乔喻接下他的话,“因为有这麽美丽的新娘,洞房花烛夜就太诱人了。”
  阎若却不为所动地开口,“你们别忘了,她是贱肥猪楚四郎的女儿,个性一定也好不到哪去。”
  冷风不屑地哼声,“真怀疑楚四郎怎麽会有这麽美丽的女儿。”
  柯漠牵着楚若坐到主桌。
  台上喜宴的主持人朗声邀请,“请新郎、新娘上台。”
  楚若直觉地想站起来,却被柯漠压住。“坐下。”
  主持人第二次喊,一对新人还是背对着他不满所动,他不死心地再喊一次,众佳宾好奇的目光皆投向新人。
  楚若转过头,望了一眼愤怒的父亲。回过头,她不安地催促,“柯漠,上去好吗?”
  柯漠冷笑一声,“要去你自己去。”
  怎麽办?不管了,父亲比较大。她起身,自己撩着裙子上台。她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包括柯漠。
  楚四郎愤怒地责问女儿,“柯漠怎麽不上来?”
  “我不知道。”楚若快哭出来了,无奈地与台下吊儿郎当的柯漠对望。
  乔喻、连浚看见了楚若无措的可怜模样,立刻出手把柯漠架上台。
  “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真可耻。”阎君对他们两人摇头。
  “连浚和乔喻都被楚若迷住了。”冷风只手摸着下巴,望着台上,目光也移不开她美丽的身影。“不过她真的很迷人。”他接着叹息道:“我同情她,她的一生完了,柯漠绝不会善待她,更不会轻易饶恕她。”
  望着楚若,冷风眼中没几分同情,因为他真的不耻楚四郎的所作所为。
  “柯漠这个人最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你还记得他是怎麽对付以前在学校欺负他弟弟的同学吗?他把人家打得半死,差点变成残废。何况楚四郎是害死他父亲的仇人,更过分的是竟妄想抢夺他的种,这跟他亲自鸡奸他有什麽两样?”冷风气得口不择言。
  “谁教她是楚四郎的女儿,罪有应得。”阎君真心祝福那美丽的女人,“不过还是希望她够坚强。”
  被强押上台的柯漠不羁地站着,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点起烟来。反而是站在旁边的连浚和乔喻陪着一张大笑脸。
  主持人撑着尴尬的笑容,硬着头皮主持下去。他一一请主婚人、证婚人、县市长及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致词。
  所有人都致词完了,主持人为了缓和台上岳父大人和新郎之间的火爆气氛,怂恿道:“请新郎、新娘接吻。”
  柯漠还是叼着烟,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楚若不知如何是好地呆立着。
  “白痴主持人,他难道看不出他们不是普通的新人吗?”乔喻和连浚咬着耳朵咒骂主持人。
  楚四郎把一肚子怨气出在女儿身上,“你呆呆站着不会动,木头呀?记得我跟你说过什麽?对他要主动!”
  “可是──”
  “可是什麽!”楚四郎用力推了一把被动的女儿。
  楚若被父亲用力一推,撞进柯漠的怀。
  全场宾客都等着看笑话,他不能再丢脸了,楚四郎急急地催促女儿,“吻呀!”
  楚若抓住柯漠的西装,踮起脚尖,凑上微颤的双唇。他完全没有反应,可是他的唇温热柔软,她情不自禁地多停留了一下。
  柯漠在她打算退出时,突然搂紧她的腰。她的纤腰被他有力地一带,整个人紧紧贴住他。他狂冷的眼神锁住她羞赧的眸,唇抵着她的不屑地低嚷:“怎麽?花痴,这样就满足了吗?”
  楚若受到伤害地惊喘,但她张开的红唇随即被他的唇侵袭、霸占。他的舌头深入她口内,不顾她的惊吓与退缩,激狂地探索。
  虽然他的狂吻在外人看来很激情,但她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快乐,只有带给她满腔的羞辱。
  她抡拳捶打他的胸膛,他在她口发出一声轻笑,毫不在意地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开始挣扎,他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她对上他的眼,他的眼和唇都在嘲弄她、刺激她。楚若被激得不顾一切,用力咬了他一口,她在咸湿的口感下被推开。
  她知道那是他的血,於是怯懦地道歉,“对不起。”看见他的怒容,她又顽强地解释道:“是你不该先用强吻来羞辱我。”
  他轻视地看着她被吻肿的红唇,低声反驳她的解释,“当你穿得像个妓女时,就不该指望别人对你绅士。”
  楚若的泪霎时涌上双眼,红透了眼眶。
  柯漠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手插进口袋内,转身下台,笔直地往喜宴厅的出口走。
  “柯漠,站住!”楚四郎出声喝令,但不是为女儿抱不平。“喜宴还没有结束,你要留下来送客。”
  柯漠停下,回头铿锵有力地嘲讽他们父女,“你高兴怎样就怎样,至於我的妻子,喜宴散了再自己到我的住处吧!”
  “她是你的妻子,你要亲自把她带回去!”楚四郎丑态毕露地朝他大吼後,又朝女儿吼道:“还不快去!”
  她不要,她被羞辱得还不够吗?她哀求父亲,“让我回家好吗?”
  楚四郎一巴掌打过去,楚若被打倒在地。“说这什麽话,他已经是你的丈夫了。”
  楚若立刻被连浚和乔喻扶起来,但她也立刻挣开他们,捂着脸往另一个方向跑,她想逃走。就算爸爸不准她回家,她也要逃。
  突然,她停住,泪眼蒙中看见柯漠挡在前面,他双眉紧皱,冷酷邪狞的表情强烈撞击着她的心。
  “你想干嘛?”她哽咽地问。
  “带走你。”他不想,但他的手抚上她被打红的脸颊,一股莫名的占有欲令他生气於她被打。
  她以为柯漠的怒气来自於她,於是拍开他的手。“我不要。”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她往外走。
  “放开我!”她的手被抓得好痛,她试图挣扎了一下,差点扭伤手腕,他反而抓得更紧。
  到了他的车前,“你父亲把你丢给我玩,你想去哪?”他冷笑着放开她,迳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的引擎一发动,立刻向前冲出去。
  楚若惊讶地瞪大眼,他走了,那她怎麽办?先前想逃的念头在沉黑的夜色下打消,她一身暴露、身无分文,能逃吗?
  幸好车子又立刻倒了回来,她不顾被他侮辱得彻底的自尊,在实际的考量下迅速坐上他的车。
  他开车的速度很快,她害怕得不敢乱动,直到上了高速公路,车少了,也发觉他开车的技术很稳健,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开始解着漂亮的头纱。
  车子疾速北上,开往他们未来的家。在车内狭窄的空间,她才真正感受到他们已是夫妻。
  可是他的敌意与恨意却处处针对她,他愤怒的狂焰令她害怕至极。
  她记得柯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记得八岁时第一次见到他,那是在他十二岁的生日PARTY上。他被一大堆小朋友团团围住,像个温暖的大太阳,教别人争着和他做朋友。还有,他小时候就很英俊了,围着他的小女生很多,不敢靠上前的小女生都远远地望着他。
  当时她因为太胆小了,只敢躲在角落偷偷看他。他注意到了,温柔地走过来和她说话、逗她笑,陪着她。
  十年的变化当然很大,可是真能彻底洗去一个人的温柔吗?
  她想试着了解他,才要开口便发觉喉咙紧张得缩紧,吞了吞口水才能发出声音,“柯漠,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他默不作声。
  面对他的冷漠,她真怕他会拒绝,於是很快又开口,“我想问你,我爸爸用什麽方法强迫你同意┅┅娶我?”
  他克制着愤怒回道:“他握有我妈欠他一亿元的借据,并扬言若我不入赘你家,就立刻把我妈关进监牢。”
  楚若好惊讶,“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
  他转头,狠瞪了她一眼,“他耍手段说我爸因为豪赌输钱,其实是他侵吞我父亲名下的所有资产。”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这麽坏,他和柯伯伯是很要好的朋友啊!”她不信地张大眼睛。“你有什麽证据能证明是我父亲害的?”
  她为她父亲辩解的悻度令他非常生气,也提醒了他,她是楚四郎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在她温柔的伪装下,一定有一颗比楚四郎更卑鄙的心。他告诫自己,不可以被她骗了。
  “我派人调查清楚了。”只是找不到证据,他恨恨地想。
  爸爸真的这麽做吗?
  楚若悲哀地想着父亲的种种,他对妈妈、对她都能那麽无情了,何况是外人。而且爸爸一直梦想有儿子继承香火,用卑鄙手段得到男孙是极有可能的。
  不,不会的!她记起小时候常听父亲说他希望有个像柯漠一样优秀的儿子,而且他说话时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彷佛柯漠是他的儿子。
  她又为父亲说话了,“我为我父亲向你道歉,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一定错怪我父亲了。”
  他大吼:“够了,我不想再听见你为他辩驳的话!”
  她被他的大吼声吓了好大一跳。“柯漠,你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而且我们是夫妻了,请你收敛心的恨,好吗?”
  “夫妻?!”他大笑,笑声冰冷得教人害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有你这个妻子。如果可能,我希望这辈子都不曾遇见你。”
  为了维护尊严,她强逼自己说出:“我也是,如果你要离婚,我马上签字。”但妈妈怎麽办?她哽咽地流下眼泪,并迅速别开脸去,等待他说出更残酷无情的话。
  但他僵硬的唇紧抿着,没再开口。
  他以为她的泪水是同情,讪讪地讥嘲道:“省省对我的同情,同情你父亲吧!”
  他声音的无情令她感到恐怖。“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你父亲完了。”
  虽然他只大她四岁,可是他真的令她害怕。“你要报复我父亲?”
  柯漠像死神般冰冷地转向她。“从明天开始,他的公司会一间一间地倒,不出两个星期,他会宣布破产。”
  “你不可能办到的!”她才不相信他办得到。
  “我们走着瞧。”他再度冷笑。
  ※※※
  柯漠和楚若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抵达他住的地方。
  楚若默默地跟随柯漠进屋,她疏远地表明态度,“在我们的关系尚未明朗化前,请你忍受我住在你的屋子,因为我实在没地方可以去。”
  她恨自己必须屈服於现实,求他收容她。因为如果父亲知道她把事情摘砸了,一定会做出比柯漠更伤她的事。
  “进来吧。”他拉着她走进一个房间。
  她骇然地发现那是主卧室,柯漠立刻将她推倒在床。“你要做什麽?!”
  脱下外套、解下领带,他冷冷地看着她,“新婚之夜能做什麽?当然是做爱。”
  她坐起来。“你恨我父亲、也恨我,你也说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我成为你的妻子,我们怎能发生那种关系?”
  “何必这麽死脑筋?”他逼近她,再度把她推倒,俯身看着她,眼中充满赤裸裸的情欲。
  “喂,你放尊重点。”
  这麽一来,她的美背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你几乎赤裸的礼服,难到不是为了挑逗我吗?”
  “当然不是!”裙子被他压住,她跌趴在床上不敢乱动,因为一动,礼服一定会暴露得更多。
  柯漠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如凝脂般雪白细嫩的背脊。“真美,我从没见过这麽美丽的肌肤。”
  她身体一僵,屏住呼吸,不敢相信他真敢非礼她。
  他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当他的手隔着礼服罩住她的胸部时,楚若不由自住地轻颠起来。
  楚若害怕地转身,想从另一头爬下床。
  “这麽热情?”
  她不懂他的意思,但他的手开始揉弄她,她羞得闭上眼睛。当他出手要拉下她的礼服时,楚若伸出手阻止。“不要这样。”
  “你会喜欢的。”他拉下她一边的礼服,裸露出一只高耸的美丽胸脯。“真是美丽极了。”
  她还来不及抗议,柯漠竟然低下头,她只看见他黑压压的头发,可是随即感觉到他竟用嘴轻舔、吸吮她的胸部。楚若感到飘飘然,直到一阵凉意拂上,她才惊觉自己全身赤裸。
  她羞愧地剧烈挣扎,“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可以这样。”
  他动手脱她的礼服时,她没有反抗,所以柯漠认定她的羞涩是欲擒故纵的伎俩。“或许你是无辜的,我要报复的对象只是你父亲,但他把你推给了我,而你┅┅是如此诱人,我没理由不玩弄一番。”
  她瞪大眼睛,为他的残酷愣住了。
  “只有一晚,而且我是个好情人,你一定会喜欢的。”不顾她受伤的表情,柯漠一点也不温柔地吻住她。他的双手抚弄她身体的每一处,得不到她的反应後,他的手劲愈来愈强,而她的抗拒悉数被他的唇封住。
  直到她的唇变柔软,舌头溜进他的嘴热情回应,他才放开她的唇,抬起头来,迎视她不屈的双眸,“说你愿意让我玩弄。”
  楚若无助地瘫软在他怀中,想到他只是想伤害她、羞辱她,她深吸一口气,也想伤他。“你真的要顺我父亲的意,给他一个孙子吗?”
  他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反而露出感激的笑意,“这倒提醒我了。”
  楚若不解地望着他。
  他轻笑,“使用保险套。”
  “你这个人没有半点羞耻心吗?”她骂道。
  柯漠大笑地用膝盖拨开她的双腿,一只手把她不驯的双腕拷在头顶上,另一只则溜到迎向他的开口。“还是处女吗?”
  他们亲昵的姿势、他手的位置,令楚若的脸像火焰般艳红。
  看她纯真的反应就知道了,她是个处女。柯漠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耐心地诱哄她,到她完全湿润,他快控制不住欲望了,而他从未感受过那麽强烈的欲望。
  “该死。”他离开她,下床到五斗柜翻找东西。
  他一走,楚若立刻拉起被单盖住自己。可是他又回来了,紧抓住的背单被他轻松地扯开,她又得无所遁形的面对他。警觉到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楚若啜泣地哀求,“求求你走开!”
  “待会儿你就会求我留下了。”无视於她的单纯,他取笑她的无知。并恣意调整回他离开前两人之间的位置,只是这回他用了颗枕头垫高她的颈背。
  “请你尊重我的意愿!”
  他跪在她腿间,无情地望着她的不安,冷嗤一声,“在你提醒你父亲的愚行之後,你还妄想我尊重你?”
  她趁他疏於防备时,抬起一条腿对准他的胸膛,希望能踢开他。
  柯漠轻易地制伏她,并不再浪费时间,打开他刚由柜子找出的瓶子。
  楚若惊恐地看着他,不晓得他要干嘛?然後她不信地瞪大眼,看着他把沾满软膏的手指伸入她腿间。
  “住手啊!”她慌张、无助地扭动身躯,恨不得赶走他可怕的手。
  他放开箝制她双腕的手,把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粗嗄地要求,“楚若,抚摸我。”
  “不!”她狠狠地捶打他,可是他无动於衷,一再地深入、抽出他的手指。
  她不断试着合紧双腿,可是他阻挡在中间,无情地重复手指的动作。她不晓得那是什麽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由唇间逸出娇吟。
  渐渐的,她的捶打变成爱抚,柯漠立刻抓住她的双腕阻止。“不要碰我,否则我会失去控制。”天啊,他现在已经失去控制了,而且再多坚持一秒钟,他一定会崩溃。可是他必须再让她更炽热,才可以完全容纳他。
  他注意到她受伤的眼神,粗嗄地安抚道:“宝贝,就快了。”
  楚若无助地哭喊:“你到底要对我怎样?!”
  她才刚说完,他就来到她的上方,长驱直入她准备好的沐内。楚若吃惊地感觉到他的巨大充实她,并不会不舒服,反而像是一种解脱。接着,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柯漠强而有力的冲刺所带来的热潮中,她在他的低吼中惊喘、尖叫,直到更大的巨浪热潮席卷、淹没她,她跌入万丈无底的情潮。
  激情过後,柯漠趴在楚若身上,两人都重重地喘息着。她突然感觉到被他七十多公斤的重量压得不舒服,於是伸手推他的肩膀。
  柯漠抬起头,黑眸锁住她完美无瑕的脸,不禁在心中赞叹,她真是个完美的女孩,美丽的脸庞、匀称修长的娇躯、温柔的笑靥、柔顺的个性,和婴儿般的沆真。
  好半晌,她陶醉在他温柔的黑眸中。
  他轻浮的撇撇嘴角,“我说过你会喜欢的。”
  她别开脸,强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像是受了伤害的感觉。“现在你玩弄够了,请走开。”
  “现在我又发现你的反应太迷人了,我想再体验一次。”他挪了一下高大的身躯,俯头吸吮住她一只美丽的胸脯。
  “不要!”楚若无助地捶打他的肩膀。
  “不,两次。”他封住她抗议的唇,双手饥渴地抚摸她迷人的娇躯。“或许更多次。”
  ※※※
  楚若迷蒙地意识到天已亮,而她的身体被柯漠钢强的手臂圈住一夜。她几乎一夜没睡,他不让她睡着,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
  他终於放开她翻身下床,楚若立刻转身背对他,但仍清楚地听见他穿衣服的声音。
  “楚若。”
  他的声音从她上头传来,他一定就站在床沿,而且知道她没有睡着。可是她仍不想理他,因而没有答声。
  “楚若,张开眼睛。”他命令。
  她生气地抬起眼,“你难道就不能仁慈点,赶快离开吗?”
  “仁慈?!”他嗤鼻,“我为什麽要对你仁慈?你不是我报复的对象,我无意伤害你。”
  她伤心地大喊:“你已经伤害我了!”
  “因为你是处女?”他冷冷地笑着,“将来你结婚、或有更多的情人时,你就能比较出我给你的绝不是伤害,而是欢愉与激情。或许你还会想回来找我,到时我可能会留住你。但不是现在,我对你父亲的恨还太深,暂时不会接受你。”
  她紧抓着被单,坐了起来。“你忽略了一点,我不要你的欢愉与激情,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要你的欢愉与激情。”
  “随你,我不会在乎妓女要什麽,或者不要什麽。”
  “妓女?!”弛的泪不堪伤害地落下。
  “对。”柯漠抓住她的手腕,轻蔑地凝视她因松手而致被单滑落的娇躯。“不过我必须说,你比所有我遇过的荡妇要令人满意多了。”
  她扭动手臂要把手抽回,可是柯漠的力量大得不容她抗拒挣扎。“放开我,我不要你碰我。”
  “这是你的报酬。”他把一张支票塞进她的手,然後立刻放开她。
  “我不要!”她把支票丢到他脸上。
  他任支票飞落地面。“劝你留着。”
  她哭喊:“我不是妓女,我不要你的钱。”
  “当你愉快地花用它时,请你记得咀嚼这句话。”他走出房门又走了进来,把报纸丢到她的怀,冷酷地说:“只可惜我无法当场看你证明你是妓女的表情。”
  她用手背抹去眼泪,瞪大眼睛看着报纸的头条。“知名四郎企业惊传跳票十亿┅┅”
  “很抱歉,我无法亲自送你回去,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不,我会帮你叫计程车。”说完,他漠然地转身离去。
  星期天晚上,楚若埋首在帐簿中结算家中的开支。
  最近两年,她已经开始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节省每一分钱用来应付她和儿子的日常生活开支。但这只是节流,她若再不开源,过不了半年,他们恐怕有靠泡面过三餐之虞了。
  而且儿子一天天长大,还是个麻烦的沆才儿童。她想帮他的电脑上网,上了网他便可以以自己的沆赋吸收各方面的知识。
  於是七天前她走出家庭,投入就业市场,很顺利地找到生平第一份工作。
  不过说来惭愧,工作七天,有六天的报告是儿子帮她打的。现在不高兴的儿子就是在帮她打明天要交给老板的报告。
  而他真的很优秀,七天前学打字,一学就会。虽然打字是一种毫无挑战性的单调工作,对他这个天才来说是一种折磨,可是儿子还是愿意为她分担一部分的工作,因为她是电脑白痴。七天前儿子本来计画好要教她,可她怎麽也学不会。他索幸自个儿动手帮她打报告交差。
  “楚爱。”楚若想问儿子肚子饿不饿,她倒是饿了。
  “妈咪,请叫我男人、勇敢、伟大或任何称呼都可以,但就是不是叫我那个可笑的名字。”
  “楚爱”这个名字是他有生十二年来最大的耻辱。他无时无刻不想撞墙,羞愤於这种十足女性化的名字。
  “你说的那些名字不会比我给你取的名字好听。事实上,男人、勇敢、伟大是很可笑的名字。”
  盯着电脑的秀气脸蛋不悦地皱眉,“或许我该拿帮我改名字的沲件来交换帮你打报告的工作。”
  楚若从帐簿抬起头来,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儿子:“楚爱,你不能,你是我儿子。除非你满十八岁,否则不能自行更改名字。”
  “如果我说是死去十几年的爷爷、你你托梦给我,要你为我改名,你改不改?”这是他刚想到的最新藉口。
  唉!她父亲和母亲在家中遭逢剧变後,双双去世。这个天才儿子为了说服她帮他改名,连没见过的爷爷你你都搬出来了。不过没用,她柔柔地笑着回答:“除非他们也托梦给我。”
  像过去每一次他们为楚爱这个名字争辩一样,他总是说服不了母亲。
  遭到母亲拒绝,他总是很愤怒,但从不顶撞温柔、美丽的母亲。因为他有很深的恋母情结。
  他等自己的气消了以後才开口,转而提出另一个他近来常抱怨的严重话题,“妈咪,你为何不放弃你那该死、可笑、毫无经济效益的工作呢?”
  “一个月两万五千元,怎麽会没有经济效益?”她埋首於帐簿中,对於儿子彻底反对她出外工作这个问题,有点莫可奈何。
  “你一周工作六天,每天超过六点才下班,害我得饿着肚子等你回来。回来後你又忙着工作,我们家都没有家庭温暖了。”
  “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本来就是。”
  “喂,你妈咪可是为了帮你换一部更好的电脑才去工作的,你该庆幸妈咪顺利找到工作,而不是每天泼妈咪的冷水。”
  “我这个天才就是一部活动电脑,都不屑美国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的免费入学邀请了,还会希罕电脑吗?”
  “我让你念小学是有原因的。”她支着香腮,皱眉看着日渐骄傲的儿子。“因为你只有在智育方面是天才,其他德、体、群、美统统不及格。”
  “那是你不了解天才的苦恼。天才都是寂寞的,交不到朋友很正常。”他转过头,老成稳重地警告他那过於善良、好欺负的母亲,“你小心点,你老板一定觊觎你的美貌才雇用你的。”
  “别傻了,你母亲已经老了,还有什麽可以给人占便宜的?”她认为儿子的话很可笑。
  “你小心点就对了。”他说完,见母亲没答话,又转头再告诫一次,“知不知道?”
  其实楚爱的顾虑不无道理。十二年的岁月丝毫没有在楚若脸上、身上留下痕迹,她反而更美了。
  可是善良的楚若对外人一点戒心也没有,她不耐烦地随口应声,“知道了啦。”
  “知道就好。”满意於母亲的回答,他才又转回身子与打字奋战。
  过了一会儿,楚若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要到厨房煮泡面吃,你要不要来一碗?”
  “你先去,我要把资料打好才去。”
  “我煮好以後帮你拿进来好了。”楚若走出房间。
  他旋转电脑椅,叫住楚若,“妈咪。”
  “什麽?”她回头问。
  楚爱犹豫了片刻後摇头,“没有,你去吧。”
  “待会见,天才儿子。”
  楚爱耸耸肩,把椅子重新转回电脑前。
  他今天在报上看到柯漠了,本来是想问母亲柯漠是不是他父亲,但想起八岁时问过一次,母亲的反应教他忘不了。
  她那娇弱、痛楚的表情到现在还令他心阚。
  ※※※
  “什麽?!今天还要加班啊!”楚若为难地看着老板,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四次加班了,回去一定会被楚爱骂。
  “有什麽问题吗?”年轻董事长盯着她,目光无法从她漂亮的脸蛋上移开。
  “没┅┅没有。”她很快地回答。
  “那好,晚上七点,我们从公司直接去。”董事长说完,不舍地收回目光离开她的办公桌。
  楚若看着董事长的背影心想,她哪敢有问题啊!
  “阿叁文具公司”是新竹市一家颇具规模的文具用品贩售公司,光是员工就有四十多人。
  一个月前她进入这家公司工作,担任董事长陈阿叁的秘书。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这辈子第一次出来找工作,打字、电脑什麽都不会,竟能在二十名应徵者当中被董事长亲自录取。
  所以她不敢拒绝老板的要求,那太对不起老板的厚爱了。
  唉!今天只好加班了。
  她拿起话筒,打电话回家告诉宝贝儿子这个坏消息。
  ※※※
  夜已深,而位於新竹市的“夜女郎夜总会”正因世界闻名的联洲财团柯董事长莅临而喧腾起来,令夜总会的气氛达到另一波高潮。
  “柯漠,你怎麽都不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颜丽丽哄着她新交的高贵男友。她相当重视他,因为他是联洲财团的五巨头之首。但半小时下来,柯漠始终绷着脸连嘴角都没撇一下,真令她紧张,深怕自己做错了什麽事,或服侍得不够周到。
  柯漠的脸实在太臭了,连预备和柯漠谈生意的周董都觉得不自在,比颜丽丽还惶恐,深怕自己哪得罪了这位大人物,一直呼着坐台陪酒的公关小姐们,“小姐们,多招呼我们的贵客柯董事长喝酒、唱歌。”
  “是啊,柯董,笑笑嘛!”其实八位美丽的公关陪笑得嘴都要僵了,还是哄不了柯大董事长,心情也很沮丧。
  柯漠的确很不高兴,因为这份合约本来该是冷风负责洽谈的,可是冷大少爷两个小时前突然打电话告诉他,说他人在伦敦赶不回来。
  废话,人在伦敦两个小时之内当然赶不回来。
  冷风、连浚、乔喻、阎君都一个样,玩疯了就忘了工作。每次都来这招,临时通知他,让他无法推拒,被迫替他们擦屁股。
  谈生意也就罢了,偏偏遇上周董这种没水准的人,选在这种声色场所签合约。不,关於这个地点,或许不该怪周董,他只是迎合冷风的口味。冷风是他们五人之中最爱上酒家谈生意的人,每月花在酒家的交际费高得离谱。
  可是这个周董也太不上道了,商场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他柯漠谈生意喜欢速战速决、喜欢在办公室谈吗?他要找女人多得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淑女,根本毋需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正当气氛因柯漠的呕气而愈来愈僵时,隔壁包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其中最刺耳的是一个娇柔的女声。
  柯漠皱了皱眉头,可能吗?除非有人与她的声音一模一样,否则柯漠到死也忘不了那个他最恨的女人的声音。
  “克林,你去隔壁看看发生什麽事。”柯漠抬首命令身後的保镖。
  “是。”保镖衔命而去。三分钟後,他很有效率地回来向老板报告,“似乎是陈阿叁和他的女人在闹弩扭。”
  “陈阿叁是谁?”柯漠严厉的冷眸中不带任何情感,音调却因泄漏了莫名的情愫而提高了些。
  “啊,是阿叁文具公司的小开,也是我们的阖约商。”随柯漠而来的吴总经理想起来似地说道。
  “走开,不要你扶我!”隔壁的女人被陈阿叁带出包厢,从他们门前经过,娇柔、憨甜的醉语飘进他们的耳朵,“爱,我自己可以走。”
  楚若?!是她!绝对错不了的声音!
  柯漠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酒杯,一杯杯黄酒下肚,强迫自己按捺住怒意。十分钟後,他扬眉问:“她长什麽模样?”
  克林想起他刚才乍见那个女人时,简直惊为天人,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那麽美丽、清雅、脱俗的女人!他带着倾慕之情说:“她比美丽的女人还美丽,像┅┅”他找不出比美丽更好的形容词。
  “天上的仙女。”柯漠咬着牙,恨恨地说出。
  那就是克林对她的感觉,他拍掌大喊:“对!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上的仙女。见了她,才知道仙女原来这麽美。”
  柯漠起身走向包厢的门。
  “老板,你要走了?”克林追着问。保镖是没资格问这种话的,但柯漠突来的举动太惊人,他才会脱口而出。
  “去找那个蛇妖。”
  克林惊诧地跟在老板後头。蛇妖?!不,她是天上的仙女,她飘逸、清纯的气息让这个世界变堕落了。可是他的老板似乎不这麽认为,此刻的柯漠就像恶魔般,准备亲自去毁了那个美丽的人间仙子。
  ※※※
  陈阿叁费力地抱着醉倒的楚若上夜总会楼上的旅馆开房间。
  旅舱服务生帮他们开门,忍不住赞美道:“先生,你的女友真美。”
  “罗唆。”个子矮小的陈阿叁气喘吁吁地把美人放到床上,他拿出小费把服务生赶走。
  服务生拿着高额的小费离开,一点也不担心那美人的命运。
  陈阿叁走回床边,一张粗鄙的大脸色迷迷地盯着躺在床上的楚若,他动手脱下她身上正式的阕装。
  天啊!她真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
  他兴奋地扑上床,对她上下其手,触摸、咬吻她的全身。
  楚若好痒地阿呵笑出声,她在睡梦中看见心爱的儿子,模糊不清地发出呓语。“爱,不要吻我嘛!”
  她娇滴滴、细腻的嗓音足以令男人血脉偾张。
  陈阿叁呼吸急促,兴奋得几乎晕倒。他没有听见身後的诅咒,直到身体被人从後面惯到地上。
  “谁?!”陈阿叁惊慌地大叫,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又被拉了起来,先是小肮、然後是脸被一只大拳揍得失去知觉,接着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再度惯到地上。
  室内出现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大放光明,他睁开没有被揍的那边脸颊的眼睛,因为另一边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你是┅┅”
  陈阿叁畏惧万分地仰头注视眼前高大的男人,当他认出对方是联洲集团五巨头之首时,惊骇地大喊:“柯漠!”
  “混蛋!”柯漠揪起陈阿叁的衣领。“你竟敢强暴她!”
  “不,请等一下,请听我解释。”尽避是在剧痛中,他仍清楚柯漠是他的大客户,得罪不得。
  “你还有什麽好说的!”柯漠的泮拳举起,强迫自己耐心等待。“快说!”
  “我不是要强暴她,她是我花钱请来的妓女。”陈阿叁为求自保,颤抖地胡说八道。
  愤怒使人盲目,柯漠听不出来这是陈阿叁为了自保而说出来的谎话,他大喝:“滚出去!否则别怪我打断你的脖子。”
  陈阿叁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
  柯漠站在床边注视着她,恨不得掐死地。她竟然┅┅
  床上的楚若翻了身,抱住枕头,甜蜜地呓语:“爱,和我一起睡。”
  她浪荡的淫语彻底粉碎柯漠最後的一点理智,他愤怒地揪起她,扯着她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用冷水浇醒她。
  楚若头脑还没来得及运转,冷水就当头浇下。“啊!”她清醒了,尖叫一声。
  “好久不见,楚若。”柯漠的手搭上她细致的肩膀,叫出她名字的声音阴沉得教人害怕。
  楚若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她一定是在作梦,一个数年前夜夜侵扰她的可怕噩梦。
  柯漠毫不费力地把她的身体扳过来。
  楚若抬起眼睑,脸色刷白地盯着他,喃喃地低唤她最不愿、最痛恨见到的人的名字:“柯漠┅┅”
  在他充满敌意的注视下,她惊慌地发现自己只着内衣,脸颊立刻染成一片绯红,飞快地用手臂遮住自己。
  这是哪?她怎麽会在这?
  这些疑问飞过她的脑海,但她无法思考,只想快逃、远离他。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也无法忍受再见到他的打击。
  她双臂遮着裸露的身体,垂着头匆匆越过他身侧。衣物就在床边,她冲过去捡起来,两手抖得几乎无法穿上它。
  “请问你穿衣服想去哪?”柯漠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轻柔,但僵硬的站姿透露着无比的愤怒。
  楚若不想看他、不想理他,只想赶快离开。她套上衬衫,发抖的手让扣扣子的任务变得非常艰辛。
  “你通常都穿着衣服做生意吗?”
  衬衫的小钮扣怎麽也扣不好,她乾脆放弃,直接套上外套,然後只剩下裙子┅┅裙子呢?啊,在床尾!
  “我可不喜欢我花钱请来的妓女穿着衣服。”
  “妓女”这字眼有效地令她停止了穿衣的动作,她全身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机械似地把裙子套上。
  不说一句话,她僵着脸拿起皮包就要走,才发现他挡在门口。她强迫自己勇敢地走向房门,在他极具胁迫力的高大身躯前停住,垂着眼睑不敢看他,镇定地、冷冷地开口,“走开。”
  柯漠礼貌地闪开身,不过眼睛紧盯着她。
  楚若飞快地冲到门边,在突然被他抓住时,吓得尖叫出声。
  “住口。”柯漠把她紧紧地拥在胸前,惩罚般地重重吻住她。
  他的舌头饥渴地纠缠住她的,数度在她的唇中发出软弱的呻吟。
  这十二年来,他一直说服自己不需要她,他多得是女人为他解决性的需求。但其他女人的唇不像她的如此柔软、甜蜜,娇躯不似她的如此贴切、迎合他。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麽渴望她。其他女人无法像她这样,令他感觉威武、充满男子气概,又令他感觉软弱得只需要她一人,他甚至曾为自己背叛她纯洁的娇躯而感到龌龊、罪恶。
  他带着她倒在床上,唇不曾离开她的。双手急切地脱掉她的衬衫,爱抚他渴切已久的胸脯。他的肩满足地攫住她的胸脯,它比他记忆中的更饱满、丰盈。双手游移到她修长的腿部,有多少个夜晚,他梦见她修长的腿像水蛇般紧紧缠住他的腰,然後他的心像被掏空般醒来。
  楚若在他的狂吻下,吓得不敢发出声音。他粗重的气息吐在她的身上,令她害怕得发抖。
  “不要┅┅不要┅┅”他的唇放开她的时,楚若逸出连声的拒绝,小手抗拒地推着他坚硬的胸膛。
  “不要吗?”他邪淫的声音从她双乳间发出。
  “住手啊!”他的热气得她全身燥热难当。
  “你可以卖给别的男人,我也可以花钱买你。”柯漠的手惩罚地一把抓捏住她丰盈的乳房。“告诉我,你现在的价码是多少?我不认为你还值一千万,因为你已经被太多人使用过了。”
  “我不是妓女!你为什麽一直这麽侮辱我?”她痛呼出声,小手往痛楚的地方伸去,但无法阻止他无情的揉捏。
  柯漠抬起头,残忍的目光锁住她柔弱、无助的眸子。
  天啊!她的表情多麽无辜。若不是亲眼撞见她正在进行引以维生的“交易”,他会珍惜她、保护她。但现在,他发了疯似地只想伤害她。“你敢说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男人了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别人。”她诚实地大喊,可是他还是无情地加重手劲。
  “你说谎!”
  “我没有┅┅”她因痛楚而呻吟,“好痛┅┅”
  他的手立刻放开,但没有离开,改以修长的手指轻轻挑逗她胸前的蓓蕾,它们轻易地为他挺立。“你的身体还是这麽敏感,按捺得住寂寞吗?”
  楚若羞愧地闭上眼睛。他说得没错,那夜之後,她几乎夜夜梦到与他缱绻、做爱,并在梦醒时忍受寂寞、空虚的痛苦。
  柯漠有太多的经验,清楚女人每一丝脆弱的反应。她清楚地反应着:她渴望他。而他鄙视她的无耻。“你的价钱是多少?“为什麽他就是不相信她?!她无助地垂泪呐喊:“你说多少就多少!”
  “要我说,我认为你下贱得不值一块钱。”他低头用力咬住她胸前绽放的蓓蕾。“开价吧,否则当你做完这笔生意後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就算你给我一千万,我也不和你再有任何关系。”她大喊。
  “好大的胃口。”他的手滑向她修长的大腿。
  楚若紧紧并拢双腿。她不再是单纯无知的少女了,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泗逗下,将会如何无耻地屈服。
  “我付得起。”他轻松地说,同时一指由大腿间的缝隙探进她的沐内。
  楚若惊得屏住呼吸,紧咬住下唇。
  不可能!她竟如处女般紧绷。柯漠流着汗,全身因情欲的冲击而轻颤。他抬起下半身,解开裤裆,以饱满的情欲顶住她的入口。他没有立刻进入她,他还必须知道一件事,尽避事实会撕裂他的心,他也决心要问清楚。
  “你有过多少男人?”他目光灼热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一直紧咬着她是否为妓女的话题,是不是她承认自己是堕落的人他就会满意地走开?“是不是和你分享完我的经验之後,你就让我离开?”
  他撒谎,“对。”她不晓得她的问题有多幼稚吗?就算下一刻天要塌下来,这一刻他还是要得到她。
  如果说慌能令他高兴,也能令自己尽速解脱,她会很乐意这麽做,尽避要侮辱自己┅┅反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绝不要再和他有这麽亲密的接触。她喟叹一声,咽下自尊和骄傲,屈辱地开口,“是,我的确有过很多男人。”
  意料中的答案,但一想到她与无数的男人上过床,他便痛苦得几乎要发疯。他哑地低问:“有多少?”
  “不记得了,我是个┅┅生意繁忙的妓女,怎麽会记得有过多少男人?”她天真地以为解脱了,两只手推开他的胸膛,坐起身子准备要离开。
  他压回她。
  “你答应过的!”楚若惊慌地大叫。
  “我什麽也没答应。”说完,他抬起下半身,奋力一顶,进入她湿窄的沐内。
  他的力量像刀刃般割裂她,她不记得有这麽痛过,因而承受不住地抽噎,“不要┅┅好痛┅┅”
  柯漠停住,闭上眼睛感受她甜蜜的温暖,然後他听见她的呐喊,粗暴地捧住她的脸。
  “假装处女的伎俩,是你的拿手绝活吗?”
  “柯漠,我恨你!”就算十二年前,他也没有这麽过分,那夜他至少还留下些许的温柔让她迷恋。
  “恨?!说服我相信你有多“恨”我吧!”他大声嗤笑她,刚才的静止已使她全然接受他,他开始狂野地律动。
  楚若紧咬着下唇,手指深深陷入身下的被单,抗拒他强大、噬人的力量。她以为这样可以成功地阻隔他,可是她错了,当痛苦消失,她反抗的意志力在他的坚持下化作一摊柔水,四肢主动攀住他结实的躯干,热切地欢迎他强大的力量。
  “说你要我。”柯漠狠狠地盯着她,身子的律动一次比一次狂猛,彷佛烙印般深入。
  她迷蒙的双眼迎上他凶狠的目光,无助地昭示她已迷失在他狂猛的欲潮,无法思考、无法发出声音。
  “这样令你无法思考,是吗?”他看穿地发出刺耳的轻笑,突然离开她的身体,完全抽出。
  稚嫩的她完全无法低抗他的玩弄,在他的耻笑下无法掩藏自己的需求,她抬起身子无言地哀求他。
  他已得到她,但还不满足。“说你要我。”
  她明白了他有多残忍,心如刀割地啜泣道:“你想彻底侮辱我?”
  “对。”
  “我恨你!”
  “但仍要我?”柯漠残酷地用手指撩拨她火热的部位,逼她加速吐出赤裸的需求。
  “说你要我,不然我们就此结束。”
  “我┅┅”在他无情的泗逗下,她近乎崩溃地喊出来:“要你。”
  柯漠再也无法控制地深深理人她的沐内,直入狂野之境。
  这晚,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一再地在对方身上寻求解决饥渴之道。
  ※※※
  柯漠首先醒来,诅咒时间已经超过十点,他拿起床头的无线电话,拨到公司交代公事。
  楚若被吵醒,她难堪得只想赶快离开,但被他拉住,重新拥回怀中。他的力量很大,丝毫不容她挣开。她只得安静地等待,等待他用无比残酷的话羞辱她,她知道他会这麽做的。
  柯漠挂上电话,嘲笑道:“没有得到恩客的准许就想走人?”
  “柯漠,我真的好恨你。”她挣扎着想要离开。
  “我想冲个澡。”他钢强的手臂伸到她的後背箝制住她,唇贴着她的轻笑,“你陪我到浴室,仔细地告诉我,你有多恨我。”
  楚若被他拉着走向浴室,一路挣扎尖叫,“不┅┅”
  他在洒着冷水的莲蓬头下与她做爱,当她再一次被他逗弄得如痴如醉时,他森冷地开口,“有多少男人可以令你如此欲死欲仙?”
  不待她回答,他扳转她的身体,让她背对着他,不想看见她承认时的表情,因为那一定会令他嫉妒若狂。
  没有!没有!她在心中痛苦地大喊。但脱口而出的是他想要听的话,“只要是男人都可以。”
  “明知你是人尽可夫的妓女,但我仍该死地渴望你。”他的身体一找到适合的位置,便激烈地冲撞进去。
  楚若的娇躯背叛她的尊严,她的手支着壁砖、臀部朝後挺起地配合着他,但牙齿紧咬着沁血的下唇,强抑下迷乱的呻吟,在他狂暴的激情中保留最後一丝尊严。
  事後,他任她背对着他,以最严厉的声音警告道:“我会留下一千万的支票,用完後再来找我。”
  “我不要你的钱!”她庆幸自己是背对他的,她不要他看到十二年前那个柔弱、无助、任他伤害的楚若。
  “我郑重地警告你,我绝不准许你再出卖身体。我会派人严密监视你,若让我发现你重操旧业,我可能会杀了你。”
  柯漠看了她最後一眼,僵硬地离去。
  “柯漠,我恨你、恨你┅┅”楚若在浴室哭得肝肠寸断,离去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被蹂躏得粉碎。
  她好恨他┅┅
  “楚若小姐,请进手术室。”护士小姐从手术窒走出来喊叫,并在门口等待。“楚若小姐,没来吗?”
  “我就是。”楚若脸色惨白地站起来。
  “请进。”
  楚若的皮包掉落地上,她蹲下去捡,无助的泪水自她清丽的脸庞滑下。她把脸埋在掌中无声地啜泣。
  她恨他┅┅
  她真的无法生下一个令她憎恨的男人的孩子,她一定无法爱那孩子的,她不能以恨去教育一个孩子啊!
  “楚小姐,你还好吧?”护士小姐温柔地把手按在楚若的肩上。
  “嗯。”楚若点头,坚强地站起来。十二年前,她以爱生下楚爱。可是现在,她不能以恨生下一个楚恨!
  护士小姐可怜她的脆弱。“那┅┅请跟我进来吧!”
  楚若如行尸走肉般地跟在护士小姐後面。
  “楚小姐,请躺上手术台。”护士小姐亲切地指示。
  等待的医生抬起头,被楚若的美所震撼,看她看得都呆住了,在护士扯他一把的汜醒下,才恢复神智,温柔地询问:“楚小姐,你考虑清楚了吗?”
  楚苦含着泪点点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茫然、惶恐,却又一味的坚持。
  “楚小姐,别紧张,会有一点痛,但很快就好了。”医生看见她泪水不断,摇着头无法动手。“或许你可以改沆──”
  “不┅┅”楚若的声音像吐气般微弱,改沆她一定没有勇气再进来。她缓慢、沉重地走上前,躺上手术台,紧握着拳头,试着麻痹自己,任护士为她做好准备,然後是医生┅┅
  在一旁照顾她的护士同情地摇头,这位美丽、柔弱的女子始终流着泪┅┅
  ※※※
  柯漠的秘书把电话按下保留键,是老板的电话,她又必须进去通知了。唉!待在新竹分公司的这两个月,董事长不知怎麽搞的,每分每秒都在发脾气,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用吼的。
  秘书待蓄足了勇气,才敢走进董事长专属的会议室。“董事长,外线电话。”
  柯漠怒不可遏地大叫:“我不是交代过你,开会不要来打扰我,我任何电话都不接的吗?”
  果然,如她料想的反应。但能在柯董事长身边做事的秘书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保持冷静地说明:“董事长交代过,若有一位黄先生来电,要优先处理。”
  “什麽黄先生?”柯漠又吼。
  “侦探社的黄先生。”
  柯漠愣了一会儿,他记起自己曾找过一个侦探监视那女人,并且吩咐若非她上旅馆,不得拿她的事打扰他。
  难道她又重操旧业了吗?他双拳怒不可遏地抡紧,他非杀了她不可。他克制住直接冲出大楼的冲动,接起电话。
  “柯董吗?”侦探黄先生开口。
  “什麽事?”柯漠沉住气等待对方报告。
  “柯董,虽然你曾经吩咐过,除非楚小姐上旅馆否则不要打扰你,但是我发现了一个──”
  “说重点。”何漠脸色阴沉地吼,“她上别的男人的床了吗?”
  “不,不是。”
  阿漠这回想杀的人不是她了,而是这个黄先生。“他妈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为什麽打电话来?”
  黄先生颤颤地接下去说:“我发现她进入一家妇产科。”
  “妇产科?!”柯漠愕然,“她去那干嘛?”
  “详情还不清楚,我已派人进去调查,只是我直觉地想尽快通知你,希望你能及时处理。”黄先生是个优秀的侦探,直觉相当准确。“啊,我派进去调查的人出来了,请等一等┅┅”
  柯漠不耐烦地爬梳头发。“我没空管她是生理期痛,还是──”难道她怀孕了,所以才要去┅┅
  黄先生再度发出声音,惊慌地喊:“柯董,楚小姐要做堕胎手术。”
  柯漠抓起行动电话,边穿外套边紧急处理,“给我医院的电话。”
  他在电梯内拨出医院的电话,但该死的没人接听。他又迅速拨给黄先生,“你先进去阻止医生。”
  “不行啊。”黄先生站在医院外。“手术正在进行──”
  ※※※
  “先生,你要干嘛?”诊所的护士试着阻止想冲进手术室的高大男人。“那
  是手术室,你不能进去。”
  “砰!”
  柯漠大力地踢开手术室的门,森冷的目光锁住躺在手术台上的楚若时,变成杀人般的狂焰。
  楚若虚弱地应声转头,始终空洞的大眼终於有了光芒,是痛恨的光芒。
  “你竟敢把我的孩子拿掉!”柯漠盛怒地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下高高的手术台。
  楚若的手因为被他抓住,人才没有摔到地上。她站稳後抬起流泪不止的脸,“因为我恨你!”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的血是不是冰的?!”柯漠青筋暴凸,眼睛圆睁得像只发狂的猛兽。
  控制不住怒火,他反手甩了楚若一个耳光。
  “够了,先生!”医生冒着生命危险,从柯漠身後架住他。“楚小姐刚做完手术,她的身体非常虚弱,需要静养与休息。”
  “是你!是你杀死我的孩子!”柯漠轻易甩开矮小的医生,他被甩到墙上。柯漠又掀起他,发了狂般抡起拳头揍下去。
  侦探黄先生及助手冲进来,阻止了柯漠的第二拳。
  “你这个流氓。”医生呼喊护士,“快去报警。”
  柯漠恢复了冷静,挣开架住他的两人,他转向医生的神情有着致命的杀意,“我要把你的医院拆了。”
  楚若自从柯漠放开她後,便虚弱地半倒在地上。她惊恐他怒火的爆发,现在,他朝她走来了。她才是杀死他们孩子的罪魁祸首┅┅他要来杀她了吗?
  “你跟我走!”柯漠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拉扯她站起来,不顾她虚弱、痛得几乎无法走路的身子,拖着她走出诊所。
  “不要。”踉跄跌倒,他没有回头,只有无情地拉扯,痛得她无法呼吸。
  他为什麽在乎失去她怀的孩子?他真的在乎吗?楚若悲哀地想,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她亲手杀死腹中的孩子。就算他杀了她,她也毫无怨言,或许那是她最该得到的惩罚。
  ※※※
  柯漠脸色冰冷地把楚若丢在床上。
  楚若昏沉沉地醒来,梗着声音问:“这是哪?”
  经过一翻折腾,她的身子疼得似火烧灼。而面对柯漠,她欲哭无泪。他不会同情她的。
  “我在阳明山的别墅。”
  “我要回去。”她央求。
  看着虚弱的楚若,他果然一点也不同情。她罪有应得,不,还不止。他无情地开口,“你以为我会这麽轻易就放过你吗?”
  楚若闭上眼睛,仰高下巴,已有心理准备接受他的残酷对待。“你要杀我的话,就动手吧!”
  他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细致的颈项,冰冷地吐气,“其实我还在想该怎麽折磨你,那会胜过杀你的快感。”
  她崩溃地啜泣,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柯漠,我好後悔、好害怕,你可不可以抱住我?”
  “你要我抱你?”残暴重回他的大眼,看起来好像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在你杀了我的孩子之後?”
  “那也是我的孩子啊!”她紧紧抓住他欲睁开的手。
  “你的孩子?!”他朝着她惨白、无辜的泪脸大吼,“你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孩子都杀!”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我冷血、无情,就你没有!”楚若放开他的手,不再乞怜於他了,他没有心的,不会了解她的恨,但她仍要说清楚,“我说过我恨你,可是你只以加倍侮辱我为乐。”
  “你拿掉孩子,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恨我?”柯漠转身背对她,因为他线条刚硬的脸流下男子的热泪。“你还有心去想孩子是无辜的吗?”
  楚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已大步要离开房间的柯漠大喊:“你不懂吗?我不能以恨生下一个孩子啊!”
  “我不懂,也不想懂。”他无法思考,他必须出去,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出手打她。
  ※※※
  柯模走出房间,一个佣人前来秉告,“先生,有位黄侦探还在书房等你。”
  对了,黄侦探说还有关於楚若的事要向他报告。她若还有什麽更冷血、骇人的事迹,他也不会惊讶了。
  柯漠走进书房。
  “柯董。”面对柯漠冰冷的悻度,这位资深侦探话到嘴边都被冰冻了。
  “请说。”柯漠没心情招呼客人,走到酒柜为自己倒酒,背对着客人迳自喝了起来。
  “这位楚小姐还有一个孩子。”黄侦探爆出内幕。
  “什麽?!”柯漠惊讶地转过身。
  “他叫作楚爱。”
  “楚爱?”柯漠不是很感兴趣地问,“是女孩?”
  “男孩。”黄侦探不仅优秀,显然还很鸡婆,柯漠根本没有要他调查这个,他自作主张地侦查,还做了一份详细的书面报告,得意地递给柯漠。“你有兴趣看这孩子的精采档案吗?
  柯漠接过来。
  姓名:楚爱。
  血型:○型。
  年龄:十二岁。
  生日:民国七十三年四月一日生。
  DNA:采样证实为联洲财团柯漠董事长之子。
  个性:骄傲、孤僻,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但心境还算开朗。
  就读学校:东方国小六年级忠班。
  学校地址:新竹县关西镇┅┅
  出国纪录:加拿大(三个月前)。
  最痛恨的事:他的名字“爱”,痛恨这个名字胜过任何事。
  最爱吃的食物:牛排。
  最喜欢的东西:母亲、电脑。
  最要好的女朋友:陈小珍。
  附注:是个天才儿童,十二岁已是世界多家知名大学竞相争取的对象。
  因为母亲坚持的缘故,才没有越级升学。母亲反对的原因则不明。
  附件:照片一卷。
  柯漠激动地看着、抚摸每一相片,每一张都是楚爱的身影,那张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长得真像我。”柯漠的悲痛一扫而空,阴沉的俊脸壑然开朗,露出身为人父的骄傲笑容。
  “无庸置疑。”黄侦探的笑容也很大。听说柯漠是个很大方的老板,无庸置疑的,这笔佣金将大大提高。
  柯漠感激地搭上黄侦探的肩膀。“黄侦探,这次的调查随你开价,你直接向我的着计师申请。”
  “谢谢,我不会客气的。”
  柯漠亲自送走黄侦探,吩咐管家要派佣人日夜照顾楚若後,他才驱车赶往新竹。在车中,他已为楚爱的未来做好了计画。
  乔喻十二岁大的儿子乔其也是个天才,目前在加拿大天才学校念书,和母亲、以成、以然住在一起,他将把儿子送到母亲身边,和乔其一起念书。
  他虽然不舍楚爱离开,但他不能让儿子目睹楚若残忍的这一面,而且他也必需单独摆平楚若。
  楚若对他而言,是有点陌生了。她竟然敢拿掉他的孩子,难保她不会唆使楚爱仇视他。
  两个小时过後,柯漠的车子抵达关西楚宅。
  柯漠下车,仰望这栋白色洋房。他记得小时候来过一次,是为了叁加四郎企业的庆典,就在庭园中摆酒席。
  那时他觉得房子豪华得像座城堡,花园又大又漂亮,而楚苦漂亮得像城堡的公主、花园的精灵。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房子残破了,花园颓败了,而楚若公主也堕落了。
  他走上前,斑驳生的泮门没有上锁,轻轻一堆就开了。沿着小径走向大门,他试着转动门把。
  该死的,门竟然没锁。楚若一向都这麽粗心大意的吗?
  他略感不悦地走进屋,屋内家具看来是以前留下来的,沙发、橱柜有点破损,地毯、窗帘旧得泛黄,但还算乾净。看得出来楚若悉心地照顾这个家,努力保持辉煌时期的高雅品味。
  他再走上二楼,找到楚若的房间。一打开房门,淡淡的茉莉香味扑鼻而来,原来她身上的香味来自床头柜上那束洁白的茉莉。在她的房间摆洁白的花束?她不觉得很讽刺吗?
  一想到她下贱地污染了他的儿子,柯漠不禁怒从中来。他发誓,一定要把这房子拆了。
  柯漠调回视线,打算尽快收拾她的衣物後就走,不想多待在她污秽的房间。
  他打开衣柜,皱了皱眉头,像样的衣服只有几件。他又找到放贴身衣物的抽屉,但也一样寒碜。他放弃收拾她衣服的念头,决定回到台北後再买给她。
  离开她的房间,她隔壁的房门半掩,他走进去,显然是楚爱的房间。他露出微笑,感兴趣地看着儿子的东西。
  有别於楚若房间的整齐,儿子的房间乱得几乎只剩下走路的空间,到处堆放衣服、书籍。
  远远望去,书架上电脑书籍居多。
  他走上前,愤怒地发现,架上、地上的电脑丛书都是从旧书摊买回来的,而且都是旧版、落伍的书。他开始怀疑,儿子的沆才脑袋若继续让楚若教养下去,恐怕要变成豆腐脑了。
  ※※※
  楚爱放学回来,发现门是开的,担心地蹬上二楼。他在母亲的房门口大喊:“妈,你门又没关,担心死人了。”
  咦,妈咪不在,他转往自己的房间,“妈咪!”
  柯漠转身。
  虽然看过照片,但他没想到看见活生生的儿子时,会有那麽多的情感涌上心头,生疏却又极为亲密的感觉令他激动。
  他会为无法叁与儿子的成长而痛恨楚若一辈子。
  “对不起,我以为是妈咪。”楚爱局促不安地望着眼前高大、器宇非凡的男子,他认出他就是柯漠。
  “该抱歉的人是我。”柯漠冷静下来後说道。
  “你来找我妈咪的吗?”楚爱站在门边,不敢上前。
  “不,你妈咪在我家。”
  “什麽?!”楚爱很惊讶。
  他与儿子十二年未曾相认,这种陌生关系必须小心处理。况且儿子有严重的恋母情结,他对楚若的敌意更须防范,不能让儿子发觉。
  考虑了几秒,柯漠决定用谎言掩饰实情,“两个月前的晚上,我从她色狼老板手中救了她,然後我们旧情复燃。”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安好心!”楚爱生气地大叫,接着又惊讶地张大嘴巴,“你说你和母亲旧情复燃?!”
  “对。”柯漠撒下漫天大谎。“你母亲顾虑到你的感受,所以迟迟不敢告诉你。我是瞒着她来找你的。”
  “难怪!她这两个月来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楚爱贼贼、暧昧地对父亲一笑,“那麽那天晚上也是跟你在一起罗?”
  “不错。”柯漠的脸上浮现出对儿子的溺爱微笑。
  “真奇怪,妈咪为什麽不告诉我?”楚爱对於母亲的隐瞒感到不满,微皱着眉头说:“我又不会反对。”
  “她对隐瞒我是你父亲的事感到内疚。”
  “你真的是我父亲?!”楚爱秀气的脸上出现惊喜的表情。
  柯漠敞开双臂,挑眉邀请,“你该给父亲一个拥抱。”
  楚爱走上前,试图给自己这麽做一个藉口,“我一直很好奇,美国电影中那种小孩被自己爸爸拥抱的滋味是如何。”
  柯杰是美国的留学生,对柯漠这个儿子从不掩藏热情。柯漠也是受美国教育长大的,他用力抱住儿子,再也无法克制对儿子的爱,亲热地亲吻他。“如果不是你母亲,你就不会没尝过被父亲宠爱的滋味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可是该死的好。”楚爱给了父亲一个完全接受他的大笑容,然後有点怯生、害羞地抬起头,喊了一声:“爸爸。”
  柯漠又紧紧抱住儿子,心有说不出的感动、骄傲和喜悦。
  一个小时後,父子俩坐在高级餐厅。一顿高级牛排餐吃下来,十二年的隔阂像是被吃进肚子似的消失了。
  ※※※
  接下来的三天,柯漠带楚爱叁观公司、叁加宴会,并将他介绍给所有人认识,还带他到游乐区玩。他霸占住楚爱所有的时间,亟欲了解儿子的一切兴趣、喜好。
  第三天晚上,楚爱穿着全套PRADA小绅士西服,与父亲坐在全台北市最高级的餐厅用餐。
  “我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柯漠指的是三天前他骗楚爱说,他需要和楚若单独相处,要楚爱放弃见母亲的念头直接到加拿大留学。
  “我想不太妥当,我和母亲不该因为你就这样被分开。”
  柯漠的神能依然闲适,但从他一只手紧握成拳和黯沉下来的眼神,仍然瞧得出他有一丝懊恼。
  “但是┅┅”楚爱聪明地微笑,活了十二年,他终於有机会铲除毕生最大的耻辱了。
  母亲虽然重要,但他的决定对母亲不会有伤害的。老爸那麽完美,他不会欺负妈咪的。
  而且妈妈把工作辞掉时,告诉他家境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将有靠吃泡面果腹之虞了。妈咪这麽不会理财,老爸却很有钱,妈咪以後可以享福了。
  柯漠挑眉,“有什麽条件,直说吧!”三天的相处,他已经清楚儿子的小聪明和大智慧。
  “很简单,你一定办得到。”楚爱激动地放下刀叉。
  “说吧,很少我办不到的事情。”见到儿子热切的眼神,就算要他上天、下地,他也要实现儿子的愿望。
  “帮我改名!”
  柯漠大笑。他看过儿子的档案,早该猜到儿子最在意的,是他的名字。他立即答应,一点也不顾忌楚若的想法。因为她将失去一切,包括对儿子的监护权。
  柯漠把楚爱送出国後,回到阳明山的别墅。
  车子才刚停妥,年迈的刘管家便打开大门匆匆地跑上前来。“先生,你带回来的小姐在你走後就没醒来过。我们送她到医院检查後,下午刚回来。”
  “三天?!”
  “对。”
  “到现在都没醒?”
  “对。”
  柯漠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拨腿冲上二楼。
  刘管家跟着到达二楼时,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他为柯漠工作了十馀年,从没见主人这麽激动过。
  柯漠冲到床边,激动地抚摸楚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轻拍她的脸颊要她醒来。“楚若,醒来。”
  “柯漠,镇定点。”医生抓住他的手。
  “何明,她怎麽样了?”
  何明医生是柯漠等人在美国留学时结交的朋友,後来成为一名享誉欧、美的妇科医师,三年前回到台湾,先後曾为连浚、冷风的妻子接生过孩子。
  “我仔细冯她检查过了,脑波、心泺和堕胎的护理一切都很正常。”
  “那为什麽一直昏迷?”
  何明莫可奈何地摇头,“现在只能猜测是她的求生意志太薄弱。从前我接触过类似的病例,病人为了某种伤痛而昏迷,当然,这种伤痛并非肉体造成的,而是心理,但这种杀伤力比肉体上的伤害远大,有些人甚至昏迷了好几个月。”
  柯漠变了脸色,厌恶地瞪着楚若紧闭眼睛的脸。“你的意思是说,她没病,却装病笔意不醒来?”
  “我可没这麽说。”何明板起了脸孔。虽然重点相同,可是他完全不认同柯漠的论调,这不可一世的男人分明对楚小姐有偏见。“或许你可以找出跟她最亲近的人,了解她的心结究竟是什麽,这样也许能够唤回她的意识。”
  柯漠根本没听何明说什麽,大掌扳住楚若的双肩摇晃她的身躯,叫唤她:“楚若,你给我醒来!”
  楚若的眼睛张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任何事物的缝,但她看见了狂怒的柯漠。不┅┅她不要醒来┅┅柯漠好可怕┅┅谁来救她┅┅
  她的思绪在摆脱柯漠时飘离了人间,另一种痛苦却直扯着她的心沉下地狱┅┅好痛苦。
  突然,她看见一个好可爱的小孩一直朝她喊叫,却听不清楚他的声音。
  她费尽力气只能接近一小步,彷佛过了几世纪,她才抱住他。是个小男孩,好可爱、好可爱,可是很不高兴。
  她听见他喊她妈妈。
  她问他为什麽不高兴?
  他告诉她,他不要叫楚恨,也不要做男生,他要做女生,叫柯羽柔,长大後要嫁给乔其。
  柯羽柔┅┅她赞美这个名字很好听。
  羽柔高兴地说:“妈妈,明年你一定要把我生出来喔!我要嫁给乔其,他上辈子欠我一份爱,我要他还我┅┅”
  羽柔要姓柯┅┅不行啊!她想告诉羽柔,但羽柔消失了。
  楚若再度听见柯漠的声音,虽然怕他,但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给她安定、安心的感觉。
  “柯漠,住手!”何明冲上前去制止柯漠。“虽然她一切正常,但她刚动过手术,人很虚弱。”
  随侍的刘管家真庆幸有医生在场,否则谁也不敢阻止柯先生。奇怪,柯先生平时为人很好,很少看他发脾气,为什麽独独对躺在床上的楚小姐这麽恶劣?她是这麽的美啊,即使在病中,依然美丽如仙女。
  柯漠的音量提高了,“她醒着,你没看见她的眼睛张开了吗?”
  “没有。”何明说。
  刘管家也在他们身後兀自摇头,美丽的楚小姐一直苍白、脆弱地躺在那,哪有醒来过?
  “她需要静养,而不是像你这样,好像要杀了她!”何明又说。
  刘管家又在他们身後直点头,默默为楚若抱不平。
  “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柯漠面露愧色,但也有一丝生气,他真的看见她睁开眼睛,可是其他人不相信,宁愿相信楚若的美丽。
  “我知道。”何明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太紧张,心情放轻松点,我相信她很快就会醒来。”
  柯漠矢口否认,“我才没有为她紧张。”
  何明和刘管家都会心微笑。柯漠虽然言行举止不体贴了些,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平日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他,对楚若所表现的紧张可不只有一点点。
  “我得走了。”何明收拾医药箱,向柯漠告辞。“好好照顾她。”
  “我会日夜守护在她身边。”柯漠爬上床抱住楚若,她柔软的身子立刻紧偎着他,他的欲望反射性地勃起。他苦笑着摇头,内心充满矛盾。
  楚若拿掉他的孩子时,他很恨她。但见到楚爱後,所有的恨都消失了。
  他或许不再恨她了,但永远无法原谅她愚昧地拿掉他的孩子,和隐瞒楚爱十二年之久的狠心。
  一抹冷笑爬上他的脸庞,使他的英俊变成致命的危险。他不会宽待、轻饶她,她必须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用她的一生来陪葬。
  楚若感觉到室内再度恢复平静,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她,是一个男人温暖的胸膛,和一双有力的大手。
  渐渐地,她的呼吸平稳,安逸地沉入梦乡。
  柯漠轻轻放开沉睡中的楚若,悄悄离开了房间。
  ※※※
  稍晚,楚若在睡梦中惊醒,她梦见楚爱不见了。
  “楚小姐,你终於醒来了!”两位佣人立刻驱前,中年的佣人帮楚若擦掉额上的冷汗,年轻的帮她盖被。
  “请问你们是┅┅”楚若纳闷地看着她们,又看看四周,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置身何处。
  年轻、活泼的佣人自我介绍,“我叫陈小兰,今年十七岁,高中夜间部三年级,你可以叫我小兰。她是我妈妈,你可以叫她陈妈。”
  陈妈微笑地解释:“刘管家吩咐我,你坐月子的这段期间由我负责照顾。”
  “这是┅┅”
  刘妈笑眯了眼,“这是柯家啊!”
  “柯家┅┅”楚若觉得全身酸疼无比,她动了一下,小肮间传来的微痛令她清醒。“你们说的是柯漠?!”
  “嗯,柯先生才刚离开,听说公司有急事。”
  楚若急着下床,她不要待在他家。
  “不行啊,你刚小产就昏迷了三天,身体这麽虚弱怎麽可以下床呢?”陈妈按住她,不让她下床。
  “我昏迷三天?!”楚若吓了一大跳,她三天没回家了,楚爱一定急疯了。
  “对。”陈妈为她盖上被子,坚持地说:“小产就像十月怀胎一样,需要好好坐月子、休养身子。”
  “不行,我要回家。”楚若虚弱地要求。
  小兰突然看见站在房门口的柯漠,立刻用着崇敬的话气大声说:“柯先生,你回来了。”
  “小兰,你跟我到厨房把鸡汤热一热。”陈妈和小兰有礼地向主人告退後,走出房间。
  待佣人一走,柯漠关上房门,噙着讽刺的微笑走向她。“很高兴你肯醒了,怎麽,昏迷的游戏玩腻了?”
  楚若忆起他的粗暴,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假装没听见他的讽刺,强作勇敢地迎视他无情、冷漠的深眸。“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明天我就走。”
  “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离开这半步。”
  “我有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自由?”他嗤笑一声,重重地坐上床沿,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如果我有杀人的自由,我真想把你掐死,为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楚若因他的汜醒而脸色刷白,被单下的手紧紧抚着小肮。
  柯漠假装没看见她空洞的双眼,继续绝情地说:“念在楚爱的份上,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知道楚爱了?”她全身虚软了下来,若不是他扣住她的下巴,她一定会再度昏迷。
  “对。”柯漠甩开她的下巴,别开痛心的脸。“在十二年後,我竟然还要向自己的儿子自我介绍。”
  楚若的手紧抓着被单,拒绝为他的话内疚。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她仍会选择躲他,而且是一辈子。
  他已经知道楚爱,那┅┅她望进他冷酷的双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强自镇定後保证似地说道:"我会带着楚爱立刻走出你的生命。”
  “恐怕你得等一阵子才能见到你的宝贝儿子了。”
  “什麽?!”
  “我把他送出国了。”
  楚若震惊地瞠大眼,“你把楚爱送出国?!”
  “对。”
  她虚弱地半倒在床上。“你怎麽可以┅┅”
  柯漠攫住她纤细的肩膀,生气地用力摇晃。“除了把他送出国,我还有什麽办法?难道你宁愿他看见你残酷地杀死他的弟弟或妹妹吗?”
  楚若双手捂住耳朵,整个人颤抖不已。最後,她把脸埋在手掌中哭泣,“你永远不了解,我有多麽後悔把孩子拿掉。”
  “对,我永远不能了解,也永远不能原谅你。”柯漠放开她站起来,两手插在口袋,克制自己拥抱她的冲动。
  她很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一双被泪水刷得清澈的眸哀愁地望进他酷绝的黑眸,“把楚爱还给我,我会立刻走出你的生命。”
  他冷笑一声,缓缓地告诉她:“我说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脆弱的泪直滴落床单,她忍住大哭的冲动,哽咽地问:“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楚爱,请不要狠心地拆散我和儿子。”
  “我无意拆散你和楚爱。”
  她惊奇地从掌中抬起头,“你到底想怎样?”
  “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柯漠无奈地用手爬梳头发。“刘妈说你还要休养三个星期,在这段时间内,我会想好怎麽处置你,到时候再把楚爱接回来。”
  “不!”她惊喘,“无论如何,我的生命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那就滚出去啊!我绝对可以保证,只要你离开我的房子一步,你将永远见不到楚爱。”柯漠吼完,转身走出房间。
  过没多久,陈妈端了一碗热呼呼的烧酒鸡进来。“楚小姐,这是刚做的烧酒鸡,你刚小产,一定要补。”
  “我不吃。”楚若担忧着楚爱,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这怎麽行?我把它放在床头柜上,你等它凉点再吃。我去帮你烧洗澡水。”陈妈看她一脸茫然,便解释给她听,“坐月子用到的水都一定要煮开,放心,陈妈会照顾你的。”
  说完,陈妈小跑步地出去。当她再度回到楚若的房间时,带了另外两个佣人进来,他们把滚烫的热水搬进浴室,陈妈这才发现原封不动的鸡汤都冷了。
  她耐心地微笑,“没关系,我再去把它热一热。”
  “不用了。”楚若阻止她。
  陈妈关心地坐到她身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楚小姐,我看你满怀心事的样子,这样是不行的。像你这麽瘦弱,需要好好补一补的。”
  楚若勉强露出笑容,“抱歉,我真的吃不下。”
  “唉!那你先洗澡吧,洗个澡会舒服点。”
  “嗯。”楚若柔顺地应声。
  “楚小姐,我知道你因为小产而不愉快,但坐月子的女人心情要尽量放轻松呀!”陈妈看了眼她仍然深锁的眉,担忧地离开房间。
  ※※※
  楚若听从陈妈的话洗完澡後,感觉舒服多了。就在她重新躺回床上没多久,房门被推开,柯漠怒气冲冲地端着鸡汤走进来。“听说你耍脾气,不喝补品?”
  他来得正好,楚若坐起来,倔强地说:“我要见到楚爱,否则我就不吃东西。”她决定要以绝食来抗议。
  他坐到床沿,舀起一汤匙的鸡汤,亲自喂她。“喝。”
  “不要。”
  在她开口时,他把鸡汤强行灌进她小嘴。
  “我要见楚爱。”她别开脸,坚决不喝第二口。
  “我不是说过,三个礼拜後一定把楚爱带回来吗?”他捺着性子哄她,“而且我也急着想多亲近儿子。”
  “楚爱从没有离家那麽远过,没有人照顾他,我担心他──”
  “我妈妈会照顾他。”
  “可是──”
  柯漠无情地打断她的话,“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要听从我的话。”
  “如果你真想折磨、惩罚我,你成功了。因为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担心楚爱的安全。”
  “住口!我才不相信你真的关心儿子。”
  “我真的关心他!”
  “你给我乖乖躺在床上休养身体,什麽都别想。”柯漠再舀起一匙鸡汤命令她喝下。
  她别开脸,“我要回关西。”
  “老天,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他没耐心再娇宠她了,斩钉截铁地警告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没权利发言,一切都要听从我的话,否则你真的别想再见到楚爱了。”
  “不!”
  “我说到做到。”他强硬地提醒她,“你没权利说不。”
  这一回,楚若顺从地张开小口,吞下浓稠的鸡汤。同时两行清泪滑下她细致的脸庞。
  柯漠冷漠地喂她喝完鸡汤,撕了一块鸡腿肉拿到她嘴边,抱怨道:“快吃,我堂堂柯漠可没那麽多闲工夫喂你吃饭。”
  她拒绝从他手中咬过食物。“我自己来。”
  “别惹我。”他瞪眼警告她快吃。
  楚若原本就很怕柯漠,现在为了楚爱,更不敢惹恼他。她垂下眼睑,顺从地张开小口,开始专注於避免碰到他的手。可是他似乎是故意的,手指停留在她嘴边的时间愈来愈长,很慢才收回去。
  她太留意、专注了,反而没发觉最後一回他空手伸到她嘴边。她咬了下去。咬住他的手指,立刻又松开牙齿,但他并不想抽回手指。她抬起头,用疑惑的大眼望着他,双唇不自觉地轻轻吮住他的手指。
  柯漠邪笑的唇角暗示了他的动机,手指在她的口中逐渐有了规律的动作。放肆的眼睛告诉她,他很满意於她强烈的反应。
  当楚若终於明白他的暗示有多邪恶时,她抓住他的手,无言地和他较劲。她的手劲敌不过他,只好用牙齿用力咬了下去。
  他痛得抽出了手,不过并没有生气,轻扣住她的下巴,以拇指抚触她性感的双唇,轻笑地赞美,“你太棒了,这麽微小的性暗示,就能激得我欲火焚身。”
  她紧抿着唇,痛恨地瞪着。
  “别说你不喜欢。”柯漠大笑地把手伸进被单,捏住她被单下为他挺立坚硬的蓓蕾。“这是证据。”
  楚若羞愧得哭了出来,柯漠还边开玩笑边走出去。
  “这是得不到我、沮丧的眼泪吗?克制点,别被欲火冲昏了头,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休养身体。不,你已经躺了一个星期,还剩二十三天,在这期间内我都不会和你做爱的。”
  楚若在他走後,用力抹去他在她唇上留下的邪恶印记。但没有用的,她颓丧地倒在床上啜泣,双臂紧紧搂住自己,并在心中痛斥,为什麽她就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欲?
  唉!她该怎麽办?
  在与柯漠约定的期限届满的前一天,楚若偷偷溜出柯宅,一个人坐车回关西。她想把家整理一下迎接楚爱回来。
  在熟悉的乡村小路下了公车後,她几乎是用小跑步的奔住回家的路。到了家门前,她却僵住了步伐,轻松的心如坠入无底洞中。她家的庭院中多了几名工人、一辆正在挖掘的怪手,和运作中的推土机。
  当她看见怪手就要朝主屋动手时,楚若冲上前去,挥舞着双手大喊:“住手!”
  庭院中所有的人都住了手,不过不是听楚若的话,而是听从一位从宾士大轿车中走出来的男人的命令。
  楚若对着工人大叫:“你们为什麽拆掉我的家?”
  工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身後,用眼光请示她身後的男子。
  “先等等。”柯漠从楚若身後发出命令。
  楚若惊讶地转身,“柯漠!”自从那晚之後,他们没有再见面。
  柯漠拉着楚若来到树林,避开工人的耳目。“你为什麽到这来?”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无比的愤怒。
  楚若懂了,她伤心地痛斥,“是你要人拆了我的家!”
  “我问你,是谁准你出来的?”他的吼声盖住了她的。
  “谁准?”她哭喊,“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你这个伪君子!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要拆掉我的家。”
  “这不是你的家,这是我的房子,我高兴拆就拆。”
  “你骗人,这世代都是我们楚家的土地。”
  “哼,十二年前,你爸爸破产时,这就是我的了。後来你父母亲来求我,我才同情你们,施舍给你们住的。”
  “你胡说,我爸爸说这是我们仅馀的财产。”她不信。
  “哼,楚四郎没那个本事保住我要夺得的东西。”柯漠冷酷地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这的所有权是属於我,还是属於你没用的父亲。”
  “啪”一声,楚若不计後果地掴了他一巴掌。“不准你说我父亲的坏话。”
  柯漠抓住她的手腕,举起另一只手。
  楚若闭上眼睛,勇敢地仰高下巴等着他的大掌落下。可是柯漠的手没有动作,她张开眼睛,望进他冰冷与怒火交织的可怕黑眸。
  在他不可一世的威仪下,她哀求道:“柯漠,求你别拆我的家好吗?这是我和楚爱唯一的栖身之所。”
  “你的家在我住的地方,跟我回去。”柯漠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出密林,无情地命令工人:“把这房子给我拆了。”
  他必须断了她的後路,让她一心只有他。而且一想到她或许曾经在家接客,他便恨不得直接炸了那房子。
  楚若频频回头,含泪看着怪手推倒大门的墙。她疯狂地抗拒柯漠的箝制,几乎扭伤了手,但仍被他拖进了车。
  进了车,她立刻扯着另一扇门的开关,“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想要儿子,就要听我的。”柯漠平静地命令司机开车。
  楚若绝望地把脸埋进掌中,放声痛哭。直到车子抵达柯宅,她的泪仍流着,不曾停歇。
  而柯漠始终冷漠,没有安慰过她一句话。
  ※※※
  一进屋,楚若往柯漠的反方向走。
  他叫住她,“你要去哪?”
  “回房间。”她头也不回。
  “跟我到书房,我有事和你谈。”
  “我不想和一个拆了我家的魔鬼交谈。”抑着泪,她冲上二楼。
  “可恶。”柯漠拎着公事包追了上去。
  楚若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立刻锁上房门。
  “开门。”他在门外大吼。
  “不要!”她吓死了,死也不开门,白痴才会在他怒气腾腾时和他面对面。
  “楚若,开门。”柯漠的声音放低、也放柔了,“我可不想找管家拿钥匙,然後惊动全屋子的佣人。”
  “柯漠,我累了,让我静一静吧!”她恳求。
  他的声音变僵硬了,“你要是还关心楚爱就开门。”
  柯漠这招果然奏效,楚若立刻开门。“一个月期限到了,你把楚爱还给我,我立刻就走。”
  柯漠可没那麽好应付,见到门开了,一掌用力推开,大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鼻子锁门。”
  他的怒火把楚若逼到角落,看着他气呼呼地把门甩上,楚若心痛地说:“或许我怎麽做,你都不会高兴。”
  柯漠看着她,清楚感觉到怒火在她柔弱的眸子下软化。
  他抱住心伤的她。刚才在车中他就想这麽做了,但有司机在场,他怕不能控制对她一触即发的欲念。他吻住她,在她口中软弱地呻吟出声,“我好想念你,一个月真是太久了。”
  “柯漠,住手,不要这样对我。”她别开脸,躲避他火般的热唇。
  “对,我是该住手,但我不能。明知你是人尽可夫的妓女、冷血的杀人犯,我早在一个月前就该把你赶出我的生命,但我做不到,我承认输给了你。我要你┅┅”他带着她倒向大床,急躁地脱去她的衣物。
  楚若羞愤地抗拒,“我不要!”
  柯漠挺身进入她迎合的沐内,同时在她眼中看见与他同样炽烈的欲火。“你敢说你不要?”
  楚若啜泣出声,不愿与抗拒都化作泪水,融入他饥渴的唇。“不是这样子的┅┅”
  她的话被娇吟取代,因为他的身体开始有规律地抽动起来。她修长的四肢也不知在何时,纠缠住他伟岸的身躯。
  他们紧紧缠住彼此、攀住对方,一起坠入波涛汹涌的欲海中。
  连续两个小时,柯漠带着楚若耽溺在狂野的激情中,每一回激情过後,他都舍不得放开她。
  “楚小姐,吃饭了。”陈妈敲了门後,不待回答便开门进入,然後尖叫了一声,“对不起。”她涨红着脸冲出去。
  楚若在他怀中无声地啜泣。
  “怎麽了?”柯漠笑着吻去她的泪珠。
  “陈妈他们会怎麽想?”
  他轻笑出声,“别天真了,当我把你带回来,放在我的床上时,他们就已经在猜测你的身分了。”
  楚若的娇躯在他怀中变得僵硬,不敢抬头看他。“在这个屋子,我是什麽身分?”
  “这一个月来,你可真让我伤透了脑筋。”他神秘地微笑後下床,从公事包中拿了一份文件回来。“在医院时,我真想一掌掐死你。每天诅咒自己把你带回家是一个错误,想立刻把你踢出去,但是──”他坐在她身边,拉起一碰触就抗拒的她搂进怀。“我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渴望进入你的身体。”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抗拒不了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一个如你一般好淫欲的人,你饶了我吧!”
  “在我好不容易服输於你的淫荡之後?不,当然不。”他笑着缓缓摇头,同时把那份文件交给她。
  “这是什麽?”她接过来。
  “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她纳闷地问,“谁的?”
  “当然是我们的。”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关系早就不存在了。”
  他嘲讽地反问:“这几年当中,你有签署过任何离婚协议书吗?”
  “而现在你要离婚?”在和她又发生过关系以後?望着他冰冷的眸,楚若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到底想怎样?
  “对,没有理由再保留我们的婚姻关系了。”
  他的口气显得有点感伤,可是恐惧中的楚若一点也感受不到。她喟叹一声,“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楚若签好自己的名字,强抑下被伤害的感觉,假装若无其事地递还给他。“请你把楚爱还给我,我们就毫无瓜葛了。”
  柯漠好笑地望着外表单纯的楚若。她的心就和外表一样好欺骗,可惜就不像外表那般纯洁了。
  如果你不是个妓女、如果她怀着孩子来找他而不是冷血地拿掉,他会重新接受她成为他的妻子。这才是他十二年後才离婚的理由。
  他笑着把离婚协议书放进保险箱,然後又回到床上搂住她。
  “柯漠,有什麽好笑的?”楚若直觉他在嘲笑她,两只小手在他怀中紧握成拳。
  “你不能带走楚爱,他现在是我的了。”
  楚若不懂。
  柯漠放声大笑,“在那份协议书,白纸黑字写明了楚爱的监护权归我,你放弃对他的任何权利。”
  “不!”楚若冲到保险箱前,疯狂地猛扯保险箱的锁。
  柯漠拉住她的手,免得她弄伤了自己。“没用的,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保险箱,你打不开的。”
  “我这麽爽快、无条件答应你离婚,你竟然骗我。”楚若愤怒地捶打他的胸膛。
  “是你自己傻。”他得意地笑着。
  “你好过分、好卑鄙!”
  “依照协议的内容,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可以再见到楚爱。这是你的报应,谁教你自私地把他藏了十二年。”
  楚若歇斯底里地哭喊:“你怎麽可以这麽对我,没有楚爱我会死!”
  他抓住她胡乱挥打的手。“楚若,冷静点。楚爱本来就是你的,我无意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她冷静了下来,抬起黑眸瞅着他,“那你──”
  他打断她的话:“我要你做我的情妇。”
  “情妇?!”她惊得瞠圆了眼。
  “对。”
  “不!”她拚命摇头。“我绝不做你的情妇。”
  “那是你唯一能留在这、拥有楚爱的身分,否则请你立刻滚出我的房子,并且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楚爱。”
  她为他冷酷的话倒抽了一口气。
  他把另外一份文件丢给她。“这是一份情妇的合约,面清楚载明你可以获得的利益。相信我,直到我厌倦你之前,你可以获得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钱。而我也能确保把钱花在你身上所应享受、得到的乐趣和代价。”
  “我不希罕你的钱。”她暗自抹去泪水。“要让楚爱知道他的母亲原来是你的情妇,我宁愿死。”
  “他不会知道,我也不许。”
  她抬起疑惑的眼。
  “为了让楚爱有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我们必须在他面前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他充满父爱地说。
  “好伟大的父亲!”楚若讽刺,“你这个骗子,在儿子面前展现出伟大的父爱,对他的母亲却极为冷酷、无情、冷血。”
  “你才是骗子,”看着外表纯洁、美丽的她,他无法掩饰对她的鄙夷。“一个外表纯洁、骨子却是个婊子的美丽骗子。”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婊子,又怎能认定楚爱是你的孩子,以及我拿掉的是你的亲骨肉?”
  “我可以十分确定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柯漠的怒火爆发开来,他攫住她纤细的肩膀。“因为楚爱已有DNA证实。而那个被你拿掉的孩子,也在我严密的监视下获得证明。”
  “原来你用DNA比对证实过楚爱的血统,还派人监视我,以确保我怀的孩子是你的。”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派人监视你,原本只是要确定你不再重操旧业。只可惜来不及阻止你──”
  “你自始至终都不曾相信过我,而我却傻傻地一步步落入你设下的陷阱,任你无情地玩弄。”
  他们之间有一段很长时问的沉默。
  最後,为了儿子,楚若心软了。“我可以答应和你一起演戏,但我拒绝和你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不,你杀了我一个孩子,就要赔给我一个。”
  “柯漠,你鄙视我、视我冯妓女,为什麽还坚持要我的孩子?”
  “因为那是你不想要的。”
  “生下来以後呢?你厌倦我以後呢?我失去的将是两个孩子,而不是一个了。”她心碎地哭喊。
  “你可以选择马上离开,当没生过楚爱,就像这十二年来,我对楚爱的存在毫不知情一样。”
  冷酷地丢下这番话让她自行抉择後,柯漠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五分钟後,他淋浴完毕出来,楚若把签好的情妇合约丢给他。
  他抬起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楚若,若你还清纯如昔,为了楚爱,我甚至可以忘记对你父亲的恨,和你继续维持婚姻关系。但你却变成了妓女!我柯漠绝不能忍受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成为我的妻子。”
  “你要怎麽想都随便你了,我再也不会否认或试图澄消我的清白。”楚若瞪着他湿淋淋的身体。
  “因为你已无法抹去你堕落的印记。”
  “我只希望你能在楚爱面前,为我保留最後的尊严,不要告诉他,我原来是你的妓女。”
  “我保证。”像是安慰她一般,他轻轻地吻了楚若光滑的额头一下,然後到更衣室换衣服。
  ※※※
  半个小时之後,陈妈带来柯漠邀她共进晚餐的口讯。楚若几乎不敢正视其他佣人,默默地随着她走到餐厅。
  长方型的餐桌很大,可以容纳二十个人。柯漠坐在主位,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档案夹内的文件,并没有注意到她已进入餐厅。
  楚若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柯漠这才抬起头注意到她,放下手中的档案夹,命令陈妈上菜。
  菜一道一道地送上来,可是楚若只想着儿子,毫无胃口。她柔弱、无助、含泪的模样,疼熬了负责上菜的陈妈。
  柯漠终於受不了了,放下刀叉,朝楚若吼道:“你不要装出一副柔顺、受气的可怜模样好不好?我心得快吃不下饭了。”
  “那我走。”她推开椅子起身。
  “站住!我没叫你走,你敢走?”
  楚若柔顺地站在原地。
  “过来这坐。”他拉开身边的椅子。
  刚好端菜上桌的陈妈见状,很快地把楚若原来座位上的菜搬过去。他们似乎吵架了,陈妈暗自庆幸菜都上完了,不用面对这麽尴尬的场面。
  楚若沉默地走过去,脸低垂着。
  “抬起头来,好好把饭菜都吃完。”柯漠丧失了食欲,手支着头审视楚若。她真的是太瘦了。难道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吃补品吗?不会呀,他都要佣人保证看着她进食的呀。
  楚若抬起的是一张布满苦楚、委屈的小脸。
  柯漠气得低吼:“该死,我不过要你好好吃个饭,你干嘛这副可怜相呀?”
  “楚爱什麽时候回来?”
  “你真的这麽关心他吗?”他质疑。
  “我为了他才留下来的。”她美丽的大眼散发柔和的母性光辉。
  “哼,不了解你的人,可能会误以为你是贤妻良母呢!”他嘲笑她的母爱。“我看过他的房间,他的书都是二手货。”
  楚若红了脸不语,不想让柯漠知道,多年来,她除了三餐的钱,浪费不起其馀的花费。
  “还有,你让他太黏你了,都变得有点娘娘腔。”
  “才没有。”楚若生气地低喃。
  “什麽?”柯漠皱眉,“有什麽话就大声说出来。”
  “我说他才没有娘娘腔!”护子心切,她的确说得够大声。
  “是你在教育他,当然不承认。”他批评道。
  “不是粗鲁、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人才叫男人。”她反驳,“如果他由你教育,只恐是近墨者黑。”
  “楚爱好像也从不运动似的,肌肉软绵绵,四肢骨瘦如柴。这足以证明,你只适合教育女孩子,下次如果生女孩,再让你教养。”
  柯漠其实很满意楚若,觉得她柔柔弱弱很惹人怜、笑靥如花般甜美、美丽得教人疯狂。只除了她是楚四郎的女儿,而且曾是个妓女。不过楚四郎已死,他也会确认她从此以後只有他一个情人,完完全全属於他一个人的禁脔。这点令他满意,他开始有了食欲而继续用餐,也切了一块牛排递到她嘴边。
  她没有选择地吃下牛排,对於他的批评,楚若气不过地反驳,“他的沐重够重,而且也是学校田径队队员。”她气得忽略了他所谓“下次如果生女孩”的话。
  “是吗?”柯漠没被她的说辞唬住。“那你说,他得过哪种运动比赛的奖牌?”
  楚若就算绞尽脑汁也编不出一个奖项来。
  柯漠炫耀似地说:“我国小六年级就拿到全国足球杯总冠军,国中时所有项目都曾得过奖,到美国时连NBA都要网罗我进职业篮坛。”
  “你的残酷和发达的运动神经都像只坏脾气的牛,没什麽值得骄傲。”楚若怀着梦想地喃喃:“把楚爱教育成小绅士,才是我的理想。”
  “别想得这麽美,男孩都很野的,尤其楚爱不是笨蛋,等他再长大一点,恐怕在你面前说一套,在你背後做的又是另一套,看你怎麽管他。”
  “是吗?你以前都是怎样哄骗你父母的?说来听听。”她在他试图否认时又开口了,“少来,你一定把你父母骗得团团转,否则柯伯父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柯伯母是个高贵优雅的淑女,怎麽会有你这种狂妄、霸道的儿子。”
  要让她知道他十五岁就有第一次性经验、十六岁和女明星同居,直到十八岁时被抛弃的经历,她不大惊小敝,从此不让他接近楚爱才怪。
  柯漠露齿而笑,拒绝透露。“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
  “不透露也没关系,楚爱只有外貌像你,心地则很纯良,他会是个好孩子。”
  柯漠但笑不语。想当初,他和连浚、阎若、冷风、乔喻就读同一所寄宿学校时,常在关灯後溜出宿舍,但还不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百年难得一见的乖学生?可是他们四个的风流帐至少比他还多一倍。
  “我很高兴你喜欢楚爱。”楚若真心地说。
  “我爱他。”柯漠纠正她,声音和眼神都充满了感情。“对了,或许你可以为我解释这些。”
  楚若好奇地看着柯漠把刚刚一直在看的档案夹拿出来,原来那是一本相簿。她认出那面全是楚爱从小到大的相片。“你怎麽会有这个?”
  “从你家拿来的。”柯漠兴匆匆地指着其中一张。“可是这些相片没有日期,我看得迷迷糊糊的。”
  楚若瞧见他俊眸的遗憾,不禁怀疑自己瞒着没告诉他楚爱的存在,对他是否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她开始温柔地为他一张张解释。
  柯漠支着头,微笑地望着楚若。好多次,她笑得好灿烂。忽然间,他才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而他突然渴望她如花的笑靥是为自己绽放。
  楚若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蓦地发现他直盯着她看,不自然地红了脸。“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
  柯漠伸出手,想抓住她颊边如花的笑靥。“你的笑容好美。”
  楚若宛如触电般,肌肤在他的手掌下战栗,血液在他温柔的笑靥下窜动。她也从没看过他如此温柔的笑容。可是她知道,他对她再温柔,并不代表抹去了她在他心目中既定的形象。
  她假装没看见他的温柔、没听见他的赞美,垂眼看着楚爱的相片,继续向他解说。
  柯漠倾过身,亲吻她蠕动的唇,诱哄道:“张开嘴让我进去。”
  “柯漠,这是餐厅──”
  楚若开口时,柯漠的唇舌趁势入侵她的。他的一只手深入她的发根固定住她的头,另一只手隔着衬衫爱抚她柔软的胸部。
  他们吻得愈来愈深、愈来愈沉醉┅┅
  “妈!”迫不及待想见到母亲的楚爱一进入大门便喊,佣人告诉他母亲在餐厅後,他兴匆匆地跑过来。“妈!我回来了!”
  楚若推开他,兴奋地说:“噢,楚爱回来了!”
  “别管他。”
  楚若在他的手劲中挣扎起身,但他就是不肯放开她。“柯漠,放开我,楚爱回来了,他会看到。”
  “让儿子看到才好,别忘了,我们是恩爱夫妻,要给他良好的示范。”柯漠好心情地搂着她的腰。
  “可是我只是你花钱雇来演戏的妓女。”
  “不准你这样说!”
  楚若好不容易睁开他,楚爱也刚好冲进来。她像旋风般脱离柯漠抓得到的范围,情绪激动地冲向儿子。“楚爱!”
  “妈咪!”楚爱紧紧拥抱住母亲,他在美国时愈想父亲的动机愈不对劲,而且一直无法与母亲取得联络,也就愈来愈担心。
  柯漠微笑地看着那对卿卿我我、哭笑成一团的母子,直到母子两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完全把他遗忘,他的笑容才变成嫉妒。
  嫉妒什麽?
  他一个人被遗忘在一旁,多得是时间审视自己落寞的心。对了,他有什麽好嫉妒的?
  楚若和楚爱都属於他的了。
  他苦笑地顿悟。但那不够。
  他想要有一个家庭,真正的家庭。一个像楚若这般美丽、柔顺的妻子,和几个像楚爱那般出色、聪明的小孩。
  可是他的妻子一定要是贞节的┅┅这个狗屁信条是在遇到楚若後才建立的,过去他从不在乎关於女人贞节这种无稽的问题。但他就是无法接纳楚若不贞的过去,或许该说,他太渴望完美的楚若,因而无法容忍她的污点。他当下发誓,不管楚若愿不愿意,他都要留她一辈子。
  “噢,我们把你父亲忘了。”尽避很不愿意和儿子分开,楚若仍顾虑到他们父子生疏的情感。“我想你早就见过你父亲了吧?”
  柯漠讶异地看着她拉着儿子走向他,他不由分说地紧紧拥抱住儿子,同时抬起充满感情的双眼,向她表达感激。
  楚若温柔、微笑地望着他们,衷心为这幕父子团圆的亲密画面感到欣慰。
  他们分开後,她问:“楚爱,你饿不饿?”
  “饿死了。”楚爱撒娇道,“我在美国时,最想念妈咪的麻婆豆腐、醣醋排骨、青椒炒肉丝。”
  楚若宠溺地亲他一下,“没问题,妈咪马上做给你吃。”
  “太棒了!”楚爱拍手,“有钱真好,不怕没钱买肉了。你都不知道,我在美国时,还作梦梦到我们三餐都吃泡面。”
  “喂,别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楚若笑着打儿子的头,从见到儿子後,楚若整个人活泼了起来,连笑容都没停过。
  “本来就是,如果爸爸没出现,我们就伤脑筋了。”
  楚若忍不住又开心地亲吻儿子一下,“好了,你先回房间洗澡,洗完澡我就煮好了。”
  柯漠插话进来,“楚爱,别麻烦妈咪,今晚佣人准备什麽你就吃什麽。”
  “可是──”一向最贪吃的楚爱心有不甘地看着母亲。
  楚若为了顾及柯漠和楚爱刚建立起的情感,因而说道:“楚爱,爸爸的意思是说,你大老远从美国回来一定很累了,不如随便吃吃就上床睡觉。”
  楚爱才没那麽好骗,不过他也确实累了,於是有条件地答应。“那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当然好。”
  柯漠和楚若一起陪他,佣人们进来时,非常惊讶楚若有这麽大的一个孩子,而且很明显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他们的小主人。
  一坐下来,楚爱立刻说:“妈咪,我打了一个月的电话,怎麽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发生什麽事了呢!”
  “真的吗?”楚若掩藏住伤心,装出开朗的笑容,“一定是我太忙了才没接到。再说,妈咪能发生什麽事?”
  楚爱松了口气,“这麽说爸爸对你很好罗?”
  “嗯。”楚若不想谈这类的话题了,她有技巧地转移,和楚爱聊其他的开心事。
  柯漠没有加入他们的愀话,始终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楚若。
  楚若洗完澡,穿着整齐地从浴室走出来,惊讶地看见柯漠半躺在床上,手还握着一只盛满酒的杯子。
  她避开他的目光,“我去看楚爱睡了没。”
  “不用了,刚才佣人说他没洗澡就睡着了。可能坐飞机太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的关系。”
  “是吗?”楚若只好折回镜子前梳头发。
  柯漠皱眉地看着她身上老气横秋的紫色洋装。“你怎麽会有这件衣服?”
  “我买的。”
  “什麽时候买的?”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我不记得准许你出去过。”
  “我托陈妈到市场帮我买的。”她生气地回他,“你该不会忘记,我原来的衣服都被你拆我家时毁了。”
  “那些衣服不要也罢。”他丝毫不在意地耸肩,“我明天就帮你和楚爱买一柜子的衣服回来。”
  “你可以帮楚爱买,我的就不必了。”
  “为什麽你不必?”他蹙眉。
  “我不需要。”
  “你当然需要,你穿得这麽寒酸,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的佣人,而且你将得陪我出席各式宴会。”
  楚若的心被他的话刺伤了,但没有针对他的话与他争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那就随便你。”
  “过来。”他轻唤。
  感觉出他存心泗衅的悻度,楚若不安地放下梳子走过去,在床边停住。
  “拜托,脱掉那件衣服。如果你的眼光真那麽差的话,以後都由我帮你挑选衣服好了。”
  楚若犹豫地抓着领口,咬着唇要求,“柯漠,我们可不可以停止这种不正常的关系?”
  “你想我可能听从你的话吗?情妇。”他特意加重最後那个名词,然後冷冷地命令,“把衣服脱掉,然後上床来。”
  她挣扎了一会儿,最後还是以很快的速度脱掉衣服上床,用被单把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紧紧包住。
  他喝掉酒,把酒杯放到床头柜上,突然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单,双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
  楚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忍受他侮辱人的双手。
  “真是顺从的情妇,我叫你脱衣服你就脱,叫你过来就过来,还乖乖地躺着任我玩弄。”
  “住手!”她背过身去,细弱的手臂遮住能遮的部分,哀怨地说:“我拒绝供你玩这种色情游戏。”
  他对她的拒绝不以为意,从後面贴近她,咬住她的耳垂。“告诉我,我们的关系为什麽“不正常”?”
  “万一楚爱发现我们的关系,而我们还睡在同一个房间,他会怎麽想?”楚若惊慌地发现,他酒气冲天。
  “你是我的情妇,我们当然睡同一张床。”他扳正她的身体,扣住她的下巴,浓重的酒气吐在她脸上。“噢,我知道了!你是怕他发现你只是我低贱的妓女,而不是有名有分的妻子,他高贵、值得尊敬的母亲?”
  “柯漠,你为什麽这样羞辱我?在楚爱面前,我做错什麽了吗?”她猜想自己惹他发怒的原因。
  “不,你没有做错,只是贤妻良母的角色扮演得太好,连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柯漠的声音愈来愈大,“说,你为什麽不告诉楚爱事实,说我没让你接他的电话、说我欺负你?”
  她流下委屈的眼泪,“你要楚爱恨你吗?”
  “你让我搞胡涂了。”他甩甩头,试图让脑袋清醒。“你在楚楚面前扮演贤妻良母时,那个为陈阿叁张开双腿的妓女、还有我热情浪荡的情妇在哪?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她伤心地大吼:“柯漠,我从来就没有别的男人。”
  “你说谎!”
  “你说你不恨我父亲了,我想那是骗人的,否则你不会硬要贬低我的身分,而看不见事实。”
  “别提到你父亲。”他大吼,“你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妓女,你忘了吗?”
  “是你逼我说的。”
  “陈阿叁亲口对我说,他花钱买你。”
  “他说谎。”
  “你这强词夺理的女人,我凭什麽相信你的话?”
  “你又凭什麽相信陈阿叁的话?”她难过地想起,“当你第一次占有我时,你也说我是妓女。”
  “我真没想到原来个性柔顺的楚若这麽会说话。还是这番话花了你不少的时间准备?”
  “柯漠,我为什麽要骗你?”
  柯漠扣住她下巴的手变成爱抚,轻触她嫣红美丽的脸颊,认真地提出要求,“亲我。”
  她无言地抬起头,亲他一下。
  “对我笑。”
  她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可以一直亲楚爱,一谈到楚爱就笑个不停。”他深深地凝视她,“亲我、对我笑却有那麽难吗?”
  楚若摸不透他为何这麽说。
  “这样无心无肝的情妇我不要!”他从她身上跳起来,下床穿衣服。
  “你的话是什麽意思?我已经尽全力达成你所有的要求了呀!”楚若吓得坐起来,害怕地问:“你要把我赶走,让我永远见不到楚爱吗?”
  “楚爱、楚爱、楚爱!你为了他留下来,甘愿做我的妓女,顺从我每一个刻意侮辱你的要求。”
  “那是你订的规榘。”她难过地说。
  他坐进床沿,攫住她的双肩。“难道你眼中只有楚爱吗?”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对你毫无意义吗?”他把她压倒在床上,用力咬吻她的双唇、颈项,和胸前那片美丽的肌肤。
  “柯漠,你弄痛我了。”她的手伸进他浓密的发,扯开他的头。
  柯漠撑起身子,目光阴霾地质问:“对你而言,我又算什麽?”
  楚若清彻的双眸迎视他,“我希望我们从来就没有相遇过。”
  她的话彷佛子弹般,把他击退数步。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用力打开门走出房间。
  楚若无助地拉起被单盖住身躯。柯漠到底还想要她怎样?如果他真逼她离开楚爱,她会恨他一辈子。
  ※※※
  翌日清晨,楚若被更衣室传出来的声音吵醒。
  小兰打开连接房间的门,把头探进来,“啊,夫人,你醒了!”她很高兴看见女主人醒了,兴奋地大叫。
  楚若回以微笑,坐起来。“隔壁怎麽那麽吵?”
  “你快过来看啊,柯先生为你买了好多、好多衣服。”
  楚若没有过去,想起昨夜的争吵,急着跑向楚爱的房间,怕他又把儿子送走了。
  楚爱站在他自己的更衣室,瞪着大眼,惊奇地看着被填满的衣柜,对进来的妈咪惊呼:“妈咪,爸爸帮我买了好多衣服,我想这辈子可能都穿不完。”
  她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头。“再过一年你可能就穿不下了。”太浪费了!她心想,但不会这麽对儿子说。
  “爸爸真的很有钱,不是吗?”楚爱频频微笑,他真为老妈高兴。同时他的心多少也被老爸的慷慨收买了。
  “小孩子不要这麽市侩。”
  “妈,你过来看爸爸买给我的电脑。”楚爱拉着她的手,兴奋地为她展示多媒体电脑的各种特殊功能。
  楚爱只要一碰到电脑就会沉迷下去,楚若乘机环顾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很乾净,装潢得很有朝气,就像个小男孩的房间。不像他以前的,以脏乱取代死气沉沉的感觉。一排排全新、全套的电脑书籍,柜子还有三部大型的模型赛车,其中一部是他去年吵着要她买的玩具,一部就要一万多元,她当然没钱买给他。如果楚爱从小就生长在这种环境,便不用跟她吃那麽多的苦了。
  “对了,妈咪。”
  “嗯。”楚若拉回思绪,回应了一声。楚爱的习惯就是这样,喜欢她应声後才继续讲话。
  “爸爸说今天下午要带我们到他的小岛玩,他有告诉你吗?”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电脑萤幕上。
  “应该有,不过我可能睡着了,所以不记得了。”柯漠没有,他怎麽会突然买一大堆衣服给她,又要带她出去玩?经过昨晚的争吵,她还以为他会把她赶出去,让她永远都见不到楚爱了呢!
  “我约了乔其。”
  “谁是乔其?”好热的名字,不过她想不起来曾往哪听过这个名字。
  “爸爸的好朋友,乔喻叔叔的儿子,今年十岁,比我小十一个月,我在美国时,他也住在你你那儿,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夫人。”小兰敲门後走进来打断他们的愀话。“柯先生说今天下午一点要出发到东姑岛,我不知道要帮夫人准备什麽衣服,可不可以请夫人回房间指示我,因为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怕来不及。”
  “十一点了!”楚若亲亲儿子,随小兰回房间。
  ※※※
  快一点的时候,楚爱在大门附近徘徊,等待父亲。
  “柯廷,别这麽紧张嘛!”乔其坐在门廊的摇椅上,把脚架在围栏上方,一点都不在意他肮脏的布鞋会把白色的烤漆弄脏。
  “嘘,别让我妈咪听见。”楚爱紧张地望向门内。他现在改名叫柯廷了,可是回家後发现爸爸竟然没跟妈咪说,而他当然没有勇气跟母亲说这个新名字。
  “你怕一个女人吗?我爸说,千万别被女人骑到你头上。”乔其从小没有母亲,跟着狂妄的父亲,个性当然不羁。
  “这句话我会记住。”楚爱很受教地点头。“不过我妈不是普通女人,待会儿你看到她,就会跟我一样爱上她,不敢拂逆她。”
  “她和于忧阿姨一样漂亮吗?”
  “于忧阿姨?”
  “连叔叔的老婆。”
  “我没见过于忧阿姨。”楚爱整天和乔其玩在一起,对於联洲财团鼎鼎大名的五巨头已耳熟能详,但还没机会见到其他四人。“不过我妈咪是全世界最美丽、温柔的女人了。”
  乔其的好奇心被挑起了,事实上,他一个月前就很想见见楚爱的温柔妈咪了。或许在他心中也渴望有一个母亲吧!
  “爸爸回来了。”楚爱远远看见柯漠的车驶入别墅大门,他奔下阶梯等着车子开到家门口。
  柯漠潇洒地下车。“这麽热情,到门口迎接爸爸下班?”
  “爸,你跟妈咪说我改名了没?”楚爱焦急地问。
  “没有。”事实上,他根本忘了。
  “你帮我说好不好?”楚爱求父亲。
  “为什麽要我说?名字是你自己要改的。”柯漠推托,走上阶梯向另一个男孩打招呼,“嗨,乔其,你来了,你爸爸来不来?”
  乔其冷淡地摇头。
  楚爱追着柯漠走进屋,“你是妈咪的丈夫、我的爸爸,当然你说比较妥当。”
  乔其也跟了进去。
  “你想害你爸妈吵架吗?”
  “你不是已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和妈咪建立亲密关系了吗?”
  柯漠回想昨晚的情景,他可不敢说和楚若有肉体以外的“亲密关系”。“你和你母亲有十二年的亲密关系,你怎麽不敢说?”
  乔其有趣地看着他们父子俩,为了怕楚若阿姨受伤害,互相推托。还惊奇有什麽事是柯叔叔不敢做的。
  楚爱听见楚若下楼的声音了,紧张地问:“现在到底怎麽办?”
  “不如我们暂时保密好了。”
  “只好暂时这样了。”楚爱不满地答应。
  “乔其,机灵点。”柯漠吩咐他。
  “知道了。”乔其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屏息迎接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人。“哇,简直比女神还美丽。”
  ※※※
  出国旅行对楚若来说,是个新奇又刺激的经验。她从小被关在关西乡下,只有国中叁加学校毕业旅行时有过坐游览车的经验。而这一回,他们一行四人生飞机到东马,然後由柯漠驾船到他位於外海的一个小岛。
  两个小孩跟柯漠学开船,楚若一个人优闲地坐在甲板上,呼吸凉快的海风,欣赏海天一色的湛蓝景观,等着飞鱼偶尔从海窜出。
  柯漠悄悄走近。“会不会晕船?”
  “不会。”她摇头,颊边自然地露出笑意。
  他温柔地望着她清雅的笑容,“你应该多出来走走。”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旅行。”她掩不住兴奋,羞赧地告诉他。
  “我知道。”他莞尔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我帮你办的护照。”
  “原来如此。”他似乎有支配万物的能力。
  “楚若,昨晚我想了很多。”
  “喔?”她戒慎地望着他。
  “我认为你昨天的话很有道理。”柯漠犹豫了一下。
  她屏息以待。
  他转头看向宁静的大海,继续说:“我保证我们之间不再有过去的芥蒂,未来我会用我的眼睛观察你的为人,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柯漠,我真的从来没有──”
  “对不起。”他抱住她,把脸埋进她清香的秀发。“我早该知道,但诚如你所说,我被过去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蒙蔽了双眼,而不愿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自己所感觉到的真正的你。”
  楚若紧攀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吻,他们在海浪的摇动下,深深吻住彼此。
  负责开船的楚爱和乔其远远望着拥吻的恋人。
  “你妈咪真的很漂亮。”乔其说。
  楚爱不语地望着被爸爸霸占的妈咪,有点生气地别开脸。
  “真不知道大人怎麽搞的,最爱搂搂抱抱、吻来吻去。”乔其批评道。
  “那要看被谁搂、被谁抱。”楚爱分明是吃醋了。“我妈咪的身上好香,我最喜欢她了。”
  “喂,你该不会吃你老爸的醋吧?”乔其取笑他。
  “我妈咪本来是我一个人的。”楚爱叹了一口气。
  “我了解你的心情。”乔其感同身受地说出自己的心事,“两年前,我爸认识了一个妖女,那个妖女整天缠住我爸,在我爸面前装出对我很好的样子,可是背後却掐我的脸颊。後来还听说我爸要和那妖女结婚,我以为爸爸要被抢走,吓死了,不过幸好婚礼取消了。”
  “我想我的心情就和你那时一样。”楚爱神色黯然地说。
  “不!柯叔叔和那个妖女不同,他不会抢走你妈咪,他会爱你和你妈咪。”乔其安慰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之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生病时爸爸刚好出差,柯叔叔日夜陪在我身旁。”
  “真的吗?”
  乔其还说了许多这些年来柯漠在他心中留下的英雄事迹,彻底化解了楚爱对陌生父亲的心结。
  柯漠一行人把船停靠在码头,用绳索将船身固定住後,带着乾净的饮水下船,这是他们唯一带来的食物。三位男士各扛一桶,由柯漠带领,往岛上走去。
  “爸爸,你说的树屋呢?”平常不爱运动的楚爱走得有点喘了。
  只有拎着一小包行李的楚若开口了,“楚爱、乔其,我帮你们拿行李。”
  柯漠皱眉地告诉他们两个:“是男人的话就自己拿。”
  “柯漠,扛一大桶水对他们来说太吃力了。”楚若和他争辩。
  柯漠挑眉,“你问他们啊!”
  楚爱反而觉得母亲的维护很丢脸,第一次以不耐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柯漠以胜利的姿态瞥向她,她只好噤口了。
  乔其则亮着一张大笑脸羡慕地说:“有妈咪真好,要我老爸打我时,我也有妈咪在场就好了。”
  “你爸爸会打人?!”楚爱惊呼。
  “每个爸爸都会打人。”
  柯漠轻哼,“要我是你老爸,在你三个月前一个人翘家到欧洲时,也会追到欧洲打你。”
  “谁教他不守信用,说好了要陪我一起去又黄牛。”乔其每次提起这件事都一肚子火,而且总是不免争论到令人不耐烦。
  “乔其,你好勇敢!”楚爱崇拜地说。
  柯漠微笑地告诫儿子:“劝你要学他之前,先听听他悲惨的下场。因为换作是我,一定也是那麽教训儿子。”
  “後来怎麽啦?”楚爱问。
  “我当时正在大街上把一个马子,他就当场打我,太不给我面子了。”乔其恨恨地说。
  柯漠皱眉,“你还没和你老爸和好吗?”
  “我一辈子也不要再和老爸说话。”乔其发誓道。
  “你都不晓得你老爸当时有多紧张,他以为你被绑架了。”柯漠有了孩子之後,才了解老爸难为。
  这事过後,联洲的其他四巨头都劝过乔其,但没用,他还是怀恨父亲。“他只是气我逾越了他的权威。”
  “真不晓得你这小表头是怎麽想的。”每次和乔其说不通,柯漠都懊恼地吼回去,“乔喻真的很爱你。”
  “如果爸爸爱我的话,他怎麽会黄牛不陪我到欧洲?”乔其含着眼泪控诉,这就是有钱人的孩子的悲哀,父母总是忙得没空陪小孩。“我计画好久的旅行,他说不去就不去了。”
  “你太不懂事了!”柯漠懒得再理他。
  楚若柔柔地开口,“乔其,你一直都不和爸爸说话,怎麽知道他不愿带你去欧洲呢?
  说不定他只等着你再次开口要求呢!”
  “可能吗?”乔其俊朗的小脸整个明亮起来。
  “老实告诉阿姨,你後不後悔和爸爸呕气?”楚若温柔地问。
  乔其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那就对了,你爸爸心一定也很内疚喔。等我们回去後,你马上要求他。”楚若亲亲他的脸颊。“好不好?”
  “好。”乔其顺从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还腼腆地抬起头回亲楚若。“阿姨,你人真好。”
  楚爱急着炫耀,“我跟你说过,我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咪。”
  “嗯,而且身上好香。”乔其被楚若迷住了。
  柯漠在一旁对楚若的魔力啧啧称奇。他默默地观察耐心回答孩子每一个烦人问题的她,她的眼中满溢迷人的母性光辉、笑靥中都是慈爱。
  他终於痛苦地领悟到,她永远不可能做出伤害孩子的事。他不曾试着去问她为什麽拿掉孩子,而现在,他渴望了解她。
  “爸爸,树屋到底到了没呀?”楚爱再度不耐烦地发问。
  柯漠拨开一丛矮树後宣布,“到了。”
  “哇!真的和电影中一样,盖在树上的树屋耶!”楚爱惊奇地望着牢牢挂在树上的木屋。
  “楚爱,我带你上去。”来过许多次的乔其教楚爱怎麽上去。
  “你们两个今天起就睡在那。”柯漠对正在往上爬的两个小表宣布,然後回头亲吻楚若。“我们睡别的地方。”
  她羞赧地避开他的唇。“柯漠,有小孩在。”
  “让他们习惯。”他深深吻住她。
  两个小孩在上头又看见他们大大方方的亲热镜头,受不了地退离窗户边。
  “噢,他们又来了。”楚爱受不了地喊,可是这回,他感到很幸福,他有相爱的父母。
  乔其深思後突然说:“我爸爸也应该要娶个老婆了。”
  柯漠在欲火焚身前离开楚若甜蜜的唇。“天知道我有多想就地占有你,可是我们还有两个小表要负责。”
  楚若羞赧地垂下头。
  他带她来到树下。“很棒吧?这是我亲自设计、和连浚他们联手盖的。历经二十年的风吹雨打,也还完好如初。”
  “安全吗?”她担心地问。
  “你太侮辱我了,你不知道我是当代着名的建筑师之一吗?要罚。”他拍打一下她的臀部,然後抱她上绳梯,拉她上去,自己则爬树上去。
  “哇,好漂亮!”楚若惊呼。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屋子竟然有两个房间,两房之间以屋顶垂下来的爬藤植物隔开,阳光由经过采光设计的窗户照射进来,房内被树影、藤蔓点缀得生动活泼。而且整个屋子都被树丛包围,面凉爽得好像开冷气。她忍不住要求,“柯漠,我们也睡这好不好?”
  “当然不好。”他一口回绝,用火热的双眼瞅着她。
  她尴尬地别开脸。
  “好了,男孩们,开始工作了。”柯漠等所有人都下了树屋後开始分配工作,“乔其、楚爱,你们去抓只鸡还有采些水果回来。记住,没抓到鸡就别回来。”
  等两个孩子走後,楚若说:“柯漠,你会不会对两个孩子太严厉了?那听起来好像很困难。”
  “放心吧,乔其知道怎麽做。”
  “乔其比楚爱小几个月,却好像什麽都会。”
  “他从出生就跟我们混了。”柯漠骄傲地笑着,“现在你懂我说楚爱太娇嫩的意思了吧?”
  “有什麽办法,我又不住海边。”
  他拍拍她的肩,“来吧,现在要训练你了。”
  她心惊,“你也要叫我去抓鱼吗?”
  “让你选择,你要先学爬树摘椰子,还是负责生火?”
  “你以为你有资格训练我这两样吗?”她故意装出虚张声势的姿态。
  “别骗人了,我才不信你会。”柯漠自诩有一眼识穿她的本事,她这麽柔弱,怎麽可能会爬树?!
  “我们来比赛爬椰子树好了。”
  “好,如果我柯漠输给你,就任凭你差遣一天。”
  “好。”她煞有其事地选了一棵树,等他走到她旁边的那棵树时,她大喊:“比赛开始。”
  柯漠完全没有动,摘下墨镜,惊讶地看着她像猴子般迅速爬上去摘了颗椰子,再轻松地滑下来。他发誓,那速度可能不超过三十秒钟。
  “怎麽样?”楚若拿着一颗椰子,向他耀武扬威。
  他笑着摇头,“小的任凭小姐你差遣。”
  “那我们今天可不可以睡树屋?”
  “你厉害。”他走近她,从裤子的口袋拿出刀子,把椰子剖成两半。“幸好我只答应你一天。”
  她喝着柯漠递过来的椰子汁,沾沾自喜道:“你疏忽了我是乡下长大的野孩子,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当妈妈的什麽都要做。”
  “当个妈咪还要爬树?”他吃惊地问。
  “我自己种水果、疏菜和养鸡。”
  “为什麽?”他没住饼乡下,无法想像那种生活。
  为什麽?她白了他一眼,“因为兴趣。”
  他皱眉,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她家时的情景。“我以为你是个小鲍主,整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坐在上百万的名贵钢琴前练习弹琴,或在你家漂亮的花园写生,消磨午后的时光。”
  唉!她十八岁前的确是那样的,而且弹琴、绘画也是她的兴趣。当初她把琴卖掉时,她难过了好久。生下楚爱後,拿菜刀取代了拿画笔。
  柯漠没注意到她黯然的神情,喝完他那一半的椰子汁後,连同她的椰子壳往树丛丢。“你一定也会生火罗?”
  “当然。”她抬起头,骄傲地说。
  “你生火,我去看看能不能从海抓一只龙虾回来,顺便冲淡你挑起的欲火。”他亲吻她的额头一下後离开。
  当他们都回来时,带回来的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三天了。
  楚若帮他们烤肉,好几次她都必须躲避柯漠过於炽热的目光。她让自己忙碌,不去思考他目光灼热的意义。
  那多像熊熊的爱火啊!
  ※※※
  两个小表在一旁叽叽喳喳,楚若一点也不受影响,紧偎着柯漠,睡得很沉。
  柯漠拥着她、望着她,纳闷她为何能睡得这麽香甜,而他体内澎游的欲望使他异常清醒。
  好不容易,两个小表都睡着了,他不安分的手开始爱抚她撩人的胴体,霸道的唇急切地亲吻她诱人的肌肤。
  楚若敏感的肌肤禁不起他的逗弄,立刻惊醒。她想到孩子,很生气地推开他。“柯漠,孩子们在旁边耶。”
  “走,出去。”他支着手肘,撑起健硕的身躯。
  “不要。”
  “和我一起出去。”他撂下威胁,“如果你选择留在这,我照样可以有技巧地要你,就算孩子醒来,也绝对无法联想到我们在做什麽。”
  她相信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於是生气地坐起来。“出去吧。”她气恼的是自己身体对他的反应。
  楚若先下树屋,没等他直往前跑。
  柯漠发现她往树林的方向跑去,正合他意,於是他不疾不徐地跟上去。他在一条岔路前抓住她的手臂。“往这边。”
  渐往深处,楚若闻到硫磺味愈来愈重。他拨开树丛,一个冒着烟的池子出现在她面前。她冲向前试试水温。“温泉!”
  柯漠开始动手脱衣服,也叫她仿效他。
  她转向他,小脸迅速红成一片,可是目光却离不开他。柯漠全身赤裸地沐浴在月光下,威武昂藏地等待她。
  楚若缓缓抬起手解下衣衫。当她一如他赤裸地与他面对面时,异常明亮的眸
  终於也承认,她渴望他。
  第一次,柯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她轻推倒在柔软的草皮上,分开她的双腿後,长驱直入她的沐内。
  楚若立刻接纳了他,因为她的身体早已为他做好了准备。从下午开始,当他充满热情的目光锁着她时,她的血液已为他骚动。接着好几次,她的欲望在不经意瞥见他鼓胀的私处时难受地窜流。
  热情迅速淹没两人的意识,奔腾的欲望之火几乎燃烧了他们。他们的律动愈来愈狂野,呻吟与呐喊也愈来愈尖锐。
  当高潮来临时,楚若也同时坠入昏眩的迷情中。
  柯漠怜惜地吻去她额上的汗珠,双手一反刚才的粗鲁,温柔地爱抚她细致的肌肤。“我弄痛你了吗?”
  楚若摇头,难堪地发现,她的身体又有了反应。他也立刻感觉到了,在她羞怯地别开脸时,让自己的坚挺抵住她柔软的开口。她惊喘一声,同时抬起娇躯,诱惑地要求更多。
  可是这一次,他做得很缓慢,在她几乎达到高潮时,滑出她的沐内。楚若捶打他的肩膀,无言地抗议。
  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舔她修长的手指後放开她,一双粗糙的大掌像羽毛般轻柔地刷过她沁汗的肌肤。他的吻细密而绵长,从她的额头、眼睛、脖子、胸部、小肮┅┅一路往下,当他的唇覆住她的敏感处时,楚若尖叫出声。
  柯漠克制自己濒临爆发的欲望,将她推上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最後,他以他的力量满足她,带她进入狂喜的境界,给她最大的欢愉。
  在太过满足之後,柯漠的大手仍占有地覆在她的小肮上。楚若慵懒地躺在他的怀中,沉溺在他的力量间。
  许久之後,柯漠亲吻她的脸颊,兴奋地开口,“你也能感受到这次是不同的,对不对?”
  她羞涩得无法回应他。
  “你终於完全属於我了。”他的大手轻按了一下,黑眸抬起,注视着她,“或许我们又有了小孩。”
  她的小肮在他的手下紧绷。
  “告诉我,为什麽把小孩拿掉?”
  “都是我的错。”她淌下了泪。“你能原谅我吗?”
  “楚若,我想这不只是你的错,只是我还没发现自己错在哪,一味怪罪於你。而现在,我想知道自己错在哪。”
  她只能挥泪摇头,深感後悔地更加蜷缩进他的怀。
  “我想了解你当时的心情。”他搂紧她、鼓励她,“告诉我。”
  楚若害怕她若说出来了,他只会更恨她。可是他的目光好温柔,诱哄着她娓娓道出,“当时,我真的很恨你。”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吸了口气,当勇气再度填满胸怀时,她继续说:“我怀着楚爱时,爸妈刚过世,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害怕。但你知道我为什麽生下他吗?”
  柯漠屏息片刻,记起她说过:“我不能以“恨”生下孩子。”他终於恍然大悟,不敢相信地喃喃道:“你以“爱”生下他吗?”
  她点头,泪水淌进他的胸膛。“後来相遇,我才发觉自己好傻,你对我始终都只有残酷。”
  “不,你错了。”他不顾她的惊讶,微笑地告诉她,在这十二年的每个夜,他是怎麽熬过来的。
  她嫉妒地反驳,“你仍有别的女人。”但她抬眼看见他痛苦的眼神之後,她後悔说了这句话。
  “对,但那更令我备感空虚,而且我得承受背叛的煎熬。”
  “背叛?”
  “背叛你。”他对她完全的愎诚,心中再无秘密。
  “柯漠,我真的好後悔拿掉那个孩子。”
  其实她什麽都可以不必说了,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她的纯真,尽在她美丽的大眼。“如果当时我没有失去理智,如果我坚持我的爱,你也不会被我逼上绝路。”
  “我┅┅”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什麽都不要说了。”他环住她。“让我们重新开始。”
  “嗯。”她紧紧拥抱住他。
  柯漠呻吟了一声,“我脆弱的欲望可禁不起你这种诱惑。”
  楚若害羞地想退开。
  “天啊,我永远都要不够你。”
  他翻身压住她,激情迅速取代柔情。
  天蒙蒙亮的时候,柯漠唤醒楚若。
  她难为情地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在空旷的野地上睡了一整夜,可是在他怀中,又是多麽甜蜜的经历呀!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他先帮她穿上衣服,免得再受诱惑,然後迅速穿上自己的。
  楚若任他牵着走,回头瞥了一眼热腾腾的温泉,虽然他们汗水淋漓地欢爱了一整夜,可是她还不想洗去他残留在身上的味道。
  “我们要去哪?”她问。
  “到了。”他拨开树丛。“请看。”
  她看到那匹白马时,不禁揉了揉眼睛。“我的沆,那真的是马吗?”
  “千真万确。”
  楚若走近,这才相信真的看见了一匹活生生的马。她忍不住伸手摸马背,赞叹道:“好漂亮的白马。”
  “会骑吗?”
  “我怎麽可能会骑马?”
  柯漠潇洒地跃上马背,把手伸向她。“上来。”
  她坐在他的前面,兴奋地摸着马背上的鬃毛,天真地问:“在这种无人岛上,怎麽会有这麽漂亮的白马?”
  “要追求漂亮的女生,当然要有绝招罗!”
  “追求?!”楚若被这两个字冲晕了头。
  柯漠踢动马腹,催促骏马上路,并指导楚苦如何熟悉骏马的震动。当她适应了之後,他扯动绳,骏马飞也似地奔驰起来。
  最初楚若害怕会掉下去,但当她发现他的怀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後,开始享受在清晨的海滩上骑马奔驰的乐趣。
  他们在狂野的海风中呼啸而过,追逐转眼即逝的浪花。楚若在他怀开怀大笑,而他满足且深情地拥住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柯漠全心阒楚若欢心。她每一分钟都像沉浸在浪漫的梦幻中,那是柯漠给的爱、给的梦、给的浪漫。
  ※※※
  从小岛回到台北已经两个月了,柯漠和楚若之间的沭蜜仍在急遽增长之中。可是最近一个星期,楚若几乎没见过他。
  当然,除了很晚的时候,他把她弄醒做爱的那段时间除外。白天她还没醒来时,他又上班去了。
  今早,她特别打电话到办公室要求柯漠回来吃饭,因为她有好消息要告诉他。可是他刚刚又打电话回家,说今晚不回来吃饭。楚爱从昨天就到乔其家住,要一个星期之後才回来,楚若不想一个人吃晚餐,所以退回房间。
  陈妈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而楚若一直没有用餐,於是走上二楼,敲门後进去。“夫人,九点多了,你还没用餐呢!”
  “这麽晚了!”她并不饿,但现在她不能只考虑自己了,她还有肚子的小宝宝要喂。一想到小宝宝,她立刻起来。“我马上下去吃晚餐。”
  ※※※
  楚若走向餐厅、经过书房门口时,听见柯漠的声音。她窃喜地想打开书房的门,可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却令她停住了动作。
  “柯漠,你忘了她是谁吗?”谭深水沉痛地斥责儿子。
  柯漠捺着性子安抚母亲,“妈,我从来没忘。”事实上,他满脑子都在思考他的工作计画。
  尽避儿子如此说,谭深水还是要提醒他,“楚四郎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啊,你怎麽可以跟她──”
  柯漠轻声提醒母亲,“妈,你别忘了,她也是楚爱的母亲。”
  谭深水蹙眉,“楚爱是谁?”
  “抱歉。”他都差点忘了。“是柯廷。”
  谭深水一想到可爱的孙子,脾气和缓许多,要不是以成、以然需要她,两个多月前她就跟着孙子回台湾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还住在自己的屋檐下。而她绝不容许。
  “别把柯廷扯进来,他是柯家的骨肉,而她是楚四郎的女儿,我无法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
  “儿媳妇?”
  谭深水厌恶地冷哼一声,“你怎麽可以忘了当初楚四郎对你的羞辱,你还娶她为妻?”她後来才知道楚四郎对柯漠所做的一切,气得差点休克。
  柯漠爆笑出声,“你以为楚若是我的妻子?”
  “不是吗?”
  “不是。”他止住笑意之後,告诉她:“她只是我的情妇。”
  “情妇?!”谭深水没有因此而释怀,更加提高了音量,“你把一个肮脏的女人带回家?!”
  糟了,柯漠在心中暗自叫苦。母亲的观念可不开通,而且又有高血压,可能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站起来搂住母亲,急於安抚她,“妈,我完全是为了柯廷才把楚若留下来的,你想想看,柯廷──”
  站在门外的楚若听不下去了,流着泪跑开。
  “夫人。”陈妈刚好经过,大声叫唤楚若,惊动了书房内的人。
  柯漠走出书房,看见楚若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
  陈妈知道打扰了主人,立刻道歉,“柯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了。只是夫人到九点多还没用晚餐,所以我才──”
  谭深水从柯漠身後出现,尖锐地问:“谁是夫人?”
  “啊!”陈妈吓了一跳,以前佣人们都尊称谭深水为夫人,但自从他们发现柯先生和楚小姐的亲密关系後,以为柯先生结婚了,对楚小姐也就改口了。而且两个多月以来,柯先生也没纠正他们。
  谭深水转向儿子,“柯漠,如果你要养情妇,请你在外面养,只要是在我的屋檐下,我就不准身分不明的女人待在我的视线内。”
  “妈,冷静点好不好?”柯漠懊恼地跟母亲争辩,“请你为柯廷设想,他需要一个母亲。”
  “那你去娶一个呀!”谭深水早已有中意的媳妇了。
  “怎麽可能?”
  “难道你喜欢她?!”谭深水这下可生气了,血压疾速上升,涨红的脸很吓人,看起来好像快要昏倒了。
  看见母亲的脸色,柯漠也慌了。“当然不可能。”
  “那把她赶出去。”
  “妈──”
  “立刻。”
  “柯廷──”
  “我不管,我要你立刻把她赶出去!”
  母亲平时不是这麽不理性的人,可见她真的恨楚若。柯漠只好让步,“妈,至少给我一段时间安抚柯廷好吗?”
  “三天。”
  柯漠无奈地用手爬梳头发後点头,“好,三天就三天。”
  母亲走後。柯漠奔回房间。
  原本倒在床上哭泣的楚若立刻投入他的怀中。“柯漠,不要赶我走,我┅┅我不能没有楚爱。”
  柯漠的心刺痛了一下,她说的是不能没有“楚爱”,而不是他。难道他对她仍毫无意义吗?这使他失去理智,他抬起她的脸。“楚若,我希望你暂时搬出去住,直到我妈回美国。”
  “你怎麽可以──”她含着泪,目光充满了埋怨。
  他打断她,“相信我,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
  她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答应过我,不拆散我和楚爱。”
  “但合约上没有明订。”他大力揪住她的手腕,无情地说,“而且我也说过,你要儿子,就要听我的。”
  楚若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无助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阚。
  柯漠伸手搂住她颤抖的肩,想安慰她。
  “别碰我。”她拍开他,退离他数步,小手捂着腹部,肚子的小生命提醒了她的痴傻。
  柯漠知道这时候跟女人讲理是没用的,不过至少楚若没有高血压。他硬起心肠,“楚若,听我的话。”
  “我不听。”她捂住耳朵大吼,“柯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楚若激怒了柯漠。
  他走向她,粗鲁地扳开她的手,在她耳边清楚地说:“我会另外买一栋公寓给你,你三天後暂时搬出去。”
  “我恨你!”她垂着泪哭喊。
  柯漠很想拥抱住她、安慰她,但他现在一碰触她,一定又会有一番缠绵。於是他选择走出房间。
  楚若的心随着他转身离去而被掏空,如一亩饱受滋润的泔地突然乾裂、荒芜。她知道,她的生命将不能再没有他。
  她轻声唤住他,“柯漠。”
  他停住脚步,但必须全副武装,才能阻止自己冲向她、拥抱她。
  她低柔地轻语:“如果我答应你离开,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柯漠不顾一切地转身,紧紧抱住她,喃喃地道歉:“对不起,我母亲有高血压,我不得不这麽对你。”
  原来┅┅楚若狂喜地拥住他。
  柯漠一再亲吻她、一再保证,“只要我母亲回美国,我立即接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
  楚若在心中呐喊:我爱你。
  ※※※
  第二天上午,陈妈扭着手指站在楚若的房门口。“楚小姐,夫人说要立刻见你,她在房间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
  楚若鼓足勇气走出房间,在楼梯处与谭深水相遇。
  谭深水一见到她,重重地打了她一个耳光,愤恨地喊叫:“这一个耳光是为我丈夫打的。”她又打了楚若第二个耳光。“这是为柯漠。”
  楚若捂着被打红的脸颊,默默地承受痛楚。
  “你为什麽不还手?”楚若的沉默并没有安抚谭深水的怒气,反而更令她激愤若狂。
  “我妒恨你,要不是你父亲,我丈夫还活着。”
  “对不起。”楚若流着泪道歉。“我知道我再怎麽说抱歉,也弭补不了我父亲的过错,但──”
  “不要再说了!我不要看到你!”谭深水发了疯般打楚若。“你走,你走,你马上滚!”
  楚若节节後退,直抵楼梯口。“不要打了,我要掉下去了。”
  谭深水心一横,一把将楚若推下楼梯。直到楚若像球般滚下楼梯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麽,因而大声尖叫:“救命啊!”
  ※※※
  原本在公司开会的柯漠一听见“楚若差点流产”,立刻飞奔回家。
  谭深水在大厅门口拦住柯漠,害怕得说谎,“柯漠,我不知道她怀孕三个月了,不是我推的,她是故意掉下楼梯,故意流产的。”
  柯漠像呆了般喃喃道:“她是故意的┅┅像上次一样┅┅楚若!”他大喊地冲上二楼。
  “柯漠┅┅”楚若的身体很虚弱,但看见柯漠她很高兴,勉强想起身告诉他,她并没有流产这个好消息。
  “你是故意要流产的,对不对?”何漠愤怒得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他不敢靠近她,否则一定会忍不住出手揍她。
  楚若睁着大眼,“不,我要孩子!”“你怀孕三个月了,为什麽不告诉我?”他气怒地朝空中挥拳。
  “我本来要说的,但是──”
  他打断她,“因为你想找机会偷偷再去拿掉小孩,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慌乱地摇头。
  “你在小岛上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对不对?”他冲上前去,攫住她的双肩,大力地摇晃。
  楚若虚弱的身体怎堪他的虐待,她无力再说话了,只能勉强摇头。
  “为什麽欺骗我?!”
  他的脸庞痛苦地扭曲,见到他痛苦也令她心痛,她振作起精神,声音虚弱得犹如蚊鸣,“柯漠,我没有骗你,这次是意外,我是不小心掉下楼梯的。”
  她隐瞒被谭深水推下楼的事实。她自己也是母亲,她能体会谭深水内心的痛苦和感受。
  “满口胡言。”柯模大吼,“走个楼梯都会不小心掉下去,那全世界的人不全都死光了?!”
  “请你相信我。在小岛上,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言,我爱你,我想要再度拥有我们的孩子。”说完,楚若昏迷了过去。
  原本在一楼休息的医生何明听到柯漠的大吼声,冲上二楼,大力地扳开他,“你疯了,她现在身体这麽虚弱,你说了什麽刺激她?!”
  “孩子没了,对不对?”柯漠痛苦地跌坐在床尾的椅子上。
  “这次很幸运地保住了孩子,真是奇迹。”何明把它视为奇迹,不敢居功。
  “但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说什麽呀?!”何明不解地望着柯漠,“楚若从楼梯上跌下来,当时的状况很危急,她看到我就哭喊着求我帮她保住孩子。而当时没有时间打麻醉剂,她忍痛做到我的每一个要求,只为了保住孩子。”
  “真的吗?”柯漠激动地握住何明的手。“你说她要小孩是真的吗?”
  “柯漠,如果你在场,一定会和我一样被她散发出来的母爱所感动。”何明轻拍他的肩膀。
  柯漠坐到床沿,紧紧握住她的手。“楚若,赶快醒来,我要向你道歉,而且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我相信她只要好好休养,可以顺利生下小孩的。”何明下午还有门诊,对楚若做完最後的诊疗後随即离开。
  谭深水方才在门外听见了楚若所说的每一个字,她心非常後悔,在医生走後,进入房内向柯漠坦诚她的谎言和对楚若的伤害。
  “妈。”柯漠暂时放下楚若的手,搂住母亲。“不要紧的,楚若她没事了,小孩也没事了。”
  和上回拿掉小孩时一样,楚若的意识又飘离了人间。
  这一回,她再度看见羽柔时已不再感到陌生了。
  “妈咪。”羽柔喊着,投入楚若的怀抱。“我本来想警告你的,可是你和爸爸的爱之火太强烈了,我无法介入你们之间。”
  “羽柔┅┅”楚若紧紧抱住这个美丽的孩子。
  “妈咪,幸好你没有放弃我。”羽柔埋入母亲的怀中。“否则我又无缘和乔其相会了。”
  “乔其?!”楚若终於了解,为什麽她第一次听到乔其的名字时,会有熟悉的感觉。
  原来┅┅
  “妈咪,记得要把我取名为羽柔喔,否则乔其不会记起我的。”羽柔一反小女孩的可人甜美,露出女人的强烈爱意。“他这个杀千刀的负心郎!”
  楚若笑了出来。
  “楚若!”柯漠看见她的笑容,激动得站起来。
  “柯漠┅┅”楚若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即是她最爱的柯漠。
  “楚若,对不起┅┅”
  一声声的对不起叠了起来,楚若虚弱地抬起双臂搂住他。“柯漠,你肯相信我了吗?”
  柯漠猛点头,“楚若,为什麽不告诉我,是妈──”
  楚若按住他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她不是故意的。”
  “楚若,你每次都这样,任由我误会你、伤害你,然後原谅我的每一个过错。”他紧紧抱住她。“我好害怕┅┅哪一次真会把你气跑了。”
  “柯漠,我爱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我会被你宠坏┅┅”柯漠深情地吻住楚若。
  六个月後,楚若生下了一个女孩。满月时,在自家别墅的庭院举行盛大的庆祝酒宴。
  柯漠一直陪在楚若身边,他正在翻着命名大典。“楚若,我决定了!就叫羽柔,柯羽柔。”
  楚若讶异地望着他,原来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了安排。
  “怎麽了?不好听吗?”
  “你问问乔其呀!”楚若含笑地努努下巴,“你看,乔其好像对我们的羽柔很着迷呢!”
  树荫下,乔其站在婴儿床边逗弄可爱的女婴。
  柯漠怒气冲冲地冲向乔其,大喊:“你这色狼,走开,别碰我女儿。”
  乔喻在一旁大笑,“柯漠,我儿子可是得到了我的真传,你女儿危险了。”
  连浚和于忧加入瞎起哄,冷风、阎君也不放过糗柯漠的机会。
  没人注意到,楚爱锺情地望着连浚、于忧的小女儿。
  阳光将这群出色的人物照映得益发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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