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间行者 - xp1024.com
《暗间行者》


写在前面的话

一直以来,特别喜欢“行者”这个词。在佛教语言中,“行者”是指一边用脚走路一边乞讨的僧人。

在《观无量寿经》里,行者是苦心修行的人。

而西方文学里的“行者”,是让会对自己做出体罚行为,在痛苦中感恩上帝的修士。

在我看来,“行者”是孤独地,执着地走自己路的人。不需yào

被理解,也不需yào

去解释,跟随自己的心,坚持自己的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一种“只要选择了远方,就不怕风雨兼程”的心境,即使不被所有人尊敬,也值得自己向自己致敬~~~~~~

更新说明

感谢每一位认真阅读《暗间行者》的读者。本书更新时间为每周的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

如果作者因故没有完成中午的更新,将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完成当天更新。

由于新书卷集有调整,前期更新偶有延迟,但不超过一天,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大家的收藏,大家的推荐就是我的动力!

感谢每一位点击阅读本书的读者^_^

关于本书

由于本作者不喜欢写又臭又长,读者看完后面忘了前面的小说,因此,作者的故事都将是一辑一个故事。这样读者看起来不会辛苦。

但,关于幽龙与高翔的命运,都在每一辑的故事中将有不断曲折的发展。未来两位男主角将面临不同的巨大困境,以及最艰难的局面,敬请期待!

喜欢本书的童鞋们,请点个收藏,投张推荐,然后请转告知你身边也喜欢读书的小伙伴们。

本书每一辑都是作者烧了很多脑洞写成,不是快餐式的小白痴小说。瞎编、乱造、凑字数不是作者风格。不喜勿喷。

希望每一个阅读本书的读者都有收获!祝大家在阅读中找到快乐^_^

第二辑预告

今晚十点整,《暗间行者》第二辑准点开幕!

《死歌的尊严》!

能看懂“死歌”的读者们,恭喜你,将读到一个特别的游戏悬疑、魔幻故事。

不明白“死歌”的读者们,更要恭喜你,一个关于友情、勇气、拯救的悬疑魔幻故事,会让你一边阅读一边烧脑。^-^

能在本辑前十五章猜对凶手的读者,请在书评区留言。答对的前50名读者,打赏100起点币。

第一章 目击者

“后面是绝望,前头是死亡,它们抛扔

如此的恐怖,我虚弱的肉体

在罪孽中消耗,罪孽把肉体压向地狱········

****************************************************

清晨的风总是这么特别,即使今天的气温将要超过35度,清晨的风也是微凉、清新的。江边的风更是特别,夹杂着濡湿的水气和淡淡的水草腥味。

鑫仔特别喜欢清晨时分在江边慢跑。

每天可以有这么一段时间不用去思考任何事:中考、学习、朋友之间······放空脑子,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腿上,恣意地、不停地、忘我地奔跑。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清晨,当鑫仔开始注意四周的时候,才迷茫地发xiàn

自己已置身一片浓到难以化开的雾中。

江边的清晨偶尔会起雾,昼夜的温差将水气化为雾气,从江面上一丝一丝卷起,蔓延到岸边,轻轻地悬浮着。

可如今这片雾却浓得极不寻常。

厚重、沉闷、浓密,在这雾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仿佛一个被刻意制造的白色玻璃罩子,将雾里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周围锻炼者的人声、江水声竟都已统统消失,完全听不见任何声响,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半米之外一片模糊,放眼望去,苍白的浓雾中好似随时会跳出来一头吃人的怪猛兽。异样的感觉让鑫仔矗伫立在雾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左右观望。

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边从来不会起这么大的雾。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音从大雾之中响起。

鑫仔一下就做出了判断:是小提琴。因为自己从六岁就已开始学习了。

美妙的旋律从浓雾里迸射而出。

旋律有些熟悉,但跟自己很熟悉的那首仿佛又有些不同。浓雾中分辨不清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前面?后面?上面?如潮水般涌来。

琴音渐入**,时而凄惋,时而高昂,凄厉悲怆,刺激着耳膜,震动着心灵。刚刚对琴声的陶醉,慢慢地变成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鑫仔的心头蔓延开来。

“呵呵,呵呵,呵呵”

迷雾之中,似有人在笑。

鑫仔立kè

将注意力在琴声之中捕捉着笑声。

那是一种鑫仔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笑声。

匀速,没有起伏,分明在笑,却感受不到快乐,应该说是不带任何情感。

怎么会有人这么笑。

一时间鑫仔无法判断这是否是人声。

寒意如冰冷的蛇蜿蜒地爬上他的背脊,一个影子在浓雾之中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呵呵,呵呵,呵呵”

好奇与对未知的恐惧一齐涌现,很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即使全身的警报已经拉响,年轻的少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好像是人,一个人影在浓雾中慢慢地向鑫仔靠近。此时,除了琴音和笑声,鑫仔还听到了另一种逐渐清晰的声音。

“啪嗒,啪叽,啪嗒,啪叽”。

听起来像一个满身是水,全身精湿的人踩着积满了水的鞋子正朝自己走过来。

难道有水妖从江里爬出来?

这江曾经有过一个传说,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很特别,处在三阴交汇之处,加之透过水这种纯阴性的物质,老人们说这江能接通地下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多年前有人曾称在江边见过异象,穿白衣一闪不见的女子、江面上若有似无的人影、不知出处的喃喃低语。但是从未有确实的图片或录像资料出现。

“呵呵,呵呵,呵呵”

“啪嗒,啪叽,啪嗒,啪叽”

人影渐近,影像渐清。

当看清来人的模样时,鑫仔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霎时,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全身,僵直了背脊,眼瞳里映出的人形,已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

这是一个男人,鑫仔唯一能明确的只有这个。其他的完全不清楚。因为,

此人的眼睛、脸、嘴巴、脖子、手臂、身体全都布满了被割裂的伤口,没有一寸完好。

凌迟一般。

被割开的皮肉悬吊在脸上,手上,或粘连着褴褛已不辨颜色的衣衫随着步伐颤动。血水顺着皮肉和破败的碎边汨汨地,涌出,使得他全身尽湿。

那“啪叽”的声音就是从他被血濡湿的鞋子里发出来的。他的身后隐约一串血色的脚印,从那浓雾中走出。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多伤口,这个男人竟然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咧着被切开一半的嘴,森森的白牙,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向鑫仔靠近。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穿过鼻腔塞满了鑫仔的整个大脑。

恐惧和憎恶使得鑫仔挪不动半步。被血腥味僵硬的大脑中,某一个部分与此同时却不可思议地高速运转着,这也是那些被称作目击者的人,面临恐怖场景仍能保持关于某些方面思考的原因。

人形逼近,鑫仔发xiàn

,那人身上的伤口好像在不断地增加!

仔细观察,是的,的确在不断地增加!

布满伤口的身体上,瞬间会产生出一个新的伤口,爆裂般,多出一块翻卷的黄白皮肉,瞬间又被鲜血染红。

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在凭空地剐剜着他。

是琴声!脑子里那高速运转的部分给予鑫仔一个最直觉的判断。

从小熟知音律,也很熟悉小提琴,所以他能感觉到,每当小提琴演奏到一个音节,男人的身上就被割开一个口子。

琴声就像一把刀,优雅地、富有节奏感地杀戮着。

这一发xiàn

让鑫仔非常震惊。可是恐惧已让他挪不动一步,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

男人对这一切依然毫无感觉,却仿佛在体验一件极其快乐的事。

他拖着缓慢的步伐走近鑫仔面前,血肉模糊的脸上堆砌着心满yì

足的笑容:释然和欣慰,匀速的笑声依然冰冷。

当鑫仔的目光与他对视时,那双眼,是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无尽空洞。巨大惊骇使鑫仔挪不动一步,任由这个男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慢慢地走向雾里走去。

骤的,琴声戛然而止,男人似一个残破的扯线公仔,瘫软倒在了地上。

顷刻间,回归一片死寂,时间在停止,空间在静止。

恍若隔世中回过神来的鑫仔,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吼叫,而后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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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矛盾的证供

最初拿到这份采访资料的时候,高翔并不知dào

这是个让自己人生发生巨大变化的开端,他只是觉得很庆幸,江边凶杀案现场的第一发xiàn

人竟然是自己经常给他补习物理的小邻居,看来终于有一次能不用煞费苦心地去套取独家猛料,高翔有些得yì



在报社五年,他写出来的每一篇报道之所以没有让主编失望过,就是由于对获取内幕消息他非常有一套。

做记者是要讲天分的,高翔的天分就在于此。

英俊的外表,灿烂的笑容,鬼马灵活的思维,以及他那待人亲切友善的天性,使得高翔总有办法接近事件的关键人物,并让对方出声。当一些同行们的文章在不痛不痒陈述表象时,高翔的稿子一定能让读者看到新闻事件清晰的脉络和背后深层次的关联。

这也是高翔热爱新闻的地方,他喜欢惩恶扬善,喜欢帮zhù

弱者。宣扬社会正能量的热血青年,成为一个好的新闻记者是他最开心的事。

“那是因为你长了一张阳光男兼帅哥脸的缘故”师傅是这么总结的。

“还有超级无dí

的亲和力qì

场,暖男第一,不管多难搞的采访对象,一见到你也能对说出点什么。”小师妹调侃他。高翔坚信,只要真诚沟通,就肯定会有收获。

病房门口依然有警察在保护。

消息走得很快,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新闻是独家的,区别在于报道的角度和挖掘的深度。应该已有不少同行知dào

鑫仔就是目击者之一,高翔想。

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警方是不希望媒体接触到证人的。所以要见到鑫仔还是需yào

动一下脑子。

高翔满头大汗,神色焦虑的冲到门口一位守卫警察的面前,“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来探望我弟弟的。”焦急是真的,满头的大汗是住院部楼下饮水机里的水。

“你弟弟?”五官很硬朗的警察露出严肃而警惕的表情,不太相信高翔的话。

高翔用手指了指里面,诚恳地说:“我是他表哥,麻烦你告sù

他翔哥来看他,他一定知dào

。”

警察转身打开房门进去了,并随手关上门。不一会儿表情释然地走出来,怀疑解除,

“你进去吧。”他对高翔说。

鑫仔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听到声响之后,转过头来,看到高翔的瞬间,鑫仔的眼中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翔哥!我就知dào

你会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真不好彩,竟让你碰上这种事情”在听完鑫仔的叙述之后,高翔安慰着,旋即陷入沉思中。

鑫仔的话让他无法释怀。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没想到鑫仔会有那么离奇的经lì

,更加诡异的是,根据报社交给高翔的资料,鑫仔的描述与另外几名目击者的被采访内容完全大相径庭。

面对高翔的反应,鑫仔表现得很不安“翔哥,你也觉得我在撒谎么?”。

想了想又说:“翔哥,警察叔叔都不相信我说的,还要准bèi

给我安排什么心理辅导。我真没有撒谎,我看到的不是尸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这么,就这么从我的身旁走过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别着急,翔哥不是不相信,只是这里面有很多不合逻辑和矛盾的地方。”高翔耐心的解释。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鑫仔说:“除你之外,现场还有两名目击者,就是先后发xiàn

你的人。可是你看,他们在被采访中,全程没有提到过你说的大雾阿、琴声阿,一个字都没有,他们看到的只有尸体和你。”

鑫仔翻着资料忧郁:“我知dào

,我听警察叔叔说了。他们认为是我平时练琴练得太久产生了幻觉。”

对于将来大学的志愿是考入音乐学院的鑫仔来说,警察的考lǜ

是合情理的。

“但只有我自己知dào

绝对不是。正是因为我从小就拉小提琴,所以我才很确定那是小提琴的声音。至于那首曲子我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它跟我所知dào

的那曲子很相似,但绝对不是同一首。你能相信我说的么?”

望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意趣相投且相识了两年多的小弟弟,高翔选择相信,但是为什么鑫仔的所见所闻会跟那两个人不一样?他对这个案子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你别着急,我们来分析一下警察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好么?就像平时教你做物理题一样。”高翔怜爱地摸了摸鑫仔的头,拿过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跟鑫仔讨论。

“首先,警察觉得第一个不可信的是你提到的大雾。气象台没有说今天早晨有大雾。其次,现场离你最近的一个目击者距离你是不足50米,一个慢跑的65岁阿伯,他是从西向东跑,你出事的地点位于他跑步的前方,听到你的叫声他加快了步伐,应该说飞快地向前跑,按照老年人的步伐,不到50米的距离,时间应该不超过15秒,他第一个到达那里后,只看见你躺在地上,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倒在离你3、4米远的位置。”

高翔一边说着,一边在用笔在纸上画着。

“另一个目击者,33岁成年男子,从那位阿伯相对的方向跑过来,就是至东向西跑,180米,有些远,他是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在惨叫,所以掉转头往回跑,因为你们所在的现场是他小半分钟之前路过的”高翔翻看着资料继xù

分析。

“在这儿。”高翔标记出来。

“按理,他就是跑在你前面的人,你是跑在他的后面。不过,他说,之前跑过你倒地的地方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在往回跑的路上,由于不确定声音是哪里发出的,所以一边跑一边找,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他跑回来的路上,没有见到其他人迎面而来。”

“的确很矛盾。也很匪夷所思。”鑫仔陷入沉思。

高翔用笔在之上画了一条线连接起来说:“把他们的口供连接起来,可以认为,在听到你的叫声,直到被发xiàn

的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江边那条道上,事发的时候就只有他、你还有那位阿伯在前后两百米的位置。”

鑫仔样子已经越听越迷茫。

高翔继xù

分析:“根据第二个目击者叫肖满堂的男子的描述,他没有注意到那里有没有尸体,假定,那具尸体在他跑过的时候没有,在你跑过的时候出现,那就意味着,尸体是在不到半分钟之内出现的。今早的江边,虽然在开放的空间,其实就像一个密室一样,半分钟之内凭空出现的尸体,还有竟然没有被任何人目击到的凶手。”

“很诡异对不?我也是这么觉得。”鑫仔望着高翔眼巴巴地说。

高翔吐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这么有意思。”

鑫仔思忖着高翔的话:“如果认为我撒谎,就能解释得通么。”

“很难讲,”高翔摇着头认真地说:“我知dào

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不会用撒谎的方式来哗众取宠,引大家注意。但是警察的刑侦是一个科学而严谨的过程,你的说法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或是证人证明,警方的判断都是用证据来说话的。看来许多地方都需yào

仔细调查一下。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高翔的脑海里闪出一个人。不过现在还不是向他打听的时候。

鑫仔的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那翔哥你真的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嗯,翔哥相信你,不过这不是重yào

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弄清楚,为什么你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感觉到的,都跟那两个人的不一样。”

高翔思考了一下问鑫仔:“还有,我想问问你,你一直提到的那首乐曲,就是你说跟你听到的非常相似的小提琴演奏曲,叫什么名字?”

鑫仔的脸色一变说:“那是一首世界名曲,叫《魔鬼的颤音》。”

第三章 赠品

“魔鬼的颤音?”高翔一边想象着这五个字怎么写,一边重复鑫仔的话。“这么有恐怖气氛的名字,是世界名曲么?世界名曲好像是什么《蓝色的多瑙河》、《献给爱丽丝》之类的哦。我有没有听你拉过?”

“没有”提到音乐,鑫仔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首曲子非常难、而它的来历也是充满了魔幻的色彩。十八世纪意大利最杰出的小提琴大师塔蒂尼,在某个夜晚,做了奇妙的梦。睡梦中,梦见一只魔鬼,魔鬼**他,说如果他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将获得与所有众不同的琴技。

塔蒂尼同意了,就将灵魂与魔鬼订下一个契约,魔鬼便教给他一些奇特的演奏技巧,而且用着技巧演奏了一首乐曲。

惊醒之后,塔蒂尼凭记忆把这首曲子写了下来。而这首曲子里的音符就像真的具有魔性一般,非常奇妙,只要听过的人都会为之折服和感动。这首曲子的演奏技巧使得它成为小提琴历史上的顶峰之作。”

鑫仔吞了一下口说兴致勃勃地继xù

解说。

“演奏整首曲子最难的在于,用难度极高的双弦颤音体现抒情与庄重而深沉的曲调。让聆听的人觉得,似乎是人在与魔鬼对话,魔鬼在用他的密语向人类传递着不可知的信息。几个世纪过去了,都再没有一位小提琴家做过同样的梦,写下这么惊世的曲调。”

听完鑫仔滔滔不绝的说明,高翔感叹着:“哇,这么厉害。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应该恶补一下音乐知识。那你在现场听到的,就是这个曲子?”

高翔问题让刚才谈到音乐还眉飞色舞的鑫仔顿时阴暗了下来,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又让他回到之前焦虑的状态。

他痛苦地摇着头:“不,不是。我听到的曲子跟《魔鬼的颤音》非常相似,但是绝对不是同一首曲子,尤其是D弦和E弦双弦颤音部分,跟原曲的区别更大,我觉得即使是最厉害的小提琴演奏家按照那种旋律的编排是绝对演奏不出来的,那首曲子根本就不像是人能演奏的。”

说到这里,鑫仔闭上了双眼,陷入回忆中:“好让人揪心的曲子啊。顿弓里渗透着沉重的哀伤,G弦上的跳弓,能撕碎人的心,只要听过一次,就会终身不忘。”

望着鑫仔微微颤动的眼皮,高翔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看来这案子对鑫仔的影响很大。

其实,对鑫仔来说更大的影响在未来的几天之后。

“还有一件事情”从回忆中走出的鑫仔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翔哥,有样东西,我没有跟警察说,我觉得拿给他们看之后,他们更会觉得我是受惊过度,说不定会送我去精神病院。”

望着鑫仔犹疑痛苦的表情,高翔预感事情有些严重,问道:“什么事?”

鑫仔一边说着,一边把左手伸了出来。

高翔这时才注意到,从他进门到现在,鑫仔始终都是用右手在比划,左手的拳头一直是不自然地紧紧攥着。

高翔伸出手去接,鑫仔把一个东西被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就这么笑,笑着,跟我擦肩而过,当时我整个人头脑一片空白的。在医院醒来之后我才想起来,就是这个东西,那个男人,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塞给我的。”

高翔摊开手,一颗蓝色的玻璃珠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掌心里。

第四章 第二目击者

一走出医院,热浪扑面而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依然暑气逼人。

炽热的空气混夹着上百万台空调排放出的热气,被一幢幢的高楼阻挡着,围困着,最后只能氤氲在这城市里,怎么也散不出去。

同样被闷热着的还有大脑。从医院走出来的高翔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这桩案子太过离奇了,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鑫仔没有撒谎。

高翔拿出那颗玻璃珠,对着阳光照了照,没有什么特别,跟小时候玩的普通玻璃弹珠一样,里面有三瓣叶状的蓝色填充物,属于跳棋里面走蓝色那格的珠子,满世界随处可见的。

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把这个东西给鑫仔呢?难道暗示凶手是个会下跳棋的人?

搞笑。算了,既然想不通就先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高翔掏出资料看了看另外两个目击者的地址,还有点时间,自己有必要再去问一次的。

肖满堂的家在珠江新城CBD最豪华的楼盘里。资料上显示,他比高翔大四岁,海归,是一家著名外资银行的总裁助理。之所以先去他这里,是因为通过电话之后,他表示今天在家。

门铃响过,门被打开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高翔的眼前。

“你好,我是之前打过电话来的日报记者,我叫高翔。”高翔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自己的名片。

男子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看。便把高翔引进了房间。客厅很宽敞,每件摆设都透着时尚和品味。从客厅的大落地窗望出去,正对对着“小蛮腰”——广州塔。

“之前你们有同事来采访过,基本上我都告sù

他了,怎么还要再采访一次?”坐下之后肖满堂对高翔说,但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不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衣,举手投足里能看出在国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痕迹。

高翔微微一笑:“有些细节,因为当时同事不是很清楚,我也在警察朋友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所以想上来跟你核实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了。”

忽悠一下,打出警察朋友的牌是为了增加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再说,高翔的警察朋友的确不少。

这时,一个穿着粉藕色雪纺连衣裙的女孩端来了两杯茶。

“这是我的未婚妻,这位是日报的记者。”肖满堂做了个简单的介shào



女孩礼貌地点了点头,放好茶水,就静静地坐在肖满堂的身边。

真是美女,端庄大方,还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那种,高翔打量了一下女孩想,的确是优秀男人的首选。

“想问问肖先生你到了现场后就除了那三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问题警察跟我确认多次,没有其他人。我在听到那个男孩子的叫声之就后往回跑,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什么人。清晨六点,江边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再说那一段距离大马路比较远,平时人也少”

“那时候起雾了么?”

“雾?没有,关于视野,警察也问过。”肖满堂回忆着:“没有什么雾,早晨的空气很好,一片晴朗。”

虽然是意料中的核实。不过不能放qì

。想了想问:“警察有没有问过你关于声音的问题?”

“有,他们问我除了尖叫声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似乎对于这个反复问自己的问题肖满堂有些在意,他反问高翔道:“高记者,你也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我当时应该听到什么声音才对?”

“没有,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乞丐在路边卖艺之类的。”高翔摸了摸鼻子,撒个小谎掩盖了目的。

“卖艺?”肖满堂有些不解

“就是拉什么二胡啊,小提琴,谈吉他之类的,乞丐卖唱卖艺”高翔不想透露太多,但是如果不引导一下被采访者,他们又会不知dào

自己应该注意的重点在哪里。

“哦,那种。没有,那么早,怎么会有乞丐。”

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小提琴奏鸣曲。高翔想。

他略微考lǜ

了一下,觉得虽然这样会泄露一些信息,不过还是要确认的,因为有目击者之前没有注意到,但是被提醒之后才会想起来的情况。于是,他拿出了那个玻璃珠。

“在现场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东西”

肖满堂拿起了蓝色的玻璃珠,仔细端详,思量着:“没有,这种是下跳棋的玻璃珠吧,好久没见到这么怀旧的东西了。现场,没见过。除了地上的血迹拖了很长的距离,其他的没有什么,夏天嘛,连落叶都没有。”

肖满堂的回答很直爽,说完就将珠子还给了高翔。

看来,除了鑫仔,其他人是看不到他说的那些情况的。高翔有些泄气,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一边心思重重地思考一边起身告辞。

肖满堂将他送到门口。

由于高翔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肖满堂的证词和那颗玻璃弹珠上,所以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注意到肖满堂身边的那位女孩。

在高翔跨出大门的时候,那女孩已是面庞僵直,满脸惨白。

第五章 初遇

入夜后的城中村十分热闹。城中村是这个城市最大的特色。

曾经属于城市边缘的村子,随着城市的逐步扩大,一步步地被融为城市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中心地段。

村民们建起一栋栋六七层高的楼房,出租给外来人员。由于没有规划,又修建得过于密集,楼与楼之间便没有多大的距离,有些楼的居民伸出手,就能跟旁边那栋楼的人握上手,所以,城中村的楼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握手楼。

这些自建的楼房,将城中村变成一个人口密度极大的社区,通常只有一条宽阔的主道,两边一栋栋的房子的后面则是一条又一条交错的巷道,延伸到村子的深处。

由于人口居住较多,主道上通常都十分繁华,吃、用、穿的小店样样俱全。几乎所有初到这个城市的外地人都住过城中村。

高翔刚到报社上班时也在这里住过。租金便宜,但是环境太嘈杂,随着工作收入稳定之后,他便搬到城中村旁边的小区居住,与鑫仔的家属同一栋。由于离得不是很远,高翔还是会常常到城中村那几家熟悉的小店吃饭。

大排档的篷一早就搭起,吃饭的人很多。点个干炒牛河一个炖汤,高翔便捡了个靠路边的位子独自坐了下来,思考着这个案子。

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紧从脚边掠过,由于他穿的是西装短裤,霎时一股寒气,冰冷彻骨,瞬间从小腿肚子传遍全身。

什么东西?

高翔打了个寒颤,忙低头寻找。只见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脚之间,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高翔连忙抬头在人群中寻找。视线的边缘,一缕黑色的烟状物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当高翔正打算看清楚时,那东西已经消失。

正当目光快要收回时,又有什么东西在脚边窜动,高翔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了。

“看到了?现在才入夜,等一下,天黑尽了,会更多”。一个充满磁性、清朗却又十分冷淡的声音传到了高翔的耳朵里。

他抬头一看,原本一个人坐的小圆桌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多坐了一个人。

一个好美的男人!

高翔的第一感觉很震撼。

从来没有见到这么美的男人!

在性取向上,高翔肯定自己喜欢的是异性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能让身为男人的他心跳。

美得让人窒息。

眉如卧蚕,一双丹凤眼长入两鬓,明亮而清澈,任什么女生都没有这么细致漂亮的眼。高且直的鼻梁如牙雕,饱满的嘴唇微微泛着红光,五官精致得像雕刻家精刻出来的一样。

身穿黑色的丝质衬衫,黑色的长裤,把白瓷般光洁的脸颊衬托得略显清瘦。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贵族般气质,孤傲的表情,却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坐在这里与嘲杂的大排档完全格格不入。

男子冷冷盯着高翔,等待回应。

高翔迅速地整理了一下错愕中的感受,他的反应一向都很快。

于是反问道:“就是说你知dào

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了?”

“知dào

。”男子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迷人却不可置否的光芒,还有长长的睫毛,让人着迷。

“那你介不介yì

告sù

我是什么东西?”高翔故作轻松的问。

男子轻轻挑了一下眉梢:“没这个必要,只要你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给我就行。”冷淡中高翔感受到一丝威胁。

“不属于我?”高翔笑了笑,“我想象不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我的。再说为什么要给你?即使不属我,也不表示一定属于你。”

虽然是个美男子,但是他的居高临下的态度已经开始让高翔不爽了。

男子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不好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对别人的忠告总是视而不见,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后悔又已经太晚。”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高翔注意到,他的左手的尾指戴着一枚指环,黑色戒身凸起,沉稳而神mì

,中间凹陷了一圈细致的金色,一时间看不出什么材质,别致、优雅。

“所以,当你后悔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不过前提是到那时候你还活着。”神mì

的男子道

第六章 异象

他竟然是卖红酒的!我还以为是城市猎人呢。高翔不忿气的想着。

可就在他的注意力从名片上移开的时候,神mì

的黑衣男子竟已不在眼前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茫然中的高翔环视四周寻找,没有黑烟状物体,也没有发xiàn

神mì

男子的踪迹。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刚刚的一幕就好像梦境里的一个片段,唯有手中的那张名片让高翔找回一点真实感。

回家的路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冲过凉后,高翔坐在书桌前,拿出了那颗玻璃弹珠。

从直觉上,他觉得那个叫幽龙的男人所指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应该是这颗蓝色的玻璃弹珠。可是这颗玻璃弹珠又有什么特别呢?

高翔把玻璃弹珠放在灯下照了照,光滑的表面,没有任何符号或是文字,三片蓝色的叶状填充物保持着最初被固定的形态,放在手心里,玻璃制品那种特有的冰冷轻轻在皮肤上泛起。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高翔从抽屉里拿出放一个放大镜,围绕着这颗蓝色玻璃弹珠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观察了好几遍,依然没有发xiàn



普通玻璃球一枚。

无计可施。他走进卫生间,往洗脸池放满了水,把弹珠索性扔进去,用水冲一冲,泡一泡,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什么变化才是自己期待中的,高翔自己又想象不出。

但是江边的男人在临死前给鑫仔这个东西,绝对是有暗示或其他含义的。真是想不明白。

夜深了,高翔决定放qì

。任由玻璃珠静静地沉在装满水的洗脸池底,自己倒头大睡。

明天还要采访另一个目击者,还有被害人资料要跟进,很多事情还没有做。

当闹钟将高翔吵醒的时候,高翔觉得自己还在一片疲惫的困顿里。

昨夜睡得很差,原来最累的不是一晚上没有睡,而是明明睡了,但是又像没睡。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全身酸痛,精神萎靡。

做了很多梦,但是对梦境的记忆全都没有,只剩下模糊的感觉,只记得好像很吵,很多声音般。

恍恍惚惚地,他走进卫生间,来到到洗脸池前,那粒珠子依然躺在水里,泡了一晚上,没有变大,变小,变没了。

谁规定的泡在水里就有变化,高翔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幼稚。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拿起刮胡刀刮起了胡子。

“嚓”的一下,精神恍惚中,一下把腮梆子给刮破了,一个口子,血吧嗒吧嗒地滴到洗脸池里。

还没有感觉到疼痛的高翔,望着血滴入水里的霎那,看到满池的水顷竟然刻间变成了血红色,高翔还在心想怎么一滴血可以把水染这么红,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在高翔的耳边响起。

好刺耳的惨叫声!

女人的声音,凄啭、尖锐。耳膜被刺痛着。

猝防不及的变化,让高翔本能地捂着耳朵蹲到了地上,此时整个浴室如地震般剧烈地颤动、摇晃。浴室的门卡卡作响,洗发水、爽肤水瓶子全都摇晃着,然后胡乱地到了一地。

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高翔不知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境况,无助而迷惑,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四五秒之后,这悲惨的叫声和晃动的屋子突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碟机一样,一下子停止了。

高翔等了一会儿,感觉不会再震动了,才慢慢地站起身,望着四周,一切平静如常。

再望了望洗脸池,几秒钟前滴落入水中的血,已被稀释,之前倾盆的血红消失得无影,只有纯净、清澈见底的水和安静地躺在水底的玻璃弹珠。

第七章 新的牺牲者

新闻已经播完,他任然执着地转着台,一个一个寻找着地方媒体的其它频道。

又死了一个!

下一个一定是我!

青筋暴起的手,神经质地按着遥控器,企图找出相关报道,期望能从镜头里发xiàn

到一点点蛛丝马迹。然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一无所获后,遥控器被愤nù

地扔到墙角,摔成了几瓣。他绝望地撕扯着头发,双肩剧烈地颤抖着,陷入死神不知何时降临的恐惧之中。

空调开太大了?怎么这屋子越来越冷?

绝望的感受被死亡冰冷的气息包围着。

凄厉的琴声突然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他惊恐地抬起头,四处寻找,惨白的脸上渗出粒粒冷汗,那累积多日因恐惧而产生的坚决反抗的决心,在巨大的恐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已惊骇得肝胆俱裂,唯有束手就擒。

蔓延全身的痛楚,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虽然瞳孔在逐渐放大,可是意识却不会消失,即使下到地狱,他也必须记得这刻骨铭心的痛苦······

第八章 不断出现的疑问

“那个现场实在是太血腥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死法,真是阴功哦。”陈伯是地道的广州老人,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所以用肢体语言比划着向高翔描述自己作为目击者在现场所看到的。

“您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警察都问‘是不是年纪大了视力不好kàn

不清楚呀?’。我就跟他们说我的眼力好得很,每次跑完步我都仲要去江边钓鱼,江里的鱼鳔轻轻动一下我都睇得到。有人跑过我一定是睇到勒。”老人不太乐意被别人质疑他的眼力。

“在现场您还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冇了,都是血。你别看我是个老人家,后生那阵参加械斗也是见过死人的。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慌张哦,后面来的那个年轻人脸都吓绿了,呆呆地立在那里,都是我提醒他报警的。血糊糊的那个人。咂咂咂。”

“你接近过死者,你有没有见他身上或是手里有这个东西?”高翔掏出了那颗蓝色的玻璃弹珠。

陈伯拿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他一拍大腿说:“我就跟警察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嘴巴动几下好像要讲嘢,可是警察说,我们发xiàn

那个男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死了两个多小时,是不可能有嘢要讲的。”

“你说什么?已经死了两个多小时?”陈伯老人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却让高翔有一种从高处踩空的感觉。

“对啊,可是我真的有看到他好似嘴巴在动哦,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了。”陈伯自顾自地说着:“你是没看到,那里喔,到处都是血,那个人浑身是血,旁边还躺着一个没有血的,我当时一看躺着两个人在那里,都不知应该先看哪一个”

没有注意陈伯的话,高翔陷入了满是疑惑之中。

手中的资料是没有死者验尸报gào

的。所以一直以来杰仔的表述让高翔陷入一个误区:死者是死在鑫仔的面前的。鑫仔自己应该也是这么认为。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理会高翔的反应,陈伯自顾自地说。“死那个人是趴在地上的,当时我不知dào

他死没死,就把他反过来,好得人惊哦,就这么吊着一个眼珠子在外面,一只眼望住我,我好像看到他嘴巴像鱼一样的动了两下,可跟警察说的时候他们说不可能,验尸官说已经死了两多个钟头嘞。”

现在高翔明白了,难怪警察最终对于鑫仔的证词选择了否定,还安排心理辅导。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走来走去。

在科学的判定之下,鑫仔的话只能是惊吓之后的心理创伤或者是撒谎。

唯有高翔可以鉴定鑫仔说的是真的。

难道鑫仔晕倒的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可是又说不过去,陈伯和肖满堂都是被他的叫声吸引过去的。

还是鑫仔在大雾里停留的时间有两个小时,而他自己不自知?

可半分钟前路过那里的肖满堂证明是没有人的。看他那个样子,不太像撒谎。

时间和空间的错位。高翔突然想到这句话。

随即觉得自己可笑,这案子难不成有科幻成分在里面。那是不可能滴。

然而,已经死亡两个小时的尸体不仅会走动,还匪夷所思地给了鑫仔一粒玻璃弹珠。

幸好警察没有告sù

鑫仔那个人已经死亡两个小时,要不小孩子一定被吓坏;幸好鑫仔没有把弹珠给警察,否则他一定会被安排换个医院并且呆上一段时间。

但是这一切的关联要怎么解释?

高翔回过神来后,提醒着陈伯:“陈伯,那个珠子?”。

“喔,这个啊,”老人好像刚刚想起手中的东西。

“没有”说罢他把珠子还给了高翔。“没有见过,到处都是血,衣服都被砍成一碎碎,我还是很镇定的,没有看过这个东西。话说回来,靓仔,你这个东西是在那里捡到的?”

“不是”就在高翔收回弹珠想着怎么岔开这个话题时,电话很识时务的响了。是同事夏雨打来的。

“你在哪儿?”声音很急切。

“我在核实一些信息。”

“赶紧,主编让我通知你,赶紧去新塘区塘明街743号,又一桩。”

“什么又一桩。”

“跟你手上跟那个案子一样的,虐杀。”夏雨是个急性子:“听说场面比江边还血腥,主编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你去看看吧。”

听夏雨一口气说完,高翔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九章 又一个

高翔到达现场时,两名警察正将装有尸体的黑袋子搬上了车。群众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案子发生在毗邻城市的镇上。

从前是一个小镇,随着城市建设的拓展,小镇也慢慢地被开发,与市区接壤的地方,是开发商们的心头好,也是买不起市区房子的普通市民购房的热点,现在已经不叫镇,改称为XX区。但是除了那些被开发商开发的那一片区域之外,镇上的其他地方还是维持原貌。案件就发生在新塘区里老街道上一个家庭式旅店内。

就在高翔思考着要怎么打探时,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一个俊美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高翔记得名片上的名字叫做幽龙。

黑色的丝质衬衫,黑色的裤子,沉静的眼神,充满神mì

的气场。漂亮精致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傲然地站立在那里,骨子里透出的贵族气质,与四周格格不入。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跟着这个案子来的?

高翔正欲打算走过去问个清楚,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浑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就你们记者厉害,一有风吹草动,一定现身。”

听声音高翔就知dào

是谁。

昨天在鑫仔那里出来之后想要联系而又忍住的人。

只要看到他,一定会打破一切对警察刻板、严厉的印象。

他长方脸,浓眉大眼中藏锋卧锐,微微向上翘的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在这个城市里高翔最好的朋友,市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凌云峰。

“怎么是一点风吹草动呢,杀人案呢。”高翔调侃道。回头寻找幽龙,已消失不见。

凌云峰带着关切的表情问:“找什么呢?这么棘手的案子是叫你来跟么?”

“嗯,”高翔正色道:“听说这个案子作案手法跟之前江边那单案子的作案手法相同。是同一个人干的?”

“在侦查阶段,你懂的。”凌云峰浅浅的一笑,左边脸颊立kè

露出了一个与他警察气质不相符的可爱的小酒窝。

“老规矩,只讨论,不写,等公布案情之后再写。”高翔很坦然。

最近这三年高翔都在负责政法板块的文章,不仅交了很多警方的朋友,也常跟云峰讨论他所遇到的案子。

凌云峰沉默了几秒后说神情严肃地说:“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你跟这两单案”。

“很棘手,对吧?”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两单案子都很不寻常,犯案手法、凶器,到现在都没有确定。”

“还有第一单案子目击者不一样的证词。”高翔无奈的说。

“这个问题你都调查了。”

“目击者鑫仔,跟你说过的,就是我住那栋四楼的,帮他补习物理的小孩。”

“这么巧。不过他应该吓得不轻,口供说得很乱。”

“你相不相信他说的,看到那个被害人在浓雾中向他走过来?”

“不可能,今天的江边是没有浓雾的。”

“而且现场验尸官表示那人已经死了两三个小时。对吧?”高翔补充道。

凌云峰有些意wài

,“我们的验尸报gào

应该是绝对对外保密的哦。”

“我就是本事再大也拿不到没有公布的验尸报gào

。”高翔自嘲着,随即严肃地说:“但我相信鑫仔不会撒谎。元芳,你怎么看?”

凌云峰笑了起来:“高大人,我不怎么看?刑侦的每一步都是讲究科学手段的。你的小朋友被吓坏了。”

“我跟鑫仔谈过,思路很清晰,叙述的条理也不紊乱,我相信他见到那个男人从他面前走过。”高翔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玻璃弹珠的事情。

凌云峰说:“告sù

你吧,现场法医指出,是死者死亡的确切时间是在2-3小时之前,也就是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半之间。鑫仔没有可能在凌晨6点的时候还看到死人在走动。不过这个不是我觉得这个案子不寻常的原因。”

高翔舔了舔嘴唇,问道:“哪是?”

凌云峰严肃地望着高翔认真地说:“现场勘查表明,江边不是弃尸现场,而是第一凶案现场,死者是在江边被杀害的。”

“对呀,按照鑫仔的口供那个人是死在他面前的。”

“跟你小朋友口供没关系。是现场勘查的结果。他应该是第一个发xiàn

尸体的人,然后吓晕了。其中一个肖姓目击者坚持认为他在半分钟之前路过案发xiàn

场,没有见到尸体。也没有见到那个小朋友。听到叫声之后往回跑,看到被害人和那个小朋友,躺在那里。他也很震惊。”

“呃······”

“后面赶上来的老人家,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从他身边跑过,他就很快到现场。也就是说在一分钟的时间,有一个现场被杀了两个小时的尸体和第一发xiàn

者同时出现在那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杀人逃走,很难说得通。可是,如果尸体一直存zài

那里两个小时,怎么之前的人没有发xiàn

?尤其是在鑫仔之前刚刚跑过去的那个男子。”

云峰的想法跟高翔是一样的。

高翔开始感到头疼。似乎越调查越迷惑。“尸检结果呢?”

似乎要让好友明白案件的复杂性,云峰继xù

说:“尸检结果,被害人是由于失血过多,引起多个脏器衰竭而死。这里也很多疑问。第一,凶器无法确认,只能根据伤口的情形推测出凶器应该是一种非常薄而且锋利的刀,可是法医验证了上百种刀伤,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凶器。”

被小提琴声切割的。回想着鑫仔说的,高翔想这么说。但是他知dào

这一说法云峰不会接受。

云峰停了停接着说:“第二,行凶手法。江边是第一凶案现场,即便是半夜发生的,可凶手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复杂的杀人方式?杀害一个体重180斤的青壮年男人需yào

很大体力的或是技巧的。更重yào

的是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被害人没有反抗过。”

高翔舔了舔有点发苦的嘴巴,不知dào

该怎么接下去。无疑,云峰的分析很专业,即使在不考lǜ

鑫仔证词合理的情况下,警方也面对着巨大的疑团。

“第三,就刚才跟你说的,两小时之前杀人,弃尸,在鑫仔之前,一直没有人发xiàn

那具尸体。我们还派出大量警力,进行调查。在他们之前还有五个人跑过那里,最早的一个是凌晨5点不到。这几个人都表示,没有看到什么尸体。在鑫仔发xiàn

尸体之前,凶手是怎么隐藏尸体的呢?”

高翔想起陈伯的描述,现场应该是很血腥的,不可能会被路过的人忽视。尸体完全是在鑫仔发xiàn

前的一分钟凭空出现的。

于是高翔问道:“现场怎么样?包括新的这单。我看报gào

说两名死者都是被同样手法虐杀的。究竟是怎么死法?”听过了这么多人的描述,高翔其实一直很好奇,想象着应该是怎么样的场景。

“凌迟处死”,

云峰回望一眼身后的小旅店一字一句:“死者被害的方式非常不寻常。两单案件死者死状相当惨烈。即使当年跟我同期进来的同事,有几个见到尸体都受不。你的小朋友被吓傻了是正常的。”

“那得有多惨?”

“这两具尸体,像切生鱼片一样,被凶手以某种凶器一片片地,细致地切割掉。均没有致命伤,只是通过切割的方式完成。千余个伤口,让被害人陷入巨大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血而死,虐杀程度十分罕见。”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杀人呢?”高翔怅然地问道。

“问得好,这就是我们要找到的问题。用这种复杂的方式去杀人,其实要冒很大风险的,随时被人发xiàn

不说,凶手自己身上也会留下难以清洗掉的大量血迹。凶手坚持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找到这个理由也许能指向凶手。”

“**狂无差别的嗜杀么?虐杀一般都是那些心理极端**的人采取的方式,以这种方式杀人,满足心理上的快感。”

“这个还不能准确判断,现在连凶手是一个还是一个以上都不确认。两件凶案现场除了受害人,其他可疑的指纹、头发、皮屑,血迹、足迹一点都没有。这说明凶手很谨慎也很冷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心理**者在现场处理上不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

“心理**的虐杀者,在实施侵害的时候,是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会让他们留下破绽。但是也不排除个别心思缜密冷静的**杀手。”

听到这里高翔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现场就这样没有线索了?”

“也不是,这是我的直觉,在现场,我能感受到一种很深很深的恨意在徘徊。不好下什么结论。只是直觉。不是那么单纯的满足**快感的虐杀案。江边有这个感受,在这个旅店,感觉还更强烈。我觉得凶手抱着很深的恨意在作案。”

云峰停顿了一下:“目前在寻找两个被害人的交集点,希望由此能找到突pò

口”

“凶器方面也许可以考lǜ

鑫仔说的,是琴声割开了被害人的肌肤呢。”高翔终于还是说出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的推断感。

但是或许真的是······

“那凶手就是六指琴魔了。”云峰淡淡一笑。

高翔说:“总之我选择相信鑫仔,这两单案子,我一定要跟下去,找出这些不合逻辑又不符合常理的原因。”

“抓凶手是警察的责任,良好市民协助就可以了。不要冒险。”凌云峰拍了拍高翔的肩膀关切地警告。

话音未落,身边对讲机响了起来。凌云峰应答了之后,一边走一边回头叮嘱高翔:“头儿急招,我先过去了。记住我说哦,虽然你是个大记者,可是你也只是普通市民,不要胡乱冒险。”

好友的话在高翔的心里盘旋,高翔在意的不是云峰的警告,而是云峰的反应。凝重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叮嘱,都显示着这个案子的非比寻常。对真相强烈的渴望冲击着高翔的内心,让他燃起斗志,跃跃欲试。

现场?恨意?高翔忽然有一种要亲自进入现场看看的冲动。第一单的现场早已被清理,第二单案件的现场近在迟尺。看看手表,还有一段时间,他开始在附近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信息。等待警察离开,等待夜幕降临。

第十章 旅店循迹

黄昏的时候,高翔听到了警车撤离的警笛声。天快黑尽了,人群也已散去。位于案发xiàn

场的楼下,只有几个路人走过。高翔走进旅店。有些陈旧的服wù

台前,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

“老板,要个房间。”高翔装得若无其事。

中年男人脸色闪过一丝意wài

的表情,很快换做满脸堆笑的讨好。“好,马上,有的是房间。”

看来他是把高翔当做“初到贵地”的外来务工人员。在登记过高翔给的**之后,旅店老板递给高翔一把带有房号的牌子的钥匙。

“怎么是一楼,我要二楼”。高翔故作不满:“一楼很潮湿,我不要”下午已经打听到凶案发生的房间在这个旅店的217房。

旅店老板一副无奈而又纠结的样子:“二楼,二楼在搞临时装修,这个时候请不要上去,很乱,要过几天才装好,不好意思,您先住着一楼,到时候我再给你换。”

在不知情的外地客面前怎么样都要保住小旅店的声誉。

高翔在老板的带领下,一边走一边观察一楼的环境。希望通过117房间的位置确认楼上217的大致位置。

这个家庭旅店不大,从一楼从大堂进入后,左右都各有房间。在右边长长走廊一半的位置有一个楼梯,是上二楼的,但是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这种家庭式旅店,也会把走廊两边的房间分为单双号,不过由于格局问题上下楼房间不对称的情况也是有的,天字一号房未必在天字二号房的旁边。

高翔先做个大概的定位。刚才走过来,没有看到117房间,所以判断应该在另一边。不过当务之急是先上二楼再说。

高翔躺在床上,调好凌晨2点半的闹钟,进入了睡眠。

雾很浓,伸出手,只能看到五指的的轮廓。难道这就是鑫仔说的浓雾?高翔心想。

浓雾铺天盖地,压抑、窒息,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呼吸一团一团的棉花。

不知dào

在哪个方位也不知dào

有多远,摸索着。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吼叫声和哭喊声。

他喘着粗气,凭着感觉朝那个方向走去。

咦,什么东西被踩在脚下?

高翔一愣,挪开脚,是一颗珠子,蓝色的普通的玻璃弹珠。

高翔疑惑地拾起来,模糊的前方地面还有一粒。高翔跟着珠子,一粒一粒地将它们拾起来,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珠子像一根引线,引导着高翔。

突然间有一双脚出现在眼前,一双泛黄的白色球鞋,孩子的脚。

那粒玻璃珠就静静地躺在两只脚的前方。

高翔正欲捡起,那孩子一弯腰抢先把玻璃珠拾了起来,可是他的模样却模糊在雾里,看不清楚面目。

“叔叔,你听到了么?”听声音是个小男孩。

“听?听到什么?”高翔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胸口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你是谁?”

孩子的声音很悲伤:“真没听到么?你再听听?”

哭喊声越来越响,凄惨的叫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高翔很想看清迷雾里的男孩样子。

“你是谁?到底让我听什么?”

“哼~”男孩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哭声里夹杂着男人女人的吼叫声,怒骂声,嬉笑声,哭声越来越尖利,惨叫也越来越刺耳,让人难以忍受。

高翔痛苦地听着,感觉承shòu已到极限了。一声尖叫声穿过耳膜撞击着头脑,痛楚蔓延开来。这声音跟在浴室里听到的是一样的。

好痛苦的声音,真想挣脱这种声音的折磨。

高翔挣扎着,挣扎着。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好吵,原来手机的闹钟在一旁死命地响。

他疲惫的拿起手机,关上闹钟,顺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凌晨2点35。

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轻轻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走廊上刺眼的白炽灯光让人有些恍惚。高翔朝门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走动,再侧耳听听,四周很安静。

他快速地从门缝里走出,轻轻地拉上门,然后贴着左边的的墙壁迅速走到走廊中部的楼梯口。

因为上到二楼的楼梯口距离旅店的大堂很近,高翔又再度的听了听大堂的动静,没有什么声响。

通向二楼的楼梯分为两段。

一部分从一楼开始,经过一个转弯处后,斜向上的另一部分则与二楼相接。站在一楼向上望去只能看到这个转弯处。

高翔飞快的跑上第一段楼梯到了转弯连接处。一楼的灯光只能照到这里。与二楼相接的后半段楼梯和没有开灯的二楼一起陷入黑暗之中。

向上望去,隐约在楼梯口的尽头,是进入二楼楼层的入口处,有警察拉上的警戒条。

高翔几步跑上楼梯,打开下午在附近买到的小手电筒,从警戒条下面钻过去。

根据一楼房间的位置,他判断217房间跟自己的房间是在相反方向,所以他上到楼后便朝另一边走去。

整个二楼沉浸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高翔蹑手蹑脚地走着,用手电筒一间一间地寻找着门牌,217的房号没多久就出现在眼前。同样的,门口也拉上了警戒条。

转了转门把,门锁着。不过这种门难不倒高翔。他掏出前段带勾的开锁工具,两三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这个东西是前几年采访一位反盗窃联盟成员的时候,对方送给他的,还教了他几招开锁的技术。

高翔转动着门把手,轻轻地打开了门,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他差点呕了出来。忍着难耐的气味,高翔一猫腰从警戒条下面钻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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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遇险

从进入房间的开始,恐惧感就重重地压在高翔的心头,这个房间,任何普通人绝难以坚持呆上两分钟。

十二三平方大小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中间只有一张大床。被子则如死尸般一部分横卧在床上,另一部分瘫软地垂在地毯上。

梳妆台完全倒塌在地上,上面的镜子破碎一地,一把散了架的椅子,很明显地曾被人砸过。

而在这个房间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密密麻麻的已成为深褐色的血点,布满着整个房间。

被子、床单、墙壁、天花板,电视,到处都被密布的血迹沾染着。

有大块的血迹、有飞溅的血点,到处喷溅,斑驳,像侵蚀内脏的癌细胞,血腥弥漫。

这是一个人的血么?这么多。这人应该流了好多血才死的。

高翔想着,掩着鼻,调整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筒搜索着,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

慢慢绕开地上的玻璃,木块,他移动到床的另一边。

在窗户和床之间,靠着床头的位置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轮廓。那是警察围绕陈尸位置所贴的白条,也是被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停留的位置。

从轮廓看,尸体成坐姿,背部以上靠着墙,四周的血迹最多,装饰的墙纸和地板都已经看不出原先的色彩,全部呈一种异样的褐深色。

惨白的月光从窗外静静地流泻到屋内,似有一层诡谲的银纱笼罩着。望着那个轮廓,高翔觉得隐隐绰绰中白条好像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

“哒,哒哒哒哒哒·····”

此时,静得可怕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响声。

一个物体从高翔的身上掉落出来。

原来是那粒玻璃弹珠,不知怎么从衣兜里滑出来,它哒哒哒地在地上蹦跳几下,然后缓缓地滚落到了尸体轮廓的位置上。

正想去抓住它的高翔,霎时感受到一股强dà

的能量从玻璃珠里骤然弹射出来,他本能地后退好几步。随即,屋子开始剧烈地颤动,如同昨天早晨那样。

这时,一直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的高翔看到,那围绕尸体轮廓的白条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半坐在那里。

他的脸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唯有一双惊恐的眼睛清晰可辨。

这个男人拼命地挥舞着同样鲜血淋漓、悬吊着被切开片片皮肉的双手,似在挣扎,似在求饶,但是高翔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因为塞满他耳际的,是一段小提琴声。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摄人心魄的曲子。

悠扬之中渗透着森森的寒气,似倾诉,似哀鸣,当心灵的褶皱随着琴声被死亡之神拽得紧紧之时,聆听者却甘愿被如此的乐章魅惑,身心忘却,任琴音洗礼。

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如鑫仔所说的那样,在乐章的节奏中,能感觉到有一把无形的刀仿佛在配合着琴弦的拨动,有节奏的切割着男子。

一个音节,一个伤口,深切入骨,皮肉翻卷。

高翔觉得头皮在丝丝发麻,四肢变得僵硬,完全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是因为最近睡眠太差引起的幻觉呢,还是自己仍然在梦境里。

又或者是真的。因为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地贴近。

随着琴声的起伏,刚刚的垂死挣扎的男人逐渐停止了反抗,一双手不再挥舞,痛苦而扭曲的脸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笑容。

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的笑,扭曲着肌肉的笑。

也许是肉体承shòu的苦痛已经越过了极限。

他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歪歪斜斜,扭曲着四肢,用一种奇怪的步态,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向高翔缓缓走过来。

高翔全部的神经被绷得紧紧地,无法思考,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有心底一丝残存理智提醒着自己不能让男人靠近,不能!但是脚却一步也挪不动!

就在血肉模糊的男人快要走近高翔时,那个清朗而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快速地说:“跟我走。”

高翔感觉自己被对方飞快地拉到窗边,在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已经被人拽着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

第十二章 获救

虽然恐惧还停留在二楼的房间,就在落地的一瞬间,高翔反应过来自己是从二楼跳下来的,着实吓了一跳,这让他从刚刚的恐惧中回到现实。

此时,高翔看清了救自己的人,正是这几天一直在自己周围徘徊的谜一样的神mì

黑衣男人——幽龙。

幽龙看也不看高翔,望着二楼的窗口冷峻地说,“那东西越来越强了。早叫你把东西交给我的,搞到现在自食其果。”

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细长的双目中透着坚毅的光芒。

“早知dào

有这出,我他娘的早给你了。”惊魂未定的高翔悻悻地。

听幽龙的意思,应该是由于那颗玻璃弹珠的原因,自己才会遇到这个险境。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忽然想起,他一下叫起来:“那颗珠子,那颗珠子还在上面呢。”

幽龙完全没有理会高翔,问道:“现在几点了?”

高翔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四点零五分,竟然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可是怎么感觉是十分钟前的事情。

“刚刚好,走吧。”听了高翔的报时,幽龙冷淡地转身就走。

“不行,那颗珠子还在上面。”高翔有些着急。望着刚刚跳下的二楼阻止道:“那这上面就这么不管了?”

没有回答高翔的问题,幽龙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晨四点多的郊区显得格外安静,高翔无奈地紧跟在幽龙的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小街上回响着。

离开的时候,高翔再次望了一眼二楼的房间。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亮也听不到声响。刚刚发生的一幕仿若梦境般,唯有那一股子血腥味还留在鼻腔中,迟迟不肯消失。

走出街口,一辆黑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停在那里。高翔跟着幽龙上了车。

“那颗珠子怎么办,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上车一段时间之后,幽龙一直沉默,高翔唯有先开口说话。

“江边,之前的事发xiàn

场。”幽龙目无表情地回答,“那里虽然不是那家伙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不过由于你的小邻居偶然闯入,所以让它留下了痕迹。”

“什么意思?”高翔不解地问。

“尸体被发xiàn

的位置,是那条江周围磁场最紊乱的地方,杀人的过程中动用了巨大的能量,将时空扭曲,所以,你的小朋友阴差阳错地走入了两小时前的时空,见到了正被那家伙杀戮的人。”

时空、磁场、能量,高翔觉得有点不明觉厉,“你说的那家伙,就是做出这两单凶杀案的人?”

“人?”幽龙的嘴角一抹轻蔑地笑,“如果是人的话,就不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了。再说,不是两单,到目前为止,是第四单。”

“啊?第四单?”

“对,第一单发生在半年前,美国俄亥俄州,我刚好在那个城市,然后开始追踪那东西到了哈尔滨。三个月前发生第二宗,手法很干净,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来到这个城市,发生了两单。时间是三天前,和昨天晚上。”

“你能说得清楚详细点么?”

“已经很详细了。三个月前的那一单最为干净,一点纰漏都没有,与昨晚这单一样。”

“你刚刚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好像你说的不是人。”

“对。不是。”

听到这里,高翔都要笑出声来了,“时空、磁场、能量,非人类,这是倪匡的小说,难道这一切都是外星人干的。”

幽龙漠然地瞥了高翔一眼,继xù

开车,没有说话。

“我看你黑衣黑裤,扮相很有型,很像《黑衣人》。他们专抓外星人,你可不要告sù

我这案子真是外星人做的。我会很难接受。”

幽龙依然冷傲不语,显然,他非常鄙视高翔这种反应。

“你不觉得这个答案很可笑?一大堆的警察在调查真相,你却告sù

我凶手跟人没关系。”

“是外星人么?不是外星人的话,难道是鬼?那你是现代捉鬼天师还是后现代驱魔人?”对方轻蔑的反应,让高翔有些受伤,刚刚的惊吓和现在的愤nù

,一股脑的从热血青年的心里爆fā

了。

“我看你的样子这么酷,肯定不属于道教那么清雅的门派了。电影里面可是道士捉鬼很厉害。不知阁下你属于哪一派?”

“高先生,”在高翔自顾自嚷嚷的时候,幽龙冷不丁地发话了:“让你坐上这辆车不是为了说服你什么,是因为我要抓到那东西,而你对我抓到它刚好有一点用处的。”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幽龙有些施舍的语调让高翔更生气,“什么叫有一点用处,你当我什么。停车,我要在这里下车。”

幽龙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可以,不过你将永远不知dào

你所追求的真相。”

一击中的,一时间高翔不知dào

怎么回答。真相的**力对他来说太大了。

没有继xù

说话,高翔陷入了沉思中。看幽龙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他所说的自己完全无法接受。

高翔是无神论者,从小的成长历程里没有经lì

过任何灵异的事件,工作五年至今参与报道的案子也没有一件是无法解释的。

虽然很多时候做事喜欢凭着一腔热血感情用事,但是他相信事物都是有逻辑规律可寻,事情的发生与结束都有内因和外因的必然联系。即使在这个事件上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高翔也不会接受什么鬼怪之说。

但是作为一个记者,他还是有他的职业习惯。很快,他冷静了下来。任何时候套料为先。

“OK,妖怪就妖怪。不过老兄,首先我有个疑问,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sù

过你我的名字,说实话,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这件事很容易。”

“怎么容易法,你知dào

我的名字也应该知dào

我干什么的。”

“嗯。”

“但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么?”

“你有一张名片”

“吹吧你,你现在做的事情跟红酒屋老板的身份搭不上一毛钱关系。反正我没见过能追踪鬼魂或是外星人的红酒屋老板。”

幽龙沉默着。

“你到底是干嘛的,幽龙这个名字感觉是假的,哪有姓幽的?”

幽龙继xù

沉默,不是避而不答的状态,而是完全无视高翔,觉得根本不值得回答的架势。

高翔很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孤傲。

交谈很难继xù

。没办法,高翔只好换了个记者独具的“自来熟”的状态,似笑非笑地凑到幽龙身边说:

“你说我大半夜的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外面乱跑,还不知dào

这男人什么底细,这样被我妈知dào

很不放心的。”

调侃让幽龙忍不住瞥了高翔一眼。但是表情任然不屑回应。

“你说我对你有点用,但你对我来说也很重yào

。就说刚刚在客栈吧,不是你救我,我还不知dào

现在得多悲惨呢。至少我想知dào

我的救命恩人的真实姓名,以后可以在家里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拜拜。”

幽龙一副遇到不可理喻对象的表情,终于受不了出声了,“名片上就是我的名字。信不信随便。酒庄就是我生意。”

“那幽先生,我猜那颗珠子现在应该在你那里吧?我想你就是为它而来的。”高翔印证着自己的揣测。幽龙离开的时候完全不关心小旅店里的情况,说明那颗珠子他已经拿到了。

“嗯。”

“说实话,自从得到那颗玻璃弹珠,我总是在做恶梦。”高翔说。

幽龙的眼波一闪问道:“什么梦?”

“记得不是很清楚,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吼叫,有人在笑骂,很吵,搞得我每次醒来都头疼。”

“还梦到什么?”

“不记得了,总是迷迷糊糊的,搞得觉都睡不好。这颗玻璃弹珠它到底有什么玄机?”

“你要是把它留在身边再久点,你就会因为失去睡眠而崩溃。刚刚上车时你一番乱叫就是表现。”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通冥匙,你在你的小朋友那里拿到的玻璃弹珠是一个通冥匙。我就是追踪它发出的妖气才从医院找到你的”

高翔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望着幽龙。

“你刚刚在客栈二楼看到的不是真是的,只是通冥匙里的残像,但是在那里,你可能会被珠子储存魔力所伤。”

这次轮到高翔不语了,他想了一下说:“不要跟我讲鬼魂之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魂妖怪的,反正我是没有见到。如果复杂的案子都归结为鬼魂、外星人作祟的话,这个世界就不需yào

警察了。”

幽龙冷笑道:“用你人类有限的认知是绝对无法接受很多事情。”

高翔刚想争辩,幽龙冷傲命令:“到了。下车”

高翔这时才发xiàn

,他们已经到了江边。

第十三章 江边残像

天还没有亮,但蒙蒙的曙光已开始浮现,路灯沿着江边的路一排排地排列着,依然亮着,似抗拒白昼的到来,执着而不死的光。

幽龙领着高翔穿过一条绿化带,走到了事发xiàn

场。早已被冲洗干净的地面,看不出鑫仔向高翔描述的血腥满地。

“尸体原本在那个位置。”幽龙指了一下前方,然后不再理会高翔,来回地走来走去,观察着。还跨着步子,丈量着。似乎在测算着什么。

望着幽龙,观察力和思维一项敏锐的高翔,脑海中慢慢地浮现一种不协调感,在恐惧的感受褪去之后,一丝丝地飘出,高翔仔细回想着他们认识的过程,但还无法抓住线的源头。只是那感觉让高翔很不爽。

幽龙停止了不断地走动,拿出了那颗蓝色玻璃珠,他把它放到刚刚对高翔说明曾是尸体躺着的地上。蓝色玻璃弹珠果然在他这里。

道路旁边种植着一排排的矮冬青,幽龙走到树丛中,仔细的查看着这些冬青叶,还不时地凑上去,细细地闻一闻。然后感觉是精挑细选一般,挑出了七片叶子放在手心里。

幽龙掏出一块非常精致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眼里闪过一丝丝满yì

,自言自语地说:“刚好,不错的逢魔时。”

围着那颗玻璃弹珠。高翔看见幽龙将手里的冬青叶一片一片插入到地上。

没错,是水泥地上。

那七片冬青叶像七根生日蜡烛被插入生日蛋糕里一样,叶茎朝下,叶片朝上,幽龙轻轻一戳就将它们插在了水泥地上。

高翔发xiàn

七片叶子围着蓝色玻璃弹珠插在了七个不同的方位。

他吃惊地看着,很想走过去,看看那七片叶子的材质。看看是怎么被插入水泥地上的。尽管他刚刚见证它们被摘下的时候。可他觉得幽龙不会允许他靠近。

幽龙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种珊瑚红,粉末状的物质,密密地撒在地上,将蓝色玻璃弹珠和七片冬青叶子连接在一起,叶子与叶子之间也连接在一起。

在路灯的照耀下,那橘红色的粉末闪烁着粼粼的红光。

当幽龙做完这一切时,高翔看到了一个七个角的类似星型的图案。

七片冬青叶分别在七个角上。每一片叶子的下面,幽龙用红色的粉末画出七个不同的符号。高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符号。那被幽龙称为通冥匙的蓝色玻璃弹珠正躺在这个星状的中间。

很多疑问在高翔的脑子里咕嘟咕嘟地直冒。他不知dào

幽龙要干嘛。

只见幽龙走出那个图案,再次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对高翔说:“现在凌晨四点五十五。黎明前的4-5点之间叫做逢魔时,在这个时间里,人气最弱,魔障之气最盛。这个阵叫七芒却魂阵。中间的是通冥匙,那七片叶子上曾经沾满过被害人的鲜血。红色的粉末是一种特殊的水晶。叫做死灵玉髓,中世纪的贵族们,很喜欢把它当做陪葬品。因为,只有这种水晶,才能为阴间的亡灵提供保护,抵御来自黑暗力量的邪恶,保护灵魂不被损害。是死者的一种天然的护身符。”

幽龙的话,高翔听得很明白,但是他没有懂。就像一个纯文学系的学生在听天体物理的课程。完全不理解是在讲什么。

“本来不想跟你解释,但是你这个记者在不接受的同时,还会想办法问到底。”幽龙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主动告sù

你,你别一直烦我。

“死者是被魈鬼杀死的,他的魂魄也早已经被魈鬼吞噬。所以只能在通冥匙里找线索。”望着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高翔幽龙继xù

道。

“魈鬼?what’sthat?”高翔的表情很夸张。对他来说信息量太大了。

没有回答高翔的问题,幽龙用手指了一下七芒却魂阵,“有那三样东西,加上这个阵,就能进入泛意识的世界,看到死者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点执念,是一条能找到操纵魈鬼的六御者的线索。”

六御者?新名词。靠,他不是抓妖么?听起来还有人的事情。

高翔将幽龙讲的话快速地在脑子你过一遍之后,问了一个题:“那你现在是要招魂、驱鬼还是叫外星人出来?”

“魈鬼比普通鬼怪高级很多。魑、魅、魍、魉、魊、魈。在人、神、灵、魔的四分界中,所有妖、魔、鬼、死灵都在这六类之中。

自上古以来,有那么一部分人类被称为六御者,他们或是学习密书,或是机缘巧合,或是拜师传承,获得了一些能够操纵这六种鬼妖的技能。”

无视高翔的问题,幽龙严肃地说。

高翔不屑,“我告sù

过你,我不信鬼神。你不要企图忽悠我。”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抗拒是虚弱的。因为从那七片直插入地的叶子开始,他已经在怀疑了。

幽龙傲然地望着高翔有些挑衅,“怎么,接受另一个未知层面的知识让你觉得很痛苦?还是因为这个新层面知识的出现,反应了你的无知?”

然后把那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挑,居高临下地说:“思想是需yào

更新的,就跟到了时候该蜕皮的蛇一样。如果不蜕掉陈旧换上新的,就会成为一条,死蛇。”

说完再不看高翔一眼,径直走到了七芒却魂阵的边上,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一时间反应灵敏的高翔不知dào

怎么反驳。唯有怔怔地望着幽龙。

接下来,一个让高翔永生难忘的凌晨开始了。

站在七芒星阵外的幽龙,伸出双手在空中缓慢地,优雅地的挥舞着,嘴里轻声地低吟起来。

那低吟声,仿佛是一种咒语,又仿佛是在颂唱的诗,悠扬而迷离,是一种高翔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慢慢地,高翔发xiàn

幽龙手臂的舞动是有规律的,他正在空中反复地绘制着一个的图案。

但是高翔想象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图案。

伴随着那独特的、悠扬的吟唱,幽龙眼中闪耀出妖冶的光芒,白瓷般的脸庞浮现出一种诡谲的神情。双手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此时,高翔发xiàn

幽龙左手那枚黝黑色尾戒的中央,金色的部分光亮了起来,荧荧地,越来越亮。

七芒却魂阵的中心位置,那颗蓝色的玻璃弹珠,似有一双手托着,在幽龙的吟唱中悄无声息地慢慢漂浮起来,在距离地面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高翔惊讶地屏住呼吸,死命盯着珠子,这不是魔幻电影拍摄的特效,真的有颗玻璃弹珠悬浮眼前的空中,没有任何牵引,违反着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

幽龙双手的舞动加速了,黑色丝质衫的双袖和白色修长的手指,让高翔觉得似有两条黑身白首的蛇在空中飞舞,吟唱也变得越来越急速,四围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这时,高翔看见,停在半空中的玻璃弹珠里,那呈叶状的蓝色填充物,由原先胶合的状态,竟慢慢蠕动起来,触手一般,似有生命的,慵懒地舒展开来。

那蓝色“触手”在幽龙的吟唱中,不断地蠕动和伸展,瞬间突pò

围困。

“啪”地一声,三条蓝色的填充物冲破了玻璃球的束缚,像水蛭一样钻了出来。在空中继xù

伸展和蠕动。

此时的高翔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当蓝色填充物伸出玻璃弹珠大概二十公分左右,就停止伸展。玻璃弹珠则开始旋转起来,带动“触手”由慢到快,越来越快。

微曦中,蓝色的“触手”已在旋转中模糊,玻璃珠被笼罩着一缕青烟般的晨雾。

高翔终于看清楚,这缕青色的雾气是从是三条蓝色的填充物释fàng

出来的。玻璃珠越转越快,青色的雾也越来越多,最后将玻璃弹珠彻底隐没了。

此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显现。

当看清楚逐渐清晰的人影时,高翔的心被恐惧再度悬吊起来。

这个血肉模糊的人与之前在旅店里面“亲密接触”的那个人形是一样的。

残破的肢体,模糊的面容,不详的死亡笑颜。虽然这是第二次见,可是高翔依然能听到自己发憷的心跳。

人形悬浮在空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很痛苦地扭曲着,鲜血依然从身体里汨汨的流出,奇怪的是却没有滴到地上。

高翔这时才回想起旅店的那个景象,那个朝他走来的人形虽然混身是血,但是没有一滴滴在已是血迹斑驳的地毯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高翔如灵光一闪地抓住了他对幽龙感觉中的不协调:当他们走出小旅店所在的那条街道时,空旷的街区回响着脚步声,但是,只有高翔一人的的脚步声。

回忆起来了,在他们快步奔向那辆大切诺基时,也只有高翔奔跑的步伐声。

而正是刚刚在这里。幽龙走来跳去地布置他的七芒却魂阵时,高翔始终没有听到幽龙穿着的黑色的皮鞋发出的一点声音。幽龙,跟他的名字一样,总是无声无息的来去。

正常的人,是不会这样一点脚步声都不会有的,也不是说一个人走路太轻可以说得过去的。

一切都难以解释和接受,高翔觉得思维变得混沌起来。

于此同时,七芒却魂阵中心那个闪烁的人形,一直在说着什么。

第十四章 通冥匙

“在这个世界上,所以的物品都是有记忆的。用得越久,它能储存的东西也就越多。然后因为某种契机,激发它的潜能,完成从物品到有灵气非物体的转变。”幽龙用他清朗的声线打破着高翔混沌的思绪。停止了动作之后的幽龙,对高翔说。

对于高翔震撼的表情,他似乎很满yì



高翔发xiàn

幽龙的尾戒,又回到原先的样子,那金色的光亮竟然没有了。高翔的心中又泛起不小的惊奇。

“但是它们的记忆却不是人类能够直观看到、听到或者能感受到的。通冥匙则是例外。它跟一些用得越久最后变成妖的物品是一样的变化。不同的是,那些物品的转变有时间上的必要条件,而通冥匙的产生需yào

的是机缘。”幽龙的声线干净明朗。

高翔依然是纯文学系学生在天体物理课堂的状态。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是魔幻电影的节奏,真实的地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地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只是在知识结构上,他还无法理解。

现在的他必须学着接受眼前的一切。

幽龙瞥了一眼高翔,“通冥匙必是六御者心爱之物,拥有最久的东西。六御者在操纵魈鬼的时候,这个物品又刚好在他身边。情感的成分,在施术的过程中让它被强dà

的魔力所激发。成为通冥匙。物品对主人是拥有感情的。这种感情可能比人对物品的还要强烈。”

“然后它就能记录它所经lì

的一些情况,对吧?就像我们用的USP一样”高翔力图让自己的思维跟上幽龙,达到能够交流的目的。

“恩,不过它跟USP的很大区别在于,它所沾染的强dà

的魔性。当普通人类拥有他时,轻则受到梦魇的影响,严重的,如果是运气本来就差的,会变得更加倒霉,甚至遭遇灾祸横死。”

高翔似能理解地点点头,“明白,以前我外婆说过,在路上看到的来历不明的东西,即使是好的,完整的也不要随便捡回家。会带来霉运。难怪我最近一直休息不好,一睡着就做恶梦,原来是受这个通冥匙的影响。”

幽龙富有深意的望了高翔一眼,欲言又止,“你,还好吧,换了别人应该早出事了。那天在大排档,在你周围游蹿的浮幽,就是被它的魔性吸引过去的。”

高翔没有在意幽龙的表情,继xù

追问,“这跟有些流传百年的宝石,会让它的拥有者遭遇破产死亡是同样的道理?”

“宝石的磁场能量跟普通物品有很大差别,魔力的激发是能改变物品的磁场能量。”

“那找到通冥匙就能找到凶手?”高翔有点期待。

“不能”幽龙不容置否,“物品,它不是一个DV,不具备完整记录的功能,它所有的记录都是随机产生的。”

高翔开心地打了一个响指,说:“明白,片段。”

幽龙用手一指七芒却魂阵中心的人形,“不过,有一点信息比没有信息好,魈鬼本来就不同于其他的魔物,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寻找。而这次的六御者很不一般,我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能跟在它屁股后面追踪。对了,你要听听他在说什么吗?”

高翔想说,一直听不清楚那个人影在说什么。幽龙马上接着说:

“太远了,听不到是吧。那就拉近点,你好好听听。”说完修长的手指一挥,原本在阵中的人形被一下拉到了高翔所站的七芒却魂阵的一角。

高翔反应再快也没有想到幽龙突然来这手。

残破的人形被一下子送到了高翔的眼前,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一小时前才被这一景象折磨的高翔,又再次面对恐惧的画面。而这次耳边听到的不是琴声,是低沉的吼叫。

“愤nù

之火必以鲜血浇灭。”

“愤nù

之火必以鲜血浇灭。”

“愤nù

之火必以鲜血浇灭。”

高翔在惊骇中听清了人形的话,同时,恐惧的真实体验又让他今晚的承shòu力到了一个崩塌的边缘。面对那个残破的人形,他条件反射地挥出了一拳,试图赶走这种填满眼眶的骇人场面。

“别碰!”幽龙轻喝一声。话音未落,在高翔已经挥出了拳头,在触碰到人形的瞬间,一股强dà

的电流从触点贯穿了他的全身。

随即“嘭”的一声,高翔被弹出两米开外。

而那个残破的人形顿时消失不见,青雾中高速旋转的玻璃弹珠瞬间迸裂开来,变成了粉末与青色的雾一起顷刻消散了。

“现在唯一的线索断送掉了。”幽龙表情冷峻,语气平静,但是没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

“谁叫你一下子拉到我鼻子底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摔得不轻的高翔,从地上挣扎地爬了起来,不依不饶,“麻烦你下次要这么做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下。给我有个心理准bèi

。一晚上被吓两次,真是太TM倒霉了。”

幽龙其实一早就听到那个人形说的话,他没有理会高翔,若有所思地望着空空的七芒却魂阵。

高翔倒是很着急,问道,“现在怎么办?‘愤nù

之火必以鲜血浇灭’,是什么意思?你说过这个通冥匙很重yào

,现在没了该怎么办?”

“这句话是这个六御者思想,通冥匙的感受与主人是同步的。也许这也是他御鬼的目的。魈鬼不似其他五魔,其六御者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这个通冥匙很可能是第三个死者在与六御者纠缠之时拿到的,他可能觉得绝境之中,这是一个提示杀害他的人的线索。见到闯入的鑫仔,就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将弹珠给了他。告sù

我你这两天了解到的情况?”

高翔将鑫仔的遭遇和那天早上浴室的发生的异象都告sù

了幽龙。

幽龙听完之后,凝重的表情有些舒缓了,对高翔说:“看来,你对我真的是有一点用处的。”居高临下,仿佛主人在对自己的宠物说话。

高翔特别不爽这句,他把头一仰哼了一声。

“就凭这句话很难找。这能说明六御者是擅长下跳棋的?还是个喜欢发怒的狂人?”高翔愤愤地。

幽龙望了一眼远处意味深长地感叹,“要成为六御者,必须具备的能力非常多。魈鬼的六御者付出的代价更大。”

“什么代价?”

“生命和灵魂。”幽龙低声说道。

高翔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这是一样的。他现在思考的重点是什么样的人会拥有这样的玻璃弹珠?

回忆着自己的梦境,虽然不是很记得,但是小孩子的影像似乎存zài



高翔猜测着:“小孩子,还是小男孩,我梦里那个。但是,不会吧,哪有那么凶残的孩子?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幽龙却不以为然:“有个思想家说过,如果孩子具备大人的实力,其超强无序的破坏力早就将毁灭世界了。”

高翔一想到堂哥家的熊孩子,倒腾玩具的情景,对幽龙说的话很有同感。

“我想听听我对你的用处。”高翔一扭头。

幽龙冷傲地睥睨了他一眼,“而对于六御者来说,一定会回来找他丢失的心爱物。”

“那又怎么样?你说他会找鑫仔?”

望着表情如此认真的高翔,幽龙露出一丝恶作剧似的轻笑:“通冥匙是由于你的失误毁掉的,他会来找你。”

“啊”!

“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再联络你。”幽龙说着,轻轻地一挥手,一阵清风,由死灵玉髓布置的七芒却魂阵竟一下子吹散不见了,包括那几片曾经深插入地的冬青叶。

幽龙转身,丢下愕然在那里的高翔,自顾自的走了。

一束太阳的光辉从江面熠熠地射出。

第十五章 特别的新朋友

和蔼可亲的护士姐姐过来通知鑫仔明天可以出院了。

望着她迈着轻盈步伐离开的背影,鑫仔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惆怅。

虽然回到家中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跟爸妈一起,能带给他安全感,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医院。

因为,他放不下刚在医院里交上的新朋友。

那是在入院的第二天下午。

除了接受警察的询问,就是做各种身体检查,鑫仔觉得自己很疲惫。

他明白自己身体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精神上的刺激有点大,那血腥的场面到现在都还挥之不去。

于是恳求保护他不受外界打扰的警察叔叔,让他到外面的院子透透气儿。

那位警察叔叔也体谅这个孩子所经lì

的不一般,远远的跟着他在院子里散步,给鑫仔留出一个自己的空间。

医院里树木繁多,空气是清爽的,只是偶然会传来一阵来苏尔的气味,提醒在这美丽花园休憩散步的人们,不是身在公园。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说要去调查的翔哥也还没有回来。鑫仔回想着事件发生的情形,想找出被自己遗漏的细节。

同时他又抗拒这种回忆,看不清面目血肉模糊的笑容,空洞的眼神,以及那一颗被放入自己手心冰凉的蓝色玻璃弹珠······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再往前走就踩到花了。”

鑫仔一愣,停住了脚步,才发xiàn

自已一边想一边走,没有留意到已经偏离了路基,快要走到了路边的花丛里。

他立即收回迈出的脚步,发xiàn

在身边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怔怔地望着他。

鑫仔有些不好意思,在小朋友面前还是要做个好榜样的。于是对小男孩说:“哥哥不是故yì

的。”

“知dào

,我看见你两眼发直,我妈妈说,这种样子的在想心烦的事情。”

“呵呵,哥哥心烦你都看出来了。”

鑫仔开始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孩子。

他很瘦,脸色苍白得有点吓人,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像挂在他身上一样。瘦削的小脸,显得眼睛特别大。下眼睑上的一抹浓重的青黑,则表明这个孩子病得不轻。

“你多大了?”

“十一岁”

原来都十一岁了,鑫仔想,才比我小四岁,估计是生病才让他看起来这么瘦小的。真可怜。

“你这样的小身体要好好躺在床上,怎么还走出来吹风。”

男孩没有回应鑫仔,只是望了他一眼后,把视线移到似乎遥不可及的地方。

鑫仔拉着小男孩在阴凉处坐下,关切地问:“能告sù

哥哥,你生的什么病?”

小男孩轻轻地指了指头,“这儿,医生说,这里面长了个东西,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长破,然后我就会死掉。”

“治不好么?开刀呢?。”

“不行,里面的东西据说跟那种很细的神经还有血管长在了一起,拿出来很困难。而且,我们家已经没有钱给我看病了。”小男孩遗憾地说。

这个小男孩得的应该是无法治愈的脑部肿瘤。

鑫仔在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有一种叫做神经母细胞瘤的病。不知dào

这个孩子是不是这种。

难道只能等死?猜测中的鑫仔胸中顿时塞满了酸楚。这么小的小孩,生命之花还没绽放就要凋谢。

“所以,我的时间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到。”小男孩没有感觉到鑫仔的心情,自顾自地说。“也许早一点会比较好。为了我治病,家里欠了好多钱。”

“不要这么想,也许还会有希望的。”

“妈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有些人的时间到得早,有些人到得晚。她希望她的时间不要到得那么早,她要用全部的精力照顾我。”

坚强的母亲,鑫仔想,又问:“那你爸爸呢?”

小男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他扭头望着鑫仔问:“哥哥,你说人一生下来是好的还是坏的。”

“应该是好的吧”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让鑫仔突然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十五岁的他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么严肃的问题。“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嘛。”

“小时候读过。”小男孩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有一生下来就是坏的人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鑫仔回答,小男孩又说:“像我这样一生下来就坏掉的身体,和那些一生下来就坏的人,应该都属于医生没法医治的吧。”

这时鑫仔听明白小男孩所以指的坏,是指人性的恶。

这个生活在贫病之中的小孩,一定过早的感受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歧视、厌恶、憎恨、轻蔑是一把细剜内心的钝刀,能慢慢剜掉原本对这个世界抱着的美好期望。

鑫仔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说:“多大的人,还会说小时候。虽然有不少坏人,但是好人总是很多的,所以只要努力的活下去,你就能看到很多好的事。”

“只怕我活不到那一天”。

“越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越是要坚强,越要给自己打气。至少为了你的妈妈。”

听高翔的话,小男孩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天真的小哥,不过我不讨厌你,明天你还来这里么?你这么好心,我会送一件礼物给你,你想要什么?”

“哥哥不想要什么,哥哥希望你能好起来”

“看你的样子是真心希望我好起来的。好吧,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送你一个能好好睡觉的香包吧,我妈妈做的。”说着,小男孩从衣兜里拿出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香包:“妈妈放工之后,就做这个去卖一点钱。你带着他可以好好睡觉。”

鑫仔接过香包,一股特别的香味,窜进了心里,非常好闻,很舒服。

“谢谢。”鑫仔由衷的说

“小哥你是不是应该也回送我一件东西”,妈妈说要礼尚往来。

“你好鬼马。好,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随便,我喜欢玩具飞机或着是玻璃弹珠,如果你有的话,就送给我吧”

第十六章 失踪

虽然没有了通冥匙的魔性影响,高翔依然没能睡好。先不说白天来补夜晚的觉本身睡眠的质量就不会好,加之昨晚两次恐怖极致的惊吓,已经让他即使入睡仍心有余悸。

清晨疲惫地回到了家中,凉也懒得冲,到头便睡,一直睡到中午。

手机不可以关,只能调为震动。高翔觉得他一早上的睡梦里,都能听到手机像只被困在玻璃灯罩里的飞蛾死命舞动翅膀的震动声。

不能睡太久,自己也要提醒自己要醒来。高翔睁开眼睛,躺在床上,透过窗帘,感受着屋外盛夏的阳光。

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吓了一大跳。

196个未接来电!

谁TM打的,太**了。

点开通话记录一看。老总打了一个,小师妹打了两个。还有四个不同号码的只有一次的电话,估计是那些骚扰电话。另外189个全是一个人打的:肖满堂。

高翔从来没想过肖满堂会给他电话,还居然打这么多。其实他并不知dào

肖满堂这两天心理上所受的煎熬。

回复了老总,大概搞汇报了一下,只隐瞒了与幽龙一起发生的经lì



小师妹比较关心师兄,也给她报了个平安。高翔想,等自己忙过了这阵,也许可以跟小师妹好好发展一下。

189个电话,还是要回的。

电话才响了一声,那头就立即有人接听了。证明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等回音。

高翔还没有来得及说“喂”,电话里就传来了肖满堂极度焦急而嘶哑的声音。

“是高记者么?”

“是的,高先生你打那么多电话找我干······”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满堂打断了。

“你听我说,我女朋友不见了。”

“啊?”高翔心想,怎么回事?

“她是在你来了之后,就不见的。”

“呃~,肖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高翔不喜欢在混沌的脑子里再灌入混沌的信息。

听出高翔语气中的不爽,肖满堂放慢了自己的语速,一字一句地说:“是这样,那天你走了以后,我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我的未婚妻就很反常。她在家里坐卧不安,失魂一样。也不告sù

我什么原因。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xiàn

她已经不在了。以为她去上班,结果就这么音信渺无了。晚上我去查物业的视频,她竟然是那天半夜里走出去的。到现在已经两天了,电话不通,人也没有回来。”

高翔觉得很无奈说:“你觉得你的未婚妻失踪跟我有关系?”

“是”肖满堂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常肯定:“一定跟你有关,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高翔一时间很想骂粗口。这他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这几天差点被吓死。

不过肖满堂嘶哑、疲惫的声音让他有点于心不忍。只有耐着性子解释:“肖先生,第一,我不认识你女朋友,那天在你家我是第一次见,说实话我现在连她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第二,不要做无谓的揣测,你应该去报警,让警察帮zhù

你。”

“我已经报警了,但是我没有跟警察说这事情跟你有关。我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直觉。”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高翔愤懑地想。可是肖满堂充满了痛苦的声音,让他又一次把火压下去。真是荒唐极了。

“我怎么会拐带你老婆?你是否想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拐带她”肖满堂连忙解释,“我感觉,她那天的反常以及失踪是因为你的到来,我昨天也想他会不会是去找你了。所以一直打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去报社找过你,你的同事也不肯告sù

我你在哪里。”

老子昨天见鬼了。这话高翔没说出来。

“我这几天都在外面跑新闻,家里没有人。不过我真的不知dào

你女朋友在哪里,我也没有再见过她。如果你需yào

,我可以把我当警察的朋友介shào

给你,请他帮你找。好吧。”说完高翔就准bèi

挂电话了。

“不不不,请你别挂电话,高记者,”看来这个精英分子是真的着急了,“我不是说你跟我未婚妻有什么,小忧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每天除了去学校教学生拉小提琴,然后就是回家,她性格很内向,没有什么朋友,她······”

“你等等,”这次轮到高翔打断肖满堂了。因为他听到一个名词:小提琴。

“你说你未婚妻是拉小提琴的?”

“是教小提琴。Y音乐学院的小提琴老师。”

那是本市最好的音乐学院。高翔吐了一口气。“做老师的话,那你未婚妻的小提琴一定拉得很好?”

“不是很好,是非常的棒。”肖满堂的语气忽然自豪起来:“小忧是位很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意大利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赛的第二名”

帕格尼尼,鑫仔跟他说过《恶魔的颤音》的作者也是叫什么尼的。不知dào

是不是同一个人。高翔的精神了已经完全振奋起来。

“肖先生,这样,等一会就去你的家里。你在家吧。”

“在在,我怕小忧会回来,就一直在家里等她。”

“这样,你把你女朋友的情况,编个短信发我手机。我下午就去你家。还有你未婚妻的全名是?”

“文小忧,她是Z大音乐学院文教授的女儿。”

第十七章 凝醇谷

高翔迅速地吃完泡面之后,打了个车。他已经开始计划好要如何让去寻找真相。在这之前,他还要验证一个重yào

的事情。

当的士司机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将高翔送达目的地的时候,高翔有点傻眼。

一直以来高翔都认为幽龙的名片是忽悠他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体育西路上,没印象有见过一间红酒屋。可是,当他下车走了一段路之后看到,这里还真有个红酒屋。怎么以前在这条街上走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到呢?

“凝醇谷”。在一块雕刻得很古朴的黑色木匾上,阴刻着遒劲的三个古铜色的隶书体大字。

还没走进去,细心的高翔发xiàn

了这个店的第一个不同寻常。

一般普通临街的店面,玻璃擦得程亮,透明、干净,看起来跟没玻璃似的,能路人直接通透的看到店里的商品。这凝醇谷倒好,玻璃店门竟然是反着光的,完全不透明。站在店门外看不到店里面的任何陈设。

这完全是不想外面人看到店里的节奏嘛,奇怪。搞不懂,做哪门子的生意,一点都不想吸引顾客。

高翔想着,走上台阶,一伸手推开了店门。顿时,迎面而来的凉爽,一下子就把高翔身后炙热的气浪给阻隔在外面。与此同时,店里的奇异的布置也已经将高翔深深地吸引住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店!

与所有的售卖红酒的酒庄不同,在这个店里,看不到那些普通红酒屋里专门用来摆放红酒的8HG红酒成列柜,也看不到一个个的立式玻璃酒柜。

此刻,呈现在高翔眼前的,是一株株傣族的洞天树。

这洞天树原本是细叶榕成功绞杀另一株大树的结果。中空的树干上密布着成网状细叶榕的不定根,它们执拗地附着在大树的躯干上,吸取养分,分支融合,形成奇特的百孔树网,慢慢地将中间的大树围困至枯萎、逐渐死去,自己则取而代之。傣家人将这样独特的树奉为神树。

因为这树的形成是需yào

机缘巧合的。

可是在幽龙这里,高翔看到的,却是成片的洞天树。高且直的树干,一直伸展到向上的空间。不知dào

有多高,但是看不到树冠。

高翔估计了一下,怎么都要三十多米。一楼铺面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空间。抬头仰望,竟一时间忘记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的丛林,有一种空间的错觉。

进入中空的树干往里一望,更是觉得奇异。

这洞天树里不仅有诡异纵横的百孔树网,那细叶榕细细的不定根在一人多高的位置上被固定,人工绕出一个一个的环形,每几根根环上横放着一瓶红酒,高高地悬吊在中空的树干里。错落有致,摇摇欲坠,一棵树中可以放置十几瓶红酒,一直延伸上去。

这是哪门子的存酒方法?!

高翔可是大开眼界了。

洞天树密密排列,没有风,却能听到不时传来的树叶沙沙声。不知dào

这间屋子的灯在哪里,树间却透着斑驳的光亮,影影绰绰。

这哪是红酒屋,整个一洞天神树的丛林!

那道屋外看不见室内的反光玻璃门,隔绝着外面喧嚣的都市。站在这里,就如置身一片清新的,郁郁葱葱的树林,凉爽的空气,真是别有洞天。

高翔望着这些从水泥地里拔地而起的洞天树,摸着树干,竟然分辨不出这些树的真假。心中感慨幽龙这间凝醇谷布置的特别。

这时,那个清亮冷傲的声音从“树林”的深处传来。

“为了方便红酒的保存,这里的温度保持是22度,希望你不会觉得冷。”

黑色的长裤,黑色的丝质衬衫,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似女子,却有着无限的阳刚之美。幽龙从一棵树的后面闪现出来。

“没想你的红酒屋这么特别”。高翔迎了上去。

“谢谢。”

“你这些洞天树真的还是假的?从哪里弄这么多来。还有,你把红酒这么放都藏在树洞里,你的客人知dào

么?”

幽龙没有搭话领着高翔往“丛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高翔听到了欢快地流水声音。

穿过树林,幽龙往左一闪,高翔眼前为之一亮,这时,他终于明白这里叫凝醇谷的缘由了。

树林出口不远,一片开朗,只见一棵被截去上面部分,只剩下巨大枝干的树桩,被放在那里作为一张桌子,照树桩的粗细看,这是至少是棵有几百年树龄的树。树根遒劲霸气地伸延四周。旁边,几个小一些的树墩围绕着放置,这是天然的桌子和凳子。

在巨型树根桌子的后面是一个十几米高的水帘,假山一样的造型,哗哗地流淌着。流下来的水,围绕了这片地方,形成一个小小的溪流,溪水欢快地流着,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流到哪里去。仿佛是一个循环。

高翔看了一下,溪水里,还有小鱼。小溪的上方,山石上有许多垂吊下来的藤蔓。藤蔓上有些开着不知名的紫色的小花。但是香气扑鼻。

与刚刚走进来的洞天树树林连起来,这里就是一个微缩的小山谷。

清新、怡人、悠然。

幽龙坐在一个与其他树桩不同的椅子上,这椅子咋看是树藤编织的,但上面还有青葱的翠叶,芊芊蔓蔓。旁边也耸立着一棵洞天树。

这么难得的树,据说要长百年才有这样的奇特的造型,幽龙这里怎么随处可见?高翔心里嘀咕着。

“请坐,来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喝一杯吧。”说着幽龙钻进一旁的树洞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瓶红酒。

高翔又想,一人多高的距离,他是怎么上去拿到那些酒的。

望着幽龙熟练的开瓶动作,高翔问道:“你这里布置得太原生态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红酒屋呢。你还没答我,你外面那些树是真的还是假的?”

已经将启瓶器插入木塞的幽龙淡淡地说:“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什么意思?就是说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

“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这家伙,说话总是不干脆。”

“喏,试试吧。”无视高翔的问题,幽龙递过了一杯透着红宝石光泽的液体。

刚送到嘴边,一股馥郁的果香味沁入心脾,这是一种能忘记所有不快情绪的香气。高翔被这味道吸引着,一仰而尽。

冰凉的液体,扫荡般,入口之后,不知名的植物辛香,从口齿之间涌到腹部,顷刻间将一身燥热和劳累除去,高翔觉得全身异样地轻松起来。

好香的酒!

酒,在这四年的记者生涯中,高翔没少喝。白的,红的,黄的,黑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红酒。

“你这什么红酒?好香”

“我发xiàn

你一见到我就很多问题问。你们记者的职业病吧”

“我发xiàn

你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是干脆不回答。”

听了高翔的调侃,幽龙轻轻地撇了一下嘴角,“特地过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这时高翔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那杯酒真是好喝,能让人忘掉一切烦恼。

“再来一杯。告sù

你,我之前采访了发xiàn

鑫仔的其中一个目击者。没想到从我去过他家之后,他的未婚妻就变得很不正常。然后失踪了。”

听了高翔说的事,幽龙用一种不可名状的表面望了他一眼,意思是,这也算线索?

明白幽龙意思的高翔,觉得要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我也不知dào

,他未婚妻失踪是不是跟我有关。虽然她是个美女,但那时候我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她未婚夫的口供和那个玻璃弹珠上。”

高翔喝了一口酒,“我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我走了之后,她没多久就失踪了。那个男的打电话告sù

我这个事情,他说他直觉觉得未婚妻失踪这件事情跟我的到来有关。我感觉很冤枉。可后来他告sù

我他未婚妻是音乐学院教小提琴的老师的时候,我就来劲了。”

高翔继xù

着自己的想法,“不知dào

你所说的操纵魈鬼是什么情况,但这当中小提琴的琴音是凶器这点,你和我在旅店都见识到了。不一定说拉小提琴的就一定跟这案子有关,可我觉得也许这当中有某种联系。”

“每一只魈鬼都有不同的特性,它们跟人接触的方式也多种多样”幽龙说,“我想问你,第一次去那位男士家里的时候,说了什么?”

“当时就是问他有没有见过鑫仔说的大雾,想再听听他对现场的描述,有可能遗漏一些他都自己没有在意但是可能会是重yào

线索的细节”

“有么?”

“没有。他的回答跟我拿到的材料上差不多。没有见过鑫仔说的大雾也没有听到小提琴奏鸣曲。”

“他未婚妻也在一旁?”

“嗯。就坐他旁边。”

“她有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感觉是个特别文静、很知性的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间中还给我的杯子加过一次水。”

“跟你没有交流?”

“对我微笑一下算不算交流?”高翔苦笑了一下

听完高翔的描述,幽龙一边思考着,一边往高翔的杯子里添酒。然后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然后,我就把那颗玻璃弹珠拿给肖满堂看了。肖满堂就是这个目击者。但他对那颗珠子没有印象。”

幽龙倒酒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继xù

倒酒。在酒到杯子二分之一的位置,就停下了。放低酒瓶。

“女孩子也看到了那颗珠子?”幽龙把橡木塞塞回瓶口。

“应该看到了,她就坐在他旁边”

“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高翔思忖着。

说实话他真回忆不起来文小忧时什么反应。因为他直到离开都压根没再看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对那颗珠子的疑问,对现场环境的疑问。“真没注意。”

幽龙望着高翔正色道,“如果她懂得六御之术,即使不看到那颗珠子,从你一进门她就肯定能感受到你身上通冥匙发出的魔障之气。就如那晚在你附近的跑来跑去的浮幽。”

“可是她一直很平静,”高翔若有所思,“反正我看到她的时候是这样的给人。那女孩子感觉清雅、恬静,说实话,我很难想象那种气质的女孩会御鬼。”

“外表如果能说明本质问题,就不是你们人类的世界了。”幽龙淡淡地说。

关于幽龙说话的立场,高翔不想去反驳。那个感觉幽龙不是人类的想法一直挥之不去。也是他暂时不愿深思的。难以接受。不过当他被幽龙拉入有魔有妖的世界开始,他决心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端正的心态去看待事物。心底纯善的他有自己坚持的一套想法。

妖也好,人也好,得把案子解决掉。

“我约了肖满堂下午去他家。想找你一起去,如果那个女孩子是六御者,我想你一定能发xiàn

些什么。”高翔认真地对幽龙说。

“关于你说的琴声,或许可以由此去查。你喝完杯里的,就走。”

高翔将酒一仰而尽,起身便往外走,幽龙随后也走出来。

幽龙的车就停在大门不远处。高翔问,“你就这么走了,店怎么办?”

“里面有个员工在看店。”

“在哪里呀?好像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一直在,只是你没注意而已。”说完,幽龙打开门,上了车。

第十八章 没有带走的东西

当这扇仿真铜豪华防盗门随着门铃立即打开时,高翔就知dào

,里面的人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

前几天看起来干练精明的肖满堂,现在变成了一个满眼布满红色血丝,神情憔悴的男人。

“小忧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才一落座,肖满堂用熬红的双眼紧盯着幽龙和高翔说。

一进门,高翔就看见幽龙迅速地扫了一下这个客厅,高翔用眼神试探着幽龙,想知dào

文小忧到底有没有可疑。

然而幽龙没有跟与高翔对视。却望着窗外高耸的广州塔——“小蛮腰”思考着什么。

没办法,当高翔正想跟肖满堂介shào

一下幽龙,缓和沉重的气氛的时候,幽龙突然对肖满堂说:“这间屋子是你选的,还是你未婚妻选的?”

肖满堂愣了一下说:“我未婚妻挑的。去年买的。我们下个月结婚。怎么?”

“如果你不介yì

的话,我想看看看看你们家里的每一个房间。”幽龙语气有些不容拒绝。

肖满堂连忙问高翔:“请问这位是?”

高翔本想回答捉鬼天师,但是说实话,他基本不确定幽龙到底是干嘛的,红酒屋的存zài

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一个“正当”生意人。

“呃,我好朋友,他或许能帮你找到未婚妻。”

话音未落,肖满堂一下子抓住幽龙的手,激动地说:“这是你说的那位警察朋友吧,警察同志,太好了,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我找到小忧,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请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面对肖满堂的误会和激动,高翔有点尴尬地,想解释。谁知dào

,幽龙依旧表情淡漠,他问肖满堂:“房间在哪里?”

“这边,这边,”肖满堂忙不迭地带路走到了最里屋的一间。

把卧室的们推开后,看到的是整洁的床单,干净的地板。房间被整理得非常好。

“其实这里只是我们买来暂住的。不是新房,我们的新房在她学校附近,为了方便她。”肖满堂介shào

着。

高翔说:“这里,距离你跑步的地方也不远。

“有大概两公里的距离。从楼下出去,跑过草坪和公园,就顺着江边跑了。那天是我跑得有些远了,才到案发xiàn

场的。”

幽龙把其他的几个房间都打开门看了一遍。

室内布置很高雅,还带着些许浪漫。果然是豪宅,高翔想,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面对着俊秀的“小蛮腰”和美丽宽阔的海心沙。

最后,来到了书房。两面墙都是落地的书柜,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高翔看到有许多音乐教材,许多外文书。造型独特白色的写字台上收拾得很整齐。

在书房的书柜面前幽龙停下来了。

“你们的房间都是请钟点工打扫的吗?”幽龙问

“不是,都是小忧打扫整理的。”

“平时书柜里的书平时都是摆放这么整齐?”幽龙指着一排排的书柜问。

“啊,”肖满堂一愣,盯着书柜看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很整齐。我总是随手拿书,随手插放的。怎么了?”

“经常使用的书柜,里面的书,是不会摆放得很规整的,会有一些没有推放进去,或是随手就放在架子上的。”

听幽龙这么一说,高翔觉得好像是。他出租屋里的书柜就是凌乱的。比起人家这屋。唉,看来真是要赶快找钱、找媳妇了。

面前这个书柜里面书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应该是近期才好好整理过。

“肖先生,不知你发xiàn

没有,你这几个房间,都被整理得非常干净和整齐,这几天你都睡沙发吧,所以沙发最乱。”

“是的,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进到卧室,就特别想小忧,更睡不着。”

“你的未婚妻如你所说,在高翔走了之后,就一直坐立难安,很焦虑的样子。”

“对,感觉她魂不守舍的,走来走去,我跟她说话,她有时候回应,有时候像没听到一样。她又想极力掩饰她的焦虑,不想让我知dào

。我问她,她又解释说没有什么事情。”

“就这么一种状态的女人,在她离开家之前,还有心地把屋子仔细收拾好,你知dào

说明什么吗?”

对于幽龙的问题高智商的肖满堂一下子能想到推想出答案,但是不愿承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被某件事情所严重困扰的女主人,预感到她如果离开的话,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怀着一种愧疚和感激的心情,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最后的照顾。”

幽龙的话让整个书房陷入了沉默之中。高翔没有想到过幽龙除了会魔法,他还是有一点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的嘛。

“不”,突然,肖满堂大吼一声,打破沉默,他愤nù

地吼叫着:“小忧会回来的,她知dào

我有多么爱她,她也很爱我,她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警告你。”

不理会肖满堂的怒吼,幽龙继xù

他的问题:“你未婚妻不是教小提琴的么,他平时用的琴在哪里?”

听到幽龙的问题,刚刚还绷着青筋怒吼的肖满堂顿时成为被霜打焉的柿子,带着哭声说:“她带走了,小忧把她最喜欢的那把琴带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这个七尺男儿,一下子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幽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翔却急忙走过去搀扶起肖满堂,就近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精英分子会这么脆弱,看了在爱情面前谁都不例外。

等肖满堂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幽龙又说:“拉小提琴的人,一般不会只有一把琴。”

一语惊醒梦中人。肖满堂立即起身,用手抹了一下脸。走了出去。高翔和幽龙紧随其后。

在卧室梳妆台的旁边,肖满堂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皮制琴盒。

打开里面是一把黑棕色的小提琴。

高翔不懂乐器。在鑫仔家里的时候也见过琴。这把琴感觉上比鑫仔那把精致许多。

“斯特拉底瓦利琴”,幽龙脱口而出。

肖满堂有些意wài

,“原来你们警察也懂这个。这是两年前我向小忧求婚时在纽约拍卖会上买回来的。”

“是个有几百年前的物件了。”幽龙把手放在琴面上轻轻地拂过,轻闭双眼,眼睑微微的颤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地波动。

高翔一愣,跟幽龙认识到现在,他第一次感受到幽龙的情感表露。他觉得幽龙似乎喜欢这些年代久远的东西。

“应该很贵吧。”高翔好奇的问,想比较一下鑫仔那把两万块的琴。

“四百万美金。目前,全世界仅有八件。”肖满堂说。

高翔迅速的在脑海里转换了一下美金兑换人民币的价格。这么贵。天价嘢。一把琴可以买几套好房子了。吐了吐舌头,“肖先生原来你们外资银行这么高工资。”

肖满堂很诚恳,“我们家族从爷爷辈开始就做船运物流生意,都好几十年了。”

原来是拥有家族企业的富三代。

看了文小忧还蛮有运气的。高翔想。高富帅的未婚夫,又那么爱她,为什么要放qì

这样的生活,去御鬼杀人?

“斯特拉底瓦利这么珍贵,她都没有带走,那她带走的是什么琴?”幽龙的声音又回到了冷淡语调

“那是小忧妈妈送给她的。不是什么很名贵的,普通枫木琴。十几年来她练习和演奏都是那把琴。不过当我把斯特拉底瓦利送她的时候,她好开心,感动极了。之后就是练习用她妈妈的那把琴,表演是这把琴。”

高翔想了一下问道,“那小忧的妈妈还健在么?”既然她那么重视那把琴,也许是因为重视的人已不在身边。

“健在呀。小忧的爸爸是Z大的音乐学院教授,在音乐界很出名的,小忧的妈妈也是Z大的教授,教古汉语文学。不过他们俩早就退休了”。

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接受良好的教育,美好的未来。她如果是御鬼的人,那么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高翔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也觉得疑团重重。

停顿一下后,肖满堂说“小忧失踪的事情,我还不敢跟二老说,曾经想小忧是不是回去了,打电话试探问候了一下,小忧也没在他们那里。”

“这把琴我要带走。”幽龙转头对高翔说:“拿上。”

高翔连忙阻止:“喂,人家几千万人民币的琴,我们拿着干嘛,弄坏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不理会高翔。幽龙望着肖满堂不可置否,“要找到你的未婚妻,就要带走这把琴。”

肖满堂想都没有想立即回应,“没问题,你们带走吧,只要能找到小忧,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幽龙对高翔望了一眼,意思是,拿上,走人。就自行走出去了。

“找到你未婚妻后,我一定把琴毫发无损地还给你。”高翔一边承诺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扣好琴盒,拎着琴也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森罗之眼

一上车,高翔就问幽龙,“有没有什么发xiàn

,在他们家是不是有那种魔障呀、邪灵的气。”

幽龙严肃地说:“屋子正对着广州塔。广州塔是此处灵力最盛的地方。它的位置属于在八卦中的巽位。肖满堂的大厦在乾位。纯阳。广州塔不仅能聚气聚财,还能镇水、镇邪,保那一带地方都顺风旺水。但是再过去的一大段,就不在它的守护范围之内了。出了那片区域,就是尸体被发xiàn

的位置,靠水,纯阴,磁场极乱。”

高翔从来不知dào

小蛮腰除了雄伟,漂亮,还有这作用。于是问道:“这对肖满堂的家有什么影响。”

幽龙说:“他屋子的位置相当好,如果屋子里有煞气,能在广州塔的影响下,将煞气一一化解。那塔是能定乾坤沧桑的。”

“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因御鬼带来的煞气给化解掉了?”

“至少,在那屋子里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也许这样就不会对她的未婚夫带来影响,她选择在那里,是为了保护他。”

高翔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文小忧在御鬼的同时,还担心自己心爱的人。何苦这么做呢。他紧紧抱着的琴盒问:“你要带走这把琴,是因为它是通冥匙?”

“不。上次跟你说过,物品不仅仅能有记忆,像这种几百年的老东西,通常会有灵性。斯特拉底瓦利琴,取材必须选择上百年的云杉,而且是最好的部分。这琴身的涂料里掺了上百年龙血树的汁,通过秘法制作成油漆。这样一把三百年多年历史的琴其蕴含的东西,比普通物品丰富得多。”

“你准bèi

怎么办?”

幽龙轻轻一挑他英气逼人的剑眉,“回到凝醇谷你就知dào

了。”

穿过前厅的“丛林”,来到后面的“小山谷”,在水帘的旁边有一片石墙。上面湿濡濡的,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幽龙领着高翔走到这片石墙前,轻轻一堆,这里竟然有一扇门。之前在外面坐那么久,高翔都没有发xiàn

,隐藏这么好,看来这凝醇谷是很不一般的地方。

高翔便跟着幽龙走进了门里。

一条幽静的长廊出现在高翔面前。

在高翔看来,与其说是走廊,还不如说像洞穴。

两侧的墙面是没经过修整的石壁,沟壑纵横,坎坷嶙峋,轻轻一摸,却很干燥。

石壁上有每隔五米就有一盏古铜质煤油灯,“咝咝”燃烧着。走廊里显得幽深寂静,前方感觉有微凉的风细细吹过来。走廊的温度比外面更低些。

石廊曲折蜿地向前延伸着,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商务大厦一层竟会这么别有洞天。

高翔觉得自己在刺探着一个秘密空间。

走廊的尽头有三个房间,中间一个左右两个。都是暗红色的木质门,三扇门一模一样,没有把手,看起来彼此没有什么差别。幽龙伸手推开了左边的门。

这个房间里面的温度显然更凉,穿着T恤的高翔,打了一个哆嗦。

四周没有窗户,墙壁依然跟外面的走廊一样的石壁。大概三十平米,房间的中间有一张很大的黑色原木桌,桌子的后面有几个大大的深棕色木柜。风格都跟店堂里的差不多,材质古朴,造型原始。

桌子的上方吊着一盏圆形的古铜吊灯。这个灯上有十二个小灯台,每一个灯台是一个花朵的形状,各不相同,表示十二种不同的花,玫瑰、香兰、栀子、茉莉、甜菊······古典而优雅,花朵里装着煤油,用灯芯点燃着。

屋内弥漫着一股子清幽芬芳的花香,也许是从这灯里发出来的。

吊灯的其他部分是由铜质的蔓藤和枝叶盘绕而成,这么别致的灯,高翔是第一次见,心中称奇。

在原木桌上,黑黝黝的粉末状水晶组成一个奇异的十字架。

十字的顶端呈椭圆型,其他的三个末端呈内陷V字状。不是普通的十字架。

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黑水晶十字架。

在十字架的四个末端旁,各放着蓝色、黄色、绿色、红色四块形状不同的水晶原石。

这四块石,色彩鲜艳无比,通体纯一色,造型各异,与平时在水晶店里看到的很不一样,似有灵性般。一时间高翔也叫不出这些水晶的种类。

“把琴放在中间。十字架的上面。”幽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吩咐。

高翔打开琴盒,把那把很贵的琴小心翼翼地放在那怪异的黑水晶十字架中心,再默默的退到一边。

幽龙走近圆桌,凝视不语。然后伸出左手,放在离他最近的那块蓝色水晶上。他左手尾指上那枚黑色的戒指,中间金色的环立即发出了金色的光。一如江边时一样。

幽龙顺时针依次触摸四块水晶石。那四块水晶石像被按了开关的灯,竟发出了各自色彩的亮光。把个大黑原木桌照的光亮。

在这之前,高翔从来没有见过水晶石会自己发光。而幽龙尾戒上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

最后,他走到十字架底端的位置停下来了。轻轻地说出一长串高翔听不懂的语言。

高翔知dào

幽龙的某种仪式要开始了。虽然他不知这是什么仪式,也不明白自己将看到什么,可他感觉到的这件屋子的气氛在慢慢地改变。

没有风,头顶上,燃着的十二盏花型油灯,却在幽龙的咒语中一下子熄灭了。

黑暗的屋内,屋内只有那四块水晶石发出四色荧荧的光。

黑色的衬衫把幽龙白皙俊美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精致。细长的凤眼半睁半闭,一张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脸上又浮现出高翔在江边曾看到的那妖异神采。

那些高翔听不懂的语言从幽龙红润的双唇轻轻的读出,似吟唱,似轻诵,黑色尾戒上金色的光芒闪烁着。

斯特拉底瓦利琴身的下面,由黑色水晶粉末构成的黑水晶十字架在幽龙的咒语中缓缓地移动,起初高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后来才发xiàn

,那是十字架已经穿过斯特拉底瓦利,移动到琴声的上面。

然后黑色水晶十字架竟慢慢地竖立了起来,垂直于琴身的上方……

虽然已经有了江边的第一次经lì

,但是高翔现在依然震惊。先不说那四块会自己发光的水晶,这个十字架是由粉末组成的,居然能竖立在琴的上方,而不会散掉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幽龙的声音从低吟慢慢的走高。一种类似于轻喊的腔调,恍惚中,高翔看见四股色彩的气场从四块水晶里涌出,在斯特拉底瓦利琴上糅合、盘旋,然后再直接传送到黑色水晶十字架的底端。

十字架顶端的椭圆,那黑色的水晶砂,黝泽闪耀,开始缓慢流动,像一个慢慢旋转的车轮。

那环的中空部分,浮动出一层神mì

的光尘,若隐若现。幽龙的咒语停止了。

高翔便忍不住问,“这是你的另一个魔法阵?”

幽龙轻描淡写,“这不是什么魔法阵,这叫‘森罗之眼’,是一种通过水晶能量场与物品建立联系的一种方法。黑色的幻影水晶粉末与烟晶石里四种最难觅的红、黄、蓝、绿晶石一起,能打开不同空间的气场,并且同益磁场震动频率。你看到中间那黑色的椭圆型像不像一只眼睛”

高翔一看,那原本竖置的椭圆形,在转动之后,横置了,的确很像一只黑色的眼睛。

“你这太厉害了。”

“‘森罗之眼’能够使物品和它的使用者的气场产生联系,幻影水晶的魅力就在于此,根据她的磁场能量找到她的位置。”

“任何物品都可以?”

“不,一定要超过百年。而且。不是所有的都可以。?”

“难怪你一定要把斯特拉底瓦利带回来”

“斯特拉底瓦利琴的特质是我们找到她主人的好条件。过来吧,看看你说的神mì

小姐可能会在哪里。”

此时,那幻影水晶构建的黑“眼”中若隐若现的光尘里,有图像显现了。好像投影仪一样。

这也太假了吧。高翔心想。但是眼前的情景让他不能质疑。

图像里,是一级级的楼梯,很脏,也很乱。

这个景象似乎是文小忧所看到。因为视觉的角度显示,图像的亲历者正在一级一级地爬楼梯。

难怪叫“森罗之眼”,它与主人的视觉是联系在一起的。

似乎有些累,她停了下来,往窗外看了一下,窗外,一片田地,远处有高高的高压电塔。不像是在市区内。

高翔紧盯着画面,生怕漏掉一点线索。幽龙则站在一旁,木无表情地看着。

楼道很多杂物,楼梯却很新,不像是旧楼。她到底是在哪里呢?

走完了一层,又上了一层,文小忧好像背着一件非常沉重的东西,一只手扶着栏杆,慢慢地慢着楼梯。走几级台阶,就休息一下。

终于她来到一扇淡黄色的门前,门看起来也很新。只是布满灰尘。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只白皙纤细的右手伸出去,推开了那扇门。

就在门打开了的时候,一股强dà

的气流从门内迸射出来,原本仿佛有支撑的黑色水晶十字架,一下子就被冲垮掉,从小提琴上方掉落,散落得到处都是。

高翔一惊退后了几步。

幽龙一动不动,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高翔回头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很确定的是,门的后面有很强dà

的魔障之气。这有点超出我的预料。竟然能隔着这么远,通过晶石的磁场,打破我的‘森罗之眼’。不过,”说到这里,幽龙的表情从刚刚的凝重变得有点开心,“魔障之气越强dà

,就说明,这个魈鬼的能力很强,是个大家伙。哼,看来这次收获一定不小。”

说着,幽龙竟然笑了一声。

这是高翔第一次见到幽龙笑。一直冷眼孤傲注视一切的幽龙,竟然因为猎物的强dà

而开心。

“我其实一直想问问你,”高翔终于问了一个憋了许久的问题,“你捕猎这些鬼物是为什么?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在为民除害,拯救苍生的感觉。”

听了高翔的问题,幽龙露出了一个表情,意思是:白痴。

然后说:“出来吧。”

对于幽龙的态度,高翔知dào

是在意料之中,他一早就觉得幽龙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后来,他终于知dào

幽龙捕猎魈鬼的原因,那悲伤、无奈的理由,是幽龙一生最重yào

的支撑与坚守。也是高翔为了幽龙无悔守护的缘由。

第二十章 短暂交流

走出长廊,来在溪水边的木桌旁落座,幽龙照旧给高翔倒上一小杯红酒。

沁香满溢的味道,让高翔很放松。他一仰而尽,完全不品。幽龙对于高翔这种牛饮似的喝红酒的方式也不质疑,只是每次在高翔喝完之后,又给他添上半杯。几年的记者生涯锻炼下来,高翔的酒量是很好的。

“现在要找到文小忧所呆的地方是哪里?”三杯“解渴”的酒下肚之后,高翔问幽龙。

“我要帮zhù

你的已经做了,这个就要大记者你来查。”幽龙给瓶子塞上木塞:“再说,我要做生意,没空。慢慢想”然后悠闲地往洞天树树林走去了。

“切,我来你这里两次,从没见过一个客人,还忙呢。就想考验我一下吧。我自己想。有这么多信息,连这点查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成我们政法版的第一支‘刀笔’?”

高翔皱着眉头站起身,在小溪边踱着步子。用手玩弄着溪边的一簇簇的芦苇,芦花飞扬起来,高翔对刚刚影像的回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么短的影像里,似乎只有文小忧从窗外望出去的景色才可以是线索。

窗外高耸的高压电塔说明远离市区。而且也很空旷,电塔下的那片片田地,是一什么样的田呢?

高翔努力地捕捉着回忆的细节。蓝的袋子、宽大的叶片,没错,是一片香蕉园。在这个城市周边,有好多这样的香蕉园。亚热带地区,香蕉是种植是最常见的。

想到这里,高翔给云峰打了个电话,请他排查一下市郊既有高压电塔,又有香蕉园的地方。

云峰在电话里很不解高翔火急火燎的要求。高翔只告sù

他,你先别问,跟你查的案子有关,有线索我马上告sù

你。

云峰又问,有高压电塔又有香蕉园的地方应该数量不少,你要查什么样的电塔。

这倒是个问题。

高翔思索着,电塔的造型是一个关键。

他曾经做过一篇关于户外高压电塔安全的新闻普及报道,他记得,高压电塔的外观是跟电压有密切关系的,外形决定了电塔的电压,适用的范围。

有“千”字型、猫头型、上字型、V字型······大概十几种。

高翔回忆着,“森罗之眼”中的电塔的模样,好像是一个酒杯的造型,于是他跟凌云峰描述了一下。按照这种造型的高压电塔,说明它是用在110KV以上电压的,并且在多雷区经常安装使用这样的电塔。调查的范围又进一步缩小了。

“公安的查询系统很牛的,等一下我兄弟查到了,会发消息告sù

我。我们就马上出发吧。”一番忙碌之后高翔对着那片茂密的树林喊了一嗓子。

幽龙散步似地从“丛林”中走出,来到高翔面前,坐下之后,拿起红酒瓶说,“那你就再喝多两杯,出去就没这么好的酒喝了”。

“这倒是,你这里的酒好特别。”高翔慢慢地喝着,记者的灵敏度又让他自动开启探索模式,他觉得等待的这段时间是个跟幽龙好好沟通的好机会。

“兄弟,说实话,这几天,我是被你吓到了。你确定你用的不是障眼法?”

幽龙瞟了高翔一眼没搭话。意思是“废话”。

“如果是真的,那就厉害了。我从来没有想过,魔法阵呀、咒语、妖怪都是真的,一直以为就《暗黑》里面有。要是写出来,一定轰动了。”

“跟你约定一下,高翔,”幽龙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第一,如果有人问你是否认识我,你在任何处境下都要答不认识。第二,你的见闻如果见报最麻烦的是人你。第三,不要在我这里一个人乱走,出了任何意wài

,本店概不负责。”

高翔撇撇嘴,“怎么你的要求这么奇怪。什么叫‘任何处境下说不认识你’?难道你这家伙是逃犯?迟点,我让云峰查查你。”

可是望着幽龙冷傲之中带着不可抗拒的表情又软下,“好。但是你要向我证明你捕猎的六魔存zài

的真实性。”

“也对,这两天你的所见还不足以证明它们的存zài

。”幽龙用深邃的眼眸望着高翔,幽幽地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眼睛能看见的,还有存zài

很多看见不到的。魔、妖、鬼物的世界,可是不是看不到就当做不存zài

。有的魔物一直生活在这个空间,有的从属于它们的那个空间来到这个空间,以自己的独有的方式存zài

着。偷偷的在暗处窥伺着人类的生活。当然不时也会主动或是被动的参与其中。神、灵、人、魔的四分界中,唯有人与魔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作恶的人比妖、鬼还邪恶,手段还残忍。而从古至今愿意舍弃自己帮zhù

人类的鬼物也不在少数。”

“我明白了,你这次要抓的就是被动参与的魔物。这些被动的魔物都是人类操纵的?”

“不全是。但是占九成以上。操纵它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仅仅因为人那些肮脏、贪婪和不可告人的欲望?”

幽龙冷冷一笑,“哼,你们人类的心思,不用问我。”

“你不要总说‘你们人类’,跟科幻片似的,不要搞得你像个外星人,站在那里很拽地说‘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好烦。你看看你的样子,从头到脚,难道不是人?。”

“对,的确不是!”幽龙的回答异常地斩钉截铁。

高翔张嘴正想顶一句,这个时候手机的短信通知响了。

高翔拿出手机,上面写了五个地址。这是凌云峰按照高翔给予的信息查到的。后面还加了一句,“你到底要查什么?有紧急情况立即通知我。”

如果文小忧不在这五个地方,他们还要继xù

扩大范围。

高翔把手机递给幽龙,幽龙看了一眼,“看样子,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了。希望天黑之前能够找到。”

第二十一章 巢穴探秘

出城的高速路犹如海底巨型章鱼的触角,交错、蔓延、看不到起点和终点。

高翔开着幽龙黑色的大切诺基,已经找了三个地方。幽龙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闭目养神。

车,从这个入口再到那个出口,主道转进辅道,再由辅道转上另一条主道。兜兜转转,最后走上一条普通等级的公路。

两旁是一片片的麦田、鱼塘、香蕉林。不远处,有高高的高压电塔,像一个个直立的巨人。

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高翔减慢了速度,四围望着。因为从此处开始,原先“T”字型的高压电塔已经转为酒杯形状的,而周边的香蕉林也增多了起来。感觉到速度缓减,幽龙睁开了眼睛。

“会不会是这儿?”高翔不时地望着窗外。

隔着玻璃窗,幽龙专注地搜索着,黝黑的眸子,精明地扫视着远处。忽然,他用手敲敲玻璃,指了指远处,肯定地说:“就是这儿。”

高翔看见不远处有一片的小楼。

如今的岭南地带,城郊的农村很早前就已经不是低矮的小屋。家家都是一栋栋的楼房、别墅。最低的最少有两层,高的也有五六层。

高翔努力地回忆着影像里的场景,疑惑地问幽龙,“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里。”之前找过的那三个地方,有两个区域,也有这样的村庄和成片的小楼。

“防盗网。”简短说完,幽龙继xù

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高翔不是很明白幽龙的意思。但他相信幽龙不会错。于是下了辅道,往远处的村落驶去。

车在村口停下之后,高翔和幽龙走进了村子。

高翔一边走一边四望附近的景色,越来越觉得跟文小忧视野里的极为相似。

真的应该是这里。但是,这么多栋小楼,与高压电塔的距离也都差不多。

要一间间的找起来很不容易。

高翔望着幽龙,幽龙一脸的平静的回望着他。

高翔反应过来幽龙的意思了。幽龙在车上说的防盗网。

防盗网!对,这里家家户户的小楼阳台和窗花上都有装有防盗网。幽龙指的是防盗网上的花纹。可以通过那个花纹来判定大概是哪一栋。怎么自己有疏忽了呢。幽龙的观察力敏锐过自己。

这家伙,知dào

还不好好带路,一定要我自己找。哼。

高翔努力地回忆着那个被自己疏忽的细节,当文小忧从窗外望向高高的高压电塔时,防盗窗的花纹是一个很特别的组合图案。这个图案能让他们找到那栋小楼。

现在他明白幽龙所指。他在车上就看到了相同的防盗网花纹。可是这里与公路至少距离一公里左右,幽龙居然能看到这么细小的地方!

恐怖的视力。果然不是人!

想到这儿,高翔抬头仔细寻找,在一栋栋外形各异的小楼中,他发xiàn

了类似花纹的防盗网。于是二人便向朝那个方向走去。

在层层叠叠的房子后面,最后一排,有一栋贴了一半外墙瓷砖的房子。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房子。一看便知,不知dào

为什么在建到七八成的时候停止修建,属于废弃之中。

每一层有一个长长的阳台和一扇门。外面看起来,静悄悄的,在一楼左边靠墙的位置有一扇铁门,新的,布满了灰尘。虚掩着。

高翔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了门。一道长楼梯出现在眼前。

楼梯左侧就是一扇加了防盗网的窗户。那防盗网,高翔一看,正是与黑色幻影水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按照影像所示,推测文小忧应该在三楼。幽龙示意了一下高翔,意思一人先查看一层。于是他两分别查看了一、二楼。

两层楼没有人,内饰装修也没有,都是毛坯墙,完全没有人逗留过的痕迹。

两个男人在二楼楼梯口汇合后便一前一后地拾阶而。一齐走上了三楼。

每一节楼梯的尽头就是一层的入口。每一层的交接处便有一扇窗户。

放眼望去,一大片绿茵茵的香蕉树快进入成熟期,每一棵蕉树的果实上都套上了一个个地塑胶袋,为了让它们成熟快些。只要袋子里的香蕉变成了青黄色,蕉农就会很快的收割。

香蕉树林从来不是想象中的蒲扇一样绿的香蕉叶叶陪衬着黄澄澄的香蕉果实,而是这样的,硕大的绿叶陪衬着无数的蓝色、白色塑料袋,非常丑陋。

想象跟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

高翔轻轻叹了口气。案件就像笼罩在袋子里的蕉一样,没有揭开之前什么情况都不明了。

楼道很脏乱,废旧的报纸,木块散落在上面。

幽龙与高翔在三楼那扇曾被文小忧推开的木门外站立了。高翔深呼吸了一下。幽龙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没有想象中强dà

气场的出现。高翔松了口气。而幽龙紧随其后,一眼不发。

三楼的布局跟一二楼一样。进入之后是一个客厅,旁边是一间卧室,左边是卫生间和厨房。地板和墙面都没有进一步装修,呈毛坯状。客厅里摆放着一个破烂的沙发。

卧室在客厅左边的转角。走在前面的高翔停下来,靠着墙壁想仔细听听,幽龙却径直地往里面走。高翔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

高翔有种心头落空的感觉。幽龙却似乎一早就知dào

这里没有什么人也没有魈鬼。

而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

这间卧室被粉刷过,比外面的毛坯好kàn

一些。白白的油漆薄薄地油了一层。没有床,只是在靠墙角的位置,铺着一套破旧的被褥。

幽龙走过去,摸了摸,被褥虽然破旧,但没有灰尘,证明这张床有人睡过。

门旁边有一张旧的四角桌。上面有些地方有尘,有些地方是干净的,说明曾有些东西放在这张桌上。

高翔又走出卧室,查探了卫生间和厨房,依然没有人。

总感觉这间卧室有什么不妥。

他又折回到卧室。幽龙正望着他。从幽龙的眼神里,高翔感觉到幽龙也已经发xiàn

问题,只是等高翔自己发xiàn



高翔再走到客厅,再转到没有完全装修好的卫生间和厨房,终于明白了问题在哪里:整个只有着废纸和灰尘的房间里,没有一点食用过食物的痕迹!

只要有人住在这里,就要吃东西,哪怕吃一餐。都会有吃过东西的痕迹。

但是,这个房里却没有看到一点遗留食物的痕迹,遗留的方便面的盒子,或是吃剩的饼干袋子,但是这个房子里一点食物垃圾的都没有,应该说毫无人气。这不是因为原先这里的人离开的原因。那种残留的冰冷,微存的寒气,在这屋里徘徊。

如果说有人打扫了,那满屋子的废报纸,和破的布碎垃圾又怎么没有清理掉。

即使住在这里的人顿顿出去吃,那他也要喝水吧,可惜,连空的矿泉水瓶子都没有。

高翔感觉很诡异。除了那床没有灰尘的被褥证明有人曾经住在这里,其他真看不出来有人住过的痕迹。

“巢穴”。幽龙冷冷地说,“六御者离开之前一定呆在这里。”

“这文小忧,放着一线江景豪宅不住,跑来这破地方究竟为了什么。”高翔很不解。

幽龙扫视一周说:“不知dào

她的理由也我也不感兴趣。不过,她在推开门之后冲出了邪障之气,就能知dào

我们在追踪她,所以应该带着那只魈鬼逃走了。”

正说话间,地板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波浪一般地上下起伏,像咆哮的海面,幽龙一下子飞跃到窗台上,高翔却没有他那种飞跃的能力,其实即使想跳也不可能,因为他已经被硬生生地拽住了。

那是几十只黑褐色的手!

半腐烂肢体,可以看见筋肉像细蛇一般缠绕,往外渗着淡黄色的粘液,恶臭无比。尖利的黑色指甲,已经抓破了高翔长裤的裤腿,死命地将高翔往下拽。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高翔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叫“救命”,但是他每挣扎一下被拽着往下陷。几秒钟之内,那些腐烂的利爪已经抓到他的大腿了。那尸臭味填满了高翔张开呼救的嘴。

电光火石之间,高翔之间金光一闪,那是幽龙右手尾戒的光。光芒之后,只见几股拧在一起的翠绿色粗壮蔓藤,从幽龙的手中生出,一下子绕在高翔的腰上。

幽龙再一使劲,将高翔于黑色的利爪之中扯了出来,轻轻一带,将高翔拉到了与自己站立一起的窗台。

惊魂未定的高翔,拉着窗棱蹲了下来,因为他无法像幽龙那样十分平衡地站立在窄窄的窗台上。

幽龙手中的几股蔓藤,顷刻间分裂成了无数条,照着那几十只尸爪猛击下去。“噼里啪啦”的一阵骨骼的断裂之声,飞溅的腐肉,嶙峋的白骨,黑色的尸水,散落一地。

地面的涌动也随着被击碎的残肢一起停止了。

高翔喘着气。望着膝盖以下褴褛的裤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翠绿色的蔓藤又全部回到了幽龙黑色的尾戒中。高翔看见,幽龙宽阔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密布。

“我就觉得这次的魈鬼不容易抓,它的六御者掌握的东西真不少。”幽龙咬了咬牙扭头问高翔,“你没事吧?”

高翔吐了口气,“死不了。兄弟,谢了。”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问道,“这些到底啥玩意儿。太TM恶心了。”

幽龙轻盈地跳下窗台,厌恶地说:“摩罗尸爪。简直多此一举。这个六御者知dào

我能找到这里,但是也应该知dào

这种小伎俩对我没用。”

“难道是为了抓我?”高翔整理着刚刚慌乱的呼吸。

“不可能,对方不会知dào

,你跟我一起来。”

高翔定了定神,“是不是文小忧干的?她这么做是为了吓唬你?”

幽龙摇摇头,“还不能肯定是不是那个女人。但她曾经呆在这里,也一定脱不了干系。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是个人类,只能透过魔障的攻击猜到我的能力一定在其之上,但不可能知dào

我的身份。吓唬一个能力高过自己很多的人是没有意义的。”

高翔打量着满地恶臭的腐肉、骨骼,开动机灵的脑袋瓜子思考着,忽然灵光一闪,他对幽龙说,“也许这个六御者是为了让你解决这些东西之后,马上离开?不是说,藏一片树叶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藏在树林里么。”

听了高翔的话,幽龙绕开地上的残肢,认真的环视整个屋子,想了想说,“六御者要藏起关于小提琴琴声的来历。这个是其无法带走的。”

“对,一定是,搞得这么恶心,那家伙估计你解决完之后就会走掉,不在继xù

逗留间屋子,进一步探查。”

幽龙抬手捋了捋前额乱了的头发,一撇嘴角,轻哼了一声,“去村口小店买瓶水来。记住,要纯净水。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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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血色乐谱

很快水买来了,幽龙绕开地上的腐肉块,将水瓶放置在屋内旧桌子上,把瓶盖打开来,从衣兜取出一个纹饰很特别的小布包。然后,将布包里一种棕色的水晶粉末东西倒入了水中。高翔现在知dào

,幽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顷刻间,纯净水变成了玄黄色,但只四五秒,又恢复到清澈的状态。

幽龙退到门口,轻轻的念出一段高翔听不懂的咒语。

此时放在窗前桌上的水瓶里的水随着高翔的咒语竟翻滚起来,像被煮开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随着沸腾的程度加剧,瓶身开始剧烈的晃动。

突然间水挣脱了瓶子的束缚,从瓶口夸张的喷射出来,地热一样地疯涌而出。

强劲有力的水柱径直冲上天花板,再弹射,然后像下着一场倾盆大雨般哗啦啦地洒落下来。

高翔慌忙垫着脚向门口跑去,只见幽龙停止了咒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那里,淡定的看着慌忙逃窜的高翔。

高翔钻到幽龙的伞下,抱怨着,“有这一招你不早说。”

幽龙眨了眨眼,望着那瓶水,眼里闪烁着充满着理性与期待的目光,犹如一个科学家,在观察自己得yì

的科学实验。

高翔无法想象250ML的一瓶水竟然可以喷这么久。

这水几乎是为了要弄湿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不断地喷射的。地上碎裂的白骨,和难闻的尸水,被水淋湿,味道没有那么刺鼻,持续了一分多钟后。瓶子里的水终于完全喷完了。

“你在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当水的喷射终于停止的时候,高翔忍不住地问幽龙。

“黄龙尖晶,净化魔障的邪能量气场,再加上一点小小的魔咒。可以显现出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某些特殊的、刻意被掩盖的痕迹,”望着那只空空立在破旧桌上的瓶子幽龙饶有意味地回答道。

幽龙缓缓地拿下伞。收起来,高翔震惊地看着起了变化的整间屋子。

夕阳的暮色之中,在这个没有灯,灰白的房间,浮现除了四周的墙壁直到天花板,如血痕般红色的字迹,一行行整齐地排列着,格外刺眼。

高翔仔细一看,这不是什么符咒也不是汉字,而是五线谱。

整个房间像一张泛白的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血红色的五线谱!

高翔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五线谱。

猩红,鲜艳,透着一股子煞气。在夕阳斑斓的余晖中,每一个音符似动非动,刺痛着虹膜,好像随时要从墙上扑下来似的。

高翔的呼吸急促起来,望着这五线谱,耳边似乎响起了曾经听过的,那刻骨铭心的琴音,还有那难以忘记的残破人形。

不用说,这血色乐谱一定就是鑫仔说的那首曲子。

“识谱么?”幽龙打断了高翔的震惊。

“不识。”高翔有些尴尬地说。

“你有十三分钟。把你看到的都抄下来吧。但,千万别抄错。”

“干嘛抄,我用手机拍照不行么?”

“这东西相机照不下来。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高翔不再争辩,悻悻地掏出采访本和笔,认真的抄起来。

“这个六御者并非专业人士,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幽龙“欣赏”着,冷傲地说:“一定是那家伙教她的。失踪的小提琴女郎看起来比很多专业的六御者都厉害。哼,掌握这些不应该由人类掌握的内容,其实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墙壁上的音符,研究着,然后说:“相当危险。”

“不用你说,我现在也知dào

文小忧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很难想象,那么文弱的一个女生,又是什么摩罗尸爪,又是什么血乐章。”高翔一边抄一边搭话。

“我是说,她现在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

“啊”高翔有点吃惊,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别停下继xù

。”幽龙提醒道。

高翔只得一边抄一边问:“为什么?”

“如果六御者的怨念非常深,其所操纵的魈鬼就会变得越来越强dà

,这使得六御者付出生命的代价和精力的速度就会加快。目前的状况看来,她已经快接近油尽灯枯的程度了。”

“之前你总说御鬼会付出代价。魑、魅、魍、魉、魊、魈的代价都不同?”

“不管魔妖的世界,还是人类的世界,等价交换原则是不变的,你想要获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很多时候为了得到还需yào

加倍的付出。魈鬼是六魔里面最特别的一种,因为它的级别很高,御鬼者与魈鬼之间会有着一个死亡契约,就是魈鬼帮zhù

其达到目的,而六御者的灵魂、生命都要作为代价。”

“跟被魈鬼干掉的人一样啊,也是死路一条。”

“不一样的,被魈鬼杀掉的人和被魈鬼吞噬的人是两种结局。”

“不都是死么?”

“被魈鬼杀掉的人,会在冥界的离魂海里徘徊,不停的游荡,永远上不了岸,也不能转世,灵魂是得不到释fàng

的,永生永世在苦海里挣扎、沉浮。”

“那被吞噬的人”

“元神、灵魂、躯体俱灭,永远消逝,灰飞烟灭。”

高翔想了想,说实话他比较不出这两种结局哪种更惨。

“同样是死亡,但是结局和方式都不一样。”似乎看出高翔的想法,幽龙补充道:

“在离魂海里的灵魂,只要杀掉他们的魈鬼被消灭,他们就能得到解放,接受审判,然后转世。而被魈鬼吞噬的灵魂和生命,先不说被吞噬的过程相当痛苦,之后,他们就是宇宙里的尘埃,没有转世,永远消逝。他们的亲人朋友会忘记这个人的存zài

,以及所有与其有关的事情,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世上一样。”

“这么悲壮。”

“与魈鬼定下盟约的人类,是永远也得不到救赎的亡灵,悲哀至极。”

“这是文小忧的结局?”

“或许。”幽龙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这个人最终会被魈鬼所吞噬,一旦六御者被吞噬,这只魈鬼就很难再抓到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峰值问题,。”

“魈鬼是不会轻易被杀死的。魈鬼的力量在吞噬其六御者的时候会达到最强dà

,然后它的妖力将快速降到最低,直至陷入沉睡。等待下一次被新的六御者唤醒。”,幽龙忧心忡忡,“一定要在这之前抓到它。半年来就发xiàn

这么一只,没时间了。”

高翔想追问幽龙,‘没时间’是什么意思。但是为好朋友(至少他觉得他们是好朋友),应该有一种默契,感觉对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不应该再问。

面对幽龙首次表现出的一丝焦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

“这乐谱真难抄。为什么只有十三分钟?之后呢?”

“之后,用任何方法它都不会再显现。”

“啊,那我要快点。”高翔飞快地写着。根本没有乐理基础,抄起来很慢。但是时间不多了。

“好,抄完。”

高翔话音刚落。眼前的一片血红色,霎时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个房间变成了原先的样子,灰白的墙一丝痕迹也看不出。依旧冰冷惨白。

“这里已经没有东西了,我要去查血色乐谱的来历,走吧。”正说着,高翔的电话铃声响了。高翔一看是凌云峰的电话。

“翔子,你能来一趟医院么?”

高翔一愣:“医院?哪个医院?”

“呃,有件事,我想告sù

你,你先别着急。”平时爽朗的云峰,这个时候有点支吾。“来你的小邻居住的那个医院。”

“鑫仔在医院是不是又受什么伤了?”高翔有些着急。

“不是,跟你说了,你别着急。”云峰的语速比平时慢了好多:“鑫仔失踪了。”

“啊”。高翔的心腾地一下拽了起来。

文小忧失踪了,是因为她可能是六御者。可是鑫仔失踪了,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通冥匙?高翔开始后悔自己破坏了那颗蓝色的玻璃弹珠。

六御者以为通冥匙在鑫仔手里,所以把他绑走了?一定是这样,失踪的文小忧绑走了鑫仔。但是为什么她要对这个东西穷追不舍呢?仅仅是因为是心爱之物?

想到这儿,高翔有点痛心疾首。通冥匙被自己不小心给弄没了,鑫仔也许有危险。

“喂,喂,翔子,你在听么?”云峰已经猜到高翔的反应。

“我马上过来医院找你。”高翔说完,挂断电话,就往外跑。

车上,高翔把情况告sù

了幽龙。然而幽龙却对他说:“现在我要去找血色乐谱的来源。你要去医院的话那我们就要分开走。”

高翔没有想到幽龙这么急切。看来所剩的时间真不多了。

“但是鑫仔现在下落不明,我很担心。”

“你现在去到医院就能马上见到你的小邻居?”幽龙冷静地说。

好像也是,而且那里已经有警察。

“对我来说,查出魈鬼的源头是最接近六御者的唯一方式,找到六御者,兴许就能救出你的小朋友。”

文小忧你到底在哪里?高翔心里郁闷地想。他渴望找到文小忧的程度可能快赶上肖满堂了。

幽龙说得对。高翔同意这途径。

“那我先跟你去。然后你再跟我去医院。”

幽龙却冷淡地说:“医院你自己去。今天我见到的人类已经够多的了。开车,我会给你指路。”

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退散尽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向高速公路奔去。

第二十三章 城中村的收藏馆

幽龙指挥着高翔,将大切诺基驶回市区之后,朝名为黄村的城中村方向开去。

高翔将车停在了路边停车场,两个人便往城中村的深处走去。

这个城市里有许多城中村,风格一致,都是里三层,外三层,一条条窄窄阴暗的巷子,把租住这里的外来人员们,诱导到自己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去。

天已黑尽,高翔被幽龙领着,在这些路灯惨淡、灰蒙,潮湿、肮脏的小巷中穿行。蜘蛛网般的巷子,一栋栋相似的自建楼,让高翔一时间迷失了方向。

很难想象,有着贵公子气质的幽龙,竟然对这里这么熟悉。如果高翔没有记错,幽龙曾经提过,他是半年前才来到这个城市的。

七拐八弯的逼仄,两人来到了一栋四层楼高的房子前。这栋楼不大,周身布满了蜘蛛网和黑色的灰色,只一扇破旧的铁门,就将住户全关在里面。

高翔看见这个铁门上布满铁锈,坏掉的房间呼叫器,曾经的门似乎是红色,但现在已经变成另一种难以描述的颜了。那破烂呼叫器,有些按键早已不见,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嘲笑着想要按键的人。

幽龙一伸手,门被很轻易的拉开。里面扑出一种陈旧的霉味。这楼有些年头了。

里面的楼梯有向楼上走的,也有通向楼下的负层。幽龙带着高翔往下走。

昏黄的楼道灯光,有几只夏夜的蛾子在围绕着扑腾。越往负层走,霉味就越重,里面还夹杂着些许垃圾的腐烂味,高翔皱着眉头,忍受着这气味对鼻子的刺激。幽龙却不为所动,优雅地下着楼梯。

两人一直下到了负二层,似乎是到底了。两扇灰白的铁门前,幽龙继xù

左转。哪里是一堵墙。

高翔很纳闷,不知幽龙为何要走到这里,他原以为幽龙会在那两扇门中选择一扇。

面对着那面布满斑点,灰层密布的墙,幽龙说出了一句咒语。不过依然的高翔听不懂的。

那句咒语说完之后,只见斑驳肮脏的墙壁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株手绘的樱花树!!

高翔感觉十分奇异。

因为那株樱树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

强壮的树干上,粉色的树冠开满了粉红色的多多樱花。温柔、美丽。感觉逼真极了,在楼道昏黄的光晕中,仿佛有片片花瓣在轻轻的飘落,亦幻亦真。

幽龙走上前去,伸出食指,在樱树的树干上轻轻敲了三下。树缓缓地一分为二,让高翔惊奇的是,墙也一分为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宽阔地向下的黑暗的楼梯。

幽龙身形一闪走了下去。高翔便也跟着走下去。身后的墙面快速地合拢,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由于听不见幽龙的脚步声,高翔指的拿出手机来照亮眼前的楼梯。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扇门。

那真是一张肮得陈旧得可以的门!与刚刚墙面那美丽的樱花树完全不是一个格调的。

完全看不到原来的颜色。黑沉沉,灰蒙蒙,连材质也分辨不出。门的外面还搭着半截布帘。破烂的,肮脏的帘子,居然隐隐能看见左下角有一只被污垢覆盖的不知是鲤鱼还是金鱼的半截头部。

这里终年都见不到阳光,也没有透气孔。空气严重浑浊,阻滞。霉烂的臭味停留在四周。

幽龙没有伸手敲门,只是在门外叫了一声:“开门。”

很快,门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仿佛知dào

来者是谁,开门的人,没有迎接来客的意思。转身又窸窸窣窣地走掉。

幽龙一低头以一种坚决不会碰到那肮脏布帘的架势,走了进去。高翔见了也仿效着。那帘子真是太脏了。

屋里面很窄,不是因为空间窄,而是因为堆满了物品。两边的物品堆砌得,只剩下了个窄过道可以走。

在昏暗的白炽灯光下,高翔看到两边的都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布包。大小不一,却堆放得有些整齐。从地面一直砌到天花板。满满当当,说不出的淤塞感。一进入房间便是一种让心头堵塞得慢慢的压抑。

第一间屋子走过,是第二间,同样的风格,同样的塞满。

接下来,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好似一个地下仓库,每间都是一样的,不知dào

这些大大小小的包袱里装的什么东西。

终于两人来到了第六间。

这间屋子里的纸箱子要比外面少了一些,中间摆放着一张脏兮兮的小矮桌。小矮桌的后面有个单人床,不过高翔觉得这床是木板家几张凳子搭起来的。这床上的被褥看起来比之前在六御者巢穴的那床要肮脏凌乱得太多。

那床上坐着一个人,满头乱蓬蓬、灰乎乎的头发,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斗篷,那斗篷看起来跟外面那个门帘差不多一个成色,污迹斑斑。

“这次又找什么?”一个老女人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却嘶哑无比,薄且锋利,发出的时候刮擦着耳膜,让人听了觉得自己的嗓子在发痒,耳朵在发疼。

幽龙把高翔抄在笔记本上的乐谱,撕下来,放到了脏兮兮的小矮桌上。

一双粗糙发黑的手伸出来,拿起了那几页纸,高翔看见那长而黑的指甲,满是污垢。

高翔始终看不到这个老女人的脸,之间在一堆脏乱打结的头发中,仿佛有森森的目光狡黠地闪过。

老女人干笑了两声:“这个可是好东西呀。嘿嘿,嘿嘿!”刺耳的笑声能撕裂开这里混沌的空气。“你运气真好,前几天我刚收到一件宝贝,或许里面会有你想找的这个东西。”

说完,老女人走下床,摇摇晃晃,窸窸窣窣地向外面那几间屋子移动过去。

高翔此时才看清楚,这个古怪的老女人十分矮,只到幽龙的腰部位置,以幽龙大概1一米八七的身高计,她估计才一米三左右。老女人的身上还层层叠叠的穿了极地的黑裙子。走动的时候像一团黑色的垃圾在移动。

高翔撇了下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除了那张床基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不过这么脏的地方,估计有凳子也绝不情缘坐下等。

他看了一眼幽龙。幽龙就站立在那里,表情冷峻,阳刚的气质,俊美的脸庞,高贵的气场,隔绝着他跟这个地方。

幽龙就是这样能把自己完全独立于任何环境下。

嘈杂的、高雅的、肮脏的、混乱的,他似乎永远独立在周围的场景之外,高翔觉得只有在那片“山谷”中,才能找到一些属于他的感觉。

“这个老女人是谁?”高翔趁她走出去便问幽龙。

“别叫她老女人,被听到了,连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出这个地方。”幽龙表情严肃。

高翔吐了吐舌头:“这位大···姐是谁?”

“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能够帮我的人。”

高翔正想说,这么恶心的老女人你都认识,身后窸窸窣窣地声音在接近,立即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嘭”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被扔到了小矮桌上,书上的灰尘扬起半米高。

高翔连忙用手赶走扬起的灰尘。幽龙则一动不动,冷冷地望着。

“这么老的宝贝,终于被我捡到了。嘿嘿。”老女人又干笑了两声。然后蹒跚地爬上了自己的那张破床,盘腿坐下。

灰尘消散后,幽龙和高翔走近了小矮桌。

那是一本有两张A3纸那么大的书,半尺厚。

书的封面是包裹着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手工比较粗糙。皮面是哑暗而灰白,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比较奇异的符号。

幽龙的眼神突然间严厉了起来说:“第四本,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老女人冷笑一声,“别激动,新货。”

幽龙沉默地翻开了书。

书页像是用一种巨大的树叶制成,感觉不像是纸质。页面黄白色。薄薄的,却不透明。上面的字一看全是手写的。

然而,令高翔丧气的是,里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对高翔来说这些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一些古怪的符号来得恰当。他只好无奈地问幽龙,“这本什么书?”

幽龙没有说话,坐在那长床上的老女人却说:“小伙子,这可是一本好书呢。非常有来历。嘿嘿”

“哦?是本什么样的书。”

老女人用她嘶哑至极的嗓子说,“在几千年前,中国的西域曾经出现过一个非常强dà

小国,西夜国。这个国家上至国王,下至臣民祭祀着各种神、魔,崇尚着各式巫医、巫术,以求让臣民能克服恶劣的自然条件、并且为牛羊找到肥美的水草、祈祷自己不会过早的死去。在西夜古国第十一代国王时期,这个国王做了一个决定,派出本国九位最厉害的大祭司,周游列国,到西方、到东方等等去收集所有与魔法、巫术有关的信息,带回给臣民学习,已求达到强dà

国家的目的。

大祭师们,朝着九个方向出发,并且为防止泄露秘密,他们使用一种传说是人类唯一可以跟神沟通的秘语来记录所收集的内容。这种叫做克特诺的语言,据说只有具有神的血统的人才能读懂。

二十年之后,九本记录着当时最全面的巫术的书册诞生了,用万年都不会腐烂的贝叶记载的。

书名:《漂沙之星》。漂沙便是当时西夜古国的别称。”

居然还有这种书,高翔想。刚刚幽龙说的第四本,也许就是上面的符号,那幽龙能够读懂,这说明他具有神的血统?高翔觉得不可思议。

“这九本书里的巫术、医术和魔法,不仅能够帮zhù

西夜国的人战胜困难,而且还能够实现人类的各种欲望。”老女人嘶哑,缓慢地解释着。

幽龙没有理会老女人和高翔,而是一页一页地翻阅,查找。

一旁的高翔发xiàn

,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各种图案和图画,还有人体的、植物的、动物的图画。有整体,有局部,标注了很多详细的注释,非常细致和栩栩如生。

不明觉厉的感觉。

虽然文字看不懂,不过似乎是一本很有用的书。

“你这里就一本,其他的呢?”高翔忍不住问起老女人来。

老女人阴阴地笑了起来:“嘿嘿,小伙子,你不知dào

吧,这么好的东西,是会带来灾难的。”

“据说那九位巫师,在他们的多年的寻访的过程中,竟然发xiàn

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们彼此心灵传递,学习,这个发xiàn

使得他们的能力发生了质的变化与飞越。

为了不让这个秘密被其他人轻易获得,他们约定将秘密分别藏在自己的九本手稿中,只有收集九本完整书册,能够读懂克特诺语的人或是魔,就能够掌握只有神才能掌握的一种特殊能力。

然而消息还是泄露了。毗邻的,遥远的,在西域,大小王国、部族上百,谁都想得到这九本书,扩大势力,实现统一西域的霸权。

这些国家和部族中,军事实力远远在那西夜国之上的不在少数,最后,在不断的战火之中,那西夜古国就被彻底灭掉了。而那九本《漂沙之星》也流失于战乱之中。”

“这不是说不通吗?既然这九本书很厉害,西夜国的国王又拥有这九本书,不就可以称霸了么,为什么还被灭国。”高翔问。

“那是因为,九个祭师中,有三名巫师不愿意交出自己二十年的心血。他们虽然守诺都回到了西夜,但是他们不愿辛苦得到的成果就这么给年轻的国王。那时老的西夜王已死,新的国王还没有让他们信服的理由。再说,自己这么历经万难得到的东西,这么宝贵,是要独享的。对他们来说重yào

的是自己。”

“可是国家没有了,他们也就流亡了。”

“嘿嘿,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家伙,能够得到神的奥秘的人,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是什么样的秘密?”高翔问

“什么样的秘密?”老女人微微扬起头,森冷的目光在乱蓬蓬的头发间狡谲一掠,“传说是一个关于生命形态的秘密。嘿嘿,很有意思的喔。这是原本只有神才能掌握的秘密;是任何人、魔、妖都想得到,但在得到之前就有可能已经死亡、消逝的秘密。”

她笑着,嘶哑的嗓音让这笑声听起来令人无比地难受。

高翔顿时有种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地感觉。

幽龙依旧没有一声不吭地翻阅着书,突然他的手停住了。高翔伸着脖子一看,页面上写满密密麻麻的五线谱,这正是他们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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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乐章的来历

高翔看见那一页,除了有用五线谱记录着乐曲之外,还有一些图画,上面人的穿着是中国古代一种游牧民族的服饰。而且衣着也很久远。

那些高翔不认识的符号,让他有点郁闷。觉得自己是个睁眼瞎。

高翔对幽龙说:“喂,你得告sù

我里面写什么才行。”

幽龙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看起来。高翔看到关于他们要找的部分有9页,乐谱就占了4页。

幽龙认真的看完了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高翔很着急,就催促着,“快说呀,里面写得什么?”

“3世纪,从拓跋鲜卑中分离出了一只叫做柔然的部族。部族里有一个著名的胡琴师。他不仅能弹奏悠扬悦耳的曲子,还能创作出美妙的音乐。虽然那时没有五线谱,可是他却用自己特殊无比方式记录着他所写的歌。胡琴师有一个美丽无比的妻子和四个可爱的孩子,与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族的人居住在一起。”幽龙用他清朗的声线讲诉了起来。

“但是部族里一个叫做木骨鹘的国师一直垂涎着他妻子的美貌。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国师用自己的权力实施了罪恶。

他找了个借口,让胡琴师去为另一个部族的庆典活动表演。同时给了琴师家族的男丁们必须抓住五只草原狼的任务。当男丁们离开之后。国师派出一小队自己的亲兵,打算到琴师家的帐篷中抓走他的妻子。

然而亲兵行动的时候,却把家族里的其他女人们惊动了。

在草原上长大的女子是彪悍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胡琴师的妻子,女人们毫不畏惧的与亲兵搏斗起来。可她们的举动却激发了那些家伙们的兽性。

一场意料之外的杀戮开始了。

国师的亲兵在搏斗中向她们举起了屠刀。杀红眼的野蛮人也自然把刀口对准无辜的孩子们。

当看到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被长矛刺穿,再扔到帐篷外的榖根河中,乐师的妻子崩溃了。她奋力地挣脱羁押她的士兵,一头栽进了奔流的河水之中。就这样,乐师家族里所有的女人和孩子在一夜之间全被酋长的兵杀掉。”

高翔自己开始翻看这几页书了,虽然看不懂,但是他想看看这个让人气愤难平的故事,而上面的图画,似乎在说明幽龙诉说的内容。

图画中有顽强的女人,有孩子残破的尸体,还有染血的兵刃和怒吼的河流。

“而胡琴乐师在去演奏的路上,因上涨的河水冲断了木桥,他便折返回来。那时候亲兵们刚刚离去。望着亲人们横尸满地的惨状,乐师悲痛万分。

就在他陷入巨大悲痛的同时,国师被告知了此事。原本一件抢掠人妻的事情,竟然演变为一场屠杀。

阴险的国师非常害pà

乐师家族的男人们回来报复。于是,他让士兵们埋伏在男人们回来必经的小树林中,进行伏击。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乐师的整个家族里就只剩下独自在帐篷外哭泣的他。

国师是不会害pà

他会报复的。因为乐师与自己的父兄们不同,他不会射猎、不会使骑马,没有孔武之力,只懂音乐。

失去至亲的彻骨之痛和无能为力的懊恼,将胡琴师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怨恨与愤nù

之火在熊熊的燃烧,对着亲人们惨烈的尸体,被鲜血染红的榖根河,他发誓一定要复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强烈的怨恨,招来了一个魔神。

它跟乐师定下了一个契约。

当时没有人知dào

,乐师与魔神的契约是什么。大家都只看到情绪崩溃的乐师在亲人们的尸体前喃喃自语。

所有亲人逝去后的第一个满月之夜,乐师突然把他的琴投入了妻儿血染的榖根河中。之后的四十四天里,他不吃不喝,用亲人的血写了一首曲子,然后也投河自尽了。

奇怪的是当部落里的人在河中打捞尸体时,却一直没有发xiàn

乐师的尸体,和他的那把美丽的马尾胡琴。

三个月过去了,在国师儿子婚宴的当晚,一首大家从未听过的乐曲在广场上悠扬地响起。听得出,这是胡琴在演奏。点燃篝火的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

原本以为投河而亡的乐师带着他的胡琴出现了,他安静地坐在广场的一旁认真地弹奏着。一如他以往的表演。

这是一首能摄人魂魄的乐曲。随着凄婉的琴声,起伏变化,国师和他的族人、士兵们、都被每一个音节疯狂地切割着。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胡琴师,用他唯一的武器、用他的音乐,向自己的仇人复仇。

琴音化成一把把利刃,切割着他的每一位仇人。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些人个个都死状惨烈,痛苦万分,面目狰狞,血流成河。那场景即使是魔鬼见了都会觉得恐怖。所以,这首血的乐章就有了一个名字叫:恶魔的战栗。

血腥的夜晚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位胡琴师。血的乐章也就此消失。

但在几个世纪之后,有欧洲一位通音律的黑巫师不知dào

在哪里得到了这个琴谱。他他通过改良运用才出现的五线谱将血乐章表现了出来。然后再通过一种仪式,将具有强dà

魔力的魈鬼召唤出,这魈鬼据说正是由胡琴师强dà

的怨念产生的。

然而那种黑暗的力量除了让人、魔都胆寒之外,黑巫发xiàn

,御鬼的人,会被魈鬼悲惨地吞噬,付出同样生命的代价。他想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听完幽龙的诉说,高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是悲惨,不平的事情,即使千年,都没有停止过”。悲伤的情绪在他心头萦绕。

精通音乐的人是善良的,善良的琴师,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为亲人复仇,可见他的内心的怨恨有多么的深重。

“《漂沙之星》里有记载这个仪式最后的部分,也就是六御者实现心愿之后被魈鬼完全吞噬的地点。根据上面提到的仪式满足的条件,我们就能找到六御者最后的藏身之处。不过这需yào

一些时间。”幽龙肯定地说。

高翔很开心,“那我现在去医院,我担心鑫仔,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回去研究这本书,我搞定那边就去找你。”

幽龙微微点了一下头,对老女人冷冷地说:“书我带走。”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你找的拍档?”肮脏的老女人冷不丁地问道。

“唔”。幽龙不在意的地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高翔紧随其后。

“嘿嘿,罕见啊!”她干笑着。

突然,这老女人以一种猿猴般的姿态,不同于刚刚蹒跚缓慢的挪动的速度,异常快速地跳到小矮桌上。一跃到高翔的身边,一把抓住正欲离去他。

高翔着实吓了一大跳。想闪开,衣襟却被老女人肮脏的手死死地拽住。

“太罕见了。嘿嘿。”

高翔着急了大叫,“你要干嘛?放手。”

“嘿嘿,小伙子,他从哪里找到的你,这么罕有。嘿嘿!”

高翔拼命想甩开老女人的手,“不知dào

你说什么,他找个帮手有那么罕见么?放手!”

老女人一点也不理会高翔的态度,肮脏的、鹰爪般的手仍死死地拽着高翔,乱脏脏的头发里,射出贪婪的光:“刚才我还没注意呢,现在才发xiàn

,你这么稀有的家伙。太罕见了。给我吧。给我吧。”

嘶哑的强烈地声音刮着高翔的耳膜,生疼。

听了老女人的话,高翔感觉寒意森森。

“开什么玩笑,撒手!”

没想到,已经走出去的幽龙竟又折了回来,厉声呵斥,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话音一落,那老女人得到命令似地,一下子缩回了手,很害pà

,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蜷缩地蹲在了高翔的脚边,头埋得低低的。

不知为何,望着这个老女人,幽龙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惊魂未定的高翔说:“走吧”。

转身又自顾自地走了出去。高翔撇下老女人连忙跟上幽龙。两步走到这间屋子的门口,自己又被她一把抓住了。

高翔大惊,正想大叫,那老女人抱着他的裤腿,仰着头,露出黑黄的牙齿,和沟壑纵横的法令纹,痴痴地哀求着:“你一定能救他!你要救他!要救他!”

说完嘎嘎地怪笑起来,“嗖”地一下子跳回了那张肮脏的床上,拉上被子,盖住全身,躲在了里面。

高翔带着茫无端绪的感觉,只想立kè

走,冲出了门外,而那间房的门,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大力关上了。

高翔逃似的穿过六间房狭小的过道,冲出了大门外。

幽龙已经站在黑色阴暗的楼梯口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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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诡异的失踪

当幽龙把高翔扔在医院门口自己开车走了的时候,高翔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和幽龙在一起,除了喝点红酒(高翔一直估计是幽龙自制的,也不知dào

符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好像幽龙都不吃东西的,害得高翔也不记得吃东西了。

尽管幽龙分析,只要找到六御者最后仪式的地方就能找到鑫仔,但是高翔仍不放心,万一鑫仔不是被六御者绑走的呢?是其他坏人呢?

要赶紧去医院向凌云峰了解一下情况。

走进医院的时候,善良的高翔仍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感到深深的愧疚。

而自己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就像那个恐怖的老女人蓬乱的头发一样。她说的话,一直让高翔难以释怀。

为什么说我罕见?明显不是因为是幽龙的拍档,而是因为自己罕见才成为幽龙的拍档。幽龙也知dào

吧?所以一直让他跟着。可是我哪里罕见?我很正常嘛。

还有,我算幽龙的拍档么?

还有,那老女人说的。我能救他,一定要救他。这个他是谁?

还有,为什么需yào

“救”?

直觉上,高翔觉得这个需yào

被救的他是指幽龙。

靠,他还需yào

我救?有车、有个大酒庄,一脸牛逼哄哄,拽得要命的样子,穿的衣服看起来可以抵我一个月的工资,像个贵公子,还要我救?我都是他救的!

没办法想下去。

终于,高翔在鑫仔之前住的病房里找到了凌云峰。

看到那张帅气、和蔼、富有正义感的脸,高翔觉得心里又踏实了。

“怎么样,勘查结束了?有没有发xiàn

什么线索?”望着空荡荡的床,高翔的担心一度又加重了。

凌云峰安慰他,“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解释。家属刚刚走,情绪很激动,差点搞得我们没办法勘查现场。”

云峰的声音很响亮,能短暂地驱散高翔心头的阴霾。

“叫你过来有好几桩事。我们一样一样的来。”

“好”

凌云峰拿过一个记录本和一只笔,“先做笔录。因为你曾经来探望过鑫仔。”

高翔很配合地回答了凌云峰提出的问题。比如,怎么会来探望,都聊些什么,鑫仔的表现是否有特殊的地方。

高翔只是没有提那颗蓝色玻璃弹珠的事情。他的探访在云峰看来,没有什么异常。

等高翔在自己的笔录上画押签字之后,凌云说:“现在第二件事。”

“你别忙,我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也应该回答回答我的问题。”高翔跳了起来。

“好好,你问,别急啊。”

“鑫仔什么时候失踪的?”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医院视频显示,他是在那个时候换上衣服,躲开护士离开的。”

“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凌云峰表情凝重,“有!这就是我要你过来的目的,我带你看看走廊监控的录像。要跟你谈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件。不过前提是,你一定要保密!”

望着云峰一副较真的表情,高翔隐隐觉得鑫仔的走失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点了点头说:“明白。”

凌云峰带着高翔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里面有两位警察。云峰吩咐其中一位给高翔打开了今天凌晨的视频录像。

录像里,当一名查房的护士走过的时候,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孩子,从病房出来,左右看了看,朝出口走去。虽然拉低了帽子,但是从身形上看,是鑫仔没错。

此时的护士站,只剩下了一名**,正在打瞌睡,熬到五点是很困的。看来鑫仔选择这个时间溜走是有预谋的。

之间他猫低了腰,从护士台旁边一溜小跑过去了。距离护士站五米左右就是大门,再出去就是电梯。

这时,凌云峰说:“停”

高翔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停。”

云峰十分严肃地说,“下面才是最重yào

的部分。你看仔细了。”

于是高翔紧盯着屏幕。

只见鑫仔躲过护士,顺利的跑出科室的玻璃门。在刚刚跑出门的时刻,鑫仔的头突然转向了右边,表情很兴奋,朝着旁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可是他的身旁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高翔觉得很诧异。

云峰不露声色,“在科室的出口还有一个正对着玻璃门的摄像头。小陈,切换那个录像。”

荧幕上角度一变,是一个鑫仔的正面。

视频中,鑫仔远及近跑出玻璃门,看起来是一副小阴谋得逞后的激动。然后他突然扭头,他的嘴在很清晰的动,似对着身旁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跑出了摄像范围。

这诡异的实况录影,顿时让高翔感到很不舒服,头皮麻森森地。

独自一人跑出病房的鑫仔,显然是对旁边的空气在说话。而视频给人的感觉,是有人跟他一起。

高翔很奇怪地问凌云峰:“鑫仔他到底在说什么,这是跟谁说呀?”

“我们也很想知dào

,所以下午的时候,找来了唇语方面的专家,给解读出来了。小陈放大图像,回放一次。”

那位叫小陈的警官,操作起来。

将鑫仔的头像放大,等重放一次的时候,凌云峰配合着鑫仔的口型一字一句地说:

“‘太好了,终于跑出来了。快带我去看你说的那个琴谱吧。’”

听了凌云峰的话,高翔的脑子里“当”一声。尤其在听到“琴谱”两个字的时候,身子都轻微颤动了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反应怎么躲得过凌云峰敏锐的观察力。云峰一拍高翔的肩膀说,“走吧,咱们回鑫仔的病房谈。”

第二十六章 约定

在鑫仔的病房坐定之后,凌云峰紧盯着高翔,关切而又严肃地问道,“翔子,有什么事,是你知dào

,而我不知dào

的。”

高翔心里想了一句,“多了。”但是没吱声。

“为了鑫仔,我想你应该把你知dào

的告sù

我。先不说,鑫仔走失的过程这么奇怪,你知dào

吧,据保护鑫仔的同事报gào

,三天前开始,鑫仔就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在房间里,一个人轻声说大声笑。我同事试过冷不防走进去看,但是没有发xiàn

房间里有多余的人。问他又什么都不说。”

高翔越听表情越凝重。

“把这一情况告之医生,医生分析是目击血腥凶案现场对孩子刺激的太大,以至于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医生决定让他又多留院几天。结果今早他却从医院跑了出去。从鑫仔离开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的身影是出现在医院大门外。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无影无踪。我们派出警力一直四处寻找,很担心这个精神有创伤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望着一脸苦闷、纠结的高翔。云峰的口吻开始变得严厉起来,“可是,在看到你刚刚的反应之后,我开始有一种想法,鑫仔不是因为精神创伤才出现这种事情的,至少他口中提到的‘琴谱’,是一个你知dào

的事情。我说得对吧?”

高翔知dào

,此时的云峰不仅是一个好朋友,在他面前的更是一位警察,面对警察,任何谎言都能被戳穿。保持沉默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在掂量着,哪些内容是能对凌云峰说的。

云峰对于幽龙的事情,是决然不会接受的,说了也是白说。而且,幽龙愿不愿意接触警察,还不一定。那家伙昼伏夜出,不是逃犯就是非人类,万一被云峰这么正气浩然地逮起来,就玩完了。想到这儿,高翔突然感到很惊讶,自己竟然开始为幽龙着想了,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四天。

更重yào

的是,高翔有些在意那个老女人对他说的话,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保护幽龙责任,热血男儿无端由来的使命感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具备神奇的能力,戒指能变出蔓藤攻击鬼怪,谜一样的,还不知dào

是不是人类的幽龙,自己竟然想要保护他,真的是头脑发热。

但如果都对云峰和盘托出,警察为了查实这些事情,势必要去他跟幽龙去过的地方,这个不行。

一切都是没有办法解释。

江边的七芒却魂阵已经吹散在晨风中了。郊区废楼里的血色乐谱,也一点痕迹看不到,地上那些腐尸的残肢又怎么解释?至于城中村地下室那恐怖肮脏的老女人,唉,还是不要说的好。

到底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高翔苦苦地思量着。

“你别想着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你得把你知dào

的都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帮鑫仔。”高翔的心思一早就被云峰摸透了。

眼前的云峰是警察,可他也是我的好友呀。

高翔灵光一闪,倒过来想一想,有些事情是可行的。伶俐的他很快开窍了。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云峰,其实我很想把这几天我所经lì

的,所见到的,都告sù

你。但是一方面,我自己都还在消化和整理之中。你不知dào

,信息量太大,脑洞也太大。另一方面,我无法预计我说出这些经lì

的后果。你别误会,我是绝对信任你的,可是我需yào

时间。我想我们能不能有个约定,我可以告sù

你我知dào

的,但是,你别逼我说出为什么知dào

,行吗?”

“为什么不能说过程?”

“就像你们警察的很多刑侦手段保密一样,我们记者也有我们的路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调查的方式绝不违反国家法律,损害人民利益。”高翔有些急了。

“你不说过程,我怎么写报gào

?”

“这些事你不可以写在报gào

里”高翔激动了起来:“我之所以说出来,是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才说,不是面对警察。你关心我,而我们之间也存zài

着重yào

的默契,十几年的感情,你还信不过我?”高翔恳求道。

云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高翔。

“我知dào

你想要破案,其实我比你更想找到凶手,找到鑫仔。但是,这两单案子有多的不寻常,你办案那么多年不是不知dào

。我说的,你当笑话也好,普通市民线索提供也好,总之,不能写报gào

。其实,你也没法写。”高翔一口气说完。

再次忖度高翔的话,云峰沉默地思考了几分钟。掂量着高翔话里的内容,然后他神色凛然地说,“好,你先说说看。”

高翔吐了口气,“鑫仔说的那个乐谱,我想应该是一首叫做《恶魔的战栗》的曲子。因为鑫仔相信,他在江边目击死者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首曲子。我们别再讨论鑫仔的话是否属实,我的选择一定是相信他。而根据一本叫做《漂沙之星》的古西域魔法书记载,这首曲子,是一首来自地狱的曲子,它能召唤出恶魔的使者——一种魈鬼,并且召唤者御鬼杀人,不过御鬼的人同意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接着,高翔把《恶魔的战栗》怎么诞生的说了一遍。

云峰虽然表露出些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可全程都没有反驳,也没有提问,一直这么静静地听着。

“我知dào

,你可能觉得我有妄想症,在这里编故事骗你。可我说的事情,你真是没办法写在报gào

里。你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我也无所谓,因为目前的我很清楚,我很正常,我这段时间的经lì

也在告sù

我,我看到的那些不是幻象也不是电影特技。

同时,我也的确没有办法给你解释我知dào

的一切是怎么来的。实jì

的情况是,的确,现在,有人在操纵着一只魈鬼来杀人。

据我得到的可靠情报,类似的案件不是两单,到目前为止是四单。最早的那单是在美国俄亥俄州,一样的手法,至今没有抓到凶手。你可以去查查,剩下的三单,有一单发生在哈尔滨,另外两单在本市。这个对你调查被害人的共同点说不定有帮zhù

。”

“我会去查的。还有什么线索?”,云峰此时才开口。

“还有一个叫文小忧的女孩。T音乐学院的小提琴老师,应该跟这个案子有关联,而且极有可能她就是那个御鬼之人。不过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她做的。即便是她做的,为什么她要这么?原因也还没有找到。而且,她也失踪了,比鑫仔早一些。我想你去查查她的具体情况。”

“又一个失踪的。”云峰叹了口气,“这案子,一直在云里雾里,疑问越查越多,不知dào

还有没有下一个受害人。两个被害人除了性别、年龄段一致,其他的还没有发xiàn

共同点。通过对联系方式的调查,也没有证据显示两人是认识的,或是朋友关系。”

“加上我跟你说的那两个,也许能发xiàn

些什么。”

“嗯。”云峰点点头:“还不清楚凶手对目标选择的特征,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下一个受害者,要尽快抓到凶手才行呢。”

“也许快了”高翔想着幽龙那张俊美冷傲的脸庞,他离奇的寻凶手段,还有怪异的武器和始终不离身的神奇水晶。

望着眼前的好朋友,凌云峰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很明显,小旅店门口一别,短短的几天里,高翔跟以前有很大的变化。是因为他的世界观都改变么?曾经的高翔是不会说什么魔呀,妖呀的。现在他说的简直是一个少年派的奇幻之旅。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高翔的话语中,还透着一丝不能说明的苦衷,想必这几日的遭遇,对他的震撼很大。

不问就不问吧,他愿意说的时候,会说的。男人间最重yào

的默契。云峰包容地想。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的确没法写在报gào

上。你这几天想必有非同寻常的经lì

,还让你成长了不少。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你按照你的方式查,我按照我们的规矩做。不过有一点,注意安全。”比高翔年长三岁的云峰始终是个大哥的口吻。

“放心,有人保护我呢。我这种人据说很罕有的。”高翔自嘲一笑:

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疑惑的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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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忆1

天边的火烧云把半个天空映得血红无比,盛夏的黄昏气温依然很高。室内的空调让里面的人感受不到一丝炎热,不只是热,肖满堂觉得房间里是一片极寒的寂冷。

小忧的电话依然不通,不是关机的回应,而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不知dào

“暂时”的期限是多久。

“暂时无法接通”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更难受。

无奈地挂断手机,他点上一支烟。无助和自责的情绪包围着。

自从小忧失踪以来,自己能做的除了打电话,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等待。其他的,一点都做不了。

高记者好像找到了线索,不知dào

是不是他带来的那个靓仔警察找到的。

我这个未婚夫还不如一个外人。他想。唯一能肯定,也让他焦虑无比的是,高记者的表现说明小忧似乎卷入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里面去了。

但是她遇到困难的事情怎么不告sù

我呢。

难道越是亲密越是要保持自己的秘密?

小忧到底有什么秘密?

想着,肖满堂的思绪飞到了四年前遇见小忧的情景。

那也是个盛夏的黄昏,刚回国三个月的他,一位儿时一位大哥的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才一进门,就听见了悠扬的小提琴声。

在宽敞明媚的客厅,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一袭粉色纱裙的女孩,正在专心的拉着琴。

她闭着眼,浓密绵长的睫毛,是白皙皮肤上特别吸引人的风景;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温润细腻的嘴唇;纤长柔软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跳跃着。她那乌黑的长发上,肖满堂看到了夕阳最灿烂的光辉。

那一刻起,肖满堂就对自己说,这个女孩一定是我的。

两年的追求,对他来说,是充满乐趣的。

其实这非常符合男人的本性:不管是低级动物还是高级动物,雄性永远应该处于进攻、追逐的立场,猎捕任何对于自己来说极度需yào

的事物,总是不遗余力。

接触之后,他发xiàn

小忧很内向,不骄纵,不矫情。除了拉琴时候的,其余时间喜欢安静地看书,或是静静地在那里思考。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总是替他着想,总是细心的照顾他。

在那个属于他们第一次的晚上,他惊奇的发xiàn

小忧是第一次。娇羞的面庞,柔软的身体,让肖满堂如获至宝。第三天他就向小忧求婚了。之后,他带着她飞到了巴黎,在拍卖会上,他买下了那把琴,作为订婚的礼物。他要一辈子拥有她。

但是这些年的相处中,肖满堂其实一直有一种感觉,身心都属于自己的小忧,似乎有着他不能触碰的秘密。

小忧总会让他有种距离感。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认为是女生的小心思,是为了保持爱情的粘度,亦或者是小忧的个性如此。但是后来他发xiàn

事情不是这样。

小忧会不定期的失联小半天,她会说给学生家教的地方信号不好。他肖满堂没想去追究,但也悄悄查过她手机,可任何可疑的号码都没有发xiàn



有一次,在小忧的家里,看到她的相册。

小忧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翻着翻着肖满堂突然发xiàn

一个问题,于是问小忧,“优优,怎么你的照片最小都是五六岁的时候,再小的怎么就没呢?刚满月的时候有没有,告sù

你,我一岁的时候都还没有长头发呢。”

然而这个问题竟然让小优满脸的尴尬。站在那里回答不出一句话。

这是小优的妈妈刘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说:“之前咱们搬过一次家,小优刚出生那会儿的照片不小心都丢了,害我心疼了好久,那些照片都是不可能再补招的了。”

可是刘阿姨说话的表情,让肖满堂觉得很不自然,仿佛在掩饰什么。

只此一次,肖满堂开始感觉到小优及他们全家从来不提起她五岁以前的事。有时问小忧,她就摇摇头说,太小了不记得。这算是小优对他保留的秘密吗?

男人一般不会探究过多的细节。而且小忧对他的爱和忠诚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肖满堂之后便不太在意了。

可是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高记者话里面似乎将小忧与自己在江边所见的那具血淋淋的尸体联系到一起。这是为什么?小忧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巨大的秘密?

想到这里,肖满堂起身,在客厅来回走了两遍。然后走进书房,他决定要将家里细细的搜索一遍。与其这样干坐枯等,不如看看在这个他们住了两年的家里有没有什么新发xiàn



也许小忧将她的秘密带到这个家,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

从来都是小忧整理,他几乎没有仔细翻查过家里面,多了什么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如果这里没有,他就去文教授的家里找。

书房翻找了一个多钟。没有什么发xiàn



转到卧室里,细细的搜索了一遍,依然没有发xiàn

。有些不甘心。

他决定重新再搜索,这一次,把中心放在那些可能隐藏东西的地方。比如,拉开书桌整个抽屉,敲敲里面的部分,再看看抽屉的下面或是夹板的外面。

当检查到大衣柜时,他把大衣柜里位于下方的抽屉拉开了。之前查过,里面除了一些重yào

的房产文件,什么也没有。然而当他再次关上时,他开始觉得这个抽屉不太对劲。

拉开,又关上,再拉开,再关上。反复几次,他终于发xiàn

了,原来这个抽屉带给他的是一种因为长度问题的不协调感。

抽屉本身的长度跟它的夹板箱体是不一样长的!

他发xiàn

抽屉的长度要比箱体短很多。

这证明,里面有东西。于是在制作的时候,故yì

让抽屉短了一节,可以在抽屉的里层留出空位夹层。而且还不易发xiàn



肖满堂记得,订制家具的时候全部都是小忧一手打理的。

他的心往下一沉,看来小忧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藏什么东西。

肖满堂将整个抽屉拽了出来,把身子探进去,伸手去模,不费力qì

地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质感的东西。拉出来一看,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这个盒子非常旧,盒身凹凸不平,上面的图案已经斑驳不清,不知dào

原来是存放什么的。盒子没有锁,只有一个破旧的褡裢,肖满堂轻轻一下就给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一惊。

盒子里只有一个玻璃瓶子。满满地占据着整个铁盒。玻璃的材质很粗糙,厚厚的,可挡不住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粒粒蓝色的玻璃弹珠!

这个玻璃弹珠,跟几天前高翔带过来给他看的时候的一模一样。而且,那时候高翔还问他,是否在凶案现场见过这个玻璃弹珠。

现在他明白了,小忧就是见到这个东西才魂不守舍,然后离开家不知所踪的。难道高记者带来的那颗玻璃弹珠就是原先在这瓶子里的?

肖满堂的思绪已经变得乱纷纷了。

肖满堂紧盯着玻璃弹珠一会儿之后,他把瓶子拿了起来。

虽然很粗糙,但是瓶子却被里里外外擦得很干净。打开瓶塞,伸手进去抓了一把弹珠出来。

这些玻璃弹珠,清一色蓝,摇了摇,找了一个盒子,把弹珠全部倒出来。里面没有其他东西。

仔细查看,这些珠子都不怎么新,很普通,上面有一些磨花的痕迹。有的还有点破损。但是,珠子都被仔细地擦拭过。即使陈旧,也很干净。

联想着高翔的表情,自己曾经见过的血腥凶案现场,放在这个瓶子里的玻璃弹珠,一片蓝莹莹的光,让肖满堂陷入了无比的绝望和困顿。

不行,必须找到答案才行,也许就能找到小忧。

他看了一下时间,还不算晚。他决心带上这一瓶子的蓝色玻璃弹珠去那个或许能给他答案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回忆2

疲惫地回到家,冲完凉,吃了碗泡面,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一整天的奔波,高翔现在才开始感觉到极度的困乏。

躺在沙发上的他从包里摸出了那几张自己抄下的乐谱。这是在那个老太婆桌上拿回来的。

看来看去,高翔觉得上面写着的五线谱和《漂沙之星》里西夜古国那些大祭司记录的文字一样,都看不懂。

云山雾罩。

回想起幽龙讲述的故事,望着这张乐谱,高翔依然能感受道千年之前这乐谱上徘徊的怨恨。

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呢?难道是幽龙?

高翔急忙起身开门去。

家门口,站着一个形容憔悴的男人——肖满堂。手里抱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我一直在楼下等你,见到你的灯亮了,我才上来。”这个被困惑、担忧一直折磨的男人说。

“进来吧”。

高翔把肖满堂引进了客厅。

落座之后,肖满堂苦着个脸说:“你们走了以后,我觉得应该好好的找找小忧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xiàn

。于是在衣柜抽屉的夹层里发xiàn

了这个。”

说着,肖满堂把抱着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打开外层的报纸。露出那个外观很粗糙的玻璃瓶和里面一堆蓝色的玻璃弹珠。

高翔心头一沉,真的是文小忧?说实话,他极其不希望确定那样一个优雅的女孩是御魔杀人的罪犯。

肖满堂表情凝重地将瓶子发xiàn

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里面的蓝色玻璃弹珠,跟你那天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给我看的东西一模一样。”

高翔沉重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小忧,小忧他是不是跟江边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关系?”肖满堂无比担心地问。

高翔没法回答他。他望着桌上玻璃瓶里的蓝色弹珠,又望了望桌子另一端的那两张写满了乐谱的纸,高翔突然有一个想法。

“你说过,你未婚妻的爸爸是T大音乐系教授?”

“嗯。”

“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准岳父的家里?你应该告sù

他你未婚妻的事情了吧?”

“瞒不了多久的,已经超过了48小时,我报了警。今天下午,警察就已经去过他的家。这么晚去合适么?你找他做什么?”

“家里发生这种事情,老人应该睡不着的,我想去了解一些事情。也许对找到文小忧有帮zhù

。”

“好,我打个电话。”

“你也别太担心,我朋友今天晚上已经发xiàn

很重yào

的东西,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

“谢谢你们”

肖满堂立即与文教授通了电话,证明老人果然没有睡。他们便驱车来到了T大的家属区。

在去的路上,他接到云峰的电话,声音听起来已经发xiàn

了一些线索。

云峰查到了高翔说的另外两名以同样的方式被害的死者。通过联系当地警方,已经发过来部分资料。

目前能肯定的也还是只有一点,四个人年龄段相当,在32-35之间。其他任然没有共同点。

云峰认为,犯案动机是最重yào

的。即是:坚持用这么一个复杂的方式去杀害四个处于青壮年时期的男人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让高翔一路思索着,来到文教室的家里。

文教授是一个颇具音乐家风范的老人。齐肩的银白色头发很整齐的梳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襟盘扣米白色衬衫让老人更有艺术家的古风,一种老知识分子特有的睿智闪烁在一双有神的眼睛里,不过此时那双眼却写满了重重的忧思。

“小忧还没有一点消息么?”一见到肖满堂老人就问。对方以痛苦的表情做了回答。

“爸,这是我的朋友,是日报的记者,他也在帮我找小忧,他说有些问题想找您了解。”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有了婚约,肖满堂一早就改了口。

文教授打量着高翔。

一双英气逼人的剑眉,高高的眉骨,使得眼窝深邃,眼里却透着一股子机灵。硬朗的鼻梁,透着内心的刚毅,宽厚的双唇让这个孩子看起来充满了善意和可亲,黝黑的皮肤是常年在外日晒的结果。神情有些疲惫,却写满斗志。

落座之后文教授和蔼地说:“好,你问吧,孩子。”

高翔拿出了记录本,开始了自己的问题:“我想知dào

您女儿学小提琴的情况,她的朋友圈子,以及她小时候的事情。”

教授点燃了一斗烟说:“小忧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对于小提琴她有一种非比寻常的热爱。从小,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琴。不去玩耍,不看电视,什么公仔、芭比都不碰,她只有一件玩具,就是她的小提琴。长大了之后,别的女孩子都是逛街打扮或是拍拖,这些仿佛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拉琴。”

“小忧有没有特别的好朋友,闺蜜之类的?”

“没有,那孩子太内向。小学到大学,工作,她身边没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她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却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只有小提琴才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说到这儿,教授的眼神变得迷离:“那孩子,就好像是为了小提琴而活着一样。”

“小忧的是个对任何人戒备心很强的人,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之后,整整追了两年多,接近她都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肖满堂补充着。

“那她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小忧小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学琴就是练琴。”

“爸,”肖满堂犹豫着,但是还是下了决心:“爸,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小忧,五六岁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跟妈从来不提她很小时候的事?”

听了这个问题之后,文教授的脸色暗沉了下来,没有说话。拿出檀木烟斗,沉默地往里装着烟丝。

见状,肖满堂坚定了追问的信心:“爸,我想小忧的失踪会不会跟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关。你应该告sù

我们,也多条寻找的线索。”

“教授,不瞒您说,现在已经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初中生失踪了。你的女儿说不定也在危险之中。”高翔十分诚恳地说,他记得幽龙过提,御鬼的人现在是相当危险的,快接近死亡了。

文教授慢慢的起身,来回踱着步子,狠狠地吸着烟斗。一言不发。客厅里弥漫着一种焦躁的压抑。最终在几分钟之后,文教授打破了沉默。

“我的女儿?唉,小忧其实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在她五岁的时候,我们把她收养了。”

“啊”高翔和肖满堂异口同声。

“这件事情,本来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我跟太太保守了很多年,”文教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一年,我跟太太被安排到K县去教育帮扶。在那里唯一的一所中专院校授课。为期一年。”

K县,高翔怎么这么熟。他马上翻开记录本,上面写着云峰刚刚发来的信息,美国那名死者,叫做李明伟的,其籍贯是本省的K县。

“你说的K县,是不是就是现在的K市?”高翔问。

文教授点点头:“嗯,十年前经济腾飞了,撤县设市。但是二十年前是个穷县。”

高翔望了笔记本,其他几个人却不是。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当我们结束一年帮扶要离开的时候,在宿舍门外,捡到了小忧。”教授继xù

着他的回忆。

“能说说详细么?”高翔问。肖满堂则一脸忧郁地听着。

老教授点了点头,“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挂台风的夜晚,台风带来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周。我去接太太,她去一个学生家家访了。回到家的时候,我们发xiàn

家门口的墙边靠着一个小女孩,全身都湿透了,紧紧地抱着一个小提琴盒。我们就把她抱进了家。”

教授的回忆,飘回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夜。

女孩子很瘦弱,四五岁的样子,全身冷得瑟瑟发抖,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怔怔地望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

不记得自己姓什么,爸爸妈妈叫什么,住哪里,都不知dào

,只知dào

自己叫小忧。小草的草,无忧的忧。

抱着的琴盒里有一把小提琴。问这个琴的来历,这孩子也说不清楚。

文教授跟刘阿姨结婚多年,因为他自己身体的原因,刘阿姨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当晚刘阿姨就带着孩子睡了,四十出头的她,第一次享shòu

搂着一个孩子睡觉的滋味。

第二天,刘阿姨便死活不让文教授报警,又哭又闹,把小忧紧紧地搂在怀里,说什么都要收养这个女儿。

文教授其实也已经动摇了。一来是对妻子的愧疚,二来他也蛮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有灵性的小女孩。更重yào

的是孩子带着的那把小提琴,她的父母可能跟自己一样是搞音乐的,也许有某种苦衷不能继xù

养育孩子。

命中注定相遇,就是一种重yào

的缘分!

教授夫妇当即决定收养这个孩子。而且希望她长大了不会记得自己被收养,也不希望被朋友同事说三道四。知识分子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于是,夫妇俩带着孩子悄悄地离开了K县。刘阿姨向学校了请假,带着小忧躲回山西老家。老家的亲戚们多年不见,便以为小忧是刘阿姨亲生的。

为了让孩子合法化,教授有史以来也是唯一一次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

他们有计划地离开以前的学校,应聘到二级城市新的学校,再辗转着,同时帮孩子办好了所有的相关手续,就这样小忧成了他们家真zhèng

的一员。

新的同事们不知dào

具体的情况,都以为孩子是夫妇俩亲生的,知dào

情况的少数好友,自然对这个事情三缄其口。

十七年,他们为小忧付出的心血不比亲生父母少,小忧自己也从未提过被收养的事情,就如同亲生女儿一样,没有罅隙,孝顺着二老。

听完了教授的叙述,高翔觉得迷雾中开始看到一点亮光。K县也许是个突pò

口。虽然只有一个人跟小优有共同点,但是至少能查一查。

他给云峰发了个短信。告sù

他调查的方向。

然后,他拿出了那两页手抄的乐谱递给了文教授说:“教授,我想请你看看这个曲子。”

教授接过乐谱,认真地看了起来。

逐渐地,教授的表情,越来越激动,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喜与不可思议。

之后,他拿着烟斗的手微微颤动着,无比激动地问高翔,“你,你这个曲子是哪里来的?”

第二十九章 教授的分析

面对教授激动的情绪,高翔安抚道,“教授,您先激动,我暂时无法从头跟您说起。只是,我很想听听您这个专业音乐家对这首曲子的评价。曾经有人跟我说,它很像一首世界名曲。”

“《魔鬼的颤音》”教授用一种难以抑制情绪的语调说道。

“果然专家。真的很像么?”

“是很像,”教授激动的表情中透着严肃,“但绝对,绝对不是同一首曲子。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两首曲子曲谱的组织有些相似,但编曲方式完全是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连曲子里面所蕴含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就像有两个人长得很像,可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相隔千万里,生活环境不同,气质不同,阅历也不同。”

教授已经开始抑制不内心的激动了:“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震惊了。怎么会有这种曲子。《魔鬼的颤音》原本就是一首音乐造诣很高的乐曲,这首还在它的成就之上。”

“那能不能说,《魔鬼的颤音》是在它的基础上演变的?”

“呵呵,有这个可能。这首曲子的音乐的组织方式非常奇怪。如果是小提琴曲的话,是不可能演奏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技巧。”

“它最初是一首胡琴演奏的曲子。”高翔解释道。

“胡琴?这么奇怪。”教授嘟囔着,手指舞动着,走来走去,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太怪异了,这首曲子。乐谱可以演奏,可是按照乐谱的话演奏难度相当高。即使是胡琴演奏也很难。”

“这是它与《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么?”

教授停下来,神情凝重,“不,这首曲子跟《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首曲子里蕴含的东西。说实话,在在整首曲子,弥漫着一种暴戾的、死亡的气息,但似乎还飘扬着另一种难以纾解的悲伤在里面。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高翔想了想说:“如果我说有人将这首曲子用在了小提琴上,然后用这首曲子去杀人教授您相信么?”

“你是说江边的······”肖满堂一下子反应道。

高翔没有回应

“什么?”教授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您手上的这首曲子,当时的创作初衷就是为了杀人。”

“啪”文教授将乐谱愤nù

地拍在桌上:“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么亵渎神圣的音乐!把音乐做为武器,真是荒唐!怎么杀的?”

“一个亲人们被全部杀害,想要复仇的胡琴师。”高翔说。

教授听了,半响没说话,然后,老人缓缓地说了一句,“那这个人一定很憎恨自己。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变成武器,然后去复仇,他最恨的不是那些施暴者,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憎恨。”

高翔没有想到,这位老音乐家是这么诠释这个问题的。

是的,也许有道理,同样是音乐人,老教授能感受到胡琴师的心情。

“可是,再怎么悲惨,杀人是不对的。以暴制暴更不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和理由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这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跟恶魔一样。”教授正色道。

高翔没有解释,他并不想把那个悲伤的故事说出来。老教授能体会胡琴师的心情,但是感受不到他曾遭遇的痛苦。

因为,每个人所经lì

的万千的痛苦除了他自己,别人是很难体会的。面对被屠戮的亲人,冤死的灵魂,要宽恕很难。

道理或许都能说,但是针要切切实实地扎到自己的肉上才会感觉到疼痛。

高翔不知dào

自己这种想法是否狭隘,却一时间悲天悯人起来,非常同情那个千年前西域那个悲情的胡琴师。

肖满堂在一旁沉默着,他有一个重yào

的问题想问高翔,然而碍于教授,他问不出口。

“教授,虽然你说首曲子没有办法演奏,但是您能不能试试看?”高翔提了个要求,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教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好,我就试给你看。”说着教授走进了书房,拿出了一把小提琴。

乐谱放在一旁,教授开始了尝试。

最初的一小节还可以演奏,但是很快,就不得不停下来。教授又尝试了两三次次。还是不能继xù



他拿着琴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慢慢地演示着,“看,这把位的在跳动。”

说着,他用手指着琴身上部琴板的位置说,“先在这儿,然后在这个位置。很快的换位,高低把位的变换很大,即使手指灵活也不能换这么快。而且,”教授说着放下琴,拿起乐谱,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这儿,通过揉弦来表现,但是我觉得演奏的人,得有两双手一起来,才有极其强烈的音色效果,否则间隔上根本不允许。还有这儿,跳弓的地方,这样的操作是不可能的。”

教授的专业术语高翔没有完全理解,不过这距离他的目的又接近了一些。

这时,肖满堂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两人:“爸,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小忧有一罐装满蓝色玻璃弹珠的瓶子?”

高翔这时才想起,自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乐谱上,忘记了肖满堂带给他看的东西。

“什么玻璃弹珠的瓶子?”教授的表情好像是第一次听说。

肖满堂比划着:“这么高,这么大,里面全是那种下跳棋用的蓝色的玻璃弹珠。”

“没有,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小忧从我们捡到她开始,就没有玩具,给她买的她也不要,整天就练琴。”

高翔跟肖满堂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有了不打算告sù

教授详情的决定。

“说回这个乐谱吧,教授”高翔转移了话题,“也就是说这首曲子根本没有办法演奏。”

“对,这是一个想当大的挑zhàn

,不管是演奏技巧还是表现手法。”

“如果是两个人呢?”

“嗯,有可能,但是要配合很默契。不是两个人同拉一把琴,而是两个人分解乐谱来演奏或许可以做到。”

文教授的分析让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是问道:“小忧带走的那把小提琴,应该就是文教授发xiàn

她的时候抱着的琴。对吧?”

听到女儿的名字,刚刚还沉浸在音乐研究中的教授,顿时暗淡下来,“小忧一直以来就一把琴,直到去年满堂送她那把世界上最好的琴,她才替换着用。满堂为了小忧,还真舍得。”

“明白了,谢谢你教授,我知dào

了。那我们告辞了。”高翔起身。

“那个,小忧同这个乐谱有没有什么关系呀?”教授问出了刚刚肖满堂一直想问高翔的问题。

高翔露出他的小虎牙,望着教授,再扫视到肖满堂的脸上,微笑了一下,坚定地说“没有。”

此时的高翔内心的焦虑加不忍,回想起那残破的尸体印象,城郊烂尾房子里恶心遍地的残肢,幽龙说的什么摩罗尸爪,恐怖的魔法,这些都是出自那个他仅仅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之手么?

鑫仔面临危险的系数越来越高了。

文教授在把乐谱交还给高翔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小忧,就拜托你们了,务必一定要找到她。”

转身又对肖满堂说:“你妈妈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很担心小忧,虽然小忧不是我们亲生的,小忧一直很孝顺,很体贴,这么多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千万要保护好她。”

肖满堂尽lì

地在脸上挤出一丝苦苦的笑容:“放心吧,爸。她是不是您亲生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她是我的妻子。”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高翔突然问了文教授一个问题,“教授,你们捡到文小忧的时候,她的琴已经拉得很好了吗?”

文教授皱着眉头说:“不,我们之后发xiàn

,小忧一点琴都不会拉,但是她看得懂五线谱。很通乐理。她拉琴是从到了我们家之后我开始教她的。零基础,不过她却学得很快。”

高翔的心里才有些飘散的雾,又再度凝聚了。虽然已经快凌晨1点,然而他要乘热打铁,必须去见一个人。

第三十章 唯一的店员

穿过凉意森森幽暗的石壁长廊,幽龙走进了走廊尽头正中的房间。这个房间比走廊的温度还低。不过他一点也不介yì



没有开灯,幽龙就已经知dào

在他书桌旁,趴着一个人。

他打开灯的同时,那个人也醒了。似乎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在这里干嘛?”幽龙非常冷淡地问。

书桌旁慌忙站起身的是一个女孩子。

穿着黄色的蓬纱短裙,花朵云边的白色短袖衬衫,鸭蛋脸,白里透着粉嫩。一双大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头发梳着羊角辫,头上带满了各种可爱的饰品。看样子年龄在十四五岁左右。

女孩怯生生地望了幽龙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怕店里会有贼,所以睡不着起来,巡查一下。”

幽龙依旧是进门时冷淡。他一边放下车钥匙一边说:“店里这时候要是来贼的话,就永远也别想出去了。最爽的就是你,可以开荤。”

女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看到了幽龙手里拿的书。她大叫起来,“得了什么宝贝,给我看看。”一下子跑上去从幽龙手里把书抢了过来。

幽龙没有阻止,任她抢走。

“《漂沙之星》”女孩大大地惊叫了一声,欣喜地说,“又找到了,这是第几?太好了。”

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幽龙说了两个字:“第四”。便自顾自的走到洗脸间去,用冷水起洗脸来。

“你在哪里找到的?”

“般若静”

“那个老不死日本妖婆?她是一直有的么?一早就知dào

你要,就应该马上给你呢。”女孩子的脸瞬间变得气呼呼地。

幽龙没有说话,走出洗脸间,脱掉了上衣,在衣柜里拿出一件舒适的黑色T恤换上。

望着幽龙雪白的肌肤,健壮的胸肌,女孩有点陶醉。

“看完了,看完就回去睡觉。”穿好衣服的幽龙要让女孩走。

“不是啊,我是说般若静那个死老太婆,不是你救了她,我看她渣都没得剩。你都找那么久了她才给你。

“现在不是拿到了?回去睡,我今晚很多事要做。”

女孩不想走,找着话题,“这几天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很特别?你不是一向都不想让人类卷进来么?”

幽龙一言不发,从女孩手里把书夺过来,坐在床上翻看起来。

“他来第二次我才有感觉,那个男的跟婉瑶姐姐的气息很像。”

听到这个名字,幽龙的肩头微微一颤。抬起头,目光变得更冷,却平静地望着女孩。

这目光让女孩的语速变得慢了起来,她似乎有些害pà

,开始斟酌着用词:“他,说不定能帮到你对不对?”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听到这里,女孩突然生气地叫了起来,“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放过他,一定要抓住。好好利用,你这次不可以心软,他这样的是人类中的极品,不是,是整个四分界都少有的极品,你不要放他走。你也别担心,他一定不会重蹈婉瑶姐的覆辙。”

幽龙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够了,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出去。”

女孩明白自己已经触到底线了。但是她不想投降,也不想停止,于是歇斯底里地了吼起来,“我知dào

婉瑶姐姐的事情让你很内疚,不然四百年了,你都不回到中国,但是现在不是你内疚的时候,你一定要为你自己考lǜ

。”

幽龙一句话也不说,起身,往门口走去。

见状,女孩急了,很委屈地说,“我知dào

,我没资格说任何话,我只是在你这里避难的。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白白错过机会。我受够了你那无休止的追逐和她的轮回,只有我知dào

你有多痛苦!我不想你继xù

这么辛苦下去。一点都不想!”说完,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

背对着她,幽龙拉开了门,深深地呼吸一次,然后平静地说:“原本不想的,可是高翔已经卷进来了,不过我不需yào

他给我帮zhù

,甚至要牺牲自己拯救我。我也不要人类的拯救。只是,通过他也许六魔能容易发xiàn

一些。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事,跟人类没有任何关系,跟低级的灵也没有关系,所以,婉瑶也好,你也好,都是应该置身事外。”

说完,幽龙留下了哭泣的女孩走了出去,来到隔壁那间曾经带高翔进来过的房间。

他走到那张黑色的大木桌前,把《漂沙之星》放到了上面。望着柜子里各类的水晶石,幽龙又再度心绪难平。

在城郊烂尾别墅里,对付摩罗尸爪就已经让他体力消耗过半,除了与生俱来的能力,要不是这些水晶,估计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今晚的事情很多,六御者已经很虚弱,看样子这家伙应该撑不到后天深夜。必须尽快。

这时,幽龙翻书的手突然停住了。

外面的大门口有人!

传递到这个房间的消息告sù

他,那人是高翔。

幽龙身形一闪,快速地瞬移到了大门之外,站在了高翔的身后。

这会儿的高翔,正贴在外面玻璃门上,望里面看,一边看一边嘟囔:“怎么做生意的,连个铁栅栏门都没有,就这样,不天天被盗才怪。那家伙到底住不住里面?”

“住,怎么不住。”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地冷冷响起。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街上没有什么人。高翔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穿着黑色棉质T恤的幽龙就站在他身后。

高翔跳开大叫:“哇靠,从哪里出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么晚?”

“有新线索,你给的名片上连个手机号码都没有。我心急火燎的,觉得自己等不到明天。所以就跑来找你商量。”

“好,进来说吧。”幽龙走上前,一推玻璃门,走了进去。

高翔诧异地问:“这门刚才我推了几下,推都推不动。你怎么开的?”

“这是自动门,就是,我一推就能自动开的门。”

店里亮着柔和的灯,像日落后的树林,光从树叶之间透漏到地上,与树的阴影交织着。静默而神mì

。高翔觉得很神奇,因为他看不到灯究竟在哪里。

他跟着幽龙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后堂。原以为幽龙会在这里跟他聊天,结果幽龙径直打开瀑布后面的石门,穿过窄窄的石壁长廊,走进了之前来过的那间屋子。

一进门高翔就看见《漂沙之星》放在了黑木桌上。

“肖满堂在他们的家里找到一大瓶子的蓝色玻璃弹珠,哎呀,坏了,我忘记带给你了。不然你可以看看是不是通冥匙。”

“一瓶?”

“嗯,一大瓶,如果都是通冥匙的话,我们就发达了。”

望着这个热心率真的青年,幽龙有点哭笑不得,一大瓶通冥匙,又不是一大瓶钻石,发达什么,“不用着急,我叫人去你家取来看看就知dào

了。”

说完打开房门对着外面说:“那末,去高记者家把一瓶蓝色玻璃珠拿来。不要耽搁,快去快回。”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那末是谁?”

“我的店员。不是事情紧急,我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她怎么知dào

我家在哪里,再说,我还没有给你钥匙。”

幽龙瞥了高翔一眼说:“放心,她不会破门而入的。接着说你的发xiàn

。”

“哦,好的。”高翔满腹疑虑地回到主题上,“文小忧不是文教授的亲生女儿。在十七年前,K县,也就是今天的K市,文教授夫妇在家门口捡的。她带走的那把琴,是当时在她身边的琴。值得注意的是,那时的文小忧仅仅能识谱,但不会拉琴。”接着高翔说了一遍文小忧这些年的情况。

幽龙一边翻看着《漂沙之星》一边不作声的倾听着。

高翔继xù

道:“文小忧的情况很可疑,最初不会拉琴,但是能识谱,她带走的那把琴明显不属于她。因为那是大人的琴,那么小的孩子学习的话,是要儿童琴。我认为也许一直以来有一个会拉琴的人生活在她五岁之前的时光中。文教授说《恶魔的战栗》是非一般人能演奏的。演奏以一个人来说很难,两个人分解乐谱演奏的话可以做到。文小忧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的,有同谋。”

幽龙说:“这本书上说演奏者是一个人。如果分解乐曲的话,乐曲是不具备召唤出魈鬼的魔力。”

“是么,那要好好想想了。”高翔说。

“第二,目前有个不算交集的交集,K县。文教授是在K县捡到的文小忧,而你说的美国那名死者,他的籍贯是K县。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至少发xiàn

了一小部分的相同点。”

幽龙听了漠然地抬起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关心死掉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就猜到你肯定不在乎这个。可是犯罪动机是找到罪犯的一个重yào

线索。你那些魔法阵呀,咒语呀在这方面未必有用。我已经请个老友去查了。”高翔笑得有些得yì

。这是迄今为止,他第一次在幽龙面前棋高一筹。

幽龙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我想你还有第三吧。”

高翔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担忧:“对,第三,你说过,六御者的精力已经快要枯竭了。”

“嗯,六御者应该见不到后天的夕阳,一旦其精力全部枯竭,魈鬼就会立即将他吞噬,完成契约最后条款。”

“那就是说,现在文小忧也好她的拍档也好应该没有精力再演奏《恶魔的战栗》,或者是不能演奏完全。”

“有这个可能。”

“可是六御者还需yào

再次演奏《恶魔的战栗》。因为鑫仔失踪了。”

听到这儿,幽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回答道:“你是说六御者还要再御鬼杀人。”

高翔捶胸顿首道:“这绝对是鑫仔失踪的原因,不是因为通冥匙,而是六御者已经没有能力演奏下去,需yào

鑫仔去演奏,文小忧和她的拍档需yào

鑫仔。”

与高翔的急切不同,幽龙沉思起来:“如果六御者要借他人的手完成御鬼,那么被借之人的精力,生命,都会有所损耗。哼,这些家伙,真是掌握了很多人类不该掌握的东西。我以为仅仅完成最后的仪式就结束了,没想到还要再杀人。不过这个为我能抓到他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虚弱到极点。”

“将会有三个人会死掉,至少。一定要阻止六御者。一定要找到文小忧!”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门打开了。那个穿着粉色蓬纱裙、满头可爱发饰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肖满堂交给高翔的那瓶玻璃弹珠。

“喏,给你”。这个叫那末的女孩子走到了幽龙面前,把罐子递给了幽龙。然后站在一旁用大大的眼睛打量着高翔。

高翔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干脆主动上前说话。

“你叫那末?名字特别哦。你好,我是……”

“我知dào

你是谁。”他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抢白道。

高翔一愣,然后马上爽朗地笑起来,“是么?这么聪明。不过你看起来还没成年嘛。幽龙你这是雇佣童工哦。”

“哈哈哈”高翔才一说完,女孩一下子爆fā

出爽朗的笑声。笑的前俯后仰的。然后得yì

地对幽龙说:“喂,你听到他说没有?他说我未成年,还说你雇佣童工。真是太有意思了。”

幽龙看也不看女孩,把手里的玻璃瓶打开来查看,“你这个样子,正常人都以为你未成年。高翔,这个瓶子里的玻璃弹珠全都很普通,不是通冥匙。”

“啊,不会吧,这么多一颗都没有?”高翔有些失望。从里面抓出一把蓝色的玻璃弹珠,每个看一下,说道:“你看仔细没?”

“通冥匙是蕴含强dà

妖力的东西,不用看,是一下子能找出来的。”

高翔遗憾嘟囔着,“居然一颗都没有”时,那末突然蹿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抢走一颗,左看右看说,“好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蛮好玩的。”

高翔连忙将手里的弹珠放进了裤兜里,说,“这是别人的,别随便拿。还要还给人家的。”

“哼,”那末一脸不屑,“我才不稀罕呢,什么破玩意儿,还都不是新的。”

“小女孩别再这里瞎闹,未成年到处乱跑,你爸妈不担心么?”

那末做了个鬼脸,一脸坏笑地说:“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在个老男人这里打工,在这里住,你也觉得我的处境非常危险?”

高翔其实比较纯情,没想到这个一脸稚气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说话这么直白,“你想太多了吧,小妹妹。”

望着高翔的囧态女孩似乎更得yì

,她逼近高翔几步挑逗着,“说不定哪天半夜,这位大叔睡不着觉,悄悄地摸到我的房间,掀开我的被子,扯掉我可爱的睡衣,那我岂不是······,”

说着女孩立即换做一副很戏剧化的可怜巴巴表情,“记者叔叔,你可要帮我伸张正义哦,曝光**老板呢。”

幽龙已走到黑色大木桌旁,打开柜子逐一地拿出水晶,受不了那末这么恶心的说词,忍不住打岔,“搞清楚,到底是谁三更半夜摸到谁的房间。”

高翔算是看出来是什么状况了。这店里,老板不是人类,连店员都跟她的实jì

年龄有很大差距。

他不再尴尬,笑嘻嘻地说:“这家伙的人品怎么样我不知dào

,但是他绝对没有恋童癖。他这样的一定喜欢脸蛋漂亮,三围丰满,性感成熟的妞。放心吧小妹妹。他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一人格担保”

听了高翔的调侃,那末生气起来,“哼,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替他担保?你跟他一样坏。”

“我们才不坏呢,我们这才是正常男人,不会对未发育的小朋友动心加动手的。”高翔因为刚才的窘态小小报复一下。

“你!”那末的小脸都憋红了。她知dào

高翔一定看出来她喜欢幽龙,而幽龙绝对是一点心思都不会有的。

“别吵,”幽龙轻声呵斥高翔:“再吵,你的小邻居就很难找回来。”

对呢,这个危急的时候,怎么能跟小女孩打趣呢。高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回头一望,惊奇地发xiàn

,幽龙在黑色原木桌上摆出了一个奇特无比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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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家属

停尸间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冰冷的柜子、冰冷的空气还有冰冷的尸体。

即使经常带领家属来这里认尸,凌云峰这个古道热肠的警察,在面对被害人家属悲痛欲绝的场景时,每次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凌云峰今天的任务是跟助手刘宇一起带领陈耀威的父母去医院的停尸间,他们的儿子惨死在了江边。

更重yào

的是他需yào

好好跟被害人的父母好好谈谈,根据高翔的线索,那一丝相同点的关联,也要仔细查清楚。这是警察办案的执着,不放过一丝可能的线索。

面对着儿子破碎的尸体,陈耀威的父母即使之前已被提前叮嘱要有心理准bèi

,但仍然难以接受。他的母亲更是哭晕几次。

于是把家属带出停尸间,安抚两位老人在门外的凳子上休息。

云峰给两位他们买了热奶茶,就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等待他们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云峰才开始询问。

“叔叔,阿姨,我知dào

你们两位很伤心,但是照例有些问题要问问的。”

陈耀威的母亲,没有说话,呆呆地流着眼泪,他的父亲对云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据您二位所知,您的孩子也就是陈耀威有没有什么仇人或是关系非常的不好的朋友?”

这原本只是一个平常的问题,谁知靠在陈父肩头的陈母突然瞪圆了眼睛,昂着头气愤地对云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儿子是因为得罪人才被杀的,是罪有应得吗?你们这些警察真是可笑,不去抓凶手,倒盘问起我们来了!”

云峰没有想到,这个衣着讲究,看起来颇有气质的老太太说话竟然这么咄咄逼人

一旁的刘宇是今年才进来的,年轻气盛,听了这话一下子就为自己的师傅鸣不平起来:“我说这位阿姨,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在这里向你们了解你儿子的情况,是在帮zhù

你们,如果早点抓到凶手,也让你儿子瞑目。”

“你给我闭嘴,你们帮zhù

我们?别在哪里假好心,你们不是就想快点破案立功升官么?怎么,想抓住我儿子的弱点来证明他死有余辜?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告sù

你,我的威儿是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得罪人,你们就省省吧。”陈母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她满眼怨恨地死盯着两位警察,好像他们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一样。

云峰立即制止了刘宇,虽然陈母的态度,让他觉很莫名其妙,但这可能是失去至亲之后心绪大乱造成的。

“刘宇,你先坐下。”他严厉地说,然后以同样严肃地向那两位老人解释道,“叔叔,阿姨,调查被害人的生活现状、背景、交友状况,对案件的侦破很有帮zhù

,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

在一旁没有机会说话的陈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老伴仿佛是在阻止她继xù

,然后对云峰说:“不好意思,孩子他妈妈的情绪很激动,说实话,我们不太清楚他这几年的情况,从他来这里开始做生意起,就是很少回家,只是打电话。”

资料上显示,陈耀威不是本市人,但是,是本省M市人。

云峰拿出一张文小忧的照片,这是同事去文教授家调查的时候拿到的,递给了陈耀威的爸爸,“你儿子有没有向你们提过或是让你们见过这个女孩?”

陈父接过去照片,看了看,他的太太则把头转向另一边,他说:“没有印象,我儿子从来没有带过女朋友回家。也很少听他说过有女朋友的事情。”

云峰想了想问道,“你儿子以前有没有到过K市。”

听到这个问题,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表情一瞬间变得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陈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没有,怎么会,警察同志K市跟我儿子的死有关么。”

云峰一看这样子,有门。他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在拐角的那一边有几个人正走过来。

很快,一个拐弯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云峰一看,是队里的小伍,身后跟着两个上年纪的老人。

这两个老人打扮可以说很潮,男老人头发金黄,穿一个工字背白色T恤,带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腰间横扣一个PRADA的腰包,一条红色的短裤,脚上穿一双今年匡威的新款。他身旁的女老人,比陈母保养得更好,真丝黑色连衣裙,围着一条白底黑点的丝巾。两位老人的脸上都异常的悲伤。

“凌队,原来你也在这里。”看见了云峰,为首的小伍停了下来。

看见两位穿着特别的老人,云峰起身问道:“你这是?”

“黄队让我带姚新的爸妈过来认尸。他们才从澳大利亚旅游回来”。

是小旅店被害人的父母。云峰打量起来。

可他发xiàn

,两位老人的注意力竟然都聚焦在陈耀威父母的身上。而陈耀威的父母,也注意到姚新的父母。一瞬间,他们的表情是那样尴尬和狼狈,双方又都同时把头扭开了。

两家的父母竟然是相互认识。云峰记得才查到的消息,陈耀威是本省M市人,姚新是江苏人。两个籍贯不一样的人,父母竟然相互相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吧。不正常。看来今天收获不少。云峰这几日沉甸甸的心绪有了一丝缓减。

“警察同志,快带我们进去吧。”姚新的妈妈对小伍催促,话语中透着不满和不自然。然后把头撇向一边,似乎要避开门口坐着的陈父陈母。

小伍跟云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们进去了。

门口长椅上,陈耀威的父母也立即站了起来,对云峰说:“不好意思,我们太累了,想早点回去,我儿子的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dào

。”然后相互搀扶这逃似地往外走。

云峰也没有说话跟刘宇使了个眼色,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调查的新线索终于浮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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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书面人

一个极其特别,类似金字塔的造型已经摆在了高翔的眼前。

底层是五块黑得发亮的黑水晶,第二层则是三块通体纯白的白水晶,最上面那一层则放着那本《漂沙之星》的第四册。

在这水晶金字塔的四周,燃放着十几盏铜油灯。那铜油灯造型也很特别。是一双双女人的手的模型,并且摆出的各种造型。

有汲水状、有捻着兰花指上下开合状、双手食指相扣其他三根手指做飞鸟状。等等,形态各异。

铜质的手,妩媚优雅的手组成,纤长、细腻。做工精细,乍一看好似活生生的女人的手摆放在那里。手心里有个小小的凹槽,装满灯油,燃烧着灯芯,极其别致。

而这些铜油灯里的火焰却都是一种异样的深蓝色,跳动这,魅惑般的色彩。一股淡淡的香味,从燃着的火焰中飘出。

“你知dào

人们把水晶称做什么吗?”小那末突然问望着这一切发愣的高翔。

高翔摇摇头,“说实话,真没研究过,我以为女孩子才喜欢这些东西。我们报社有些女记者一只手腕上带好几条”。

那末轻轻一笑,着迷地盯着那些水晶石说,“它们都是天使的眼泪,这个星球的DNA。很神奇是不是?从这个地球诞生的那天起,就与它一同存zài

,亘古至今,存储着万千特殊的力量呢。”

高翔突然觉得,那末有着跟她表面年纪不相衬的阅历,她的神情此时看起来,绝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黑色的那一排是五种黑曜石,从左到右,金色、绿色、蓝色、红色、黑色。逐渐变深。每一种颜色的黑曜石的磁场能量都不同。”

高翔仔细一看,果然,那五颗黑色的水晶石是不太相同的,在黑色的基础上,它们还闪耀出不同的色彩。蓝色、金色,迷幻而美丽。

“第二层那些白色的水晶,叫做阿祖图之心,是水晶里的贵族,它能产生强dà

的涡流磁场,是打通另一个物质界的最好工具。”

高翔听得很认真。现在才知dào

水晶石是这么的神奇。

“幽龙这是要干嘛?”

“跟那本破书交流呗。”那末的神情又回到了叛逆少女所特有的不羁,撇着嘴,“就这烂书,还难找得要命,至今都还没有收集齐,他花了好多时间与精力,整天跑出去,总是留我在店里。”

原来幽龙要收集全部的九册《漂沙之星》,不知dào

他现在有多少本了,难道幽龙也想获得神才能掌握的秘密?高翔想。

站在木桌旁的幽龙优雅地转身对他俩说:“安静!”

那末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这次的咒语依然是高翔听不明白的语言。不是悠扬的,而是快速的、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

高翔忍不住,悄悄地问那末,“《漂沙之星》只能用水晶才能沟通吗?”

那末瑶瑶头说:“不是。不同的人,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不同方法来与书沟通。”

沟通这个词让高翔感到很奇怪,书,不就是拿来阅读的?要怎么样才算沟通。

那末没在意高翔,朝幽龙调皮地一嘟嘴接着说,“对水晶的掌握,他最拿手。我告sù

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知dào

功能的晶石,也没有他不会的晶石魔法,所以他就用最特别的晶石阵来跟书交流。如果换成一个黑巫师,估计会用什么乌鸦的尸体,猴子的头颅,青蛙的眼睛,蝙蝠的粪便之类的东西。”

高翔想想觉得恶心。心里有点庆幸幽龙不是那些有恐怖物品癖好的男巫,要不然眼前一堆各种动物尸体的怪异部分还真吓人。

“幽龙为什么要找齐《漂沙之星》?之前地下室那个老太婆说,只要拥有九本书,就能掌握神才能拥有的技能,是什么技能?”

“原来他带你去见般若静那个老太婆了。”那末表情夸张,“那个死老太婆太恶心了,我是一次都不想见到她。”

“的确很吓人。哎,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那末生气起来:“哎什么哎!我可是你前辈。他呀,就是要被这九本书和那些怪物羁绊一辈子。不确切的说是被不该羁绊的人和物羁绊一辈子。不过,”那末有些开心,“也许找齐这九本书,他就可以再也不用猎手那些六魔了,也不用搭理那些不需yào

搭理的家伙。”

面对这个非常情绪化的小女孩,高翔不能全部理解她说话的含义,幽龙执着背后的缘由还是没有搞清楚。

那末突然把脸送到高翔面前,变得调皮,“不过我想你能帮他的,一定能。救他脱离苦海的人就是你了。”

说完一伸手,用食指和拇指在高翔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高翔躲闪不及,脑门子重重地挨了一下,很痛。

“为什么我救他?你看他那么厉害,我都要他救,告sù

我最重yào

的那七个数,我就不用工作了。”高翔揉着额头抱怨道。

“什么七个数?”那末很好奇?

“双色球。笨蛋!有超能里应该用在这上面。搞定这事,我要好好拜托他。”

“你这小子,就知dào

瞎闹!”那末做势要打高翔,然后脸色又一转变得森冷无比,面带寒霜地说:“我可告sù

你,你要是不帮他,我一定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你们俩闹够没?”咒语停止,幽龙严峻地。这时,高翔发xiàn

黑色大木桌上的境况很不一样了……

深蓝色的火焰,在铜油灯中跳跃着,有生命似地,妩媚、诡异地跳着舞,而且跃动得很有节奏

幽龙伸手在距离自己最近桐油灯中取出了燃着的灯芯,再抓出一把黑色的水晶粉末,与灯芯融合在了一起。

动作利落而从容,瞬间,他那白皙修长的手被深蓝色的火焰所包围。

幽龙打开手掌,火焰在手心中熊熊烧烧,他像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灼热一样,神情依旧冷傲。

然后,他捧着火焰在位于书的上方倾斜双手,蓝色的火焰竟似流水一般地从手掌中缓缓地倾斜而下,全被‘倾倒’在那本《漂沙之星》上了,而后又被书面上那个奇特的表示“四”的符号徐徐地吸收着。

当符号将蓝色的焰火全部吸收完毕时,那本书骤然爆fā

出了强dà

的气场,“嘭”地闷闷一声,将周围的油灯一下子全部震灭。

幽龙的脸上浮现一丝诡谲的微笑。

高翔吃惊地看到那本书的皮质封面开始扭动了起来!

好像有一个生命在书中,想要破书而出!

那种令人不适的扭动持续了片刻,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在挣扎中慢慢地浮现出来,书面上犹如一尊浮雕。

高翔一看,这是一张中国西域少数民族男人的脸。

浓眉,高鼻,深目,眼角和额头都有深而长的皱纹。嘴唇的上方有浓厚的胡须。但是这脸只能说是一个比轮廓清晰一些的样子,不是一张看起来很清晰的脸。蒙在皮质表层下面能看到的大概样子

幽龙盯住这书,以一个主人的口吻冷傲地问,“名字?”

那本书皮上的人脸,缓慢张启宽厚的嘴唇应道,“完颜鸱靡”

那声音,从书中发出的,浑厚,有力,掷地有声,非常具有穿透力。

高翔吞了一下口水。没想到,那末说的与书沟通,还真是这么沟通起来的。

幽龙没有任何表情。继xù

问道:“排名?”

“四”

“告sù

我,血乐章——最后一场,契约终结仪式会在哪里进行?需yào

满足条件的地方在哪里?”

那书面人脸嘴角轻撇地沉吟了一下,说,

“赤炎玄武沉睡之滨,恶魔星辰埋骨之所,

万年玉龙祈愿之地,无根落英飘零之畔。

四个条件,满足其二皆可。”

高翔一听,这整个一个谜语。完全不知dào

它说的是哪里,只能明白这里指出了四个地方,要满足两个以上条件的地方,就能找到最后仪式进行的地点。

幽龙似乎明白这是《漂沙之星》模式,没有继xù

追问解释,好像关于乐谱就已经到此为止了。

他想了片刻问,“上次开启的时间。”

“西元一三九九”

高翔心里一算距今六百七十四年了。

幽龙一听,又沉默了一会儿,高翔觉得幽龙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只见,幽龙咬了咬牙问:“开启人?”

“你的哥哥······”

还没等那人脸书说完,幽龙立即低吼一声打断道,“住口!”白皙面庞顷刻间已变得粉红,的脸上写满了憎恶。

这是高翔第一次见到幽龙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变化。

幽龙似在克制自己,在生气之后,又努力地将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压制下去,很快,一如既往的冷峻再次回到他脸上。

然后,他用异常冰冷的口吻说:“开启结束。从今天开始,你属于我。记住,没有什么哥哥。再提一次,我就扒了你的这张皮。”

说完,他抓起一个女人兰花指的桐油灯,将里面的灯油猛的一下泼在了人脸书上。

一个深沉的叫声之后,那个人脸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油渍斑斑的书皮,和那个依然存zài

的符号。

高翔想着,虽然不知dào

书说的是什么地方,但是总是条线索。但他另一条脑神经在飞快地计算着,六百七十四年前,幽龙的哥哥,靠,那幽龙最少不得七八百岁呀。

扭头望着幽龙心想,他有这么老么?说实话,很难真实感受他的年龄。果然不是人。

但是高翔并不害pà

,相反,心里还产生了一种兴奋的紧张感。

此时的那末正满脸忧虑的望着拿着水晶思考的幽龙。

“你一早就知dào

跟他有关,是不是?”那末声音提起来有点胆怯,生怕触怒幽龙。

幽龙哼了一声:“不知dào

,但是照目前这个六御者的情况来看,没有他,就凭人类的能力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同时幽龙的心里却犯着嘀咕,为什么他在得到了这一册的《漂沙之星》后又自行放qì

掉?

“这能说明他在中国,也在这个城市吗?”那末细声问。

幽龙露出一个极度厌恶的表情,恨恨地说“他在哪里,与我无关,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他到底要干什么你不在乎吗?也许会再找上你,你应该······”那末有些激动。

幽龙却很生气,“闭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帮不上忙的家伙不要自作聪明。”

那末已经委屈得满眼都是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不好意思,我打岔一下”高翔看不下去了,摊开双手,“貌似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要么我们一起解谜,要么可不可以要告sù

我一些以前的事情。”望着幽龙依然愤懑的表情又惴惴地补充道:“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喔。”

那末一跺脚打开门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气氛冷了下来。幽龙沉默着,从他身上依然能感受到忿懑的气息。

高翔觉得自己有义务缓和一下气氛。

他走到幽龙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打趣着,“告sù

你,我是独生子女。你应该知dào

什么是独生子女吧。小时候我们家邻居几个小孩,天天打架,争吃的,争玩的。我就很得yì

,没有兄弟姐妹争东西,什么都独霸。现在大了,惨了吧,就一个人,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所以,我看现在我们也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不如我给你占便宜,让你做我哥,也跟我争争吃的,打打架什么的,我保证一定让着你。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巨老,超级老的哦。”

听了高翔的话,幽龙差点笑出来。突然觉得高翔的可爱。不过还是绷着没好气地说:“我不需yào

什么弟弟,还有什么叫巨老?你哪里看出来我老?”

高翔靠近幽龙神神mì

秘地说:“你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那些妖怪啊,画皮之类的,变个年轻的样子,来接近我,其实本来的模样又老又皱皮,还没有牙,那种头发都只有几根毛毛的老头子。”

“被你气死,”幽龙的气就这么一下子被高翔泄掉了。“我告sù

你,我就是这个样子。还接近你。恶不恶心。”

“哎,这个可不是我这么认为的。那个恐怖、邋遢的老太婆不是说了么?我是极品。很罕有的。还有,刚刚你的伙计还在这里威胁我,要我跟你在一起帮你,谁知dào

你打我什么主意。”

幽龙又气又好笑,笑得是高翔单纯的性格让给自己带来的片刻轻松,气的是高翔一点也不明白他被称为极品的含义是什么。

高翔搞笑地抱起双臂,双眼圆睁故作惊慌地望幽龙,“难道你!!不要啊,天了,我可是正常的男人,我是不会喜欢男人的。我最喜欢波大、腰细、脸蛋漂亮的妞,哥哥哎,你可别叫我捡肥皂。”

面对这个阳光、搞怪又热血的新朋友,幽龙终于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冷酷的表情。

“别瞎扯,做正事,得把书面人的谜语解出来。”

高翔正色道,“嗯,这个我知dào

很重yào

。可是那几句‘赤炎玄武沉睡之滨,恶魔星辰埋骨之所,万年玉龙祈愿之地,无根落英飘零之畔。’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像诗又像谜语。这事儿提前告sù

你,可别指望我,我从小对什么谜语脑筋急转弯之类最不擅长了,凡是三秒钟之内想不出答案的,一定马上放qì

掉,”

幽龙瞪了高翔一眼,想了想说,“我来搞定,不过需yào

一些时间。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高翔提醒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云峰的电话。这点儿,警察也还在加班。高翔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我想你还没有睡。我这边有新情况,你的线索可能是对的。我明天要去K市调查。”云峰在电话里精神振奋地说。

“太好了,明天吗?我想跟你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高翔想,反正自己在幽龙这里也帮上忙,他对谜语真的很不在行。

“可以,明天也是我一个人去调查,其他人都还有重yào

任务。这个线索目前头儿那里还没有完全重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支撑。如果我们在K市有收获,找出有力证据,可能案子就找到突pò

口了。”

领导对于云峰的汇报,是抱着让他去试试看的心态。大案当前,任何一丝有悖常理的情况都可能是切入口,可对于存zài

的明显线索,还是需yào

安排大量警力去追查,于是刘宇没能被批准跟云峰一起去,也是人手紧的原因。

“好。明天几点出发?”

“六点。”

高翔一抬手腕,看看上面的手表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快三点。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

“好,明天你来接我。”

挂断电话之后,跟幽龙交代了一下。

“还是那句话,我对已经死掉的人不感兴趣。你想去就去呗,揭开那几句谜语,我就能找到六御者。”

“我们兵分两路嘛。这样可以确保能尽快找到文小忧他们。”高翔乐观地拍了拍幽龙的肩膀。“我先回去睡觉了,还要收拾一下,只有三个小时可以睡呢。保持联系。”

高翔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凌云峰将面对一个意料之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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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撒谎的校务主任

睁开略微有些疼痛的眼睛,看见黄色的公路分割线在向前延伸。

证明还在路上。

身旁的云峰在专心地开着车。警察真是个比记者还辛苦的职业。高翔想着,换了一个姿势,调整身体,让自己舒适一些。

云峰关切地望了一眼高翔说:“你睡得太少了,兄弟,再好好休息一下,很快我们就要开始辛苦了。”

“还有多远?”

“还有两个小时路程。”

“下个休息站停下来,我们俩换换,你这家伙睡得不比我多。”

云峰扭头露出了一个招牌的虎牙,笑着说:“没关系,我们警察办案熬他两三个晚上是常事。你在好好休息一下。”

高翔做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必须换。今早我一上车就睡了。今早太困,对了,说说你昨晚的说的发xiàn

。”

“昨天在停尸间,我发xiàn

两名被害人的父母是彼此认识的。很奇怪吧。而且他们双方竟都刻意回避着这种认识。因此我就把被害人的父母都查了一遍,发xiàn

江边被害人和小旅馆被害人的父母籍贯都在K市。可是他们两人的,一个户口在江苏,一个户口在本省M市。太奇怪了。还有,另一名被害人,就是哈尔滨被杀的徐磊,户籍资料表面看没有问题,但是,深入调查后显示他的户籍资料是伪造的。已经有同事今早飞过去了。显然,只有美国俄亥俄那名被害人籍贯属于K市的资料真实性比较高,因为移民局的审核非常严格。”

“为什么会这样?”高翔不解地问。

“感觉上是要掩盖些什么。”

“也许跟他们为什么被杀有关。”

“嗯,杀人动机可能就在这里”

“文小忧的也是文教授在K市发xiàn

的。看来K市不是一个偶然的共同点。”

“继xù

调查为什么子女的籍贯会跟父母不在同一个地方的原因,发xiàn

原来两个人的户口都是放在了亲戚的家里。小旅店的死者姚新的户口是在奶奶的户籍上,原因是他的父母当年一起从上海来到我们省K市,支援建设;江边死者陈耀威是放在M市的姨妈家。但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没有资料显示,他们的户口是从K市迁出去的,就好像一开始户口就在外面一样。所以我们之前没注意到。”

“这两家父母怎么想的。居然都没有让自己孩子的放在自己的户口上。”

云峰点了一支烟,解解乏,吸了一口说:“一般这种情况是有些父母想在多生一个孩子才这样的。但是这两个人都是独子。”

“那就是说,有迫不得已的情况才这样的。”

“嗯。还有一点,这三个人的家境都非常好,姚新的父母是商人,陈耀威的爸爸曾是K市的市委副书记,不过已经退下来了,美国的李明伟,他的舅舅在90年代的时候是K县的首富,现在也移民了。哈尔滨那位由于资料是伪造的,所以还没查到。”

“你们把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查了,太厉害了。估计姚新和陈耀威应该在K县生活过。不过被抹掉了记录。”

“嗯,”云峰说:“还有一点,李明伟去美国的时间是1997年”。

高翔思考着,“是文小忧被文教授收养的第二年。”

“对,没有读完高中,高二的他就直接去的美国,好像赶着离开K市一样。”

“有意思,1996年的K市一定发生了什么,”记者的阅历在让高翔猜测着可能的各种情况,“或许跟文小忧有关。”

云峰点点头表示同意,“有可能,或许她就是他们的受害者。”

“所以长大了报仇。到底是什么样的坏事呢?”高翔很疑惑,“文小忧的情况查得怎么样?”

云峰摇了摇头,“查不到。K市警方传过来1996年以前报gào

失踪儿童的资料里,特征相符的没有她。所以,不知dào

她是哪家的孩子,就好像这样凭空出现在文教授家门口一样。”

“也许到了K市能找到答案。”高翔叹了口气,“鑫仔依然没有下落?”

“唉,那小鬼从医院出去之后就完全消失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看着前方休息站的标志,高翔想,要快点到K市。幽龙说的,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还有一个被害人的事情,他没有告sù

云峰,因为现在还没有头绪。K市或许能给出解答。

当车子停在K市一中门口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距离学生放学还有一段时间。

这个学校是李明伟去美国前所呆的学校,在K市,只能查他留下的痕迹了。他在这里上高中一年级,这所中学一直是K市最好的中学。

由于一早联系过,校务处韩主任接待了他们。

韩主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烫过的齐肩短发,瘦削的面庞略显蜡黄,薄薄的嘴唇,躲藏在银边镜片下的眼睛让人觉得很飘忽。

见到云峰和高翔,她露出模式化的微笑,有些故作亲切地迎上来,握手道:“欢迎,欢迎,市局的公安同志,你们辛苦了。”

高翔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角色。

云峰拿出了证件介shào

自己,对于高翔就说了一句:“这是小高。”

记者的身份很敏感,公安是不可能带着记者去调查的,但是高记者又绝不可以假冒警察。若非这个案件的特殊和高翔之前的牵连,云峰是不会让高翔这么“蹭”着在场的。如果被大队长知dào

,一定挨批。

韩主任把他们两位请到了办公室,落座之后,云峰递给了她一张照片。这是李明伟的照片。

“您看看,这位学生有印象么?”云峰很有礼貌地问。

韩主任似乎很认真的看,然后她说:“真不好意思,学生太多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叫李明伟,96级K县一中高一2班的学生。那时候K市还没有撤县设市。他的舅父李恩超是当时K县的首富。您自1989年起就担任教务主任,不可能对这样的学生没有印象。”云峰依然很礼貌,可是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可拒绝的威严。

高翔没有想到云峰的功课做得这么足,一开始就给这个给他印象不怎么好的教务主任一个下马威。

韩主任的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立马露出比刚才还可亲的微笑,“喔,警察同志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下,“是的,有点印象,好像只读到高一,然后就出国了,听说去了美国。一直没有回来。这个孩子怎么了?”

连去美国都记得这么清楚,刚刚还说没印象。

云峰没有回答,又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是江边死者陈耀威的照片,问道:“这个人你有印象么?他可能读过这所学校。”

韩主任又眯着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了看,“没有印象。”

“您在仔细想想,他的父亲可是当时K县的县委副书记陈志”

“真没有印象,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哪能认识那么高级的领导。再说我搞教务二十多年,我们学校出去的孩子,我基本都有印象。”

高翔一听,这不前后矛盾么?刚刚还说孩子多不认识,现在又说基本有印象。正想反驳,云峰扭头给了个眼色,高翔明白这是要他遵守“君子协定”,只可以旁听,不可以发问。

云峰索性把剩下一张姚新和哈尔滨死者赵玉成的照片都拿给韩主任看,她均摇头表示学校没有这几个学生。

云峰又要求看当年的新生入学手册,韩主任叫了一位老师从资料室里面拿当年的记录册出来,云峰翻看起来,但是他发xiàn

1994-1997的新生登记册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云峰严肃地问。

韩主任一脸的诧异,仿佛才知dào

这件事情,厉声地问那位拿资料的老师,“小何,这几年的登记册怎么会不见了”

那位叫小何的女老师看起来非常年轻,应该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她也慌了神,被这么严厉的质问,吓得结结巴巴地,“主任,不,不知dào

,我,我就是这么去拿的,之前一直,一直放在那里,没有人动过。”

韩主任不依不饶地呵斥她,“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工作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这些资料都是学校珍贵的财富,现在不见了,是要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损失吗?”

转而立即微笑着对云峰说:“凌队长,我想这是学校管理的疏忽,不过这些资料平时几乎没有人去查,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遗失的。要不,我再找找看,如果找到了,我再联系你。”

然后又仿佛为了安慰他们一般说:“这样吧,学校历届毕业生照片册还在,我叫小何找给你看看,也许对你们查案有帮zhù

。”

云峰与高翔对望一眼,他们心里很清楚高二就离开学校去美国的李伟明是不可能出现在毕业生照片上,而另外两名受害人的资料显示他们一直不在本市上过课。

果然,仔细查找前后两年的毕业生照片之后,他们俩一无所获。

“如果有需yào

我们还会再来找您。”走的时候,云峰沉着地与韩主任握了握手,没有将失望写在脸上。

韩主任亲切地满脸堆笑说:“非常欢迎,我们一定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不过我有个疑问,凌队长,你调查的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犯什么罪了么?”

“没有,”云峰摇摇头,旋即表情异常凝重地说:“他们都是被害人,被人用非常残忍的方式杀害了。”

听到这里,韩主任的蜡黄的脸上瞬间凝固了,可以想象这个消息让给她带来了非常大的震撼,她那刻薄的双唇大大的张开,直愣愣地,完全没有要合上的意思。

没有理会她,云峰领着高翔走了出去。

学生们已经下课了,校园里满是跑来跑去的青春矫健的身影。

“我觉得这个韩主任一直在撒谎。”高翔对云峰说。

“嗯,她隐瞒了很多,包括所谓的新生登记簿遗失。而且,她还提前了解了我的身份,我的证件上可没写明是什么队长。可她一直称在呼我凌队长。”

“起你的底,哈哈”高翔打趣着:“你应该逼问这个老狐狸。”

“我们是文明执法,而且她又不是嫌疑人。这个韩主任其实很紧张,越想掩饰越有问题。她的表现与姚新和陈耀威的父母一样。”

“我觉得那些资料不见一定跟她有关。给我们设置调查障碍呢。”

“八九不离十。不过她的反应也正好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韩主任在极力掩盖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查明的。”

“要从侧面下手。”

“我也是这个想法。”云峰一扬手说:“走,附近转转。”

韩主任的谎言,让高翔和云峰觉得,他们在慢慢接近事件的中心,可这是怎样的真相,让这么多人在为之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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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寻迹出端倪

他俩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卖桂林米粉的小馆子坐了下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跟老板打听。了解了一下,这学校附近开得最久的店是两间小卖铺和街转角处的一间网吧。

两人吃完之后,便分头调查。然而在两间小卖铺没有任何收获。这两家店都开了十一二年左右,没有十七年那么长。其中一个店里的老板告sù

他们,街角的网吧原先是个游戏机室,后来改成了网吧,在他们开小卖部的时候,游戏机室就已经在营业了。二人便直奔网吧而去。

网吧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微胖,秃顶,穿着一件灰色的工字背心坐在外堂。连接里面的地方则安装了一排厚的塑胶链子,遮挡冷气。因为外堂总是人来人往,柜台没有安装空调,两台有些陈旧的电扇对着他呜呜地吹。

他表情疑虑地检查了云峰的证件,又仔细的把那四个人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怎么样,有印象没?”

网吧老板摸着他光秃秃的头顶说:“不好说,都好多年。不过其中有一个人我有点印象。”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哈尔滨的死者徐磊。

照片上的徐磊的确要比其他三个人有特点,因为他完全没有鼻梁,只有鼻子前段一大坨拱起的鼻头,展示了他全部的鼻子。是三个人当中长相最不好kàn

的一个。

“感觉有应该是见过。那时候我爸在这里开游戏机室,我读的是六中,不经常过来这里,一般是问我老爸拿钱的时候才来。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印象。”

高翔向云峰眨了一下眼。有门儿

“知不知dào

他叫什么?”云峰追问。

“不知dào

。我开始把这里搞成网吧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他。”

“你开网吧是哪一年?”

“98年吧。高中毕业之后我在外面打了两年工,后来我老爸摔断了腿,我就回来帮手。搞了一段游戏机之后,就把这里改成网吧了。”

十七年前的事情,他应该没有印象。

见他们两不说话,胖老板说:“要不这样,你们去我家问我老爸,他可能记得。他只是腿不好使,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云峰和高翔谢过网吧老板之后,根据他给出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左腿不利索,摇摇晃晃地地将高翔和云峰迎进了家门。

在看过云峰提供的照片之后,老人指着其中的两个人说:“这两个小孩经常来我的游戏机室。”

高翔一看,他指出的人是“姚新和徐磊。”

“在我受伤之前的一年,这个孩子就跟他们一起来。”老人指了指李明伟。

看来,这两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已经有了。但是他们的父母却撒了谎。

云峰又指着陈耀威说:“这个人没有跟他们一起么?”

老人回忆着:“好像没有见过,也许一起,但是次数太少了,我就没有印象了。”

“就他们三个人?”高翔有些迫不及待。共同点终于出现了。三个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只是为什么他们后来一点联系都没有?

“嗯,就他们三个。让我想想。”老人闭着眼努力回忆着。“他们偶尔会带一个女孩子来,不过不经常。就那么两三次。”

云峰拿出文小忧的照片说:“阿伯,是这个女孩吗?”

老人又仔细看看摇摇头说:“嗯,不是。没有这个漂亮。有点胖,穿得很前卫,看起来花里胡哨那种女孩子。”

“那女孩叫什么?你知不知dào

这几个人后来的情况?”云峰追问道

老人想了想说:“女孩子不知dào

叫什么,没有印象。这个,”他指着姚新说:“他们叫他鬼新,这小子很鬼精的。这个,”老人的手指移动到徐磊的头上说:“叫蒜头。估计是因为他难看的蒜头鼻。”然后老人指着李明伟说:“他们叫他太子。那两小孩都围着他转。听说,他老爸当个什么大官,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们突然都不出现了。”

“有没有说为什么?”

“有一天蒜头曾经一个人来游戏室,然后有个小孩就笑他说,‘你们不是弄死人了?还敢到处走。你老爸都摆平了?’蒜头听了脸色很难看,他刚给我钱买游戏币,游戏币也不要了,找钱也不拿,拔腿就走了。之后这几个人就再没出现过。没多久我摔伤了腿。就是儿子一直在打理。”

高翔和云峰心里同时一咯噔,弄死人!有出口了。

云峰连忙问,“他们弄死什么人你知dào

么?”

老人却摇摇头,“不知dào

,那个小孩后面也没有说。我也没问。”

高翔补充道,“当时县里有没有什么新闻是关于杀人这种恶性案件的?”

老人的表情很茫然,“唉,我整天都在游戏室里,基本没有怎么跟外面去,没怎么在意这些事。”

应该要调查十七年前的案子了。可是到底是什么案子呢?“弄死人”的话,应该是命案,只是不知dào

是怎样的命案。

从老人家里出来,在车上云峰对高翔说:“如果他们三个人有案底,没有理由我们查不到。即使换了户籍所在地,也能查到。”

“除非与他们的户籍被牵走、篡改的方式一样,他们的案底也被抹掉了。”高翔发挥起记者的判断力,“我怎么觉得这事像是几个权贵子弟做了坏事,爹妈给擦屁股的节奏。”

云峰点点头,“有可能,都是当时的地方官,还有富豪。那年头,小地方要做这些手脚不是难事。等一下到了上班时间,我去K市公安局再查查,你不方便进去在车上等我。”

高翔想了想,“要是K市公安局里有资料,早的时候就发给你们了。我也不要在车上等。我要去个地方,或许那里会有线索。你先送我去。”

云峰不解地问:“哪里?这里你应该没有熟人。”

“市图书馆,”高翔调皮的一笑说:“那里有我们记者的知识宝库。”

中午的图书馆很安静。K市的图书馆是新建的,一栋崭新的菱形大楼,显得与周围建筑的与众不同。新的城市建设中,知识文化的建设常常成为地标性建筑之一。

高翔很快根据大堂电子查询器上找到了旧报纸扫描后存放的地方。他想,即使真相在官方的资料中被抹杀,新闻的真实也一定能通过平面媒体保留下来。

1996年的K县报纸只有两家,一家是zf的叫《K县日报》,另一家是一个私人盈利性报纸叫《今日K县》。高翔把查找的时间集中在文小忧被文教授在6月发xiàn

的前后,也就是当年的2月到12月之间。

把《K县日报》翻了个遍,没有任何疑似与那三个人有关的案件。只剩下《今日K县》。重点依然在对刑事案件的报道上。

“家属宿舍区的**”

“两小贩争抢生意斗殴一死一伤”

“张某欲复婚锤杀前妻”

其实两家报纸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同样的内容登在不同的报纸上,真是个寂寞的世界啊。

“邻居大叔性侵9岁幼女”

“615特大碎尸案”

“五少年凌晨殴打残害清洁工致其死亡。”

高翔的手停住了,他注意到,这条新闻是在刚刚《K县日报》上没有见到的。

鼠标点开内容,放大了这条新闻。全文只有一百来字的小豆腐块,放在6月16日的报纸第二版社会版的角落。内容如下:

“6月15日凌晨4时,五名少年李某某、王某、姚某、陈某某、管某在从迪厅回家的路上与一名清洁女工陈某发生口角,五名中学生遂对其进行殴打。时长一个多小时,直至路人报警制止。该名女清洁工送医后抢救无效死亡。据了解,五名中学生均为K县一中的学生。校方还未对此作出回应,是教育方式的缺失还是人性隐藏的残忍?本报将继xù

关注。

(周洪俊)”

很明显,上面的李某某、姚某和陈某某的姓氏有可能就是那三名被害人。王某和管某其中一人可能是在哈尔滨的被害人。六御者最后御鬼杀的人,就是剩下的那个。

高翔觉得大有收获。

这应该就是电玩室老板所听到的“弄死人”的事件。高翔觉得很开心,这是一个大收获。但还需yào

进一步验证。

再往后面翻查几个月内的报纸,却没有再见到相关的后续报道。

高翔连忙给云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在K市公安局档案室着重找这单案件。然后他开始查找这篇文章的记者,那个名叫周洪俊的人。

《今日K县》现在已经更名为《K市晚报》。打了数个电话之后,报社里没有周洪俊这个人。高翔有些郁闷,只有再次给云峰电话,让他通过警方的渠道找这个人。自己则图书馆等候。

不一会儿云峰来电,他告sù

高翔,在K市公安局的档案中,没有高翔说的这起案件的资料。不过周洪俊这个人倒是查到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在本市非常出名。

这周洪俊原先是《今日K县》的记者,如今是K市著名企业洪晟集团的董事长。公司主营业务的建材和绿色环保产品。资产近10亿。

云峰在那边与周俊洪的秘书取得了联系,也凑巧,他刚回到K市。约定今天下午五点在洪晟集团见面。云峰一会儿就来接高翔。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lì

,会让周洪俊从一个记者变成了亿万富豪。除了迫切想了解当年案子的详细情况,高翔蛮有兴趣见见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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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求助

说实话解谜语一向不是幽龙所擅长。

回忆起千年前,在东陵玉冢的密林里,每次进入禁冥殿之前,面对双头兽伯幽的提问,总是哥哥来回答的。

的确,幽鵺从来都比自己优秀。

成熟,干练,有思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教会自己那么多东西,还包括水晶石的魔力最初的使用方法。

幽龙是那样的崇拜自己的哥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直到最后一刻幽龙才发xiàn

,他一点都不了解他,在他那英俊外表下面,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难道年长600年的岁数,就是兄弟俩不可逾越的鸿沟吗?

至今幽龙都不明白千年前那一幕,幽鵺这么做的目的。

头痛。当初让毁掉一切的那个缘由,直到现在幽龙都没能解得开。

而幽鵺他现在又会在哪儿?这次的六御者似乎掌握着很多东西,这与幽鵺到底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儿,幽龙一种晕眩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扩散开来,肾上腺素向上涌动,全都化为了无边的愤nù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幽鵺欠他这个做弟弟的仅仅是一个“为什么”吗?

还是不要去想的好,眼下要解决那个谜语指的到底是哪里。

按照《漂沙之星》的特点,这四句话应该是指包含这四种特点的地方,按说,不会特定指哪一个具体地名。书面人说的只要包含这四个条件中的两个,那地方就适合举行最后的契约仪式。

没有具体地名可找,不是更糟?幽龙不喜欢这种困在云雾里,看不到任何指引的感觉。千年来,总是要这样独自去解决所有的问题。这种情绪让他很烦躁。

唉,高翔还在去找被害人为什么被杀的原因,真不理解这个率真的热血记者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知dào

原因又怎么样,根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一如千年前的他与幽鵺。

那末依然呆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去休息,否则······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不用你在这里。”幽龙对那末说。

那末却一脸欣喜,笑颜如花地凑过来,“你这是在担心我么?好开心哦!”

幽龙冷漠地说,“我是在担心明天万一有客人上门,被你袭击,我就要花精力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那末的脸立即阴沉下来,“我就知dào

你是从来都不会担心我的。哼,从来你在乎的人也就只有一个······”

幽龙的命令阻止着那末继xù

闹下去,“回去你的房间,马上。”

这小女孩竟然不生气,立马换了一副笑嘻嘻天真烂漫的样子,“别生气,我去给你拿地图,然后再跟你一起找。我想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你就能找出来。等你研究好了,我就马上、立即、即刻回到自己房间去睡觉。”

幽龙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她就风一阵,欢快地冲出门去。

叹了口气,幽龙想,那末这样喜怒无常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到头。

眨眼的功夫,那末抱来了一大卷地图。

羊皮制,全图是人工手绘。上面的丘陵,河流,森林,村落,城镇、大海,细细密密,绘制得相当精致。每个地方都有文字标注。

幸好高翔不在这里,要不上面的文字会让他再次郁闷。

“你拿这个地图来干嘛?”幽龙没好气,现在已经够乱了,还要有继xù

添乱的。

“帮你呀,这可是两千年前的古南越人手绘的,上面什么都有,你仔细看看,也许能找到你想要的。”那末可怜巴巴。

然而很快又换做一副得yì

洋洋的样子,“就我来解,玄武应该是指龟蛇,赤炎嘛,是指红色的龟蛇,‘赤炎玄武沉睡之滨,’或许就是指有红色的龟和蛇栖息的地方。至于恶魔星辰,肯定是说六芒星,你看看这图,哪里的山丘像六芒星,就是哪里了。对吧?”

幽龙被她吵吵得头痛,“我看你少的那一魄就是脑子。图放桌上。赶紧走。”幽龙已经很不耐烦了。

那末的眼泪立即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奋力地把图扔到地上,哇哇地哭起来,跑了。

幽龙走过去,摇摇头无奈把四张图收拾起来。当年答yīng

婉瑶要照顾好那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跑出去,而她丢失的那一魄似乎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视线回到地图上,望着细细密密的山地和湖泊,幽龙想“赤炎玄武沉睡之滨,恶魔星辰埋骨之所,万年玉龙祈愿之地,无根落英飘零之畔。”这四句话绝不可能是那末解读的那样简单。

《漂沙之星》是本极具智慧和神mì

力量的书,西夜古国当时的文明程度已经很高了,而且,他们对魔法的运用,比中土还要发达。因此,《漂沙之星》所要表达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被解开的。

时间不多,幽龙有些焦虑。近六个月都没能捕获一只六魔,而那些存着的也已经用完。很着急,另外。这次事件里还可能存zài

着幽鵺的影子,这又让他更烦躁。

加之心绪不宁,没办法对谜语琢磨下去。

只有她了。想到这儿,幽龙烦躁的心绪开始平复,必须再次向她求助。好几次,《漂沙之星》给出的谜题,解不开,都是她的智慧才能解决。

想到这儿,幽龙拿出了手机,犹豫着。

到底要不要呢,以她的聪明,一定能很快解开。可是······,犹豫着,但时间真的不多了。

手表显示,凌晨接近3点。幽龙最后将四句话发了一条**给她,并且说了一下谜底是指四个特别的地方。明天她一定能给自己一个满yì

的答案。她应该会像以前那样,以为这是他玩的一个填字游戏。

想着她的笑靥,她的声音,幽龙长出一口气。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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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十七年前

洪晟集团23层高的大厦耸立在市区的中心地段。董事长办公室位于22层。在全是大落地玻璃窗的办公室里,高翔与凌云峰见到了洪晟集团的董事长周洪俊,也是当年那篇报道的记者。

周洪俊长着四方脸,圆目浓眉,厚耳阔唇,寸板头,穿一件POLO衫坐在一张宽大精致的红木桌后面。

见到云峰与高翔,他便从豪华的老板椅上起身,礼貌不失庄重地跟高翔他们握握手。“我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在意十七年前的那个案子。”

云峰说:“我们最近调查的案子,有线索表面可能与十七年前K市的一宗伤害致死案有关。”

“这么久的事情,为什么会找到我?”周洪俊坐定,警惕着,表情严肃,看不出情绪,气氛一有些冷。

高翔连忙插嘴道:“不瞒周董,我是日报的记者,是我在查旧刊报纸的时候找到您曾经写过的以篇文章。”

“哦?你也是记者。”周洪俊有些意wài

:“做几年了?”

“三年。”

听到这里周洪俊换了一个坐姿,将双手交叉在腰前,两手的大拇指慢慢地交叉绕着圈。刚刚气氛慢慢缓和起来:“三年,同我那时候一样啊。”

高翔向云峰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来。

高翔继xù

客气地微笑,“我大学学新闻,一毕业就到报社了,跑了一段时间的社会版,然后就一直做政法版。周董您是我的前辈,我还要向你讨讨经验呢。”说完谦虚地一笑。

周洪俊也笑起来,也许是高翔独特的亲和力,又或许是在高翔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他的戒备一下解除了:“我做记者的时间一点都不比你长,也就两年。”

“喔?为什么?”

周洪俊没有回答,而是起身领着高翔和云峰来到旁边的茶桌前,亲自给他们泡起了茶。

当茶泡好之后,周洪俊似乎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想法,然后说:“就在你看到的那篇报道之后,我就离开报社,自己去创业了。”

高翔很意wài

,“难怪我找后续报道,就没有了,原来你离开报社了。”

周洪俊抿了一口杯中茶,认真地问高翔:“小伙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好,您请问?”

“你为什么要做记者?”

高翔拍了拍身边云峰的肩膀说:“我的好哥们是警察,他能除暴安良。我呢做不了警察,就决定去做一个媒体人。我觉得,我的任务是就把那些丑陋的写出来给大众看,把美好的也写出来给大家看。贬恶扬善,让社会充满正能量,让更多弱势的人能表达他们的诉求,得到更多的帮zhù

。”

周洪俊听了颇有感触地笑起来,“不错是个纯真的热血青年呀。有干劲,我当年就是没有你这一股子热火才决定离开的。”

“因为那篇报道?”高翔似乎明白什么。

“不错,你蛮聪明的,”周洪俊没想到高翔这么醒目,“十七年前的那件案子,其实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命运。如果不是当年对发生的一切感到绝望而辞职,相信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家业。”

“您能详细告sù

我们十七年前的案子么?因为在K市公安局都查不到当年的案子。”

周洪俊冷笑一声,“哼,当然查不到。所有的档案、资料都被毁了。在权力和金钱的力量之下,黑可以变白,有可以变无,罪恶可以湮灭。所以我那时候的人生理想就是一定要做个有钱或是有权的人,在人群的顶端,才不会被随意踩踏成粉芥”

云峰和高翔对视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位大老板竟有这样愤世嫉俗的言论。看来,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很不寻常。

“谈谈吧,周董,或许能帮zhù

我们警方彻底地解决案件。”云峰认真地说,“说不定能解开你十七年的心结。”

周洪俊站起来走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楼宇和人群,从他宽厚起伏的背影,高翔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沉默一会儿后,背对着他们的周洪俊用低沉地语气说,“那一天,我还没起床,就接到医院朋友的爆料电话。说医院有个清晨送来一个危重病人,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故。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七点多,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陈玉兰的尸体。”

“陈玉兰就是那名清洁女工。”周洪俊沉重地摇摇头,“那是我第一次面对一具尸体。不过这还不是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那具女人的尸体真的非常地惨不忍睹。”

那是一段周洪俊绝对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因内部出血而变形的头颅,一只眼睛被硬物戳破,而另一只则因为肿胀的面部被压迫得只剩下一条细细的青肿的缝。

血将头发凝结成一块一块的暗红色。灰色的清洁工工作服只剩下几块破布挂在身上。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满身的伤痕。

被火烤焦的黑色皮肤、铁钉刺穿的血洞、小腿上密密麻麻地烟蒂烫伤、被小刀剥开的手腕上的皮层、折断的手指、插入铁钎的指甲。

这景象把年轻的周洪俊吓呆了。

尤其是右肩胛那个杯口粗的伤口,据送伤者入院的路人说,是那五个高中生用铁棒戳穿受害人,将其钉在草地上留下的。

无法形容他当时复杂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象过,人对人的伤害可以这么惨烈!即使有无比的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这样。

在他后面了解的情况知dào

,这一切的发生却仅仅只是因为一场不必要的口角。

凌晨四点,五个少年从迪厅狂欢之后出来。其中一个叫管宁的女孩,把一个喝完的了空啤酒罐子扔到路边。刚上岗的陈玉兰便将罐子捡到垃圾车上。

这女孩觉得有趣,又把同伴的罐子抢过来再扔到路边,陈玉兰依然捡到车上。到第三次的时候,陈玉兰终于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小孩子不要喝这么多酒,喝了酒,罐子也不好乱扔”那个女孩子就发怒。

生气地冲上去咒骂她,踢打女清洁工。一同的几个男孩也冲上去,愤nù

的五个少年,很不忿气一个清洁工还敢教xùn

他们。

殴打最后变成了残忍的折磨,愈演愈烈。

在周洪俊的走访调查中了解到,这几个人当时可能在迪厅服食过违禁药丸,所以他们的状态很癫狂。

五个人的愤nù

、狂躁和不计后果的折磨,让陈玉兰刚送到医院就死亡了。

气愤的周洪俊本来想做详细的报道。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警方那里不透露任何消息。对于这五个人,也就只知dào

就读的学校,他们的具体情况根本查不到。

这让他很郁闷。决定先做个前期报道,后期挖掘材料出来之后再继xù

报道。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报道发出的当天上午,他和主编就被叫到总编室。

头发半秃的总编铁青着脸,将他和主编骂得狗血喷头。并且勒令他们绝不可再继xù

报道此事。

“不就是死了个清洁工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也值得上咱们的报纸。你们有没有脑子,这完全是拉低我们报纸的档次!”那个快要秃顶的脑袋摇晃着骂道,“还有你,才当两年的记者就不知轻重的乱写一气,你了解情况吗?你了解前因后果吗。不要看到什么不好的就马上激起你那一点可怜的正义感!不知轻重!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去调查采访了。”

总编的咆哮让周洪俊很不忿气。凭什么清洁工非正常死亡就不能报道?

他要让那五个小恶魔曝光,让他们的父母、学校深刻反省。他下决心要把这案件跟下去。然而事情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如果没猜错这五个小恶魔都很有背景。”周洪俊说到这里,高翔插嘴道。

周洪俊冷笑一声,转过头来说:“岂止叫做有背景,他们的父母、家族,都是当年掌握这这个县城政治、经济命脉的人。”

高翔回想那日清晨在浴室里发生的情景,自己恶梦中听到的悲惨叫声,是陈玉兰的?真的很凄惨。而那一颗将一切都记录下来成为通冥匙的玻璃弹珠是怎么会在现场呢?

“所以你被迫终止了报道?”高翔说。

周洪俊走过来,坐下,自嘲地笑着,“不是被迫,是被收买。”

高翔和云峰一愣。

“在稿件刊登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第二次去受害人家中回来之后,有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在报社楼下叫住了我。说实话,至今我都不知dào

他是五个人之中哪一家派来的。”

“怎么收买?”高翔问得小心翼翼。

周洪俊拿起茶杯狠狠地喝光了里面的茶,再把口中那一点茶叶淬了出去,咬咬牙,“五万,96年。简直是一笔巨款。那些人希望我不要再调查下去,也要求我不要再写什么后续报道。”

高翔心里很难受,他们这行,这种事情是经常碰到,不同的是有些人坚持自己的原则,有些人接受**,而有些人就是为了有人来收买才去做新闻。

“你收下了?”云峰问道。

周洪俊打开双臂环视了一下四周,神情沉重而悲伤,无奈写在了他古铜色的脸上,“你们看到了,洪晟集团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整个董事长办公室里静默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在周洪俊的身上,高翔品出了他多年来深深的自责。

站在他当时的立场,先不说巨款的**。一个县城报纸的小记者,哪有能力对撼如此强dà

的势力。即便冲破了阻力,调查之后写成文字,估计也没有一个可以发表的地方。拿钱闭嘴是最上乘的选择。

可是受害者的利益呢?施暴者逃脱了法律、道德的审判,罪恶就这样湮灭在权力与金钱之下。

高翔想起高中历史老师的话,“自古老百姓就被称为蚁民。意思就是与蚂蚁一样,不仅可以很轻松地踩死几只,而且还不用负上责任。”

打破沉默的是云峰,他问,“受害人家属你有接触吧?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前段时间市里发生的命案可能是针对那几名施暴者的报复。”

“你是说那五个小恶魔被杀了?”周洪俊双眼圆睁,非常震惊。一直他们两人都没有告sù

他调查的是什么案子。一般警方查案是很少对调查对象说很多的,这样不会泄密。必要的时候才会透露一些。

“不是五个,是四个,按照你说的情况,还有最后一个女的活着。”云峰客观的说。

高翔摇着头:“只怕也凶多吉少。明天黄昏之前,还有一个人要被杀掉。”

一听这话,云峰反应相当大,他明白高翔这么说应该是绝对有根据,“你怎么不早说?”随即拿出电话拨打给警局的同事让他们查找那个叫管宁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查找难度或许会很大”高翔说,“这五个人,有改名换姓的,有变更户口的,有移居海外的。我之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还有一个人,只是推测。”

云峰打完电话后,周洪俊对他说:“你们是在怀疑受害人家属吧。我告sù

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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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道别

空调开着,室内的温度凉爽适宜。厚厚的天鹅绒窗帘被拉了下来,即使是在白天,让没有开灯的室内也显得幽暗。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难道是宝宝睡着了?她疑惑着。可不敢打开顶灯,因为拉上窗帘的这种情况说明,孩子肯定在睡觉。她不想用灯光来打扰孩子的睡眠。

家里的窗帘不似酒店那般,拉上之后屋内会全黑。透过窗帘,还是有丝丝的光透进来。一如天黑前的朦胧。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玩具,走近婴儿床,轻轻地凑近一看。果然,儿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甜。粉嘟嘟的小脸上细密的绒毛随着他的鼻息一起一伏。长长也眼睫毛有些微微颤动。真可爱,每次看到他心里都是暖暖的。

可是,这月嫂去哪里了?请了两个,怎么好像一个都不在。怎么回事?

她四周看看了,轻轻地喊了两声,怕吵醒孩子,不敢大声叫。可是没有人回应。

怎么搞的?这人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她很生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准bèi

打电话。太不负责任了,怎么可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屋里,两个人都跑出去。找回来一定炒掉她们!下次要换成菲佣,虽然价格高些,但是比国内的这些保姆素质要高些。

她忿忿地想。

手机接通了,同时房间里也响起了铃声。她一惊,连忙挂断。再拨另一个号码,手机的铃声从另一个房间传出。她有赶紧挂上,望望婴儿床上的孩子,没有被吵醒。打算朝有电话铃声的房间去看看

显然,手机在屋里,保姆没有理由不在。

正当她疑惑不已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从那蓝丝绒窗帘的阴影里传来。

“你是在找照顾你孩子的人么?”

她被吓了一跳,看不清楚对方,在一整块窗帘中,不知从那个位置传出。

她迅速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家里?!”

“咯咯,咯咯”阴影里的声音笑了起来,“怎么,是不是有点害pà

?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人被在这里,真不知dào

会出什么危险。咯咯,没有大人照顾的小孩是很可怜的。”

说着,那语调竟变得森冷,危险的气息弥漫着。不仅如此,这个房间的温度也莫名地骤降了下来。

她很奇怪房间里发生的变化,第一反应任然是觉得家里进来了贼。

冷气让她不由得搓了搓连衣裙外露出的双臂。然后赶紧给熟睡的孩子盖严实被子。

“你把我们家的保姆怎么了?你到底是谁?”她依然厉声问道,而且脑子里开始想着对策。小时候那些不同于其他女孩的经lì

,让她并不是特别害pà

入侵者。连气势上她都不想输给对方。

“你是跑来偷东西的吧。哼,我告sù

你小兔崽子,不要以为我一个女的会怕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让你好kàn

!”她一边给孩子帮孩子掖好被子一边说。

想象着最坏的结果,保护好孩子是她的第一关键。

偷偷地瞟了一眼正放在梳妆台里的格洛克17九毫米手枪,那是做过军区总参谋长的爷爷送她的。从小就跟着爷爷打枪,玩炮,她是绝对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孩子。

“别看你的枪,是想用它对付我吧?”对方竟然猜透她的想法,“咯咯,没想到十七年过去了,你这个女人还是这么凶狠、恶毒!”那声音阴狞无比,却很得yì

。一瞬间将她的所有动作都定格住。

十七年前!已经摆脱了多年的恐惧一下子又从空中坠下。她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心虚地问:“你到底是谁?什么十七年前,你到底想干嘛?”

十七年前的回忆,是她一生的无法面对的悔恨。

“咯咯,咯咯,怎么,你这么快就忘记了?”笑声越来越得yì

,阴影之中有更深一层的黑影在轻轻晃动。

恐惧会变成一种愤nù

,此时的她已顾不得孩子在熟睡,冲到梳妆台前拉开了抽屉,迅速取出黑色的手枪对准了蓝丝绒的窗帘。

她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我不管你谁,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马上!清算十七年前的账么?告sù

你,我不怕你!”

“十七年,咯咯,咯咯,是呀,真的过去了很久了。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吗?”面对她的枪口,那声音竟丝毫没有一丁点的畏惧。

她喘着气,没有说话,愤nù

地拨开了格洛克的保险。死死地盯着窗帘的背后。

在这样的光线下瞄准对她来说有点难度,毕竟多年都不曾开枪了。但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她跟孩子都会有危险。看不见的对手,她不知dào

对方拥有什么武器,面对她的枪居然可以这么的气定神闲。

那声音继xù

冷冷地笑着,越来越开心,“咯咯,猜不到吧,我告sù

你,我是一直在等你。等着你做了母亲,等着你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咯咯,好好感激我吧。今天,我可是给了你一个跟这个孩子道别的机会喔。要知dào

,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有机会跟自己的孩子做最后的道别!”

话音刚落,灰暗的光线下,那厚重的阴翳慢慢显现,逐渐清晰,逐渐清晰。骇人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在看清眼前一切的刹那,内脏都在翻腾,让她差一点失去平衡感。怔怔地望着,嘴巴长得大大,像一条被拉出水中在空地上暴晒的鱼。

手中的枪在极致恐惧中慢慢滑落。因为她明白,枪是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无力反抗。随着那阴翳的靠近,笼罩整个身体,她标致的脸庞已经扭曲无比,连一句告饶都说不出来,美丽的眼睛在沉入暗淡的深渊之前,她最后望了熟睡的孩子一眼。

曾经做下的罪恶,是时候要用生命来偿还了,该来的,谁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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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未能实现的承诺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那名受害的清洁女工的家属不会找这五个人的麻烦?”高翔不解的追问着周洪俊。

“我在事发当天的下午就找到受害人的家了。”周洪俊用左手摩挲着额头,非常的苦恼,“也正是因为见到那一家的境况我才决心一定要写出来。”

“陈玉兰的家庭情况很悲惨?”高翔感觉很意wài



周洪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岂止悲惨,简直是绝望!”说着,眉头紧紧地拧结在一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灾难重重的家庭。”

高翔和云峰则心头一沉。

周洪俊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陈玉兰没有丈夫,听周围的邻居们说,以前是有的,但自从她的儿子生病后没多久,她丈夫就离家出走了。”

“她的儿子生病了?什么病?”高翔问。

“额前部骨肉瘤,一年多以前查出来,后来转为恶性的,成为了绝症。

为了治病,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变得更是一贫如洗。她的丈夫受不这样的重担,悄悄地逃走了。音讯全无。陈玉兰一天做三份工,还要照顾生病的儿子和年幼的女儿。”

云峰连忙问:“她还有一个女儿,多大?”

“三、四岁的样子。我只见过一次,瘦瘦的。”

高翔和云峰同时想到,这个女孩子极有可能是文小忧。

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周洪俊继xù

说,“唉,可怜的孩子,他们的母亲一死,两个孩子基本断绝了全部的生活来源。他们是外省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

“后来那两兄妹去哪里了?”

周洪俊痛苦地摇摇头,“其实自从我的企业走上顺利的轨道后,我就试图找他们。那个男孩子,当年据说活不到13岁,到现在应该早死了。至于小女孩,邻居们说,她妈妈头七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且她是超生的,黑户,没有登记,我想通过警方查都查不到。”

那是一段痛苦而深刻的记忆。

在不足20平米的家里,弥漫着一股药品的味道。被病痛折磨得已经消瘦无比的男孩子坐床边,因为瘦而显得很大的黑眼睛,悲伤地望着周洪俊。

床上,他的妹妹已经睡着了,细细的胳膊搂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一床可以盖住的毛巾被都没有。

从前即使很艰难,只要母亲还在,他们也是幸福的。

如今,被五个陌生的人,毁掉了那仅有的幸福。这样的两个孤儿,他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啊?那时的周洪俊忧伤地想着。

“叔叔,你一定能让我妈妈的事情引起重视吧?”男孩用苦涩的声音问他。“叔叔,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妈妈?”

“他们跟警察说,是我妈妈惹他们生气了,怎么人生起气来是要杀人的?这些人的愤nù

难道需yào

用我妈妈的命来平息的吗?”

“叔叔,等一会儿我妹妹醒了,你别跟她说,她还小,我不想那么快告sù

她,她会受不了的。”

“唉,要是我也死了,我的妹妹该怎么办?”

那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在病弱的状态下也一直想着为母亲鸣冤。其实整个采访都是男孩子在问他问题,而不是周洪俊在问他。

男孩的问题,周洪俊答不出,而他的期待就这么落空了。

两个无权无势的孤儿,他们连喊冤都没法大声。

那些凶手的家长们,以强dà

的势力、财力、权力携手将所有的罪恶清除得一干二净。年轻的周洪俊只能屈辱地收下那笔钱逃走,然后玩命地赚钱。在见证了权钱的威力之后,他不想再次向这两样东西屈膝。

这件事一直是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秤砣,无法摆脱。

听了周洪俊的讲诉,高翔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按照周洪俊的说法,男孩子早已经死了。那么,是他下落不明的妹妹在十七年之后终于开启了为家人复仇模式?这就可以解释文小忧要放qì

掉自己优渥生活和爱人的原因。

可是,高翔仍然无法把斯文、美丽的文小忧同御鬼杀人联系起来。即使当年她母亲惨死,但是杀人是绝对不可取的,以暴制暴也不能让她的母亲和哥哥起死回生。

但他不是文小忧,他无法站在她的立场去考lǜ

她的决定。

“以你当时见到的,陈玉兰的儿子能不能活到现在?”云峰想了想问。

周洪俊轻轻地摇摇头,“绝不可能。恶性的骨肉瘤是很严重的病,而且在脑部。患者的寿命一般在发病后半年至一年内就会终结。

我最初想的是,在后续报道中写上这一情况,希望两兄妹的悲惨遭遇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所以就去医院了解了他的病历。秦小琦是不可能活到十七年之后。”

“秦小琦?”云峰记录着,“是男孩的名字吧,他妹妹叫什么?”

“不知dào

他妹妹叫什么。只知dào

他们的爸爸姓秦,据说很会拉小提琴。邻居们说他们的爸爸似乎一直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游手好闲的样子,整天飘来荡去。除了教儿子拉琴之外,他基本没有为家里做任何贡献。”

“小忧的哥哥也会拉琴?“

“嗯,听说那孩子的天赋非常高,如果不是出生在贫寒的家庭和健康的原因,早就可以去参加国际大赛拿到奖了。邻居们经常听他演奏,非常棒。”

“他的妹妹会么?”

“不知dào

。我就只见过那个女孩一次,还是在她睡着的时候。”

高翔串联起整个线索,发xiàn

有通的地方,也有不通的地方。

说出了心里隐藏的秘密,周洪俊似乎轻松了些,“所以我觉得你们说的是那两个孩子杀死那几个凶手,不太可能。”

云峰想了一下问:“陈玉兰死了,她的丈夫没有回来过吗?”

“哼,那个不负责任、无情无义的男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后来去找过他们的时候没有见到孩子们,还以为是他们的爸爸回来带走了。一问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父亲回来。”周洪俊恨恨地说。

看来那两兄妹的境况一直让他很痛心。

“他们两兄妹是什么时候不在哪里的?”高翔问道。

“不清楚,邻居们也说不好。在事件发生之后两个月我又去了第三次。觉得没脸见他们。纠结了很久,当时想把那五万块昧心钱都拿去给他们兄妹俩,而且也想打探一下那几家有没有给他们补偿。结果,已经是人去屋空。房东都不清楚。也不知dào

赔偿的事情。我很伤心,也恨自己,就决定辞去工作,拿着那笔钱创业去了。”

回想着在停尸房门口见到的那四位家长的装扮,德性,还有过度维护自己孩子的样子,云峰感慨道:“我看那几家绝没有什么赔偿。两个小孤儿哪有能力找他们的麻烦和去申诉。应该一早就被那些凶手的家长们忽视掉了。”

三个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高翔伸出手与周洪俊握了握手说:“周董,你放心吧,不管情况是什么样子,妹妹或许还活着,我会争取带她来见你。”

“谢谢你,”周洪俊感激地说“我想当面向她忏悔,我一定要给她补偿。”

话正说着,高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是肖满堂。

肖满堂在电话里告sù

高翔一个消息:文小忧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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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谜题解开

清脆的黑背翠鸟停在幽龙的背上,欢快地唱着,连同清新的溪水声,将幽龙叫醒。

原来自己蜷着睡在了那棵大树桩上。虽然这里与自己曾经的故乡比起来差得太远,但是布置成这样,多少会让恍惚中的自己觉得身在故乡的丛林中。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中午了,自己竟然睡这么久。想想,好像自己已经有十来天没有睡过觉了……

拿出手机,有一条是她清早发来的**:又玩你的填字游戏呢。都不小了,还喜欢这个。那四句诗有点难度,我努力努力中午告sù

你答案。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想着赚钱,去拍个拖吧,总是这么闷,没有女生会自动上门的。我过几天来看你。

幽龙叹了口气,默默地收起手机。走到了那片洞天树树林。往每一个树洞中探了探头。心情沉重着。库存的曜魄已经快要用完了,半年来,一点收获都没有。如果这次还不能抓到这只魈鬼。他不想想象下去。

一千年来至今,现在是这个世间最昌明的时候。六魔都隐匿得极深,越来越难发xiàn

。这次是个大家伙,还是个老家伙,一定不能错过。

手机响了起来,幽龙拿起一看,是她打来的。

“我还担心你在午睡呢。”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无比,让幽龙的包裹得坚硬的心柔和起来。

“已经醒了,等你电话。”幽龙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不再是之前那个冷峻模样。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笑声,“告sù

你,你给的谜题我已经解出来了。不过不知dào

对不对。”

幽龙轻轻一笑,“相信你一定能解出来,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我聪明的姐姐。”

电话里笑得更开心了,“就知dào

跟我耍贫。你从哪里找这么难的填字游戏。整天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就是闲得荒,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

“闲的慌,你就去拍拖呀。找个女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浪漫浪漫。别整天闷在酒庄里跟那些红酒一起发酵。”

“知dào

,你别担心我。对了,快告sù

我答案,我这边很多空等着填呢。”

“好。我跟你说说。不过我不保证对哦。”

“相信你。”

“你说这四句话,是泛指的是四个地方。然后我就想这几句话里的都是这四个地方的特征。不过这个特征可是太隐晦了。嘻嘻,还好你有个聪明智慧的姐姐。最好解的是最后一句‘无根落英飘零之畔’,落英一般指鲜花落下。但是‘无根’这两个字很重yào

,所以我想可能是指雪花或者是浪花,那么应该是一个常年落雪的地方或海边。”

幽龙想了想,有道理,不过自己怎么没有这种联想呢。在她面前,我还是笨。

“然后我就倒着解了。‘万年玉龙祈愿之地’,里‘万年’和‘玉龙’是重点‘祈愿’也许跟‘飘零’是一样的,是个形象说明前面名词状态的形容词。

拆解为‘亿万年时期的,有类似玉质的龙的形象的物体,匍匐在地上。像祈愿状。’百度了很多图片,我发xiàn

有个地方很适合这句话。”她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地方?”幽龙连忙问。

“这次我要是帮你解出来,你能不能答yīng

我,去找个女朋友。”她的声音提起来充满关切。

“最近店里生意很好,等我有空了一定去。”

“刚刚你还说,你闲得慌。”

“说重点,真的,算我求你了。”他的低姿态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出现。

“好吧,”她知dào

拗不过他,“那个地方我觉得应该是科斯特地貌里有石钟乳的洞。以前我去贵州、云南旅游时见过。那些滴落了千万年的碳酸钙,最后形成了的洁白的石钟乳,形态各异,有的就很像一条在大地里匍匐潜行的龙。”

“嗯,你一说,我觉得应该是。上面那两句呢?”

“最开始的两句最难。玄武我一直在龟蛇、北方这些方面思考。发xiàn

始终不能解释‘赤炎’二字。我就只有掉转头从赤炎入手。

赤炎或许是指火。我就在火山的方向去查找。发xiàn

原来火山喷发之后,会有一种物质形成,叫做玄武岩,我想这句话指的可能就是这样的地方,‘滨’肯定是指水边,所以应该指的是在有玄武岩的火山岛屿。”

“这都被你想到了,真佩服你。”幽龙由衷地说。

“那是,要不怎么是你姐姐呢。”她开心的得yì

起来。可是幽龙却觉得心在疼。“姐姐”这个称呼或许是最好的定位。

“因为第一句话的启发,我就把剩下的那句‘恶魔星辰埋骨之所’解出来了。还真是难呢。你知dào

恶魔星辰是什么吗?”

“我店里的那末说那是六芒星,可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小女孩还挺有想法的,看魔幻动画片看的吧。‘恶魔星辰’是一颗星的代名词。那颗星叫做金星。”

“啊。”幽龙没想到金星还有着一说。不过他们的族人从来都是拜祭自然之神与大地之神。对于金星倒不是很在意。

电话那头的她继xù

解释着,“上古时候的人们,都认为金星不吉利。因为她总在黄昏和黎明时出现,即代表着死亡又象征着重生,似恶魔的化身一般,诡异而飘忽。觉得她是一颗凶星。在黎明的时候,她出现在东方,然后便消失,**不见,隐没在晨光中。所以这句话,我觉得应该是指的一个方位,东方。”

听到这儿,幽龙的心里定了下来。四者满足其二,只要找到位于东边的,下雪或是海边、火山岩的岛屿、石钟乳洞就是最后完成契约的地方。

“最后,还是只有你才是我最强dà

的帮手。谢谢,我知dào

该怎么填了。”

她轻叹一口气,“你要做点正经事。整天玩这些。”

幽龙笑了笑,刻意隐瞒着关切地问道,“最近还有没有旅行的打算?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到处旅行很累,怕你身体吃不消。”

“是呢,最近总是觉得容易累。有时候睡着了都不知dào

。跟小猪一样变懒了。”她打趣着。

然而幽龙听起来,心里却是一紧,连忙说,“没事,可能你上次去非洲玩得太久了。睡觉是修养,只要不做奇怪的梦就好。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总做奇怪的梦。”

“梦倒是没有做,醒来之后一片空白呢。”

幽龙松了一口气,安慰她,“放心,过了明天晚上,就好了。”

“为什么过了明天晚上就好了?”她觉得很奇怪。

“噢,因为我明晚会给你送瓶好酒过去,几百年的老酒,喝了就有精神了。”幽龙掩饰着。

“呵呵,”她又笑了起来,“喝酒就有精神的是酒疯子,人家会以为你有个嗜酒如命的姐姐呢。到时候害你找不到媳妇就惨了。”

“好,我知dào

了。在逛街吧,多买点喜欢的衣服。我给你报销呢。”

“知dào

了。我的同事们可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弟弟呢。快找女朋友喔。拜拜”

“拜拜。”

挂上电话,幽龙快速地走到了地下的房间。在那张古老的羊皮图纸上寻找着。那末悄悄的来到他的身后,一脸不羁地问,“她解出来了?”

幽龙又回到冷傲漠然的状态,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嗯。”

“也应该,她本来该出点力。”那末不满地说。

“你忘记了你呆在这要遵守的规定?”幽龙的语调威严得不带一丝感情。

那末知dào

,再任性,也必须住嘴。

六御者已经接近衰竭,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幽龙在本市半径五百公里左右的地方搜索着。

终于一个地方映入了他的眼帘。地图上,岩石的标注,大海的标注,岛屿的标注,还有一个关键,它在东边。四个条件满足了三个。六御者应该选择这里。

拿出现代的地图找到了它的地名——三门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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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血脉相连

在珠江新城的豪宅里,迎接云峰与高翔额是肖满堂满面的担忧,他对高翔说,“小忧自己回来的,今早。一直哭,问她什么话都不说。现在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其实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文小优就是陈玉兰的孩子,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这几单虐杀案的凶手。表面的证据显示,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要这样去杀害几个青壮年男子是不可能的。即使她使用了血乐章去御鬼杀人,也依然没有证据是她做的。

高翔感到很棘手。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文小忧这时候回来是一个不会好的情形。

他想了一下,对肖满堂说,“我想单独跟她谈谈”,又对云峰说,“在外面等我,你现在也不易进去。”

高翔想到的云峰也一早想到了,他点了点头。

高翔轻轻地推开了这曾经来过一次的房间。宽敞的卧室里,全简约风格。黑色的床,白色的衣柜,一副分为两部分的拼画挂在床头。画上是几何造型的红黑线条和黄、蓝色的圆点组成。

在画的下面,洁白的床单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穿鹅黄色的雪纺裙,双手抱膝,神情哀伤无比,脸颊泪痕密布,新的泪水还在不断地顺着这泪痕流下。

高翔此时已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走近床边,文小忧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整个人被悲伤的情绪包裹重重地着。

“文小姐,你好。”高翔轻轻地说。

小忧这才注意到床边站了一个男人。她怔怔地一望高翔,原本默默的流泪,竟一下子变成了一种强烈的呜咽。标致的五官扭结在一起,抱着膝盖的双手用劲地抓着手臂,哭得更伤心了。

高翔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对她说,“如果你一直哭的话,我们就来不及救你哥哥。”

文小忧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吃惊地望着高翔。

“秦小琦还活着,对吧?”高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杀了那四个人,而且还要杀最后一个。”

文小忧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知dào

自己一直以来独自背负的秘密,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当初带着哥哥的东西出现的记者竟然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

“你都知dào

?”她哽咽着问。

高翔点点头,“你是一直到都知dào

你哥哥做的一切?”

文小忧摇了摇头,抹了一下脸颊的泪水,强忍悲伤地说,“不知dào

,我一直以为他早死了。妈妈头七那晚,他把我放在文教授家的门口。当年,妈妈白天有在学校教学楼做清洁,她听说文教授夫妇没有孩子,为了我将来的生活,妈妈就想把我送给他们。”

想到周洪俊的描述,高翔能体会陈玉兰为女儿打算的心情。总不能一直让女儿这么生活下去。

“妈妈说,这样她就可以全力照顾哥哥,我也可以不用跟这他们受苦,”说着,文小忧泪水又涌了出来,“可我一直不肯。我不想跟他们分开,再苦再穷我们也是一家人。就这样妈妈要将我送走的事情一拖再拖。”

高翔很心酸,“你妈妈死了,你哥哥知dào

送走你是唯一让你活得更好的办法。”

小忧点点头,“我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妈妈。身体不好的哥哥也独自出去了好几次。有一天,哥哥抱回来一个盒子,他对我说,忧忧,我们的妈妈在里面。我当时实在无法理解我们的妈妈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小的一个木盒里!”

高翔咬了一下嘴唇。十七年前那个夏天,一个病弱的男孩,抱着母亲的骨灰独自在烈日下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dào

是怎样的一种悲痛。

“然后哥哥说,‘今晚你就要去文教授的家。妈妈都打听过了,他们家都是好人,以后你会过得更好的。不过什么都别对他们说,问你来历的话,就摇头,或者说不知dào

。’”

文小忧痛苦地摇着头,用力地抓着手臂,“我也不想离开哥哥。可他对我说,我必须照他说的去做。他快要死了,不可能再照顾我,还把爸爸留给他的琴给我,他说,他不能继xù

下去的小提琴,我要替他完成。”

高翔想象着在那间狭小简陋的出租屋里,两个可怜孤独的孩子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那蓝色的玻璃弹珠是怎么回事?”高翔又问

曾经的回忆让小忧再度泪如泉涌,她抽泣着,“哥哥很喜欢玩玻璃弹珠,最喜欢蓝色的那种,妈妈去做工的时候,有看到就捡回来给他,我也会跑去街口那个垃圾站里帮他找。在我们分开那天,哥哥带着我,把我们收集到的十几颗弹珠放在瓶子里,埋在了屋子外面的树下。哥哥说他不需yào

了。但是不让我带着去文教授家。后来我在读二年级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跑去,从那个树下把它挖了出来。”

“可是,肖满堂在你们家柜子里找到的是一大瓶。”

小忧愣了一下啊,“满堂找到的?他都知dào

了?”

“不知dào

,我想你亲口对他说比较好。”

“是的,我应该对他坦诚。”她将垂下的头发放在了耳后,“那是我后来收集的,当时想即使哥哥死了,我除了把琴拉好,我也能继xù

妈妈曾经为他做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你哥哥还没有死?”

小忧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晚哥哥把我放在文教授家门口之后就带着妈妈的骨灰走了。我知dào

哥哥病是很严重的病,所以这些年以为他也死了。可是自从我上初中开始,哥哥就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高翔觉得很奇怪,“梦里?”

“恩。最初我以为是太想他了才会梦到。小时候我也经常梦到哥哥。可十三岁之后的梦里,哥哥会跟我说一些话。”

“他说什么?”

“第一次,是学校组织春游的前一天。梦里,哥哥对我说,‘小忧,明天不要去,听哥哥的话一定不要去’。醒来之后觉得很奇怪。梦里的哥哥,同小时候一样,穿着爸爸的旧衬衫,深蓝色的运动裤,白帆布球鞋。我从小就听哥哥的话,即使在梦里也是,他说不去,我就不去。第二天我装病,没去。结果当天,我们班的那辆车与一个货车撞了,车上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受了伤。”

高翔想起自己曾经梦里出现过这么一个小男孩,只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小忧接着说,“到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梦的哥哥对我说,‘不要理那个问路的人。记住了。’

第二天,我与几个女同学在回家的路上,有个男的问我们路,我想起哥哥说的话,便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有一个同学回应了,然后那个人要她带一下路,她就带他去。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就回家了。

当晚很晚的时候,女孩子的妈妈打电话来找她。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回来学校。我现在的妈妈悄悄告sù

我,说那个女孩子就是被问路的那个人侵犯了,幸好我没有理会那人。

至此之后,我就觉得这是梦里的哥哥,在保护我。虽然我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可在我重yào

的时刻,他都会出现,守护着我,给我指引。包括满堂。哥哥曾在梦里跟我说,‘那个人可以的’。

所以,我有时候就想,哥哥是不是没有死,在某个地方独自活着。但我想象不出这是为什么。”

高翔忖度着“你哥哥最近一次在你梦里出现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买这套房子之前,哥哥在梦里告sù

我,要选择买在这里。”

按照幽龙的说法,这是要开始报仇的秦小琦害pà

会有魔的反噬,可能会伤及到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才选了这个地方,至少有广州塔的镇守作用能让他安心。

“那你后来怎么确定他没有死?”

小忧再度望着高翔,“就是你第一次来时,带着的那颗蓝色的玻璃弹珠。”她叹着气,“我当时就有一种直觉,那一定是我哥哥的。而且你说到有人被杀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dào

当年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在哥哥把我托付给邻居自己出去的时候,我有听到他们在悄悄说,妈妈是被人家杀死的。

所以你走了以后,我想来想去,都可能与哥哥有关。可这一切听起来又很荒谬。我没法跟满堂说,应该说找不到任何人来想商量,我就决定自己去找他。”

“可你怎么找,你也不知dào

他在哪里?”

小忧悲伤地笑了一下,“最笨的办法。虽然我根本不知dào

哥哥在哪里,可我知dào

他一直在保护着我,我的安危对他来说最重yào

。因此我就跑到江边,就是满堂发xiàn

那个死者的地方,躺在树下,一边说,如果他不在梦里出现,我就从江上跳下去,而且是认真的。找不到他,我就死!然后睡着在梦里等他。”

高翔哑然,的确是哥笨办法。“奏效了?他出现了?”

“奏效了”小忧用力的点点头。悲伤再度笼罩她小巧的面庞。突然,她起身,一把拉着高翔的手,跪在床上,恳求地对高翔说,“高记者,求求你,你一要帮帮我哥哥,他,他,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今天上传的章节出了问题。抱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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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三门岛上1

青灰色的夜空里,一轮残月被黑云不断地吞吞吐吐,没有一丝光能透到这大地上。海水猛烈的拍打着黝黑色的玄武岩,一朵朵灰黑色的浪花破碎在千疮百孔的细洞上。那些浪花好像用尽了全力,让每一次的冲击都那么彻底,湮灭。

这火山岩形成的岛屿上,有很多天然的海蚀洞。在那些一个个造型特异的石洞中,

有一个洞中有微微的光亮透出,弱小的,时隐时现,在这黑黝黝的海边,这点微光似乎随时要被这茫无边际的黑暗所吞噬。

微光处,是一个小小的火堆在燃烧,挣扎着的攒动的火焰犹如跳着死亡之舞,诡异而迷离,几个身影在晃动。

火堆旁,鑫仔一手拿着琴,一手拿着弓弦,站立着,眼神呆板无光,没有一点生气。

他对面的地上,跪着一个女子,满脸恐惧,却紧咬着嘴唇,眼里全是愤恨的光。

四个影子正在慢慢地接近那洞穴。

一个颀长优雅的身影正是幽龙,而步伐矫健的高翔拉着柔弱的文小优,看起来非常敏捷且训liàn

有素的是凌云峰。

与文小优谈完之时,高翔也收到了幽龙的电话。告sù

他,最近一个符合条件的地点已经找到。他们当即决定立即赶往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三门岛。

小忧哭着恳求高翔带他一起去。而云峰也执意要去抓凶手。

高翔的心很沉重,小忧的话让他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非常同情秦小琦,可现在他必须与幽龙一起去救鑫仔和另一个人,并且也不想云峰抓到秦小琦。

他对云峰说,“先声明,你去了也不一定抓得到人,此行可不可以不以警察身份去?”

“不行!”云峰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绝不会告sù

你在哪里”

“翔子,不要感情用事。好吗?如果每一个人都用复仇的方式以暴制暴,那么这个社会就会大乱,回到原始人的时代。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凌警官,即使你知dào

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你抓人有证据吗?”

“去现场就会证据。”

“算我求你,拜托了,他们两兄妹的遭遇已经很惨了。最惨的是秦小琦,他一个人承shòu着所有的悲痛和罪孽整整十七年。我们先救人,抓不抓人的再说,行吗?求你了!”高翔诚恳地拜托云峰。

云峰犹豫着,然后说,“那就先去救人,剩下的,我会看着办。”

“还有,有一个很重yào

的朋友也要去。我先说好,你得有心理准bèi

,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惹他。他和你对我来说一样重yào

。”高翔很孩子气的叮嘱。

“神神mì

秘的不知dào

你在搞什么鬼。”

然后他们又费了好些口舌阻止肖满堂一起去,因为小忧很坚持不要他同去。

四人躲在洞口。这边岩石后的是高翔和小忧,幽龙与云峰则在洞口的另一旁,正紧紧地盯着洞内发生的一切。

高翔的角度只能看见鑫仔,对面的云峰他们能看见洞的另一个方位。

然而此刻云峰的表情,让高翔很不安。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云峰这种样子。

眉头紧锁,两眼射出疑惑和惊奇的目光,脸部的肌肉僵直,牙关紧紧咬着,一副蓄势待发状。

云峰究竟看见了什么?再看幽龙,还是那么冷傲,望了一眼洞内之后,便盯着他尾戒上荧荧发出的金色幽光,

正当高翔还在疑惑的时候,身后的文小优突然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哭着冲进了洞内。

“哥哥!!”

制止她已经来不及了。高翔正想喊,此时,海蚀洞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很细,很软,很轻,好像在哪里听过,细弱的声音竟然能盖过外面海浪的巨大声浪。

“不要站在外面,都请进来吧。”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孱弱。那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幽龙没有说话,身形一闪,先就走了进去。高翔则带着一副被发xiàn

之后的懊丧表情跟在了后面,而云峰在看到他们两人动了之后,才回过神来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窄窄的岩洞中,火堆的另一边,黑色的岩石上半躺着一个人。

高翔见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海水苦咸的气息,他明白,云峰在洞口看到了文小优曾告sù

过他的情况。

即使事先知dào

,但仍然没有比亲眼目睹更让人震撼。

岩石上半躺着一个男孩。

他的脸瘦得如刀削一般,饱受病痛折磨的面庞上,高高的鼻梁,看得出曾经清秀的相貌。

可是,他的头颅却比正常的大了一倍多!

前额大得像足足多出一个椰子,向前突出,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以一种极不正常的方式在苍白的皮肤下穿插纵横。大大的眼睛,已经深陷在眼眶中,看起来似两个青黑色的窟窿,偶尔一转的眼白,才显示出人还活着。细小的颈脖,顶着这么硕大的头颅,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要断掉一样。

在昏暗的岩洞中,火光的映照下,他身形与他映在岩洞上的影子融在一起,像一个怪物,栖息在那里。

高翔觉得嘴里在发苦。正想发问,没想到云峰先说话了。

已经镇定下来的云峰以一个警察严厉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是谁,秦小琦没有理由活那么久?”

“咯咯”,硕大的头颅摇晃着,他在细细地笑,“英明的警察叔叔,难道你不是已经调查出我是谁了吗,为什么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云峰坚定地说,“这绝不可能,你是不可能活这么久。再说,十七年过去了,你也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你的应该是个三十岁的男人!”

“如果外表展示不了内心的强dà

,那还不如让他保持一个令人怜悯的状态,这样不是更好吗。”他的声音虽然稚气,仔细一听却会发xiàn

,语气是成年人的口吻。

“昼颜禁断”,幽龙冷冷地说话了,“哼,你用这个咒术就应该知dào

自己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高翔问道,“幽龙,这是什么意思?”

“昼颜禁断之术。在中国南北朝的时候,有一个专修淫邪之术以保持青春的比丘尼遇到一个来自暹罗的妖僧。

两人切磋的过程中,这个比丘创造了一种运用暹罗邪咒与修liàn

法术结合的驻颜之术,将人体保持在成长阶段的某一个状态,样貌,身形,特征。

这是相当阴邪的法术。要牺牲掉很多年轻的生命来完成。以这家伙十几年活着的话,杀的人不少于三十个。

不过,昼颜禁断是那些为了追求所谓永恒的青春而变成恶魔的女人喜欢用的,也不能抑制你体内瘤的生长。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幽龙明显地表示呲之以鼻。

秦小琦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就知dào

不可能躲得过你。师父还真是没有说错。”

听到这儿,幽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张精致英俊的脸上笼罩着令人生畏的阴郁。

“师傅?你太自作多情了。那家伙是不可能堕落到让人类做他的徒弟。你这样的,充其量也就是他的棋子,帮他达到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说对了,他从来不认为我有资格做他的徒弟,我就是他的棋子。但是我心甘情愿。十七年前,是他拯救了已经走到死亡边缘的我,是他帮zhù

我完成了复仇的愿望,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

正当高翔与云峰在想他们说的“他”是谁的时候,站立一旁的文小忧忍不住伤心地哭喊起来,“哥哥,停止吧,你说的那个人把你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是一个好人。你以前是多善良的孩子,你怎么能够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住口!”秦小琦摇晃着变形的头颅生气地呵斥道,“善良?小忧,你知dào

我们的妈妈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吗?你知dào

我见到她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说着秦小琦瘦弱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是彻头彻尾的无助,我的妹妹,是痛至骨髓的恨!”秦小琦切齿痛心地说,“望着被残害成那样的亲人,作为儿子的我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我恨我自己这样的无能为力!我更恨他们!”

说话间,两个黑色眼窟中,眼白一转,充满杀意的目光死命地盯着跪在火堆旁的女人,他硕大头颅上青色的血管,全部凸显起来,如青色的蛇在头上爬行。对方则一言不发,绝望而愤恨地望着他。

“小忧,你一直不想去文教授家,但你不知dào

,妈妈也一直舍不得把你送走,不到最后过不下去的时候,她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们的。

可是,就在我们只剩下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幸福的时候,就这么被这些人轻易的毁掉。他们杀死妈妈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生气,他们的愤nù

!哈哈!”

说到这儿,秦小琦大笑起来,怪异的头颅摇摇欲坠,“因为愤nù

可以随便实施暴力,因为愤nù

可以让别人万劫不复,因为愤nù

可以不计一切后果夺取别人的性命!哈哈,愤nù

,愤nù

,一直以来,我做的,就消灭这愤n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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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三门岛上2

眼看着秦小琦最后的复仇模式即将开启,高翔焦急地望着情绪快要失控的他,同时还关注着眼神迷离,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鑫仔,他知dào

,现在最危险的除了跪着的女人,还有他的小邻居。

此时,应该只有幽龙才能阻止这一切。

谁知幽龙平静地问秦小琦,“那个教给你这些无聊招数的人现在在哪儿?”

“你说我师父么?”黑色的窟窿中,竟有光彩放出,“一年前半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我。不过他告sù

我,有一个跟他一样具有特别能力的人可能会对付我。”

“那他有没有告sù

你,你根本不是对手?”

秦小琦若有所思,“你知dào

,我从小学琴很快,天赋是一回事,悟性也是另一个关键。我能感觉到你跟我的师父都一样,能力很强dà

,可是你们有一个苦衷,似乎都从来没有办法运用自己的全部能力。当我用摩罗尸爪伏击你的时候,就知dào

了。”

“哼,”幽龙冷笑一声,“对付你绰绰有余。”

“是吗?那可要试试,我可是用积蓄了很久的最后的力量来拼呢。”

在一旁的高翔着急,小声地催促着幽龙,“别跟他废话,快点动手吧,他这种状态,你拿下他轻易而举的!”

幽龙却扭头冷冷地说:“如果现在阻止他,魈鬼就不会被召唤出来。”

高翔真急了,“开什么玩笑,抓那只妖怪,难道没有人命重yào

?他这么下去,鑫仔会死的!”

幽龙睥睨着高翔,不带一丝感情,“一早就跟你说过,魈鬼才是我的目标。人类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你TM混蛋!”他不由的跳起来大叫着。

他的叫声,让秦小琦转动着头颅,阴森森望着他,地笑着说,“记者叔叔,别着急呀,很快我就让你见到你想见的。让你见证一下,我怎么用两千年前跟我有同样遭遇而产生的魔,去惩罚那些随意夺走别人性命的人。见证一下吧,咯咯,游吟乐师千年不散的怨念有多可怕。一定要把今晚所见到的都报导出来哦。你可比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记者靠谱多了。”

高翔没有想到秦小琦这么对自己说。那个狰狞可怕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高翔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再次望了一眼鑫仔,瞬间,他那无畏的勇气值又满格了。

“秦,秦大哥,是吧。孩子是无辜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点。你让鑫仔替你演奏《恶魔的战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他承shòu不了的。我希望你放过他。”

再一指地上跪着的女人。如果高翔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叫管宁。来之前云峰已经查出她刚从新加坡回国探亲一个月。但已经失踪两天。

“也请放过这个女人。她是罪有应得,也该死,但是,你知dào

她已经有个孩子,才半岁,你杀掉她,那孩子没有母亲了。”

“哈哈,”秦小琦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得两行清泪从那黑洞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真是个率真的小记者。你知dào

吗?鑫仔之所以能闯入我的血章魔阵,正是因为他在体质上跟我有某种相似的联系,或许是我们从小都会拉小提琴的缘故吧。所以,由他来进行最后的演奏是最合适的。至于这个女的,”

他带着得yì

而又残忍的笑意望着跪在地上的管宁,“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安排她最后一个死么?咯咯,就是因为半年前她还没有生下她的孩子。我要的就是让她的孩子也跟我们一样,在没有母亲的环境下慢慢地长大,慢慢去感受没有妈妈的温暖到底是什么样子,咯咯。”

跪着的管宁听到这儿,终于撑不住了。眼神也不再怨毒,脸上是内疚和懊悔,以及被痛苦折磨得几近涣散的眼。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全部抛弃掉,“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我,我那时候还小,做事不知轻重,这些年来,其实我从来没有开心过。杀过人的事一直折磨着我。我很后悔,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

云峰也忍不住了。虽然秦小琦呈现的状态让他难以理解,高翔跟幽龙的对话也让他疑惑不已,但是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警察,他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全,解救人质。

他沉着地对秦小琦说:“秦先生,你的遭遇我们已经查清楚。你妈妈的冤案还没有过追诉期,让我把这个女人带走,相信我,一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是说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夺走别人的性命吗。你也必须包括在内。”

听到云峰这么说,文小忧赶紧几步走到秦小琦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恳求着,“哥哥,放手吧!我不想你死,我们已经分别了十七年,我可以抛弃所有的一切跟你在一起,照顾你,陪着你。请你不要这么快离开我,好么?”

秦小琦甩开了妹妹的手,“我不需yào

你陪着我。在那个把你送走的雨夜,我就已经跟你说了,你哥哥会自己死去,不需yào

你记挂。你要健康的活着,把哥哥的那份活下去。我已经死了,你明白么?不要相信这个警察,自从妈妈的事情之后,我从来不信什么警察!”

“云峰是个好警察,”高翔则大声说,“你杀了那四个人的案子,他一直没日没夜的查,他答yīng

还你一个公道就一定会。你曾经被别人伤害,可你现在伤害另一些无辜的人。鑫仔跟这一切没关系!”高翔期待或许在大家的说服下,能让秦小琦改变主意。

小忧已泣不成声,“每一次我拿起你的琴,就想你一次。我知dào

,我比不上哥哥技艺和天分。但是我仍然努力学,认真的练,只有在拉琴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在的我身边,才能回忆我们的家,我们的妈妈。哥哥,放手吧,跟我走,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小忧的话,让秦小琦有了些许的动摇。他巨大而怪异的头颅有了些许犹疑,在写满仇恨、恐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温柔的光彩。

但,随即而逝。

他用尽全力推开了小忧,吼叫起来,“滚,不是已经将你赶走了吗?我不需yào

你,滚回你的未婚夫那里去,去过你自己的生活,离开这里,滚!”

然后对着火堆旁的三个男人大吼,“谁也不能阻止我!警察也好,与众不同的记者也好,还有你,从异质界来的男人也好,谁妨碍我,我就杀谁!!”

瞬间,一阵强烈的狂风在岩洞内刮起,随着海浪撞击着岩石的声响横扫洞内一切。原本微弱的篝火蹿起一丈多高,火舌狂怒地舔着海蚀洞的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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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最后时刻

秦小琦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憎恶和狰狞。他晃动着因病变而巨大的头颅,倚靠着黑色玄武岩的石壁,站起身来,用一种极不协调的童音怒吼着,

“黑暗的乐章就此开启,

苦痛与灾难在奏鸣曲中消散,

厄留西斯的信徒请你觉醒吧,

去埋葬那些藐视你的灵魂。”

由强dà

气旋产生的飓风犹如一条黑色巨蟒在洞内肆无忌惮地穿梭着,鑫仔则缓慢地拿起了琴和琴弓,拉开了架势。

幽龙玉瓷般的面庞上浮现出了一种极其妖魅的笑容,细长的眉眼之间,充满了期待。

云峰则贴着墙边大声喊道:“大家靠着墙边,不要被风卷走,高翔你瞅准机会,带鑫仔走,我去救管宁。”

然而他的喊声让那风骤然变强。飓风将大家吹得东倒西歪,除了幽龙淡定的伫立风中,其他人都对这风无法抵抗,只能躲在岩石的一个角落里,任风肆虐,也睁不开双眼。

“自由的挥舞吧,

我将献上我最后的鲜血与灵魂,

为你的神威欢呼!”

说着,秦小琦“哧啦”一声扯破了身上的T恤,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

被吹到在一旁的文小忧哭喊起来:“不要啊,哥哥,不要!”并试图抵抗着飓风冲过去。然而她一次次地失败了。

秦小琦伸出手指,在迷眼的风中,高翔看见他枯瘦的手毫无血色,手指甲却异常的长而尖利。

只见秦小琦一边用指甲戳破了胸膛上的皮肤,围绕着心脏的位置画出一个怪异的符号,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突然,他将自己的整个右手伸入了胸膛里,抓出了一个鲜红的物体,用力地扔进了正在洞内盘旋的黑色飓风中。

那是一颗黑褐色的,桃子般大小的心脏。

“秦小琦,你住手!!”他吼道。

没有任何用处,此时一直站立未动的鑫仔,呆呆地拉响了肩头的小提琴。

那首高翔曾听过一段,却不愿再听到的曲子,立即凄怨婉转地在洞内响起。

黑色的飓风“吞下”了那颗心脏,停止了四处肆虐,而是在琴声之中停留在篝火的一旁旋转着,高翔的骂声停止了,小忧的哭声也停止了,因为他们知dào

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真是一首好听的曲子。

前奏是哀怨而缓慢的,似琴在哭诉。哭诉着亲人被残害后的悲恸,哭诉生者的无能无力。

逐渐地,乐曲由哀怨,转而激昂,怨恨的爆fā

,对凶手罪行的控诉。高翔感受到了当年游吟乐师深深的恨意和愤nù

,感受到秦小琦的悲愤和坚定的杀意。

高翔的心里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要眼睁睁看着鑫仔受到伤害,那种无能为力感,也许就是小忧和小琦曾经感受过的。高翔只能无助的看着,他想幽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幽龙的眼睛紧紧地抓住飓风的动向。只见随着乐曲的走高,飓风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在场的人都被这越来越清晰的黑影所震慑了。匍匐在地上的管宁更是一动也不能动,绝望地望着这即将向她索命的死神。

它在黑色飓风中出现,大约一丈多高,通体青蓝,鸟首,那喙硬质、长而尖,其眼却是红色,似鳄鱼一样爬虫类的眼,无感情,冰冷。在它身上的却不是翅膀,而是两个巨大无比的镰刀状羽翅,厚实而锋利。

它张着嘴,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冒出,像一股子朝空中正在升腾的浊浪。

这就是三千年前,因乐师的怨恨而产生的魈鬼!

高翔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只在魔幻片里才有的恐怖大家伙,如今却屹立在他眼前。

所有的人都因惊骇而失语。

“怎么样,记者叔叔,看到了吧,这可是千年难见的。凡是见过它的人,都被它切成了碎片。咯咯。”没有心脏的秦小琦居然还活着。

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高翔努力地甩掉了恐惧,他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让鑫仔死在这儿。“秦小琦,你难道不知dào

,这魈鬼完成你的心愿之后,你就要按照契约,交出你的灵魂吗?”

秦小琦已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灵魂?咯咯,一个身患绝症无助的孤儿,他的灵魂重yào

吗?记者叔叔,不是每一个人类的灵魂都像你的那么特别。”

说完,在激昂的琴声中,他用手一指地上的管宁,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地说道:“去,尽情杀戮吧,最后一个。”

那魈鬼发出一声类似夜枭的怪叫,扑腾着巨大的镰刀状羽翅直扑向惊若木鸡的管宁。

电光火石之间,两条粗壮的蔓藤,一下将魈鬼给紧紧地裹住。

幽龙出手了。

他的右手控zhì

着两条蔓藤,左手一扬,“沙沙”一声,只见一片闪着红光的轻纱盖在了那鸟型魈鬼的身上。高翔看清,那是一大把绿色的水晶粉末。

那粼光闪闪的水晶立即全部吸附在魈鬼蓝青色的躯体上,冒出了青色的烟,魈鬼发出了一声愤nù

的长啸。

高翔很感激,他原以为,幽龙要等这魈鬼杀了人才出手。

“不好意思,破坏了你的计划,我一向不太喜欢看见血淋淋的场面,太脏了。”幽龙神情傲然,紧拽着从黑色尾戒中“长出”的蔓藤,尾戒闪烁金色光芒,似有一股强dà

的能量场从里面涌向蔓藤。

秦小琦被幽龙这一举动激怒了,他怒吼道,“我不怕你!我跟了师父十五年,你是绝对阻止不了我的!”

幽龙不削一顾,“哼,十五年,在我面前你好意思说这样的时间!别太天真,你对抗不了我。”

“那我要一定要试试。”秦小琦恨恨地说。

“我欣赏你的勇气。”幽龙轻轻的挑了一下俊朗的剑眉,一甩手,再“啪啪”几声,打出了七颗白色的晶石,再次击中魈鬼。它疼得嘶叫起来,震得海蚀洞内的石块掉落不少。黑色的飓风开始变得不稳定。

“别说你快要死了,即使你没有任何问题,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秦小琦急了,他不想自己精心准bèi

的最后复仇,就这么被破坏。

“师父有预料到你会出现的,所以,他走之前教了我一招,对付你。”说着他拿出一个纺锤形的木质法器,扎进了手心,鲜血横流。他蹒跚着,跪在地上,用鲜血画了一个符咒,然后念念有词,地上的血咒发出了荧荧的红光。

那只魈鬼仿佛得到能量来源,红色的双眼,圆睁,张着大嘴朝幽龙喷出了浓雾,再奋力一挥,其中一个羽翅切掉了捆着它的蔓藤朝幽龙猛扑过来。在狭小的洞内,对其他人而言无疑非常危险。

“在雾扩散开之前,你们俩带女人们和孩子走。”幽龙悄声对高翔和云峰吩咐道,“我会缠住它在洞内。快。”

听到这话,云峰和高翔立即不顾一切冲上去,快速绕过那魈鬼,云峰抱起吓瘫的管宁,高翔打掉鑫仔的琴拽着他,。

秦小琦见管宁要被带走,急了,无奈他已经是没有多少体力了,只有加快咒语的频率。魈鬼挥着羽翅,要去扑云峰和管宁,结果幽龙另一条蔓藤又再次捆着了它的羽翅。

四人一齐跑出了洞外。

幽龙周旋与魈鬼周旋着,每每这种需yào

搏斗的时候他就很生气,因为他所剩无几的法力撑不了太久。要早点结束才行。

已经逃到洞外的云峰对高翔说:“你看着他们我去把文小忧救出来。”

高翔却说,“不,你快去找最近的警察,船在那边,先带他们俩走,我去救文小忧。”

“可是,那里面很危险。”云峰不同意。

“放心,我没事,有幽龙在。再说,你就是警察,去找警察他们来得更快。还可以把这个女的看管起来。”高翔指着管宁说,“始作俑者,不值得同情,她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答yīng

秦小琦兄妹的。”

云峰想了想说,“好吧,你小心点。”

“帮我照顾好鑫仔,他痴呆呆的,我还不知dào

怎么办。”

“行。”云峰说着,拉着两个人,往沙滩边跑去,他们来的时候用的快艇在那里。

高翔再次冲进洞去,幽龙还在躲避那只恐怖的魈鬼,而文小忧已经跑到哥哥身边拉扯起来。

“哥哥,你快停下,快停下。”

秦小琦把她推开,对着幽龙叫嚣着,“怎么,你就这点能力么?哈哈。”

幽龙轻哼一声,再次跳开了魈鬼的攻击。而这妖怪,此时却不能动弹了。

高翔认真一看,原来,幽龙在跳跃翻滚的过程中,已经在地面上完成了一个由水晶粉末绘制的圆环和十几块绿色小晶石拼成的三角形。

已在界外的幽龙微微喘着气,一副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平静表情。“你师父太轻视我,所以教你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秦小琦没有想到幽龙会这么做,而且发xiàn

管宁早已经不见了,他气急败坏地吼着,“好,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

幽龙抚摸着尾戒,高傲地说:“只要你是人类,即便掌握最顶级的法术,你也没有跟我同归于尽的资格。现在是让你消失的时候了。”

秦小琦去一脸无畏地站立起来,“你知dào

忍颅咒杀的方法吧,师父教我的最后一招,哈哈,我会让我的头颅与魈鬼一起,发挥最强dà

的能量,把这个岛上所有的一切都炸毁。那个女人跑不远的。”

“秦小琦,你就不顾你唯一妹妹的安危了?”高翔叫道。

“你放心,小忧,我是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害。你们都要死,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她逃不掉的。哈哈。”

“那你就试试你学到的这招管不管用。”一股杀意在幽龙的眼里流露,高翔知dào

最后的决斗要一触即发。他焦急万分,看样子,幽龙不止会干掉那只大家伙,也会干掉秦小琦。而现在的秦小琦也杀红了眼,要同归于尽。

万分着急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裤兜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颗玻璃弹珠!

对了,前晚在幽龙那里,与那末争抢的时候,他顺手放在裤兜里的一颗。想着昨天下午他们与周俊洪的谈话,高翔顿时灵机一动。

高翔连忙从兜里拿出那蓝色的玻璃弹珠扔到了秦小琦的脚下,大叫道,“秦小琦,你看看这是什么?”

玻璃撞击着岩石的清脆地响起,随之在石头上跳跃。秦小琦愣住了。望着那颗蓝色的玻璃弹珠完全地停止了动作。

“还记得这颗玻璃弹珠吗?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被江边死者陈耀威拿走的那颗?”高翔喘着气,“我知dào

你的妈妈每次打扫街道的时候,都会留意着,发xiàn

你喜欢这种玻璃弹珠就捡回来给你玩。你忘了。”

秦小琦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颗珠子,身体剧烈颤抖,泪水不断往下滴。

“小忧她这些年还收集了满满的一瓶,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想念你。”

高翔说得很动情,“这些都是她们对你的爱。你懂吗?你帮妈妈报仇,全天下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为了帮她报仇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连灵魂都没有。魈鬼吞噬你之后,所有跟你有关的信息都会消失,小忧将永远不会记得她曾经有过一个哥哥。”

“我不需yào

她记得,我不需yào

她想起不开心的事。”秦小琦悲痛至极。

“开心和不开心的记忆,都是一个人一生中的重yào

部分,波折也好快乐也好那也是人生。你真的希望小忧不再记得你吗?忘记你这个爱她疼她的哥哥,默默守护她十七年的哥哥?你以为你报了仇,你的妈妈就能安心瞑目。不会的,你这个样子,她知dào

了,她永远不会瞑目的!!”

文小忧再次冲上去,搂着哥哥痛哭起来。

“放手吧,让爱你的妈妈去得安心,你的灵魂不会被魈鬼吞噬,你或许还有机会见到她,告sù

她,你安顿好了妹妹,告sù

她,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是不痛苦的!”高翔大声的说。

幽龙有见状,觉得时机已到,缓缓地念出了那悠扬特别的咒语。

原本附着在蓝青色魈鬼身上的绿色水晶粉末越来越深的陷入,地上,绿色的三角水晶圈里熊熊燃烧出墨绿色的火焰。

幽龙右手一使劲,将魈鬼拽到了墨绿色的火中。魈鬼嚎叫着,挣扎着,幽龙的咒语也越来越大声。

蔓藤将魈鬼越缠越紧,一层一层裹住,最后捆得像一个粽子,魈鬼在火焰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小。当幽龙收回蔓藤的时候,只剩下一团被绿色水晶包裹的青色物质。

幽龙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红酒瓶子,再轻轻一招,那团物质被水晶带着缓缓地飞到了他的瓶子中,再盖上盖子。

飓风停止的时候,秦小琦瘫倒在了文小忧的怀中。

“哥哥,你别死,跟我一起生活吧。”小忧泪眼婆娑。

“来不及了,妹妹。一切都晚了。不过记者说得对,我这样离开或许能够见到妈妈。”秦小琦气若游丝。

高翔和幽龙一齐走到他面前,高翔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说:“放心吧,小忧会很幸福的,我帮你看住。”

幽龙依旧冷淡,“为了报仇,弄成这样,值得吗?”

秦小琦伸手指了指地上,高翔顺着望过去,是那颗玻璃弹珠。他拾起来,放到秦小琦手里。

“忧忧,这是妈妈临死前为我捡到的最后一颗玻璃弹珠,”他艰难地说,“我是在收拾她尸体时,从她的裤兜里找到的。”小忧抱着他哭得很伤心。“我要带它走了,上面有妈妈最后的体温。”

说着,又再次望着幽龙,“你跟师傅很像,不同的是,你有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跟我一样。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用昼颜禁断停留在这个年纪。咯咯,我其实一直很喜欢十岁这个年纪。好怀念啊!那时候,我还没有生病,那时候爸爸还没有离开。”

秦小琦暗淡的黑色眼窟窿中突然有了生气,洋溢着幸福,“小忧才一两岁,蹒跚学步,妈妈每天下班回来我就拉琴给她听。告sù

她爸爸今天教我的东西,咯咯,我们一家人,真的很幸福,真的。”

说着,他那颗爬满青色血管的巨大头颅,微微一沉,两个黑色窟窿中的光彩彻底地消逝了········(本辑完)

死歌的尊严 序 章

屏幕上,召唤师峡谷里,蓝色的水晶基地在猛烈、绚烂的魔法攻击中,迅速失掉了最后的血值,被彻底的摧毁了。对话框迅速变成灰色,蹦出两个黑色的字:失败。

程前不爽地吐出一口气,很不耐烦地点了退出键。

最讨厌这些猪一样的队友。早知dào

就不要自己一个人上来和别人组队打。下了多少次决心,以后一定不跟黄金2等级以下人的组队。真是的,完全不在一个level上。还是学校里的队友们一起玩爽一点。

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碳酸液体,带着气泡,很快扫掉了刚刚输战的不爽。今晚不会有任何约会,不打游戏是没法消遣的,再说,全国电子竞技大赛就要开始报名了,不拍拖的时候多练习也是好的。

他打算自己建一个队。虽然“苍魂”战队的主力今晚都各自有事不在线,这是一个很少见的情况,可是苍魂2队应该有那么几个人在线。

点开好友邀请,果然,有一个人在,是刘钦。程前撇了撇嘴,自己一向不太看得上他的技术,2队就是2队,要比他们1队的差着一截。

可今晚,他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发出邀请之后,刘欣那边迅速回应,又再邀约了另外三个平时有一起打的深圳网友,这队就算组成功了。

讨论之后,程前打上单位置,他选择了刀锋之影——泰隆,这是他英雄谱里最满yì

的之一。为此还花点券给泰隆买了一套最炫的叫银龙裁决的皮肤。

开局!

一眼望过去,图标上,那标志着队友和对手等级有的黄金边框、白金边框。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程前已经忘记自己曾是青铜级别时的忐忑心情,现在只想保持白金级战士的骄傲。

程前来到地图左上角的位置,在丛林和水晶塔之间穿梭,防御加进攻地小心做着任务。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右前方的黑暗边缘闪了一下。凭着老道的战斗经验,只是一眼他也知dào

对方是谁。程前心中一阵窃喜,用他的英雄泰隆连忙冲往阴影地方寻找。他自信,这家伙一定能抓到。

果然,那家伙又出现了,这次在他的后面,仍然是在视线边缘一闪不见。

程前折回,可是心里却在一瞬间的狂喜之后,犯起了嘀咕。

刚刚的那个身影,是一个叫做死亡颂唱着的英雄。他们玩家通常把这个英雄叫做“死歌”。

可是,怎么会有死亡颂唱者在上单的位置出现呢?

这不合理。连新手都知dào

,这个英雄,跑不快,俗称腿短;而且没有位移技能;他还特别没有爆fā

技能,一般只在中单位置活动,跑到上单简直是找死。

难道是BUG?

等等,不对呀,记得刚刚开局时,在双方英雄的显示图标里,好像没有人是选的是“死歌”。

程前边找刚刚的影子边回忆。对,应该没有!

以他的技能素养,记住对方和自己战队的英雄,这是必须的。可是,刚刚明明看到的就是死亡颂唱者。

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难道是系统问题?他感到很怪异。

突然,就在左角草丛的位置,那个身影鬼魅一般出现了!

在他的前点!

程前虽然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死歌”,可他没慌。因为泰隆的灵敏度是刺客里较高的,近身攻击的话,不用发到R招,“死歌”就一定能被干掉。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连发出前三招,都被对方神速地躲开了。

这不可能!程前大吃一惊。于是在QTALK里面向队友询问:“这一局里对方有人选择死歌吗?”

很奇怪,耳机里尽是嚓嚓的电流声。

于此同时,24英寸的屏幕里,那原本只有几厘米的死歌,骤然变大了,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屏幕!

穿着幽灵幻影皮肤的“死歌”,全身闪着黑色的光芒。那黑色的王冠下,只见到一双燃烧着血红灵气的眼,正直勾勾地盯着程前。头盔上垂下的面甲遮住了脸的下半部,看不到任何表情。

在一个人的出租屋里,程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而这恐惧犹如一条巨蟒,盘踞在心脏上,并且正随着屏幕中变得越来越大得“死歌,”越收越紧。

他震惊得地说不出话来。

危险在逼近,本能就是逃。

才想起要往后退,可是已经迟了!

这死亡颂唱者的双手一下子从屏幕里伸出。那枯黑,腐败、有着尖利指甲的大手已死死地抓住了程前控zhì

键盘和鼠标的双手。冒着红色灵气火焰的脸,从屏幕中钻出来,直贴到了他的面前,那被头盔面甲遮住的口鼻里,透过耳机程前听见了一种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

那是混沌、苍白、充满死亡气息的呼唤:

“你的死亡将会痛苦不堪,我会撕碎你的躯体,燃烧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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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注释:

1、《英雄联盟》游戏模式为选择一百多名英雄其中一个的来参加五人对五人的战斗。

2、玩家的等级从低到高分为:青铜,白银,黄金,白金,钻石,最强王者。每个等级显示在开局时玩家选择英雄的图标里的边框上。

3、这一百多名英雄都有官方名称和玩家对他们的昵称。

4、上单:是位置的称呼。游戏中有五个示玩家所处的位置。上单、中单、打野、ADC,辅助。不过由于本辑依然魔幻悬疑风格,不指导大家专业打《英雄联盟》,所以读者只了解游戏名词,是不影响阅读的。

5、R键。电脑上左上角Q,W,E,R并排四个键,是玩家操纵游戏发出技能的四个键。每个键因玩家的不同,技能不同,R键就是通俗说的大招。

6、Qtalk,是玩游戏时一个聊天软件,开启的时候,相互的5名队员可以在上面相互语音沟通。

备注:以上注释帮zhù

不了解《英雄联盟》的玩家更顺畅的阅读本辑。如有疑问,请在留言区告sù

作者,将认真解答。

第一章 递补者

叶卉躲在窗户外面,偷偷地注视着屋内。教室里的五个男孩子,在认真地讨论着什么。而叶卉的目光只落在其中一个穿着白色T恤,瘦高男孩子的身上,追着他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

很快,五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白色T恤的瘦高男孩子,再次向另外四人点了点头,然后依次握了握每人的手,就走出来了。

叶卉连忙一小跑,绕到教学楼的前面,站在了大楼的出口处,等待着。白色T恤的男孩,刚好从教学楼里面走了出来。

“俞星鹏,”叶卉叫了一声。她长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身材也很小巧,有些微胖。一头乌黑的头发,被剪成很整齐的蘑菇头。不算漂亮的女孩,却看起来很可爱。

俞星鹏也看见了叶卉,停住了脚步。他皮肤白皙,两眼明亮,长长的睫毛,不像是一般男孩子会有的,细高的鼻梁,很是清秀。

“我听说,‘苍魂’要从2队里挑一个人补进主队,是选中你了,是吧?”叶卉笑起来的时候,眼弯弯地,像个月牙儿。

俞星鹏点了点头,轻轻地微笑了一下。算是对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表示。

叶卉立即蹦了起来,欣喜不已,“真是太好了,你的技术算是2队里面最好的,我想也就你有资格。我们去庆祝一下。我做东。把‘苍魂’的其他人都叫上。”

俞星鹏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不过很快被冷静所替代。

“叶卉,谢谢你。庆祝就不用了。程前才去世,这样不好。”

叶卉沉默地点点头,也是。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不能这么没有人情味。

看着叶卉有些失望,俞星鹏又充道,“有的是机会呢,等我们拿到冠军再好好庆祝也不迟。”

说完他拍拍叶卉的肩,就走了。

知dào

叶卉一直在目送他的背影,俞星鹏没有回头。

大学三年,他不是不知dào

叶卉对他的心思。然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叶卉考lǜ

在内,如今他更没有这个心情和精力。

终于替补上了“苍魂”1队的战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自己的技术要能完全配合那四个队友,还得要再加把劲。

不过这段时间有个小小的疑惑有些困扰他,那就是程前的死。

他是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据大家传,死因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心脏衰竭。由于和他合租的人回家了,没有人知dào

他到底打了多久。

队里人讲,充其量也就十几个小时。他不是刚接触《英雄联盟》的玩家,他的级别是能控zhì

自己的老手。只有合理分配时间,才能打好游戏。

然而,从听说程前死了,俞星鹏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程前死的那晚,是他正好用刘欣的号在打。同组之间相熟的玩家彼此知dào

密码和账号。,接到程前的邀请之后,他就加入了。

了在开局没有两分钟的时候,带着耳机的他在Qtalk上听到程前的大叫,不,确切的地说是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唤,他吼着,“死歌要杀我!救命!”

之后程前的号立即显示掉线,害他们没法进行比赛。然后程前就再也没有在线上了。

开始他不算太在意这事,而且与程前关系很一般,也就不会打电话去过问。在听说他死了之后,俞星鹏开始想难道他是那个时候死的?

那晚是很奇怪,俞星鹏记得,开局时候,双方选择的英雄显示,没有一个人选择的死亡颂唱者,也就是大家说的“死歌”。

到底,程前为什么要吼那么一声。

难道程前就是在喊那一声之后猝死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死前的幻觉还是俞星鹏的幻听?

虽然很疑惑,但现在已经不重yào

了。

他也没有告sù

队友们,不喜欢这样去议论别人。也没有警察来找他。马上就大四了,这是最后的资格。

原本还很沮丧自己就这么在2队沉没下去,到不了全国大赛的平台。如今程前的死,恰好给他空出一个位置,拿到了最后一张进入全国大赛的门票。

想到这儿,他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笑意,这是不可能对叶卉表露的情绪。有些人的存zài

,就是为了另一些人做嫁衣裳的。俞星鹏觉得这是幸运之神已经开始眷顾自己了。

虽然没有实现叶卉说的庆祝会,但是“苍魂”战队还是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说明会加欢迎会。

“苍魂”原先是G大里一个学生自行组织的电玩社团。

从最初的品类比较多,有PSP2、街机格斗,甚至是跳舞机。后来,参加的人员慢慢倾向于星际、暗黑、CS。DOTA的出现,又将社团的专业化推进了一步。

直到上一任团长曹勋,一个传奇式的男生,他自己曾加入飞翔之翼战队的。参加了两届WCG的比赛。

回到学校后,曹勋决定将学校的这个电玩社团变成一个专业的高校电子竞技队伍。取名“苍魂”。拉赞助,培训队员,研究战术,以便参加越来越多的专业比赛。

由于电子竞技的奖金对于高校学生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加上赞助商多是地产、IT等行业的企业,平时称为主力队和替补队的学生有一定的经济补贴。因此,成为了很多高校学生,尤其是男学生最热衷参加的社团。

同时,还是参加全省全国乃至国际大赛的这个平台,可以让更多的企业与公众认识自己。

能够一战成名,是每一个电子竞技者的渴望。对学生而言,还没有毕业,就可能被企业相中,在没毕业之前就可以签下一个很好的单位,不用在人才市场挤得头破血流,忐忑彷徨的面对毕业前的最后时光。

现在“苍魂”的队长是李一山。他是曹勋的师弟,也曾南征北参加了不少战斗。马上就要毕业的他仍然要带领大家参加9月份的比赛。对队员的要求很高,组织体系严密,培训非常系统。

普通的社团会员没有门槛。但是要参加“苍魂”战队要求非常高。

申请的队员要经过比赛,然后层层竞技,每周都有小赛,每三个月有大赛。层层选拔,而且需yào

老队员的推荐,再加上自己在《英雄联盟》战网上的排名,才能成为正式队员。

最厉害的是“苍魂”1队,依次为2、3、4、5队。

2队原则上是属于1队的替补成员,比如,在比赛即将开始之前,有人的状态不好或者生病,才通过1队大多数成员投票表决的方式,选出替补。

在正常情况下,平时2队的队员要想正式成为1队队员,必须选择一名1队的队员进行单挑,一场比赛之后,获胜者就是1队的成员。

单挑也很简单,队长规定,由于《英雄联盟》是重配合的游戏,不比以前的DOTA重个人装备,所以双方都要选择四个名队友与你一起。

即是,在队友的配合下,只要在一方的水晶塔被推掉时,无论哪方获胜,PK中的两人,谁杀掉谁的次数多,就算赢。

可是两年以来,基本没有人这么做过。因为1队的级别不仅都是在钻石1以上,他们的配合也是最完美的。

因此,俞星鹏能在离校前有最后一次机会进入可以参赛的1队,完全是得益于程前的死。

第二章 异议

说明会上,队长李一山郑重地向大家宣bù

,俞星鹏将递补上程前的位置。他同时还解释了为什么选择俞星鹏的原因。

“星鹏虽然不是2队里等级最高的,但是是最好合zuò

的。加上,在1队队员的不记名投票中,他获得了4票同意,1票反对的票数。2队的其他成员获得的投票数都少于4票。”

简介、明了,李一山说完,威严的在大家脸上迅速扫了一遍。

对于俞星鹏的入选,“苍魂”战队24名成员,看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异议。大家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有特别不满的情绪。算是基本同意吧。其余来参加社团活动的会员们也没有说什么,纷纷点头。

这个场面让李一山觉得心里很满yì

。他不喜欢队员们因为争个游戏比赛名额搞得头破血流。这里不是那些搞勾心斗角的官场。喜欢游戏的人,应该是率真、义气和坦诚的。否者无法与队友合zuò

,也不会有队友愿意配合你。

打游戏和打麻将、喝酒一样,都是能看出人品。

输几场比赛就砸键盘、甩鼠标、骂队友的,一般心胸都开阔不到哪里去。战斗的时候总想着让队友垫背,当炮灰的做人会比较自私。还有那些不顾一切横冲直闯,最后自己死了不要紧,拖累整个战队的,属于完全没有大局观。

所以说,玩游戏与做人的方式有着极大的关联。

此时,叶卉已开心地给每一个会员派上纸杯,今天到场的大约60几人左右。另外两个新进的男队员也正往大家杯里倒可乐。不算是庆祝,只是团结地喝上一小杯可乐。

社团里也招收女生。针对女孩子更是无门槛无条件招收。队长的意图很明显,一堆年轻爷们儿不能整天打机,还是要找女朋友的。

可是,由于电子竞技喜欢的女孩子本来就算不多,有一些因为好奇而加入的女生,有的在接触几次之后就不喜欢不来了。

加上,一些男队员们对游戏的热爱,有时候明显显得比对女朋友多。女孩子在拍拖之后,由于男生打游戏的时间太多,陪自己太少分手加离团的也有。

因为同一个原因在一起,又因为同一个原因而分手。真是个讽刺的事实。对此,李队长也很无奈。也有不分手的,只是女生拍拖之后基本都不参加社团活动了。

现在的社团里,已经只剩下叶卉和另一个女生。其实她们俩留在这里也都有各自的原因和目的。

李队长举起杯,有些伤心地说“这第一杯,还是敬已经永远离开我们的程前。”说着将可乐倒在地上。

“再次提醒,大家以后玩游戏,一定要坚持可持续发展的方针,爱惜身体和我们年轻的生命。”学政治专业的李一山说起话来,很有领导范儿。

众人齐声同意。正当大家举起杯中的可乐想一饮而尽时,教室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站门边的队员走过去,门打开了。

香奈儿五号那甜郁的芬芳带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社团里的另一个女成员来到。

她一头齐腰的卷发染成了棕红色,在发丝中间挑染了五六撮紫色。大眼睛,丰厚的嘴唇,性感,饱满。挎着Fendi今春广告版纯白色的包,穿一件鹅黄褶皱长摆连衣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是副队长崔致远的堂妹崔思晴。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迟了?你们这是在庆祝什么?”她的声音与她身上的香味一样,清甜怡人,温柔无比。

李一山立即向崔致远使了个眼色,崔致远迎上去,“思晴,没有庆祝什么。那个,今天从‘苍魂’2里选出一个人接替程前的位置。”崔志远说着露出了一丝歉意,“我知dào

程前才刚刚离开我们,可是距离全国预选赛比赛报名只有三个月时间,所以必须有一个队员来代替程前参加比赛。”

听到这儿,崔思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死去的程前是她的男朋友。今天怕她难过,李队长特意叮嘱不要通知她来参加。免得触景生情,谁知她竟来了。

思晴望了一眼大家,很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知dào

,人死不能复生,比赛是要继xù

的。”然后问崔致远,“已经确定了是谁来接替程前的位置吗?”

李一山接茬道,“是星鹏。1队队员投票大部分通过了。”

“哦?”思晴的眼波在俞星鹏的脸上轻瞟而过,对李队长说,“可我觉得陈明轩和华晓都要打得比星鹏好。”

众人一愣,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社团里的女神会在这个问题上提出“温柔”的反对。

叶卉立即担忧地望着俞星鹏。她担心由于崔思晴的地位特殊,提出反对的话,星鹏的顶替要告吹。

此时的星鹏却一脸平静望着教室后面的墙壁,看不出在想什么。

“思晴,你别瞎起哄,这事已经定下来了”。崔致远对妹妹说。

思晴微微一笑,“我就是担心你们选得不对才来的,认真讲,接替程前的人不能差。你说是吧,华晓。”

她突然把问题扔给了坐在教室一侧桌上的华晓。

华晓是一个明显混血的帅哥,有着一张异国风情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帅气无比,360度无死角。1米89的个头,坐在桌上都能显出他修长的腿。

被思晴点名的华晓,竟仿佛刚刚才发xiàn

她的存zài

一样,从凝视窗外的思考中回过头来,冷淡地说,“我觉得星鹏就很好,他打辅助,全队人安心,他打上单,抢点位,有时候程前都未必是他对手。”

很显然,华晓一点都不领思晴声援他的情。

崔思晴抿了一下嘴,不快地阴翳一闪而过。

然后她话里又话地对陈明轩说:“明师兄,你的资格可要比星鹏老很多呢。难道你也认为你不如他?”

陈明轩与李一山是同一届,很快到七月就要毕业了。也是2队里资格最老的。可选择替补成为1队队员,不是按照资历和年纪,这个道理他也明白。刚刚华晓不知为什么完全不给思晴面子,他可不能这样对待美女。

“我没事,大四了,要忙着找工作,比赛的事情怕到时候不能全心全力。我知dào

思晴你也是为了‘苍魂’好,别担心,星鹏会打好的,我们都看好他。”

陈明轩给思晴搭了一个台阶。

思晴随即嫣然一笑,望着俞星鹏说,“既然大家都对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不担心了。星鹏,好好加油吧,可一定要让‘苍魂’获胜呢。”

俞星鹏望着思晴美丽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决定,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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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时代

训liàn

开始不久,星鹏就感觉到一切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气氛也不是李队长看到的那么和谐。

首先是2队的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客客气气,可除了华晓没有什么变化之外。其他三个人,刘超林、陈明轩、胡小满,对自己的态度都与从前不太相同。说话有些生分,而且刘超林还时不时地调侃一下。这种调侃,让俞星鹏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看来多跟队长吃吃宵夜还是有好处的。”

“星鹏,别看我们长你一年,可我们这些师兄的脑子就差着你们这些年轻的一大截。”

俞星鹏只是笑笑。也难怪,2队到1队,待遇与际遇都将是千差万别。拿到的每月游戏补贴也要高很多。将来比赛之后,如果“苍魂”拿到名次,奖金还不菲,赞助的企业给予的也更是一笔巨款。

关键是,如果能打入决赛,每一个人在这个平台上都会出名,都会有粉丝,都会有人膜拜。明星一样的感觉,从籍籍无名一下子就多人关注。

谁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一块肥肉掉到别人的碗里。再说,对于2队的胡小满、陈明轩这样今年就毕业的老队员来说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人啊,最妒忌的往往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人。

星鹏暗自感叹,也告sù

自己,应该习惯这种冷嘲热讽,也不要在乎这些,他之所以到今天,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当初选择以玩《英雄联盟》的方式进入社团,是因他还没有入学时,就在G大的BBS上打听到,“苍魂”这个社团是全校最有经济实力的社团。他们里面顶尖的玩家,所拥有的平台着实让人很让人瞩目。

还有一点,这个社团是许多G大就读的富二代、港澳台学生最喜欢的聚集的中心。

对于自己的未来,俞星鹏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就已经谋划好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留在这个城市,成为这个社会最上层的精英,不要再任人摆布自己的命运!粤北那个寒冷贫穷的大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再回去了。

星鹏的爸爸多年前就到东莞的电子厂打工。在那整间密不透风的电镀车间里,没日没夜地劳作,最后被悬浮在空气中大量的锡酸钠毁掉了自己的肺。他被工厂老乡用拖车送回家的那一年,星鹏才九岁,弟弟两岁。

父亲从此一病不起,巨额的药费和负债让星鹏的妈妈在三个月之后带着弟弟离开了。

他记得在一个寒冷冬日的清晨,妈妈起得比平时还早。他一起床就看见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瘦肉粥和一个荷包蛋。他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肉和蛋了。开心地吃完之后,他的妈妈,把一个煮熟的鸡蛋用布包好,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对他说,“好好念书,以后一定要多为自己想。长大了千万别像你爸那样。”

晚上星鹏放学回到家,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妈妈和弟弟,家里只剩下唉声叹气的父亲和同样半瘫的奶奶。

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俞星鹏已经完全不记得母亲的样子,甚至连那天早晨,她最后的模样也不记得。

无数次的梦里,在晨曦微光中,看不清母亲的脸,可是却能听到她的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句:“好好念书,以后一定要多为自己想。长大了千万别像你爸那样。”

他要好好念书,他要为自己而活,他绝不会像父亲那样挣扎在社会的最低层。

父亲死后,星鹏靠着亲戚和乡亲们的接济,独自照顾奶奶,后来,奶奶也去世了。

刚考上镇上最好中学的他,眼看这书就快读不下去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那是村里专做药材生意的范五叔。

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全家人住在镇里。在村里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子,专门为范五叔回来山里收药材提供休息的。

一个黄昏,范五叔把星鹏叫去,告sù

星鹏,他会支助他继xù

读书,星鹏的成绩那么好,要是中途放qì

就太可惜了。

正当星鹏感动得不知dào

要说什么好的时候,范五叔却提出了一个让星鹏怎么也想不到的要求。

落山风很狂野,吹得脸上生疼,黄昏时分那渐渐暗去的光,在范五叔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似乎因为自己有这样特殊的癖好感到有些羞愧,犹犹豫豫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星鹏一下子看见了一张狰狞无比的脸,在暮色的暗影中渐渐扭曲,同时也彻底的扭曲了他那颗孤独的心。

他同意了。在完全的贫穷面前,肉体是没有尊严的。每周一次,从镇上中学回到村子的日子。那一年他十三岁。

村里人都赞范五叔好心,说他将来会有福报。星鹏厌恶地呲之以鼻。

他痛苦而屈辱地守着他们俩的秘密。在一个个让他倍感耻辱的夜晚,满院子的药材味充斥着鼻腔,让他一阵阵想作呕。牙关紧咬,即使把嘴唇咬出鲜血,他也不会发出一声。

这样的事一直延续到星鹏高考前四个月,他以要冲刺考试,留在学校不回来为理由,终止了。

就在星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夜里,他实施了一个酝酿心底多年的计划。

入夜后,守在范五叔回村必经之路的桥上。当那个因喝过酒而步履蹒跚身影出现时,匍匐在桥边的星鹏突然冲了出来,把范五叔猛推入村头湍急、奔腾的河流之中。

当晚,他用范五叔几年前给他的钥匙,打开了两层小楼的大铁门。在星鹏痛恨了很多年的那张大床的缝隙中,他拿到了范五叔存有私房钱的银行卡。密码则是他在几次灌醉范五叔之后套出来的。

整整八万块!

虽然不能让他的大学过得像一个贵公子,但是,至少这四年的学费是不用愁了。

最后一次跪在奶奶和父亲的坟头,他发誓永远会不再回来。

那一年他十八岁。

在大学里,他门门课优秀。还选择了这个社团,这里可以让自己交到很多富贵的朋友,他明白,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朋友是最重yào

的,也是将来自己的人脉关系之一。

“苍魂”给队员发的每月补贴不算少,又能交到朋友,还能玩游戏。自己的决定看来是正确的。

没有人知dào

俞星鹏的过去。他不会让自己在学校太寒碜,更不会多谈自己的事。他今天的一切全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那张绿色的银行卡教会他:只要谋划得好,人是可以一下子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而今,他又实现了一步,后面还有很多步。

高一的时候,邻居家媳妇在镇上医院生孩子,让星鹏帮手送饭。在那个很多新生命诞生的地方,俞星鹏看到,有被高级轿车载走的孩子,有被人力板车接走的孩子。即使他们曾经都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在同一张产床上出生,未来却是很不一样。

他彻底地明白了,人的等级,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划分好了。有钱、贫穷、高贵、低贱,这差距一开始就决定了,人跟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要想去到上层,要想不再被人摆布、玩弄,要想更有尊严地活着,他还需yào

更努力,需yào

更多的机会。他俞星鹏是绝对不会认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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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师妹的线索

“哥,你就帮帮我吧!”在G大学门口一个叫做“自由空间”的西餐厅里,高天宇苦苦地哀求着高翔。

望着堂弟的样子,高翔无可奈何。

“我说天宇,你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女孩子,追不到也无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

“打住,我的哥,我才不像你那样呢,大学不谈恋爱,毕业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再过些日子,我看我嫂子就更难发掘了。很快光棍节,你喜欢,继xù

过。我可不要。”

“你爸妈让你读大学,不是为了找女朋友。”

“谁跟你说的?我妈现在天天巴不得我一毕业就马上结婚,她立即抱上孙子。你知dào

吧,你妈经常跟我妈抱怨你不知dào

要单身到几时,我妈超怕我步上你的后尘。再说,我又没有让你白帮我,你要采访的那事儿,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你就答yīng

我吧。”

说完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高翔叹了口气,自己的堂弟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难受下去。

“好吧,我答yīng

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泡一个妞再提这样的要求,我就不会再答yīng

了。”

高天宇立即眉笑颜开,“放心,我的好哥,我很专一的。谢了。”说话间餐厅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娇小微胖的身影。

高天宇立即挥挥手,叶卉发xiàn

了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高天宇得yì

地向高翔介shào

,“她叫叶卉,是新闻系的才女。今年大三。”转而对叶卉说,“这我哥,高翔,是日报的名记。不怕告sù

你,他可是你的师兄哦。”

谁知叶卉听完介shào

后,既羞涩又兴奋地握住高翔的手说,“原来你就是高翔,高师兄。久仰大名!刚进校的时候,就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提过,你可是我们新闻系的第一大才子。一篇在校刊上发表的西藏行写得让所有人都身临其境。”

“西藏?”高天宇诧异地问,“哥,你几时去过的西藏?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叶卉无限崇拜地说,“你不知dào

吧,这就是高师兄厉害之处,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过西藏,只根据几张照片就写得跟真去过的似的,好厉害呢。”

高翔没想到,哥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有哥的传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是为了骗校报稿费瞎编的。没有大家说得那么神奇。”

落座之后,高天宇得yì

地对叶卉说,“师姐,我哥答yīng

带你去报社参观了。为了这事,我可是求了他好久。”

叶卉则圆圆的脸蛋变得红扑扑地,“高师兄,真是麻烦你了,我就是想去报社看看,日报是华南片区最好的报纸之一。一直很好奇里面的运作是怎么样的,谢谢你帮我完成这个一个社会实践的特别体验。”

为了让堂弟有面子,高翔这次也豁出去了,他叮嘱道,“一般报社是不让闲杂人等随便进出的。我看看哪一天我们领导不在的时候,我给你电话,到时候带你进去参观。我的同事们会以为是实习的学生。虽然你的样子看起来还不想大四的实习生。”

“哥,捎上我啊,”一旁的高天宇立即提醒。

“好!”高翔笑了起来。

这时,高天宇对叶卉说,“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关于程前师兄的死,有没有听到点别的什么?比如他到底打了多久的游戏才心脏猝死的?”

叶卉疑惑地盯着高天宇,不知dào

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高翔连忙说,“是这样,我们主编打算针对年轻人在上网的时候发生猝死,以及因为网络而引起的犯罪问题做一期特辑,目的呢,是希望孩子们能理智的对待网络,合理地安排时间,爱惜健康,珍惜自己。”

没想到是自己的偶像想要调查内幕。

叶卉觉得怎么样都要帮上忙,而且,在程前的死上,她刚好知dào

一点特别的内容。

经验丰富的高翔看出了叶卉脸色的变化,他立即追问,“难道你们社团里那个学生的死还有其他特别的经过?”

叶卉在犹豫着,俞星鹏那天跟她说了之后,只是叮嘱她不要告sù

队里的人。可能不算什么线索,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

听到高翔的要求,叶卉开始觉得,如果不说吧,这事像一下子卡在喉咙的细鱼刺,不算严重阻塞呼吸和食道,但会有些吞咽不畅。毕竟这不是什么重yào

的事。

还是说了吧。高师兄不是队里的人。

她担心地望了高翔一眼,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偶像级师兄,真心不想隐瞒,而且人家还安排她去参观日报,可她也不想给星鹏惹来任何麻烦。

高翔已经看出她的犹疑,一展阳光亲切的笑容,“没事,你知dào

什么就说什么,我这边一定保密你的个人信息,如果你觉得,你说的仅限于我知dào

,并且不能写下来,也是可以的。我权当听听,作为写文章的辅助材料。”

见高翔说得这么诚恳,叶卉一点头,“好的师兄。这个事情其实不大,也不算很特别,我也不知dào

这是真的,还是别人当时的幻觉。在程前死的那一天晚上,有人跟他一起打《英雄联盟》,那个人在QTALK上听到,程前大喊一声‘死歌要杀我,救命!’,之后便没声息了。人也掉线。可是当时的情况是,十个对战的玩家里,没有人选择死歌。也不知dào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高翔在做这一期专题的时候,做足了准bèi

工作,对于最出名最热门的几个网络游戏进行一个多星期的研究。即使大学的时候他不是游戏爱好一族,现在的他也知dào

叶卉说的死歌指的是《英雄联盟》里一个叫做死亡颂唱者的英雄。

叶卉说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他看过死者的死因资料,程前死于心源性心脏衰竭。这是不是他死前的幻觉呢?难道打游戏打到不疯魔不成活?

“那其他人也听到了吗?”

“不清楚,其他人都是网上临时加的,游戏结束就各走各的。”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你们队里,也就这么一个人跟程前约了去打游戏,其他的都不是自己的队员?”

“应该是。”

“你能不能告sù

我这个队员是谁?是他自己告sù

你的吗?”高翔问叶卉。

叶卉立即摇摇头,俞星鹏清秀的面庞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对不起师兄,请恕我不能说。而且,你也不能向我们队里其他人求证。”

叶卉说着就低下了头,“这毕竟是牵涉到死人的事情。而且人也死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凶杀、谋杀那些,就是意wài

猝死。这事也就我一个人知dào

。告sù

我的那个人只是想跟我分享一下。我想他不会喜欢被打扰。也一定不喜欢我这么八卦。你只管听了就是。关于程前师兄的死,我知dào

的真的就这么多。”

高翔点了点头。叶卉起身告辞,看来她有些担心高翔再继xù

追问。

望着她惶惶离去的背影,高翔对高天宇认真地说,“你这师姐难追了,弟弟,她的心貌似在别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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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起疑

在加入1队的这段时间,有过特殊经lì

的俞星鹏开始嗅到一种微妙的危险在“苍魂”内部弥漫。

在经过几次特观察之后,敏感的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程前的死可能不是一个意wài



与大家一起打了很多场练习赛,逐渐地,俞星鹏发xiàn

第一个让他觉得很不妥的人——1队里擅打辅助的闵海旺。

小时候为了生活,东家借钱,西家求粮,星鹏练就了一套很会察言观色的本事,什么时候说出乞求最合适,什么时候对方不开心,就要离开,慢慢地他很会猜别人的心思。

在大学里,这个本事,让他轻松地交上了许多想要交的朋友。

比如聚餐时,一桌子人推杯换盏,劝酒吃菜,星鹏一边吃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每一个人。哪些人喜欢喝酒,哪些人喜欢吃清淡,谁比较直爽,谁比较计较,一顿饭下来,他能把这些喜好和人品摸个七八成。

然后在跟他们交往的时候,再针对对方的习惯、喜好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几次训liàn

都是“苍魂”1队与2队一起练习的。2队除了是替补之外,还有一个作用是陪练。

虽然在技术操作和意识反应上,2队要逊色1队,可是也有时候,队伍如果配合得当,2队不是每次战斗都会输给1队。

每一次与1队PK的时候,2队的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实战经验,总怀揣着些许不忿气的心思。大都有逮到好时机就要“痛宰”对方的心情。哪怕有一次,能够战胜站在本社团最高点的队伍,也能获得一种无比兴奋的成就感。这就是对战式游戏的魅力。

因此,即便不是队长要求大家需yào

认真练习,2队的人都是很拼的。而在他们这种攻势下,作为被大家膜拜的的1队成员,也不可能抱着随便打打的心情。输的话,是输面子。

所以,这几次的练习,近二十几场拼杀都很精彩和紧张。星鹏自然要展示自己的实力,2队落选的队员们,也在证明着自己。

星鹏原以为2队里有人不爽自己,就可能会在战斗中玩针对。可是几场下来之后,他发xiàn

的确有人在游戏中玩针对,不过被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华晓,针对他的人则是1队的闵海旺。

这样的情况让星鹏觉得很奇怪。按说应该是2队有人针对他,或是1队有人针对他,毕竟当时还有一票是反对票。而且就他与1队成员的关系来看,星鹏觉得那一票的反对票很有可能是闵海旺投的。

他是一个星鹏不喜欢也觉得没有必要接近的人。在星鹏与大家都发展良好关系的时候,唯独与闵海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扬,自以为是。因为家境好,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喜欢晒自己家里多有钱。唯独对队长和副队长例外。

李队长是因为他的权威和技术。副队长崔致远是因为他才是全队,不,应该说全校,除了崔思晴之外最有钱的富二代。

思晴爸爸的集团公司早就在香港上市,星鹏曾经百度过,思晴爸爸的集团资产有200多亿。

崔致远父亲控股的另外三个公司市值也80多亿,他进入社团后第一个目标就是为了与崔致远结交。

闵海旺的父亲在东莞开服装厂,后来涉足房地产。家里资产大概三四个亿左右。绝对的土豪。他在崔致远的面前很谦虚,在思晴的面前更是像一条狗一样。

这是星鹏最看不起的一点。有些人嚣张,是对任何人都嚣张,所以大家会给个词语,叫有个性。有些人嚣张,全看对方什么人,比他地位低的,就飞扬跋扈,比他地位高的,他低声下气。这种,也会有个词,叫“势利”,广东话叫做“贱格”。由于小时候的经lì

,这是星鹏很讨厌的一类人。

闵海旺在队里很嚣张,尤其是对那些家境一般的团员。总是显摆他爸给他买的新游艇,或者是整个假期的欧洲游,北极旅,然后喜欢高姿态踩别人,这与崔致远有和天差地别的不同。闵海旺似乎还很自恋,也很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自己追的各种时尚。

而且,最近闵海旺那里还传出一种说法,大学一毕业,他就会与思晴一起去加拿大。

星鹏对此很不削,这是那家伙在瞎吹。因为程前除了有钱,还很有型,相比之下,闵海旺除了有钱,也就只是有钱,别的什么都没有。他相信,崔思晴不会看上闵海旺,而崔思晴才是他这三年一直以来的目标。

如今闵海旺对华晓搞起了针对,这让星鹏很意wài

,也不明白他俩为什么会掐上。

继xù

在暗中观察,他又发xiàn

了第二个不妥的人,就是华晓。

这家伙,实在是有很多与其他学生不同的行为。

华晓是中泰混血的泰籍学生。G大在港澳台与国外华人界是很有名气的。很多印尼、泰国、马来西亚的华侨,会选择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学校无论是饭堂还是学校活动空间,都为这类学生提供了与他们大学以前的生活环境相似的氛围。

华晓在泰国长大,加上混血的原因,他不管是在泰国男生里还是在中国男生中长相都是数一数二。

每次社团招新,总用他的照片去吸引小师妹。

可不知是文化差异还是个性问题,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华晓一直都是社团里的另类。

就是对谁都一样,不是嚣张,而是很“拽”。这是俞星鹏的感觉。

华晓很低调,也不爱说话。跟谁说话,都不笑,冷冷酷酷,爱答不理,问三句答一句。而且非常注重私人空间,与任何人交往都保持着距离。据星鹏的这几年的了解,华晓在学校里并没有十分要好的男性或是女性朋友。

独来独往。手上、脖子上总带着一些奇怪的佛牌和图案怪异的饰品。

那天面对思晴的质疑,他竟然给星鹏那样的评价,这让星鹏有些意wài

。因为在他看来,华晓只对《英雄联盟》感兴趣,喜爱的程度已经近乎狂热。他只要呆在学校里,就一定在宿舍或是网吧打游戏,其余时候均消失不见。

说实话,在竞争程前的那个位置上,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对手。而星鹏之所以获得这么多选票,也是他这三年当中努力经营人际关系的结果。崔致远早就已经是他的好兄弟了。

俞星鹏还想起大一刚进校时,大家对于华晓这个孤傲神mì

的异国帅哥有很多谣言。其中一个谣言是说,华晓每次不见踪影的时候,都是去秘密修练蛊术。

对此星鹏是一笑而过。不要一见到泰国学生就好像人人都会放蛊,下降头一样。

然而前天晚上比赛结束之后发生了一件事,的这件不寻常的事让星鹏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程前之所以会在死前喊出那么奇怪的话,是因为被华晓放了蛊或者是下了降头。而华晓原本的目的就是能够获得参加国际大赛的资格,干掉程前,他就能递补上来。

还有一点相当有意思,一直以来,华晓用得最好的英雄之一,就是“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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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提出第二辑的每章太瘦了,作者特此说明一下:第二辑比较特别,因文章布局的原因,导致每章字数在3000字以上的章节只占到全文章节的一半。第三辑,第四辑就不是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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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正常的针对

前天夜里,队长组织大家打练习赛。吃玩晚饭之后,1、2队的全体成员人就去了网吧。

在这一晚的比赛中,星鹏又一次明显地感觉到闵海旺在针对着华晓。

那一战,

1队,

李一山,战斗位置上单,控zhì

英雄;鳄鱼;

崔致远,战斗位置打野,控zhì

英雄:盲僧;

俞星鹏,战斗位置中单,控zhì

英雄:辛德拉;

闵海旺,战斗位置辅助,控zhì

英雄:锤石;

赵志诚,战斗位置ADC,控zhì

英雄:小炮。

2队,

陈明轩,战斗位置上单,控zhì

英雄:贾克斯;

刘欣,战斗位置打野,控zhì

英雄潘森;

华晓,战斗位置中单,控zhì

英雄:死歌;

胡小满,战斗位置辅助,控zhì

英雄莫甘娜;

谭伟明,战斗位置ADC,控zhì

英雄:圣枪游侠。

战斗开始不久,在中单位置的俞星鹏控zhì

着英雄辛德拉。这是一个依靠黑暗魔法控zhì

能量和物体的美女。

突然,他收到了正在不远处打辅助的锤石点给他的一个信号。队员和队员之间在游戏中会以最快速的点信号方式告sù

队友自己的情况,提示需yào

的帮zhù

。所谓的点信号,就是快速地发一个标点或符号过去。

惊叹号表情情况危险;问号表示不知dào

对方到哪里去了;小旗子表示需yào

增援;还有一红一黄的两个惊叹号,表示一般危险和非常危险。

锤石的信号是一个惊叹号加一面小旗子,危险以及需yào

支援,辛德拉赶紧过去。

此时,锤石已用他的钩人技能——“死亡判决”拖拽住了死歌,后者正在此处扔一个饰品,这个饰品能够使被黑色笼罩的地图显现出来。

在辛德拉刚赶到的时候,死歌的队友,战争之王潘森也出现在视野里,他正蹲守在中路的位置,一下子就赶过来增援死歌。

辛德拉将能使用的技能全部使用上了,最后还放出一个大招“能量倾泄”,把五个黑暗法球砸向死歌,锤石也急急地放了一招“厄运钟摆”。瞬间,死歌被打伤了五分之四的血量。

但他们没有占到便宜。潘森发出“圣盾打击”将辛德拉击晕,又快速地对着他打出了一套“Q、E、Q”的招数,即是“长毛飞掷”和“穿心长矛”,立即将辛德拉打得剩下了一格血,吓得辛德拉要立即闪现逃跑。

而2队的核心物理输出ADC格雷福斯早已赶到近前。

按说,此时锤石最好的战术就是撤。谁知他反而不动,站在那里对着死歌又放出一招“厄运钟摆”加点燃技能,造成大范围烧伤。

死歌所剩的血量全部被耗尽,死了。可他是《英雄联盟》里唯一一个死了还能施放技能的英雄,死了的他立即对着锤石回击了一套W、Q、R,的技能,即,“痛苦之墙”、“荒芜”、“安魂曲”。其中“安魂曲”刚好把锤石和正在逃走的辛德拉一起全部杀掉,完成人头收割。

俞星鹏看得很清楚,他觉得,闵海旺是故yì

的。这样的死磕根本没有意义,而且这个时段他们死了中单和辅助,对方就可以有绝对的机会杀掉在附近的一只叫小龙的野怪,这只小龙是任意一方任意队员,只要杀死它,全队都会获得金币的。锤石的做法,让他们没有机会去杀这只小龙。队伍损失钱币。这完全不应该是一个老玩家采取的行为,像个青涩的菜鸟。

另一场,在野区,两拨人相遇。1队4个,2队4个。

华晓首当其冲地带着死歌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因为死歌这个人物的属性就是要承担这种任务。拖住对手,制造机会,尽量输出,为队友吸引火力。

1队的英雄们立即对死歌进行轮番攻击,在战斗的后期,死歌装备其实是很有优势的,点开了“大天使之杖”,一轮技能下来没有被秒杀掉的死歌,还能剩下四分之一的血量。

华晓打死歌一直都很有奉献精神,也很会替队友们考lǜ

。比如,他从来不在队友与对手PK的时候放大招抢人头。

此时,死歌闪现到对方阵地,开启暂时不会被杀死的“金身”状态,再一次无畏地直接冲击1队,切割对方的阵营。将1队的鳄鱼巧妙的留给了他身后的队友们。鳄鱼被2队队员杀死了。

金身结束后,死歌开了“痛苦之墙”和“污染”两个技能再次猛冲,将对手的团队围困在自己的魔法范围之内,进行伤害。瞬间,把对方阵营里的辛德拉的血量打得只剩下十分之一。

双方拼得很激烈。

2队的贾克斯冲上来,潘森也使用了“堕天一击”,大跳下来。

辛德拉赶紧撤。谁知,锤石又一次独自冲上去。一记Q键“死亡判决”钩住了死歌,再度用一记“厄运钟摆”加“点燃”技能将死歌烧死。然而死歌还没有开始对他进行死后的攻击,锤石已经瞬间死在了武器大师贾克斯和潘森的围攻之下,一旁的辛德拉也没能逃过死歌死后发出的大招“安魂曲”。1队死了三个人,2队只死了一个,而且1队4个人状态都很好,顺势就一波直接打到高地,将水晶塔打爆了。

星鹏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闵海旺,没有说什么。感觉今天的辅助完全没有保护团队的意识,而一直在针对2队的中单,哪怕牺牲团队也要杀死死歌。

星鹏又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华晓。他背对着星鹏,看不出什么表情。

散场之后,大家从网吧出来时已是深夜2点。因为程前的猝死,队长要求不可以熬夜。可是队员们仍然处于兴奋状态之中。

一路上队员们都在激烈地讨论刚刚哪里打好了,哪里的配合又不够漂亮,哪个点还可以再努力一下。

只有两个人沉默不语,闵海旺和从来就喜欢沉默的华晓。

星鹏一边与大家讨论着,一边借着路灯的光偷偷观察两人。

华晓依然面无表情地一边走一边抽着他的万宝路香烟。闵海旺则走在他的旁边,距离三四米,双手揣在兜里,摇头晃脑,一边走着,一边不时投射过去憎恶的眼神。

俞星鹏想,他做到这个程度华晓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呀。仔细观察华晓的表情,他对于闵海旺的目光好像完全浑然不知一样。

吃宵夜是必须的。在他们的常去的潮汕砂锅粥店里,队长一口气点了很多海鲜,和最好吃的膏蟹粥。

喝粥的时候,华晓依然是偶尔与大家搭上几句话,其余都在默默地抽烟和吃东西。闵海旺也一直没有停止他的仇视,像个赌气的小学生一样。不时狠狠地瞪华晓一眼。

当到大家吃完打算离开前,星鹏去了一下洗手间。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时,众人已经开始陆续撤离。华晓一个人走在了大家的最后。

很快,他刻意绕到对面刚刚闵海旺坐着的那个位置,看了桌上一眼。然后飞快地从桌上捡起了一个被摁灭的烟蒂。那个烟蒂应该是刚刚闵海旺留下的。

他迅速地用纸巾将烟蒂包起来,放进了衣兜里,又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样子,跟在大家的后面离开了砂锅粥店。

这一切做得是那么自然,不露痕迹。

正甩着手上水渍走出来得星鹏,将这情况全都看在眼里。华晓却没有发xiàn

俞星鹏看到自己的行为。星鹏奇怪地望着。完全不能理解华晓这么做的原因。一个烟蒂能做什么用?

俞星鹏从来不相信什么巫术、放蛊之类的东西。那都是游戏上才有。也不相信什么鬼神,在他的世界里,人才是可怕的!最艰难的时候,除了自己,没有什么神魔来搭救,也不会有什么神迹显现,只有冰冷悲惨的现实。

而让星鹏感到震惊的是,一个星期之后,闵海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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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注释:

1、ADC(AttackDamageCarry)物理输出核心,团队位置之一。

提供持续物理输出,另外由于绝大多数英雄技能无法作用于建筑,团战时ADC往往需保持自身存活至最后,以便在团战获胜后快速拆除敌方防御塔。缺少或完全没有控zhì

、逃生技,但普通攻击带有控zhì

或伤害效果。落单生存能力低下,极度依赖T及辅助的保护,但在存活的时间内可持续造成高额杀伤效果。

2、辅助,团队位置之一。

一般和ADC同走下路,保证ADC的生存及顺利发育,协助ADC击杀。多为远程,防御能力高于ADC,往往拥有多于一招的控zhì

技能,以及可作用于友军的增益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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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写得比较艰难,为求完全不懂《英雄联盟》的读者能够看懂,所以很多地方加了说明,也力求写得不那么复杂。如果仍有不明白的地方,读者可以在书评区留言,作者必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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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晶砂隐

高翔来到凝醇谷的时候,幽龙正一个人在水帘后面石廊深处的石室内摆弄着他新的水晶魔法阵。

即使在屋内也能知dào

拜访者是谁。所以幽龙头也没有回地对高翔说:“你先等会儿,我这里快好了。”

高翔由那末引进来之后,对于幽龙的反映略微有些吃惊。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生物?后脑勺长着眼的节奏呢。

只见地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是细细密密的高山和峡谷。仔细一看,地图基本是全手工绘制的。而地图的材质也很特别,看起来像是一种动物的皮。薄而坚韧。

往上一看,令人吃惊。

在地图的上方悬浮着一个被圆形围绕起来的五芒星,半尺见宽,在距离那地图三寸高的地方漂浮着,整个图案全是由紫色的水晶颗粒组成。

与高翔之前见过的森罗之眼一样,这些紫色的水晶,在整个圆形加五芒星图案的内部缓缓流动,有生命一般似流水,又像似天上的银河。

“好家伙,这么大阵仗,你这是要做什么?”高翔在一旁观望欣赏这奇妙的景象。

“这叫晶砂隐。”幽龙控zhì

着那水晶图案,将它在地图上一点一点的移动。“这个古地图是上次为了解那几句谜题,那末给找出来的。我还差点忘记这东西了。”

幽龙一边控zhì

它一边说,“这是古南越人绘制的。当年的南越王请了许多画匠,在自己统治的地方丈量和记录,对他的疆土做一个了解。这地图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

高翔蹲了下来,看着奇异的晶砂隐,问“强,全手工绘制。你总是喜欢摆弄这么老得掉牙的玩意儿。”

“紫水晶是所有水晶里面最有灵气的神mì

晶石,具有极高的灵性震动频率。它能读取到这古老地图上的信息。然后用这个阵法,将现在与过去的一些特别灵异的物质波动连接在一起,这个古老的地图就能发挥作用了。如果现在的某个地方存zài

着六魔隐藏的魔性,通过紫水晶在这个地图上搜寻,紫水晶的频率就能捕捉到它的频率,就有可能让它显现在地图上。”

高翔还是不明觉厉的感觉,“你的意思是,通过晶砂隐和这个千年老地图,你就能发xiàn

现在哪里有魔障之气出现?”

“差不多,也不百分之百准确。”

“有多少准确率。”

“不知dào

,我研究出来才十天。”幽龙抬起下颚,若有所思。

“不是吧,你说着这么高深,居然不保证准确率?还有哦,这个古时候的地图呢,广州不要说千年,十年前的变化与现在都很大。二十年前的天河区还是一片农田。你在这个老地图上显现了,在新地图上找起来也很难吧。”

幽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yì

。对于方位和地理的掌握,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控zhì

着悬空的五芒星,一会儿拖拽在地图这里,一会儿移动到那里,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五芒星也始终平和地任他操纵。“说吧,找我什么事?”

高翔才想起来自己找幽龙的事情。

他从包里拿出采访本,翻开看了看,说“有两件很奇怪的猝死案,我不知dào

是不是跟你要找的六魔有关,有些不平常的地方,所以过来跟你说说,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幽龙摆摆手,示意高翔打住,表情诡异,“猝死案的话,让我猜一下是哪里吧。”说着将晶砂隐移动到了地图上的一片区域上。

高翔看见那谜魅的紫色五芒星里,紫色晶砂的流动突然变得急速起来,像血管里急急流动的血液。然后,五芒星在圆圈里翻转了一个圈,两个圈,竟很有频率地翻转起来,紫色的水晶砂,慢慢地变成了血红色。

高翔看呆了。

幽龙用手轻轻一指,“十天之前,我将晶砂隐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出现过这个情况。以后,只要将它移动到那个区域附近,它就会不时地这样翻转。紫色水晶在感应到特殊灵气的时候,会变成红色。如果灵气的魔性很强dà

,它翻转的频率就会越高。目前这种速度不是很好判断。我曾经去过那一带查看,很奇怪的是,没有特别明显感觉有六魔的存zài

。”

高翔舔舔上嘴唇,“晶砂隐翻转的这片区域是现在的哪一带?”

一抹魅惑的微笑挂在幽龙的嘴角,“你的母校G大,半径2公里左右的区域。”

高翔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那两个猝死的人,就是G大的学生。”

“哦?”幽龙的兴致起来了。

“一个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一个死在网吧。死前都在打一个一直很火的游戏《英雄联盟》。死因一个是心源性心衰竭,一个是急性脑水肿。”

“你发xiàn

的不寻常是什么?”幽龙很直接。因为他对人类的死实在没有兴趣。

高翔换了一个神神mì

秘的表情,故yì

压低了声音说,“这事,估计别人只告sù

我一个人知dào

。在两名死者死前,曾叫出一句话。”

“什么话?”

“‘死歌要杀我,救命!’”

幽龙用一个藐视的眼神瞪了一下高翔,说明他不知dào

高翔在说什么,但是又不愿意问下去。

高翔连忙进一步跟幽龙解释了一下关于《英雄联盟》这个游戏的一切相关内容。

“真无聊!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消遣?为了一堆虚拟的人物和虚拟的荣誉,去耗费原本就有限得可怜的时间。”听了高翔的解释之后,幽龙无不鄙视地说。

“拜托,虚拟世界也是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很多时候可以满足现实世界人们的无法得到满足的心理。”高翔辩解道,“比如,玩足球经理游戏的人,账户上的运营资金随随便便两三亿,看着那些钱都开心;打页游的,只要玩得很勤力,分分钟做盟主,好多人崇拜,仰视。平凡的人们,在网络的世界里,可以变得不平凡,不好么?。”

幽龙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离开了网络,最终是要回到现实世界里。还是要面对不怎么如意的人生,走在大街上依然无人能识。更可悲的是那些把现实与虚拟世界搞混的人,既不能面对真实的生活,也不能永远地生活在网络上。”

这一观点,高翔还是赞成的。他点点头,“所以,我们主编才要做这么一期特辑,虽然说不能唤醒多少沉迷于网路的人,但是至少有些警示作用。”

幽龙却摇摇头,“千百年来,你们人类迷失和损毁自己的程度已经相当严重。权利、物欲、情欲,还有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内心,人类要完成真zhèng

的自我救赎,我认为很难,没有几个人能超越自己的弱点。你也应该明白,在推动事物的改变上,内因的作用永远大于外因。你们老总的愿望是美好的,只是,几篇文章改变不了什么。”

还没等高翔争辩,幽龙接着说,“说回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情,为什么你说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dào

?”

“是这样,因为我堂弟就是这个‘苍魂’社团的,虽然他不是战队的成员,但是与两个死者都认识,所以我有叫他帮我打听。”

“两个死者之前的那句话也是你堂弟打听出来的?”

“不是,是我堂弟的朋友,也是社团的人。那小子想追人家女孩子,还是他师姐,就拜托我带那个女生到我们报社参观一下,算暑期实践。女孩子也是新闻系的,算是我的师妹。

第一个死者死时她的一个朋友刚好与那人一起打《英雄联盟》,是她的朋友听到的。

但这都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第二个死者。

当时1队与2队都在网吧切磋,死者突然一头栽倒在键盘上。120急救到的时候发xiàn

他已经没气了。可是那个叫叶卉的女孩子说,她的朋友后来告sù

她,这次也听到了死者死前说了那句‘死歌要杀我,救命呀!’。”

幽龙皱了一下眉头,不解地望着高翔。

高翔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不明白么,就是说,全网吧的人,都只看见死者突然趴倒在键盘上,没有听见他说任何话!

而且《英雄联盟》组队的玩家们会用一个叫做QTALK的软件在游戏时相互沟通,不一定要时时说话,可他们当时组队的五个人,除了死者,另外三个带着耳机的队员完全没有听到死者说话。整个队,只有一个人听见死者死前在说话。是不是很奇怪?

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想告sù

你,看看是不是跟你要抓的六魔有关系。虽然我想象不到,魔物与游戏会有什么关系。”

幽龙思忖着,“是很奇怪,或许这跟晶砂隐在地图上G大那片区域出现的反应有关。”

“有可能,那边死了两个人,这边就有特殊灵气的显现反应,不可能只是巧合。”

幽龙盯着高翔,“说了半天,那个总是听到死者临死前说话的人是谁?”

“不知dào

,叶卉不肯讲。通过我堂弟对他们苍魂做了了解,我只能确定,前后两次都听到这句话的人一定就在‘苍魂’1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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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突击练一下下车,因此这周的更新从明天开始在晚上10点半到11点半之间。各位亲们请谅解!)

第八章 再次的猝死

已经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使我们感到孤独至深的是内心的秘密。”书名已经忘了,但这句话自俞星鹏自中学时代起就体会很深。

在中学的六年里,他守着那个羞耻至极的秘密,让他在极度孤独中度过了整个中学时代。不敢正常地交朋友,不敢与任何女生走近,对于女生向他的示好,更是避之不及。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亲人。

他觉得自己比一个被男人侵犯过的女人还要脏。

每次从范五叔的家回到自己那间只有他一人的土墙房子中,他都会烧上一大锅水,从半夜洗到清晨。

直到他将范五叔推进正值夏汛的河水中,他全部的秘密、屈辱就随着那条奔腾的河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一夜,在那条河边,他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他能够再次融入这个社会,融入新的集体,过正常的生活。

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噩梦中挣扎: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母亲的脸,无论再怎么拼命躲闪,范五叔狰狞的老脸也要死命地贴到他单薄的身体上。

其实,至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母亲或者是范五叔。大学给了他全新的生活。

然而,如今新的秘密出现了。对于第一次听到那句话还不会太在意,因为极有可能是幻听,可第二次,他一边亲眼目睹。一边亲耳听到。这让他开始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

那天晚上晚饭过后,1、2队的仍然结伴去练习。

大家酣战不歇。然而大约在12点半左右,当一场战斗刚开场不到5分钟时,俞星鹏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闵海旺的惨叫声,像能划破寂静夜空的夜枭在嘶叫。

他吼着,“死歌要杀我,救命!”

那凄惨的嚎叫,与三周前,俞星鹏在耳机里听到的程前的叫声一模一样。同样闵海旺当时正在控zhì

的英雄堕落天使“莫甘娜”随即掉线。

同样的情景再次发生了!

星鹏立即摘了耳机站起来,朝同一排最右边望过去。闵海旺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看到他一头扑倒在键盘上的样子,像一滩烂泥,毫无知觉一样。

星鹏飞快地第一个冲过去拉他,闵海旺瘫软着,不管他喊叫还是推攘都没有任何反应。试探一下他的鼻孔,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看见星鹏跑过去,其他队友这才反应过来,也上去帮手。

在120急救车到来之前,星鹏望着队友们七手八脚急救的样子,心中默默想着,估计只有他一个人能清楚的“预料”到闵海旺是一定救不活的。

果然。到场的医生在听听心跳,翻翻眼皮之后,当场宣bù

人已经死亡。

在场的队友们,全部震惊了。

再一次有人死在眼前,俞星鹏感到心的深处冒出了阵阵寒意。

“死歌要杀我!”到底什么意思?他想破了脑袋。

闵海旺猝死的那晚,在好几场战斗中,有不同的人选择用死歌战斗,可是他死前的那一战,不论是“苍魂”1队还是2队里都没有人选择死歌。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才打了四个小时,不应该是幻觉。

到底是意思?难道这句话是指擅长打死歌的华晓?他很困惑。

一周前,华晓偷偷带走了闵海旺摁在桌上的烟蒂,一周之后他就死了。真的是他们说的泰国人放蛊毒或是下的降头?

星鹏怎么想,华晓的嫌疑都很大。因为闵海旺一死,1队又空出了一个位置。而这次,华晓应该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一个一个的疑问重叠着,变成一个巨大迷雾,笼罩着俞星鹏全部的思绪。

闵海旺出事的时候,大家一边帮手一边还有人赞星鹏反应快。他随口说,“我听到阿旺叫了一声”。结果崔致远说,“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另一个新进2队的队员林育说,“不会吧,我坐他旁边我都没有听到喔。”

“这样啊,可能,可能是我听茬了。”星鹏愣住了。连忙掩饰尴尬,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第一次听到程前惨叫的声音时,并没有自己的队友一起,那些人都是程前的网友,没有机会再次沟通。除了感觉不太舒服之外,他没曾想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今晚。大家的反应说明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而且上一次,也说不定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连续两次听到两个队员临死前说话的这件事,他真的没有办法对队友们说。他害pà

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程前与闵海旺死前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是我?

一种从半空席卷而来的恐慌,像无边的潮汐,在他体内不祥地翻卷着。

俞星鹏又开始做噩梦了,自闵海旺猝死之后的第二天夜里。

无论多努力,都看不清的母亲的脸,还有弟弟渐行渐远稚嫩的笑声;

范五叔那灰白的胡茬,嘴里发出浓重的烟味,伸出带刺的荆棘般的手指,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刮出一道一道深深浅浅的血痕,鲜血顺着这些血口子流满了他的全身。

午夜惊醒,冰冷黏腻的汗水,犹如一张面具,紧压在他脸上,喘都喘不过气儿来。

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自从闵海旺那晚死掉之后,华晓就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而且最近整个社团都不好了。

不到一个月,猝死两个学生,都是“苍魂”1队的成员。因此校团委书记亲自约谈了队长李一山。大概的意思是让“苍魂”近期暂停一段时间的训liàn

,并要求全体队员都要出具一份详细的体检报gào



如果有学生体检检出身体有异常的状况,学校“建议”该学生不要参加电子竞技大赛。

而之前给予“苍魂”赞助的企业,在知dào

有两名主力队员猝死的事件之后,感觉很不吉利,也终止了冠名赞助。

“苍魂”一时间陷入了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困境。

李一山队长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大家全都无精打采,训liàn

自然也停止了。

眼看着参赛的希望就要落空,俞星鹏那已经充满各种疑问的心中又加上了严重的失落和抑郁。

不再训liàn

之后,他每天都三点一线,教室、饭堂、宿舍。

被噩梦惊扰也使得他睡眠不足。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主动靠近他,开解他。这人就是叶卉。

叶卉在这期间一直跟着他一起。饭堂到自修室。为他带水,占位置,打饭。

“你也别想太多,也许两次都是你的幻听。”叶卉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焦虑,频频地安慰他。

由于上次无意中聊天跟叶卉说了那件事情之后,第二次听到的事情,他也偷偷告sù

她了。毕竟一个人撑得久了,太累!

在这艰难的时段,还好有一个人能够与他一起分担,俞星鹏感到很欣慰。

叶卉一边将盘子里的回锅肉夹给他一边说,“打游戏的时间那么长,而且一直处在精神紧张状态,脑电波出岔也是可能的。”

“多吃点,你太瘦了,我想很快队长就会通知你们去训liàn

的。毕竟距离报名还有两个月。”

“我打听了,队长已经找副队长想办法呢。崔队长的爸爸不是亿万富翁吗?应该可以支持我们战队的。听说这周副队长就要回去香港跟他爸爸谈。”

叶卉一直乐观地鼓励他,回到宿舍后,还给他发搞笑的漫画,图片,网文,以纾解他心中的焦虑。

躺在宿舍硬邦邦的床上,俞星鹏想着叶卉那圆乎乎的小脸,还有大口大口吃着菜心的样子,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慢慢地温暖他那颗孤独的心。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未来却朝着另一个他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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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个女孩子

度过了一个月没有训liàn

、没有噩梦的生活,俞星鹏与叶卉的之间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因为有明确消息传来,崔致远的父亲不同意他们的企业赞助“苍魂”。大家又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冰透了的水。

估计参加国际大赛是无望了,连地区预选赛都没机会。俞星鹏彻底的心灰意冷。在他的人生低潮时期,他决定选择接受叶卉的爱。

什么临死前的留言,什么国际大赛,什么将来的人生,统统都抛在脑后。放下自己背负的厚重外壳,轻松地谈一场小恋爱,是多么的温馨。

在交往的第三个星期,俞星鹏与叶卉在她的姐姐家里有了他们的第一次。

由于年少时的经lì

,星鹏心底一直很抗拒,也很害pà

。他不知dào

自己会不会像一个正常的男生那样。善良的叶卉感觉到了他的犹疑,然而她也是第一次,两人在激情中的探索着前进。

叶卉娇羞的脸庞,充满女性气息的香甜的体温,让星鹏在几番努力之后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虽然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带给星鹏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之后整个晚上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了三次。俞星鹏觉得自己再一次的重生了!

恐怖、痛苦、羞耻的经lì

全部抛开掉。原来他终于可以做回一个正常的男生。

他打从心底里感激和爱着叶卉。

不过就在一周后的夜晚,叶卉留在表姐家里陪刚刚回国的姐姐,俞星鹏在独自回学校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平静。

是崔思晴打来的。他有些意wài



“你在哪儿呢?”电话里有些吵,很快被崔思晴柔软、慵懒的声音盖住。

“在回学校的路上。”

“我在CATWALK,过来接我。”说完电话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Catwalk是一间酒吧,距离学校只有两站路。

俞星鹏想了一下,还是下了车,换乘另一辆公交车坐过去。

这个电话,把他从刚刚还在**上与叶卉甜蜜发讯息的状态,拉回到了另一个他曾经规划了好久的现实。

在迷离晦暗的酒吧里,他找到了喝得微醺的崔思晴。

当初进入“苍魂”的时候,崔致远是他的目标,之后,崔思晴成为了他的另一个重中之中的目标。

俞星鹏很清楚,像他最低层家庭出生的人,要完全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得他想要的地位和财富,都不知dào

要奋斗到几时。求baoyang,那是句玩笑话,但是娶一个富家女却可是少奋斗20年。

在见到崔思晴之后,他也加入到她众多追求者的队伍。

原以为这个看起来温柔、甜美的富家女应该不会难哄,没想到,在接触很多次之后,俞星鹏发xiàn

,崔思晴可比她那位豪气、直率的堂哥要难对付得多。

思晴的身边从来没有缺过追求者,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所以对待每一个追求者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从来不明确拒绝,也不给予任何许诺。但当你想要放qì

对她的追逐时,她又会“不经意地”抛给你一个aimei的希望。

这种状态,让她成为追求者们心里永远的女神,许多被玩得晕头转向的男生一直都没能跳出她的“魔圈”。崔思晴本人也好似很享shòu

这个过程。

俞星鹏是个能看透别人心思的人。在意识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他果duàn

地退了出来。

那曾经被毁得一干二净的自尊,不想再度被践踏,不想再度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前段时间胜出的程前,家里有二十几辆出租车在运营着。拼命地追求思晴,两年多里,除了花不少钱之外,对于女神的耳提面命,随传随到也是必须的,所以得以“暂时”胜出。

俞星鹏也不算是完全的放qì

,他觉得崔思晴是不会一直与程前在一起的,他有机会,跳出来,反而能看清楚,以退为进,或许是给一个思晴能够认真考lǜ

他的机会。

那天选定他的时候,思晴过来发难,都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果duàn

退场而感到不忿气,俞星鹏猜测着。有一点他很最清楚,她那天绝不是为了程前或是“苍魂”而来的。“苍魂”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让更多男生追求的他的平台。

崔思晴眯着美丽的眼睛,看见星鹏过来,就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在夜店蒲的她,穿着后背真空全露的黑色亮片紧身包裙,深灰色的烟熏妆,紫色的睫毛膏夸张醒目,大红的嘴唇,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大三学生的样子。

与她在一起的是两个差不多同样穿衣风格的女生。她们喝得更醉。

“不跟你们这些**喝了。真没劲,我男朋友来了。我要走了。拜拜。”她肆无忌惮地倒在俞星鹏的怀里娇笑着,得yì

地向那两个女生炫耀。

然后任由星鹏或搂或抱,将她带上了计程车。

“保利心语。”她对司机说出了家里的地址就趴在星鹏的身上睡着了。

思晴的爸爸为了让女儿能在广州安心读书,给她在珠江新城买了一套房子。思晴平时基本不住学校。这也是星鹏第一次去她的住处。今晚思晴的表现有些主动,不像她平时那样端着,很淑女,大家闺秀的样子。

车上,怀抱着思晴的星鹏给叶卉发了一条信息:我回到学校了,太累,先睡了。你也早点睡。随即将手机关上。

打开思晴的香闺,星鹏不由得感叹里面装饰的豪华。

纯地中海风格,拱形的门廊上绘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图案。蓝白色的吊顶下是舒适雅致的拼皮沙发,很有格调。

有着浓厚异域风情的古铜灯饰,精致的陶瓷摆设,一簇簇漂亮灿烂的干花让屋内香气四溢。

进了屋,与其说是星鹏扶着思晴走,不如说是思晴领着星鹏走。她拽着他直接进到了卧室。

卧室比客厅还要大。一张圆形的红色皮床,四周挂着粉红色高档的帷幔。思晴巨大的艺术照挂在床头。

她拉着星鹏顺势倒在了床上。

依然一副柔弱妩媚的神情,“怎么样,我是不是要比成天跟着你的小丫头漂亮?”

星鹏没有说话,思晴的体香在慢慢地渗入他的肌肤。他在思考着,思晴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不说话,你不知dào

我吃醋了吗?”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俞星鹏,你知dào

吗,那样土气的丫头配不上你。”

俞星鹏依然不露声色,“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红色的嘴唇贴着他的眼睑,呼着甜甜的气,“我知dào

你想什么,也知dào

你要什么,告sù

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说完圆润的嘴唇贴着鼻梁滑下,在他的唇边等待着。

“告sù

你,我爸让我一毕业就结婚,带着我的丈夫回香港帮他经营生意。”那软绵香甜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youhuo,“今年的圣诞节,他想我带着我选好的男人一起回去过圣诞。”

“你想说,你选的是我?”

“俞星鹏,你从来都不知dào

吧,你跟我很像。”思晴说着,用手指戳到他的胸口上,“这里,你这里,藏着好深好深的秘密,或许还带着血呢,呵呵。”

她轻佻的大笑起来,尖尖的指甲隔着衣服,在他的胸口上来回地移动。痛楚和刺激的快感一下子传遍俞星鹏的全身。

一朵诱人的大丽花在他的身下尽情的开放。

“所以说,我们俩很配。圣诞节可以一直呆到新年的假期。一起在维港的酒店里看跨年的焰火。好吗?星鹏。”

俞星鹏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在唇舌的尽情缠绕中,他感觉自己再度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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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招 魂

深夜,幽龙独自一人站在小蛮腰454米的塔顶。

夜风在这个高度是十分粗暴和强烈的,毫无阻挡地吹打着他那俊美紧致的脸庞,制造着一种呼吸的窘迫感,如果是人类迎着这风呼吸,最多坚持5分钟就会将头扭转,避开风头。

他启动着视神经那一套特别的辨识系统,将已经全部印记在脑海中古老地图的地形与方位,与脚下的这大片土地重叠起来,逐层对比,希望找到今晚晶砂隐出现翻转的地方。

对地形和方位的把握是幽龙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鹰会翱翔天空一样,即使全身的能力只剩下一成,这个本领也不可能消失。

脚下这片地,几千年来一直在被人类挖掘、修建与不断改造,可是在幽龙的眼里,地质和地形的走势是没有改变的。特殊的视网神经系统与强悍的记忆力交叉在一起,细密地搜索着。

前段时间,在G大附近的魔障之气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追踪的他有些懊恼。所以,当今晚晶砂隐再次出现翻转的时候,他便立即出门,找了一个制高点,重新寻找线索。

很快找到了,今天晶砂隐翻转的地带应该在Z大附近,那里有学校、商业区和密集的城中村。很奇怪,Z大在另一个区与G大相去甚远,区域跨度比较大,这说明什么呢?

找定方向之后,幽龙立即朝着那片区域瞬移过去。瞬移的能力只可以用几次,之后,他就得慢慢搜寻。

还好尾指上的流火乌金戒指能够提前帮zhù

他发xiàn

目标。

这里真是一座不夜城。凌晨1点,很多食肆依然人声鼎沸,大排档、砂锅粥、烧烤摊人来人往。餐馆里面坐不下,就在店铺外面加上一排的桌子凳子,很快就会坐满人。又再加上一排,在烧烤的香味中,街上热闹非凡,一点也不像是在深夜时分。

幽龙安静地走在人群的外面,在热火朝天的人群中用目光慢慢地搜寻着。

忽然,右手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戒指中间的凹槽部分却没有出现黄色的光。这说明一个具有灵气的目标接近了。只是没有魔障之气,不是六御者,也不是六魔,而是另一种灵能力者特有的灵气。

难道晶砂隐的感应探测不仅仅限于邪灵障气?很有意思。幽龙对于自己创造的东西很满yì

。难怪自己的种族可是算四个分界中智慧等级最高的。

幽龙紧抓着那隐现于人群中,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搜寻着目标。

终于,他发xiàn

了这灵气的主人!

那是一个与他身高差不多的男子。年纪很轻。穿一件白色的全麻T恤,下身是同样材质的长裤,头发微卷,齐肩。浓浓的眉毛,眉骨很高,深目大眼。看起来不是纯正的中国人。

他背着一个深灰色的帆布背包,在人群中急急地行走。

幽龙再次确认那股子微弱的灵气是从他的身上发出之后,便在对方身后不远处跟着。

灵能者,幽龙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至今还没有遇到过。

人类的灵能者有三种。

一种的是天生的。

上天赐予他们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看见、听见或触摸到第四分界里的鬼魂、亡灵,并与其沟通。这种天生的能力如果强dà

到一定程度,就能够自由地在第三、第四分界穿梭。但这类能够自由穿梭阴阳界的人非常少。幽龙觉得,这类人是因造物主出错才会出现的,因为他们的行为是不符合四分界的法则。即是,每一类物种都只在自己的那一分界活动,不可以干扰和影响另一个分界。

六魔就是四分界中的不安分者,所以就使得千百年间对它们的各种猎杀和追捕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另一种是潜在的灵能者。

他们拥有与鬼魂沟通的特质。可这个能力就像被刻意关闭的阀门一样,里面的蒸汽不被允许漏出来。因此通常情况下这能力是不会显现的。只有在意wài

发生的情况下,比如脑部受到伤、经lì

生死又活了过来。这类巨变有可能会导致一些天生的能力会从被“破坏”了的那一点点的“阀门”里泄露出来。

泄露出来的能力通常会比较弱,只能见到第四分界的鬼物,但不能与之建立任何沟通,甚至触摸。

最后一种则是后天培养的灵能者。

他们没有特殊的天赋能力,连潜在的能力都没有。只是单纯的通过对招魂、咒语之类巫术、禁咒的学习,使用各种特殊的媒介,比如那些被处以死刑的犯人的左手、婴孩的尸体、住有邪灵的槲寄生树的树根等等,来作为与亡灵鬼魂沟通的桥梁。

只不过在这种强迫状态下接触到的鬼魂与亡灵都很凶险。这是由于这类人原本就不具有与亡灵沟通的能力,当他们怀着各种目的去试图驾驭这些亡灵并且进行沟通的时候,操作不当的话,对自己可能就会带来伤害,甚者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三种灵能者有时候会出现交集的情况。最厉害的就是第一种与第三种的交集。天生就具有特殊能力,再通过学习各种秘术,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非常厉害。

由于人类的智慧等级比他们更高,如果存zài

那样强dà

的灵能者而其又心术不正,那么对于这个世界将会非常危险。

一千年前,幽龙就曾经在东瀛遇到过这样一个灵能力强dà

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其狠毒与邪恶的程度让幽龙差点深陷绝境。(这个故事将会在番外篇中有写。)

眼前的这个匆匆独行的灵能者属于第二种与第三种的交集。潜在的灵能者,通过学习,激发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

由于上天是既要赋予能力又要让闸门关闭,这种既定的安排让这类人无论怎么修liàn

,也不可以强迫激发自己的全部灵力。如果强行激发,对自身的伤害会很大。

不过眼前的男子,他的灵力在幽龙看来,还属于很小儿科。

这个男子走得很匆忙,几乎不看四周的人。而且还在不停的看表,似乎在赶时间。走着走着,他偏离了人群。在巷子中拐来绕去,来到了一个叫赤岗的地方,在那附近有一些废弃的厂房。幽龙跟着他进入其中的一间。

那个男子借着路灯看了看表,站在他上方屋顶的幽龙看清了他手腕上表的时间是,2点。正丑时。

幽龙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突然发xiàn

这个灵能者应该不是一个意wài



丑时,是中国古代记时里最特殊的一个时辰。在古老典籍的记录中,每夜的丑时,是阴间之门半开之时。全开则是在清明节和中元节。

每夜的鬼门半开,是为了给那些刚下地狱的新鬼爬上望乡台,回望世间的家人和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让他们看最后一眼。同时也放出那些心愿未了,又得到城隍同意出来完成最后心愿的鬼。这当中,还总是混有偷跑出来寻找替身的鬼。

因此每晚的1点到3点之间,是鬼魂在人间活动最频繁的时候。

丑时,又有前丑时、正丑时和后丑时之分。其实十二时辰都有这样的分段。正丑时,便是这一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刻。

这个灵能者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间废弃的工厂,无疑是想要做与鬼魂对话的事情。

当他进入废厂房之后,幽龙便从厂房顶部的破窗户中进入,蹲在横梁上静静的看着。

男子从兜里摸出手电筒,照着进入了工厂。

灯光扫来扫去,最后选定了一个位置。他取下大大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应急灯。打开之后,他将灯放在了地上。应急灯的灯光加上手电的灯光,能照亮半径三、四米左右的地方。

幽龙不则受影响,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楚厂房里的一切。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五金零件铸造厂。摆放着几台线切割机,一两台似乎很旧的刨床和铣床,一排过去的是焊接机。在厂房的角落还堆放着一些金属模具。空气中有陈旧的铁锈金属味道在弥漫。

这个灵能者就站在距离堆放模具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

他从包里取出了一件半旧的黑白条纹的男士T恤,把它平铺在地。然后从背囊里抓出了一只全身黑色的鸡和一把匕首。

这只鸡不仅身体乌黑,连鸡冠都是黑色的。它的翅膀和脚已被紧紧绑住,连喙也绕上了细绳,根本不能动弹也不能叫唤。

望着这只鸡和手里的匕首,男子紧皱着眉头,开始犹豫起来。幽龙一下就判断出,他不仅被开发出的灵气较弱,而且在法术方面应该是一个新手。

内心挣扎了几次之后,这个男子仿佛下定了决心。只见他一咬牙,抓住鸡头,再手起刀落。刀光闪过,那黑鸡的头就骨碌碌地滚到了模具堆里面去了。

黑鸡血一下子喷了出来。男子连忙让开,然后他抓着鸡翅膀,将黑鸡血洒在了刚刚铺好的那件旧T恤上。

如果幽龙没有猜错,这件T恤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眼前这个菜鸟灵能者是想将他的亡灵招出。

黑鸡的血已经全部胡乱地撒完了,地上一片嫣红的鸡血。在应急灯苍白的光线下,看起来很像一幅抽象派画家的艺术作品。

本来就锈气重重厂房中,血腥味翻腾,空气里的味道更难闻了。幽龙皱了皱眉,揉了揉鼻子。他最不喜欢这样血淋淋的场景。

见已经没有血流出来,男子将黑鸡的尸体扔在一旁。又拿出四个用黑线系着的银质小铃铛。在用应急灯照了照四周之后,他仔细地将这四个小铃铛挂在了距离这件T恤不远的四个方位上。

最后,他盘腿坐下来,从背囊里拿出了一本书,翻开之后,借着灯光读了起来。

幽龙一听,能听懂。其实,这世界上就没有他听不懂的语言。这男子读的是泰国语。

“被带离世间的死魂灵,

请顺从我的召唤前来,

以我神毗湿奴的名义,释fàng

黑凤之血,

请纳加赐予我特殊的力量。

将你从死神塔那托斯的囚禁中释fàng



地狱深处燃烧的炽烈之火不能阻挡你,

黑暗深渊里那密布的长矛不能刺穿你,

显现吧,游走于人界的亡魂,

听我的召唤,显现吧!显现吧!

沙汤爹哇玛奴沙那巴卡善普达杀纳摩菩塔雅

沙汤爹哇玛奴沙那巴卡善普达杀纳摩菩塔雅

沙汤爹哇玛奴沙那巴卡善普达杀纳摩菩塔雅”

他浑厚的声线一口气就把咒语照着书全部读完了。随之而来的,是厂房里一片死寂。

年轻的男子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屏住呼吸半晌,又侧耳倾听。也许是第一次招魂,他的表情看起来对自己的法术还不太自信。

等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他觉得可能还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于是再度拿起书,准bèi

再念一次咒语。谁知刚读了一个字,就听到身后角落里,系在冲压机床上的那个银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晃啷,”虽然是很小很轻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厂房中听起来却很清晰。

“晃啷,”随即另一个角落的铃铛也响了起来。

听着铃铛的响声,男子坐着,一动也不敢动。这招魂铃的响起,证明他想见的亡魂已经出现了。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忍着想喘出的大气,他静默地等待着。

幽龙因为不受光线的影响。蹲在房梁上的他远远就看见了,在厂房那头,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暗影。

这个暗影的状态,让幽龙心想:今晚这个灵能者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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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搭救

此刻,坐在那里等待的男子丝毫不知危险将近。眼看着恐怖的亡灵已经慢慢靠近,幽龙冷冷地俯视即将发生的一切。

一股强烈的寒气伴随着四个角落里铃铛的响声铺涌而来,那些金属的铣床和铁质磨具上瞬间凝结上一层寒冰。

这是一个凶魂,怨气极深。幽龙似乎明白了前段时间地图上晶砂隐翻转的原因。

那四个铃铛已不再是刚刚清脆的“晃啷”声,而是剧烈的、高频率的摇晃声,刺耳,尖锐。好像要挣脱绑着它们那条黑色线一样,死命地拽着,不断狂响。

盘坐地上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不安地从地上站起来,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双眼死盯着铃声最初响起的方向,等待着黑暗之中将要扑出的恶鬼。

“砰”手电筒的灯突然一下子爆掉。只剩下应急灯的惨白色的灯光。

男子一惊,但是还是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和镇定。急促的铃声和骤降的空气让他感到很不安。

他清了清嗓,对着黑暗处大声说,“闵海旺,闵海旺,阿旺,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快点出来。是我,华晓!”说话间,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喷出。

他刚一说完,应急灯两个灯泡中的一个又“嘭”的一声爆掉了。华晓一惊不由得退后半米。

黑暗进一步侵蚀,仅剩一个黄色光源无力地照着,光亮的地方也仅限于撒满黑鸡血的T恤衫附近。华晓吐着因空气冷却而变成白雾的气,焦灼地等待着。

突然间一个恐怖身形迅速飞过,一下子闪现在华晓的面前,直挺挺地站在那件T恤上面,应该说是飘在。

一看就知dào

这是一个冤鬼。

死灰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洞,像被燃着的烟头给戳的一样。密密麻麻。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竟然都在流着猩红的血,汨汨地冒出,好像不会停止一样。

那流着血泪的双眼看不到眼白,直勾勾地,凶狠、阴沉地望着华晓。那种很深的恨意盯得华晓毛骨悚然。

华晓倒抽了一口冷气,帅气的脸庞已经变得煞白。显然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怨气滔天的亡灵。

不过他依然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闵海旺,你听得到吧,是我,华晓。能听到吧?”

亡灵没有回应,眼神依然怨毒、阴狠。

“你听我说。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叫你出来,就是想帮你的。你能不能告sù

我,你死前到底是什么感觉,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还有在我们社团里,有谁会想杀掉你?”

话音刚落,应急灯上面最后一只亮着的灯泡也骤然爆裂!

整个厂房顷刻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只有窗外的月光能透过来一丝丝昏暗的光亮。

闵海旺的亡灵,一下子飘了起来。一种沉闷、怨怒的吼声响起,他飘到了距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朝着华晓扑了下来,大大地张开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只剩一个黑洞的嘴巴闷声闷气地吼着,“死歌杀我!死歌杀我!”

这状态,华晓一看不好。闵海旺完全不想沟通,而只想要占据他肉身。

他飞快退后几步,一把扯出胸前的一个犬牙状的玉制护身护,对着那冤魂大叫,

“亡灵勿近!亡灵勿近!努卡哇尼科嚓卡!”

谁知,那个犬牙状的护身符却“啪”一下折断成了两节,碎玉飞溅。华晓吓了一跳,只得无助地丢掉这两截犬牙。

他抓起胸前佩戴的几种护身护,慌乱地拉出一条黄金佛牌,挥动着,“退散!退散!死灵回避!死灵回避!”

完全没有什么效果,闵海旺的死灵已经逼近他的身前。

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幽龙轻叹了口气。他虽然总是对高翔说人类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可是这一千多年来,他忍不住出手救下的人类其实不在少数。

没有犹豫,站在高处的幽龙一抬手,打出了一片晶石雨。全是黑色的黑曜石,上面细细密密地刻满了符咒。

再念出一句悠扬的咒语,那飞出的黑曜石,瞬间燃烧出黑色的火焰。这魅影般的黑色焰火,裹着所有的曜石朝那个死魂灵飞过去。

“啊!啊!啊!”

被黑焰火曜石击中的地方,在亡灵身上造成一个个窟窿,冒出苍白色烟柱,闵海旺的死魂灵惨叫起来,全身痛苦的扭曲着,挣扎着,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惊恐之中的华晓抬头望见站在横梁上颀长优雅的黑色身影,目瞪口呆。

幽龙带着华晓来到了厂房外面的空地上,不远处亮着的路灯,让这片区域没有那么黑暗。

“说吧,怎么回事?”幽龙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问华晓。

华晓坐在空地花圃的石墩上喘着气,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整理自己的心绪。

“说来话长。刚刚我招的那个鬼魂,是我的队友。”他惭愧地望了幽龙一眼,对方神情冷漠,“我们这个队是一个大学里的电子竞技战队。他是1队的,我是2队的。两个月前1队有一名队员死在了家里,死因是心源性心脏衰竭。但是只有我知dào

,他们的死因可能不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程前的尸体,是我跟另一个队友赵志诚发xiàn

的。”

“哦?”幽龙没想到他说的正是高翔曾提到的那两个案子。眼前这个灵能者竟然还是第一现场的发xiàn

人。

华晓咽了一下口水继xù

说,“那天上午赵志诚来找我,说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去切磋一下游戏。因为是周末,有些队友去外面玩了,没有回学校。还有些打电话不接,估计不知dào

在哪里睡觉。

赵志诚说前一天遇到程前,知dào

他这周不回家,在出租屋里。我们便打他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于是就想干脆去他租的地方叫他起来,他住的离学校也很近。

我们在他门口叫了几声,看见窗帘关着,怎么敲门也都没有人回应。打电话,能听到里面手机响。然后我就拉了一下他的窗户,没关。我们推开窗,拉开窗帘一看,发xiàn

程前趴在电脑桌上一动不动。

我跟赵志诚觉得很奇怪,感觉可能出问题了。我反应比较快,一下子从窗户跳进去,冲到桌前去查看程前,他一动不动,全身冰冷。我连忙叫志诚去找房东,自己拿手机准bèi

叫救护车。那个时候,我发xiàn

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幽龙一双凤目注视着他,“是什么东西?”

“确切地说是一个印记,出现在程前的电脑桌上。如果是别人看到可能不会在意,但是我知dào

那是什么。是一滴尸油干涸之后留下的印记。我认真闻了一下,里面还混合着曼陀罗花和一种叫做毒蝇伞菌类植物的分泌物。”

幽龙没做声,对于植物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对它们的掌握程度其实远在对水晶石的掌握之上。华晓说的这两种植物,都是极其强烈的致幻剂。再加上尸油的话,属于一种邪术。

很有意思。他眉梢一挑,望了华晓一眼,“然后呢?”

“然后我观察程前,应该是死了。他的死与那滴尸油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你是泰国的灵能者的?”

对方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华晓有些吃惊。面对救命恩人,即使一时间辩不出好坏,也不敢问来历,不过能出手相救应该不是坏人。于是华晓便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

“在七百年前,福建总督的儿子华颜与郑和一起下了西洋。途径暹罗国的时候,与当时的阿瑜陀耶王子交好,后来他还与王子的妹妹玛哈公主相爱了。娶了公主之后,便留在暹罗生活。华颜就是我们华家在泰国的祖先。

到了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被泰王赐了王族的姓氏,卡瓦仑查。由于家庭的传统教育,我们对于自己祖先的华姓是很自豪的。之后,凡是来中国读书的孩子,都会用回自己祖先的姓氏。

我们家族在与泰国皇室的密切接触中,学到了很多泰国的秘术与巫术。到我叔父的时候,他已经是全泰国最厉害的秘术巫师,不是放降头那种邪恶的野路子,我们学习的都是保护家族子孙平安,让家族生意得到庇佑的法术。

在泰国,有许多正统的佛寺,里面供奉着佛教里的各类神佛。然而就像对抗光明的邪恶一样,在泰国,也存zài

着很多的阴神。供奉它们的就是多如牛毛的邪巫们。

泰国的巫师有两大类,一类专门祈福、祭祀以及指导人们如何增加自身福寿和财富。另一大类就是邪巫,他们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膜拜阴神,做它们的奴仆,获得邪恶的法术。最出名的下降头就是其中一类,还有蛊毒。

叔父一直觉得我有潜力。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要求我的父亲把我交给他抚养。

这期间,他一直传授我正统的秘术,对于邪术,他也告之一些,他叮嘱我不可以用降头,更不要学人家养曼谷童婴,会损阴鸷,伤自己。

见到程前电脑桌上的尸油之后,我就蒙了,在那种地方,会有那样的尸油混合物,绝对是不正常的。

很快我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种降头或是诅咒。只是我的学识还不足以判断是什么咒术。当时我也想象不出是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

在房东和赵志诚来之前,我在程前屋里又找了一下,没有发xiàn

其他的与巫术有关的东西。

直到那天队长开会,说明让俞星鹏顶替程前的位置。那个时刻,或许是自身体质的关系,我能感觉到整个教室里有一种让我很难受的气息在弥漫,是一种杀意还是一种恨意,我分辨不出,也不知dào

来自于谁。我只能猜测,程前的死,可能是因为有人要他的位置空出来。

那股气息告sù

我,凶手应该在‘苍魂’里。于是我便偷偷地开始对每一个人进行调查。

只要会使用尸油,擅长搞降头、诅咒这些邪术的人,他们的身上会带有一种叫做‘冰茧’物质。像细菌一样,存zài

于唾液和血液中,是这类人特有的。如果把红雀草萃取提炼之后产生的精油与唾液或是血液混合,这‘冰茧’就能显现出来。”

幽龙下颚微微一扬,“没想到你对植物还是蛮有研究。”

被救命恩人称赞,华晓有些不好意思,“对于一个泰国秘术的掌握者来说,许多重yào

植物的掌握是必须的。”

“你对伙伴的调查可有发xiàn

?”

“我最先调查的人就是俞星鹏,因为他是程前之死的第一个受益者,嫌疑最大。即使队长说他的替补上位是1队所有队员同意。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第一个调查了他。

可他的唾液里没有出现‘冰茧’,之后我调查了全部2队的队员,都没有发xiàn

问题。

我开始彷徨了。难道是我的估计有错?

没想到的是,闵海旺不知dào

为什么,开始对我做出一些让我觉得他很仇视我的事情。平时针对就算了,连打《英雄联盟》的时候,他也不顾大局,出招玩很明显的针对。

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这样,也不知dào

是不是我的方向错了。或许他就是杀害程前的人。他这人成天很嚣张,摆阔气,得罪人多招呼人少,可能与程前有什么纠纷,杀了他也不一定。可能知dào

我在调查了,就搞些小动作。

但当我拿到他的唾液滴入红雀草精油检验的时,‘冰茧’还是没有出现。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死了。”

华晓很沮丧,“还死在我的眼前。那时候大家乱糟糟抢救的他,我偷偷地在他坐着的位置上检查,在他使用的鼠标底下,我又找到了同样成色的尸油印记。”

说到这里,华晓痛苦的抓着头发,“我真的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在我们‘苍魂’里,大家虽然对彼此的一些脾性有不赞同的地方,可是我们仍然是队友,我与大家即便没有那般亲密,可也不希望我的队友莫名其妙的死掉。”

“只是玩个游戏,你们有必要那么认真吗?”幽龙一直不理解这个问题。

“游戏里的拼杀不可能是实jì

战场上的生死时速,鲜血淋漓。但我们每一次战斗都是认真的,彼此都有默契,都能相互守望。

在外面的人看来,打游戏好像是不务正业。但他们不懂,我们能把我们的爱好发挥到极致,玩也能玩出名堂。参加国际大赛,拿到名次就是对我们自己在这个领域的证明。

对我个人而言,玩得开心,玩得痛快,过程最重yào

。我一直在叔父的严格教育下长大,也就在大学里可以放松。等我毕业回去泰国,就要做叔父的接班人,苦练秘术,守护家族,守护族人。玩什么游戏都不可能了,大学这四年可能会是我一生当中最放松的日子。

现在,队友们一个接一个被杀。那滴干涸的尸油像个不散的阴魂,缠着我们整个战队,也缠着我!

我跟队友们不一样,我是队里唯一一个受过专业训liàn

的灵能者,我觉得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把凶手找出来,我能够守护家族之前,应该守护我的队友。

大赛就要开始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比赛就完了,我们的战队也完了!”

“所以你急了,想招他的魂出来问个清楚?”幽龙望着眼前的大男孩,这是一个内心极其丰富,也非常善良的灵能者,与那个成天问他问题的热血记者有些相似。

“是。程前死了两个月,不可能招出魂了。闵海旺的魂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还是可以招出来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可以不被人发xiàn

又够宽敞的地方,按照我叔叔给我的书来做。其实一直以来叔叔教我的都是理论知识,实践很少,他说我还没到时候学。但我没办法,我就是想查出,到底是谁做的。在我们的战队里,我决不允许有什么降头师和鬼咒巫师!”

说完他用热切的双眼望着幽龙,求助地说,“您那么厉害,能力见识肯定很不一般。您能不能根据我说的帮我分析分析,到底要怎么才能抓出凶手。”华晓期待这个看起来俊美异常的救命恩人可能会有答案。

幽龙依然没有改变最初冷峻的神情。他盯着华晓的脸片刻,笃定地对华晓说,“杀你朋友的,不是什么降头更不是鬼咒之术。所以你用红雀草验不出来。”

“啊,那是什么?”华晓很吃惊。

“混合了致幻植物分泌物的尸油一直都是一个作用,那就是引出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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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分 手

望着叶卉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俞新鹏觉得自己的心撕扯一般的疼痛。可那个常在噩梦里徘徊的声音又总在耳边不断地响起。

“好好念书,一定要多为自己想。长大了千万别像你爸那样。”

是呀,一定要多为自己想!

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就被确定处在三六九等的哪一等。在经lì

了被抛弃,被歧视、被凌辱的生活之后,他俞星鹏怎么还能需yào

爱情?太可笑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因为叶卉丢掉那唯一可以快速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还有唾手可得的香港身份。

这几年都与她保持着距离,前段时间的低潮期,让自己的控zhì

能力降低了,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普通公交车司机的女儿。

这是不可能的!

思晴那妩媚、渴求的眼神在眼前浮现,犹如一个闪着光亮的宝库。

俞星鹏咬了一下牙,分手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我还是觉得,我们得发展太快了。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大家冷静一下。”他语调冰冷地对叶卉说。

叶卉脸上全是不解、疑惑与痛苦。这一个月是她与俞星鹏的感情从开始到迅速变淡的一个月。就像气温骤降的变天,她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开始的时候星鹏说有份实习的工作要去见,他要准bèi

下。慢慢地信息也没有了,关怀也没有了。之后就经常关机,或者不接电话。她回到学校找他,又找不到人在哪里。

后来接到星鹏的电话约她出来,见面没多久就说要分手。

她感觉自己都蒙了。而且现在对她来说,有比分手更需yào

解决的事。

“星鹏,是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了?我觉得我们俩好好的,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分手。”叶卉哭着,想起那个经典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幸福还会飞,插着翅膀一下就飞走了。”她刚刚开始的幸福快要飞得无影无踪了。

“阿卉,我不适合你,你明白吗?你也不适合我。我们没有未来。你看,我很快就要忙找工作,也忙参加大赛的事。根本没空没精力拍拖或者是陪你。”

由于思晴出面,说服了崔志远的爸爸,也就是她的伯父,出资赞助大家比赛。“苍魂”又重新士气鼓舞地开始了战斗。

1队还递补上一个新队员,陈明轩。

原本俞星鹏很看好华晓,但是李队长想找他谈话,找了一个星期都联络不上。队长一气之下就把他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前两天,李一山队长为整个队报了名,只要通过参赛资格审批,他们就要为大赛全力以赴了。

现在,比赛又成为俞星鹏最重yào

的事情。

叶卉忍着泪水,小声地说,“我知dào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会好好照顾你,每天给你煲汤带去,让你可以安心训liàn

。”

俞星鹏不耐烦起来,“我不需yào

你的煲汤,我也不需yào

你照顾,我只是希望不会因为你而分心,我们的关系可以到此结束。这样你不会被我耽误,你可以再找一个你喜欢或者喜欢你的男生,那个大二的小师弟不是经常找你吗?可以跟他开开心心的去很多地方玩呀,这样,不是很好?”

叶卉拼命地摇头,哀求着,“不要这样星鹏。我不要跟你分手,我就想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我这是为你好,知dào

吗!跟着我,没有幸福的!”语气重重地说完,星鹏想走了。他想应该说成这样的程度刚刚好。他没有这样的分手经验,与叶卉在一起,什么都是第一次。

就这样吧,应该就算分手了。以后不接电话,不发消息,不见面。即使不能好说好散,也不能成为仇人。俞星鹏期望好一点的结果。

在叶卉的内心却一直纠结着一个要不要现在说出的问题。她其实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去挽回爱情,会显得自己很卑鄙,转念一想,在爱情面前,哪还有什么尊严。现在也没有办法,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个了。

望着正要离去的俞星鹏,她战战兢兢地说,“星鹏,我怀孕了。”

俞星鹏听见自己的脑子里“铛”的一声。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叶卉咬着嘴唇,犹豫又忐忑,声音很小,“我,我这个月那个没有来,等了几天,上网查了一下,说可能是怀孕了。我就去买了验孕棒,验出来,是,是两条线。”

俞星鹏没有见过女生的验孕棒,不过,他能明白,两条线就是说有了孩子的意思。

眉头皱得紧紧,不是因为想努力听清楚叶卉的话,而是因为这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么伤脑筋的地步。他竭力地让自己整理好思路。

舌尖干涩,吞了一下口水,“有没有这么狗血的剧情?我这边说分手,你那边就说怀孕了!”他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感觉无情至极。

叶卉圆圆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这是俞星鹏说出来的话,无声的眼泪委屈地滴落,“你怎么能怀疑我,我难道会撒谎骗你么?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医院,马上让医生出化验单给你看!”

还敢一起去医院验孕,不是找死吗?俞星鹏想,叶卉怀孕这件事情,要是让思晴知dào

了,可不得了。

一时间他想象着思晴知dào

这件事情的情形:马上飞掉他,让新的一个追求者顶上,就像他顶替程前一样。

思晴可以挑的人太多了,挑上自己的理由他也很清楚。他试过,想在思晴面前强硬是不可能的。她永远掌握着主动权。

在一次缠绵之后,思晴靠在他的胸口上,得yì

地说“你知dào

我为什么决定喜欢你?”

“怎么你喜欢一个人还需yào

‘决定’?”

“肯定要啊。这是要看准了才能喜欢的。我的丈夫将来可是我爸生意上的帮手呢,我们家的生意那么大,不优秀的男人是不可能跟我结婚的。”

“那你看中我什么?”

“原本呢,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可是后来我发xiàn

,程前那样的也不好,吃喝玩乐跟我一样精,有时候心思还不安分。哼,除了游戏打得好,长得还可以之外,也没有其他优点了。”

翻身爬到他的身上,**着,“你不太一样,做什么都很有打算,有心计,有谋划,内敛。而且,听说你是从小镇上来的,不会像那些家伙一样,以为自己有点家底就喜欢在我面前炫耀。真是笑死人了。”

俞星鹏微微一笑。

“对了,你跟那个小胖妹没什么吧?我听说,有人几次看到你们在饭堂一起吃饭。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跟她拍拖了呢。”思晴警惕的问。

“没有,怎么可能。”他尽量回答得轻描淡写。

可是现在,叶卉怀孕了。俞星鹏很颓丧,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发生在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情。

“孩子必须打掉。”他异常冷酷的对叶卉说。

叶卉一愣,她不知dào

俞星鹏这么说她意料之中的还是意料之外,“星鹏,难道你不想体会一下做父亲的快乐?”

俞星鹏冷笑一声,“快乐?你想多了吧!孩子是父母的累赘知dào

吗?在拖累自己的时候,是可以随便丢掉的。而且我们现在还读书,要什么孩子!”

“星鹏,”叶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缓和,“我是这么想的,这是一个小生命,为了她,我们可以在学校里就结婚,然后带着这个孩子一起走向社会,不是有很多人在大学里就结婚了么?”

“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他觉得叶卉竟然有这么不可理喻的思想,“你看到的那些能够在大学结婚的人,都是家里有钱的。衣食无忧,可以不用找工作,不用买房子,有父母提供一切,什么都是现成的!我就是一个穷学生,现在都不知dào

工作在哪里,结婚?生孩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那有什么?我们租一个房子,我可以叫我爸妈来这里,帮我们带孩子。为了我,我爸妈还是存了一些钱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也可以去工作呀。”

“难道你要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啃老吗?我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我做不到这样去面对你的父母!”

“不是的,星鹏,你听说,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听到这儿俞星鹏已是满脸寒霜,冷酷对叶卉地说,“对不起,我没空跟你这样想得天真,不知生活艰辛的小女生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我陪你去!我出钱!我告sù

你,别想用一个孩子来栓住我!”

听到星鹏这么说,叶卉停止了哭声,眼前的俞星鹏让她觉得很陌生。

“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叶卉咬着牙说。

“你疯了,大学没毕业就做未婚妈妈,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星鹏突然咆哮起来。

“这是一个生命,我不能抛弃他。”叶卉喊着。

“生命?你真是脑子进水,想多了!没上过生理课程吗?你肚子里的现在顶多就是一个卵泡,还算生命?没见过你这样想孩子想疯了的女人!”

叶卉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但是忍住没有流出来,“星鹏,我从来没有告sù

过你我的事情······”

“我现在没有兴趣听,”星鹏冷冷地打断叶卉,“现在想听的就是你同意去打掉孩子。”

“不,你要听!你不知dào

吧,我是被我爸妈捡来的小孩。一个女人将我遗弃在爸爸开的公交车上,然后就下车了。之后我的爸妈就收养了我。”

星鹏愣了一下,原来叶卉还有这样的经lì

,与自己相似的经lì

。怜悯只是一闪而过,他摊开双手对叶卉说,“这不就对了,与其将来你生下孩子之后再将他抛弃,不如现在就去打掉!”

“俞星鹏,你怎么还不明白,”叶卉已经歇斯底里,“我是不会像我的亲生母亲那样抛弃我的孩子!我不会杀掉他,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你分不分手,承认不承认,我都要留下他!”

面对叶卉崩溃边缘的叫喊,星鹏却冷静下来。他用完全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望着叶卉,一字一句地说,“我认真告sù

你,等你饱尝了生活的艰辛之后,你就知dào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抛弃掉这个一定会拖累你的孩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星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为什么要在幸福的大门刚刚对他开启的时候出现这种变故。命运之神是喜欢这样想尽一切办法毁掉自己的人生,跟他开这样的大玩笑吗?!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又要设置这样的障碍。

是的,障碍,叶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自己的障碍。就像将他少年时代彻底污染了的范五叔一样。

要除掉!

这个念头让星鹏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手心里竟然有细密的汗渗出。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对于那个深爱着他,给予他轻松、甜蜜和温暖的女孩子,他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再次躺回到床上。

再劝一次吧。他想,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劝劝叶卉。心平气和,不要生气,不要发火,不要刺激她。想尽一切办法,哄着她乖乖的去医院就好了。

对,就是这样。俞星鹏决定了。

不要随便有那种要杀人的念头。叶卉不是范五叔。她给予他的,从来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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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采访1

高翔走在母校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上,仿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

学校绝对是一个可以凝固时间的地方。多年不变的校舍,依然郁郁葱葱的花木,即便毕业了三年,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能让时光倒流。连空气中那饱含书卷气息的味道都让人觉得熟悉如昨日。

学校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变化的,永远只有她的学生,已经离开的和准bèi

离开的。

踩着脚下飘落一地的紫荆花瓣,高翔此刻的心情却如正在涨潮的海面,表面平静,底下却潮汐涌动。

前天晚上,幽龙将救下华晓的事情告sù

了他。他没有想到事件的底下竟然有如此的暗流汹涌。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师弟们。说实话,除了高天宇,其他人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但高翔就是这样喜欢悲天悯人,超强的正义感和一颗纯善的心,给了他向前冲的勇气。

如果真是人为的,那么就应该让凶手得到惩罚。

他问过凌云峰,程前和闵海旺的案子,法医出具的最权威检验报gào

上说明,一个死于心源性心衰,一个死于急性脑水肿。定性为猝死。并且已经结案。

这是医学。自从认识幽龙之后,他已经见证过很多次医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高翔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叶卉告sù

他关于死歌的事情也好,华晓发xiàn

的关于奇特成分的尸油也好,都说明,现在“苍魂”的队员们都很危险。分分钟会有人死于某人用极特殊的方式制造的“猝死”。

这个极其特殊的方式,就是幽龙告sù

他的,魑妖。

不知dào

还有没有下一个受害者。活着的人不能再被伤害了。

一直以来,高翔对魑魅魍魉的理解是一群妖怪。但幽龙对于它们以及另外两种叫做魊、魈的不明妖怪有不同的理解。幽龙的种族将它们划分在被称作第三、第四分界的地方。在高翔的理解中,就是人界与魔界。而在幽龙看来,这两个世界的界限其实不算很明确,魔物混居在人类中,人类也有可能分分钟变成魔。

高翔猜测幽龙说的第一分界可能是神界,可他猜不到第二分界是什么。

而在幽龙的魔物知识“普及”中,他发xiàn

,自己一直以来理解的魑魅魍魉跟幽龙说的是有区别的。

比如这次的魑,在中国古书中记载是曾经跟着蚩尤去打黄帝的。后来蚩尤战败,它们这些妖魔就做鸟兽散。

但经过几千年的时间,妖魔们似乎与其他物种一样,也在不断的进化着。它们的生存方式也随着人类的变化而变化。

幽龙告sù

他的魑妖,是一个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妖怪,然后让人在幻觉中死亡。吸光他的精气。

他们有时候是依附于人,有时候依附于物。曾经是属于自发的,后来就被人类所驾驭。也就是幽龙说的六御者之一的人类所控zhì



据说三千年前,在中国的西南的部落里盛行放蛊。有一个天赋很高的巫蛊师,他研究虫子和植物的时候,发xiàn

了一种可以召唤魑妖的办法,以达到让别人死亡的目的。

随着这些巫师们的四处流动,这个属于黑巫术的法术有被流传,改进。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操作方式。能控zhì

他的是幽龙称为六御者之一的邪灵术师。

与高翔的忧心忡忡不一样,幽龙倒是很开心,因为他的新猎物出现了。

不管是帮他还是帮师弟们,高翔今天打着为“苍魂”写一篇宣传报道的旗号,让表弟高天宇联系队长李一山组织队员们接受采访。高翔想先接触一下这些队员,自己的心里有个谱。

一听是师兄要对他们的战队进行宣传,李队长很开心,同意了。高翔还提了个要求,他在与大家座谈前,要先与两位队长谈谈。

高翔在综合楼外面的小花园里,见到了一早就等在那里的李一山队长和副队长崔志远。

采访座谈会是下午三点进行。高翔约两位队长的时间定在两点。

“大才子到!师兄,太欢迎你了,”看到高翔,李一山远远的迎上去。他虽然是整个“苍魂”里的领军人物,在游戏界也小有名气,见到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高翔还是很谦虚的。

高翔也笑着与他握手,“不敢当,我们李队长的粉丝可比我多得多呢。”

在高翔的直接判断里,李一山是属于被调查排除的对象。

凌云峰曾经告sù

过他,刑侦学里有一套针对调查对象区域划分的判断:

完全没有嫌疑的,定为白色;已有证据显示是罪犯的,定为黑色;在白到黑这区间中,根据调查对象的可疑程度划分为灰白,灰色、灰黑。依次将接触到的人按照直观和证据的判断往这几个区域放。

判定为白色的对象,直接可疑排除,不用浪费调查时间。还能从这样的对象里了解到其他人的情况。

重yào

的是被判定为灰白、灰色和灰黑的对象。都要仔细调查清除后,才能下判断。调查手段就是人证、物证、以及直觉。

可疑的,就要继xù

调查下去。直到各项证据证明确定为最后的嫌疑人。这些调查又需yào

细致、耐心以及大量的警力物力,不能轻易判断,否则就会漏掉罪犯。

凌云峰昔日与高翔的这些交流,他这次给用上了。他在此次采访前,已经与堂弟高天宇认真聊过,对于全体队员初步们已经有个初步的印象。

李一山被定为白色的理由很简单,第一他的人品。侠义,有大局观。第二,作为一个队长干掉自己的手下是愚蠢的行为,杀掉队员对他没有任何宜处,还会让战队在即将开始的大赛中处于危机,他个人对于电子竞技的热爱也不会让传到他手上第二代的“苍魂”给over了。另外他与两名死者的关系没有听说有任何恩怨。

至于崔致远,高翔的判断也是白色。他是典型的超级富豪二代。本人却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会刻意在队友们中间显示自己的优越。不时的还会借钱给个别队友江湖救急,为人很大方,慷慨,性格随和,很多朋友。与死者程前是好朋友,与闵海旺的关系也还可以。因为后者在他面前就是广东话里说的“擦鞋仔”,即马屁精。

高天宇对他的评价蛮高,他是苍魂”的二号人物,与队长的严厉要求不同,他对队员们都很温和,在技术上也能让所有队员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暂时也没有发xiàn

他要杀掉堂妹男朋友的动机。

面对两名队长,高翔就“苍魂”的历史、辉煌的战绩、未来的发展向他们两人做了详细了解。虽说是打着采访的旗号,这篇宣传报道高翔还是要认真写出发表的。

“最后还要问二位队长两个问题,这个内容我肯定不会写在文章里,只是做个了解用。”高翔开始抛出他今天想要了解的重yào

问题。“我知dào

‘苍魂’之前遇到了一些困难,其中最主要的是两个队员的死,我想知dào

这两个队员,具你们了解,在队里谁是他们的好朋友,谁可能跟他们有过节?”

这个问题,让李一山皱起了眉头,不过高翔的事先声明,让他相信,关于队员是不会有负面报道见报的。

“程前有几个玩得好的。1队的有我、致远还有赵志诚,2队嘛有俞星鹏、胡小满,3队的沈彦和谭天明都经常一起玩,还有社团其他的几个男孩子也都还可以。他在队里应该没有同什么人有过节。至于闵海旺,说实话,喜欢他的队员可能没有,不过他的辅助是打得相当好。也没有明确跟谁吵过架。”

这个情况与天宇了解的差不多,高翔开始斟酌用词,“两位队长,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额,就是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队员为了争取1队参加国际大赛的名额,而采取一些行动?或许两名队员的死都不是意wài

?目前出事的都是1队的成员这个情况难道都是巧合?”

听到高翔最后几句话,崔致远的神情非常惊讶,李一山的脸则彻底变得青黑,像暴风雨来临之前聚集在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脸色很难看。

“师兄,你应该不怎么喜欢打游戏,所以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苍魂’,甚至可以说你不了解这些喜欢打游戏的人。”

李一山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很显然,高翔问题立即引起了他的非常不满。“最初我们玩游戏,可能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因为无聊,因为没有朋友,因为刺激等等,但是后来我们都会发xiàn

游戏的世界,是另一个与现实差别很大的世界。

比如新玩家一上来,老玩家即使不认识,他们也会随手送新人一个很厉害的装备,指点他去这里,去哪里,怎么才可以打好。现实世界里,你见过哪一个人会因为对方有需yào

就大方的送别人东西?在公司里,谁会主动去提点新进员工,不幸灾乐祸看他的笑话就不错了。

玩家互助,团队作战,不是一个人牛X就可以获胜,装备再好,手上技术再快,没有伙伴,一样死翘翘。而现实世界不需yào

伙伴,独自能够坚持下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更重yào

的是,在系统的设置下,你不会被同伴调转枪头杀掉。通俗点说,不会死在自己人手里,猪一样的队友是存zài

,但是你要对付的永远只有神一样的敌人。现实的世界可经常出现完全相反的情况。害你的是你身边的人,救你的有时候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儿,一直没有抽烟的李一山拿出一包芙蓉王,没有问高翔,自顾自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

“我不知dào

师兄怎么会觉得这两名队员死亡的后背后会有阴谋!是不是按照5个人的队,前后死了两个,40%,导致死亡率变高了。不过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在这个社团里,不会有队员因为争一个游戏大赛的位置,去杀掉曾经跟自己一起奋斗过无数个夜晚的兄弟。”

说完,他气愤地盯着高翔,有挑衅,有不爽。李一山认为高翔的问题严重地侮辱了他和他的队员。

见气氛冷下来,崔致远连忙打圆场,“我说阿山,你一下子这么激动干嘛?我们师兄那是写政法版的记者,对非正常死亡有联想很正常。再说人政法版的高手专门给我们校园版的写文章,已经很不错了。”

又对高翔说,“师兄你别在意,他就是这样,谁说‘苍魂’有问题,跟谁急。”

高翔倒不介yì

李一山护犊子的态度,他微笑着说,“李队长,别太在意,我完全没有抹黑‘苍魂’的意思。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有我的原因。三年多,采访的案子也不算少。其实我并不希望师弟们出事。可有时候真相很残酷,还藏得很深。它喜欢藏在一层一层的伪装下面,让人难以发xiàn

;有的时候呢,即使它全身**从你身边走过,也未必能察觉到。大家都有年轻的生命,我不想看到任何人莫名其妙地失去。”

李一山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他神情坚定地对高翔说,“我相信法医的验尸报gào

,师兄。我也相信这些队友们。你感兴趣的问题和你那个奇怪的想法,等一下与大家交流的时候,请不要让我的队员们知dào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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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采 访2

教室里一片欢快的笑声。二十几个年轻人在热烈的交流着。

高翔一串串幽默风趣的对白一下子让师弟们欢快起来。他的妙语连珠让大家全都佩服不已。在这样的氛围下,采访变成一个小型的交流会,最后又变成了“苍魂”的战略战术讨论会,队员们彼此之间也热烈的交流着。高翔则不时的同这个师弟坐坐,又过走去跟那个师弟聊聊。

这便是他要达到的效果。情绪打开了,在不设防备的情况下一对一聊天,能得到真实的材料。

“听说你跟程前是好朋友?”高翔坐在了2队胡小满的身边问。

胡小满油光光的脸上,布满了肉红色的青春痘,有的看起来已经化脓,面色很黄,一看就是长期生物钟紊乱所导致的。他有气无力地对高翔摇摇头说,“也不能算好朋友,就是有空一起玩会儿。”

“他出事的那天没有跟你约好一起玩《英雄联盟》吗?”

“没有,那天我叔过来了,带我去南沙吃海鲜。没跟他约。”

“如果他不约你,还会约谁?”

“不知dào

,不过我好像记得他那天早上是有说要去干嘛,后来没去。原先我想借他车的,他说他要用。后来又打电话我说不用了,叫我去拿车钥匙,我那时候已经出来了。也就没借他车。”

“就说他那天原本是要回家的,后来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没有回去。”

“是的。”

“你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事?”

“恩”

“你跟闵海旺关系怎么样?”

“他呀,一般吧,我们又不在一个队。”

胡小满灰暗的面色看起来更灰暗了,很明显的,他怎么不喜欢闵海旺。高翔又换了个座位,换了个人,1队的赵志诚。

“好像程前出事还是你第一个发xiàn

的?”

“恩,”赵志诚两眼间的距离略宽,嘴唇厚实,说话的时候,会不时的点头。“本来我是约华晓去打机的,想到头一天在小吃街遇到程前,他说他今晚不回去,还约我当晚一起打,我跟他说,我晚上有事,明天可以。所以第二天就去找他了。没想到······,唉。”

华晓这个名字是高翔从幽龙那里听来的,于是赶紧问,“你跟华晓是好朋友?”

“呃,算不上非常好,”赵志诚又点点头,“我是从马来西亚来这里读书的,跟他一样都是国外华裔,我爸是中国人。可能因为这样,在学校里,算是一个能跟他一起约着玩玩游戏的人。不过我们私下交流不多。”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我有点好奇。跟采访无关。”高翔给自己打着圆场。

“当时我们叫了门没有应,打电话不接,就去敲窗户,一推窗户开着,华晓就拉开窗帘跳了进去,我看到程前趴在了桌上。华晓摸了摸他得鼻息之后,就叫我赶快报警,然后让我去找房东。我也慌了。后来我跟房东一起来的。华晓打开门,我们三个人就在房间门口等警察。”

“你跟闵海旺一个队的,对他有没有什么了解?”

赵志诚轻撇了一下嘴,“不怎么走得近,他跟崔哥比较熟,你可以问他。”

一提到闵海旺,这谈话就会继xù

不下去。

高翔一转头,他的左边坐着3队的沈彦。这是一个胖乎乎圆溜溜的男孩子,一边说话一边擦着汗。

“你说程前啊,我们是很好啊。他爸跟我爸都是开厂的。我们家都在佛山。”他的鼻子由于胖已经看不到鼻梁了,皮肤很白皙光滑,胖胖的手指叠着纸巾。

“那晚他也约你玩游戏了么?”

高翔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找出,告sù

叶卉听到了死者留言的人。今天他没有看到叶卉来,原先想看看叶卉在现场跟谁聊天比较多,或许可以猜测一下到底是谁。现在这个计划也行不通了。

“没有,那晚是周末,我要回佛山,原本他也要跟我一起回去的。后来他又改变主意了。”

“哦?为什么?”

“他没说。”

“是要陪女朋友吗?”高翔在天宇那里了解到,程前有一个女朋友,是他们全社团的女神。

“应该不是,那小子中午告sù

我说不回去。我也以为他是要陪女朋友。下午我开车准bèi

走的时候,看到思晴他们家那辆港牌宾利停在女生楼下面,我就想他是要跟思晴一起过香港。谁知dào

后来才听说他一个人死在出租屋里。那天应该只是思晴一个人回去香港。”

那个叫崔思晴的女孩今天也没有来。

又拿出一张纸巾拼命地擦汗,叠起,让高翔想起蒸锅里刚刚蒸出的大白馒头。沈彦擦着擦着,好像想起什么,对高翔说,“我那天在饭堂遇见他的时候,他是跟纪飞在一起的,他跟程前也很好。你去找他问问,说不定,他是最后一个见到程前的人。”

“这个纪飞也是队员吗?今天来没有?”高翔环顾四周,刚刚大家的自我介shào

中,好像没有纪飞这个人,也没有见到自报叫做华晓的人。

小胖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恩,今天没来。他不是队员,只是社团的成员。这家伙就是吊儿郎当的,也经常不参加社团的活动。技术倒不错,就是不正经玩,做什么都这样随意,要不早就是1队的人了。”

“你能不能告sù

我他的电话,我看看过两天联系他。”

“可以啊,师兄是想问他程前的事?”

“呵呵,不是,今天有些同学没有聊到嘛。万一后面有些材料要补充,也可以跟这些没有聊过的同学聊一下。”高翔露出他的小虎牙。

“你能谈谈闵海旺吗?”

“切,我不想说死人的坏话。所以你最好别问了。”小胖子一翻白眼,露出了非常鄙夷的表情。

高翔没有问下去,一个新的疑问在他的心里诞生了。他不是凌云峰,不能一下判断这几个采访对象属于判断嫌疑人的哪个色调区域。只能再了解吧。总之他们都应该在灰白的区域。

拿到纪飞的号码之后,高翔又转战下一个位置,他来到了俞星鹏的身边。

“你好,你是接替程前的同学吧?”

俞星鹏谦虚地笑了一下,与高翔握握手。

在高翔的眼中,这个男孩子有着与其他男生不一样的气质。随和谦逊的表情,却有着相当冷静的眼神。样子很清秀,说话不紧不慢,他出口的每一句话,感觉上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三遍。这人要比在场大多数男生都成熟许多,可本人又偏偏在极力掩饰这种成熟。

被所有人都看出精明的人其实一点都不精明。一片树叶只有藏在整片树林里才算藏得好。高翔想,这是一个有点意思的师弟。

“据说你可是你们这个社团里最受欢迎的人,跟大家的关系都很好的哦。”

“师兄过奖,在社团里最受欢迎的人是我们队长和崔哥。我们这些队员可都是跟着他们捞世界呢。”坐在他旁边的李队长则面带微笑的听着。一个很会说话的小伙子,高翔又多了一层印象。

“闵海旺你跟他关系好像还可以吧?我采访下来觉得大家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不会,就是年轻人难免有点小摩擦,社团还是很团结的。阿旺这人也没什么,有时候说话直了些。其他都还不错。”

高翔觉得这小师弟圆滑的程度可以跟他曾经采访过的一些官员的有得PK。

“听说程前出事那天与‘苍魂’的一个队员约了一起打游戏,是你吗?”单刀直入,是对付这类八面玲珑的人最好的办法,高翔这三年记者可不是白干的。

没有想到高翔会突然提起程前死那晚的事情,俞星鹏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由于社会经验还不是很足,人也不够老道,他的这一反应被微笑的高翔默默看着。

“我跟程前还不是那种可以私下约好一起去玩游戏的关系,这个大家都知dào

。”

高翔将身体往前靠,贴近了俞星鹏,小声而神mì

地说,“据说队员中有人在QTALK上听到了程前临死前的话,可战队5个人,只有这一个人听到他说话,这件奇怪的事不知dào

你听说没?”

俞星鹏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再度调整呼吸,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高翔说,“师兄说得太吓人了,应该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吧。我觉得有可能是一些喜欢八卦的师弟师妹们借着程前的事瞎编的。你知dào

大一那些新生们很喜欢打听学校里哪栋楼闹鬼,哪个地方晚上不能走,然后传来传去,寻个刺激。”

“恩,我想也是,”高翔抽回了身体,诚恳的点着头。“哪会有那么玄的事。另外三个都听不到,就一个人听到。不是撞邪了就是系统出问题了。”

“呵呵。”俞星鹏笑着附和着点头。

“可是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程前有什么讯息要向队友传达呢?”高翔盯着俞星鹏的脸突然认真地问。

在高翔目光的灼烤下,俞星鹏咂了咂嘴,“怎么可能,要传达,一起玩的其他四个人都应该能听到。师兄,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打算以攻为守。

高翔没给他机会,再度笑起来,拍着俞星鹏的肩膀说,“你师兄我在日报有个绰号叫江湖百晓生。知dào

吧。以后要打听什么事儿,给我电话我,免费帮你。”

“到底是师兄,比我们的厉害好几倍呢。”星鹏陪着笑。

此时,高翔的心底已经完全有了两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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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暹罗尸油

翻开《漂沙之星》第七册,里面有一篇正是关于暹罗国尸油制作的记录,同时还记载了尸油与各种物质混合之后的功用。

其中有一项是说明如何加入紫曼陀罗花蕊与叫做毒蝇伞的菌类植物分泌物,再结合黑巫魔法阵就能召唤出一种泰语叫阿鲁塔卡的邪灵,而这个阿鲁塔卡在中国被称之为魑。

紫曼陀罗一直是萨满巫师最喜爱使用的一种植物,他们用它来给族人治疗各类疑难杂症。在被传到当时被称为暹罗的泰国之后,当地的邪巫们,通过研究,发xiàn

了紫曼陀罗的新用途。

毒蝇伞最早来源于古印度。只能长在高大的冷杉树树干下面。每天清晨,毒蝇伞的伞盖上,就会分泌出一层粘稠状的白色物质,这种物质,比毒蝇伞本身的毒性还要巨大。

尸油的提炼过程让幽龙最厌恶,尤其是泰国邪巫的手法,完全是对尸体发挥各种极致的摧残。在这篇记录里,也详述了专门用来召唤魑妖的尸油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首先需yào

一具阴月阴时阴日出生的人的尸体,俗称三阴尸。而且必须是在这样的人死后七天之内拿到尸体。将其倒挂在一处至阴之地的树上,最好是槐树。

再将尸体的脚底板、手心、头顶、下巴、腹部分别挖七个窟窿,在里面点上白蜡烛,慢慢地烤。

七天之后,顺着尸体,就能滴出大约400ML左右的尸油。

这尸油还不能立即使用,用来召唤魑妖的话,必须进行多一步提纯。

抓十三只癞蛤蟆,又大又胖的那种。囫囵剥皮,吹胀,将尸油倒入里面,扎住口子,架在十三个小火上熬烤,三个时辰之后,打开热腾腾的蛤蟆皮,里面剩下的那一点东西,就是最后需yào

的尸油。

幽龙忍着反胃的感觉看着这段文字。这些残忍、恶心的巫术,他最排斥。

上面还记录了如何召唤魑妖去害人的方法。

拿到一撮被施术者的头发,燃烧成灰之后,与浓缩的尸油、紫曼陀罗花蕊、毒蝇伞混合在一起。再将混合后的尸油滴在那人的吃饭、睡觉、活动范围的近距离处,邪灵术师(六御者)就可以在这另一处实施法术。

将之前用来炼制尸油那具尸体的心肝脾肺肾五脏挖出,后四样放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心脏放置中间位置。意义为献祭,作为献给魑妖的祭品。

同时用稻草扎一个人,混合过的尸油必须滴在这个草人的头上,与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一起烧掉。

剥下这三阴尸的人皮,制成一个人皮鼓。(这具尸体还真是不浪费,幽龙想)

敲击这个人皮鼓,以特别的鼓语将魑妖呼唤出来,引导它,找到被施术者。

当见到位于法阵中间的心脏自动燃烧起来时,证明魑妖已经吸走那人的精气了,邪灵术师必须尽快用鼓语将魑妖送走,否则它会找到施术的邪灵术师,也将他的精气全部吸走。

记载到此为止。

书上并没有说明如何抓到魑妖。这个魔物很特别,它最初的形态是高大狰狞,以捕食人类为生。后来失去了肉体,就以烟尘、雾气等各种状态存zài

着。

幽龙只在三百年前得到一位高僧出借的法器相助才抓到过一只。

有点伤脑筋。

他合上书,在屋子里踱着步。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信息,告sù

他高翔已经来到大门口了,喜欢大晚上跑来的,也只有他。

幽龙走出石室,来到他的“小山谷”,等待着高翔。

一见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dào

,他的采访有收获。

依旧是倒上一杯芬芳无比的红酒,高翔照例没有“品味”的一仰而尽。

“哇塞,舒服多了。这春天呀,就是要多喝点红酒。”高翔很开心,“我说你这酒也给我弄两瓶带回家里去喝?”

幽龙摇摇头,“不行,就得在这儿喝?”

“我不要你送,自己买回去,照顾你生意。”

“不行,这酒只有在我这里喝才能有这个味道,出了外面那个大门,就没有这么好喝了。”幽龙不容置疑地说。

看样子不像忽悠的,来这里喝也好,不用自己掏腰包,“这样啊,那我以后天天来喝。”

“随你。”

高翔自己拿起酒瓶倒了一杯,“今天下午的采访有发xiàn

。我找到了那个听到死者遗言的人。”

“哦?”

“一个叫俞星鹏的男孩子,原先是2队的,后来替补了第一个死者程前,去了1队。”

“你能明确他就是听到死者遗言的人?”

“基本能肯定。虽然没有直接证据,通过与他的对话和他的反应我能确定是这个人。”

“为什么你一定想要找到他?”

“我觉得他能听到两个死者死前的留言不应该是一种巧合。或许是这两名死者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这个人应该是我们找到魑妖的一条重yào

线索。”

“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是这个人。”

听到这儿高翔站起身来,“你问得好,这正是我想请教你的。先不说第一个死者死时是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第二名死者死时,是与战队所有人在一起,而且网吧里也有很多人,为什么就这个俞星鹏一个人能听到?我想这种很难用正常知识来解释的事情问你比较好。或者用那本《漂沙之星》你也可以帮我查查。”

“你当我是另一本魔幻百科全书吗?告sù

你《漂沙之星》上是不会有这样的解释。”

“为什么?”

“你们记者就是问题多。自然界很多事,有些用你们人类的科学都解释不了的,用魔法、巫术,甚至异世界的法则也不能完全解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看看这个男学生。也许他是天赋异禀,超强第六感官也不一定。”

高翔一拍巴掌,“你真是我的蛔虫,我就是想来拜托你去见一下这个男孩子。我很担心,也不知dào

会不会还有人要被害。如果俞星鹏是凶手,我想他的动机无外乎是获得参加电子竞技大赛的资格,他已经顶替了程前。至于为什么杀掉叫闵海旺的男生,也有可能是对方发xiàn

他是凶手,然后被灭口。如果他是六御者,你一眼就能知dào

,那我们就能马上就动手。”

“如果他不是六御者呢?”刚刚高翔一说,幽龙就记得这个名字他听过。那晚在废厂房外,华晓说过这个名字,并且是他第一个调查的人。没有可疑。不过血液或者唾液中不出现冰茧,只能说明他不是巫蛊师,不能证实他是不是六御者。所以幽龙需yào

亲自去确认一下。

“即使他不是六御者,也跟这两个案件有关。暂时我还想不到,这只能说是记者的第六感。警察查案凭证据,记者调查凭直觉。”

高翔摸摸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今天还有一个收获,属于意wài

收获。”

“说来听听。”

“从两个与程前要好的学生那里了解到,程前死的那一天,原本是计划要回家的。他家在东莞,很近。可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又改变了主意,留在自己租的屋子里。”

“那又怎么样,他是死于魑妖,在哪里都一样,逃不掉的。”幽龙不以为然。

“我觉得不是这样,”高翔皱着眉头,“我是这样想,六御者如果在这些学生里面,那么这个人的年纪决定了其经验并不算很丰富。这个六御者不会像你这样百分之百的肯定,魑妖在任何地方都能杀人。又或许这个六御者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希望程前在一个他可以控zhì

的范围之内被干掉,因此不让他回家。”

幽龙开始觉得高翔说得也有道理,人类的心思,高翔要比他清楚。“的确,至少,魑妖的六御者,需yào

亲自将尸油滴落在被杀害对象活动周围。”

“是呀,不可能一直都不与被害人接触的,完全遥控杀人。这是很难做到的。不管是魔物还是人,只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幽龙微微一点头,“有些道理。下一步你准bèi

怎么办?”

“等一下你去见一下俞星鹏,如果他不是六御者,那么程前这条线索我要调查下去。今天我拿到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程前的学生的电话,打了没人接。明天再试试。联系上之后,我要好好问问他。我要查处那天程前是否被凶手刻意留在学校,怎么留下的?”

“好,”幽龙也站起身来,“告sù

我,那个叫俞星鹏的男生现在可能活动的地方,我半个小时之内回来。”

“你现在就去?”

“是的,要不就明天晚上。”

“好,他们今晚也要战队训liàn

。在学校旁边的一个网吧里。”高翔说着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快结束了。学校要求他们的训liàn

不能在11点以后。”

“好,你在这里等我。记住,不要到处乱走,困了可以在木桩上休息。外面树林里的那些酒,也不要去动。明白?”

“放心,这点做客礼仪我还是知dào

呢。”高翔笑着。心想等一下找找小那末,如果没睡,叫她出来聊天,打听多点幽龙的事。

“别找那末,她晚上要早睡。”幽龙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高翔在他身后做了一个鬼脸,突然想起什么,大声说“喂,你就这么去,你认识那个男生吗?如果不是六御者,你怎么知dào

他是我说的俞星鹏?”

“如果真是只有他能听见死者死前留言,那这人怎样都会有点与众不同。这个不同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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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星光体的提示

高翔蹲坐在一棵高大的龙楠树上,在淡淡的花香、粉白色花朵和厚实的叶片中巧妙地隐藏自己。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下面的行走的学生。

这片区域有三家网吧,还有两个烧烤大排档。已经接近深夜,但仍有不少学生在网吧里进进出出,烧烤摊周围也坐着七八桌喝酒、吃烧烤、聊天的学生。

这时有三个男孩子从网吧里面走了出来。一个略微高些,左手插在裤兜里。一个比较胖,一边走一边活动着胳膊。另一个身材中等,正拿出一只烟点燃抽起来。

幽龙只望了一眼便立即知dào

谁是高翔说的俞星鹏。他心里已经开始赞高翔的推断能力,高翔的判断是对的,这个男孩子与这两起事件甚至是六御者都绝对有关系!

在看看他身边的伙伴们,基本没有异常。又望一下网吧出口,并没有学生再出来。看来此行目的已达到。幽龙身形一闪,消失在幽暗的树间。

树下,路灯照着昏黄的路上,俞星鹏、谭伟明、刘欣三人从网吧里走出来。队长他们打算还要再练一个钟。

俞星鹏因为叶卉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心烦意乱,不想再打下去。刘欣和谭伟明想早点回去休息,于是三人便提前走掉。

忽然间,俞星鹏听到树梢上一阵沙沙声,他抬头,好像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喂,你们俩看那树上没?”

刘欣和谭伟明也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什么东西?没有呀,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有个黑影一下子飞过去。”

“你眼花了吧。”刘欣说,他与俞星鹏关系很好,“蝙蝠就有可能。”

“可能是。”俞星鹏说着,心情也黯然下来。

看来自己最近精神状态太差,整天想着叶卉的事情,还要应付崔思晴,太累了。幻觉也多了。路中间躺着一块小石头,他走过去,用尽全力,狠狠地将那石头踢得老远。

幽龙回到了凝醇谷。高翔正斜躺在幽龙那张大树藤椅子上玩手机。一见幽龙回来,便立即跳起来。

“怎么样?找到那人没?是不是六御者?”

幽龙没有说话,走到高翔挪开位置的树藤椅上坐了下来。

“你快说呀!不要摆酷。如果那家伙是六御者。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把他拿下。”

“他不是六御者,”幽龙望着高翔,不紧不慢地说,“的确很特别,至少今晚我能看出他的特别。”

“快说说,怎么特别法,他难道像华晓一样,是个灵能者?”

“都不是。”幽龙摇摇头,漠然地说,“这个叫俞星鹏的男孩子,他就快要死了。”

“啊!”高翔一惊,连忙坐下来,坐在幽龙的对面,皱着眉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是这个男孩子要死了。很快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高翔有些抓狂,“你是怎么知dào

他就要死掉的?”

幽龙定定地望着高翔,十秒钟之后,他冷冷地说,“星光体。”

“那是什么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二、三分界的所有生命的物体都具有星光体。一、二分界不解释,第三分界你知dào

,就是人类的世界。从人类、动物再到植物都只要具有生命,都有星光体。在道教里面这个东西叫做气。”

“有点明白。这个星光体是什么样子?”

“存zài

于每个生物的周围。人的话出现在身体的后面,可以看到一个光晕一样的物质。动物的在脑袋附近,植物,在株体的上部。根据生物的等级,有大有小。这个光晕是由各种色彩组成。对于人类而言,光晕色彩的深浅、大小能体现这个人的运气、德行、身体状况的好坏。”

“这么神奇,就是说这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都能通过星光体来体现?”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人类其实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是四分界中最复杂的。很少有纯粹的好与坏。而星光体的色彩是有很多颜色,不仅仅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么简单,还分着层次。更复杂的人,其星光体的色彩全部杂糅在一起。”

“人类中有没有能看到别人星光体的人。”高翔有些激动,他很想知dào

自己的星光体有哪些色彩。

“人类中,只有西藏最厉害的密宗高僧通过修liàn

能看见。”

“怎么修liàn

?”

“他们叫做开天眼。因为密宗相信人类在最古老的时期是有第三只眼的,后来这第三只眼被神给封印起来了。

修liàn

这个技能,需yào

在众僧人中选出最有慧根的几位,然后在他们的前额上开一个小洞,放入一截木块,大概两寸长。再用老蜜蜡封住洞口。

这个可不是普通木块,取材自冈仁波齐神山上能开出三种颜色花朵的千年桃树。

之后,僧人们分别呆在一间全部密封的屋子中闭关,以密宗法术修liàn

三年。之后,将神木取出,那时的木块一定要呈碳化状。如果不是,这位僧人就会当即死去。能修liàn

而成的高僧,可以完全在黑暗中看清屋内的所有景象。

他们出关后,见到其他人,自然就能看到那人身后出现的光晕。”

高翔张着大嘴听完的。“这么厉害!不过你不用修liàn

都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呢。那你也能看到我们的星光体吗?”

幽龙的脸上闪过一抹忧伤,很快又被冷傲代替,“我现在只能看见两种人的星光体。”

高翔已经注意到幽龙表情的变化,幽龙应该是曾经的变故,导致能力变弱之后就不能都能看到。他立即打趣着,“能看两种就不错了。我可一种都看不到。如果要让我在头上戳个窿,再关三年,我绝对不要这种能力。你能看到的是哪两种?”

“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和死期临近的人。”

“哦?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是什么人?”

“在第一至第三分界中,第一分界的一部分生命拥有纯白色星光体,其他分界的,只有独角兽拥有纯白接近透明的星光体。人类当中,几亿人里有一个就不错了。”

“独角兽我知dào

,魔幻小说、电影里都有,但是没见过。人类拥有白色星光体说明什么意义吗?”

幽龙望着高翔,意味深长,“白色星光体的生物,表示拥有世间最纯洁的灵魂。其实,人类的婴儿在出生后100天里,星光体都是白色的。然后随着自身的变化而变化。最后就变成各种色彩,各种层次。”

“最纯洁的灵魂,很神圣的感觉哦。”高翔一边嘀咕一边想象,“应该是很少有”。他并不知dào

,在一旁冷淡盯着他的幽龙,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后那巨大的,纯白如雪花般的光晕。

“那快死的人呢?俞星鹏那样的。”高翔连忙问。这个问题比较关心。

幽龙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红酒,“死期临近之人的星光体,没有分层。是一种全灰黑,光晕边缘的毛刺都已经消失,而且光晕时强时弱,时隐时现,很不稳定。这也是我白天不愿意出去的原因,白天在街上遇到这样的人,看起来更不舒服。今天见到的那个男孩子,他的星光体,就是这种状态。一般情况下,寿命不会超过30天。”

高翔踱着步子,有些焦急,联系着前后的线索想着,突然间他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认真地对幽龙说,“难道,俞星鹏是下一个要被魑妖杀掉的人?”

幽龙嘴角一抹轻笑,“聪明,我也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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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决 心

“你有没有告sù

别人我对你说的事情?”

面对俞星鹏气势汹汹的质问,叶卉不知dào

该说什么。“怎么了?”

“怎么?昨天来了个记者,说是要采访我们队,写篇宣传报道,在那里问东问西的。最后还问我是不是听到程前和闵海旺的死前留言。”

“你承认了?”

“开玩笑,我怎么会承认!这件事情,只有你知dào

,你是不是对那个记者说了?你也是学新闻的,他是你师兄,你们以前认识吧?”

叶卉低下头,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恶劣,不能再激化下去。只是她感到奇怪,为什么高翔能猜到是俞星鹏。

“他是不是也问了其他人?”

“不知dào

。之前没在意。”

“那就是你想多了。他应该都问的。不是针对你。”

“可这件事情我只告sù

了你。”

“我没有对人说。干嘛要对别人讲你的事情?”

“你恨我啊。还不算原因吗?所以你把这件很不祥的事情到处宣传,让其他人觉得我很奇怪,他们就会用另一种眼光看我。对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星鹏”,叶卉感到很委屈,“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不要把人随便想得那么坏!即使你不要我们的孩子,我也不会恨你。”

俞星鹏深吸一口气,“是啊,说到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打掉他。听说越大就越不好处理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你不要执迷不悟好不好?”

“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亲手杀掉他。”

“你疯了吧!”

········

就这样,在经lì

了好几场耗费体力、精力、耐力的争吵之后,俞星鹏终于发xiàn

,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叶卉。

叶卉对于孩子的那种执着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正是四处交友,旅游,享shòu

自由生活的时候,叶卉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孩子将这些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全部舍弃掉。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有一个根本不想承认他的父亲。

竟然有女人为了孩子而放qì

自己美好的未来。她真是个大傻瓜!俞星鹏在心底狠狠地抱怨。重yào

的是,这个傻瓜的女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突然爆zhà

。“轰”的一声彻底炸毁俞星鹏好不容易得到的、即将开始的美好生活。

他的耐性在慢慢地失去。面对不可控的状态,他感到愤nù

无比。

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么难搞定的事?原本对于叶卉的愧疚以及残存心底的那点爱意,在一轮又一轮的争吵中也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埋怨和恨意。

“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毁掉我的生活吗?!”他怒吼。

“跟你的生活有什么关系?我不需yào

你的照顾和认可,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叶卉固执地回应。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未婚妈妈很惨的,要被人歧视,孩子生出来没有父亲,还要被人欺辱,你就喜欢这样毁掉自己的人生?”这样的话说了无数次。

“我不认为生下他会毁掉我的人生。你也会说这是我的人生,所以跟你无关,不需yào

你的关心。”叶卉已经很心寒了。

两人又冷静下来。

“你不要以为肚子里的孩子,会感激你把他生下来,等有一天他饱受嘲笑、欺凌、侮辱、背叛,被这个世界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一定会恨你!恨你让他看到这个成人世界背后,那令人丑恶的残缺。那时候,他就会质问你,为什么要生下他?”俞星鹏既痛苦又愤nù



叶卉泪眼满眶,用绝不妥协的目光回击着。

他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在这期间,崔思晴带着他去了一次香港玩。没有见她的父母,在香港两人也过得很甜蜜。

周末两天时间,住在崔氏集团旗下五星级酒店,玩得特别开心。思晴还很贴心的处处不让他花钱,不仅如此,还买了衣服、手表、鞋子送给他。

起初星鹏拒绝这样,但是思晴发脾气,“命令”他收下,他也不再拒绝。

说实话在广州读书好几年,自己是第一次来到离得这么近的香港。星鹏平时还是比较节省,除了队里给的补贴,他有空也做做家教。毕竟不能坐吃山空那八万块钱。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第一次感受到香港那时尚、奢华的生活。金碧辉煌的殿堂级酒店;精美的、从未见过也未吃过的菜品;太平山顶上美不胜收的风景。一切一切都是那么优质,美好。甚至连街上卖的水果,他也感觉要比大陆的新鲜,个儿大。

还有那些名牌专卖店里的物品,贵得令人咂舌。思晴却毫不在意。几件衣服买下来十几万就没了。从店员到店长对他们极度殷勤至极,让星鹏觉得自己像个高贵骄傲的王子。从来没有如此的待遇和这么地被人尊重过。

他的虚荣与自尊高度膨胀了起来。

眼前的叶卉,圆圆的大眼睛眼睛里满含绝望、伤心与坚定,原先觉得可爱的蘑菇头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平凡和无趣。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俞星鹏都不敢继xù

想下去。

在焦虑和素手无策的惶恐下,曾经以为被隐藏得很深的记忆竟又再次黯然显现,像一条悄然爬上肩头的细蛇。

那是什么记忆呢?感觉在复苏。

婴儿时,母亲的面庞在他的手掌上摩挲着,光滑温暖;夏日里,帮zhù

奶奶收割麦子,麦芒扎着手指尖儿,轻微的痛楚;被父亲的大手牵着,他要送他到村口,父亲那布满老茧的手掌,粗糙坚硬,搁得他的小手有些疼。

记忆在慢慢浮现,不过不是这些感觉,还有更深一层的。

对了,是手的感觉!就是这个,另一种被深藏起来的手感!

在仲夏那个漆黑的夜晚,将范五叔推入河中时,自己的一双手,接触到他身体那一瞬间的感觉!

现在也已经完全想不起是接触的哪一个部位,肩膀?背部?总之,他一定要把那人推下去。

他单薄的手掌碰到了有些糙的廉价布料。隔着那布,能感受范五叔发硬的肌肉,是因为他常年爬山,背着沉重药材的缘故。范五叔身上的骨骼,经常一动就能听到从他关节处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

在一个个屈辱的夜晚,这声音从开始到最后,一直没有停过!每一次的噩梦里,星鹏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咯嗒”,就要开始······就要开始了······

那夜,屈辱的他将全部的力量都积蓄在自己的手掌上,再一用劲死力,范五叔的身体、夹克、温热的体温,整个都从他的掌心中飞离了出去,手掌的触感瞬间消失殆尽。

那感觉真是好极了!

同时,他还清晰地听到“咯嗒,”一声,是范五叔肩关节发出的声音。随后一声凄惨的嚎叫,沉闷地彻底沉入水中。那是俞星鹏最后一次听到那种声音。

“咯嗒,”而今那声音竟然又响起来了!连同手的感觉!

“咯嗒,咯嗒”。

“咯嗒,咯嗒、咯嗒”

猛然,俞星鹏在惶恐的恍惚之中惊醒过来,才发xiàn

自己的左手正紧压着右手的指关节,“咯嗒,咯嗒”,朝里狠狠地掰着。

是的,那感觉,那声音。

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像一团长在胸口的肿瘤,几乎要将他逼到崩溃。

自己的恶,将要再度变成现实了。

是的,他要杀掉叶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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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发现关键点

连续两天,高翔都未能联系上那个叫做纪飞的学生。他向李一山队长了解到,这个学生不是队员,只是社团成员。虽然入团两年,参加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队长也不是很有印象。见高翔这么着急,他答yīng

请其他同学找到纪飞的同班同学或是室友,看看能不能联络一下。

高翔也没有在等待中闲着。与幽龙的谈话给了他提示:尸油是要六御者亲自滴在被害人附近的。华晓曾经告sù

幽龙,闵海旺的那滴尸油是在他鼠标底部发xiàn

的。所以,那天去打游戏的人,和网吧里的人都有嫌疑。

高翔跑到出事网吧,忽悠了老板一通,又是为学生写稿,又是宣扬文明上网,又是可以让网吧洗掉残害学生的罪名。终于看到那天记录事发经过的视频。

“这视频警察也曾经拿去过,后来查,没有什么可疑就还给我们了。”网吧老板也觉得视频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高翔的角度与警察不同。已经明确尸油才是关键,那么案发当晚,走近过闵海旺的人极有可能是在鼠标上做手脚的家伙。网吧的CCTV应该能够拍到。

谁知,看了一遍,三个多钟,竟没有发xiàn



视频上,一直坐在那里打游戏的闵海旺只离开位置一次,去洗手间。由于他坐在网吧后面部分一排,最里面靠窗位置,所以不可能有路过他身边的人。三个小时里一直都没有人走到他座位的附近。他旁边的男孩子,也一直在打游戏,并没有接触过他的鼠标。

高翔有些失望。

难道分析有错?又或者有人事先来网吧,给他将要坐下的位置上,那个鼠标滴上尸油?但这个可能性不大。网吧座位都是随机的。一个队的人都只是选择不要彼此离得太远的位置就行。

高翔想了想,把录影倒到大家刚刚进来的时候。或许有人刻意让闵海旺坐在策划好的位置也不一定。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视频里,队员们鱼贯而入,手中都拿着上网卡,各自有默契地选择座位,并尽量坐在一起。

闵海旺独自找来找去,在没有人指示的情况下,走到后面一排,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了。然后他蹲下去,在电脑的机箱上摆弄什么,再站起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鼠标,并将它接在了电脑的主机上。

高翔揉了揉看得有些酸涩的眼睛,把视频拉回去,又看一次。没错,闵海旺死的当晚,玩游戏的鼠标是他自己带来的!

似乎抓到真zhèng

的关键点了。

高翔连忙掏出电话,给崔致远打过去,询问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师兄也知dào

?是呀,阿旺总是嫌弃人家网吧里的鼠标不好用,通常他都会自带鼠标换掉网吧里的。他是个趴鼠流,就是喜欢用大一些的鼠标,也很喜欢追潮流,什么新什么贵用什么,宿舍里鼠标有好多个。”

“他死前带去的是哪一个鼠标?”

“我想想。对了,他出事那一天刚好得到一个新的鼠标,叫赛睿Sensei。”

“新的?”

“对,这款鼠标他一直很想要。赛睿的里面内置了一个32位的ARM处理器,速度很快,移动没有延迟,能完全脱离电脑主机内存资源对鼠标的影响。”

“他自己买的?”

“他没说。只是那天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下午四点多跑来找我,拿给我看。其实我在家也用这款,只是没有跟他说。所以我只看了一下,他便收回包里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也拿出来给大家炫了一下,之后就去打游戏了。”

高翔挂断电话,问网吧老板,“之前猝死的那个学生,那天被送去医院之后,他用的电脑和鼠标去还在吗?”

网吧老板一脸惊吓,“切!怎么可能还在,不要说我们想省钱,这样不吉利的东西,早就叫伙计搬到垃圾站烧掉了。”

“啊,真烧掉了,不是卖掉?”

“不会,”网吧老板大义凌然,“我还没有那么坏良心,死过人的电脑也卖出去。顺便我也想烧一烧,除掉霉运。你说那个孩子死在我们网吧里,我还留着他死前用的电脑,万一他的魂回来找我就不好了。赶紧烧个真电脑给他,还是他曾经用的那台,让他到下面去慢慢用,不会回来我们网吧找电脑。”

网吧老板这番属于业界良心的理论令高翔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成为实物线索的鼠标就这么消失了。

高翔随即拨通采访那天留下电话号码的几个师弟,向他们了解闵海旺鼠标的事情。无奈,由于这人的人品太差,关于鼠标基本没有线索。几个队员表示都不知情。

高翔有了一种大胆的假设。他再次拨通崔致远的电话。

“崔队长,按照你对闵海旺的了解,有没有可能那个鼠标是别人送他的?如果是的话,你觉得谁送他可能性比较高。”

电话那头崔致远沉默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应该不是他自己买的。”

“哦?为什么?”

“如果他自己买的,他会告sù

我是哪里买的,国内、国外、还是网购。赛睿Sensei也是不是每个电脑专卖店都会有正版货。他那天看起来是特别的开心。一个鼠标对他来说是小钱。不至于这么兴奋。

至于谁送的,这个很难猜。我看,除了我,队里估计没有人会送他东西。

师兄怎么总是问关于鼠标的事情,这个跟你的报道很有关系吗?”崔致远对于高翔两次打电话纠结鼠标的事情觉得奇怪。

“呵呵。不是,”高翔打着哈哈,“我是没想到电子竞技赛里面,对鼠标的要求还这么高。看来我之前做的功课还不够呢。所以想详细了解一下关于鼠标这一块。”

高翔的回答有些牵强,还好崔致远并没有太在意。

针对新发xiàn

的情况,高翔已经形成一个假设。

他的假设是,六御者在闵海旺死亡前三个钟头之内都没有接触过他,而是一早通过送给他新鼠标的方式将尸油留置在他附近。

鼠标是在闵海旺死的那天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人便出事了。玩游戏的三个小时中,视频显示一直都没有人靠近他。但如果是别人已准bèi

好滴上尸油的鼠标再送给他的话,即使不在死前接近他也没有关系。还不会被怀疑。

虽然高翔没有见过这经过恐怖方法制作的尸油,不过在幽龙的转述中,他知dào

那滴尸油其实不是很肉眼直观容易觉察,应该不是一个污迹的样子。由此,如果能明确证实鼠标是他人送的,那么这个人就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看来要必须搞清楚闵海旺那天全天的行踪。他是什么时候拿到鼠标,见了什么人。找到佐证,证明那个鼠标的确是别人送他的。

高翔出了网吧,朝学校里走去。

在路上,他发挥着记者超强的联系能力,八爪鱼式似的,很快找到了闵海旺的室友,同班同学,还有那天可能见到过他的一些同学。

来到学校,高翔迅速的接触这些学生,忙活几个小时,最后将闵海旺死亡当天的行踪整理如下:

12:00从宿舍起床,独自一人出去吃的午饭。

12:20—13:00在学校侧门**餐厅吃的饭。

13:00—14:00行踪不明

14:20—15:00去教室上了一堂课。下一节没有上。

15:10—15:30在学校后面的小湖旁边徘徊。当时只有他一人。

16:00—16:10在学校超市买东西。

14:30去找崔致远,之后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至死亡。

高翔采访的结果,在这些人当中均没有人见到闵海旺与别人一起,直到他见到崔致远。而且也没有人在崔致远之前见过他拿出的新鼠标。

队员们都是在吃饭的时候见到的。有些人只看了一眼,也有两三个人拿在手里细看。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尸油是不太可能的,何况华晓当时在场。不过以华晓与闵海旺的关系,那时候不可能友好到拿他的鼠标来看。因此他当时也没有注意到尸油在鼠标底部,。

宿舍同学表示,那天闵海旺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包裹。所以网上买的不成立。他行踪不明的时段只中午那一个小时。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去了离学校只有一个公交站距离的电脑城买的。

还有,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学校后面的湖边徘徊,是怎么回事呢?在等人,还是只是在散步?

不过,即使有其他学生见到闵海旺跟别人在一起,不认识他的人也是不会在意的。高翔只能找认识闵海旺的人调查,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坐在学校的石凳上,高翔将这个时间表看了又看,线索在脑子里像块布,拧呀拧呀,怎么努力,也没能拧出半点水来。

此时空荡荡的胃已用咕咕声和饥饿感开始抗议。他看了一下时间。快七点,四下暮色开始笼罩。他收起采访本,向学校侧门走去。

G大的侧门连接着那条出名的城中村,石牌东。繁华、热闹。村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握手楼住满了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们和一些在外租房子的学生。

这条街高翔有三年没有认真逛过。好在变化不算大,曾经他很熟悉这里的每一家餐馆。有个机会找找大学的回忆也是不错呢。他打算去以前常吃的那家米粉店。应该还在开着。

正当高翔迈开步伐朝小店走去的时候,原本是浅蓝正在向深蓝色过度的天空竟一下子暗下来。奇怪,黄昏后距离完全天黑应该没有这么快时间。

高翔抬头四望,他发xiàn

,这条曾经让他很熟悉的街景竟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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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袭 击

整条笔直的街上,呈现出一种不祥暗灰色,像白夜里的色调,没有太阳,只有苍白、凄凉的微光让四周的一切都遮蔽在这灰蒙蒙的面纱下面。高翔曾经到过圣彼得堡,在那里度过了几个没有黑夜的夜晚。此时景象就同那时一样。

街上前后望去没有一个人,商家们各色斑斓的霓虹灯已全部熄灭,招牌变成了黑白色。连行道树灰黑一片。平日里为了招揽生意而震天彻响的音乐也偃旗息鼓,死一般的寂静。

高翔感觉自己完全置身于残旧的黑白旧照片中。

他疑惑而惊讶地四周张望,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迎面走来一个人,同样的毫无色彩。惨白的皮肤,黑的头发,脸庞刀削一般,瘦骨嶙峋。可他的整个模样能让极度的恐惧死死地拽住了高翔全身每一条神经!

这人没有眼珠子,眼眶塌陷,一条全身竖着红色鳞片的蛇从已成为黑色窟窿的眼眶中钻出。

是的,红色!在这一片只有黑白两色的环境下,只有这条蛇是鲜红色的!

它的身体,从这个男人的嘴巴里伸出,两三圈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像根粗粗的红色颈链。两只复眼闪烁出比身体更深的暗红色,幽光深深,直勾勾地盯着高翔。

阴狠,深冷。

高翔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心跳飞快。他想象不出为什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骇人的景象。

那条红色的蛇,死盯高翔,一条长长的红芯子吐出来。突然,它竖起了全身红色的鳞片,“刺啦啦”作响,缠在男人脖子上的尾巴重重地一拍男人的肩,好像在控zhì

着这个男人似得。男人立即伸出双手。一双肌肉组织完全脱水,干尸一样褐灰色手,指甲尖利,朝着高翔的脖子就掐过来。

高翔也顾不得想为什么,惊恐之中拔腿就跑。

才跑出十几米,重重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高翔没有站住,一下跌倒在地。

抬头看见撞到他的那个人,高翔再度陷入惊惧之中。

一个高大肥胖的女人。依然是惨白的皮肤,黑的眼洞。那洞探出一个红色的蛇头,蛇身从嘴巴里钻出,缠绕在脖子上。

“刺、刺、刺、刺、刺”蛇鼓动着它身上红色的细鳞片,尾部敲击着胖女人,胖女人伸出强壮的发白腐烂的手臂,想要抓住倒在地上的高翔。

高翔利落的一翻身爬起来,觉得自己活像一只面临洪水涨潮时逃窜的老鼠,唯有仓皇而逃。

挡住他去路的人越来越多,有老人,男人,女人。也全是一个状态,被一条鲜红的蛇控zhì

着。而那蛇的目标只有高翔。

高翔不断地逃,东躲西藏,告sù

自己千万不要被抓住。他喘着气,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心脏有一种快要爆裂的感觉。

这样恐怖的人不断增加,蛇鳞震动的“刺刺”声音也越来越响。很快整条街上都回荡着这个声响,震得耳膜生疼。高翔觉得脑子里的压强也逐渐赠大,太阳穴突突猛跳,与心脏的频率一样快,呼吸变得极其艰难,好像正有一条蛇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快要窒息了。

正当高翔陷入濒死绝望的时候,忽然“噼啪”几声巨响,将如同白夜的天空给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青绿色的蔓藤,似几条更为巨大的蟒,摧枯拉朽地从空中横扫下来,将那些恐怖的蛇控人一个个劈成数段。

残肢横飞,鲜红浓稠的蛇血带着白森森的蛇肉飞贱四周。

已经呼吸困难的高翔,感觉一片刺亮的白光占满了瞳孔,虚脱至极,倒了下去。

当高翔醒来的时候,他听到小溪欢快的流淌声,清雅的花香让人闻起来特别舒坦。

他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小溪边厚厚的草地上,原来已经身在凝醇谷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恐怖的景象残留在晕倒前的记忆里,他眼神涣散地问。

“应该是你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事?”那张俊美冷傲的面庞出现在他对面,清朗的声线干净、透亮,一下扫除掉残留脑海中的恐惧。

高翔努力将眼神对焦,见到幽龙一袭黑衣,坐在蔓藤椅上。

一阵清风吹过,高翔扭头才发xiàn

,他身旁有一个头发浓密微卷齐肩,东南亚人模样的帅气男孩,正半跪着,拿一片大芭蕉叶扇起阵阵清风。

男孩子看到他醒了很开心,“太好了,先生,他醒了。”说着赶紧把高翔从柔弱的草地上扶起来,

“去洗洗脸,人会清爽些。”幽龙的语气中有命令的意味。

男孩欲搀扶他往小溪边走,高翔摆摆手拒绝了。打起精神,自己走到溪边,捧着清澈的溪水,哗哗地洗气脸来。

从未发xiàn

这溪水泼在脸上是如此的冰凉。水,刺激着面部的每一个毛孔,同时也刺激着他的胃。

高翔很想吐。翻江倒海的感觉一下子翻涌上来,他忍不住,趴在溪边朝溪水中吐了起来。连着好几口,吐出了深褐色的液体,恶臭无比。

陌生的异国男孩连忙跑上去,体贴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吐完再用溪水漱漱口。”幽龙坐着没动,又一次“命令”道。高翔听出幽龙在生气。

溪水哗啦啦地将他呕吐的液体卷走得干干静静。高翔用手舀出溪水,漱了好几次口。口腔中的恶臭好像淡了些。

男孩子搀着高翔坐到一个靠背的小树桩上,自己也捡了个树桩坐在旁边。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给高翔擦脸。

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高翔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清爽,整个人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幽龙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拿起来递给他,“喝了它,你会舒服点。”

高翔想说,这胃都吐空了还喝红酒。可幽龙的眼神表示他不能拒绝这杯酒。高翔干脆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地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

霎时,芬芳的花香从喉头贯穿全身。红宝石般的液体横扫了全身的不适,高翔的精神为之一振。人一下子清爽起来。

“感觉好些了吧?”坐在他旁边的男孩子关切地问。

高翔這时才问他,“你是?”

“我叫华晓。”

“喔,你就是华晓。我这是怎么了?”原来这个男生就是幽龙曾经救下的那位。高翔的脑子再慢慢清晰起来。

“你中了髑髅红蛇咒,差点害你死掉,是先生救你的。”华晓敬重地望了幽龙一眼,显然他对幽龙“先生”的称呼是老师的另一种叫法。

一旁的幽龙则用冷傲掩饰着生气,“你今天在G大那附近到底搞什么,怎么会被人落这么狠毒的邪咒?”

高翔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什么是髑髅红蛇咒?我记得刚走到石牌东路上,就发xiàn

整个一片儿都变得很奇怪,然后出现很多被红色的蛇控zhì

的人,全部都要抓我。”

“髑髅红蛇咒是源自泰国邪巫里一种杀伤力很强的咒术。”华晓说,“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

“这咒是怎么回事?”高翔回想之前恐怖的情景。

“听我叔叔说,在东南亚一带有一种红色的吻突蝣蛇。巫咒师一般捉五条,再挖来人的尸体,新埋的最好。

在地上架起炉灶,用一口巨大的锅,放入一块挡板,冷水与红色蝣蛇一起放入锅中,蛇被隔离在挡板这边。并且只在有蛇的这边盖上一半的盖子。慢慢煮。

等到里面的热度已经让蝣蛇快要受不了时,在锅的另一半里扔进被折起来的尸体,再盖上另一半盖子,抽走两个盖子中间的挡板。这样,挡板这边已经快受不了的蝣蛇就会飞快地朝尸体中钻进去。

一天一夜后,这个锅里就剩下被红蛇钻烂的肉体和盘缠在尸体骨骼上的红蛇。

然后用写满邪咒的黄油布将人蛇的尸体包裹起来,埋在十字路口,任人踩踏。四十四天后,蛇的怨念和人的怨念都积蓄到最大。

将黄油布起出,砍下五条红蛇的头和那尸体的头颅,一起暴晒十日,最后碾成沫。

落咒时,要让被咒杀的人在不察觉的情况下吃下或喝下这粉末。施术后,被咒杀的人就会陷入极度恐怖的幻境中发狂而死。”

听着华晓认真地解释完,高翔的面色全变绿了。幽龙望着华晓,眼中掠过一抹赞赏。华晓突然意识到在前辈面前侃侃而谈,不识礼仪,立即谦虚地说,“这是我叔叔以前告sù

我的。理论我都知dào

,实践没有过。太可怕了。”

他话音刚落,高翔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小溪边再次干呕起来。不过这次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幽龙和华晓同情地望着他。高翔呕完后,倍受打击地对他们说,“我真的有吃下这么恶心的东西?”

华晓一副很惋惜的样子,不敢回答。幽龙则说,“过来,再喝一杯酒,基本就没事了。”

“不要叫我喝酒了,怎么能喝了酒就没事呢?不行我要去看医生,洗洗胃灌灌肠什么的,太TM恶心了!什么尸体来的?有没有艾滋?”

这一次是幽龙起身,走到溪边将高翔搀扶起来。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我向你保证,你没事了,刚刚你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部吐完,好好休息下。对你下咒的人一定会抓到的。”

“对的,师兄,”华晓也走过来搀高翔,“这个人一定是杀我队友的凶手。实在太可怕了,一直躲在后面,害完一个又一个。”。

高翔再度回到椅子上,又一大口喝下了幽龙给他盛满的红酒。这香气四溢的酒,不仅扫除了身体的不适,连心头的脆弱也清除掉。气愤的火焰点燃了斗志。“对,一定要逮到这家伙,竟然给我下咒。必须抓出来!”

“师兄,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今天有没有吃过或者喝过谁给你的东西?”

高翔努力想着,“没有啊,我自己买的水,也没有跟谁一起吃东西。更没有谁给我吃东西。”今天他一直跑来跑去,口渴就在学校小卖部买了瓶水。中午饭也是自己在食堂解决的,没有与别人一起。

“不会吧,那咒粉不到五脏的话,咒语是无效的?你再好好想想。”华晓很着急。幽龙则在一旁若有所思。

高翔再回忆一次,“真的没有。真没有人给我吃过东西。”

“那就奇怪了,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

“想不到!”高翔郁闷,“话说,这人为什么要向我下咒?”

幽龙抚摸着蔓藤椅子上青翠的绿叶,“这就是一个重yào

的问题。”

“是呢,我也想不通,师兄为什么会成为被害的对象,我一直以为那个凶手是要干掉1队的人,说实话我回去泰国这段时间,一直很担心队长他们。现在那个凶手又咒杀师兄,是不是说明这家伙开始滥杀无辜了?”华晓这个外边看起来冷淡超酷的男生,有着一颗纯善且不谙世事的心。

此刻,高翔已经完全镇静下来,幽龙给了他要奋力查出真相的底气,华晓充满关怀的神情,给了他继xù

向前的动力。“凶手要杀我,或许跟我今天的调查有关。应该是觉得我可能会查出真相,如果我越接近真相,凶手就越危险,所以想干掉我。”

“今天救你的时候,我觉得凶手的咒杀其实很仓促,髑髅红蛇咒让你陷入的幻境是有缺陷的。这种缺陷第一说明凶手准bèi

不足,第二也说明凶手不是一个老道的高手。”幽龙指了指华晓,“功力与他不相上下。只不过对方的实jì

经验要比他多一些。”

“那证明凶手咒杀我是临时起意。”

“师兄,你今天去我们学校干什么了?”

“我去学校调查闵海旺的鼠标。”高翔已经想起自己出事前的全部事情,“闵海旺出事的那天自己带去一个新鼠标,就是你发xiàn

底部有尸油残留印记的那个。我调查出,这个鼠标是他出事的当天收到的。应该不会这么巧吧。白天收到鼠标,晚上就死了。”

“原来是那个鼠标。”华晓就站起来了,激动地说,“那天吃饭的时候,他拿出来过,赛睿Sensei,我怎么后来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是呢,那个鼠标是他才拿来的。师兄,你的意思是,那天送鼠标给闵海旺的人就是凶手?”

“不是一定是,但是可能性很高。我查过网吧监控录像,闵海旺死的那天,一直没有人靠近过他,说明这尸油是一早就在。极有可能是送他鼠标的人先滴在上面,等到晚上玩游戏时闵海旺拿出来用,就中招了。只是我在学校查了大半天,没有找到目击那天给他鼠标的人。我原来还想找个好借口,请我兄弟帮我排查。估计都要出动大量的警力才行。”

说完高翔拿出自己为闵海旺做的时间表,“这上面有几个可能会拿到鼠标的时段,给他鼠标的人应该就是在这几个时段之一出现过。”

华晓拿过时间表,看了又看,抬起头一脸忧愤和抱歉地说,“师兄,我想我可能知dào

那天送鼠标给闵海旺的人是谁。”

幽龙和高翔都向华晓投来意wài

的目光。

“不是吧,你看到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华晓看着时刻表,“就是这时间表上下午快四点的这个阶段,我看到他跟我们社团里的一个男生一起从学校后面小湖那边走出来朝宿舍方向走。但手上没有拿什么东西。如果是那个人给他的,应该是放在包里了。”

“也不一定和他一起走下来的就是给他鼠标的人。”幽龙提醒。

“恩,”高翔点头表示同意,“还要进一步调查才知dào

。你先别激动。你说的这个男生是谁?”

“纪飞,是我们社团的,不是战队的队员。”

高翔一听,“啊”。这个纪飞不就是之前沈彦告sù

高翔与程前死的那一天与程前在一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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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圣龙吟

粉红色的“雪花”轻轻飞舞,即使在空气地下负二层这种不可能有风的地方。眼前,这株有着江户时代浮世绘风格与中国工笔画技法相揉的樱花树,正绚烂迷离地盛开着。幽龙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般若静一定要在这面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弄这么一棵美丽的树。

花瓣绰约,缭乱,如云似霞,轻柔如烟,像般若静从不曾被读懂的心。

般若在日本的神话中,是一个长相丑陋,还长着泥眼和兽角的恐怖怨灵。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原先那个千叶静香的名字可比这个好听多了。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幽龙轻叹一口气。认识了四百年,对她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究其根源,幽龙也是一无所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别问他人的伤痕从何而来是一种尊重。幽龙因此从未过问她的事情。

当粗壮的樱树干分开之后,幽龙走了下去。

今天来这里,他需yào

找一样东西。

高翔的遇袭让幽龙很生气。就像那末曾经提醒的那样,绝对不能让高翔步上婉瑶的后尘。幸好一直以来都有给他喝赤桑甘露酿的酒,否则那天的高翔肯定撑不到幽龙赶来救他。

幽龙的心情很差,只要他将高翔留在身边,未来高翔遇到的危险还将更多,不可控的未

来最让人焦虑。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此次六御者召唤的是魑妖。

魑妖原本就是凶猛异常,而今这个六御者的行为模式又让幽龙感觉非常憎恶。他一直没有说出内心想法。在他的心里一直不认为这个六御者是像高翔和华晓揣测的那样因为游戏竞赛的名额而杀人。

曾经面对至亲的残酷背叛,让他对任何事物的判断都非常谨慎和戒备。何况在这一千年多年中与人类打的交道也不少,人类那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的内心也见识不少,他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这个六御者,在整个杀人的过程中尤其是在对高翔出手的过程里,表现出极度的冷酷、嗜血,且不带任何感情。没有恨更没有爱。虽然是个功力不厚稚嫩的六御者,可此人在实施咒杀和御魔时都表现出一种对自己残酷成性的欣赏。

在学校大庭广众下,很自信的对高翔这样普通的人下手,而且是最恐怖的髑髅红蛇咒,那恶心的粉末凶手难道是一直随身带着,时刻准bèi

害人?这对毫无防备的人们来说,太可怕了。

这个六御者,仗着自己懂得邪术对无辜的人频频下手,相当凶险!跟一个拿着冲锋枪的射手站在大街上射杀手无寸铁的人是一样的。

目前,这人的状态在还属于照本宣科机械化的实施巫术,如果不消灭任由其发展下去绝对是个大祸害。

以往他的目标是抓到六魔即可,六御者视情况而定,不一定要消灭。他没有残杀人类的习惯和嗜好。可这一次,幽龙下定决心,不仅要抓到魑妖。还要消灭它的六御者。这样的话那就需yào

一个威力强dà

的物件。

来到般若静的房间,她依然盘坐在那张肮脏的床上,一堆乱糟糟、脏兮兮根本不可能用发梳梳开的脏头发挡住大半张脸。

“这次找什么?那书我可没有多一本了。”幽龙早已习惯她那薄而尖利的嘶哑嗓音。

“抓魑妖的工具。”幽龙冷冷地说。

据中国古籍《通典》记载,黄帝与蚩尤的一战,西王母从天而降,赠给黄帝《天篆文册之龙甲神章》,黄帝按照书中所教的内容,制造武器,摆出阵法,消灭了蚩尤带来的所有妖魔。

在对付魑妖的时候,由于魑妖体型和杀伤力都非常巨大,一直以来,黄帝的军队与它们对战都处于劣势。在《龙甲神章》上,黄帝找到了对付魑妖的办法。按照书中所授,黄帝以龙骨造出18个吹角。这吹角能吹出类似龙的叫声。魑妖是非常害pà

龙的声音,于是吓得节节败退。黄帝再以奇门遁甲布阵,这18个吹角的神力被发挥到极致,所有魑妖在声波的魔力下全部灰飞烟灭。

然而肉体的湮灭并不代表魑妖的死亡。蚩尤兵败之后,失去了肉体的魑妖们开始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没有固定模式,顽强地存zài

着。它们的食物也不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人类的精气。

直到被邪灵巫师所驾驭召唤,魑妖有了固定的食物来源。

听了幽龙的要求,般若静的微微动了一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你知dào

万年前一战的18个吹角到现在还剩多少个?”

“三百年前,有位西藏的高僧有一个。之后也不知所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圣龙吟。如果你有,就给我。”

般若静突然喋喋地笑了起来,笑得床板上的灰尘都飞扬了起来,“你知dào

那些死命要抢到圣龙吟的人,不是因为喜欢听它吹出的龙叫声,而是制成它的龙骨。那可是都是正真的龙骨啊。

龙在莽原之战后,就不再留在人间了,那18根龙骨成了稀罕的宝贝。当初传说的是,灵能者也好、巫术师,也好甚至是普通人,只要能吞一个,就能长生不老。实jì

情况是,能增寿50年,功力增加无数倍。如果摆放在家宅里,更是任何鬼物都不敢接近,权臣、富人、甚至是皇帝,都不惜人力、物力去寻,死了那么多人,一万前的18个,到现在也就剩下一个了。你真想要?”

“在你这儿?”不理会般若静的问题,幽龙直接问道。

“喋喋,”般若静用嘶哑的声音扯着脖子笑,“你还真是找对了,一半在我这儿,一半不在。”

“什么意思?”

“就是三百年前你见到的那个老喇嘛,他担心圣龙吟早晚会被心术不正的人拿去,想保存下来,于是将它收藏在西藏药王山的深处。布下特殊的结界和难以攻破的法门。”

幽龙转着手上的流火乌金戒,“一半在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老喇嘛知dào

他面对的是很多术士,因此设置了三重法门,能开启前两重的钥匙在我这里。这钥匙原先是放在距离药王山不远的白塔内,后来被偷走。你说算不算一半?”

“哼,一把钥匙能算一半?”

“当然,老喇嘛法力高强,这把门匙更是倾其全力之作,没有这钥匙,头两重门是想都别想进去。更不要说,最后去到他藏圣龙吟的结界。不过要提醒你有了钥匙,也未必拿得到圣龙吟。至少三百年来,还没有人成功过。”

“把钥匙给我。”

般若静又喋喋地笑了起来,“我得到这把钥匙的时候就知dào

你早晚用得上,也知dào

只有你才有可能里去到那里。钥匙给你没有问题,不过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说。”

“你要顺道去玛布日山的里面,也就是布达拉宫的下面的地宫内,那里有一个秘密的收藏馆,你要在里面帮我找一幅画。”

“什么画?”

“四尺全开,立轴,绢本。”

“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藏品里面找一幅画?”幽龙一挑剑眉,“应该不止这点特征吧。”

般若静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用黑瘦的干枯的手拎着,送到幽龙的面前。“在那幅画的卷轴上,绑着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幽龙接过来,是一爿白玉雕刻的鸟的翅膀。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做工精致,小小的翅膀上,每一片羽毛都雕琢出来,细致到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辨。翅膀上端有明显的被掰断的断口,只是时间久远,这断口看起来很已经变得光滑了。

“那幅画轴上绑着的就是另一半,”般若静把伸出的手反过来,掌心向上,示意幽龙将玉翅还给她。

幽龙一边将玉翅放回她的手心里一边说,“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找到你要的?”

“是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托付他,因为那人一定会死在里面。你,喋喋,只要是你承诺的,就一定能帮我拿到。而且,如果你不答yīng

,我就不会把进入喇嘛结界的钥匙给你。”

“难怪笑得这么诡异,原来你早估到我一定有要抓魑妖的时候,就等着我找你。对吧”。

“魑妖也是六魔,其他五种抓得多,是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喋喋碟。”

“布达拉宫这么大,至少你要告sù

我地宫的具体位置。”

“在红宫的中心,西有寂圆满大殿的下面。”

“怎么进去?”

“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地宫的入口与大殿的壁画有关。那壁画上八个与其他佛像不同的佛有关。找到之后也许你就能明白。我知dào

也就这么多。”

“好,我答yīng

你。”幽龙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般若静小心地收好那片玉翅。窸窸窣窣地下了床,走出去。不一会儿。她抱着一个木盒子进来。把盒子拿给幽龙。

这盒子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上面用藏文刻着几行字:

沉睡与野兽身上的天使,

在第一束阳光的抚慰下醒来,

大祭台上凝固着太阳的鲜血,

唯莲华真言能使之消解。

不明白是何意,幽龙接过盒子正准bèi

打开,老太婆一伸手盖在盒子上。乱糟糟的头发中间,眼神严肃,

“不能在这里打开,一定要到了那门口才可以。”

幽龙见到盒子的封口出贴了一张封条。他决定听她的。

“还有一个问题,”幽龙问:“药王山这么大,怎么知dào

入口在哪里?”

般若静拍了拍盒子的盖,“在药王山万佛墙的后面,具体在哪里,钥匙会告sù

你的。”然后缓满爬上她的床,“我觉得有必要提示你一下,此行,最好带着你与众不同的小朋友一起。也许能帮你。”

“我不需yào

他帮手。”幽龙冷冷地说完就要走。

“那是人类设的机关,有些地方只有人类才可以,谁知dào

老喇嘛的诡计。三百年来,法力再强的人都没能拿到圣龙吟,是有原因的。”般若静幽幽地说,“我知dào

你不想让他冒险,可是拿不到圣龙吟,你一定抓不到六御者,只有圣龙吟的吹出的声音能让魑妖的六御者被控zhì

住。”

“别以为认识得久了,就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想不想让他冒险由我决定。”幽龙神情愠怒。他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猜到。

“我不了解你同你不了解我一样。”般若静突然大笑起来,嘶哑的嗓音,将浑浊的空气划出一道道薄薄的口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跟我是一样的可怜。哈哈!”。笑声骤然停止,般若静森冷的目光闪烁着,“不管你有没有拿到圣龙吟,都要把画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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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药王山

幽龙最喜欢西藏的地方只有一个——干净的空气。

轻而薄,没有一丁点杂质,洁净至纯,只要呼吸一口,会感觉这空气在没有任何阻滞地清洁着肺部。这是任何城市中都绝无仅有的。

此刻,墨蓝色穹窿下,苍天无底,繁星无数。天空咫尺头顶,每一颗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海拔3725米的药王山,山势雄伟,千岩万壑。山中清幽凉爽,夜晚时分,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铃虫清晰的叫声。

避开朝圣者必走的转山路,幽龙和高翔走在药王山另一条偏僻小道上。

与幽龙若无其事爬山不同,高翔拿着氧气瓶喘着大气儿,艰难地走着。海拔近四千米的空气,对高翔来说有些稀薄,让他的旅途有些辛苦。还好体质很好,并没有应为高原反应倒在这里。

从般若静那里离开回到凝醇谷之后,幽龙找来高翔,将圣龙吟的事情告sù

他。谁知幽龙都还没有询问他要不要一起,高翔已经很急切地表示要跟幽龙一起去。

纪飞连着三四天都找不到人,高翔托凌云峰帮他找找。调查暂时停滞,他正惆怅,一听要去西藏找古老的圣物,无论如何都要跟幽龙去。

考lǜ

般若静的建议,幽龙估计她应该去过药王山,给幽龙这个建议一定有她的理由。

两人终于来到万佛墙的前面。已是凌晨2点多。没有人声。长长的万佛墙,万佛沉寂,刻满了色彩绚烂的佛像在黑夜中,也能看见华丽斑斓的光彩。墙上密密麻麻的藏文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这是所有朝圣者都会用同一种语言颂唱的内容。

高翔从背包里,拿出金丝楠木盒子递给幽龙。

幽龙捧着盒子沿着万佛墙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地观察盒子的反应,般若静没有说明,他其实也不知dào

这被称为两重钥匙的盒子怎么用。

走着走着,幽龙感觉到,拿在手里的盒子开始发热了,而且这个热度变得越来越高。透过厚重的金丝楠木匣子,竟能看见一团橙色的微光。幽龙在盒子发光的地方停住脚步。

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同其他部分一样密布的佛像,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幽龙想了想,放下盒子,在墙壁上摸索着。高翔见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墙壁上摸索。

“是不是像电视上的那样,摸着摸着就有个地方是松动的,然后摁下去,这就有道机关门开了?”高翔悄声问。

听高翔这么一说,幽龙反而停止了在墙上的摸索,站在墙的面前沉思起来。

“你怎么不找了?”高翔很疑惑。

“如果连你都能想到,那么藏圣龙吟地方一定不会是这么容易就出现。”幽龙说。不时挪揄高翔已经成为他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幽龙自己也不知dào

原因。

高翔也停止了动作,故作生气状,“你这是嘲笑我的智商么?”

“既然既然连着盒子一起给我,也就说明盒子是钥匙的一部分。般若静说这盒子是两重门的钥匙,那么第一重门的开启就应该跟盒子联系一起。”

高翔抚摸着盒子,“有道理,发光除了指示,盒子可能还有其他用处。你说会不会跟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有关。”

幽龙看着盒子上的那句话,再看看那墙,凝思片刻。

沉睡于野兽身上的天使,

在第一束阳光的抚慰下醒来,

大祭台上凝固着太阳的鲜血,

唯莲华真言使之消解。

这几句话应该是关键。对于藏传佛教,幽龙是有一定了解的。他敲击着匣子的盖,苦苦思考。

高翔则拿出手机一个劲儿的百度。“野兽、天使、佛教”。

“在佛教中,天使是指天人,也就是住在第一分界的神。为什么天人要在野兽身上沉睡呢?”幽龙自言自语。

高翔一边刷手机,一边无意回答,“因为那个野兽是他的宠物呀。光我们人会养宠物吗?神仙也应该会养呀,我表妹就整天抱着她的猫睡觉。”

高翔看似歪理的解释,竟然有些道理。

幽龙记得藏传佛教中认为,很多动物都有主人的。比如,狼、豺和熊就是魔鬼所豢养,因此,猎杀这三种动物,会激怒魔鬼。魔鬼就会把杀生者在内七代子孙都写在他的黑名册上,让他们受尽病痛、相残的折磨。

如果说是天人的宠物,那么指的就是龙、狮子和大象。

于是对高翔说,“看看这图上,有没有骑着龙、狮子或者大象的佛。”

很快高翔一下子真找到了,有六尊佛,各骑着狮子、龙和大象。最为奇怪的是,他俩发xiàn

这六尊佛的位置很特别,都在一条直线上。

“然后是第二句。大祭台上凝固着太阳的鲜血,唯莲华真言能使之消解。这句是说需yào

鲜血还是需yào

什么东西?”高翔很发愁,他不擅长猜谜,一直在不停百度。

太阳的血要用莲华真言消解。的确很难猜透。

“佛家经常说的,‘阿弥陀佛’梵语含义是无限光明的意思,指的就是太阳。佛之真言的话,要想想。”幽龙一边思考一边说。

高翔百度到了,大叫一声,“你看,这里说莲华就是莲花的意思。有个密宗的根本经典叫《大日经》里说莲华是指大悲胎藏界曼荼罗。”读的很拗口。

《大日经》!

幽龙太熟悉了。三百年前仁增堪布曾经送给他一本,说很适合他看。大师说,莲华的种子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中,又隐于叶藏之内,层层包裹,不为风雨众缘之所伤坏,独自孕育坚韧纯洁的心。

这几百年来,幽龙还真仔细读了。对于里面的很多内容很喜欢,虽然这不是他的信仰,可自觉说得很有道理,其中《息障品第三》是他最喜欢的,与大师讨论过很多次。这书他一直保存,看了无数遍,记忆力惊人的他早就能背诵里面的任何一段。

他似乎明白仁增堪布设置这个入口的意义了。

幽龙盘腿而坐,将金丝楠木盒子捧在手中,正对六尊一线佛像,开始虔诚地,背诵《大日经》中《息障品第三》的内容。

当幽龙背完刚背完这章内容的时候,异象出现了。

盒子里一直透着的橙色光芒,从盒面上的藏文中射出,直接照射到那六尊佛像上。那六尊佛好似获得感应一样,在这橙色光的照耀下,同时发出一样橙色的光芒,连成一条光带,逐渐在墙体上裂开一道橙色的缝隙,可供一人侧身进入。

高翔好开心,幽龙示意他走,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缝隙中。缝隙随即合上了。看不出一丝痕迹。

进入缝隙中,出现在高翔和幽龙面前的是一个迷幻之境。

昏暗的幽光中脚下是一片薄薄的雾,齐膝。远处看起来像一片密林。脚下的路隐没在低矮的白雾中,并不平整。看不见路面,两人唯有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方走去。

“小心点,不知dào

会遇到什么。”幽龙叮嘱道。

忽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脚下由远及近地传来。走在前面的幽龙停下来,高翔也警戒地望着脚下,试图找到声响的来源。

“靠近我。”幽龙命令道。说着拿出七颗蓝色水晶。念着轻柔悠扬的咒语,这七颗蓝色水晶,立即围着他们两人悬浮在空中,随着咒语的增强,七颗水晶燃烧起来,发出粼粼的蓝光,将他们四周照亮。脚下的雾气也退开在两尺之外。

他们慢慢地走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高翔睁大眼睛,紧盯脚下。

终于出现了!

那是大群黑色的蚂蚁。与普通蚂蚁不同的是,这些蚂蚁体型要大三四倍,在蚂蚁的背上长着尖利的倒刺,一排排的。蚂蚁的下颚,全都侧生出两颗锋利的尖牙。煞是吓人。

这种骇人的蚂蚁真是第一次见。高翔一惊,步伐有些乱。幽龙则镇定的说,“跟紧我,它们是靠近不了我们的。”说话间,刺蚂蚁已经疯涌来上来,高翔虽然心底相信幽龙,恐惧却无法克服,眼睁睁看着一群蚂蚁张着獠牙蜂拥上来,快要接近的时候,只能将眼睛一闭,等待被噬啃的感觉。

谁知半晌没有反应。他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层层叠叠的刺蚂蚁将他们从头到脚包围起来。不同的是。离他们有一尺。原来七颗蓝水晶已形成一个蛋形的保护层,刺蚂蚁全趴在保护层的上面,爬来爬去。

“吓死我了,下次要早说,我还真以为会被它们给吃了呢。”望着在头顶上涌动的黑刺蚂蚁,高翔心有戚戚焉。

幽龙没有说话,他屏息缓行,将自己的魔力全集中在七颗水晶石的能量场上。他很清楚,必须快点走到圣龙吟的收藏地点。虽然现在还不用太担心能力透支,但时间久了,自己的力量会撑不住。

刺蚂蚁依然义无反顾地涌上来。层层叠叠,将幽龙和高翔包裹起来,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线了。

不能继xù

下去。幽龙暗想。于是积蓄力量,再全部输送给蓝色水晶石。

那火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趴在能量保护层上的刺蚂蚁,瞬间全被点燃,蓝色与黑色的火焰交融着,噼里啪啦,厚厚的外壳被烧到爆裂,越烧越旺,最后“嘭”的一声,全部炸开去,刺蚂蚁的尸体和七颗蓝色晶石,四散迸裂。周围的蚂蚁也被炸得老远。

“跑!”幽龙大喊一声,与高翔一起飞快地朝前方跑去。狂奔两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片密林之中。

望着这片密林,高翔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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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二重门

这片密林远看是一片树林,进入之后才发xiàn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树林。

密密伫立着的是一个个高六七丈的木雕面具!

这些面具,面目狰狞,巨大突出的眼球,裂到耳根夸张的大嘴,山洞一般的鼻孔。色调鲜明,表情各异,有的似笑非笑,有的怒目圆睁,有的阴森冷酷。但都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幽龙他们走到哪里,面具的眼睛就盯到哪里,好像活着一样。

这些目光,瞪得高翔心里毛毛的,幽龙则冷静地走着。

走来走去,他们两发xiàn

,完全迷路了,找不到出口。同时,开始传来窃窃絮语,从小声逐渐变大。

面具们好像在彼此交流。可它们说什么,高翔听不清楚。

“好像是个迷宫。”高翔觉得很不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刚问完,面具丛林里响起了巨大的笑声。

这笑声从无数个笑脸面具发出,似巨雷在空中翻滚,又好似战车碾过头顶,耳膜都要被震破了。高翔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隔着双手,声音依然能穿透到耳朵里。

幽龙没有影响,反而更冷静,“这声音会越来越大,我是没有问题,可是你就危险了,不快点出去,肯定会聋的。它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环视四周。幽龙抬起右手,流火乌金戒里面伸出一条青绿色的蔓藤。这翠藤曲曲绕绕在面具丛林中迅速转来转去。

一盏茶的功夫,幽龙对高翔说,“找到出口了,我们走。”顺着翠藤的铺设,他俩奔跑起来。笑声也变成了哭声又变成怒吼声,不断交替着。高翔真心感受到了什么是噪音谋杀。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还不算,耳心子都要被震穿。

他俩狂奔的速度快过之前遇到刺蚂蚁时。大约跑了半个小时,终于冲出这片面具丛林。来到一片空旷地,四周依旧幽暗,强烈巨大的笑声和哭声一离开面具丛林就立即都听不见了,寂静无声。

高翔喘着气,左耳垂处凉飕飕的,用手一摸,原来有一丝血流出。

“没事吧?”幽龙关切地问道。

“没事,聋不了。”高翔擦掉血迹,“真是种折磨人的地方。”。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太对劲?”

高翔坐在地上喘着大气,“有。你也注意到了?”

“恩,这个地方的确很怪异。所有的都看起来很吓人,但都不足以致命。”

“虽然我没有去过什么夺宝险境,不过电视电影里,像这种很多人会来抢宝贝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有很多因为误入陷阱被杀掉或是困死的尸体吗?干尸的,白骨的一路都没看到。”

“是。你看我们一路走来,干干净净,清清朗朗,在这里一点死亡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还没有髑髅红蛇咒给我的感觉恐怖呢,那红色的眼神是真要我的命。”

幽龙环顾着这片地方说,“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仁增堪布大师是不可能伤害人命的。他是高僧,制造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吓退和困住前来夺取圣龙吟的人。”

“仁增堪布大师?你认识制造这里的人?”高翔一直不知dào

幽龙认识仁增堪布大师的事。

“恩。三百年前,我唯一抓过的一只魑妖,就是得到他的帮zhù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dào

魑妖和它六御者的克星是圣龙吟。”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用怕了,等一下来个什么怪物,我也不怕了,不要管看起来多么恐怖,直接走就是。”高翔完全放心。

“他既然将这里布置成不会伤人只吓人的地方,发xiàn

这个情况的肯定也不只是我们。可三百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带走圣龙吟,一定有其他原因。不可以掉以轻心,任何时候一定小心为妙。”

“好。我跟着你就是。”

谁知才走了几步地面剧烈晃动一起来,有东西在脚下翻腾,地震一般。

高翔没有站稳一个匍匐倒在地上,幽龙则努力地保持平衡。

随着猛烈的起伏晃动,一条斑斓巨蟒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巨蟒粗壮无比,千尺来长,蟒头有三辆货车那么大,张着血盆大口,怒视着他们。巨蟒的背上有短短的两个翅膀,啪啦啪啦扇着,随时会发动攻击。高翔紧贴地面,努力保持平衡,幽龙则冷静地直面着蛇头。因为他已经看清蛇头前额上有一个楔形凹槽。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到藏有圣龙吟之地的大门口了。

幽龙迅速打开楠木盒子,里面正装着一块同样形状金底红色的玛尼石。

玛尼是来自梵文佛经《六字真言经》“唵嘛呢叭咪吽”的简称。在西藏,凡在石头上刻有“玛尼”的,都被统称为玛尼石。

那巨蟒眼见这金玛尼石,似乎得到石头上经文的感召,便不再翻腾晃动。盯着石头和幽龙。

“沉睡于野兽身上的天使,

在第一束阳光的抚慰下醒来,

大祭台上凝固着太阳的鲜血,

唯莲华真言使之消解。”

幽龙念出楠木盒子上刻着的那句话。盒中的金玛尼石立即从木匣中飞了出,朝着蛇头方向飞去,正正地嵌在巨蟒前额的凹槽之中。

霎时金光闪耀,幽龙与高翔被融入这片金光之中。

突然脚底下一空,巨蟒不见了,两人齐齐跌入到一个石室中。

只见石室的四壁被凿出许多凹槽,放置着一盏盏油灯,将室内照得雪亮。在石室的中间坐着一个黄衣僧人。雪白的眉毛和胡须长到胸前,消瘦的面庞,双眼紧闭,盘腿而坐。在他的双手中捧着一个乳白色的东西。

“仁增堪布大师?”幽龙叫出声来。对方却没有丝毫回应。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大师?”高翔很好奇左看右看,“不可能还活着了,你说的三百年前见过,估计是他金身之类的哦。高僧好像都这样呢。”

幽龙想想也对。只不过见到故人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毕竟当年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过。心中也疑惑,这也太简单了吧,就这么拿到了圣龙吟?

幽龙朝大师径直走过去,想拿他手上的东西。只走了三步,一面柔软富有弹性的墙壁将他轻轻地弹了回来。幽龙大吃一惊。再次走过去,再次被弹回来。

原来一面透明的气墙挡在前面,阻断了大师与外界。

高翔一看,也冲上去拿,被弹了回来。他不甘心,又反复几次,还选择不同的地方,依然被弹回来。

“这墙怎么回事?”

“这就是般若静说的,大师最后设置的重yào

障碍。即使拿到钥匙,也得不到圣龙吟。你看,没有提示,没有机关,两重门的钥匙前面用完,这第三重,根本没有办法过去。”

“这可怎么办?”

高翔着急地问。幽龙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仁增堪布大师这到底布的是什么结界呢?

苦苦思索中。石室近前一侧的墙忽然开了,原来那里有个活动的石门。走出来一个穿褐红色僧衣的僧人。年纪很轻,十八九岁上下,眉清目秀。他双手合十,款款走到幽龙和高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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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扎吉

“两位施主好。”他十分有礼貌。

幽龙冷傲地注视着他,高翔则双手合十还礼。

“两位能来到这里必定是有缘人。”

“你是谁?”幽龙首先连番发问,“在这里干什么?仁增堪布大师手里的东西要怎么才能拿到?”

年轻僧人神色一变,很快淡定下来,“施主认得我们昆度法王,果然不是一般。我是法王的第五代守灵人。我叫扎吉。”

“扎吉大师你好。”高翔连忙有礼貌的说。

“呵呵,我还算不上大师,修为不够。两位是打算取走我们昆度法王手里的东西吗?”

“对。”高翔回应道。“这墙怎么都过不去,大师请指点。”

扎吉笑了起来,“这个结界是我们昆度法王用毕生绝学布下的。能穿过结界取走他手里东西的,只可以有一种人,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这是法王布下的死界。”

“什么样的人?”幽龙冷冷的问。

“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只有世间最纯洁的灵魂才能取走法王手里的东西。因为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私心让圣龙吟被毁掉。”扎吉礼貌地微笑着说,脸庞却转了向高翔。

此时的幽龙终于明白般若静提议的要他带高翔一起来的原因。也明白为什么即使有人拿到蛇头上的玛尼石也得不到圣龙吟的缘故。拥有纯白色星光体是天生的,这样的人几亿人里都不一定有那么一个。更何况那些想要吞下龙骨,贪婪长生不老的人。

这个扎吉这么年轻就能看出高翔身上纯白色星光体,可见有很不一般的悟性与修为。

高翔自己完全不知dào

状况,他愣愣地问幽龙,“纯白色星光体?你之前跟我说过,独角兽那样的。哪里有?总不能让我们找只独角兽来吧。”

一时间幽龙与扎吉都不说话,心照不宣地望着高翔。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高翔突然明白过来,豁然开朗!

难怪恐怖老太婆说过他罕见,那末说他稀有,拥有的纯白色星光体的人正是他。天了!他探求的表情,用食指指着自己,“不会是我吧?”

扎吉微笑着点点头,幽龙却一言不发。因为高翔刚刚试过,他不能穿越那道墙壁。同时,他也听懂了仁增堪布大师的遗言。

高翔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随即焦急地说,“不会是我吧,刚刚我也试过了,过不去。”

“您可能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容我再说一次:能穿过我们昆度法王结界拿到圣龙吟的,只有世间上最纯洁的灵魂。”扎吉恭敬地说。

“是要他出窍吗?他还活着,也不是术士,强求灵魂出窍对他是种伤害?”幽龙语气中透着不满。

扎吉没有回答,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您的顾虑我明白,这是一粒解脱丸,与其他祛病的,增加福寿的解脱丸不同,这个解脱丸可以让灵魂安全出窍,只要服下它,这位奇人的魂魄就能离开身体,穿过气墙。”

高翔拿过丸子,黑黑的,有股子药材混合的味道。“这解脱丸是什么成分做的。”

“里面有我们历代法王的骨灰,为圆寂后的大师制作金身时,洗身体的水,以及身体中渗出的水分,还有历代法王僧衣的灰烬以及我们高原上的各种名贵药材制成。都是我们密宗的圣物。”扎吉自豪地解释。

这解脱丸只有在大师、法王圆寂时才由寺庙制作,并在庆典的时候发放给民众。因数量很有限。能够领到解脱丸的人都会全家上下感觉幸运无比。可服食,可佩戴,能消除病痛、魔障、罪孽。

高翔拿着解脱丸,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他虽无意亵渎别人圣神的信仰,但是要他吃下这些成分制作的药丸,真心超出他接受的范围。

他瞪着幽龙,咬牙说,“前不久才吃了些特别的,现在还要吃些特别的。”之前髑髅红蛇咒的咒粉成分,经常让他想起来都觉得胃在抽筋,现在又是另一种。

幽龙对高翔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吃不吃随你。实在不愿意,我们想其他办法就是。”幽龙心里并太赞成高翔灵魂出窍。

望着手中黝黑的药丸,高翔觉得喉咙发硬,已经开始哽住了。可想到六御者抓不到,魑妖无法消灭,还有下一个受害者俞星鹏,他一种天将降大任的感觉。

“什么其他办法?没听到扎吉师父说吗,这是法王的死界。唉,随便吧,反正是圣物,比起其他那些蛇呀什么的,都好多了,这里还有名贵药材。西藏产冬虫夏草,这里面,说不定有十根八根的,吃了强生健体,包治百病呢。扎吉大师,你这里有没有酒,我想就着吞了。”成分这么复杂的东西,用水的话,高翔肯定咽不下去。所谓酒壮人胆。

“有,”扎吉点点头。转身出去石门,回来时,拿来一个银质的壶和一个碗,“这是我们高原最好的青稞酒,你试试。”慢慢地倒上一碗酒。“您请。”

高翔连着做了三次深呼吸,对幽龙说,“灵魂出窍就是死了。这滋味我没有体验过,你帮我看着啊,魂出去了乱跑的话,你可要给我逮回来,再送到身体里去。万一我OVER了,你帮我把我的银行卡拿给我爸妈,里面有五万块,密码我生日。”

扎吉却接茬,“您别担心,如果注定是您能拿走圣龙吟,我会帮zhù

你的魂魄回到身体的。”

幽龙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我不会让你有事,拿到东西,马上回来,我会帮你!”

高翔将药丸塞到嘴里,猛喝了几口青稞酒,将解脱丸咕咚吞了下去。然后他问扎吉“如果注定我拿不走圣龙吟呢?”

话还没说完,立即扑通一声地倒在了地上。

幽龙没想到高翔会这么快失去意识,正想去搀扶,只听扎吉说“拿不拿得到。您的魂魄都永远回不到您的身体里了。”说着,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残忍的诡异毫无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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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一线

幽龙见状不好,身形一闪,迅速挡在高翔前面。地上的高翔已经鼻息全无,呈现一种假死状态。

懊悔的情绪瞬间涌上每一根神经末梢。自己怎么会轻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只是因为他自称仁增堪布大师的侍者?居然就相信他!让高翔服下什么解脱丸。幽龙又气又恼。

普通的解脱丸是西藏圣物之一,即使是为了让高翔灵魂出窍,这个解脱丸的药力也太诡异了。看样子,高翔的状态非常危险。

墨绿色的蔓藤狂暴地冲向扎吉,幽龙厉声问道,“你不是大师的侍者,你到底是谁?!”

扎吉立即从袈裟衣袖中取出两个羯磨金刚杵,招架住幽龙的翠藤,冷笑道,“我是大师的侍者,这一点都假不了。不过我更听命于我的主人!主人命我在此等候,务必抓住这个世间难得的灵魂。嘿嘿,刚刚你们一路走来,耗费你不少能力,我想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恐怕保不了你的同伴!”

地上的高翔,虽然倒地,意识倒是很清晰。他体内的五脏六腑正像火烧一样,这感觉迅速占据全身,想挣扎,身体却完全动不了,连喊都喊不出来,似乎变成了困在肉体中的意念在拼命挣扎。剧烈的痛楚与火炙的滚烫,使得他很想脱离这种痛苦。心中非常想要脱离这肉体,一定要!

忽然间,一种轻盈的感觉袭来,他的灵魂一下子肉体中挣脱出来了!

幽龙一回头,高翔的魂魄已经从倒在地上的身体中剥离了出来。他正惊异地检视着自己的魂魄。

原来这就是灵魂出窍。高翔伸出手,左看右看。双手发出熠熠的、洁白无暇的光芒,全身上下全是这种胶质般的纯白,。

见状,幽龙眼中寒光一闪,狠狠地对扎吉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想从我手里夺人,没这个资格。”

说罢转头对高翔说,“听我念回魂咒,快点回到你的身体里面去!”

高翔倒在地上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又苦苦挣扎,不过扎吉的话他是听得很清楚了。这小子的目标是他。

透过气墙,他望着大师手中的静静躺着的圣龙吟,对幽龙说,“不行,如果我现在回去身体的话,你就得不到圣龙吟,也捉不到魑妖,消灭不了那个六御者,下一个死的是俞星鹏,他之后还不知dào

有谁。”

“这都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回去你的身体。”幽龙命令道。

扎吉的羯磨金刚杵前后两端猛的弹出两扇锋利的弧形刀刃,奔着幽龙和他的蔓藤就狂砍过来。

高翔把心一横,试着让自己往气墙方向走去,却是意念控zhì

着在飘动。“什么你的事情,那些孩子也是我师弟。”一边走一边开动脑子,“别担心,等会我躲在气墙里不出来,他进不来抓我。”

幽龙见状没法阻止。只得全力阻挡扎吉的进攻。翠藤细的部分被砍掉了,可粗的地方,那弧形刀根本没有用。

来来回回斗了几个回合,幽龙自知久战无益,必须快速解决战斗。

想到这儿,他用劲全力,同时再放出四条翠藤,齐齐迅猛奔向扎吉。扎吉只挡开了其中的一条,另两条制住他的双手,其余的瞬间将他全身捆个严严实实。绝少人能挡住幽龙这么猛烈进攻的翠藤。

“就给你半分钟之内,快去快回。”

高翔已经轻松地穿越气墙,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滞,来到了仁增堪布大师的近前。

四肢都被绑住的扎吉却毫不惊恐,他狞笑着,“你觉得你能撑到半分钟?”

幽龙没说话,冷冷地抽出一根翠藤,“啪啪”两声重重的打在了扎吉的脸上,清秀的面颊上顿时浮现出两条粗肿的血淤,嘴角流出鲜血。

扎吉吐出嘴里几颗碎牙,张着鲜血淋漓的嘴大笑起来,一种癫狂的状态:“嘿嘿,主人早就料到我不会是你的对手,叮嘱不要硬拼。果然,才几招我就被你拿下。是我自持天分高,太过自信。不相信你有他说得那么厉害。不过,我主人得不到的,我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说完,他扭头,朝着被翠藤绑着的右手,一通狂咬,将翠藤咬得稀烂,牙齿崩掉数颗,嘴巴也被割破,看起来血肉模糊的。

解放出右手,他立即从胸前掏出一个符咒贴在缠绕着他的翠藤上,得yì

地惨笑起来,“六条翠藤,听说你最多可以有二十条,不过目前你的能力,也就这么多了。”

说罢屈中指和无名指,做了一个密宗手势,口中念起了密宗的言灵。

不可饶恕的怒火,在幽龙眼中点燃。他绝不能忍受被这样的人类嘲笑,“你以为你能困住我的翠藤。即使我的魔力用尽,你这虫子一般的喽啰也不是对手。”再次飞出一条,直接刺穿了扎吉挣脱的手掌,将手死死钉在石墙上。

一直幽龙都没有对他痛下杀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扎吉却完全不在乎痛楚,他发狂地笑着,“我要困住这藤与我一起炸裂。哈哈,你是绝对没有办法多出的翠藤来护着这个人的肉身。我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那就用我的生命来赎!以求得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原谅。肉身如果消失,你同伴的灵魂也只能存zài

人间四十九天。哈哈。”扎吉再度高声念起言灵咒语。翠藤中的身体不断地膨胀。他的脸已经变形,变得越来越大,好似一个被施了魔法咒的畸形大南瓜。

幽龙很清楚。扎吉这招灭体碎爆,是密宗里最狠的自残咒法,用咒言引爆自己身体中潜在的无限能量。与普通人身体不同的是,对于法力高强的僧人来说,其身体本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引爆这样的能量体,无疑于几吨**爆zhà

的强度。

扎吉也知dào

这种爆zhà

对于幽龙是没有伤害的,可是躺在地上高翔的肉体根本逃不过。他束缚了翠藤,就让高翔的肉体失去最后的保护。而且,气场墙里,高翔的灵魂,会不会因为这爆zhà

毁掉山洞而消失也难说。

幽龙心中焦急万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高翔失去肉体,进而失去灵魂,可自己所剩无几的能力全用来制服扎吉了。一时之间真没有解决的办法!

此时高翔的灵魂已经飘到到仁增大师的面前,他伸手,竟可以拿起大师手中的那枚圣龙吟。

就在这圣龙吟离开大师手心的瞬间,双目紧闭,端坐着的仁增堪布,突然睁开双眼,抬手一挥,一串骨珠箭一般冲向扎吉。

那骨珠铿锵作响,稳稳地套在扎吉的脖子上,且越收越紧。

被骨珠卡住脖子的扎吉,发不出声音,言灵也完全念不出来。先是几声扯着脖子嘶叫一番,之后就完全没有声息。骨珠紧收随着脖子的宽度变得很窄。最后,只见扎吉的脖子细成筷子一样,已经胀大的头颅脸色变成紫绀,眼球充血,突出眼眶好远,卡啦一声,恐怖的头颅猛地一偏,他就断气了。

高翔与幽龙都吓了一跳。幽龙连忙收回翠藤。几步冲到大师面前,那气墙竟也消失无影。幽龙一把扶住了正要倒下的仁增堪布。

大师再度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关切和怀念,“三百年了,您可一点儿都没变呀。”

望着大师苍老憔悴的面庞,幽龙很心酸,“多谢你的相救。”

即使外貌苍老,仁增堪布也知dào

幽龙比他年长太多。高翔平时不在意年龄的问题,从来只觉得幽龙比他大一点点。兄长般的。

“我,这是还您的情,您救了我三次,我才帮了您一次,惭愧呀。”

一旁高翔的魂魄惊讶至极,“大师,你居然活了三百年!”

仁增大师缓缓吸一口气,“我是为了今天才活着的,密宗龟息大法,百年的功力和修为,就存zài

这里等你们。”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龙望着不远处扎吉的尸体,心中很多疑问。

“您知dào

,我们密宗僧人,只要修liàn

到一定境界,多多少少会有预知的能力。唉!可惜,我这个预知的能力来得太晚,是在与您分手之后的第二十个年头。某一天晚上的入定后,我看见了今天的部分情形。但不知前因后果,怕您遇险。

因果循环,救命之恩,我必须帮您。所以就特地布下这个结界,以假死状态在这儿等您。我知dào

您一定会带着这个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来找我,就是不知dào

在何时何代。很后悔呀,这宝贝当年应该送给您的,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我在万佛墙前背《大日经》时,就猜到你的结界是特地为我安排的。不用自责,圣龙吟一直是你们密宗重yào

的信物。我有好多魔物可以捉,不一定要捉魑妖。”幽龙安慰着仁增堪布。

大师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来,在幽龙的怀中感觉越来越委顿,刚刚最后一击,消耗掉他残存的所有体力。他最后的时刻快到了。

仁增堪布抓住幽龙的手说,“您一定要好好保重。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诫您,那个跟您很像的人,其实一直在我们西藏进行密宗的修liàn

。这是在我龟息之前才无意中发xiàn

的。可是也找不到您在哪儿,没法通知。扎吉应该是他的手下。这三百年来,他对这里的渗入程度我完全不清楚。几千年的西藏密宗有着许多神mì

和玄妙的法术,他修liàn

这些的目的就要靠你来查了。”

幽龙面色凝重,神情忧伤而气恼,大师说的人是幽鵺,三百年前,他俩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得。“这个扎吉的出现让我知dào

,几千里之外的魑妖是幽鵺布的局。他知dào

你的结界死扣是什么,目的是要引我们来这里,拿走我同伴的灵魂。可我猜不到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高翔此时才恍然大悟,“难道那个六御者是你哥哥指使的?”

“他指使?不会,他只会教给那个六御者一些能力,然后躲在后面,让那人去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这个六御者不会觉得是被指使的,反而觉得是有人在实施帮zhù

,心甘情愿地与召唤魑妖,杀人。幽鵺很会利用人类的欲望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我们,为了抓魑妖,就会跑来这里拿圣龙吟。”

“好大一个圈套!我一定要查出魑妖的六御者是谁。妈蛋,害老子连吃两次超级恶心的东西。”

仁增堪布大师,认真的望了望高翔纯白色的灵魂,又看了一眼幽龙,叹了口气,“以后要守护的人又多了一个,难为您了。”

说完,大师咽下最后一口气。随之,只见他的头顶上方出现缭绕的红色,幽龙见状,将大师放在石墩上,与高翔退后。

红光之中,大师的形骸不断地缩小,逐渐逐渐,缩小至消失于那光中。

突然,“轰”的一声,红光从座位上腾起,一声巨响过后,只剩下一道红云悬浮在那里,仁增堪布消失不见了。

高翔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密宗大师最后也是最高的境界,虹化。”幽龙说着,强忍泪水,双手合十,朝着红云消散处深深地鞠了一躬,向老朋友做最后的道别。高翔也跟着三鞠躬送别仁增堪布。

然后他把手中的圣龙吟递给了幽龙。

这圣龙吟轻得完全感觉不到重量。乳黄色,只有十厘米左右长,龙头朝上,龙尾朝下,直立着。龙嘴微张,两只龙爪垂立在身体的两旁。龙背上有三个孔。看样子,对着龙嘴吹,就能从龙背上发出龙的叫声。

“我帮你回到身体。其他的事慢慢说。”幽龙望着高翔心情复杂地说。

“真是惊险,差点我就交代在这里了。刚刚还一直后悔,来的时候,没有跟天宇认真交代许多事呢。”高翔感慨着。他并不知dào

,现在远在千里的高天宇正面临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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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计划谋杀

用扳手卡在松紧闸螺母的位置,轻轻一钮就能松开螺母,然后将前闸往上移动5个毫米,加大闸皮与车之间的距离,再拧紧紧闸螺母,自行车前轮的刹车就这么被松开了。后轮更容易,只要把车架下面的调节螺母与加紧螺母完全松开,后轮的刹车也没有了。

这比要用钳子直接将连接闸把与刹皮之间的钢绳钳断要隐蔽得多。如果被警察查出钢绳切口整齐就会怀疑自行车遭到人为破坏,看起来不是一场事故。

这是俞星鹏为制造叶卉的死“设计”的第一个意wài

。在叶卉的自行车上动手脚,她有可能会在下坡的时候出现刹车失灵,如果还有其他车辆开过来的话,事故致死的概率还会高些。

决定杀掉叶卉之后,俞星鹏没有因为这个念头再次感到震惊,他开始很冷静地去谋划。就像十八岁的那个夏夜一样。

首先要像意wài



这算是经验总结吧。范五叔的尸体是在三天后位于两百七十公里以外,另一个河流段找到的。被一根长在水面的树根拦住了。

俞星鹏没有去看,只在一旁听着参加打捞的村民们在议论。

范五叔的衣服在大水的冲刷中已经被剥离,只剩下一具赤条条的尸。由于泡在水里的原因,脑袋已经肿胀得地变形,好像一个大的洗脸盆。村民声情并茂讲诉着。那尸身上全是让石头刮擦得深深浅浅的血口子,还有被流水裹着木块冲击出的各种血瘀、青肿。蓝青、暗红、紫黑,斑驳在绷圆泡胀的皮肤上,根本看不出是谁。

星鹏默默地听着,心中平静无比。最后听说,村派出所以意wài

失足落水结的案。

制造成意wài

比任何办法都好。他坚定信心。

虽然晚餐的时候,新闻里有爆出大学生毒杀案件,曾给他启发。毒杀也许是个好办法。只是,那不是意wài

。在查阅资料后他发xiàn

,毒杀只有一个相对好处,就是不直接接触死者。其他的都很麻烦。

比如,毒源。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也不知dào

在哪里能弄到特殊的不被人发觉的有毒物质。并且毒杀,很容易造成误杀。

俞星鹏这时才发xiàn

,要杀掉一个人而不留下痕迹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办法,谁叫这里最大的珠江四处都是高高的围栏,哪能随便把人推下去。

其实,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范五叔的死只是他俞星鹏曾经的侥幸。很多犯罪者就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去犯罪,但最后都会栽在这种侥幸上。天下没有完美的犯罪,也不可能给予这样的人运气。

想来想去,他将注意力放到了叶卉常骑的自行车上。不过因刹车失灵造成的意wài

有一个缺陷:就是不能保证车上的人一定会死。自行车的速度一般情况下还不会太快。尤其是女生骑的自行车。转念一想,出了事故,即使叶卉不死,说不定会因此流产。那也好,她流产了,也就不考lǜ

杀她了。

俞星鹏决定实施计划。偷偷地在叶卉的自行车上做了手脚。然后躲在宿舍门口观望。

谁知一个人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个人就是高天宇。

人家说暗恋是一个人的爱情故事,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高天宇与叶卉不在同一个系也不在同一个年级。除了社团活动,见面很少,他并不想叶卉察觉他的爱意。只能是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偶尔找到借口见见面,吃吃饭,远远地关注着,他还没有勇气向师姐表白,唯有将男孩青涩的情怀悄悄藏起。

因此,他对叶卉与星鹏短暂的恋情并没有察觉。依然暗恋着叶卉。

这一段时间,高天宇明显发xiàn

叶卉的不妥,后者完全处在人生的低潮期。虽然不明白原因,他仍然在这个时候很男子气概的来到叶卉身边。

在叶卉不拒绝时,他就陪她吃饭,送她回宿舍,他对叶卉说,这是师弟对师姐的帮zhù

,不管师姐发生什么事情,师弟一定陪她到底。

他不想在不明了叶卉的心意之前,增加她的负担。也不想做个乘虚而入的人。

叶卉很感动,也没有觉得这天宇对她的爱,只认为是师弟的热心和仗义。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肚子里的孩子和如何处理俞星鹏之间的关系上。她也不敢对天宇说,害pà

被笑话,对自己的烦恼实在难以启齿。

这天,在俞星鹏对叶卉的自行车做了手脚没多久之后,高天宇便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叶卉。

叶卉走出大楼,俞星鹏看见叶卉瘦了很多,然而心痛的感觉只是一飘而过的轻风。

她告sù

天宇,不想去吃午饭。天宇就说,“别不吃呀。是不是不想走,太累了?这样,我去饭堂给你打回来。”

叶卉想拒绝,可她知dào

如果自己不吃,天宇会一直要求她吃。于是她说,“好吧,我把饭盒还有自行车钥匙给你,你骑车去。不用走路那么累。”

天宇点头同意。

望着高天宇将叶卉自行车骑走的背影,俞星鹏皱着眉头消失在树的后面。

他不知dào

的是骑着自行车的天宇还真的因为刹车摔倒了。

从宿舍到饭堂有一段路,是一个斜坡,坡度不大,只是比较长。一路骑来,天宇的速度都不快,也没有带带刹车,在下坡的时候,一块小石子垫了一下,速度就快加起来,天宇再一捏刹车,发xiàn

前后刹竟都没有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刚好又有几个女孩子跑着过来,他一慌神,就摔倒了。

还好个高,脚也垫了一下,所以摔得不是很重。他疑惑地将自行车推到饭堂。然后仔细地检查自行车。

高天宇从小动手能力就很强,家里什么电器都被他拆开来过。对自己从中学开始骑的自行车更是研究得透透的。

他查看后发xiàn

,叶卉的车,前后刹车都有问题。后轮松掉的两个螺丝可以算磨损造成的,可是前轮的前闸很明显地被人为提高了一些,再拧上的螺母。这样就车闸就落不下来与车轮上的闸皮接合,控zhì

轮子的速度。

高天宇觉得很奇怪,到底是谁会对叶卉的车子动了手脚呢?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透,他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sù

叶卉,而是将车重新调整好,再送回去。

这件事情开始在高天宇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说不出也道不明的不爽和担心,他决心一定要跟紧叶卉。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俞星鹏见叶卉没有出事,再次去查看时,发xiàn

自行车被修好了。思前想后,决定放qì

掉这个计划,另寻他路。

叶卉每个周末都会去她的表姐家住两天。下了公车,还要走上20分钟的路,走进一堆居民楼的深处。

俞星鹏记得途中会经过一栋很旧的土黄色楼房,六层高,看起来有一半的人不在里面住了。

楼下没有大铁门,也没有保安。他在几次踩点之后,决定对叶卉制造另一个意w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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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二次“意外”

这天下午,高天宇陪着叶卉走在去姐姐家的路上。叶卉最近心情一直很差。俞星鹏不再见她,也不再进行任何谈判,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所有联系都被切断。

肚子里的孩子快两个月了,她不敢告sù

父母和表姐。因为不知dào

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害pà

自己让父母伤心,同时她根本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一个人承担着这种不能说出的痛苦,内心煎熬已经接近所能承shòu的最大峰值了,原本圆圆的小脸,现在瘦得不成样子。

高天宇不知dào

叶卉的心事,也不敢问,只能陪着她,然后心痛的看她一天天瘦下去。另外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那天叶卉自行车被动了手脚的事情,始终是他心头的阴影。不管为什么,他必须好好保护她。

下午三点多的阳光苍白地照耀在懒洋洋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偶有电单车快速跑过,喇叭声划破这条背街的静默。

叶卉背着书包心事重重地走着,手中捏着一个刚刚从手机上掉下的公仔,这公仔是俞星鹏拍拖时送她的,他现在对她来说,就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飞向何处了。她的心情越走越沉闷。

“好像前面有家甜品店新开张,我们等一会走过去那边看看,我请你吃杨枝甘露。”高天宇找着各种开心的话题。

叶卉轻轻地摇摇头。隐约之中,她已经感受到天宇对她不仅仅是师弟对师姐的友谊那么简单。她其实很想告sù

天宇自己发生的事情,这样对方就会离开她。没有哪一个男生会傻到坚持喜欢一个怀着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

可一直说不出口,难以启齿。现在连她坚持的想法都开始有点动摇了。这样的一个孩子来到世间,一定会饱受歧视。难道自己真的是太天真,太幼稚?或许,俞星鹏是对的。不,不是这样的,孩子是无辜的,也是一条生命,就这么扼杀掉,不配做母亲。她的内心就这么一直纠结着。

见叶卉不说话,高天宇只好陪着她慢慢走。

太阳在他俩身后,炙烤着年轻的背影,影子在他们的前面。高天宇望着地面,在叶卉的影子里,能看见她可爱的蘑菇头,像漫画书中分格镜头的剪影,好想伸手摸摸这样的影子。

地面上,还有身后小楼的栏杆影子。一排排过去,显得冷清寂寞。就在这时,他看见栏杆影子的上方冒出小半个头影,一闪不见了。

高天宇奇怪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带着泥土,插着干枯植物的大花盆正从从他俩的头顶上飞速地坠落下来!

他连忙猛地一推叶卉,将她推出老远,身体的重心也倒向一边,两人一下子全都扑倒在地。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大花盆落在距离他们一尺远的地方,碎裂、迸射,泥土和陶瓷飞溅四周。叶卉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不远处有两个路人闻声跑了过来。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高天宇瞬间想起了花盆掉落之前看见那晃过的小半个头的影子。

他将叶卉扶起来,飞快地说,“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然后朝着身后那栋黄色土砖小楼跑去。

一边奔跑的高天宇一边迅速地转动脑子。这个花盆肯定不是意wài

掉的,那一晃而闪的半个头影子,说明是人在扔下花盆前,先朝下面看了一眼,确认之后才扔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叶卉。

如果够快,说不定能抓到这个人。他生气地想。

这栋小楼只有一个楼梯口,他一层楼一层楼的查看,期望能将凶手堵在逃走的线路上。有些房间的门没有关,说明没有住人。高天宇冲进去,一间一间的找。

然而,当他一口气跑完六层,找了七八间空屋,都没有发xiàn

有可疑的人。高天宇又急又恼。居然真有人要害叶卉。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再一口气冲下楼梯,左右张望。仍然没有发xiàn

让他觉得可疑的人影。

正当他想进一步搜寻的时候,却看见叶卉正虚弱地靠在一个陌生大婶的身上,嫣红的鲜血从黑色的帆布裙下面汨汨流出,白色的袜子被染得通红······

在急救室里,高天宇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医生告sù

他,叶卉流产了。原来一直困扰叶卉的就是这件事情。

心爱的女人怀孕,然后流产,自己竟然才知dào



他很伤心。他不愿去想孩子谁的。他只怪自己根本没有照顾好叶卉,也没有认真关心她。

一直以来总是这么不远不近的问候,暗恋着。只会发些“天冷了,你要穿多点”,“天热了,你要多喝水”的短信,有个屁用!她平时想什么,他不了解;遇到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他都不知dào



高天宇恨自己一直太在意自尊,害pà

失败。早知dào

叶卉会被这样的伤害,他一定不会让另一个男人抢走她。

恨自己的同时,也恨那个推下花盆的人。很明显,那人是冲着叶卉来的,与自行车被破坏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

望着躺在病床上,叶卉毫无血色的脸庞。高天宇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当叶卉的姐姐来到的时候,叶卉依然昏睡。他也没有多说,只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叶卉。我去抓凶手。”

高天宇的心思一直很活泛,观察力不在高翔之下。他相信自己绝对能抓到凶手的原因,是因为那条街上,至少装了十几个天眼。这是广州很好的地方。全市是十几万个天眼监视器全天监控每个区域。人流大的,偏僻的,重yào

的地段。这些监控视频直接发送到市公安局的监控中心。有一个人能很容易看到,就是哥哥的好友凌云峰。

他跑到市公安局找到了凌云峰,把事情说了一遍,希望云峰能帮zhù

他。

“峰哥,我哥去了西藏,没法联系上他,只有你才能帮我想办法了。你就带我去看看吧,我一定能发xiàn

凶手的。”

云峰想了一下,觉得事情比较严重,虽然高天宇说的情况他没有证据,不过CCTV拍到的可能就是证据。

于是他带着高天宇来到了监控室的另一个房间。请同事帮手,找出今天下午那个街区的视屏,播放给高天宇看。

高天宇紧盯图像。在他和叶卉走的那条小街上,有前后四个摄像头,没有直接对准那个小黄楼的摄像头,只在距离它前面50米处有一个摄像头。

录像中来来回回的人走来走去,自行车,小轿车也是这样来了又走。在时间接近3点半的时候,有个身影出现在视频中。这个身影竟然是高天宇认识的。他的心情瞬间沉到了冰湖的湖底。

只见这个身影走了几步拐进了内层街的入口。另一个摄像头,却一直没有见到他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有看到几个行人奔跑过去。五分钟之后,高天宇在街口那个摄像头的视频中,找到这人快速离去的身影。

“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一定是凶手。”他指着视频激动地说。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你们?”云峰问道。

“他叫俞星鹏,是我们社团的,也是‘苍魂’战队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你看花盆落下前,他从这里走进去,一直没有出来,花盆落下后,大家都跑过,他却从内街那边出口跑掉了。峰哥,抓他。”

凌云峰把带子来回看了两遍说,“天宇,这不能证明他是凶手,没有拍到他上过事发那栋楼,或是案发时间从楼上下来。你不能因为在这里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说他是凶手。”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去这里,他、我、叶卉我们都是一个社团的。向叶卉下手的,一定是熟人!”

“你冷静点,如果我们警察都是你这种方式办案,一定会一堆冤假错案。认定一个人是不是有罪,必须有完整的证据链。动机、人证、物证、佐证,链接在一起,才能确定一个人有罪。”

高天宇跳起来,“这样说的话,就是不会抓这家伙了?平时斯斯文文,和和气气,原来全是伪装,他杀叶卉的动机很有可能是因为,是因为叶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情杀知dào

吗!”说到这儿,天宇觉得心里很难受。叶卉怎么跟他搞在一起。

“天宇,必须有直接证据,否则你的举报不能成立。”云峰严肃地说。

听罢,高天宇气势汹汹,“我自己去找他,对质,我看他承不承认!”

就这样,在G大男生宿舍里,高天宇跟俞星鹏狠打了一架。双方都有受伤。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伤害叶卉,我TM一定弄死你小子!”高天宇甩开来拉架的同学,对俞星鹏丢下这句话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俞星鹏则一言不发,悻悻地擦掉流出的鼻血。总算松了一口气,孩子终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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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地宫入口

高翔一直睡到黄昏才醒来。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远处南迦巴瓦峰被夕阳染成金色的雪。沉重的眼皮让眼睛变得迟钝,一种精疲力竭后的虚脱,即使超十二小时睡眠也没能补充完全。

原来灵魂出窍再回来是这么的难受!

“你醒了?”在窗户的另一边,伫立着一个黑衣黑裤颀长的身影。在高翔看来,幽龙的背影与雪山上拒绝融化的寒冰一样,孤单、坚硬!

“你不会在那儿站一天吧?”高翔试图翻身,一股强烈的阻力袭来,全身在闷顿的重压下,难以自如活动四肢。

昨夜,幽龙施咒将高翔的灵魂送回身体之后,高翔的身体就不能动弹了,与灵魂出窍前的状态一样,只能听,不能说话。幽龙便背着他沿着从石室找到通向外面的路径。

下山的路上,幽龙沉默地走着,一言不发。在他背上,高翔能感受到幽龙内心强烈的起伏。

寂静的山间,只有幽龙在踽踽独行,背着高翔,也还背负着其他。

他那坚实宽阔的背,压抑着所有的情感、情绪和欲望。高翔的心中泛起无限悲凉。同时高翔自己也怀揣着一堆疑问。

一直以来,大家所指稀罕、少见的是自己拥有的纯白色星光体。当初听幽龙解释时,一种好圣神的感觉。没想到,自己竟然拥有这么神圣的灵魂。高翔有点受宠若惊。显然,幽龙是一早就知dào

的,他说过只能看见两种人类的星光体,可他一直没对高翔说。

这纯白色的星光体到底有什么用呢?对于幽龙,对于他的哥哥又有什么用?

无奈全身僵硬,使得脑细胞也僵硬了。

两人没有回到市区,在红山周围找了一个小旅店。服wù

员奇怪眼神的“关注”下,住了下来。高翔刚一躺在床上就昏昏睡去。

幽龙默默的走过来,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酒瓶,拧开盖子,送到高翔的面前,“把它喝了,就好了。”

高翔没有迟疑,张开嘴咕咚咕咚喝了三四口。芬芳的花香,能带走身体里所有的不适,摧枯拉朽,横扫一切难以名状的沉重感。这酒正是在凝醇谷喝的那种。

动了动胳膊,很顺畅,每一根指头都是灵活的。高翔坐了起来。感觉真的好多了。

“从我走进凝醇谷的那天开始,你就在保护我了?”他颇为感激地望着幽龙。

幽龙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夕阳沿着他俊俏的侧脸勾画出一道精致的轮廓,长长的睫毛上徘徊着无尽的忧伤。

“她叫婉瑶,元朝丞相木华梨的女儿,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因为我的原因,她只活到二十岁。”

雪山上的金色开始渐渐退去,夜色轻薄的纱衣将它笼罩起来,幽龙清朗的声线里全是自责,“我那时候根本不想去保护任何人类,我有必须保护的同伴,只想猎捕六魔。婉瑶一直帮我,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她这样的特质,在她的身边,我能不太费力的遇到各种魔物。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成为了被它们伤害的目标。最后死在我的怀里。”

说到这儿,幽龙重重的叹了口气。

“所以在见到我的时候,你就预计我会遇到危险,从各方面、多角度的保护我?”

“给你喝的是用红色桑树的花酿制的酒。这株赤桑是我们族神树的一根树苗。能解百毒,即使遇到咒术,伤害也会因为它在你体内的不断沉淀而降低。不会出现对你无解的任何毒物和巫术,也不会让鬼能附身到你的身上。”幽龙回头望着高翔,“髑髅红蛇咒,是绝死咒,你应该是在这种咒法下唯一能活下来的人类。”

“全因为你能赶来救我呀。”高翔立即露出小虎牙开心地笑着,“别想着是你害了我,或是害了那个女孩子,你没有利用我们,也不是什么间接的凶手。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如果一直沉浸在无法自拔的自责中,一辈子都不会快乐。”高翔一下子道出了幽龙一直以来的想法。

“一辈子?唉,你知dào

精灵族的平均寿命是多久吗?七千岁。活得久的,能超过一万五千岁。”

“你是精灵?”高翔很惊讶,然后一拍大腿,“靠,我早就应该猜到了,《指环王》上面,精灵族的人都是帅哥美女。我真是笨。”

幽龙走到高翔的窗前,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确切的说,我属于暗翼精灵。”

“精灵有分类?”

“恩,任何物种都有分类,不可能只有一种。我们精灵总分为两个大类,光炽精灵和暗翼精灵。在这之下的其他分类无数。我们都居住在第二分界。”

“原来第二分界住着精灵族。两种精灵有什么分别?习性?”

“不,是翅膀的颜色。顾名思义,暗翼精灵的翅膀呈现一种透明的黑色,光炽精灵的翅膀是会发光的。”

“可你为什么会跑到我们人类这里,就是第三分界捉来自第四分界的魔物?”

“因为混居于人类中的魔物与单纯存zài

于第四分界的魔物不一样。他们千万年来与人交流,受人驾驭,支配,全都沾染了人的气息,也保留着魔性,这样的六魔只在人类的世界有。我需yào

的就是这类魔物。”

“为什么需yào

这样的魔物?”

然而幽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除了我的问题,你不就想知dào

跟你有关的问题吗?”

高翔知dào

今天关于幽龙的问题只能讨论到此。“我这个世间最纯洁的灵魂,除了能帮你引妖怪之外,还有什么好处?我长这么大可一张彩票没中过,连路上捡到钱的经lì

都没有。”

“与那九本《漂沙之星》有关。传说,集齐九本《漂沙之星》后,开启那扇通往神之秘密的大门,需yào

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

“啊!不会像召唤魑妖那样又烤又剐,拿来献祭吧?”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连关于九本《漂沙之星》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也不知dào

,毕竟,我一直没有收集齐。”

“你有多少本?”

“三本,第四、第五、第七册”

“天了,那要到什么时候。一千五百年,你才得三本!”

“那不正好,省得收集齐了,把你拿来献祭。”

高翔瞪了幽龙一眼。

“放心吧,如果最后开启那扇门需yào

你生命的代价,我就会换个方式去寻找我要的东西。”幽龙轻描淡写的说。

“你究竟想找什么?生命形态的秘密与你猎捕六魔有关?”

“我这是答记者问?总之我不会再让人类因为我而丧命!”

“那要是找不到别的办法呢?”

“没有什么找不到,你的时间是有限的,我的时间还长着呢。”说完幽龙自己打开酒瓶,喝光了里面的酒。“晚上我还要去布达拉宫的下面,答yīng

般若静的,要帮她找一幅画。”

“我跟你一起去。”高翔叫起来。

“不行,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又是解脱丸,又是灵魂出窍,还差点被抓走,今晚你不要折腾了。”

高翔跳起来,“那不行,布达拉宫的秘密博物馆,我一定要去看!你别想丢下我。还有,万一你哥哥的人知dào

我在这里,再派个手下过来抓我,你又不在,我就死定了。”

一提到“哥哥”这个词,幽龙情绪就变得非常坏,两眼的火顿时燃烧起,恨恨地说,“不知dào

那家伙要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坏事还不够多!不过,昨晚在石室,我认为扎吉不是真的要抓你的灵魂,他的出现仅仅只是幽鵺想试试我的能力,看看我在这种情况下能使出的能力有多少?”

“感觉你哥哥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呢。万一他真要抓我,怎么办?”

“万一他真要抓你,在广州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没必要等到来这里都收。”

“只有这里才能让我灵魂出窍呀。”

幽龙自嘲起来,“你危急时,我才能出全力,又或者根本出不了力。昨晚如果不是仁增最后出手,你的肉体也难保。”

“你哥哥为了试探你,搞这么多事,真是难以理解。你确定你们是亲兄弟?”

“他难以理解的行为就是太多。很早就不是那个小时候会带着我一起玩耍的兄长了,完全不认识他。”幽龙愤恨地说,

幽鵺做事的目的的确很难猜,他善于隐藏自己的目的、情绪。他也曾经得到过那本《漂沙之星》竟然放qì

掉,现在又来抓高翔的灵魂,即使感觉是在试探幽龙的实力,也不知dào

他这么做的理由。幽鵺的心思,不会这么简单。幽龙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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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地宫入口

布达拉宫坐落在玛布日山上。当初吐蕃王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特地建造了这个宫殿。之后经过重建和加盖,逐渐形成了白宫和红宫两个部分。白宫是喇嘛们起居办公的地方,红宫则成为各种佛殿和放置各类灵塔的地方。

这座世界上最高的寺庙,最接近天空的宫殿,依山就势,层叠而建。雄伟的巨殿,洋溢着主次分明、对比强烈的白色与红色。装饰意味浓重的圣柳墙,等级森严的建筑布局,震颤着每一个来访者的心灵。

深夜时分,殿内万籁俱寂,僧人们已经全部安歇。

幽龙领着高翔避开守夜僧的视线悄悄进入红宫大殿内。

平整光洁的地面,精美绝伦的佛教塑像。那两侧墙壁上极为华丽的壁画,记录着西藏人民的祖先们对于观世音菩萨最初的记忆,以及西藏各个时期的重yào

人物和历史事件。

来之前高翔在网上查过,在拉萨只有一个拉萨博物馆。布达拉宫下面藏着秘密收藏馆这件事,貌似根本不被世人知晓。

般若静告sù

幽龙,这个收藏馆建于四百多年前。

当时西藏政教合一的统治者第巴·桑杰嘉措决定在白宫中央位置修建一个规模浩大的红宫,就在那时秘密建造了这个收藏馆。

最初它的作用是用来放置第五世**罗桑嘉措的遗体。因为政权的斗争的关系,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桑杰嘉措对罗桑嘉措的死一直秘而不宣,藏匿尸体,整整隐瞒了十五年。

后来,这一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于是罗桑嘉措的遗体被取出,请入了五世**遗骨灵塔。这个隐秘的地宫就开始专门用来收藏藏传佛教的秘典、密宗的神mì

物件、法器、以及历代**喜欢的古玩字画等等。

按照般若静的提示,两人来到了红宫的中心——西有寂圆满大殿。

殿内金碧辉煌,庄严神圣。曾经的画工们用绿松石、珊瑚、珍珠、黄金四种珍贵材料磨成的颜料涂在墙上做底色,然后再作画。上千平米的壁画看起来,流光溢彩,珠光辉耀,千年不变。

望着这些壁画,高翔感叹道,“这上面至少有几千个佛像,要在这么多里找出八个不同的,估计要找两三天吧,而且还不知dào

是与众不同的地方是指什么。”

幽龙则伫立大殿中间,一动不动地说,“我先试试。”说完,他目光冷峻,开始扫视起来。

视觉神经系统的异常强dà

,让幽龙对视力上的优势很有自信。他从左到右缓缓地移动视线,将壁画上的每一尊佛像的样子都印刻在脑海中,检视一遍,然后从右到左再次扫视。

两分钟之后,他伸手一指,对高翔说,“你过去看看那个位置,在树林里有一尊佛像,他右手的手势和左手捧着的东西。”

高翔连忙跑过去,找到那尊佛像。

通常情况下,佛像胸前的手势,代表着佛教的各种教义。

右手臂上举于胸前,手心向外,五指自然舒展,表示佛为救济众生大慈大悲的心愿,使众生心安无畏,这叫无畏印。

当佛的右手自然垂下,掌心向外,表示佛、菩萨能满足众生愿望,这是与愿印。

如果佛的右手放在膝盖上,指头接触地面,这是令大地为证,让扰乱佛祖修行的魔王惧伏的降魔印。

另一种是双手仰放于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之上,拇指的指端相接,表示佛在禅思,内心安定,也是密宗里胎藏界大日如来所用的,因此成为法界定印。

幽龙指示高翔去查看的那尊佛,屈右前臂立于胸前,手掌向外,不同的是,他的五个手指里面,弯曲了无名指和小指,仅剩下另外三根手指。这个手势看起来的确有点奇怪,也与其他的不同。

他左手折放在腹部前,手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大海螺。

“这个佛像是什么意思?感觉怪怪的,还拿着一个海螺。”高翔满腹狐疑。

“海螺是密宗的圣物之一。相传佛在野鹿苑的时候,帝释天率众天将将一个这样的海螺献给佛祖,在众神战斗的时候,会吹响法螺作为号角。就是因为他手里的海螺我才发xiàn

不同点。在这里,全场只有八个这样的佛像,左手都拿着海螺,不同的是他们右手的手势。你把我找到的都拍下来吧。”

高翔连忙拿出手机,将幽龙指出的八尊佛像壁画,或立于佛堂里,或盘坐于凉亭中,都拍了下来。

两人坐在大殿上翻看这八张照片。八个佛像右手手势是不同的。有的屈一个小指,有的同时屈中指、无名指,有的只屈食指。

“感觉这不像是佛印。”高翔左看右看。

“佛印有好几百种,这里面只有一个手势是,其他都不是。共同点是他们左手都拿着海螺,所以我觉得这是我们要找的佛像。”

“那就是说,手势呈现的佛印不属于考lǜ

的范围,对吧?因为只有一个是,其他的不是。只是这个手势想要表达的意思,刚好跟佛印相似。”

幽龙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些手势表现的不是佛印,我觉得是另外的意思。”

高翔看着佛像右手的弯曲的指头和没有弯曲的指头说,“可能数字?表示1-5?”

“如果表示数字的话,为什么要弯曲不同的手指?剩下四根手指,这个是弯曲小指,而那个则是弯曲中指。”幽龙站起来,沉思到。如果是高翔说的表示数字的话······

突然,他想起来了,抓到了那个记忆的点位。

“对,是表示数字,我想起来了。在中世纪欧洲的交yì

市场,商人们就用不同的手势表示不同的数字。”幽龙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我差点忘记,在那段时期我是住在欧洲的。你来看,这个,弯曲小指的,表示1,弯曲中指的表示5,倒向外面,弯曲无名指和尾指的表示8。”

高翔急急掏出笔记本,根据幽龙的说法,把这八个数字写了下来。分别是:3,5,1,2,1,8,21,13。

这串数字竟让他觉得很熟悉。高翔是文科生,但他的数学却是各科里面最好的,不然怎么能考上G大的王牌文科专业呢。

他把这些数字按照自己熟悉的那串数字调整了一下:1,1,2,3,5,8,13,21。

“这是?”幽龙不明白他这样调整是为什么。

“斐波那契数列!”高翔低呼道,“自然界中的黄金分割数列。一个叫斐波那契的数学家发xiàn

的。大自然里很多植物的花瓣具有这个数列,百合花的花瓣是3瓣,梅花是5瓣,玫瑰花瓣有13瓣,紫苑花是21瓣。这个数列很神mì

,在很多领域都能直接用,都刚好巧合这个数列里的数。”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数列?”幽龙眼神疑惑。

高翔想了想说,“藏传佛教源自于印度,斐波那契是13世纪时期,第一个研究印度和阿拉伯数学理论的欧洲人。这个数列很出名,被17世纪的西藏喇嘛用来藏地宫的入口,不算奇怪。”

他再次翻看着佛像的照片,一直觉得学数学只是为了考试,没想到寻宝时会用到。“这些海螺应该有他的意思。不会仅仅提示八尊佛像所在。”

“这些白色海螺叫右旋法螺,藏语叫做‘东噶叶起’”

“右旋法螺,”高翔喃喃自语,“能与斐波那契数列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很出名的几何螺线。”高翔一下子通透起来,“我想我知dào

这些海螺的另一个意思是什么了。”

他走到壁画旁,问幽龙,“你身上还带着水晶粉末么?”

“有。”幽龙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满满一袋紫水晶粉末。

高翔找到表示21数字的佛像,以下面光洁的地砖为起点,一边数着、算着,一边撒下紫水晶粉末。不一会儿,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海螺。

“八尊佛像手中的白海螺都朝着一个方向,右旋也就是方向。根据黄金螺旋定律:从已知正方形开始画新的正方形,从而得到正方形的螺线,其边长的增长为斐波那契数列。”高翔背着他知dào

的数学定律,

“由于找不到1的位置,我想可以反推过来,从21开始。数出长宽都为21块的正方形区域。有441块地砖,在这个区域旁边是长宽都为13块的正方形区域,再来,是长宽都是8也就是64块地砖的区域,以此推算下去,再将它的边长连起来。你看,就会出现一个类似海螺的形状螺线。我想螺尖位置,可能就是地宫的入口。不过要怎么进去呢?”海螺画出来了,地面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高翔犯起了愁。

幽龙望着地上的海螺线条,思考片刻,然后对高翔说,“过来,你走出来,我有办法。”

两人退到螺线外,“你在这儿站着别动。”说完,幽龙沿着高翔用紫水晶粉末画出的螺线在每一块地砖上一块一块地踩过去。不触碰其他地砖。

一圈一圈,当幽龙最后一步走完时,寂静的大殿中传来低沉的“咔嗒”一声,幽龙瞬间跳开,移动至螺线之外,只见螺尖中的两块砖已经凹陷下去,其他的地砖也逐层逐层,呈梯形状下陷。

“咔嗒,咔嗒,咔嗒”随着齿轮沉闷的巨响,一条通道出现在高翔和幽龙的面前,这便是布达拉宫秘密收藏馆地宫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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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秘密收藏馆

楼梯的两侧有桐油灯火燃烧。一直延伸到下面。虽然有火光,曲折的楼梯看不到更远的景象。

高翔正想走下去,幽龙一把拉住他。

“这样的地宫一定有机关,别乱动。”说着,他抛出一块小小的水晶石,朝楼梯扔了下去。水晶石蹦蹦哒哒跳下楼梯,最后停在一个台阶上。没有什么动静。

“你看,没有机关呢。就是瞎担心。”高翔放心地说。

可话音刚落,两侧墙里突然轰一声喷出一排排熊熊的烈火,足足烧了一分钟,才停止。台阶上的小水晶石,已经全黑了。

高翔没想到,刚到入口就来个下马威,“这么猛,还好听你的。可这样怎么才能走下去?”

“石头在台阶上跳过之后,才有火焰喷出。可见触动机关的,是台阶上突然增加的重量。”幽龙打量着这个通道琢磨起来。

“如果走台阶,就不能到达下面呀。”

幽龙的视线在那些个桐油灯上游移。随后,他从流火乌金戒中伸出一条翠藤。藤缠一下缠着油灯的伸出部分,幽龙用劲全力一拽。这灯纹丝不动。很牢固。

“可以走了。上来吧。”

高翔明白幽龙的意思,他右手搭在幽龙的肩膀上,幽龙轻轻一提他的腰,再伸出另一条翠藤,缠绕下一个桐油灯台。就这样,交替着,长臂猿似的,两人悬空前进。绕过弯曲的楼梯,就这样轻松地走到底。

出现在他俩面前的两扇巨大的木门。

虽是木门,却被装点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黄金的饰扣,珍珠白银拼出的图腾,祖母绿、红玛瑙数千颗镶嵌在上面。看得高翔暗自称赞。

幽龙一伸手,将厚重的大门给推开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比上面大殿还华丽的宫殿。

殿内一根根藏式立柱上嵌着各种宝石,绑着白色哈达。大殿被分为长长的三层,一层摆放着各种字画,经书。一层摆放着巨大的宝瓶、宝幢,最后一层看不到。

好一片辉煌的收藏。

一卷卷的字画,堆得跟小山似的。一本本线装古籍整齐地摆放着。在它们后面,是若隐若现巨大纯金宝瓶的一角。大红的经幡垂落地面。经幡上是金线绣制的佛偈。

高翔这次比较醒目,没有贸然走进去。幽龙小心地将翠藤延伸近大殿内。翠藤刚一进去,大门的顶端就坠下来一个满是锋利尖刺的刀锥闸口,一下子将翠藤死死压住。

高翔连忙退后几步。幽龙却面部不改色,他扯断翠藤,任由它们被压住。然后领着高翔绕过刀锥闸口,朝那一堆字画走去。

眼前是长长的一排环绕三面墙的收纳格,从上至下小分了数十层,估计有好十几万,找画这件事情,对于高翔来说难度很高,对于幽龙却比较容易。

他开动高度灵敏的视觉神经,快速搜寻那个挂有另一爿玉翅的画。高翔则好奇地翻看着那些古籍。

事实证明,般若静果然没有委托错人。幽龙只用了五分钟,就在这个殿内发xiàn

需yào

寻找的东西。

第四层的格子中堆着十几幅画,幽龙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其中一个卷轴。高翔连忙过去看。在这画轴上,真有红色细绳系着的另一爿鸟翅。

之前般若静出示的是左边的翅膀,现在幽龙找到的是右边一爿。同样的雕工,晶莹剔透,精致无比。翅膀的一段是被硬掰断的不均匀端口。

高翔暗自称奇。“快打开看看,那个老妖婆这么紧张的画,到底画着什么?”

幽龙解开捆着画轴的线,缓缓地将画打开。

一个美丽的女人跃出眼前。

她头饰华丽,云髻高挽。白皙圆润的面庞,肌肤柔软细腻,柳叶细眉,嘴唇小巧嫣红。身穿一件奢华至极的振袖和服。从领口看,内穿白色小袖,外加粉色五衣,最外层还罩着一件绣有紫色牡丹的外褂。腰上系着粉白色打了结的半幅带。精美的淡紫色带缔,轻轻飞扬,侧身而立,手握一把金色的衵扇,回眸一笑,风姿绰约,娇俏至极。

这画有日本浮世绘的风格,也透着中国工笔画奇巧精密的技法,使得画中的女人感觉很真实。在画右侧,用毛笔写着中文“千葉静香”。没有作者的提款和印章。不知何人所画。

高翔打量着这画,感叹道,“这画画得真好。好美丽的女人。话说,这个千叶静香是谁呀?”

幽龙微皱一下眉头,一边将画收起,一边说,“就是你叫她老妖婆的女人。”

“吓!”高翔的震惊不亚于见鬼的的程度,“不会吧。那个老妖婆以前这么漂亮!看来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敢情拿这画回去给她缅怀一下呢。你知不知dào

她到底多少岁了。”

“不知dào

。她的事情少问的好。现在走吧,反正画也拿到了。”

“好。”高翔应声想往外走,忽然听到大殿深处有一种声音。他感到很奇怪。问幽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幽龙摇摇头,“没有!”

“不对,我听了,一直在响,好像在叫我一样。你没听到么?”

幽龙侧耳静听,堆满物品的大殿内寂静无声,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时高翔已经朝大殿的深处走去。幽龙连忙跟上去。

他们绕着物品,来到了大殿的第三层。那里摆放着一个个黑檀木箱子,全都差不多大小,密密地围着大殿摆放成三排,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高翔在这些箱子中间穿来绕去。

“你在找什么?”幽龙很担心,这种地方很难讲哪里会飞出个什么短箭来,唯有紧跟高翔后面。

“那边那个箱子,看到没,声音从那里面出来的。”高翔认真执着的往里面走。可幽龙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终于来到一个黑檀木箱子前。这个箱子与其他箱子一样,一尺高,四方,鎏金铜扣,没有上锁。

在幽龙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高翔已经一下将箱盖打开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毒气、暗箭从箱子放出。

在这个箱子里只静静地躺着一本书。灰白色皮质封面,两个A3纸大小,上面只有一个奇特的符号。这符号幽龙认识——“三”

《漂沙之星》第三册,被高翔找到了!幽龙欣喜地望着高翔。

高翔率先伸手把书从箱子里取出来。“这本是《漂沙之星》没错吧。”

“恩,第三册。”

高翔兴奋地翻了起来。然后塞给幽龙,开心地说,“拿走!”

幽龙没有犹豫,感激望了高翔一眼。他没有想到,高翔在灵魂出窍之后,竟然有了对《漂沙之星》感应的能力。那个关于九本书与纯白星光体的传说很可能是真的。

就这样,两人带着般若静要的画和无意中得到的《漂沙之星》第三册,离开了布达拉宫。

当第一位瞻礼者渺小的身形出现在布达拉宫下方的解脱之路时,高翔的手机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堂弟高天宇发来的:哥,叶卉差点被杀,流产了,想杀他的人是俞星鹏。速回!

另一条是凌云峰发来的:你要找的纪飞找到了。尸体在大夫山边发xiàn

,已高度腐烂。经DNA鉴别已经确定其身份。找到纪飞尸体的人叫华晓,正被扣留派出所,速回!

原本以为是六御者狙击对象的人,竟然去谋杀别人。

原本以为有着重大嫌疑的人,竟然死了。

这两条信息让高翔与幽龙必须立即告别这古老的雪域高原,马不停蹄地朝红尘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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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华晓的发现

望着铁窗外小小的一片蓝天,此刻,华晓完全处在一个思考被情绪替代的状态。像在高速铁路飞驰一样,情绪的列车沿着铁轨飞速穿越高山与河流,呼啸而过。当他回过神来时,四周一切却在静止中,只有其他监室里的人走来走去,发出的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挲声。

他不是因为被作为杀害纪飞的嫌疑人被拘留这件事情难过和生气,而是因为又一个年轻的生命消逝在自己眼前。

原本回去泰国一个月的华晓,是想请教他叔父关于魑妖的事情。然而,叔父对此也了解不多。华晓便猫在皇室的图书馆中,查阅典籍、野史,期望能找到相关的信息:如何寻找魑妖,如何解救同学。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一些有用内容。原来能召唤魑妖的尸油是有迹可寻的。

莨菪,被称之为龙之草,自神谕时代就存zài

至今。虽然召唤魑妖的尸油无色无味,但其散发的魔障之气一直存zài

,否则不可能引来魑妖。

把莨菪叶榨汁后,混入融化的石蜡中,找个玻璃或陶瓷杯,再画上一道循迹普淹符藏放于杯底,将石蜡与莨菪汁混合后倒入其中,再放入棉线,待冷却后,一个有魔力的蜡烛就成型了。

点燃蜡烛之后,在无风的情况下,蜡烛燃烧的青烟,能够朝那种尸油存zài

的方向飘去。

高翔走之前,嘱咐他回学校想办法找一下纪飞。因为他是非常值得怀疑的对象。结果,华晓找遍了全校,综合得到的信息是,最后见到纪飞的人是在一周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华晓很担心纪飞是不是躲起来炼尸油,又要害什么人,他想快点找到他。因此便用了在书上看到的这个办法,制作出龙之草的蜡烛,跟着烛的青烟去找。

结果他整整找了五天,终于给他找到了。

在大夫山连绵的山边,一个很不起眼的断崖下面。他发xiàn

了一具高度腐烂,面目全非的尸体。蜡烛的青烟在这里变成直线。

从钱包掏出的学生证说明这人是纪飞。于是华晓报了警。仔细查看纪飞,在他上衣的衣领上,发xiàn

了那种尸油。

谁知警察到场勘察没多久,就觉得华晓有嫌疑。于是将他拘留。之后再转押看守所。

他在看守所里面,外面的高翔和幽龙已经找到了凌云峰。应该说,幽龙邀请云峰来到他的凝醇谷。

“华晓怎么会被抓起来?他不是凶手!”云峰才一落坐,高翔急切地说。幽龙则在一旁沉默的听着。

“没法不怀疑他,我问了办案民警。是华晓报警说发xiàn

那里有尸体。出警后,发xiàn

那个地方极其偏僻。不在行山的路上,也不在爬山的道上。要爬下去一段很长的陡峭山崖,才能发xiàn

尸体。站在山道上,是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个地方有躺着一个人。问他怎么会去那里的,他开始说就是要去找这个同学,然后问他,你怎么知dào

,你同学死在那里。他又答不上来。最后干脆耍酷,一句话也不说,完全无视办案民警。”

高翔听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这样也不能说明他是凶手呀。又没有证据。也没有动机。”

“所以只是怀疑对象。案发xiàn

场第一发xiàn

人是凶手的比例在45%左右。他答不出如何找到纪飞尸体的,是应该被怀疑的。继xù

调查后,案情又有了新发xiàn

。他的嫌疑被增大了。”

没等高翔问,一旁的幽龙已经冷冷地发问,“是什么情况?”

“搜查纪飞的宿舍后,发xiàn

一本记事本,上面最后记录写着‘星期六,大夫山,约日,’然后被划掉了,很显然那个日字旁,是没有写完的字。偏偏华晓的‘晓’字是有一半日字旁的。纪飞因为散漫,经常忘事,所以会有随手记下重yào

事项的习惯,怕忘了。不知为什么,他写了这个约会,又划掉,可能觉得没有记录的必要。”

高翔很激动,“开什么玩笑,这也算证据,没写完的记事本,半边日字就说是华晓,完全不可信嘛。纪飞的死因是什么?”

“颅底骨折,内脏破裂,身上有多处擦伤和挫裂伤,是由高处坠落所致。不排除他杀。可能是失足,也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发xiàn

的时候,由于气温较高,所以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法医只能根据他身上嗜尸昆虫的孵化程度推测,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十天前。按照华晓的出入境记录,那时候他刚回到国两天。”

“我们能见他吗?”高翔垂头丧气地问。

“不能,在侦查阶段只有律师才能见到他。不过接到你的电话,我去看守所见他了。告sù

他我是你的朋友。他听了之后说有一句话带给你”

“什么话?”

云峰皱着眉头说,“他说让你找到死者的衣服领子,上面有跟鼠标底一样的东西。”

听到这儿,高翔站起来激动无比的对幽龙说,“纪飞的身上也忧那种尸油,原来魑妖要杀的是纪飞,不是俞星鹏。俞星鹏快死了,说不定不是因为这个,可能是其他原因。我们的对象找错了。”

“你冷静点,热血冲到脑子上,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幽龙依然不动声色,“你想想,事情就这么巧,你在学校满世界查见过闵海旺死那天给他鼠标的人,结果查出很有可能是纪飞,然后他就被杀掉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六御者知dào

,纪飞是能牵出凶手的关键人物。

再有,俞星鹏星光体说明他离死不远,的确是不能表明一定死于魑妖。可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苍魂’里的其他被害人都是死于魑妖,偏偏他是因为其他原因?我觉得,杀掉纪飞跟你中了髑髅红蛇咒是一样的,是凶手计划之外的事情。那个叫俞星鹏的男生依然在凶手也就是六御者的计划之内。”

幽龙的话让高翔沉默了,却让凌云峰坐不住了。“喂,你们俩在说什么?谁又要被杀,什么咒?高翔,我告sù

你,对案子知情不报是违法的,知dào

吧。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高翔已经开始冷静下来分析了,幽龙的提点是没有错的。目前能跟六御者有关的线索只有那滴尸油。之前自己都找不到,现在有现成的。于是对云峰说,“我暂时解释不清楚,但华晓绝对是冤枉的。提供线索是吧,你去请法医,将死者两个衣服领子剪下来化验,一定能能发xiàn

点什么。”

“死者的衣领上有东西的话,法医早发xiàn

了。”

“你就听我的吧,不是一下子能察觉的,何况是腐尸的衣服,做多一个化验。告sù

我衣领含有的成分物质。”然后对幽龙说,“我明白华晓的心思。经过那么复杂步骤提取的东西,没有理由不在这些过程中留下一些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的。先前的两处的尸油都毁掉了,只有这次机会了。”后两句高翔几乎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好,我信你,等我拿着化验报gào

来,你就告sù

我事情的缘由。”自从有了三门岛的经lì

之后,凌云峰对高翔和他新的好朋友都有不同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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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破绽

高天宇几乎是冲过去拥bào

他的堂哥。不是他不坚强,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亲历谋杀、见证心爱的女孩流产,对任何男生来说刺激是比较大的。

他把俞星鹏要谋杀叶卉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细节之后,高翔同样很震惊,真想不到,这个斯斯文文,长相清秀的男孩子会这么狠,心思会这么黑暗。这让高翔不由得想到了在药王山石室里见到的扎吉。

“他谋杀叶卉的动机你知dào

吗?”高翔问天宇。

高天宇点点头,“因为叶卉一定要生下他们的孩子,而俞星鹏现在正跟崔思晴拍拖,所以觉得她和孩子将会是一个障碍……”

“哇,你们九零后这么混乱。然后你又在追叶卉。你叫我这个八零后的堂哥情何以堪。”

“哥,你就不要再刺激我了。我喜欢叶卉的心是不会变的,我会一直陪着她。这跟九零后没关系,是人的问题。始乱终弃的男人,那个年代都不少!”

“OK,OK.你别激动,叶卉知dào

是俞星鹏要杀她并且她害她流产吗?”

“不知dào

,我才不会这么残忍,把真相告sù

她。我只问了她跟俞星鹏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尤其是俞星鹏跟崔思晴的事情。大家都是男生,如果没有找到新欢,他会抛弃旧的?我跟踪他两天才发xiàn

他俩的事。两人在学校拍拖很秘密,不知dào

为什么不公开。”

“这个崔思晴就是程前的女朋友对吧。”

“嗯,我超级讨厌这个女人,很会装那种。嗲声嗲气的,总把自己当会事。她来我们社团,就是泡男生,弄得好多傻了吧唧的男的围着她转。荡妇!呸!”

高翔没想到表弟反应这么强烈。不过这个崔思晴,程前是她前男友,死了。俞星鹏是现男友,快死了。即使俞星鹏自己不知dào

,但幽龙是不会错的。

“这个女孩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感觉不怎么好。似乎不仅仅是私生活过得比较潇洒吧。”高翔皱着眉头说。

“哥,你觉得她有问题?”

“别管她有没有问题,如果俞星鹏的目标是叶卉肚里的孩子,那么他达到了。叶卉应该不会再有危险。这件事云峰是对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俞星鹏下的手。你不要再跟他纠缠,他的事情哥会帮你搞定。”高翔严肃地对天宇说。

既然俞星鹏是六御者的目标,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被下手,天宇如果一直在他周围晃悠的话,说不定会被卷进来。

“可是······”高天宇还想争辩。

“没有什么可是,听我的。好好照顾叶卉。既然说要一直陪着她,就不要食言。别的男人没口齿,不将信用。你难道也随便说说?”

高天宇想想,觉得哥哥说的话有道理,有些不甘心,也还是同意了。

“记住,不要再去找俞星鹏。带着叶卉离他远远的,这也是对叶卉的一种保护。”高翔再三叮嘱。

望着天宇离去的背影,崔思晴这个名字在高翔脑子里盘旋……

高翔给崔致远打了个电话。崔致远是崔思晴的堂哥,是最接近她的人。他向先了解之后,再要崔致远介shào

妹妹给他认识。然后约崔致远一起吃晚饭,毕竟他们招待了高翔两次。

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竟是为了查案,不是为泡妞。高翔自嘲的想。

与崔致远见面是在学校旁边也就是高翔曾经遇袭的石牌东路上。高翔在百搭果餐厅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等他。

崔致远穿一件阿玛尼灰色衬衫,瘦瘦高高,细眉细眼,薄嘴唇上面留着一溜胡子,比其他师弟显得成熟,说话时总带着和善的笑容。

见到高翔挥了挥手,一边坐下来,一边将手机、打火机和七星牌香烟叠在一起放在桌上。

“要师兄这么破费,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崔致远很客气。

“前段时间太忙了。没空来看你们。对了那篇文章看到了吗?李队长满yì

吧?”

“你说到那篇文章,这顿就该我请了。写得真好。把大家的努力和成绩都展现出来了。最近对面师大还有学生找过来,说是要报名参加我们。为我们社团和战队正名了。”他真心称赞。

“都是师兄弟,为学校争光,能写肯定多写点。”高翔说着,话锋一转,“我听说,前几天社团有个学生死在大夫山边?”

这个问题让崔致远的脸上掠过一片阴翳。他没有掩饰,很诚恳地说,“师兄真是天眼通。跟我们关系还可以的一个男孩,叫纪飞。就你前段时间要李队长找来采访的学生。”

“原本想找些没有被采访过的同学再聊聊。谁知······唉。可惜了。”

“可不是,他呀,是个很热心的人,除了散漫一点,没有别的毛病。”

“我听说,闵海旺死的那天带去的鼠标有可能他送。”

“是吗?”崔致远感到很意wài

,“他为什么要送阿旺鼠标?这鼠标跟阿旺的死有关系吗?”

“不清楚,只是觉得很巧合。”

“你这么说是觉得有点巧。后来我也我妹妹讨论过,她觉得纪飞不太可能送鼠标给阿旺。他们俩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你跟你妹妹也讨论过?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你电话问我鼠标事情的时候,我正跟思晴在喝下午茶。阿旺很听她的话,所以我也顺便帮你问问,看她知不知dào

鼠标的事情。结果她也没听说。”

“哦,是这样。”高翔翻开菜单,“看看,点个餐先。程前与你妹妹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好着呢,阿前什么都就着她。除了爱吃点醋,基本两人没怎么闹过。”

“思晴听说是哥大美人,很受男生们欢迎,程前这醋估计吃不完。”

“我妹条件是不错,阿前就是有点反应过度。即使跟阿旺关系可以,有一次也因为阿旺对思晴太殷勤还吵过架。”

“闵海旺也很喜欢思晴吧?”

“那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好意思,这样说是对死者不敬。思晴是不会看上他的。”

高翔点了个套餐。崔致远也一样。之后两人愉快地聊着别的事情。离开的时候,高翔接到天宇的电话。

天宇从高翔那里离开之后,越想越气,思前想后,哥哥交代他不能找俞星鹏的麻烦,但没有说不能找崔思晴的麻烦。现在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人俨然一对狗男女。

想着高翔紧皱的眉头,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他请了个与崔思晴同班的师姐帮手。将她们宿舍的女孩子都找了出来。叫高翔过来跟这些女孩了解崔思晴的情况。

高翔没想到弟弟的行动力这么强。他既然都把人找来了,聊就聊吧。他对崔思晴的判断是白中带点灰,与崔致远聊的结果,仍然没有发xiàn

她有可疑的地方。

当高翔急忙跑到仙踪林的时候,那里坐了一票女生,嘻嘻哈哈地聊着天。高天宇正在耍宝。

“姐姐们,你们不知dào

,已经有好多女孩子上过日报的校园版了。每周一星。今天不同的是,她们上要自己掏钱,而你们只要开口,我哥出马,分分钟安排得妥妥当当。”

高翔一头雾水走过去,高天宇连忙把他介shào

给大家。女孩子们一下起了哄。

“高天宇,你哥可比你帅哦。”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兄?”

“是不是现在签个名先,以后做成名记,再要签名就难了。”

“大师兄,我们也不是想上报纸SHOW一下。只是听说能被选中照片的,就会有全套欧苏丹脸部护理送?”

高翔这时才搞清楚,原来高天宇编了个由头,说是本校出去的大记者高翔,可以推荐师妹们上日报校园版的每周一星,只要获得刊登照片资格的有全套名牌化妆品送。

完全不着边。高翔差点没气晕。可面对相信得十足十,又叽叽喳喳不停的一群女生他又没法解释清楚。

“呃,听说,你们有个系花,好像姓崔的。”高翔被一群女生吵得头晕,只好一坐下就直奔主题。他这么一问大家立即就安静下来。

“你说思晴吧,原来师兄离校这么久都知dào

”一个长卷发,鸭蛋脸的女孩酸酸地说,“她怎么会跟我们一起呢。人家是富豪继承人,平时都不住宿舍的。”

另一个长着浓粗眉毛,皮肤很粗糙的女孩子插嘴道,“谁说的,思晴中午的时候会回来午休。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呀。”

“你还有看谁是不好的?我看你,一只涕虫都能发xiàn

出闪光点。”另一个女生不冷不热地嘲讽,感觉她实jì

上不是在嘲讽粗眉毛的女生。

“你呀,就是妒忌人家。按我说,思晴最好的地方是可以跟崔师兄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穿红裙子的女生发花痴一样。

她旁边头发剪得超短的女孩说,“他们俩感情是很好,比亲兄妹还好。思晴心细到连哥哥的鼠标坏了都给买。这妹妹对哥哥真是没得说。”

听到这儿,高翔心里一咯噔,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鼠标?”

“什么样的,他哥哥打游戏那种呗,看起狂拽炫酷,不是普通的鼠标。”短头发女孩不以为然。

“你们女孩字连给哥哥买个鼠标都会相互炫耀?”

“哪有,是那天她回宿舍,她的古奇包从桌上下去,鼠标太大就掉出来了。那种鼠标我第一次见,哥哥的鼠标坏了,她买来送他的。”

“她确定是要送哥哥的?”

“那个鼠标一看就是男生用的。她那个男朋友才死没多久,哪有那么快有新的男朋友。肯定是给她哥的。”女孩颇认真地说。

之后她们讲的话,高翔就听不见了。

脑子里的齿轮嗡嗡地响,飞速清晰地转动起来。他回忆着自己的遇袭;崔致远说话;小胖子沈彦擦着汗水的样子。难道这就是真相?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无法阻挡的渗入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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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洗脱嫌疑

这是一片渺无人迹的山林之地。幽岫寂静的山间,即使是白天也声籁俱静,只有植被在这绝少有人来到的地方,拼命地展示着茂盛生长的姿态。在水汽迷蒙中,幽龙沿着华晓和纪飞曾经走过的路慢慢走着。

他一边走一边左右眺望,希望能发xiàn

其他有人的痕迹。即使警察认为这里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幽龙仍然期望可以找到那天目击纪飞上山的人,以证明华晓的无辜。

如果是以往,他可能不会理会这件事情。但在药王山,高翔的坚持,仁增堪布大师的遗言,让他越来越无法对周围的人类熟视无睹。还有华晓那充满真诚的眼神,使得幽龙更不能放任他背负嫌疑犯的罪名。他猜测华晓可能是用了某种术师的方式,找到纪飞的尸体。这些方式是没法向警察说的,说了警察也不会信。

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帮zhù

华晓。

视线扫视这一片的结果,这里有三十几个兔子窝,七八个蛇洞,树上有上百个鸟巢。都没有被猎杀过的痕迹。可见这地方偏僻得连猎人都放qì

了。

在这个区域的周围有一些草药被摘过,面积很小,距离发xiàn

纪飞尸体的断崖下,还有很远的距离。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放在一株三叶鱼木上。他在利用植物的记忆了解纪飞出事时的情景。

透过三叶鱼木的细长淡黄的花丝,他看见了纪飞一个人出现在这片山地。他上身传着一件长袖深蓝色T恤,下传一条大档短裤,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看一边走。

幽龙的手从三叶鱼木移动到另一株凤仙花上。

那张图似乎在指示着纪飞来到这里。他走着走着掏出手机,看看没有信号也就放qì

了。

他继xù

朝山上走去。

在半山腰上的北江荛花,让幽龙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一直在看地图的纪飞,突然之间站着不动了。直愣愣地,嘴巴张得大大,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好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了,扔掉手中的纸。然后他飞快地在山上狂奔起来。还不断地尖叫。

一条从地面长出的草藤将他绊倒,在极度惊惧中的他他唯有连滚带爬,抓起地上的草、野果、石块朝空去扔过去。

在植物的记忆中,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唯有纪飞一人在惊恐中奔跑。

最后他的身子一歪从断崖下坠落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

大红色的毛蕊花让幽龙看见了拿着一杯蜡烛的华晓,走上山间,找到纪飞。

纪飞手中的纸应该也是一个关键。幽龙在植物的记忆之间寻找。那张纸掉落草地,之后被飞吹起。最后,幽龙在山崖的另一边一棵金莲木的枝桠中找到了那张纸。

纸上是一副用黑色签字笔画的简易地图。这个地图上画着进入大夫山之后,怎么走到这个断崖附近的。由于雨水和日晒,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纸质也开始变质。

很明显,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让纪飞来到这里。然后召唤出魑妖,将他的精气吸走。幽龙将这纸收好。

然后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个来回,还把事发地的扩大范围再走一次。他发xiàn

能够来到这个断崖,其实只有一条道。其他的路是到不了这这里的。那些矮矮的刺灌木,很难让人穿越。他只好再次沿着这路下山。

在路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农庄。仔细观察这个小农庄之后,幽龙终于发xiàn

自己想要的了。狡黠的笑意挂在他红润的嘴角。

高翔、凌云峰再次聚到凝醇谷。幽龙给高翔倒满了一杯红酒,给云峰的是一杯清茶。云峰对于高翔这个俊美神mì

的好朋友,也不问为什么会区别对待,端起茶就喝。

明白自己胟àn

魏鹊亩?鞫际俏?吮C?玫模?呦枰踩险娴睾攘艘话牒炀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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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把那个男孩子放了,”幽龙凌云峰说。

“如果有证据证明他与死者的死无关,就可以。”云峰认真地回应。

幽龙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云峰。云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光盘。

“这是我在华晓发xiàn

尸体的那座山边,一直走到山脚,在路口一家小农庄找到的。”

“这是什么?”

“农庄入口有一个很隐蔽的监视器,主人特地放置得很隐蔽,其目的只是为了防盗。这个监视器刚好拍到了那个死掉的男孩路过的情形。”

云峰很意wài

,在调查记录上,并没有提到这家小农庄有摄像头,只有庄主的证词,证明他们没有见过纪飞或者是华晓。

“你拿去放了就知dào

,纪飞是一个人走过的。在他之前,之后,都没有人从那条路上去过。华晓出现在监视器里的时间是纪飞死后的第十天。”

云峰将光盘翻来覆去看了看。“那里只有一条路?”

“恩,那个地方很险也很偏僻,走出来的路就一条。其他两面都是在山腰上生有一种叫做番鬼刺的矮灌木。当然,你们也可以调动警力去查查那些刺蓬中有没有人曾经走过的痕迹。”幽龙说完依靠在蔓藤椅中。

“好,”云峰一扬手中的光盘,“我会把这个带去鉴证科,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想华晓的嫌疑暂时会没有。”

“还有一样东西。”幽龙掏出他在山崖后面发xiàn

的那张地图,“纪飞就是根据这个地图才走到那里去的。你们警察不是有很多设备吗?这纸上的指纹和签字笔的墨水都有可能找到凶手。”

云峰拿出一个塑料袋,将那张地图装了进去。“我会请鉴证科仔细验证的。”

幽龙对高翔说。“你到时候跟他一起去,把华晓带到这里来。”

从刚刚开始,高翔就一直眉头紧锁,“云峰,那个被害人衣领成分检测出来了吗?”

云峰摇摇头,“还有一天。明天报gào

一出,我就过来找你们。”

高翔点点头,他有话想对幽龙说,只是不想在云峰面前。云峰似乎看出高翔满腹的心事,拿着光盘起身告辞。

望着云峰离去的背影,高翔将俞星鹏要杀害叶卉的事情对幽龙说了一遍。幽龙听完轻蔑一笑。“看来,那个男孩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能听见两个死者的留言。”

“什么意思?”高翔不解。

“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坏运气和黑暗邪恶的内心。”

“不是很理解。”

幽龙伸出修长手比划了一下,“就好像你们人类的收音机调频一样。黑暗邪恶的内心造成了他在一定的程度上与六御者有频率相通的地方,都想为自己的私欲杀人;另一方面,他快要被六御者杀死,不管是因为他运气不好被选中,还是因为其他特别的理由,他要死了,是事实,这就与死者有频率相通的地方。两种特质加起来,他就能听见死者濒死的遗言。”

“有可能,老人们不常说,大白天能见鬼的人,运气当黑,轻的就破财受伤,严重的就连命都没有了。”高翔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其实仍不希望俞星鹏会死。“还有一件事,我可能发xiàn

谁是六御者?”

幽龙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谁?”

“崔思晴。‘苍魂’副队长的堂妹。”

“理由?”

“她的室友曾经见过她的包里有一个鼠标,她当时称这个鼠标是给哥哥买的,而他哥在这之前就有这样的鼠标。我中髑髅红色咒那天,正跟他哥哥打电话提到闵海旺鼠标的事情,她当时就在他的旁边。如果她意识到,我会坏她的事,那么就有可能找我下毒。”

“可是你说那天并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她到底是怎么让那恶心的咒粉到我的五脏里面的。”

“就凭一个鼠标证明她时凶手,你不是说,那个鼠标是一个叫纪飞的男生给第二个死者的?”

“纪飞应该是她指使的,或者是被她拜托带一个鼠标给闵海旺。可怜的男生,死了都不知dào

为什么。云峰不是说纪飞的笔记,那半边,没有写完就划掉的‘日’字,可以是华晓的‘晓’,也可以是她崔思晴的‘晴’。我是越想越觉得她嫌疑最大。”高翔气呼呼地说,“程前死那天原本要回家的,谁可以一句话把他留下?他那么听女朋友的话,叫留下来肯定留。”

这次轮到幽龙迷惑,“你说的是真的话,这个女孩子杀掉她的男朋友,又将杀掉现男友,还有一个仰慕她的男生,是为什么?”

“我从昨天到今天想破脑袋的就是这个。犯罪动机!”高翔烦躁地走来走去,“一个绝对的白富美,当然我还没见过有多美,可亿万身家的继承人没错吧。难道黑**附身,杀掉一个个接近她的男人?这不算是理由。我就是想不到这个理由是什么。”

幽龙站起身,拍拍高翔的肩膀说,“不用烦了,你不是认定她是六御者吗?约她哥哥带她出来见面,咱们俩见她不就行了!”

听到这儿,高翔笑了起来,“我都把这茬忘了。真是。好,明天接上华晓,我们会会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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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赴 约

如玉笋般白嫩绵软的手指,将蓝丝绒盒子中洁白的珍珠项链拿起来,在手中左右把玩着。纯白晶莹的珍珠与大红色的手指甲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你怎么会想到要送我珍珠项链呢?”崔思晴轻声曼语地问道。

望着她手中的珍珠项链,俞星鹏心情有些复杂。

这条珍珠项链原本是想买来送给叶卉的,因为她是六月的生日,双子座的诞生石就是珍珠。

叶卉一直很向往有一条珍珠项链,那时候俞星鹏便早早地买好,准bèi

等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个惊喜。谁知dào

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条珍珠项链就一直搁着。

在思晴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之后,俞星鹏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怎么都应该回赠一次,即使思晴什么都不缺。

想来想去,便将这条项链送给她。一来一直放置也浪费,他不可能再送给叶卉了。二来再买别的也要花钱,他不是一个浪费的人。

“珍珠高贵、雅致,跟你的气质很衬。而且它还象征着纯洁、富有和幸福,我觉得超适合你。”俞星鹏不露痕迹地哄女朋友开心。

“是吗?”崔思晴杏眼一转,一种难以揣测的情绪在眼波中流动,幽幽地说,“这蚌贝在水里,当有细沙粒窜入到壳中时,壳内的外套膜受到刺激,蚌就会感到十分难受,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它唯有不断地、不断地便分泌珍珠质,将沙粒包围起来,谁知越分泌这异物就越大,经lì

一个又一个循环不断的折磨。最后就产生了珍珠。”

“应该是这样的。现在都是用人工饲养的珍珠母贝,等着砂砾自己进去的蚌壳应该很少了。”。

“是呢,这样就更惨。那些养殖珍珠的人通常会在一个蚌中同时放入好几粒砂砾,逼迫珍珠贝不断地分泌大量的珍珠质,等到两三年,采收的时候,再把那珍珠贝杀死,撬开贝壳,从珍珠囊里取出一颗颗珍珠。”

“被你说得好血腥。这个过程我还真没好好研究过。”

思晴的笑意浅浅的望着他,“所以,珍珠才不是什么纯洁幸福的代名词,它这世界上唯一用痛苦、折磨和死亡来炼成的宝石。你现在还觉得它适合我么?”

俞星鹏表情僵硬,一时之间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他还记得,叶卉红扑扑着小脸,欣喜地指着橱窗里的珍珠项链感叹:“星鹏,你知dào

吗,珍珠是一种能变生命的创伤为美丽的神奇宝石呢。”怎么两个女孩对同一事物的理解,差别居然这么大。

崔思晴将珍珠项链交还到他的手里。轻轻地拍了拍,“收好吧。我不喜欢珍珠。”

俞星鹏悻悻地将珍珠放回背包里。

“今晚还有训liàn

是吗?”她温柔地问道,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游弋。

“恩,区域赛就要开始了,必须认真备战。”

“可是2队差一个人呀。听说华晓被警察抓走了,是真的么?”

“嗯,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唉,从今年开始,‘苍魂’就一直多事。先前死了程前他们两个人,华晓又突然失踪了一个月,才出现在学校里,就被警察抓了。”俞星鹏一直怀疑华晓与闵海旺的死脱不了干系。那天警察来学校宿舍将华晓带走,没有说缘由,大家对这事情都在议论纷纷。

“不知dào

华晓做了什么,警察都给惹上了,看样子很难出来。”俞星鹏猜测或许警察掌握了华晓跟那两个人死亡有关的证据。他跟纪飞不同系不同宿舍楼,没有交集根本不知dào

他死亡的事情。学校也为了配合警方调查,也在保密之中。所以纪飞的死知dào

的学生很少。

思晴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到手背,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印子,“警察能查到的不一定是证据,我想华晓应该很快可以放出来。”

“但愿吧,”俞星鹏握着思晴的手,“他的技术很好,之前一直替补他的那家伙实在没法配合,搞得2队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一点对抗都没有。对我们战术上的提高没有帮zhù

。”

“是呢,华晓的技术的确很好。”思晴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头。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来,是哥哥的。

崔致远告sù

她,高记者想搞个高校美女校花的专辑采访,所以想约思晴见面。思晴同意了。

俞星鹏听见了,不满地说,“那个记者很奇怪,问东问西的。他真的是采访写新闻的吗?”对于高翔之前试探自己的那些问题,他一直耿耿于怀。

“无所谓,总之,明天晚上你好好训liàn

就是了。”

“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思晴淡淡地回应道。

高翔焦急地靠在看守所大门外的树上,等待着华晓。各种笼罩在心头阴暗的思绪,正交织成纷繁芜杂的猜测和疑惑。想尽快求证的焦虑,让他很不安。

幽黑的天空中,一片厚重的铅云像海上的狂涛巨浪,几颗不知名的星辰迷惘地沉沉浮浮,想躲开云雾的遮挡朝大地透射点星光,却又陷入更厚重的围蔽中。

接到云峰的电话,他立即开着幽龙的大切诺基来接华晓。

幽龙提供的录像视频经警方检验和考证显示了华晓的无辜。

面对新的证据,警察那边也做了详细的调查和勘验,除了存疑华晓缘何找到纪飞尸体之外,证实了华晓与纪飞之间没有任何纠葛,犯罪动机基本没有。

云峰原本要一起来的,谁知鉴证科那边通知他,关于死者衣领物质的分析报gào

晚上能出,那张地图的分析检验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出报gào

。虽然他不知dào

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华晓执意要检验这个衣服的部位,不过见高翔和幽龙都很在意,便立即去取报gào



来接华晓之前,高翔给崔致远打电话,编了个高天宇用过的理由,想采访他妹妹。于是崔思晴定了一个地方,通知高翔过去去。因此,高翔打算接到华晓就跟他一起去见崔思晴。

而此刻的幽龙已经坐在崔思晴与高翔约定的一间叫meetingbar的coffeeshop内。幽龙点了一杯最喜欢的焦糖拿铁,静静等候着。

咖啡的香味弥漫在店内,这是一种能让身心变得惬意慵懒的味道。灯光幽暗,人很少。幽龙偶尔会来这样的地方坐坐,但只在人少的时候。

轻柔的音乐响起,幽龙听出这是一首老歌,《Closetoyou》。低沉的女音,把幽龙带回到那个带着咖啡味的怀旧年代。

他是唯一能直接判断出崔思晴是否是六御者的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他的眼睛不时地向酒吧大门望去。高翔的手机里给幽龙看过一张致远发来的照片。幽龙在期待这个女子的出现。

她到底是不是被幽鵺指使,不断残酷杀人的六御者,还是无辜的一个普通女子?一种美妙的兴奋感从幽龙的体内升起,每当要接近目标时,他就是这种心情。

很准时,一个穿着黑色亮片鱼尾裙,肩披白色披肩,身材丰满窈窕的女子推门而入。她的脸画了很精致的妆,有些偏浓,但幽龙仍能认出来,与下午见过的照片相差无几。她优雅地扫视四周,没有见到高翔,便选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打量着这个女人,幽龙心情潮涨潮落,困惑再度萦绕思维。目前,他只能确定的是,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六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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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告 白

正要回城的盖伦,看见队友石头人在旷野被对方英雄瑞文追杀,已经打到半死了。

于是俞星鹏操作的英雄盖伦放qì

回城,冲上去,配合着石头人。对瑞文甩出1段Q,2段Q,3段Q的“致命打击”技能,使得瑞文在备受连番伤害之后被沉默了。然后盖伦怒吼一声,发出E技能,用他的强壮有力的大剑来演绎一场最华丽的死亡之舞,暴风骤雨似的旋转砍杀,顺利地搞掉了瑞文的一个人头。

一场厮杀下来,俞星鹏对已自己这招很满yì



盖伦是个一半输出暴力型伤害,一半强dà

肉盾的英雄,他很喜欢用。尤其是“我旋转故我在”的砍杀技能,狂拽炫酷,非常过瘾,近身攻击简直是强dà

无dí



今天的战斗似乎很顺利,“苍魂”1队一直处于优势,2队由于少了华晓这个主力,替补的技术和团队配合都差上一大截,拖累了整个战队,使得2队完全处于一个劣势。

想起思晴白天说的,等比赛结束拿到名次,就要带他正式拜见她的父母,而叶卉肚子里的麻烦没有了,那个叫高天宇的小子整天陪着她。想到这儿,俞星鹏似乎有点不爽,不过算了,起码有人接手,叶卉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了。

最近诸事顺利,连游戏都打得得心应手。他憋着嘴角偷笑起来,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懒懒地蔓延全身。额头到肩膀到胳膊无比的松弛下来,这网吧里的空气好像没有那么浑浊了,一种若有似无的香甜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幽龙正打算通知高翔,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怒气冲冲地推开meetingbar的大门,冲了进来。

那人一眼就望见了崔思晴,直奔过去。幽龙一看,是华晓。而紧跟后面急急推门而入的是高翔。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幽龙。华晓的注意力在崔思晴身上,高翔的注意力在华晓身上。

华晓直径走到思晴端坐的那张桌旁,没有开场白,直接大声地质问道,“是不是你杀了他们?!”

他的突然出现让一直低头看手机的崔思晴愣了一下。错愕的神情凝固在标致的脸庞上。

高翔见状连忙缓和道,“华晓,先别随便开玩笑,这样会吓到人家女生的。”

在看守所门口接到华晓,高翔就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一遍,也说了与崔思晴约见打算初步试探的策略。

谁知华晓了听后,完全一点心理准bèi

都没有。他从来没有想到,凶手竟然可能是那个女人。他表现出异常的愤nù

和不满,在车上就激动得一定要当面质问崔思晴。

车才刚停稳在咖啡馆门口,他就冲下车去。

高翔原本想今晚只是套套话崔思晴的话,看能不能抓到点蛛丝马迹和漏洞,他很担心华晓这么激动,突然质问会对不会起到反面的效果。打草惊蛇也说不定。唉,年轻人就是冲动,沉不住气。

像华晓这样,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酷很深沉,一开口就知dào

是个纯善率真的大男孩。如果崔思晴真是凶手,还下手这么狠毒,藏得这么深,华晓绝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是开玩笑!”华晓完全不在乎他的声音已经让四座的人侧目,“崔思晴,我在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杀掉那些同学!回答我!”

崔思晴已经从刚刚的错愕中迅速恢复过来,眼神温柔,充满关切的说,“你被放出来了?知不知dào

我好担心你。”

“别跟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做杀人的事情。”华晓语气冰冷地说。

思晴眨了眨长而浓密的假眼睫毛,天真无辜地望着华晓,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别对我那么凶,好不好。”

“装无辜是吧,有人看到,闵海旺的鼠标是你叫纪飞给他的。而且也只有你能把原本要回家的程前留在学校!”华晓理直气壮,眼神凌厉,一点也不给崔思晴面子。

一旁的高翔显得很尴尬,华晓的气势让他不知dào

该怎么缓和气氛。“你有本事做了,就有本事认,怎么,平时自我感觉那么良好的,崔大小姐就这点气度。你怕呀,怕我叫警察抓你?”华晓激将着。

听了华晓的话,思晴眼波回转,紫色美瞳下的天真无邪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的懵懂无知变成一副坦然自信的冷笑。

“你知不知dào

你这么凶巴巴的样子比平时更帅,”她依然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任性,神色中却透着无比深沉的心机,眼睛里的光亮强烈而逼人,像嗅到猎物时的狐狸,狡黠、甜美、阴狠。

“想知dào

呀,乖乖坐下来,安静点,我就告sù

你。”她撒着娇又不容拒绝。

华晓死盯着他,大力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似在用这举动对思晴的命令进行反抗。高翔也默默地坐了下来。幽龙则在他们不远处沉默地注视着。

思晴用染上大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在咖啡杯口随意地画着圈,杯中的cappuccino冒着悠悠的热气,指甲尖端那一粒装饰的小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不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得yì

的望着华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乖乖听话的样子,像我养的Jesse一样。你没见过吧,它是一只好听话的猫。”

“你扯远了吧。三分钟,说不说随你。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查出真相。”华晓眼中满是轻蔑和气恼。

“查?哈哈哈哈!”崔思晴忽然大笑起来,“你有证据吗?警察都没有查不出,你能查到什么?”

面对她的嘲笑,华晓咬牙切齿,透着狠劲儿,“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杀掉那些同学!”

在他灼热目光的炙烤下,思晴无所畏惧,“你真想知dào

?我怕我说了,最难过的人是你。”

“哼!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程前、闵海旺如果不死,你怎么能替补上‘苍魂’的1队,然后去参加国际大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思晴天真地笑着,若无其事,好像在谈论一只护手霜有多好用一样轻松。“我说,1队的人不死,你怎么能替补上去?你那么喜欢玩英雄联盟,那么喜爱这个游戏,我帮zhù

你参加国际大赛有什么不对。”

这次轮到华晓陷入一片茫然的错愕中。“我参不参加比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知dào

我想要参加那个比赛?”

“我知dào

,我当然知dào

,”崔思晴说着,还开始哀伤起来,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因为我爱你啊!你不知dào

吧?我发了疯一样的爱你,我,崔思晴,一个骄傲的公主,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爱一个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而你,华晓,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对我永远拒之千里之外,无论我怎么表现,这么引你的注意,你都无动于衷,你都视而不见!为什么?我到底差在哪里?”

她歇斯底里哭喊,泪水冲出眼眶,冲洗着画了彩妆的脸。这个答案也同时让高翔震惊不已。

华晓在这叫喊中沉默了片刻,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和不可饶恕,“为了让我喜欢你,你就去杀人?你不觉得你的理论可笑了一点!”

“我只是想,我要是能帮你参加国际大赛,你一定能会很开心的。在这个学校里,打游戏基本是你唯一的爱好,你那么强烈的喜欢,我一定帮你。”崔思晴哭着说,“我想要为你做一切,只要你喜欢我,你终于注意到我,我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其他人的生命!”

“你TM有病!”华晓终于忍无可忍,从座位上跳起来骂出一句从来不曾说过的脏话,“你疯了!像你这样内心肮脏黑暗的女人,你怎么会知dào

我需yào

什么?你是我什么人,你配替我做什么!你爱我,就能代表你了解我吗?疯子!”

高翔也站起来,拽住华晓,面对盛怒的他,高翔不知dào

他会不会忍不住对这个女人出手。

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有这么恐怖的思维方式,用极端的手段去获取想要得到的爱。

他不由得想起凌云峰曾经给他讲过的那个关于妹妹在父亲的葬礼上看到一个心仪的帅哥,最后回家杀掉姐姐的故事。这个故事是美国FBI用来测试杀手思维心理的。

眼前这个得不到华晓爱的女人一点都不可怜,可怜的反而是华晓。

他那么看中同学感情和友谊,那么重视生命,竟然让他知dào

,这些人是因他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种懊恼和无助,一定会让这年轻的男孩子受到很大的震动。

“你,”华晓颓然而坚定地指着崔思晴,“现在去自首。去警察那里,交代你的罪行。”

听到他这么一说,崔思晴突然停止了悲伤的哭声,抬起头,悲伤快速地转变到淡定。“自首?你在开玩笑吧。我为什么要自首?”

“你刚刚承认你杀人了,你还不自首?”

“呵呵,自什么首,下手杀他们的又不是我。怎么你觉得我会下贱到让自己去弄什么死人身上的油,召唤什么妖怪。原来你思考问题这么天真的。”

“你什么意思?”轮到高翔诧异不已。

思晴优雅地拿起餐桌上柔滑的纸巾轻拭着眼泪。刚刚的心碎、不被爱的痛苦竟已消退得干干净净。她高傲地瞟了高翔一眼,“你以为那种乱七八烂蛇和腐尸制成的粉末是我让你吸进去的?小记者,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呢。”

“吸进去?原来那咒粉是被吸入的。我就说,那天我根本没有吃过别的什么东西。”高翔恍然大悟。

“是呀,那什么咒的粉粉,是有人从你身旁走过的时候,轻轻一扬手,就让你从空气中吸入五脏的。”

“原来你还有同伙!”这个答案让高翔他们都很震惊。华晓觉得面对这个女人自己都要崩溃掉了。不远处的幽龙却舒展了眉头,这也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觉不到六御者之气的原因。

“什么同伙,别降低我的身份,那家伙是甘心情愿为我做这些事情的。谁让他懂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起初我也很好奇。魔法、咒杀、御魔这些事情原本以为电影里面才有。还以为瞎吹骗我呢。没想到,就那么一点点恶心的油,轻轻松松地让程前呜呼掉了。好有趣。不过你这个小记者居然没事,看来那家伙也不是特别厉害。”

崔思晴说着,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华晓,你知dào

吗,今晚呀,他还要根据我的指示,再干掉1队的一个人。”说着,目光热切依恋地望着华晓,“原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你洗脱嫌疑,现在变成了只要俞星鹏一死,1队空出的位子总该轮到你顶上。”

华晓崩溃到极点,“你真的是个邪恶的疯女人!”

高翔顾不上感叹,严厉地问道,“另一个人到底是谁?是苍魂的还是学校里的其他人?”

见他俩这种状态,崔思晴反而悠闲起来,“就不告sù

你们,有本事,自己查去。”

“你很享shòu

这种害人的过程,是吧,”华晓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克制着不要冲上去掐她的脖子,“我现在就去平时训liàn

的网吧,我还不信,我救不了俞星鹏。”

思晴斜着紫色的杏眼,瞟了一下手上满是钻石的蒂凡尼手表,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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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执行者

正当高翔和华晓一筹莫展的时候,幽龙身形一闪,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速度,来到高翔身边,飞快地说,“我去救人。问出那个执行者。”说完一闪就不见了。

坐在对面的崔思晴在一秒钟前好像看见一个美丽的男人倏忽而至,又转瞬即逝。她痴痴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个好帅的黑衣男人在这里,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

“崔小姐,请说出你的帮凶。”高翔严厉地说。“否则,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写出来公布在报纸上。”

“你写呀,写出来,我就找律师告你。”崔思晴一脸无畏,“我还会告sù

媒体,你这个小记者拿着乱编的文章来敲诈我,我不妥协才被会你乱写的。看看全社会是信你这样的新闻狗,还是信我这个大财团未来的继承人。”

高翔正想狠狠还击,手机响起,是云峰的电话。高翔瞪了崔思晴一眼,毫不犹豫地将免提打开。他相信云峰会带来好的消息。现在凶手有两个,必须把那个执行崔思晴命令的人找出来,那人才是真zhèng

的六御者。

“翔子,被害人衣领部位,真是检出了好多物质,所以报gào

现在才出来。”

“有没有可疑?是哪些成分?”

“现在还不知dào

哪些可疑。只是成分很复杂。在衣领发xiàn

了,不同于死者的另一个人的DNA、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无机矿物质也就是人体组织。

同时发xiàn

几种动物的DNA,经化验属于蟾蜍、蜈蚣、蛇、蝎子,而且不是普通品种,以及不少植物的成分。包括:鹅膏菇氨酸、蝇蕈醇、蛤蟆蕈氨酸,被证明属于一种致幻的菌类。还有叫做喹挪里西丁的生物碱,属于某种植物根茎,没有查明是哪种植物。还有矮牵牛素、葡萄糖苷、菊黄质、蹄纹天葵素是一种叫木槿花的植物。

另外,在那张地图上的字迹,经专家分析是应该属于男人的字迹,不过上面没有指纹。”

说实话,高翔听了也不能清楚这些东西哪种是可疑的。

一旁的华晓多年来对于植物的研究不少,听了这些成分之后,他思索起来。嘴里喃喃地,“前几种,应该是混合尸油的成分,剩下的是木槿。木槿是没有任何魔法作用的,只能做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高翔问道,“难道,这个就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痕迹。会经常接触到木槿的人?”

“木槿,在中国也有,不过不常见。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扶桑花。扶桑是马来西亚的国花。”华晓记得泰国周边国家一些植物的分布情况。

马来西亚!高翔顿时想起与“苍魂”队员座谈时某人曾经跟他说的一句话,“我是从马来西亚来这里读书的,跟华晓一样都是国外华裔,我爸是中国人。”难道是······

“赵志诚?”高翔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崔思晴的脸色一变,不服气的将嘴角轻轻一撇。

高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这个名字华晓已经在心中出现了。在这个团体中,能接触到木槿花最多,又是彼此熟悉的人,只有赵志诚一个。

他满脸的失望与痛心。“最初带我接触英雄联盟的就是赵志诚,因为我们都是侨生,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走得比其他同学近。他教我玩的第一个英雄就是死歌。因为他说这个英雄好上手。在队里大家都觉得我的死歌打得最好,其实,他玩死歌比我厉害。只是因为我喜欢打,他就很少选。”

说着,华晓想起赵志诚微笑的拍着自己肩膀真心地说,“看你这么喜欢,死歌我就让给你打了,以后你选他我就不会选,你才学没多久,先玩好一两个英雄再说。”之后又是他将华晓引入“苍魂”的。

碍于自己是一个灵能者的身份和早晚要继承叔叔,将孤独守护家族的责任,华晓与任何人交往都保持着距离,不想让对方知dào

自己的背景。所以,赵志诚只是华晓在游戏上最好的伙伴。平时的私交却不亲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六御者,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华晓懊悔不已。

“那天赵志诚要你跟他去找程前,应该是想找个证人陪着他一起去发xiàn

尸体,顺便查看自己的犯案有么有什么破绽留给警察。”高翔对华晓说。

听到这话,崔思晴一脸不满地说,“这个笨蛋,居然一点都不自信,担心第一次做会留下什么线索给警察发xiàn

了。怎么会留有线索呢?他那是巫术、魔法。笨得要死。”

“赵志诚的魔法是跟谁学的?”高翔没有忘记在药王山上仁增堪布大师的话。崔思晴不是幽鵺教予技能的人。

“我哪儿知dào

?”她翻了一下白眼,“去年吧,有一天他跟我,他遇到个高人,那个高人教了他一项御魔的能力。我开始还以为他脑子坏掉了。后来他找了个乞丐,拿了一个包有什么咒粉的包子给乞丐吃。自己说去施法,让我躲在那里看。没想到,不多一会儿,那个乞丐惨叫起来,发狂地到处乱撞,看不见东西一样,撞得鲜血淋漓,最后倒在地上死了。”

“你们居然用乞丐来做试验?”崔思晴对于他人生命的冷漠让高翔极度反感。

“让他死了是解脱,一个要饭的,什么能力也没有,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制造肮脏和浪费大家呼吸的氧气。这样不会对社会有任何贡献的人,有必要存zài

吗?劣等、低级像阴沟里老鼠一样存zài

的废物,就应该全部消灭掉。”

高翔冷笑一声,无不讽刺地说,“能见识到说出跟纳粹分子一样理论的千金大小姐,还真是我的荣幸。”

“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赵志诚知不知dào

?”华晓表情痛苦。

“他当然不知dào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只是告sù

他,我厌倦了程前,想分手,那家伙又不肯,我想让他消失。闵海旺就更容易,他缠了我好久,自以为家里有点钱就了不起。异想天开!”崔思晴悔意全无。

真没想到这个赵志诚被幽鵺指引之后又被崔思晴指使。高翔想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有过短暂交谈的男生,心中无比痛心。

“那是人命!”华晓无比厌恶地吼叫起来,“你们怎么会对别人的生命视而不见呢!

“人家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一切的。”思晴理直气壮言之灼灼地说,“赵志诚能乖乖听我的话,你不能的,他都能,为了我,他死都愿意,何况杀人。其实除了他,很多男人都愿意听我的话,只不过他学了御魔的本事,我才让他呆在我身边的。这是他的荣幸。其实也蛮刺激,蛮过瘾的,只一滴那种恶心的油,就能杀人于无形,把别人的生命控zhì

在自己的手里,感觉像上帝一样!”

说完,崔思晴竟然笑了起来。

“恶魔一样的女人!别把我跟你扯到一起,你真让我恶心!恶心!”华晓像一头愤nù

的狮子在怒吼。

“我们走吧,不用理会这个女人。”高翔对华晓说。

崔思晴激动地喊起来,“你不可以走!我为了你人都杀了,难道你都不感激我一下吗?你知dào

吧,过了今晚,你就能参加国际电子竞技大赛了。”

高翔转身正想走,听了这话他又回头对崔思晴说,“崔小姐,其实你只是想满足自己可以随便杀人的欲望。请别打着什么爱着华晓,帮华晓的旗号。我看你就是好奇赵志诚学到的那点邪恶的伎俩,找了一个‘为爱人付出什么都不惧’的由头玩一场刺激的游戏罢了。我说得对吧?”

高翔说完拍了拍华晓的肩膀。听了他的话,刚刚陷入自责深渊的华晓似乎明白了一些,单纯的他是看不透一个善于玩弄男人于鼓掌之间的女人的心思。还差一点被这个女人牵着情绪走。

“你个臭记者,别在这里瞎说!”内心被人剖开,点透了,崔思晴恼羞成怒,“我对华晓的爱是不会变的,我爱他,只是希望他爱我,这我有错吗?华晓,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们赶去去帮先生。不管来不来得及。”华晓对高翔说着,再也没有看崔思晴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翔给幽龙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六御者的情况。他估摸着,幽龙应该很快到达网吧。期望幽龙能来得及救下俞星鹏。即使他是一个坏人,也不应该这样被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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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对 决1

此刻幽龙已经来到网吧外。来的路上,他还担心这次六御者又在别的地方施术。现在知dào

六御者在里面,只是不知dào

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召唤魑妖。显然那个叫赵志诚的能一边玩游戏,一边不动声色地杀掉同伴,他用的方法应该不是传统的召唤魑妖之术了。

幽龙决定静观其变。

只见网吧上空黑云谜绕,在这团黑气中有两道不易察觉的光芒,时隐时现——金色的狼眼,那是妖兽的标志。

流火乌金戒指,开始闪烁,魑妖就要出现了。

幽龙手中握着轻若鸿毛的圣龙吟,眯着双眼,像一只窥视猎物随时准bèi

进攻的山猫。这一战不容小觑,既要消灭六御者,又要抓住自己的猎物。

只见那团普通人类无法见到的黑云已经越聚越多,越聚越大,幽龙估计魑妖应该很快现身了。

谁知,就在那团黑云聚集到最大的时候,突然一下,消失不见了。幽龙一惊!网吧的上空一片月明星稀,朗朗乾坤。

这是这么回事?召唤魑妖是不可能中断的。刚才魑妖明明就要出现了,却这样突然消失掉的情况,幽龙还真没有经lì

过。

他瞬移到网吧的屋顶,仔细查看,却没有异常发xiàn

。可右手的流火乌金戒上那道金色的光芒依然执着地闪耀着。这证明魑妖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zài

以而已。

这东西到底跑哪里去了?

幽龙从窗口进入网吧的二楼。这间网吧分一二楼。不过二楼只有大半用来经营。另一部分是机房。“苍魂”战队的人则在一楼的VIP房间打练习赛。

幽龙发xiàn

,自从他进入这里之后,流火乌金戒开始震动起来,闪烁的频率变得很高。魑妖已经很接近了,只是不见踪影。

他在二楼转了两圈也没有发xiàn

魑妖,唯有流火乌金戒一个劲儿地震。幽龙很疑惑,很接近,但就是找不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幽龙让自己保持清晰的思考,他想到了那个叫俞星鹏的男孩子听到两个死者的死前留言。

“死歌要杀我!”

死歌是一个《英雄联盟》游戏里的英雄,高翔如是告sù

他的。幽龙不懂这个,但是他明白这是网络游戏。说到网络。刚刚走过了一片机房。

幽龙忽然一下子明白魑妖在哪里了!

他轻松的穿过关闭上的玻璃门,来到那一堆机器前。这里忧轰轰作响的主机,一堆一堆的数据线,不断闪烁的信号灯。

幽龙此时不知dào

是应该感叹幽鵺的厉害还是这个叫赵志诚的六御者的手段,竟然想到用这种高科技的方式实施魔法残害。

网络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即使它是虚拟的空间,也是另一个由亿万电路、若干电子元件、万亿数据组成的空间。

只要是一个空间,幽龙就有办法进入。只是,进入另一个空间的时候,必须以自身原始形态才能进入。

幽龙下定决心一定要消灭这个六御者,他的手段他的残忍,不能让这样的人一只留存,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他从右手尾戒中放出一根尖利的翠藤,刺破手掌,在左手掌心中画上代表精灵四大元素的土、火、风、水四种古老的符号,在用一个十字将四种符号隔开,将它们以一个圆圈包围起来。

伸出右手,幽龙悠扬地颂吟起那段能让自己回归原始形态的咒语:

“米达伦王自纯净的冰域向我辈发出召唤,

脱离这太古混沌的异世,

风暴的肆掠,也不能让我们的灵魂迷失方向。

倔强而沉重的躯体逃出樊笼,

展开圣洁的羽翼,我们成为最幸运的天使!”

在精灵族内有一个重yào

的领袖,米达伦。他是火天使,天界位阶最高的死亡天使。百万年前,他跟随撒旦对抗上帝失败之后,堕入了第二分界,成为了精灵之王。

幽龙掌心中的符号发出纯蓝色的光芒,随着这光的爆fā

和闪耀,幽龙进入那数据、电字奔流不息的网络世界里。

在召唤师峡谷,俞星鹏立即为英雄盲僧加成了攻击符文,迅速发出天雷破技能,捕杀掉一群小兵,并且准bèi

攻击对方的英雄厄运小姐。

突然那个没有脚的巫妖——死歌,在蓝绿**光中,从草丛里斜插出来,照着俞星鹏的盲僧就是一招点燃,让他减速,并在他的脚下放出Q技能:荒芜。

俞星鹏没有料到这样的攻击,措手不及,只好对着死歌发出一段、两段的天音波攻击。一边打,一边想,怎么这局会有死歌?谁选的?他清晰记得开局时显示,没有人选死歌。不仅如此,今晚一直没有人选择死歌。

犹疑之中,他听见耳机里,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属质感的声音在耳膜里低吼:

“你是正在燃尽的蜡烛

到头来只有死亡仍在

跟随我的声音然后出窍吧!”

俞星鹏的瞳孔中,突然映出了一只黑色尖利的巨手,瞬间冲破显示器的屏幕,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只一刹那,他连惊骇和绝望都来不及,就被死歌的利爪一把他拽了进去!

在令人眩晕的炫光中,俞星鹏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轻盈得毫无质感,也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刺眼的炫光,遮蔽了视觉,感觉自己像悬浮在半杯水中的小球,没有任何依靠。他惊恐地双脚乱蹬,两只手臂在空中抓来摸去,企图抓到什么硬物给自己带来点真实感和安全感。

突然,脚下踩实了,他骤然跌倒在地。炫光退去。眼前是一片让他惊异不已的景象。

层层叠叠的冰雪覆盖着所有的一切,前后高耸的山峦在坚硬的冰中傲然耸立。这座搭建于天堑的狭窄桥上,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冰霜打在脸上,带来无比冰冷的疼痛。那些曾经葬身于桥下万丈深渊里败亡者的嚎哭声,卷裹在狂野的风声中不断地传来。

这地方,俞星鹏见过无数次,不过都是在电脑的屏幕上,这便是《英雄联盟》游戏中极地大乱斗模式下一个最重yào

地方——嚎哭深渊。

平时,队友们会选择在这独一条道的桥上,进行5V5的推塔、摧毁兵营、拆掉水晶王座的战斗。

可现在,自己怎么会进入到游戏之中呢?他惊讶这一切在真实地发生着,恐惧的是自己不知dào

发生这一切的缘由。他站在桥的中间,喘着气儿,那呼吸,一出来就变成了一团白气,焦虑地左右张望,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在风声和不时传来的亡灵嚎哭声里,他听见了另一种声响。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来自于正前方。他不由得慢慢地后退,迅速地躲在桥上一个石像的后面张望。

乱舞的雪花阻挡着视线,不过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是越来越清晰了。他穿着死神的华服,拿着时光之杖,宽大的法师袍下,蓝绿色的火焰载着他前行。他脸上,只能看见面罩下一双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那红色却不能给人带来一点温暖,反而是萧杀的寒意。

死歌——死亡颂唱者·卡尔萨斯

只见他手中的法杖一挥,一个闪着蓝绿色光芒的火球就朝俞星鹏呼啸而来。

俞星鹏也顾不得震惊,就地一个翻滚,闪到另一边,刚刚档在他前面的石像,嘭的一声被摧毁掉。

他无法想象,每日电脑上见到的2厘米高的小人,此刻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倍,而且目标是杀掉他。

面对强dà

的敌人,他束手无策,不知如何还击,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除了在这么狭窄的木桥上不断躲避。

连番躲过了几次攻击之后,俞星鹏已经气喘吁吁。这可跟操作电脑不同,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下一波攻击,他如果没有气力或是跑慢点,就一定会被击中。

喘着粗气,前后没有任何可以救助的人或是设施。他陷入彻底的绝望之中。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扑扑”声,似乎是翅膀在煽动的声音。俞星鹏扭头,看见了一个特别的身影。

他的身高比死歌的还要高大,长长的淡金色头发,被风雪吹拂起来,飘扬在风中。白玉无瑕的肌肤,纯蓝色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尖尖而长的耳朵。

身穿一件银色华丽的盔甲。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在背上张开,足足有六七丈宽。最特别的是,这翅膀虽然是黑色,可它看起来却如蝉翼般透明,每一片羽翅都晶莹剔透。

两条翠绿色的蔓藤活泛地围绕在他的四周,似在保护。

俞星鹏从来没有在《英雄联盟》里见过有这样的英雄。看这个样子,应感觉不像死歌一样,对他有杀意。正想向对方求助,只听男子用清朗冷傲的声音说:“将没有形体的魑妖引入到网络游戏英雄的身体里,再加以操纵,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很明显,他的这句话是朝着对面的死歌说的。

“哈哈,我喜欢玩这游戏,就让魑妖成为我的英雄,这可是我的独创呀。估计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六御者会像我这样,把一个无形的和一个虚拟的连接在一起,完成真zhèng

的杀戮!亲身体验这游戏带来的快感。”从死歌那冰冷的面罩下面,传来了金属质感语音,像寒铁般生硬,不带任何感情。

“我看你是想杀人都想疯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几千年来都是魑妖去吸走人类精气,去杀人,六御者,只是念念咒语,实施魔法,从来不亲自去动手,太没劲了!”

“你从来没有担心过会被抓住?”

“没有,告sù

你,我的独创,藏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空间里,即使再有能力的捉妖师都难以找到我们。哈哈哈哈哈!”

“哼!谁说你现在面对的是捉妖师?”幽龙半睁着深入眉梢、湛蓝的眼,轻蔑地说,“你应该感到很荣幸,在人类世界里,还没人能见到我以这个样子战斗。”

死歌红红燃烧的双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自负地说,“这是我的游戏世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将没有机会再从这里走出去!”

翠藤窸窸唰唰地盘旋,似生命的护盾环绕着幽龙。他冷冷一撇嘴角,“连自己对手的情况都搞不清楚还敢说大话。”随着话音,两条翠藤箭一般地飞射出去,照着死歌的门帘,双双狠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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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对决2

死歌灵活地闪开了。俞星鹏觉得很诧异。死歌是一个没有瞬移技能的英雄,这个死歌竟然可以这么快速地移动。

幽龙见他躲开了,再次放出四条翠藤,齐刷刷地猛扑过去。死歌飞身而起,悬浮在了桥上。幽龙也开始觉得奇怪。

“没有用的,你的每一步攻击我都能预计得了,因为这是我的地方。”死歌得yì

地说。

法杖一挥,死歌接连打出了三招“荒芜”。法球皆冲向幽龙,无法躲闪,他连忙用翠藤档在前面。“嘭嘭嘭”三声震耳欲聋的爆zhà

声幽龙被冲击到三丈开外。强dà

的攻击,让翠藤被击断了数条。

死歌没有给幽龙还手的机会,而是迅速施放“痛苦之墙”,将幽龙围困在一片魔法墙之中,再接连发“污染”加“荒芜”两个技能,让被围困的幽龙毫无还手之力。

在一片魔法的爆zhà

声中,灰白色的建筑粉尘卷起浓浓的烟尘,硝烟四起。

躲在石像后俞星鹏紧张地等待烟尘散去,他很担心这个天使一般的男子会败在这个攻击力超常的死歌手中。

片刻的寂静后,一串绵长而尖利的声音从滚滚的烟尘中悠扬地响起。好似某种动物的长吟,富有节奏的起起伏伏。俞星鹏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奇怪的声音。

悬浮于桥上的死歌,听到这个声音,冰杖立即跌落地上。他痛苦地捂住耳朵,扭曲着身体,挣扎起来,猝然自悬浮的半空中坠落下来,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

幽龙自烟尘中走出,他吹响了圣龙吟。翠藤配合着龙的长啸朝着地上的死歌冲去。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一点都不能动弹。

“我说了,在哪里,你都不是对手。”幽龙朝地上的死歌走去。俞星鹏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是脱险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幽龙快要走近时,一记死歌的大招“安魂曲”猝防不及地朝着幽龙打了下来。

这个强dà

的群功技能,伤害面无比巨大,在整个桥上迸射出的青蓝色火焰,以强dà

的破坏力横扫一切。在火焰中,似乎有上千万的灵魂骷髅张着利嘴,疯狂啃噬那阻挡它们的一切。

桥面在攻击中剧烈地震荡着,无数石像的碎片像雨点一样坠落下来,大块的岩石以排山倒海之势轰鸣地垮塌了。

幽龙被击倒在几十米外水晶王座的下面,水晶王座则已被击毁大半。俞星鹏前面挡着的岩石已经被击毁,满地的碎石,看不见他在那里,不知死活。

碎石的沙尘在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慢慢散去。

“哈哈哈,就知dào

你会用圣龙吟。”死歌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身上的翠藤窸窣落下。他那金属质感的声音,像尖刀在硬生生地刻着岩石。

“我的高人提醒过我,有人会用圣龙吟对付魑妖。因此他给了我一道强dà

密宗符文,这符文,能绝对降低圣龙吟对魑妖的影响。想不到吧,我的演技不错吧。哈哈。这是我的结界。刚刚的攻击如果在外面伤害程度最多达到十级,可是在这里,我加大了死歌攻击技能的伤害值。这里的伤害值在一百二十级以上,管你是人还是妖,我都能一击必杀!”

死歌得yì

的扭着身体,炫耀着刚刚的阴谋。一把扯下长袍,一个黝黑的符文,被镶嵌在他灰色铠甲中间胸口的位置。

幽龙的确伤得不轻。保护他的翠藤已经全部被打散掉,还好有银龙圣甲的保护,没有伤及内脏。嘴角只渗出了丝丝的血。可是双手在阻挡攻击中,被击断了,两只手臂里的骨骼碎成了几节。即使精灵族自身的修复能力,也需yào

半刻钟,不能马上发动反击。

“现在又轮到我发大招了,哈哈哈哈,你可要顶住哦!”死歌张狂地说,举起时光之杖,朝着幽龙准bèi

再次发动攻击。

幽龙咬着牙,试图用一只手臂控zhì

翠藤反击,然而断裂的手臂还不能马上使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眼前的死歌,竟然倒退了两步,双手乱舞,好像不受控zhì

一样。

只见他将法杖猛地抛出去。法杖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就掉入了万丈的嚎哭深渊。他伸出右手,朝胸前的符文抓去。而他的左手似乎不同意这么做,连忙去阻挡右手。这个死歌的体内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争斗,左右手陷入角力之中。

幽龙不明白他出了什么状况,但却是个好时机。他暗自发力,迅速地恢复一只手臂的骨骼和肌腱。

很快,死歌的右手占了上风,左手也不听使唤,高高地举起,放不下了,无法对右手造成威胁。

此时,幽龙听到了一个愤nù

地吼声:“我,骄傲的卡尔萨斯,钦慕和迷恋着死亡,死者之王的冠冕是属于我的。而我,绝不属于任何人!绝不被任何人控zhì

!死亡也有死亡的尊严!你们休想控zhì

我!”

说完,他尖利的巨爪,艰难地抠出了胸前的黑色符文,大力地朝着深渊扔了出去。

已经恢复的幽龙,迅速控zhì

着翠藤,在瓦砾之中找到了圣龙吟,并送到幽龙的嘴边,他再次吹响了龙最响亮的呼啸声。

这一次,死歌真zhèng

地扭曲在地上,魑妖听到了千万年来一直带给它们巨大恐惧的声响,在死歌的体内有一种力量,想要冲破而出。但一直没有得逞,被困在里面苦苦地挣扎。一声最凄厉的惨叫之后,死歌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幽龙拿出小小的酒樽,用嘴咬掉盖子,念起了他悠扬的咒语,一道青绿色的烟,从死歌火红的的双眼飞了出来,被吸入瓶中。

一切都完结了。

幽龙喘着气,全身断裂的骨骼全部复原。他开始在瓦砾堆中寻找俞星鹏。终于,在一大块石像的碎片下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幽龙移开石块,将他拖了出来。

“你的灵魂伤得太重,回不到肉体了。”望着奄奄一息地伤者幽龙遗憾地说。

俞星鹏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双眼含着泪水,绝望无助,“还以为能逃过。我这是快要死了么?”

“是的。”

俞星鹏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这算解脱了,是吧?”

幽龙没有说话,他不喜欢有人死在他的怀里,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

“如果你能,你能见到叶卉,帮我,帮我跟她说,对不起。”眼泪不断的从俞星鹏的眼中涌出,“请在我的抽屉里,拿到那盒,那盒珍珠,给她。希望,她一定能像珍珠一样,迎接风雨过后的阳光。”

“好!”幽龙郑重地点点头。

暴风雪再度狂暴地刮了起来,劫难过后的峡谷中,深渊里那些亡魂们又在不甘心地哭泣,惨叫。这空荡荡的桥面上,回荡。

俞星鹏的眼神已经涣散,瞳孔开始放大,“你听到了吗,我妈妈在跟我说话呢。她说,‘星鹏,你一定要多为自己想’。”甜蜜的笑意挂在濒死的容颜上,“妈妈,我终于看见你的样子了!”他心满yì

足。

尾声

扩音器中传来了温柔甜美的女生:“飞往曼谷的AK531次航班即将登机,请各位旅客做好登机的准bèi

。”

高翔拍了拍华晓的肩膀,“快去吧,你先生给你的那两本古法密咒对修行很有用,好好地练习。”

华晓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和高翔。

“快去,修liàn

好了再回来。”幽龙平静地说。

那天晚上,高翔和华晓到达的时候,网吧已经乱成一团。救护车抬出了两具尸体,一具是俞星鹏的,一具是赵志诚的,死亡原因初步鉴定为心脏衰竭而死。

李队长伤心不已,彻底将“苍魂”解散了。

而在coffeeshop听完堂哥电话的崔思晴忽然大哭起来。发疯一样地跑了出去。之后就听说一直精神不正常,总是躲在被子里说,“不关我的是,你不要来找我,你吓唬不了我。”。高翔推测,赵志诚当初是可能对崔思晴说了一些具有心理暗示的话,“如果他死掉了,将会怎么也不放过她”之类的。

华晓休学了,他要回国好好修行。这次的经lì

,让他发觉自己多年来学习的东西对于实战,都没有太大的用处。幽龙便送给他两本古秘法书,希望能够帮zhù

华晓强dà

起来。

华晓背着背囊朝着安检走去。

高翔突然跑上去叫住他。

“华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高翔皱着眉头,煞有介事。

“什么问题。”华晓疑惑眨了眨眼。

“崔思晴其实蛮漂亮的,身材又火爆,家世又好,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不正眼看她,还与她保持距离。好歹有美女追你哦。”

华晓听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卷卷的黑发,说,“说实话,我不知dào

原因。但是只要她一靠近我,或者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全身难受无比。肉呀,骨头呀,连头发根都在疼。所以,我不喜欢她靠近我,也不想跟她说话。不管她再漂亮,我也不会喜欢一个一接触就让我全身难受的女人。”

“就这样?”这个答案让高翔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华晓会说出些富有感情的原因,比如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子,所以从来不看其他女生,或者他阅女无数,一眼便知好坏。

幽龙走过来说,“他的特质就是一个纯真,善良的灵能者。那个女孩,带着无比邪恶和黑暗的思想,他敏感的体质,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看来灵能者比我罕见的体质好,起码可以辨别好女人和坏女人,不上当呢。”高翔说完和华晓一起笑了起来。

(本辑完)

**************************************************

作者的话:

在死歌的技能被改动之后,逐渐退出了英雄联盟的竞技舞台。当年很多新手上路的时候,都有学习过用他。以此故事怀念这个带有哥特式暗黑风格、刷兵很快、守塔能力很强的英雄。

本辑严重感谢猪小弟在百忙之中提供了许多关于战术的内容资料。

感谢一直追完本辑的读者们。为了不让大家看起来辛苦,本书坚持每辑一个故事,所以不需养肥了再看。

希望《暗间行者》能带给大家阅读的乐趣。欢迎在书评区进行交流,也可以加作者****(罗潋心),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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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话故事1

汝为吞噬者,其吞去我之罪恶!

汝为拔除者,其拔除我之罪恶!

汝为全灭者,其全灭我之罪恶!

——《五十奥义书》

从前,有一只可爱的小精灵,经常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四处飞翔。每一片广阔的牧场,是他们的一家欢快的栖息地,每一片茂密的丛林是他们一家的度假山庄。

小精灵非常喜欢自由自在飞翔天地的感觉。这无拘无束,俯视人间的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飞过前面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就能到达那片她最喜欢的花海了。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小精灵很开心,她非常沉醉于这大片大片纷繁无穷的色彩之中。

从高处鸟瞰那色彩。橙黄和浅蓝,酒红和粉白,都被绛紫和火红以及无数的翠绿与深褐色层层分隔着,似有层次,又有凌乱的艳丽。

陶醉、迷人、兴奋!

他们会打开粉嫩的花蕊,饱饱地吸取里面甜甜的花蜜,也会睡在宽大的绿叶上小憩。这绝对是一个幸福的时刻。

今天也一样,一家人在这片花田中吃得十分满足,惬意地躺在花蕊里,浸泡着花香睡去。清空万里,只有馥郁的香味和清爽的风。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风突然变了!

骤然变得狂暴肆虐!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火红的太阳被迅速遮蔽得严严实实。当周围正变得暗淡之时,一条灰色的巨龙出现在天地之间,粗暴地扫荡着它前进方向的一切。

龙卷风!这突然出现的恶魔,是大草原上变幻莫测的天气最厉害的产物!飓风,是精灵们的克星。

此刻,它正所向披靡地朝着这片花海过猛扑过来。

精灵爸爸连忙招呼着已经惊慌失措的小精灵和她的妈妈,必须赶快逃走!

他们冲出花田,想朝着前方树林拼命地飞去。

可是,小精灵太小了。长距离的快速飞行,将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完全不足以支撑她逃过龙卷风的魔掌。

暴风在逼近。风力增加了她翅膀的阻力,越飞越艰难。她尖叫起来,大声地呼唤,可是爸爸妈妈在狂之风中已经听不见她的叫声。无助而绝望的她只能使尽最后的力qì

去飞翔,等待着将被风暴吞噬的命运。

当妈妈急飞的背影消失在她眼中的时候,龙卷风将她一卷而起。她身不由己,旋转而上,失去平衡,继而,失去知觉······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片泥泞之中。

脸朝下,趴在满是泥浆的地上。泥水冰冷,肮脏。

她试着活动身体,然而只是轻轻一动,巨大的痛楚便从整个背部扩散开来。这小小的身体从未体会这样的痛楚,无法动弹。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她勉强地睁开了一只眼,另一只则因为肿胀的缘故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应该是在龙卷风之中,被小木块之类的东西击中导致的。

狭小的视线内是一双破了个口子的灰绿色雨鞋。上面满是土黄色的泥巴和泥点。绿雨鞋的主人走到她身边停住了,再一伸手,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类的小男孩的脸。

他面无表情,脸蛋很脏,头发会蒙蒙乱糟糟,他身上是一件单薄破旧的衬衫,或许是穿少了,一道浑浊的鼻涕挂在他的上嘴唇,不时被吸进去,却又很快流下来。他的手也好脏,指头缝里全是黑泥。

小精灵想起了千万年来精灵族的铁规:第一、绝对不可以接近人类,他们是最危险的动物。第二、绝对不可以让人类发xiàn

精灵族的存zài

,这会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她无力的转了一下头。听见小男孩猛地吸了一下鼻涕的声音,再次失去知觉。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审视着她。

小精灵才发觉自己被放置在一个小木桌上。桌面沟壑密布,凹凸不平,很旧很脏,趴在上面能闻到一丝酸馊的味道。屋子里跟外面一样冷。

小男孩眼神冷漠地盯着她,像在观察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件。

对于这个看起来不同于蝴蝶、蜻蜓、蝙蝠的小东西,有些奇怪。然而他却没有寻常孩子那样的好奇、欣喜和激动。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一个东西远没有一顿焖肉有用。

小男孩的爸爸妈妈已经去南方打工三年了。他只见过他们一次。根本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他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大山里,而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要走上两个小时才能到。

爷爷和奶奶整日整夜的在地里头刨。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人跟他一起玩耍。当然,他也不喜欢说话。一年多前见到爸妈时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当他想对他们开口时,他们又走掉了。才四天时间,彼此的隔膜怎么能轻易消除。

今天捡到这个奇怪的东西,对他封闭、无知、麻木的世界起不到任何刺激,也不可能有太大的震撼。一个六岁,没有得到太多关怀和爱的孩子,没有任何外界信息源冲击的孩子,他的情感和认知都处在一种原始状态。

小男孩漠然空泛的眼神,让小精灵很害pà

。她不知dào

他将要对她做什么。小小的她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状况,她担心他会不会像对待苍蝇和蚊子一样,一掌就将轻易她拍死掉。

背部的剧痛一直没有停止,似乎还在加重中。虽然她自己看不到伤情,但这表明,她的翅膀一定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与全身的擦伤和骨折不同。普通的伤对于精灵族来说,是完全可以自行治愈的。唯有这翅膀。如果伤重了,复原不能靠自身,必须得到大祭师的祭坛上躺上六十天才能医治完全。

小精灵陷入了绝望和迷茫的恐慌之中。

而严苛族规造就的自尊心和多年来听闻父母告sù

她关于人类的劣迹,让小精灵一点也不愿意跟人类的孩子沟通。另外,她担心,万一她说出人类的语言之后,小男孩又会怎么待她。听说人类很喜欢到处展览动物,关在笼子给人看还是好的,有时候,他们还会用动物来解剖,做实验。好可怕。

一切未知的才是恐惧的!

虚弱、精疲力竭的她又晕厥了过去。

小男孩注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走开了。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

小精灵在不断地苏醒和晕厥中交替着。小男孩自从把她扔到这张小桌上起,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每一次似乎都在确认她死了没有。

第三天时候,小精灵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背部痛楚在不断的加剧,这种剧痛在消耗、鲸吞着她的生命。与此同时,与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相比,她求生的欲望也越来越强了。

小男孩又走过来看她。依然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麻木,茫然。

这一次听到他的脚步声,小精灵支撑着,缓缓地抬起头,她的一只眼睛青肿,额头、面庞被小玻璃渣子划破许多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口子。

她望着小男孩,艰难地吐出四个字,“请你,救我!”,自尊已经已经不重yào

的,物种等级的高低也不重yào

了,活下去,求助,才重yào



听了她的话。小男孩一动没动,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

就在小精灵感到彻底失望的时候,小男孩突然走近,一把抓起了她小小的身体,捏在掌心里。

在他又湿又冷的掌心中,只一下,一种撕心裂肺,前所未有的痛在背上炸开了!

当一片晶莹剔透的骨翅从小男孩手中滑落,悄无声息地飘到沟壑密布的桌面上时,小精灵顿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巨大的打击、悲愤和痛楚,使得她又一次陷入黑暗的眩晕中······

细细的粉末从头顶飘下来,好像北部干燥的雪,洒落在她的头上,身上。趴在桌上小精灵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这粉末还有一种特别的药的味道。

她扭转头,看见小男孩正一手拿着生锈的小刀片,刮擦着另一只手中一片白白圆圆的东西,飞扬的粉末就是从这个小圆片上掉下来的。

肮脏的刀子,将小圆片的中心刮出一个小小的坑。粉末一层一层,将翅膀被拔掉的伤口处全部掩埋起来。

他这是在干嘛?这样是在替自己止血还是在疗伤?

太可笑了!!!

小精灵恨恨地想。人类的小孩毫不犹豫地扯掉自己的一爿翅膀,还在用这么笨拙的、奇怪的方式给自己治疗。族长告诫得对,人类,总是有很多违背大自然规律和常理的举动。疯狂的,不可理喻的行为!

她愤恨地想抖掉这些不明成分的粉末。无奈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三天没有进食,加上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死去已经是万幸。

小精灵感到很屈辱,她不愿意忍受严重伤害自己的人给予的施舍和帮zhù

。这个人类的小孩残忍地拔掉了她骄傲的翅膀,她最喜欢的翅膀,她不可能重生的翅膀,他是她的仇人!

是的,他是她一辈子的仇人!!

她恨他!!

小男孩对于小精灵的情绪和心思一点也不知dào

,也不关注。

他只将手中的药片刮至中间的小坑穿了为止。然后他走出去,捡一块小瓦片,洗了洗,再从水缸里舀出一点清水,倒在里面。将这个小瓦片放在小精灵的旁边,就走掉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爷爷奶奶不回来,他要给他们做饭送到地里去。

好不容易点燃了桔梗,灶膛被烧得旺旺的。端着一个小木板凳,站在上面,自己只比那灶台高出一个头。舀上一些水,放进去刚刚刷了几下的土豆。在这个地方,土豆是他们最重yào

也是最常见的食物之一。

盖上锅盖之后,他便去切草。这种草是他平日里从山上用镰刀割回来的,专给猪吃。

刀太重,他切几下就要停一下。一边切一边想,自己桌上那个奇怪的动物到底要吃啥。锅里的土豆?还是这猪草?兴许都应该给它试试。

平日里奶奶给他抹伤口的去痛片粉,应该能让那东西的背上不再化脓了。那脓血好黑,翅膀都变黑了。拔掉那翅膀,那个小东西就不会因此而死掉,奶奶以前跟他说过,伤口只要变色了,整个部位都必须切掉,否则整个人会因为这伤口死掉的。

这个奇怪的东西竟然会说话,还是女孩子的声音。真好。

一定要把她治好。等她好了,自己终于就有个小伙伴了,不会砍猪草、做饭、玩耍都是一个人。

他甜蜜地渴望着,一边切着草,一边愉快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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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话故事2

2、童话故事2

正午的阳光从木窗棂上照进来,身上有了片刻的暖和。不过也只在这一小块光斑的地方才有热度,只要移动一下身子,其他地方的空气都很冷。小精灵在这个破烂的木桌上躺了多少天已经记不清楚了。

精灵一直以来对季节的变化都是很敏感的,可这个地方真奇怪,明明才到秋天,为什么气温感觉这么低?

这期间她喝过几次瓦片里的清水,基本没有进食。背部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那一半被拔掉的翅膀,早已不见了踪迹。连个悼念的都没有。

本来被龙卷风卷到不知名的地方就已经很惨,爸爸妈妈在哪里更是找不到了,如今,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翅膀,飞行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将永远不能再飞了。

小精灵越想越孤单,越想越无助,越想越绝望。

这个人类的小孩,竟然把她宝贵的翅膀给拔掉了。这就是爸妈说的,“无知愚蠢的人类”;族长提醒的,“危险的人类”。以前从未体会过,现在看来,他们都是对的!

落到这个小孩的手里,失去了翅膀,还不知dào

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他还会想出怎么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小精灵感到恐惧。

这恐惧甚至超越了对龙卷风的恐惧,因为那可怕巨龙带来的伤害是已知的,而小男孩不可预料和不可控的行为都是未知的。

伴随着这恐惧产生的还有一股深深的恨意,充满了她阴郁哀伤的世界,愤nù

像火山底涌动的熔岩一样,缓慢却炙热。只是,她还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这种怨恨,唯有整日里,憋着气,练习直立和走路。因为少了一半翅膀,使得她失去了平衡。当务之急,她要站起来。

在这张破旧坎坷的桌面上,她开始跌跌撞撞地练习站立。

一件很对她来说不容易的事情。

平日里最简单的事情,因为身体的伤和缺陷的原因,如今变得困难重重,这是非常令人难过的。

好不容易站起来,立即就跌倒,再次站立,再次跌倒。没想到轻巧的翅膀,对于自己身体的平衡是多么的重yào

。一直在身上的时候完全有什么感觉,一旦失去了才发xiàn

它的作用是如此之大。

小精灵在不断地跌倒中挣扎,再爬起来,剩下的另一半翅膀,本能地孤单地扇动这着。可是没有用,不管她怎么折腾,直立站稳很难。

她咬着牙,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尝试。在跌跌撞撞之中前进,终于能够接近桌上一个白色的搪瓷广口杯,她靠在上面,气喘吁吁。

她的一切行动都被小男孩远远地看在眼里。望着她的努力,小男孩思考了一阵,转身,在墙角一堆杂乱的塑料袋里翻找出一个稍微干净些的白色塑料袋,跑了出去。

小男孩拿着这塑料袋,飞快地穿过家门口的小树林,朝一片紫甘蓝地跑去。

10月里,这个季节要找到蝴蝶有些不容易。在这个大山深处,初秋已经凉意森森,夏天里活动频繁的蝴蝶们开始逐渐死去,短暂的生命,只为它们带来一个夏季的灿烂。

这片紫甘蓝地是奶奶种的,每年夏天很多粉白色的蝴蝶特别喜欢来吃地里紫色的叶子。小男孩从不捉它们,只是坐在地头默默地看着它们上下飞舞的样子。它们是那么自由。欢快的,成群结队,一点儿也不寂寞。

现在他必须捉到一只。他悄悄的蹲在菜地里,目不转睛地等待着。

很快,一只白底灰点的小蝴蝶颤颤巍巍地飞了过来。冷空气的降临已经让它失去了很多同伴,只剩下它独自觅食。

当它飞过小男孩身边的时候,他撑开袋子,猛的一扑,毫无防备的粉蝶被迅速装进塑料袋里。

立即意识到危机,白色粉蝶死命地在白色塑料袋里扑棱着,强烈地撞击柔软却密不透风的袋子,刷啦啦的响声,是它生命最后的圆舞曲。

小男孩带着蝴蝶回到家中,在那张小桌子旁边坐下来。透过袋子,他抓出了一直没有停止扑棱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捏着它的两个翅膀。

为了练习站立已经累到疲惫的小精灵趴在桌上喘着气。疑惑地望着小男孩带来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有一层薄薄的粉末,捏起来滑滑的。两爿翅膀被抓住,它的身体依然在垂死挣扎。

小男孩的心里犹豫着。

小精灵正皱着细小的眉,恐慌和疑惑地望着他和他手中的蝴蝶。她不知dào

这个人类的小孩这是打算要做什么。想起身上前看清楚,却又失去平衡,跌倒桌上。不甘心,她撑起身子,试图站起来,可是失败了。

望着她折腾辛苦的样子,小男孩心底一沉,毫不犹豫地,将那粉蝶的一爿翅膀生生地从翅根部位拔了起。

顷刻间,血腥扑面,粉末飞扬。

小精灵惊恐地望着小男孩手中的蝴蝶和它的翅膀。翅根细细的绒毛被鲜血迅速濡湿,灰色身体内的肉质,随着被拔起的翅膀扯了出来,一丝丝悬吊在身体的外面,不知dào

是内脏还是皮肤的肌肉。

小男孩将蝴蝶扔到了一边,它极度痛苦地扑棱起来。小精灵死死地注视着,内心再度燃起仇恨。

这痛苦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只被扯掉翅膀,垂死的蝴蝶,就好像当初的自己。而这只蝴蝶与自己不同的是,它一旦失去翅膀,哪怕一半,都将很快死掉。

为什么这个人类的小孩要当着自己的面,再次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是要让她再次回想起自己的翅膀当初是怎么失去的吗?

小精灵觉得眼里都快要恨出血来了。趴在桌上挣扎,她一定要自己站立起来,一定要稳稳地站立起来,她要用自己能够站稳的方式向小男孩示威。

而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

在没有了一爿的翅膀,跌倒无数次之后,她终于能够做到平衡地站立了。

可此时她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因为那只被扔到一旁的蝴蝶,已经在扑扑数次之后,死去了。

小男孩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任何感情。他将蝴蝶翅膀上的血在沾满了泥土和锅灰的衣服上擦擦干净。然后拿出一个塑料瓶子,里面是今年过年贴对联的时候,奶奶用面粉做的浆糊。

放了大半年,味道似乎不好闻。用半截竹篾挑一挑,起来看看,粘度还在。

他挑起一些浆糊,小心地抹在蝴蝶一爿翅膀的根部,吹一吹,干一些。然后一把抓起站立在桌上的小精灵,将这一爿翅膀黏在她背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酸馊的浆糊味刺激着小精灵的鼻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从已经怨恨满满的心中疯狂地涌出。

愚蠢、狠毒的人类小孩,这完全是在对她进行糟蹋和羞辱!

他扯掉自己的翅膀,然后用些奇怪的东西弄在伤口上,之后杀掉一只活生生的蝴蝶,扯下它一爿的翅膀,用一种恶心的物质粘连在她的身上,把她搞成一个四不像的怪物。践踏和折磨她。

无知,残忍,不可饶恕!

小精灵愤恨地将蝴蝶半边翅膀抖落下来,愤nù

而沉默,死死地瞪着小男孩。

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想不明白,想要翅膀的小东西为什么会拒绝自己的帮zhù

?为了她,他刚刚很难受地杀掉了一只欢快飞舞的蝴蝶。他很生气。

抓起小精灵,使她无法动弹,将蝴蝶的翅膀再次黏接在她的背上,固定住。可是只要他一松手,小精灵依然将蝴蝶的翅膀拼命抖落掉。

几次之后,他明白了,她很不愿意。想想,她以前那只受伤折弯的翅膀是透明的,比这个好kàn

。翅膀的边缘有长长硬硬,像小鸡骨头一样的,不像蝴蝶这样不透明还带着粉末的。她应该是不喜欢蝴蝶这样的翅膀。

想到这儿,小男孩又跑了出去。这次他跑去好远,大概跑了一个多钟,来到了小池塘边,抓住一只红蜻蜓。

为了抓这只红蜻蜓,他差点掉进池塘里去。以前这里有户人家的,后来他们家的孩子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池塘边掉进去。从此以后,那个男孩的鬼魂,会白天夜晚的在池塘附近徘徊、游荡,一定要拉一个跟他一样的孩子下去作伴。奶奶经常重复地告sù

他这件吓人的事情,同时还叮嘱他绝不可以独自靠近这池塘,

平时他都是绕着池塘远远地走。生怕会突然窜出一个恐怖的小鬼,把他拖进池塘去。今天,小男孩觉得自己冒了很大的风险。蜻蜓也已经不多了。再不抓就没有了。他着急起来。

当他把红蜻蜓带到小精灵面前的时候,非常有成就感。也许这次,这个奇怪的小东西会喜欢蜻蜓透明的翅膀。这翅膀跟她断掉的那个很像。

他在她的面前,又一次的生生拔掉蜻蜓的一爿翅膀,抹上一点点浆糊,给她黏在背上。

小精灵依然抗拒和愤nù

地抖落掉。

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他开始不断地捕捉各种有翅膀的东西。蛾子、螳螂、蚂蚱、七星瓢虫、蟋蟀、白蚂蚁、天牛、草蛉、纺织娘。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杀掉它们。要的,只是为了给她一爿她会满yì

的翅膀。

面对一只只在自己面前被扯掉翅膀,然后死去的物种,小精灵一次又一次饱受极大的精神折磨。各种不伦不类的翅膀粘黏在她的背上,又被她抖掉。她觉得自己已然变成了这个人类小男孩折磨的玩偶。他企图用最低级生物的翅膀,来装饰她,玩弄她。

不知dào

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而她的承shòu能力已经接近全线奔溃了。

于是,小精灵不再愤nù

,不再恐惧,不再希望和祈祷。她的内心变得冰冷,同那些死去昆虫的尸体一样冰冷,坚硬。面对这个伤害自己肉体和心灵的人类小孩,小蜻蜓爆fā

出一个自己从前根本不可能会产生的念头。

她要一定让这个男孩像那些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蜻蜓、螳螂、蛾子一样,她要让他体会失去肢体的痛苦,她要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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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联的室友

随着书本“啪”的一声,一爿透明的、有着纵横交错翅脉的翅膀,从空中飘落。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这只蜜蜂在临死前,翅膀和身体完全分离。无意闯入房间的蜜蜂,就这么结束生命了。

望着慢慢悠悠飘下的透明翅膀,莫寒灵感大发,立即从白金汉限量摄影包里掏出哈苏H5D-60相机,捕捉着那光的流动,控zhì

好快门,一连数张的高速连拍,将飘落的羽翅一层层定格住。

当那一片羽翅彻底坠落地面之时,照片拍摄完毕。

视像窗口恢复到之前的黑屏。盯着这黑屏,莫寒心情踯躅,大拇指来回地在视像窗口上摩擦,犹豫着要不要按开重放键,回看刚刚拍摄的那一组高清照片。

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的内心在挣扎。

他把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到播放按键。一分钟之前拍摄时投入的忘我热情,已经烟消云散,替代的是内心那持续的恐惧像一只按捺不住猛兽,不停地窜动。

深深地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几番这样,心绪平静了些许。最后,他下定决定,还是要看。拇指一使劲,按开了重播键,刚刚拍摄的那一组清晰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再次回到视像窗口。

望着这些照片,莫少僵直住了,热血涌上脸颊,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瘦削的肩头在惊恐中震颤,沮丧的眼眸以将要跳出眼眶的态势战栗着,空气和呼吸全都凝滞。

视像窗口屏幕上那令他恐惧的画面,再一次冲击他那颗文艺的心。

按键的速度越来越快,狂躁,急促不安,手指已经按到痉挛,却完全感觉不到!终于,莫寒颓然地放下照相机,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突然,他将哈苏狠狠地砸在地上,爆fā

出似绝望深渊中那种惊慌失措的求生嘶喊,打开大门疯狂地冲了出去。

~~~~~~~~~~~~~~~~~~~~~~~~~~~~~~~~~~~~~~~~~

手机里那首《Foolforyou》的**部分在卖力唱着,将高翔从幸福的睡眠之中残忍地拽出来。在这个起床靠爆fā

力的季节,他真不想把手伸到被子外面另一个寒冷的世界里去。谁说南方冬天不冷?谁说只有北方才应该有暖气?

不爽,蒙住头,却坚持不下去。作为一个称职的记者,无法对电话置之不理。高翔无奈地伸出手,热气一下子消融在冷空气之中。好冷!

他只好在床头柜上迅速摸索,终于抓到响得震天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他的室友兼好友邵凡的电话。

“大哥,我知dào

你们省领导上班早,你也不用这么早给我电话呀?”邵凡大学毕业之后没有从事新闻专业,而是考入了省里的税务部门工作。

“莫少最近有没有联系你?”对方劈头就问,语气中满是焦急。

莫少是他们同一宿舍的。全名叫莫寒。一个低调标准的官二代,据说他爸爸是某市的市长,至于哪个市,他从来不说。大家就叫他莫少爷,后来简称莫少。他从高中时代起就酷爱摄影,选择新闻专业也是这个原因。

“没有呀。半年前,他说要去罗马尼亚拍猩猩。”高翔涣散的状态在邵凡焦急的声音中慢慢集中,“然后就一直没有电话,我打过他几次电话约一起吃饭,都不通,我以为他还在跟猩猩一起玩煮饭仔游戏呢。”

莫少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愿去考公务员,而是凭着过硬的英文水平,毅然决然地应聘了一家全球著名的地理杂志。就这样,带着他的“小白”镜头,苏哈相机,佳能D50等等中端高端设备,满世界地为杂志、网站拍新奇的照片去了。

“你知dào

不知dào

还有谁可能联系到他?”邵凡的声音依然焦急万分。

高翔已经完全清醒,“到底出什么事了,干嘛突然着急找他?”

莫少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经常在国内玩消失。十几天一两个月联系不上是经常的事情。但是他每次回来,都会找高翔和邵凡出来喝酒。

大学时代,他们三人曾是宿舍里的铁三角,一起打机、一起泡妞、一起抽烟喝酒,彼此感情很深。现在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缘故,大家不能像学生时代那样经常聚一起。不过彼此的感情却没有因为几个月半年才见一次面而变淡。兴许最好的知己就是这种模式吧。

邵凡平时是一个稳重的小资男,可今天他的语气已经超出了平时的淡定,“一个月前,莫少的爸妈就联系不上他了。他们一直以为他可能在哪个丛林里拍照片,直到前天打电话到杂志社一问,在知dào

莫少请了一个长假。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高翔听了一骨碌从被子里坐起来,忘记了冷空气,“那他去哪里了?”

“就是不知dào

!”邵凡着急地说,“他远在美国的妹妹,打了很多电话,将全球各大航空公司查了一遍,发xiàn

莫少从两个月前开始,就在频繁的飞,从澳大利亚飞到俄罗斯,又飞到法国,再到葡萄牙,然后在又到日本停留了一周,飞到了巴西。”

“他要拍照片四处飞是常事呀。”

“可是他从两个月前就一直没有给任何杂志社提供过图片。按照以往休假,他也会不是地发些照片回去的。现在竟然一张都没有,人也联系不上,还这么到处飞,原因谁也不清楚。”

高翔用左手使劲地搓搓脸,看来问题大发了。

跳出被子,在书架上找了一个世界地图,对电话那头的邵凡说,“你把莫少的路线再说一次,我记录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发xiàn

?”

“好。你听着。最初在缅甸,然后去了尼泊尔,接着是土耳其,再到澳大利亚,俄罗斯、法国、葡萄牙,土耳其,美国、在日本停留一周之后,到巴西,澳大利亚,印尼、最后的登机记录是在泰国。很混乱是吧?不过之后就再没有他搭乘飞机的消息。你说他是世界旅行吧,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只有几天时间。尼泊尔和日本最长,都呆了一周多。”

高翔在地图上根据邵凡说的,画了一下莫少飞行的路线。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与邵凡感觉莫少飞行路线混乱不同,这路线带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另一种不详感。

“按照这个情况显示,他现在在泰国吗?”

“不知dào

,他妹妹查到的,的确是他的飞行到此为止。可是就在昨天,莫少的妈妈给我电话,说他们的一个朋友,在汕尾红海湾的玩的时候,看到一个在沙滩边的男孩子,跟莫少很像。所以她妈妈就打电话给我们几个好朋友,问问他是不是回来了,怎么回来的,有没有找过我们?看看我们有谁知dào

莫少的下落。她打了你的没接。”

“我昨晚赶篇稿子开OT,到四点才睡。照这个情况莫少还是在国内?”只穿**的高翔已经忘记了寒冷。

“他妈妈的朋友是看着莫少长大的,应该不会认错。他爸爸已经报警了,警察那里也没有查到他有入境的记录。你做记者的路子广,能不能发散点人脉,从另一条路子查一下到他的行踪。”

“好,没有问题,我马上找人。”

“OK,我先挂了,还要再打几个同学问问,保持联系哦。”

听见邵凡收线的声音,高翔的心绪焦躁起来。握着拳头压在世界地图上,指关节都弄得嘎嘎作响。

这地图上,莫少走过的地方,让高翔的第六感在告sù

他,莫少这不是在做世界旅行。因为这些线路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场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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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预 测

高翔现在的求助渠道有两个。

“官方”的是凌云峰,既然莫少的父母已经报警,高翔决定晚点再找他。非官方的,只有幽龙了。这个活了好几千年的非人类,那么多异能的手段,不是森罗之眼,就是晶砂隐,相信怎么的都能折腾出点莫少的下落。他怀揣着拯救朋友的心情来到了凝醇谷。

刚走出洞天树林,就听到小溪谷那边传来了清脆动人的笑声,这声音比那欢快流淌的溪水声好上听百倍。

“看吧,我就说我算得准,你还不信。还是那末小妹妹好。”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

高翔觉得很奇怪,来幽龙这里数次,从来没有见过有客人,于是加快脚步朝小溪谷走过去。

一个长发飘逸的美女正坐在幽龙的大蔓藤椅上。

肌肤雪白像大理石雕琢一般,透着盈盈的红色;细长的弯眉下一双如秋水的眼,幽深不见底;挺拔的鼻子略微上翘,线条优美极了;鲜嫩红润的嘴唇似清晨含露的玫瑰。与那末那种小女孩青春的美丽不同,这个女孩子不仅长得美丽,她全身上下还散发出一种成熟典雅高贵的气质。

这绝对是真zhèng

的女神啊!高翔由衷地感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

见高翔走进来,坐在一旁的幽龙连忙站起身,拉着高翔说,“这是我的朋友,高翔,日报记者。”

女孩一袭白色长纱裙,姿态婀娜地走来,美目盼兮,伸出白皙纤长的手,颇为大方地说,“你好,我叫琉璃,是幽龙的姐姐。”

女神主动握手让高翔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迎上去,有些腼腆地蹦出两个字,“你好。”

“你朋友挺含蓄地哦。”琉璃笑了起来,很有大姐姐的范儿。

高翔一听,立即激动的对幽龙说,“琉璃是你姐姐,那她也是······”他想说,那她也是精灵了,难怪这么漂亮。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幽龙制止,“是我的好姐姐。是不是很妒忌,我有这么漂亮的姐。”幽龙的口气完全不像平时冷傲和不动声色。现在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与琉璃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很和善。

幽龙说完,推着高翔的肩膀朝原木凳子上摁下去。

没想到,他在背对着琉璃的时候,竟严厉地对高翔说,“别在她面前提什么精灵之类的。要不然,我叫那末吃了你。”

对于幽龙突然的变化,高翔很愕然。此时他才注意到,站在琉璃身后不远处的小那末,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半一副怒半委屈的样子。感觉很怪异。很明显,有些事情,只有幽龙和那末知dào

,而幽龙不想他的姐姐知dào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琉璃问。

“跟他交代几句,别打我姐姐的主意。你不知dào

,这小子对女孩子很有手段呢。”幽龙故作开心地对琉璃说,再一拍高翔肩膀,“好好坐吧,给你好酒喝。”

“我······”

高翔正想说什么辩解一下自己不是什么情圣,视线却被大圆木桩上,一堆东西吸引过去了。

大原木桩上正放着一堆牌。不过不是扑克。

每张有两只手掌合并这么大。尺寸很霸道。一些牌的背面朝上。全华丽丽的暗金底,中间有一个深红色的符号。这符号是三条相互交叉的弧线,像三瓣椭圆的叶子一样,交织一起,一个圆形贯穿了这三条相互交叉的弧线。很特别的造型。

有些翻开来的牌。牌面上有的是一个男人,或是一个老者,也有一些星空、景物。看起来很像粉彩画。上面的人物都穿着古老西方的服饰,色彩华丽。画面上很巧妙地运用了阴影和固有色的对比,将那些幽静或者活跃的情调表现得淋漓尽致。整副牌不知是色彩还是材质的缘故,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

高翔认识这种牌,这叫做塔罗牌,

“谁在玩塔罗牌?”高翔他走到旁边的小木桩上坐下,拿起一张牌问道。他本人对塔罗牌没有研究,大学的时候有见过师妹们玩。因为他一度是无神论者,对这套东西只当游戏。

“是我在玩,”琉璃很开心地走过去,“上次我来的时候他不在,见那末在玩这副牌,我觉得很有意思就带回去,研究了一下,谁知dào

,里面的预测都好准。今天来告sù

幽龙,他还不信我呢。”

琉璃佯装生气,瞪了幽龙一眼。

幽龙走过去,把桌上的牌叠起来,说,“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人怎么能预测未来呢。这塔罗牌原先是人家上流社会的人拿来赌钱的。你还认真了。”

高翔一听反驳起来,“不是的。我大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这塔罗牌起源于古希伯来人。传说上帝通过这套牌,向他的儿子摩西传授关于提升精神力量的学问。之后这牌的玩法广泛流传于意大利,并在四处流浪的游牧名族——吉普赛人手中传承下来。不过我当时只是做普通了解,没有深入研究。”

“哇,你这么了解的。你知dào

很多嘛,你也会玩吗?”听到高翔说出塔罗牌的历史,而且很赞成自己的观点,琉璃很开心。

“刚刚还跟你说,他哄女孩子很有一手,你看,你马上上钩了。”幽龙已经将牌叠好,转头对高翔说,“你小子,别添乱。哄她开心。什么上帝、摩西的,这牌没有你说得那么神mì

。”

琉璃不理会他,一下子把牌从他手中夺过来,“你看,你都朋友都知dào

这东西很有来历的。我不骗你,这牌真的很准。上周我们公司的小刘妹妹请我帮她算这周运势。我算了。说她这周要丢东西,前天她的手机就被人偷了。”

“这么神奇,”高翔感叹起来。

幽龙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丢手机太正常了,估计现在没有丢过手机的人屈指可数。你那只是巧合而已。”

“好吧,这个算巧合。昨天我帮隔壁市场部的小赵算了一次,说她今天有大灾,今早她就在公司门口摔了一跤。不知怎么摔的,脚都摔断了。”琉璃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虽然是姐姐,总觉得比幽龙大不了多少。

“现在的女孩子,鞋子穿得那么高,不摔跤才怪。你那是联想多了。”

今天的幽龙让高翔觉得很不妥。他明明是个非人类,明明懂很多魔法,还在狩猎六魔,为什么在琉璃面前却一再强调世间是没有灵异之事。

琉璃不服气,“是真的,别人怎么算我不知dào

,但我相信,我算的,都很准。”

“真这么准的话,漂亮的琉璃姐姐。你能不能帮我算一次,我想算算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在哪儿。”高翔讨喜地说。

幽龙连忙阻止,“刚刚才说这东西没有什么意义,玩玩可以,你还当真了!”

“别理他,我帮你算。”琉璃瞪了幽龙一眼。拿着牌坐到了圆木桩前。开始洗起牌来。

幽龙生气地瞪了一眼高翔,高翔则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小子,居然威胁说要让那末吃我。哼。等等,为什么说那末吃人?那末怎么会吃人呢?心头一惊,眼角瞟了那末一眼。她正一脸阴郁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也跟平时不同,极度情绪化的“小女孩”现在变得这么安静,高翔真觉得今天的凝醇谷很不一般。

琉璃阖上眼睛,长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看起来好迷人。她的双手,在塔罗牌上顺时针打圈,将牌不断地交叉推出推进。这是在洗牌。

不知为何,山谷里突然扬起一阵清风,吹拂起琉璃飘逸的长发,一种迷离的美态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浮动。看得高翔有些痴迷。

琉璃自己却不知。她徐徐睁开眼,将牌叠成一叠横向放好。对高翔说,“心里冥想着你那个朋友的样子,和你的问题,切牌。就是把它一叠变成三叠。每叠多少随你心意拿。”

高翔想着莫少的样子,和那个世界地图的路线,将塔罗牌随意分成了三叠。

琉璃顺时针,将高翔切好的第一叠拿起来,放到第二叠的上方,再将叠好的牌放到原第三叠的上方,使之恢复为一叠牌。再将横向的牌转为直向。再将推牌成一个扇形,“从里面抽出五张。每次抽的时候,都要想着你的朋友。”

高翔依言照做。

抽出的五张牌被琉璃放在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最后一张放在中间位置。

“要开始了哦。”琉璃的挂着得yì

的微笑,扫视和高翔和幽龙。前者充满期待,后者挣扎出一个看起来若无其事的微笑。

“我们先来看看过去的你朋友是一个什么状态。”说着,她纤长的手从左向右翻开了她面前左边的牌。

高翔看见牌面上是一个穿着彩色、很有喜剧效果又有些破烂衣服的小丑。右肩扛着一根棍子。棍子的一段吊着一个黄色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东西。在他的脚边,跟着一只狮子和一只蝎子。左手拿着一朵白玫瑰。正快活地站在悬崖边。牌顶端有一个烫金罗马字母O。

虽然大学的时候粗浅研究过,不过已经忘记差不多了,高翔知dào

这是一张什么牌,便问道:“这张牌是什么意思?”

“这张牌叫愚者。你的朋友得到的是一张正位的愚者。说明他是一个有着天真且纯真的的人,性情就如同愚者手中的白色的玫瑰花一样自然、纯净。不过呢,他做事缺乏理性判断,喜欢凭感觉,有时候会忽略很多细节,是一个比较粗心大意的人。他喜欢冒险,不受世俗规范约束,能超凡脱俗去追求心中的梦想。照牌面上看,你这位朋友应该是搞艺术的。喜欢四处冒险游走的艺术家,职业可能是那种喜欢拍特别风景或是人物、动物照片的摄影师。”

“哇,厉害!”高翔赞叹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望了幽龙一眼,心想,你姐姐这么厉害,还不阻止人家帮我。

谁知幽龙一脸寒冰,眼里满是忧虑。

“我们来看第二张牌,是展现你朋友现在状况的。”琉璃清脆的嗓音将高翔从对幽龙的疑惑中拽出来。

“好。”

越过中间一张牌,琉璃翻开了最右边的一张牌。

牌面的中间是一个拥有十二个轮辐的轮子。这轮子的上面坐着一个张着翅膀的狮身人面兽。与最常见的埃及那个石像不同,这个狮身人面兽有裸露丰腴的胸部。一看就知dào

是一只雌性。在轮子的下方紧贴着一名狼首人身的神。高翔在许多埃及题材的电影里见过,这个神叫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中掌管死亡的神明。而且整张牌是倒过来的位置。

看到阿努比斯,他的心跳加快了,剑眉紧锁。眼神期待地望着琉璃,等待她的释义。

琉璃了解这张牌面的意义,轻蹙眉头。

“有翅膀的斯芬克斯象征天使,健硕的阿努比斯象征魔鬼,他们在命运之轮的上下,不停旋转,命运在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的交错影响下前行。善是被动地遵从理智,恶则是主动来自于冲动。热爱和仇恨都是人类生活的必须品。而在这矛盾中心的人,也就是你的朋友,得到了倒置的命运之轮。可见他现在的状况很坏。工作停止,生活一团糟,运气坏道极点,本人也曾想努力反抗这样的命运,但是徒劳无功。原因是他一直没有检视生命中被忽略掉的东西。”

高翔认真的聆听,看来莫少的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不过琉璃说的话他不是完全能够理解。直到之后解开围绕着莫少身上的谜,再次回忆今天琉璃的释义时,才深刻地明白琉璃话中的所指。

“我觉得你们应该停止这么无聊的游戏。”幽龙几步走上来,欲将牌收起来。琉璃伸手挡开。

“别捣乱,塔罗牌预测的时候,不能半途停止,这样对所于所预测对象很不利。”

“就是,就是,”高翔站起来,拉过幽龙,“游戏也好,真的能预测也好,你就让我们弄完,拜托,拜托。那末,快给你老板倒杯水。让他坐下安静喝。”

那末听见高翔的话,扔一动不动。胆怯地望着幽龙。幽龙又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们来看第三张,你朋友的内心状况。”琉璃翻开了上端的那一张牌。

一个紧皱眉头的大月亮挂在天上。在地上,有一只狗和一只狼正对着它吠叫。而一只大鳌虾在一个看起来很污秽的池塘中缓慢爬行。一条小径从池塘中伸出,通向远方。那里则有两座充满恶兆的巨塔。黑暗的天空中落下一些液体,看不出是雨点还是鲜血。

“一张正位的月亮。”琉璃用手托着下巴,好似一尊精致的白玉雕像。“狼和狗的狂叫代表它们正陷入恐惧之中。你的朋友正是这样。他陷入了对未知或者是尚未充分理解的事物的恐惧之中。远方的巨塔就是那未知恐惧的根源。这月亮代表了古希腊的月亮女神赫卡特。说明,你朋友的恐惧极有可能跟一名女性有关。在这条充满血泪的路上,他要面对她的痛苦、惊惧、悲伤和愤nù

。月亮这张牌还代表了,“月夜梦行症”产生的疯狂、噩梦,心智丧失。”

“女人,莫少一直没有女朋友。如果有,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我。”高翔自言自语。

玩牌不久,琉璃可能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况。她有些遗憾地望着高翔,“照牌面上看,你朋友目前快疯掉了,处于一种迷乱、疯狂的思想状态。”

高翔越听越不安,用手掌在嘴上狠狠擦了几下,焦急地问,“能知dào

他现在在那里吗?”

“可以,第四牌就能指示他周遭的环境。”说着琉璃翻开了摆放在最下面那张牌。这张牌一翻开,高翔和琉璃都大惊失色。唯有幽龙在一旁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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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踪定位

一个身穿铠甲的骷髅骑在一匹白马的背上。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镰刀,正欲朝着泥地上砍去。而那泥地里,有一大群想要从泥土中伸出的手、脚和带着王冠男人、女人的人头。这张牌是正位。

死神狰狞的骨骼,空洞的眼,让不详和死亡的气息顿时笼罩。琉璃自己也被这样的牌吓到了。

“天了,从来没有开出过这么诡异的牌面。”她颇为担心地望着高翔。瞬间高翔感受到这善意温暖的目光向他盘旋沉重心头的乌云中透进了一些光亮。他感觉琉璃的眼神是有一种魔力的。

“这牌是不是说,我的朋友完蛋了?”他艰难地问。

“不是,这张牌的位置是说明你朋友现在所处的周遭环境。是指示地点的。”琉璃在安慰他,“如果是在其他位置,就会很麻烦。这牌面目是指一片存留于死亡之地。这个地方位于能穿越时间和空间依然能凝聚亡魂的地方。有封锁的意思。死亡被封印之地。”

“难道是坟场,墓地?”高翔猜测。

琉璃摇摇头,“看起来不像,应该是比那里更令人恐惧的地方。而且这种地方,通常在重yào

的枢纽地带,几个地域的交界处。”

“原来是这样。好,这个我要找找。那最后一张是指什么?”高翔指着中间那张牌。

“这张牌将指示未来,关于你朋友的。”琉璃说完伸手就要揭牌。

高翔连忙制止,很紧张,“这塔罗牌我也不太懂,除了刚刚死神那张,还有没有牌面不好的牌?”

“你别担心,其实塔罗牌里的牌面不能说好和坏,它们都有正位逆位之分,都有不同的解释。放的位置不同,释义也不同。而且这只是一个预测,人的积极行为,是会对结局有影响的,牌面不一定是最终的结果。”

高翔用求助的眼望了幽龙一眼,幽龙没有任何表情。高翔能感觉出他在生气。

“好,开吧,不管什么。”想了一下坚定的说。

琉璃缓缓地打开了最后一张牌。这是一张高翔不能马上理解的牌。

牌面上,一个里穿一件白色长袍,外搭一件红色长褂的男人,腰际系着一条蛇作为皮带。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大帽子。他右手向上伸展指向天空,而左手则朝下指着地上。头顶上方垂悬着许多红色玫瑰,脚旁则簇拥着更多的红玫瑰和白百合。他的前面有一张长形桌子。桌上放着圣杯、宝剑、权杖、五芒星。

“这是······”

“魔术师。”琉璃似远山黛色的细眉,再次轻皱。高翔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神情上判断出这张牌最后预测的好坏。前面的牌让对莫少的担心到了极点。

琉璃手指轻点牌面,“这人是希腊神话里的赫尔墨斯。你看看他的帽子像什么?”

高翔眯着眼左看右看,“咦,好像一个横着的8字。”巨大的帽檐带给他这种感觉

“恩。这是象征着数学符号中的无限大,无穷符号。变成皮带的蛇正吞食自己的尾巴,表明许多事情既无所谓开始,也无所谓结束,这是能连接男人和女人那些事物之间的一种力量。”

由于是最后也是最重yào

的一张牌,琉璃解释得很仔细。

“红玫瑰象征热情,白色百合意味着纯洁的动机,联系全部牌面,那个与你朋友有关联的女人,虽然带给你朋友恐惧和危机,可是她最初的动机是热忱和纯洁的。”

“那小子难道惹了一身**债,吃完不擦嘴,或者是桃花劫?”高翔揣测。

琉璃的脸一下红了。幽龙见状立即说,“别在她面前说那些粗俗的。”

高翔不好意思点了一下头。琉璃则笑笑,“我们接着来,这张牌很有意思,能关联到其他几张牌。你看魔术师桌上放置的四件东西,其实是第一张愚者背着的袋子里放着的。”

“喔?这说明什么。”

“圣杯代表正确的动机、宝剑表示清晰的计划、权杖是指充沛的热情,而五芒星是说需yào

及确实的执行力。也就是说,满足这几样条件,有可能够将你的朋友从围绕他周围的神mì

恐怖的力量中解救出来。无穷符号的意思是,真zhèng

发挥过所有无穷的潜能,结局是在未知中变化的。”

高翔仿佛看到一点曙光,“就是说,只要明确行动方向,指定好计划,还要不怕困难,坚决执行下去,就能有步骤的,将我的朋友从困境中解救而出?”

琉璃正欲回答,幽龙突然大手一抓,将桌面上所有的牌全抓起来,打断了他们,“好了,结束了。你们俩多大的人,还玩小孩子的游戏。还有你,一脸信到十足十的样子。坚持传播新闻真实性的记者居然相信这个。”

“你干嘛捣乱,我还没说完呢。”琉璃不满地起来。

“好了,别折腾了。你刚刚还说约了朋友逛街。”幽龙温柔地安慰,说着从衣兜掏出一张银行卡,“拿着,前几天签了一个很大的客户,给他们长期供应酒,卡里的钱你拿去旅游也好,买东西也好,随便。你约人几点?快走吧。”

“可是这塔罗牌是我好喜欢的。”

“这牌是朋友放在这里的,过几天就要来取,我得还给人家。”幽龙微笑着。高翔觉得他在撒谎。

“这样啊,那好吧。”琉璃遗憾地说,“那我自己去买一副玩就是。”

“不是给你卡了么,随便买。”

琉璃假装生气地捏了一下幽龙的脸,“净淘气,整天搞破坏。不要你的卡,你这样会宠坏你姐姐的,自己留着娶老婆用吧。”把银行卡塞回给幽龙,然后抱歉的对高翔说,“都被他破坏了,不过也差不多呢。剩下的你自己参悟吧。”

说完就拎着白色香奈儿的包包走了。边走边对幽龙说,“下次你放那末半天假,我带她去逛街。”

望着她的背影,幽龙轻声应道,“好。”而一旁的那末则一直表情古怪一言不发。

等琉璃走后。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幽龙默默地把那些塔罗牌整理好,在地上拿起一个黝黑色的木盒子。高翔发xiàn

这个木盒子很欧式风格,边上都镶嵌了银边。中心嵌着一个象牙制作东西。

那东西有像个烛台底座,有四层,每一层上雕刻了莲花和“卍”字花纹,顶端一个小圆嘴,里面伸出七条雕刻成火焰状的弯曲的细条,好似冉冉燃烧的火柱。左边三条,右边三条,中间一条。

“你姐姐走了,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发生什么事?”高翔对着怪异的气氛无法沉默。

幽龙没有问答,表情冷峻地将盖子盖上。然后从树桩中间拉出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火漆,点燃之后,将火漆滴在了木盒子的封口上。再将尾指的流火乌金戒指狠狠地在上面印了一个印。

一切做好之后,他没有理会高翔,而是径直走到那末面前,用极度冰冷的严厉口吻叮嘱道,“没有下次!这副七扦枝塔罗如果再出现在琉璃的前面,我不会再遵守当初对婉瑶的承诺!”

那末满脸泪水,抽抽搭搭地争辩,“我还不是想,她要是能帮你一些,可以提前······”

“住嘴,你自作主张地把它拿给琉璃,你知不知dào

你这样做的后果?”

“这牌本来就是她,我拿给她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说呢?”看得出他在控极力控zhì

自己的情绪,不要对那末发火。

显然他的质问,那末对答案是心知肚明的。

“我想,你只要控zhì

好,她就······”

她还没有说完,幽龙立即做了一个很烦躁禁止的动作。那末立即噤声,她知dào

错在她,继xù

说下去,幽龙彻底发火的话,就麻烦了。于是识趣地抱着盒子默默地推开了瀑布旁的石门,走进了石廊里去。

“幽龙,那末到底做错什么了?”高翔追问。

幽龙却回头对高翔说,“你朋友不是不见了吗?要我帮你找,是吧?”

“哦,是呀,恩,我大学时代的好友。失联超过一个月。”

“他在广州住的地方能找到吗?”

高翔点点头,“不仅能找到,我还知dào

他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要去他的家吗?”

“必须,找一些与他有关的物件,多一点能找到他的途径。”

“好,那我们天黑之后去。”

“不,现在就去。”

“你不是不喜欢白天出门么?”

“不想白天出门,是不想大白天看见那些快死的人,顶着个破败的星光体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很恶心。现在是为你着想,你没听见琉璃说吗?你朋友正在死亡封印之地苦苦挣扎呢。”

“你相信她说的?刚刚还说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害我都半信半疑。”

幽龙的视线定格在高翔的脸上,表情极度认真,“琉璃刚刚预测的全是真的。事情只会比她预测的严重。她的预测从来不会出现任何偏差。你最好在你朋友彻底疯掉或者死掉之前找到他。”

听到这儿,高翔那双瞪得大大眼睛变成了两个被照亮的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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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伊师塔星与皇廷地图

莫少住在天河北的芳草园。那套房子是刚考上大学时家里给买的,现在增值了不少。

大学时代。他那间一房两厅的小屋,一直是高翔他们的狂欢基地。为了方便大家,莫少将门钥匙放在门口消火栓的内层,这样高翔和邵凡就可以在莫少不在家的时候使用房间。有时候邵凡会带女朋友去住,高翔倒是一次都没有单独使用过。

他带着幽龙来到16楼D座门口。大门对面的墙上就是一个消火栓。高翔轻轻撕开封条,将红色的小门打开,伸手在里面摸来摸去。已经三年多了,他不敢保证莫少的钥匙依然还在。

当冰凉的钥匙落入热的手中时,高翔心头一喜。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温度和11月室外的温度一样。冷冷清清。一种许久没有人气的气味袭来。地上横七竖八的放着莫少的山地靴,运动鞋。客厅的沙发上,堆着几件他最喜欢的“指北针”外套。书桌上堆着许多摄影方面的书籍。

那盆已经枯萎殆尽的盆栽说明主人没有照顾它很久了。高翔用手指擦了一下桌面,灰尘不少。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连莫少最喜欢的黑啤都没有。

“看来,你朋友真的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高翔走到书桌前,认真地翻看桌上的书籍、便签条上写的字、有些银行、移动的通知单。最后收到这些是日期都是两个多月以前。

“真不知dào

那家伙所面对,能让他变得疯狂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这间屋子看起来还没有女生会经常来的痕迹。”高翔有些一筹莫展。

在那些摄影的书籍里面,还夹杂着旅游指南的书。莫少的英文很流利,他去任何国家都是自由行。在出发前,会买一些攻略来看看。高翔发xiàn

这些书里面有德国的、新西兰的。

莫少不会走别人走过的路,看这些书,只是参考,然后自己去开辟路线,去到渺无人迹的深山峡谷,能拍摄到很多令人惊奇的景观照片。他习惯将在要去这些地方做出标注,勾画出来。

高翔在屋里东摸摸西找找。“这里要是有个几百年的老东西,还是他喜欢用的就可以给你用森罗之眼来寻找了。”

“通冥匙不是那么容易就产生的,几百年的老东西也需yào

真具有灵性才行。”幽龙也扫视着屋内的物品,几乎没有发xiàn

什么特别的。如果眼睛看不到,那就只能靠感觉了。

他伸出带有流火乌金戒的右手,仔细地在这些物品、书籍上轻轻地拂过。感受物品中是否有特殊的突然间,他手停顿在空中。

手掌下是一堆书籍,国内一些地方的旅游指南,有湖南、贵州、山东、江西、河北好几个省份的旅游指南。

幽龙将这些书一本一本地拿开来。终于拿到一本山东旅游的书停住了。

“什么情况?”高翔见幽龙神色有异忙凑过来看。

“不知dào

,这本书里带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着,他翻开了那本书查看。翻到中间的时候,发xiàn

了一张票根。沂水——临沂。显然这是一张汽车票。

“票根?你刚刚感觉到的是这个?”

幽龙拿着票根端详着,“刚刚那种特别的感觉,应该就是从这票根里传出来的。”

高翔拿过来,认真看看。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票根。同所有的长途汽车票一样。普通的打印纸,不足手掌大,上面用红色的墨打出来汽车站的名字,起点和终点,票价,时间。看到这个时间时,高翔推算了一下,刚好是在莫少在缅甸失联前的几天。

他连忙拿出电话打给邵凡。

“有个问题要问你。莫少失联之前,是不是去了山东临沂?”

“你等等,我看看记录。”电话那头邵凡窸窸窣窣地翻着笔记。“找到了,是的。警方那边查到,他在失联之前确实去了山东,回到广州只呆了半天,就去了缅甸。貌似向杂志社打电话请之时,本人就在缅甸。”

高翔挂断电话,摇晃着票根问幽龙,“难道导致莫少失联的原因不是在缅甸,而是在山东?你从这票根上感受到的是魔障之气?”

幽龙再次拿过票根,摇摇头,“不是。是一种念力,很微弱。刚刚有,现在又消失了。如果是人类,即使是再厉害的灵能者也不可能感受到。这念力是残存的。非常奇怪的现象,怎么会有一种念力附着在这薄薄的票根上呢?”

“是莫少自己的念力吗?”

“无法确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念力,出自谁。只是我的经验不能无视这种感觉,同时无法向你描述这种奇怪的感受。这张票根要带回去,对找你朋友应该有用。”

高翔愉快地点点头,至少有了一个发xiàn



两人回到凝醇谷的时候,天色已如泼墨重染般,萧瑟秋风中,寒意重重。现在算是广州最冷的时候了。

然而凝醇谷中却不被气候左右。从夏天到冬天,里面都是那舒适怡人。一扇从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玻璃门,隔绝了这里与人间的一切,是幽龙能够怡然自得的乐园。

高翔跟着幽龙走入小瀑布旁的石门里,穿过幽深凉爽的走廊,走到尽头的三间小屋前。幽龙依旧推开左边那扇门。

“信息太少,切入点只有两个,第一,那张票根,但是能使用到什么程度我还没有谱。第二,琉璃说的那个能够封印死亡的地方。”幽龙对高翔说。

“是有点伤脑筋。这些都不能满足你使用魔法搜寻的条件。”

幽龙拿出那张票根,放在黑色大木桌上,凝视着,右手手指滴滴答答地敲响桌面。

半晌,他走到木柜前,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晶莹剔透水晶体。这水晶有一个火龙果大小,八个尖而长角,朝着八个不同方位,好似冰晶凝结,闪着熠熠的光彩。顶端的尖角还连着一条长长的银色链子。

“这叫伊师塔星,”幽龙说着,双手轻轻一掰,八角水晶体被掰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了一个小空格。原来是中空的。

“三百年前一位牧师送给我的。这是由一颗完整的钻石原石切割而成。”

“哇靠,这是一整颗钻石?”高翔震惊极了,难怪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成色很不同于其他水晶石。接过来手中摆弄,“好家伙,这么一块得值上好几亿呢。”

“三百年前的时候,钻石虽属于稀有水晶,但没有像现在这么至高的地位。只是,不同与其他水晶的是,唯有钻石具有放大能量的作用,是一个天然的能量放大器,任何物质的能量都能被他提高数倍。比如运气。而且钻石越大,提高能量的倍数也就越高。

八角伊师塔星是古巴比伦大地女神伊师塔的标志,有着无比神奇的魔力。它或许能放大票根里那微弱的念力。我想再配合晶砂隐的方式,提高物质灵性震动的频率,应该能够帮zhù

我们找到死亡封锁之地。”

“是个好办法,不过你用来找人的东西也太贵重了。”欣赏之后想想说,“要不这样,我在网上搜索一下,琉璃说过,莫少目前呆的地方,在地理位置上属于重yào

的枢纽交通之地。”

“自上古,多地界交汇之地,磁场都会较其他地方混乱,地势险要,走势独特。其中产生死亡封印之地也不出奇。”

“有道理,我先从国内查起,看看地理位置重yào

或是奇特的地方有哪些。既然莫少被发xiàn

还在国内的话,我们寻找范围还不算大。找出这些地方感应,工作量会减少,时间也能加快。”

“恩,那票根不是从山东来吗?你可以从那里开始试试看。”

“可是,如果配合晶砂隐的话,需yào

古老的地图,你这里不会有全国的古地图吧?”

幽龙露出一个得yì

的轻笑,“倒不算古老,一张清朝皇廷的地图,不知dào

可不可以。”

“这你都有!你还有没有清朝皇帝用的小鸡碗小鸟杯之类,送个给我?”焦急的心情得到缓解高翔又打趣起来。

于是两人开始忙碌。

高翔在手机上搜寻中国地理位置重yào

特殊的地方。比如山东就有威海、胶州,这些都是古代至今兵家必争之地。

“要不,我先试试威海,胶州湾一带吧。”高翔说。

当幽龙叫那末拿出那幅清廷地图时,高翔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那颗火龙果一样大小的钻石。

这地图极其巨大,最好的天蚕丝为底,顺滑无比,人工刺绣,直针、盘针、套针、散措针,技法纯熟,针针细腻,精巧绝伦。不知dào

要多少人工才能绣出这么一幅大好河山呢。

“这是前段时间才从波若静那里得到的。我想通过晶砂隐可以感应到特殊区域的话,就有很多地方可以寻找。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那个,”高翔又想说老妖婆,一下子想起他们在布达拉宫底下找到的那副美艳女人的画像,就把这几个字给咽下去了。“她还真是喜欢收集奇怪的东西。好像有些老人家年纪大了总喜欢往家里囤垃圾。只是她囤的‘垃圾’可是太有价值了。

幽龙将紫色的水晶粉末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大大的被圆形围绕的五芒星。紧接着,将伊师塔星钻石,悬吊在五芒星的中间。在这之前,他已将那张小小的票根放入到伊师塔星里面。

链接伊师塔星的银色链子挂在右手中指上。接着,他吟唱起精灵族悠扬古老的咒语。只见晶砂隐悬浮了起来,围绕着伊师塔星转动。而伊师塔星在它的中心,却一动不动。

幽龙将它们移动到威海胶州湾一带。清朝的地图,地面与现在略有不同,行政区域划分也有区别。高翔在网上搜出现代的地图,对比清廷地图上的区域搜索。

停留的区域,晶砂隐的紫水晶砂砾依旧平稳缓慢地流动着。在它中间悬吊着的伊师塔星,没有一点动静。静静地垂在那里,像一滴凝固的水滴。

幽龙冲高翔摇摇头。高翔再次用手机在百度上搜寻。他此时才发xiàn

,伟大美丽的祖国地大物博,很多地方都是重yào

的枢纽,很多地方的地理位置,都很重yào



就这样,他说出一个地名,幽龙立即移动晶砂隐和伊师塔星在上面感应,山东没有反应,就换河北,河北找完了换山西。两人一直忙碌到凌晨五点。都还没有收获。

“我们这样到底能找到吗?”高翔喝了一口红桑树花酿造的酒,有些泄气了。“会不会漏掉什么地方?又或者晶砂隐配合伊师塔星的方式找不到?”

“虽然这个办法有效率不是很高,但是目前这是唯一的方式。”

“好吧,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回家!”高翔坚定地说。“来吧,下一个省,河南省,这个可是咱们国家的第一大省。估计要找到中午饭时间。可不可以请那末帮我买个早餐?”

望着高翔头发乱蓬蓬,有些憔悴的样子,幽龙说,“那末会做菜。只是我们都少吃,我让她给你做几个?”

“那末是不是不能出你这个凝醇谷?”

幽龙点点头,“确切地说,不能离开我能够保护她的范围?”

“为什么?”

“故事很长,不适合在这个需yào

争分夺秒的时候说。”

“那还是不要让她冒险。上次你叫他去我家帮我拿那瓶玻璃弹珠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有些担心她出去的。”

“河南,我们先找五、六个地方,如果还没有发xiàn

,我们出去吃点,你回家先睡会儿,然后我们再接着找。”

“切,不用那么麻烦,不想睡,也睡不着,昨天琉璃预测莫少都那般光景了,我现在心里乱乱的。莫少为人很仗义,又洒脱,像武侠小说里游侠一样的人,不管他遇到桃花劫也好,生死劫也好,我都要帮他。”说着自豪地望着幽龙,“再说,我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你在,就没有我怕的事情。说不定这次找莫少,还能像上次在西藏那样,捡到一本《漂沙之星》还不一定呢。”

高翔这种革mìng

的乐观主义精神让幽龙很受感染。“好,来吧。”

河南,古中原之地。先后有二十几个王朝在这里建都。不仅是中国古代政治、文化、经济中心,还是道家、墨家、法家等重yào

思想的发源地。在这里凝聚了中国上下五千年最古老的文化,有许多传统在河南的一些村落中依然保留。

“河南,这样地方还真多,都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鹤壁在那个点,你看看?”

闻高翔言,幽龙将晶砂隐和伊师塔星移动过去,依然没有反应。

“焦作,试试,这里可是个重yào

地方。北依太行山,接壤山西。”

当晶砂隐和伊师塔星移到上面的时候,伊师塔星轻轻晃动了一下。“有动静。”幽龙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激动。

再次放上去之后,依然有感应。这地图只有每个省会城市和重yào

城市有名字。按照比例,没有将全部的地方都绣上去,也就是没有绘制得那么细。

伊师塔星刚刚的晃动绝不是偶然的。幽龙开始周围搜索,一点点地移动。突然,伊师塔星移动到一个地域的时候,激烈地晃动起来,而晶砂隐中的水晶砂砾,也簌簌地快速流动着。

“就是这里!”幽龙大声说。

这个区域没有名字,看图应该是两个城市的交接处。

高翔连忙找到现代地图比对那片区域。仔细查看。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地名。这个地名的出现不仅让他惊骇地嘴巴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且让他相信,死亡封印之地,的确应该当此地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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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亡封印之地。

在地图册上找到的那个细小的地名,让高翔看来如此惊骇,则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出名,已是全国闻名的诡异之地。它正是中国第一鬼村——封门村!

曾经有中央电视台去那里拍过好几部纪录片,也曾经有人用这村作为题材拍过电影、电视剧。即使在这样的曝光之下,封门村依然神mì

未知,在其中发生的各种灵异现象依然未能得到解释和说明。

琉璃真的没有说错,那里真zhèng

是一个死亡封印之地。

这村,坐落焦作沁阳与晋城山河镇交界处,一座无名的深山中。其间遍布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老屋,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是何缘由,整座村子变得空无一人。原先叫风门村的,由于村民们神mì

的死去、失踪、无端消失,就被说成“封门绝户”的意思,久而久之,就叫做封门村。

据说这里的村民,从不会将家中死去的人埋葬在其他地方,而是全都葬在自家屋前屋后,人鬼混居,死不出村。

这里还没有任何蛇虫鼠蚁出没,连一只飞蛾都看不到。

即使空无一人的村庄,那些无意闯入的驴友们,还经常看见门上,墙壁上出现新的抓痕。夜里的时候,鬼影憧憧,不知从何而来,又从而去。

“难怪琉璃说他跟亡灵在一起。”

高翔一边看着百度资料,一边喃喃自语。“莫少,怎么会跑到这样的地方呢?”

“看来,我们又要出远门了。”幽龙说。

“恩,我马上订机票。”

三天之后,他们两人来到了封门村的村口。

为什么是三天呢?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难找。他俩先搭飞机,再搭汽车,又转汽车,之后再搭了俩黑的,且换乘了小摩的、马车、驴车多次。最后才来到无名山附近的小公路上。开拖拉机的司机说什么都不愿意靠近这座无名山,两人只好徒步三公里,来到山脚下。

再按照一路问询的路线,大致确定了封门村的方位,便开始翻山。

走了五小时的山路。在黄昏时分,终于来到这封门村。

此地的深秋可比广州的深秋寒冷得多。落下的夕阳,让四周干枯草丛的颜色由灰黄转为灰暗。一路走来,除了刺骨的北风“呜呜”的呼啸声,整座大山死一样寂静。没有听见鸟叫,也没有听见虫鸣,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动物存zài

的迹象,更别说人气了。刺骨的寒意像手术刀一般锋利,像钢针一样扎人。

高翔记得,在西藏药王山里,即使冷,海拔高,空气也是清新微甜的。而这座山里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似树叶堆积之后的腐败多日的气味,又夹杂着焚烧某种东西过后的刺鼻味道。可是远远望去,见不到山中有冒烟的地方,只是这味儿一直在空中飘荡,好似无主的孤魂。

村口没有见到任何标志说明这里是封门村。只有两棵高大的槐树竖立在小路的左右两旁,参天蔽日,幽深孤寂。令人奇怪是,深秋的此地,周围草、灌木、树统统枯萎凋敝,唯独这两棵槐树巍然竖立,郁郁葱葱,遒劲的树干四处延伸。保护?阻挡?完全看不清楚态势。

路两侧怪石叠嶂,一路走来,随处可见一种灰白的石头,仿佛就生自这山。死气沉沉,以各种姿态横卧路边,山间。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枝,歪歪斜斜地洒落在这些惨白石块上,看起来好似不能还魂,被分解了的尸。

站在村口,死一般的寂静,一阵落山风吹过,更显得萧杀无比。

正当幽龙和高翔准bèi

迈步往村里走之时,突然从里面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只见四个男人从村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他们有的穿全套迷彩服,有的传运动登山装,背上全都背着大大的背囊。一副驴友打扮。四个男人惊慌失措嚎叫着,狂奔而出,脸上全是惊惧和恐慌,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亡命似的。真不知dào

他们在村中见到什么,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几个人完全没有理会高翔和幽龙,径直从他们身边狂奔而去。最后一个男子赶不上大家,奋力狂奔时脚下一绊,重重地跌在地上。其他人却对他完全不踩,自顾自地逃命而去。

高翔连忙走上去将那人扶起来。是一个年纪比自己略轻,体型微胖的男孩子。

“你没事吧?”

由于这男孩子很高,大概在1米85左右,所以这一跤摔下去,跌得不清,手指掌搁在石头上,都流血了。

“我,我没事。我没事。”男孩喘着气,此时才看清扶他的人,不是他的队友。“你们,你们是?”

“哦,我们是来这里探险的。”高翔见这几个人的装束,已经猜到他们来封门村的意图。

男孩一听,死灰色的脸上又刷白一层,慌忙朝他们摆摆手,“不要去,不要去。”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在村里看到什么了?”高翔试探的问。

“鬼啊!还能看到什么,好吓人的鬼。我们也是来探险的,还,还几个人打赌,比谁在村里呆得久,你看,你看,他娘的,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里真有鬼?是什么样子的鬼?”

男孩子死命地摆着手,“不要进去!劝你们,不要进去,千万不要进去,马上天黑了,我们大白天见到的都那么凶,你们现在进去怕是永远也出不来了!”男孩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村口,打了一个冷战,一脸凄惨,“我怎么还在这里呀。我擦,兄弟,保重。”然后一溜烟地朝山下跑去。

在他的惨叫声消失后,这村里更显得肃杀寂静。

幽龙却是很淡定,也不受刚刚那几个人的影响,只对高翔轻描淡写说了句,“走吧。”他就径直朝村里走去。高翔连忙紧跟其后。

“幽龙,看样子,这里的鬼很猛哦。要不要弄点防护措施?”

“什么防护措施?你不会要我像茅山道士一样弄张付给贴在脸上吧。”走进传闻中的第一鬼村,幽龙没有丝毫紧张。

“你可以不怕,万一我被鬼搞了,怎么办?那你可要继xù

帮我找我朋友。”刚刚那几个人的状况让高翔开始觉得瘆的慌。

“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喝了我们的神树——红桑的花所酿之酒,是没有鬼敢附身于你,一般普通的鬼也伤害不了你。”

“这样,好吧。可是心里头毛毛的。这莫少好端端的,干嘛要跑到这里来?”然后他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了起来,“莫少,莫寒,你在这里吗?听到就出来,是我,来帮你的!莫少!”

高翔在一旁大声喊,幽龙却一直注视着这村里的建筑。

清一色用这山上常见的灰白石头砌成,每家一栋。低的一层,高的也不过是两层。木质的门框和窗。布满灰尘。许多房屋里都没有门。一眼望去,只剩一个大大的黑洞洞,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木板,能听见裂缝中不时发出的“吁吁”声。在这腐朽荒凉的村落中,显得格外刺耳。屋间杂草丛生,破败荒芜。建筑是有灵魂的,而这里的建筑早已死去,只剩下残骸。

在村中走了大半,那几个探险者口中的鬼没有出现,莫少也没有在高翔的呼唤声中出现。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这死寂似乎在孕育着某种危险。

一番细心观察之后,幽龙已经注意到这村子的与众不同,这个诡异的村庄,因何成为第一鬼村的缘由,似乎要在这趟“旅行”中解开了。他的嘴角浮现了不易觉察的微笑,一种妖魅的神情洋溢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只是心中暗下决定,不管如何,他的首要任务都是保护高翔。

“唉,喉咙都喊破了,没点反应,你说那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高翔已经忘记进村时的害pà

,现在一门心思找莫少,又焦急又无奈。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幽龙没有说话,依然关注四周。

最后的光明已经悄然离去,暮色浓重,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隐没在暗影之中。不详的阴翳笼罩着全村。

突然,“哗啦”一声,似乎有人从身后跑过去。高翔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立即拔腿去追。谁知,幽龙一个瞬移,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要追。”

“那是什么?”话音刚落,又“呼啦”一声,挂蹭着枯枝的的响声。高翔再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想去探个究竟,手臂却被幽龙紧紧抓住。

“过去看一眼呀,也许是我朋友呢?”

“不是你的朋友,呆在我身边。”幽龙冷静地嘱咐他。

“你是不是发xiàn

什么?”

“站在这里别动,天马上黑了。”

“是呢,谁知dào

爬山爬这么就,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些火把回来,有点光亮好找人。我手机里的那点灯光,估计电量撑不了多久。”高翔想起他们没有任何照明工具。

幽龙望望四周,语气平静地说,“不用找什么火把,我们也已经出不去了。”

“啊!”高翔的惊呼声刚落,天霎时全黑了下来。他两站在村子中央,和村子一起全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人类总是害pà

黑暗的。高翔连忙掏出手机按开手电筒功能,朝四下一照。这一照不打紧,自己却差点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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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 助

一张形容枯槁的死灰色脸,眼眶塌陷,两个白的小点,不知是全部的眼球部分还是萎缩的眼白。脸上的水分已经消失多时,剩下风干的皮肉。然而只限于脸上。他的额头,因为腐烂的原因,前额的大半块已经露出了白色的头骨。穿着清朝时期的装束,却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直接融入到那深邃的黑暗之中去。

一个不折不扣的鬼魂!

最奇特的是,这鬼魂的脖子上套着一根又粗又冰冷的链条。他正阴森冷酷,直勾勾地望着高翔。

高翔一惊,手机的电筒一晃照到旁边。另一张满脸腐败的碎肉,已经完全看不出眼耳口鼻清晰轮廓的脸,只有梳于右侧的云髻,可以判断这是个女人,她的装束却不是清朝女人的。唯一相同的是脖颈那条冰冷粗大的链条。

高翔吓得心脏狂跳,但是好奇心在很多时候是大于恐惧的。忍不住将手机的光照了了圈,惊骇到全身虚脱——他与幽龙的四周,全被这样的鬼魂围住了。光束再照远一点,整个村庄都全是这样的鬼魂!白森森,灰雾雾一片,站满了除房屋之外的每一块空地,漫山遍野,将他俩人团团围住。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是明、清装束,腐烂的、干尸的、骷髅的各种丑陋不已的鬼魂。他们的脖颈上清一色系着锁链。这锁链与他们的下半身一样,隐没在黑暗之中,不知端头在哪里。

“完了,幽龙,完了,这么多的鬼,你估计对付不了。”高翔惊恐不已。“不行的话,你杀出一条血路去,我紧跟,万一我跟不上,你记得把我的银行卡给我爸妈。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临死的时候能不能换句对白?”幽龙的声音听起来丝毫不紧张也不恐惧。

“我看着架势,得有几千,怕上万只鬼哦。凶险啦!”

幽龙身形一闪挡在高翔前面,“放心,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是你。”

“为什么?”

“你看着。”幽龙说道,往左边走了两步,全体鬼魂,黑色眼眶中那两小点眼白,也跟着飘向幽龙。只是他们的头与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只有眼珠动。幽龙又朝右移动两步,满村的鬼魂的眼白也跟着齐刷刷地转动过来。森冷、阴郁的眼神,看起来煞是壮观,也恐怖、诡异之极。

高翔拼命地控zhì

腿不要软,打着颤,“我也动一下试试。”他朝右走了几步,鬼魂们,却移动不动,再走回来,鬼魂们也依然不理睬,全盯着幽龙。

“刚才我就发觉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他们是不是察觉出你不是人类,所以集体决定重点对付你。”

“不知dào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的地缚亡灵,必要时候,我用翠藤将你送出村外。这里留给我对付。”

两人正在嘀咕,只见群鬼中飘出一个苍老的鬼魂。高翔立马比了个搏击的架势,心里却知dào

这招基本没有用。

那苍老的鬼魂,有一半的脸是骷髅。另一半,在腐烂之中,头顶一个八角帽,身穿一件通身云缎锦袍,缀着垂金丝绦。看起来很有气势,只是,那锦袍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身体的感觉,浑身散发着一种地狱般阴森之气。他一开口便是空洞刻板的声音。

“请问,您可是异界之人?”他飘到幽龙面前谦恭地问。

幽龙平静冷傲地打量他几秒钟,应道,“嗯。”生物气场,是四分界所有物质的区别的关键,鬼魂们能从幽龙身上感觉到这种不同。

谁知这“嗯”的一声刚落,全村的几千个鬼魂一下子骚动起来。老者鬼魂竟然颤抖了几下,情不自禁地伸出只剩骨头的手,想碰一下幽龙。

幽龙轻巧地退开,并且呵斥道,“别想乱来。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对于你们,我不想出手。既然你们知dào

我的不同,最好配合,该躲哪里躲去哪里。”其实从进来这村,幽龙就没有担心过。这样普通的鬼魂,不要说几千,几百千他也能对付。他只是想尽量避免高翔遇到危险。

见幽龙的闪避,半骷髅的老者,在只剩一半皮肉的脸上露出歉意。

“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们,我们都太激动了。”他颤颤巍巍的说,看出来内心的激动依然没有平静。“您就是我们等了上百年的人。不对,是神。求您,求您,搭救我们吧!”

老者说完,一下子跪倒。全村所有的亡魂都哗啦一声全部跪下来。

幽龙沉着退后几步。

高翔没想到,这些这鬼有求于幽龙,看来有得谈。原以为的恶战可能可以避免。一开心,害pà

都忘了,他伶俐地说,“老人家,你起来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手?”

谁知幽龙打断他:“不用说,我们只是来找人。你们配合就让我们找到那人,不配合,我也无所谓,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到的。”

高翔没想到幽龙会拒绝,着急起来,“你都还没有听人家求你干嘛就拒绝。有事好商量,说不定不用武力就能很快找到莫少。”

幽龙犀利的眼波一转,厉声说道,“你们要求我的,肯定跟这村子的格局有关。可你们被困在这里百年,我怎么知dào

是不是哪个高人有意而为之。把你们都放了出去,谁知对现世活着的人会带来什么后果!”

幽龙的拒绝让众鬼魂听了,一齐发出绝望、恐怖的哀嚎,他们脖颈上铁链晃动,一连串令人魂飞魄散的巨响,震得整个村庄都在摇晃。

“冷静,冷静,大家冷静!”高翔见状,立马上前,大声喊起来。

那老者亡魂站立起来,恭敬的态度倒是没有改变,“您都看出来本村的根本问题,就一定能够帮我们。今天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那个预言是对的。只要您帮我们,我就告sù

您,您需yào

找的人躲在哪里。我们不敢阻拦您。可是作为村长,我谢茂平带领全村跪求您,救救我们!我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您交代清楚,您就知dào

这我们不是被高人镇压的亡魂。”

幽龙冷笑一声,“你们说的我就能信?人类向来就善于谎言,变成鬼也不会有所改变,为了让我救你们,你所说的也不过是对自己有利。即使你不说出那人在哪里,我也能找到。”

高翔没想到幽龙的态度这么强硬。

幽龙环视四周“你们这村,位在东南,八卦中风巽之位,这么绝好的位置,理应长风不绝,繁荣昌盛,无往不利。如今不仅变成死村一座,封门绝户,而且狠到死于此地的亡魂全都被锁死,不得投胎转世,永远徘徊在此地。这么惨的结果,得活着的时候,做了多少伤阴鸷的事情,才会全村变成这样?如果你们都是受罚的,我根本没有理由出手帮你们。”

众鬼魂开始断断续续的恸哭起来,哀伤至极的啜泣,此起彼伏,看来,他们在这小村子里困得真太久了,而幽龙的出现,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yào



高翔心软,以前总听人家说鬼哭神嚎,今晚一听,果然,阴惨无比,听得心都变得冷飕飕的。他也恳求幽龙起来,“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我们一起判断真假,万一真是被奸人所害呢?”

幽龙瞥了高翔一眼,“这可是真zhèng

的鬼话,凭什么相信?”

高翔一时语塞。

那位叫谢茂平的老者连忙说,“求您先别回绝,我带您去看看,您能力这么高深,见地超越我们很多,一看,您就知dào

我说的不会是假话。”

“好啊,我们去看看吧,”高翔怂恿着,“幽龙,反正看看没有损失,给我面子。去吧”

幽龙做了个不快地表情对高翔说,“你知dào

吗?四个分界都必须严格遵循的一个法则:不可干涉其他分界中生灵的行为模式。六魔就是这条戒律的违规者,所以,一直以来人类中多少道士、法师要消灭他们。封门村的这些鬼虽不是六魔之一,可是第四分界的亡灵。他们搞成这样也是因果循环,我根本不想理。我在人界这么久,就是尽量避免掺和人的事情。对你也是这样,把毫无能力、脆弱的人类拉入我的范围,只会让对方陷入危险。”

“明白,明白,你的苦心我了解。这些鬼看起来也很惨,我们先看看吧。”高翔见这些死魂中还有小孩和女人的亡魂,心中很不忍。

于是,谢姓老者领路,一大群鬼魂簇拥着他两来到距离村中心不远地方,一个看起来像是寺庙的地方。没有匾额。只有一间屋子,中间摆放着两个半高的石像。一男一女,端坐太师椅上。

男的穿紫色朝服,曲领大袖,下穿绯色罗袍裙,以革带系绯罗弊膝。腰上挂着一方玉佩和一条锦绶。穿黑色厚底官靴。女的则里穿一袭白色抹胸,外穿红、灰、黑、黄、粉五色绫縑华衣,大袖及地,梳着甘绾双蟠髻,脚穿一双绣工精湛的鸳鸯缎面绣鞋。看起来富贵至极,官阶也很高,只是不知哪朝哪代。

谢老者进入之后,便朝着这二人深深地跪拜三次,其他鬼魂也仿效。拜完之后。他神情哀伤地对幽龙和高翔说,“封门村的一切都要从这二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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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山异象

千年前,这里是一个荒芜的深山山坳。虽然地势险要,却一直无人问津。在北宋,淳化十年的一天,这个冷清的荒谷之地来了很多人。

一个上千人的车队,蜿蜒艰难地爬上山地。车队里有家丁打扮的随从,也有骑着大马,身穿铠甲的将领;也有数百丫鬟模样的女子。

从为首的马车上下来一对四十上下的夫妇。丈夫国字脸,眉眼中带着杀气,一看就是曾经带过兵的人。他对衣饰华丽,缀珠带玉的妻子说,“菡妹,就是这里了。没错的。父亲身前带我来过数次,我是不会忘记这个地方的。”

妻子则温顺地对丈夫说,“既然是夫君与老爷都看好的地方,为妻没有异议。咱们就此安顿吧。”说罢吩咐女眷们将车上的细软开始卸下。丈夫则招来几名身着盔甲的军士,让他们带领男丁们开始在此处安营扎寨。

之后,这一千多人全部动员起来,开凿山石,砍下巨木,按照丈夫手中的一张图纸,开始动工,搭建起了一栋栋石屋。而这些人便开始了在此处的生活。

这两夫妇死后,这些人为他俩建造一座祠堂,将二人供奉起来,因为这些人全是他俩人的家丁、仆人、手下,以及儿女兄弟。

这两人的身份在村子的记录中被隐去。这是为了达到真zhèng

的隐姓埋名。谢老者告sù

幽龙与高翔,这两人其实是大宋开国功臣赵普的儿子赵承宗和他的妻子,枢密使李崇矩的女儿李碧菡。

这赵普很有来历。他是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的主要军师,北宋的开国功臣。曾经官拜宰相。

自赵普死后,儿子赵承宗按照与父亲当年的约定,辞去郓州知事一职,带领赵家所有家眷来到此地隐居避祸。而这个地方,是赵普当时任河南尹的时候,确定下来的。

赵普要求儿子,在他死后,务必就要离开京城,举家搬迁到此地生活。一代权臣,竟然要求自己的儿子如此避祸,这背后隐藏了赵家背负的深重罪孽。

而这个秘密是在村子陷入绝望灾难的时候,众人才得以知晓。

赵承宗虽然不知为何要这样做。父命难为,他还是按照父亲的一切要求修建了这个村寨。

自此,背山临水,自给自足,躲避战祸,无论魏晋。赵家子孙开始了在此安息繁衍的生活。而且按照父亲的要求,取名“风门村”。意味风生水起。

村子逐渐变得越来越热闹,也陆续有外姓人迁此居住。只不过,无论是赵姓还是他姓,安居本村的人家必须遵守唯一一个条件:家中一旦有人过世,不可以埋在村子之外,须埋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或是村里的其他地方,道路,沟坎中皆可。意义为进入此村,死不出村!这也是赵普给儿子定下的死规。

虽然此规定颇为怪异,村子的戒律中也同时给出解释:骨肉至亲不可分,生死相依,永世相望。久而久之,与世隔绝的村民们也习惯了这个规定。没有人再觉得奇怪。

就这样,在这世外桃源一样的环境中,全村相安无事,繁荣了十几代人。大宋天下打得一团乱,也从未影响到他们。

直到有一天,村中来了一个青衣道士,头发胡须全白,模样清瘦脱俗,手拿一道长长的佛尘。他的到来,改变了整个村的境况。

老道士拜见了村长,那时候外面已是明朝。村长依然姓赵。那老道忧心忡忡地对赵村长说,“我是途径此地的云游道人,我发xiàn

你这村子风水很有问题,相克相冲的地方很多,时限将至,全村即将大难临头。”

赵村长当然不信,以为老道骗饭吃,胡诌的。只是老道看起来年事颇高,诗礼传家的他也不好当面责难,便说,“我们这村可是老祖宗看准了风水,特选的绝佳位置,依山而建。十几代兴旺到现在,怎么会有问题呢?”

谁知老道一听,也没有辩解多说。起身就走。临走丢下一句,“若然本村有事,到十里之外的玄清观找我。一月之内,我都在那里。”

老道走了之后,村长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三天之后,村中开始有村民染上奇怪的疫病。先是发热,之后全身长满红疮,人便越来越不清醒,最后发狂吐血而死。

就这样一周之内,死亡的村民有数十人,病重则百人。这疫病的原因一直找不到。连村里最好的医生们也束手无策。

村长开始寻思老道的话,也许是有道理的。又过了几天,死亡人数增加起来,村长终于坐不住了。派人到十里外的玄清观请来了老道。

老道也不介yì

之前村长的态度。释然地在村中走了两圈,对村长说,必须在村子西北角,建一间坐南朝北的石屋。因为全村石屋按照当时赵普的要求皆是东西走向,于是村长犹豫起来。老道一看,又要走。

村长慌忙应承。

老道捋着雪白的胡须训诫起来,“你们信我,方可听我。不信,不听,多说无益。”老村长连忙点头称是。

石屋建好后,老道在村外半里的位置,分东西北三处高地上,修建起三根石柱。而且这三根石柱都是由老道亲自监督建造。完工很快,不到两日。

当这一切都完结之后。风门村的疫病竟然奇迹般得到控zhì

。之前重病的人也逐渐好了起来,不再有人发狂而死。

全村对老道感激不已。

老道要离开,临走,还嘱咐村长。自此之后,凡村中,所葬之人,必须给其戴上面具,防止阴邪之气泄露,以镇住亡魂,以往他们就是没有这么做才积累不少阴气。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老道走后的第四十九天,村后面那条逍遥河突然变成血红色。其中还有阵阵血腥味传出。村长急忙带人到上游查看,发xiàn

以为早已走远的青衣老道,横卧在河中大石上,颈脖动脉被豁开一道极深的刀口。这刀几乎切断他的脖颈。那血正从他的脖子里汨汨流出。

见到老道这惨状,赵村长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被歹人所害。全村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死掉了,无限痛心,将老道就地掩埋了。

“照这样看,问题得到解决了,怎么风门村后来变成了封门村呢?”高翔听了,觉得很奇怪。

“唉,”谢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冤孽啊,一切都是冤孽。谁都没有想到,风门村的噩梦才真zhèng

开始。”

最先变化的是空气。

原先凉爽对流的空气,一夜之间变得瘀塞起来,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高,村子每天像泡在水汽中一般。尤其是到了雨季,村民屋中各种霉变,霉斑,层层叠叠。

其次是气味,曾经清新的空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弥漫起一种刺鼻的味道。像树叶腐烂的味道,又像有某种东西被烧过之后的味道。不知dào

来自何处,也不知dào

是因何而生。村民搜寻很久,也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

悄然而生的恐惧随着这怪异的气味蔓延开来。

家畜们陆续不明的死去。而死去的家禽也不能食用,因为食用过这样死去家禽的村民都会连日腹泻,不治而亡。

原先欢乐村庄里,一片祥和的气氛消失殆尽,繁荣安定景象再也看不到了。

然而恐惧并没有因此终结。

村民们发xiàn

,家中的物品经常会自己移动,消失,屋内屋外的墙面上,到处出现不明的抓痕,深深浅浅,大大小小。

不知是闹鬼还是惹上什么怪物,全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更大的灾难在后面。

作为村内第一大姓的赵氏首当其中的遭难。

这难却不是血光之灾。而是子嗣之灾。

中国人最讲究传宗接代,人丁兴旺。可是自从村子出现异相之后,这赵氏一门的子嗣,就出现了危机。不论新婚燕尔也好,还是结婚多年想要再多生育孩子的也罢,赵姓的人,再也没有哪家媳妇怀上过孩子。

就这样过去了十年。眼看赵家人丁减少,媳妇们都怀不上孩子,赵姓族人中开始有族人想离开风门村。可另他们更绝望的是,他们走出不到百里,就会暴毙在路上。其他姓氏的人也开始有总怀不上孩子的情况

最着急的人属赵村长,他完全不知村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于是派人在六十里远的镇上中心位置,立了个告示,寻求能帮zhù

村民的高人,以解村中之困。

就这样,有许多僧人、道士、术士、和尚来到风门村。他们来了,又走。都摇摇头,均表示无法解此困局。其中有些道行高的,不好多说,只是告sù

村长,这不是村里的困局,而是一场死局,绝无办法改变的死局!

就这样,村中的人越来越少,灵异的现象也越来越频繁,半夜能听到恐怖的声响;无风也能突然熄灭的烛光;抓痕不仅在门上、墙上,还出现在树上;逍遥河的水也变少。更恐怖的是,从村子开始,包括整座山上,再没有见到任何活着的动物、昆虫、鸟类!连一只瓢虫都见不到。

终于,年迈的赵村长在绝望之中等来了一个黄衣僧人。他自称来自西域,见到风门村人在县城中贴出的求助告示,便跟着蹲守的村民来到此地。

黄衣僧人走遍了全村之后,来到当年青衣老道立下的那三根石柱旁。紧皱眉头。让村民将这三根柱子拔掉。岂料无论他们挖得有多深,都寻不到这三根石柱的末端在哪里。黄衣僧人也很吃惊。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这三根石柱从贴近地面以上的部分敲断砸碎。

没曾想,这一砸,竟砸出了一个东西,被放置于北部那根石柱之中。黄色锦缎包裹。众人打开一看,全都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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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锁魂柱

这黄色锦锻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封信笺。由鲜血写成。信的内容再一次让陷入绝境中的风门村村民犹如堕入无底的深渊。信的内容如下。

敬告风门村的全体村民:

能看到这封信,说明终于遇到有高人点拨你们了。但即使这样,我相信你们也没有任何办法破我父辈花多年心血,布下的杜门逆巽风水阵。正所谓“一叶孤舟落沙滩,有篙无水进退难!”

你们这些赵普恶贼的子孙,一定想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当年,赵普恶贼,为官霸道,欺凌百姓,强取豪夺。仅为想夺我先祖庄园最好的三千亩土地,便将庄园上下一千三百九十二口斩尽杀绝。上至百余岁高龄老妪,下自孕妇腹中尚未出生的婴孩。无一幸免。唯先祖及其弟弟两人与老管家逃脱。

老管家带着先祖兄弟俩躲到了最北边。之后的二十年里,一直在谋划如何报这血海的深仇。最终,对风水玄学非常有研究的老管家想出了一条长远的复仇大计。虽会耗时过长,可能让赵氏一门永堕地狱。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计策。

而那时赵普恶贼刚被贬官。时机来到,于是老管家扮作风水先生拜见恶贼。刚从宰相宝座跌落的赵普,失去皇帝的宠幸,正处于无比失落的低谷中,见到有个深谙风水命理的高人出现,求之不得。

老管家对老贼说,他还有十几年的大运。只不过家居风水闭塞,要改风改运。老管家在恶贼家中布置出一个转运的风水阵。

月余,赵普老贼接到了新帝赵光义的旨意,能再度回宫任职。自此,老管家奠定了在赵普心中的地位。随后,老管家告sù

赵老贼,他的子孙在他死后必遭大难,赵姓子孙会死绝不剩。赵普听了,惶恐不已。求破解之法。

老管家说,若要逃离这劫难,必须另觅他处,隐姓埋名居住,方可保住子孙性命。比起失去性命,断子绝孙,当不当官已经不重yào

了。赵普欣然同意。

此风门村的位置,是老管家所定。他在这个极其特殊的地方,依照诸葛亮八卦阵里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中杜门的特点,布局出一个新的村寨。这个村寨所有暗藏的玄机都耗尽老管家在风水中的全部绝学。

杜门,不同于开、休、生门是吉门,也不同于死、惊、伤是凶门,它会因为运用“位临何宫,吉克之势”而改变。老管家在村寨的布局中暗含机关连连,取名杜门逆巽风水阵。这阵能遇祥增福,遇凶变恶。各种态势,只要稍微变动一点,就将给村寨中居住的人带来万世灭顶之灾。

老管家要先让赵普所有的后代在此处安逸繁衍,当他们聚集到一定数量之时,这些子孙将永远走不出这村子。

老管家的任务已经完成。先祖及其弟弟的任务则只有一个,在繁衍后世的过程中,代代延续对赵家的仇恨!血海深仇不可忘,每一个子弟都要牢记当年被血洗的经过,直到百年后,我辈中,将由辈分最高者,亲自对赵氏一门行刑。让他们在安居乐业之后饱尝恐惧痛苦而死。

这才是真zhèng

的复仇!

终于,抽中这签的人是我。

无畏无憾。自小,我村中先生,家中父母,就不断告sù

我们,当年先祖们是如何悲惨的死去,赵氏一门是如何屠杀我们的。从来我辈之人不论几代都不会放qì

报仇。唯有将仇恨延续,百年前老管家的计谋才能得以实施。

今天,终于大仇得报。让赵氏一门在我的手中痛苦和恐惧地灭绝,这是我的荣幸!

这三根埋种有异蕊绒蒿之籽的石柱,会随着这种北疆异草一直朝地底衍生,每年一丈,相信,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们彻底铲除。封锁石柱和那间石屋会配合之前的种种玄机,让你们赵氏子孙万劫不复!

好好享shòu

吧,无人能逃脱这生前死后的痛苦!这就是我们万麟山庄白氏子孙的复仇!

落款为白氏族长绝笔。

谢老者指示高翔,在那两尊石像神台的下面拿出了那封信。血书写成,白绢为底。说道这里,谢老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而我们直到死后才明了,白氏后人所说的死后痛苦是什么。那三根锁魂柱,配合村中那唯一东南朝向的石屋,以及后山血洗过的逍遥河,将我们所有的亡灵全困在了村中。老管家要求赵普的子孙不可以将尸体埋在村外,因此所有的魂魄都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当年,那黄衣西域僧人破了地面的石柱,也无能为力。他最后在那间石屋中放了一把太师椅。同巽位的木属性一致,他对那椅子施了法法术,以减少石屋对风水的破坏力。虽然微薄,也还有点用处。村民中,有一些人家包括赵氏的人,能生下下一代,有一些村民还能离开此地之后,不会暴毙而亡。然而还是有很多的人死在村中,且永世不得投胎。”

高翔拿着那已变成深褐色的血书,感叹道,“仇恨的力量怎么会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有爱的力量强dà

?一个恨,可以延续十几代人,上百年。真惊人。”

“当年你们的玄奘高僧西行,鉴真大师东渡,就是为了学到上乘佛法,度化世人,以慈悲之心放下仇恨。可是几千年过去,仇恨给予人的动力和勇气在很多时候往往大于爱。”幽龙冷淡地说。

“我觉得,只有爱才应该是帮zhù

人类前进的动力,不应该是仇恨,仇恨不应该更具有生命力。”高翔争辩道。

“这两者有区别吗?在我看来都一样,爱和恨都是那么盲目,有时,恨还是爱的结局。你看看白氏一门,如果忘却仇恨,他们估计都活不下去,没有人生目标了。”幽龙不以为然。

高翔没有继xù

争辩,扭头问谢老者,“你说的这一切又跟我身边的朋友有什么关系?”

谢老者再次无比激动地望着幽龙说,“那位黄衣高僧看了信之后,又仔细查看那石柱。他真心想帮zhù

我们,于是就开始在那石柱附近打坐。应该说是入定吧。这一入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他睁开眼睛对当时的村长说,他本人是没有办法解决此事,可是有一位异能之士或许能帮zhù

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唯有他才有能力拔掉那三根一直在地底生长的石柱。破掉封锁。村长问他这人在何处,何时会来?他说这位帮zhù

我们的不是人,是异世界来的神,至于何时,他也不知。

就这样,村民们走不得,唯有等待,在村中勉强度日。我们活着的人更不知dào

死了之后竟是这般光景。终于在百余年前,能走的走了,死的也死光了。一直没有等到神人出现。

可我们在死后才知dào

,苦难并没有结束。原来村子里出现的灵异之事,是亲人的鬼魂一批批地向我们报信,想告sù

我们,死后是个什么情况,想让我们知dào

,原来死了比活着还惨。

无奈阴阳两个世界,沟通竟是如此之难。唉!白家人的长远之计,真够狠毒。”

高翔望着幽龙,“怎么会有个黄衣僧人预言你的出现呢?”

幽龙问谢老者,“那位黄衣僧人叫什么?”

这时,鬼群中走出一个全服白骨,穿着空空大袖袍服,年代看起来更久的鬼魂说,“本人就赵村长,那位西域高僧叫仁增堪布。他四十上下,身材健硕,留有两寸胡须。亏了他,村子的灭亡才没有那么快。才能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去。”

幽龙听到这而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说的,也是真的。好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帮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高翔和众鬼魂都欢呼起来。

“村长带路,其他的留下,我们去看看吧。”幽龙说。

于是赵村长和谢村长领着幽龙和高翔先来到了西边那根石柱旁。

“我说,这异蕊绒蒿到底是什么东西?”高翔问道。

“异蕊绒蒿是一种植物,生长于最北端的冻土之中。很罕有。因为地面太冷,所以它从不露头,只潜伏于地下,不需yào

光合zuò

用,靠汲取土壤中的养分生长。这种植物有一个特点,因为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之中,生命力极强,只要将它埋入任何物质之中,它就会融入该物里,同时抖落它叶片上的细绒,介入这个物质,使这个物质为了它的生长,而一起生长。保护着它。异蕊绒蒿融入其他物质的过程有点像冬虫夏草的原理,但是不完全一样。”

“那血书上说,一年一丈,到现在该有多少年多少丈?”

“三百二十七年。”一旁赵村长的骷髅鬼魂说,“从那个青衣道长来之时立下石柱算起,我从未忘记过这日子。”

“乖乖,深入地底三百多丈了。幽龙你打算怎么给它起出来?”高翔感叹道。

谁知,幽龙并不困扰,而是轻蔑地一笑,“翠藤的生长快过任何植物。”

那个石柱由于上端已经不见了,百年过去,已经被埋在土里,很难发xiàn

。赵村长还是能一眼找出。他伸出白森森的指骨,指着一块地方说,“神人,石柱就在那下面。”

幽龙眼中魅蓝色的幽光一闪,流火乌金戒指中,窸窸窣窣的,手腕粗的翠藤蹦出了两条,翠藤有力地扎入地面,一直往下延伸。只一盏茶的功夫,那块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一条长长的石柱横卧着从地地被拽出,像一条僵硬的巨蟒,陈尸在那里。看得高翔和那两位村子的鬼魂目瞪口呆。

就这样,当东边最后一根石柱被拽出时,站在高翔身边,两任村长鬼魂脖子上的链条,“哐啷,哐啷,”地自动断裂开来,很快消失了。

“啊!天了,我们自由了!”枷锁被打碎的声音和激动感叹的惊呼声从村里四处传来。

“我们可以投胎去了!太感激您了。”谢村长的鬼魂颜色开始变淡,不再是黑沉沉的,变成了灰白色。

“哎,哎,哎,你还没有告sù

我,我朋友躲在哪里?”高翔着急的问村长。

谢村长伸出手,朝山上一栋石屋指了一下,“就在那间石屋里,灶台下面有一个地窖。那人来这里有两周时间。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说完朝着幽龙深深跪拜,“神人救我们全村一万六千一百一十四条亡魂,我们感激您永世。”

幽龙摆摆手,没有说话,掩饰着内心的小小激动。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解救了这么多人类的亡魂。从来他这么艰辛都只为一人,即使一路走来搭救了人类,也是于心不忍顺势而为之。然而今天,成千的亡魂得到了救赎,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能力感到自豪。

望着远处一片青白色似雾似烟的浮光消失在墨蓝色穹窿之下,全村的鬼魂都离开了。高翔和幽龙朝着村长所指的那栋石屋走去。

手电筒局促的光亮照着脚下狭窄的石梯,一级级向下。一股酸馊的汗息随着越来越接近的地面变浓。

在冰冷毫无人气的封门村,这是高翔和幽龙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气息。

“莫少?你在这儿吗?”高翔急急问道。

然而没有回音。不过在前方黑暗的空间中,他们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在屋角”幽龙一指。高翔连忙将光源照过去。

角落里,一堆干稻草上,躺着一个人。从他瘦长熟悉的身材看,一定是莫少。只是,他的面朝下,四肢并拢,呈一个竖着的“1”字。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

高翔连忙跑过去,摇了摇躺着的莫寒,“莫少,起来,是我,翔子!莫寒!”

“啊?”一个浑浊困惑的声音,从又长又乱的头发下响起。莫寒迷迷糊糊地将头转过来,呆在黑暗中太久,即使手机灯光也觉得很刺眼。

他这一转头,看得高翔又心疼又郁闷。莫寒胡子围着嘴唇长了长长一圈。原本就瘦削的脸庞,现在瘦得颧骨都凸得老高。银边眼睛下平日里会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是迷离散乱的。长的头发凌乱邋遢。不是因为太熟悉,一下子还不能认出这是平时那个有轻微洁癖、讲究的摄影艺术家。

“阿莫,是我,高翔。你醒醒。”高翔轻声呼唤,用手拍拍莫少的脸。

听到久违朋友的声音,莫少的眼神开始聚焦。适应了光亮的眼睛,辨认着高翔的脸。

“我,翔子。你兄弟!认出来了嘛?”

终于,莫少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意识清醒的光彩,“翔子?”

“对,我!是我!我来帮你了!”

“真的是你?翔子,真的是你!”莫寒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再度确认是高翔之后,莫少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紧紧地搂住高翔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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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莫少的困境

舒适干净的被褥透着新洗后的味道。拉开厚重的窗帘,明亮的光伴着飘舞的新雪把房间照的透亮。在酒店的房间里,刚醒过来的莫寒与他的好友一起迎来了焦作的第一场新雪。

幽龙独自矗立窗前,凝视着空中乱舞的雪花。细小的雪,好像故乡密林里喜欢在花丛间穿越飞舞的木冬精灵一样,轻盈,柔软,小巧。他们不喜欢发出任何声音,只喜欢飞翔——专注、倾心地飞翔,毫无杂念,与这雪花一样,存zài

就是为了飞舞,在空中展示最美的姿态。虽然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些快乐的木冬精灵了。想到这而,幽龙觉得心中一阵痛楚。

莫寒醒来的动静把他和高翔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阿莫,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高翔立即走到床前,关切地问。幽龙站在窗前,转过头去,冷冷地打量这个看起来承shòu着巨大精神压力的男人。

莫寒的胡须昨夜已经刮掉,头发洗过后还未曾剪去,垂在瘦削的肩膀上。因为经常四处奔走、顶着烈日拍照的缘故,莫寒面色晒得赤铜。只是此时已经罩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白。皮肤粗糙。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没有丝毫神彩,嘴唇暗淡,毫无血色,有一种风霜满面的沧桑之感。

他颤抖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银框眼镜戴上,轮廓分明,清瘦的面庞顿时增加了几分书卷之气。如果不是他的状态不好,应该是个很有绅士范儿的摄影师。幽龙想。

“我给你倒杯水。”高翔起身走到边柜前,倒了一杯热水给莫寒。酒店的空调吹着热风,屋内完全感受不到窗外的寒冷。可是莫寒在喝下热水之后,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高翔拿过一件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昨晚他已经把莫寒的那身脏得可以的衣服全扔了。

“饿不?我叫酒店给送碗面上来?”眼见这位坚强硬朗,有着仗剑走天下豪气的好友这般状态,高翔很是揪心。

“没事,我不饿。”莫少终于说了一句话。声线亮畅,与昨晚的浑浊的嗓音完全不同。看来在开始恢复状态了。“你怎么会在哪里找到我?”

高翔看了幽龙一眼,说,“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幽龙,是他帮我找到你的。你知dào

吧,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你父母,妹妹,我们这些兄弟。真是满世界打听你的消息。”

莫寒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害你们都为我担心了。晚点我再跟我爸妈打个电话。”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跑到封门村去?”

“唉!”莫寒长叹一口气,“我在网上查到,说那里有好多鬼出现,我想呆在那里会不会好点。”

“为毛要呆在那种地方?呆在那里怎么会好点?你不知dào

哪里······”高翔觉得昨晚的事情还是不要告sù

莫寒的好。

“我······”谁知,莫寒同样欲言又止。

“说啊,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满世界乱跑,最后还跑到全是鬼的村子里躲起来。”

莫寒突然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揪扯着头发,身体颤抖得激烈。

高翔见状,连忙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冷静,冷静点,没事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能帮你。相信我!”

莫寒抬起因内心恐惧而扭曲的脸,绝望地望着高翔。

高翔指着幽龙说,“我这兄弟,很有办法的。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帮你。我也会帮你。好兄弟,不就是危难之时,能义无反顾的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吗?”

莫寒渐渐缓和下来,可疑虑和担心仍然没有消除,“我一直没有告sù

你们,就是想你们可能解决不了,而且,有可能还会连累你们。所以就一个人东躲西藏。”

真是物以类聚,高翔的朋友也跟他差不多性情。幽龙一言不发地想着。不过床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的确面临很大的困扰。

“你都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你怎么知dào

我们帮不了你?再说,即使我们帮不了,也可以一起想办法。这多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半个凑到一起总能想得出来的。”

“就是我们接受过高等教育,所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没法理解。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从最初怕得要死,到现在是麻木了,可是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情害得我根本没有办法工作和生活。我也试过找别人帮忙,可是根本没有用。我都要被逼疯了!”莫寒生气地吼着。

“OK,告sù

我原因,别担心我能不能解决,你拖不拖我下水。好吗?说!”高翔想说,自从跟幽龙一起,什么没经lì

过?能在髑髅红蛇咒中活下来的人,千万鬼魂都见过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莫寒感受到了高翔传递的勇气与信心。两个月来,自己独自承shòu这不一般的压力,情绪精神都险些崩溃,见好兄弟这么千上万水的找到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情意。停顿了一会儿,对高翔说,“我带着的包,还在吗?”

高翔指着房间一角说,“喏,在那儿。昨晚从那件破屋子里一起带出来的。你这包还是我跟你一起买的呢,所以没当垃圾扔在那里。”说着把莫寒脏兮兮的大包裹拎到床前。

莫寒下了床,拉开拉链。在这大大的登山包里翻来找去。里面东西很多,衣服、地图、书、手机、钱包、水壶。最后翻找出来了他的索尼D50相机和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

“翔子,在我告sù

你之前,我希望你要有心理准bèi

。这事儿很邪乎,也不符合常理,如果不是亲身经lì

,亲眼见到,可能你不会信我。”

高翔轻松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俩估计也八九个月没见了。说实话兄弟,你的变化不小,我的变化其实也很大。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遇到多邪性、多骇人的事情,我都能接受。”

他坚定的眼神再一次给了莫寒信心。莫寒把相机、数据线和电脑一起拿给高翔。“翔子,把数据线接到电脑里面自己看吧。看了你就知dào

了。”说完,他表情无限凄凉的回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

高翔将电脑和相机连接在一起,然后点开相机中的文件夹。随便选出一张点击开来,一张高清照片立即弹出,占据整个屏幕。这照片让高翔看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照片中拍摄的对象是一个坐在草地上正在自己玩耍的小女孩。她的前方是一排长椅。从椅子的风格看,不是像是在国内。女孩子也没有注意到镜头,而是一个人在阳光下专心致志地玩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熊。然而这些都不是能抓住高翔视线的重点。

重点在于,女孩头顶的那片蔚蓝的天空上有一个东西。

那东西指甲盖大小,苍白,似一片轻薄的云,又好似,一块凝固的雾气。两个黑黑的小圆洞,觉得很像一双眼睛。只是没有眉毛,没有眼白,就两个幽深小黑洞。一切看起来都是隐隐绰绰的。有鼻梁,却没有鼻孔,一个更小的黑点,或许是嘴。

这是一个鬼影!

以前听说过灵异的照片,会在照片上出现奇怪的东西。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高翔很是惊奇。站在窗边的幽龙也看清了,便朝电脑走过来。高翔再次点开其他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这个鬼影。

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男女,就是一张隐约的脸,或大或小,要么在清晨日出的旁边,要么在水滴里,要么在展翅飞翔的蜂鸟的头顶。好像谁的恶作剧一般,刻意很骇人的破坏照片。

“第一张照片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相机的镜头刮花了,”莫寒自嘲地说,“拿着拭镜子,反复擦,结果还是有。我就以为是相机出问题了。换了一台拍,也还是有这样的影子。仔细看,发觉怎么看怎么像一张人的脸,在那里森冷地盯着我。越看越恐怖。”

莫寒痛苦地摇着头,“我也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初是在缅甸拍照的时候出现,每一张照片都是这样,贵的相机也好,便宜的相机也好,新买的相机也好。只要是我拍的照片一定会有这样的鬼影。而我请路人用我的相机拍摄,就完全拍不到。”

“所以,你就到处跑?”高翔能体谅莫寒的痛苦。

“我是靠拍照片吃饭的人,摄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最喜欢的事。每一张上都出现这个东西,我根本就交不了照片给杂志社。然后有个当地的朋友带我去找了个神婆,她说,有东西缠着我。但是说不出是什么东西。我没办法,只好到处跑,看看是不是能够摆脱这个东西。可是,”

莫少都快哭了起来,“可是不管我跑到哪里,这东西都跟着我。在泰国,还找高僧超度,也没有用。我就想,它是不是知dào

我明着跑呢?我就悄悄地偷渡回来,看看它是否这样还这样跟着我。依然没有用。最后,我一气之下,就去了封门村,那是中国第一鬼村,里面全是鬼,它跟着我,我就把它带到鬼堆里去,说不定就被那些鬼厉害的给带走了。”莫少一口气说完了这两个月的经lì

。想法很天真,采取的措施也很幼稚,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也就是这样想当然的去揣测地自救,病急乱投医。

幽龙眯着他细长的凤目,盯着那些照片看着,妖异的光芒闪过,嘴里蹦出三个字。

“这是魅。”

新的猎物出现了,他红润的唇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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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藏玄机

“魅?”高翔没想到幽龙这么快就得出结论。坐在床上的莫寒也充满期待的望着这位直到现在才出声,长相俊美的男子。

“对。”幽龙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出,落在高翔的脸上。“中国人取名字,很喜欢将两个意义相同的字放在一起,表达一个意思。比如‘早晨’、‘漂浮’、‘踯躅’等等,很多这样的词汇。因此,他们习惯用‘鬼魅’来指一种觉得是鬼的东西。其实,鬼和魅是有区别的。

六魔里魑、魅、魍、魉、魊、魈都与鬼有很大区别。所以,魅其实不是鬼。”

“那鬼是什么?”莫寒好奇的问道。

“鬼是最低级一种。也就是人类死亡后,魂魄不能转世,不下地狱不入天堂,只在人间游荡。就叫鬼。它们通常只有很少很少的能力。当有些鬼要找替身时,会通过其它仅有的能力,去害那些活着的人。封门村里的就全部都是鬼。没有什么太强的魔性。相反鬼还存zài

着很多问题。比如总是重复做死前同样的事,自身也控zhì

不了;健忘,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诸如此类。鬼很多时候有着不健全的灵魂和思维。”

“那莫少照片上的这个魅又是什么呢?”

“这东西全称叫灵魅。这个‘灵’字就说明了它和鬼,还有其他五魔的不同之处。说明白点,魅是具有高度灵性的鬼魂。因为它是六魔中与人最相近的,所以具有人类的灵性。这魅是由普通的鬼转变而来。不是所有的鬼都能变成灵魅,但是所有的灵魅都产生于鬼。

灵魅的出现,有它自身机缘问题,因为它们有着极深的怨恨或是执念,这念力到能使它们的魔性比鬼强dà

些,它们必须去完成生前的某个愿望,或是要达到某个目的。之后,它们的怨气、念力才会被化解,魅就自行消失了。

你朋友拍到的这个魅影,说明有一只灵魅正在缠着他。”

“翔子,我想,想问一下,你这位朋友是做什么的?”莫寒听得直愣愣,也不知dào

该不该相信,看对方的样子与他遇到到那些神婆、巫师又有很大不同,可说得又头头是道。

高翔忍住笑,回答道,“他呀,卖红酒的。红酒庄老板。”

“吓!”太出乎意料了。莫少一时语塞。

“你不信呀?他这次出来没带名片,到了广州,我带你去他的酒庄喝酒去。”

幽龙瞪了高翔一眼,“先把这灵魅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被灵魅缠上的人,有没有命喝我的酒还不知dào

呢。”

莫寒一听,惊得脸色煞白,“那个,这位兄弟,你可要帮帮我。我还有我的事业,还有很多照片等我拍呢,我不想死!”

“可是你怎么会被这魅缠上呢?”高翔问道。

“不知dào

呀。真的不知dào

。”莫少很焦虑。

高翔抱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突然想起琉璃用塔罗牌推算的内容。一脸坏笑说,“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部泰国的鬼片,名字忘了,说的就是一个拍照的男的,总拍到鬼在他的照片里,后来才知dào

,他严重伤害了一个女孩,这女孩自杀后,那魂就缠着他。你小子,是不是出国的时候,做了什么······”

“住嘴吧你!”莫寒立即生气的打断他,“我才没有那个乱搞女人的习惯。你觉得我是滥交的人吗?”

高翔其实知dào

,莫少一直以来对女生的要求很高,大学时候,没有一个女生走进他的世界,在异性面前他总有一种清高。可是工作环境最能改变一个人。高翔仍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经常在国外混呀,老外有多开放,你比我清楚哦。”

“那是他们。我是潮汕人,告sù

你,潮汕人最传统,反正我是不会乱来的。而且,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都还不清楚吗?如果真是亏心事导致我的照片里有这些灵魅的影子,我还不一早就说出来,解决了事!”莫少很不喜欢自己的人品受到质疑。

见他这态度,高翔也确定,不是莫少惹的**债。可原因是什么呢?

思考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幽龙右手的流火乌金戒。他一把将幽龙白皙修长的手拉起来,“不对呀,如果有灵魅缠着莫少的话,这个时候为什么你手上的戒指不发光呢?”

被高翔这么一说,幽龙才发觉自己右手的尾戒一直没有发亮过。之前在封门村它曾经一直亮着,鬼魂太多,所以一直没有在意。

高翔脑子转得很快。他连忙拿过照相机,塞给莫寒,“快,给我拍一张。”

莫寒拿着相机,不知高翔为何要这样要求,说实话他现在条件反射地害pà

拍照,“我,我真不敢拍,一拍那东西就出来了。”

“听我的,拍。我站在这里,给你拍,快!”高翔说完,快速望了幽龙一眼,而幽龙此刻也明白他的目的。

莫寒很犹豫,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一次重复的打击,“好吧,也不过再心塞一次。”他举起相机,调整好焦距,朝着站在落地台灯旁的高翔照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闪过,一张成影出来。只是莫寒没有勇气自己看视像窗口,唯有将相机无奈的递给高翔,“还是你帮我看吧。”

高翔接过相机,按下回播键,盯着刚刚莫寒拍下的照片看。此时,莫寒都不敢看高翔的表情。

高翔看了视像框之后,丢给了幽龙一个眼神,然后把相机递给莫寒,“我的莫少爷,你自己看吧。”

“还是有,对吧?”莫少没有接相机,只是无奈地问。

“自己看。”高翔将相机再度塞到莫寒的手中。

莫寒没有办法,只好颤抖着手指,按开重播键。画面中,高翔英气勃发地站在那里,白色的墙纸,咖啡色的落地台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个幽灵般困扰羁绊他两月的魅影,终于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莫寒高呼起来,此时的心情像一个沙漠中干渴垂死的路人终于见到一汪碧波,喜极而泣。这个被折磨已久的七尺男儿,抱着他心爱的相机激动的哭了起来。

“翔子,没有了!那东西不见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一来了,它就不见了吗?”莫寒胡乱推测。

高翔望着幽龙说,“不是我来了它就不见了,是他来了,那东西就不见了。”

虽然不知缘由,莫寒依然很感激,冲到幽龙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谢谢你,太感谢你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感谢你,帮我赶走了那东西。”

幽龙很不喜欢被触碰。他推开莫寒的手,冷冷地说,“你不用高兴得太早,高翔刚刚只是证实了一件事,就是我在这里的时候,那灵魅不敢出现在你周围。可是一旦你独自离开,它还是会再缠上你。”

“啊!”以为得到一滩碧波,结果是海市蜃楼。莫寒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绝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这可怎么办呀!”说着,又痛苦地揪扯气自己的头发。

高翔忙扶起他来。

“看来,这只灵魅很聪明,知dào

一定要避开我。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它缠着你的原因。彻底解决它。你在这两个月内,可遇到什么凶险的事情?”

莫寒想了想,“没有啊,其实除了照片上总有这个魅影,其他不好的事情是没有遇到的。没有什么特别”

“平时夜里也没有见到这个魅影?做梦有梦到么?”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真的不知dào

原因,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样被它跟着,一直以来一点头绪都没有。”莫寒再一次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照这样看,这个灵魅不是想要害你。”幽龙望着照片上灰白的魅影,“如果不害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你?”

高翔说,“对了,我刚刚说看过的那部电影里有演,那些有魅影的照片是能找到一切恐怖事件原因的根源。”

听到这句话,幽龙深思起来,然后对高翔说,“记得在封门村里,村长说,村中出现各种异象,是死去的亲人们想告sù

活着的人们,死后依然被围困的悲惨事实。”

“恩,可那些抓痕,却把活着的人吓到半死。”

“既然莫寒说他没有做过任何会惹来鬼怨的事情,而这个灵魅跟他两个月也没有害他,那它或许是想要传递某种信息。魅是出自鬼的。他们存zài

的空间就是第四分界,平行的另一个空间里,无法穿越与人类世界交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种方法在人类看来,觉得很恐怖。也不明白是对方想要沟通。”

“可为什么要找上我呀?”莫寒欲哭无泪,“我无它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找我干嘛?我也没有本事与它沟通。”

“为什么?哼,因缘际会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就能说得清楚的。前世今生,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只有天知dào

。”幽龙转身望着窗外的雪花,竟然有些怅惘。

高翔觉得,幽龙一看见下雪,心绪就会变得不好。上次盯着雪山上的雪也是这样状态。他立即用轻快的口吻说,“既然这样不就找到办法了。我现在马上下楼去,附近找个照相馆,把这些照片都洗出来。看看是用什么方法,发xiàn

这魅影藏在照片里的玄机。如果它真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我们就一定会有发xiàn

。”

说着取出SD卡,出门去了。莫寒感激的望着他,幽龙则一直望着窗外的白雪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之后,高翔拿着五大叠照片回来,“我跟老板说加急。马上要。结果被他痛宰一刀,靠,出了好多‘血’,你小子,回去广州还我钱。”

“能解决这事,不要说还钱,我把房子送你都可以。”莫寒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看起来。

幽龙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他们俩将照片放在地板上,一张张地研究。

“先看看是不是总出现在同一位置。”高翔嘀咕着,“还有一招,我记得那个电影里,女主角将照片叠在一起翻动,像看动画片一样。不过这相片叠在一起,好像也翻不出个什么连拍动作呀。”照片叠来叠去,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试试拼图?也许每个魅影就是一块拼图。”莫寒也动起手来,摆弄那些照片。“唉,不知dào

要怎么拼,万一拼幅蒙娜丽莎出来,我难不成要跑到巴黎去?”

幽龙望着他们,那强dà

的异于人类的视觉神经,在这些图片上扫视起来,每一张魅影的位置,每一张照片的样子。渐渐的他发xiàn

这魅影出现的位置,的确有问题。不是高翔猜测的同一位置,而是在一点点的移动。幽龙突然意识到他明白了相片中魅影的玄机。

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将这些照片里魅影的位置,在头脑中快速重组,按照它出现的位置重新铺排起来。高翔和莫寒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动,惊讶地望着幽龙迅速专注的动作。

这张,应该接在这里,那张,应该摆在下面······

幽龙冷静地选择着照片,迅速地拼着图。半个钟之后,真的被他拼出了一幅图案!

高翔惊异不已,莫寒则是满脸震惊,而幽龙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作品”,冷峻地沉默着。看来大家猜得没有错,这灵魅果然是借着自己的影像传递着信息。

呈现在他们面前地板上的,按照魅影出现的方向、位置,拼凑出的图像,是一对巨大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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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童话故事3

小精灵决定实施她的计划。父亲说过,做任何事情都需yào

计划,这样每迈出的一步才能距离目标更近。

可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弄死这个人类的小孩呢?仇恨愤nù

之火在她心里熊熊的燃烧着。必须让这个小孩死掉,他才不会继xù

在自己面前屠杀那些有翅膀的动物。他对她的羞辱和折磨才能停止。

像刚才,他竟然弄来一只麻雀,又在自己的面前扯下那一爿翅膀给自己装上。这次他用针和线刺穿那血淋淋的翅膀,然后把细棉线系在自己的身上,她被那线勒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像个四不像的怪物一样蹦来跳去地挣扎。

这种日子不知dào

何时是个头,她真的受不了!。

可是自己这么弱小,又是一只残废的精灵,失去飞行的能力,魔法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如何杀得了一个人类的小孩?

苦苦谋划之中,她想起族长给大家上课时,向他们介shào

关于人类特性中的一条。

老族长说,能伤害到人类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的朋友。人类对敌人会怀有高度戒备之心,对朋友却很少。且越信任的朋友越不防备。同时,朋友比敌人更了解这个人的弱点、脾性。当然不是所有人类的朋友都会害他们,也有仗义相助的,只不过要害一个人,首先可以成为他的朋友。

在这之前小精灵与人类从未有过接触,自从遇到这个人类的小男孩以来,族长说的话,都得到了印证。相信族长说的关于人类这一特性是不会有错。看来,现在自己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跟这个人类小孩成为朋友。

于是,至那一次开口求助之后到现在,她对他说出了第二句话。

“我饿了,不知dào

哪里有花蜜?”

小男孩正在收拾地上麻雀的尸体。这软塌塌,还带着热度,可爱的小鸟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手中。他心里很难受。最难受的,还是被扯下的那一半翅膀,她依然不喜欢。情绪跌到谷底,不知dào

自己还要杀死多少种小鸟小昆虫,才能找到她满yì

的翅膀。

甜美的声音突然轻柔地传来,他惊讶地望着小精灵。

见到小男孩呆呆在那里望着她,满脸是土,挂着肮脏的鼻涕,手中抓着死去的麻雀,鲜血正从翅膀被扯下的地方滴滴答答流出。小精灵的心中既厌恶又憎恨。没办法,必须达到目的,她强忍着心中的恨意,挤出一个微笑,“我好多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好饿,你有没有花蜜呀?”

小男孩听了,一句话也没说,扔掉手中麻雀的尸体,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他一边跑心中一边狂喜。“她跟我说话了,她终于又跟我说话了。太好了。她的声音真好听。”他欣喜地一路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茫然中的小精灵见到小男孩拿着一大枝白中带紫的花跑进来,径直将花放在那张小木桌上。

这花小精灵认得,叫密花远志,总在寒冷时节开放,它的根能治疗身体虚弱,补充体力。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花蜜可以让自己快速恢复。

小精灵捧着花朵,将头伸到花蕊里面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实在是太饿了。很快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七八朵花蜜。那树枝上的花,只剩下五、六朵。小男孩只在一旁幸福地看着。心想,原来她喜欢吃这个,还好没有给她猪草和土豆。

“谢谢你,”她擦擦嘴角,故作天真的望着小男孩。

小男孩低着头,不说话。这是他接触的除了奶奶妈妈之外的第一个异性,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小精灵瞥了一眼桌上的花,心想,这密花远志不常见,没想到这山里竟然这么容易就摘到,看来这里的植物种类应该很丰富。精灵一族历来对植物都很了解。不知dào

这人类的小孩懂不懂这些。如果他不懂,或许,自己可以找一根断肠草,怂恿他放在嘴里嚼了吞下去。

试试吧,她也是第一次想到要去伤害别人,没有什么经验。“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一直不知dào

外面是什么样子。”

小男孩听了,默默走过来,一把将她抓,捏在手里走出去。

她不喜欢他那又脏又湿的手心。狠皱一下眉头,又立即舒展开来。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要不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攥着她在山间泥泞的小路上行走。这里一入秋就阴雨绵延,毛针细雨扎在脸上生疼。小男孩倒是很习惯在这样的天气行走,五岁之后,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要走去给爷爷奶奶送饭。很快就要上小学了,听说,光山路就要走上5里,须半夜起来,打着火把走,因此这点雨跟本不算什么。

细雨扑面,扎得小精灵的眼睛睁不开,她太小了。密密的雨已经将她美丽的红发淋到湿透。忽然一片冬青叶子送到她手中,是小男孩递给她挡雨的。

躲在叶子下面,一双伶俐的大眼睛四下搜索。这山里真的有好多植物。高大的黑桫椤和油杉;贴地而生的苏铁;矮矮的含笑、杜鹃;石缝中努力生长的贯众草在细雨的洗礼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这些植物都是野生的,这个地方除了自然条件恶劣之外,植被资源却不少。小精灵在这些植物中,搜寻着那一种叫断肠草的植物。妈妈教她认过很多次。这种植物是剧毒的,只要吃下去一丁点,马上会死掉。

然而走了很远,她都没有发xiàn

那种草。正在她很丧气的时候,小男孩带着她走到了鱼塘边。不过,他记得奶奶的告诫,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他想让她看到多一点其他的,哪怕是个废弃的小鱼塘,也比满山的树木多一种景。心想,说不定,这个小东西没有见过鱼塘呢。

这个已经废弃多日的鱼塘四周一片破败。原先有一个小木棚屋,早已破烂不堪。歪斜着身子,孤独的守在鱼塘边。鱼塘中鱼早已死光,水中圆黑色的制氧器也坏掉了,漂浮在里面,像一具浮尸。这一滩黑绿色的死水,只会在猛烈的冷风中勉强皱起一丝丝微澜。

此时的小精灵一眼就看见这鱼塘边不只有鱼塘和破屋。

那是一个全身死灰,还总“咕嘟咕嘟”冒着水的亡灵!

确切的说,是另一个男孩的亡灵。他看起来要比身边的这个小男孩大几岁。瘦瘦巴巴的身体,穿一件单薄的T恤和一条长裤。全身津湿,裤子和衣服都已贴在身上,水滴从他有点长的头发上不停地往下滴。他站在鱼塘边,脸色灰白,购楼着身子,黑黝黝的眼瞳,正盯着小精灵与小男孩。

鬼魂和亡灵,小精灵是见过的,而且还见过不少。父亲说,这些都是人类里不甘心死去的魂魄,执拗徘徊在人间,可是由于空间的错层,活着的人类看不到这样的鬼魂,即使,这亡灵就站在他们的身旁。

父亲还告sù

她,这些鬼魂对精灵是无害的,但是对于有些人类是有害的。他们都存有极强的怨念,不能去投胎,或是横死,没有超度,总之,他们想要获得转生的办法就是要让另一个倒霉的人以同样的死法来代替他。

小精灵对于人类这种以谋害同类来拯救自己的规则不是很能理解,不过这个亡魂倒给她提供了一个机会。

望着远处汨汨冒水的小孩亡魂,很显然他是淹死在这里,又不能投胎的。小精灵眼珠灵巧一转,自己或许可以把这个小男孩送给那个亡魂做替身!

她指着说鱼塘说,“是个鱼塘哦,我们过去看看吧?”远处被淹死的魂魄已经注意到她。她相信,小男孩是看不到那鬼魂的。

小男孩的脚步没有移动,他很害pà

那个鱼塘,奶奶的话是他幼小心灵中的一颗钉子,钉住他在没有大人照料的时候,不会走入危险之地。对于小精灵的要求他很犹豫。

“去看看吧,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塘。不知dào

里面有没有小鱼?”她的声音让小男孩听起来充满了期待。“走嘛,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过去。别老在这里站着怪冷的。”

害pà

归害pà

,他不想让她失望。她才刚开始跟他说话,要是她生气,就可能不会再理他了。自己的身边终于能听到另一种很好听的声音,他不想失去。

山泥地很湿滑,唯有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朝鱼塘走去。他四处张望着,奶奶说的那个小孩的鬼不知dào

会不会在这阴雨天中突然窜出来。

“你走近点儿,我看不到里面有没有鱼?”小精灵吩咐道。眼睛不时地瞟向那个亡魂。

它也意识到机会来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东西会见到自己,不过似乎在有意帮它让那个小孩子靠近。

离着鱼塘还有两米的距离。小男孩真的很害pà

,奶奶说的那个小孩鬼或许不在鱼塘旁边,而是在鱼塘里面,太靠近的话,它会突然从里面跳出来将自己拽下去。

“再走近点儿!我什么也看不到。”小精灵不耐烦地说。

一米!

“你干嘛站这么远?我只看到一丁点儿。”

半米!

那个死灰色的亡灵已经在他的身后了,等待着,等待着。机会只有那么一次,鬼魂的能力只有那么一点,必须在最关键,最有把握的时候用。这点能力是为了让自己悲惨的魂魄离开此地才能使用的。

“看到了,我看到,”小精灵欢呼起来,“好多水哦,可是还没有看见小鱼呀,看不到。再靠近点。”

两尺!

一尺!

亡灵伸出了惨白的双手,将念力聚集到手掌上,否则它无法触碰到小男孩的身体。

小精灵很激动,她已经看到小男孩身后的亡灵正缓缓抬起的手臂,自己就快要成功了。淹死这个小恶魔!为那些死去的会飞翔的生物们报仇!为自己的翅膀报仇!

“不能再靠近了,我们会掉下去的。”这是她第一听到他的声音。莽声莽气的童音。

“我们”!这个词语让她猛然一惊。是呀,她还攥在他的手里呢,他要突然掉下去的话,自己也会被淹死在这冰冷的湖水里的,她已经是不能飞了。一心想着害人,竟然忘记自己的处境。

可小男孩身后的亡灵动作一触即发,它的双手马上就碰到小男孩的背上!

小精灵心中着急,右手一挥,用力扔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魔法火花。星光一般,这就是她的能力。

闪着金色光的魔法小火花击中了那亡魂的脸,它一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快走,这里有鬼!快。”她大叫起来。

小男孩听到了他最恐惧的东西,这里真的有鬼,奶奶没骗他。撒开双腿就往家里飞奔。

一路颠簸,小精灵在心底生着自己的气。

只顾着报仇,连自己的安全都忘了。自己怎么会变成族长口中说的那种人类。族长说,人类里有一类人,总是喜欢害别人,其实他们在害人的时候,是在给自己挖坑,最后别人被他害到,他自己也搭进去了。

都怪自己跟人类呆得太久,沾染上他们的坏习性。她好生气。不过这次不能让这个小男孩死掉,下次还会有机会,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她忿恨地想,下次一定要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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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童话故事4

小男孩越来越喜欢她了。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竟然能看见奶奶说的鬼!真厉害。还提醒他快跑,让他没有被那只鬼伤害。这个长期留守在大山里的孤独男孩子,终于拥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

而小精灵从鱼塘的事件里得到了灵感。她想到了一个与鱼塘类似的地方,可以让小男孩掉下去,自己又可以不会遇险。

像这样的大山里,要找到一处悬崖、陡坡应该是不难。将小男孩带到那里,然后想个法子让他自己掉下去,不死也会跟自已一样残废。而且山风一般都不小,自己能在风力的作用下被吹起来,不会与他一同掉下去的。

对,就是这样,一定要让这个人类的小孩切身体会一下失去重yào

肢体的感觉。

于是她对小男孩抱怨起来,“最近的花蜜感觉已经不甜了,也许是冬天到了,所以这些花才开得这么破败,味道都差了好多。”

小男孩没有说话,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这周围的能找到还在开着花的地方他都去找过了。进入冬天,开放的花实在是不多。明天自己去得更远吧。还要早点走,不然不能赶回来做好饭给爷爷奶奶送去。

这里是山地,除了那头老耕牛,全靠人力。奶奶说她跟爸爸商量好,明年送他去镇上读书,听说这要花上很多钱。她跟爷爷又找到一亩无人种的地,必须翻多几次土,沤好肥,明年春天土质变好,就能种上玉米,卖了,钱会多一点。只是距离家里又远了一些。

“你知不知dào

有一种长在山边的红花呀?那种花的花蜜可好了,吃一顿我可以管上好几个星期呢。”小精灵忽闪着大眼睛对小男孩说。

他摇摇头,这山上很多花,不过都是在夏天的时候开,他也不记得哪里的山边有红色的花。

“要不,我们明天上山去找找那种花吧。”

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没有亮,小男孩给爷爷奶奶煮好土豆,炒了一盘白菜就背上布包,抓着熟睡中的小精灵出门去了。

现在他对她很轻手轻脚,动作也轻柔许多,以至于,没有将她惊醒。现在他也不把她捏在手里,而是拎着一个小竹篓,将她放在里面,盖着从自己衣服上剪下来的一块布。他怕风会吹到她。原先想塞到衣兜里的,可是又担心将她不小心挤压。她这么娇小,很容易受伤。

这是小男孩第一次认真地照顾一个生命,他为自己正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当小精灵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半山上了。正绕着盘旋而上的山路慢慢走着。路的左边就是悬空的陡坡。

小精灵趴在篮子边沿,张望着,看来这个地方可以。

“我看到那里好像红色的花哦。”她胡乱的朝陡坡下指了指。

小男孩站在山边,小心地探出头去看了一下。摇摇头。他没有看见红色的花。看来还是要继xù

走的。

小精灵有些丧气。显然,这个人类的小孩没有那么好骗。她开始烦躁起来。

走着走着,小男孩突然停住不动了。站在那里望着道旁的一棵树。

“干嘛停下来,继xù

走呀,找不到红花,就没有花蜜吃了。”她生起气来。

“那儿有蜜。”小男孩莽声莽气地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小精灵看见一棵柄翅果树上的枝桠中,有一个很大的马蜂巢穴。

“你疯了,那东西可惹不得,会蜇死人的!”她吓坏了。马蜂群是他们这种小精灵要避免触碰的。这些家伙虽然比自己的体格小,可毒性大,又喜欢成群结队,而且没有脑子,只有本能的反应。只要一碰他们的巢穴,就会群起攻之,直到将对方蜇死才会罢休。

其实,她不知dào

小男孩这次走这么远,的想的并不是什么红色的花,他就是想找蜂子的巢穴。只有那里面的蜜才是最多最甜的。

“不怕,我有办法。”他冲她得yì

一笑,重重地将挂在外面的鼻涕给吸了进去。

他已有准bèi

。取下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小瓶煤油和好些破烂的布。四下看看,寻到一根两米来长的棍子,将破布一层层的裹在木棍的顶端。然后在上面浇上煤油。家里只有一个房间有电灯,奶奶都是用煤油灯,他不敢多倒。

将装着小精灵的竹篓子藏在了旁边的灌木里,木棍插在腰上,小男孩就往树上爬去。

小精灵躲在灌木里,一眨不眨地望着小男孩,心惊肉跳,很担心他这种行为会带来极其可怕的后果。

小男孩几下就爬到了树上,蹲在枝桠上。取下木棍,从衣兜里拿出火柴,“嚓”一下,火焰将淋了煤油的碎布呼啦一下点燃。

他趴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用拿火把去熏那蜂巢。很快,里面的马蜂受不了,“嗡”的一声,全部倾巢而出。朝远处飞去。小男孩再用木棍用力一捅。那蜂巢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连忙爬下树,捡起地上的马蜂窝就跑。还不忘拎着装小精灵的竹篓子。

谁知,才跑不远,那一群马蜂已经折了回来,意识到上当,它们黑压压一片朝着小男孩俯冲下来。小男孩唯有奋力奔跑。可是看样子,很快就要被追上。小精灵则吓得在竹篓里尖叫。

他不可以让她受到伤害。

小男孩飞快地将她抓起来,放入衣兜,藏起,然后独自一人挥舞着火把,一边跑驱赶那一大群马蜂,一边跑。躲在他衣兜里的小精灵,蜷缩一团。外面马蜂的嗡嗡声吓得她瑟瑟发抖。

过了许久,她才被一只满是红肿疙瘩的小手抓出来。

她看见他的脸上、手上已全是马蜂蛰的伤口,还好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他的眉心、眼皮都变得红肿不堪,最大的一个包有红枣那么大。小精灵完全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为了能让她吃到蜜,他竟然冒这么大的险。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一个大疙瘩,小男孩跳起来。她感觉到了他的疼痛。

回到家里,站在小木桌上,她看见小男孩拿出一根缝衣针,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将脸上的蜂刺挑出。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笨拙,笨拙得让她的心里很难受。

一丝丝鲜血,从那些伤口里流出。他把脓血挤出,再拿出一片白色的小药片,用小刀刮下细细的粉末,一点一点地铺在伤口上。

原本仇恨的心竟然没有那么恨了。内疚和伤心。小精灵开始动摇,她不再那么强烈地想弄死他。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帮zhù

他治疗伤口。因为精灵的眼泪和鲜血对人类的伤口有着神奇的功效。但是她又忍住了。

面对这个曾给予她巨大伤害的小男孩,她还不想轻易原谅。对他的仇恨,不应该就这样消失。要知dào

,一直以来,支撑她练习站立起来,支撑她坚持活下去的就是对他的仇恨和报复。

小精灵默默地坐在小木桌上,望着桌上的蜂巢,沉默着,斗争着,纠结着。

奶奶回来,看见小男孩的模样吓坏了,又是醋又是菜油地往上面抹。嘴里还絮絮叨叨地教xùn

他。小男孩不在乎,他的心里是甜的,跟蜂巢里的蜜一样甜。今天,他听到她关切地问,“你还疼吗?”好温柔的声音,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么充满温暖和关怀的声音。连许久不见的妈妈也不曾对他这么温柔。

当小男孩的红肿都消去的时候,他决定再次去找蜂巢。

“你不要再去了,那么大的蜂巢,我可以吃上一整年。不用了。”她不想他去。不想他再为她做什么,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下不了手。

小男孩却执拗地摇摇头。为了她的关心和体贴,为了能给她多囤积一些蜜,他还要再去帮她找蜂巢。不过这一次不能再带上她。

“我会很快回来。马蜂危险,你呆在这里,万一奶奶中途回来,你就藏到桌下面的抽屉里去。”他的声音粗厚有力。

这是小精灵听到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她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在屋里等待起来。

等了一段时间,不知dào

为何,心里逐渐变得不安,烦躁不已。无法躺下睡觉,走来走去,更焦躁。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游荡,她好像听见了一种渐渐减弱的呼唤声,这声音像极了那个小男孩,有点粗。

自己怎么会担心起仇人来了?她有点生气。可小精灵原本是善良的。想起,他为她摘下来挡雨的叶子,想起,他带着她上路快活的神情。还有那用许多肿包换来的蜂蜜。

倔强的仇恨彻底在心中瓦解!

那些马蜂这么厉害,他不可能次次都好运。要去帮他。小精灵想着,跳下桌子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深深的感受无法飞翔的痛苦。在地上怎么跑都很慢。自己又小,怎么办?

一向聪明的她很快就想到出一个办法。她爬上矮灌木,站在它们的枝头上,用力一跳,树枝弹起来,惯性将她弹得老远。还有一半翅膀,她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稳稳地落在另一个矮灌木的枝头上。

紧接着再来一个弹跳,跳到下一个灌木上。这种方式,要比走路快得多。相信她一定能很快追上他。

此时的小男孩绕着林间的山路走,他想去另一边找蜂巢。

前方走来一个男人。穿着土黄色夹克,背有些驼,弓着肩头,叼着一根烟,头发很脏,看起来不像这山里的人。

几个月前奶奶曾告sù

过他,说后山那边有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叫他见到陌生人不要搭理。

小男孩警惕起来,可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无法回避,只能不要理睬。

他径直走过那男人的身边。

“哎,小孩,”男人突然叫住他。

他站住了,但没有回头。

“你这是去哪儿?”

他不说话,转身又要走。

那男人一个箭步把拉住他,“问你呢?你们家大人呢?”

男人的手很有劲,他挣脱不了。仍然不搭话。

夹克男一双贼眼邪恶地四下看看,他确认,这个小男孩应该是一个人出来的。

现在这样的村户很多,年轻人全去外面打工,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老人没有用,小孩倒是有用。女孩一万到三万,男孩八万到十万。无本生意,却能数万利。先前干过两次,已尝到甜头。这类小孩还最好下手,不像城市里,丢个孩子,父母懂得上网求助,照片发得满天飞,几下就被公安找到了。

再难走的山路,也挡不住他的财路。

“瞧,叔叔有好东西,你要不要看。”夹克男拿出一个手掌游戏机,按开后,有好听的音乐和能动的娃娃。

小男孩瞟了一眼,扭头不理,他不喜欢,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的声音好听,什么动画娃娃都没有活生生的她可爱。

“怎么样,喜欢吗?叔叔这个可是从美国进口的玩具,美国你知dào

吗?”

不要听,他想走。

“哎,你这小孩,怎么不理人呀。叔叔还有好吃的糖,跟叔叔走,带你去看看,全都是你的。”

小男孩可不是那么好哄的。感觉到男人抓住他胳膊的力道变小了,他猛地挣扎两下,甩开那手。撒腿就跑。这人不是好人。

“你给我站住。”男人大喝一声。追了上来。

这男人可不是那黑压压的马蜂,小男孩逃不掉。

才跑出十几米就被抓住了。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这大山里,不见一个孩子算什么。怎么错失这样的机会?男人一把将小男孩拎起来,夹在胳膊里。山里孩子,普遍营养不良,这样的也就是三十来斤。成年男人,有的是力qì

,他不怕这小孩挣扎。

“放开我,你放开我!”小男孩大叫起来。

“闭嘴,臭小子,乖乖听话,老子带你去城里头享福去,给你个好人家,比在这山里挨饿强。”

果然是人贩子,小男孩慌了神,“你放开我!放开!爷爷,爷爷!”

他真的急了。不能被带离这山,他有爷爷奶奶要送饭,他还有她要照顾。她都不会飞了,自己不见了,没人给她找花蜜。

夹克男不理会他,大踏步地往来路走,只要绕过这山,山下路口可停着自己的车。今天是大收获。这种小子,可以卖个好价钱。此刻他觉得自己不是夹着一个小孩在走,而是夹着十万块钱。

绝不能给他绑走!小男孩不停挣扎着,情急之下,他张开嘴,朝着男人的后腰狠狠地咬了一口。牙印深深,血浸出来。

夹克男大叫一声,痛得手松了,小男孩一下子从他胳膊里掉下来,起身就要跑。

从未失手,竟然给个孩子弄伤,夹克男恼羞成怒。

“你TM不要命了,敢咬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让你跑!”衣服下面的皮带里插着一把匕首,随身带的家伙。几步追上小男孩,抓着衣领,扯过来,照着胸口就是一刀。

“老子叫你跑!”

小男孩惨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跑,你跑呀,老子TM弄死你!”夹克男穷凶极恶,满脸狰狞,“他娘的,不知好歹。敢咬老子!我呸!”残忍的邪恶,他想再补上一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哗啦哗啦的树在响。

这山道他不熟,也不知dào

前方有没有人家,要是有,可就坏了。他得赶紧跑。仍不甘心,飞起一脚,将小男孩踢到旁边的沟里。

小精灵在灌木上跳跃着,她相信自己的预感。小男孩可能出事了。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伤他的不是马蜂,而是他的同类。

他躺在山沟里,右胸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一个破洞,鲜血汨汨地冒。他的脸上,肿块才消失的地方全是擦伤,已失去意识。

小精灵惊呆了。她能感觉到他那即将逝去的生命,最后她将会看到与鱼塘边同样惨白的灵魂飞出身体。

不!她不要这样!

小精灵早已忘记她的仇恨和他曾经的“伤害”,她只记得那些蜂蜜甜甜的味道,只记得他不断吸鼻涕的声音。

她小心地翻开他的衣服,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只穿两件。

伤口很长,外翻着白的皮肉,在能看到胸骨的胸口上,血一直在流,濡湿大半个身体。小精灵很伤心。眼泪滴到他的伤口上,却毫无作用。这说明他伤得太深了。

在他的血流干之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伤口愈合,那就是精灵的血。此刻,唯有她的血才能深入他的骨髓,他的内脏,让创面愈合消失。

只是这样做她就会死去。要让这么重的伤口愈合,她小小身体里的血得全部用上。

小男孩的气息越来越弱,气若游丝。她抚摸着他那温热的肌肤,迅速地做了一个决定。

永别了,我的爸爸妈妈,相信你们应该以为我死了。

永别了,精灵族的小伙伴们,希望你们能在梦里见到我。

永别了,身边的你,人类的小孩,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

小精灵站起身,伸出双手,她仅会的魔法中,学会了将双手变得长一些,这是为了比同伴先一步接触到花朵。他们有约定,谁先碰到那朵花,花蜜就归谁。真是快乐的日子。

她双手伸长,翻转,抓住背上唯一的一爿翅膀,咬紧牙关,再一用力。将自己的翅膀生生地扯了下来!

鲜血涌出,她用背紧贴着他深深的伤口躺下来。

仰面躺在他的胸前,感受他的体温,好温暖,一定还会继xù

温暖起来的。她听见自己的鲜血流入他身体里的声音。真好听,小溪一般。

树荫遮住的天空,阴沉沉,灰蒙蒙,好怀念那一片美丽的灿烂花海,更怀念那张沟壑横布的小木桌。很快,他就会好起来,就会再回到那桌前。

只是再没有她!

长长的睫毛阖上,美丽的眼睛光芒不再。小精灵感觉到,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火花从背上翅膀折断的地方燃烧起来,寒风一吹变成了火焰,燃遍她又僵又冷的全身······

当小男孩的爷爷还有村民们找到他时,发xiàn

他全身是血,可是没有伤口。气息平和,只是晕了过去。

在他敞开的胸前,只有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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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奇怪的翅膀

幽龙、高翔、莫寒三人望着地板上,由魅影拼出的,一副造型巨大的翅膀感到困惑至极。

“这就是这灵魅想要传递的信息?可这是什么动物的翅膀呢?看起来不像是鸟的。倒是有几分些像昆虫的。”高翔很疑惑。他拿去洗出来的照片有几千张,幽龙大概使用了其中的七八百张。

莫寒拿着一张照片问道,“这剩下的照片?”

“再拼一下试试。”幽龙说着,换了一块地面,这次比较快,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拼出来的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翅膀图案。

高翔和莫少目瞪口呆。看来这灵魅一直在循环重复的做这件事情,以传递信息。

前段翅展很阔,越往翅根越窄,最后有狭窄柄状的根部。整个翅面呈三角形,中间有很多网状的翅脉。在翅膀的上端,还有粗的长骨,好像蝙蝠翅膀上发达的指骨。

由于这翅膀画面全由那魅影拼出,满眼是它那密密黑洞的眼,惨白模糊的脸,不管从哪个方位看去,好似整个翅膀上都是鬼眼,正阴森森地盯着你,相当诡异和恐怖。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看到一定得全身难受好多天。

“我也觉得像昆虫。上网查查,看哪种昆虫的翅膀跟这一样。”莫寒建议道。

幽龙的视线在两个翅膀的图案上来回移动。沉思很久后他说,“不用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昆虫或者鸟类有这样的翅膀。”

“这你都知dào

!”高翔感叹,“可是如果找不到这翅膀的来历,很难明白这只灵魅想要什么。”

幽龙指着地板上的翅膀说,“你们看,翅膀上端明显有点粗的地方,像蝙蝠翅膀的一部分构造;前段宽阔的翅展,很像一种蜉蝣的翅膀;而根部的迅速变窄的窄柄状,更像是蜻蜓。”不仅拥有对所有植物知识的深度了解,幽龙对于地球上会飞行的各种生物了解也很透彻。

“听你一说,好像有点这感觉。”高翔摸着下巴说。

“那这翅膀到底是······”莫寒也不能理解。

“说明,这翅膀是这个灵魅自己想象出来的,它按照它的想象向我们描述了这样的一对翅膀。”

“按你这么一说完全是一对四不像的翅膀了,这灵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真搞不懂。”高翔觉得要理解另一个空间的魔物的思想很是不容易。

“当一个人死后,就不再是人了,而变成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的物种。与自己原先是世界相比,它的意识、沟通方式都会变得不一样。

虽然魅要比鬼高级许多,也不像魈鬼那些魔物一样,只有原始本能的杀戮或是捕食的魔性,同人类根本谈不上沟通。可魅依然是魔物,只不过它拼命地想进入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想跟自己曾经的同类交流,想要完成生前未了之事。

其表现模式有魔物的意识,同时也掺杂了人类残存的思维方式,它有很大的局限性,也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它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缠着你的这个灵魅已经在很努力地想让人类懂它的意思。”

“想想也蛮可怜的。就像封门村里面的鬼魂一样,拼命想通知活着的亲人,死后是个什么状况,可是亲人们却吓到半死,完全不理解其意思。因为变成鬼,也不能跟活着的人直接说话。”高翔很同情。

“可这几种生物的翅膀拼凑一起,想表达的东西我们的确很难理解呀。”莫寒无奈地说。

“不会,我想,我能懂它的意思。”幽龙带着一丝轻笑。

“什么意思。”

“不管这魅死前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它都应该大概知dào

昆虫和鸟类的翅膀是什么样子。因此,出现么一对很奇怪的翅膀,是想表达一种它从未见过的物种的翅膀,所以灵魅才凭借自己的理解、猜测、想象描绘出来。”

“什么物种?”

“人类世界有翅膀的物种也就昆虫和鸟类,其他分界里最高级是天使。不过这翅膀看起来不像天使的,那就剩下一种,”幽龙得yì

的微笑说。

“精灵的。”高翔很有默契地接了下去。

幽龙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没有见过真zhèng

精灵的人,不对,是魅,竟是这么想象精灵的翅膀。虽然不贴切,不过已经有几分接近。精灵的物种很多,翅膀各色各异,其构造和色彩是任何昆虫和鸟类都比不上的。这只灵魅的想象,也还过得去,所以经过幽龙仔细观察,能猜得出它想要描绘的是一对精灵的翅膀。

“它给我们一对精灵的翅膀,到底想要关联什么呢?”高翔想着走到电脑前,“我还是上网查查,看看跟精灵翅膀有关的信息有哪些?”

“恩,目前也就是网路的力量比较强,我也用手机搜一下。”莫寒的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的干劲,终于见到一线曙光了。

网上显示的相关词条有很多。

“斗魔大陆里的魔法修liàn

”;

“精灵翅膀图片设计”;

“《精灵传说》网游先锋”;

“闪光的小精灵翅膀—装备—魔兽世界数据库;”

······

高翔每一个都点开详细看。他也不知dào

哪些是可以关联上这个翅膀的。虽然有了一个方向,面对的信息却很芜杂。莫寒跟他一样不停地刷着手机屏幕。

幽龙矗立窗前,凝视雪花。精灵一族,好久远的回忆再度席卷而来。内疚、愤nù

、悲伤、恐惧还有甜蜜、温馨、幸福一齐在心中痛苦的角力,沸腾翻滚,搏杀激烈,使得作为战场的内心变得满目疮痍,伤痕遍地。

“这里有一篇小说,你们过来看看。”高翔的声音打断了幽龙的思绪。莫寒凑上去看。“题目叫做《折翼的小精灵》,写在豆瓣网的原创上。风格是童话,我看了一下内容,有些意思。写的是一个小男孩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精灵之后发生的故事。结局有点悲伤,看完了,有些深意哦。不过点击阅读量却不是很大,才七十五次。”

“这篇小说,跟灵魅的信息有什么关联?”

“你们看,其中有一段,关于精灵翅膀的描述,‘当一片晶莹剔透,翅展宽大,上部长着长长骨翅的三角形翅膀,从小男孩的手中滑落,悄无声息地飘到沟壑密布的桌面上时,’我觉跟幽龙拼出的这个翅膀很像哦?再看这句‘透明的翅膀,不是蝴蝶那种。’”记者的敏感总能让高翔抓住一些细节。

莫少也一边看一边比对,“是呢,感觉文字描述的和拼出来的翅膀造型很像。”

幽龙点头,表示同意:“作者和这灵魅可能是同一人。”

再看,作者是一个叫做玄白之翼的人。发表时间是在四个月前。之后也没有其他作品。

“琉璃用塔罗牌预测的时候说的,与莫少有命运羁绊的是一个女人。看着个玄白之翼的文章,感觉遣词造句上,不想太像一个男性。”高翔从一个文字工作者的角度分析道,“如果能查出这个玄白之翼是否是个女性,而且已经死亡的话,也许就是缠着莫少的这个灵魅。你看作品四个月前发布的,之后也没有新的。”

“被你说得好像是有这感觉。你是政法版内容写多了,都变成侦探了。话说琉璃是谁?预测我什么?”莫少觉得高翔说得很玄……

高翔做了一个鬼脸,“你小子,为了找你,我连幽龙的最重yào

的姐姐都出动了。人家大美女用塔罗牌给你算了一次,我们能到封门村那鬼地方找到你,也全拜琉璃的预测,她在那副牌里,还预测你遇到困境与一个女人有关。”

“切,别瞎扯,我都说了,我没有什么女人,不是做了什么死不认账,是真没有什么女人。”莫少一听又急了。

“琉璃的预测是不会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被证实是对的。”高翔也不服气。

幽龙立即阻止他俩争执,“先想办法查查这个玄白之翼的真实身份吧,在这里争执半天,万一查出来不是我们要找的线索,岂不是浪费口水。”

高翔一听也很同意,而且他有秘密武器,可以查到玄白之翼的真实身份。

“这还容易,一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给凌云峰打了一个电话,请云峰帮他通过公安网络渠道查出这个玄白之翼到的真实身份。

云峰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只一个小时便回电话了。而回电内容在大家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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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面之缘

“翔子,你知不知dào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云峰的声音掷地有声。

“就是不知dào

才找你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很有问题,还是一个大问题。”从云峰的语气判断他们选择这篇文章的作者作为调查对象可能是对的。“这篇文章的作者,真实姓名叫做岑征雁,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专业大一学生。”

“她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高翔很关心这个问题。

云峰停顿了一下说,“不知dào

。”

“啊?什么意思?”

“用现在最流行的词语叫失联。警方术语叫失踪。”

“不是吧。”高翔迅速与幽龙和莫寒交换了眼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年8月底,大一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她说要去邻镇找朋友,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家属在一天之后报了案,到现在警方网上资料显示,她依然没有被找到。”

由于高翔将手机按的是免提,所以云峰的话,大家都听到。提到山东,这个地名让莫寒有印象,他急忙问道,“这女孩是山东哪里的?”

“怎么你旁边还有人?”

“莫寒了,我大学死党。”

“难怪,莫少,声音这么耳熟。你们俩这是要合计什么呢?”

“我的警察同志,这里火烧火燎,快告sù

我,那失联的女孩是山东哪里的?”高翔比较急。

“等我看看,山东,山东沂水县马站镇人”

“就这样?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没有。”

挂断电话之后,高翔对幽龙说,“你在莫少那本山东旅游书里,感受到特别念力的票根,是临沂到沂水的。照这样看来,那点念力很有可能是这个叫岑征雁的女大学生留下的。”

莫寒沉默了半晌,说,“沂水我去过。在去缅甸之前,我有一个拍摄任务,就是要去山东沂水县拍那里地下大峡谷的图片。拍完之后,我看还有一天的时间,于是便租车去了马站镇。”

“你跑去那里干嘛呢?”

“你不知dào

,马站镇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地方。齐长城最重yào

的关隘,穆陵关就在那里。我想,都到这地界了,不如去拍些穆陵雄关的险峻英姿。所以,就在那附近呆了大半天,下午才离开的,坐中巴车回临沂。”

“你对着女孩有没有印象?”

莫寒摇摇头,“没有。那时候是假期,很多人在那附近,一路过来,我拍的人,拍的景很多,接触过有交流的游客也不少。”

“我已经叫云峰将那女孩的资料传到酒店,等下去拿来看看,你再回忆一下有没有印象。失联了三个月都没有消息,而且这三个月中莫少被灵魅缠着,我看八成就是这女孩。”

“你是说她已经死了?”莫寒皱着眉。

“唉!”高翔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很快,他带来了云峰传真过来的资料。也就两页。一页是女孩子的相关信息,一页是家属报案时提供的照片。警察部门会把这照片扫描到网上,发布协查通报给全国的派出所。

资料显示,女孩是三口之家,父亲曾是民办教师,在沂蒙山里教了十几年的课之后,才转为正式教师。之后,把家从泰安乡搬到马站镇,在镇上一所小学教语文。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没有正式工作。”

“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就这么没有了。”高翔无比惋惜。

“别那么早下结论,万一这个给我们传递信息的灵魅不是这个女生,这个女生说不定还没有死呢?”

“那死的就是另外一个人。”幽龙冷冷地说,“一个灵魅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人类的死亡,怎么自我安慰都是事实。总会有一户人家因为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而疼痛一世。”

高翔和莫寒听了,都说不出话来。再拿出第二张纸,上面是一张R4规格的照片,因为传真,所以是黑白显示,看起来不是很清楚。

上面一个身穿运动服,绑着马尾的女孩站在田间,手里拿着麦穗,笑得很甜。她属于长相一般,很普通的女孩,不过高高的前额和小巧的鼻子透出一种知性。

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生命就没有了吗?高翔凝视着照片,心头发沉。

“这个女孩·······”莫寒看了很久,“我想我可能给她拍过照。”

“啊!是么?你真记得?”高翔问。

“别的摄影师我不清楚,不过我拍过照的人和景色都会有印象,几千张几万,再多都不会忘记。”莫寒说着,转身从自己的大旅行背囊里找出一个银色的硬盘。将它接在了电脑上。

这硬盘里,存了十几万张自己拍摄过的照片。莫寒是个很注重整理的人。因此他硬盘里的照片按照时间段、地域、国家,分类得清清楚楚。

他找到8月25-26日,“山东沂水”这个文件夹,点开之后里面,有和几个夹子:地下大峡谷、马站镇、穆陵关、金沟河。光标在几个夹子上犹疑之后,他把金沟河那个打开了。

里面有上千张照片,都是河边各种盛夏之景。繁花满枝,葱郁青翠的树林,清清河水中自由的小鱼。还有许多人物照。有扶着孩童学骑车的父亲、欢快玩水赤身的孩子、追逐田边的小情侣。莫寒凭着摄影师特殊的感觉寻找着女孩的面孔。

一个蓝衣裙的女孩跃入眼帘。

莫寒给这个女孩的是一个特写,她穿着蓝色的雪纺上衣,下穿一条白色布裙,长发披肩,蹲在河边,双手掖起一捧水,正要喝,背后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一汪碧水。因此莫寒给抓拍了下来。

“像不像传真过来的这个女孩?”莫寒问高翔他们。她半低着头,需yào

仔细辨认。

幽龙只看了一眼便说,“是同一人。”

“这女孩的长相属于比较大众那种,相似的应该不少。不过幽龙说是就是。总算找到莫少与这灵魅的交集点了。唉,好端端一个女孩,就这么死了,真可惜。”

“这女孩好像在拍完照片之后跟我说过话。等我想想,时间太久了。”

“不是吧,你赶快想想,要是什么重yào

的话呢?”高翔催促他。

莫少努力地想着。

摄影师的眼睛是能发xiàn

人间一切美和与众不同的。他没想到金沟河竟然有这么多游客,于是,开始很认真地拍起各种人物来,这其中能选出一两张用光和角度都很好的,可以给杂志社。

当他刚抓拍那个打算从河中取水喝的女孩时,她发xiàn

了自己。

莫少担心她会觉得冒犯,正打算道歉,女孩笑盈盈走过来问他,“你的照相机看起来好专业,你是摄影师吧?”

“是。过来这边拍穆陵雄关的。顺道来这金沟河看看。”

“你的工作好有意思哦,你的照相机能借我看看吗。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专业的照相机。”

莫少没有告sù

她,这款哈苏H5D-60价值20万。他倒是很大方的将相机递给女孩。自己多年的旅行中,总是能见到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友善的,他总以友善回应。

相机很重,女孩双手接过来,又好奇又小心的看,“你这是啥牌子的,我看不像索尼的。我就知dào

那个相机很多明星打广告。”她的普通话夹着山东口音,语气里有北方人的爽朗。

“这个叫哈苏,跟索尼不是一个地方产的。”莫少简单地介shào

。他这款相机经常会在拍摄中吸引很多目光。

“哦。看起来好大。”女孩观摩一番。觉得这相机很不一般,怕搞坏了,就连忙还给莫少。“这相机拍出来的人是不是会漂亮很多?”

“恩,很高清。”

“那等会儿,我朋友来了,能不能请你帮我们照个合影?”

“好。没问题。”

“我等会儿来这里找你哦。”

“可以,不过你要快点,我五点就要开车回沂水。前天已经买了七点半的票回临沂。”

“你这么赶?我们这地方可美呢,你可以留下玩多几天。”

“我也想,没办法。今晚十二点的红眼航班飞回广州。明天早上就要出国去拍照片了。”

“哇,你的生活这么忙碌。”

“恩,五点前,我都在这儿。你来找我就是了。”

高翔听了连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没有来找我。拍到五点的时候,我就开车走了。之后才想起来好像有个女孩说找我拍照。你不知dào

,这样一面之缘的情况我遇到很多。有些老外请我照几张照片,然后把邮箱给我,我会发给他们,有时给的邮箱会发送失败。有的,说过等朋友来再一起找你,后来不出现的也有。这不是正式的约定,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何况我五点多才离开那附近的,也不算失约。”

“我想这个女孩不是故yì

失约的。”幽龙把传真递给莫少,“你看看上面家属报案女孩失踪的时间。”

莫少和高翔一眼看下去。家属报案的时间是8月27日,女孩离家找朋友的时间是8月26日。正是莫少文件夹上面的日期。

“我明白了,这个女孩是在见莫少之后,没多久就出事,失联了。”高翔推测。

幽龙意味深长地望着莫少,“一面之缘,这个灵魅找上你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你是她死前最后一个正常交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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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法实现的梦想

望着手中的传真资料和电脑上女孩的专注清水的样子,莫寒实在无法想象,这竟是这个叫岑征雁的女孩子最后一张照片。

“我想我们有必要去沂水。”高翔做了个决定。

幽龙点头同意,“她变成灵魅之后就跟着你,其间并没有害过你,只是凭借着死前跟你的接触和印象,藏在你的照片里,传递她想要你能理解的信息。”

“只是我一直都不理解,还觉得人生末日到了。”莫寒露出一个苦笑,“那她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她或许需yào

你的帮zhù

。”幽龙揣测着,“这上面不是说她失联了吗?我们又基本能确定她已经死了。那么她找上你的原因之一有可能是想要你找到她的尸体。魅和鬼一样,对自己的肉身都有一种执着和眷念,脱离了那样的躯体,也就脱离了人间。有无限的不舍和不情愿。对于她很在乎的亲人而言,如果见到她的尸体,则不会一直陷入无尽期待的痛苦之中。”

“的确,有时候有消息,好过没有消息。是死是活亲人们知dào

一个结果,不会无限期的等待。不知dào

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很痛苦的。”高翔沉痛地说。“那架马航到现在都没有结果,亲人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就是这种心情。”

“我们如果去沂水找到她的尸体,她就会执念得偿,不会再游荡在人间,也不再徘徊我的照片里?”

“也许。”幽龙挑着剑眉。

“放心,我们跟你一起,有我这哥们在,什么都不怕。”高翔安慰起莫少。

“也只有这样了,一面之缘,这可怜的女孩,希望她能得到解脱。”莫少简单的认为到。其实,当所有事情真相都大白之后,他才知dào

,他与她不仅是一面之缘。

于是高翔定好机票,一天之后,他们来到沂水县马站镇。

此时,八百里沂蒙,群山延绵,白雪皑皑,无比的恢宏壮丽。只是比南方寒冷很多,高翔在努力适应中。莫少走南闯北得多完全适应。幽龙则不受气候的影响,不过怕引起别人侧目,象征性地穿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莫少认出是阿玛尼今冬新款,只是幽龙穿在身上比T台模特更有气势。

飞机到了临沂之后,一行三人租了一辆丰田霸道,驱车直达马站镇。

这马站镇位于沂蒙群山的最北端。因其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优势明显,处在山东北部几个重yào

县市的中心,成为了一个发展前景非常良好的中心镇。

下午,按照凌云峰提供资料上的地址。高翔三人找到了岑征雁的家。在一所小学旁的旧楼群里。

这些楼房看起来有些年头,灰色的水泥墙面,灰灰暗暗的布满了蜘蛛网和黑尘。步梯房,最高的也不过五层。一个单元分左右两家。岑家在三单元一楼的右边。

一个与墙面一样铁灰的大铁门,上面倒贴着被撕去一角褪去不少红色的“福”字。两旁是红纸写成的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四季平安”。高翔望着这对联,心里不是滋味,他们知dào

这家女儿已经死了,何来的“寿”,何来的“平安”?只怕从此将永远没有欢乐。

高翔走上前去敲了几下门。里面褐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种混合各种味道浑浊的气息,从里面冲出来,穿过铁门的空隙,铺面而来。开门的是穿着灰绿色棉袄,面色蜡黄,消瘦的中年女人。

“你们找谁?”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生气。神情麻木。

“请问这里是岑征雁的家吗?”高翔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女人眼神里一下有了光彩,“是,你们是警察吗?找到我女儿了?”女人着急地问,连忙打开门。

“哦,不是,我们是她的朋友,她曾经请我给她拍过一张照片,一直没有来拿,我就给带过来了。”莫少连忙说。

岑妈妈惊讶地疑惑着,“她,她拍的什么照片,什么时候怕的?”

“几个月前,在金沟河。我那时候来这里旅游。”

“金沟河,是的,征燕会经常去那里画画。”她的戒备之心放下,将他们三人迎进来。

屋子不大,两房一厅。由于是一楼,采光并不好,即使是白天,室内也很昏暗。三人座的布艺沙发上套着用床单改制的沙发罩,有些洗不掉的污迹。一个小小的黄色茶几,边角的外包皮翻翘起来许多,能看到里面的三合板。32寸的老款电视机,说明这家人的收入不高。因为有暖气,没有开窗,屋子里饭菜酸馊的味道、陈旧的味道四溢。

高翔和莫少坐到布沙发上,高翔坐的那个位置还是塌陷下去的,又不好意思起来挪位置,他将就坐着。幽龙抱着双手站在电视机旁边。这不算宽敞的客厅,一下子涌进三个大男人,显得很局促。

莫少拿出相片,递给岑妈妈,谁知,她一看,眼泪就流下来,“是我闺女,是我闺女,多好kàn

的闺女呀,你们看,多好kàn

呀,我都不知dào

她照了这张照片,我的女儿呀,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大声的哭起来,高翔与莫少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递上纸巾不断安慰。幽龙转动着尾指上的流火乌金戒指,一言不发。

“大婶,我们想知dào

征燕她失踪的经过,或许能帮上忙。”高翔轻声问。

岑妈妈哭着说,“唉,没有什么经过。就是快要回学校的头一天,她说要去沙沟镇找朋友。和平常一样出的门。谁知,当晚就没有回来。这孩子打小就乖,安安静静的,也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这种事情。我们很担心。一整晚我都在家里不停打她手机,一直关机。她爸爸带着几个老朋友找了一夜,也没有消息。等到第二天下午还是没有回来,我们就去报了警。”

“警察怎么说。”高翔问。

“警察来家里调查了一下,又说查了移动通话记录还有什么视频监控。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她爸爸天天出去找他,快五十的人了,这三个月瘦了好几大圈啊!你们说,我好端端的女儿,她会到哪里去了?”她哭着,纷乱的头发在剧烈的颤抖中从头上絮絮落下,挡住了脸。眼泪在粗糙的指缝中涌出,落到蓝布的裤子上,留下一个接一个深色的圆印子,好似留在莫少照片中那魅影的眼。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沉重。

“岑妈妈,我想问问,你女儿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同学?或者,或者是男朋友?”莫少想起岑征雁说要等朋友来一起拍照的事情。

“男朋友就没有,警察那边也没查出来有。同她好的那几个同学,名字也给警察了,不过听警察说是那天征燕都没有约她们。”

莫非那天她约的人会是凶手?高翔想。现在只能确定这个女孩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全没有头绪。望着这么悲伤的母亲,高翔实在无法告知这个残忍的消息。

“每天这心里,都是悬吊吊的,一会儿想,她是不是被人拐带了,卖到别处去?只要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找回来。一会儿又想,是不是被谁给害了,一个女娃,走到哪里都有可能遇到危险。那天,我真不应该放她出去。”岑妈妈呜呜咽咽地哭诉。

“放心吧,阿姨,我们会帮你把女儿找到。”高翔决定现在不要说出真相。“大婶,我们想看看征燕的房间,她留下什么字条,笔记也说不定。”

“好,就在那屋。”

与昏暗的客厅不同,这间屋子估计是整个家里采光最好的一间,很敞亮。收拾得十分整洁。小床上放着一个粉红色小狗公仔。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很多书,大多与绘画有关。

门边是一个很大的画架,上面用铅笔勾出一个石膏头像,翻翻下面,还有很多铅笔画,有人物、有风景。高翔觉得这些画的笔触与幽龙拼出来的那幅翅膀很相似。难怪她要用这种方式向莫少传递信息。

“女孩没有回来过。屋子里一点魔性、执念都感觉不到。”幽龙对他们说。

“回来干嘛,看着自己爸妈的样子,死了也难受。”莫少很气愤。

高翔叹了一口气,走到女孩书柜前。这是一个深红色硬木书柜,六层架子放满了很多书。高翔发xiàn

其中有一些关于文学创作书。《大学写作教程》、《手把手教你写作》、《如何写出幽默》等等。高翔翻了几页,这些书都是国内一些教写作的,有一两本他看过,没有什么学习的价值。

有一本熟悉的书映入他的眼帘:《小说鉴赏》中英文对照版,作者是美国著名评论家,布鲁克斯和沃伦。这本书高翔有。

念大学时老师开出的书单里就有这本书,很难买到,高翔找到大三才买到这本书。在岑征雁的书柜里,比起国内一些东拼西凑随便弄本教人写作的书来说,这本分析严谨,例证丰富的书绝对是鹤立鸡群。高翔顿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肃然起敬,至少她是个跟自己一样有品位的人。

高翔打开书,扉页上写着“百尺楼高永接天月中霜里斗婵娟。”翻看里面,有很多用记号笔勾出的内容,还有用细铅笔写上的阅读心得。翻下去,发xiàn

这么厚一本书,她全读完了。看来,她很想学习写作。

高翔的心中浮起灰霾一般惆怅,这个房间里,有着这女孩最真实的梦想和希望,并且她一直都在为之努力着,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孩。可是她所有的梦想和努力,都在那一天之后戛然而止。

“这女孩相当聪慧,”幽龙站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速写簿,“我想,她坚持出现在莫寒的相机里,除了要让人知dào

她是谁之外,她希望莫寒的也不仅仅是找到她的尸体。”

“哦?”高翔和莫少同时惊讶。

“你们过来看。”幽龙摊开手中的画册。这画册是岑征雁的手绘速写,每一页上,她不仅仅画出一个物件,还写上一句话。

幽龙翻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照相机。很细腻的铅笔画,非常立体。旁边写着一句话。正是这句话,让他们三人的寻找得到了一点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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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端 倪

只见那铅笔绘制的照相机旁,以高翔在《小说鉴赏》扉页上见过的,同样娟秀的字体写下了一段话:

“一道闪光能照亮生命中那些意味深长的细节,并被永远地凝固在照片之中。”

很显然这句话是岑征雁对于摄影的深刻理解。

“她应该很想学习摄影,所以在河边对你的相机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看,她觉得摄影的美在于,能凝固生活中的很多不被关注的细节。变成灵魅之后,她能自由的在你照片的空间里游荡,或许她发xiàn

了你的照片里有指示凶手的画面。所以才变成魅影一直呆在那里,成为蝴蝶翅膀之外的另一种提示。”幽龙严肃地对莫少分析。

高翔打了一个响指,“对。莫少你不是说过,那天的金沟河有很多游人和当地人吗?你又是一路拍过来,兴许真拍到与她的死有关的人也不一定。这个女孩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又很有智慧。她有那么多不甘心,也无法与现世的人交流,鉴于你们俩奇妙的缘分,死守在相片里,也是希望你能明白她的意思。看来我们要找个酒店住下好好研究你那天的照片。”

于是三人告别了岑妈妈。离开时,莫少发扬他义薄云天的豪气,硬塞给岑妈妈三万块钱。这个家的遭遇,让他很心酸。

住进了镇上最好的酒店,他们便开始研究莫少的硬盘里的照片。坏人是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的。要找出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未知,只能全凭感觉。

晚饭也没有吃,一直找到深夜,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莫少近千张照片里的人。一会儿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可疑,一会儿觉得那个不太对劲。可都没有依据。

终于幽龙有了发xiàn



他指着一个穿灰色T恤,上面印着一堆乱糟糟英文字母,年纪在20岁左右的男子说,“这家伙有点问题。而且有根据。”

说着把与这人相关的照片选出来。他被拍到进入镜头的照片有五张。

其中一张,是一大群中学生在河中相互泼水而他的侧面与岑征雁的背影一同出现在照片的左上角。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另外四张:他跟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身后;走在两个与岑征燕同样年纪女孩的身后;独自一人顿在河边,叼着烟的四下张望。最后一张,只拍到他的半边身子,脸在向后看。

“在风景区独自一人,东张西望,还喜欢跟在妇孺的后面,你们说什么人。”人类中间混了一千多年的幽龙毕竟阅人无数。

“小偷!”莫少和高翔异口同声。

不过很快莫少发出异议。“可小偷也未必是害这个女孩的人?”

高翔研究着照片说,“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还不能确定是哪种。找了这么久,就他的可疑有点根据。在你照片中,不重复出现的也只有这个人。”

“首先要确定他是不是小偷。有时候偷会演变成抢劫。”幽龙无比鄙视地说。对于人类的犯罪行为,他总是感到丑陋和可悲。很少有动物会残害同类,即使有,也是源于它们的饥饿。而人类残害同类的理由,很多时候都不是因为他们饿了。

“你把那张有正面的放大,弄清晰一些,我给云峰发过去。像这个年纪的窃贼,应该会有案底,如果没有,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查。”

莫少应承。他的电脑中有很专业的修图软件,三两下就把照片搞好了。这个男人的脸也清晰起来。

剪一个平头,脸很长,扫帚眉,眼角下垂,鼻头略微朝天,嘴唇很薄,一副五官比例搭配很失标准的模样。高翔拍下来,立马发给凌云峰,请他查一下,估计明天才会有消息。没想到,云峰正在局里加班,因此高效率地在半个小时之内传来资料。

果然不出幽龙所料。这小子,叫杨广能,惯偷一个。十三四岁就因为偷被关进少管所,之后,又因盗窃仓库,被判5年,出来又进去。今年年初才被放出来。

“不管是不是这小子,先找到他再说。”高翔干劲十足。

“这上面有他的电话。不知dào

能不能打通。”莫少指着号码说。

“应该可以,像这样的惯犯,派出所都是挂上号的,如果有特大相关案件,他们是要配合调查的。虽没有要求随传随到,如果总联系不上,嫌疑就会变大。这手机号码应该是备案了的。”高翔与警察接触很久,比较清楚一些细节。

“行,我打。开免提,大家听听。”莫少拨起号码。

“嘟——嘟——嘟”响了五六声,电话才被接起来。

“喂?”是个女人。听起来不像是年轻女孩。

莫少愣了一下,高翔忙接上问,“请问这是杨广能的手机吗?”

“啊!你是?”女人听起来很吃惊。

“我是他南方的朋友,来马站镇玩,想找他吃个饭。”

“他在南方还有朋友?”

“是啊,以前认识的。”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跟他通电话了。”

“对,好几个月了,大家都太忙。”高翔打着哈哈。

“他,不在这里。”

“请问你是?”

“我是他姐姐。他已经不在镇上了。”

“是吗?那他在哪里?我们以前一起玩的时候,他很照顾我的。我想来到了这里,要好好感谢他呢。”

“他······”女人欲言又止。

“大姐,你说吧,我广能是好朋友,没啥不能说的。我知dào

他以前常干些你们不喜欢的事情,我总劝他的,叫他好好学门手艺,开个面馆,做点小生意。”高记者的功力体现出来了。

“是,我这个弟弟,就没让我省心过。”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听起来,杨广能不像只是离开马站镇这么简单。

“你们要给他信心,亲人的支持很重yào

。我觉得广能一定会很有前途的。”

“前什么图呀,”电话里的女人抽泣起来,“他现在能变回个正常人就不错了!”

“啊!大姐,广能怎么了?你告sù

我,我会帮他的。”

“没用,谁也帮不了。”

“听你口气,他是不是病了?放心,我在北京认识很多好医生,啥病我都帮他联系,北京大医院啥病都治得好。”莫少此时默默地为高翔点了个赞,真是套近乎不要本钱。幽龙躺在床上听得都要笑起来,心想,不知dào

神是以什么标准定义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

“真的?”电话那头竟然相信了。

“真的。包在我身上,多年前,广能帮过我,现在我帮他。”

“那精神病也能帮他治好?”

“······”高翔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应接上,“能,精神病嘛,好容易的,又不是绝症。”

“可是我们广能的病很严重,他都不认得我了,乱说胡话。”

“喔,这样啊。我见见他先,你告sù

我他在哪里?”

“沂水县精神病院。咱们马站镇太小,没有这样的专科医院。”

“广能是什么时候生这个病的?”

“两个月前。他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躲在家里不出门,也不理我们。后来自说自话,还有自残的行为。我们没办法,只有送他去医院治疗。”

“喔,原来是这样。好,那我明天去探望他。你别担心。我一定到北京找医生治他。”

对方一番千恩万谢之后,就挂断了。

三个男人都沉默起来。幽龙起身,居高临下的对高翔,“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说完打开浴室门,自顾自冲凉去。

“贵族就是这么任性吗?”其实高翔想说,“精灵就是这么任性吗?”怕莫少听了一堆问题,改了口。然后瞪着莫少问,“贵族大人不去,官家少爷去么?”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三个月前岑征雁死了,那时候他在她附近。两个月之后,他精神病了,一定要去看看。有什么猫腻也说不定。怎么你怕了?幽龙不去是因为他不屑见那些人。”

“切,怕什么,去!岑征雁找上我的,我就要跟到底。话说,怎么才能进去?那可不是普通医院,关精神病人的。不知dào

不会像《飞跃疯人院》里面一样。”莫少酷爱看国外各种影片,想想又说,“要不,可以学《驱魔人》里那两兄弟,我们扮个什么灭四害的公司员工混进去灭蟑螂老鼠。”

“你是西片看多了,扮那些人,还需yào

装备的呢。再说,大冬天,哪来的老鼠蟑螂。目前有两个办法,”高翔伸出两根手指,“要么干本业,记者采访。宣传他们精神病院多年来坚持以人为本的治疗方针,积极收治特殊病人,为社会安定和谐做出巨大贡献。”

莫少地举起一个大拇指,“好腻害!一套一套的,这几年的文字工作没有白做。”

“第二个办法,还是亲属探望。这资料上,杨广能父母已经过世,只有他姐姐的名字,她姐是他唯一亲人,入院签字肯定也是她的名字。到时候,我们报出她姐的名字,说是他表哥,应该能见到。”

莫少想了想,“那还是第二种,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伤害祖国伟大的新闻事业。”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睡觉,明天养好精神,出发。”

莫少心里突然有些小期待,全世界多险、多奇、多美的地方都见识过了,还真没见识过精神病院里是什么样子。只是他真没想到,他所期待的第二天,是充满血腥和死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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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自 罚

早上起来,幽龙已经不见踪影。手机也打不通。高翔和莫少只好买了两大袋营养品开车来到沂水县城市。

雪一点融化的痕迹都没有。经过一夜仿佛还加厚了许多,铺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好似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胎被。只是这被子永远也不会带来温暖。从镇到县里的路上,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在雪的勾勒下,展示出最原始的姿态。像伫立在路边随时可能弯下腰来阻挡车辆前进的怪。

在路上高翔又跟杨广能的姐姐通电话,问明杨所在的病房位置。来到住院区,便直奔二楼。

住院大楼被分为两半。一边是重症病区域,一边是普通病情区域。如果是重症精神病人的话,估计高翔他们扮成谁都见不到。所幸的是,杨广能住在普通病区。

现代的精神病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又黑又脏又臭,还带着些许恐怖气氛的地方。虽设施不像大城市医院那么好,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干净。但走进这里,还是能感受到与普通医院的不同。

从外观就能很明显的看出,重症区的范围比普通病区的范围大很多。普通精神病包括轻度抑郁症、轻度焦虑症、社交恐惧、青春期综合症、自闭症等等。这些早期病症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干预和治疗,后期就不会发展到严重的精神分裂、重症抑郁、妄想症之类。

住在普通病区的病人大多会有家属陪伴。因为这个阶段,家属还是比较有信心参与治疗。如果发展到严重的后期,家属都会将其完全交给医院,关在特定的房间,防止病人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而这类病人在精神病院里面占到多数。

杨广能三周前还在重症区的特殊病房,由于病情有好转的迹象,便将他移至普通病区。杨广能姐姐的经济似乎状况不错,而他安排在二楼环境最好的单人间。

进来的时候,高翔就到护士站说自己是杨的表哥从外地回来探望他,还报上了杨广能姐姐的名字,

护士让他们签个名字就着就领着二人来到位于二楼中间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普通医院的单人间要小很多。装着铁窗,有一张小桌和凳子,配了很小的卫生间。一个光头中等身材的男人背对着他们,面朝墙角站着。

“他的头发?”高翔忍不住问护士。

“他总扯自己头发,一把一把的扯,我们就给他剃掉了。”护士很不耐烦的解释,“不要呆太久,虽然他病情稳定了。”转身走了。

杨广能对于有人来到,毫无反应,依然背对他们,嘴里不知喃喃的说着什么。

高翔小心地走过去,轻轻地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对方没有回应。见状没办法。对莫少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将他的身体掰过来。

这一掰,着实吓一跳,光秃秃的头顶下,一张死灰色的面颊,使得原本瘦长的脸更瘦,眼眶不知怎的外凸起来,嘴巴歪斜着,眼神也不聚焦。同照片上的样子只能看出相似三四分。

杨广能搞成这样,真不知dào

能问什么出来。莫少一脸泄气。高翔却不放qì

。他把买的两大袋东西一股脑的全倒到床上。有苹果、山楂、牛奶、麦片、果汁,罐头。

“广能啊,你姐姐让我来看你,你看,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或许是满眼花花绿绿包装的吸引,杨广能的眼睛里一下有了神彩。歪着嘴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床上的东西。

高翔连忙塞一个苹果给他,“苹果很甜哦,咱们山东自己产的苹果可是最甜的。”

杨广能拿起苹果就往嘴里塞。高翔连忙阻止,“不行,要削皮的。这样,你回答哥哥几个问题,我给你削皮,吃甜的苹果。”他把苹果拿回来在手里晃了晃。对方则表现得很委屈。

高翔从衣兜里掏出岑征雁的那张照片。他们当时洗了好几张,其中一张昨天给了岑妈妈。他把照片放到杨广能的眼前,“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呀?”

杨广能望着岑征雁的照片,神情像一个被瞬间定住的闹钟,两眼圆睁,口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身体打着冷战一般,整个脸全部歪曲变形,从嘴里哆哆嗦嗦蹦出几个字,“鬼啊!鬼啊!有鬼!”

高翔和莫少一看,有门。

“你见到她了,在哪儿,什么时候?”

“每天,每晚,都见到她。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浑身都是血,她在流血!”

“她在哪儿?你知dào

她现在在哪儿”高翔想试试他知不知dào

岑征燕的尸体下落。

杨广能死死地盯着高翔,似笑非笑地说,“我知dào

,我知dào

她在哪儿。”

“在哪儿?说出来,哥哥给糖你。”

“她呀,她在你的后面!”杨广能一台下巴颏,好像真看到高翔和莫少的后面有人一样。

这句话一出,高翔和莫少赶紧一回头。发xiàn

身后什么都没有。在这温暖的房间里,高翔突然感觉到寒意森森。难道幽龙不在身边,岑征雁又来到莫少周围吗?

高翔对着空气喊,“岑征燕,你在这里吗?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在的话给个反应。”心里又觉得好笑,要人家灵魅给什么反应,闪闪电灯还是无端推到瓶子罐子?

一阵静谧,毫无声息。

此时的杨广能惊恐的蜷缩起来,好像在躲避什么,一下子爬到墙角,背对着他们,嘴里又在喃喃自语,此时的语速比高翔他们进门时快很多。

莫少把他拉过大声问道,“我们知dào

你那天跟着她,是不是偷东西了?告sù

我,这个女孩发生什么事情?告sù

我!她的尸体在哪儿?”

杨广能已经不看他了。两个眼睛好像要突出眼眶,歪斜的嘴里,高翔听清他念什么,“要死了,他们全都要死了!有鬼!有鬼!求你,别缠着我!别缠着我!”

他这样的状态,高翔也很急,再次把相片送到他眼前,“看清楚,就是这个女孩,你知dào

她在哪儿吗?”

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杨广能死盯着。他感觉那个正低头河水的女孩,突然间抬起头看着他了!异样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死神般催命的微笑。

他吓得肝胆俱裂,惨叫起来,冲到墙角,全身剧烈地颤抖,“不要找我,找刘洋,都是他,找刘洋。都要死,你们全都要死!”

然后,杨广能发出一种类似野兽才会有的嚎叫之声,一把大力推开高翔,从墙角跑出来,跑到门边靠墙的位置,对着墙壁,狠狠地将头撞上去!

第一下,鲜血四溅,

第二下,脑浆迸裂,

第三下,半边头颅撞碎了。

白森森的颅骨夹杂和粉色的脑浆“噗”的一声掉到地上。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他左边的眼球。满屋子顿时弥漫这浓重的血腥味道,高翔和莫少震惊地望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雪白的墙上,已经溅满了鲜血、碎骨、肉汁和脑浆。

然而杨广能竟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转过头,一截头骨在只剩一半脑袋的中间露出,像个旗杆字,上面缓慢流下的根本分不清是血还是脑浆。他咧着歪斜的嘴对高翔他们笑起来,“呵呵,我不会再怕她了,我不怕鬼了!”

说完,他双手扶墙,将剩下的半边头颅再次猛烈撞击墙面。那半截头颅像个被砸到墙上的西红柿一样,最后发出了“乓”的脆响,高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门被推开了,护士的尖叫声响起,在这血淋淋的温暖的屋子里久久回荡。

怎么把车开回马站镇的,高翔已经忘记了,完全凭着本能反应在开车。莫少是吓呆了,他瞪着眼睛看到那个没有脑袋的身体,瘫软到地上。这样的情景,他从未见过。半晌没缓过神来。而经lì

恐怖场面比较多的高翔飞快拉起他,在一片混乱之中逃离了病房。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将车开回了酒店。

幽龙依然没有回来。

莫少一进入房间就冲到卫生间里狂吐起来。高翔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当冰冷的液体把强烈的恶心压制住的时候,寒意冰冻了他的内脏,麻木是要比有感觉好。

莫少吐完又吐,胆汁都快呕出来了。折腾半天,漱漱口,洗洗脸,才虚脱的走出来,一头栽在自己的床上,艰难的喘着大气,好久才冒出一句话,“翔子,我们下一步,怎么搞?”

一语惊醒。

高翔跳起来,拿出手机,给凌云峰拨去电话。他要查出在杨广能嘴里听到的那个名字。

“阿峰,帮我查一个叫刘洋的人,籍贯不是马站镇,就是沂水县。是,我知dào

这名字有很多人。我有条件的。这人应该有案底,肯定是坐过牢,而且他极有可能跟昨晚请你查的杨广能是狱友关系。对,没错。就是这样。好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轮到高翔冲进洗手间,哗哗的用冷水洗起脸来。已经缓过来的莫少走到旁边靠着门问他,“你怎么能肯定,刘洋是杨广能的狱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惯犯,不会改过自新,出来了,还是会跟以前的狱友混一起,对方如果浪子回头还好,如果死性不改,一定混在一起。”

话音刚落,短信就来了。云峰永远这么神速。

上面有一个名字,家庭地址,电话。前科为:强·奸、猥·亵妇女,曾先后两次被判出七年和三年有期徒刑。今年4月被释fàng

出来。这个刘洋的前科让高翔和莫少心都心头一沉。

云峰还备注道:希望有帮zhù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我联系到一个朋友的朋友,在马站镇派出所做警察,叫钟进。万一有意wài

情况,你可以联系他。

高翔很感激,云峰毕竟年长自己几岁,想得很周到。只是幽龙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此行暂时不用求助警察也罢。

他立即拨打了刘洋的那个手机号码,提示是关机的。

“我们先吃点东西,下午去地址上这个地方看看。”正说着,幽龙开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你们俩没吃饭吧,楼下很多人排队买,马站煎饼,还有大葱。尝尝吧。”

“你一大早上去哪儿了,”高翔一副像看到救星的表情。

“有人死了吗?”幽龙没有回答高翔问题,而是拿出马站煎饼和大葱递给莫少,又递给高翔。

“这你都知dào

,还是一早就预计到的?”莫少惊呼。

“你们俩,一身死尸的味道,想我闻不到都难。”

高翔垂头丧气地将早上在精神病院的事情说了一遍。幽龙沉默地听着。末了他说,“下午那个男人的家,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什么?”幽龙的神情让高翔产生了一种疑虑。

幽龙起身,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只说了一句,“下午去看看吧。”

休息了两个多小时,莫少和高翔都完全恢复状态。幽龙开着车带着他俩来到那个叫刘洋的家。

到地方之后,发xiàn

这里是一个老国企的家属区。由于里面看起来比较窄,幽龙便把车停在路边。小城镇最好的地方就是停车比大城市方便,不需yào

打唛表,也没人到处收停车费。

资料上显示,刘洋的家在这家属区第17号宿舍楼。这样有年头的家属区,楼与楼之间的规划不是特别合理。这栋楼是3号,在它旁边的却是10号楼。很匪夷的排号。高翔他们只得四下寻找。

天空阴沉沉的,一种沉闷的压力配合着寒冷,让人呼吸都不顺畅。看样子又快要下雪了。小区里花草凋敝,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和垂在阳台下方的冰棱子,又粗又长。因为太冷,小区里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大家都躲在有暖气的家里,寂静地等待着将要再度降临的大雪

“这小区,又大,布局又乱,这7号楼在哪里?幽龙视力这么好都没发xiàn

?”高翔四下张望。最后三人站定一处地方,四下张望着。

“楼号都没有统一在同一个方向,有的在楼前面有的在楼后面,太难找,我都转晕了”莫寒说。

突然,听到“嘭!”的一声,沉甸甸的闷响,在距离他们身后七八米处发出。三人同时回头,原来是一个人从楼上掉了下来,砸中楼前的小花圃,白色的雪顿时飞扬起来,扬起雪尘老高老高。

第二十章 太多的疑问

就在高翔和莫少完全愣住的时候,幽龙身形一闪迅速到了那人跟前。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穿着一件薄的灰色秋衣和秋裤。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部因为撞击到花圃中裸露的红砖角,一个血洞出现在前额,血像一条红色的细蛇,蜿蜒无声的流窜而出,朝着白色的雪地里游去。只是没游出去太远,就被寒冷的温度给冻结了,长长的血棱子。

高翔和莫少也反应过来。飞快跑到近前,吃惊地望着地上的人。从这人的衣着判断,很明显在跳楼之前一直呆在有暖气的家中。人脸朝下,挽在后脑的发髻和身形怎么看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

而在她坠落的那栋7层高楼的侧面,一个白色的喷漆,写着17。

幽龙抬头,估计这位大妈是从6楼或者7楼跳下来的。

宁静的小区,在寒冷的冬日里,各家各户开始有响动了。这堕楼的声音很大,有住户注意已经到出事了。三三两两的从家里出来,朝出事地点聚拢过来。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碎花小秋衣跑下楼,趴在老年大妈的身旁一边哭喊一边推攘,“姥姥,姥姥!”

一楼有位大爷走出来,看了地上一眼,惊呼道,“哟,这不是老刘家的吗?”然后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啦,来人啦。老刘家的跳楼了。快来人啦。”

高翔连忙扯住大爷问,“这个老阿姨的儿子是不是叫刘洋?”

“是呀,”大爷满脸着急,“刘洋是她家老二。那小子不长进,今年才从局子里放出来。**罪,丢脸哪,害得大妹子和她大儿子在小区里都抬不起头来。谁曾想,这大妹子怎么这回子想不开哩。你看把老大家的孩子吓得。”

说话间已经有些邻居走到下楼来了。大家手足无措,有的拿出电话报警,有的打电话给120,有的拿了件衣服给老人盖上。

“大爷,刘洋在不在这里住?”

“早前儿还在。他们家就住在这上面的七楼,喏,那间儿。最近一段时间也没看到那小子。唉!那是个畜生。”

幽龙朝高翔使了个眼色,三人便朝刘洋家的楼梯口飞快走上去。

来到七楼,只见刘家房门大开,走进去之后,屋里很暖和,朴素的客厅里竟然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玩汽车。

幽龙迅速查看了一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魂。

“小弟弟,你一个人吗?”高翔没有办法,只好询问小男孩。

“恩,姥姥出去了,姐姐也刚刚出去了。”

“姥姥?你姥姥是从哪里出去的?”

“姥姥接电话来着,然后她就从那里出去了。”小男孩手一伸,指着前方的阳台说。

看样子,老人果然是从家里阳台上跳下去的。这阳台有四五个平方,已经被铝合金窗封起来使用。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喜洋洋灰太狼的印花塑料凳,老人是踩着凳子再爬过阳台的。凳子的旁边躺着一个黑色老款的诺基亚直板手机。

高翔转身又问那小男孩,“你姥姥从这里出去之前说过什么,或者拿笔纸写下什么?”

小男孩的一直玩着手中的车也不看高翔,摇摇头,“姥姥打电话呢。”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的邻居进来了,看见他们三个男人,立即警惕的问道,“你们谁呀?”

“哦,我们是他爸朋友,”高翔估计这小孩也是刘洋哥哥的。刘洋这么臭名声,说是他朋友,可能会被邻居骂出去。

“已经打电话叫他爸回来了,家里出这么大事!”女人着急地跺着脚。

“是,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高翔应付着。

走出已经乱作一团的小区,三人上了车。莫少说,“靠,开始我还以为掉下来的是刘洋呢,怎么会是他妈呀。”一天之内,亲眼目睹两个人死在眼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遗书、没有遗言也没有任何征兆,虽说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感觉很奇怪,儿子不成器已经这么多年了,没有理由现在想不开呀。还有,这刘洋跑到哪里去了呢?”高翔的心情很不平静。

只有幽龙冷静地开着车。

“我们到哪儿,哪儿就见到死人。真的是!”莫少气鼓鼓地说。

高翔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幽龙,等待他说话。

感受到高翔的视线,幽龙终于开口,“在这个小镇的上空徘徊着一股很深很深的杀意。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发xiàn

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这杀意来自哪里。”

莫少一拍大腿,“难道是岑征雁?”。

幽龙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或许这个灵魅想要的,不只是找到她的尸体、找出害她的人,”

“她还要报仇!”高翔接了下去,懊恼地说,“我竟然将这个忽略了。魅属于六魔,本来就要害人的,更何况现在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报仇。”

“可今天死的是刘洋他妈呀。老人家是无辜的。”莫少不是很赞同。

“让对方也体会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想起岑妈妈痛苦的模样,高翔一拳捶在车门上,“我能体会岑征燕的恨和不甘心,可是再恨也不应该对无辜的人下手,还是老人家!”

“等会儿,我把你们送到酒店,你俩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幽龙清朗的声线里带着命令的口吻,“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要随便行动。其实,我们到现在都还没不清楚这个灵魅的最终意图。她又一直躲在暗处。如果今天这位老人的死是她的杰作,那么你们也有可能会被她利用。要知dào

,灵魅是最接近人的六魔,也就说明,魅是六魔中最狡猾的魔物。”

“我跟她说过话,我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莫少摇着头,不赞同。

“要知dào

,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她是一只灵魅,一只带着仇怨的灵魅。对于她给出信息,至今都是我们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已经死了两个人。以后还不知dào

呢。下一步的行动,一定要谨慎。”幽龙冷冷地说。

高翔心情沉痛。天已经全黑,雪也开始下起来。雪花在越野车的车灯前胡乱飞舞,像垂死挣扎,扑火的飞蛾。由于没有路灯,公路上车灯没有照到的位置,前方是一片黑暗。

“反正我不赞成。要报仇为什么一早不报,反而跟着我三个月。有这功夫,自己就应该把仇报了。害她的人,她当时就应该看到模样。干嘛费这么大力,给我传递消息,让我们来这里。”莫少坚持自己的想法。

高翔的思绪变得疑虑重重,幽龙的建议也有道理。他们以为明朗的一切,其实是迷雾萦绕。而莫少的提问,也是他的疑问。

“是不是她,我会确定。你俩先回去休息吧。”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酒店门口。幽龙放下他俩,自己开车走了。也没有说去哪里。

高翔的脑子太乱,莫少则心情沉重。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酒店。

刚进大堂,三个壮硕高大的身影就挡在眼前。高翔和莫少看清楚了对方,是三位警察。其中一人面色冷峻地对他俩说,“麻烦二位到我们派出所去一趟,有些事情,需yào

你们的协助调查。”

没有详细说,威严的态度上也不可拒绝。高翔和莫少叹了口气,只得跟着他们,走出走酒店,上了一辆开过来的警车。这一天,真是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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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钟警官

两人被带到审讯室,里面已经坐着两位警官。一位非常魁梧,一看就是山东汉子的风格。其中一位年长的更是高大魁梧,坐得笔直,身板很结实,国字脸,浓眉毛,面色红润,说话的声音十分洪亮。

他看了看高翔和莫少交出的身份证和记者证,凌然地问,“你们两位南方来的记者在咱们马站镇瞎窜什么?”

高翔讪讪地笑起来,“警官同志,我们没有瞎窜。”

“我当然知dào

你们没有瞎窜。昨天下午你们去了已经失踪三个月的女孩,岑征雁的家,给她母亲一张照片和三万块钱。有这事不?”

“有。”

“今早你们冒充一个精神病人的家属去探望他,有这事不?”

“对。”高翔和莫少心里开始纳闷,怎么警察将他们的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

“下午的时候,你们又自称是刘东的朋友,去了机械厂的家属区。有这事不?”

“有。”

“啪!”这位警官重重地把桌子一拍,“说,你们俩到底要干啥?”

“我们,我们不干啥。”面对警察叔叔的强dà

气场,即使没有做坏事也会很心虚。

“不干啥?你们给岑征雁母亲的那张照片上,正是岑征雁失踪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你们跑到沂水县精神病,还不到半个钟头,一个叫杨广能病人的就自己撞墙死了。机械厂家属区的事情更离谱,你们才到,刘家老妈妈就从楼上跳下来。我告sù

你们,最好老实交代清楚,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还有事情的缘由,否则你们就都别想出去!”

“你以为我想呀,你们这鬼地方,我根本就不想来!”莫少哪受得了这种态度的质问,一下就蹦起来,“如果不是那······缠着我,我·····才不来呢。”他的嘴已经被高翔在关键的时候拿手捂住了。

“你们俩干嘛,给我坐下!”旁边一位稍年轻的警官站起来呵斥他们。

高翔对莫少一个使眼神,意思是,不要说什么鬼,什么魅的事情。没人相信。

国字脸的警官没有发火,声音依然威严响亮,“你们俩别想耍什么花招。说,为什么要送钱给岑家?”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莫少的火气又上来了。

“哼,岑征雁失踪那天穿的这身衣裳是今年夏天同她妈一起在县城买的,你这照片照的时间就是今年暑假。她妈妈注意到就通知我们了。你们要是没干亏心事,干嘛平白的往人家家里送钱?”

“我那时可怜他们家,穷成那样,女儿还死了!”莫少生气极了,没受过这种冤枉气,好心还当驴肝肺。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高翔倒是意识到,不过已经晚了。

国字脸警官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随即阴沉下来,“岑征雁失踪三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咋就一口咬定她死了?”

高翔心想,完了,这回更说不清楚了。

莫少也一时语塞。他知dào

,如果说,“是那个失踪女孩变成灵魅来找我。”是根本没人信的。

“还有,据报gào

,你们不是三个人吗?另一个人在哪里?”警官声音已经不是刚刚进门时候的大声,而是带着一股面对犯罪分子的煞气。

坏了,这要是调查起幽龙来,不知dào

他自己有没有备份一套完整的人类信息资料。搞得不好,要坏他的事。高翔想,没有办法了,急中生智地他想出了一套说辞。

“警官同志,我们没有一口咬定岑征雁死了,我们只是猜的。”他一副服软的样子。

“猜的?我怎么听来不像是猜的。”

“你先听我说,我们真是她的朋友,不过是三个月前来这里旅游时认识的。那天她拜托我这位朋友照相,还互留了地址,说下次来的时候找她玩。后来赶飞机走得急,照片就没洗出来给她。这次又出差,就想顺道过来看看,顺便把照片给她。谁知dào

她妈妈说她已经失踪了。”

从警官的表情看不出他相信还是不相信。高翔知dào

,不说清楚来龙去脉,不光他们走不了,也会给幽龙惹来麻烦。

“我俩回到酒店一合计,猜测她或许是拍照那天失踪的,而我朋友恰好拍了很多张照片,我们就想,会不会照片里有拍到一些可疑的人员。于是我们就找,找另外好久,没想到还真找到了。谁知,一打听才知dào

他住到精神病院里去了。”

“杨广能?”

“对,我们有几张照片可以证明他的行为很可疑,我可以拿给你们看,你们有技术专家,可以分析得比我们透彻。”

“去机械厂家属区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去找了杨广能,给他看了岑征雁的照片,就吓坏了,说不关他的事情,要去找刘洋的麻烦。我们也没想到他突然发狂,然后自己去撞墙,都吓坏了。事后一打听,那个叫刘洋的在机械厂家属区,我们就去了。他妈妈的死真不管我们的事情。他们邻居可以作证,老人掉下来的时候,我们还在楼下。”

最能让人相信的谎言,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真实的。高翔觉得自己做到了。其实他很不喜欢撒谎,所以讲的几乎都是真实情况,只是最关键的内容给省略掉了。

国字脸的警官斟酌着,似乎在将高翔说的在脑子里仔细过一遍,同时也检验其中有无矛盾的地方,然后他问,“你们来这里旅游干嘛掺和别人家的事情。”

“不是掺和,不瞒你说,我是职业就是写政法版的文章,你可以上网搜我们日报,那可是广州zf的喉舌,我党的机关报。正是因为报道这些案例多了,现在遭遇亲身经lì

的状况,就很想调查下去。”

警官绷紧了的神色缓和了些,“是,我知dào

的,你们这些记者,哪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去写,不掘地三尺,不罢休。”

“舆论监督而已。”高翔谦虚地说,“我们不是想在马站镇搞什么不和谐报道。只是,我这位朋友跟岑姓女孩有过接触,这么一条生命,极有可能已经消逝了,我的是‘有可能’。毕竟你们做警察的也见得多。本就是个好女孩,不乱跑,朋友关系也单纯,三个月音信全无,反正我们的直觉应该是凶多吉少。哎!”

“说这么多干嘛,凌云峰不是有朋友在这派出所嘛,找他出来,一通电话就解决了。”莫寒气鼓鼓地。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就够惨的,现今还差点被扣上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他很是受不了。

“你们在这里有认识人?”国字脸警官皱着眉头问,“我告sù

你们,不管你们认识谁,犯了事儿,一样出不去!”

高翔连忙说,“是这样,我呢因为政法这块接触多,警察朋友也多,我有个朋友认识你们这里的警官,他其实一开始就是要我们来找这位警察的,只是我们觉得又没有什么证据,还不如先调查一点东西出来,再找警察。”

“你们以为你们是福尔摩斯啊,个个都是神探?再看几本推理小说,还能一不小心就把罪犯给逮着了。有这么容易的话,我们警察都可以不用干了。”

“我们是在帮你们。你们警察厉害,查三个月都查不出来,现在还把帮手的人抓起来,就这点出息。”莫寒还呛上了。“你们去找那个警察,让他打电话去广州警方核实,看看我们是不是良好市民,优秀记者。一个女孩死了,你们做了什么。老人跳楼了,你们查出什么猫腻来没?坐在这就知dào

质问我!哼!”

高翔咬着牙,焦急无奈,轻声对莫少说,“我的莫大少,求你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谁知,国字脸的警官并没有生气,“你给岑征雁拍照的时候是哪一天?”

“8月27日,我电脑里有记录,随便你们拿去检测,就是那个时间。而且我之后很快就走了。当天晚上回的广州,你们也可以去核实,我不怕你们查。”莫少理直气壮。

警官又问高翔,“说出你警察朋友的名字,以及他交代你来找我们派出所哪一位民警?”

“我朋友叫凌云峰,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他说的马站镇派出所的警官叫钟进,这位钟警官是云峰的朋友姜明修的师兄。姜警官也是我朋友,他目前在我们市里一个片区派出所任所长。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复杂。”高翔笑起来,露出他的小虎牙。

他一说完,两位坐着的警官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然后这位国字脸的警官一言不发地起身出去了。另一位警官也沉默不语地望着他们。

高翔和莫少心想,他应该是去核实了。十几分钟之后,国字脸的警官走进来,微笑着同高翔握了握手。“你们的情况已经查明,不是嫌疑人,不过需yào

两位记者配合一下,把你们知dào

的情况都详细的做个笔录。以及莫记者的照片,也要提供给我们。”

高翔彻底松了一口气。“谢谢,我相信警察同志的智慧和判断力。”

莫少不买账,起身说,“是不是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

“对。”

“那快点,我折腾一天了。”依然生着气。

高翔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心里也挺委屈的。”

“没事,”国字脸警官说。

“我想问一下,那位叫钟进的警官,我们能见见吗?”高翔觉得能这么顺利应该是那位钟警官和云峰还有明修的功劳。

国字脸的警官豁达地笑着说,“我就是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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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垂死挣扎

北风在屋外呜呜地呼啸着,听起来好像一群狼在绝望的呜咽和哀嚎。强烈的风将窗框吹得“晃啷,晃啷”作响,每一次响都触动着自己敏感的神经。在这样风雪之夜,没有暖气的房间,寒冷得像冰窖一样。

抱着电暖炉子,刘洋一个劲儿地发抖。除了寒冷还因为恐惧和悲伤。

躲在这间废弃的旧楼里已经一个星期。还好在监狱里学过电工技术,他想办法为自己在这间窗户玻璃基本完整的房间里,偷接出旁边楼的电线来取暖。要不然,在没被吓死之前,他已经被冻死了。

他裹着被子,抱着电炉,一边发抖,一边痛哭流涕。流出来的鼻涕和眼泪得靠近暖炉才不会被很快冻结起来。母亲过世的消息,他一开机就收到哥哥的短信通知。没有遗言,没有遗书,她突然跳楼是因为自己吗?是自己作恶让她彻底失望?还是跟那个鬼有关?

就是这个鬼!这段时间东躲西藏,只为了躲她。起初在马路边看到她一闪而过的鬼影,然后是在厕所装设备要偷拍那些女生的时候。长长的头发,就站在那里盯着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偷拍女的发给那些网站得钱的活,就这么被断了财路。

后来听说杨广能住进精神病院里去了。他悄悄跑去看过,那家伙说的话,差点没当场把他吓尿。

“要死!要死!你们统统都要死!”

又指着他的后面,“她在你后面,全身都是血!”

之后她就在自己的周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再这么下去,自己也快被逼疯掉!不知dào

她什么时候会跑出来弄死他,只好躲起来。已经换了一处地方。上次躲了十天,就被她找到,这里不知dào

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这种提心吊胆的恐惧一直折磨着他,极度敏感,惊弓之鸟、垂死挣扎。

他把手机再次开机,想联系哥哥,不如回去帮手为母亲办丧事。即使他再坏,也要送自己妈妈最后一程。这是他前一秒钟的想法。后一秒,怕死的他,根本就不敢回家。在那个陈旧的家属院里,她出现得最多。现在他根本不敢逃出这个遭罪的“冰窖”。唯有安慰地想,躲在这里,人找不到他,鬼就不一定找到。

屏幕亮了,手机里只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最亲的人死了,是不是很心痛?前提是你还有人的心!子不教,父之过,养出你这样的**,你妈难道没有责任?下午,她替你赎罪,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不过很遗憾,我改主意了,不想遵守跟她的约定。所以,你也快死了!开心起来吧,我会送你去见你妈!”

刘洋大叫一声,把手机扔出被子。望着地上散了架的手机,他的惨叫,变成一种无奈的哀嚎。果然,是他连累的母亲。不过他不会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妈!你冲我来呀!”他绝望地嚎叫,继而怒吼。一瞬间,有那么一丝悔意悠然而生,然而只是一瞬间。残忍、冷酷、野兽的本性依然占领他的心智。

“**,出来,老子不怕你!出来呀。我是搞了你,你再出来,我还搞死你!”他跳出被子,站在屋子中间大吼大叫。

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扭头一看,在晃啷作响的窗外,有半截子脸正贴在窗玻璃上!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那眼很熟悉。鼻梁以下被挡住,只有半边脸。头发很凌乱,同那时一样。

眼中没有愤nù

,没有怨恨,只有诡异的笑,得yì

的笑。一种欣赏猎物的眼神,就这么盯着他。

刘洋忽然想起来,这是三楼!

他惨叫一声,刚才的勇气和愤nù

一扫而空。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想死,不要!”

脸向上移动,露出坚挺的小鼻子和鲜红的嘴。嘴咧着,露出血红的牙齿,晃啷的窗户在响,北风在吼,很吵,他听不见她的笑声,默剧一般,只见到她笑得整个头颅都在颤抖。鲜血从牙齿缝隙中流出。

刘洋崩溃了,他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被子里,捂着头,发抖地求饶。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找我!”

这时,在呼啸的北风中,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带着哭声的唱腔:

“英哥爹爹呀,咱的娘,三头碰死在草堂上,

我的娘啊,咱的娘碰死在草堂上。

现如今,少一口棺材还填着丧······

冤死的魂,枉死的鬼,求得包相爷要给奴家做个主呀!呀!”

他认得,这是流行在鲁南一带的民间小调,学名叫柳琴戏。它还有一个叫了好几百年的名字,叫拉魂腔。原先是道士们给死去人家做道场的时候唱的,拉出要离开身体的亡魂,让它在人间逗留多几天。

这调子唱得好慢,拖了了好几拍。唱词不知dào

唱的哪一出。咿咿呀呀,无比婉转凄凉,呜呜咽咽,幽怨绵长,长长的低音尾调,在风雪的深夜,听来毛骨悚然至极。

“你这丧了天良的,将我害呀,

风雪天,逼得我们娘儿俩无处藏啊,

好恨,好怨,唯求包相爷替奴家做呀做个主,杀了你这天杀的呀!”

刘洋原本僵硬的四肢,已经吓得动弹不得。心脏快停止跳动,身体里每一根神经像绷得紧紧的琴弦随着那歌声在震颤。恐惧和寒冷产生的波动,似不断涌起的海浪,一波一波流遍饱受折磨的肉体。

能听见自己血液哗哗的流淌声,这声响和那歌声一起,冲击着脑袋上最薄弱的太阳穴,痛苦的轰鸣扩散开来。怀中炉火的光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掉,他随即陷入了黑沉沉的深渊之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雪下了一整夜,已经停止。刘洋被雪反射的光刺痛了眼睛。

昨晚竟吓得晕过去。又恨自己没出息。不知dào

今晚将是怎样一个结局?

不行,得给换个地方躲了。那鬼已经找来,今晚说不定就给她弄死。他将棉被打包,把屋角的红蓝胶袋拉出来,水壶、锅子、插线板,还有最关键的小电暖炉子,全装进去。

棉被背在身上,大胶带子跨在肩膀上,他走出了这间废弃的旧楼。

刚走出楼道几米,一大堆雪,哗的一声从上面掉下来,全落在他的头上,一些细雪还钻到脖子里。他冻得跳起来。

“TMD,人走背字儿,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全TM的跟老子过不去。”他恼怒地拍着身上的雪。

这时,雪地里一个发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从楼上掉下来的。雪积多了,承shòu不住重量,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研究来研究去,最后索性将背着的棉被和胶袋都扔到地上。掉头往楼道上跑。

来到顶层,他发狂一样的在铺满积雪的楼顶上搜索,不顾寒冷地扒开厚厚的积雪。他猜测中的东西,出现了。

他拿起来,坐在雪地里翻来覆去地查看起来。

监狱真TM的是一个好地方呀!刘洋心中感叹道。眼里顿时冒出怒火,嘴角露出无比阴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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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黑车司机

莫少一觉直落到下午五点。醒来的原由还只是因为肚子太饿了。昨夜与钟进警官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多。钟警官对于他们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视。送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将极有可能是岑征雁失踪当日他拍摄的照片全部带走。

睁开眼就看到高翔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于是问道,“你都不睡多一点,折腾了两天。”

“我正在看岑征雁发到豆瓣上的这篇小说。”高翔头也不回。

“哦?”

“我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女孩子。她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是包容还是狭隘,从她的作品里应该能看出一二。绝大多数作者都会在自己的作品里体现一些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那你看出来了吗?”

“原来这篇小说是她的**作。”

“怎么看出来的?”莫少披了件外套好奇地凑上来。

“你看评论,”高翔点开留言那一栏,总共只有六条。第一二条是玄白之翼也就是岑征雁自己写的。

“新手上路,请多多包含,写了三个月,才这么一点字,汗!”

“我喜欢各种童话故事,学习当中,请大家给我支持。”

然后就是一个叫孤独症病人的留言,“八错,八错,我挺你,坚持练习写,你会成功的!”

另外三条是三个不同网友留言。

“这童话故事读起来好心酸哦!——匆匆爱了”

“给小朋友读还是给大人读?小朋友读的话不太适合。大人读的话,还不错哦——沦陷在幸福里”

“悲伤,心塞!血淋淋的童话,作者你造吗?期待后续——花街大少”

高翔移动着光标,“点击率不算高,才一百七十多。唉,如果她不死,继xù

写下去,也许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小说家的。这第一篇小说已经有些深意。”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什么深意?”

“这是一篇包含了一种救赎意义的小说。”

“救赎?哪里?”

“这篇小说里,小精灵原先是被伤害的。其实这种伤害是基于小男孩为她实施的治疗,只是站在小精灵的立场,并不理解小男孩这种行为,而只在乎结果。而结果就是一爿的翅膀失去了,因此她将小男孩视为敌人。矛盾继xù

加深,小男孩为她所作的一切,在她看来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于是起了杀意。逐渐在与小男孩接触当中,她慢慢地同情起这个小男孩,此时小男孩对她表现一种很朦胧很纯真的爱意。最后,她牺牲了自己,拯救濒死的男孩子。她的死是对自己充满憎恨内心的自我救赎,也是对小男孩的救赎。”

“分析这么透彻,你可以去写书评了。照你这么一说,貌似还蛮有深意的。这对你了解岑征雁有什么帮zhù

?”

“有,我判断,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废话,还用你判断。我也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可幽龙不这么认为。”

“幽龙不是不这么认为,他只是比我们更谨慎,更戒备。对于魔物,他比我们了解深刻。对于人,也是。”

“照这么说,岑征雁活着的时候是好人,被人害死了,怨气冲天,变成灵魅就到处害人了?我不赞成哦!”

“我也不这么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如果她是善良的,变成鬼变成魅也是善良的。”

“这点我同意呀。我跟那个女孩子说过话,她的眼很清澈很率真。目前死的这两个人我觉得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杨广能的死我倒还觉得跟我们有关呢,如果我们没有给他看那张照片刺激他的话。”莫少有些郁闷的说。

“可是,我觉得总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事情的发展。”高翔烦恼地皱着眉,“你不觉得吗?两个人的死亡过程都很诡异,如果说是岑征燕实施报复吧,又没有确切可以认定的证据。比如,岑征雁曾经出现过。但是,死的人都有可能是与她的死有关联的人。做不了判断是一件很困惑的事情。”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唉!算了,暂时不想。吃点东西,我们去镇派出所了解一下钟警官的调查情况。”

“幽龙还没有联系上?”

“没有,不知dào

那家伙在哪里。电话也打不通。不过他有他的调查方式。”

于是两人吃了两碗泡面,打了个的就朝镇派出所去。

由于他们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钟警官带着同事们一早上都在进行走访和排查。高翔他们到的时候,警官们也才回到。

见到高翔和莫少,钟警官格外热情,跟他俩分别握手。高翔和莫少个子比较高,不过身材都属于韩版男生的款,感觉被壮硕的钟警官拽着握的手。

“太好了,因为你们,这岑征雁的案子有突pò

了。”

“哦?什么样的突pò

?”高翔和莫寒心中一喜。

“当初在调查岑征雁案子的时候,有一名叫做黎海滨的人。”

“这人是?”

“他是当时载岑征雁从马站镇到金沟河的黑车司机。我们前期调查过他,有证据表明他在金沟河就将岑征雁放下了。所以我们当时没有继xù

调查下去。而你们提供的杨广能和失踪已经八天的刘洋经我们调查竟然同这个人都认识。”

“这么巧?”

“是呀,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黎海滨跟刘洋有表亲关系,同杨广能曾是邻居,两家在一起住了三四年。我们调查了他们通讯记录,显示两人一直都有来往。对莫记者提供的照片分析,死去杨广能同岑征雁极有可能有过接触。有可能偷走了她的手机或是钱包。因为岑的手机到现在也是关机状态。”

“可惜他死了,”莫少也在一旁感叹。“不能搜查他的家吗?”

钟警官摇摇头,“我们掌握的证据还不充分,还不能申请搜查。”

“那个黑车司机现在在哪里?”高翔很担心,黎海滨会不会像刘洋一样失踪。

“已经联系上了,通知他再次来所里接受调查。”钟警官说着看了一下手表,“我看差不多也快到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等看。”高翔和莫少很想见见这个司机。

正说着,钟警官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很快火烧火燎的回来,焦急地对高翔和莫少说:“是镇卫生院来的电话。刚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有个男人重伤。医生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一张我的名片,男人是黎海滨。”

“啊!”高翔和莫少两人对视一眼,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知不知dào

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不清楚,我现在要去医院,医生说他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他确实是岑征雁案子的关联人,我必须得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我们也一起去吧。”

“好!”

进入医院急症室,忙忙碌碌的是医生护士的身影,以及各种病态、虚弱的病人。询问了护士之后,他们上到二楼的急诊手术室,

已经有一名交警和一名警察在这里。

交警向钟警官汇报了车祸情况。

“事故半小时前发生在镇郊外一条四级公路上。这公路天黑之后,车辆就很非常少,黎姓司机是在往马站镇方向行驶的过程中出事的。没有目击车辆。是一辆沃尔沃报的警,说看到路边有一辆车出了严重事故,在冒烟。车里的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出事车辆是什么状况?”钟警官问。

“公路是单车道,可双向行驶,路中间没有隔离带,两旁也没有围栏,路面大概六七米的宽度。路两旁是田地,没有山崖,比较平坦。由于近日积雪很厚,我们将道路中间铲出一条道。积雪都被堆积在道路的两旁,高度在半米左右。

事故车辆是一辆丰田1.6L的花冠三厢轿车。它冲出道路的积雪,跌落到路基下两、三米高的田埂里。

车头损毁情况严重。驾驶室已经全部变形。司机被挤压在座位和方向盘之间。我们到达时已经昏迷。按照发动机散热情况分析,事故应该发生在下午六点左右,也就是接警前四十分钟。我们这里天黑早,又冷,目击者车祸发生经过的司机和路人应该没有。不过仍发出了协查通告到县电视台,呼吁有目击到的人可以到交警队说明情况。”

“根据你们对事故现场的分析,能知dào

事故是如何发生的吗?也就是为什么这个黎海滨的车会冲到路基旁的田里头去?”一旁聆听的高翔忍不住问道。

年轻的交警愣了一下,再看看钟警官,钟警官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继xù

。这名交警便回答道,“初步勘测,车辆本身没有问题。详细情况还要明早天亮了仔细鉴定后才清楚。初步判定车辆是在行驶过程中遇到突发情况,才使得司机无法控zhì

车辆,以至冲出路基。”

听了交警的报gào

,高翔和莫少觉得胸中有团棉花沉闷地塞住了,是否与岑征雁有关的疑问再度浮上心头。

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灭了,走出来一个带着白色帽子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众人迎上去。

“伤者怎么样?”钟警官问道。

医生摇摇头,“伤得太重,胸骨在方向盘的撞击下断裂,插入肺部。有三根。失血太多,救不了。”

“那他已经死了?”高翔和莫少异口同声地问。

“还没有停止呼吸。”医生话音刚落,两人就不顾一切地朝手术室冲进去。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貌似还比高翔他们年轻一些。身上盖着血迹斑斑的白布,鼻腔、嘴巴插满很多管子。

高翔冲到他身边,大声问到,“黎海滨,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听到没?喂!”

男人在涣散中睁开了眼睛,由于肺部挫伤的原因,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出“嘶嘶”

的声音,艰难地呼吸着。

“岑征燕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的眼珠在左右转动着,不知dào

他听清了没?还是意识已经快消失了。

高翔连忙拿出那张照片,放在他眼前,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大声问道,“这女孩儿的事情,你知dào

多少?告sù

我!”

当涣散的眼神看到这张照片时,黎海滨骤然双眼圆睁,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厚重,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莫寒连忙把他压住,随后进来的钟警官也跑过来帮手,三个大男人费力地控zhì

一个垂死的人。

梨海滨的抽搐将鼻孔里的氧气管、手上的心跳检测器全部都给震掉了,几乎是一种身体弹起的程度,在手术台上剧烈抽搐。他费力地喘着气,脸上全是了恐惧和惊骇,毫无血色的脸扭曲起来,眼睛都快要撑破眼眶。很快,鲜血从他瞪着的两只眼睛里流出来,接着是鼻孔,也流出了汨汨的鲜血。

在高翔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盖在黎海滨身上的白布突然扑的一声飞起落到地上。刚刚手术缝合的伤口从胸口挣破开来,血像一条孤独的喷泉“啪”地一声冲击到天花板上,撞击顶部之后,再哗哗地反弹着流下来。手术室变成了一个血的喷泉。

男人眼中闪过绝望的光,瞪着濒死的眼睛惨叫起来,只是根本听不到他叫什么,只有“吭嘶,吭嘶,吭嘶”的粗重之声。

高翔也顾不得鲜血喷溅到自己的身上,他努力把耳朵凑到黎海滨的嘴边,想听清他吐出的字。

谁知一个字都听不到,黎海滨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了口腔,堵住喉咙一样。在喉咙“咯噜咯噜”几声之后,黎海滨全身绷直了的抽搐几下,死了。

整个抢救室,只剩下他的身体还在喷血的声音,异常响亮。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管是医生还是警察。莫少气喘吁吁无奈恐慌地地望着高翔。又有人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就在高翔与莫少再度陷入无助的时候,高翔的手机信息响起来了,是幽龙发来的,八个字:“速回酒店,有东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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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痛苦的记忆

当幽龙打开门时,高翔和莫少都带着满的血点冲进来,模样十分狼狈。对于他俩的样子,幽龙只瞟了他们一眼,便很淡定地坐到沙发上。

“不管看什么,可不可以先等我冲个凉。”莫少火烧火燎地。一向有洁癖的他这身别人的血,已经让他难受了一路。

还没等幽龙回应,莫少已经冲进浴室里去了。

“一个叫黎海滨的死了,这人是送过岑征雁的黑车司机,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车祸。全是他的血。”高翔垂头丧气的说。

“是冲下路基栽倒田里的那辆车吧?”幽龙神情冷淡,玩着手中的赤炎乌金戒。

“你也查到这人了?就是他。这人同那失踪的刘洋和死了的杨广能都有关联。”

“我在路上,发xiàn

有个男人顶着破败的星光体。那星光体已经晦暗无色,我推测这男人的生命应该只剩下24小时。不过当时想他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之前就一直在这镇子的郊区寻找那女孩的尸体。后来开车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冲到田埂下正在冒烟的车。下车查看,发xiàn

出事的就是这个男人。”

“原来是你报的警?”

“不是,我可没有那个闲心。谁知查看的时候,我在他的车上发xiàn

了一个东西,看到这个东西之后,我想这起车祸不会是一个意wài

”幽龙说着摊开手掌,高翔见了神色凝重起来。

幽龙手里的是个饰品——一个洁白的翅膀,像天使翅膀的造型,呈展开状,三寸长,树脂做成,看样子是一个手机的挂饰,在酒店淡黄色的灯光中发出眩迷的白色光芒。

“这,这翅膀,是······”见到这样一对翅膀,高翔疑惑至极。

“是那个变成了灵魅的女孩子的。”

“啊!你能肯定嘛?”

“能肯定。因为这上面萦绕一种与那张票根完全不同的气息。这是一股很深的怨念,透着恐惧、死亡和绝望的气息,连绵地缠绕着这翅膀。我发xiàn

时,它被挂在那人车内的后视镜上面。”

“这么说,这个叫黎海滨的黑车司机与岑征雁的死一定有关。”

“等一下我会用古老的加纳阿丁克族与灵沟通的方法释fàng

这个翅膀饰品的记忆。”

“像森罗之眼那样?”

“差不多吧。”幽龙朝着浴室方向一抬下巴,“你跟他解释清楚即将看到的是什么情况。另外叮嘱他,今晚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高翔很郑重的点点头。

“我先准bèi

。”

莫少穿着睡袍走出来的时候,幽龙已经关上窗帘关上灯,只开了一盏小地灯。光线太亮幽龙不喜欢。酒店比不上凝醇谷,他们直接从河南飞到山东,没有带多少晶石,所以要换一种法阵将这手机挂饰的记忆释fàng

出来。

高翔向莫少解释起来幽龙的行动。

“这物品也能有记忆?真的假的?”莫少觉得难以置信。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故宫里,每逢打雷闪电,就会看见一些身穿古代衣饰的宫女们走来走去的影像,有时候也能见到穿朝服的男人忙碌的身影,这些都是故宫古城墙、古砖瓦的记忆。它们在电闪雷鸣的时候,特定的环境和磁场将它们的记忆激发出来。”

听高翔这么一说,莫少觉得是很有道理。而且到目前为止,幽龙一直在帮他。自己亲身经lì

的照片魅影也不能从科学的方式解释。

“在这个白色翅膀造型的手机饰品上,如果它是死者心爱之物,对死者来说很重yào

,其寄托在上面的情感成分也就很多,这种情感能让物品与它的主人产生共鸣,从而储存下主人在最极端时候的状态。”自从幽龙告sù

高翔关于物品也有记忆后,高翔自己也查阅很多资料,恶补了很多脑洞。

“这个白色翅膀的手机饰品能告sù

我们什么呢?”

“我也不知dào

,等一下你看幽龙的手段。不过关于他的事情,你必须向任何人保密。”

幽龙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盒橘红色的水晶粉末——橙色尖晶石,能够开启轮穴,连接物质体,增强交流与通灵。

他将橙色尖晶的粉末在地上,画出三个大大的椭圆型同心圆。圆形象征循环,人类从出生到死亡再到出生,就是一种循环。围绕着三个同心圆,再以水晶粉末写上加纳阿丁克族已经失传的文字,这些强dà

的咒语,能够完全激发那饰品中的东西。

一切准bèi

就绪后,幽龙将白色的翅膀放到同心圆最里层的中心。退到圈外。莫少和高翔安静地等待。

只见一股金色的能量从黑色的流火乌金戒中涌出,在幽龙的双手中慢慢地形成了一个金色的雾状球体,他的口中吟唱出了悠扬而难懂的咒语。

金色的雾状球体慢慢飞离掌心,落在白色的小翅膀上方,三层橘红色的同心圆随着幽龙咒语声的走高,一齐产生出强dà

的物质场,与雾球建立了橙色闪电状的链接,再一齐击中白色翅膀的手机饰物,将它包裹起来。

莫少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几乎惊呆了。

巨大的能量场产生了。房间里那唯一亮着的地灯闪烁着。幽龙突然双手拉开,白色翅膀上分的金色的雾状球也骤然变大,高高地悬在白色翅膀的上方。

能量场和物质场如同线状闪电一般,同时连接着饰品、同心圆和能量球。当幽龙最后一句咒语说出的时候,金色的能量球中出现了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

这便是白色翅膀手机挂饰的“记忆”。

影像中,是一张女孩惊恐、绝望、无助的脸。她的嘴被透明的封口胶封住,头发散乱,曾经在莫寒照片中见过的那条水蓝色上衣和白色的裙子,已经变成无数条碎布。几个男人正围在她的周围。

幽龙厌恶的皱起眉头。高翔和莫少义愤填膺。对妇女实施侵害,是**的行径,比任何夺取人类精气、性命的魔物都要恶劣。至少,它们在杀死人类之前,不摧毁人的尊严。

影像不断变化,各种令人作恶的姿态。高翔盯着,在那赤luo身体的周围总共有四个男人。即使他们的脸已经丑陋扭曲,他仍在其中发xiàn

了两张曾见过的面孔。一个是自己撞死在精神病院的杨广能,一个是死在医院手术台上黎海滨。

不过影像中的他们却是狰狞无比,一副恶心到极点的下流嘴脸。

再看岑征雁,她的意志已经全线奔溃,在巨大的打击和和侮辱之下,从奋力哭喊的反抗到神情呆滞,毫无知觉地任由四个男人**,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鲜血、泥土以及被殴打的伤痕布满了她雪白的肌肤。如果允许,高翔真的很想把影像里四只人皮**拖出来,一个个踩扁他们的脑袋。一旁的莫少已经看得咬牙切齿。

这影像还好是无声的,要不高翔觉得自己真的会看不下去。

这手机挂饰,估计连同手机一起被扔到旁边,它的角度刚好对着女孩的脸。岑征雁最后的表情,是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望着地上的白色翅膀,仅存的一点意念,一种生命即将消逝前的回光返照,使得一行泪水无助地流下。莫少见过的那清澈率真的眼睛从此阖上了。杨广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毫无反应。另外一个男人也过来,推了推她头。之后,那几个男人中的两个迅速将她抬起来,离开了那个地方。

黎海滨折回来,拿起地上的手机。影像消失了。

“呯!”莫少一拳锤在梳妆台的镜子上,鲜血流了下来,然后咬牙切齿地说,“翔子,我收回下午说的话,如果岑征雁变成灵魅来杀这些人,我TM完全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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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关于仇恨

高翔则非常难受地用双手搓了一下面部,克制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幽龙一早就转身望着窗外黑越越的一片雪地,想起下午那位在家苦苦等待女儿回来的母亲,这个影像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差。在人类的世界一千多年,其间经lì

的战乱、瘟疫、繁荣无数,他一定会出手干涉的就是凌辱的妇女的行径,有些还是儿童。有时候,他很难理解人性中潜伏着兽性在爆fā

之后,竟然可以这么的残忍和可耻。

“不要说岑征雁是要我来找她的尸体,她就是利用我,我都愿意帮她报仇,”莫少望着流血的伤口说。

“有些恨是必须等到那人悲惨的死去才会终结的。”幽龙望着窗外漠然地说。

“你冷静点。被如此残害,复仇是应该的。”高翔沉重的说。然而在刘洋家里,那张放在阳台上,充满稚气却用来作为终结生命的塑料小凳子却一直提醒他要冷静面对这次的事件。

“复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也不能平息愤nù

。不管岑征雁要莫少来到这里是什么理由,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是要找到她的尸体,还要阻止她报仇。”

“为毛?”莫少瞪大眼睛。“她就是一个手刃仇人的心愿,我们都要阻止,死得这么惨,这么没有尊严,她的人生、梦想、生命、贞洁全都毁掉了,难道还不应该给自己报仇吗?”

“不应该!只有法律才能给那些人定罪,才能给他们实施惩罚。不管坐牢还是死刑,都应该由法律来审判。”高翔毕竟在政法版浸泡了三四年,他从不赞成这样的行为。

“可笑的人类法律。”幽龙在一旁冷笑道。

“这句话我同意。”莫少立即站在幽龙一边。

“你别捣乱。”高翔瞪了莫少一眼。“法律才不是可笑。它是人类社会最重yào

的准绳,超越一切人权。只有法律才能保障人类的自由权利,制衡所有会被滥用的权利。”

“对鬼魅没有用。”高翔顶回去。

高翔很认真,“鬼魅也不例外。不能说它们拥有了特殊的能力,就可以用这能力去报仇,以暴制暴,绝对不可以的。我们小时候看林大叔那些捉鬼片,其实也是这个道理,道士、法师、高僧正是为了维护人类世界的法律才去消灭那些异世界来到的鬼怪,不让它们滥杀无辜。”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刚刚看看到了,她被凌辱得这么惨!”莫少怒气冲冲。

“我告sù

你,岑征雁即使杀掉所有伤害她的人,她也不会开心。因为这样的她就是身负罪孽的。暴力的行为要由法制去惩戒,人类社会才不会陷入混乱和黑暗之中。”

“钻法律空子的人还少么?不管哪个国家,犯了罪还能逃脱制裁的人也不少。”莫少据理力争。幽龙则冷眼旁观。

“那又怎样?法制是一种不断完善的实践,可能因为它的一些缺陷而在某些时候导致失效,甚至完全失效,但它绝对不是一种荒唐的玩笑和随便定义、更改的条款。它的健全需yào

一个过程,罗马都不是一天建成的,现行法律存zài

漏洞难道不可以理解?我们不能因为少数事件,就对法律失去信心,而是要努力去完善它。这样才会让那些滥用权力,滥用私刑的人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再说,目前这个案件,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相信假以时日,逮到失踪的刘洋和剩下那一个罪犯绝对不是问题。”

“能判他们死刑?这么多人犯案,一定有些死缓吧。”高翔特别不爽。“刚刚上面还有个很年轻的,看起来都没有18岁,估计责任都不用怎么担,难道他不应该死?”

“这是法官的事。你也见到杨广能和黎海滨的惨状,刘洋失踪可能也是因为害pà

躲起来,难道这些惩罚不比真zhèng

的死亡还难受?”

“说得也对,罪恶本生就是一种惩罚。”幽龙意味深长地说,“可是要让犯下罪恶之人意识到他们所作的是罪恶才行。”

“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尽管现在很多人在鼓吹人性恶。但是我认为,绝对的恶很少,当然绝对的善也不多。那些再可恶的人,在他们至亲面前,也都会流露善意。他们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就不会害pà

,害pà

到疯掉,害pà

到死掉。真zhèng

的恶人是不会应该作恶而害pà

和忏悔的。”

“现在连他们至亲也被杀了。”莫少叹了口气。

“对呀,老人是无辜的,不管她养出一个什么样儿子,该死的都不是她。现在是,如果这一切是岑征雁的报复,那么她好像开始失控了,或者说走上了同样邪恶的道路,因为有无辜的人死了。”

“你也不能判定刘洋母亲的死是岑征雁所为。”

“我不能判定,但是我要假定是她来加以阻止。目前已经死了三个人,太诡异了。”

“你想怎么阻止?”高翔问

“阻止的方法就是同警方一起努力,甚至在警方之前找出刘洋和最后一个罪犯,同时找到岑征雁的尸体,或许能平息她的愤nù

。”

高翔又对幽龙说,“还记得封门村里的那些鬼魂吗?恨,可以延续十几代人,可以持续上百年。仇恨可以改变一切善良人的心智。这么悲惨死去的女孩,她有恨,但不应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恨不会因此而消失的。杀戮太多,最后她会变成一个恐怖的怨灵,四处袭击无辜的人。她的灵魂要安息,绝对不是亲自杀了人就可以安息的。”

“你预备怎么做?”幽龙的语气,他对人类的法律完全不感兴趣,但同时已经被高翔说服,“为了我又可以多一个收藏,必须早点行动。”

高翔想了一下,“莫少和我明天去钟警官那里,刚刚看见的那个年纪最轻的男孩,给做个拼图,应该对警方找人有帮zhù

。”

幽龙说,“我想我要找的也应该块找到了。”

“你这两天都在找什么?”莫少忍不住问。

“你照片上女孩的尸体”。幽龙毫无表情,“高翔不是说了吗?要平息灵魅的愤n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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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交 锋

拼图做出来了。这是一张很稚气的脸,梨形的脑袋,头发扁塌,卧蚕眼,鼻梁长而高。

“我们会先把这个录入电脑,全国联网先比对一下有案底的人,同时在黎海滨和杨广能的关系人中排查。”一个跟高翔和莫少做拼图的警官解释道。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找到?”高翔很心急,即使是罪犯,他也不希望有人再死了。

“预计不到。拼图效果和实jì

照片存zài

差异,比对是需yào

时间的。不是说找出一张就是那张,系统会给出很多张类似匹配的照片,然后在由人力去核查,最后才能挑选出可疑对象。而且,杨、黎二人的交友范围比较复杂,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快的。”

“原来这么复杂。”莫少咂咂嘴。

“你们先回去,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一旁的钟警官安慰到。

高翔和莫少不能说出拼图上人像的真实来源,对钟警官说,他们回忆起那天在金沟河附近还有一个觉可疑的人,只是没有照下来。如果这人查出来与死去的两人有关系的话,就能找到一个突pò

口。

这一说法是没证据的,还好钟警官也比较信任他们,因为到目前为止,一切线索看起来似乎没有明确指向,只是其中都有联系。多一条线索也好。直觉不是最终给破案的关键,但会是切入线索获得证据的关键。因此也同意先按照拼图来找找。

两人与钟警官从采像室出来走廊上,两名警察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人在一米七五左右,皮肤很白,颧骨高耸,鹰钩鼻,鹞子眼,一副什么都无所问样子,嘴角挂着轻视一切的笑容。

高翔和莫少一眼就认出这人。在那个令人愤nù

和作呕的影像上,这个人淫邪的脸出现得最多。

失踪多日的刘洋!

俩人连忙迎上去,莫少一把抓住他胸前羽绒服的领子,发狠的问:“那个女孩在哪儿?”

刘洋没有料到竟然有人问起这事,他愣了一下,很快变成一副挑衅的神情。只是不说话。

钟警官见状忙问两旁的警察,“这怎么回事儿?”

“刘洋找到了。”一位警官回答说,“这小子在沂关街那片的五金店里转悠,被巡逻的同事发xiàn

,通知我们给带回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要对良好市民使用暴力吗?”他把莫少当便衣了。

钟警官拍拍莫少的手示意他冷静,高翔也拉了拉莫少的衣袖,他只好狠狠地甩开刘洋的衣领。

“刘洋,你可别得yì

,你犯下的事情我们是一清二楚,你最好自己交代,也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钟警官的口吻十分严厉,然后对两名警察说,“现在带去审讯室,我来审。”

站在单面玻璃的这边,高翔和莫少盯着里面的刘洋,身边的扩音器里可以将对面审讯室里面的声音传出来,这样的审讯室,是新建派出所新增的一个。

“刘洋,我问你,今年8月,27号那天,你做了什么?”

“8月!警察同志,我连昨天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怎么能记得三四个月之前的事情。”

“提醒你一下,与你一起的还有黎海滨、杨广能。”

“真不知dào

你说的是什么,这几个人我好多年没见过了。”

“黎海滨昨天晚上死了。车祸。”钟警官不动声色。“他和杨广能的通讯记录里面,都有你跟你的通话记录。杨的是在两个月前。黎海滨昨天也刚你通过话。”

这一下刘洋的脸色变了,不再是刚刚一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脸很不自然的抽动几下。

“怎么?害pà

了?”钟警官说着,拿出了岑征雁的照片,刘洋的目光在接触照片的刹那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女孩儿,你们把她怎么啦?”站在钟警官的立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岑征雁死了,因此他比较注意用词。万一这女孩是被他们禁锢起来,问她是不是死了,就会在犯罪分子面前就会暴露警方掌握证据不够充分,就会给他钻空子。

“我不知dào

,没见过。”刘洋把头转开,望着斜上方的天花板,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把你知dào

说出来,对你只会有益无害。”

“哼,我说了,不知dào

。有证据,你们就抓我。没证据,放我回家,我还要给我妈守灵。”刘洋又恢复到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样下去,审讯是不会有进展的。高翔知dào

,警方的证据链中没有一样能够将这几个人同岑征雁的死关联上。只有一个黑车司机连接着另外两人。而其中也只有刘洋有侵害妇女的前科。

他对身旁的警察说了几句,那位警察便走到审讯室对钟警官耳语一番。

“你真要会会他。”莫少在一旁问。

“之前为了写报道,也采访过不少犯人,有跟他们打交道的经验,我们知dào

的,要比钟警官多些,或许能找到突pò

口。”

“幽龙如果先一步找到岑征雁的尸体,能让她的愤nù

平息下去,不会再报仇了?”

“不知dào

。阻止她报仇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能找到她的尸体,才是我们唯一能帮她做的事。”

那名警察进来,对高翔点了个头。

高翔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其中一位警官离开,让出位置给他,坐在钟警官的旁边。对于他的出现,刘洋依然不以为然,还吹起了口哨。

然而当高翔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刘洋就不得不正视他。高翔说,“刘洋,你母亲坠楼的时候,我们就在现场。”

一股子杀气,刘洋瞪着他,表情很复杂,有愤nù

、有悲伤、有狠毒。

“你们一共四个人,我说得没错吧。剩下那一个,是你们几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洋的眼神有那么几秒钟是慌乱的。他一直以为他们做得很隐蔽,警察不会知dào

,没想到会知dào

这么清楚,警方还知dào

什么?他开始害pà

起来。

“告sù

我们,女孩子的尸体在哪儿。还有最后一个参与者的名字。其实你不说,这些我们也迟早会自己查出来。不过,你早点说出来的话,也许死的人会减少。”高翔希望母亲的死能唤起刘洋残存的良知。

谁知,刘洋在慌乱的眼神平静之后,竟然哈哈地笑了起来。神经质的笑,扭曲面部神经,扯着脖子根,再扯着全身,一种不自然的抽搐的笑。

“凭啥?咯咯咯,凭啥他要没事?一起爽的,老子家就要遭难多一些。咯咯咯,他们也该由父母替孩子担罪呀。告sù

你们,我什么都不知dào

,有本事,你们关我。到时间没证据,就得要让我走。法律,老子还是懂一些的。”

“你从来没有害pà

过吗?杨广能都已经怕到变成精神病了。二十岁,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就这样被你们摧毁掉,她难道不会真变成厉鬼来索命吗?我劝你早点悔悟,向被你们残害的灵魂忏悔!”

“害pà

?灵魂?”刘洋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哈,你TM是牧师还是和尚,还跟老子讲因果报应。告sù

你,老子不信神!老子也不怕鬼!人都没怕过,还怕鬼?叫她来找老子呀,老子等着她呢。哈哈”

突然刘洋停止了笑,目光变得森冷狠毒,一下靠近桌子,贴近高翔说,“老子给你上一课吧,牧师,这年头,人比鬼可怕。不信咱们走着瞧。那些要死的,就让他们给我妈陪葬好了。”

说完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坐了回去,目光游移,挂着不屑的笑容,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高翔没有想到,这人的心理会**、扭曲、阴暗到这个程度。他感到无比的荒芜。此时他终于感受到幽龙不愧是在人类世界呆了一千多年,真的要比自己看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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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同步寻找

在酒店的时候,当幽龙看那一幕幕令他感到恶心无比的影像时,他的目光一直避开那些连人类自己都会感到耻辱的画面,只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群**作恶的环境中,这几天,幽龙一直将搜索的地方放在金沟河附近。他觉得女孩应该是在那周围出事的。只是这磅礴的沂蒙大山,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寻找起来难度还是很大。通过白色翅膀的记忆,能看到女孩当时所处的环境,也许能够找到发xiàn

她肉体的线索。

肉体,不论是鬼魅还是人类都很重yào

。一切的生死都由这碳水化合物界定。

肉身为介,拥有的是人,失去的则是鬼魅。徘徊彷徨的魂魄,除了牵挂活着的亲人,还割舍不下这最脆弱的身体。

这躯体很弱,不能像变色龙那样随意更换皮肤色彩,也不似刺猬那样拥有利刺,奔跑的速度连猎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落入水中就失去呼吸,一个小小的割伤得疼痛许久,一次撞击,极有可能导致半身失能。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躯体,另每一个人类执着留恋,每一只鬼魅念念不忘。这期间,还不知有多少极具灵气的植物、动物忍受着孤独、痛楚,修liàn

千年只为获得同人类一样的身体。

而在幽龙看来,这肉身只是人类虚伪尘垢的集合体。失去身体,以为着死亡,而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心智昏昧、迷失、残忍、虽生犹死的人类才是最可悲的。一如这四名罪犯。

“罪恶本身就是惩罚,可要那人意识到是罪恶才行。”想起自己对高翔说的话,幽鵺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

哥哥是罪恶的吗?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给幽鵺界定过。连他都确定不了他是不是罪恶的,幽鵺自己则可想而知。毁灭所有精灵居住的第二分界,幽鵺是始作俑者,即使最初的他是被唆使的。面对那么多死去的同族、友人、父母,对他的仇恨,自己又要经lì

多久才能消除呢?

他只知dào

,如果幽鵺死了,他也不会开心。是的,仇恨,是不会因为对方的死而释fàng

得了自己的心。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去恨呢?

他在白茫茫的山间快速移动着,思考着,迷惘着。

由于雪的关系,即使在黑夜,这山里不那么黑。在残忍的影像中,他注意到女孩的身边有一种倒卵状,长椭圆的小果实,这是白丁香的果。白丁香很耐寒,喜欢光,生长在肥沃深厚的土壤里,环境还要潮湿。

与那些丁香过一起坠落泥土的,还有波状锯齿的壳斗科栎的落叶。

这说明女孩被他们侵害的地方,是在一棵白丁香树下,周围还生长着高大的壳斗科栎树。丁香花的花语是天国之花,女孩就死在那下面,还真是悲哀的巧合。

虽然她之后被抬走,但应该不会走太远。四个男人抬着一个赤身落体的女孩,即使在山林里,尤其是夏秋季游人会经常出没的山林,是很有被发xiàn

的风险,他们一定会在附近将她掩埋。

现在只要找到能满足这两种植物都存zài

的地方,那么尸体应该就不会太远。幽龙很有信心。

在马站镇中,高翔和莫少情绪无法平复的从派出所里走出来。还好今天幽龙不在,要不作为人类,高翔会感到惭愧无比。

“这人渣就不是个人!就让岑征雁弄死他算了。”莫少气急了,即使素质很高,他也忍不住爆出一连串国骂。

“现在我们的线索几乎断掉了。”高翔在派出所里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刘洋不开口,最后一个参与的人就找不到。既不能将他们定罪,也不能阻止岑征雁继xù

报复。

“不如我们去黎海滨家看看吧。他拿了岑征雁的手机挂饰,说不定手机也在他那里。”莫少提议。

“这个可以有,万一找到有利案情突pò

的证据,钟警官就可以申请搜查令了。还有,拼图的复印件你拿了吧?我们也可以去问问黎海滨的家属,一起作案的,好朋友的可能性很大。”

“好,走。”

黎家位于马站镇的新区部分。这几年,小镇的发展不错,于是朝着镇子的边缘开始修建一些新的区域。高翔和莫少到那里时,已经远远地听到了哀乐的声音。

一个很大的墨绿色篷布搭建在空地上,中间的灵堂已经被布置妥当。一些道士正穿着厚厚的道袍坐在遗像前方念着经。左侧是神情悲伤的家属,看起来比较年轻,没有见到他的父母。黎的年纪在二十三四上下,看样子还没有结婚。

“我们怎么才能去查找黎海滨的遗物呢?”

高翔想了想,“一般这种家里办丧事,迎来送往,我想人会比较多,我们等会儿在吊唁的人中晃一下,看看什么情况,再混进他家里看看。”

莫少点头同意了。

看样子,跪在家属位置的是黎海滨的哥哥和姐姐,只是不清楚是表亲还是至亲。

想起之前影像中黎海滨罪恶的模样,莫少不屑地表示坚决不上香,也不鞠躬。高翔没办法,只好自己上香,行礼。之后跟家属寒暄起来。

黎海滨是独子,这两人都是他的堂哥堂姐。他的爸妈都在医院里,因为承shòu不住这种打击。一次作恶,毁了别人的家,也毁了自己的家。

高翔聊着聊着。就拿出了那副拼图,两人表示没有见过上面的人。高翔只好与莫少一起进了黎海滨的家。他们家正是位于灵堂空地旁一栋独栋的三层小楼。新区这边很多这样的小楼。

大门都没有关,人来人往,几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长辈在那里招呼来吊唁的宾客。高翔和莫少在门口拿了两根烟就走进去了。看样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呆在一楼客厅里。客厅的侧面是一段楼梯。看样子,黎海滨的房间应该在二或是三楼。

“等一下瞅个空我偷偷溜上去看看,你在楼下帮我放哨。万一有什么情况,你想办法通知我就行。”高翔叮嘱。

“好,我也可以大喊大叫转移大家注意力,等你逃出来”莫少很有默契地说,“现在被逮住了,可是盗窃罪哦。呵呵,你小心。”

两人靠着楼梯口佯装聊天,眼睛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终于有一个时间段,来吊唁的人突然多起来,黎家的亲戚开始应接不暇。高翔瞅准机会,一个麻溜的转身,蹭蹭地跑上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有人在里面,听声音是像是几个孩子在打闹。另外一个房间是黎海滨父母的卧室。剩下的是杂物房。

高翔继xù

跑上三楼。三楼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很大的露台。这房间就是黎海滨的。

他转动门把手,门没有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房间很大,有五六十平米。很大的53寸液晶电视连接一台黑色的PS机,还连接了DVD。电视柜上保持着主人生前的凌乱,各种碟、烟盒、火机散乱四周。高翔看了看,基本都是正版游戏碟。每张价格不菲。

旁边有个柜子,原先是书柜,不过没有一本书,堆满了各种碟,还有杂七杂八的物件。岑征燕的手机可能在这上面。高翔仔细搜索起来,然而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xiàn



书柜的下层有三个抽屉,其中一个抽屉给锁上了,打不开高翔心中一喜,也许自己要找的东西在这里面。

由于高翔那套开锁的工具没有带来,这个锁头对他来说就有难度了。还要侧耳听着,担心会有家属走上来。

他在这个房间地上找到了几根用过的牙签。以前采访深圳那位反盗窃高人的时候,

他除了送给高翔工具,也教给他开这种最简单A类锁的技巧。不过高翔只在他的指导下实施过,今天自己单独“作案”,毫无信心。

又捅又拨,搞了一会儿,牙签断了几根。那锁依然纹丝不动。只剩下最后的一根了,在这个寒冷的房间里,高翔的手心、背脊都渗出了汗水。

这根再开不开,就要另找工具了,最后只有撬开,这会惹来打麻烦的。高翔给自己一种破釜沉舟的鼓励。小心翼翼地将牙签前段弄断,再深入到锁眼中,左右拨动起来,感觉锁舌的位置,只要找准了,轻轻一拨就能打开了。

探了好久,终于摸到了。“卡啦”一声,高翔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了,怀揣着胜利的喜悦他拉开了箱子。

顿时傻眼。

原来满抽屉装的都是各种岛国片,还有Amerain的特殊动作片,高翔顿时泄气地坐到地上。

“真是TMD淫棍!”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费了半天劲儿,全是无用功。看样子这个房间是没有收获了。他丧气的走出房间,走到了露台上透透气,吹吹刚才因做贼心虚冒出的一串子冷汗。

三楼的视线很好,铺着厚厚的积雪,临高远望,铅灰色的沂蒙山,延绵数里。景色还不错。高翔不由得往前走,走到了露台边上。下面的哀乐声、道士的诵经声,还有不时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向下望去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犯罪的人死了还有个体面的葬礼,受侵害的人到现在都尸骨无踪。高翔想想就郁闷。

忽然,视线越过帆布蓬,越过人群,看到远离人群的桑树下站着一个人。围着黑色的围巾,带着一个灰格子的毛线帽子,身穿一件银灰色的羽绒服。双手揣在兜里。从高翔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模样,可能是个男人。他站的位置很奇怪,躲在那棵桑树的后面,偷偷的朝黎海滨的灵堂望去,左顾右盼,有几分焦躁。

躲得这么远,还缩头缩脑,这人很可疑。于是高翔飞快地跑下楼,把情况跟莫少一说,两人便走出了黎家。

站在灵堂旁的空地上,两人装作若无其事,交替着朝那边桑树下打量。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对方察觉到,一定会逃跑。

“看不清楚脸哦,从身形看,确定是男无疑。”莫少小声说。转过头,再换高翔去打量。

“穿着看起来不像是中年人。年轻人的可能性很高。”高翔拿出打火机给莫少点了一只烟。他俩都不怎么抽烟,这烟和火机都是刚刚从屋子里拿出来的,总得有个道具。

“会不会是最后一个施暴的,年纪最轻的那个?”

“有八成,看他那畏畏缩缩还有点惊慌的样子,可能性相当高。这样,我们俩分开行动,两人一起目标也大。我们一人走一边,跟着他。一定确保不会跟丢。”高翔安排起来。

于是两人挥挥手,假装告别。高翔留在原地抽着烟转悠,眼睛不时地朝桑树下瞟。莫少则走得远远的。然后兜回来,在那个男人身后不远处躲起来盯梢。原来这人才是今天此行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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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劝诫

只见那人缩头缩脑的盯了一会儿,然后看看手表。转身悄悄地离开了。他一走,高翔和莫少便一前一后的跟上去。

这人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将整个头龟缩在羽绒服的领子里,外面围着围巾。帽子拉得极低,只有眼睛露出来一点。弓着背,紧靠人行道最边的墙根走。头一直低垂着,一次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前方和四周。给人的感觉如果不是身高的缘故,他宁肯贴着地面走路,恐慌的内心从走姿就一览无遗。

即使不抬头,他也走得很顺畅,哪里该拐弯哪里要走到对面,可见他对黎海滨家的路线非常熟悉。

这么战战兢兢的走路模样。难道他也见过了岑征雁的鬼魂?高翔的心中已经暗暗判定这人定是最后一个施暴者。

他朝对面人行道上的莫少丢了一个眼神,后者的想法与他一直。于是两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左一右地紧跟这个男人。

“干脆我们把他拉到没人的墙角逼问一下。”莫少发来短信。

“毛线,你看到之前几个人的状态了,他会开口的可能性不高。”高翔不同意。

“就一直跟着?”

“先探探这厮巢穴在何处!”高翔调侃起来。

“也好,至少可以通知钟警官。”

“别发了,亲,等一下人跟丢了。”

那男人一直没有打车,就这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还是在新区穿梭,终于,他在一栋贴着淡黄色瓷砖外墙的两层小楼前停下了。

这时,高翔躲起来,莫少若无其事地从他对面走过,瞟了一眼门牌:147号

那男子按了一下黑色大铁门的门铃,很快门开了,没有看见人,应该是在屋内有控zhì

门开关。男子左右看了看,迅速的一闪身进去了。

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个钟,也没有见男子再出来,这家也没人出入,基本确定这是他的“巢穴”。

高翔和莫少在不远处找个墙根,躲着北风合计起来。

“钟警官肯定要通知,可是通知他之前我们应该去接触一下这人,万一推测不对摆乌龙就不好了”莫少的提议有些道理。

“如果打草惊蛇跑了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行。只是不知dào

这家户主姓名,怎么才能进去跟他们聊聊问题。”

高翔一听露出狡黠的笑容,“有没有看过一部很出名的恐怖片,叫做《我知dào

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

“不知dào

。文艺片还看得多,脑残单一的恐怖片看得少。”莫少轻视地说。

“切。恐怖片也有深度的。等下看我手段,这几年的记者可不是白混的。”

说完两人便朝那家走去。高翔按了门铃。原来门上有摄像头也有对讲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警戒地从里面传来,“找谁?”

“你儿子。十七八岁那个。”高翔很淡定。

“找错了!”女人的声音充满怒气,同时也听出了她的紧张。

“我们知dào

你儿子今年夏天,确切的说是8月27日那天干了什么。”高翔身后的莫少忍住没笑出来。心想,这小子,真能忽悠。

对讲机那头顿时静默,也没有听见切断通话的声音。片刻,黑色的铁门“喀嗒”一声打开了。高翔得yì

的望了莫少一眼,意思是,这世界上就没有记者混不进去的地方。一推门走进去。

这是一个布置得很规整雅致的前院。

右边是一个鹅卵石砌成的花圃。种着一株手腕粗的腊梅,白雪沿着枝干勾勒出柔美的线条,傲然挺立,许多半开的花苞头上露出鲜艳的红色。几株修剪得整齐的冬青也被白雪覆盖着。左侧是一排翠竹,即使冬日也郁郁葱葱。

走进大门有玄关和一道影壁墙。青砖砌成,中间是一幅圆形的瓷砖画,这画似乎将的是东岳大帝的故事。在影壁墙的前面放置一条长长的绿檀木桌,桌上摆放着一盆姿态遒劲的迎客松盆景。

岁寒三友以这种方式齐活,看来这家主人的文化层次不低。

屋子里宽敞且温暖。全中式布局。鸡翅木的沙发,靠背和扶手雕刻着云龙纹,正方形的红木矮桌上,主人正在煮茶。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玳瑁边框眼睛的老年男人穿着一件对襟薄棉衫坐在独立的一个沙发上。另一个年老的女人站立在一旁,以一种高度戒备和不安的神情望着高翔和莫少。

男老人先起身招呼他们,“二位请坐。”他的神情很和善,不像他身旁的老女人,全部心情都在脸上。

落座之后,一眼就能看到对面壁柜上摆放着很多学生的毕业照片和荣誉奖状。其中一个金色大字写着:“山东省百佳校长,李修善”,再看毕业照统一抬头都是“马站镇中学”。

这位李校长给他俩倒了一杯热茶,用类似汝窑的青白色小碗盛着。然后他问道,“请问两位的身份和称呼是?”

“我们是记者。”高翔坦率的说,“我姓高,他姓莫。如果你需yào

我们会给你看记者证。”

这句话一下子将这个客厅里温暖诗意的氛围全部打破了。李校长的表情相当震惊,记者的到来很出乎他意料。而老年女人惊得嘴长很大,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捅到你们记者那里去了?这不,还······”

“闭嘴!”李校长连忙呵斥住自己的妻子,“你在哪里瞎说什么,去给客人切些水果。”紧盯着妻子离开的背影,他很快换做一副平静的神情问高翔,“请问两位记者是哪里的记者?县报社,还是县电视台?”

“李校长,我觉得现在讨论我们隶属于那个新闻机构不是一个重yào

问题。还不如讨论一下今天8月27日那天,对一个女孩子施暴的四个男人中,最年轻的那名罪犯是哪一家的孩子,你说呢?”高翔单刀直入。

从两个老人的态度上判断,做儿子的估计自己扛不住压力,向父母交代了。这样,一切的烂摊子就可以交给父母来处理了。

李校长听了之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不自然地扶了一下眼镜,尽量保持冷静,“如果真是有罪,警察应该先上门。”

“等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警察就会很快上门。”莫少冷冷的说,“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难道做父母的还不清楚吗?”

李校长难堪地沉默起来。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吐出茶叶杆,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这一过程,说明他在思考。当他抬起的瞬间,高翔看出了老谋深算的眼神。

李校长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才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报个数,只要我们能承shòu的,一定给。”

“你居然把我们当成没见过钱的无良记者!”莫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高翔感到了恶心和悲哀。一个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德高望重的校长,竟然想到以贿赂记者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儿子。原本自己是没有证据的,只想诈一下,看能不能诈个自己想象中的结果出来,结果把人家的钱诈出来了,可见对方心虚到何种程度。

高翔扯着莫少,把他拉坐下。然后平静地对李校长说,“李校长,我们之所以在警察前面来,是想劝你儿子去自首。算是给他一次机会,把他做过的、知dào

的都说出来,应该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

高翔的一字一句使得李校长像出其不意地挨了一记巴掌似的,显得很狼狈。他没有想到这两个记者不是为钱而来的。

“自首!”李校长的妻子一下走从侧边门里冲出来,估计她刚刚一直躲在那里听,她的声音十分尖利,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来掩饰内心无比的慌乱,“凭什么要让我儿子自首?你以为你们是谁?几句话就能吓唬我们家老头子吗?有本事就让警察来抓。我看他们有什么证据。你们到处去打听打听,我儿子从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谁也别想害我的儿子。两个小记者是不是想拿多点好处?我们可以给,拿到钱闭上你们的嘴,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这个原本知书达理的家庭是这么蛮横和虚伪。

李校长已经从高翔的态度里判断出他的目的,他在一旁怒吼妻子,“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都是你给宠坏了,还在这里啰嗦。”

“我宠坏了?”他的太太立即哭泣起来,“儿子出事了,就是我的责任,你不说你会教别人的不会教自己的。我告sù

你,昊平是被姓黎那小子带的,那女孩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儿子我知dào

,他是那么善良,心软,他根本不会做那些事情的,他是一个好孩子。”

她继xù

抽抽搭搭地哭,竟抬头对高翔哀求起来,“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写写,我们家这么几个孩子里,昊平是最乖的。那事儿,他是无辜的,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都是被人家唆摆的。不关他的事。那几个人都比他大,逼着他干的也不一定。”

莫少鼻子重重地哼一声,“哼,你们没有问问你儿子凌辱人家女儿的时候可欢乐着呢。”

听到这话,李校长的妻子立即停止了哭声,很不服气的样子。

“李校长,我希望你能考lǜ

我的建议。我给你半天时间,明天一早,我会通知镇派出所的钟警官。在这之前,你们能领着儿子主动去自首最好。从事教育多年,你应该教导过学生一句谚语:纸是包不住火的。”

听到这话,李校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姿势僵硬地扶了扶玳瑁边眼镜。羞愧地低头不语。

“那么我们告辞。”高翔转身就走。

“你儿子还有机会可选择,死掉的女儿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莫少不忿气地丢下一句话,也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那个叫做李昊平的男孩子,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走出大门没有多远,高翔的手机响起,幽龙发来一个wei信地理定位。备注是,“我在她的尸体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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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仅剩一魄

白雪皑皑的沂蒙山脉有一种旖旎磅礴的美,出生在南方海边的高翔第一次领略到这种冬季大山的神韵。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驻足观赏这瑰丽的雪景,与莫少一起,“吭哧、吭哧”地爬着山。朝大山的深处走去。

相信幽龙走这种路应该很轻松,不比他俩。这时候,高翔开始羡慕幽龙精灵的构造。厚厚的积雪使得他们步履蹒跚,还不时滑倒。全身发热,唯有耳朵、鼻子已冻到麻木。寒风中,高翔还要不时拿出手机,导航定位,眼看距离地图上那个红色的终点越来越近了。

当天已经黑尽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小山坳中。远远地看见一堆篝火。那个颀长俊美的身影,正坐在火旁,金色火焰的光影在他白瓷般光滑精致的脸庞上跳跃。

“太好了,有火。”高翔和莫少飞奔过去围着篝火烤起来。显然,这篝火是幽龙特地为他俩准bèi

的。

幽龙递过一小瓶红酒,高翔和莫少立即一人一半全喝光了,暖意伴着酒精传遍全身。

“尸体在哪儿?”高翔一边烤着火一边问。

“从这里走过去,山背后那片林子里。”

“挖开了?”

“不是要留给警察吗?找到尸体就好,我只用泥土里的尸体招那女孩的魂魄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劝就怎么劝,不过前提是她未必听。”

“你会收了她吗?”高翔担心地问。他不知dào

幽龙会怎么样。

“暂时不打算,做我的收藏品很惨的。”

“她不是变成灵魅了嘛?你招了她的魂魄,那她就可以不用去报仇了。”莫少说。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这魂魄就各自离开身体。如果怨气太重,这三魂七魄中的三魂六魄就不会散,它会因为怨念凝聚,最后变成魅。只有那一魄是自由飘动的,这才是常说的鬼。而这一魄的情感与那三魂六魄是相通的,喜爱、厌恶、仇恨、悲伤,都是一样。

只是少了很多魂魄,仅剩下的记忆、思想、意识都会少很多,就像思维断片一样,彷徨、迷茫的鬼,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死的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一些令它印象深刻的事情。这仅剩的一魄会不断游荡在它死亡之地的附近。有时候,会重复做死前同样的事情。”

“真zhèng

的游魂野鬼。”莫少叹了口气。

“可找不到那三魂六魄这样说服有用吗?”

“有用,这些魂魄原本就属于一个人,所以都是相通的。你要说的,通过剩下这一魄能传递到已经变成灵魅的那里。”

“我想,岑征雁的灵魅不敢出现,极有可能是在封门村看到你的厉害,所以感到很害pà

”高翔分析道。

“不管怎么说,能沟通就好。烤暖和了,我们走吧!”莫少跺跺脚,抖落了很多冰雪。

三人朝着幽龙刚刚指的方向走去。

绕过山道,就看到一片小松树林,幽龙走到中间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一棵比其他松树略粗的树下。说,“就在这棵松树的下面。头在这里,脚在那边。”幽龙用手指点了一下。

“四个月过去,即使入冬后气温低,尸体也应该腐烂不少。”高翔沉痛地说。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就这么成为一具残破的、任由虫噬鼠啃的尸体,这让期待多日的父母如何面对。岑妈妈那灰白的凌乱的头发出现在高翔的脑海中。

幽龙的翠藤慢慢的从流火乌金戒中钻出。两条蜿蜒的长着绿叶的蔓藤,在埋葬尸体上方的两棵青松之间穿梭。

莫少再次震惊。

这些天虽然与幽龙交谈不多,但他能感觉到幽龙身上不同于人类的气息。高翔没有主动说出幽龙的身份,他也就没有多问。好朋友之间的默契就在于他不说,你也不必问。

同时莫少佩服和震惊于幽龙的能力,也明白高翔曾对他说,“你改变了不少,我也不同了许多。”这段时间,他的物质观被颠覆不少。

翠藤很快编织出一个长长的藤制秋千。

幽龙右手捧着橙色的尖晶石粉末,左手交叉盖在上面。一抹妖异的神采在飞扬在眼底,借着手电的灯光,高翔似乎看到幽龙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又再回到黑色。

清朗的嗓音,缓缓地念出咒语。

“在这被遗弃的坟墓里,

被痛噬肉体的亡人,

一颗忧愁、怨恨的心,

整夜面对着寒冷的月亮歌吟。

回来吧,来到你的肉体身旁,

倾诉你瑟瑟的苦语,

悲叹你未了的心愿!”

说完,幽龙优雅的将手中的橙色粉末撒出,它们闪耀粼粼的光,像一片美丽的星空,飘落在雪白的地上。在雪层的下面,泥土的下层,正躺着岑征雁的尸体。

四周安静下来,连呼啸的北风也停止了,死一般的寂静。

“咯吱,咯吱,咯吱,”

那翠藤编织的秋千开始轻轻的晃动起来。高翔和莫少的手电筒一齐照过去。苍白、局促的灯光下,秋千上看不到任何物体,只是这么晃动着,自由,悠闲,越荡越高。当它逐步降低的时候,一个蓝色衬衫,白布长裙的女孩坐在了上面,她的模样很开心,没有一丝烦恼,也没有痛苦。

幽龙对莫少递一个眼色,莫少立即明白。一边挥手一边轻声喊道,“岑征燕,嗨,岑征雁,你看到我了吗?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女孩的定定的望着他,很快露出四个月前曾经见过的笑容,“是你!”她很开心,从秋千上跳下来,雪地上没有脚印。她却走不出幽龙撒在地上橙色晶石粉末的范围。

有点疑惑,不过她依然笑得很纯真,一如生前,“你的相机还能借我看看吗?”她笑得莫少心很难受。幽龙说得对,迷惘的魂魄,只能记得一些零散的,印象深刻的。只是,她竟然记得自己。

莫少舔了一下被吹得干裂的嘴唇,“那个,你还好吧?”他一下不知dào

说什么。

女孩笑着,伸出雪白的手说,“你的相机还能借我看看吗?”她又重复了一句。

高翔忍不住插了进来,想直接说重点,“你听我说,岑征雁,别报仇了,好吗?那些人我们都帮你找到了。你看,你的身体我们也找到了,别报仇了,我朋友可以帮你,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好吗?”实在不忍心告sù

她,她已死。

岑征雁一副完全没有听到高翔说话的神情,只是一个劲儿地望着莫少,有些欣喜,有些羞涩。

“等一下我朋友来了,我们就去找你拍照,好吗。”她欢快地转了一个圈,显然,她对高翔没有反应。

“她对你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快乐的几个小时里。”幽龙对莫少说,“看来她对你的印象很深,再跟她沟通久一点,让她感觉到情况有些变化,不再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接受现实。不过要快,这游荡中的一魄显现的时间不能维持太久。”

莫少很心酸。他吸了吸鼻子,“征燕,现在是冬天了,看到了吗?”

她终于停下来了,疑惑地望着莫少,“对哦,你怎么会知dào

我的名字?我还没有告sù

过你我的名字。”

看来这次她get到他的点了。莫少连忙引导她,“我是后来才知dào

的。你还记得吗?你跟我了好几个月,”

“跟着你?”她歪着头,努力地想着。

“对呀,你跟着我去了好多地方,不记得了?我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莫少调动脑海中全部的词汇,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表达阻止她复仇,她又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女孩望着他,脸色越变越难看,从欢愉渐渐变成了哀伤,再从哀伤变成了悲恸,泪水无声地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滴在了白布裙上。

“你别哭呀,你听我说,”莫少没有过女朋友,所以哄女孩的经验为零。

“那时候,你为什么看不见我,”她哭着,突然说。

“啊?什么时候,你说照片里,我看到了,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来晚了。”

女孩伸手一指,无比悲伤、哀怨地说。“就在前面,他们捂着我的嘴,绑着我的手,我想叫你叫不出,你知dào

吗,我在心里一直喊你,我好希望你能看到我。呜呜呜呜”

莫少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由于是晚上,还被大雪覆盖,但仔细辨认的话,这里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终于,他想起来了。那一天,他从金沟河往山上走,想去拍落日,曾经走过这段路,还有这片松树林,他曾经穿过的。

难道······

“难道你被他们挟持的时候,见到我走过?”莫少惊呼起来。没想到,他们不止一面之缘。还有最后时刻的羁绊。

女孩悲伤地点点头,痛哭着。“我看见你了,只有你一人走过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发xiàn

我,我好想大声喊你,求你救我,可是喊不出。你又很快走了。”

从未有过的懊悔从莫寒的心底喷泻而出。因为赶时间,他必须很快上山,拍到夕阳之后就要立即下山开车回去。那时候这一带树林,根本没有注意有什么特别的响动。他只是匆匆地走过,一如他在她的生命中。

高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龙曾说过,因缘际会,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只有神知dào



“我在心底喊了你好多遍,可是你听不到。”

“对不起,那时真的没有注意,对不起。”莫少痛心而诚恳地道歉。“不过,不要报仇了好吗?剩下的凶手,我们帮你找。”

女孩没有理会他,一直哭。这凄凉的鬼哭之声同高翔在封门村听到的一样。冰冷、哀婉、幽怨、绵长。揪住听的人心,无比疼痛。

突然女孩停止了哭声,“求你帮帮我!”

“怎么帮?”莫少急着说。

“她快消失了。”幽龙说。

女孩很茫然,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要说的话。她身上的衣衫颜色渐渐退去,变得苍白,逐渐到透明。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初闻征燕已无蝉,百尺高楼永接天。”她做了一个祈祷装,眼神全是乞求,念出了一句诗后,立即消失了。

北风再次呼啸起来,松林里寒冷如常。

“她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莫少问高翔和幽龙。

幽龙摇摇头。

高翔则皱着眉头,“这一句诗有半句我见过,就在她那本《小说鉴赏》的扉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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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揪心的真相

回到火堆旁,高翔立即用手机上网百度,那句诗被搜索出来。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霜月》:

初闻征燕已无蝉,百尺高楼永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高翔在岑征雁那本《小说鉴赏》扉页上看的的,是第二句和第四句:

百尺高楼永接天

月中霜里斗婵娟

当时以为这是一首诗的前两句。没想到是取的中后句。

“为什么她要把第二句和第四句写在上面这么奇怪。”莫少紧蹙眉头。他与高翔研究起这首诗来。幽龙在一旁缄默地望着火堆。

“第一句里面有她的名字。你看。”高翔指着说,“初闻征燕已无蝉。”

“然后呢?”

“我记得云峰的资料上说,岑征雁的父亲是一个小学语文教师,之前一直在山区里当民办教师。对于文学多少有点研究,喜欢古诗词也在情理之中,所以给女儿取的名字是来自于李商隐的诗。我想她也应该知dào

自己名字的来历。”

“她要离开之前,乞求着念这句有自己名字的诗是为什么呢?这算是什么线索?”莫少嘟囔着。

高翔望着篝火旁幽龙冷傲肃穆的申请,因为木柴有湿气,所以燃烧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子飞溅。

一种思想的火花猛然在高翔脑海中闪过,他回忆起在封门村的经lì

,莫少的经lì

,以及来到这里幽龙说过的话,岑征雁读出的诗。高翔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望着茫然的莫少和冷峻的幽龙,神色无比严肃,“我想我们与封门村活着的村民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

“什么一样?什么错误”莫少满脸疑问。

高翔一字一句地说,“同他们一样,一直以来我们都完全曲解了死去鬼魅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高翔这么一说,幽龙伸出手接过手机,仔细端详那句诗,再看看高翔的表情,他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高翔迅速地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八点多。我们马上再去岑征雁的家。有些事情,我要求证。”

于是三人在幽龙的带领下,飞奔下山。开着车直奔马站镇。

步入深夜,气温又再降低。天空开始飘着的些许雪花,还夹着冰渣子,打在脸上生疼。

幽龙将越野车停在了岑家那栋楼外面的空地上,下了车,三人朝岑家走去。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后面。幽龙最先觉察,只是没有出声。当他们站在岑家灰色铁门外正准bèi

敲门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你们找谁?”地道的山东口音。苍老、沙哑。一听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我们找这家主人。姓岑。”莫少回答了。

“我就是。”男人从后面走上来,他带着厚厚的毡帽,穿着很厚的军大衣,显然这衣服不是他的尺寸,很大,将瘦小的他裹在里面。他借着家门口的路灯仔细打量了高翔他们一番后说,“我就是岑征雁的父亲。三位请进来吧。”

说完他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亮着灯,很温暖,但是老人的脸上却是一脸疲惫。

“请轻一点,雁子她妈才睡,这段时间她能睡着的时候不多。请坐吧,你们一定是之前来过家里的那三位同志吧?”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三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杯子,客气地给高翔他们倒了热水,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家里不经常来客人,都没有成套的杯子,不过这都是干净杯子。”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高翔和莫少坐在那张旧的沙发上,幽龙则站着斜靠在墙上。

“别客气,喝点热水吧,这天好冷,暖和一下。”说完他脱下那件宽大的军大衣,以及几件棉衣,最后露出一件灰色的夹克,看样子穿了很多年。

“一定是后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听钟警官说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外面找女儿,也不知dào

家里的事情。我老伴胆小,没见过世面。女儿不见了,她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钟警官后来都告sù

我了,你们是征燕的朋友,还是她失踪那天最后见到她的人。”岑父很清瘦,脸色枯黄,旧毡帽下头发已经花白。上唇的胡须有些长,估计是一直没有刮的缘故,显得人更瘦。

“岑老师,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核实一下。”再次自我介shào

之后高翔很尊敬地说。

“你说。”

“您是不是有两个女儿?”

老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是怎么知dào

我有两个女儿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不光知dào

,我还知dào

你的二女儿叫素娥。‘初闻征燕已无蝉,百尺高楼永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你是根据这首诗给女儿们取的名字,对吧?”

“看来你真是征燕的好朋友。连这事她都告sù

你们了。唉!”岑老伯长叹一口气,“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素娥是我的第二个女儿,与征燕只差着两岁。”

“那她现在在哪儿?”高翔连忙问,“在你们的户口上,没有任何她的信息。”

“什么在哪儿?她已经死了。”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哀云密布。“素娥与征燕不同,当时,我们没有准bèi

要多一个孩子,知dào

她妈怀上的时候,已经吃过好几次感冒药了。又舍不得不要。结果,生下来发xiàn

左边一只脚脚掌反着长的。唉,偷生的,我们没敢报户口。反正都住在山上。没曾想在她四岁那一年,玩耍的时候没站稳,从很高的坡梗上摔下去。送去乡卫生院,医生说脑袋撞得很厉害,里面有淤血,除不掉,就算救活了也是痴呆,而且要送到县里头大医院才能手术,还要花很多钱。我母亲本身就不待见她残疾,一听说这个,就不同意治疗,最后,乘我们睡着的时候,老人家就把素娥从卫生院带走扔到外面去了。”

岑老伯已经老泪纵横,“我们对不起孩子呀。可那又是我母亲。她说带出去的时候,孩子基本没气儿,她给了一个做杂活的,请他拿去埋掉。之后我妻子哭得死去活来,病了十几天没下地。我又不能责怪我母亲。她觉得这么做是为了我好。现在征燕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不知dào

是不是报应,老天爷惩罚我们丢掉一个亲生骨肉,临了,连个送终的女儿都没有。”

伤心的往事和现今悲伤的遭遇,岑老伯看起来苍老无比。

“岑老师,你别伤心,你的女儿我们会帮你找回来的。”莫少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看到莫少的脸,岑老伯想起什么来,“对了,”他说着起身从屋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到莫少手里,“莫同志,这钱我们不能收,我妻子没读书不懂事,我是懂的。你拿回去,我们不需yào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征燕能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替她高兴。”

莫少正要拒绝,高翔出手制止道,“岑老师,钱你收好。我们来不是为这个。我有两件事情要告sù

你。希望你有心理准bèi

。”说完会意地望了望莫少和幽龙。

岑老伯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高翔的神情让他预感,将要听到的事情有些严重,而且应该与女儿有关。

“第一件事情,你的大女儿,也就是征燕,很遗憾,她已经死了。你先别激动,”高翔伸出手放在老伯的手上,斟字酌句,一边说一边安抚,“相信明天应该会有警察来通知你。而且,她的死因会让你难以接受,等警察勘验过之后,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结果。”

谁知老人听了很平静,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悲痛的说,“唉,预料到了,那孩子很乖很孝顺,不可能平白的离家这么久。这么多天,我都在给自己安慰,想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心里怀揣着希望,即使渺茫,也觉得有希望。”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他连忙用袖口去擦。

“第二件事情,你的二女儿,素娥,还活着。”

“啊!”岑老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高记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素娥还活着?”他又看了看幽龙和莫少的脸,想求证高翔说的话。

来的路上,高翔已经将自己的猜测告sù

他俩,其实在山上的时候,幽龙也已经猜到了。

“一直以来岑征雁向我们传递的信息既不是要找她的尸体,也不是要找她的仇人报仇,因为要报仇的,是她叫素娥的妹妹。”

在车上,高翔话一出口,莫少很震惊,幽龙依旧超然冷静地开着车。

“我一直很奇怪,从我们来到这里,不论在哪个出事现场,幽龙都没有感受到灵魅的存zài

,只是感受到很深很深的杀意。每一个死亡的人背后,如果说是岑征雁下手的能说得过去,灵魅嘛,就是来无影去踪,但她不可能快到,逃得过我们猎魔高手带着的那枚赤炎乌金戒。对吧,阿龙?”

幽龙点点头。

“不是灵魅做的,那人的可能性就很高。也就是说,吓唬杨广能疯掉,电话遥控刘洋母亲跳楼,甚至于让黎海滨出车祸的,是人。而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扮成死者的样子。刘洋一个大男人被吓唬到藏匿起来,同时只要以冤魂的声音给他母亲电话,控诉她儿子的罪行,再要挟她:如果她自行解决,一命抵一命,冤魂会放过她儿子。作为母亲,很清楚儿子的癖好,但是不会想他死。也会替儿子去死。刘洋是个畜生,可他妈妈很伟大。”

“你就是从那首李商隐的诗里判断她有妹妹?”莫少问。

“我在刘洋母亲出事之后就开始怀疑是人为的,也曾经猜测会不会是岑征雁的男朋友之类的人。可如果她有亲密的男性朋友,警方一定能查得出。而她有妹妹这件事情,在资料上没有,那就证明这个妹妹很早就不在家里。她在那本《小说鉴赏》上写了诗的第二第四句唯独绕开了有她们名字的第一句和第三句,也许就是不想家人看到。素娥可能曾是一个让父母难受的名字。所以我要到岑家去确认。”

“那本书也有可能是素娥送她。”莫少摸着刚刚长出来的胡子茬。

“恩。还记得征燕网上那篇小说吗?除了她之外第一个留言的人。”

“ID叫孤独症病人的?”

“对,这个人既有可能是素娥。我刚刚发短信给钟警官,请他帮我查那个号的IP地址,以及注册的真是姓名。”

“妹妹替姐姐报仇不好吗?”一直开车的幽龙突然问。

“不好!莫少接触过征燕,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绝不会想妹妹为了她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你说过,灵魅是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她可以自由的出入,看着妹妹做的一切,她无法阻止,也只有跟着与她最后时刻有命运牵绊的莫少,求助于他,阻止素娥这么做。”

在岑家,高翔的把他的这一推论也对岑老伯说了。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老人有点恍惚。期望活着的女儿死了,原本以为死了好多年的女儿还活着。另老人最难受的一点是,这个女儿正在为自己死去的姐姐实施报复。

老人颤抖着双手,不知所措,“素娥,素娥现在在哪儿?她,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走路又不方便,一个女孩子要去找那些男人报仇,哪会那么容易。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她会有危险的。”老人万般焦虑,垂足顿胸。

莫少立即安慰道,“岑老师,你也别担心,警察如果查到那个ID的IP地址就能找到她了。”

“对,而且你说了她左脚有残疾这个特征,找起来应该会很快。”高翔也宽慰道。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出一看,开心地对岑老伯说,“是钟警官打来的。也许查到IP地址,知dào

岑素娥在哪里了。”

电话接通,钟警官在电话里通知了高翔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刘洋从镇派出所里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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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戏班子

高翔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出现。

那日在派出所里刘洋有恃无恐的模样,坚称不信鬼神的态度,就让高翔觉得很奇怪。之前一个人偷偷躲出去七八天,之后变得无所顾忌,难道他也察觉了与高翔同样的事?如果是的话,岑素娥将很危险。

“那个叫孤独症病人的真实身份查到了吗?”莫少关切的问。

“查不到,那个名字没有经过实名认证。可能与网站作家不同,读者的话不强制实名认证。”

“IP呢?”

“查到了,在一个叫沙沟镇的地方。我们今夜就过去看看。镇派出所都忙成一团了。钟警官已经向县里请求警力支持,现在一部分人全力搜寻刘洋,一部分去了我们今晚才离开的地方。我们现在一定要尽快找到岑素娥。”

“我跟你们一起去。”岑老伯起身,焦急而期待地说,“如果真的是素娥,我要向孩子忏悔,要把她接回来。征燕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她都不肯跟姐姐回来认我们,一定是不原谅我们才这样选择的。我一定要去找她。”

高翔望了一眼幽龙,后者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自从认识高翔之后,不仅是能找到的六魔多了,牵扯到人类的人情世故也多了。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虽然有积雪和霜冻,幽龙的车依然开得飞快,他不需yào

灯光照着前方,即使黑暗,也一样能清晰看到延伸远方的路。

“北方人睡得早,况且都这么晚,家家户户都睡了。现在我们去能找到人吗?”莫少说。

“钟警官给我的这个IP地址是沙沟镇上的一间网吧的。网吧一般都是24小时营业,我们带上征燕的照片,素娥既然很容易扮成她的话,那么两姐妹应该长得很像。一问便知dào

了。”

“是,她俩小的时候,周围邻居都说长得很像。虽然差着两岁,可跟双胞胎差不多。哎,难怪征燕经常回去沙沟镇,我们竟然不知dào

亲生女儿离得我们这么近。”岑老伯懊丧无比。

来到沙沟镇,整个镇子上只有两家网吧。用“孤独症病人”上的那个IP在其中一家叫幻刃的网吧里。

寒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进入网吧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并不宽敞的网吧里面,密密的摆满了很多台电脑。烟味、酒味、汗味以及食物的混合味道氤氲在一起。在这浑浊的空气中,高翔找到了前台网管,同时递出一张从岑家带来的岑征雁正面清晰照片。

“老板,请问这个女孩是不是有来过这里上网?”

网管是一个头发乱蓬蓬,带着眼镜,叼着一只烟的年轻颓废男人。他接过照片,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看了半天。

“这个女的,经常来呀,不过着气质跟照片上有点差别哦。她一个瘸子,走路一拐一拐的。”

岑老伯立即问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网管将嘴里的烟拿出来在烟灰缸里灭掉说,“今天应该没来,你们要找她可以去后面那条街上,有个弄堂,里面住着一个叫柳乡情的草台戏班子,这女的是那里面的。”

“这么说,她在戏班里唱戏?”父亲对多年不见的女儿充满了期待。

谁知这网管立即露出鄙夷的神色,“切,还唱戏?就那走路都摇来晃去的,哪上得了台面。也就是在里面打杂。那戏班子也不是正经唱戏的。都改唱流行歌曲,走乡串户的表演,哪家结婚、死人都去唱。他们的大本营就在后面街弄堂里红色大木门就是了。班主姓黄。这条街上都知dào

。”

高翔给在车里等待的幽龙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便同莫少领着岑老伯往后街走去。

来到红色的大木门前,听听里面很安静。还没等高翔拍门,岑老伯已经冲上前去敲门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很不耐烦的声音,“等会儿,等会儿,急什么?”说话间一个与高翔年纪相仿的披着厚厚羽绒服的男人打开了门。

“这么晚,要请唱的明天。”男人睡眼惺忪,打开小门说了一句就要关门。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瘸了一只脚的女孩?”岑老伯焦急地问,“年纪十八九左右。”

男人听了,脸上立即露出警惕和生气的表情,“金花又惹什么祸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呢。说吧,是偷了你家什么东西呢还是刮你的车?不要叫警察,我们家私了。”

“不是的,这位同志,这位是你说的那位金花的亲生父亲。他是马站镇小学的语文老师。金花以前叫岑素娥。”高翔忍不住介shào

说。

“这是那女孩的爹,你赶紧去找你们黄班主。”莫少也搭腔。

男人一听,脸色大变,“这样啊!你们先进来吧,我去叫我爸。”这是一个四合院,岑老伯一边走一边看,他猜测着女儿到底在哪一间里酣睡。

男人将他们领到中间的堂屋,然后进到屋里,喊了几声,再低声的说了几句。很快,拖鞋的踢踢嗒嗒声响起,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看起来有岁数比岑老伯大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头身板很硬,说话底气很足,走过来一眼见到岑老伯便大声质问道,“我是黄有德,你就是金花的亲生父亲?你跟我说说,你不要那孩子的时候,她几岁,为啥不要的?”

“爸,你好好跟人家说,不要这么凶。”给高翔开门的男人在一旁劝说,他是黄有德的儿子。

“你闭嘴,这里没你啥事儿,别插嘴。”老人的行事作风属于一惯强硬的。

谁知,岑老伯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悲伤、感激、自责,这个步入老年已失去一个女儿的父亲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老哥哥,老哥哥,我跟你说实话,当初是以为她救不活了,卫生院的医生说要开脑袋,才可以把血放出来,放了也未必是正常的。所以,所以就······”他捋着军大衣的袖子,猛擦着眼泪。

他这么一跪,倒是素娥的养父慌神了。黄班主一把把岑老伯扶起来,“你莫哭,莫哭。你说的,我清楚了。你没假的,金花是你的娃。那卫生院的医生算个啥,乱说一气。你不知dào

我有多厉害。我把金花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右边脑袋上一个大包。我就给她扎了几针,放了些血。包就消了。睡了两天,娃就好了。你是不知dào

,多少年了,整个戏班不管谁生病都是我治的。”

黄班主的儿子也跟着搀扶,岑老伯被扶起来之后,焦急地说,“老哥哥,能让我见见金花吗?我们一直以为她死了,才知dào

她活着。”

“好,我这就给你叫去。明山呐,去把你妹妹叫来。”那个叫明山的青年出去了。不一会儿小跑回来,“爹,金花没在房里。”

“啊?是去外间那个网吧了?”

“我们刚从那个网吧过来的。”莫少说。

“打她手机,叫她赶紧回来。”黄班主又不好意思地对岑老伯说,“我媳妇就是那一年生孩子的时候走了,难产,一个女娃,也没救活。金花捡回来后也没有娘教她,孩子性子野,不过是个好孩子,那嗓子可好了,虽然不能上台唱,不过我的本事,她都学到了,方圆几个镇子,这老传统的柳琴戏属她唱得最棒!”黄班主很自豪。

“爸,金花手机打不通。”黄明山说。

“怎么会,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回去哪里?去把你师兄弟都叫起来,叫他们去镇子上给我找。”

“爸!这大晚上零下十几度,怎么找。”

“你给我闭嘴,去把你妹找回来!”看得出来,黄班主很宠爱素娥。也就是金花。

高翔皱着眉,不好的预感再次涌现,手机响起来,是幽龙。

“赶紧出来,岑征雁的灵魅在附近!”

“快,我们马上到外面去。”高翔心中一激灵,顾不得解释,叫上莫少,拉着岑老伯就走。

“可是素娥她还·····”岑老伯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素娥有危险,快走!”高翔说了一句就往外走,莫少也与岑老伯一路小跑出来。到了幽龙的车前,高翔悄声问道,

“征燕在哪儿?”

幽龙指了指车前面,“前方200米左右。一棵树上,坐着。正朝我们这边看。”

高翔朝那个方位望过去,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焦急地对幽龙说,“岑素娥不在家里,手机不通。现在一直不敢出现在你周围的岑征雁出现了,我怀疑她妹妹出事了,才冒着被你抓住的危险出现。”

幽龙点点头,“她一直坐在那里望着我,估计是在等我开车跟着她。上车吧!”

三人正要上车,黄明山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跑,“等等,我也跟你们去。金花到底出什么事了?”

“上车吧,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车前方,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白影子,不时回头看,似乎在看他们跟上来没有。

车在山道上孤独地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了马站镇的边上,一个囤放货物的仓库旁。岑征雁消失了。

有黄色的灯光从狭小的窗户中透出来,凶狠的咒骂之声也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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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 告别1

“你他娘的给老子装,死婆娘,哈哈,一模一样是吧,你是她姐姐还是妹妹?”一听就是刘洋的声音。

从窗户中望去,一个女孩子双手反剪,被绑起来,她的嘴上,紧紧贴着透明的封口胶带。厚厚的羽绒服已被豁开来,里面的棉衣也同样被划开,冷风从衣服破开的地方,钻到她单薄的身体里,冷得发抖。可是在凌乱头发下,那双眼中却一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正拿起一把尖利匕首挥舞的刘洋,毫不退缩和妥协。

那是一张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的面孔,只是与姐姐娴静的气质不同,妹妹岑素娥看起来强势很多。

刘洋说着,走上前去,一下扯掉素娥嘴上的胶带,“唱呀,怎么现在不唱了。装神弄鬼的吓唬老子。还做滑轮道具吊在窗户外面!你知不知dào

,我屎都给吓你出来了!”刘洋癫狂的拿到刀在她脸上拍,“哈哈!还好被老子找到那一截小钢片,真是天助我也。天太冷,来不及收走那钢绳吧。哼!这世间上就他娘的没鬼没神,要是有,怎么那天不救你姐呢?嘿嘿,臭婆娘,嗓子还不错嘛,跟那天晚上一样,唱一曲,看看能把你姐的魂拉出来救你不?好好唱,老子就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素娥朝他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个烂流·氓!害死俺姐姐,俺要你们给姐姐陪葬!姓刘的,你妈都陪了葬,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啪!”一记很响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血从嘴角流出来,“臭婆娘,我妈都被你吓到去跳楼了,等一会儿老子把你玩够了,一定让你死得比你之前那娘们儿还惨!”

说完,拿着匕首一刀下去,将素娥里面紫色的毛衣从上到下划开,淡黄色的薄秋衣顿时露出来了。

见状,岑老伯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大门,绕道前面,一脚把门踢开,猛冲进去,顺手抄起地上一根铁棍就要往上冲,嘴里嘶声力竭地喊着,“放开我女儿!你个天杀的!”

岑老伯的突然闯入让刘洋吓了一大跳,也让绝望中的素娥惊呆了。望着冲进来满脸怒容和憔悴的父亲,一瞬间,她热泪盈眶。姐姐失踪之后,她曾经去过几次家里。地址征燕一早就告sù

她,但是她不想见父母,一直没去。姐姐出事后,她在屋子外面远远的望着,三四个月里,父亲消瘦了好多。

此时,高翔、莫少、幽龙以及黄明山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见到这阵势,刘洋被吓到了。很快,也如同被逼入死角的困兽,在惊恐之后迅速变为拼死反抗的狠毒和凶残。

他一把拽起地上的素娥,将刀抵在她的喉咙上,毫无人性的叫嚣,“过来呀,过来老子一刀子进去,戳爆她的喉咙,看谁先死!过来呀!”他脸在神经质地抽动着,刀尖在素娥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了鲜血。原本幽龙想要过去快速制服他的,也被高翔拉住了。“大家都别动,他说的是真的。”

“来呀,别以为你们人多,老子会怕,大不了一死,死也要这娘们儿下去陪我和我妈!”

“你们害得她姐姐还不够惨吗?如果你不做恶,怎么会连累到你的母亲?”莫少吼起来,“你最好把刀放下!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走不了!”

“嘿嘿,我他妈根本不想走,老子要杀了这个臭女人,只是没搞了她再杀,真TM不过瘾!”

“你还是人吗?你这个畜生、**,你死一百次也抵不了我女儿的命!”岑老伯举着铁棒,愤nù

的哭着。

“你快把我妹放开,信不信老子灭了你!”黄明山也慌了。

“这样下去不行,”幽龙对高翔说。

“我知dào

救人要紧,可是万一失手怎么办,刀就在那里,你再快也未必到跟前。还有,这么多人,你使用能力的话,等一下怎么解释?”高翔很惊讶这个时候自己会替幽龙考lǜ



“顾不了这么多,大不了这次事情之后,我带着那末消失。”

“这样,我分散他注意力,你想办法把灯弄灭,大家是看不到的,你的视力又不受光线限制,一下子过去搞定他,谁也看不到过程,怎么样?”

“这个办法可行。”幽龙点头。从兜里拿出小小的几个水晶石,正要朝仓库顶上那几盏吊着长长灯线的灯打过去的时候,那些灯忽然闪烁起来。

这仓库高高的顶上总共六盏灯,100瓦的黄色灯泡。在这样大的空间中任然显得幽暗。六盏灯不停的闪着,能听到电流穿过灯丝强烈的“嘶嘶”声。

突然“呯!”的一声,最远的那一盏灯爆裂掉了。众人一惊,幽龙收起手中的晶石,嘴角露出诡异淡定的微笑。

紧接着,“呯、呯、呯”三声脆响,三盏排列着的灯依次爆裂掉。只剩下众人头顶上一盏,和10米开外的一盏。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叫嚣的刘洋,悲泣的岑老伯,愤nù

的莫少和黄明山,全都屏住呼吸。

犹如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一般。死寂黑暗的四周,视觉的焦距被灯光引导到一个聚点上,惨淡的黄色光柱下,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她依然穿着蓝色雪纺上衣,白色的布裙,长发披肩。与之前在树林幽龙招来的那仅剩的一魄不同,眼前的岑征雁不再是天真无邪和委屈哀怨,而是另一番模样。

曾经美丽的眼瞳,布满仇恨,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刘洋的脸上,愤恨的神情中透着狠毒,阵阵吹起的惨惨阴风,让仓库里比零下十几度的户外还要冷。她死死地怒视着刘洋,直勾勾地,似乎想用这目光来杀死他。

刘洋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见鬼,一切都是岑素娥做的,因此在先前非常相信有鬼之后,就变得不再相信了,如今,岑征雁的出现让他完全没有心理准bèi



望着那将要索命的魅影,刘洋狞笑起来,“搞什么鬼,这个时候,还想用鬼影来吓唬我!”嚣张地质问众人,“是你们搞的?还是这臭婆娘?又想搞鬼来吓我!老子立马戳死这个女的!”眼看着就要行凶。

“你敢!”不是清脆甜美的声音,而是低沉、沧桑、嘶哑的怒吼,顿时在整个仓库中响起,还带着回音,震得刘洋的耳朵生疼。

阴风凶猛,垂掉下来的灯头被吹得乱舞,仓库堆放的货物被吹倒在地,发出巨大响声。

“放开我妹妹!”说话间,征燕一下来子飘到刘洋的面前。刘洋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他长着大大的嘴,胆战心惊的看了一下被自己勒住脖子的素娥,又颤抖的望着眼前的征燕,顿时吓傻了。

岑老伯发出了一声哀鸣,“雁子,我的好孩子!”

被勒住脖子的素娥,说不出话,鼻子里发出嘤嘤的声音,望着姐姐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莫少和黄明山愣愣地看着,高翔痛心地紧皱眉头。

“我绝不会让你这样人渣再伤害我的妹妹!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怒吼着的岑征雁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死死扼住了刘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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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告别2

当冰冷的触感如毒蛇盘旋脖颈,且越收越紧时,一股尿臭味发散出来。刘洋真的吓到尿裤子了。他手中的刀,无力的滑落到地上,勒住素娥的手也瘫软下来。莫少和黄明山见状,立即上去将素娥给抢过来。

“姐!”素娥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走,”征燕森冷凶狠的死盯着仇人,“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不用你!走!”

“姐,我会帮你弄死他们的,他们害了你,我一定帮你!”

“已经托梦给你,让你不要管姐的事,偏不听。走,带着咱爹走。我先杀了这个,还剩最后一个也要杀,他们都要死!”浑浊、沧桑的喉咙,她在控诉。

转头无畏的望着幽龙,“请别阻止我,等我杀了他们,随便你怎么样。”

幽龙冷冷的说,“如果杀光你能开心的话,那就在能力的时候就做吧。”

“不行!不要,征燕,不要报仇。”莫少冲过来,他已经认同高翔之前说的话,“一直以来,你不就是希望我来阻止素娥帮你报仇吗?难道,最后想变成一个背负人命,双手沾血的真zhèng

妖魅?即使杀了他,你的恨也不会因此消失。这个道理,善良的你不会不会知dào

。”

望着莫少,顿时,两行血泪从征燕的眼眶中流出,“当初他们害我,害得这么惨,我也没有想要杀他们,可是,他竟然还要伤害我唯一的妹妹!那位大哥说得对,这些人永远不会悔悟,唯有死亡才能终结他们罪恶,让他们的灵魂到地狱去接受永世的折磨!我现在才知dào

,善良是一个缺点。”

愤nù

的阴风疯狂的吹起,征燕乱的长发飞扬起来,血泪在风中飘洒,继而,飘落。刘洋被掐得双脚离地,嘴巴大张,痛苦的舌头伸出来,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父亲、妹妹的哭声,悲惨的命运,被终结的梦想和未来。莫少已经不能阻止她。高翔见了,焦急而痛心。怀揣着她的照片这么久,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他必须阻止她继xù

陷入痛苦之中,拯救她的灵魂。

“你的小说里为什么小精灵最后要牺牲自己去拯救那个害她失去翅膀的男孩子?要知dào

,精灵的翅膀,可是比生命都珍贵的东西。”高翔突然大声的说,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复仇。

岑征雁愣住了,她转头望着高翔,眼神依然凌厉。

“从封门村来到马站镇,这段时间,我一直想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忘却仇恨。虽然我没有类似的切肤之痛,但我体会过那种令人切齿、胆寒,即使躺在坟墓里都要继xù

恨下去的感受。对于那些不可以原谅的人,我们要怎么才能不恨?宽恕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得到安宁。”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怔怔地听着高翔说话。

“通过几次阅读之后,我在你的第一篇也是最后一篇小说里找了答案。可能不是最终的解释,不过,目前我认为能采用的办法,也就这个。让仇恨不再继xù

的方法,想知dào

吗?”高翔轻松的摊开双手。

挂着血泪的岑征燕犹疑起来,“是什么?”

幽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听着,高翔要说的,也是他一直以来苦寻的,能得到解答吗?

高翔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自己写的,都忘了?是爱呀!小精灵因为爱着小男孩,才会牺牲自己去救他。”

岑征燕大笑起来,“爱?你在说笑吧。这么俗的字眼能让人忘却仇恨?”

“爱不是一个很俗的字眼,它能灭却仇恨,平静心灵,扫平罪恶。你小说的中心就是这个。”

“你要让我爱仇人?”

“不,是让你继xù

爱着那些对你来说最重yào

的人,唯有爱着他们,你才能放下仇恨。你的妹妹为了爱你,设计害死伤害你的人,而你,因为爱着她,即使不能跟莫少沟通,也要想方设法求助他来救你的妹妹。这些不都因为爱吗!”

岑征雁脸上的寒霜开始融化。

“当初,你是一只新鬼的时候,完全不知dào

如何跟现世的人沟通,与莫少兜兜转转好久。也就在我们走进这里之前,在这些人当中,只有幽龙能看见你。可就在素娥生命垂危的时候,你一下就变得强dà

起来,不仅能够完全现身,让大家听到你说话,还能手刃仇人,你以为,这是因为你的恨吗?你错了,是你对妹妹的爱给了你强dà

的力量。”

掐着刘洋脖子的手,开始松动一些了。

高翔继xù

说道,“你也知dào

,每一个世界、每一个空间,都有它既定的法则。一个染了人血的灵魅,会永世不得超生。到时候,属于你那个世界的鬼差会来带你走,或者你一直游荡逃离,最后让法力高强的人类消灭。

听我的,不要杀人,把这些罪恶的人留给人间的法律来审判。往生吧,剩下的事,幽龙会帮你。”高翔说完,望了一眼神情冷峻的幽龙。

血泪依然汨汨地流着,岑征雁变得不再怨毒和阴狠,手终于缓缓的松开了。刘洋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痛苦的剧烈干咳起来。她神情悲伤的望着地上的人,要放手,不容易,不过她做到了。

“你会抓走我,是吗?”她望着幽龙。

幽龙摇摇头,上前几步,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这次给朋友面子,帮你一把吧。想离开就快点,寅时之前,我可以送你最后一程”

“听他安排,放下一切。好好往生吧。”莫少赶紧说。

他这话一出,岑老伯和素娥一齐扑上去,但是他们触摸不到征燕。

“姐姐!”

“雁子啊!”

望着妹妹,征燕停止哭泣,“从初二那一年在集市上认出你,我就想带你回家。我知dào

,你不想原谅爸妈,其实,他们是爱你的,不会因为你的残疾不爱你。高记者说得对,爱才是最终的救赎。我不在了,好好的帮我照顾他们。别再做傻事。”

然后朝着父亲跪下来,“爸,女儿不孝,以后让素娥照顾你们。别再难过,告sù

我妈,天冷的时候,要注意她的腰。”

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莫少很感激高翔极强的说服力,高翔则感激幽龙没有增加自己的收藏品。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亲人在场,她会舍不得走。顺便把地上这个垃圾也拖出去。”幽龙果duàn

的吩咐。

于是,素娥搀扶着岑老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在前面。高翔和黄明山将已经瘫软的刘洋拖了出去。

莫少走在最后,定定地望着这个与自己有着非常缘分的女孩,心中不忍。

“你还有什么话,就快对他说吧。”幽龙吩咐征燕。

脸上的血泪已经消失,美丽纯真的笑颜一如初见,她美丽的长发飞舞风中,如烟如丝。

“谢谢你!大摄影师。还有你的朋友。他真能说。”征燕笑着,“你知dào

吗,当你躲在鬼村的时候,我好自责,但是要救妹妹,我也不知dào

还能求助谁。好傻,同那时一样,你注定感觉不到我的存zài

。不过,你可别内疚,你和你的朋友已经帮了我很多。”

“你保重,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恩!要说再见了。临别,送份礼物给你,感谢一直以来我带给你的困扰。不过,你要等我走了,才能打开看哦。这可是我最后的作品。”雪白的手臂一挥,空中飘下了一张淡粉色纸片,莫少一伸手接住了。

“我会看的。你,走好!”莫少强忍心中难受,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中的纸,心情极其复杂的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到仓库外等候。

“你准bèi

好了吗?”幽龙问岑征雁。

“好了,谢谢你,你很厉害,我一开始都好怕你,我知dào

你能把我抓走。没想你同那位长得跟你很像的大哥一样,都是来帮我的。”

“是吗?他帮你什么?”

“当我在羞辱和痛苦中死去的时候,他出现了。他说希望我能为自己报仇,还给了我一些指点,”征燕露出惭愧的神情,“可是我下不了手杀人。只在时空穿越中,见到妹妹要替我报仇,才急了,我不想她这么做。”

“了解。”幽龙不自然的扭扭脖子,“跟我很像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你知dào

吗?”

“走了,前几天他还跟我说,一定要我亲自杀掉那些坏人。”

“他曾经呆在马站镇?”

“恩!”

幽龙低头沉思片刻,“算了,别再想。我念什么,你跟我念什么。”

“其实,”岑征雁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其实,你们俩只是长得像而已,可有一个地方是完全不像的。”

幽龙一挑他英气逼人的剑眉,“我跟他哪里不像?”

“眼睛,你有一双充满寂寞和忧伤的眼睛。他没有。”

心里某个地方被触痛着,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孩。“那他的眼睛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没有恨、没有爱、没有痛苦,没有快乐,冰冷的眼。即使他一直微笑着,眼神也是冰冷的。”

幽龙哑然,“明白了,你比我看得透彻。谢谢你。打坐吧。双手合十,摒除杂念,跟着我念《千手千眼观世音大背心陀罗尼经》。这是一位西藏高僧教我的。诵此陀罗尼经者,得十五种善生,不受十五种恶死。我读一句,你读一句。”

岑征雁依言坐下。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波若船。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

仓库外的莫寒,在寒风中打开那张粉红色的纸片,高翔时宜的递上亮着的手电,粉色的信笺上,娟秀的字体写着:

倾心化羽,

终于,可以跟随你

没有时间阻碍也没有空间制约

陪着你,看浩淼的大海

陪着你,登苍茫的高原

最痛苦的泪水将从我的坟墓里流出,

为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和还没有做过的事

惟愿你能感觉到我的存zài

于是,

在每一个你在意的地方

我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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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尾声

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挤进七座的越野车。钟警官打来电话,告sù

高翔,昨天下半夜的时候,李昊平在父母的陪同下到镇派出所自首了。

8月27日那天,刘洋提议要找个女的玩玩。以往他们是几个人一起找一个失足女。这次刘洋说要来点刺激的。

于是,黎海滨告sù

他下午的时候曾经载过一个女孩子去金沟河,没有同伴。他知dào

杨广能正在金沟河附近“开工”。结果,杨广能很快发xiàn

了黎说的那个女孩,一直是一个人,觉得很容易得手。几人就决定约在一起。

而李昊平在上下学时经常坐黎的车,一来二去就很熟悉,有时还约出去玩。黎海滨一柜子的收藏品让心智还未成熟的李昊平很着迷。这次“围猎”黎也叫上他了,说有很刺激的事情玩。

接着,按照刘洋的布置,杨广能偷了岑征雁的手机,进而骗她说看到偷她手机的人了。往山里边去了,要带她去找。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孩就这么相信了,跟着他走。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林子里,有另外三个邪恶的男人正等着她。

当幽龙超度征燕的时候,素娥告sù

高翔,她因为在戏班收拾道具晚了,等到金沟河的时候找不到姐姐,打电话也关机,她着急的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几天后,她偷偷跑到马站镇的家附近打听,才得知姐姐已经失踪几天的消息。

而征燕失踪前最后发给她的WEI信说,见到一个好帅气的摄影师。她一直很崇拜摄影师,可是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说太多,也不敢要电话,想等素娥来了,再一起去找那位摄影师聊天。

素娥便以为是那个摄影师拐骗了姐姐,于是又在金沟河附近寻找。有一天黄昏,她坐了一辆黑车,在车内部后视镜上,挂着和姐姐手机上一模一样的翅膀饰品。两人一起买的,那时征燕的第一部小说刚刚写完。姐姐喜欢白色,妹妹喜欢黑色,所以征燕注册昵称的时候,就叫玄白之翼。

两姐妹长得很像,她上车时是黄昏,穿的连帽衫,罩着帽子,黎海滨没有看清她的模样。素娥不敢肯定那件饰品是否属于姐姐,素娥知dào

姐姐那天是坐黑车去的金沟河。于是,灵机一动,在后座把头发弄乱,问司机说,“你们把我弄到哪里去了?”就这一句,吓黎海滨得连车都不要,开门就跑。

于是根据这黎海滨条线,把其他人都查了出来。最终的真相是在杨广能口中得到的,小偷的胆子最小,出了人命,一直很害pà

,见到一个摇摇缓缓走来的“女鬼”,就什么都说了。

幽龙听完高翔的转述,没有任何评论,只是一言不发地上了车,面无表情。高翔知dào

,幽龙的心情同莫少的一样,平静不了。

发动了车后,高翔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岑家父女,悄悄问幽龙“她真的走了吗?”

幽龙缓缓睁开一双精致的眼,望着积雪晶莹的雪粒在朝阳的光辉中熠熠生辉,朝着岑征雁消失的方向幽幽地对高翔说:“凡是人间的一切悲伤和痛苦,天堂都能够治愈!”

(本辑完)

***************************************

作者语:

一直想写关于纯爱的故事。在这个物质、现实的世界,纯真的爱几乎绝迹。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无关金钱,无关背景,也无关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何种好处。爱上,仅仅因为他(她)的出现。能跨越年龄、肤色、种族。一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悱恻期待。

然现实中,纯真的爱只在作家们的纸上。从杜拉斯的《**》到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娘》,没有理由的爱总是那么迷人。

瓦西列夫说,“爱情是人类心理生活最精细、最脆弱的产品”,纯爱已经变成现今社会中的奢侈品。因此,“你没房、没车、没钱,我也喜欢你,”;“你没身材、没长相、什么都不会,我也喜欢你,”是不可能的。

女孩不会因为爱情赌上自己的未来,毕竟陈世美的案例流传千年,至今存zài

;王宝钏苦守18年寒窑换来的是,薛平贵带回的公主。而男孩要娶个女神回家依然多年的心结。所以再丑的土豪,也能搂个校花在众兄弟面前长脸,再帅的**丝,没有资本,也哄不到想要的那个美眉。毕竟6个苹果和苹果6代在很多人心中、眼中区别是很大的。

很喜欢《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和菩提的讨论,“爱一个人需yào

理由吗?”“需yào

吗?”“不需yào

吗?”答案也只有自己知dào



其实作者不擅长写爱情故事,不知在这不长的故事中是否表现得完全。因为以后的故事,此种类型会很少,关于爱情的,都是基于“邪恶滋生于爱的破碎”,“爱能量从邪恶的废墟中重生”。或许只有在读懂这两句话之后,才能体会到纯爱。

如何所面对我们已生活于其间的欲望、破碎、死亡、恐惧、混乱、纠结、绝望是《暗间行者》系列所展示的讨论。

期望大家多多向你的朋友们宣传,一直支持《暗间行者》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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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恐怖死相

公元1219年,初春,元,大名府。

密针似的小雨中,一群百余人马队从城外飞驰而来。队中高举九白纹章蒙古国标志旌旗,这说明,这一队军人是隶属于成吉思汗或是他的四个重臣。

为首一位方脸大汉,浓眉大眼,头戴锗色笠子帽,两条辫子绕成大环状,分别垂在耳后,身穿黄铜鎏金铠甲,嵌万福纹饰的足甲层叠而上,在雨中闪着寒冷银光的护手、护肘,整个人完全保护在铜墙铁壁之中。

虽然已经立春,可气温仍然很低。寒冬坚挺着决意要逼退春的到来,再加上连日阴雨绵绵,这浸到骨子里的寒冷胜过冬日。

方脸大汉带领着马队呼啦啦的奔腾一路。路上不多的行人,闻声连忙避让。他们进入城中,径直来到大名府府衙前。男子甩蹬离鞍下了马,就要往府衙里走。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惊呼。

“爹!爹!你怎么了?”一个穿着粗布一色衣的汉人小孩正在大声惊呼。

马队带头的男子立即领着骑士们走过去,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驻足围观。

只见男孩身旁的男人,双脚发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似乎背负着很重的东西,他眼神空洞,甩开孩子的手,踉踉跄跄的狂奔了几步,突然惨叫一声,两眼翻白,一头栽倒在地上。

顷刻间,男子的身上冒起出一阵黄白色的烟。这烟越来越多,但是并不扩散,只是将这名男人包围得密不透风。少顷,白烟散去,男子竟变成了一具血肉尽失的干尸!

厚棉袍下是褐色的肌肉,干瘪的血管和青筋纵横交错,嘴巴大大的张开。失去血肉的肌肤紧紧的贴在骨骼上,两个眼珠子,无比凸出的挂在眼睑外。

几个路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快跑啊!疫鬼来了!”有人大叫起来。

“他被疫鬼找上了,快跑,疫鬼还要找下一个呀。”有人连滚带爬。

原本就冷清的街道上,七八个惊慌失措的百姓四处乱跑,打翻了货担,掀掉了面档。还有才刚刚开门,现在又要拼命抽板关门的布店。仿佛一场大灾来临,仅剩下的人也在仓皇逃窜。

马队领头的男子没有动移动,只是沉重无比的望着眼下发生的一切。这时太师府衙中也听到了动静,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小队卫兵跑过来。见到男子,连忙鞠了一躬。

“大公子,你回来了!”

这名大汉正是驻守大名府衙、成吉思汗最得力助手、蒙古国的开国功臣、当朝太师木华黎的儿子,孛鲁。

孛鲁指着地上的干尸,神情凝重问管家,“这,是第几个了?”

管家作揖,“回禀大公子,恐怕已经不知其数了。你离开这一月,这情形每天都有。多则十几件,少则几十件。上自城中蒙古贵族,下自汉人、南人都有发生。现在大名府城内是人人自危呀。”

“他们口中的疫鬼是怎么回事。”

“唉,你走之后,萨满巫师来过,做法请鹿神上身。鹿神说,这是疫鬼横行。是因为这大名府的地界上有阴恶之事,惹了天怒,不究其根源,绝不罢休。巫师们现在也无计可施。”

孛鲁一脸寒霜的听完了管家的陈述,心情同这气温一样,降到冰点。他猜测巫师口中的阴恶之事指的可能是那件事。

“父亲呢?”

“在府中,大帅为了找到解决的办法,已经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十天前病倒了。”

孛鲁一听,心中着急,“行,我马上去看他。”回头见地上小男孩还趴在尸身上哭泣,于是说,“把尸体处理掉吧。”转身要走。身后立即传来一声稚嫩的惨叫,小男孩的哭声停止了。

孛鲁不解的回头,见一个卫兵已经抽刀将小男孩杀死,正在将刀插入剑鞘。

“你干嘛?”孛鲁厉声问道。虽然跟随父亲四处征战,杀敌无数,但他不喜欢平白的对妇孺出手。

“回禀公子,这小孩刚刚一直在那白烟之中,不知dào

会沾染上疫鬼的何种妖气,必须一起消灭掉。再说,一个汉人小儿,杀了也就杀了。”

原本已经扭头要走的孛鲁听到最后一句又折了回来,站定在那名蒙古军士面前,望了他两秒钟,突然抽刀,狠狠的砍下去,那军士的头颅立即咕噜噜地滚到了干尸和小男孩的尸身旁,瞪着一双疑惑的眼。

“下次,谁再听错我的命令,就跟他一样。”孛鲁阴狠地扫了一下自己的卫队和家丁。大步走进了府衙。

府中的气氛和外面空空如也的街道一样,死气成成,寒流依旧,静默之中透着一种萧杀的气氛,完全不符合初春的气息。四周的墙壁上,写满了朱砂符咒。

五个月前,木华黎率军攻下大名府之后,成吉思汗就命他驻守此地,修养军士。为将要朝南推进的战斗做准bèi



谁知才进驻不到三个月,军中便开始发生离奇的事件。事情一出立即被列为高度军事机密,密不外传。所有相关的人,全都被要求噤声,一旦泄露风声,立斩不赦。两个月之后,束手无策的木华黎,只得派出儿子寻访高人。

于此同时,大名府城中开始有百姓恐怖的死去。原本在卖菜的农民,突然倒下,身体发出诡异的白色烟雾,烟散之后,留下一具干瘪的尸体;正在骑马的王公贵族,毫无征兆的从马上跌下,依然是一阵黄白烟,之后,迅速变成一具干尸。

一时间整个大名府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知dào

谁会是下一个突然死亡的人。中原最重yào

的城市被死亡的阴霾黑沉沉的笼罩着,作为平南先锋的木华黎,内忧外患之中极度困扰。在初春这个乍暖还寒,最难将息之时,木华黎旧伤复发,焦虑攻心,病倒了。

孛鲁进去的时候,父亲正躺在床上,他唯一的妾室姚夫人正在伺候着服药。刚跪下磕头行礼,屋外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说话间,一个少女,头带紫貂鼠帽,身穿绯色拧金丝小袖,下身穿绯色滚绒小口裤,腰系金丝羚羊皮带,脚蹬一双银丝盘绕的布里阿耳之驼大红皮靴,一团火似的,冲了进啦,把病气沉沉的房间冲开了不同的气息。

“婉瑶!”孛鲁见到妹妹立即迎上去。

“你去了一个多月,都想死我了,下次,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拉着哥哥的手又蹦又跳。婉瑶的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

一旁的姚夫人看不下去了。她是婉瑶的亲生母亲,因为是汉人,所以一直很低调的跟在木华黎身边。孛鲁的母亲阿勒答尔病逝得早,少年时代起孛鲁便由姚夫人亲自照顾。

“你快别闹,走,跟娘出去,让你哥哥向你父亲报gào

。”姚夫人原本书香门第出身,战乱家破,被当是还只是参将的木华黎所救。一见钟情的木华黎,不管什么蒙人汉人,求得大汗的首肯,将姚氏娶进门。阿勒答尔死后,木华黎想将姚氏扶正,可她不肯,理由是,木华黎是蒙古最高的将军,有一个汉人妻子对他影响不好,坚持以妾室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我哪里胡闹了。”木婉瑶朝母亲做了个鬼脸。说着,放下竹篓,“母亲,你看,这是我今早上山给父亲采的草药。有几种连大名府最大的药材铺里都没有。准保父亲吃了马上就好。”

婉瑶是木华黎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从小姚氏对她管教甚严,可是父亲和哥哥偏很宠着她。这样一个十六岁既懂礼识体,又活泼伶俐的女孩就长成了。

“我说你一大早去哪里。竟然跑到山上去。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到处乱跑。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这城里乱糟糟的。那些疫鬼无影无踪,不知dào

下一个会袭击谁,你还到处跑!”姚夫人又气又急。

木华黎伸出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没事,婉瑶是我们蒙古人的女儿,哪会那么娇气。”

“就是!”木婉瑶得yì

的朝母亲笑着,“再说,疫鬼一说也是萨满巫师说的,我觉得他是胡诌呢,我都没见过,不算是真的。”

“你给我闭嘴!”姚夫人很严厉,“净瞎说,给你取这婉瑶的名字就是要你温婉娴静,你看你,哪一点配得上?”

“姨娘别生气,”孛鲁连忙说,“就让婉瑶听听也无妨。我们蒙古人,没那么多讲究。”

“就是。哥你这些天寻访到能帮我们的高人了吗?”婉瑶拉过孛鲁关切的问道。躺在床上的木华黎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孛鲁沮丧的摇摇头,“兵荒马乱,许多寺庙、道观、医馆、学舍都荒废了。即使是有,那些人一看是我们蒙古人的军队,全都吓得跑掉。还有甚者,宁肯自尽也不愿意帮我们。父亲,我觉得,即使我们打下了汉人的江山,要能坐得稳固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木华黎摆摆手,他年约五十,面色赤铜,耳阔口方,宽额高鼻,腮上的胡须钢针一样密布。由于经常作战,他的肌肉十分强健,体态很壮硕,即使挂着病容,也有一股子很强的精气神。

“这江山能不能坐稳不是我们臣子考lǜ

的事情。跟随大汗鞍前马后多年,他把我从一个奴隶变成一名将军,万世恩德。他要得到的江山,我就是拼死也要给他打下来。唉,只是军中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解决,对于下一步攻打南边将会是一个阻碍。”

“父帅,我想这件事会不会是宋朝那些流寇搞的鬼。目的就是要阻止我们南下。干脆这事也不用管它,毕竟人数不多。倒是这大名府城中的问题很严重。”孛鲁建议道。

“父亲,我今天采药回来的时候,听那些茶寮的百姓说,这是汉人的鬼来惩罚蒙古人的入侵和统治。惩罚投降蒙古人的汉人呢。”父兄焦虑多日,婉瑶也很担心。军中的事情她只是听说一二,并不清楚。

木华黎浓浓的眉毛全都纠结起来,“真是祸不单行,内忧外患,几件事情凑到一块儿,都那么棘手。再不查出真相,平息下去,只怕已经降了的汉人们要反。张扬出去,以后攻城,汉人们拼死反抗,难度就会增大许多。”

忽听外面有人来报。进来之人是孛鲁的副将,阿敕忽失。

“大帅,刚刚军中接报,右军中,一名千户长失踪了。今早点卯未到,昨夜同帐篷军士也没有察觉他什么时候出去。”

顿时,房间里的空气霎时变得极度凝重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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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消失的将士

见状,阿敕忽失抱拳跪地,痛心的说,“大帅,这是军中第三十四人了。”作为孛鲁的发小和心腹,阿敕忽失是军中少数几名了解详情的高级将领之一。

木华黎听罢,一掌重重地拍在床榻上,震得这红木大床,颤了一下,“找!给我出去找!”

“是!”阿敕忽失重重点了一下头。

“还是之前孛鲁挑出来的那六十名心腹。快去,在被老百姓发xiàn

之前,一定要找到尸体。城中疫鬼横行已经毫无对策,人心涣散,如果这件事情再泄露出去,这大名府就彻底乱了,到时候怎么向大汗交代。这么重yào

一座老城池,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木华黎焦心不已。

孛鲁站起来,“父帅,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我也去,”婉瑶拉着木华黎的胳膊,“父亲,我要像哥哥一样给你帮手。说不定能找出背后因由呢。”

姚夫人连忙阻止,“婉儿,别闹,女孩子家不兴搀和父兄的大事。”

“爹!”婉瑶换成了汉人对父亲的称呼朝木华黎撒起娇来。“爹,我不会添乱的。让我去吧。一定能帮上哥哥。”

“就让婉瑶去吧,蒙古女孩,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讲究。再说,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普通的军士都不是她对手。”木华黎铁汉柔情,对于唯一的小女儿十分疼爱。

“爹,你知dào

吗?昨天,阿敕忽失同我练骑马射箭的时候还输我一箭呢。阿敕忽失,快告sù

我爹,是不是这样的。”十六岁的婉瑶三岁在草原上就开始练武,木华黎请了全蒙古最好的老师来教她,除了力量上稍差之外,她对自己的武艺是相当有信心的。

跪着的阿敕忽失幸福一笑,“是的,小姐很厉害,我都甘拜下风。只要小姐愿意,阿敕忽失愿意随时陪你练习。”

“你小子倒是想,”孛鲁伸手把他拉起来,“我们走吧,找那条尸体要紧!”

三人带着人马来出了大名府,来到城郊。面朝绵延数里的汤阴山,孛鲁既无奈又烦躁。找尸体这种事情,总是重复在做,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不再死人。刚刚当着父亲,情绪不敢表露,现在焦虑和担忧全都写到脸上。

望着哥哥愁容满面,烦躁不安,婉瑶主动说,“哥,你带二十人去东边,我带二十人去北面。阿敕忽失你带二十人去南边。如果都找不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回来这里,再一起去城西找。”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阿敕忽失连忙说。“万一遇到歹人,很危险。现在下手的是人是妖我们都搞不清楚,一人还是多人也搞不清楚。”

“什么一个人去。我不带了二十人吗?这些将士都是我哥一手**出来的,个顶个强。怕什么。如果真遇到歹人,本姑奶奶一定给捉回来。哼!哥,我走了,别发愣,你可加油,落在妹妹后头我可要笑你。”

说完一催马,如红色的霞影,带着二十骑绝尘而去。

“要是你那边找到尸体,见了你可得给我撑住啊!”孛鲁回过神来,朝妹妹的背影连忙嘱咐了一声。受婉瑶干劲十足的鼓舞,他也打起精神,朝东边去了。心中只期望是自己这方向找到尸体,他有些担心,如果是婉瑶的队伍在北边找到那尸体,不知dào

妹妹看到那具尸体会不会受得了。

婉瑶一边跑一边问身边一名叫蒙立克的将士,“上次找到的那具尸是在哪里?”

蒙立克手指西方,“西面,上次是在西面一个小河沟旁边找到的。”

“那这次在西面的可能性会小。等下马跑慢点,到了前面那颗枣树下后全部散开,排成一字,一起往前走,都把眼睛放大点。”

“小姐,你这办法真特别呢。”

“我可是想了好久。听说哥哥每次带你们找尸体都花很多时间。这样一字排开,每个小范围内都有人,也不再重复做,更不会漏掉。今天这法子如果奏效的话,我回去告sù

哥哥,以后也这么找。”

“可是小姐,我们这样找军士的尸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呀?”

婉瑶一时语塞。她也不知dào

这样的事情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三天前,我们队的多萨举剑自杀了。自杀前一个劲儿的在帐篷中吼,他接连几日都在酗酒。唉,少将军下了封口令,我们这六十个人所见所闻所做都不能讲,你不知dào

,大家心里头都憋得难受。”

“说到底,这些尸体是什么样子?哥哥刚刚也叮嘱我要挺住。”

蒙立克骑着马,望着远方,神情复杂,“这个,小姐万一见到了就知dào

了。很惨呢。”

从大年过后,就开始有士兵在军营中消失不见了。不分等级,不分种族。最高级的一位是参将,据说他力大无穷,两手能举起千百斤石锁。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被敌军潜入将他绑走的迹象。之后,木华黎加强了夜间巡逻的班次,可是还是不断有军士悄无声息的失踪。也没有人目击到他们是如何离开军营的。就这样前一晚还在,第二日就凭空不见了。

噩耗还在后面。

这些凭空消失的将士,会在第二或第三天之后,在大名府周边的山上、河沟、田地里发xiàn

其尸体。只是尸体的样子,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对婉瑶提及。

婉瑶问过其中一名参与搜寻的士兵,他说,第一次,大帅只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就下令,所有知**必须闭嘴,走漏半点风声,杀无赦。

两个月前,萨满巫师提尔达达来到军营中举行了一场攘拔仪式。仍然没有任何作用。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军士凭空消失进而惨死。于是提尔达达建议木华黎,在中原地界寻访一下,这些现象可能是汉人的咒术,或是其他族别的巫术,如果寻到懂的高人,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今天孛鲁空手而归,府衙门前又因为疫鬼作祟,接连死了三个人,整个大名府从百姓到军队全部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因疫鬼产生的谣言已经开始蔓延,照这么下去,以后攻城,必将受到拼死抵抗。婉瑶很了解父亲,他不像大汗身边一些老蒙古人那样,他对汉人没有敌意,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木华黎攻下的城池,不许烧杀掠夺百姓,之前是什么样子,入城之后还是什么样子。很多蒙古军是到一处杀光一处,婉瑶对他们很是讨厌。

队伍到了枣树下,按照婉瑶说的,二十人一字排开,拉了很长的距离。

“大家骑在马上,看得高,远处和脚下都要同时注意。听蒙立克口令,一步一步向前走。”婉瑶银铃般的嗓音,命令起来毫不含糊。“蒙力克,开始吧。尸体应该很显眼,有发xiàn

的就大叫一声,其他人也不要动,然后你上前查看,如果是尸体,就给我吹号。我去前面看看。”

婉瑶说完,催马朝前方山道上去了。

枣红马爬上山丘,婉瑶俯视山梁的另一边。全是枯草一片。春草的芽儿全都没有露头,四下还留着冬的萧条。

忽然视线一角的有什么在移动,婉瑶机警的朝左前方望去,那里有一片矮红枫树,只是不在枫叶红了季节,春天的枫树只有密密干涩的枝桠。

刚刚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婉瑶觉得不像是自己眼花。她远远的观察起来那枫树丛。没有叶子,在枝桠旁逸的间隙中,似乎有一个褐色的物体,看不清爽。只觉得刚刚那个黑影就蹲在那物体旁。

婉瑶回头,看见身后的军士们全在认真寻找。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她提醒自己要镇静,这可是第一次为父亲出力,可不能让他失望。她双脚在马肚子上用力一夹,便朝着那片枫树丛小心地走去。

接近灌木时,那枣红马便不肯前进,犹犹豫豫,原地打着转。马上的婉瑶依然看不清树丛那边的东西。于是跟马较着劲儿,又舍不得鞭子抽,只得使劲夹马肚子,要它向前。那马没有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朝前走。

婉瑶将自己擅使的长鞭挽在右手,左手拽着缰绳小心地接近枫树丛。然而,当她看清了树丛下的东西时,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惊惧到极点,惨叫一声,两眼一黑,便从马上栽倒下去。

在失去知觉之前,她感觉到一阵清香和温热的柔软。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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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军中调查

一片齐人高的枫木丛,似乎看不到尽头。有一种声响从前方传来。婉瑶拨开树枝,好奇的走着。轻雾缭绕,远处的视线很不明朗。声音逐渐清楚了,是猫叫。哀求的叫声,凄婉极了。

婉瑶紧走几步,不远处的树丛下有一堆东西。褐色的。她看不清楚。连忙走上去,拿皮鞭划拉一下。那物体翻滚一圈,露出全貌来。

清晰可见的肌肉和血管,红的、黄的、褐色的液体覆盖一层,粘连着,被卷曲成一个球体。顶端凸出的圆形部分能看到两个黑白的眼球和外露的森森白齿,似笑、似哭、似惊讶,这是一个人!

婉瑶惊骇不已,因为这人的全身都没有皮!LUO露的肌肉上,已经有蚂蚁密密的在爬行,他的皮被剥得干干净净。

然而更让她恐惧的,是这人不仅没有皮,在他那被揉成圆球的肉体上,看不见一根骨头。

这就是昨夜消失的军士,已经变成一个无皮无骨的人肉球了。恐怖的残躯,让婉瑶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惊恐万分,转身想逃,一块石头绊倒了她。就在自己将要重重摔下去之时,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手把她接住了。

她想看清楚对方是谁,猛的睁开了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关切的脸。

“我的儿啊,总算醒来了。”姚夫人哭着将她搂在怀里。婉瑶直愣愣的,还没有回过神来,满头大汗。

“瑶儿,感觉怎么样,一定是被吓着了。”木华黎伸出满是厚茧的手摸摸她的额头,“我已经骂了你哥了,太不像话,让你一个人去。幸好没出事。”孛鲁一脸愧疚的站在旁边不敢出声,地上跪着以阿敕忽失和蒙力克为首的众军士。

“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木华黎生气的吼了一声。

杀了?婉瑶的眼前浮现出晕倒之前见到的东西。

褐红一坨肉。

婉瑶想起来了,一种揪扯胃部的恶心,酸辣的液体从胃里一下子灼烧到喉头,她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旁边丫鬟连忙递上痰盂,她狂呕好几下,眼泪被刺激得流了出来。

姚夫人连忙给她擦着眼泪和汗水,父亲接过丫鬟端上的茶,送到婉瑶的嘴边,“儿啊,漱漱口。一定吓坏了。明天,不今晚,我找提尔达达过来,给你收魂,压惊。”

“爹,我没事儿。真没事儿。那具尸体······”婉瑶回过神,咳嗽着喝了一口水。

“别提了,都怪我,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真把你当蒙古的**。以后,军中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好好在家跟你母亲学女红。”

“爹!我没吓到。只是突然见到那种模样的尸体,被惊了一下。”婉瑶不服气的说,“我没事,真没那么娇气。人嘛,哪有不经lì

事儿的。难道你期望大元帅的女儿天天在家绣花就好?”

说完转向孛鲁,“哥,你们在哪儿发xiàn

我的?”

孛鲁瞪了蒙力克一眼,呵斥道,“告sù

小姐,怎么回事!”

蒙力克朝前跪了两步,“我们听到小姐的叫声,就连忙往山梁那边赶,看到小姐的马站在灌木的旁,等我们过去的时候,见那具尸体在灌木的下面放着,而小姐就躺在距离尸体二十米远的桦树下。”

婉瑶将蒙力克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敢肯定,晕倒的时候,一定有人在她身边。不然自己从那么高的马上摔下来,一点伤都没有,还被放到这么远的地方。

“父亲,别担心我,军中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主意了。明天我要去军营,有哥哥在我没事。我想,我能查出这事的缘由。”

望着女儿自信的脸庞,木华黎不忍心拒绝。不是相信一个女儿家能够查出真相,而是想给孩子一个试试的机会,哪怕她失败了,也是一笔难得的人生经验。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想法。她愿意去做就好,不在乎结果。婉瑶也说得在理,人要长大,哪有不经事儿的。

“好,为父就给你这个机会,去军中查这件事情。不过,你要让阿敕忽失贴身跟着你。发xiàn

任何情况,都要立即禀报孛鲁。”婉瑶自小得姚夫人**,不骄横,虽然活泼,并不冒失。木华黎相信女儿能把握好分寸。

“我的父亲是最好的爹!”婉瑶激动的搂着木华黎的脖子,贴着父亲扎人的胡须,笑得很开心。三年之后,木华黎病死前一刻,都在为自己这一决定后悔。

婉瑶跟着哥哥到了城南的军队主大营。在那里驻守着三万五千名将士。城外还驻守着六万多人。失踪的三十四名军士就是在这些人中,三个军营都有。目前消息依然封锁很严密,即使在军中,除了几位高级将领以及参与搜索的的六十名将士了解情况,其他人都不清楚。由于木华黎治军甚严,没有人敢走漏风声。失踪的军士则向他们的同僚解释为,调派到他处了。

“哥,是不是所有失踪后被发xiàn

的的将士都是我见到的那样?”婉瑶忽闪着大眼睛。她除了喜欢骑马射箭,还对于各类书籍着迷,阅读是她很喜欢的一件事。关于军中的诡异,她早就想亲自调查一番。

“都是这样的。全身的皮被剥掉,身上的骨头也全部被挖走,内脏也不见了。而且每次丢弃的时候,是蜷在一起的,裹成一个球状。说实话,哥哥战场上什么没见过,可是这样的手段,连我都觉得很残忍。”

“他们失踪的时间有没有规律?”婉瑶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子,想法也很多。

“没有。被害的时间间隔也不一样。有时候隔两三天,有时候接连两天,有时候一周才消失一个。”

“都是年轻将士?”

“前面十一个是,后来有一个军中做饭的老伙头,也被害了,他都快五十了。父亲还说要给他解甲归田呢,他当年跟着父亲从呼伦贝尔一起出来。说是现在草原上也没有亲人,还是留在军中的好。结果,没几天就失踪了,我们是第三天发xiàn

他尸体的。很惨,一把年纪了也不放过。骨头挖得干干净净,连一截小尾指都不留下。”

“你去寻高人的时候,有没有人到能透露点什么?”

“基本没有,只有一个老道士,听到我说完情况,脸上竟露出微笑。我当时觉得这一定是宋朝余孽的阴谋,见他那样就逼问他,结果他说是我们蒙古人杀戮太重,必遭报应,然后竟咬舌自尽了。不肯说半点。唉!”

婉瑶在蒙古包中走来走去,女孩子考lǜ

问题总是想得多一些,关注的要点也同男孩子不一样。

“哥,我想看看这些消失后再死亡的将士名册。他们入伍时,不是都登记自己的全部情况吗?我要看那个。”

“为什么?”

“哥你想想,军中近十万军士,为什么遭到如此对待的是这三十四个人?从老的到年轻的。一定有理由。”

“这个道理我们之前也考lǜ

过,可是这些被害的将士都没有什么共同点。不同的族别,不同的年龄。只是都是男姓。”

“也许我们只是看到了表面。既然那个道士表示知dào

,那就说明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只是我们不知dào

而已。提尔达达请来的鹿神不是说这是一件极度阴恶之事吗?这事一定有根有据,只要找到这个根据或是源头,就找到突pò

口。我想还是先看看这三十四个人的入帐籍登记再说,被害人就是线索。”

“好,我叫人给你找来。”孛鲁了解妹妹,在她活泼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腻的心。“不过我还要带几个人给你见见。”

很快孛鲁找来了四名识字的军士,三名汉人,一名蒙古人,同时还带来了几个人。

一人是军中掌史博吉桑。

博吉桑年约三十一二,自十七岁起便跟随木华黎。他之前是奴隶,与木华黎出生一样,而他的母亲也是汉人,祖父被俘虏之前是一个蒙汉边境小镇上的教书先生。因此他蒙、汉两语都很精通,虽不会武艺,但沉稳心细,博学多才,因此在军中担任掌史,掌管军籍、帐籍多年。他也是婉瑶的老师之一。婉瑶称呼他为博吉师父。

另一位是萨满巫师提尔达达。

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瘦削的脸庞上有几道深刻的皱纹,鹰一样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他披着一件用熊皮做成的大袄,牦牛皮制成的帽子,腰间挂着蛇皮,无数狼牙串成的项链,还有各类植物种子、骨头做成的护身护。他的声音低沉,总是一种浑浊不清的吐字。婉瑶一直需yào

努力听,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跟着提尔达达的是他的两个侍从,也是助手。一个叫忽托赤,一个叫额乞兀儿。两个都很年轻。大概在二十多岁左右。忽托赤稍长些,结实,稳重。额乞兀儿的很白皙,一点都不像草原上长大的,做什么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

还有与阿敕忽失同一级别的副将,扎格木。他也是孛鲁的发小,其父塔尔泰是木华黎的生死兄弟。

这些人其实都是婉瑶很熟悉的。她一见到博吉桑就很开心。行了一个大礼,“博吉师父你好,有好一段日子没见了,这次又要麻烦师傅帮手呢。”

博吉桑高大魁梧,脸色偏黑,目光含蓄,长而尖的鼻子好似磨削过一样,两条长而深的鼻翼纹垂至嘴角,总是一种谦卑的神情。浓密的头发辫成两个环状发髻挂在耳后。左耳上带着一枚很别致的银色圆环。虽说教过婉瑶许多日子,但是主仆的身份是不能变的。

他连忙回了一个大礼,“为小姐效力,博吉桑一定尽全部之力。”

婉瑶又向提尔达达行一个礼。萨满巫师在蒙古国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几乎每个元帅身边都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他能在开战之前祈求神灵赐予好运;求大自然庇护草原的人民躲避风雨;也能预测吉凶;还掌握一些医术。

提尔达达用鼻子低沉的“嗯”了一声。身旁的两个侍从连忙向婉瑶回礼。

至于阿敕忽失和扎格木同婉瑶跟是熟悉。

孛鲁得yì

的说,“师父给你使唤了,阿敕忽失和扎格木也归你,这几个军士都拨给你。哥哥对你好吧。你有什么重yào

帮zhù

就求教提尔达达大师,父帅的命令我已经向他传达了。这次就看你的了,好妹妹。”

“放心吧,哥哥。有这么些厉害的人在,一定能解决这棘手的事情,”又笑眯眯地拉着博吉桑说,“有我博吉师父帮手,如虎添翼。”

“能助小姐一臂之力,是博吉桑的荣幸,就怕最后让小姐失望呢。”

“女人就不应该来军营。”一旁的提尔达达从喉咙里冒出了几个不和谐的音符。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

婉瑶却不介yì

,她走到提尔达达面前说,“大师又不是不知dào

,我可是从小在军队里跑的呢。”

“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小儿,那时军中也从未这么危殆。”提尔达达毫不退让。

“你都说危殆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就更不能袖手旁边。这次一定帮父亲解决问题。”婉瑶很自信。

“哼!我只是服从大帅的命令罢了,你们小孩儿瞎闹,哪能有什么结果。”提尔达达说完很不屑的转身离去。他的两个侍从连忙朝婉瑶再次行礼,也紧跟其后离开了。

“别介yì

,提尔达达一直也查不出缘由。现在元帅派你一个小姑娘来查,他觉得很没有面子。”扎格木上前安慰婉瑶。

“没事,提尔达达大师德高望重,我才不会介yì

呢。又不是每一个都像我博吉师父那么谦虚。”

婉瑶说着拿起一本士兵籍册问道,“我刚跟哥哥说的,师父你赞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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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特殊之处

“来的时候,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小姐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博吉桑很赞同,“到目前我们都没有其他的线索,的确唯一可查的就是这些死去的将士,只是从军籍册上能看出什么呢?。”

得到师父的认可,婉瑶很开心,“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只是我想一定会有什么被大家忽略掉了。不管凶手是人、是妖,杀这么多将士一定有他的理由。查军籍册是第一步,之后如果没有发xiàn

,就请仵作来勘验尸体。”

“哪有仵作敢来。第一个人被发xiàn

时,大帅就招了大名府内前宋的两名仵作来查验,一见到尸体,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看都不敢看。”阿敕忽失说。

“到时候再说吧,不行,我自己上。”婉瑶咬咬牙,“在草原上看各家宰牛宰羊又不是没见过,找本医术翻着比对。没有办法,死亡的将士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博吉桑同意的点点头,拿出一个小册子,“小姐,这是遇害三十四个将士的记录,你先看看。”

婉瑶打开册子,只见上面写着他们的姓名,职位、族别,年龄。和孛鲁说的一样,除了男性,没有其他共同点。年龄最大的50岁,最小的19岁。

“第一个被害的人叫梁武,属于左前步兵,受科斡突千户所统领,”婉瑶读起来,“就这样?没有别的?”

“详细的要在原册里面找。”博吉桑说。

婉瑶吩咐几个军士,“你们分工找一下,这个梁武的当初登入帐籍的原册在哪里?他的相关登记是否就是这些内容,有无出生时辰、籍贯,入伍时间,家中情况等等。”

成吉思汗的军队包括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女真人、契丹人,还有一部分投降、俘虏的宋朝军人。军队以十进制编制,带领10人的叫牌子头,称百户的则带兵300人,千户统领的人数是1000到5000人,万户带兵8000到20000。以这些将领来层层管理军队。总的来说汉军的人数是其他种族人数的数倍。

几个士兵一阵忙碌查找。很快其中一个说,“二小姐找到了,梁武,丁酉年,三月二十八日生。辽阳人氏,丙子年入伍。”

“没了吗?”

“没了。”

“征兵是第一要务,因此军籍登记一般记录都比较简略。”博吉桑解释道。

婉瑶沉默起来,“这样,你们先把三十四名将士的全部情况都找出来,就是没有写在死亡册子上的,补充完整吧。我给你们两个时辰。”

孛鲁没想到妹妹还挺严厉的。

“哥,我想现在到军中转转,去看一下这些士兵消失前所住的营房。”婉瑶觉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发xiàn

真相的地方。

“好,不过哥还要去处理军务,父帅病着,我又离开了一个月,积累下很多,不能陪你。”

“放心,我请博吉师父、阿敕忽失和扎格木同我一起去,师父还要好好跟我介shào

一下情况呢。”

“少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保护好小姐。”三人齐声承诺。

“好!那婉瑶交给你们了,可千万别在让她出事喔!”孛鲁郑重的叮嘱。

博吉桑、阿敕忽扎、格木失立即抱拳领命。

由于遇害的将士分布在城里、城外三个大营。一行人先去了城外两个大营查看,再回到城中的主营。

这些将士有的一人住一个帐篷,有的睡十几人的帐篷。为了不让将士们怀疑和惊慌,婉瑶也只在博吉桑的介shào

下稍微查看。帐篷的位置也不固定,有的偏僻一些,有的居中。

找了几个同这些人一个帐篷住宿的查问,也没有特别的发xiàn



接近黄昏时分,四人回到了主营。

连日的阴雨和疫鬼横行,使得军营也与城中的氛围一样,愁云惨雾。婉瑶想,被剥皮去骨的死亡事件幸好没有走漏风声,要不,真不知dào

军营会不会产生哗变。

绵绵的细雨中,士兵们已经开始烧锅做饭。袅袅的炊烟和温暖的火堆似乎缓解了一些惨淡、沉闷的气氛。

“二小姐,这里是骑兵营,”博吉桑指着每一片不同的区域介shào

,“那边弓箭兵营,目前大约有三千人左右。遇害的汪撒儿就是这个军营的。”

婉瑶认真记着,四下打量。正在准bèi

饭食的军营是有些热闹的。有的在篝火旁煮菜汤,有的在杀羊,有的煮了一大锅水,准bèi

将山鸡扔到里面去烫了拔毛,还有的正在烙肉饼。

成吉思汗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士兵和将领,在饭食上总是很丰盛,管够管饱还管好。木华黎作为他的得力助手,也一贯沿袭这种作风。

婉瑶很喜欢每日黄昏过后夜色还未降临的这段时间。暮色空濛,各家各户刚刚上灯,炊烟从小屋顶上袅袅飘出,总能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尤其是空气中不时飘来米饭的香味,煮汤蒸腾的热气,即使在阴雨之中,兵营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婉瑶深深吸一口气,祈祷自己能早点帮zhù

赴父兄解决军营和城中的事情,将阴霾一扫而空。

忽然,她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一种似幽兰的气息,又好似草儿的清甜,一点也不馥郁和浓烈,她能肯定的是,这味道她昨天才闻到过。

机敏的婉瑶迅速找到香味的来源。

一抬头,发xiàn

高高的蒙古包顶端,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也就在婉瑶目光扫过来的瞬间,那个黑色的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蒙古包上有人!”婉瑶惊呼起来。

阿敕忽失和扎格木立即拔出刀,“在哪儿?”

博吉桑顺着婉瑶的手指望去,那蒙古包上已空空荡荡。“没有看到啊?在哪儿?是什么样的,蒙古人还是汉人?”他问道。

说实话,婉瑶没有看清楚,她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与昨天一样。这个黑影就呆在那件可怕尸体的旁边,婉瑶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这个黑影将她接住,再放到远处的地上。那香味就是他身上传来的。

“快,通知军士加强警戒。”阿敕忽失大声命令。

婉瑶心中有很多疑惑:这黑影是怎么回事?谁呢?与被害的将士有什么联系?如果尸体是这人丢下的,这么丧心病狂的杀手,那时怎么会放过自己?还把自己放在距离尸体很远的地方。同时一个刚刚产生的疑问:蒙古包的顶端是尖尖的竹竿子,那人是如何稳稳的站在上面的呢?

“二小姐,天快黑了,也别再到处走了。给你住的蒙古包已经安排下人布置好。你的几个贴身丫鬟正从太师府接来。这样,我们先去军中偏帐看看那几个军士整理得怎样,如果还是没有发xiàn

,你先休息。不着急,这事大帅和少将军都查了这么久也没结果,你也急不来。”

听了博吉师傅的话,婉瑶不甘心的点点头,她是太想快点帮父亲解决这件事情了。

“我叫军士把吃的也一并送过去。”博吉桑转头对阿敕忽失和扎格木说,“你二人护送小姐先回帐中,我安排一下,看样子今晚还要加强警戒才行,毕竟住进来几个女孩子。”

望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婉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原本是来帮手的,现在好像给军中增加了很多负担似的。

回到偏帐,四名军士很有效率的将补充好的内容重新誊抄了一份给婉瑶过目。

婉瑶拿过来,一边看一边读,“丁酉年北岭人、辛亥年开县人,丁酉年科尔沁草原、辛卯年呼伦贝尔、己丑年洛阳。”她停住了,有发xiàn



这时,博吉桑正走进来。

“博吉师傅,请过来看。你看看,这些人出生的年份?”婉瑶兴奋地迎上去,把名册递给博吉桑。水葱般的手指在这些人出生年份上画着。

博吉桑接过来认真端详半天,惊呼起来,“这是,阴年!”

“是呀,三十四个人出生的年份,全是阴年。”婉瑶为自己这一发xiàn

很振奋。而且她已经想到下一步。对军士们说,“你们几个,快去找几本老黄历,对照着三十四个人出生的月份和日子,把对应的天干地支都写出来。快!”

“什么是阴年。”一旁的阿敕忽失不解的问。

“中国几千年的文化里,所有都分为阴和阳。在十天干和十二地支里面,也各自包含阴阳属性。天干中,甲、丙、戊、庚、壬为阳。乙、丁、己、辛、癸为阴。地支里丑、卯、巳、未、酉、亥为阴,其余皆为阳。阳干气旺,阴干质坚。阳支性动而强,吉凶之验恒速;阴支性静而弱,祸福之应较迟。干动而不息,支静而有常。这些遇害的将士,他们出生的那一年,天干和地支搭配下来,刚好全属阴。”

博吉桑佩服的笑起来,“小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看来你学的东西已经比师父教你的时候多很多了。”

婉瑶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是在博吉师父面前班门弄斧。”

“属阴的不好吗?”扎格木对于这些也完全不了解。

“没有什么不好。”婉瑶坦然说,“是个人命数罢了。天干地支,相生相克,还有出生的月份、日子、时辰,也就是我们说的八字,在无数搭配中,暗藏着命运的玄机。”

“我们的二小姐越来越博学了,这阴阳研究起来头头是道。”博吉桑赞赏昔日的徒弟。

“不算研究,博吉师傅你是知dào

的,我很喜欢看杂书。父亲总是说我不看正经女孩看的书。可我觉得那些《女儿经》什么的,都是在限制汉家女孩儿行为,讲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点倒是蒙人要洒脱些。所以也就不管哪些书是女孩该看的,只要我喜欢,一定都找来看。”

“喜欢看书是好事。”博吉桑点点头。

“这也是博吉师傅教得好。这天干地支还是你最先告sù

我的呢,后来杨子芳师傅又给我讲《易经》,很伟大的一本书,我只理解皮毛,都感觉到已经学了很多东西呢。”

正说着,一个兵士说,“二小姐,梁武的出生的八字是,丁酉年,丁丑月,癸亥日。”

他一说完,婉瑶和博吉桑对视一下异口同声说,“都属阴。”

婉瑶来劲儿了,“快快,都查了报上来。或许这就是三十四个将士的特殊之处。”又问道,“博吉师傅,这个全属阴的命格是怎么回事,你懂吗?”

博吉桑皱着眉,“说实话,其实命格属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很多人都是这样。不过传说这样人很容易招致鬼魅附身,或是能见鬼怪,就是阴阳眼。”

“啊!难道这些人都是鬼魅所害?”阿敕忽失和扎格木齐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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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火中搭救

博吉桑点点头,“先不说这些兵士消失的过程诡异至极,死状也恐怖骇人,以这种阴年、阴月、阴日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某种鬼魅需yào

吃这样的人,才会杀他们。”

婉瑶却摇着头,“我看不像。传说中鬼魅吃人,不就是这么囫囵吃了?或是煮了炸了,怎么还要细细剥皮。而且,吃的时候不是应该要吃人的肉吗?为什么,骨头和内脏不见了,却偏偏留下肉体?”

“也许这鬼就喜欢吃人骨头和内脏呢。”扎木格说。

“小姐分析也有道理,按照我们吃牛羊的习惯,也不应不要肉。”博吉桑苦思不解。

“我觉得鬼怪这种东西总是传说罢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战场上死那么多将士,也没见一个回来找我聊天的。只怕是想让世人保持敬畏之心才这样传言的呢。”阿敕忽失不信。

“哎呀,你就不要乱说了。万物有灵,鬼怪有灵,真找上门来就麻烦了。”博吉桑训诫道。

“找上来还更好,我一定抓住它,质问它这样荼毒生灵是何道理。等我先抓住在军营作乱的鬼,再把大名府里霍乱的疫鬼都给揪出来。”阿敕忽失恨恨的说。

“如果这事不是鬼怪做的,而是人的话,那才叫可怕呢。”婉瑶的忧心忡忡。

“为什么?”扎格木问。

“这么一个人或是一些人,这样草菅人命,摧残活人的身体,多么可怕的内心和行为啊。如果是鬼,我们还可以说‘这么残忍,只有妖魔鬼怪才做得出。’但真是人实施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人呢?泯灭天良,埋没人性,鬼都没有这么残忍的手段。真变成我们人的悲哀了。”

这时,四名军士递上再次整理后的册子。婉瑶认真的看起来。她的想法果然得到证实。

死亡的三十四个士兵全生辰八字全是阴年、阴月、阴日。虽然一时间不明白为何是这样的选择,总算是有一个共同点。

得知妹妹有很大突pò

,孛鲁火烧火燎的赶来。

“还是我们婉瑶厉害,一出马就搞定我跟父帅的难题了。”

“还差得远呢。现在我们只是知dào

了被害将士的特征,可是不知dào

缘由。”

“那怎么办?还得继xù

看着将士们死?”

“不会。哥,我想到一个办法。”婉瑶忽闪着眼睛,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将军营中所有八字属阴的人都找出来,这样的人不会特别多。把他们聚拢到一起,保护起来,日夜轮值。虽然不知dào

那鬼魅亦或是人还要带走多少去,直觉上应该不会停止。”

“我们重兵把守,那鬼会不会不来呢?”博吉桑担忧地说。

“我记得博吉师父你以前上课的时候跟我说过,世间一切,皆有因果。为什么这鬼或是人需yào

杀害这些八字属阴的将士?这点很重yào

。我们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后面一点一点的推进,找到真相。不难。鬼也好,人也好,需yào

这些将士的话,自然会来的。”

那个黑影一直盘旋在婉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是鬼吗?无声无息的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到底在看什么?

“人的话最好,凶残不凶残的,我们一定拿下。”扎格木一脸无畏。

“好吧,妹妹,你用了晚膳就早些休息。找出那些士兵和安排保护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明天陪哥哥到城里转转,疫鬼的事情也要解决。”

“恩,父亲病了,家里、军中、百姓都全靠哥哥,你又没有兄弟,只有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不帮手怎么行。”

孛鲁关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晚膳后,看了一会儿书,婉瑶就躺下了。按说曾同父母住惯了蒙古包,理应不难睡,可今晚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营帐外很多士兵来回跑动的声音,甲胄彼此撞击发出的声音,马匹嘶叫的声音,看来哥哥在如火如荼的执行计划。不知dào

能不能引来那鬼或是人?

婉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好奇,还是要去看看。终于再也躺不住了。于是,不惊动睡在两旁的侍女,悄悄起身走出蒙古包。

门外有四个站岗的兵士。见到婉瑶出来了,立即行礼。

“我还是想去哥哥那边看看,你们俩跟我一起吧,另外两人留在这里。”

四个年轻的军士对望一眼,“二小姐,将军要你留在帐内,这么晚,女孩子在军营走动怕有什么意wài

。”

婉瑶笑了起来,“你们不知dào

吧,当年我娘是在军营里生下我的呢。怕什么意wài

。走吧。”

军士没办法,只好由两个跟着她一起朝大营的东南角走去。孛鲁在那里设了两个帐篷,将找出来符合条件的将士们都安置在那里。并且派了一千人将这两个蒙古包围得水泄不通。

婉瑶带着军士才走了几米远,就听到西北方向喧闹起来,隐隐能见到火光,很快喊叫声四起,“粮仓走水了,快呀,粮仓走水了!”

婉瑶脸色一变,对两个军士说,“快,我们也过去帮手!”说完转身急急朝粮仓方向跑去,两个军士紧跟在后面。谁知军营很快慌乱起来,穿梭其间的士兵越来越多,婉瑶红色的骑马装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婉瑶也不知dào

军士没有跟上自己。她正自顾自的跑着。粮草很重yào

,哥哥在那边忙活,这边竟然烧起来了,非同小可。

正跑,竟然脚下一绊,跌倒了。刚想爬起来,就被两个黑影摁在地上,一记重击,婉瑶顿时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xiàn

已经被五花大绑倒在一个蒙古包中,五个男人黑压压地站在眼前。

“大哥,我们逃跑就逃跑,干嘛要带上木华黎的女儿?”他们身上的装束是汉人步兵的,听口音也是汉人。

“你懂个屁,这是木华黎的宝贝,只有带着她,我们才能跑得远。”

“带着个女的跑不快吧,现在粮库那边都烧起来了,我们就赶紧走呗。”

“怎么走。孛鲁下令,今晚开始,军中、城中全部戒严。粮草又被你俩小子莽撞的烧起来了。不走也要走。现在得用她给咱们做护身护,否则我们哪里都出不去。”显然这个中年男人是这几人的头。

“我们都是按计划行事的,哪知dào

孛鲁今晚突然下的令。”其中一个人委屈的说。

婉瑶的嘴上已经被塞上一块自己的手绢,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挣扎。

那个中年的男人蹲下对她说,“二小姐,你配合我们一下,我们几个就是想回家,你只要送我们出营出城,我们不会害你。”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配合他们。婉瑶轻轻点头同意。

“等会儿,我们给你松绑,然后用刀抵着你。去到大营门口,你就对守卫说,我们是你的亲兵,有急事要送你回太师府。”

婉瑶又点了点头。

正当中年男人要伸手去解婉瑶的绳索,忽然听到外面发出很大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一时间火光冲天,火球乱飞。原来是炸药库被粮库的火星字引爆了。

一块巨大的球刚好掉在这个帐篷上,一瞬间点燃了帐篷顶。五个男人吓住了。

“大哥,快跑!烧起来了。”年轻一点的很惊慌。

“要带着她走!”中年男人拉起婉瑶就要走。帐篷外兵士的脚步声四起,只听一人急急说,“二小姐不见了!将军下了死命令,赶紧找。这火烧的蹊跷,只怕是有人想趁乱逃走,要一个营一个营的点人数。现在得搜仔细,一定要找到二小姐带回到将军那里去。”

听到这里,五个男人的希望落空了。

“哥,不能带她走了。带着她出去,反而连我们都跑不掉。”

“是呀,而且她也看到我们样子,大哥,我们杀了她才能走。”

婉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落到这么倒霉的逃兵手中。

中年男人却犹豫起来。

“快呀,火烧起来了。不仅我们走不了,被发xiàn

的话,今晚就会被孛鲁当场杀掉!”

“算了,今晚我们是逃不了了。各自赶回自己营房,点卯。就当从来没有出来过。反正这帐篷也烧起来了,不管她。”中年男人不想动手杀人。

“不杀了她?”

“别再说了,走!”他拖拽着四个兄弟,跑出帐篷。

火越烧越大,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婉瑶拼命挣扎,奋力一点点的朝门口移动,嘴巴被堵上,喊也喊不出。

烟增大了。浓烟熏得她看不见前方,肺里被塞满难闻的气体,也咳嗽不出,堵在胸腔里难受至极。她感到无比痛苦。

一块燃烧着的布团掉下来,挡在了她和门的中间,更可怕的是,这块布引燃了地上的干草。眼看着灼热的火焰迅速扑向自己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婉瑶又闻到那清甜怡人的香味,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冲出帐篷,

婉瑶惊讶的发xiàn

自己在黑夜之中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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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疫 鬼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微凉的雨点轻柔地敲击在脸上,被潮湿的夜风一吹,湿濡濡的铺在脸上,很润。脚下,在空中窜起三、四丈高的火焰伴随着火药爆zhà

发出的轰隆声疯狂起舞。粮草、帐篷熊熊燃烧着。匆忙救火的军士、指挥寻人满脸焦急的将领、四处奔跑的骑兵和马匹,全都没有在意天空中飞起那一黑一红的人影。

捆绑着的红衣少女,被黑衣男子抱在怀里。与其说飞起,不如说在快速的移动。

他头戴栖鹰冠,里穿青锦生色龙纹长袍,外穿黑绒滚边羊皮比肩,暗金色束带,腰间缀满青白色珠玉,脚蹬黑色皮靴。

最让婉瑶着迷的,是他的脸。

精致如玉,细长的眉眼深入两鬓,挺拔的鼻梁好似精心雕琢过一般。饱满的双唇上挂着一丝冷漠。如此俊美的男子,看得婉瑶如痴入醉,一时间,都忘记自己的存zài

。那阵清雅的花香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黑衣男子抱着婉瑶,在快速的飞跃和移动中,离开了军营,最终稳稳落到街角的空地上。他洁白的脸颊泛起微红,看来刚刚一连串的搭救和瞬移,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他把她放在水洗一般的青石板地面。她有些站不稳。牛毛针似的春雨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趁着夜色越下越大。他长长的头发被雨水捋成一缕一缕的,贴在两腮上,勾勒出脸庞的精致轮廓。

这人便是幽龙。

他一言不发,手只轻轻一拉,就弄断了婉瑶身上的绳索。婉瑶甩了甩麻木的胳膊,连忙将塞在嘴里的布拿出来扔掉。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婉瑶红着脸,羞涩的说。

谁知幽龙毫不理会她,神情冷峻且高度戒备的环视四周。

虽然在西北角的大营闹得热火朝天,由于大名府内地域宽阔,在东南这一侧,街面却是死寂一片的宁静。除了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和正在挣扎吐芽的桦树,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各家各户大门紧闭。最近城中死亡人数增多,雨中的空气并不清新,不时飘来纸钱焚烧过后的味道。

“在我们的左边有四只疫鬼,前方有八只,右上方有五只。不想死的话,紧跟在我后面。”他的声音清朗脆亮,却同雨水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啊!疫鬼!真的有?”婉瑶一惊,即使一直以来无法解释城中的残酷死亡景象,但对于萨满巫师提尔达达的话她是半信半疑的。原因很简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疫鬼,其次,她讨厌故作神mì

的提尔达达。

“可我根本就看不见它们,在你后面能躲过吗?”

幽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晶莹剔透,“把里面的液体滴到眼中,就能看到了。”

“这里面是什么?”婉瑶接过瓶子好奇的问。

“不想用的话就还我。”他竟然不会怜香惜玉。解释一下都不愿意。此时婉瑶看清了幽龙的左手中有荧荧的绿光。

“必须将他们消灭,不然把其他几只引来就麻烦了。一有机会你就赶紧跑回太师府,那个萨满巫师画的符咒是有些用处的。”

他不近人情的态度,让婉瑶不敢多问,但她并不打算生气,而是听话的打开瓶塞。一种同他身上一样的香气从瓶中溢出。原来是这个带给他的香味,她暗想着,从小瓶中倒出两滴液体,滴到眼中。

冰凉的触感,顿时侵占了眼球,不由得闭上眼。再次睁开时,黑暗、空旷的四周完全是另一种模样。

十几个灰色的小影子,不足一尺。且每一只都只有一条腿,独立地站着,腿上有细密的绒毛,脚掌是一只尖利的爪子,很大,比雄鹰的爪子都大。死死地扣住地上的青石板。一条长而带着尖钩的似老鼠一样的尾巴从后面绕到脚下。

它们全都生着雷公嘴脸。短嘴筒子,长着四只尖尖的耳朵。左右两个。同羊眼一样的眼睛,呈现一种死水的墨绿色,阴森的盯着他们。短小的双手垂在胸前。而那比身体大数倍的翅膀,即使收在两肋也拖到了地上。

这就是疫鬼。婉瑶着实吓住了。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站在我身后!”幽龙命令道。“它们是密迹金刚士、乌刍君,荼鸯俱尸的眷属,不像普通的鬼怪魔物那般好对付。”

“你说的什么金刚士,什么军,尸的,是什么?”婉瑶一时间没懂。

“密迹金刚士,乌刍君,荼鸯俱尸,是二十八部鬼众之首,第一鬼部大将的名号和名字。二十八部众是千手观音座下的密迹金刚士。他们有善使、恶使、龙王、神女、鬼子母等等,全部听命千手观音调遣,灭人间一切罪恶业障,惩戒滔天罪邺。”

“明白,荼鸯俱尸是他的名字,对吧?”婉瑶开心自己终于能理解点他说的话。“萨满巫师也说是鬼部众之首派遣疫鬼来我们大名府的。你说这密迹金刚士是消灭人间业障的,可为什么要残害无辜百姓?”

“那不是残害。人类的罪邺不是这一世就有,而是数次轮回中都有。这些疫鬼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这里出了天理不容的恶事,因此荼鸯俱尸才派出自己的眷属予以全部清除。疫鬼,天生就是啖恶的。你别发呆,它们很快要进攻了。”

婉瑶还来不及消化幽龙所说的,前方两只疫鬼突然张开他们巨大的翅膀,一种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那翅膀宽大无比,没有毛,好似蝙蝠翅膀,不过要比蝙蝠的大许多倍。

幽龙左手的赤炎乌金戒指里,飞快窜出翠藤,他将左手中荧荧的绿色物质全撒在翠藤上。被绿光包围的翠藤朝着飞扑下来的两只疫鬼“啪啪”就是两下,顿时把它们击倒在地上。

那疫鬼怪叫一声砸在青石板上,身上被翠藤击中的地方冒出了灰白色的烟。见状,前方站立的其他六只,也一起朝他们飞扑过来。

幽龙挥动手中的翠藤,又狠又准的将他们一一击中。

跌落地上的疫鬼,很快恢复起来,再次飞扑,连番几轮进攻。而左右两边的疫鬼却一直没有动,只是阴森的观望着其他疫鬼的攻击。

婉瑶只能躲在幽龙的后面,不时的从他移动的空隙中偷看那些疫鬼。同时,吃惊的感受着幽龙有力身躯发出的特殊能量。虽然眼前的疫鬼很恐怖,可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幸福。

几轮攻击之后,疫鬼们发xiàn

,这样的进攻对幽龙没有什么作用,而幽龙也意识到,只是抵挡,他最后将耗尽自己的精力。

很快,仿佛能彼此感应一样,疫鬼停止了攻击。又像刚才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死盯着他俩。

幽龙的脑子里在迅速转着。他没有对付疫鬼的经验,这些疫鬼说白了其实是神的家丁,后台很硬,要消灭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不比六魔。对于它们的破绽,自己又不甚了解。

最初幽龙只是路过大名府。结果在城边上,赤炎乌金戒发出微弱的感应,引导他在郊外找到了一具被折磨得很悲惨的尸体。可当这个全身红衣的女孩骑着枣红马出现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女孩身后纯白色的星光体。

一直以为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是一种传说。人类这么复杂的生物,怎么可能拥有同独角兽一样纯洁的灵魂呢?

来到人类世界五百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婉瑶是第一个。更重yào

的是,那个秘传:只要能找齐人类世界里散落的九本《漂沙之星》,得到最纯洁的人类灵魂的帮zhù

,就能破解神,关于生命形态的秘密。

基于这两点,幽龙留在了大名府,并暗中观察婉瑶。然而刚刚在军营救她逃离火海时,幽龙已经注意到疫鬼在跟着他。对于疫鬼来说,它们只知dào

幽龙发出的气场不属于人类世界,因此将他视为极端异类,属于必须消灭的。现在被它们团团围住,自己逃是很容易,可是这个女孩子必须救下。

经过一段暴风雨前的平静,原本围住他们的疫鬼,突然全都飞起来。

其中五只竖立叠在一起像,根柱子。另外十二只,则分成三个队伍,收尾相衔,组成条状,与那五只一起连接成了一个巨大的三叶风车。

而后,它们的嘴里一齐发出了“om”的声音,如雷声轰鸣,绵延数里,回响悠长,有节奏的一声一声传出,响彻夜空。

幽龙一听,知dào

坏了,这是正是梵天圣音。而伴随着这圣音的,是疫鬼们的同时展翅。只见,三队疫鬼拍打着巨大的翅膀上下飞舞,开始逐步旋转起来,一个具有强烈杀伤力的气旋就要开始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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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血祭封禁

巨大的翅膀有力而整齐扇动着,发出“噗、噗、噗”的巨响,首尾相衔的三队疫鬼,一起飞翔,下面飞到上面,上面的飞到下面,顺时针旋转飞起来。且越飞越快。“om、om、om”的梵天圣音有节奏的从它们口中传出,空气被剧烈的搅动着。

气流横扫街面的一切。房屋上的瓦片“噼里啪啦”乱飞,窗格子被震得“咯拉、咯拉”作响。能听到屋里,百姓惊慌、恐惧的轻呼声。但他们都不敢出来,只能躲在自家的桌下面、衣橱里。

幽龙乌黑的头发被吹起,他无所畏惧的迎向疫鬼即将发起的攻击。见这阵势,他知dào

,疫鬼们是决心要除掉他这个人间发xiàn

的异类。

婉瑶则躲在他的身后,低着头,这气流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突然,一个强dà

的气旋携着梵音,朝幽龙打了过来。幽龙立即飞闪出数条翠藤抵挡在自己的前方,这第一轮的气旋把他和婉瑶击退到墙根下。

“它们怎么这么厉害!”婉瑶惊呼起来。

幽龙的手臂被震颤得发麻,不愧是来自神界的魔兽,群攻力量不容小觑。再看翠藤,已经断了很多条。

他把气息一沉,朝着疫鬼们中心最薄弱的衔接处打出一条粗壮的翠藤,同时,左手一扬,一片晶石雨,噼里啪啦的飞向疫鬼。

见状疫鬼们全部散开了。敏捷的躲开晶石雨,还让翠藤扑了一个空之后,它们再度聚集成刚才的样子,朝幽龙回击第二波攻击。

由于幽龙的目的不是杀掉它们,同时要顾及婉瑶,因此被束手束脚,只能使出一半能力。

“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幽龙对婉瑶说,“等一会儿,我会将所有力qì

全用在这藤上,把疫鬼们暂时围起来,你快跑。这里距离太师府不远,进去之后就不要再出来。”

“你一个人会死在它们手里的!”

“放心,我不会死。你们那个军营里有人在实施血祭封禁之术,准bèi

召唤出骨魉魔,不抓到这人,我是不会死的。”

“血祭封禁之术?骨魉魔?你是说那些被害士兵被害的原因吗?”婉瑶听得很吃惊,不过好像总算遇到一个能懂目前状况的人了。

“详细的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快走,我自己会应付它们。”

“可我不能丢下你。”

“你这个女人真奇怪,在这里又不能帮我的忙,同我又非亲非故,什么叫‘不能丢下’?让你走就走。”幽龙生气的说。

“我就想要跟着你。”婉瑶小声的嘟囔,不知dào

幽龙听到没。

第三波气旋再次冲击过来。幽龙将婉瑶推开很远,自己则被打到墙上,墙体瞬间崩裂了。

“就是现在!走!”幽龙说完,将翠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齐窜出几十条,从下至上,“嗖嗖嗖”地将疫鬼们全部围了起来,铁通似的。

同时,幽龙在翠藤的刺上刺破左手食指,鲜血顺着藤的走势流下去。嘴里急急念出一连串咒语,翠藤越变越粗。对于神的宠物,他不能痛下杀手,不然荼鸯俱尸找上门来,麻烦更大。只能先救出这女孩再说。

“快走!”他怒吼道。“卯时之前,不能出来!”

婉瑶还在犹豫,她舍不得丢下他,也担心她离开后,他会遇到不测。然而,时间容不得她犹豫。幽龙见状,只得飞起一根翠藤,将婉瑶卷起甩到距离太师府方向最近的街上。

“给我跑!”他的吼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婉瑶不顾一切的奔跑起来,

当婉瑶跑到太师府门前的时候,她听到幽龙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很大的轰鸣,然后,一切顿时安静下来。

婉瑶哭喊着,疯狂的拍打着门。门上,有萨满巫师用黑鸡和黑狗和血蝎的血画成的很多符咒。

“噗噗”的翅膀声在宁静的街道中响起,逐渐朝她接近。

婉瑶死命的拍着门。当门卫胆战心惊把门打开的时候,两只疫鬼已经出现在太师府正对着的街口,快速向婉瑶直扑而来。

婉瑶身形一闪飞快的冲进家门,再用力将大门死命关上。木门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满脸泪水的她哭倒在地。

清晨,雨势变得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敲击在脸上很疼。不仅如此,全身都疼。躺在泥水里的幽龙,感觉到自己四肢全部断了。昨晚吐出的鲜血顺着一地的雨水早已哗哗地从身边流走。

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这神的眷属还真不是盖的,幽龙不爽的想。是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下杀手,不然哪会被它们伤成这样。

穿着甲胄士兵的跑步之声由远及近。幽龙无法抬起头看,因为颈骨也断了。昨晚的决斗,不仅震碎身上所有的骨头,内脏也受损不少。幸好最重yào

的东西没有带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双红色的靴子奔跑到他的跟前,水葱一样的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息,快,太好了,快,把他抬走!”充满焦急、关切的声音,是昨晚那个女孩的。幽龙放心的睡了过去。

黄昏的时候,他在众人的环绕中醒来。

坐得距离最近的是婉瑶。孛鲁站在床前,木华黎靠在太师椅上,姚夫人站在他的身旁。一众丫鬟家丁都在一旁伺候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婉瑶美丽的脸庞上挂着泪,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

幽龙动了一下,碎裂的关节在逐渐恢复中,只是内脏受损严重,导致骨骼恢复起来很慢。

见幽龙醒来,所有的人都有上前问候。

特别是孛鲁,很感激弄丢的妹妹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这位仁兄,多谢你救了我妹妹。我们蒙古人恩怨分明,即使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我们全家也会一直照顾你的。”

他才说完,婉瑶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医生刚才告sù

大家,这个小伙子全身骨骼都碎裂了,内伤很重。即使调理好,也是全身瘫痪。这个结果让在场的人心情特别沉重,尤其是婉瑶,哭得梨花带雨。没想到,这样一个好男儿为了自己就彻底毁掉了。

木华黎也由姚夫人搀扶起身,走过来。他威武的脸庞上全是不尽的感激,“少侠,就放心养病吧,你救下我女儿,就是我木华黎一世的恩人。”

这么多人,让重伤之后的幽龙感觉很烦躁,躺了一天,也让他难受。于是他双手一使劲儿,撑着身体,腾的一下就坐起了来,不耐烦地问道,“有没有水?”众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正在旁边写药方的医生。

婉瑶挂着眼泪,一时间又惊又喜,连忙递上茶。真zhèng

的宝顶雪芽,清醒的茶香,将盘旋喉头的血锈味扫荡得干干静静。

木华黎则惊讶的同孛鲁对视了一眼。

那名医生惊呼着小跑上前,“这,这不可能呀!明明已经筋骨尽断,经脉尽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坐得起来呢?”他走近床榻,伸手就要查看幽龙。

幽龙端着茶碗,眼中射过来一道凌厉的光,呵斥道,“别碰我!”医生吓得连忙缩手。他特别反感被触碰。

孛鲁示意医生退下去,皱着眉头再次同父亲眼神交流。在医生来到之前,孛鲁也已经替幽龙检查过。习武之人,医术这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当时幽龙的确是全身的骨骼都粉碎了。可现在他竟然看似完好的坐起来喝茶。的确太蹊跷,太不可思议。

在清新绿茶的作用下,幽龙慢慢缓过来。他吐了口气,朝木华黎不卑不亢地说,“多谢你们将我抬回来,我只要稍作修养便可以离开。”

还没等木华黎说话,婉瑶急忙说,“你都还没好呢,就想走?再说,你不是说军营里面有人在实施血祭封禁之术吗。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留下来吧?”

幽龙望了一眼婉瑶充满期待的眼神,冷淡的说,“不是帮你们。这使用血祭封禁之人我一定会找到。”

“这人真的就在我的军中?”木华黎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是,就藏在你木元帅的十万大军中。”

“少侠,连月来,我的将士们已经死亡数人。一直束手无策呀。既然少侠你识得,就请留下来。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少侠厉害,你也知dào

我军三个大营,十万将士,真要只找一个人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木华黎此刻已经转惊为喜,看来婉瑶给自己带来了一位高人。只是幽龙冷淡高傲的态度,他必须礼贤下士才行。而且幽龙原本尽断的筋骨一天时间就恢复了,这不仅是高人,还是一位奇人。“能不能请少侠报上姓名,其次能否将你所说这血祭封禁之术告知我们一二?然后我们一起来找到这个施术的恶人。”

幽龙本来想说,自己不需yào

任何帮zhù

,可见木华黎这么谦恭,而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还是要尽快找到此人,抓住被召唤出的骨魉魔。

幽龙便坦然地报上姓名。然后他对大家说,“血祭封禁术流传于上古。最初的第一只骨魉魔,是从尸骨堆积成山的人类战场中产生的。它先是依靠吃那些还未腐烂的尸体而活。因为心中有执念,想要得到活着时的血肉之躯,残存的意识以为凭着吃,就能以形补形。

后来,它被蚩尤发xiàn

。将它带回,养在大营中,还把犯了错的军人、妖兽都给它吃。**和训liàn

它,传授了很多秘术,当亲儿子般养。在与黄帝的旷古大战中,骨魉魔虽然屡建奇功,可仍然不能阻挡蚩尤被毁灭的命运。自己也被天界派遣下来帮zhù

黄帝的不动明王,用九节伏魔神鞭打碎。

它的四肢四散在沙场,以每一节破碎的肢体为中心,再次生成了新的骨魉魔。它们残留了第一代的记忆、能力,在人间徘徊,觅食。由于第一代骨魉魔跟着蚩尤学习了不少秘术,因此骨魉魔成为魑、魅、魍、魉、蜮、魈六魔之中能力最多也最神mì

的一种。它们除了吃人,还懂得很多东西。

三百年后,蚩尤的追随者们,期望能够再次聚集强dà

的邪恶力量,复活蚩尤,完成对人类世界的统治。于是由五名一直追随蚩尤的黑暗祭师,研究出一种叫血祭封禁的法术,召唤骨魉魔回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据说当时召唤了三只回来。只是他们还没有起事,就被黄帝察觉,一举消灭了。之所以被察觉,就是因为这血祭封禁之术很残忍。

需yào

三阴人,即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活着剥去人皮,挖去内脏。每次七十二人,是献给七十二地煞的人祭。但之后详细法术如何,并没有记载。或者记载已经失传了。”

听着幽龙一口气说完,众人都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孛鲁心中难受的说了一句,“七十二人,我们这儿,还差着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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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猎鬼计划

绑在木桌上的男人全身被扒光。他健壮的四肢呈一个大字,绑定在木桌角的四个木桩上。令他极度恐惧的,是赤luo的背部接触在这桌上的感觉。粘连、湿滑、好似层积的淤泥,这桌上,应该曾有很多血流淌过。

围绕桌子一圈,点着许多灯。他挣扎起来,用唯一能动的头颅惊恐地四下探望。当他发xiàn

围绕自己四周的灯都是由人的头盖骨做成的灯台时,更是惨叫起来。而支持这些灯燃烧的不知是何种油,浑浊的黄,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臭味,灯芯不时的噼里啪啦闪着火花,说明这油里有水分。在死寂沉沉的屋中,火花声格外的响亮。

一侧的泥土墙壁上,挂满了很多工具。

斧子、勾镰、凿子、钩子、长的短的锯子、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刀。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沾满了斑驳的褐色的血迹。即使经常在战场厮杀搏斗的他,见到这阵势也着实被吓住了。他用颤抖的声线大声吼着:“埃米,阿布拉!”这是蒙古语,意思是,“救命啊!”。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根本没有人回应。只有阻滞浑浊的空气和刺鼻的灯油味道。

“埃米,阿布拉!埃米,阿布拉!”他再次吼叫起来。许多蒙古士兵不会说汉语,他也不知dào

自己将面对的是汉人、蒙人、还是女真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头顶不远处响起。他拼命扭转头去,想看清头顶上方的动静。

一个巨大阴影印在他的头颅上,倒着观看事物本来就很骇人,何况他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狼头。

这狼可不是普通的狼头!在蒙古草原上的人都知dào

,这是来自雪山那边的一种体型巨大的狼。黑灰色的皮毛,两个眼眶上各一撮纯白色的毛便是它的特征。

这种狼比草原上所有的狼都大,而且不惧寒冷,只要它一出现,那个地界上所有的狼都会逃走。牧民们更是如临大敌。大家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幽冥狼。因为它的出现,会带来大批牛羊牲畜的死亡,以及牧民不得已的迁移。

这军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狼头强而有力的下颚靠近自己的脸,突出的鼻端几乎碰到他的嘴唇,蓝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他,冰冷、死亡的眼。最恐怖的,是它尖利发达的犬齿和臼齿,全都被染成血红色。不仅如此,它的整个嘴也都被红色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狼头从军士的头上移动到身旁,他终于看清,这是一个人。

这人的披着一只巨大幽冥狼整只毛皮,缓慢地从他的身旁走到了脚的位置。

宽大的狼头挡住这人的脸,完全看不见。只有一种充满死亡、不详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他身上幽冥狼带来的深度恐惧。

“巴希尼特,巴希尼特,”完全不知dào

对方要将他怎样,唯有不断地乞求饶命。

狼皮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刀。

这把刀很特别。

刀长一尺。握柄是一个牙雕的魔鬼头像。蹙眉嗔目,眉似火焰,左手拿着斧子,右手握一骷髅杖。刀背两侧向外凸起,并向上重合,属于反曲的刀身,有T形的截面。刀背上蚀刻着很多不认识的咒文。这个军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而薄刃的刀。

当冰凉的刀锋在他小腿上切开一个口子的时候,他凄凉的嚎叫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度恐惧。

他恐惧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恐惧他要痛苦的聆听着自己肌肤被切开的声音;恐惧当小腿骨连着脚掌指骨一起被取出放在眼前的时候,骨骼关节发出的“卡啦”声。

他陷入了极其顺从的绝望之中。死神,扮成幽冥狼的样子,一步步夺取他的骨骼,继而是内脏,然后是皮肤。

当一切都完结的时候,披着幽冥狼皮的人,将这剥离得“干干净净”的尸骸轻松地卷起来。

他很得yì

,原以为木华黎的小女儿发xiàn

自己寻找“猎物”的规律,并被孛鲁派出重兵把守,使得自己不能轻易得手。现在倒好,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弄出3名将士。可以慢慢地使用了。距离最终的人数还差一些。剩下的,自己可能要费多点脑筋。

木婉瑶是一个很大的障碍。这个女的不比孛鲁,心细如尘,聪敏过人。一定要想法除掉她,否则自己早晚会被她识破。

想到这儿,他走到一个黑色的陶土罐子前,望着那个陶土罐子,嘴角露出了得yì

邪恶的微笑。

第二日上午,在太师府中,木华黎招来了自己的二十八名高级将领和包括提尔达达在内的军中重yào

人士,一一介shào

给幽龙。这些人将无条件的听他调遣。

幽龙依然一副冷漠淡定的样子,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能够下地行动自如。在仔细考lǜ

之后,他对木华黎说,“木元帅,城中疫鬼肆掠,军中的问题更为严重。恐怕要两件事情一起处理。如果说哪件事情优先的话,疫鬼的事情首当其中。”

“好,一切听你安排。”

“要先把城中所有的疫鬼都抓起来。”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提尔达达嘲讽地说,“这位来路不明的幽少侠,我想你说的很难吧。我们现在连疫鬼都看不见,怎么抓捕它们。再说,这疫鬼这么凶悍,沾者即死。你说的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谁知,幽龙当他透明,看也不看一眼,继xù

对木华黎说,“疫鬼是不能消灭的。让它们收手的办法只能是见到它们的主人——二十八部鬼众之首的荼鸯俱尸。如果把所有的疫鬼都抓起来,荼鸯俱尸势必来到大名府,到时候我会跟他谈判,让他停止疫鬼攻击大名府的人类,以及再缠着我。”

“可我们抓了这一批,保不齐他还会再派下一批来。”孛鲁很担心。

幽龙摇摇头,“你不了解神界做事的风格。疫鬼是荼鸯俱尸的眷属,其实就是他豢养的宠物和士兵。与人类将军不同,二十八部鬼众都养有属于自己亲养的眷属。它们的多少、强弱、攻击特性,宣示着主人的能力和地位。疫鬼属于阴兽,很难养也很难驾驭,整个天界,也只有夜叉族的首领和千手观音座下的荼鸯俱尸能够豢养和驾驭。这么重yào

的宠物,一下消失二十只一定会引来主人的高度重视。

荼鸯俱尸那么骄傲,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是打狗不看主人脸。

大名府中有20只疫鬼,如果它们全部都消失了,荼鸯俱尸一定会亲自出马,来到大名府查个明白。”

听了幽龙的话,婉瑶很赞成,“父亲,我觉得幽大哥说得有道理,这法子行得通。”

木华黎望着昨天还全身筋骨尽断,今日已经生龙活虎的幽龙,心中已经无数遍感叹神奇。

二十八名将士在孛鲁的带领下,表示同意。掌史博吉桑也点头称是。唯有提尔达达一脸阴沉。他身旁的忽托赤和额乞兀尔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幽少侠可敢立下军令状,保证将疫鬼全部抓住,否则军法论处?”提尔达达阴阴的说。

“幽大哥又不是我们军营的人,立什么军令状?他是父亲请来的高人。”婉瑶终于忍不住驳斥提尔达达。

“大法师要有办法,早想出来了,除了画些符,我看你也做不了什么。”扎格木一旁帮腔。

“师父是担心会不会猎鬼不成,反受其害?”忽托赤连忙解释。

“就是,正因为这位幽少侠不是我们的人,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激怒神明,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大名府的百姓将士们可就要遭殃呢。”额乞兀尔阴阳怪气的说。

“好了,都别争。幽少侠就是长生天大神派来给我木华黎的,是可怜我为蒙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一切就按照幽少侠的意思办。孛鲁完全配合你。”

“那么幽少侠,我们这些凡人要怎么样才能将疫鬼抓捕起来呢?”阿敕忽失问出了重yào

问题。

幽龙竖起三根手指头,“三样东西:死囚、猼狧(音同博士)、紫螺制成的笼子。”

“我只听懂了第一样。”孛鲁耸了一下肩。

“我知dào

紫螺,在浚河的上游有很多。只是不知dào

怎么制成笼子。至于猼狧吗,还真不知dào

。”婉瑶说。

幽龙站起来,走到窗边,“死囚是诱饵。疫鬼啖恶,把恶人们都放在一起,那气息对它们来说是很吸引的。猼狧,是一种很特别的野兽,将它的皮制成铠甲,疫鬼就不会扑上身了,它身上的味道,据说是疫鬼最讨厌的。至于紫螺制成的笼子,只要将收集到的紫螺一个个全部粘连在铁笼子上即可。螺是圣物,螺纹能辟邪镇魔。疫鬼是荼鸯俱尸的眷属,而荼鸯俱尸是千手观音的眷属。因此,疫鬼见到螺纹自然会退避。”

“原来如此,”木华黎很是欣慰,看来解决第一个难题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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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胡尸山

“可这猼狧要怎么才能找到呢?从未听过这种野兽。”阿敕忽失问道。

“此去往东一百里山中,有一座山名叫胡尸山。全山有三百零七株白杺树,每一株白杺树的树洞里就住着一只猼狧。我们只要抓七八只就够了。”

“我参加!”婉瑶连忙说,眼神里全是期待和热情。说完后又觉得自己不够矜持,朝着木华黎轻声说,“父亲,我想去跟幽大哥见识一下。”

从幽龙被接到府中开始,婉瑶的表现和心思,木华黎全看在眼中。幽龙虽然不报出生,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他奇迹般的恢复能力,又很特别。女儿动了情思,做父亲的怎能不支持。

“好,去吧,孛鲁留下整顿军营。阿敕忽失你带人去浚河上游找紫螺。幽少侠,婉瑶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多少士兵?”

对于婉瑶一心想跟去的行为,幽龙不赞成。小姑娘,没有法力,武功保护自己都还欠缺,带着是个累赘。万一出什么意wài

,也不好交代。因此他很干脆的拒绝,“婉瑶姑娘不用去。军士也只要六个。必须擅长爬树,还要身强力壮。”

“为什么我不用去?”婉瑶有些生气,她没想到幽龙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挑好士兵今日黄昏出发。另外还要准bèi

好麻药。”幽龙竟然不理会她,下众人走出书房。

黄昏时分,木华黎将自己的汗血宝马给了幽龙。挑选出的六名军士,个个都是蒙古格斗勇士,爬树这样的小技能更是得心应手。全都身高三丈有余,壮硕有力。幽龙扫了他们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七匹快马,箭一般的飞驰而去。阿敕忽失也带着一队骑兵朝十里外浚河上游奔去。

幽龙没有看到婉瑶,心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女孩子随时跟着自己。但是婉瑶拥有的纯白色星光体,又让他不能无视。毕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这到底对自己找《漂沙之星》有什么帮zhù

;对于那九本书聚齐之后产生的何种异象,一切都是未知数。

对于婉瑶,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跑出十几里,暮色降临,前方道路上,远远的看见一团红红的“火焰”,像一棵伫立路旁的红山茶树,只等幽龙停住匆匆的脚步。

很远幽龙就看到婉瑶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容。弯弯的眼,脸颊被衣服映照得通红。

原来她在这儿等着他呢。

幽龙很生气,没想到小女孩根本不听他的。马到跟前,他连减速都没有,径直奔驰过去。

婉瑶满心期待一下落空了。没有办法,她赶紧拍马跟上。男人们的都是高头大马,婉瑶的枣红马显得小了些,不能落下,只好骑得更快。

幽龙胯下那匹宝马能奔袭千里,百里的路程完全不在话下。连跑两个时辰,接近戌时,在绕过几座大山之后,终于来到胡尸山下。

六名军士已经跑得有些喘息了,婉瑶更是累的精疲力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汗水将额前的刘海全部弄湿,红色锦袄也被浸湿透。

这一带没有落雨。天空中挂着一轮十九的月亮,半残月。没有云层的围蔽,有些亮畅。山势不算特别高,却很大,左右走势绵延数里。一眼望去,自半山腰上全是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树。树干很直,叶子只长在树冠上,距离地面十几丈高都没有树叶,光秃秃的。

幽龙将马系在山下一棵松树上,没有停留,带着大家继xù

朝山上走去。婉瑶见幽龙不理睬她,没有办法,也只好紧紧跟上。

在很高的树上,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树洞。由于太高,看不明朗。林间不时能听到一种“噼啪、噼啪”的声响。

很快来到一片接近山顶的空地。婉瑶坐在一旁大石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儿。幽龙对六名军士说,“一人选一棵树,”

话还没有说完,忽听两声尖利的长啸,响彻山间,“啪啦啪啦”的打斗声从那边山坳中传来。

幽龙带着大家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跑去。

逐渐走近,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空空”的吼声,鸟类的长啸声,隐约还能听见猫的叫声。幽龙带着军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躲在岩石旁观看,还没有缓过气来的婉瑶则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只见前方草地上,两只大鸟正在围攻一只山猫。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两只大鸟竟都长着双头颅。全身羽毛黄褐,尾巴是秃的。短短的脚上两只爪子又尖利又巨大。它们的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共用在一个颈脖子上。豌豆大小的灰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口涎从短而坚硬的青色喙中不断流出,样子非常恶心和丑陋。它们嘴中不断的发出“空空”的叫声。

草地上的山猫体型只比普通的小猫大一些。它的身上已被双头鸟抓伤了好几处,血已将厚厚的灰黑相间的毛濡湿了,其余的仍然全竖立起来,圆圆的黑眼睛,凶狠的瞪这两只双头鸟,即使它不断处于下风,也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竟然见到双头鸟,长得真恐怖!”一名军士轻声感叹出大家的心声。

“那只小山猫好可怜,我们要救它。”婉瑶很在意那只山猫。

幽龙瞥了她一眼,“别干扰人家的事情,做我们的事情。走吧。”冷淡地要走。

“不行,小动物不可以被欺负的。”一路走来,幽龙完全对自己的无视刺伤了的婉瑶自尊,加之对小动物的怜爱,婉瑶这次一定不会听幽龙的了。

话一说完,她果duàn

地拎着鞭子就朝双头鸟冲了过去。

幽龙见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婉瑶已经挥出一皮鞭朝着其中一只双头鸟狠狠地打下去。

那双头鸟与山猫战斗正酣,且眼看快要胜利,心中得yì

着,没有料到会遭到突然攻击。

婉瑶一皮鞭下去,劈头盖脸地将它打落在地、另一只见了,长啸一声,似乎在跟同伴交流。它便丢下山猫朝婉瑶冲来。地上那只则一个翻身起来,继xù

攻击那只山猫。

虽然没有得到幽龙的命令,但那几个军士也知dào

必须保护元帅的宝贝女儿。于是呼啦一下全冲过去,挡在婉瑶的前面。拿短刀的、使长枪的、还有抡锤的,七手八脚的对付起那只双头鸟。

婉瑶见这只双头鸟被军士缠住,便朝那只扔在攻击山猫的双头鸟而去。

这次双头鸟有了准bèi

。它一边灵巧的躲避婉瑶的鞭子,一边改变攻击方式,两只利爪不攻击山猫了,而是要抓住它。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幽龙在一旁生闷气的看着,也不出手。

婉瑶的皮鞭是练得出神入化。那只双头鸟再灵敏,还是不时的被击中。它又要兼顾两方,体力下降很快。那只山猫左闪右躲,终于脱离它的爪子,眼看就要逃走。

双头鸟再次发出长啸,这次的“空空”声变得很粗,似乎是一种怒吼。这边与兵士搏斗的双头鸟似乎得到呼应,也发出同样的声音。一瞬间,令大家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从两只双头鸟的身上,瞬间幻化出许多只一模一样的双头鸟,“忽啦啦”一下,将所有的人包括那只山猫全都围在中间。除了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幽龙。

再猛的勇士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异状,几个军士连忙紧靠一起,婉瑶和山猫也靠近在一起。

无数只双头鸟一起伸长脖子,“空空空”的叫着,灰色的短喙大张,长长的舌头带着口涎伸出来。齐刷刷的,好像印第安人的仪式。

这是幽龙最不想见到的。他知dào

,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这些人全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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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九鸱与山猫

就在双头鸟们整齐发出最响亮的长啸时,七八条翠藤从一侧打倒几只鸟,冲进圈中,飞速的围成一道两人高的藤墙。

几乎是同时,熊熊烈焰从双头鸟的口中齐发,热腾腾,呼啦啦的火焰冲出来的时候,就这样被藤墙挡住了。里面的军士和婉瑶顿时感到庆幸,差一点他们全部都要变成火人。

幽龙扬起手,打出一片青葱树叶。锋利的叶边,击中外圈一只双头鸟的眼睛。它惨叫一声,眼中立即流出鲜红的血。数十分身顷刻全收起来。幽龙出手,那两只鸟只好夺路而逃。

婉瑶很开心的抱起地上的小山猫,万分感激地对幽龙说,“我就知dào

你不会见死不救的。你看,这只小山猫多可爱呀。”

收了翠藤的幽龙,冷冷的望着她,“你知dào

刚刚那两只鸟是怎么会事?又知dào

你贸然行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那两只鸟又丑又恶,一看就是怪物。我只是救了一只小山猫而已,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那两只双头鸟叫九鸱,它们是山神的使者,这山神掌管着方圆一千里所有的山。”

“啊!你什么意思?”

“你怀里这只山猫,满身的人血腥味,隔着十米远我都能闻到。估计它吃掉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能让山神派出使者亲自消灭的妖兽,必定是罪大恶极,霍乱一方的。”

婉瑶盯着怀中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小猫,一脸不信,“你唬我的吧?”

幽龙冷傲的说,“你从一开始见到两只双头鸟攻击一只小猫,鸟丑陋,猫可爱,所以你就认定,丑陋的是坏的,貌似弱小可怜的就是好的。对吗?”

婉瑶不说话,自己的确是这么想。

“真是受不了。你们人类早晚会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害死。表面凶恶的不一定内心残暴,总是示弱的也未必真是可怜、弱小。表象的存zài

就是为了掩盖实质。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还看不清楚的话,死都不知dào

被谁害了。”

幽龙很生气。这小女孩不仅没有能力,还愚蠢。他不喜欢愚蠢的女人,因为琉璃是最聪明和最有智慧的。

一伸手,将婉瑶手中的山猫抓过来,狠狠扔在地上,“你,记住这个笨女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以后遇上,不要吃了她,也算你的功德。现在,给我滚!”

小山猫舔了舔脚上的伤口,有些依依不舍,看了婉瑶几眼,神情黯然,就要离开。

婉瑶心中很是不忍,“先不要走”。她跑上去抱起小山猫,对它说,“我知dào

幽大哥是不会错的。你能不能答yīng

我,不管之前怎么样,吃了多少人,以后不要再吃人了,好吗?”说着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们蒙古最好的金创药,我给你抹上,你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吧。”

她小心的将药粉倒在了山猫的伤口上。

“这只山猫精是不可能听你的话不吃人。你现在给它治好了,之后这山道上不知dào

还要死多少人。你以为你帮zhù

了它,你这是在谋杀你的同类。”幽龙不能理解婉瑶的行为。

婉瑶没有辩驳,只是很快将药抹上,放下山猫,竟然鞠了一躬,“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吃人,可是能不能找一种不吃人就可以活下去的办法。拜托你了。我相信一定有的。”

幽龙丢下一句“幼稚。”便带着六名军士走回刚刚的山顶小平台。

“现在是亥时,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猼狧就要出来觅食。它们的食物是幽浮。这胡尸山的后面是一大片坟地。大名府和周边县城的人喜欢把已故的亲人埋葬在这里。可生者不知dào

的是,胡尸山内部构造很奇特。它的山体中含了大量的符山石。这石头,能够为死去的灵魂不断提供各种讯息,让他们觉得自己还与人世间有着关联,这些魂魄便不舍得往生,驻留此山。他们的三魂七魄四散后,不往生,就徘徊在这里,也不会聚拢,成为零散的幽浮,聆听亲人们的消息,感受阳间的炊烟、日出。而这些幽浮,恰好就是猼狧最喜欢的食物。”

“那我们等会要怎样才能抓到少侠说的这种怪兽呢?”一个军士问。

“等一会儿,它们会去后山觅食,你们几个要爬到那高高的树上去,找到它们的洞穴。再将你们带来的网布置在洞内,再以草掩埋。等它们回来时候,睡下了,你们躲在树下,收紧网,将它们整个包住,快速拽出洞内。这么高掉下来,猼狧不死也晕,我们就能顺利带走。”

“原来这么容易。”一个军士很庆幸。

“谁跟你说很简单。”幽龙神情严肃,“猼狧亦兽亦鸟,且力大无穷,你们几个一人对付一只。一定要用尽全力,且迅速完成,如果惊动其他猼狧,它们一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忽听一阵呼哨,林子中传来的许多“噗、噗、噗”声和“噼啪、噼啪”的叫声,巨大黑影遮住了月光,从高高的树洞中飞出去。

“准bèi

,行动!”黑影远去,幽龙低声命令道。

几个军士得令匆匆跑到山坡,选择就近的树,蹭蹭的灵活往上爬。幽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为他们放哨。

婉瑶款款地从后面走来,“那只小山猫走了,我跟它说了好多,它以后应该不会吃人了。”

“哼,妖兽你都信。”幽龙不屑的轻哼一声。

“我信,这只小山猫刚逃过大难,会觉悟,变好的。”

“你知dào

对于野兽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好吃吗?”幽龙挑衅的问。

“不知dào

。是什么?”

“人肉,是人类的肉最好吃。”

“······”

“不相信?不相信也得信。人吃五谷,吃任何牲畜,善运动,善思考,这么高等级的动物,一定比低级的猪、牛、羊好吃。吃惯了人肉的妖兽,你要让它忘掉那可口的味道,选择难吃的东西来吃,可能吗?”

“······”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用一厢情愿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我告sù

你,那只山猫再吃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那是它的天性和本能。它不吃人就跟老虎、狮子天天吃青菜一样,是不可能的。明白吗?”

“你总是喜欢这样盛气凌人的说话吗?”沉默了半响的婉瑶突然望着幽龙说。

幽龙第一次被呛到。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总是要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对什么都冷冰冰地不屑,全副武装自己,不需yào

朋友,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才觉得自己很安全,对吗?”婉瑶眼中闪着关切的光。

这光照得幽龙全身不自在,他从石头上站起来,走到另一边,与婉瑶保持着距离,一字一句的说,“我不需yào

人类做朋友。确切的说,我不需yào

朋友。”

“我知dào

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能成为好朋友。”婉瑶走过去。

“你知dào

什么是好朋友吗?”幽龙不爽的反问。

“知dào

,就是能互相帮zhù

,关键时候给你施以援手的人。”

幽龙蔑视的冷笑一声,“那是你没有被朋友出卖过。确切的说,是没有被你所信任的人出卖过。”

“那又怎样,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因此而不信任其他人。”

“是吗?你说的好朋友,是能很轻易给你设陷阱,熟悉了解你所有弱点,即使在背后给你一刀你都不会防备的人。你之所以说得这么轻松,是因为你还没有受过朋友的伤,或者说受很严重的伤。明白吗。”

“父亲跟我说过,当年扎木合三次与大汗结为安答,定下生死与共的誓言,还约定要相互帮zhù

,相互支持,共同实现伟大的抱负。结果,扎木合变成了大汗统一蒙古草原最大的敌人。不断的给大汗制造麻烦,挑拨大汗信任的人背叛他。可是大汗最终还是战胜了他。大汗并没有因为一个朋友的背叛而放qì

对其他人的信任。我父亲、博术儿叔叔,木合里叔叔,都是他的生死之交。

人是会变的,想法会变,友情也会变。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变化,是自己的过失。被信任的人背叛,也是自己的过失,因为是你的判断能力出了问题,没有未雨绸缪。据说,当初扎木合约大汗宿营狩猎,企图杀掉他的时候,是大汗的母亲轲额仑觉察不妥,阻止了。因为之前,已经有些迹象表明,扎木合不值得大汗信任。

虽然结拜安答,但是扎木合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他极度不尊重女人,都当草原上的女人是玩具和生孩子的工具。这些观点大汗的同他恰恰相反。而且扎木合妒忌大汗,经常在大汗手下面前给他难堪。难道这些不都是友情不能继xù

下去的信号?男人的妒忌实施起来有时候比女人的可怕。

大汗虽然听了母亲,但是心中仍然想相信扎木合,直到被他突袭,才完全看清对方。你说的背叛、伤害也不外乎于此。因为一个人,戒备所有人,就是你的错!”

幽龙听完神情冷傲,“你这是用成吉思汗来教xùn

我吗?”

“不是,”婉瑶心疼的说,“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这样,戒备一切,封闭一切,痛苦被憋在心里的滋味不好受。”

“哼,谁跟你说我是独自一人。”幽龙看见一个军士已经布置完成爬下树,拽着绳索躲在树下,等待着,“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认识只有两天。至于朋友什么的,我连同类都不需yào

,更何况是你们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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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十二死士

说完,他向树下的兵士示意蹲下、藏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婉瑶不依不饶。

“怎么是帮你们?在军营中,有人实施血祭封禁,他要召唤出的骨魉魔才是我的目标。”

婉瑶梗住了,她不知dào

原来事情是这样。幽龙的确一直没有说过他要的是那个魔物。

“怎么?失望了。你也不想想,没有好处,谁会平白的出手帮你。这不是你们人类最喜欢的方式吗?你怎么会想不到呢。”

远处又传来了“噼啪、噼啪”的叫声,一个个巨大的黑影,拍打着翅膀飞回来来。

“从现在开始闭嘴,不要再出声。”幽龙严厉的对婉瑶说。

两人趴低身子,躲在大石后面。静静的等待着。婉瑶的心中很是委屈。从幽龙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芳心暗许,可是,幽龙一块寒冰般的状态,实在让她很想哭。

就这样,在静默之中等了半个时辰。必须所有的猼狧都回来才可以行动。这半个时辰里,婉瑶不时的借着月光偷看幽龙。

俊美的脸庞,冷漠的神情,长长的睫毛上,有月影飘过,婉瑶看得有些痴了。突然幽龙一转头瞪着她,“看够了吗?等一下我就会指示他们,只要一抓到猼狧,就马上走。你跟紧我,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拖累大家。行动一定要快。”

婉瑶羞红着脸,连忙点了点头。

幽龙站起来,朝着六名军士做了一个下拉的动作。军士们便同时一使劲儿,狠狠地将网袋一拉,树洞中的口子立即被封住。再用大力一拽,网兜连着猼狧一起从十余丈高的树上跌落下来。

“嘭嘭”接连几声闷响。六只猼狧全都掉在地上。基本已经晕了,一动不动。

幽龙再一挥手,军士们便拉着装有猼狧的网兜飞速朝山下跑。谁知其中一名才跑了几步,网兜竟然破开了。原来他在安置的时候,进去的猼狧将口子弄歪,一只猼狧从里面滚了出来,四肢伸展开。

与幽龙一起跑的婉瑶,也看清了那猼狧的长相。它的身体很像狐狸,却长有鸟的喙,鹰一样的翅膀,眼睛紧闭。

幽龙心想不好,连忙示意其他人快走,不要这一只了。已经听得树上,响起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原来这猼狧,一旦伸展四肢,它的腹部上就会发出一种气体,这种气体是通知同伴,它没有在树洞里,因为蜷曲的猼狧是不会发出这种气味的。

猼狧虽然单独住在树洞中,但他们是一雌一雄配对,住在相邻的两个树上,有各自的生活空间。刚刚掉下的是一只母的,公的那只嗅到气味,立即从睡眠中惊醒,从高高的树洞向下望,见到了跌落在地母猼狧。还发xiàn

了几个人在跑。

它顿时大怒,箭一般的飞出,朝着其中颜色最鲜艳红的那个就啄去。幽龙知dào

猼狧平时会慢悠悠的飞,一旦需yào

捕食,速度却很快,因为它们的食物就是飘忽不定的。刚刚为了救大家,自己的体力已经有所损耗,瞬移也只能短距离。见到那只猼狧朝着婉瑶冲来,他拉过婉瑶,一下就跳开了。

扑了个空的猼狧不甘心,再次朝着幽龙和婉瑶箭一般的扑去。

猛然,一声凶猛的猫叫,一个轻盈的黑影,冲出来,朝着猼狧的鼻子就是一爪。所有动物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鼻子,那猼狧顿时痛得撞在树上。

婉瑶又惊又喜,原来是她刚刚救下的山猫。

正以为脱险的时候,另外三只被惊醒的猼狧,也冲出洞来了,见到同伴被山猫攻击,立即一起朝着那只山猫扑过去。

“幽大哥,你快救它,它的伤还没有好,会死的。”眼见几个庞然大物冲向山猫,婉瑶很心疼。

幽龙叹了口气,只一瞬间伸出翠藤,将山猫卷起,从几只猼狧的口中夺下,再打出漫天的晶石雨,吓得猼狧不敢向前追。将婉瑶抱在怀里,瞬移到了山下。

婉瑶抱着山猫,又甜蜜被幽龙抱着。都忘了情况危急。

“上马,走,”随着幽龙一声令下,五只猼狧迅速被绑在马后,众人绝尘而去。

当五只黑乎乎的猼狧被放置在大帐外的空地上时,已接近寅时,天还没有亮,营地灯火通明,提尔达达和博吉桑带着众人惊讶的围观。

尤其是提尔达达,之前他对于幽龙的计划非常不屑。还坚持说,什么猼狧,从未听过。现在见到这几只奇兽,脸上挂不住的难看和僵硬。

每一只猼狧有两丈余长,发出“噼哧噼哧”的呼吸声。孛鲁领着扎合木也急急赶来。只有去找紫螺的阿敕忽失还没有回来。

“我听说萨满巫师都会制麻药,半个时辰之内,请给这些猼狧吞下大剂量的麻药,然后叫专劏牛羊的屠夫把它们劏了。剥下皮来,洗刷干净。这五只的皮至少能制成12件背心皮甲。你们就选出十二个参与抓疫鬼的死士就好。”幽龙对孛鲁吩咐道。

“一定按照少侠吩咐的去办。”

“另外,肉不能吃,要烧掉。如果紫螺找够数量,铁笼铸好,今晚亥时,就可以猎鬼了。”幽龙说完,不再看众人一眼,风一阵的离开了军营。因为这里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已经令他很难受了。

婉瑶失落的望着幽龙看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的离开,心中无限酸楚。他拥bào

着她的体温还在,气味还在。怀中的小山猫舔了舔她的手心。

“差点忘了给你治伤。”婉瑶怜爱的亲亲它。回头再看,幽龙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估计他要到晚上才会出现了。如果阿敕忽失能早点回来的话。

当十二件背心都制作好了之后,黑色坚硬的皮甲一件件摆放在中军大帐内的桌上。

这猼狧的皮很特别。在它们身上的时候,特别软,扒下来不多会儿就变得很硬。没有办法缝纫。所谓的背心,也就是将两片坚硬的皮在肩膀的位置上钻上两个孔,前后用牛皮条系在一起。像个褡裢一样的,简单罩在身上而已。

木华黎已经来到大帐中。由于幽龙的出现,让他看到一线曙光,心情好了,身体也自然觉得轻松了些。

今晚是很重yào

的时刻,要将这大名府内的疫鬼全部抓起来,可以说难过登天。这些人中,只有婉瑶见过疫鬼。她也向大家毫不夸张的形容过了。

“刚刚婉瑶说的,你们都听到了。抓捕的风险很高。现在要选出十二名死士。大家凭自愿。因为我们这次要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比草原上最凶猛的饿狼都恐怖的妖兽。到时候害pà

了先把自己吓死不说,也将陷其他人于危险之中。”木华黎威严地说。

“父帅,我第一个。”孛鲁身为少将军,也是大家的头,理应身先士卒。

“好!”木华黎虽然担心,但此一战儿子必须要参加才能起到带头作用。

“大帅,我们愿同少将军一起,抓住危害城中百姓的疫鬼。”阿敕忽失和扎格木一起抱拳上前。

“好。”

在他们的响应下,另外八名将士,也走出来请求参加。

这是,提尔达达身边的忽托赤走了出来,向木华黎行个大礼,“元帅,请让我也参加吧。”

众人都很意wài

,由于提尔达达在军中的地位,他的两名侍从也一直是被大家优待的。至于他们的本事,只体现在为提尔达达布置各种法会、仪式中。

忽托赤似乎已经看出众人眼中对他战斗实力的怀疑。莞然一笑,“小人在跟随大法师之前,一直由父亲教授武艺,咱们蒙古武士会使的兵器我都会。”

见木华黎没有表态,提尔达达开口了,“大帅,忽托赤除了做我的助理,也是我的贴身保镖,我只要有他一人,任凭走到何处都足以安心。”言下之意,忽托赤的武功他是能做保证的。

此时大家也都明白了,忽托赤站出来,完全是提尔达达的意思。

从军中的士兵神mì

消失再到被杀害,城中疫鬼横行了两个月。作为萨满巫师的提尔达达几乎没有任何作为。他的攘拔、驱鬼、祈福仪式,从未起到作用。连抑制都没有。眼见自己的威望在不断下降,人们对自己的能力逐渐产生怀疑,提尔达达很着急。

婉瑶被派来军营,他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幽龙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严重的危机。因此派出忽托赤,让他在猎捕疫鬼乃至以后的行动中代表自己出力,这样才不会显得他这个萨满巫师的无能。

木华黎捋了一下嘴角的胡须,“既然有大法师作保,举荐,可见忽托赤值得信任。那好,你就作为第十一名死士吧。”

忽托赤感激的鞠了一躬,退回到中间与众人站在一起。

“这还剩最后一个名额······”木华黎还没说完,婉瑶急急走出来了。

“父亲,最后一个留给我。”

木华黎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男人们打仗,女孩子掺和什么?”

“女儿愿立军力状。”婉瑶的眼神很坚定。

“妹妹,不可胡闹,这可是中军打仗,军令岂可儿戏!”孛鲁也急忙制止。

“父亲,哥哥,我不是胡闹,我是有道理的。”婉瑶不让步。

“什么理由也不行!”木华黎生气的背后是担心女儿的安全。

一见三人气氛这么紧张,婉瑶的师傅博吉桑连忙走出打圆场,“大帅,不如听完小姐的理由再决断也不迟。”

木华黎没有回答,婉瑶就当父亲默许了。“父亲,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我是唯一见过疫鬼的人,也跟它们正面对质过,所以如果再一次见到,对他们恐怖模样的承shòu程度我肯定比大家强。其次,这次我们不是杀,只是抓。只要将它们赶进笼子里就可以。再者,我相信幽少侠。”

“我听说这个幽少侠曾被疫鬼打成重伤,此次计划也不过是一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法子。今晚所谓的猎鬼行动能不能成功都还是未知数呢。二小姐不对他太过信任了。”提尔达达在一旁阴沉的说。

“如果大法师你有好法子,我想早就用上了,不至于等到现在才用别人的死马当活马医的法子。”婉瑶本来就不喜欢阴沉沉的提尔达达,听他这么说幽龙怎么样都要争辩一下。

阿敕忽失上前抱拳,“大帅,让小姐参加吧。我会誓死守在小姐身边。如果小姐遇到危险,疫鬼要杀的也将先是我。”

孛鲁心里叹着气。好兄弟的心情他不会不知dào

,妹妹却一副铁了心的幽龙在哪儿她在哪儿,阿敕忽失这是在成全她。

“父亲,婉瑶怎么说都跟疫鬼对峙过,再说那天幽少侠受伤也是因为顾全婉瑶所致,以他的身形气场,武功必定不弱。再说,不是有猼狧的皮甲吗。让婉瑶去吧。”心疼妹妹和兄弟,孛鲁也改口了。

见状木华黎没有办法,只好忧心的点了一下头,“行吧。参加也行。不过女儿,这件事情儿戏不得。事关个人性命是小,城中百姓与十万将士生死是大。大汗的南攻计划不容有失。”

婉瑶开心的一抱拳,“得令,父亲大人!”

她话音刚落,大帐门帘一掀,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你们都准bèi

好了吗?”幽龙清朗的声音冷傲的问。

木华黎起身,走到幽龙面前,神情肃穆。“都准bèi

好了,幽少侠。这是十二名死士,他们将跟随少侠进行今晚的猎鬼行动。”

顺着木华黎的手一指,幽龙扫了一眼十二名参加的将士,当目光落在婉瑶身上的时候,他轻皱了一下眉头。婉瑶则以一种不服输的目光迎接着他。

木华黎一抱拳,“婉瑶就拜托你了。多谢!”

幽龙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是见到老人这种期待的眼神,他忍住了。

“把铁笼子送到城的西北角,附近的居民全都转移了吧?”

“是的,”扎格木因负责这件事,上前应道。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b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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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吃掉疫鬼

春泽园是大名府中一位钱庄老板张员外的宅院。占地七八亩,有前后花园,东厢房、西厢房,大大小小上百间。猎鬼的地点,幽选在了春泽园中后面的花园。因由没有说,只要求木华黎将这家人迁走暂避。

这事情是孛鲁办的。张员外一听是借他们家宅子抓疫鬼,非常之配合,再说他的宅院不止这一处,全家当日就系数搬走。

来军营之前,幽龙已经将那里布置妥当了。

“其他人不用去,只需这十二名将士带着紫螺笼子跟我一起即可。木元帅的兵务必把守在两条街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好。”木华黎应道。

“现在是酉时,戌时,一切行动开始。这边就交给你了。”幽龙说。

十二个人跟着幽龙来到了张员外家的春泽园。

原先这里有重兵把守。见到幽龙等人来带,都退到两条街之外。

这园子很大。亭台水榭,小桥流水,假山高耸。气派的大屋全是琉璃瓦,青石基,白玉的栏杆,飞檐斗拱。

富可敌国的张员外在后园子里挖了一条河,从城外的浚河引水,在园子里的造了一个人工湖。湖的旁边是工匠精心搭建的偏宅,雕梁画栋,幽雅精致,仙山琼阁一般。

在这宫殿般屋子与湖的中间,有一块由数块云山白石铺满的空地。此时,空地的两端架起了熊熊的火堆。

众人走近,见到两个火堆之间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极度复杂的几何图案。令他们称奇的是这图案由黑白两种水晶粉末铺成的。图案的中心竖立着一根石柱,十三名大名府监狱中罪大恶极的死囚已经验明正身,被铁链拴在这柱子上。

幽龙命令他们将打开的紫螺铁笼,与地面上的几何图案平行,将笼子沉入了空地旁的湖中中。

笼子是幽龙设计的。由军营中连日赶制。门上有个机关,只要轻拉外面的铁链,笼子的铁闸门就可以很快关上。

“城中共有20只疫鬼。戌时开始,大家就躲入后面的树丛中。等到子时,疫鬼应该会系数来到此地。我会以封魔劫火阵将它们困住,然后全部拖入水中的笼子里。”

说着将控zhì

闸门的铁链交给孛鲁,“你数着,等二十只疫鬼全部落入水中牢笼时,你就关闸。其他的人的任务就是,手持你们手中的兵器,防止封魔劫火阵中的疫鬼离开阵沿,不让他们逃出阵。封魔劫火阵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杀手锏,可疫鬼数量很多,它们又是神眷,与普通魔物不一样的,我要防止一切可能发生的逃窜。”

众人才听明白自己的任务原来是这样。

“这疫鬼为什么要关在水中的笼子里?”婉瑶很好奇。

“疫鬼是阴兽,水为阴。如果持续暴露在日光下的话,他们不是也重伤。而他们的主人荼鸯俱尸至少要明日夜间才会来到这里。”

“这些疫鬼这么坏,难道不能让它们死吗?”阿敕忽失生气的说。

“这些疫鬼可是不普通的阴兽。在天界,总共数量是五百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荼鸯俱尸很喜欢它们。不要说二十只全杀了,就是在人界被杀掉一只,都会惹来很**烦。如果明晚荼鸯俱尸来到,发xiàn

二十只中有死去的话,大名府全城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啊!”全部的人都震惊。

“当然你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幽龙又冷淡的说,“只是你们都死了,我就抓不到骨魉魔。明白吗?”

说话间,城中开始叫喊声音震天。戌时到了。

按幽龙授意,城中每家每户,于戌时开始,敲锣打鼓,口中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样,潜伏在城中的疫鬼就会在锣声的惊扰和咒语的驱赶下,自动涌入靠近春泽园的这两条已经无人的街。啖恶的它们很快能嗅到十三名死囚所在。便会朝着春泽园飞扑而来。

幽龙从怀中拿出婉瑶之前见过的红玛瑙瓶子,“每人眼中一滴,你们等会儿就能看到疫鬼了。”幽龙将瓶子递给孛鲁。

“各自寻到埋伏点。”他说完,身形一闪,就到了池塘的对面。众人心中称奇。忽托赤是提尔达达派出参加此次行动的。除此之外,提尔达达还给他一个任务,就是要探清幽龙的虚实。因此幽龙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密切关注之下。

众人全部埋伏在封魔劫火阵的四周。

果真,接近亥时,远处便传来噗噗振翅之声,大家躲在树丛中屏息等待。随着拍打翅膀声响的接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受前所未有的战斗。

死囚们一直在惊恐之中躁动不安。这其中有打劫杀人的,有**妇女的,有拐卖孩童的。全都罪大恶极。

夜色中,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空中由远及近。它的身体很小,翅膀却极大。一双突出的小眼,直勾勾的的盯着柱子上的那些死囚。

幸好婉瑶之前向大家描述过疫鬼的样子。众人心中惊骇之余,也有了心理准bèi



第一只疫鬼朝着柱子旁的一名死囚去了,战战兢兢的死囚站在空地上,看不见疫鬼,只能等待着即将悲惨死去的命运。

只见那疫鬼俯冲下去,尖尖的喙狠狠插入那人的脑门正中。那名死囚双眼立即上翻。由于头部重量加重,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

疫鬼再用巨大的翅膀,紧紧的包围住他的身体。那翅膀开始发红,红得通透,红得妖艳,能看见翅膀中清晰的血管和青筋。好似炮烙一般。翅膀的温度变得很高,里面的人惨叫起来。一阵黄白色的眼,疫鬼就这样吸走了他全部的精血。

树丛后的众人见状心中不由得被震颤。

那名死囚身旁的其他死囚见到如此情形,吓得大叫哭号起来。这些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之徒,面对死亡竟然也如此惧怕。想逃是逃不掉的。

一只、两只、三只······疫鬼们不断的飞来。总共二十只,将柱子上的死囚一个个的消化掉,没有人能逃掉。

可是很快,它们发xiàn

,自己也同这些“食物”一样,已经逃不掉了。脚下的封魔劫火阵,黑白的图案已经错落有致的动了起来。让它们更加惊慌的是,自己的翅膀及即使打开也飞不起来。

幽龙出现在湖的对面。众疫鬼见到她恼怒至极。从来它们都是横行无dí

,从来没有被抓也没人敢抓它们。今晚看样子,它们一个都走不了。

幽龙的口中念出了咒语,这咒语在场的人类都听不懂,只有这些疫鬼能够听懂。因为这是梵语,也是它们的主人荼鸯俱尸的语言。

疫鬼们亡命的拍打着翅膀,凄厉尖叫,企图对抗咒语和法阵。

二十只疫鬼的数量真是太多了。他们极力想从封魔劫火阵中挣脱。此时十二名死士一齐从树丛后面冲出来。拿着各自的兵器,攻击企图冲出法阵的疫鬼。

疫鬼很害pà

猼狧身上的味道。而且它们坚硬的皮质,疫鬼翅膀的高热是无效的。当扎格木被一只疫鬼用大翅膀扑倒在地的时候,疫鬼也不敢靠近他。

婉瑶此时也勇敢的挥动着手中的皮鞭,驱赶着疫鬼。

幽龙控zhì

着的封魔劫火阵,一点点的朝水边移动。看样子很快,法阵将拖拽着疫鬼系数落入水中牢笼。

当婉瑶专心驱赶疫鬼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冲到封魔劫火阵中间去了。

婉瑶都来不及回头看是谁推她,疫鬼大大的翅膀已经呼哧一下扇过来。婉瑶在地上灵巧一个翻滚躲了过去。见状,孛鲁和阿敕忽失连忙冲进阵去,欲将婉瑶拉出来。

两人刚一左一右搀住婉瑶,只听啪啪两声,婉瑶身上猼狧皮做成的铠甲突然掉到地上了。原来,婉瑶皮甲肩上的两条牛皮绳子不知怎地断开了。

那只一直攻击婉瑶的疫鬼见到这景象,立即冲向婉瑶。

这一情况是大家意料之外的。谁也没有想到这情况。阿敕忽失想要脱下自己的身上的皮甲给婉瑶都来不及,一直专注控zhì

法阵的幽龙也措手不及了。眼见疫鬼的喙已经距离婉瑶的前额只有一厘米。

这时,一只巨大的山猫从一侧扑上来,这猫黑灰相间,可体型足有一只雄狮那么巨大。它纵身一跃,趴在疫鬼的身上,照着疫鬼的脖子就是一口。鲜血四溅,肉骨横飞。

尖利的牙齿,刺穿了疫鬼的喉咙。这巨型的山猫再猛烈一撕。疫鬼的整个脖子硬生生的被咬断,它的头颅一下掉在了地上。那山猫一阵疯狂撕咬,这只疫鬼全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孛鲁和阿敕忽失乘机,将婉瑶带出了封魔劫火阵之外。

疫鬼活了几千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只山猫杀死,吃掉,其他的疫鬼陷入一片混乱和惶恐。

池塘对岸的幽龙加紧咒语,他眼睛已经从黑色变成了金色。强dà

的气场波动从池塘对面传过来。此刻可以看出,封魔劫火阵上空已经形成一个红色的焰网,时隐时现。

山猫一声嚎叫,从阵出跳出。

幽龙的咒语变得密集有力,拖拽着被困住的疫鬼,将它们系数拉入水中。当最后一只疫鬼跌落如水时,孛鲁一拉手中的铁链,水下立即响起沉闷的“哐啷”声。疫鬼们终于被关起来了。

幽龙纵身一跃,从对岸来到这边空地上。一条翠藤,瞬间将那只山猫捆起来。山猫惨叫起来。

婉瑶已经认出这是他们从胡尸山上带下的那只。急忙阻止幽龙,“不要,幽大哥,不要杀它。”

幽龙冷峻的说,“它吃了猼狧的肉,所以才变得这么强dà

。必须让它平复。之前,它还有意识要保护婉瑶,现在又吃了只疫鬼,必须采取措施。再迟点它会失去心智发狂起来,连你们一起吃掉。”

惊魂未定的众人,望着地上的山猫精,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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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荼鸯俱尸

那体型巨大的山猫在翠藤内疯狂的挣扎起来,撕心裂肺的扯着脖子惨叫。当平常听到的喵叫声被放大好几十倍时,原来是这么的刺耳。它蹦起老高,被藤扯着,又跌会到地上,折腾来折腾去,即便鲜血四溅也毫无知觉。

婉瑶望着它心疼不已。

其实幽龙并不想伤害这只在他看来有点情意的野兽。他便将这只山猫精抛入湖中,让冰冷的湖水刺激它,再拉出来,再抛进去。

连番几次,被呛得奄奄一息的山猫终于精疲力竭的冷静下来。湿漉漉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缺氧的折磨已经让它失去了任何挣扎的力qì



婉瑶立即跑上去温柔的抚摸它的头,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山猫眯着眼,无力的望着婉瑶,看见她平安,它的眼中露出欣慰。

就在它完全阖上双眼晕过去之时,山猫巨大的体型迅速地缩小,且越变越小。最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竟是一个被绿色藤条全部围住的赤LUO少女。皮肤偏黑,一双大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短且直的鼻梁下是粉红色的嘴唇。她还有一头灰黑色的短发,全浸湿透了,一缕一缕的。

众人惊异不已。婉瑶也吓了一跳。

“这山猫,怎么变成一个女孩子了!”阿敕忽失红着脸大叫。即使有幽龙的翠藤挡着,也能见到女孩纤细、光滑、LUO露的肩头。

“它吃了一只疫鬼。神眷的宠物能使它至少增加一千年的修为。现在可以变成人形了。这山猫精原先就是雌性,所以化为一个女孩子。”

“太好了,我一直期望有个妹妹。”婉瑶说着,连忙将自己外穿的红色皮袄隔着翠藤给她盖上。

“妹妹,你疯了,这可是妖!”孛鲁着急的说。

“哥,你也见到她救了我,妖也是好的妖。”婉瑶主意已定。

“不是我打击你。她刚刚吃了荼鸯俱尸的宠物,明天,这二十八众之首的战神杀到,这只猫妖,上天入地,任到哪里都到不掉。”

“不行!”婉瑶听了含着眼泪,抓出幽龙的衣袖,“幽大哥,你也知dào

她不坏,我叫她不要吃人,她才不吃人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饿得没有办法吃了猼狧的肉。刚刚如果不是她,我估计已经被疫鬼变成干尸,求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了,帮我救救她吧。”

“按说,她也帮了我们,放任那个什么尸杀掉她的话,我们也不厚道。”阿敕忽失任何时候都支持婉瑶。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

幽龙也是这么想的。一来难得有这么一只有情义的山猫,二来,她陪在婉瑶身边,婉瑶遇险的概率会降低。

刚刚的战斗中,婉瑶的猼狧皮护甲带子断掉,这不会是意wài

。很明显有人在针对婉瑶下手。不管目的是什么,应该还不会罢休。在幽龙还不知dào

这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女子会与《漂沙之星》有何关系的情况下,他不想她死。

“好,我会帮这只山猫。”幽龙向婉瑶承诺。“现在你们都回去,我要带着她守在疫鬼这里。等待它们的主人到来。”

“我不走,我也要在这里。”婉瑶一口拒绝。大家也都知dào

她的个性,言出必行。孛鲁和阿敕忽失知dào

,她担心山猫,也担心幽龙。

“随你。”幽龙在火堆旁坐下了,然后对孛鲁说,“把地上断掉带子的皮甲带回去,仔细盘查所有接触皮甲的人。这个比疫鬼还重yào

。你明白的。”

孛鲁会意的点点头,他认同幽龙的想法。只是碍于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不想马上发作。可他知dào

,在他们这十一个人中,一定有某人推婉瑶进入封魔劫火阵中的。“今天参加战斗的所有人,好好休息之后,我会再度询问。”他威严的说了一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可惜,没有人因为心虚露出破绽。

“把距离此处方圆五里区域的百姓全部撤走。如果我跟荼鸯俱尸谈不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你希望百姓死少点的话,就赶紧。”

孛鲁郑重的点点头,又担心地望了婉瑶一眼。带着大家离开了。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个人一直抑制着极度紧张而震惊的心,那就是忽托赤。他真感谢那个好面子重名利的师傅派自己来。离开的时候他在心中暗自掂量着:今晚的经lì

是全说呢?还是只说一部分?

大家离开之后,婉瑶陪着山猫变成的女孩子睡在了篝火旁。幽龙则独自站上一棵枝干旁逸的银杏树梢。其间阿敕忽失给这个女孩送来一套衣服,还带来了水和食物,也留下来陪着婉瑶,不走了。

“我已经跟少将军请命,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阿敕忽失所做的一切,总是能让人心头暖暖的。

婉瑶感激的点了点头,抬头望了一眼站在高高树上一动不动,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幽龙,心里很难受,为什么在乎她的不是他呢?

天亮的时候,山猫精醒来了,迷茫的张着一双同山猫一样的大眼睛,笨手笨脚地在婉瑶的帮zhù

下穿上了衣服。阿敕忽失自动的躲到一边去。

婉瑶给她喝了些羊皮袋子里的水,小女孩呛了一下,打起喷嚏来,猫似的。看来幽龙让它喝的湖水不少。

“你能告sù

我叫什么名字吗?”婉瑶很开心的问她。

女孩一副懵懂的表情,张了张嘴,摇摇头,只发出“啊啊”声。看来,要成人,不容易,得先从会说话开始。

阿敕忽失也回到篝火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能想象这个女孩子是山猫变的。

“我猜你也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吧。”婉瑶摸着她的头。女孩则用头蹭了蹭她的下颚。“你是一只山猫精,应该活了好多年,而且会继xù

活下去。我看书上说,妖都可以活很久的。说不定能活到时间的尽头。这样吧,你就叫那末。意思是达到时间那边的末端。好吗?”

那末听了开心的点了点头。又蹭了蹭婉瑶的脸。

婉瑶被她乌黑的短卷发蹭得痒痒,笑着说,“你现在是个女孩子,不可以见谁都用头去蹭他。”

“嘿,那末,我是你阿敕哥哥。”阿敕忽失朝她挥挥手,拿出一包牛肉,“饿了吧,叫我哥哥就给你吃。”

谁知,那末闻到肉的味道,一下扑了上去,摁倒阿敕忽失,从他手里迅速叼走牛肉。临走,还不忘伸出舌头在阿敕忽失的脸上舔了一下,表示感谢。

纯情的阿敕忽失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亲密贴近,顿时脸红成了猪肝色,结结巴巴的对婉瑶说,“小,小姐,看,看住她。这太吓人了!”

多了这么一个蒙昧的妹妹,婉瑶很开心,连忙追着那末,取下牛肉,然后耐心的教她学着人的样子吃东西。

站在树上的幽龙已经换成坐姿,冷静的坐在树干上,对树下发生的嬉闹不为所动。天已经大亮。虽然没有下雨,依然阴气沉沉。低压压的灰云在缓慢的滚动着,能听到春雷在远处低低的轰鸣。

幽龙一动不动紧盯着云层的变化。他知dào

荼鸯俱尸一定会从这云层中来。他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bèi



能成功地让这出了名的战神同自己达成协议是最好的结果。不过那是在疫鬼没有死掉的情况下。如今高傲的荼鸯俱尸能不能接受死掉一名部属兼宠物,结果很难讲。

快接近正午时分,天空中铅灰色云层忽然异常飞快的移动起来,并且一层层的堆积,厚厚叠叠,给人一种极其沉重的压迫感。很快,大半天空全是翻卷厚黑的云,天色霎时黯淡无光,风声呼啸,险恶而危殆的刮在大地上。

地面上,正跟婉瑶血说话的那末第一个感受到异样,毕竟是兽类,对大自然的变化比人类灵敏很多。而且,她已经从正在不断堆积的灰云中感受到很强dà

的能量和深重的杀意。一种生命末日的感觉,她本能地害pà

起来,立即蜷缩身体,呜咽着,哀号地躲在婉瑶的怀中。

阿敕忽失则拔出自己的双月弯刀,毫无畏惧地站在那末和婉瑶的前面。

天空中灰云越积越高,犹如一个灰暗巨大的高山,耸立在空中。幽龙在树梢上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冷冷的盯着云层。大山一样的云层压住了大名府的整个上空,这或许是荼鸯俱尸愤nù

情绪的体现。

这应该是幽龙自出生以来面临的第二个挑zhàn



荼鸯俱尸,千手观音座下二十八鬼部众之首。号称战神。亿年前帝释天的叛乱,他跟随千手观音率众抵抗,最终取得胜利,据说他一共杀了八万叛将,因此,得到天界第一战神的封号,同时也成了千手观音最得yì

的侍从。

幽龙无法判断,即使自己现了真身,都不知dào

能不能打得过他。毕竟荼鸯俱尸的实战经验比自己多太多。只是,幽龙暗下决心,绝不能死在这里,如果他死在这里,琉璃就完了。

云层里蹿起了闪电,凸现,越来越密集,闪得人心慌。随即,云山缓缓地分开了,一个巨人出现在云中。

他全身暗金般的古铜色,火焰形怒发,头戴五骷髅冠,双眼圆睁,一面六臂,呲牙裂口,相容凶忿。坦胸露腹。身披白象皮,腰罩虎皮。胸前挂着三铃项圈、腰间飞舞银色长链。鲜红的璎珞,五彩的帔帛,卍字型的臂钏,下着僧裙。主臂两手,持大长钺刀和装满鲜血的骷髅碗,其余一手执紫檀念珠,一手拿着三叉戟,一手结无畏法印,一手拿着弓箭。

他单一腿盘于腹前,另一腿加于盘坐腿上,半跏趺坐在云端上。他的肩头,站着一只比其他疫鬼大数倍的疫鬼首领。

“我当是谁呢,敢杀我的宝贝,还能将它们全部抓起来。原来是精灵界的二王子。哼!”他的声音傲慢至极,且响如巨雷,强有力的声波,震得婉瑶和阿敕忽失的耳朵都轰鸣起来。

“我想和你谈谈。”幽龙站在树梢上,抬头仰望,神情冷傲,语气平静。

这时,荼鸯俱尸肩上那只体型巨大的疫鬼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什么。荼鸯俱尸脸色顿时变得愤nù

无比。

“原来不是你杀的,是那只低贱的野猫!”他几乎在怒吼,“我的疫鬼,怎能被这只低贱的猫吃掉!贱种,我要灭了你!。”

说完,他手指一挥,朝着地面上婉瑶手中的那末一指,一道凌冽的闪电摧枯拉朽的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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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谈判

天界第一战神,密迹金刚士、乌刍君,荼鸯俱尸松开结着无畏法印的一只手,伸手一指,一道闪电霹雳朝着那末和婉瑶直奔而来。

站在树梢上的幽龙即可消失,挡在她俩和阿敕忽最前面。火光闪耀,飞烟四起,婉瑶紧紧抱着那末不敢睁开眼睛。

浓烟过后,一个不亚于荼鸯俱尸般巨大的身形出现了。

淡金色的长发,洁净雪白的肌肤,同大海一样湛蓝的眼睛,尖尖的长耳朵。一件鏨刻着缠枝莲纹的银色华丽战甲穿在身上,金色的帛带随风飘扬,黑色透明的巨大双翼翅膀收在肩上。两条翠藤似活着的大蛇,环绕在他的四周。

婉瑶和阿敕忽失都看呆了。很显然,刚刚荼鸯俱尸的闪电被幽龙轻松的档了回去。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是不想负了你战神的名号,所以动不动就喜欢出手?杀一只野猫都要亲自动手,不是更掉身份!”幽龙清朗冰冷的声线,同样响亮。

面对他的嘲讽,荼鸯俱尸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千年前精灵界就彻底崩塌了。连我们神界也不清楚其中缘由。不过这样的崩溃导致你们精灵都跑来人界混居,这不符合精灵高傲尊贵的性格吧。像个丧家之犬。”说完他站起身来,挥着主臂上的大长钺刀朝着幽龙劈面砍来。口中说道,“我还从未同精灵王族打过交道呢,今天要试试。”

幽龙暗想,不好!与荼鸯俱尸战斗绝非自己所愿。

可这架势,仍然要尽全力一战。身上的翠藤在左边迅速结为绿色的藤盾,右边化为一把粗壮的大剑。藤盾硬生生搪开荼鸯俱尸的钺刀,黑翼一展,以快过箭矢的速度,挥着藤剑刺直刺荼鸯俱尸的腹部。

荼鸯俱尸没想到幽龙的速度这么快。他一个飞跃,躲过了幽龙来势汹汹的攻击。另一只拿着三叉戟的手,顺势从幽龙的头顶上直插下来。

数条翠藤一起飞出,全缠绕在三个枝叉上,使得那只手臂动弹不得。两下僵持。

荼鸯俱尸见状大怒,正要再次攻击,幽龙飞身近前,冷酷地威胁道,“现在不是万年前的乱世,人界也是不随便打斗的战场,你我一战势必生灵涂炭。我没所谓,倒是你,杀伐太重,怎么向你的主人交代?菩萨向来都以慈悲为怀。”

“血祭封禁是三界的禁忌,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dào

。”

“我当然知dào

,菩萨也知dào

,所以才让你只派20只疫鬼来。你把整个大名府的普通百姓都杀了的话,绝对没法交差!”

“那你想怎么样?”荼鸯俱尸狠狠地问。

“不如我们做个交yì

。”

“哼,你说!”

“一月之内,我一定找出实施血祭封禁之人,帮你消灭他以及可能召唤出来的骨魉魔。在这段时间内,麻烦召回你的宠物,别整天瞎了眼似的跟着我,在这城中添乱。”幽龙摆出条件。

荼鸯俱尸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同肩上那只疫鬼低声商量起来。自从归属千手观音之后,自己的戾气一直在修liàn

中化解,不可以这么好战。很快他同属下有了商量的结果。

“你当真能找到?”

“我保证!”幽龙以坚毅的目光迎上去。

“好,看在你也是皇族,就当给你一个面子。但是一月之后,如果你抓不到那个人,还让骨魉魔横行的话,我会让疫鬼灭掉大名府所有生灵。宁杀错不放过!”荼鸯俱尸收回了手中的武器。

“放心,绝不食言。”幽龙扇动黑翼在空中与他对峙。

“可是,那只野猫,我必须杀掉!”荼鸯俱尸瞥了一眼地上的山猫,横眉倒竖,依然杀气腾腾。

“不行,这只山猫现在是我的宠物,你说我能让你杀吗?”

“你!”荼鸯俱尸没想到幽龙一点面子也不给,气急败坏,“如果不杀了它,谁都可以对我的疫鬼们下手,我在三界的脸面还往那里放!”

“哼,你都跟千手观音这么久了,应该四大皆空才是,一直在乎面子这么虚无的东西,你永远也成不了佛。明白吗?”幽龙冷冷的教xùn

他。

“这是你认为的!我的宝贝们,不能白死!”荼鸯俱尸不甘心,打开腰上的布袋,一群疫鬼黑压压的从袋中飞出。

悬在半空中的幽龙,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伸出所有翠藤,牢牢地将飞在空中疫鬼的脖颈全部缠住。一条一只,疫鬼们的飞行被瞬间制止了。荼鸯俱尸从未同精灵战斗过,他只听说他们很神mì

,没想到实力这么强。见状着实震惊。

“十九只疫鬼,全在水底的紫螺笼子里。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杀你的宠物,所以,我的宠物也请你放过。”幽龙丝毫不退让,毫无表情,寒意森森地盯着荼鸯俱尸,他蓝色的眼眸正在慢慢变为金色。这是让对手知dào

他要发动特殊攻击的标志。就像鲜艳的昆虫,以外表提醒想要吃掉它的鸟儿,自己是有毒的一样。

望着全被扼住脖子的疫鬼们在痛苦的挣扎,荼鸯俱尸既心疼又两难。

打吧,幽龙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伤亡太大的话,自己真没法交代。不打的话,五百只疫鬼变成四百四十九只,一想到这,他就无比恼恨。只好再次与肩头的疫鬼首领了好半天。之后,他很不爽的说,“好,我答yīng

你。不过只是我不杀而已!”

“什么意思!”

“哼,杀了我的疫鬼,怎么可能轻松被放过。这只野山猫不是你的宠物吗?好,自此之后,你最好kàn

紧点,随时带在身边保护着。我将会告知其他鬼部众,只要这只贱种脱离你精灵王子的保护范围,任何鬼部及其手下都可以杀无赦。你别想再讨价还价,这是我的底线。”幽龙听出他说得是真心话。

“放心,我必定会结印保护它。”幽龙高傲的冷笑道,收回每只疫鬼脖子上的翠藤。疫鬼们呼啦啦的逃回到荼鸯俱尸的布袋里。

荼鸯俱尸鼻息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你就最好保护她万世!”。一甩腰前的帛带,生气地转身离去,很快隐没在灰云之中。它肩上那只大型的疫鬼则呼刺刺地飞到水中,用唯一的利爪抓起紫螺铁笼,带着十九只疫鬼飞上云,长啸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灰云平静下来,幽龙顷刻收了真身,再也撑不住,跌落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刚刚他拼尽全力,让荼鸯俱尸完全摸不透自己的实力,不贸然大战,相当于唱了一出空城计,唬住荼鸯俱尸。这么一拼,当然耗尽了法力。

婉瑶与孛鲁搀扶着幽龙,带着战战兢兢的那末离开了春泽园。

幽龙在太师府中沉睡了三天。

当他醒来的时候,见到趴在床榻上睡着的婉瑶,以及蜷躺在地上的那末。幽龙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女孩会对自己这么一往情深。只是他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那末是兽反应自然比婉瑶敏捷。幽龙一睁开眼睛她就醒过来了。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幽龙,眼神里全是感激。

幽龙慢慢坐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都五六百年了,还是不能接受能力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事实。

无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是一种最无奈的痛苦。

虽然与荼鸯俱尸的谈判成功了,但是军中的实施血祭封禁的人,依然没有眉目。只能从婉瑶身上“意wài

”掉下来的那件皮袄子入手。

幽龙的起身也惊动了婉瑶。

“幽大哥,你醒来了,太好了。我叫人通知父亲和哥哥。”她睁开熬红的眼睛开心的说,“炖了莲子百合元肉羹,我给你端来。”

话音刚落,那末跳起来,嗖的一下从桌上端来汤羹,一滴不洒的递给婉瑶。

“如果不是你,那末这次真的死定了。谢谢你。”婉瑶对幽龙的爱慕又增加了几分。

幽龙心里叹了口气,与荼鸯俱尸的约定是情势所迫。可那末要一直呆在自己保护范围之内,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跟着自己。这是幽龙不想的。另外一点是,那末不会离开婉瑶,那岂不是婉瑶也要跟着自己?这怎么可能?想到这儿幽龙皱起了眉头。

“我睡着这几天,军营中情况如何?”幽龙啜了一口甜丝丝的羹问道。

婉瑶的神情暗淡下来,“原来我被绑的那晚,在哥哥聚集起来的那些生成八字符合三阴条件的将士中,有三名将士不见了。这几天在城西小河沟里发xiàn

了其中一个的尸体。是老百姓发xiàn

的。引得小河边的村子好大一阵骚乱。欣慰的是,父亲已经向全城百姓公告,以后在不会有疫鬼作乱了。我想他是相信你能在一月期限内查出来。”

“你身上的皮甲带子,孛鲁查出什么没有?”

“查出来了,我身上穿的那件皮甲,连接它们的牛皮带子,曾经被浸泡过很高浓度的石灰水。原本我们蒙古人做皮衣皮带这些的时候,会用一定比例的石灰水泡一泡生牛皮。这样可以消除皮质中的油脂,还能脱去皮上的细毛。浸水回鲜的皮质弹性会好很多。

可是如果石灰水的比例不对,皮质内部就会变得十分脆弱。哥哥叫技师看过,只有我的那两条牛皮带子被很高浓度的石灰水泡过,外表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是在很重的猼狧皮甲的摩擦下,很快断掉了。”

“就是说有人做了手脚。”

“恩”

“有没有查问这牛皮带子是经谁的手?”

“查了,军营中的牛皮制革技师有十六名,给我们提供牛皮带子的是一个叫斡脱别的人。只是哥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什么?死了!”幽龙扭起眉心,一种被将了一军的感觉,“怎么死的?”

“不知dào

。就倒在地上,没有任何伤痕。”

又迟了一步。这人肯定是被灭口的。阴魂一样的人,在军中不断的制造事端,肆无忌惮的杀戮。一定要找出这人的破绽出来。幽龙掀开被子,“尸体还在吧?我们马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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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看不见的掌控

斡脱别的尸体被安置在距离军营外不远的帐篷里。这里还安放着七八具病死军士兵的尸体。

每个军营都会有这样一个特别孤寂的地方。

在蒙古草原的时候,战死和病死的士兵,就地埋葬,然后让马给踏平,为的是不再被敌人发xiàn

。来到中原地区之后,将死去的将士集中到一起,选择一个吉利的时辰,由萨满巫师主持,进行统一火葬。燃烧三天,捡出遗骨,送回其家人。

其他的尸体明日就要火化。至于斡脱别的尸体,孛鲁觉得火化了又不好,不火化又查不出死因,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儿。正在发愁的档口,幽龙带着婉瑶、那末一起来到。

见到幽龙,孛鲁惆郁的心像乌云密布的天空被阳光豁开了一道口子。

“愁死了,我这三天。今早刚刚找到消失的第二名军士的尸体。哎。依然是那样惨不忍睹,这边无端端死了的皮革匠又没有发xiàn

一点蛛丝马迹。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掌控着一切。”

“我就是过来看看那人的尸体。”

“好,我带你去。另外还有一件事儿要告sù

你?”

“什么事?”

“关于猼狧的肉。”说完孛鲁看了那末一眼。后者不好意思的躲到婉瑶的后面去了。“你不是说,要烧掉吗?由于烧得迟,被那末吃了几口,从春泽园回来后,我就连忙带着人去处理。在烧之前我多了个心眼,仔细查看一次,发xiàn

除了咬痕还有被刀子整齐切割的切口。也就是说,有人在那末之前或是之后切走了一块猼狧的肉。估计有一斤左右。”孛鲁比划了一下肉块的大小。

幽龙听了沉默起来,看来从婉瑶被掳那天起,这军营中暗地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趁着他们全部心思对付疫鬼的时候,那个邪恶的凶手一直没有停止过活动。

见幽龙不说话,孛鲁很着急,“你说猼狧的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末吃了变得很强dà

,那人吃了呢?”

“如果人吃了,会跟那末一样。外形改变,力量改变,能力改变。由于人的承shòu能力比山猫精的更弱,心智会完全丧失,恢复的可能性为零。”

“就是彻底发狂了!这么危险,到底是什么人会偷偷割走猼狧的肉呢?”阿敕忽失想不通。

“会不会是那个实施血祭封禁的凶手?”婉瑶说。

“割走这肉的,应该是知dào

其特点。按说自己不会吃,那就是给别人吃。又给谁吃呢?不管是谁,这么做的人非常居心叵测。现在局面变得更复杂了。”幽龙转头对孛鲁吩咐道,“军中一定要加强戒备,各营各帐都要加强巡查人手,我有一种危险即将逼近的感觉。”

幽龙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赤炎乌金戒。自那天在枫树丛找到那具尸体之后,这戒指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光亮。按说三个大营都去过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感应到六魔的存zài

。难道实施血祭封禁的人不在军营?或者通过别的方式隐藏起来?

孛鲁听了幽龙的建议立即对扎格木安排道,“今晚开始,巡逻队伍由两个时辰一班改为一个时辰一班。每批巡逻队伍的人数再增加一倍的。你带几个人再去看一下寻营路线,务必做到全营无死角。”

扎格木领命去了。剩下的四人一起走进停放斡脱别尸体的帐篷。

尸体死亡不到两天,所以不算很难看。面色铅灰,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这斡脱别典型的蒙古人长相。浓眉高鼻,宽阔健壮的身材。只是皮肤特别粗糙。一双手因为经常处理皮革,已经变成难看的绛紫色,指关节向外凸出,变形严重。

正如之前孛鲁所检查的那样,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幽龙没有触碰尸体,而是围绕着尸体认真地走了一圈。然后肯定的对众人说,“他是中毒死的。”

“中毒?”孛鲁诧异,“之前仵作曾以银针探喉也不见变色呀。尸体放着两日也不见发黑呢。”

“他中的是一种叫做雷公藤的毒。原就可以入药,因此银针不会有反应。”

“幽少侠何以得知斡脱别中的是这种毒?”阿敕忽失问。

“他全身散发出雷公藤的气味。两天了,很微弱,但我能闻得到。只要七个雷公藤的小嫩芽榨出汁水,就能夺人性命。中毒者先是头痛,头晕,进而唇舌发麻,四肢麻木抽搐,直至呼吸慢慢减弱而死。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唯有仵作剖开他的肚子,就能看到他的胃、肝已经全部变烂。”

众人一阵唏嘘。

“谁会有这样东西?或者说军中谁懂得用这样的东西?”阿敕忽失皱着眉头。其实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雷公藤能够祛风除湿,消肿止痛,在治疗关节的湿热结节上很有效果。”对于植物,幽龙每一种都了如指掌。他刚说完,婉瑶和阿敕忽失已经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一个人名。

“提尔达达!”

“就是他,没错。全军里说道医术他最在行。这些草药的药性他应该是掌握不少的,不是他还会有谁?”婉瑶气愤的说。

孛鲁没有着急表态,提尔达达不仅是大法师,还是国师阔阔出的师弟,他怎么能做出如此这般残害同族将士的事情呢?“我们还是先不要下结论,这件事情,要回去禀报父帅。”

“有道理,你们仅凭一具尸体来指证那个巫师是没有用的。”幽龙说。

“好,回去禀报父亲之后,再做决断。或许我们可以想些计策来引蛇出洞也不迟。”婉瑶从心里讨厌提尔达达。

回到太师府,婉瑶被孛鲁要求去歇息。幽龙则很快不见踪影。孛鲁便自行向父亲禀报。

当晚,那末依偎着婉瑶睡下了。回来的路上,幽龙严肃的叮嘱她要保护好婉瑶。那末很开心,自己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任务。等婉瑶睡着了之后,她才开心的睡去。

梦中,那末闻到了一种很甜很甜的香味,很好闻。很快,她完全的失去了知觉。甚至连身边地动山摇都不知dào



另一种清新的气味刺激着那末鼻腔的神经末梢,清凉通透的痛,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堆人影忙忙乱乱,耳中传来孛鲁的训斥声和姚夫人的啜泣声。耳朵高度灵敏的她还能听到木华黎低低的、沉重的叹息。

眼前是两张完全不同风格的脸,一张白皙俊美,一张黝黑粗犷。用香叶把她唤醒的是幽龙,抓着她双肩一阵狂摇追问的是阿敕忽失。

“你快说,到底怎么了?谁抓走的婉瑶?你睡着之前发生什么了?”阿敕忽失粗粗的浓眉紧张的扭结在一起。

听到婉瑶的名字,那末一下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床上,惊得说不出话来。

身后哪有什么床。原先的花梨红木大床和缨幔缭绕的帷帐已经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洞!

洞口三四丈宽,占了房间大半。四周家具一片狼藉。仿佛被暴风席卷过一样。

当然,睡在上面的婉瑶也不见了。

“半个时辰之前,大家听到婉瑶的房间发出很大的声响。还以为房子倒了。我们进来一看就是这样。你睡在地上,怎么叫都不醒。还好幽少侠赶来,才把怒唤醒。”阿敕忽失解释给那末听。

那末飞蹿到洞口前,下面人头攒动,不时有声音传来,“我发xiàn

小姐的床了,好像是床腿。”

“这里有白玉石枕。”更深地方的声音。

那末想跳下洞去,被阿敕忽失一把拉住,“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香,香,香气。”她才学会说话没几日,婉瑶一直很细心的教她,词汇知dào

不少,只是人舌发音还不习惯。

“还有呢?”

“睡了,睡,着了。”那末能想起的也就这些。

“苏麻叶,晒干点燃之后,能让人昏睡。熬煮出的汁,有极强的麻醉作用,可以减轻外伤治疗的痛楚。能解它的只有醉藤的根。”幽龙掩盖着自己心中涌现的一丝焦虑,盯着阿敕忽失的脸补充道,“萨满巫师擅用。”

怒火已经全部侵占阿敕忽失钢刃般的脸,“上次我们带回的猼狧就给灌的这个吧?”他提着一双弯刀就要往外冲,“老子要把那个装神弄鬼的神棍给抓来审!”

“你给我站住,”听完他们全部对话的木华黎呵斥道,“你有证据吗?天下间懂得用苏麻叶的萨满巫师不计其数,你怎能肯定是提尔达达?”

“还不是他?今天下午幽少侠就查来了。给婉瑶做皮革带子的师父是死于雷公藤的毒,也只有会医术的他懂。当时少将军说没有证据,不可贸然行动,现在好了,小姐就这么被掳走了。不是他还是谁?”

“他没有动机!你说,一个大法师,位高权重,抓婉瑶干嘛?”木华黎保持头脑中的理智。

“大帅,血祭封禁之术就是他用的。肯定是为了修liàn

邪术,召唤魔兽来增加功力之类。肯定是。整天神神鬼鬼的,为了让大家捉摸不透。背地里尽干杀人的勾当。”

木华黎沉默起来。

“我的大帅,来不及了,幽少侠说的这些就是证据。先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再说。”阿敕忽失眼睛都急红了。从儿时起,他就喜欢婉瑶。但自知主仆身份差别,从来不敢多想,只希望能好好陪在她身边就好。现在想陪的人都没有了,心中又急、又忧、又痛。

“我看掳走婉瑶的人,未必想要她性命。”幽龙打量了整个房间后说。

“为什么?”阿敕忽失现在像头怒气冲天的公牛。

“如果要取婉瑶性命,大可在这里就杀了她,因为所有人都被苏麻叶的烟熏倒了。将她活着掳走,说明有其他目的。还有,这个巨大的地洞是如何造成的。刚才着急救醒那末,我还没有来得及下去查看。”

此时阿敕忽失已经混乱的脑海中闪过一具剥皮去骨的血腥尸体,“你说的血祭封禁之术不会需yào

女子吧?”

幽龙摇摇头,“上次没有跟你们说完全,需yào

的七十二具三阴尸体,都必须是同一性别。如果一开始失踪的是女性,才需yào

女性。”

“那掳走婉瑶的目的是?”

“有可能是转移视线的方式。婉瑶对于木元帅的珍贵一直都是不言而喻的,如果她抓走一定会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婉瑶身上。别忘了,距离七十二的人数,还差一大截呢。那些将士又被看守这么严,不声东击西,很难得手。”

“照你看提尔达达的可能性有多大?”木华黎慎重的问幽龙。

“不好判断。只能说目前他的嫌疑最大,其次是他身边两个助理。跟他这么久,多少也懂药理。”

“对!那天婉瑶被推进疫鬼中间时,忽托赤就在场。我说嘛,好端端的跑来参加猎鬼。说不定就是俩师徒联手起来搞的鬼。”阿敕忽失越想越气。

“可是据孛鲁说,婉瑶被推入时,忽托赤就在孛鲁的旁边,与婉瑶有距离。”在判断上,木华黎还是很谨慎。

“那可不一定,当时乱糟糟的,我一个没注意婉瑶就掉到法阵中去了。一定是瞅准机会的。”

这时,已经带人顺着地洞下去的孛鲁和在大家没注意时跑到地洞中的那末急急忙忙的爬了回来。

“父帅,大事不好!”孛鲁在洞口就喊起来,声音里带着绝望。木华黎心头一震。

那末则从洞中猛的跳出,两三步来到幽龙面前,双脚还没有站稳,就伸出一只手,一堆青黄色的东西在她手掌上。幽龙不解的看着,而一旁的木华黎见了那末手中的东西,霎时面如土色。他知dào

,女儿面临的是比被掳走还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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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死灵红蠕

孛鲁也从洞口疾走出来,面色惨白而焦急,“父帅,看到那末手里的东西了吗?”

木华黎神色凝重的点着头,眼中有哀伤的泪光泛起。姚夫人循声看了一眼,惊呼着晕了过去。众人又一团乱的将她抬到其他房中去了。

说实话,幽龙不清楚这东西是什么。

那末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青黄色,粘液状,半透明,还有一股子复杂难闻的味道,好像某种动物的唾液。

“这是什么?”见大家对这样恶心的东西反应都很强烈,幽龙真有些疑惑了。

“死灵红蠕,一种只在蒙古戈壁沙丘里出没的怪物。”

“你们见过?”

孛鲁伤心地摇摇头,“绝少人见过。据说它的全身通红,没有眼睛,整个头部只有一张长满尖利牙齿的利嘴。在攻击时,头上还会伸出两只触角。它的巢穴藏在沙漠的深处。它们会悄然来到草原,毫无征兆地在夜间突然钻出地面,对牛羊发起攻击。在它行经的地方、偷袭牛羊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这种颜色的唾液。这唾液剧毒无比,只沾一点到皮肤上人都会死掉。大漠中的人都知dào

。那末或许因为是妖,所以不会中毒。我们普通人,只要粘上这唾液,很快就被毒死。婉瑶,婉瑶一定是被它吞了。”

木华黎揪心的长叹一口气,阿敕忽失则瞪着大眼珠子说不出一句话,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虫子,虫子的味道。”那末眨了眨眼忧伤的对幽龙说,“恩公,救姐姐,只有你能。”婉瑶曾对那末说,幽龙对她很大的恩德,因此要称呼他为恩公。人类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恩人的。要记住他的恩惠,要永世相报。

对于这个死灵红蠕幽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巨大的地洞就是这虫子造成的。那么问题来了,幽龙皱着眉头问道,“总是在大漠里出现的虫子,怎么会突然来到中原呢?”

“一定是提尔达达搞的鬼,我要抓住他问个明白!”阿敕忽失带着悲伤的愤nù

,任谁都无法阻挡的冲了出去。

望着一屋子绝望的人,幽龙也意识到婉瑶现在是命悬一线了。可杀掉她的理由是什么呢?因为她身后纯白色的星光体吗?不可能,据他所知,人类之中只有西藏密宗修行很高的高僧才能看见星光体。

“我要下去看看,这地洞的出口在哪里?”

“差不多有五里长,前方军士报gào

,出口在城内浚河的分支旁,看样子,入口也在那里。我们还没有走到,发xiàn

这些唾液就先回来禀告了。”孛鲁说。

幽龙望了众人一眼,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婉瑶若就此死了,他有责任。今晚不该离开的。他疾步朝洞口走去,孛鲁和那末紧跟着。

洞口内很宽,大约一丈高,受到不规则的冲击,使得很多石块泥土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孛鲁拿着火把带着一群军士走在后面,幽龙和那末不在乎黑暗,径直朝前走。

前面一段没有什么特别,只有婉瑶大木床的残骸,还有被褥、幔帐等,稀稀拉拉的丢弃在地上。越往里走,一种腐烂的的味道就越浓,还夹杂着一股子木糠味。正是那虫子分泌的粘液。

大约走了两里多,一大堆青黄色的粘液就出现在洞壁上。之后的一里这粘液越来越多。地面、洞顶、洞壁,到处都是。

“据有经验的老牧羊人说,出现粘液的时候,正是死灵红蠕吞咽食物的时候。由于喉头收到食物的刺激,流出唾液来。”孛鲁吸了一下鼻子,抑制着悲伤的心情。

“情况或许没有那么坏。”幽龙想着,拥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吧。难道同普通人就真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除了担心婉瑶,幽龙也很生气。竟然刚好选他不在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法谋害一个女人,不可原谅!

从一来到这个大名府,他真实的感觉到了人类的狡诈与恶毒。一个个悲惨死去的士兵,一件件暗地里实施的阴谋,使得他这样的异族都找不出隐藏在这残忍和杀意背后的敌人。

其实,一直以来幽龙除了对婉瑶与生俱来的特质在意之外,这个女孩的优点、特点以及连她的样子,他都没有在意过。几次救她、叮嘱那末保护好她,也是基于这一点。

其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因为在高傲的精灵族眼中,人类短短的寿命可悲至极,还有他们为了生存,进化出的各种复杂特性。谎言、自私、贪婪、妒忌、傲慢等等,有时候,残忍程度连超出了第四分界的恶鬼。

还有一点最重yào

的,是除了琉璃之外,他的心里眼里容不下任何女性。一个人类女孩的爱慕之情,对他来说,更是无足轻重。就像一株小花倾慕大树一样,不同高度,不同等级,不同种类。大树太高,怎能看见一株小花的心?

可今夜,幽龙还没有料到,婉瑶悲惨的遭遇从此开始。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坏。人性可悲可怜的背后是难以原谅的罪恶。

也正因为这样,幽龙自婉瑶死之后,不再与人类接触,带着那末孤独地猎魔。不是因为嫌弃人类低级,而是不想看到,他觉得可爱、可敬、可佩的人类,死去!

走过粘液最多的一段之后,如同前端一样,洞中的唾液越来越少,空气也变好很多,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流水声。

走出洞口,横在眼前的,是城外浚河的分支,在大名府内横穿而流过。河水八九丈宽,由于是雨季,汹涌浑浊,卷着小浪,推攘翻滚,前赴后继的朝东去。

洞口围了一圈士兵,点着火把。等待孛鲁的命令。

一行人走出洞,在洞口周围查看起来。很明显,那只死灵红蠕是借着这河水来的,也是借着这水遁匿的。

“它不会一直呆在水里,总要找个地方上岸。”幽龙望着向前奔流的河水斩钉截铁的说。

“那我们顺着下游追。”孛鲁已经急得不行。

“那末,是不是能跑得比马还快?”

“嗯!”

“好,你在前,沿着河边一路嗅下去,直到你再次发xiàn

虫子的气味,就说明它在那里上岸。你就在那里等我们。”

那末一点头,一阵风似的跑了。幽龙和孛鲁带着一队人马朝下游奔去。

几十人从顺着河边出了城,一直跑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完全亮了的时候,见到穿着一身紫色长袄的那末正站在河岸的边上。她的身后,是一片荒草地。这草都齐人腰高。枯黄枯黄的在晨风中摇曳,不肯死去。

“虫子,味道。”那末指着地上说。

幽龙下马,见这荒草地有一道三四丈粗的压痕,很宽,向着草丛的深处延伸而去。于是,众人顺着这条宽大的压痕往草丛里面走。大概走了一里的样子,这压痕不见了。

同时,最让大家揪心的是,在压痕消失之处,有一大摊青黄色的粘液。比之前发xiàn

的面积都大。在粘液中,幽龙发xiàn

了婉瑶的一只红珊瑚石耳坠。“看样子,这虫子在这里把婉瑶吐出来了。”

孛鲁点头同意,“你们全散开,四下搜索,发xiàn

小姐,就给信号。”

幽龙想了想,拿起一根蒿草,挑了一点地上的粘液,一甩手,甩到了一个士兵的脸上。

那士兵惊慌失措的惨叫起来,“救命,救命,我要被毒死了!”

其他士兵不敢靠近,只有孛鲁连忙抓起一堆蒿草捏成一大团,朝他脸上蹭了几下,给蹭下来了。

“幽少侠,你这是?”孛鲁一边帮zhù

军士一边问。

“你们不是说,死灵红蠕的唾液有剧毒,沾着即死吗?他怎么没事?”

听到幽龙这么一说,孛鲁和士兵都停止了动作。军士也不惨叫了,摸了摸脸,激动地说,“少将军,我没事哦。也不疼不痒。心里也不难受。”

“幽少侠,你的意思莫非这不是死灵红蠕?”

“我没有见过这种虫子,不能判断是不是。但如果你们确定这唾液是那种叫死灵红蠕的话,那它的特性表现得很奇怪。第一,唾液无毒,第二,一种巢穴在沙漠中喜旱的生物,竟然可以水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孛鲁神色同早春清晨的霜露一样了凝重,“我懂了,你的意思,这种死灵红蠕是被人养的,极有可能在培养中为了适应中原之地,还改变了它的性状。”

“对!”

“是针对婉瑶的?”

“是针对实施血祭封禁之术的。一切都是为了召唤出骨魉魔做准bèi

。只是猜不透,开始是要杀掉婉瑶,现在看来,婉瑶没有死,那人想要活着的她。”

听到这儿,孛鲁狠狠一咬牙,“这人如果是男人,那婉瑶的贞洁?这可是比死还难受!”

幽龙也不想,至少他见到的这个女孩一直是快乐的。

一直不甘心的四处嗅着的那末,跑过来,手指着一个方向,说,“姐姐,那边。”

大家一听,心情为之一振,拨开荒草向前方去。绕来绕去,竟走出了这片草地。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大片荒芜的平地。黑褐色的土地上,没有长什么植被,只有高高低低的石头和偶尔一株灌木。荒凉、贫瘠、空旷。没有死灵红蠕的痕迹也没有婉瑶的踪影。

“那末,婉瑶在哪儿呢?”

那末鼻孔翕张,死劲的呼吸着带着水汽的气息,大力的嗅着,嗅着,最后她悲伤的对幽龙说。“姐姐,姐姐的味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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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深宅探秘

阿敕忽失来到提尔达达的宅邸前。这宅邸原先是宋朝驻守大名府的参将赵强所有。兵败之后举家逃离。木华黎入城,将这宅子拨给了提尔达达。同时还在军营中给他设有较大的蒙古包,供他来到军营举行各种萨满仪式时歇息用。平日里,提尔达达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和上百名侍从住在这里。

不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丑时,阿敕忽失冲到门前,照着两扇红漆大门就一通狂砸,“开门,开门,提尔达达,老**,给老子出来,开门!”

沉重的木门,被敲得“哐嗵、哐嗵”震天响。好半天,里面却静寂无声,既没有人前来应门也没有人来开门。

这可给阿敕忽失原本就又焦又急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他抽出两把弯刀,用坚硬的刀柄使劲儿撞击木门。

“开门,提尔达达,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死,开门!你以为你躲在里面修liàn

邪术我不知dào

,给老子开门!你干的阴邪之事,大元帅都已经知dào

了,你快点开门出来自首,把婉瑶交出来,老子给你个全尸!”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阿敕忽失涨红着黝黑的脸又敲又骂,折腾了半晌,里面一直毫无声息。怎么这么奇怪?他只得停下来侧耳静听。死一般寂静的宅院。

不管了,这老匹夫怕也好,还是设好陷阱等着也好,龙潭虎穴,为了婉瑶也要闯一闯。阿敕忽失下定决心。既然对方不敢开门,唯有硬闯。虽然此行并没有得到大帅的批准,万一没有发xiàn

什么确凿的证据,极有可能得罪提尔达达,让自己被治罪。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既然正门不给开,那就走旁边。这宅院两丈的围墙对于身形高大、武艺精湛的阿敕忽失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他挑了一个从院墙内生出槐树枝桠的地方,纵身一跃,再借力树枝,噌噌几步翻过院墙去。

提尔达达的宅邸阿敕忽失来过几次,对院内房间布局是知晓的。

这宅子前后分三层。进门是前厅,左右两旁是会客的偏厅。第二层是书房、茶室,第三层是卧室。提尔达达入住之后,改变了些。

前面一片住着他的一众侍从。提尔达达不需yào

佣人,这些侍从都是自愿跟随他的信徒。他的起居全由他们照顾。忽托赤和额乞兀儿是这些信徒中脱颖而出的,地位比其他侍从高。他俩跟着提尔达达住在中部的房间。最后那部分的四间房被改造过,全部连接起来,成为提尔达达修liàn

法术的密室。

阿敕忽失进入院墙的位置,非常靠近前排侍从们起居的房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院子里平时都有人轮班值守,打着灯笼巡逻。可今晚,院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银针掉下的声音,一种毫无人气的感觉。

阿敕忽失站在院子里打量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他跑到门房那里去,这大门旁边的门子里,竟然无人值守。

“怎么会没有看门的?”阿敕忽失自言自语。再蹑手蹑脚的走到侍从们住着的房间门口。贴着门听了听,本应有的呼吸声和鼾声都听不到了。阿敕忽失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借着门廊上灯笼发出的光,他看见这一排排的卧榻上,全都空无一人!

一丝寒意悄然的贴在脊柱上潜行。怎么回事?这提尔达达的手下全都不见了!哼,一定有古怪。阿敕忽失想,这次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让元帅相信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事。

阿敕忽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朝着后面一排屋子走去。那里应该住着提尔达达和忽托赤、额乞兀儿。

中部有三间大屋,最大的是中间一间,提尔达达住在里面,两旁较小的住着两个助手。阿敕忽失先来到左边一间,忽托赤住的地方。先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阿敕忽失推开门,走了进去,从怀中摸出打火石,点燃了屋子里烛台上的三只蜡烛。

同前面那些随从家丁的房间一样,忽托赤也不再房间里。床上的被褥是折叠起来的,屋内收拾得很整洁,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大半夜没有主人在这里睡觉而已。

就这样,他依次检查了三个房间,都没有人在。阿敕忽失记得今天在军营是没有见到他们主仆三人的,好像昨天也没有见到。自从幽龙来了之后,提尔达达就很少来营中。的确很奇怪,三更半夜的,全部府邸的人都不在床上睡觉,能去哪里呢?难道说整个院子是空的?或者说,害了婉瑶。主仆全部都潜逃了?

阿敕忽失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不甘心,走到了宅邸的最里面,也是最后一层。这里的原先的四个房间被连接在一起,呈半“口”字状,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大铜门在中间。这扇门,此时已经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廊檐上的灯笼照在暗金色的门钮上,发出一种令人眩晕的光,好像眯着眼沉睡的兽。

久经沙场的阿敕忽失,突然感到一种危险正潜伏在门内。原先的怒气也在几番周折中冷静下来。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双手紧握塔瓦弯刀,隔着厚厚的茧子,竟然能感受到刀柄上涡卷状的黄金饰片。他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门缝太小,不可能挤进去,只好用胳膊轻轻的推开左边门一点,铜门“嗡”地一声低沉的响了一下。阿敕忽失连忙闪进了门里。

提尔达达修liàn

的这个密室,是他没有来过的。因此不会知dào

里面是什么样子。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阿敕忽失才开始在屋子中移动。

他极力掩盖着呼吸,不让敌人在黑暗中确定自己的位置所在。然而,只有进门这一段是黑暗的。往里走,便能看到火光。

两侧都是青石墙,墙上上有火把,只是看起来快要烧完了。光线昏黄幽暗。外面看起来应该是直直的屋子,内部却曲曲折折。

阿敕忽失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了异样。因为侵袭他鼻腔的,是由淡变浓重的血腥味,这味道太熟悉了,从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嵌入到他的生命中去了。

逼仄的巷道在一个转弯之后豁然开阔,一个令他震惊的物体出现在眼前。

这物体有两丈来高,上顶着木质房梁,下堆满了青石地面。像一株长在室内的树。扭曲的挺拔着。只是借着昏黄的灯火看清了,这“树”从枝干到主干全是由一具具被刺穿的尸体构建而成。每具尸体都鲜血淋漓,神情痛苦。有的前胸穿到后背,有的从后脑穿出嘴巴,血水汇集在地面,凝结成厚厚粘稠的血块。

这些尸体,尽管有的已面目模糊,但是其中几个,阿敕忽失是认识的,他们都是提尔达达的侍从。原来,全宅院的人竟都在这里了!

封闭的空间里,尸体腐烂的味道和血腥味非常刺鼻,阿敕忽失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吸血一样。在惊愕之中,那“树”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阿将军,你来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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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额乞兀儿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很细、很轻,阿敕忽失也一下判断出这人是谁。

“额乞兀儿!”他惊呼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搞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你师父呢?”性格急躁的他一连珠炮的问了好多个问题。

嘤嘤的哭声那“尸树”中传出,不知dào

额乞兀儿的头在那里。如果这还可以被称作是头的话。

在一堆层层叠叠的骇人肉体之中,额乞兀儿那不同于蒙古人的白皙肌肤清晰可见。只是有这肌肤能判断出是他。因为他的整个脸被撑得很宽,其他部位看不到,只能看见两只眼睛。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中间隔着许多尸体和两丈多的距离。若不是倏忽一转,还真不能判断那是一只眼睛。至于他的耳朵、鼻子、嘴巴、头发则完全隐没在肉林中。

“阿将军,救我,”他用纤细的声音凄凄切切地哭着说,“师父,师父它在我的嘴里。”

阿敕忽失向前移动了几步,不敢贸然靠近,“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额乞兀儿两只距离好远的眼中流出了大滴泪水,这泪很快将下面一具尸体上的血给冲涮掉,露出灰色的棉袍和被一种尖利物体戳穿的创面。“我只是,我只是想变强。呜呜呜,我不要这样一直被师父、师兄弟们看不起,我想要变强。”

“原来是你偷了猼狧的肉?”阿敕忽失难以理解的惊呼,“那东西是不能吃的,你失心疯了!”

“我就是想变强。你知dào

师父喜欢把我留在他身边,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最听话。永远不反抗,他所有的命令,我都无条件执行,即使做条狗我也愿意。”

他哭得很伤心,仿佛终于能找到人倾述一般,“我知dào

你们怎么看我的。我都知dào

。没人瞧得起我,大家都当我是师父的狗。当然师父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同这些尸体没有什么区别。我跟这堆堆烂肉一样,没有半点价值,只是一堆垃圾。活着的时候,脑子里整天是些毫无意义也无从实现的愿望。我知dào

,我会慢慢变老,衰弱,丑陋。从活着的生物变化成死的物体,直到腐臭终于逐渐飘散出来,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活下去。每日做着重复的事情,每日面对着同样的目光。一事无成。过着没有一丝一毫价值的人生,我不要!”

在额乞兀儿从哭泣变成了尖细的吼叫,那“尸树”也在一起一伏。阿勒忽失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作为一个男人,你有野心、有目标是可以的。可是,你的能力要配合得了你的野心才行,你看看你,搞成这样,最后,还不是一堆烂肉。还搭上了这么些无数无辜的生命。”

“住嘴!像你这样蒙古氏族的公子怎么能懂我的痛苦。你有伟岸的身材,有高强的武艺,力拔山兮的力qì

,你还有个当少将军的玩伴,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我记得你比我还少一岁,可你在军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额乞兀儿很神经质地述说,那些被穿透的尸体,在晃动。

“而我呢,一个倒在路边快死的弃婴,被师傅捡来,命是他给的,人生是他给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只能一辈子站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的伺候着。我做的这些,他随时可以找任何一个师兄弟替代掉。我每天每天都很惶恐。你懂吗?”

阿敕忽失真不知晓这提尔达达到底对待额乞兀儿如何差,才把他变成这种性格。只是眼前的状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

婉瑶生死未卜,这里提尔达达和他的徒弟又全都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幽少侠说的,看不见的手在掌控吗?一定要找出来,背后的黑影。

“提尔达达死了吗?我要把他救出来,还有忽托赤。老子要问问他们,婉瑶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嘿嘿,”额乞兀儿诡异地笑了起来,“有关。但是我不会让你救他们,因为我要把他们全部消化掉,他们的能力都会到我的身上,这样我就会变强。”

一听这话,阿敕忽失刚刚对额乞兀儿那一丝怜悯已经全部没了,他弯刀一指,“这么说,他们干的勾当你也参与了?快说,怎么回事?”

“嘿嘿嘿,”这尸树随着额乞兀儿的笑颤颤巍巍的抖动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其实很结实。他慢悠悠的说,“我真的不知dào

。我在师傅心中是什么地位,怎么能知dào

他们的事情呢?我只知dào

,师父对那人是又恨又怕,而这人却偷偷告sù

我,只要吞下猼狧的肉,只要吞下我的师傅,我就能变强。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强?嘿嘿!”

额乞兀儿话音一落,阿敕忽失便听到身后一阵强烈的风声,朝着后脑勺凉丝丝的扑来。他敏捷的跳到旁边,一截粗大的肉红色物体朝他打下来。

躲开后的阿敕忽失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兵器,而是软绵的舌头,很长很厚,上面,生着无数长长弯弯的利齿,白森森,冷冰冰。

那舌扑空打在坚硬的地上,牙都碎了。但只是瞬间,这牙又“嗖、嗖、嗖”全都从舌头中再次冒出。随即向阿敕忽失进攻过来。

阿敕忽失见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便挥舞着他的塔瓦弯刀朝着舌头上,没有生长利齿的柔软部位砍猛下去。刀锋过处,一大截断舌掉落地面,扑腾几下就不动了。

“我要吞了你!”额乞兀儿尖细的邪笑着,早已不是刚刚可怜哀诉的声音,“你这蒙古第一勇士,要是也被我吞了,那我就更厉害了。嘿嘿!”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疯子!”阿敕忽失怒吼着,朝着尸树的躯干砍去。

另一条长满利齿的舌头从侧面的墙壁中冲出来,劈头盖脸的攻击阿敕忽失,于此同时,阿敕忽失站立的地面上,也钻出同样的利齿舌头,翻卷着。阿敕忽失一看,这要是被卷在里头,就万仞穿心了。

他突然明白额乞兀儿说的“师父在我的嘴里”的意思。这整个密室都同额乞兀儿的嘴连在一起!

难怪,他只能见到他的一双眼睛,其他的都看不到。

不能死在这里,要问清楚这个妖怪,要弄出提尔达达。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先一步发xiàn

了实施血祭封禁的人,也同这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可阿敕忽失想不明白的是,这人为什么要唆使额乞兀儿吞下提尔达达和忽托赤呢。难道那不是协议,而是提尔达达的要挟?

他一边砍断扑过来的舌头和利齿,一边朝着尸树的中心走去。只有攻击根本,才能打败对手。那一左一右的眼睛给了阿敕忽失提示。

“你砍吧,告sù

你,是砍不完的,嘿嘿,师父当时蹦跶的时间可不比你短。”

额乞兀儿得yì

的怪笑。

阿敕忽失不理会他的嘲弄,朝着左边那只眼飞扑过去。快要接近时,将手中的弯刀朝着目标狠狠扔过去。不知dào

是猼狧肉的作用还是变异之后的不正常,额乞兀儿的智商已经变得很低。因此他根本没有想到阿敕忽失会攻击他的眼睛。

就在钢刀插入额乞兀儿左眼的时候,伴随着他痛苦的惨叫和剧烈晃动的身体,阿敕忽失飞快地踩着一具具尸体往上跳跃。来到那巨大的左眼前,抽出插在上面的弯刀,血顿时喷溅一脸。

尸树因为主体的痛苦颠簸得很厉害,仿佛地震一般。阿敕忽失站在尸体上,跌倒又爬起来,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同时将穿在利齿上的尸体,一具一具拉出来,他要找到提尔达达,以及额乞兀儿的弱点。

在剧痛中已经疯狂的额乞兀儿将长满利齿的舌头狂乱的砸向他。阿敕忽失的盔甲已经被砸凹多处。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也在战斗中被利齿密密的割破了许多血口子,手臂、脸上、小腿,鲜血直流。

不过他完全感觉不到疼,一门心思的扒开尸体丛,终于他看见了期待中的两张面孔。

提尔达达瘦削的脸庞笼罩了深沉的铅灰色,鹰一样的眼睛毫无生气的睁开,直愣愣的瞪着前方。胸口被利齿穿过。与他头靠着头的,是忽托赤。原先沉稳的神情变得呆滞、麻木,因为他右边的面颊上,尖利的白牙从后往前刺穿了。

很明显,这两人已经死去两日。

现在只剩下这半疯癫的额乞兀儿。势必要让他说出真话。

阿敕忽失将提尔达达、忽托赤和的尸体从那利齿上拔出来。他们的身后,出现是一个黑褐色的东西。悬吊在中间,像一根变形的香肠,还有频率的跳动着。这应该是额乞兀儿的喉头。

阿敕忽失将刀架在那喉头上,冰凉的刀锋让一直剧烈晃动的额乞兀儿停住了。他知dào

,自己正被严重威胁。

“回答我,你知dào

的,和提尔达达密谋的人是谁?还有指使你吃掉猼狧肉的再吃掉你师父的人是谁?说!”

“你别乱来,我说,我说。”胆小懦弱的额乞兀儿一下就妥协了。然后,在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阿敕忽失惊愕得脸手中的刀都几乎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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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重要的人

在旷野上搜寻的人数增加到了三千,范围也已经不止这片旷野,扩大到了四五里之外。然而,依然没有婉瑶的踪影。

孛鲁像一个满载炸药的木桶,愤懑的四处跑动和指挥。婉瑶的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了,他不知dào

妹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困境亦或是绝境,更不清楚实施这一切之人背后的意图。

禀报父亲之后,孛鲁从军营中调集出三万人,全部撒开去找,还贴出告示,只要发xiàn

婉瑶的都有重赏。

幽龙带着那末参与搜寻的时候,脑海中不断地传来呼唤声——琉璃的情况很危殆。昨夜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离开大名府去处理了一下。本以为有所改善,但现在情况又恶化了。他必须马上回到琉璃的身边。

同以前一样,幽龙不需yào

向任何人交代,便自行催马离开。可那末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只得停下马对她说,“你别跟着我,我还有重yào

的事情要办,你就在这附近找你的姐姐吧。不过要小心,你可是被荼鸯俱尸赏杀的对象。”

那末闪电一般的冲到马前,生气的望着他,“帮手找,姐姐,是重yào

的。”

幽龙不耐烦,“让开,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人类的事。等我的事情搞定了,会回来找那女孩的,也一定会抓到血祭封禁的人。”他一直坚信,对付人类,他的能力是绰绰有余。即使一直被那幕后黑手抢占先机一步,幽龙也不认为自己会因为对手是人类而乱了手脚。

至于那人类的女孩更不可能跟琉璃相比。

那末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意见。上前一步,死死的拽着缰绳,不让他走。

幽龙见状,脸色一沉,立即从马上一跃。当那末再看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百米开外了。不用马他也能尽最快的瞬移回到琉璃的身边。

幽龙自顾自的走了。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那末凭着他的气味,一直在后面紧跟。当他到达目的地之时,那末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她的速度快得着实让幽龙惊讶。

“要跟着你。”她瞪着大眼睛,执着的说。然后望着眼前高大气派的庄园疑惑的问幽龙,“这是哪里?”

幽龙没有说话,抬腿就往已经敞开的红漆大门里面走。那末跟在后面进去了。

这庄园很大,四周种植了许多茶树,还有大片的花圃,空气中,总能闻到一丝芳香。院子里是忙忙碌碌的佣人们。见到都幽龙立即行礼。

“少爷好!”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在等着你呢。”

幽龙神情冷漠,没有回应他们,绕过前院,直奔后院而去。穿过曲幽的木质雕花回廊,还有假山瀑布,他来到一间红墙绿瓦的大屋前。撩开厚重的门帘子,幽龙走进去。屋子里有几名丫鬟和一位愁容满面,枯坐在床前的老人。

老人头戴文昌冠,身穿万福锦绣对襟长袍,头发花白,凸出的皱纹布满额前,灰色的眼瞳暗淡无光,失神的靠在自己的龙头拐杖上。直到看见幽龙,眼中才在一刹那间闪出光亮。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姐姐快不行了!”

那末的注意力立即转到了床躺着的一个女孩身上。这女孩,不论是在妖兽的视觉还是在人类的眼光,都是极美的。

头梳云光巧额髻,乌黑的头发高高堆在头上,即使躺着也一丝不乱。里面穿着白底红牡丹刺绣大抹胸,外穿粉红蚕丝印花长袍。淡紫色镶云金边的重叠护领,衬托出香颈的雪白。

她闭着的双眼,只能看到浓密卷翘的长睫毛。鼻若悬胆,山根端秀,准头丰满。两片粉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在熟睡。肤若凝脂,双颊红润。一点也看不出她病了,甚至是快死了。

老人叹了口气,“今早醒来过一次,一句话没说,就望了我一眼,又晕过去了。”

幽龙来到床前,修长的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脸上流露出那末自认识他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要带琉璃去求医。”幽龙对老人说。

“求医?去哪儿?”

“西藏、西南、塞北,总之很远的地方。”

“一定能救活吗?这段时期来的医生说琉璃得的这个怪病是治不好的。”

“没事,交给我吧。”幽龙挤出一个笑容,仿佛有些艰难,补充似的吐出了一个字,“爹。”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少则三五年,多则······不好说。”

老人顿时流下了眼泪。这意味这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儿子和女儿都不在身边。“好吧,天下之大,这么多高人,或许有一线生机。治得好,治不好,都早点回来,在爹闭眼之前。”他在恳求着。

幽龙露出轻松的微笑,“没事,一定能治好。你休书一封,把在洛阳的侄儿如圭叫来,这家业先交给他打理。那孩子蛮实在的。你身边也要有人照顾。”

老人点点头。用袖笼擦了擦眼泪。

“我现在就要带姐姐走了。”幽龙认真的说。

“现在?”老人很吃惊,“这么急?你总是这么匆匆来又匆匆走。都没有好好跟为父吃上一顿安生饭。”

幽龙的双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老人的肩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琉璃病得很重,此去百里,听说有个名医,我想赶紧去找他看看。放心吧,治好姐姐,我们就回来陪你。不过别惦记我们,时间很久,儿子不能尽孝的时候,让如圭替我吧。”

说完,幽龙不等老人回答,转身从床上抱起琉璃走出门外。

来到在院子里,他吩咐家丁准bèi

一匹快马,家丁奇怪的望着那末,幽龙明白他意思,轻描淡写的说,“她不用马。”

马匹牵到,幽龙抱着琉璃翻身上马。朝着众家丁威严嘱咐,“我要离开一段日子,你们好好伺候老爷。如果做得不好,我回来时一定重罚。”最后向老人说了一句,“保重,爹。”便毫不留恋的出了这庄园。

一路飞奔,那末一直紧随其后。

两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一座山中,很快听到流水的轰鸣声。转过山道,一条百丈高的瀑布如九天落下的白绫一般悬挂在山间。

幽龙下了马,抱着琉璃朝瀑布方向一个闪电般的瞬移,进入了瀑布之中。那末在助跑十几米后,也跳入到瀑布中。

瀑布的后面是一个山洞。

与其他瀑布后面的山洞不同,这个洞很温暖,完全不受瀑布蒸腾水汽影响,洞内丝毫不潮湿。

幽龙抱着琉璃走到洞的深处。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白色晶石。截面光滑如镜,四周不规则生有许多细粒的白色水晶。在这块石头里,还能隐约看见七色的光芒,交替掠过。如梦如幻。

幽龙将琉璃轻轻的放在这晶石上。

“你刚才,表现,真像是老头的儿子。”那末望着幽龙的背影慢慢说。作为山猫精的她能通过气味辨别很多东西。包括物种。

幽龙没有理会她。将琉璃放平躺后,整理起她的头发。琉璃毫无反应,睡得很安详。

“老头,知dào

不,你不是他的儿子?只有,这女人是,你的同类。其他,不是。”那末说话开始有些顺溜了。

“你在这里,我就不封住洞口了。给我好好盯着洞口。要有人冲进来,你就扑上去咬死他。”幽龙根本没有要回答那末问题的意思。

“我又不是狗。她也不是你姐姐!”那末撇撇嘴。

那末竟然知dào

,的确出乎幽龙的想象。“你怎么知dào

她不是?”

“你们是同类,可,有不一样。就像,我,同家猫不一样。”虽然很好奇二人的关系,但她不想继xù

讨论,她不满yì

幽龙为了琉璃丢下婉瑶。“恩公,什么时候,去救姐姐?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鼻子这么灵,就应该知dào

,死的是肉体。”幽龙仿佛很习惯这种事情一样,“这具身体她不能再用了,必须马上把琉璃的元神取出来。”他严厉地再次命令道,“盯好洞口。不可以有人来打扰。”

说完,他拿出了一个中间有凹槽的黑色水晶球。当手松开时候,那球就悬浮在琉璃的身体上方。

黑色的水晶球轻轻旋转,似乎与琉璃身下的白色水晶石在一起发出共鸣。很快,琉璃的全身变得很透明,在清雅精致的霞帔中,她的身体像一尊用最上好的冰种翡翠雕刻而成的玉石像。

在她通透的身体中,那末看见了七色的魂魄在窜动,一时间分不清楚,它们是琉璃身体里的还是在她身下的晶石中的。

幽龙随即念出一段悠扬的咒语。只是他说的,那末完全听不懂,也从来没有听过。

如云、如烟、如雾的魂魄元神,丝丝缕缕,色彩交错,随着幽龙清朗的嗓音有节奏的全身游走,一遍又一遍。最后从七窍一齐涌出,飞入到那黑色水晶球的凹槽中。幽龙迅速取下黑色水晶球,盖上黑色的盖子,把球揣入到怀中。

一切动作娴熟而快速。

再看白色晶石上的女孩子,竟然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普通的长相,粗糙的皮肤,面如土色,同原先的样子差了好远。

那末见了很吃惊,“这才是那老头真zhèng

的女儿?”

“恩。刚刚你看到的是琉璃的样子,她的元神在这身体里的时候,能让这肉身改变成她自己的模样。当她的元神离开后,这肉身就恢复本来的相貌。”

“可那老头不认得自己女儿吗?还有,他怎么认定你是他儿子?”

“哼!”幽龙冷冷一笑,那意思是,不想解释。

离开洞中,来到瀑布对面,幽龙对那末说,“我必须要在五天之内给琉璃找到合适的身体。你先回去大名府,有你在,说不定能快点找到婉瑶。安顿好琉璃我会立即去大名府。”

“她比姐姐重yào

?”那末幽怨的问。

“没有任何人比琉璃重yào

,包括你。”幽龙说完,上马绝尘而去。那末无奈,只好伤心的赶回到大名府。在那里,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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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真正的怪物

当阿敕忽失在旷野找到孛鲁的时候,军营里同时传来坏消息。孛鲁怎么也想不到,趁着调拨军队寻找婉瑶的时候,竟然有人假传他的命令,一个人带走了保护在两个帐篷中命格属阴的所有将士。

这人,就是阿敕忽失赶来告sù

孛鲁的那个的人——博吉桑。

额乞兀儿告sù

阿敕忽失,在半个月前的一天,提尔达达神情慌乱的跑回来,只招了忽托赤一人到练功的密室里。两人嘀咕了好久。也不知dào

忽托赤给提尔达达出的什么主意,总之从密室出来之后,提尔达达变得不再害pà

反而很得yì



之后两人一有空就在一起嘀咕。神经过敏的额乞兀儿怕是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发生,就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忽托赤,终于在美女加美酒的攻势下,喝醉的忽托赤说出了师傅发xiàn

博吉桑有阴谋的事。至于什么阴谋,他没有说,只说,“原来他才是最难看透的”。

就在猼狧被逮回来的那一晚,博吉桑找额乞兀儿聊天,还“不小心”说漏了嘴:猼狧的肉能激发人百倍的潜力,让人变得与众不同。也同时还透露,孛鲁忙着抓疫鬼的事,忘记按照幽少侠的吩咐把那几只猼狧肉烧掉了。

就在额乞兀儿动了心思,想偷点肉回去研究一下的时候,正好kàn

到那只山猫因为吃了猼狧的肉,瞬间变得同一头狮子般大小。然而,当他在那末走掉后,开始偷肉的时候,博吉桑又“不小心”路过,发xiàn

了他。

博吉桑“好心地”帮额乞兀儿保密,还告sù

他,汉人的古书上说,这猼狧肉吃下之后,必须要不断吸收强者血肉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他可以帮额乞兀儿安排好一切,并带来了提尔达达和忽托赤作为额乞兀儿的第一份食物。

孛鲁听完心都凉了。他真没有想到,被父亲从奴隶身份解放、还礼遇以待的博吉桑,竟然是着一切背后的黑手。

“博吉桑担任军中掌史多年,军士们的帐籍都在他手里。哪个将士的命格全属阴他都知dào

。哎,我们真是灯下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是他。”阿敕忽失垂足顿胸。“婉瑶还那么信任他!他竟然下手这么狠。连提尔达达这样的老狐狸也借刀杀人给灭了。”

“提尔达达一定是发xiàn

他阴谋,开始很害pà

,结果在忽托赤的建议下,改为威胁。幽少侠说过,这个血祭封禁招出的骨魉魔是蚩尤的养子,能量无穷大。估计他们想借博吉桑召唤出之后,实现他们的某种野心。抓捕疫鬼那天,也一定是博吉桑唆使忽托赤使的坏。”陪着孛鲁的扎格木分析道。

“额乞兀儿告sù

我,提尔达达是很垂涎他师弟国师的位置呢。”阿敕忽失把打听到的全说了。

“额乞兀儿知不知dào

婉瑶可能被抓到哪里去了?”此时的孛鲁已经急红了眼。

“不知dào

,我看他不像说假话。”

“他现在怎么样了?”

扎格木问。

“哼,祸害,怎能留着,我问完了之后,就一刀捅传了他的喉咙,结果了那个怪物。”

“他不是怪物,博吉桑才是!”

孛鲁恨恨的说。

就这样,在毫无头绪的全城以及方圆五十里的搜索中,过去了整整五六天。不仅婉瑶没有消息,连同被博吉桑带走的三十五名将士也毫无踪影。孛鲁亲自带队查抄了博吉桑的蒙古包,可是一无所获。

博吉桑三十好几也没有娶亲。母亲在他二十岁那年便亡故了。之后他一直是孑然一身的呆在军中。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平和、谦恭。虽喜怒不形于色,只感觉是老成稳重的表现。

幽龙是在第六天的黄昏回到大名府。局面已经一团乱麻。那末没有告sù

大家,幽龙这几日的去处,所有人都以为他去找婉瑶了。一连六天都没有睡过觉的那末再次见到幽龙时,脸上表露的,全是达到极限的疲惫和极度不满。

听完孛鲁和阿敕忽失的报gào

,幽龙沉默了。说实话,他对这个博吉桑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原因是幽龙几乎不把人类看在眼里。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轻敌,才导致所有的行动被博吉桑先行一步,全盘都在他的控zhì

之下。幽龙感到了一种自责。自己太相信赤炎乌金戒指,博吉桑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隐藏了身上的魔性邪恶之气。

他开始对那个曾对待说教,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痛苦的红衣女孩抱有一种歉意。凶手就在眼皮子底下,他这么敏锐都没有发xiàn



“幽少侠,你说,博吉桑抓走婉瑶到底是为了什么?”阿敕忽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不会是他在教授婉瑶的过程中喜欢上她了?”

幽龙摇摇头,“要知dào

,博吉桑一开始的目的是要婉瑶死,只是后来才改变主意的。”

“唉!现在想他要是喜欢婉瑶还好,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孛鲁作为亲人,只能选择比较好的结果去想。木华黎被亲信背叛,掳走女儿,还杀死自己这么多将士的博吉桑严重刺激到,现在是一病不起。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孛鲁打理。

“全都搜遍了,这么多人,你说会被他弄到哪里去呢?”扎格木气愤至极,“三年前,大帅为了大汗的南攻计划,曾让博吉桑潜进中原。他在这大名府可是呆了半年之久,之后还再来过两次。这大名府,他可比我们熟悉地多。”

听着他们的对话,幽龙愤nù

的情绪,犹如海底的火山,在一片深邃的巨浪中喷发。到底是被人类愚弄了。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被幽鵺愚弄一样!

因为对手是人类,他才再犯同样的错!

幽龙将自己关在博吉桑的所住的蒙古包中一夜一天,他要了解对手,要仔细思考。精灵族据说是四个分界中智商最高的。没有理由输给人类。即便人类的复杂,是精灵所没有的。

当他从日落独自想到下一个日落的时候,他终于猜到婉瑶在哪里了。

“那末跟我走,其他人全部回营回府待命。我们这次去,人类不可以参与,会全部死在那里的。”他吩咐所有人。

“不行,幽少侠,我一定要跟你去救我的妹妹!”

“我也必须去,拼死也要救出小姐。”阿敕忽失瞪着熬红的眼。

“我们誓死保护少将军和小姐!”扎格木带着十几名将领斩钉截铁地说。

“哼,你们知dào

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这是我犯下的错。因为我轻敌,太低估人类的能力,才导致这个局面。看样子血祭封禁差不多该成了,以你们的能力肯定不是骨魉魔的对手。”

“我们不在乎,疫鬼都抓过,还怕什么魔!”阿敕忽失已经无所畏惧了。

望着眼前这些坚定且视死如归的眼神,幽龙很不明白,明知dào

死也要去,明知dào

他们打不过也要做。看来,人类真的很复杂。

见大家都不愿意留在军营和府中,幽龙只好要求孛鲁带上最好的三十名将士一同前往。

幽龙带着大家来到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这里正是他们搜寻了几天都苦无结果的那片荒地,也是正是婉瑶气味彻底消失的地方。

“幽少侠,这地我们可是全搜遍了。每块石头都翻开来找过。”孛鲁诧异的问。

此刻,天已经黑尽。今夜没有阴雨,星光很亮,月亮却不见了,借着漫天的星光,骑在马上的幽龙,望着这片荒地,意味深长地说,“按照你们的叙述,这个博吉桑很善于藏。喜欢搞灯下黑。中国有句古话叫‘大隐隐于市’。他很喜欢这种藏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的感觉。哼,不是查不出,而是想不到的地方。叫大家下马,退后五十步,准bèi

好火箭,等我的指令再行动。”

将士们全都退到幽龙的身后,骑在马上的幽龙摊开双手,一个金色的能量球体出现在手中。那球越变越大,当它把幽龙包围起来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黝黑的荒原上,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下,一个身形巨大的黑翼男人,身穿银色盔甲,飞舞在半空中。

幽龙俯视这片荒原,找准了一个中心点,念力一动,一条的翠藤从空中如箭矢一般扎入地底,进而再迅速长大变粗。那藤如同一条搅动河水的绫缎,在这地底下不断地钻行,穿梭。

一种如沉闷雷声的吼叫,从地底传出,只见一条深红色、三四丈粗的虫子追着那翠藤,破土而出,腾空飞跃。

众将士惊呆了!这正是传说中的死灵红蠕。它又粗又长,一条可怕的地龙似的,上面部分有力的甩动着,下面一截身子则藏在土中。

它没有眼睛,整个前端就是一张打开的嘴。里面长着一圈又密又长的尖齿,随着嘴的张合,一起一伏,一收一缩。在它嘴的上方,还长着两只角。怪异、恐怖。

此刻,翠藤是它的目标。

它低吼着,追逐翠藤,一条红的一条绿的两条长蛇在地面上争斗起来。翠藤是植物,要比它轻盈得多。这只莽撞的怪物,一直没有得手。很快,死灵红蠕发xiàn

,自己在追逐翠藤的过程中,已经落入了一张编织好的绿色大网。

只听得幽龙大喝一声,“收!”翠藤迅速套出死灵红蠕的脖颈以及大半个身子,将它猛的拉出地面。好家伙,足有百余丈长。

当它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幽龙大命令大家,“射火箭!”

将士们纷纷点燃箭头上的油布,不顾一切地射向这死灵红蠕。那虫顷刻间化为一条火蛇,在痛苦挣扎和闷声惨叫之后,一动不动的死去了。

孛鲁心里一阵痛快,看来幽龙是找对了。这虫子就藏在这里,那么婉瑶呢?

飞在空中的幽龙,将几十条翠藤全扎入地底,这次不是搅动,而是在撬动。空中的他,不断地使着劲儿。只半盏茶的功夫,荒原中心的地表晃动起来。像龙卷风的席卷,许多又大又硬的厚铁板,“霹雳嘡啷”悉数地从土中整块掀起。一个深数丈,宽数丈的巨大地下空间,像一个火山洞口似的,全部暴露了出来。

众将士涌上一看,顿时感到脚都软了。大家厮杀疆场,见过死尸无数,不过都不觉得战场是地狱。而此时眼前的景象,才算是真zhèng

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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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星夜尸舞

原来这里被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潜伏这沙漠死灵红蠕,守卫着最下面那层空间。两层以铁制木板分搁开。距离地面有三四丈深,因此即使在上面的人如何搜索也找不到深藏地底的人在。

地下空间的入口就在荒原与茅草从交界的地方。由于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地底下,而且还这么深,因此搜索时候的重点都不在这方面。

当深层空间暴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一眼见到的是一个红色的身影。她被绑在成十字形的木桩上。从头顶上灌下来的夜风,揉碎了她原本黑乱的长发,美丽苍白的面孔在发间时隐时现,头疲惫地低垂着。看样子,这些天她一直在饱受某种折磨。奇怪的是,她红色的衣衫上,有许多密密的破洞。

最令人惊骇的是在她的脚下,堆积着三十六具剥皮去骨的尸身肉球。堆叠而上。小山包似的。美丽的红衣少女,血红的尸堆,在这星夜下,构成一幅血腥、凄美的画面。

而在距离这“画”一丈左右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分为三层。组成这三个圆的,是七十二具骸骨。每一具骸骨被完整的拼凑起来,在他们的外面都披着一张完整的人皮。外圈有三十六具,中圈有二十四具,里圈有十二具。

这三个圆的上面,以两条刀梯架起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的火正在熊熊燃烧。在这些尸体的中央,火盆的下面,站着一个男人。头戴苍鹰羽毛神帽,身穿着由一条条蛇皮拼接成的神衣,下穿绣满各种蜈蚣、蜘蛛、蛇、蜥蜴四种虫、兽的裙子。

他身体的前后挂着两面铜镜,腰间挂着一个人皮鼓,这装扮让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很阴森。黝黑的皮肤在又长又尖的鼻子的衬托下,浮现出一种令人费解的可怖的光辉。

在他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幽冥狼皮。

这便是博吉桑。此刻的他与平时谦恭维诺的样子完全不同。一种无畏的盛气凌人,一种近乎癫狂的眼神。看见飞翔在空中的幽龙,他气定神闲,完全感受不到害pà



孛鲁见状,立即对三十名将士说,“下去,先救小姐,再将着厮碎尸万段!”三十名将士得令一起往下冲,飞翔在天空的幽龙却大喝一声,“谁都别动,不要靠近。”

可为时已晚。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将士,刚冲下去几步,便惨叫起来,全身霎时布满许多血孔,穿透身体,鲜血迸射,只有几秒的时间,全都倒地而死。

“射死他!”孛鲁不甘心,再次命令将士们。然而飞出的箭矢只飞行到小一半的距离,触碰到前方那道看不见的屏障,顷刻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将士们不得不全都退回去。孛鲁和阿敕忽失死盯着木桩上的婉瑶干着急。那末飞扑下去,结果一阵刺痛,她的双手顿时一片血洞,扎格木连忙将她拉回来。

“没有用的,地煞魔脉之气已经形成,在血祭封禁没有完成之前是不会消失的。这是当时蚩尤为了养子能获得重生而传授的保护之术”,停在半空中飞翔的幽龙目光严峻。他的眼神中已经浮现出备战状态的杀意。“难怪我的赤炎乌金戒没有反应,原来你都藏在幽冥狼皮的下面了。”

“那是,我可不能被任何懂得这些法术的人所发xiàn

。你这个家伙,还是蛮奇特的,看样子不是人类吧!”

博吉桑用他浑厚的嗓音得yì

的说,“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欢迎各位到此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血祭封禁的时刻已到,你们谁都无法阻止!”

“咚——嘭嘭,咚——嘭嘭,咚——嘭嘭。”博吉桑开始拍打

随着鼓声,博吉桑头顶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一边拍打着兽皮鼓。嘴里念起了一种古老语言的咒语。这古老的语言幽龙能听懂,是阿托克塔族语,据说他们是魔的属臣。后来遭到了毁灭。

“血之禁忌再度降临,

尸骸遍野的人间,

要聆听魔力毁灭希望的震颤。

在地狱中沉睡的黑煞,

请接纳我为你的献祭,

以骨唤骨,以血唤血。

回来吧,不要在无尽的黑暗中流徙,

成为我高贵的仆人,

实现我从无尽苦难的泥沼中升腾出的愿望!”

话音一落,在火盆下的地面上,三层圆圈中,最先动起来的是外圈。只见那些披着完整人皮的骸骨,从躺着的地上慢慢地站起来。

这些骸骨时而弯着腰只有一条脊椎的腰,时而耸动空荡的双肩,时而拍着仿佛带着皮手套、只有骨节的手。不是露出骨质的双脚踩着鼓点踱着步伐,犹如活着的人,竟随着鼓的节奏跳起了舞。

白森森的骨骼在薄薄的人皮下有节奏的摇曳着,撞击着,发出整齐空洞的响声。罩在头颅上的脸皮,只有一副呆板死亡的神情,瞪着黑洞洞的两个窟窿,只看见无底的深渊。

紧接着是第二圈站起来,第三圈也站起来。随着鼓点和咒语舞动疯狂的舞动着。在这深入地下几十丈的地方,一片星空之下,披着人皮的骷髅整齐跳着诡异的尸舞,如此诡谲恐怖的情景,众将士们毛骨悚然。

博吉桑像一个舞蹈团的领袖,得yì

地拍打着人皮鼓,跪倒又站起身来,重复的做着这动作。嘴里的咒语变成了听不清楚的祷告和祈求。没有人知dào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

幽龙专注地听着,一直没有听出他对骨魉魔说出的愿望,同时疑惑博吉桑掳来婉瑶的原因。因为血祭封禁并不需yào

多余的异性。

鼓声加剧了,博吉桑的拍打越来越快,双手雨点般的交替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欣喜的癫狂。

那七十二具骸骨蹦跶着,从外圈开始,手舞足蹈的缓慢爬上那树立的两排刀梯,再纵身一跃,跳入燃烧着的火盆中。

火势骤然烧得更旺了!

当它们开始排队跳入火中的时候,博吉桑停止了击鼓,从脖子上将人皮鼓取下。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以一种不可理喻的神采飞扬,走到绑着婉瑶的木桩前。孛鲁和阿敕忽失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不知dào

博吉桑这是要干嘛。

空中的幽龙在不断积蓄力量,等待致命一击,准bèi

将这地煞魔脉之气给击穿。

博吉桑抱起在三十六具尸球旁的一个陶瓷罐子,踩着那三十六具尸体迅速往上爬。很快来到绑着的婉瑶的身边。他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劈头盖脸的从婉瑶的头顶上倒下去。

无数条蚯蚓般粗细的死灵红蠕的幼虫,倾倒出来,**地钻入了婉瑶的身体。她就像触电一样痛苦的惨叫起来。红色的裙裾在挣扎中扬起,黑发散开的间隙,能看到她脸上的恐惧、悲哀和惊悚。

博吉桑却欣赏的望着她的痛苦,喃喃自语:“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最后一次了!”

孛鲁朝博吉桑扔出了手中的剑,撞击在地煞魔脉之气上,被弹开了,“博吉桑,你这个狗NIANG养的。我们全家带你不薄,你这样折磨我的妹妹,你快放开她,我X你全家”

那末则恨得眼睛都快要流出血来了。又连番几次去触碰那无形的保护网,仍然伤痕累累的退下来。

博吉桑仿佛才发xiàn

孛鲁等人的存zài

一样,“你们来了,呵呵,才开始呢!我没想到,婉瑶这孩子还能最后帮我一次。放心吧,我会用我的下半生来好好照顾她的。”

“博吉桑,你混蛋!放开小姐!”见到满身都被虫子钻咬的婉瑶,阿敕忽失心疼极了,现在大家才知dào

,婉瑶红色锦衣皮袄上密密麻麻的小洞是为何。

“你们放心,这虫子不是吃她,真的不是,只是为了让她的肉体感到痛苦,最后逼迫出灵魂。”博吉桑一脸真诚的解释,那模样令人作呕。

红虫钻进钻出,婉瑶疼得发疯,银牙咬破了嘴唇,头开始在木桩上撞击起来。被捆绑的手腕上,已经勒出了血。

“博吉桑,你到底要干什么?婉瑶同你无冤无仇,尊敬你,爱戴你,作为她的老师你就这么折磨她?你还是人吗?”眼见妹妹这般痛苦,孛鲁气得快发疯。

“你,放了我姐姐!”那末用劲全力发出怒吼,一时间地动山摇。

当那些虫子窸窸窣窣从婉瑶身体里掉落出来的时候,博吉桑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面颊,望着那末说,“你还吼那么大声?我就是在对她好一点。你知dào

吗?当你们说婉瑶为了救这只吃掉过很多人的山猫精,而率先对山神的使者九鸱出手的时候,我就替婉瑶算了一卦。知dào

吧?婉瑶为了救你,这样做是折寿的,破坏了山神的灭恶行为。因此,婉瑶怎么样都要有一劫,而且躲不过。原本,我也想杀了她,让你们没空理会我的事情,后来我发xiàn

,婉瑶还可以有另一个用处。过了今晚,我会给你们一个全新的婉瑶。哈哈,哈哈!”

正说着,那边刀梯上,所有的骸骨已经自动跳入火中了。博吉桑连忙走回到大火盆的地下,再次念起咒语。

“在黑暗中迷途的魂魄,

都来这里吧,来这里,寻找你们宿主!”

于此同时,绑在木桩上的婉瑶缓缓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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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告别与托付

婉瑶美丽的脸庞彻底变了。

她的双眼直愣愣地瞪着,眼神粗俗凶狠,撇着嘴角,大声吼着,“放开我,你这个怪物!”令大家吃惊的是,这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像个坏了锣,说的还是蒙古语。

很快婉瑶的脸色一变,那是一张苦苦求饶的胆怯面孔,所有的五官都挤到一起,苦瓜似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依然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很显然那七十二具骸骨里封印的灵魂被释fàng

了,而他们在一个一个地附身到婉瑶的身体中。所有的亡灵,重复着死前最后的话语。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呀!”撕心裂肺的惨叫。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充满疑惑的背叛。

“小的,家中还有母亲在等我回去,大人,求你了!”

幽龙知dào

,被鬼魂强行附身的过程是痛苦的,他们只是在博吉桑的指引下进入婉瑶毫无挣扎的身体。一个又一个的亡灵占据,再离开。她自己的意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孛鲁跪在,双手死死扣着地上的枯黄的草根,泪水痛苦的往下流,他真的没有想到博吉桑是这样折磨自己妹妹。

阿敕忽失悲嚎着往下冲,被几个军士和扎格木死死的拉住。那末执着的撞击着地煞魔脉之气形成的罩子。身上的紫衣已经化作条条碎布,丰满圆润的胸部LUO露在外,雪白的肌肤上是星星密布的血痕。她的嘴角同婉瑶的一样。渗出丝丝鲜血。但她仍然一言不发持续的撞击下去。

所有的人都不清楚博吉桑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幽龙也不知dào

。他引导这些亡灵一个个占据婉瑶身体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知dào

,骨魉魔快要出现了!

在那火盆之上已经快速积累起许多黑色的云雾。星辰快速地被掩去。博吉桑也注意到了。他的咒语更大声了。

“血之禁忌再度降临。

尸骸遍野的人间,

要聆听魔力毁灭希望的震颤。

在地狱中沉睡的黑煞,

请接纳我为你的献祭,

以骨唤骨,以血唤血。

回来吧,不要在无尽的黑暗中流徙,

成为我高贵的仆人,

实现我从无尽苦难的泥沼中升腾出的愿望!”

那黑色的云雾里。逐渐传来骨骼摩擦的声音,“喀拉、喀拉、喀拉”的巨响。一个顶着类似牛头骨的巨兽出现了,它的无肉无皮的眼睛里闪着绿光。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是令人胆寒的轮廓。

博吉桑见到它,激动的跪下来,虔诚地举起双手说,“上古的魔,蚩尤的子,我向你献祭七十二具人骨祭,只求你,随着他们灵魂经过的肉体。将第七十三个灵魂,留在那具肉身里吧!恳求你!”

说完,他飞快跑到角落里,一把掀开地上的一个毛毡子。一具女子的尸体露出来了。这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原来这下面还有一具尸体。

那女子是汉人打扮。三领窄袖,上穿镶蓝锦刺绣短袄,黑色对襟马甲。下穿大褶纹粉色凤尾裙。一条水蓝色霞帔绕过玉颈挂在胸前。女子面颊凹陷,眼脸青黑。露出的一双手瘦得可怜。看样子是病了很久才死去的。

博吉桑抱起她来,“敏儿。等了一年,是不是太久了?快了,等一下你的魂魄就会到婉瑶的身体里去。我们又会再见!”

“你这个混蛋!这么疯狂杀人,惨无人道的做这一切,是为了你的女人?”阿敕忽失咬牙切齿的吼着。

“不可以吗?”博吉桑抬起头,满脸的肌肉都在绷紧,发硬,像干渴的野兽一般呼哧地直喘气儿,“我告sù

你,我愿意抛弃原来的整个世界,来到地狱的尽头,只要为了她,我可以失去身体、失去生命,甚至失去人的心!”

“父帅那么信任你,婉瑶那么敬重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一个女人,杀掉这么多人!”孛鲁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任凭眼泪在往下滴。

“我一早就对婉瑶说过,善恶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而是不断改变所处的地方和立场而已。为了救自己唯一的爱人,不可以吗?难道你孛鲁此刻不是正想杀掉我来救你的妹妹吗?”

“我恨不得吃你的血,喝你的肉!你要是有亲人,我一定将他们全部杀掉,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孛鲁咬牙切齿地说。

博吉桑的表情变得释然起来,“亲人吗?是的,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了。父亲、外公、母亲。因为你们可恶的战争,宝贵的东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丢失,一个接一个从你身旁悄然消逝。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可是得知敏儿的病是会让她很快步入死亡之中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了。不想在被着可恶的命运摆布!”

他正说着,只听得头顶上“嘭”的巨响,原来幽龙趁骨魉魔还没有完全成型之机会,已将能量集中在翠藤的一点,猛击地煞魔脉之气,一击击穿,这气如星光的碎片立即四散,消失不见了。

众将士一见立即朝着地坑之中冲了下去。

谁知博吉桑见了也不惊慌,他朝着骨魉魔说,“看吧,要灭蚩尤的黄帝军来了!”

仿佛一句咒语,黑雾中的骨魉魔见了,从黑雾中挥出一个巨大的骨棒,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骨头,而那骨魉魔的手臂,全是由万千人类的骸骨组成。层层叠叠,森冷的骸骨积累自千万年前。将朝它奔来的一众军士打到在地。好几名将士顿时内脏俱损失。吐血倒地。

三条粗壮的翠藤飞速的缠绕着他的手臂,“你的对手是我。”天空中的幽龙杀气腾腾的说。

骨魉魔见自己竟然被控zhì

住一只手,愤nù

的吼叫起来。将伸出巨爪去扯那藤,

头骨中。还喷除无数截断骨,雨点般噼里啪啦的打向幽龙。

幽龙的藤在空中飞舞着。将挡开了那些骨头。骨魉魔并不罢休,它踩在黑雾之中,朝幽龙飞去,两人打了起来。

顿时风云变色,风暴席卷着大地,不时掉落的骨头,砸中了地面上的将士们。

而此时,孛鲁等人冲下去的时候。发xiàn

博吉桑的地煞魔脉之气,竟然有两层。幽龙破坏的是上层。而靠近婉瑶和博吉桑的前面还有一层。三十名将士,此时已经只剩下十一个。还有那末。

大家的进攻再度遇到阻止,孛鲁真没想到博吉桑的准bèi

竟然是如此周密。

“知dào

你们带来一个异能人士,我一定要为我的敏儿多几重保险。”

博吉桑抱着地上的女尸得yì

的笑着。

那末连番几次撞击地煞魔脉之气,依然很难冲破。天空中的幽龙和骨魉魔正打得难分难舍,完全顾不上他们。而此刻幽龙也知dào

,他不能久战。

“你们要杀掉博吉桑,破坏祭台,他与骨魉魔之间的契约便不成立。这魔还没有完全成形。快!”战斗中的幽龙朝着地面上人们吩咐。

而此刻的婉瑶已经毫无气息。低垂着头颅,汗水顺着发梢如雨般滴落。七十二个亡灵在体内的穿梭以及连日来死灵红蠕的噬啃,她残留的魂魄已经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量。那支撑生命之花绽放的能源已经在一点点的消逝。

在这紧急关头,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阿敕忽失突然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破这地煞魔脉之气。”

“什么办法?”扎格木问道。

“我发xiàn

在士兵们被刺穿身体的时候,其实有一部分手臂已经穿过了这气罩。也就是说。地煞魔脉之气在攻击我们的那一瞬间其实是没有保护的。”

“然后呢?”孛鲁望着少年时代的好友,他的眼中有一种刚刚出现在博吉桑脸上的决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末,属你的速度最快了。”阿敕忽失没有回答孛鲁,而是嘴角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对那末认真的说,“我们人达不到的速度,做不到的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聪明的山猫已经领悟了,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孛鲁和扎格木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阿敕忽失已经冲到地煞魔脉之气前,义无反顾的将身体全部贴在上面。

一瞬间,能量的芒刺将阿敕忽失扎成了蜂窝,而紧跟他身后的那末,在他被攻击刚完成的瞬间,以阿敕忽失的身体作为垫子,将他和自己一齐扑进了地煞魔脉之气的里面。

阿敕忽失满身是血,重重的跌倒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抬起汹涌冒出鲜血的脸,努力地朝婉瑶望去。这最后一眼,他想知dào

,木桩上自己爱了许久的女孩,是否能看见他。

那末冲进来了。

她一分钟都没有犹豫,朝着地上的博吉桑直扑而去。博吉桑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咬断了脖子。那末再狠狠揪扯一下,博吉桑的整个头颅都断掉了。

那末没有停住,一鼓作气的扑向以刀梯架着的大火盆。将那梯子推翻,火盆颓然掉下。里面的火油和火一瞬间将着地坑烧了起来。

骨魉魔绝望的嚎叫一声,契约没有形成,它的复活将要半途而废。

空中的幽龙见状,用劲全力将所有翠藤打向骨魉魔。再不断缠绕,越来越紧。随着“轰隆”的巨响,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骨魉魔全被扯散了。巨大的骨头碎块四散起来。

幽龙用最后的力量将木桩上的婉瑶带着离开火海。

当星空又回来之时,在夜风的吹拂下,浓烟摇曳,细长的烟云几里之外都能看见,红色的火焰撒播着耀眼的火星子漫天飞舞。

猛烈的火势,使得孛鲁想要拉出阿敕忽失的尸体都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儿时好友强健的身体消失在火海中。孛鲁泪流满面。

众人解下婉瑶,孛鲁抱着她,那末跪在一旁,哭成泪人。刚刚博吉桑的话她也听到了,婉瑶早逝的劫数全是因她而起。而抱着妹妹的孛鲁发xiàn

婉瑶已经完全没有气息。

幽龙收了双翼,来到婉瑶的跟前,望了一眼那苍白的面颊,说,“她死了。”

“都是你,你如果早点回来,姐姐就不会这么惨!都是你!”那末不想原谅自己,也不想原谅幽龙。

孛鲁轻轻探了一下婉瑶的鼻息,果然已经冰冷如晨露。“妹妹!你怎么,怎么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阿敕忽失也没能换回你的性命!”他失声痛哭起来。

幽龙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孛鲁说,“她还没有走,婉瑶的魂魄还在这里。”说完,右手扬起了一片红色的晶石粉末,那闪着石榴般光芒的颗粒,窸窣落下,最后凝构成那个美丽开朗的红衣女孩。她依然笑着,甜美的面庞,如同活着的时候。

“哥哥,照顾好爹和娘!还有你自己。”婉瑶对孛鲁说,一脸看透生死的释然。“其实在被死灵红蠕吞下的那天夜里,我就已经死了。只是这魂魄舍不得离开而已。因为我好不甘心。”

她无限留恋望了幽龙一眼再望着泪痕满面的那末,“幽大哥,你能答yīng

一个魂魄的最后请求吗?”

“好。”幽龙点点头。喉咙不知何故有些发干。

“无论你去到哪里都带着我的妹妹,好吗?”

幽龙看了看那末幽怨的眼神,无奈的点点头,“好。”

“那末。幽大哥能保护你,你说不定也能帮你。不可以不愿意,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替我这个姐姐陪在他的身边。好吗?”

那末大滴大滴的眼泪滴下,猛的点点头。

孛鲁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同妹妹永远告别。

婉瑶开始飘远了,“哥,保重。别担心,阿敕忽失在前面等我呢。幽大哥,你,也保重。”

婉瑶的的笑中带着泪。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同他的相遇,不在一个对的时空,留下的,只有遗憾。

一抹绯红的烟云,闪这粼粼的光,仿佛星星落到地面,朝远方飞去。

*********************

尾声

两个人分别骑着马在暮色中前行。

“你照顾你的琉璃,别算上我!”穿着紫蓝色衣服的小女孩说。

“别跟我添麻烦。否则滚蛋。”黑衣长袍的男子冷酷地说。

“哼,对魂魄的承诺比对人的还重yào

呢。”

“记住,跟着我,不准吃人。”

“那我吃什么?”

“随你!”

“吃强盗,坏人不行吗?”

“人类的事情,关你屁事!”

“你捉山鸡给我吃。”

“想得美。给看好的大门,有闯进来的,你可以冲上去咬他。”

“我又不是狗!”

“琉璃不是你姐姐,她是你什么人?”

“关你屁事。”

“粗俗的男人。我要跟你到什么时候?”

“随便,来去自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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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于完结了《绯红之章》,这果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新的一辑即将开始。我们再次回到都市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就是在上班。坐在一成不变的办公室里,遭遇奇异的谋杀!

第一章 自白1

鬼魊:传说善藏于暗处,能含沙射影的害人之物。又指用心险恶,暗中伤人的小人。

——出自:《康熙字典》

1、自白1

人群迎面涌来。

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我惶恐至极。

巧妙地躲闪着这些迎面而来的人们。生怕他们会碰到我。

我讨厌被陌生人触碰!

因为,他们也同样讨厌触碰我!

人和人之间就是应该有距离,什么“亲密无间”,“好到穿一条裤子”简直就是鬼话,那只是一个相互利用、相互折磨的开始。

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行人们迎面而来的目光,避免与任何人对视。每一次,每一次与这些人人眼神接触的时候,我都感觉很不自在。当他们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时候,那眼神里透着的,全是对我的嘲弄和蔑视!

“这人看起来真猥琐。”

“穿得真土,一看就是做小工的。”

“不要看,好恶心。”

哼,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dào

他们是怎么评价我。我知dào



我知dào

,就是知dào

,每一个目光触及我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那些注视着我的目光,已经让我的全身从上到下的感到疼痛、灼热、刺痒和冰冷!

是的,我这么迟钝、这么笨拙,这么平庸,连说句完整的话都会紧张,想着我结结巴巴涨红着脸说话的可笑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讨厌。

所以。所以在公司里的那些人才那样的对待我。他们都觉得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傻DIAO就是个废物!

不是领导的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更不是什么一看就会来事儿的“潜力”员工,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也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

大学如此,单位也如此。

我的心里如暴风雨前夕波涛汹涌大海在怒吼。只是,表面上我依然平静。一言不发,自卑而谦恭地低头走路,不看任何人。一如我在公司。

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条件优越的大型国有企业会把这么平庸的我招进去?至今我都没有弄明白,真不知dào

那个部门经理以什么理由挑中的我?

当初只是不顾死活的盲投了很多简历,投了哪些单位,我自己也记不清。直到接到这家企业通知我去面试时。我才知dào

,这是一家很好的大型国有企业。

这是一个部门的招聘,人手紧缺,所以没有通过人力资源部面试,而是由这个部门领导直接面试。毕竟是一个重yào

的机会。万一我能得到这么好的工作呢?国企可是我们大学毕业生眼中的最佳选择,工资待遇好,福利好,还非常稳定。

那天面试时我很紧张,在部门经理面前极力地掩饰着自己所有的自卑与胆怯。拼命表现。

可最后,成为了一场失败的展示,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回答提问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因紧张而脸红。不仅说话磕磕绊绊,还有逻辑错误。后来试卷上的字也写得歪歪扭扭。没办法,当我觉得应该练练这个门面锤子的时候。已经快要毕业了。字就是写得那么差。

还有那份大学生活的简历,尽管我到处拼凑了一些所谓的社会实践的活动。还把室友曾经参与过的经lì

也挪用过来加在里面,可我的简历看起来仍然很薄很寒酸。

在我之前面试那个人。长着很帅,发型也酷。我们一起等待的时候,他跟我聊着天,神情自若,口若悬河,目光如炬,充满自信还很有文采。他说的一些词貌似很潮很新,还有一些成语我都没有听过。

好恨!

他拿在手里的简历有几十页,像本小画册。我都不好意思把我仅有的三页简历拿出来,说实话一边跟他聊天,我的心真的一边跌倒了冰洞里。

自惭形秽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好恨!

为什么有些人就能一生下来长那么好kàn

,让所有人喜欢?

为什么有些人能很风趣很轻松地交到很多朋友?

为什么有些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大家的赞扬?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笑得那么灿烂,过得那么幸福?

为什么,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面试结束之后,我怀揣着绝望的心情过了好几天。可就在我陷入愁云惨雾抱怨命运对我不公平时,一个女生打电话通知我,我被录用了。

我竟然被录用了!

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看来,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还没有被神明所抛弃!

谁说三流大学的学生就不能找到好工作?

谁说一定要有关系才能找到好工作?

我终于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不知dào

是谁说的,一棵小草都有属于它的一片绿。好想大吼一声四处宣传,告sù

所有人,我即使资质平庸,也是有运气的!

一辈子都忘不了宿舍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知dào

我被这么好的企业录取时的表情。

有难以置信以为我在撒谎的,有两眼冒火嫉妒的,还有虚伪向我表示祝hè的。哼,这是我在宿舍四年里,最扬眉吐气的一次。

我再也不会畏畏缩缩地生活了。

真感谢决定录用我的那部门经理。之前还在心里嘲笑他既秃顶又满脑肥肠的样子。他是我的贵人。

入职之后,我将我全部的激情和经lì

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我要向大家证明,我不是他们眼中愚钝的废渣。

可是,可是就在今天下午,我却把我重yào

的贵人给得罪了,不仅如此。一同得罪的,还有公司总经理和他的秘书。

真惨!

这是我入职五个月以来犯的最大错误。

天了。我觉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

起因还得从下午午休后开始上班说起。

两点多的时候,我的部门经理带着两个人去开会。部门只剩下我和另一个比我早一年入职的女生。经理刚走一会儿。总经理的赵秘书就来到我们办公室。

赵秘书一进门就问,“你们部门有没有笔记本电脑?总经理马上要急用。最不凑巧的是科技部那边居然一台多的都没有。虽然全公司用的都是台式机,可能也会有谁带笔记本来,所以过来你们这边看看。”

我是很伶俐的。真的,我没有看起来那么笨。我知dào

,这是个好机会,我怎能错过这个讨好上级的机会?

只是我没有笔记本电脑。大学那个三手货台式机还一直用到现在呢。

但我知dào

有一个人有笔记本电脑,那就是我们的经理。他每天都带来上班,办公室的电脑和自己那台一起用。不过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我就对赵秘书殷勤的说。我们经理有。我去帮你拿。

然后小跑地到经理的办公室里。一眼就见到他桌上打开着的笔记本。因为心急,也来不及关机,直接合上之后就拿去给赵秘书了。

我想,经理一定会愿意这么做。平时他见到总经理总是点头哈腰,满脸的肥肉都笑到挤在一块儿了,一副奴才相,他肯定愿意把自己的笔记本借去给总经理用。这可是很大的光荣。说不定他还得感谢我呢。

这讨好领导的事情,谁都不会错过的。等经理回来,一定会赞我机灵。我呢。借花献佛,事情做得刚刚好。

赵秘书接过我给的电脑笔记本,客气地微笑,“你真帮了大忙。老总的本本被我忘在家里了,可急得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真的很开心。

在国有企业里面呆。都是讲关系、讲人脉,

我一个什么靠山都没有的平凡学生。说不定就凭这个机会就能得个大靠山。

我很得yì

。飘飘然起来。

只是很奇怪,办公室里剩下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坐在她的座位上,一声没吭只是在赵秘书进来的时候,起身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她就没有再出过声,而是从她眼镜片的后面,毫无表情地观察我的行动。不过管他呢,她从我进来第一天就瞧不起我,说不定是在妒忌我抢了个好机会。我开心地想。

然而这种开心只维持了一个多小时。

经理带着两个同事开完会回来了,我主动地把笔记本的事情告sù

了他。

没想到,他听完脸色一变,立即对我破口大骂,整个办公室里响亮地回荡着他愤nù

的咒骂。

我完全吓傻了。

怎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么?难道我不是也为他着想吗?

他一边骂着,一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抓起电话给就总经理的秘书打。

隔着门,我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没多久,他走出来对我怒吼“你TM蠢到死的猪,赶紧上楼,去赵秘书那里,把我的电脑拿回来!傻X一样!”

平心而论,经理其实对一直对我很和善的。入职的这段时间,我总是小错不断,他从没有骂过我,凶过我。很多时候,很明显的,他为了维护我,让其他几个同事为我的工作“执首尾”。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凶的骂我,我很伤心。

当我垂头丧气的走进赵秘书的办公室时,我才知dào

自己闯的祸有多大。

赵秘书坐在电脑前,一句话不说,一个小时前的客气微笑,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拉得老长的脸完全可以拧出水来,然后立即凝结成寒冰,估计跟总经理交代的时候他可能被训斥了。

我没办法,只好说了一声:“赵秘书,不好意思,我来拿电脑。”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跟我说话。完全当我是空气。

他这种冰冷的态度,让我很生气。他怎么能这样?我还不是好心帮他。拽什么?可他的表情依然让我噤若寒蝉。

我走上前,在他的办公桌上把经理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拿了起来。

“我走了,打扰你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发xiàn

赵秘书看了我一眼。

啊!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眼神?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这个眼神!

对,那是一种看见肮脏爬虫的眼神。厌烦、憎恶、鄙视、轻蔑、抵触!

在他的眼里。我应该比躲在肮脏角落觅食的蟑螂和厕所里的白蛆还讨厌。他的心底应该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我的嘲笑和咒骂。

我逃命似的冲出了他的办公室。即使回到楼下,我们的部门。我任然能感受到那种目光。那目光让我备感屈辱,浑身难受到了极点。

我的自尊被深深地刺伤了!

然后,经理又是一通臭骂,害我直到下班都没办法安心工作。

我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难道我想拍拍领导的马屁,搏个好感都不可以?

很快,我知dào

了答案。

下班的时候,部门里年纪最大的那个大姐叫住了沮丧无比的我。

“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她翻着白眼地问我。其实我知dào

她的心里在笑。因为入职这几个月,她也是部门里不喜欢我的人之一,由于资历老。很多我做不好的经理会交给她做第二遍。

“没经领导同意就随便把他的电脑给总经理秘书,你还真是二到家了,拍领导马屁也要看是谁,怎么拍。”她撇着嘴角,上下翻动,像条快溺死的章鱼。

“告sù

你,我们经理的表哥就是董事长的秘书,你不知dào

吧?”

“吓!”

“看你就什么都不知dào

,还乱来。就是说。我们经理是董事长那边的人。你把经理的私人电脑借给总经理这算什么事?不是让他明摆着讨好总经理么?他其实也想讨好总经理,谁不想两面讨喜,可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一个人站两个码头。”

公司里有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人不合是我进来第三个月就听说的。公司里的高层们自动就成了两派。

“借电脑是件小事。没那么复杂吧。”我低声嘀咕。

“小事!在企业里。一点小事就可能变成大事。再说,你看经理那么紧张,肯定还不止为这个。他那台私人电脑用了好几年。平时上班都带着,很多重yào

的东西他都不放办公室的电脑。今天开会走得急才没有关笔记本。你倒好。给了总经理。谁知dào

经理的电脑里有没有什么跟他表哥合计着帮董事长对付总经理的材料。”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这背后,这么多事。所以。我想拍马屁却硬生生地拍在了马腿上,然后还被狠狠地踹上一脚。

那个八婆戳戳我的肩膀说:“当然,总经理这样的大老板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不过经理和赵秘书你算是得罪彻底了。以后你可就惨了。”

说完,她幸灾乐祸地扭着屁股走了。丢下我一个人站被太阳炙烤了一天的马路上。

我绝望地走着。大汗淋漓。不敢去想未来会怎样。原本想在这里大干一场的激情已经被劈头盖脸的冰水浇灭。不要说未来,我连明天都不敢想。

经理也应该恨死我了,他电脑里的秘密也不知dào

被领导看到了多少,拿去的电脑又要回来,赵秘书是得罪了。更重yào

的是,他那看虫子一样的眼神在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

我痛恨他这么看不起我,他在鄙视我的智商和我的行为。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将来他一定会报复我的。

死吧!死吧!

他这样的人应该去死!!都怪他,来我们部门找什么笔记本电脑。

我恨恨地想。要是他今天回家的时候被车撞死了,明天我就不用面对他了。他一定会对公司其他人宣传的。说我是个二货,傻X,其他部门的那些人又要嘲笑我了。前段时间我就不小心听到我部门那几个女的跟其他部门的人说我有多没用。

死吧!死吧!死吧!

下午五六点还没有落山的太阳,在消失以前玩命地发光发热,想一下子全部倾泻今天最后的热量。也不想想在这大马路上晒着的上班族,回家的感受。

我怨恨地、颓丧地、缓慢地在人流中移动着,心里恨恨地诅咒赵秘书,直到走上人行天桥。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突然眼角有奇异且明亮的白光一闪,把我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我看见了一个非常奇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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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白2、

这么热的天,他竟穿着一身白色的羊皮袍子,或许是斗篷。我说不好。因为连着袍子有一顶尖尖的斗篷帽盖住了半个头。只一件,从头到脚。

他盘腿坐在地上。前方放着一条长方形的地毯。这毯子可真美呀。

用各色发亮的丝线绣着一副很华丽的图案,看起来很像西藏的唐卡。正中四四方方,绣着四尊神像,在外圈的上下左右以及四隅又有八尊神像。这图案构造,从上往下看,有点一朵俯视的莲花。

这些神,形态各异,表情鲜明。都衣饰华丽。有螺发高耸,宝珠顶严的;有胸挂珠串璎珞,手足皆佩钏镯的;还有身着天衣绸裙,饰佩宝络帛带的。

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毯子。

在这精美的毯子上,却孤零零的放着一本16开的书。可能书,很薄,被白色的油纸包起来,看不见封面。这是在摆地摊吗?我想。真是特别。

这人的气质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摆地摊的。

斗篷罩在他的头上,看不到他的脸,只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一种异样的气息。他LUO露在袍子外半截手臂很强壮,手腕上带着用兽骨制成的奇特饰品,上面还用颜料画着一些我不认识的符号。

太阳的余晖照在他白色的斗篷帽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晕。看得我有点痴迷。

我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指着地上唯一一本书忍不住问,“你这是卖的书么?”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斗篷帽下是一张好英俊的脸!

比古铜色更深的肌肤,黝黑。光洁发亮。黑眉如剑,高耸的鼻梁。英气十足的阔嘴唇,一双富有力量和神韵的眼睛笑起来像一道弯月。在帽子与袍子衔接的空挡中,露出胸前厚实的肌肉。一条有红、蓝、黄三色大颗宝石组成的项链,挂在他坚实有力的胸前,原来他只穿一件袍子。

“字帖。”他一见到我就笑眯眯说。

“字帖?什么字帖?王羲之的还是赵孟頫的?”

“这叫灵愿贴。”他的笑容感觉很可亲,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笑过。我爸妈都不会,他们只会责怪我没有哥哥和弟弟读书那么厉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是一本能实现你心愿的字帖。”可亲的笑容之下,有一丝诡谲。然而我却挪不动步子。

“这么奇怪,还有能实现心愿的字帖。”我戒备着。同时又被吸引着,“怎么实现?”

白袍男人依旧翘着嘴角微笑,像商店门口摆放的招财猫,只有一个表情。“很简单,买回去,按照上面的说明使用。就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杀人呢?”我竟然脱口而出内心刚刚的想法。连我自己的吓了一跳。

“也能!”白袍男子没有在意我脸上的尴尬,坚定、诡谲的微笑着。

不会吧!我心里一阵激动。这难道不是跟《死亡笔记》很像?我一直觉得那东西太酷了,只要拿笔写个名字在上面。就能让讨厌的人消失。不过那是漫画。

难道我会有漫画里面夜神月一样的奇遇?不可思议,很难相信。可白袍男子的迷离的笑对我有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让我有一种非常想试试的心情。他的笑容使得我有些眩晕,落日的余晖在他的白色斗篷帽上闪烁着光芒。有些刺眼。

“死吧!死吧!死吧!”

我的心底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响。下午那个蔑视我的男人,我要让他好kàn

!一种难以抑制的涌动冲击着我的心脏,将我的惶恐和畏惧推到了一边。我开始热血激荡。满脸通红。

“多,多少钱。一本?我买一本。”

一紧张我就结巴,吐了一下口水。想伸手去拿起来看。

男子宽大的手掌立即敏捷地按住了地上的字帖,笑意更深了,“在你买走它之前我要告sù

你,这灵愿贴可不是用普通墨汁来写的。”

“那用什么?”

“血,用许愿者的鲜血来写,才会灵验。”

“这样啊,”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怎么还有这么恐怖的要求。“一定要用自己的血?”

“那是当然。每个人为实现自己的愿望都必须付出血汗,不是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用你的鲜血来实现你的愿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

他说得有道理。不要说付出就有收获,甚至我们许多时候,付出的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像我,在单位上累死累活,也就这么点钱。看看我们经理,经常迟到早退,也没人管。只要有他那个董事长秘书的姐夫在,他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望着白袍男子那亲切、诡异、魅惑的笑容,我这次是无论如何是不会退缩了。这是我的机会。我要好好教xùn

那些轻视我、嘲笑我、伤害我的人。

“好!”我为自己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用血就用血。我才不怕。”如果鲜血能洗刷他们给我带来的耻辱,我愿意。

白袍男子继xù

微笑着。伸手从怀中里拿出了一只笔。这笔晶莹洁白,连笔锋都是纯白的,毫无杂质。

“看你这么有勇气,我就送你一本吧。不要钱。顺便附带这只笔。”他解说起来。“笔杆是和田白玉的,石料采自和田最陡峭的崖壁上。笔锋是千年白狐尾巴上最好部位的毛制成的。就是贴着皮肉最细幼的部分。

这笔有个机关。你只要在写灵愿贴的时候,把笔尖对准你的食指垂直的一戳下去,笔里暗藏的银针就会扎破你的手指。然后你可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三分钟。待你的血将笔端毛峰全部染红之后,再拔出那根银针,即可。记住了?”

这么神奇,还有机关。一时间觉得很值,我点了点头。“那这字帖里的内容是什么?心愿又怎么达成呢?”

他笑着将字帖和笔递给了我,“回家,天黑之后才能打开外面的油纸。等看到里面的内容你就知dào

了。笔跟字帖是一套的,好好用。里面有五页,可以满足你的五个心愿。如果你想杀人的话,可以杀五个人。

另外唯有一条要叮嘱你:只能,独自一人的时候使用,不可告sù

他人,也不能被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见到字帖。不然,就不会灵验。”

接过笔,拿在手里,顿时感觉冰凉至极。那沁骨的冷从手掌“嗖”地一下传遍手臂。像捏着一块寒冰。我的手臂微微一颤。而另一只手中的字帖,拿在手里却轻得像没有重量,仿佛手里不曾拿着任何物件。

我惊异地望着两只手中的两件物品发呆。半晌回过神来,抬头还想再度询问,原本坐在对面的白袍男子竟不见了!连同地上美丽的毯子,都消失得无隐无踪。

我茫然若失,只剩下身后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流在天桥上快速地流动,唯有手中冰凉的笔和本子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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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去某一部分的尸体

闪光灯在室内的每一次曝光,都能给这个阴暗的房间带来短暂的光亮,但随即而来的昏暗,又把室内变得和室外的阴天一样。

警察们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低声讨论,使得地上躺着的尸体显得有些寂寞。不过他依然保持着死前的最后表情,双眼圆睁,空洞地怒视,面部肌肉因巨大的痛苦扭曲着。

“凌队,给。”小赵将一副白色橡胶手套递给了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凌云峰。此刻,云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具男尸身上。

“怎么发xiàn

的?”他神情凝重的问。

“死者名叫赵传飞,29岁成年男子。未婚。独居。系某国有企业总经理秘书。”小赵翻看刚刚记录的资料说,“因赵上午没有到公司上班,且联系不上,领导又有重yào

工作安排,于是在中午时分,派遣一名员工到其居住地点寻找。

该员工1点10分左右来到其家门口,按过几次门铃,无人应门。他通过走廊窗户,看见中空处赵传飞所住房间的空调处于运行状态,于是担心死者是不是因为冲凉等原因出了事,很快打电话报警。

辖区派出所民警于1点20分到达场查,查看后也觉得异常,便联系物管通知房东。

一小时后,房东到来,他也没有赵传飞换过门锁的钥匙。经房东同意,民警强行打开大门,首先进入,在客厅与阳台之间发xiàn

死者的尸体。然后就交给我们接手了。”

一边听取小赵的汇报,云峰一边打量地上的尸体。

尸体头北脚南,呈竖的“一”字形。躺在阳台与客厅交界处推拉门的轨道上。

阳台玻璃门在中间打开。死者的头部靠在阳台的铁栅栏上,腰部以下的则位于室内,头外脚内。

死者穿灰色T恤,蓝色长裤,右手微曲向上,左手垂直。痛苦的脸上。面部器官没有流血情况。

当云峰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尸体右肋的时候,他很清楚的明白,为什么这单案件要交由刑侦大队负责。

赵传飞的尸体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伤口,位于右侧肋之下。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10-12厘米。肋骨断裂,皮肉组织遭到严重损坏。确切地说他的身体被人开了一个洞。

这时,法医瞿耀明走过来,白色胶手套上全是血迹。右手还拿着一个镊子。他认真地对云峰说,“已经检查过,死者的肝脏不见了。”

云峰顿在地上,对着死者右肋上那个洞检查起来。根据他衣服的破损面来看。是外力导致这个大洞的。

“什么工具造成的?”

“暂时不清楚。我只能根据尸体伤口形状、深度、肋骨断裂的程度初步推测行凶过程为:凶手用某种硬物冲击死者腹部,造成穿透伤,使腹部内部组织暴露,进而取走肋骨保护下的肝脏。”瞿法医挥动着带血的手,比划着。“说实话,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取人体器官的手法。”

云峰见了,浓浓的眉毛像凝结在空中乌云。“瞿法医,能断定死亡的时间吗?”

瞿耀明摇摇头,“当场无法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原因有两个:空调一直开放着。其次是尸体肝脏缺失,无肝温可测。要待解剖之后才能判断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

“按说死者遭到如此重创,肝脏也不见了,应该流血很多才是。”云峰观察尸体的四周。尸体出血不多。少量的血迹只出现在尸体伤口的周边,后背的衣衫也没有被鲜血浸湿。

“是呢。这也是我很疑惑的原因。你来之前,我已经详细检查了内脏附近的肌肉组织。伤口的组织有严重的蜷缩状况,说明组织细胞存zài

严重脱水现象。这是冻伤后的状况。详细的情况。要等回到局里,切片肌肉组织,查看细胞水和坏死的程度才能下定论。”

“凌队。这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小赵长着大嘴惊讶地问。

“瞿法医都不能一下判断,我们怎么能判断。小赵,你把阳台栏杆上这些飞溅的血点,拍照记录下来,带回去对这几个血点的毛刺和形状进行分析。”

云峰吩咐完小赵后,在这两房一厅的屋子内走了一圈。这是一个干净的凶案现场。没有破碎的家具,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物品都整齐完整。地上也没有发xiàn

任何可疑的脚印。

云峰思忖着,看样子,凶手有可能是熟人。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按照这种作案方式,即使凶手发动突然袭击,这死者在死前应该可以反抗。死者身高1米74,体重80公斤,面对面的袭击,怎么样都应该反抗一下。可却脸一点抓扯的痕迹都没有,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就被拿走肝脏。真是令人费解。

还有,死者的面部表情看起来相当惊恐,肌肉极度扭曲,死前应该受到极端骇人的惊吓或是对熟人突然发动攻击的不可思议。他到底看到什么这么恐惧?

“报gào

凌队,下水道和马桶都搜过了,没有发xiàn

死者的肝脏。估计是被凶手带走了。”外面走进来小陈警官,满头大汗打的说。

“先别急着下结论,派多点人手,在附近草丛、垃圾桶里找找。如果被凶手丢弃在外面,被普通百姓发xiàn

了,可是要引起恐慌的。”云峰不想漏过任何一个地方,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嵌着一双处处留神的眼睛。

他走到阳台上,四下查看。突然在阳台玻璃门的铝制边框上发xiàn

了一个特别的痕迹。

这痕迹呈月牙形。三寸来宽,灰黄色。在距离地面2.3米高的地方。

云峰找来一个凳子站上去查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痕迹。他下了凳子走到阳台上,来到外面。在阳台的墙壁上,也有两个这样的月牙形印记。云峰越看越奇怪。于是他沿着这个痕迹向外查看,发xiàn

在外墙上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远远望去,隐约还有那么几个。

他叫小赵通知了消防人员。

很快,消防队来到,架起云梯。云峰带着鉴证技术人员在大楼的外墙查看。这样的月牙形印记有十一个。连着在赵传飞家阳台上发xiàn

的共有十四个最初出现的地方在二楼。尚不能判断与凶案有关。也不能判断是人绘制的画,或是其他因装修遗留的痕迹。他让鉴证科的同事拍了照,同时取样化验。

云峰走下云梯的时候想,但是这个高度,从外墙十几米,到阳台距离地面两米多,到底是怎么留下的呢?

第二日,凌云峰来到瞿法医的办公室。瞿耀明正在为尸体进行解剖。云峰很想知dào

被害人的死因,以及被取走肝脏的伤口为何出血不多。

“凌队你过来看,”瞿法医一边解剖一边给云峰解释。“你看,死者的肝脏不是被锋利的刀切割掉的。这里,死者的第八、九、十节肋骨呈塌陷性骨折,折面向里凹陷,符合我们最初的判断,系外力所致。硬物从外向内使肋弓断裂之后,直达肝脏。你再看这里。”

瞿法医逐一取出死者血淋淋的胃部、心脏和肾脏。

“这三个脏器是同肝脏有连接的。你看它们周围的膈肌韧带。这些创面显示,撕裂程度相当明显,这里。有过度收缩的现象。”

“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凶手不是以切割肝脏的方式取走死者的肝,而是硬生生被扯掉的。”

听到这儿凌云峰的眉头不由得蹙起。

“你来看这边,是我对创面肌肉细胞做的一个分析”他领着云峰来到一台连接电脑的设备前。这设备很像一个白色的保温箱。里面放着几片切碎的肉块,两个很大的像显微镜一样的凸起镜头,正对准这些来自死者尸体的肉块。瞿警官点开电脑的一个界面,上面是有蓝色、红色、黄色、紫色圆点的图案。

“这是肌肉细胞内部状况分析图案。说了明细胞脱水和坏死程度。凶手使用的武器,是可以让伤口的温度在三十秒之内急速下降至零下170℃左右,瞬间急冻。创面停止出血。这是导致伤口流血不多的原因。”

“是什么东西能导致这样的情况。”

“据我所知,医学上有一种氩氦刀,属于热绝缘超冷刀。里面中空,内有循环管道系统,可输出高压常温氩气,或高压常温氦气。在60秒内,氩气冷冻病变组织,再由氦气在刀尖膨胀,急速加热处于超低温状态的病变组织,冷热逆转。常用在内科手术上。这种刀就能造成这样的创面。”

“你的意思凶手用的是一把氩氦刀?”云峰的脑子里在想象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不,我的意思是,死者内脏上创面的伤口同氩氦刀造成的一样。但是,氩氦刀是不能瞬间造成这么大一个圆形伤口。”瞿法医对于自己的结论非常严谨。

“另外还有一点我必须告sù

你,根据死者皮肤上创口哆开明显、创缘卷缩的情况来看,这伤口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造成的!”

“凶手的手段还真是极其残忍,活体取肝。”云峰咬了咬牙。“被害人死因呢?”

“死因就是右肋下的这个伤。鉴定为致命伤。肝脏瞬间缺失,导致消化道等其他脏器大面积内出血,引发严重心力衰竭、肾脏衰竭。继而体内毒性物质得不到分解,在几分钟至十几分钟之内,这些毒性物质迅速积累并进入血液循环,达到大脑,导致中枢神经系统功能紊乱,呈昏迷状态,死者在这种状态下死亡。”

“就这样的状态,死者竟然不反抗?也不呼救?”云峰很难理解,“难

道被麻醉了?可是尸体的表情也不像。”

“我同你的疑问是一样的。于是检测了血液。血液检测结果,死者体内没有服用过安眠药类等可以令人昏睡的药物。也就是说死者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肝脏被取走,却发不出声,也动不了胳膊反抗。”

瞿法医说完,两手摊开,一副难以明了的神情,“或许是被吓到了。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人的肌肉会僵硬,大脑供血不足,导致思维停顿。”

“这赵传飞死前到底看到什么了?”云峰的手指在解剖台的金属边沿上不断敲击着。

“鉴证科那边指纹分析出来了吗?”瞿耀明关切地问。

云峰有点懊丧,“现场痕迹检测,有许多不属于死者,也不属于同一人的指纹。需对这些指纹进行排查。

尸体周围家具、地面上血点分析结果是抛甩型血迹合并流柱状。借此鉴证那边分析出死者死前运动轨迹是:受到冲击,退后几步,继而倒地,之后,肝脏被强行取走。血迹全部系被害人一人所有。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没有受伤。”

“应该是。我这边的尸身也只此一个伤口。其他地方没有出现任何因反抗而产生的淤青或者伤痕。死者指甲内干净,没有一点抓扯凶手的衣物和皮屑的残留。”他说完之后,与云峰一起陷入了沉默。

“喔,对了,”瞿法医突然想起来,“根据死者胃里食物消化程度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5月19日11点至5月20日凌晨1点。希望这个时间能对你的破案有帮zhù

。”

“唉”云峰叹了口气,“现场指纹还在排查中,小区、电梯录像也在审查之中,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发xiàn

的那个月牙形印记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物质检测结果为氧化铁、锰、氧化硅以及腐殖质物质。其

元素成分百分比图谱与被害人小区楼下花园泥土成分一致。”

“这小区的泥土怎么跑这么高去呢?”

“不知dào

。按照你给的死者死亡时间,案发当晚有下过雨,只是不能这能证明这些泥印记与案件有关”

云峰说完望着手术台上被切开来的尸体,心中一阵荒凉。看起来,这真是一个棘手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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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WEI信号lianxin623。加入后,作者将拉入大家进到读者**群。《暗间行者》交流互动平台。因为专心码字的缘故。作者上微微的时间是中午12点半左右和晚上10点左右。

年尾将至,群里将开展各种送红包、起点币活动^_^

第四章 自白3

原来那本字帖是真的!

今早听说赵秘书被总经理办公室的小邱发xiàn

死在家里的时候,我顿时犹如坠入云雾之中——一种忐忑起伏的感觉。

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担心。

前天晚上回到家,头脑发热的我在冲完凉之后就打开那本字帖,按照上面的说明操作了。

记得那冰冷的银针刺破我的指尖,疼痛从神经末梢传导到全身,竟然有一种畅快。当柔软的千年白狐的毛在吸取我指尖血液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傻瓜,一个被白袍男蛊惑的傻瓜。

而同时又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是真的呢?”我想大多被骗的人,估计都是这样想才上当的吧。

直到按照那字帖上面的要求完成,我开始感到一丝害pà

。是的,“万一是真的呢?”我不就杀了一个人了?

我只是茂名海边一个普通渔民的儿子,我怎么能变成杀人凶手呢?可是一想起赵秘书那看着我无比蔑视、鄙视、仇视的眼神,羞辱给我带来的怒火怎能平息?

要么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要么在焦虑和恐惧中沉沦下去。既然做了就不应该后悔。前一秒我对自己坚定的说。

下一秒,我想的却是:万一赵秘书真死了,我该怎么办?

翻着那本字帖,我左看右看,怎么的都不像杀人武器。还不如那只雪白毛笔里面暗藏的银针来得尖锐。我开始很好奇,这样一本薄薄的字帖是怎么实现人的心愿,怎么让一个生命消失的呢?

一想到赵秘书会死,我又后悔起来,在没有想好退路的情况下去做杀人的事真的很傻。现在警察都好厉害,又是DNA又是什么分子分离器,一点点头皮屑也能锁定凶手。话说这本字帖到底是怎样杀人的?像《死亡笔记》里面一样,让那些写上名字的人都心肌梗塞、交通事故而死?

最担心的是:警察会找到我吗?

就这样。对现实感到真实的恐惧和一种难以抓住的期冀,在我的内心交织着,纠结着。直至我沉沉睡去。

昨天一天我找了些借口去楼上,公司高层领导们的办公区域晃悠。却一直没有看到赵秘书坐在他的位置上。

直到下午都没有看到赵秘书出现。

忐忑、恐慌如小鼠的我回到家里之后,再次翻看了那一本字帖。它完全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功能和使用方法的确不同于街面、书店里卖的那些练字贴之外。从外表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起初我还以为,它会像恐怖片里的那样,汨汨地流出血来,或是从里面飞出一个可怕的鬼魂。

只是心中仍有不好的预感。今天总经理都在公司没有出差,赵秘书没有理由不出现。晚上我梦到了警察来到家门外的情景,吓出一身冷汗。

果不其然。今早才走进公司就感到氛围的紧张。每个人的脸上挂着一种谨慎的**。仿佛想说点什么,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说的感觉。

进到办公室,还没坐下,部门里最老的那个的女人就神神mì

秘的跑来对我说,“哎,赵秘书死了,你知dào

吗?昨天下午,小邱去找他的时候发xiàn

的。死在家里呢。”

我感觉自己准bèi

去打开电脑显示器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僵硬的、颤抖的。

“是吗?真可怜。”我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句。还好她没有起疑。因为平常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小声含混。怕说错什么让人家听出来就不好。几次在经理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被他要求重复说一次。

“啧啧啧,才二十九岁,婚都没有结就死了。”老女人翻着嘴皮子说。除了讲诉别人悲惨遭遇的兴奋,装模作样的感叹。我听不出她有什么悲伤。

“怎么死的?”这才是我最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dào

耶,”她晃着烫成卷的短发,像一坨方便面挂在头上,颤颤巍巍的卷。她拍了拍我后面那个女同事问到。“小徐,你知dào

吗?”

小徐到公司已经四年了,听说原先是个美女。结婚后越来越胖。现在满脖子的赘肉和宽厚的背根本看不出曾经漂亮的痕迹。不知dào

是不是胖字的后面一般都跟着懒字,平时做事她是最喜欢推脱的一个。我心底很讨厌她。

“我说蔡姐,你就别八卦了。肯定是人家赵秘书为工作辛苦累死的呗。你没看到报纸上天天说现在年轻人作息不规律,熬夜、通宵、抽烟、喝酒,很容易就猝死的。所以能少做的绝对不要多做。”小徐肥嘟嘟的红嘴唇翻动起来的速度不比蔡姐那张慢。

“切,赵秘书会辛苦?说实话,你说市场部、信息部那些我就还信。当姐姐新来的?赵秘书刚来公司那会子就这他一样瘦,”她指着我,“麻杆似的。三根筋挑着一个头。这才几年功夫,他肚子就圆得跟个鼓似的。”

“赵秘书说不定是压力胖。”我有点内疚的为自己杀掉人小声辩解。

“哎哟,你看看你,前几天人家还呲你来着,现在人死了,还帮人说起话来了。”蔡姐很不满yì

我替死人说话。

“我今天来的时候是跟警察一起搭电梯上来的,”坐我右后方那个戴眼镜的小郭突然地插了进来。她这句话,一下子说得我心惊肉跳。这个女的,总是喜欢让我难受!

“警察都来了。”蔡姐夸张的感叹起来,仿佛又收获一个大新闻,“几个?带枪了吗?”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一样。

小郭躲在厚厚镜片背后的眼睛很平静,“三个。没看到枪在哪里。”

“怎么会让你看到枪呢。那是警察,又不是押运钞车的保安,怎么会把枪露在外面呢。”小徐一脸不服气。好像很不满yì

今天同警察一起搭电梯的不是自己。

“警察都来了,难道赵秘书是意wài

?你们说是谋杀还是凶杀?”蔡姐开始来劲儿了。“我听说下面分公司前段时间有个员工出去吃宵夜跟人打架,被捅死了呢。”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坐在最后一排的小方终于也忍不住借个话头参与进来了。

我的脑子里已经被他们的话搅成了一堆浆糊。

慌乱、恐惧、胆寒。在这些感受之中,竟还浮现一丝欣喜。像白白的浆子里加入了一点喜庆的红色。在不断的搅动中,这红色形成了一个色带,传递着给我一个声音:

我许的愿实现了!太棒了!

是真的!

没想到。类似《死亡笔记》的好事真被我遇上。那个白袍男子是“死神流克”么?实在是太刺激!真过瘾,我变成了“奇拿”!所以说人生真是处处是机遇呀。

那红色的带子犹如一个醒目的标志,将脑子里的一团浆糊,划开,划清。

“开心吧,所以说,选择比努力更重yào

,选择相信那白袍男人,果然有好事发生。”红带子在提醒我,“不能在慌乱中迷失方向。遇到问题不要慌。遇到麻烦也不要怕。”

是的,我要沉着。我的心在逐层结冰,冷!静!

“我昨天让你打出来的那份文件怎么那么多错字!”大家正聊着,经理咆哮地走进来。自从前天我没经过他同意将他的电脑拿给赵秘书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没有和善过。“重打!”文件夹重重扔在桌上。

哼,要不是看在当初是他要录用我的份上,我也一定要他死。不过算了,我是个记恩的人。

可惜,这个帖子只有五页。白袍男说的。我只有五次机会。唉,要是像死亡笔记一样,可以用无限次就好了。我可以不停地写下想要他消失的人,那些妨碍我的人。

红色蔓延开来。脑子里不再是一团模糊的浆糊了。它在提醒我,要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和得到的特殊力量。

其实我不是每个心愿都要那些瞧不起我的坏家伙们死。只是有了灵愿贴之后,突然觉得想要要消灭的人反而多起来了。

才五页。真遗憾呢。原先我还想把以前大学总让我挂科的老师给灭了呢。现在可要省点用,事业为重。大学老师就先放过他吧。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是的,我开始学会思考。浑浑噩噩地活了二十一二年。仿佛终于开窍了。

我真傻,自己慌什么呢?《死亡笔记》里那些被杀的人,在现实中是因心脏麻痹而死,不知dào

赵秘书是不是这样死的。如果是心脏麻痹死的,那就不算他杀呢,算病死。他的死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即使警察在我家搜出那本字帖,我也不应该害pà

。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我就是买了本《灵愿贴》,许了个希望赵秘书死掉的愿望而已。结果他“凑巧”死了,这个应该不算犯法吧。最多算诅咒。哼,就是,没有哪一条法律说不准诅咒别人。

是的,就是这样。只是,那本字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我的心情在疑惑中轻快起来。

话说回来,下班赶紧回去,我要藏好那本字帖,那不能被别人夺了去。

尤其是和我同住的那家伙,我也要小心,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出来的。可谁知dào

谁呀。我看他就一直妒忌我的工作单位好过他的。经常在我面前显摆他那个私企给他们的工资多高多高。哼,我才不稀罕。我这个可是能跟公务员媲美的铁饭碗!

挨到中午我吃饭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想通透了听他们谈论赵秘书,我带着满脸的遗憾积极参与进去,神情悲伤的说赵秘书人待我们这些新员工有多好多好。

这没想到,参加工作之后,我真zhèng

开始学习的第一个技能,是伪装。

伪装着笑,伪装着喜欢,伪装着讨好,伪装着无所谓。

部门那个几个女走过来,我主动起身招呼她们一起过来坐。记得上次在饭堂跟她们打招呼是刚入职的时候了,我那时鼓起好大勇气才跟她们说话。可是这些臭女人,居然像没听到一样,理也不理我。害我倍受打击了好久。

我知dào

的,她们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没有本事,无视我,私底下嘲笑我,总是背后议论我哪里哪里又出错了,领导怎么怎么骂我了,都偷偷看我的笑话。

要不要让她们几个中死一个呢?

赵秘书死了真好,少了一个会背后害我的人。想起他那天的眼神,哼,还好我先下手了!

今晚要好好考lǜ

下一个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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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位死者

尸体被发xiàn

的位置相当的隐蔽。

在南国都荟楼盘社区里第十一号单元楼的后面,几株小叶榕树中间的草坪上。这个地点属于小区的死角,平时到此的人极少。像南国都荟这样拥有三十几栋楼的大中型社区来说,如果不是园林工傍晚到此处修剪树木,又闻到异味,尸体被发xiàn

的时间估计还会多些时日。

天气很炎热,六月的南国,平均三十几度高温,即使死亡两天,尸体已经发出难闻的臭味,只是云峰倒是已经习惯死尸的味道。

夜幕已经降临,七八应急灯高高低低的架起。这是为了方便法证在密集的草丛里收集证据。白得发亮的灯光,在尸体灰白、痛苦、变形的脸上笼着一层轻雾般的光晕,只是尸体上缺失的那一部分灯光照不到,呈现出一个深沉的黑洞。几只嗜血的苍蝇正在那黑洞的上空嗡嗡盘旋、痴狂地打转。

云峰蹲在尸体旁,带着白胶带手套的手,将那些苍蝇赶开,小赵立即递上死者的资料。

“被害人叫曹盛荣,男性,年龄在40岁左右。经调查,为该小区1单元12楼住户。该小区为拆迁城中村回迁住宅群。小区有一半以上物业被出租。曹盛荣拥有拆迁补偿住房8套。曾卖掉了其中三套。名下有一辆宾利跑车,一辆奥迪Q7。无外债。无仇家。已婚,无孩。平时生活为收租、投资。”

“一个纯粹的拆迁土豪。”小赵说完外加一句评论。

这时新来的小杨跑上来,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凌队,我受不了,太臭了。我能不能先去吐一下。”

“就这样都受不了,还当刑警。”小赵调侃他。

云峰朝小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哎,凌队你看。这人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临了,却变成臭的。而且,有钱没钱的都是一个结局。”小赵对着尸体感叹起来。

云峰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那么喜欢说,等一下把靠近尸体现场的所有单元挨家挨户问一遍。排查一下,或许会有目击者。”

“副队长!”小赵哀求着。云峰不理会他专心查看尸体。

这尸体头东脚西,呈“大”字状仰卧。表情极端痛苦。死者穿短袖蓝色

POLO衫和黑色CK短运动裤。身上手机、钱包里的现金、银行卡等均在。

最吸引云峰注意力的是,这名死者与上个月丰晟佳苑死者赵传飞一样。全身只有一个伤口。不过被害人曹盛荣的伤口不在右肋下。而在左胸,仍然是一个呈不规则圆形的伤口。胸骨断裂。

死者胸口上黑黑的洞口显示,他的心脏不见了。

“小林,你带着多几个人,去死者家中搜查,同时全小区搜索,看看有没有死者的心脏。”云峰叫来另一名警察,立即吩咐道。

“我估计你这心脏是搜不到的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瞿耀明法医说着走了过来。他身旁的美女助手薛慧拎着一很大的工具箱。

“这可是不能留一点死角呢。”云峰一指尸体,“即使手法一致。也不排除凶手会留下纰漏。”

“对的,我也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尸体的纰漏。”说着瞿耀明接过薛慧从箱子里拿出的肝温探测器。

薛慧一头乌黑齐耳的直发衬托着她雪白的肌肤。高挑的鼻子,柳眉杏眼。她神情严肃地朝云峰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云峰上个月就听说瞿法医新分到一个女助手,是个高冷的警花。一早就在局里传开了。今天倒是第一次见。

瞿法医检查之后。说,“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10点左右。死因是心脏遭到突然攻击,、第三、四、五节胸骨骨呈塌陷性骨折,折面向里凹陷。你看。衣服的碎片还在这里面呢。”瞿法医用镊子小心的夹出一片蓝色的碎布。

“可见有硬物从外向内使胸骨断裂,进而取走肝脏。你看看周围血管和膈肌韧带,都有过度收缩现象。撕裂程度相当明显。”

“同样的手法,死者的心脏也是被硬生生被扯掉的?”云峰踌躇了片刻,面带苦笑地问道,“用手吗?像功夫片、魔幻片里似的。”

“这里面的伤口的组织仍然能看到蜷缩的状态,组织细胞有严重脱水现象。这冻伤后的状况同之前那件案子一样。这急冻之后再取出,除了机器人的手可以考lǜ

一下。人手是不可能的。”

瞿法医也报以云峰一个微笑。

“唉,难道最近出现新的器官盗窃团伙带着特殊的工具作案?”

“不可能,找这样子被破坏周边血管、经脉的内脏,是根本无法移植。”瞿耀明给出了专业意见。

“尸体四周的草和叶子上有些血点,我已经叫他们取样了。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xiàn

场。瞿法医,这心脏,也是活着的时候取走的?”

瞿耀明接过薛慧递来的放大镜,眯着眼查看了一下说,“是的。创口明显被哆开,创缘卷缩,你看,这一片都是。”他用镊子夹着展示给薛慧看,也说明给云峰听。

薛慧很认真的记录,一次都没有抬头看云峰一眼。

云峰拿出步话机问小赵,“小赵,怎么样,有没有目击者。”

步话机嚓嚓一通响过之后,小赵响亮的声音响起,“报gào

凌队,因为案发是白天,刚好是星期一,这个小区上班族居多,都去上班了,暂时还没有目击者……

“继xù

排查,不要漏掉一家。今天没有人在家的,记录下来,明天再来问。”

“明白,凌队!”

云峰有点失望。原本以为大白天犯案线索会多一点的。

“凌队长,我记得你在上一个案件的报gào

里说,发xiàn

了十二个月牙形的印记,不知dào

在今天这个现场有没有找到。”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慧突然问道。

对,印记。云峰差点忘了。上一单案子还没有破,这一单领导再次压下来,说清平世界。还有大白天挖器官,社会影响太恶劣,必须马上破案。搞得云峰有点头大,一时间把那印记给忘了。

“真谢谢你提醒,”云峰感激的望了薛慧一眼,“我立即带着大家查证。”

正说着,步话机里传来小赵犹疑的声音,“凌队,我们在十单元十二楼找了一个目击证人。不过”

“是吗?太好了。我马上上来。”终于出现目击者了。云峰很开心。同几名干警交代了一下就上去了。

等进了1205房,见到那个目击证人时。云峰才明白小赵声音里的犹疑——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脚踝缠着绷带坐在床上。手里不停摆弄着一个变形金刚。他的奶奶坐在他旁边,面带难色的望着家里的几名警察。

云峰皱起眉头,问小赵,“你们问了。”

“问了。”

“怎么说。”

“凌队,你还是自己再问一次吧。”小赵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不肯把证人笔录给云峰看。

云峰布满地瞪了他一眼,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声音亲和地问。“小弟弟,能不能告sù

警察叔叔你叫名字?

“苏子博”

“昨天上午你在家的窗外看到了什么?”

“看见了两个叔叔。”

“他们在哪儿?”

“在我家厕所下面的院子里。”

“他们在干嘛?”

“在跑。”

“哦?怎么跑的,是一个追一个么”

“不是,是一个叔叔把另一个叔叔抱着跑。”

问到这儿。云峰停下来再次瞪了小赵一眼,意思是,不靠谱,小朋友估计搞错了。

小赵见领导表情不满yì

。连忙再次问小男孩,“你能示范一下给叔叔们看吗?”

“就这样,一个叔叔一只手把另一个叔叔夹在胳膊下面。然后从那一排树上面跑过去。”小男孩说着,把变形金刚夹在也腋下。比划起来。似乎越说越不靠谱了。

“能看清楚那两个叔叔的样子么?”

“看不清。太快了。一下子就从下面跑过去了。”

见小朋友说的不知是哪部动画片里的场景,云峰忍不住问了一个与死者有关的问题,证明小男孩不是胡诌。“那两个叔叔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记得么??

“嗯一个是蓝色,就是被夹在胳膊下面的那个叔叔,另一个不

记得是灰色还是我大便的那种黄色。”

死者是穿蓝色POLO衫的。

也就是说小男孩没有说谎?

“他前两天玩的时候,摔伤了腿才没有去幼儿园。”小男孩的奶奶开口解释,“昨天他上完厕所出来跟我提过这事。我当时以为小孩子乱说的,就没在意。刚刚警察来,才知dào

下面有人死了。”

云峰的眉头皱得更紧,“小弟弟,你刚刚说的,他们在树上跑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是小赵接了茬,“小朋友刚刚也说了半天,我们才明白他指的树是楼下那一排作为绿化带的矮冬青灌木丛。离地半米,沿着小区院墙根种了一圈。凌队,这小孩子的话不知dào

能不能信,你说哪有可能一个大男人夹带着另一个男人在这样的灌木上奔跑。这根本承shòu不住。”

“我可没有撒谎,”小男孩虽然在玩玩具,可耳朵却一直听着,“我就是看见一个叔叔抱着另一个叔叔在树上跑。我才不会撒谎呢。”小朋友在不服气的争辩。

“死者身高1米78,体格健壮,要一个非常大力qì

的男人,才可以将他的尸体,甚至,或许他当时还在活着,这样子夹在腋下奔跑。”云峰开始生起气来,他生气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孩子没有撒谎的话,就更不能按正常逻辑推理。

“小赵,查看小区所有监控,发xiàn

可疑人员一律找出来。另外调查死者全部朋友关系、亲戚关系,都给我捋出来!”

云峰望着小男孩手里不断翻转的变形金刚严肃、沉重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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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求助,自助?

幽龙默不作声地听完云峰的口述,俊美的脸庞上水平如镜,看不出任何感触。而坐在一旁的高翔和凌云峰则等待着他的回应。凝醇谷内,潺潺的溪流声,让这片树林显得格外安静。

“你真觉得我参与进来的话,你的案子就能破掉?”幽龙一双细长美目,犀利刚毅。

云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高翔立即扔过来一顶高帽子:“那是自然。云峰已经是神探了,没有几个人会有他那么敏锐。也就是你的不同凡响,只要一出手,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搞定。说实话,我对这两起案子的兴趣很大呢!”

幽龙有些心不在焉的冷淡,“我为什么要干涉你们人类的事情。你们同类之间的谋杀、残害也不是我一个异族可以阻止和改变的,冥冥中都有其因果循环,命理定数呢。”

“你不要说得那么原始好吧。现在是人命关天,这俩案子很邪门,你没有看出来吗?很多地方也不合逻辑。”热血的高翔激动起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幽龙站起身,走到小溪旁,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拨了拨清凉的溪水,“上次我义务免费的帮你和你那个摄影师室友走了一遭。那只魅也放qì

掉了。我现在只关心捕猎到六魔,其他事情,一概没兴趣。”

云峰正色道,“幽龙,这事的确不能勉强你。只是我是曾经见识过你的能力。还有,翔子对你的佩服和信任,我想也许你能给予我帮zhù

。”说着云峰的神情黯淡下来,“因为昨天又发生了第三起案件。”

高翔一惊,“昨天又有一起,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云峰叹了口气,“被上面严令封锁。因为发生一个国有企业的办公区域内。如果扩散,影响很恶劣。所以将消息封锁起来。”

“哪个国企?这次死者的尸体也少了一部分??”

“就是我第一个被害人赵传飞的那个单位,XX电力集团公司。死的是一名副总,而这次是死者的脾脏没有了。”云峰刚一说到这儿,幽龙的脸色突然大变。

他从溪边走到原木桌前,严肃地盯着云峰问道,“你所说的XX电力集团是在珠江新城CBD的那个?”

“对。”云峰和高翔对幽龙的反应感到很错愕。

幽龙转身拿出了手机,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高翔觉得幽龙的紧张是非常少见的状况。

“你们公司昨天在办公区是不是死人了?”通话中,幽龙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不让对方察觉而佯装平静地问。

“”

电话那头不知dào

说什么。

“一个月前,你们总经理的秘书意wài

死了。是吗?”

“”

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人说什么,但是高翔能听到不时飘出来的话音,柔软清甜,他听到过一次。这应该是琉璃。能让幽龙这么紧张的人也只有她了。难道琉璃也是在那家企业上班?

“你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点都不告sù

我?”虽然愠怒,但语气是温柔的。

“”。

“明天开始请假,不要去上班了。你不是有假期还没有休吗?”幽龙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

“”

“就这样,听话,出去逛逛再回来。我给你订机票。”说完幽龙挂断了电话。

“是琉璃也在那家公司?”高翔问。

“恩!”幽龙皱着眉。再次坐到云峰和高翔的对面,一下子变得心事重重。

“竟然这么巧?现在两个死者都是他们公司的。凶手如果判断是熟人的话,同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哦。”尽管高翔不认为琉璃会这么巧有危险,但是他已经抓到幽龙的弱点了。“还是个专门挖人器官的变态杀手。哎!琉璃的确要出去避避”他继xù

补充。

幽龙沉默了半分钟。审慎、冷峻地对云峰说,“我可以帮你,不过有几个条件。你要遵守。”

“你请说,只要不违反国家法律和警察手册。我一定配合。”

“第一,不能让你和高翔之外的任何人知dào

,是我在帮你。第二。我的所有行动和要求,都不解释,就是不要问我为什么。第三,关于查案中所见所闻,你都必须守口如瓶,不可以写在报gào

里,也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估计也没法写。云峰,不管是人还是鬼,这案子破下来,一定颠覆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高翔在一旁断言。

云峰听了,诚恳的点点头,“可以,这三点要求我遵守。只要能抓出凶手,一定配合。这家伙手段这么残忍,必须早日抓到才行。上面压下来,限期破案,已经从部里调专人过来了。可我估计收效不会太大。而且还有继xù

作案的可能。你能答yīng

,也是对我的信任。”

“我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高翔。”幽龙很快回到居高临下的冷漠态度,“刚刚的三条,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安全才提出的。请记住。”

高翔听到幽龙这么说,这有些得yì

。心想,原来他一早就信任我了。可转念又想,估计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纯白色的星光体的缘故,才的得到幽龙的信任呢,一下又低落了。

云峰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你帮了翔子很多,我也会争取得到你的信任。那么你现在想先去看哪一个现场?”

“最初死的那个,然后是珠江新城的XX电力集团公司。”

于是,三人在天黑的时候,来到南国佳苑的楼下。望着那间黑漆漆没有亮灯的屋子,高翔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寒意嗖嗖的感觉。

云峰拿出钥匙领着高翔和幽龙来到了18楼,01号房。

屋子还保持着原样。两房一厅的格局,装修得非常精致。贴在墙面上的大块镜面装饰,使得房间看起来很宽敞,家具简约大方,每一样都配搭得刚刚好。

“不错哦。上班族租这样的房子,可比我那个苦逼的蜗居好多了。”高翔感叹道

“你那里是一千五的一房一厅。他们这里可是高端住宅区,屋主喜欢装修得很好来出租。价格也高,租客不是白领就是老外。如果不是国企这样的中高层干部,普通员工哪租得起。”云峰解释道,“据说租五千的话,单位会给补贴三分之二呢。”

“哎,早知dào

当初去国有企业了,那时总想一门心思投奔新闻事业呢。”高翔调侃着。

由于发生了命案,房东一直没能将房子租出去。房间已经打扫过。陈尸条、血迹什么的已通通看不到。

“幽龙,我们来这里找什么?”高翔问道

“我想看看云峰发xiàn

的那几个很奇怪的泥痕。”

“它们在这边,”云峰一边说一边拉开了阳台的门。“不过这推拉金属防盗门上的那个泥痕已经看不到,被屋主打扫擦掉了。外面的话就应该还有。”

云峰说完一回头,幽龙已经在他身后飘起来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幽龙,高翔则很得yì

的欣赏老友同自己当初一样的反应。

没有理会他们的感受,幽龙自顾自悬浮在空中,缓缓地从阳台的边缘飘向外面,在大楼外墙旁边悬浮着。然后他开始左右不断移动,来回的仔细查看墙上面那些泥痕。还不时地用手摩擦一下,然后一会儿飘近一会儿飘远地端详。

当幽龙再次回到阳台的时候,震惊中的云峰已经迫不及待了。“幽龙,怎么样,那些泥痕能确定是什么吗?”他记得君子协定,即便惊讶不已也不能问幽龙为何能飞。

但幽龙这若非亲眼所见。否则很难相信的能力,说明高翔给自己请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帮手。

“那些月牙形的泥痕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应该是脚印。是人的鞋子脚尖的印记。”

“啊,脚印!”这个答案让出乎云峰的意料,“可是,这么高,人怎么能走上去?月牙形,难不成踮着脚尖?”

“哇靠,有这样子爬墙的,的确很诡异哦”高翔抱着双手交叉胸前。

幽龙眼神空灵,“凶手是从居民楼的外墙进入到这间屋子的,照这些泥痕来看,凶手在墙面上行动的姿势的确很怪异。是踮着脚尖在大厦的外墙面行走,或者是爬行。”

“原先专案组的都以为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看来这些小小的印记要推翻这个理论了。难怪这泥印子会有小区花园泥土的成分。当时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小区花园的泥土会跑这么高来。只是大家按照常识,根本没有往鞋印上想。哪个人有这么大本事,可踮着脚在墙面上行走或是爬行。可惜隔了很久,还下过雨,不然我会请鉴证科的上墙取指纹呢。我明天就通知他们,从鞋印入手。”

“这么一丁点就能找出是什么样的鞋子吗?”高翔问。

“这就是高科技的刑侦手段。只要方向明确,不要说鞋子前端一小部分,即使只有小一半,那庞大的系统数据库里也能找出吻合的鞋样和品牌来。”云峰说着皱起了眉头,“只是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能这样在墙上行走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刚刚不是见到幽龙飞在外面了吗。”高翔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你这案子,的确很邪门。”

听到高翔这么说,云峰沉默了。

“凶手踮着脚尖,通过直立或者爬行来移动。可这是人类无法做到的。而这印记又的确是人类的鞋子留下的貌似比以前更矛盾了?”高翔自言自语的分析,转动着伶俐的眼珠子望着云峰。顿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弥漫在房间里。

云峰望着黑乎乎的墙面,想象黑暗之中,有那么一个人在高高的外墙面上垫着脚行走,甚至趴着前进,那样子真是怪异、恐怖到了极点。

“就是说,不知dào

是人还是鬼杀了这些人,还弄走器官?我要是这么汇报的话,估计我们大队长会拿枪托狠敲我的头。”云峰苦笑起来。这个兢兢业业的人民警察开始能体会到老一辈警察曾经跟他说过的遭遇邪门案子的心情。

“是人是鬼,还不能马上下判断。根据这泥痕的力度,是人的情况多一些。只是,正常人真的很难做到。另外,杀掉一个人的同时还要带走脏器,这里面魔物存zài

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幽龙坦然的解释。

“难道这人被操控了?”高翔猜测。

“有可能!”

高翔摸着下巴颏,“看来,云峰你们要破案还真不容易。”

“走吧,我们必须去下一个凶案现场看看。我对这案子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幽龙说。

很快,他们三人驱车,来到了珠江新城CBD那栋大厦里。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个恐怖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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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非一般的目击者

CBD的全称是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商务中心区。珠江新城CBD里,当年的村落早已经夷为平地,在占地6.4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商建面积达到450万平方米,是广州最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金融、贸易、文化中心和高端住宅区,成为全市经济的核心。

白天这里,中心区域的写字楼能容纳十几万精英进出。到了夜晚10点之后,便会人去楼空,出奇的安静。只剩下一栋栋造型别致的大厦在黑夜中静默。

高翔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一点。出事的XX电力集团公司大厦已经启用了六、七年之久,属于很早搬入珠江新城的一批企业。大厦保养还得可以,看起来比较新。总共48层,有前后两个出口,时尚高端极富有设计感的大堂,出入楼里的员工们需yào

刷工作磁卡才能进入通往电梯的闸口。安保相当严格。

云峰在向保安出示了警察证之后,便领着幽龙与高翔走进了大厦。

XX电力集团公司位于大厦的24—28层。案发的区域位于大厦的27楼男厕所内。

夜晚的写字楼完全没有白天鼎盛的人气,只剩下一个个冷清的隔间。冰冷的办公设备,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的味道。想起以前看的的鬼片《office有鬼》高翔就感觉有点瘆的慌。

他们三人穿过已经无人办公区,来到了位于27层左侧最边上的洗手间。

男厕所门口拉着一条蓝白色的警戒线,其实自案发起,这里整层就被封锁了。

“命案是昨天下午发生的。报警之后,我们让所有员工都提前下了班。昨夜,一整晚大家都在这里收集证据材料。打算明天让员工们复工。不过案发xiàn

场还在封锁之中。”云峰说着带头从警戒线下钻了过去。

打开了右手边的电灯开关,不算宽敞的男厕空间,一下被照亮了。

幽龙与高翔也一猫腰。跟着穿过警戒线进了男厕所。

十几平方的男洗手间,右边是7个隔断的单间蹲位,左边则是五个一排的立式便器。

高翔一眼便望见在左边一排的第三个立式便器上,极不协调地贴了一圈白条,显示出一个人体的轮廓。这轮廓让高翔看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轮廓显示尸体呈“L”型。

头朝下,脚朝上。只是腰部以上的位置,被横着塞进便池下方的逼窄位,尸体的头部靠在立式便器的右边。一双朝上的脚,与身体呈90度直角,垂直卡在便池的左边。

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

两尺见方的便池里。竟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身高1米8的大男人!

光看这陈尸条就贴得让人感到头皮发麻,昨天来这里勘探“实况”的警察们不知dào

什么感受。

“真是变态,怎么把人弄成这样?难怪你们昨晚忙坏了。”高翔说。

云峰一脸苦涩,“这个洗手间昨天早上坏掉了。本来门口挂了个修理的牌,修理的人员看了之后说是要下午才来修。不知dào

为什么死者还会来这里。临近下班的时候,当两个修理工一进来这里,看到的就是一具被蜷成这种造型塞在便池里的尸体。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死者拉出来。都尸僵,变形了。唉。”

“死者是?”

“这个公司分管市场工作的一个副总,40岁。姓欧。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呢。”

“像这样的人在公司里,应该有些对手吧?我听说许多的大国企,人事的内部斗争可是很激烈呢。越往高层越硝烟弥漫。”高翔说。

“我们的调查工作才展开,表面上还没有发xiàn

明显可疑的人。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也还在排查之中。”

高翔往外望了望。“这边有摄像头么?”

“没有,基于隐私,这栋大楼在洗手间附近都没有装摄像头。这也给我们办案造成了困难。”

幽龙从进来就没说话,一直盯着便池里那白色轮廓内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在男厕里默默查看了一下,问道,“这次尸体少的是脾脏?”

“恩。”云峰点点头。表情很受挫,“唉,不知dào

这凶手到底要干什么。我询问过法医,几起案件的内脏都以一种破坏的方式被摘除,如果说用来做器官移植是不可能存活的。”

“我去年报道过一个被破获的肾脏买卖团伙,手法感觉跟这几起不一样呢”

“是的,我们专案组一致认为这不是一般的器官买卖团伙作案。倒是很像变态杀手的连环作案方式。迷恋身体的某一部分。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公布的档案中,1996年,在明苏尼达州就出现一个被称作‘吸血鬼德古拉门徒’的家伙,约翰尼.乔斯。他对待被害人的手段特征之一就是会在他们的身上掏个洞,取走内脏。然后在那个窟窿里填上动物的粪便。

公安部里派来的犯罪心理学家给凶手初定的轮廓就跟约翰尼.乔斯很相似。单身,个性孤僻,偏执狂,还有轻度的妄想症。但是作案手法中的不合理性却无法解释。三名被害人也没有明显共同点,除第一名被害人与第三名被害人同在一家公司之外,其他没有交集。凶手的犯罪动机也不明朗。”

“你们专案组有没有倾向于凶手就在这家公司内部呢?”高翔想起在凝醇谷刺激幽龙的话,感觉有这个可能性。

“不排除。可你们刚刚说的什么魔呀、附身之类,我一下又很难从科学的方式来推断了。”云峰越来越迷茫了。

“不会!”幽龙在这不大的洗手间里踱着步子,“有时候科学能解释的东西,灵异界也能解释得了。即使凶手是被附身也好,入魔道也好,他都要先具备这样的特质。”

“你的意思是苍蝇不叮无缝蛋?”高翔给了一个直白通俗的说法。

“对,这就是因果、孽缘。按照西方基督教,这样的人就是被恶魔蛊惑、诱惑的人,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目的交出身体和灵魂。在中国也是一样的道理。能够附身于人身上的鬼魂也不是平白就可以的。否则。是个人都能被鬼魅附身,那还谈什么规则呢。”

云峰听了幽龙的话,坚定的苦笑了一下,“不管了,即使是被魔控zhì

、附身,只要还是人,我一定会捉拿归案。”

高翔望望四周,虽然觉得阴气重重,但见云峰这么苦闷,便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幽龙。看了半天,你有没有发xiàn

?这案子真是诡异到极点。先是墙面上不可能的脚印,然后是不逻辑的儿童目击证言,现在还增加了被暴力折叠的男尸。还有,被害人昨天死的,这里能见到他的鬼魂吗?要是他能向封门村里的那些鬼魂一样现身,直接告sù

你凶手是谁就好了。是吧云峰,就不会那么愁了。”

说完调皮的朝云峰眨了眨眼。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记得那些鬼故事里头,都喜欢写说女厕所有鬼。这男厕所闹鬼的可比较少呢。”高翔继xù

。想暂时缓缓气氛。

然而,此刻,正站在洗手间尽头靠在窗户旁的幽龙突然转身对高翔说,“没错。大记者,这次你还真说对了。这里的确有鬼,也如你所愿,是在女厕所。

一只女鬼!

从我们走进来开始。她就一直在对面女厕所的门缝里盯着我们看呢。”说完幽龙犀利的眼神直直地望向男厕对面,紧闭着的女厕木门。

突闻此言,高翔和云峰立即转身。面向男厕大门。惊奇地屏住了呼吸,大气不出。这男洗手间里只听见坏了水管在不断地“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响亮。

两人屏息听了几秒,除了水滴声没有一丝动静。

“幽龙,你可别吓我,云峰是警察叔叔有正气护身不怕,我是个小记者,经不起呢。”高翔望着对面女厕仿佛紧闭的粉红色门,轻声的说。

“出来吧,”朝着女厕的门,幽龙以清冷的声线划破这片寂静,高声命令道,“你对我没用,不会抓你,赶快出来告sù

我,昨天你看到的。”

话音未落,整个男厕的灯顿时狂乱地闪烁起来,白炽灯里的电流“呲呲”作响,水管里的水轰隆轰隆地吼着,震耳欲聋。

高翔感到紧张而刺激,还是有一丝害pà

,同时也满怀期待,“机智”地躲在了云峰的后面。

只见对面女生厕所的门“呯”地一声打开了,没有灯,里面黑洞洞,像个怪物大张的嘴。

云峰出来没有带枪,只得双手握拳,作一个搏击的姿势。当然,如果对方真是鬼魂的话,还不知dào

能不能打中。

慢慢的,女厕门口的地面上,从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向外靠近,逐渐地隆起的同时向男厕这边推进。与高翔他们不同,幽龙一直站在窗边,稳如泰山,面若沉静。

那隆起的部分越来越高,当灯光停止闪烁时,一个巨大的头颅完全矗立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个女性的头颅。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地上,黑色的发丝像活着的水草,在地面上不停的游动。拉得长长的头颅脸色煞白,血红的眼睛里看不到黑瞳。黑紫色的嘴唇中透着浓浓的寒气,只是她身体却不知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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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证 言

高翔这一次见的鬼,感觉比江边和小旅店的残像恐怖多了,因为那是通冥匙的记忆。也同封门村的鬼们不一样,那些怎么样都跟人差不多高矮。在海边被消灭的魈鬼,让他感觉像个外星人。而眼前这个女鬼真的如同自己在恐怖片中见到的一般可怕。

云峰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寻常的东西。虽然他强烈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必要的时候,先保护好高翔,但内心的震撼不亚于见到幽龙在自己身后飞起。

女鬼用鼻腔沉重地哼了一声,转动着血红的眼珠子四下打量他们三人。最后她的眼定格在幽龙的身上。幽龙竟悠闲地坐了窗台,手里不知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目无表情地注视着女鬼。

“离开我的地方!否则要你们死得很难看!”

女鬼张着黑紫的嘴唇恶毒、凶狠地命令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便不会为难你”。幽龙的声音却很平静。

“我的龙哥,你还问她问题?等一下扑过来了。快出手吧!”高翔咬着牙焦急地对幽龙说。

“翔子,这,这真的是真的鬼?”云峰吞下梗在喉咙里的口水,还没有完全接受事实。

“废话,就这样,难道是幻灯片?都跟你说了,这案子搞下来,一定颠覆你三观。”

没理会他们俩,幽龙依然淡定地问女鬼说,“昨天案发的时候,你应该看到过程了,告sù

我详情。是谁在这里杀了那个男人。”

“不知dào

!”女鬼怒吼着,“你们都给我滚出这里,不准打扰我!滚!”说完晃动着脑袋,长长的头发顿时飞扬起来,蜂拥似的,朝高翔和云峰围了过去。

一时间云峰也不知打如何对付。只大声说。“翔子,快跑。”

高翔弯着腰躲在他背后,眼睛一闭,扯着嗓子大喊,“幽龙,快出手啊,别跟个鬼废话!”

说时迟那时快,幽龙瞬间闪到了云峰的前面,挡在那里。昂着头对女鬼说:“我不想伤害你,告sù

我你见到的。”那口气竟然很温和。

女鬼没有搭话。仍然粗声怒吼,血红的眼里透着杀气,她长长的头发顷刻将幽龙死死地团团裹住,裹成了一个黑色的大蚕茧。

“你丫跟个鬼说什么!赶紧消灭她。”眼见幽龙一直不出手,还被围起来,高翔可真急了。

谁知幽龙叹了口气,在黑色的头发中,只轻轻地一抖,那些紧缠着他的头发便纷纷掉落一地。女鬼惨叫着。恐怖的头颅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

云峰和高翔也真没想到这么恐怖的女鬼幽龙只一招就将她搞定了。

这时幽龙将手里一直玩着的东西递到了女鬼的面前,用一种轻柔的声音说:“拿去吧,这是颗血石,我是在西藏千年的玛尼圣堆里得到的。里面的能量能平复你的恐惧。”

只见幽龙的手心里是一块深墨绿的晶石。在这晶石的中间,嵌入了一大块深红色的石头。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像火焰一般跳跃着猩红色的气场。

“为毛要给女鬼这东西?”高翔躲在云峰身后说,“等一下她法力增强了。就不好对付”。

谁知,那个恐怖女鬼的头颅停止了痛苦的扭动,愣愣地盯着血石几秒钟。突然嘤嘤切切地哭起来了。黑紫的嘴角剧烈地颤抖,她那恐怖的头颅开始慢慢地缩小,最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穿着破旧背带裙的小女孩。

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七、八岁的样子。一只辫子上戴着一个粉红色的草莓发饰,另一只上面没有,显然是掉了。穿着白底碎花的小裙子。那裙子脏兮兮,裙边还破了好几块,上面布满尘土。

让高翔感到讶异的是,小女孩的头颅半边凹陷,露出森森的头骨,血和脑浆挂在清秀的脸上,濡湿了右眼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里布满泪水,破旧的裙子上还有滴滴的血迹,右边的胳膊整只脱离了肩膀,只有皮和筋连着,胳膊上鲜血淋漓。

惨不忍睹!

“可怜的孩子孤单害pà

了这么久,它以后就是你陪伴。”幽龙望着她温柔的说。

这小女孩感激地望着幽龙,乖乖的接过血石,轻柔地抚摸起来,像在抚摸拥bào

一个芭比娃娃。

“这,怎么是个小女孩,她到底是”云峰觉得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前一分钟还感受惊惧无比的骇人景象,后一分钟竟然变得如此凄切可怜。

“这栋大厦曾经烂尾过。一度被流浪者和一些农民工当成临时住所。这个小女孩与她的爸妈就是其中之一。在这种没有外墙、没有护栏的烂尾楼里,安全是没有保障的。她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就从现在女厕的那个地方跌落了下去。二十几楼,结果可想而知。之后的她的鬼魂就一直这里徘徊。即使这楼又重新盖起来,她也只能呆在这里,无法离开。”

“类似于地缚灵吧”高翔插嘴道。

“翔子,你还研究起鬼神来了?”云峰有些意wài



“你不知dào

,自从认识这这家伙之后,我脑洞很大,每天需yào

恶补很多灵异界的知识。”高翔转头又对幽龙说,“难怪你不抓她,原来你一早就看出这只鬼不是你要的六魔。”

幽龙轻轻地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说,“鬼属于普通的魅。像她这样的游魂野鬼,是最低级的魅,也不是我需yào

的。这个你懂的。同封门村的鬼是一样的。”

“说实话,我一直不知dào

你需yào

六魔的哪一部分?”

幽龙的目光变得遥远而深邃,“曜魄。六魔体内最重yào

的的东西”

“曜魄?是个什么东西?”又一个新名词。高翔没有听过,云峰则在一旁完全Get不到他俩对话的点。

“那是魑、魅、魍、魉、魊、魈六魔的精华,具有非比寻常的魔性同时也掺杂着人气。一半对一半。是魔和人精华的结合体。只有等级高的六魔才有。比如鬼里,就只有最高级的魅才具有耀魄。像之前那只几千年的魈鬼、岑征雁的魅就一定有。”

高翔听完皱着眉头,“你要收集这些玩意儿干啥用?”

幽龙故作轻蔑地瞥了高翔一眼说,“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知dào

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高翔知dào

,幽龙要说的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等等。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们说的详情?”云峰终于忍不住问道。

高翔一拍他的肩膀,“亲爱的警察蜀黍,以后会跟你解释的。”又对幽龙说,“别给我扯大道理,如果什么都不知dào

,就会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说,不说拉倒。我才懒得知dào

。”然后一指眼前的小女孩鬼魂,“你给她血石有什么用?”

“她一直孤零零在这里徘徊了好几年,也不能轮回,这颗血石可以散发一种很温暖的磁场。是这样的地缚灵最喜欢的,就像她妈妈的体温一样,

这样的圣物能提供一种让鬼魂很怀念的触感。”说着,幽龙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只剩一半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云峰此刻也不觉得小女孩可怕了。这是一个可怜的亡魂。他弯下腰学幽龙的样子想触碰一下小女孩,却是空的。看来只有幽龙才能接触得到。

高翔感觉幽龙对鬼魂比对人好多了。不过,望着小女孩紧拥着血石,一脸甜蜜沉醉的样子,高翔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她刚刚那样是虚张声势。吓唬我们的,因为她很害pà

才这么做。”幽龙蹲下来慈祥地望着小女孩,“告sù

哥哥,昨天下午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一听。怯生生地望着幽龙,开始发抖,紧紧地握着那颗血石,不停地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幽龙安慰着她,“别怕,哥哥会帮你消灭它。”

“大哥哥。我平时不来这里,羞羞,都是男生上厕所。妈妈说过,不能看。”小女孩犹犹豫豫地开口了,破了的嘴唇说话的时候血不断地渗出来。“但是昨天不一样,因为我在对面隔间里,突然感觉到有跟其他人很不一样的东西进来了。我很奇怪,就悄悄地跑到门口偷看。”

“那你看到了什么?”云峰有些着急。

小女孩此时颤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与衣服上的血混在了一起。她似乎很不愿意回忆。看起来吓得不轻。

“没事,慢慢说,哥哥给你买糖。”望着可怜的女孩,高翔也蹲了下来,握着她苍白瘦削的小手。

“是,是野野兽!”小女孩的牙关打着颤,结结巴巴地说,“野兽很恐怖的野兽!”

“野兽?!写字楼里怎么会有野兽?是什么样的野兽?”云峰和高翔对望一眼,都感觉不可思议。

小女孩则恐惧地摇摇头,“我,我没有,没有看清,在门缝里。我只看到了它的眼睛。好吓人,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她颤抖地回忆起来,“像蛇的,不对,不对,又像是大鳄鱼的。里面的眼珠子细细的,长长的,很大,而且是红色,血红血红的颜色。好吓人,

它知dào

我在偷看,就紧紧地盯着我,很凶狠很凶狠的样子。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一个人很害pà

,就立即躲起来了。”

“有没有看清它的全部模样?”幽龙口吻听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有,就那只眼睛,已经吓得我不轻。很恐怖的气息。”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高翔耐心地引导,“没事的,不怕,小妹妹,你好好想想,真的是野兽吗?”

“反正不是人,我能感觉到。人的走进来是另一种感觉。”小女孩拼命摇头,“这里每天会来一些人的。昨天在这里的,绝对不是人的气息,绝对不是。就跟这个哥哥一样。”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幽龙,“他也不是人的气息,我知dào

。”

这次轮到云峰愕然地望着幽龙:他竟然也不是人类。难怪翔子变化这么大,以前不喜欢说鬼呀怪呀的。现在估计他跟着幽龙久了,有不少奇异的经lì



“刚刚你们来,我怕又是来吓唬我的野兽,所以我就把自己弄得吓人一点,想先吓唬你们。”女孩瘪着小嘴,很委屈。

听完她的话,幽龙反而轻松地微笑起来,“没事了,你回去吧,带着血石。过几天哥哥找个人来帮你,这样你就不用继xù

呆在这儿了。”

小女孩噙着泪,点点头。往门外飘去。隐没在了黑暗中。女厕的门随即关上。

“幽龙你知dào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高翔相信幽龙可能已经知dào

答案。

幽龙的嘴角则露出了一丝微笑,妖魅无比,高翔见过这种笑容,这是幽龙发xiàn

猎物时才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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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变异的妖兽之瞳

高翔目送着那可怜女孩消失的暗影,转头对说,“我无法相信,写字楼里怎么可能会有野兽,而不会被发xiàn

。刚刚幽龙说是六魔的话,我还很同意,怎么这里跑出野兽来了。你说呢,云峰?”

云峰苦笑起来,“原来以为查人,后来是魔,现在是兽?别说翔子你脑洞大,我的脑洞也很大。”

“幽龙,你到底发xiàn

什么了,快告sù

我们,都急死了。”高翔问。

幽龙的眼神在高翔的脸上逗留了几秒后,说到“你这家伙果然是对我有点用处。这次应该发xiàn

好东西了。只是我还不确定”

“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死了三个人。”

“刚刚小女孩说那只眼是妖兽之瞳。类似蛇、鳄鱼兽眼的黄瞳,是妖兽的标志。从上古自今出现在各个国家、各个族别、部落里的妖兽就是这样的。或大或小。有蛇类、虫类、狮、豹、狼类,等等。许多部落还会讲他们供奉为守护神。”

“这妖兽是怎么来的?”云峰问道。

“有的先是低等动物,在存活、修liàn

了很久后,具备灵性,能变化形态。有的是被很小的妖附身在兽的体内形成。

这些妖兽有时候会与人类相伴,为人类提供帮zhù

。有些则是不断的袭击人类,满足自己的胃口。再追溯救点,更有甚者还成为某些种族的祖先。

比如阿兹特克人的羽蛇神,中国的龙神,一直影响华夏几千年文化,还有一个叫雷震子的,长得像鸟有翼有爪的半兽人。这些都属于属于妖兽。根据各自的悟性、等级不同,灵性进化的程度也不同。”

“原来这妖兽分这么多种。那这不是六魔了?而是妖兽。”高翔拧着眉头。

幽龙眯着眼,表情很复杂地摇了摇头,“刚刚我说的。是妖兽。所有妖兽的眼都是黄色的,可那个小妹妹看见的是红色的妖瞳。也就是说,在这间写字楼犯案的不是纯粹的妖兽。哼,看起来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变异的妖兽?”高翔也觉得很伤脑筋。

“我还真没碰到过变异的妖兽。而且,大白天出现在人气旺盛的写字楼里,这个情况本来就很特殊。我想事情可能比我们猜测的复杂得多。”幽龙说着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转身对一直沉浸在惊异中的云峰说,“你的案子我会努力帮你解决,不过能不能有凶手让你抓回去就看运气了。”

高翔回想着三门岛上的事件,就心底一阵荒凉。秦小琦死了,化成一具干尸。他弄出来的那个东西,又被幽龙装进瓶子里带走。云峰回到警局,只能汇报当年那五个人做下的孽。案件只能这样被Close

File,变成无头公案。

这次的案件可不能这样无凶手可抓,高翔感觉对不起好兄弟。

“哼,看来我要做个验证。”,幽龙冷冷地说,“关灯”。说着,拿出一个三寸高。靛蓝底,绘着常春藤的精致陶瓷瓶子。

云峰好奇地问,“这瓶子里是什么?”

“一种叫宝石酊的物质,”幽龙一边缓缓地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陈尸条的附近一边说。“是生长在水晶石里的水,剧毒。”

两人听了不由地退后几步,高翔感叹起来,“你玩儿水晶都炉火纯青了。怎么摆弄起剧毒来。”

“不是告sù

过你了么?水晶有非常神奇的作用,能消除厄运、净化煞气和激发潜在的能量,是很特殊的介质。宝石酊是水晶里的沉积万年的水。也是它的精华,它能让一些特殊的异物质显现。关灯。”

高翔啪地一下关上了灯。

男厕里一片漆黑。

在幽龙用宝石酊浇过的地方,逐渐地,出现了一滴一滴粘稠状蓝绿色的发光物质。高翔忍不住想伸手去碰,被幽龙阻止了,“宝石酊与这种物质混合之后,是毒上加毒,会由皮肤传到血液。”

今晚见到的一切,是云峰没法用专业知识来判断,只好蹲下来观察,

“幽龙,这一滩一滩黏糊糊是什么?”

“体液。”幽龙站起身来,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语气中难以抑制的欣喜和隐约的担忧。

“怎么会有体液呢?是谁的?”

幽龙仿佛沉溺在思索中,“或许我们遇到了六魔里最有意思也最难搞的一种东西。云峰,我要去看看尸体。”

“好。”满腹狐疑的云峰点头同意了,“那三具尸体都已经解剖完毕,还没有让家属领回去。现在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今天先回去,我们明天黄昏以后见”黑暗中幽龙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太平间这个名称,体现着中国人喜欢用吉祥如意的词汇来回避死亡、凶险、厄运的特点,也是人的肉体在湮灭之前最后得以完整停留的地方。它那种独有的透骨的冰冷不知是因为有许多存尸的冷柜导致的,还是有众多不肯离开肉体,执着徘徊的亡魂造成的。

总之,太平间,即使站在它的门口,也能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敛气屏息,肃穆萧杀。

管理员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有高的额头和长的鼻翼。高翔想,居然不是一个看起来造型阴暗、蓬头垢面的老头。记得电影里的太平间管理员大多是这样。

云峰出示了证件之后,这名中年男人就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里都是你们市局命案存放的尸体。”说着他迅速而大力的拉开了正前方第三排第二格、左边第一排第四格,右边第二排第一格。“哗、哗、哗”三下,三具尸体全部从冰柜里拖了出来。

三人站在中间,高翔顿时有一种被尸体包围的感觉,心里嘀咕着,这人真搞,干嘛一下子全拉出来,一具一具看不好么?

“警察同志,你们慢慢查。”说完。中年男人礼貌的说了一句,就麻利地离开了。

三具尸体都是裸体。皮肤呈一种死亡后特有的灰白色,毫无任何弹性。每具尸体从肚脐到锁骨下方,有呈“Y”字的缝合线,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蜈蚣,被一层白白的冰霜妆点着,一动不动地趴在死者的身上,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难道人这么艰难地活了一生,就是为了最后变成这样的丑陋和腐败么?

让高翔觉得更难受的是,每具尸体上不同地方“展现”的黑洞:右肋下、左胸、左肋上。看起来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似乎是在控诉自己遭遇的意wài

死亡。黑洞周边皱起的皮肤,残留的血痕给创面镶出了一道红褐色的不规则的边。

高翔有点想吐了。

云峰是习惯了看尸体的,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幽龙面无表情,冷冷地审视着三具尸体。

幽龙从右手边的那具尸体开始一具一具地仔细查看,尤其是尸体上那黑色的洞内,他都查看了。只是没有动手。高翔知dào

有洁癖的幽龙是绝对不会伸手去碰那些尸体的。

“尸体法医详细检验过。很多疑问没有解开。攻击的武器没有确定,被带走的脏器至今也没有发xiàn

。”云峰介shào

了一下尸体的情况。“因为没有结案,所以家属也不愿意领走。”

正说着,云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电话。

云峰走出去后,幽龙围绕尸体一圈走完,沉思起来。然后他拿出了装着宝石酊的瓶子,将里面透明的液体缓缓地往尸体的黑洞里面倒。

三具尸体都倒入了宝石酊。高翔目测了一下,没有冒烟,没有奇怪的气味发出,不知dào

幽龙要干嘛。

“高翔。把灯关了。”

“啊!不是吧,这是太平间哦,把灯都关了?”高翔想想都觉得心里瘆的慌。

“对。关灯。”

“可,可是”高翔想争辩,不过望着幽龙不可置否的表情,只能去做了。

他走出尸体的“包围”,来到门边,将灯一下子关上了。幽龙与那三具尸体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浸骨的寒冷,在黑暗中一下子包围了高翔。说实话,此时,他真没有勇气在走回尸体中间去。只能站在开关旁,静静地等待幽龙的召唤。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幽龙也看不见那三具尸体。

忽然,绿莹莹的光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发出,一个个悬在半空中的绿洞,从下往上,发出光芒。这光只能照见它周围一寸的地方,灰青色的皮肤。

“你不过来看看?”黑暗中,听见幽龙问。

高翔把心一横,朝着那绿色光源走了去。他在最近的一具尸体前停下来,绿色的洞,是在左肋上。

光自然是从尸体上黑色的洞中发出的。高翔在外面探了探头。

“你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幽龙有些挑衅,要高翔凑近点。

高翔不爽,“那怎么样?总不能伸手去扒开这肉洞来看吧?”

“对呀,你不用手扒开的话,是看不到的。”

高翔特不情愿,但记者好奇和探究真相的特性很快占了上风。

“扒开就扒开,我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碰尸体。”高翔不忿气地说。然后硬着头皮,喉咙僵硬的吞了一下口水,把心一横,伸手扒开了那闪着蓝莹莹光芒黑色的肉洞,往里面看。

幽龙也把头轻轻伸过来,与高翔一起往里面看。

“就知dào

你这家伙不愿意自己动手,让我动手。”高翔瞪了幽龙一眼。

没有理会高翔的挪揄,幽龙吩咐道,“喂,拿手在里面探一探,仔细找找看。”

高翔咧着嘴,心想反正也就这样了,不如专心检查一番吧。

尸体的肌肉组织感觉很差,韧而疲,比烂棉花的手感还差。

蓝绿色的光是幽龙原先倾倒在上面的宝石酊流过的地方发出的,像一条细细的山涧,在肉林中层层滑落。高翔小心地避开那些断裂的骨头,逐层查找。

没有发xiàn



高翔倒没有放qì

,耐心地找着,此时的他已经忘记是在一具尸体里面找东西了。

在尸洞的肉中,最后一层,在尸体背部皮肤的位置,高翔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幽龙同时也注意到了。

那是一个符号,宝石酊的变成的蓝绿色液体,在尸体皮质的底层,自动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高翔心头为之一振。

符号由上下两个部分组成,上面是一个拱门形状,下面是一条线。

“这个看起来很像一个符号哦?”高翔问幽龙。

“感觉上应该是的。”幽龙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疑惑,“为什么,那东西的体液会在皮肤底层形成这样一个符号?”

“这符号什么意思?”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你把它画下来吧,记一下。回去研究。”

“我发xiàn

你现在是当我马仔一样使唤了哦,‘你记一下’,‘你扒开来,’你看看我现在有哪只手能腾出来拿兜里的笔和本子。”

幽龙这时才发xiàn

好像是这样的情况。便默不做声地从高翔的衣兜里拿出了笔和本子,在黑暗写了起来。

高翔心想,不受光线的干扰真是好。

幽龙记完之后说,“下一具,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好,”高翔应了一声。轻车熟路,马上转战下一具黑洞在左胸,被拿走心脏的的尸体。

果然,在皮肤最底层,也发xiàn

了另一个符号。

与之前那一具不同的是,这个符号,像一个小山,两个尖尖的山峰。

“体液怎么会流成这种形状?”高翔百思不得其解。

幽龙困惑着,“原本是打算,再次确认这是那东西的体液,猜测可能留有什么线索,没想到留下这种符号。你发xiàn

没有,这个像是一种烙印。”

“恩,是。云峰的笔记上说,伤口是不知名的东西造成的。”

“看看下一具。多一点发xiàn

是好的。”在疑团面前,高翔的斗志开始越来越旺盛了。

在下一具尸体里,他们找到的,是不同于其他两个符号的一个符号。

像一根长了枝桠的树枝。这是高翔的第一感觉。

“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树枝一样符号?”高翔说,“你现在可以不可以告sù

我,你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留下。”

“我只是想印证自己的判断,哼,变异的妖兽,”黑暗中,幽龙的声音却是让高翔听起来有些胆寒,“哼,果然是六魔中最有意思的东西,也最让我恶心、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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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白4

最近对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好。真的,一种宛若新生的感觉。不论是思考问题,还是说话的方式,甚至是走路的姿态,我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与同事说话的时候,我能勇敢的直视对方的眼睛,心里不再是一边说话边缺乏底气的发憷。我也已经不会再在意有人因为我的模样我投来嘲讽目光,长相怎么能体现一个人价值呢?马云长得可比我差多了。

陪伴我二十几年的自卑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变化是多么的美好。

今天,公司里召开领导班子部门经理民主生活会,我被叫去做会议记录。对于一个刚入职半年的学生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荣耀啊!与这么多领导坐在一起,哪怕是坐在最边上,不出声的记录,我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会上,董事长突然要求我代表新入职的员工谈谈对公司的感想。

听到董事长的提问,我的心底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脑子里飞快的打起腹稿。很快,我认真的分析我们新员工的对于新环境新工作内容的感受,谈了自己工作的心态,同时对公司的发展提出了一些个人的建议。

当时我真是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平时在学校我很少看书的,没想到要用的时候,居然还能一个成句、一个典故的冒出来。

天了,真不敢想象这是我!如此酣畅淋漓的发扬,此前我从未有过。

我说出来的那些词语,在这之前,也没有听过,还有那些帝王将相的历史故事,我怎么能说得这么顺溜。

心底的恐惧和焦虑一扫而空,这次发言给了我想当深的成就感。

太高兴了。自从拥有了那本灵愿贴之后,我的笨拙、迟钝、怠惰、庸碌的人生已经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有我知dào

,我潜藏的心愿不是要他们死,而是要我自己变成一个不同凡响的人。我要走在人前,我要光芒四射,我要得到每一个人的肯定!

董事长很欣慰地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这个小伙子,这么博学,这么有心。还很会为企业的发展着想,我们企业就需yào

这样既忠诚又有能力的员工”

我们经理也很开心,乐呵呵地,在会上一直向董事长赞扬我,说我很善于学习。平时在部门的工作做得都很到位。唉,其实我一看书就头疼,最讨厌的就是学习和阅读。工作上最近感觉出错少了。

就在董事长表扬我之后,当我在楼道上遇到那些平时向他们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几个领导时,居然也对我和善地笑起来。其中一个还停住脚步问了一下我毕业的学校。

人生的新篇章终于打开了。

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之前在珠江新城遇到的那个土豪。不知dào

死了没有。哼,不就是蹭了他的车一下吗,居然跳八丈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臭打工的。衣服脏,还往他兰博基尼上靠。

他那趾高气扬,觉得自己高我很多等级的样子,真让我痛恨不已。

原本不想把为了事业发展的灵愿贴用在这里。但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还好记住了他的车牌。然后我上网找,买了个假身份证去车管所查。一定要查出这个车主来。在这个过程里,我发xiàn

自己是可以很执着地去完成一件事情。这也是我以前做不到的。

终于给我千方百计给查出来他的名字了,哈哈,那些蔑视我,轻视我,无视我,侮辱我的人我一定要杀掉。我可是“奇拿”呢!

之后我翻遍了所有的报纸,好像没有看到报道。不过我相信白袍男给我的灵愿贴。

前几天,我开始有点不爽。原因是我的人生目标。我可不能一直窝在这个不痛不痒还一堆女人的小部门里。我要去公司核心机构。

很开心,当许多人都在迷茫自己人生应该朝哪个方向去挣扎的时候,我思维清晰的对自己人生的方向越来越清晰了。

终于,我确定了自己的定位和人生目标。我这么会沟通,这么能言善辩,公司市场开发部的老大应该是我。终于我为自己找到的人生方向。不过首先,要能跳去市场部才行。据我所知,这种跨部门的调动,只要负责这一块的高层一句话。

于是我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便主动跑去和那位欧副总说了一下我想去他们那里发展的想法。

谁知dào

着家伙竟然不领情,他对我说,“我们市场部主要是推广大型电力设备的,必须具备很专业的相关知识,要向客户展示设备的优越性,提供大量的数据对比,有时候还要实jì

操作某些电子元件部分给客户看,目前市场部的人都是从通信工程专业毕业的,你那个专业完全不合适。”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种非专业的不要随便想过来凑热闹。

最后还假模假式的说,“你很不错,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才近公司半年就想这样想那样,会让领导觉得不成熟、浮躁。要多多积累才是,年轻嘛,磨练才是重yào

的。”

说完蔑视的瞟了我一眼就走了。那眼神分明是说,“简直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这是凑热闹么?我是在为公司发展着想,像我这样的人才,是必须为公司发展做贡献的。

我很不甘心!

另外,昨天偷听到部门那几个女的在休息平台那里悄悄讲经理的坏话,说经理做人很虚伪,说话做事假得要命。我已经把这个情况报gào

经理了。

万一去不了市场部,在自己的部门我也要往上爬的。这些女的,全都是我的对手。我可不会掉以轻心。

经过我的精密分析,目前,我的第一威胁是那个早我一年进来的小郭。为什么不是那几个老女人呢。因为他们有的是领导的家属,有的已经是只图安稳,混混日子而已,并不想搏上位。

可小郭不一样。平时不多说话,很喜欢装模作样埋头做事,从我一进来,经理就说要我跟她学习。其实她这样闷声不吭的狗才是最会咬人的!一肚子的鬼主意不外露。

她就是我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我已经想明白了。人嘛,像我这种没背景没后台的,总要有点手段来竞争吧。毛爷爷不是常说“工作就是斗争”吗?

我开始学到的第二招,便是斗争。

如何去斗,怎么斗,都是一门大学问呀。再说,我还有《灵愿贴》护身呢。

上周的时候,我已经把她上班时间逛淘宝的事情告sù

经理。现在我总是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什么不好的,我会第一时间悄悄跟经理汇报,要先把这个女的踩下去,我才能一步步露头。

我还打听到,她跟公司高层里两个领导的妹妹好像经常一起玩呢,昨天我就善意的提醒经理,说部门有这样的女生不好,她这样是拉帮结派,讲事非,我们部门的情况都会传到其他部门去。经理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他样子已经有些不爽小郭了。

其实我也不知dào

她们在一起会讲什么,反正我就是不爽她有机会跟领导的亲戚走得近。再说,女的都唧唧喳喳,玩在一起不讲是非讲什么?

明天,我打算再去市场部找欧总一次,再一次表达我对市场工作的想法,只要我坚持,他一定能让我去的。

我要多方位为自己铺路。今天在饭堂我主动请市场部的小高吃饭。他虽然比我早来一年,但是纯理科生,情商不高,为人单纯,率真。我要哄好他做朋友。以后市场部风吹草动,内部事宜,我都能第一时间知dào



我开始为自己变得如此醒目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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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魊

开灯之后,高翔跑出去洗了五六次,还是不能完全去掉手上的尸臭味。回来后的高翔呲着嘴,竖着眉,瞪着幽龙生气。此时讲完电话的云峰也已经走回来了,见到高翔一副狼狈的模样笑了起来,“高大记者,没想到你也蛮拼的哦。都不问医生拿对儿手套就下手了。”

高翔气呼呼地,“我还不是为了帮你这家伙,然后又听了这家伙的话,叫我扒开来找,都没在意手套的事。这尸体,刚刚翻查的时候没有觉得有味道,应该是冷冻的关系。现在好了,臭死了。估计要好几天呢。”

“还好你没有女朋友,要不伸手搂过去,吓跑了都。”

“幽龙,你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怪物?”洗手回来的高翔不忘追问。

“鬼魊!”

“鬼魊?听起来很不明觉厉的样子哦。比我之前见到的那只魈鬼还恐怖,还强dà

么吗?”

“不一样,魊跟魈完全不是一个系列的。应该说,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就像水母和鲸鱼,即便都生活在海里,它们仍有很大的区别。一种是刺丝胞动物,一种是哺乳动物。行动模式,捕食手段都不同。”

“魊同魈有什么区别。”

“首先是行为模式,魈鬼是要人来操纵,被人驾驭,可是魊却不是这样。它们在是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

“不是人类驾驭它们,而是它们驾驭人类。”

“为什么?让人类实现它们野心?”

“或者把人变成吸血僵尸?”听着两人的讨论,云峰努力走上他们俩的知识轨道。

幽龙摇摇头,“都不是。曾经我见过一种叫疫鬼的神眷,它们会吃人,不过喜欢吃恶人。因此,它们的主人会在不定期的派它们到人间对恶人执行惩戒。

鬼魊也喜欢吃人,不过他吃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灵魂。只是,同疫鬼啖恶一样,它们也偏好吸食某一类人的灵魂。”

“就是说有特定对象?”高翔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鬼魊的捕食的过程极其充满耐性。它们会在人类不经意的时候进入对方的身体,在体内繁殖,让那人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变成它们想要的类型。最后吃掉宿主的灵魂。”

“豢养模式?”云峰想起警犬队对警犬的培养。

“差不多。”

高翔顿时惊呼起来,“这手段高杆,等于西游记里妖怪们抓到唐僧总要养上几天,白胖肥嫩了再吃。话说回来,这鬼魊同这三个被害人有什么关系?”

“被鬼魊附身的人。也就是成为鬼魊宿主的人,他们的皮肤里会渗透出一种液体,或者是藏在汗水里,这体液只要接触到宝石酊,就会呈现刚刚你们看到的那种蓝绿色的荧光。由于人气的关系,我的赤炎乌金戒指是感应不到鬼魊的,也就是说,被它们附身的人很难察觉。”

“那这三名死者是被鬼魊附身的人所害?”云峰抓到自己想要的关键。

“是。”幽龙笃定的说,但很快语气变得迟疑起来。“只是有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被鬼魊附身的人,是不会变成什么妖兽。而且,也从来没有带走内脏的情况。”

高翔抬起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幽龙,你等等,我没有弄明白。这被鬼魊寄生的人,是注定要去杀人的吗?还有你刚刚说,鬼魊很喜欢吃某一类人的灵魂。这跟杀人有关吗?”

“鬼魊非常喜欢那种内心充满贪婪、邪淫、暴怒、妒忌、邪欲的人类灵魂。如同你们喜欢吃甜的、咸的、辣的一样。它们不同于魈鬼、魑妖,只要达成契约,执行就好。鬼魊是主动出击的。

潜入人体内后,让人类在它们的控zhì

下,一步步改变,变成它们最终需yào

的这种类型,时间可能很长,十年二十年,也可能很短,三年、五年。总之要将宿主变成它们想要的状态。然后美美的饱餐一顿。”

“哇靠,这么恐怖,这还是有思想的魔物哦。”听懂之后,高翔咂着嘴感叹。

“你错了,它们没有思想,在六魔里面,有自己思想的魔物只有魅。你听了会觉得鬼魊这么做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其实,这只是它们的一种本能、天性。

比如寄生蜂将自己的卵产在棉铃虫的体内,是为了让孵化出的幼虫能立即吃到提供营养的食物。在你们人类看来,可能觉得残忍、恶毒,但这就是寄生蜂的本能和生存模式。它的生物性能使然。

鬼魊也是这样,躲在暗处,想方设法地附身到人。在根据这个人的特点,给予内心、个性的改变。

其实不能说是改变。或许“挖掘”这个词会比更恰当。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存zài

着善和恶,只是比例不同而已。鬼魊的附身,会改变这种比例,挖掘出人类潜藏内心的各种欲望。变成他们喜欢的宿主。龋啃拥有阴暗内心的人类是它们最喜欢的。这样人类的灵魂,最可口。”

听了幽龙的一席话,高翔和云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云峰幽幽感叹道,“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高翔则露出一个嘲讽的苦笑,“照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很多人都被鬼魊寄生、控zhì

了呢。”停顿了一会儿问道,“《漂沙之星》里面有没有它们的记录?”

“有,不过我记得没有那么详细。等我回去会翻查一下。但这次我只能确定有被鬼魊附身的人,至于变异的妖兽,还有带走内脏的目的,我可能还要查一查一些古书。”

“有没有可能,鬼魊把被它们附身的人,变成类似妖兽的怪物?”

“有这个可能。只是这变成妖兽还能变回来,以人类的体质特性很难做到。如果有,这将是一种新的怪物。所以,这个案件不仅仅是在云峰的科学逻辑上矛盾重重,在我这儿,按照四分界的规则分析。也同样矛盾重重。还有这几个奇怪的符号。”幽龙敲了敲桌上高翔的笔记本。

云峰走过来,拿起笔记本细看起来,他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

高翔忖度一阵说,“还有一点,幽龙你别忘了,这些符号是你用宝石酊才显现出来的,符号们并不是为了让我们看到才留下的,这些符号的留下,是一种原本就应该有的存zài

。”

“明白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印记是一开始就被这个怪物留下。而印记的产生又自于鬼魊。所以。如今我们见到的这些鬼魊以及被他变成怪物的人类,都与我之前碰到鬼魊完全不一样。”

“幽龙,不知dào

你自己注意没有,你在提到鬼魊的时候,用的都是‘它们,’‘这些’,难道这鬼魊有很多吗?,不是一只,而是几只?”

幽龙妖魅一笑。“不是几只,是几百,上千只。”

“啊!”云峰和高翔惊呼。高翔更是觉得恐怖,原先见到的魈鬼、魑妖这些。一只都很难搞。这鬼魊还成群落了。

“你还能再多点么?”高翔大叫。

“魊,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它们都是群体性活动的。最初进入人体的时候可能就几只,在不断的繁殖之后数量暴增。它们没有思想。只有本能,因此需yào

群体才能产生强dà

的力量。”

“好像蜜蜂是吧。”高翔扯了一下嘴角,“没有智商。但能靠着群体产生的强dà

本能,就可以造出最精密的六边形蜂巢。”

“上道。”幽龙赞赏点了一下头。

“现在算调查完结,那我把尸体推回去了。”云峰说着,开始动手。当他准bèi

将中间那具左胸有洞心脏不见了的尸体推回去的时候,幽龙一下子叫住他了。

幽龙快步走到那具尸体旁,紧紧地盯着那具尸体。

高翔不明就里,也跟上前去看。这具尸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原先青白色的尸体,现在慢慢地浮现出一种难看的锗红色,想红潮一般,从尸体的脚部开始,逐渐地往上肢侵蚀,最后全部被这红色覆盖,连手指甲也不例外。

高翔吃惊得合不拢嘴,一旁的云峰则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着急地问,“怎么会这样,你们做了什么?”

没人回应。因为尸体又开始变化。

在那些锗红色的皮肤上面,开始凸显出一粒一粒黑色的物质,有蚕豆般大小,密密点点,四肢、肚子、面部,层层叠叠布满了裸露尸体的全身。

高翔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可是,这境况看起来,让人头皮丝丝发麻,心里头一阵难忍的痒痒。

“呵呵,”幽龙却发出了得yì

的笑声,高翔和云峰愣在那里。

幽龙眯着眼,眼里妖异的光闪耀着,冰冷、妩媚,开心地说,“越来越有趣了。”

“这尸体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幽龙,这是怎么回事?”高翔急急地问。

围着尸体,优雅地踱着步子,幽龙回到一贯冷淡的状态,“宝石酊因为与水晶石一起,藏在千年极寒的地底,里面会根据水晶石的种类,蕴含的矿物质成分发生产生不同的宝石酊。但是,它们都共同有一个作用,就是能显示妖气。像显影剂一样,能把黑白胶片中潜影卤化银还原成金属银影像。如果人类长期生活在妖气集结的地方,那么宝石酊,就能还原出隐浸他身体中的妖戾之气。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煞气。”

“这么说,这个男的,生活的范围里面有被妖戾之气?”

“是的,已经浸入皮肤里很深了”幽龙指着说,“这些一粒一粒的黑色物质,就是妖戾之气太多,而产生的结晶。”

“这个男人是死在丰晟佳苑的,叫曹盛荣。标准的拆迁土豪。”云峰若有所思地说。

高翔倒是很激动,“真是太好了,说明这个男人也许就是突pò

口。”

“可是,尸体变成这样,怎么还给家属。难道告sù

他们煞气很重,不要领走?”云峰很为难。

“24小时之后,宝石酊的作用就会消失。那时就恢复现在的样子了。不过那个管理员可能要小心,这期间,他如果不小心再次打开尸体的话,一定吓个半死。凌警官可能要着重调查一下这个死者。我要回去研究一下鬼魊和符号的事情。”

高翔接茬道,“我去这个死者家采访一下。你说的,他被妖的戾气所浸淫,应该有发xiàn

。”

云峰点点头,“要扩大调查范围了。”

三人商定之后,便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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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事件在一步步推开,终极的目的,完全不是最初看到的原因。

第十二章 自白5

最近我完全是一种“有梦不觉天涯远”的状态。

不管是争取调岗到市场部,还是在科室内部积极开展斗争。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完成一件又一件曾经我想象不到的事情。

由于同市场部的小高走得近,经常一起吃饭聊天,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可以说是我入职半年以来交到的第一个真zhèng

的朋友。

原来交到朋友也不是一件难的事情。我领悟到,只要你主动让别人去了解你,主动让对方觉得自己对他们将来可能会产生某种用处,就能交到朋友。

我不会像从前那样理想化,以为只要去交往,就必须要真心对我好,不是真心对我的都不应该做朋友。这种幼稚的想法一直以来阻挠着我很多年朋友圈的拓展。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真心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我唾弃着自己曾经简单的想法。

其实,你先要让别人觉得你有用处,之后,才可能让别人为你所用。事物都是有两面性,曾经总是计较自己被那个朋友坑过,被这个朋友背叛过,然后一身伤的不敢前进,太傻了。交出真心才是我的错。因此,即便小高是我在公司的第一个真zhèng

的朋友,我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能会对我有用的人。

我聆听他对工作的抱怨,他们部门所有的人际关系和潜在的问题全都在他的抱怨里。同他聊人生和理想,这样我就能知dào

他的憎恶,于是选择他喜欢听的说,很多观点小高在我这里得到了共鸣,他当我好兄弟。

迎合好别人,才会有一天满足自己。

也只有我知dào

,小高是被归纳在对我有用的那一部分人中。身边认识的人,我把他们分为可用和不可用。不再是真心与不真心,好人和坏人。这样一分,其实不可用的很少,就像每本书都有它值得一读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

这种想法,让我开始在公司拥有了很多朋友。

比如公司里有位老资历,虽然没有当领导,但是很多领导都是他带出来的。他的兄弟、子侄、老婆等等很多亲戚都遍布在除了我们总部之外的其他公司。有些还是领导。我了解这一情况之后,主动找他聊天,见他的胳膊酸痛。我就隔三差五的带上药油帮他按摩。说来惭愧,我爹我都没有这么做过。但是为了我的前途,有些人是需yào

我去专心经营的。

有次,经理让我接待一个分公司的老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阿姨。我发挥自己说唱逗趣的本事,细心体贴的安排哄得老太婆很开心。在陪同她三天之后,她乐呵呵的认我做了干仔。我终于知dào

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到一个靠山。而且我还很醒目的从来不叫她干妈,多见外呀,人前人后的我都叫她“老妈”。这样所有人都知dào

了我是有后台的。

星期五晚上的时候。小高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原因是这家伙竟然将一个装有新产品说明PPT的U盘给弄丢在公交车上了。这个PPT是星期一公司要召开大客户会议时,欧副总做产品说明时候要用的。最惨的是,做这个PPT的还不是小高。

他眼巴巴跑来的求我给主意。还有两天的时间。小高想让我帮他把做PPT那位女生请出来吃饭,私底下求情,求得女生的原谅,让她在不告sù

领导的情况下重做一份。

“这个PPT小严没有留底吗?”小严就是做PPT的那个女孩子。她比小高早来一年。

“我才打过电话试探地问她,她没有留底。按照欧总的意思修改好之后直接剪接复制到给我U盘里的,因为星期一是我跟欧总去会场。”

“这么重yào

的东西。她竟然不留底?”

“你是不知dào

,她那台电脑本来就一台老电脑,自己又喜欢下载很多韩剧在里面存着看,你知dào

公司的网拉,在线看很龟速的嘛。所以她的电脑内存就变少了,很多工作上的东西,她能不保留的都不保留。”

“这女的,真的是老火,这种工作态度。”

“别说那么多了,陪我去找她,求重做吧。”

“你不是说,这个PPT是她花了两周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吗?现在只给她两天,行吗?”我故作担心的问,心里已经快速的有了一个妙计。

“应该可以的,她毕竟做过一次,这次凭记忆完成,不会这么耗时。”

“你是知dào

的,女生的嘴巴最不严,她怎么会不告sù

欧副总。而且你们也没有交情,人家凭什么为你的失误来加班?”

“所以才找你嘛!你不是跟她关系挺好?上次搞完活动还是你送她回的家。”小高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

他以为我想追那个女生。真是个笨蛋,我用膝盖想都知dào

那女孩是不会看上我的。小高怎么能知dào

我的心思?我同那女孩走得近,只是为了在小高之后增加一个替补,我是一定要进入市场部这样的核心部门的,对里面信息的掌握任何时候都是致胜的先机。这样我才有可能等到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

当然,眼前的这个也是一个机会。我是不会让小高去找小严。

“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哪有那样大的面子。”我推脱。

“那我这怎么办?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呀!”小高急的都快哭了,“要是欧总知dào

了,非被骂死不可。”

“也就是骂一顿,怕什么,国有企业不能随便开除人的。”

“你说得轻巧!就帮我找小严出来吧,求她重做。两个人一起说服她,可能情况会好些。”

望着小高急的涨红了的脸,我想起了老家一个专门给人家一位补锅的叔公。

我叔公会用一块铁片将锅底黑色的煤烟刮去,然后悄悄地用小铁锤子在锅子上轻轻敲几下,锅底的裂缝就会从短短的一小点,延伸成一条长长的一条。等到锅的主人来时,叔公就会把这长长的裂缝展示给那人看,“你们家真是的。这么不爱惜锅子,都裂成这样了。不能简单补补了,要大补。”对于农村人家,补锅的价钱远比买口锅的多。

小高想让我帮他“补锅”,我怎么能只补一点漏呢?我的帮忙不可能仅仅是约个女同事出来讲讲好话。

“这样,你不是帮小严收集了许多做PPT用的材料吗?你把那些材料存给我。小严那种工作习惯,估计你给的材料也一定删掉了。她那里你也不用去了,我单独去找她谈。”

“真的?”小高听了一脸欣喜,“你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小高也不想亲自去面对小严。“你一定要拜托她替我保密。别对公司任何人说。”据说公司管技术的老总是小严的姐夫。

“放心,交给我吧。这是我的U盘,你快去把资料考给我。”

就这样,我拿着小高的资料来到小严家楼下等她。小严很不耐烦的下来。我将事情的原委告sù

她,她气得当场就要打电话告sù

欧总和自己的姐夫。

“小严,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是小高不对”我很替朋友着想的说,“然而要你再替他擦屁股也不合适。要不这样,你把PPT每一页大概的内容跟我说一下。还有欧总的要求,我回去做一个给小高带去就可以了。”

小严瞪着不信任的大眼睛望着我,“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其实整个PPT的内容都在你脑子里。我只是再次把它们美好的铺排出来。我们男生电脑技术肯定要比女孩子快一些。所以,你不用担心。”

“哼,我才不担心呢。反正那个U盘我已经存给了小高,出问题也是他担着。”小严毫不在意地说。她竟然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多备份一份,做多一个准bèi

,不要存那些没用的韩剧。事情就简单多了。

“算了,小高总是慌里慌张的,还需yào

历练呢。”我说着递上了笔和纸。

同我意料的一样,按照小严回忆的内容,我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PPT做出来了。真想不到小严竟然要花两个星期来做。真是可怕的效率。而且我在她原先的基础上,将欧总的意思深度理解之后再发挥了一番。

星期日早上我只把前面的一部分发给小高看,他满yì

得感激涕零。我告sù

他,要两天做完其实没有那么容易,还要熬个通宵,所以,他星期一一大早我们在地铁口等我,我会将全部做好的给他。

在我叔公那里得到的启示是:人一定要利用好每一个送上门的机会。

周一的时候,小高带着我做好的PPT去到丽思卡尔顿酒店的说明会场。据我所知,董事长也会去。

当欧副总开始说明的时候,会场的人一定会很惊艳于我的作品。不仅配上轻柔的音乐,还有各类被精细化了的图表,以及恰到好处的图片,穿插了立体的特效。最关键的是,当整个说明完结的时候,现场所有的人会在最后一页的右下方,看到我的名字,“XX制”。大家都会不经意的知dào

我做了什么。

想想就很开心,我得yì

的在办公室等待着欧总召唤的电话,以及董事长看在眼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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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到原点

那被煞气浸YIN的尸体,叫做曹盛荣,地地道道的广州人,三十六岁。父母已经过世。由于城中村拆迁。他爸妈留给他的一栋自建楼,被zf补偿为八套房子。

他已经结婚,但是没有孩子。所以平时的生活过得很潇洒。收租,找人喝茶,吹水,打麻将。不时还四处旅游一下。

“这可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呀。”高翔翻着手里的资料,感叹到。

死者的家就住在珠江新城CBD问里,售价每平方六七万。

再好的楼盘,只要你衣着鲜亮,进入小区从来都不难。只是这小区每单元楼下还仍有门禁,这也难不倒高翔。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打开门,高翔跟着进去了。

电梯上10楼,高翔来到了曹盛荣的家。按了几次门铃之后,黄铜雕花的防盗门里面的木门被打开,有一个女人细声细气地问道,“你找谁?”

高翔拿出记者证,“是曹太太吧,你好,我是日报的记者,关于你丈夫的意wài

,我们报社比较重视,想好好报道一下,说不定,舆论的力量能加快破案的速度。”

对方一听,沉吟了一下,隔着门看了看记者证。然后打开门,“你请进来吧。”

屋子全欧式装修风格,镶金边的白色皮质沙发,有精致浮雕的桌子,十分豪华和浮夸。

不知dào

是不是家里才有人亡故的原因,还是因为夫妻两人没有小孩,这家里显得特别冷清。

落座之后,女主人给高翔倒了一杯茶,然后在高翔的对面坐下。

刚刚隔着门,高翔没有细看,现在落座后,看明白这曹太太。高翔的心里不小心冒出了两个字,“好丑。”

虽然是瓜子脸,很瘦削,却长着一双掉捎的三角眼。鼻子高是高,但是很尖很细,看起来很刻薄的鼻端,一下子把眼睛和下面其他五官的距离拉得很远。最扎眼的,还要数那薄薄嘴唇上一颗又黑又大的黑痣,肆无忌惮地,长在人中偏左的位置。

高翔不是外貌党。只是女主人这幅尊荣,的确不敢恭维。

没想到土豪老婆长这样。高翔原先还想着是不是什么嫩模之类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吃惊,他端起桌上镶着金边的薄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定了定神,茶叶的清香提醒自己,不可以歧视被采访对象。

“你想要了解什么。”女主人先开口了,声音很轻很细,还有些有气无力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非常憔悴,本来就不漂亮的脸上还挂着两个青色的眼袋,一副很哀伤的未亡人神情。

“曹太太,我想了解一下曹先生的一些情况。比如他最经常去哪里,他有没有什么仇家,特别的嗜好之类的。”

“哦”曹太太犹豫地想了想,“这些问题很隐私。要写在报纸上的话不太好吧。”

高翔一开始就碰的了个软钉子,“放心,这些不会写出来。只是对我们向公众描写曹先生的时候有个大概的表述。凶案一出,谣言漫天,我想,你也不想曹先生被非议。要是知dào

,现今有钱的中年男人是绯闻最多的。”

曹太太听了,似乎有些感触,点了点头,“阿荣他可是个好男人。你别看他有钱,但是从来不在外头乱搞。几套房子月月租金也都是打在我的卡上。”

“那很难得。他没有什么仇人,或是借债之类的朋友。”

曹太太摇摇头,“没有,他这人从来不得罪人,借钱给朋友的这种事情也是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哦”高翔思考着,这样的男人那还真少见哦。那些没有什么钱,老婆漂亮,还喜欢在外头乱搞的男人大把呢。看来他们家是这位曹太太主事多一点。

“你先生一般经常会去哪里走走,有没有特别嗜好。比如打高尔夫,去游艇会,又或者到澳门赌两把。”高翔捡着电视上富豪们的生活说。

曹太太把鬓角的头发捋到而后,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阿荣不喜欢这些,有空他就陪我逛街,旅游。”

听到这里,高翔有些失落。正想再度发问,曹太太突然抽泣了起来,“这么好的老公,就这么没了。呜呜呜。你知dào

吗,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现在他突然没有了,我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二十多年?高翔一听觉得很奇怪,“曹太太你跟曹先生原来很小就拍拖在一起了?”

“确切地说,是二十二年”曹太太哭得很伤心,“我们是一个村的,都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九岁。”

两小无猜,难怪感情这么深。所以说外貌根本不重yào

。高翔暗自感叹,这才是真爱啊。

“这么多年,他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我真无法想象没有阿荣的日子怎么办。”哭声更大了。

高翔满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曹太太,安慰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相信警方会很快破案的。”

曹太太抬起哭得婆娑的泪眼,勉强地挤出一个表情,“一定会,谢谢你。”

高翔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特别的收获。他环视着这屋子,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幽龙说的妖之戾气,除了有钱,这家人根本很平凡。高翔很快起身告辞了。

完全没有什么收获。高翔很懊丧,原以为到这个家里能够感受到不同的气场,然而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望着花城汇上熙熙攘攘的观光客,散发着花木香气的广场上,高翔沮丧地觉

得自己的方向可能错了,他应该到有两单命案发生的XX电力集团公司里调查。

高翔虽然没有在这样的国有企业呆过。日报社是国企,但情况特殊。大家工作的空间不是封闭的。基本都不在办公室,全在外面跑。而且竞争的根本条件是记者的作品。也就是说,只要自身素质过硬,文笔劲道,新闻敏感性强,角度选择好。写出来好文章就是竞争的本钱。

大多国有企业却不一样。

高翔有不少同学毕业之后也进入国企。在这几年的同学聊天中,他知dào

那个地方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王国。

私企重视经济斗争,zf官员在乎政治斗争,而国有企业则是两者兼顾。一手抓政治斗争,一手抓经济斗争。在这个王国里,资源是有限的,位置是有限。

其中家族、子弟一大堆,派系斗争必不可少。在里面混,要兼顾、要重视、要小心的地方太多。高翔的了解之中,国有企业的内部。有着完全可媲美宫斗剧里的争斗。因为同宫里头一样,都很封闭,都有着国家作为强dà

的后盾。

高翔想回来,在这间公司里,或许真有某一个以极强的野心和欲望触动了鬼魊附身的人。不管是谁找上谁先,至少现在他们合体了。只是其中变异的妖兽之眼,和奇怪的符号导致事情很复杂。

还有重yào

的一点是琉璃也在这间公司。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在幽龙的极力掩饰的担忧下面,高翔猜测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难道这人是冲着琉璃来的?又或者是冲着幽龙来的?一切都未知。即使高翔不知dào

幽龙极力保护琉璃的原因,但琉璃对幽龙的重yào

性是显而易见的。

高翔决定回到原点。不管曹盛荣到底是在哪里染上的魔障之气。先不考lǜ

。当一切看起来乱麻一团,眼花缭乱的时候,就应该回到乱麻线的源头上。

曹盛荣的遇害不能让警方确定杀害三人的凶手来自公司内部,也不能在没有关键性证据下对一个优质的国有企业展开调查。据云峰说。目前针对公司人员开始了暗中调查,只是限于两名被害人朋友圈里的人。

而高翔此刻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凶手在公司,但未必是两人的朋友。或许仅仅是同事。

于是高翔给幽龙打了一个电话,说出自己的想法。按照谋杀案的规律,第一起命案是比较重yào

的。即使凶手是鬼魊控zhì

的人所实施的暴行。也依然有原因。同一件公司两起命案不应该是偶然。

然后他联系了自己在国资委任职的师兄。高翔告sù

师兄自己在做一期关于国有企业年轻人风采的内容,想请师兄帮忙联系,给几家企业打电话,请他们安排一下,他说出了XX电力集团公司的名称。

由于这家公司才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死在办公区,这个时候记者要采访是很敏感的,如果高翔自己联系的话一定会被拒之门外,但由师兄这样国企的上级领导来安排,成功采访的可能性比较大。同时,自己也很明确地说,是报道企业的正面形象。

师兄听了很爽快的同意。当然高翔这不是撒谎,他会按照采访的内容写下关于国企年轻人风采的报道。

而此刻,在凝醇谷的幽龙已经在某人的帮zhù

下,轻易的解开了那几个看似很难的符号之谜。

原来同魔术一样,看起来很神mì

的手法,一旦破解,就会发xiàn

玄机竟然那么简单。

当幽龙把那三个符号拿出来放在桌上的时候,那末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了

“噢,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符号,这是我们古时候用的文字呀。”那末哈哈的大笑起来,“居然还有你不知dào

的,是不是觉得很高深,所以想破头的在这里研究?”

“这是字?”幽龙不爽地皱起眉头。精灵族精通各类语言,那是天生的,但对文字的研究却不是强项。

那末用手依次地指着,“土、火、木。三个符号就是这个意思。这是甲骨文。以前婉瑶姐姐教我认字的时候讲过。”

“你竟然知dào

甲骨文?。”

那末不满地翻着白眼,“哼,我当然知dào

了,甲骨文是婉瑶姐姐喜欢研究的内容之一。”那末兴奋地说着,“婉瑶姐姐告sù

我,这些文字是写在龟壳和一些兽骨的上面,所以叫甲骨文。”

“这我知dào

,只是没研究过。”幽龙不想谈婉瑶。“这土、木、火都有,这难道是指中国的五行?”

“很有可能,”那末忽闪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金、木、水、火、土的话,就差了金和水。而且失去的是肝脏、心脏和脾脏,这三种脏器对应的属性就是土、木、火。”

“五行杀人?”

“可这五行得有个说法吧。”那末不解。

幽龙皱着眉头,“应该有个说法。只是鬼魊是没有思想的魔物,它们控zhì

人类完全是本能,怎么会搞出这么复杂的东西出来?”

那末托着下巴颏,摇着头,“不知dào

。三百年前,你在欧洲那个教堂里遇到的鬼魊也不是这样的。如果按照五行的话,这意思是还要杀两个人,再取他们的内脏,也就是肺和肾。看来鬼魊变成了一种非常恶心的魔物,它们要弄人类的脏器干嘛呢?”

即使这三个符号很轻易解决,案件依然在云雾中兜着圈子。

幽龙有些烦躁,“不知dào

,情况很复杂。这几个字是留在死者尸体里的。诡吊无比,怎么可能会有杀了人之后,留下文字的魔物?鬼魊的智商还没有高到可以留下甲骨文这么离谱。”

那末望着幽龙少有的烦躁,有些不知所措,“你别着急,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原因。”

幽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这种情况,很特殊,我第一次遇见。你不知dào

吧,这次死亡的两个死者是在琉璃的公司里。”

“啊!”那末失声叫出来,现在她能明了幽龙如此烦躁和不开心的缘故,一切都是因为琉璃。

那末不想继xù

讨论下去,因为她对琉璃的怨恨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她没有资格抱怨。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末悻悻地问。

“有一种被围困的感觉。不知dào

发生在琉璃的公司是不是一个偶然?如果不是,那就是冲着琉璃而来的。这样的话,琉璃就很危险。”

“也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她现在这个身体不是才用一年多吗?很新呀,不用太担心。你最近六魔也抓得多,耀魄都攒了一树。”那末不以为然,“其实你应该问问自己,到底在害pà

什么?”

是呀,自己到底在害pà

什么?找不到源头的恐慌最近很明显。幽龙没有预知能力,如今自己的第六感总是让他不是感到一阵恐慌。

这次遇到的基本能确定是鬼魊,这么多,一旦抓到,它们小小的耀魄还是能足够琉璃用很久。

只是这次的鬼魊太不寻常。被鬼魊控zhì

的人是会变成妖兽杀人,还留下的五行符号,这是什么跟什么?太奇怪,太诡异。

正如高翔所说,留下五行的符号是这个妖兽的本能,是什么样的妖兽在实施杀人的时候留下记号。还有就是拿走内脏的手法,雷同医学上的氩气刀。

既然高翔在第三个死者的家里没有发xiàn

,希望他去到琉璃的公司会有发xiàn

。琉璃这次不愿意听他的安排去旅行,因此她不能避开公司发生的诡谲死亡事件。幽龙自己是不方便在他们公司进出的,高翔去的话,也能顺便帮自己看着,这是一件事。

幽龙只是没有想到,高翔这一去,凶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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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白6

我的愤nù

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第一桩,欧总在走廊上叫住了我,他以无比轻蔑地口吻对我说:“PPT做得不错,按照你做的,我介shào

起产品来都更顺畅了。只是我们市场部的事情要其他部门的人来插手,实在是太丢脸了。小高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得yì

的,即使董事长看到你的名字,也只是觉得PPT这种面子上的东西做得好而已,可市场部需yào

的人从来都是有实在本事的。那些喜欢哗众取宠的,只要我管着市场部一天,这种人就进不来。”

他不知dào

的是,他鄙夷的神情,并没有让我无地自容,而是让他快丢了性命。

不错,我在字帖的第三页写下了他的名字。按照操作完成了许愿。我想,过不了几日,一定能听到他的死讯。

第二桩最为愤nù

,没想到经理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让我写了一份要代表公司参加省里评比的材料。之所以把这个重担交给我,是因为最近他发xiàn

我写的东西越来越好了。

我不知dào

为什么,这段日子,我发xiàn

自己写作水平和能力越来越高了。以前最痛苦的就是写文章。

读书的时候,语文一直马马虎虎,在及格线上徘徊。参加工作之后,部门需yào

写的事都交给那个小郭来做。她是双学士,其中一个学位是文学的。

我一直很想把她的事情抢点过来做。奈何能力不够,写出来的东西不是逻辑混乱,就是内容平庸。如同曾经的我一样。

但现在不同了。

之前经理让我写了一次领导的讲话稿,结果我竟然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助,快速、精辟的写完了洋洋洒洒五千字的稿。

我能看出来经理看完之后极力掩饰着他的吃惊,然后摇晃着他秃了顶的肥脑袋,一脸满yì

地说。“有几个地方写得不是很到位呀。比如这里,用‘进入快车道发展的模式’来比喻我们单位的现状不是很恰当的。你拿去再斟酌一下,改一改再给我。”

我顺从的接过稿子。我知dào

这是经理的一贯作风。小郭每次给他的稿子不管写多好,他都要改几次,好像不改改下属弄出来的东西,就不能体现他领导水平和价值似的。

因此我对经理看起来批评的态度很坦然。

之后他又让我写了一次领导出席某签约仪式上的讲话。我很开心的看到小郭镜片后略显失落的目光。相信以后重yào

的东西不再会交给她负责了。

这次参加全省、系统内企业评审的材料也交给我了。这个安排很仓促,都怪经理也不早一点通知我,这么重yào

的评比材料,突然安排下来,然后说两天之内就要。于是我呕心沥血的写了两天。其中一天写到三点多。好在经理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说要改。看了之后就收下了。

最后经理带着小郭去了评审现场。在那里有很多兄弟单位的领导。还有我们上级单位的大佬们。说实话,我有些生气。按说我写的材料就应该带着我去呀,怎么会带着小郭去呢。

虽然郁闷,可经理是对我有恩的人。我忍住没有抱怨。

上午,小郭在我们的工作群**里随时播报评审的过程。我急切地关注着。

很明显,由于我们准bèi

不足,除了材料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有。其他单位还提供了大量的图片、模型和许多纸质宣传载体。

我感到很得yì

。经理现在就靠我写的东西去搞定了。即使我们得不到名次,至少他会感激我写的材料。

果然。我们的没有得到任何名次。负责分管我们工作的副总王总,在当天下午叫大家去开会。

会上,他对经理说,“小李。你就是太喜欢给年轻人机会了,以后像这样才工作半年多的新人不要压太重yào

的担子。能力不行的话,只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很明显他在指责我。

我顿时坠入云雾之中,怎么我一人苦写了两天的结果竟是没有得奖是我导致的?

生气。正想辩解的时候,我们经理马上说,“王总。我知dào

那份材料的确是不完善,这是我的错。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在审查中当即发xiàn

问题。到了评审会场,才意识到是我们的准bèi

不足。所以,在面对评审的时候,我也当场口头补充了不少。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虽没有得奖,但评分也不是垫底。您就别生气了。下次,我保证,作为你的兵,我们一定不给领导丢脸。”

经理的话一说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更明确,我写的材料简直没法用,还好他的口才好,补充了,否则我们公司会垫底。

我承认,当时是无以复加的震惊。体会到领导的错要属下来背黑锅的感受。

我已经变化了不少,如果还是以前那个“二逼青年欢乐多”的新人,估计我真不会看透经理的阴谋。

只是脑子里想不出这是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就是因为上次电脑的事情吗?

我气得连话都说不来了。想想他平时对我生活的关心,想想我向他汇报部门人私下说他不是的时候,他赞赏还略带鼓励的神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终于带着年轻人的冲动,气势汹汹的走进经理的办公室。认真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让领导认为一切的责任都是我的?

听完我的怒吼经理很平静,依然摇晃着他肥大的秃头,无比冷淡地说,“如果不是我在领导面前帮你兜着,你早就被点名批评了。”

我才懒得理会他这些,继xù

朝他吼叫,“你只让我负责写材料,其他都没有做。别家单位准bèi

那么充足,你作为没有准bèi

周全是你的责任,要是没有我写的材料,我们公司才真要垫底呢!说得好听,还抢一下功劳。”

谁知我话音刚落。就看见经理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狡诈的光,“被董事长表扬,很得yì

吧,你的名字出现在市场部的PPT上让领导们瞻仰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整天在公司上蹿下跳的,要急着出头是吧。现在不出了吗?我这是帮你。很快大家都知dào

,我们的评选活动落后都是你的错。”

我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平生第一次真zhèng

的感受到什么是阴谋!

一切都是经理策划的。

他宁肯故yì

让我们在这样的评审中输掉,也要给我按上一个罪名,要让主管领导知dào

我的无能。想起王总那张气得铁青的脸,他一定会在高层聊天的时候。告sù

大家我是多么的不靠谱。

“你得yì

什么?董事长是因为你是我的兵才表扬你的。”经理不咸不淡面部无表情地提醒我,“我一向就喜欢我的手下,规规矩矩地听话办事,像小郭,小徐,那些老姐姐们。领导总说我们部门缺少男生,把招你进来了,也是希望你这个男生能有点用处。可不是要你的用处大到天上去。”

我听见愤nù

内心像地震后冒出的高温喷泉,“咕嘟、咕嘟”地翻出着烫人的热汽泡。终于明白了。之所以没有选我之前那位伶俐精明的男生,是因为经理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恐惧拥有比他能力强的下属。

难怪这个部门都是些女的,难怪信息部小刘曾经告sù

我,这个部门的男生经常被调走了或是辞职。有能力的人,在我们经理手下是呆不下的。一直以来,这个鸡肋部门一直都是保持这种工作模式。

经理那肥胖的身体里有一颗狭隘、妒忌、阴暗的心。得到《灵愿贴》后,因为我许愿。让两三个人死掉这件事,曾让我感到过些许内疚,可今天在经理这里。我才发xiàn

什么是真zhèng

的暗黑,什么是杀人不见血。

我果然是新员工,果然是嫩青,果然还不是对手。

“听说你去找市场部欧总,要求去他们部门?你也别心急。最近,领导们在研究公司应该实行员工轮岗的制度。”经理没有察觉我汹涌的内心,“如果你真想去市场部锻炼,我可以帮你,作为我们部门第一个执行领导战略方针的人。在市场部做出成绩了,也是我们部门的荣耀嘛。”

强烈的妒忌心喜欢把比他强的人驱逐在他的范围之外。

我深深地鄙视他那张虚伪的老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退了出来。再次开窍的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和自己面临的处境。就像我关注小郭一样,经理也把我作为他的敌人来关注。他原本以为找个平庸的学生进来好使唤,好管理,结果。这学生竟然让他感到威胁。

我想笑!

哈哈哈,我真的很想笑!

做梦都没有想到,像我这样的人,竟会有被人妒忌的一天。而妒忌我的,竟是我的领导!

我坐回到位置上埋着头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原来被人妒忌、被人忌惮、让别人感受到威胁的感觉是如此之好。我生着气,同时也开着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女人蔡姐跑来“提点”我:“经理最不喜欢的就是部下会有光芒盖住他。由于他的表哥是董事长最喜欢的,所以,让他在这个部门里一人独大。你要想在部门呆下去,就一定不能表现出比经理更受大领导重视,他其实很怕被别人替代掉。”

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个老女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想到是这样。

就此我学会了第三个技能:野心。

相信有不少的下属曾有过取而代之领导的念头。没错,就是这样产生的。在一次次目睹领导的愚蠢和狭隘之后,在一次次被射暗箭之后,在一次次背了黑锅之后。下属总是要觉悟的。

对于经理来说这是一个包藏祸心的野心,如同他对待我的祸心那样。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这个念头已如蛰伏地底的蝉,抖抖瑟瑟地钻出坚硬的地面,那瞪着火红眼睛的新蝉,在我的脑海中鸣叫:“把这个坏家伙干掉,我要坐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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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采访1

高翔如愿的进入XX电力集团公司。接待他的是一个秃顶而肥胖的三十多岁男人,叫李建,是这家企业宣传科的经理。宣传口对宣传口,高翔觉得很正常,令他反感的是一个公司对外宣传的领导,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又矮又痴肥的势利胖子。

高翔其实不想这样从外形对一个人很快下结论。起初他接到师兄电话,告sù

他要找这家企业负责宣传工作管理的领导王总。电联这位王总的后,王总告sù

他去宣传科找李经理就可以了。

于是第二天高翔直接来到他曾经在夜间到过的这栋大厦。在前台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宣传科。

进入到经理办公室,那位叫李建的胖经理坐在椅子上,屁股也没有动一下,神情冷淡的望了高翔一眼。

“你是日报的高记者?”一种不屑的轻慢,层叠肥厚的眼皮也只是微微抬起一点。

在高翔这些年的记者生涯中,采访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见过领导无数。遇到冷淡、高傲甚至抵触采访的对象时,高翔通常不会受到其负面情绪和态度的影响。

这种心态可能外行人会理解为,这是记者脸皮厚。其实这才是专业。就如同精神科医生从不会被自己病人不正常的状态所感染一样。记者为了完成采访任务,得具备强dà

的内心。

高翔没有介yì

,轻轻微笑着,伸出手去,“李经理你好,这次的采访可得需yào

你的大力支持才能完成呢。”

李建懒洋洋的抬起一只手象征性的握了握,“我们公司在这个行业可是领军企业,旗下大大小小几十间子公司,你的国企青年风采专版范围很大呀,我都不知dào

该怎么配合你。”

“呵呵,李经理过虑了。我这次主要是采访咱们在珠江新城总部这间公司里的年轻人就好。”

“就这样?”

“在采访他们的同时,也想对公司的一个生产经营状况进行了解,发展形式,公司前景的战略布局,领导的指导方向等等进行一个报道。”

“你要写的这里面,有不少可是我们公司的机密哦。不是轻易能对外公布的。再说,我们公司资源本来就优厚,宣不宣传的,也不是特别重yào

。每年都有许多媒体单位的人跑来找我们,都说是给宣传。”李经理突然露出一脸的讥讽。“我们又不是那些没名气的私企,巴不得全世界都知dào

自己公司存zài

。”

这胖子的言语中透着一种大国企人的优越感,难怪现在国有企业比公务员还吃香。有国家这个强dà

后盾,给予他们资源的优先和保护,使得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面前,依然能泰然漫步。其内部很多管理模式、用人机制等等问题即便相对落后于私营企业许多,对企业的影响也不会立即反应出来。

当高翔正想说点什么回应一下的时候,李经理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接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谦和,“王总,你好!”。这电话是他的分管领导王总打来的。他之前因为太忙,有件事情忘记嘱咐这位李经理了。

这位胖乎乎的李经理听着电话那头的嘱咐,忽然一扬脸,朝高翔露出一个极其真诚的微笑。瞬间把气氛从萧瑟冷清的深秋带到艳阳高照的初夏。

挂断电话之后,李经理连忙起身,掏出一包软中华。从里面拿出一支香烟送到高翔面前,满面堆笑地说,“刚刚顾着聊采访的事情,你看看我,都忘记发支烟给大记者呢。”

高翔起身摆摆手,“不好意思,李经理,我不抽烟的。”

李经理露出夸张欣赏的神情,“哎呀,这搞文字工作的不抽烟的可不多。”说着点燃起手中的烟抽起来,“像我这样的,经常要给领导写东西,那可是一晚上两包,两包的抽啊。”

“李经理做到这个位置,文笔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在你这样大记者面前,这是班门弄斧。你是陈主任的师弟,文章绝对是杠杠滴。”李经理“风趣”地学着东北腔。他提到的陈主任,便是高翔那位任国资委办公室主任的师兄。相信刚刚王总的电话,是才想起来提醒这位李经理高翔是谁介shào

过来的。

其实高翔同师兄在大学也就一年相处的时间。只是两人很聊得来。师兄毕业之后一直保持联系。在高翔的一些人生重yào

问题判断上,到了他的很多指点。至于师兄工作上的事情,两人倒是很少聊。一年见两三次,却是很有默契的朋友。

而此时得知高翔来历之后,李经理如同契科夫小说里变色龙的表现,好像高翔拥有了多了不起的裙带关系似的,这让高翔感到很反感。

“陈主任我可是见过一次呢。很难得的年轻有为啊,要口才有口才,要人才有人才,笔头子好得出名。你们G大新闻系的全是精英。”李经理继xù

着他赞扬。

高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xù

纠缠下去,李经理对于裙带关系的超常敏感和觉悟,让高翔对他没有一丝好感,还生出不少厌恶。他口气顿时变得有点冷,“李经理,你看看是不是需yào

让一个你的手下协助我完成采访?”

外表愚钝,内心伶俐的李经理立马听出高翔语气里的不爽,他认为这是高翔在故yì

避嫌,便识趣地不再谈论陈主任了。“你看看,我一说起来没完了,把重yào

事情都忘了。我立马派个人给你”。

说完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徐海,你进来。”

望着李经理肥厚、短粗的后脖颈,高翔不知为何突然联想起一个关于回族人不吃猪肉的说法:因为猪相貌丑陋,生性贪婪,狠恶无常,喜欢污秽。

这时,一个年轻人小跑进来。

高翔一看就知dào

是新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同他营养过剩的经理不一样的是,这男孩有一副近似孱弱的身板。营养不良造成的一头灰黄色头发,个头比那个不到1米6的李经理高一些。一双很小的眼睛躲在软榻的眼皮下,很难发xiàn

他的视线聚焦在那里。很短的鼻子。使扁平的脸颊显得很大,薄而灰暗的嘴唇,吊着嘴角,一副看起来快要哭的样子。

高翔想,最近新见到的男人、女人怎么都是很奇怪的长相。

“这位是日报的高记者,要来我们公司采访青年在国企的风采报道,你跟一下。高记者的所有要求一定提供积极的配合和帮zhù

。”

徐海向高翔点了一下头,大方的伸出手,咧着嘴,露出一个类似哭的笑。

“高记者,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我一定按照我们经理的要求认真做好。”

高翔也伸出手回应,“那我就先从你的采访开始吧。”

一旁的李经理听了,很高兴,“小徐很能干的,来我们这里七八个月,进步非常快,的确是一个值得你采访的对象呢。”

“只要高记者满yì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海笑起来。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笑让高翔感到很假。同时,不仅仅是他的笑。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让高翔说不出的特殊感觉,他还没有很确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这感觉让高翔很不舒服。他觉得徐海笑脸相迎的背后。是一种刻意的做作。

按理说一个毕业还不到一年的学生应该不会复杂到哪里去,可高翔从徐海那懒洋洋眼皮子下面的双眼中,看出了一种久经社会的世故和城府。其目光中倏忽一现的狡诈,比他身边的李经理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是什么样的领导就会有什么样的属下?

同徐海一起朝公司小会客室走去,高翔问了一些公司的大致情况,徐海应对的内容属于礼貌的客套。

原本高翔是想通过采访接触一下这家公司的人。

据他了解,这公司才一百来人,通过采访,至少可以接触五分之一的人,虽然少了点,但是可以了解一些情况。不会有无缘由的杀人,在办公场所出现的受害人,被杀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工作上的矛盾,或是纠纷。

同事关系比夫妻关系微妙。相杀之前,并不相爱。彼此恨到牙氧有时只是

因为一句对白,或者是一张工资单。

此时写字楼的走廊,灯光敞亮、温暖。员工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轻声说话的讨论声,让高翔觉得这里与深夜来到时完全判若两境。

迎面走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面若桃花,雪肌凝脂,长长的睫毛,极富灵气的双眼,悬胆鼻,绯红的小嘴。一头齐肩的乌发,随着高挑身体的走动,轻轻飞扬。高翔眼光一亮,这是琉璃。

琉璃也看到了高翔。她有些吃惊。高翔连忙上前打招呼。

“琉璃姐,你好。”

“大记者,你怎么在这儿呢?”琉璃声如黄莺,非常好听。

“过来采访一下你们的企业。很不简单呢,百来号人,每年的产值几十个亿,琉璃姐你应该早告sù

我呢,那样的话我的稿子就能早点出了。”高翔笑着打趣。

“高记者也认识我们公司的第一大美女?”他身旁的徐海则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认识很久了。”高翔不想说多,又问琉璃,“不是说要去旅游吗?”他记得幽龙很担心琉璃想让她回避一下。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哪能说走就走。我弟弟就是想得容易,我如果像他那样自己当老板,才可以会有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同琉璃说话会感觉整个人很舒畅。

“好,等一下我采访完,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你。”高翔绅士地说。

“不用,我请你,我们这里的饭堂很不错,我打卡请你。”琉璃很爽快。

“好,那中午见。”

两人结束寒暄,高翔跟着徐海来到26楼的小会客厅。先对徐海进行一次采访,而这次采访后,高翔基本可以认定,此行的确有一个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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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交 锋

在询问了一些企业现状,以及工作心得之后,高翔将采访的内容引导到他真zhèng

需yào

的部分。

“对了,听说你们总经理的秘书上个月死在家里了,是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徐海愣了一下。他很快整理自己的表情,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是呢,好可惜,才二十九岁。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消息是不会走漏的。”

“的确是这样,我们有同僚跟过那个案子,这不没破吗?所以没有报道。昨天知dào

我要来,他才告sù

我原来赵秘书是你们这家企业的。我只是很好奇问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年轻有为哦。”

徐海的脸上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风云变幻,最后他嘴角僵硬了两秒,“说实话我来的时间很短,同赵秘书又不在一层楼办公,他们领导都是在上面的,基本没有什么交流。高记者,怎么赵秘书的死是一单‘案子’?他不是自然死亡吗?”

“是呀,”高翔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命案呢。你说像他这样人应该很容易引人妒忌吧?”

“应该不会吧。我们单位的工作氛围很好呢,同事、上下级之间连大声说话都很少。融洽着呢,我就是很喜欢这点。命案的意思就是被人杀害?”徐海给高翔的感觉是他在一边思考一边选择词语来回答高翔的问题。

高翔故yì

不看他,用指尖轻轻在采访本上来回摩挲,“嗯。凶案。其实呢,要说针对某人的情况应该少,在同一间公司里,很多时候争吵、矛盾都是来自于工作。沟通不顺畅,意见不同,观念不同是能引起不少的矛盾。所以说这办公室政治里。同事之间的关系是最为微妙的。怎么你不知dào

赵秘书是怎么死的?”

“因为工作上的矛盾去杀人,应该不会吧。”徐海微笑应对,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神情紧张地问,“高记者,照你同僚的采访了解,是被杀的?”

“不知dào

呀,公司里从没有人讨论这个事情,只是警察上来调查了一次,之后都没有再提及了。你同事有没有说。赵秘书是怎么死的。”

高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迅速的问了下一个问题,“你知不知dào

前天你们市场部的欧总死在二十七楼的厕所里?”

这一次徐海的嘴惊成一个“O”字,“欧总死了?”

27楼整层全是不同的会议室,大大小小三四间。另外一部分区域是给员工用的健身房。平时除了开会和部分员工下班后健身,基本很少有人来。因此案发当天,在修理工发xiàn

了之后,公司领导害pà

蔓延恐慌和对公司声誉有影响,这个消息对大部分员工屏蔽掉了。之后27楼被整层停止使用。员工们平时参与开会的就少,所以没有察觉。写字楼里的人,大多很少关注其他楼层发生的事情。

高翔故作神mì

地对徐海说,“我告sù

你。这事你一定要保密,不可以告sù

任何人。你们高层都定了要求,泄露一点就要被开除的。本来知dào

的人就少,谁泄露的一查就出来了。”

徐海撑大了眼皮下的小眼睛。同时高翔看见他大张着的嘴里,暗红的舌尖在微微颤抖,“难怪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徐海语速很慢。在高翔听来这属于说得很艰难,“因为欧总市场部的人都经常出差,所以几天没见到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徐海,你在宣传科,欧总在市场部,你都这么关注他?看来你是一个很关心同事的人哦。”高翔一脸赞赏地说。

“哪有?”这样的夸奖竟然徐海显得很尴尬,“我们普通员工怎么能关注起老总来呢,只是欧总很随和,有时会在饭堂跟他聊天。”

“你们都聊些什么?”

“就是领导关心一下我们的生活,工作。租的房子贵不贵?来企业是不适应?这些问题而已。”徐海讪讪一笑。

高翔靠近他耳边轻声地说,“听说欧总和赵秘书都死得很惨。”

徐海听了这话,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一下从高翔身边弹开了。“死,死得很惨?有,有多惨?”与之前刻意的淡定自若不同,看起来徐海似乎是个一紧张就结巴的人。

“这可是警方的内部机密哦,不能随便说的。”高翔卖起关子,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眼前的人。

“高记者,你,你神通广大,我们小范围的讨论一下,没有,没有关系。”

“不行啊,你看你们公司高层都把这消息密封得死死的。可见公安机关有多重视。”

“我就是好奇听听,不会随便乱说的。再说,我才来七、八个月,在公司里还没有交情很深的同事。”徐海也意识到自己的结巴,他在努力克服着。

他的反应全一直在高翔的眼里。高翔的心中有些问题可以肯定同时也还有更多的疑惑在脑海里交织。

“看样子,你对赵秘书和欧副总很不熟悉。所以肯定不会知dào

他们的朋友圈子吧?”

高翔盯得徐海很不自在,他听出了高翔的弦外之音,“难道警方认为,凶手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恩。”高翔点点头,眼神笃定,“不能说是朋友。他们两人年龄段是不同的,所以能成为两人共同朋友或是共同认识的人,只有同事。”

徐海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惨白,如同高翔见过的那三具尸体的脸。他要进一步进攻。

“对了,小徐,你听没听过一个人?”

“谁,”徐海声音发涩。

“曹盛荣。”高翔说完,很明显的感到了徐海身体的震颤。对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手背上交错凸显的青筋,再次印证高翔的判断。

“不,不,不知dào

,没,没听过。这人是我们,公。公司的?”毕竟才出校门,要修liàn

得老谋深算还不露声色是需yào

时日的,加之天资平庸的话,那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不是。”高翔和颜悦色的摇摇头,“原来你没听过这人。那算了。总之这几起案子警方是相当的重视。”

“有多重视?”

“据说公安部已经派出精锐干警来粤,督办家支援,看来抓到凶手只在朝夕之间。”

汗珠在往下滴。

“高记者,你还没有告sù

我,他们几个是怎么死的?”

“公安部都派人来了,肯定是凶杀呀。据说死相恐怖,犯罪分子作案手法相当残忍。上面才派人来增援呢。”高翔兜着圈。

“怎么会是凶杀?怎么会?”徐海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但也足够高翔听见。望着他微启的双唇,难以置信的神情,高翔心中依然盘旋着一大块疑惑的积雨云。

“高记者,能详细说说吗?怎么被杀的?刀还是枪?”

“详细我也不清楚,高度机密。有听说,尸体的内脏不见了。”

“吓!”徐海眼角出现痉挛。眼皮不受控zhì

的眨了几下。

“所以才说影响恶劣嘛!警方估计可能是盗窃人体器官的团伙。”高翔正义的滔滔不绝,“小徐,虽然我们刚接触不久,不过我对你可是一见如故啊。你经常呆在公司里。看你的观察能力呢也不错,说实话,你有没有发xiàn

哪一个人对他们两都存有敌意和杀心的?你想起来的话可以告sù

我,我有朋友在公安。提供重yào

破案线索是有巨额奖励的。”

徐海惶恐的神奇怎么也遮不住了,“不,不熟。跟他们真的。真不熟。”

“这样啊!算了,看是你真不知dào

。不知dào

也好。要是知情不报的话,分分钟按共犯抓起来呢。”

当徐海再次陷入高翔“恐xià

”的时候,高翔立马转移了话题,“我今天时间很紧迫,你把李经理刚刚挑出来的几个学生请来这里,我采访完他们之后就可以完成了。”

“好。”徐海慢慢起身,可心思已经全不在这里。他诚惶诚恐的走了出去。他们从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对方很贴心的写了好多个名字给徐海,叫他组织这些人接受高翔的采访。

他这一去,竟然去了一个小时。

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是因为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厅里的高翔一直在思考刚才的发xiàn

。太意wài

了,没想到一下子就遇到自己想要找的对象。

很显然,这个叫徐海的年轻员工很有问题。

起初高翔只想探听一下消息,谁知dào

,徐海竟然能够确切地说出,欧焕民,欧副总已经有两天不在办公室。公司一百多人,部门二十几个,欧焕民与他还是不同部门,他竟然这么在意对方没有出现的时间。这不是心细能解释的。

高翔正好步步紧逼。徐海一连串的反常反应说明,他与三起案子肯定有关系。尤其是在听到曹盛荣名字的时候,那种心虚,直接就是一个做了见不得人事情的罪犯。

只是很奇怪,这个徐海,在听到三人都是死于凶杀的时候,却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沮丧模样。并且,还急于知dào

他们的死因。如果他是凶手,没有理由不知dào

这三人的死法。

或许,他是凶手的同谋,知dào

一些关于死者的事情?被鬼魊附身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还是另有其人,只是他刚好知dào

点内情?

很多谜团。在这不断的分析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当高翔注意到时间时,已经过去近一个钟头。他感到很奇怪,怎么徐海叫几个人还去了这么久。想走出去找一下吧,又不知dào

他人在哪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公司,不好处乱走。

终于徐海领着七八个学生出现了。令高翔惊讶的是,这个徐海已经与一个小时前的徐海判若两人。

离开之前的恐慌、艰涩、焦虑一扫而光。他面带着自信的微笑,走路还带着风,意气洋洋的在其他几名年轻人的前面走着。

“高记者,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们的一些工作要协调一下,才能过来。”他亲切的说。比哭还难看的笑一点也不想装出来的。

高翔也笑着和大家握握手。可心里却很在意徐海前后的变化。刚刚的懦弱和惶恐,现在一点痕迹也看不到了,仿佛他们之前的交谈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面对这个看似平庸,还容易对付的徐海,高翔拉着警报的心,疑窦重生,看来对手似乎有着无比强dà

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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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悲伤和畸形的来历

在第七册《漂沙之星》上,幽龙找到了关于鬼魊的记载。他记得而这本《漂沙之星》是在意大利南部科西嘉岛的阿雅克修镇上,一座天主教堂里得到的。

自从婉瑶死后,幽龙就带着那末离开了中国。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俩在世界其他国家游走。每个地方住上几年,最长的也不超过十年。幽龙越来越意识到要隐藏自己同人类的不同。

十九世纪中,两人来到了美丽的科西嘉岛。幽龙一下子就喜欢上湿润的海风和碧蓝的天空。他弄上几亩葡萄园,学习酿制葡萄酒,并将六魔身上得到的耀魄全部藏在酒瓶里。同时他开始了对红桑的培育。

这期间,他遇到了一个叫乔治.罗奥的青年画家。幽龙对于绘画艺术是非常喜爱的,在指点这人几句之后,怪异的画家便死命将幽龙当成知己。同高翔一样,无所谓幽龙的冷傲。得到第七册《漂沙之星》的起因也是罗奥缘故。不过他没有纯白色的星光体。也正是根据书中的记载,幽龙第一次找出了岛上被鬼魊附身的人,拯救小镇一触即发的种族斗争。

当幽龙离开科西嘉岛的时候,罗奥送给幽龙好几幅他的作品,作为留念。回到中国后,有次那末在自己房间看电视新闻时才知dào

,当年罗奥送给幽龙的几幅画原来已经变成天价。罗奥还成为了印象派画家中野兽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在这本《漂沙之星》的封底,罗奥曾信手涂鸦了一副速写,以致于幽龙不爱翻阅这一册书,这会让他想起那个率真、执着、热情的艺术青年。

“你不是说这次的鬼魊同我们在岛上遇到的不一样吗?还翻出来看?”那末嘟着小嘴问。她不愿让幽龙想起死去已半个世纪的人。

“几十年过去了,里面的内容也记得模糊,再看看吧,也许会有新发xiàn

。”幽龙头也不抬的翻着书。

《漂沙之星》是全手绘制、抄写的,没有目录。厚厚的几百页书要慢慢找。

“多累呀,你把书的守护灵召唤出来问不就好了吗?”那末建议道。

她所说的守护灵,其实就是每一册书的作者。九位西夜国的大祭师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漂沙之星》中,各自保守着神关于生命形态的秘密。使用《漂沙之星》的人,可以用自身掌握的魔法将他们召唤出来。书的拥有者,便是这些大祭师的主人。

“肯定要问,不过我要先看仔细再说。”幽龙修长的手指,在贝叶纸上轻轻翻动。终于找到了他需yào

的章节,那个古老的关于鬼魊的来历。

在地球的另一端曾经崛起一个古老而强dà

瓦哈里国,国王有两个英俊的儿子和一个美丽动人的公主。

公主伊拉玛年方十七。有着傲人的身姿和古铜色的肌肤。犹如一朵盛开在石头城堡中的黑玫瑰。她蓝色的双眸是诱人的碧波。红润的双唇让每一个邻国的王子都想一亲芳泽。

国王也非常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然而就在相邻几个国度的王子们都想把公主娶到手,期望联姻强dà

瓦哈里的时候,没有人知dào

公主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偷偷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哥波特克,瓦哈里国最高贵的继承人。

不论在任何种族、任何时代,这种兄妹禁忌的爱是不会被允许的。同时大王子波特克本人也毫不情。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妹妹每一次亲切问候和亲密拥bào

的背后,蕴藏着非常炙热和强烈的爱意。

国王紧锣密鼓的开始了选择女婿的竞赛,这个为期三个月的竞赛招来了远近许多国家的王子参加。优胜者将得到公主。

他的这一举措让整日饱受单相思之苦的公主终于按耐不住了。她根本不想把自己丰满骄傲的身体交给哥哥以外的任何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哥哥强壮的肌腱和轮廓分明,英俊的脸庞。

伊拉玛公主抗拒父亲给她安排的婚姻,也不愿意离开她最爱的大哥。于是她从国师的炼药房里,偷来了用颠茄、香水草、芥子和鸦片花制成的媚药。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她悄悄地来到哥哥的房间。

当银白色的锡瓶盖子被打开时,芬芳醉人的雾气从瓶口溢出,奇香侵扰了波特克的梦境,也模糊了他惊醒的双眼。

他看到的。是一个全身赤LUO的妩媚女人来到他床前,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有坚实挺拔的双RU在眼前不断的晃动。紧致结实的小腿在他的身体上来回摩擦。自年轻的妻子患病去世之后,他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接触过女人。波特克在迷迷糊糊的沉醉中疯狂起来。

第二日清晨,洁白床单上的一抹鲜红让他找回到昨夜的真实。

自此之后,伊拉玛借着媚药每晚都到哥哥的房中偷欢,波特克并不知dào

对方是妹妹,一直以为是哪一个爱慕自己的宫女偷偷献身。他也爱上了这个只出现在迷幻与现实交界中的女子。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个月,当王宫外面的竞赛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后发xiàn

了女儿经常在深夜的时分不在自己房间的状况。

她起初以为是公主可能偷偷地同哪一个国家到来的王子好上了。一天夜里,皇后悄无声息地跟踪了自己的女儿。

当这个可怜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同儿子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之时,她备受打击,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王后的惊叫引来了侍卫们和国王,也惊醒了在迷乱之中的大王子。他痛苦、惊讶的认清,在自己床上的竟是赤LUO的妹妹。

王宫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巨大的打击让晕倒在地上的皇后再也没有醒来。波特克无法面对死去的母亲和震怒的父亲,羞愧难当的他,在第一缕阳光铺洒到王宫城墙上的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国家。而听到这一消息的各国王子们,冲上大殿,要求国王给他们和他们国家带来的羞辱一个说法。

伊拉玛麻木地承shòu城堡里发生的一切,接受由自己的任性引来的残酷后果。

最痛苦的人莫过于瓦哈里国王。妻子暴毙,儿子出走,女儿堕落,国都和家族颜面尽失。在给予各国求亲王子赔偿之后,他将女儿许配给城墙下一个肮脏粗鲁的乞丐。并且下令,伊拉玛永远不能踏入王宫半步。

而此时的伊拉玛已经怀孕两个月。

在乞丐破败的棚屋里度过了七个月,伊拉玛公主产下一个可怕的婴儿!四肢短小,不对称的五官,拥有一个可怕的头颅。

按照现代的说法这是相同的血缘和差异不大的基因造成的。在那个时代,这样一个婴儿更被视为不祥。

有大臣建议国王应该处死这个婴儿。他可能会为国都带来厄运。然而就当执行官来带乞丐破屋的时候,伊拉玛公主举着一把长剑站在门口,誓死保护自己的孩子,不管他是什么模样。

当然没有国王的命令,谁也不敢杀公主,即使她已经王族抛弃了。伊拉玛让执行官带给父亲一句话,“请留下波特克的第一个孩子”。

波特克王子的妻子当年是得了热病死的,他们没有子嗣,而第二位王子奎兹也才成婚不久。按理说。这个被诅咒的侏儒是瓦哈里国王的第一个孙子。

国王听到这句话,一言不发,哀伤的离开了王座。

于是,这个孩子活了下来。

虽然是王族。他却生长在贫民窟,过着被任何人都可以唾弃的日子,从小承shòu因他的外形、出生所带来的鄙视和诅咒。唯一能带给他温存的,是伊拉玛公主的守护。

在伊拉玛的眼里。自己的孩子的确不同与其他的孩子,他的身体里留着哥哥波特克的血,还有她的。父亲的,母亲的。因此,这个孩子,绝对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

她不在乎儿子异于常人的外形,她决心要让他成才。

在每一次被乞丐殴打、折磨、强BAO之后,她都会若无其事的整理好头发,教儿子学习。她还给他取名叫奇可维,意思是蛇神,她希望儿子得到羽蛇神的保护,强dà

而永生不死。

只是在贫民窟,奇可维并没有因为比别的孩子认识多几个字而受到孩子们的接纳和尊敬。

母亲不断提醒他拥有高贵的血统,其他人依然将他视作兄妹乱伦的毒瘤,比私生子还低贱,比贫民窟任何一个穷人都卑贱。越学越多的知识,没有给予他正面的信念,截然不同的两个观念不停地在内心博弈,反而让带给他一种清醒、偏执的痛苦,和已经同他外形一样畸形的内心。

加之他一米二的身高,总让自己处在人们视线扫视不到的地方。除了母亲,他得不到任何人的肯定。

乞丐一回到家里就恶毒地咒骂他,咒骂公主、咒骂国王、咒骂不公的命运。做乞丐已经很惨,还要被国王硬塞给一个下贱的女人。

在奇可维十二岁的时候,伊拉玛这朵昔日娇艳的黑玫瑰在多年的贫寒和折磨之中凋谢了。失去母亲的保护,乞丐开始强迫奇可维出去乞讨,否则不会给他食物。在这之前,奇可维从来没有离开过贫民窟。

当他在临近皇宫、宽敞的大街上向贵族和富人们乞讨时,二王子奎兹带着自己的儿子在马队的保护下出游。

看见隆重的伞盖下,金灿灿马车上坐着衣饰华丽的堂弟,奇可维的心被千万只蚂蚁在噬啃,他才明白,为什么母亲从来不让他离开贫民窟来到这里。

奇可维身边看热闹的百姓们讨论起来:大王子波特克一走音讯全无,照这样看,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将是奎兹和他的儿子。

有人发xiàn

了奇可维,嘲讽、恶毒地告sù

他,其实他才最应该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当血红的夕阳将最后一丝光亮从人们身上带走的时候,奇可维咬掉自己的半片嘴唇吞到肚子里。饱受多年的诅咒、唾弃和凌辱在这一刻爆fā

了。面向即将降临的黑夜,他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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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成因与关联

奇可维再也没有回到贫民窟。他同他的父亲波特克一样离开了王都。不同于父亲的不知所踪,他并没有走远,母亲伊拉玛交给他的不仅是断文识字,还有一个特别的护身符。

母亲告sù

他,在距离王城三百里的黑暗森林里,住着羽蛇神的仆人,一位黑巫师。他曾经是大国师的徒弟,可他偏偏醉心于黑魔法。在被揭发之后,国王将他从王宫驱逐。那时公主还年幼,看见被驱赶的黑巫,心软的赏给了他一个金币。这个黑巫满怀感激地送给公主一个护身符,他告sù

公主,以后如果有需yào

帮zhù

,就带着这个护身符去找他。

母亲一直知dào

,儿子要变得强dà

起来,就必须有人帮zhù

他。

奇可维带着母亲给的护身符翻山越岭,找到那片生长在深渊沼泽后的黑森林。穿越沼泽几乎让他丧命,不过依然也没能动摇这个侏儒想要出人投地、得到一切的决心。

黑森林的中央有一栋被烟熏黑了的木头房子。奇可维在那里见到了长相比自己丑陋百倍,还满脸疥疮的中年男人。

见到护身符后,他干哑的笑了两声,很爽快地答yīng

帮zhù

奇可维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所有。

三年之后,突如其来的蝗虫黑压压袭击了瓦哈里。连大国师都束手无策,只是预言蝗灾还将有第二波,第三波。

老国王没有办法,只得贴出告示,求能人异士帮手,只要能治蝗,一定封赏高官厚禄。

另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前来揭榜的是失踪了三年的侏儒——奇可维。当然也没有人知dào

,他才是蝗灾的始作俑者。

老国王在大殿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孙子。那畸形的身材和丑陋的相貌,不断地刺激着他对儿女、妻子遥远的回忆。可君无戏言。只要奇可维能够赶走蝗虫,并且能防止下一波的到来,国王必须实现他的诺言。

奇可维却提出,他不需yào

什么官、也不要钱,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回到皇宫居住,住在母亲曾经的房间里。生活在父亲曾经生活的地方。国王要恢复他王族的身份。

也许是年岁已高,女儿也痛苦的死去,老国王动了恻隐之心,只要奇可维做到告示上说的。一定同意他回到王宫。

奇可维拿出早已准bèi

好的药水,让农夫们洒在庄稼地上。很快,蝗虫大片片掉落死去,庄稼的涨势却不受半点影响。

他不断提供他秘密配置的药水,洒在田间地头,不辞辛劳,废寝忘食。当下一波蝗虫再次来到时,瓦哈里人见到的,是黑云般的蝗虫。完全不敢飞落下来,靠近庄稼,风一般的飞走了。

全民欢呼。就这样,一个被唾弃、鄙视、嘲讽、诅咒的侏儒一下子成为全国人们拥护、为国为民的英雄。奇可维也如愿以偿的住进王宫。终于同自己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们住在了一起。

穿上锦衣华服的他向祖父加外公的国王提了一个请求:他要亲手杀掉那个继父乞丐。因为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对于女儿的死老国王一直很内疚,可通常,人是不愿意责怪自己,也不愿意将坏的结果归罪于自己的决定。孙子的请求让他将女儿的死全归结为乞丐暴戾、狠毒的结果。

全城的人都来围观他们的英雄如何惩治一个残暴、无情的乞丐。可他们都遗忘了。自己也对奇可维做出或多或少的伤害。

乞丐被剥了个精光。

奇可维命人用一把尖刀在他的身上刻下了许多大家不认识的符咒。只见一股黑气从奇可维的身上钻入到乞丐身上的符咒里。在乞丐痛苦的剧烈抖颤之后,那一片片刀口中爬出了许多长着坚硬黑壳的长形虫子。这些虫子顷刻间将乞丐吃得干干净净。

众人惊叹,原来乞丐才是恶魔的化身。被强dà

的奇可维消灭了。

只有奇可维知dào

,这是他将因召唤蝗虫产生的罪业转移到乞丐身上。

使用黑魔法是一定会受到魔力反噬的。魔法的强度越大,反噬也就越强,会回到施术的黑巫师身上。这是等价交换的法则,实施非常的魔法是要付出非常的代价。因此很多黑巫师们,会养殖一些动物来转移这种因反噬而产生的罪业。

奇可维此时也看清了黑魔法的可怕。至此,他暗下决心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不会再使用魔法达到目的。

他决心用自己的其他能力来获得所求。

在王宫,奇可维绞尽脑汁,发挥着自己在乞丐那里学到的讨巧。口舌伶俐的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阿谀奉承中,博得了老国王的信任。加之对儿女的亏欠,老国王越来越喜欢这个很说会道,还很讨自己欢心大孙子。

奇可维也主动接近自己的堂弟。尽管对方一直讨厌他,他仍然低三下四的紧贴、讨好,逢迎,送去各种稀奇的玩意,安排各种新奇的游戏。一直养在温室中的小王子,根本不不具备防御阴暗人心的能力。终于也跟堂哥走在一起。

成为亲密兄弟之后,奇可维开始暗自给自己的堂弟不断挖陷阱,下套,教唆做坏事。又在祖父面前禀报堂弟的各种不堪的行径,还痛哭流涕,对弟弟的行为倍感伤心。

他利用大臣们的贪欲拉拢了一些为自己效力的小人。而在正直的功臣面前,他表现出对国家,对王室的忧虑,吹嘘着自己拥有的各种能力,让这些人在他的身上看到拯救国家的希望。

这可怜的孩子,在一次又一次的犯错后,惹得老国王大发雷霆。其实弟弟根本就不是他的目标,奇可维的目标是对他王位最有威胁的叔叔。

终于在一次密谋已久的刻意构陷中,老国王相信自己的小儿子要连同孙子一起谋杀他,以夺得皇权和王位。愤nù

的老国王囚禁了儿孙。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奇可维买通狱卒,毒死了叔叔一家。至此,他成为王位唯一的继承人。

内心黑暗的他一直痛恨老祖父给了母亲那样无情的惩罚,痛恨自己曾经遭受的不公和蔑视。他也根本不感激祖父给予他迟到的关怀和爱hù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必须尽快除掉祖父,早日登上王位。

在离开黑森林的时候,他的师傅,那个不知名的黑巫,竟要求他杀掉他。他说,这样才能保证奇可维在夺取帝位的过程中能做到心狠手辣。当然,奇可维其实是很轻松的下手。

就在奇可维大功即将告成之际,有一个人,自他进入皇宫开始,就一直秘密的关注着。那就是离开这里十几年的大王子波特克。在他的秘密关注下。奇可维所作的事情被一一了解,当波特克想要阻止儿子杀掉弟弟一家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开始明了从未碰面的儿子有着一颗邪恶、阴暗、扭曲的野心。他不能让他得逞,因为父亲已经危在旦夕。

波特克正大光明地回到了王宫。

父亲的出现,打乱了奇可维全盘计划,他愤nù

、懊丧、仇视。在他夺取帝位的路上,并不需yào

什么父爱。

父亲的彪悍精明,使奇可维根本无法使用诡计来对付。他虚伪的表现,经常被父亲揭露得体无完肤。

无计可施的时候,奇可维只好用黑魔法对付父亲。谁知波特克早已知dào

黑巫师需yào

转移因魔法产生反噬的罪业。他正是以自己作为诱饵,逼儿子出手。

当奇可维以为自己对父亲已经成功实施巫术,想要进行转“业”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波特克派出士兵。破坏祭坛,破坏仪式。

奇可维的身体承shòu了强dà

的反噬冲击,他畸形的身材在黑魔法冲击之下化作一片黑沙,消失不见。临死之前。他诅咒命运、父亲、祖父、他的家族和国家。他不甘心的怨念带着黑魔法特质,化成了一种叫魊的小魔物。这种魔物特别喜欢附身人类,啃噬各种充满贪欲、暴怒、淫乱的灵魂。

然而。死去的奇可维并不知dào

的是,在他身体消融后剩下的护身符里,父亲波特克发xiàn

了一封信。是那个丑陋的黑巫师写的。

当年他为了报复国王的驱逐,对好心帮zhù

他的伊拉玛公主施了咒,这个护身符诱导着公主一点一点的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他要让瓦哈里的王宫里出现一桩骇人的丑闻。他知dào

,这个兄妹乱伦的产物,还会回到王宫,摧毁里面的一切。

阴暗的心连接着一个又一个阴谋,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善良总是被恶念湮灭。

那些鬼魊们有着很强的复制能力,它们的数量成倍数增长,像奇可维执着的野心。破坏人的内心,破坏秩序,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在鬼魊的影响下,兽性在人们的体内复苏,毫无顾忌的暴力获取,无节制的YIN乱,混乱的社会秩序,根本无法识别他们被鬼魊附身的程度和数量。瓦哈里不断出现内斗和杀戮。

已经身为国王的波特克绝食一月,焚香,向上苍祈祷,乞求太阳神能帮zhù

他解决这场骚乱。终于波特克感动了太阳神,他释fàng

太阳玄精,清除掉了臣民们体内的鬼魊。

坠落人间的太阳玄精,化成了一颗颗太阳玄晶石,深埋地底。

其实,当时的太阳玄精并没有杀死全部的鬼魊。毕竟数量多,生命力强。在之后的几千年中,它们不断的变化,扩散。成为六魔里最难对付的一种。

合上书,幽龙将这个复杂的来历看完了,半晌没有说话。

难怪,由于事情太曲折,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模糊起来。只记得在科西嘉岛的教堂里,他用太阳玄晶石里面取出的宝石酊,让那个被鬼魊附身的人现形。那个被找出来的人,当场就被镇上警官杀掉。按照记载,要消灭鬼魊,必须得到真zhèng

的太阳玄精。

现今幽龙又有一个疑问,这这源自地球另一端的鬼魊怎么会跟中国的五行扯上关系?

在这个记载里,并没有提到关于中国的五行,这五行与鬼魊、妖兽到底有什么关联呢?看来要去城中村的地下收藏馆见一见波若静了,她在中国待的时间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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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轮法无相幻境

进入被分成两爿的凄美的樱花树墙面里,幽龙沿着散发着霉味、昏暗的逼仄楼道来到了般若静的住处。

般若静依然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将门打开,很快闪回到自己位于收藏室深处的房间中。

幽龙独自一人走在她堆满了很多收藏品的一间一间屋子之中。他发xiàn

这里已经由原先的六间扩展到七间,看来,般若静最近的收获不少。这个厉害的老女人,知dào

那一堆堆层叠到天花板的每一个方形布包里都藏着什么。

在第八间屋子,幽龙见到了坐在肮脏、凌乱、木板床上的女人——般若静。想起那幅从布达拉宫下面找到的画像,幽龙真的很难将眼前的她同画像中清丽高雅的贵族小姐联系到一起。

她两百年不变、层层叠穿的黑色破袍子,杂乱肮脏的头发挡住一张污垢纵横的脸,蜷坐在那板床上,看上去很像一堆垃圾,只有藏于乱发之下不时掠过狡黠目光的眼神,才能说明,那坐着的是一个人。

“你的小伙伴这次没有一起来?”般若静用刮着耳膜的嘶哑嗓音先发话了。

“你找他有事?”幽龙面无表情地问。

“没有,嘿嘿,就是妒忌你捡到的东西,比我捡到的好。”

“哼,你这里要是能多出一个活人,估计也会被这龌龊不堪的空气熏死。”幽龙一边说一边用手揉了揉鼻尖。

“嘿嘿,王子就是娇贵。说吧,这次来找什么宝贝?”

“两件事。第一,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只要不是跟我有关,想问什么都可以。”从幽龙救下般若静至今,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事情,对于救命恩人,也从来都是一种不卑不亢。有事还带着不爽的态度。

“我即便脑子坏掉也不会对你有兴趣。我想问问你关于中国五行的事情。”幽龙说着,将从高翔笔记本上面临摹下来的甲骨文放在波若静前面布满灰尘的小矮桌上。

波若静伸出指缝塞满了黑泥的干枯“爪子”,拿起那页纸端详起来。

“这文字太久了。是甲骨文。”藏在乱发后的眼睛看着看着发起光来,“你这三个字从哪里得来的?”

“三具尸体上。”

“尸体?”

“确切的说,是三具尸体里。每一句尸体被拿走一种内脏,就留下这个印记。”幽龙将这段时期发生的案件说了一遍

般若静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吭吭的声音,幽龙知dào

,这表示她感到相当吃惊。再次仔细观察了那几个符号后,般若静用她极端沙哑的声音解释起来。

“这甲骨文原先是殷商皇室的卜辞,把龟甲、动物骨骼上的血肉除去。削锯,磨平,在龟甲的内面和兽骨的反面凿出凹陷的缺口。

占卜的时候,将占卜者的姓名、生辰、乞求神明给予解答的问题都刻在龟甲和骨头上,以紫荆木烤炙先前凿出的凹陷。刻痕的周围在受热后就会出现许多裂纹。这就是占卜师需yào

见到的‘兆’。分析这些‘兆’能测出吉凶。最后还要将占卜的结果刻在龟甲、骨头上保存。

到了中国商代时期,甲骨文不仅用来占卜,商王室用还把朝中的重大事宜记录在上面。

一直以来有许多中国人和日本人都热衷研究甲骨文,因为里面涵盖了中国殷商时期许多宗教、文化、艺术、历法等等的信息。

这些文字有甲体、骨体、金体之分。每一种字体表示不同的时期。甲体来自于商代,金体是周朝时期的特色。”

幽龙很意wài

这个脏兮兮的日本老太婆会如此了解中国的古老文化。“果然是在中国呆得久,看来你对他们的东西也蛮有研究。”

般若静坐在板床上的身子轻轻抖了两下,似在无声的干笑,“对甲骨文的了解并不是我来中国的时候。”

“你能判断我给你的这几个字属于哪个时期?”

“大多数甲骨文字都属于商代。直周朝之后就少了很多。甲骨文有很多异体字,文字变化特征根据殷商帝王的名称被分作好几个时期,每一个时期的字形都有不同的变化。你在尸体上发xiàn

的这三个字,字形遒劲。纤细,很符合殷商武乙王时期的文字特点。距今有大约四千年的时间。”

“这么久!”幽龙小声的惊呼,终于发xiàn

一个比自己老很多的物件。“那这殷商武乙王有什么特征。”

般若静转动起杂草丛一样的头。想了想,“没有什么极其特别的,同许多集权独揽的君王一样,残暴,好战。尤其很喜欢对古老的西域部落进行讨伐。他的横死,据说是许多西域巫师极度怨恨,集体施法诅咒的结果。”

“西域!”幽龙在口中玩味起这个地名。“按照《漂沙之心》的记载,鬼魊的起源不在中国,可是五行和甲骨文又来自于中国。这完全是一个很诡异的组合。”看样子这三个字应该同西域有关联。

“还有,”般若静补充道,“你刚刚说的变异妖兽之瞳,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一切都是曾经出现过,现今又截然不同,好像一种新兴的事物一样。存zài

几千的的东西发生了变化,肯定不是一个意wài

,嘿嘿,你可要小心了。”

“我猜这事情极有可能是冲着琉璃来的。”说到这儿,幽龙冷峻的神情上出现严峻的担忧。

“嘿嘿,那你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她可出不得岔子。既然发誓要用整个人生去偿还她,你就必须遵守诺言。轻诺的男人最该死。”般若静幽幽地说。

“到你这里还有个目的,你知dào

哪里能找到太阳玄精,亦或者你这里有。”

般若静听了喋喋的笑起来,头发上的灰尘悉数抖落些许,“太阳玄精!在我这么阴暗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只有太阳玄精才能对付鬼魊。”

“你是跟人类待呆太久了吧,还真是有了人性的善良。要太阳玄精干嘛,没有什么必要单独清除鬼魊,直接将被它们附身的人杀掉不久结了吗?还搞这么多事。”

“我不想这样。”幽龙的态度很坚决。“抓六魔是前提,只有将鬼魊从人体内逼出,我才能抓住它们。再说,杀人类从来都不是我热衷的。”

“这到也是。其实对于有些被附身的人来说,清除掉他们体内的鬼魊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鬼魊能带给他们快速的、不同的人生体验和思想转变化,在人类憎恨一成不变生活且无力改变任何事情的时候,有时候,附身的鬼魊对他们来说还可能是一种幸运。”

“哼,这叫饮鸩止渴。不走正道来获得成功,不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实现自己作为人的梦想。期待一蹴而就,快速登上巅峰,是人类一种极大的悲哀。”

“你这些想法是被那个小同伴所影响,还是你原本就跟他一样是个率真、幼稚的青年?”窥探到幽龙曾经的内心,般若静得yì

的干笑起来。

“少废话,太阳玄精你能搞到吗?”

“嘿嘿,你真是抬举我了。像我这样的怪物,怎么肯能接触那么神圣的东西呢。不过我有得到太阳玄精的门路,你要不要去试试?”

“说说看。在哪里能得到太阳玄精。”

“在轮法无相幻境里有。”

“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的王子殿下,也还是有很多你不知dào

的地方呢。这轮法无相幻境是佛家的圣地。三千年前由五百罗汉合力营造。此幻境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是给予升阶的行者、尊者、佛陀进行通关测试,另一个作用与布达拉宫地下的密藏室一样。佛界的至圣之物都藏在其中。

同太阳神赐予的不同,这是释迦牟尼坐化时从身体里迸发出的,他与世峥嵘的光辉就来自于此。”

“这幻境在哪儿?”

“在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之上。”

“这么虚空的境地,怎么去?”

般若静咧开黑乎乎的嘴。诡谲得yì

的一笑,“我这里刚好能去。”

幽龙盯了她三秒,判断般若静说的不是开玩笑。心底很奇怪。她为何说得这么轻松,她这破地方怎么能通到佛家圣地去呢?

“好,我现在就去。可以吗?”

“可以。”般若静缓慢地下了板床,窸窸窣窣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诺,给你这个,用东巴果做成的葫芦,你拿到太阳玄精之后,就放在里面。”

幽龙接过般若静手里黝靑发亮的葫芦,质地很坚硬,表面光滑,不透明,上面还有一块一块像云朵一样的深蓝色晕圈,很像陶瓷烧制的葫芦,可手感又同陶瓷差别很大。

“进到里面还需注意什么?”

“不知dào

,我可从来没有去过,也没有人从我这里去过。你是第一个,我想也是最后一个。那里据说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地方。”

幽龙挑起了眉梢,露出镇定和自信,“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佛家圣境,总不会凶险无比。”

般若静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太安心的冷笑,“我的王子殿下,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佛家圣境怎么就没有杀戮。千手观音座下的荼鸯俱尸实施起对人类的惩戒来

,可从来不手软。

轮法无相幻境是用来考察佛陀、尊者、行者的内心,一旦不符合要求,或是被测试出修行中参杂的私心杂念,不但会被判定不合格,有的还会被打回原形,会再次堕入人界,重新经lì

磨砺。情况严重有神形俱灭之险。这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考核。”

幽龙不屑冷笑一声,“我不属于神界也不属于人界,他们能耐我何?”

般若静慢慢爬上自己的木板床,似讥讽、似警告“到了别人的地盘游戏规则肯定由人家定,枉你都两千多岁了,这个道理还不懂,精灵族长命,不表示可以很长时间处于思想的不发育中。”

“我怎么知dào

你这里能通到的一定是轮法无相幻境?万一被你弄个地狱入口呢?”

“你是会怕地狱的吗?”般若静反问道,“之所以能通往这轮法无相幻境,其实是拜你所赐。”

说着她从胸前黑乎乎的衣襟口里,掏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精致小绸布袋子,倒出了两个东西,躺被污垢填满皱纹的手心里。

幽龙一看这个东西是他见过的——那两爿薄如蝉翼,雕工精细、通透无比的玉翅膀。

“这两爿翅膀合在一起,就能打开通向轮法无相幻境的通道。我相信这也是幻境在人间的唯一大门。”

般若静说完,拿起两爿冰种白玉翡翠,

把顶端的缺口严丝合缝的对准,突然朝着接缝处吐了一口唾沫。

幽龙见状一阵恶心,心想这老太婆一定要怎么邋遢吗?

然而,当粘白的唾液在接缝上滚动滑行时,一束耀眼的光束从接缝中迸射出来。那光束如同太阳的光芒般刺眼,金灿灿、黄澄澄,幽龙有眯起了眼。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异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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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步入幻境

那两爿晶莹剔透的翡翠翅膀,在般若静恶心唾液的作用下竟然被粘起来,耀眼的银光带着一股强dà

的能量,刹那传遍玉翅,赋予了它极强的生命力,如同涅槃一般,那翅膀竟扇动起来。

优雅、轻盈,富有节奏。好像一个活物,飞离了般若静满是污垢的手心。

幽龙注视着发着光的玉翅在灰暗、狭小的矮室里自由飞翔,期待它如何将自己带到轮法无相幻境。而般若静则盯着那玉翅膀,透过已经痴缠多年的灰发,她的眼中似乎泛着不为察觉的泪光。

玉翅在小房间中盘旋了两三圈之后,便朝着幽龙左侧的墙体飞去。本以为它会撞上,可它毫无阻拦地轻松钻入其中,瞬间不见踪影。只有那银色的光点在墙心散发出亮光。

当它进入墙体之后,灰黑的墙面渐渐变得像一汪挂在墙上的水潭,缓慢地荡漾起波澜的褶皱。这晕圈褶皱以闪光的玉翅为圆心蔓延开去,直至整个墙面都变得如同柔水一般。

厚厚的灰黑在一波又一波极富频率的荡漾中褪去。褶皱下浮着七彩的微光,如梦似幻,琉璃斑斓,迷幻着眼。一个暗金的“卍”字在微光中若隐若现,这是佛家的标记。幽龙心想,看来般若静说的是真的。

他瞟了床上的般若静一眼,“这玉翅原来有这样的作用。难道你在得到一对之后一直没有使用过?”

般若静干巴巴的冷笑半声,“留这东西给我的人,以为我会需yào

一个通道,或者一个空间。哼,其实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我要的到底是什么。男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般若静的话语中透露出难以名状的苦涩,这让幽龙没有继xù

追问下去,换了一个问题。

“如何进去,如何出来?”

“据说就这么走进去。见到使者,你向他们提出得到太阳玄精的要求。只要顺利通过那些试炼,幻境会让你自己出来的。这些都是听说的,具体我也不知dào

。”

“好!”幽龙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整理一下自己的状态,径直走进了幻光之中。

前方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同墙面的色彩一样,不断变化的七色,隐约浮动的微光,看不见任何物件和景色,似乎走在空中。但是脚下的感觉又很结实。

幽龙无所畏惧地向前走着。

一束强烈的光直射到脸上,他不由得闭了一下眼。两三秒的时间,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四周已经变化了。

这是一片森林,高耸入云的蝴蝶树,纤纤蔓蔓缠绕的红血藤穿行在一簇簇月见草之间。一蓬蓬的木榄垂着灯笼般的花骨朵,每一朵里面都有绿的光透出,那是瑰精正躲在里面小憩。

毛桃木莲的花蕊里飞舞的赤翼精使得原本就很像兔头的花蕊看起来更像一只只红着眼的兔子。翼扑树是父亲很喜欢的一种,他种了许多。因为这树的功用实在是很多。

不远处能听到潺潺的溪水声。奇异芬芳的香气在林中弥漫着,这是在人界任何一个空间里都不可能有的香味。

这里,每一小片地方,都是一个优美的风景。由植物和精灵们组成的风景。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生长在一株巨大的红桑树下。

它盛开的伞房花序,血红色的花瓣中央,倒垂下细长的粉色花丝。层层叠叠如一卷一卷的红云,给与这片森林以养分和保护。

桑曼静林。精灵界最重yào

地方。

但它早已湮灭了。在一千年三百年前。

这么多年,幽龙从未忘记过这片密林的样子。每次午夜梦回,在魂牵梦萦中都想再见一次。可今天在这里见到。幽龙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感到生气。精灵界专有的圣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简直是一种亵渎,哪怕这里属于神界。

他没有继xù

前进

,反而驻足在林中。

迎面走来两个身材相似,容貌各异,穿着海青色僧衣的僧人。他俩神态超然,安详,飘然而至,很快来到幽龙面前,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朝幽龙鞠了一躬。

“知dào

二王子殿下大驾光临,轮法无相幻境特地营造出一个您熟悉的环境,以示欢迎。”

幽龙冷傲的哼了一声,“可是我认为这么做既无聊又无趣。怎么你们佛家总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还一副自以为猜透的样子。”

其中一个长着浓密胡须,面如蒲团的僧人说,“我佛祖早王子一千五百年出生,他曾到过享誉四分界的桑曼静林,喜欢里面的安静、祥和、唯美。无奈变幻无常,密林与精灵界顷刻崩毁。我们弟子知祖师心中喜爱过此树林,因此在合力造幻境之时将其景色加入其中,虽没有达到真zhèng

的意境,但是至少已经形似了。”

“你们两位是何人?”幽龙问道。

另一位白净面貌,长耳垂的僧人再次双手合十,鞠上一躬,“我乃阿若尊者。在此迎接王子。”

浓密胡须的僧人也鞠一躬,“我乃因陀罗尊者。”

幽龙不由得心中一震,原来这两人都是五百罗汉之一。

阿若是五百罗汉之首,释迦牟尼佛祖的大弟子,也是佛还是释达多王子时候的侍读。当年陪伴王子修行的人都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逃离,就剩下五人,他是其中之一。

因陀罗则是五百罗汉里面出名的一个,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名字——帝释天。正真的战神。佛灭魔大军的时候,他首当其冲。后来堕入魔界,然后又再次被佛法收复。

竟然是分量这么重的两位罗汉来招待自己,可见他们对自己的的重视程度。不过另幽龙纳闷的是,他们应该算是神界的成员了,怎么衣饰装扮如此普通平凡,相貌也没有特别奇异,同那个华丽丽的现身、还仅是神眷的荼鸯俱尸完全不同。

“相由心生,无色无相,亦幻亦真。王子何必在乎相貌?”阿若微笑地望着幽龙,并没有张口,而是在幽龙的脑海中传着心音。此时幽龙立即明白,在这里,他心所想、所愿都会被知晓。

幽龙一副桀骜的姿态,盯着两位罗汉,挑衅的口吻,“这么能读心,那就是知dào

我来这里干什么的了?”

“王子想要得到太阳玄精必须接受幻境的试炼,成功了,方可得到。”因陀罗安详地说。

“你们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吗?人界有妖孽作乱,应该是你们出手的,我主动揽下来了,却还要给我增加难度。”

“人者,原属天地之交,阴阳之德,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无奈被魔界浸淫,胜出五毒之心,遮蔽了本心本觉,无法明心见性,即便堕入六道轮回,也难洗清罪孽。拯救的形式,有时是施以援手,有时却要除之、灭之,方可脱去罪业。这个道理我想王子殿下会想透的。”阿若谦虚地说。

幽龙并不理会这句话的含义,既然要他闯这轮法无相幻境,他就必须成功。

“说吧,你们这幻境是怎么回事,如何试炼,什么规则?”

阿若继xù

解释,“轮,乃永不停息的创造、分解和循环。生、死、转世,生命轮回;盈、亏、满、暗,命运之轮。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的轮转,永恒使然。世间一切万物皆在这轮中。”

“王子虽属六通之灵,但以佛家修为层次,你只属于行者。这修为还是源于三百年前,仁增堪布教与你的《大日经》,你熟背了三百年。可由于你的特质,幻境对你的试炼又将不同于普通佛陀、尊者,这将是一次幻境最特殊的考验。是否通过全凭幻境的判断。”因陀罗接下阿若尊者的话。

“既然你们知dào

我能做到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六通,就应该知dào

,你们这可以忽悠其他人的幻象,对我是没有用的。”幽龙不屑地说。

对于幽龙的轻视两位罗汉并不在乎。因陀罗微微一笑,“一切众生种种幻化,从空而有。幻化虽灭,空性不坏,诸幻尽灭,觉心不动。幻境会根据试炼者性情、弱点、属性的不同,自行变幻测试。”

幽龙听了一撇嘴角,“这幻境不是你们五百个罗汉造的吗,说得好像跟你们没关系一样。”

“幻境为我辈所造不假,可它由此而生的十万种变化却不在我们的控zhì

之中。轮法无相幻境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变化。而我们也都受幻境调遣,配合它对进阶弟子进行的考验。”阿若白净的脸庞平静无波,谦恭如一。

“定名为轮法无相幻境,其实是因它能连接三界六道的众生,并非生造的虚妄。虚虚实实,望二王子不要大意。如不能通过,将得不到太阳玄精。试炼分三关,相信王子经lì

之后,对世间之事、自身之愿、未来之见一定会有不同的理解。”因陀罗说完,与阿若双手合十,再次鞠躬后,竟消失不见了。

幽龙正想叫住他们,却发xiàn

自己已经被定住双脚,完全不能动了!褐色的粗裂外皮迅速的从脚下向上将他包裹,在短短的时间内,幽龙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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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试炼1

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一股让幽龙无法抗拒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身体,一层层褐色的树皮把他逐层包裹起来,强dà

的生长力势不可挡的将他不断推向高处,随之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和尽情的延伸感。

幽龙发xiàn

自己被变成了一株参天大树!

确切地说,变成一株高大历久的槐树。

遒劲粗壮的枝干,茂盛浓密的青葱小叶,一串串垂吊下来,如白色铃铛的槐花,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这一变化完全出乎幽龙的意料。幻境竟然将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无法动弹的四肢,不能使用的能力,让幽龙感觉这一切都既真实又可笑。

“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吗?”树是没有嘴的,他无法张开已完全不知去向的嘴唇,只能在心里默想着,他知dào

对方听得见。

“王子殿下,有些事情,当你以为是个玩笑的时候,其实一场挑zhàn

的开始。”一个声音在幽龙的耳边响起,这是传心之术。这声音浑厚、饱满、还极富感召力。语气中的威慑力完全高于刚刚离开的阿若和因陀罗。幽龙知dào

,同他说话的,正是这已变得具备思想的轮法无相幻境。

“哼,把我变成一棵完全不能动的老树就是你的试炼,我的挑zhàn

?”

“世间世事,皆为心显。因此明心才得以见性。切勿轻视。王子殿下,为你打造的第一个试炼开始了。”

随着幻境声音的消失,幽龙发xiàn

周围环境也变了。

这是一个小村庄。

一排排低低的砖瓦房、土墙房,偶有三五间两三层高的楼房夹杂其中,显得格外突兀。一层层的梯田旖旎、蜿蜒,将山村包围起来。梯田上有发呆的牛和不断耕作的老农。

一条小河在村边和梯田下穿行,河边黄的、蓝的、紫的、绿的野花恣意的开放着,即便无人欣赏,也要展现自己的颜色。

变成老洋槐的幽龙。正站在村头一处空地上,在他的脚下坐着好些村民,有一边做针线一边唠嗑的妇女,有追追打打嬉戏的孩童,有抽着叶子烟独自惆怅的老汉。显然,这一块平地是以老洋槐为中心的村“文化广场”。

说实话,幽龙很难分清这四围幻境的虚实,不知是幻境太厉害,还是它真如因陀罗所说,连接着三界六道的真实。已经放qì

了挣扎了。拥有极高视线的他,唯有冷冷的注视着脚下的人们,很想知dào

到底幻境给予自己的试炼到底是什么。

三个玩闹的孩子跑到老洋槐的背后。

“不如我们来结拜吧,像电视里演的那三个人一样。”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十岁的样子,黝黑、瘦削的脸庞,有一种不太符合年龄的滑头。“我爷爷说,这棵老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很灵验的。许愿、结拜的话可以实现。”

“我才不要呢。”他身旁一个稍矮一点的小女孩撅着嘴说。不知是刚刚玩得太疯。还是原本就没有怎么梳头,她两个羊角辫很乱很毛糙。但即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眉清目秀的标致脸蛋。“不要结拜。那是三个男的。我是女的,才不跟你们结拜呢。再说,你和土蛋本来就是就是亲兄弟。结啥拜?”

叫土蛋的是一个更小一点的男孩,同哥哥的瘦削不同,他长得虎头虎脑,肥嘟嘟的小脸蛋被鼻涕和灰土装饰着。他的年纪更小。只有六、七岁,笑起来很憨实。听到女孩提到自己的名字,他有点不好意思。用脏得已经发亮的袖口狠狠擦一下鼻涕,望着女孩傻笑。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两兄弟呢。”男孩被抢白,不服气。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女孩依旧理直气壮。

“呃我们可以一直保护你。村里谁都不敢欺负你。”男孩想了一个他觉得很优渥的条件。“土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小桃花要是被欺负,你一定第一个冲在前面,是吗?”

土蛋望着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似乎被土蛋的实诚的模样打动了,叫小桃花的女孩想了一下,一口答yīng

了,“好,你们可不能食言。不过你要立个字据,以后要是做不到,我就退出你们。”女孩子还是要比男孩精明些。

“好。”男孩看了一眼老洋槐,“我们就刻在这树上,字据就永远都在。”说完小男孩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折叠刀,靠近老洋槐,在上面刻着:铁蛋、土蛋永远保护小桃花。

幽龙感到一阵刺痛。

“哎、哎,你怎么刻小名儿,要刻大名。”小桃花不满yì

的叫起来。

“这样啊,”铁蛋一副“我怎么没有想到过的”表情。“好吧,我在旁边再刻一遍。”正想重新再来一次,一声沉重的吼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死娃子,又乱搞这棵树!”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胡子灰白的老者,“这是我们村的宝树,不要乱来!都给我走!”

“老村长!”铁蛋惊呼,“土蛋快跑!”说话间,小桃花已经跑开了。铁蛋也不顾弟弟,撒丫子的跑。反应有点迟钝的土蛋,被老村长用烟杆重重的敲在头上。疼痛才使得他奔跑起来。

“一群死娃子!”老村长走进洋槐树,遗憾、心疼的抚摸着铁蛋新刻的刀痕,嘴里咒骂了一遍,他依恋地摸索着树干往上看,然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呼,“灵芝!”

听到他的声音,幽龙将视线聚焦到自己的“身上”。在树干的中部,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长出了一朵巴掌大小、伞面油黑、厚实的灵芝。

听到老村长的惊呼,树下的村民们都过来围观。果真是一株灵芝。

很快,全村的人也都跑来围观,议论纷纷。

“这可是稀罕物啊!”

“三百年的老洋槐显灵!咱们村会有好事发生呢。”

“这是灵芝吗?别是什么毒菌子。”

“瞎扯,绝对是灵芝!只是不知dào

啥时候长的。”

“这可是野生灵芝啊!”

“很值钱吗?”

“能救命。”

“这是咱们村的宝贝,要保护起来。”

“卖了吧,听说城里的有钱人很怕死,喜欢买这样的稀罕物吃呢。说不定值好几百万呢。全村人分。咱们就可以到镇里买套房子,孩子们读书就不会走那么远了。”

“几百万?你做梦还快点。”

于是,为了这事,村委会特地开了个会,大家一致认定要先将灵芝和老杨槐保护起来,等着找省里的专家来鉴定。村支书是个大学毕业四年的大学生,见过世面,给了大家一个提议,只要这颗灵芝鉴定有很高的价值,就往外宣传。还可以跟市里的旅行社合zuò

,把这个小山村开发成一个景点,让游客们都过来看这种奇异的生长在洋槐树上的灵芝。改变全村只靠耕作的局面,扩大其他收入。

这提议让整个村子一片欢腾,陷入了满是期冀的气氛中。

幽龙就如同一棵真的大树一样,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除了沉默的注视着来来往往,总是被命运左右的人们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这幻境到底要测试自己什么?

老杨槐的视线很高,能越过矮矮的土围墙,看见各家的小院子。还能看见村里一条条小黄土路上发生的事。

一个中年的女人,拎着一个塑料袋在村里的无人的小路上东张西望的走着。

她紧张的神情下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她蹑手蹑脚的躲在一个墙根下面。四下张望,现在是中午,大多村民都在家里吃午饭,此刻在村中走动的人比较少。

她蹲在墙根下面。从袋子里拿出了两颗圆形的棒棒糖。剥开花花绿绿的糖纸,然后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广口的小塑料瓶。瓶子里有透明的液体。

女人将剥开的棒棒糖赤LUO着放入瓶子里浸泡了几下,拿出来迎着风吹了吹。依附在糖面上的液体很快被渗透、吹干。然后用糖纸再次小心翼翼地将糖包回去。

第二颗棒棒糖也如此炮制。

一切做完,把所有的东西收拾进袋子里,拿着两只棒棒糖继xù

往前走,她要找一个好地方放下来。她不知dào

的是,刚刚的在风中吹干液体的时候,风将一股子气味带给了老杨槐。

那是一种剧毒物质的气味!

幽龙想皱起眉头,才意识到自己仍是一棵树,除了僵直的树干和坚硬的树皮,无法承载任何表情。

在三条小道的交界处,女人将两颗棒棒糖放在了路边的青石板上,快速的离开。除了老杨槐,没有任何目击者,接下来就看是谁的运气很差了。

铁蛋第一个吃完饭从家里冲出来。他要去找小桃花,本来也想等等土蛋的,可是他太慢,奶奶不会让他没有吃完就跑开。自从爸妈将土蛋“寄”回来,奶奶的重心就在土蛋身上,铁蛋觉得自己自由多了。之前很妒忌弟弟,可后来觉得他的出现是一件好事。

铁蛋欢快奔跑之余,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快点告sù

小桃花,妈妈来电话说夏天的时候,她会跟爸爸回来一次。铁蛋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他们了。

他飞快地跑过了放着两颗棒棒糖的青石板,太多的喜悦,让他没有注意到那花花绿绿的糖纸。

十分钟之后,土蛋也跑出来了。他要去找哥哥。不知dào

哥哥会去哪里,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很快,他注意到了青石板上的东西。

两颗完好的棒棒糖。这糖一颗要一块钱。对于奶奶来说,太贵了。只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们买上一颗,奶奶说,小孩子不可以惯。

不知dào

是谁扔下的,反正是捡到好东西了。土蛋欣喜地拿起糖就要剥开。才剥了一半他就停住了。虽然他小,但知dào

分享。而他要分享的对象至少有两个人。土蛋拿着糖就朝小桃花的家跑去。

铁蛋也在那里。看到弟弟手里的两颗糖,他的眼睛都在放光。“你竟然捡到这么好的东西,我刚刚都没有看见呢。”铁蛋很遗憾不是自己捡到的。虽然是大哥,不过他一直很强势。在物资匮乏的农村生活,他比弟弟更懂得争的意义。

两颗糖抓过来,立即给小桃花一颗,“给你。看,这就是跟我们结拜的好处

。”另外一颗他自顾自的剥开了,似乎完全忘记带来这两颗糖的是弟弟。

土蛋眼巴巴地望着哥哥剥开了糖,放进嘴里。铁蛋咂吧咂吧几口,很享shòu

的样子。

“你也给土蛋尝一口呀,这是他捡的。”小桃花小口小口的抿着糖说。

铁蛋看了弟弟一眼,带着命令的口吻,“土蛋,爸爸妈妈快回来了,他们每次回来都带好吃的,这次我会分给你多一点的东西,今天这糖你让给我吃吧。”

土蛋舔了舔嘴皮子,他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哥哥比他大,比他会考lǜ

,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同他在一起最久的就是哥哥。他的话要听,他的安排要遵守。虽然想吃,还是要忍住。何况等爸妈回来,他还可以得到多一点的糖。

土蛋诚恳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见哥哥口吐白沫倒,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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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试炼2

土蛋扑上去,摁住全身剧烈抽搐的哥哥,企图以自己弱小的力qì

阻止铁蛋的抽搐。于此同时,小桃花手中的糖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漂亮眼睛上翻,瞳孔放大,脸色惨白。

在屋外晒衣服的小桃花婶婶,听到声音不对劲,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给吓坏了。她尖叫起来,冲出屋子,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并不知dào

孩子们发生了什么,而她惊恐的正是自己的这种未知。

很快周围的邻居们闻声过来帮手。有经验的老人见到这状况激动的说,“这是中毒了!”

一句话再次让七手八脚的人们又陷入慌乱中。大家找了一辆马拉的板车,将两个孩子放上去,由好些个大人陪着直奔乡卫生所。

吓傻了的土蛋怔怔地目送板车带走徘徊在濒死边缘的哥哥和小桃花,泪如雨下。“中毒”两个字如同一把尖利的锥子狠扎着他小小的心脏,善良憨直的他将这起悲剧的起因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爷爷、奶奶还有姨妈他们都跑去乡卫生院了。土蛋一个人蜷坐在家里的小板凳上,直到傍晚的时候,姨妈回来了,神情黯淡而悲伤,看见一直坐在阴暗中的土蛋叹了一口气。“唉,你哥怕是救不活了。小桃花也危险。”

土蛋难过得不敢出声。

“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在两颗糖上抹老鼠药,害死人了,这是!掘他祖宗十八代的坟。你爹妈和你叔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村书记也报警了。一定要抓出来。等一下警察来了,你告sù

他们捡到那两颗糖的经过喔。”

土蛋把脸从趴着的胳膊上抬起来,比起抓到凶手,他更关心哥哥和小桃花的生死。

“我哥咋活不了了?”

“中毒太深了呗!一直在昏迷,抢救。唉。明天醒不来的话。就没了。你说,你们这些孩子,瞎捡什么东西吃!”姨妈抹了一把眼泪,“我回来给你做饭。”说话间,听见了响着警报驶入村里的警车。

土蛋在一堆村民的围观下向警察演示了两遍自己发xiàn

糖果的过程。四辆警车,十几位警察,有的在勘察现场,有的在走访调查。小山村再次陷入一片沸腾中。

只有土蛋心里冷静的明白,他必须为这一切承担责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和小桃花就这么死去,自己造成的不幸。怎么都要补救。要救!灵光一现。

而今在这村子里,就有一样东西能够拯救他从出生到现在生命非常重yào

的两个人——老槐树上的灵芝。

那天大家讨论的时候土蛋是听到的。有人说,这灵芝是仙草,能救命。记得在镇子里戏台上看过大戏,演《白蛇传》,白娘子去一个叫昆仑山的地方,盗的就是灵芝仙草,要拿去救她丈夫的性命。

趁着大家全聚集在警察勘察现场的附近,土蛋一路狂奔。来到村头的老洋槐旁。

为了保护灵芝,前几天村支书带人用几根竹竿子将老杨槐围了起来。不过这难不倒土蛋,他三下五除二的翻过竹栏杆,就想爬上老杨槐。

这时。一个身影从洋槐树的背后闪出,叫住了土蛋。他一看是老村长。只有变成大树的幽龙知dào

,这是阿若尊者变化的。

“土蛋,你是不是想摘那棵灵芝去救你哥哥和小桃花?”不同平日的严厉。老村长和颜悦色的问。

老村长的出现着实吓到土蛋。不过为了救自己最重yào

的人,他豁出去了。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村长慈祥的微笑起来,“不错。是有个有勇气的孩子。不过我告sù

你,老杨槐上这棵灵芝的分量,只能救一个人。”

“啊!”这是土蛋没有想到的。

“是真的哟。一棵灵芝只能救一个人。如果把一棵灵芝分成两份给两个人用的话,一个都救不了。明白了吗?”

老村长说完朝洋槐树后走去。不见踪影。

极度的焦灼写满了土蛋的脸庞。才七岁的他,基本能明白老村长的话,但是抉择对他来说太难!

幻境的声音再次在幽龙的脑海中响起,“二王子也听到了,只能救一个人。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要去帮帮他。”

“哼,我以为你让我进来杀怪,结果是这么无聊的事。”幽龙讥讽幻境,“人类的死活于我何干,我要是不帮他选择呢?”

“变成大树,是为了让你能置身事外的看清楚事情的经过。滑头自私的哥哥和淳朴善良的弟弟,还有两兄弟都朦胧喜欢着的两小无猜。这个故事也许带给你一点似曾相似感。

这个试炼是:在明早天亮之前必须做出选择,把灵芝给谁吃下。如果那两个小孩都死去,就表示你的失败。只要他们其中一人能活下来,你就可以去到第二关。去吧,好好想想。亲情和爱情,到底谁比较重yào

?”

幽龙正想还击这个让他感到很讨厌和烦躁的测试时,突然觉得自己被拽着脱离了洋槐的身体,瞬间进入到了土蛋的体内。

他竟变成了土蛋。

万丈高的视线一下子来到距离地面只有一米二三的高度。幼小的身体,比变成一棵大树更让幽龙难受。他有一种在被幻境把玩的感觉。

“你真无聊。做个选择有必要把我弄到这身体里吗?哼,是不是我以这孩子的身份做出选择摘下灵芝就可以结束这个测试?”幽龙问道。能用嘴巴说话的感觉真好。

“是。”幻境在他的脑海里说着话。

“好,我选。”幽龙感到很生气,凭什么这幻境以为他会对这样两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孩有感情。在他看来做这个选择同自己毫无关系,随便定一个就好。

“我选”幽龙张口就要说出一个选择。可他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体内猛烈的涌动着身体主人执着的灵魂,他不同意幽龙要说出的名字。

幽龙也感觉到身体中的情感波动,“原来你不同意这个选择?”他自言自语,“好吧。那就换另外一个。我选”

一大波的情绪在攫取他思想,再次制止幽龙说出另一个名字。两股思绪的冲击,使得土蛋幼小的头颅承shòu不住了,剧烈的疼痛让幽龙捂着土蛋的头蹲在了地上。很明显,土蛋在阻止幽灵很快做出选择。

这疼痛让他一下变得无比的清醒和通透起来。幽龙突然明白幻境要将自己放入这小小身体的原因了。只是他还不知dào

,幻境之所以安排这样的试炼是因为它能预知未来。在很快来到的日子,幽龙面对的将是比幻境中任何一次试炼都痛苦许多的真实选择。

“好吧,我暂时不选择,先回到你的家,考lǜ

一下。”这欲裂开的头疼让幽龙暂时妥协了。没有马上做决定。人类普通的肉体,对于疼痛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当他折返土蛋家里的路上,见到几个警察押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人群的咒骂中走来。幽龙认识这个女人,当时就是她投的毒。只是不知dào

投毒的缘由。

乡亲都挤在狭窄的村道上,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骂得最厉害的是土蛋的姨妈。“你这个烂女人,要挨千刀万剐,我们家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害我们!”

另一个老奶奶冲上来。想去打那个女人,被警察拦住了,这个老奶奶是小桃花的外婆。

被警察押在中间的女人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她得yì

洋洋的说。“你们这村没有一个好人,我就是要毒死你们的伢仔,我看你们得yì

到什么时候!”

看样子,警察已经快速破案抓到凶手了。幽龙便问身边一个中年的男人。“这女的为什么投毒?”

“这李大家的媳妇真是坏!娶过来好多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公婆说是她的问题。全家人都不待见。李大一喝酒就把她往死里打。刚才听警察说,她恨这村子里到处跑的孩子,每次李二看见他们就生气,然后回家打她。所以她要弄死咱们村的孩子。”

幽龙记得在读《大日经》的时候,佛家说人的五大罪孽是贪嗔痴慢疑,这个可悲的女人至少至少占了三样。

“凶手抓到了,土蛋啊,吓坏了吧。”中年男人说完伸手想拍拍幽龙也是土蛋的头,幽龙灵巧的闪开了。

他离开人群,来到土蛋家那个矮小的家。捡一条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他要同身体里另一个幼小却有些强dà

的灵魂商量。

“我告sù

你小子,我没有时间继xù

在这里纠缠,你很难决定的话,我可以帮你。”幽龙说。但是身体里的情感波动几乎感觉不到。看样子,以对方的知识层面和感受,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们抛硬币吧。”幽龙说着从土蛋的衣兜里找出一个一毛钱的旧硬币。“正面是你哥哥,反面是小桃花。结果是谁就是谁好吧。”幽龙说完将银币抛了起来。可是还没有等伸手接住,头又再次剧烈的疼起来。硬币掉落在泥地面上。虽然不知dào

状况,但是土蛋的情感和思想一定在将要做选择的时候出现。

幽龙感到非常无奈,他所有的能力都不能使用,被小身体困着,如果不及时做出选择,自己就会被出局。而小身体的主人又要同自己拧着来。

“我告sù

你,明天一早,他们两个都要死,你今天晚上决定好,还能救一个,还不明白?”幽龙唯有自言自语。

“”身体里的土蛋没有反应。

“我觉得你哥哥其实对你不好。他比你狡猾得多,自私,其实他没有你想象中得那么爱你。你觉得他对你好,是一种假象。”

“”

“当然小桃花是你喜欢的女孩,可是她没有表现出喜欢你,再说,你们现在还小,将来她有九成九的机会不会成为你的老婆。明白吗?”幽灵觉得其实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将来土蛋都会后悔。因为后悔从来都是选择难以

摆脱的阴影。

“”

“两个对你都没有那么重yào

,知dào

吗?难决定就抛硬币,再不就抓阄。好吧!我现在进去找两张纸,写他们的名字来抓阄。”幽龙说完朝屋里去。头再次剧痛起来。疼得他蹲在地上,半晌才起来。

幽龙感到无比的愤nù

和无助,厉害的精灵王子,被人类的身体折磨得毫无

反抗之力,如同命运对人类的摆布。

“你到底想怎么样!”幽龙吼叫着,狂躁、暴怒地将地上的凳子给砸烂。然后旋风一样的,将院子里能看见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我告sù

你,无知的小孩,你可以继xù

这样,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重yào

的哥哥和你喜欢的女孩就一起死掉!”他狠狠的诅咒。

“这就是你试炼,让我说服一个七岁的农村孩子?你觉得这是我不擅长的,是吗?”继xù

生气的质疑起幻境,“你这个既无聊又愚蠢的试炼,有本事你召唤个神兽出来跟我打呀!”

幻境没有回应,夜幕下得农家小院一片静谧,幽龙听到了门外有被抑制着的呼吸声。他回头一看,土蛋的姨妈捂着嘴惊呆了的站在门口。幽龙顿时感到一阵无奈的虚脱。

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在明天黎明前,让土蛋做出决定。或是逼他做出决定。哥哥还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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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杀意

高翔决定跟踪徐海。

凭借记者的敏感和这些年对刑事案件罪犯的采访接触,他可以肯定,徐海同三起案件一定有关系。至于他是不是凶手还很难肯定。

听到死者死亡方式时徐海脸上所表现出的那种惊愕表明,要么是他的演技太好,要么是他根本就毫不知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凶手会不知dào

自己谋杀对象的死法。

总之来说,这个徐海是高翔进入XX电力集团公司后最重yào

的发xiàn

,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在同琉璃吃饭的时候,高翔“无意”的打听起关于徐海的事情,可是琉璃对于徐海并不太熟悉。她对这个同事了解仅限于在走廊或大厅里碰面,打个招呼而已。

写字楼里的同事就同小区里的邻居一样,属于距离最近的陌生人。

自此,高翔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对徐海初步了解:22岁,大学本科毕业,湛江人,毕业的学校属于一所二、三流的大学。其貌不扬,单身。同一个大学同学合租在棠德花园。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特殊的嗜好。从他的穿着和举止来看,家庭条件很一般,似乎有很多兄弟姐妹。

其实在徐海的身上基本没有什么闪光点可以发掘。奇怪的是他会突然表现出不俗的谈吐,让他前后判若两人,高翔觉得而很诡异。一分钟之前还是贫瘠、干涩的交谈,后一分钟就引经据典,幽默生动,侃侃不绝。

总之这个徐海令高翔很有兴趣。

采访结束之后,高翔离开大楼,在距离大楼出口不远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下班时间的到来。

记者的工作有时候同警察很像,需yào

跟踪、蹲守、拍摄证据。这种时候,其实记者比警察危险。因为他们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和强dà

的机构支撑。

终于等到五点半的下班时间,写字楼像一个方形的蜂巢,乌泱泱的人群从出口蜂拥而出。行色匆匆,带着一天最后的疲惫赶往回家的路。

高翔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找到了徐海。他斜跨一个单肩包,夹在人群中。从他扁平的五官上看不出其他的神情,木然的走着。

高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二十米跟踪黄金距离。

挤上拥挤的公交,徐海在车头,高翔在车尾。高峰期的黄埔大道是拥堵的,公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人闷闷顿顿,即便车里有空调也因为人群的高密度让空气里的含氧量变得极低。

此刻的高翔却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目标。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车到了棠德花园,徐海下车,高翔也紧跟上。

棠德花园修建的时间超过十五年以上,是一个很老的旧楼盘。全步梯房,最高的楼层是9层。

徐海在一栋栋的单元楼里穿行,很快来到一个写着字母G的单元楼前。楼下的门禁已经坏了。他用力一拉,门便开了。

高翔在楼下观察,直到看见七楼的一户灯亮了,便能确定这是徐海的家。

高翔没有离开。他想坚守到深夜。

此时的徐海走进家中,放下挎包,进入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那位高记者的出现让他曾一度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是的,只是曾经。

当他知dào

那些人死因的时候。他忍住心中的难受,冲到公司的厕所里一通狂呕。血淋淋的内脏,痛苦扭曲的人脸。尖利的黑爪,这些场景在他脑中回闪起来。高翔的话似乎在掀开自己潜藏的某种记忆。他感到很恐惧。然而令他更恐惧的是,这位高记者似乎觉察了他的失态和反常。

“他在怀疑我!”当徐海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胆寒。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孩子总喜欢玩一种游戏。

猜拳选出一个孩子,背对着大家站在十米之外,然后在空中写一个“大”字,其他的孩子,在他写“大”字的时候,必须很快向写字的孩子移动。背对着大家的孩子,每写完一个“大”字就可以回头查看身后的小伙伴们。只要在他回头的时候,发xiàn

谁还在身后移动,这个被发xiàn

的孩子,就要上去替换他。

这个游戏总是带给徐海一种难以忘却的挫败感。因为他经常都是第一个被发xiàn

正在移动的孩子。

是的,要被发xiàn

了!这次又要被发xiàn

了!

在恐慌的胆战心惊之中,突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要怕,这点小考验就承shòu不住,以后怎么做大事?正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才是大人物的底气。”这个声音一直在为自己打气。

“惊慌和恐惧只能是推动人前进的动力,绝不能成为障碍!”

“只要拥有强dà

的内心,就没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任何事可困扰你!”

那个声音没有停过,它不可抗拒地命令着。

“恐惧的真面目,是藏在你当下的内心,只要改变你自己的心,你就能不惧恐惧。”

这声音说得很有道理啊。

望着镜子里自己苦恼的脸,徐海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他必须塑造起自己强dà

的内心。他要改变!

终于再次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徐海感到很开心。回到家里洗了脸之后,他来到自己的书桌前,从抽屉的下面取出被他藏匿起来的《灵愿贴》和那只千年狐尾笔。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不时飘散出炒菜煮饭的味道,徐海感觉自己一点都不饥饿。

看来自己还必须再杀一个人。

他翻开那本薄薄的《灵愿贴》。在帖子的首页的内侧写着使用说明。

“说明:

本帖子按照五行相生排列顺序。必须以吸满使用者鲜血的笔,在页面上写字。

先填充每一页上凹陷处五行之一的字体,然后在旁边的空格里写上使用者的心愿。

备注:每页对应一个心愿。

每个字体必须填满。

使用者务必保持是自己的鲜血。”

说实话,每次使用之后的徐海就会沉沉地睡去。突然醒来时,发xiàn

时间会过去两三个小时。所以他一直不知dào

这帖子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记得那天被欧总羞辱之后,自己找了个不舒服的理由请假中午回到家中,不管顾是否需yào

晚上才能使用这帖子,他拉上窗帘就在《灵愿贴》上写下了希望欧总死去的心愿。

等他醒来时已经快黄昏了。之后有两天都没有见到欧总,直到今天高记者说他已经死去。

那个日报的高记者,根本不是来采访什么国企青年风采的,他的目的就是怀疑公司里有凶手。徐海已经能深刻感受到高翔在怀疑自己。他冷眼的旁观着自己的慌乱、尴尬、焦躁、忧虑。

在他不动声色的背后,是对自己深怀恶意的窥探。如果他把他的发xiàn

写下来,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必须让他消失!

徐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毫无重量,轻如鸿毛的千年狐尾笔,将笔尖对准食指。指尖同笔杆一样冰凉,还在颤抖。

血腥的尸体,恐怖的神情,带着温热的内脏又在脑海中闪现。不管是帖子里飞出一个怪兽去杀戮也好,千年狐狸显灵也好,看样子被诅咒的人死于类似于心脏骤停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了。这个高记者虽然跟自己没有任何仇怨,可怪就要怪他敏锐的洞察力,发xiàn

自己是始作俑者,幕后黑手。

藏在纯白色笔锋里的银针闪着寒光,它刺破指尖的刹那,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递到全身,直冲头顶,徐海甚至能感觉薄薄的头皮在跳动。红色的血沿着笔尖向上蔓延,只几秒,白色的笔锋变成了猩红色,贪婪地吮吸着血,变得饱满而圆融。

徐海觉得这笔是有生命的。每一次在吸取自己的鲜血时,它都会苏醒一次。

心跳在加速,好像一列火车呼啸着在铁轨上飞驰,“哐啷,哐啷,哐啷”

将字帖翻到第四页,上面有一个符号。徐海猜测这符号可能是一个“金”字。不过他完全不关心这个问题。什么字都好,过不了今晚,那个记者就一定要死!

至于为什么是五行,他也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本来他就是一个活得一知半解的人,许多事情都懒于探个究竟,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黑夜在散发着她最迷人的魅力,不知dào

在这样一个夜晚,那位高记者将失去身体里的哪一部分内脏呢?哼,他写了那么多关于别人的报道,现在轮到他自己了,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篇文章呢?

徐海得yì

的想着,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神,能左右着别人的生死,这是多么伟大和骄傲呀!有时候他真想喊出来,让所有人都膜拜自己。呼啸而过的列车带来一波一波喜悦的气浪,冲刷着已经变得强dà

而坚硬的内心,这真是一件多么美妙而疯狂的行径呢!

残忍的笑意挂在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他拿起吸满血的毛笔,在那张字帖上认真的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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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猎 杀

棠德花园的租金在这个区是相对便宜的,因此租住在这里的绝大部分是在天河区的上班族。高翔在楼下一直等到十点。看样子徐海没有出门的意思。此时的小区内已经安静下来,偶能听到加班归来的疲乏脚步声。

说实话,高翔也不知dào

跟踪徐海想要的是什么发xiàn

,只是凭直觉跟踪下去。

看来今晚可能没有收获了。高翔轻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幽龙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表示无法接通的声音。幽龙联系不上已经有两天了。中间高翔去过凝醇谷一次,只有那末一人在,她表示也不知dào

幽龙去了哪里。

高翔隐约感到一阵担忧。幽龙一直觉得这两起发生在琉璃周围的案子是冲着琉璃来的,但今天对徐海的观察,感觉他对琉并没有什么威胁和特别的敌意。高翔很担心,或许冲着琉璃的守护者幽龙来的。只是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曲折关联让高翔一时间猜不出。

还是明天再来吧。高翔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踪徐海下去,直到抓到他露出的狐狸尾巴。正欲转身离去,高翔听见了7楼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他回过头去,一个身影从窗户里钻了出来。

夜空里有些许星光,以及这个繁华都市中永远不会消失的隐约灯光,这让高翔很快看清那个身影。

从爆裂的头皮里伸出一只扁平的头颅,呈三角形。没有眼睑的眼眶中,凸出长着两只红色的眼,里面的瞳孔呈一条竖的黑色直线,在张望中左右膨胀收缩。宽阔的嘴一直咧到耳根。不过那里没有耳朵,只有两个黑色的耳孔。整个头颅上覆盖着一层鳞状的表皮,在星光下闪着黝黑的光。头和脖子之间连着层叠的皮褶皱。从衣服里伸出极长的手。不,应该说是爪子。黑色的利爪包裹在鳞皮之下,垂到膝盖。

虽然身形不小。却很灵活,一种悄无声息的轻盈。

高翔立即屏住呼吸,身体从脊椎僵直到每一寸肌肤。在深夜住宅小区楼面上,看到这样一个怪物,着实非常骇人。更为惊人的是,高翔也已经从那崩裂衣衫和皮鞋,辨认出这是今天采访对象徐海穿着的衣服。

没想到他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从窗户里钻出的徐海,看起来很像一只蜥蜴,不同的是那红色的眼睛、黑色的外皮和怪异的爬行姿势。

他四肢着地,两只胳膊成为前肢。宽大的手掌引领着身体快速前进。两条腿向后蹬,似乎跟不上手掌移动的速度,唯有让脚尖着地,踮着脚飞奔起来。动作极不协调。

只见这徐海灵巧地爬上楼顶,一眨眼就不见了。高翔连忙抬头寻找寻找,可是徐海怪物一般的身形再也不见踪影。小区里,连一棵树的特别响动都看不到不到。

看来今晚将会出现新一个受害者。

高翔万般焦急,连忙给云峰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看到的告sù

他。只是他和云峰都无法判断下一个受害人是谁。

“翔子。今晚你先回去,下午接到你的消息后,我就开始调查这个徐海了。我想他今晚袭击的人应也该是他们公司里的人。我现在只能安排几个人去调查一下,看看有哪几个人同他有仇怨或者是挡他升迁。

刚刚晚间时候我们收集资料的同事汇报。徐海曾经找过第三位死者要求调岗到市场部,但是被死者拒绝了。据死者的手下说,他对徐海的印象并不好,还曾经批评过一名姓高的下属。叫他不要同徐海走得太近,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同事之间不需yào

什么真zhèng

的友谊之类的话。”

“这也是徐海的动机?”高翔心想,多么浅薄、狭隘和扭曲的人。“那赵秘书呢?”

“时间太短,还没查到他同徐海有什么恩怨。”

“我今天试探过徐海,我觉得他是认识第二位死者曹盛荣的。”

“我这边还没有明显证据显示他们两存zài

着联系呢,放心,我们会继xù

查下去的……”

“可是今天晚上又会有另一个死者。”高翔很着急,“你说到底会是谁呢?你是没有见到徐海半分钟前的那个样子,真吓人。我估计今晚的死者够呛。”

“唉,你也知dào

我这边给领导汇报再调动大量人手是需yào

确定证据的。所以现在也只能就手底下几个人用。”云峰焦急的程度不亚于高翔,“真不想眼巴巴地等着一条人命就这么小消失。”

“幽龙又联系不上,真是的,我都快急死了!”

“我说翔子,你赶快回家吧,也别再呆在那里了。很危险。”云峰叮嘱道。

“好。只是我很不甘心。”高翔悻悻地说。

“放心,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这次一定找到证据钉死他。”

听了云峰的话,高翔离开了棠德花园。他搭了一辆公交,往家里去。在车上他给幽龙发了一条WEI信,告sù

他自己今天的全部发xiàn

,他想,幽龙只要看到信息就一定能赶来。猎物就在眼前,如果幽龙今晚能找到徐海,说不定能阻止他再次害人。坐在公车上的高翔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幽龙能早一点看到信息。

采访了一整天,还盯了大晚上的梢,最后见到怪物,这让高翔觉得很累。他用钥匙打开房门,脱掉鞋子,灯也没有开的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全身像散了架一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想着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算。

突然,他听到了存zài

客厅里的另一种呼吸声——极富顿感,每隔几秒呼吸一次,厚重且浑浊,透着危险,带着死亡的气息。

高翔腾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也正是他弹跳起来的同时,两只闪着红光如妖兽般的眼睛朝高翔扑过来。一双有力而强壮的手掌死死地摁住高翔的双肩。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条带着腥臭味的粘腻长舌,冰冷的舔在他的脸上。

惊骇中的高翔以强dà

的求生意识,本能的将扑在身体上的人猛地推开,迅速退到墙边,打开了灯。

一个小时前才在棠德花园居民楼墙体上见到的怪物。此刻正近在咫尺。

他瞪着发红的铜铃般兽眼杀气腾腾的望着高翔,两尺来长的舌头挂着口涎,不断伸进伸出,头顶发亮的鳞皮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幸好高翔是见过世面,经lì

过髑髅红蛇阵的摧残。这让他越是在惊惧之中越能保持冷静。

真心没有想到,原来,今晚徐海的屠杀对象竟然是自己!

高翔喘着气,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恶心的口水,紧盯着对方,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能逃脱的办法。

此时的徐海完全是一只怪物。他长长的舌头在自己的脸上旋转360°,舔了一遍,整张脸,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相信眼前的猎物是逃不掉的。

他再次迅速地朝着高翔扑去。

看准他的行动,高翔灵活地跳开了。不大的客厅,要躲其实并不容易,高翔用眼角寻找着自己的手机,他想的是。拿到手机,瞅准机会冲到洗手间或是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电话报警。

然而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刚刚争斗中不知dào

掉在哪里了。

见高翔躲过了自己的第二次扑腾。徐海愤nù

了。他伸出了黑色坚硬的利爪。高翔见那已经变成爪子的手掌也覆盖了坚硬的鳞皮。

徐海朝着高翔挥动利爪直接攻击。

高翔再次从墙角躲开。徐海的利爪抓空了,抓到墙里,随着墙体被抓出厚厚的一块,白色的烟在徐海的掌中冒出来。

高翔想起云峰说的。三具尸体被取走内脏的创面有急冻的特点,刚才躲过的攻击,那双黑色的利爪似带着森森的寒风。

绝对不能被他的爪子抓到。高翔暗自叮嘱自己。他瞟了一眼开着的卧室门。想起那里有开着的电脑。昨晚他用过。由于今天没有回报社,电脑上登录的QQ一直没有退出。而云峰的WEI信连着他的QQ离线的,也就是说,高翔现在向云峰的QQ发一个消息的话,云峰的WEI信将立即收到这条讯息。

就是这样,先想办法逃到自己的房间。

徐海又一次攻击,高翔刻意地朝自己房间方向逃。皮沙发被抓出厚实的海绵,又冒出白烟。当徐海发动第四次攻击的时候,高翔飞快的冲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锁死。任凭门外徐海疯狂的击打。

高翔因紧张和躲避已经满头大汗,立即打开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迅速点开QQ,在上面寻找云峰的头像。而此时,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

高翔顾不上想原因,找出云峰的头像,点开对话框,飞快的打了一行字:“救我!徐海今晚要杀的人是我!他就在我门外。”

回车,发送。高翔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仔细聆听,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难道徐海不在外面了?

“嘭!”一声巨响,坚硬、不详的身形突然破窗而入,将站在窗户旁写字台边的高翔再次扑倒。原来徐海爬出外墙从窗户进入。破碎的玻璃渣划伤了高翔的脸,折断的木头窗框击中了他的额头和前胸,高翔痛得大叫一声。

只是此刻比起疼痛更恐怖的是死亡的临近。

这次摁住高翔的徐海似乎沉重了许多,让高翔完全动弹不得。他的一只利爪紧紧钳住高翔的肩头,冰冷的刺痛深深扎入肌肤,将皮肉下的骨骼也给冻住了。肩头瞬间结上一层寒霜。高翔再次惨叫起来。

徐海长长舌头在高翔的脸上舔了几下,腥臭味熏得他只想吐,可肩头的重创已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那扁平的脑袋上,红色的兽眼滴溜溜的转动着,那是捕猎成功的欣喜。徐海上下打量着高翔,最后红色的兽眼在高翔胸前左右游移,在那胸骨下面,有一对强力呼吸着的肺叶。

黑色的竖立瞳孔,在不断的膨胀,收缩,收缩,膨胀。顿促的呼吸夹杂着贪婪、嗜血的疯狂。徐海慢慢地举起了右爪,向高翔的胸口狠狠的抓了下去。

绝望的念头顿时冒出,高翔心想,这次完蛋了!

当黑色的利爪完全挡住高翔的视线时,他眼前一黑,只感觉天旋地转,在

还没有感受到胸前的剧痛之前,他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轻的呼吸吹在高翔的脸上,一个声音冷冷地问道,“你醒了?”

高翔一激灵,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他曾经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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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试炼3、

幽龙没有想到土蛋最后的抉择竟是这样。难道孩子的世界认识一个问题都是如此简单而执着的考lǜ



这一夜,在深深的感受到土蛋的纠结、后悔和懊丧交织的情绪之后,呆在土蛋体内的幽龙,开始聆听这个七岁小孩的心声。他的选择一直在变。

善变的确是孩子的特征之一。幽龙不停的说服对他毫无作用。之后,土蛋沉默了很久。

接近黎明的时候幽龙再次提出一个名字,期限快倒了。土蛋没有表示排斥,他同意了。

一时间好悲伤的情绪,似潮汐的翻涌,不可阻挡,化成了一滴滴咸咸的泪,无法抑制的从土蛋的眼眶中流出。

幽龙才惊觉自己好久没有哭过了。上次一哭泣是一千三百年前。接着这个孩子的眼,他流下了许多泪,竟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在时间步入黎明前那一小段黑暗的时候,土蛋给予幽龙决定的信号。

于是幽龙带着土蛋的身体,再次翻过栏杆,爬上老杨槐,将那株灵芝摘了下来。

回到地面时,阿若尊者化作的老村长正站在树下等待。土蛋将灵芝放入老村长的手中。

“你现在给送去?”望着阿若的脸幽龙问,“确定能救到?”

“是的。现在你们的选择一致了吗?”阿若等待结果。

“嗯。基本一致。你们叫我帮他做决定,我怎么觉得一直是身体里土蛋的这个小灵魂自己决定的?告sù

你,他选的是小桃花。”幽龙故作轻松地说,不让阿若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好,这棵灵芝将救活土蛋一直暗恋着的女孩。”阿若尊者肯定的点点头。

“我说,你觉得7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吗?你们给一个孩子这么大责任很残忍。”幽龙觉得不爽

“抉择本身不是残忍的。残忍的是如何面对抉择之后的结果。当这个结果不好的时候,人就会想,‘当初要是我选的是。’或是‘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话,’因为结果,无限的懊悔就会痴缠终生。王子殿下也不用担心,土蛋能懂什么是生死,如果不能,他就不会考lǜ

这么久。我想他这样的决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我无所谓。我们现在已经做出选择了,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难受小身体里出去?还是你现在把我弄出去?”幽龙很着急。

“放心,您很快就能出来!”阿若说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独自留在老树下的幽龙很生气。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超不爽。这时,他感受到体内的土蛋想要再次爬到老杨槐上去。这老树视线很高,土蛋的情绪让幽龙觉得。他很想看看村口的小路。

反正现在也不能离开这个身体。幽龙唯有再次爬上这棵老杨槐,选了一截高的树杈站在上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土蛋圆润结实的脸上,感觉很温暖。幽龙读到了土蛋关于哥哥的记忆。他们两人经常爬这棵老洋槐。摘洋槐花回去给奶奶炒鸡蛋吃。那香甜的味道,还在舌尖盘旋。铁蛋还曾经做了一个很长的秋千在树下,只许土蛋和小桃花坐。哥哥很凶,村里的其他孩子都不敢惹。

哥哥!

幽龙感到一阵心疼。他现在竟然分不清楚,这心疼是他的还是土蛋的?在这个试炼里,他一直极力让自己完全处于一种置身事外,刻意抑制着思绪。他不想被幻境读到自己的心声。

阿若说过,当黎明来到的时候,铁蛋和小桃花就要死去其中一个。土蛋选择让小桃花活下来,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铁蛋正在死去。

站了很久,幽龙都觉着站累了。进村的小道上骑着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那是土蛋的姨夫。从他悲伤的神情判断。他带回来的应该是关于铁蛋的坏消息。

果然,不一会儿,土蛋家方向传来了姨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幽龙突然想安慰一下土蛋。却不知dào

说什么。而此时他发xiàn

自己感觉不到土蛋的任何情绪了。

就在幽龙疑惑之时,一股强dà

的冲击力从体内产生,撞击着土蛋的身体,幽龙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土蛋那小小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从高高的树干上跌下来,坠落到地面。

随着“嘭”的一声沉闷巨响,幽龙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感受到内脏爆裂的疼痛。空气从张开的嘴里钻入气管,却因肺部的破裂变成了极痛苦的呼吸,没有氧气到达脑部,幽龙产生了天旋地转的眩晕。

极大痛苦使他一下跌出了土蛋的身体。

很明显,这个跌落是故yì

,是土蛋自己的意识让他刻意从树枝上坠落。幽龙非常震惊,他不明白土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幽龙连忙跑到那已经摔坏的小身体前,心疼的追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土蛋趴在地上,一大滴眼泪从眼里流出,随即融入到脑袋里流出的血液和脑浆之中。

“这样我就可以陪着哥哥一起了。”土蛋破开的嘴唇喃喃地说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痛苦的吼声从幽龙的喉咙里发出的时候,土蛋消失了,老杨槐消失了,整个村子也都消失了。周围再次回到七色微光浮动的环境。

“你们这是什么鬼试炼,什么破测试!”幽龙生气极了,不管刚刚发生是真实还是虚幻都让他感到无比愤nù

和悲伤。他其实最不忍见到死亡。

“这是在玩吗?还是因为你们是神,就可以随便左右人类的生死,亦或者是左右我?你们得yì

了?还佛呢,让一个孩子就这么死去,这就是你们测试?”

“你给我出来!你个懦夫!躲在背后讲大道理,让无知的人类去膜拜,你们真恶心!”幽龙气急败坏。

“王子殿下,这是土蛋的选择,你无须愤nù

。现在,第一个试炼你通过了。做出选择,活下一个孩子。殿下不是喜欢争斗吗?就如殿下所愿,你的第二个试炼开始了。”随着那个浑厚持重的声音响起,幽龙四周完全变成另一番景象。

如黑幕般笼罩的穹窿,好似从上古就混沌至今茫茫暗夜,四周是嶙峋、巨大的怪石。那红莲烈火在一波又一波的燃烧,每一次当它燃起,必然传来凄厉、悲惨的哀嚎。燃烧之后又再次被燃烧的身体,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巨石下的深渊,能看见不少鬼役将许多赤裸的身体往下抛。深渊下是林立的刀山,被抛下的身体直接被戳穿,挂在上面,不死的哀哭,痛苦。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厚重的腐败气味,狠刮在幽龙俊美白皙的面颊上。此起彼伏的惨叫让耳朵一刻都不能宁静,不时飘荡在面前乞求救赎的亡魂,露

出各种悲惨的面目。

这就是地狱!

在这里,所有的灵魂都将在永恒的暗无天日中颤栗!

“欢迎王子殿下来到地狱。也许你不知dào

。地狱分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四大部份。

以诸欲因缘,坠堕三恶道。轮回六趣中,备受诸苦毒。轮回在这里的体现是尤为突出的。堕入地狱的众生按照自己生前的罪业,最少的也要受七日夜的折磨。被下油锅的。扔下去又捞起来,又再扔下去。等活地狱里的亡灵要拿起兵器相互厮杀,待到全部被杀光之后,又需重新复活再来一次。周而复始。”幻境又开始说话了,

“轮回、循环,众生皆是如此饱受痛苦。相信二王子对于这样事情并不陌生。你在人界坚持着琉璃公主的轮回一千三百年。精神可敬可嘉。不过这地狱的轮回是慢的。因为这里的时间很慢。地狱的一日夜是天界的五百日夜,天界的一日夜是人界的五十日夜。这样一换算,就知dào

在这里多么漫长了。”

“你把我弄到地狱,想做什么试炼,让我拆了这里?”

“王子真会说笑。在地狱有一个传说,于八大热地狱的最低层无间地狱里,生长着一种果实,叫异热果。吃下这种果实能解无限罪业,永不堕入地狱。王子的试炼便是去到无间地狱,拿到异热果,还要吃下去。”

幽龙皱着眉头,冷傲地抗拒,“拿到可以,我才不想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人界的食物已经觉得吃起来很难受了,还要让我吃地狱的果实?再说,我根本不会堕入这样的地狱,吃不吃无所谓。”

“拿到异热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王子身上的能力即便在这里可以随意使用,你所能使用的能力也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请不要轻敌。你必须吃下异热果才能去到最后一关。另外你也要加快速度。地狱的时间是很慢,但是相对于人间却不短的。我可以告sù

你,你那位拥有白色星光体的奇人现在正于生死的边缘徘徊。”

幽龙心头一震,“高翔他怎么了?”

幻境没有正面回答,“王子要加快,时机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八大热地狱的入口就在前方。”

幻境的声音消失。

不安的阴影如大石压在心头,高翔怎么会遇到危险?难道是他独自调查琉璃所属公司的时候发xiàn

什么了?幽龙很焦虑。

必须尽快结束这莫名其妙的试炼,拿到太阳玄精返回人界。高翔不能因为帮zhù

自己而死。

幽龙毫不费力地瞬移到了那黑色的洞口前。

这洞高数十丈,阔二三十丈。阵阵阴风从洞内猛灌而出,除了风的呼啸声,还能听见沉重的喘吁和发狂的嘶吼。

幽龙把心一横,不管前方是多么恐怖的境地他都要经lì

,完成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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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试炼4:大热地狱

在长长的洞内,幽龙没有耽搁,还好不受黑暗的干扰,能快速移动。一直到前方传来清晰的厮杀声,那洞口外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一片殊死搏斗的沙场。

破损的铠甲,残破的头盔和护手,已经支离破碎的兵器,豁边的刀,被血液层层凝固的长矛,折断的长剑,只剩一只的双锤,满眼林立。

最可怖的是那一张张已经白骨化或成为干尸的脸庞,白色的蛆虫在其中爬行,割开的皮肤萎缩成蜡黄色,断掉的手腕,被劈成两半的身体,都让他们毫无感觉。沉默而又冰冷的疯狂呈现在每一张已死去的面孔上。

彼此间重复的杀戮是亡灵们在这等活地狱唯一的使命和存zài

方式。

幽龙知dào

这里不能停留,这些战争狂人,只要发xiàn

还有一个敌人,就会疯了似的扑上来,必须杀到对方倒下。

幽龙心底对于幻境这样的地狱半日游项目很不满yì

。不对,还不能是半日,时间不多了。

使用瞬移的技能彻底离开等活地狱,让幽龙累得满头大汗,所剩的五分之一能力,就是在这样的移动中消失。还有七个地方要去,而自己也不能停下来休息。看来这次真叫做试炼。

他一咬牙继xù

往前走。现在要靠双脚了。

前方看见许多鬼役,从一个个木笼子中拉出一个一个的人来。这些人全部被扒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在地面上,有一堆堆熊熊的篝火在燃烧,每一个篝火上都架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那些全身赤LUO的人被逐一摁在铁板上。按照他们生前做下的业障,在身体上留下了等同数量的火烙印。

留下烙印的人。再被拉到旁边一排长长的“X”形木桩上。每个木桩三个鬼役。将罪人们的四肢和头颅固定木桩的铁锁之上。

一个鬼役手持弯刀,按照罪人身上的烙印,将他们的身体一块块肢解、切割,内脏被抛到一旁。那些人痛苦的惨叫从未停止。

待到全部肢解完毕,鬼役解开铁锁,剩下的躯干纷纷掉落在污血泥泞的地面。这些肢体却又再度聚集,恢复成人型。然后又由鬼役拉回木笼子,等待下一次炮烙和肢解。这便是黑绳地狱的惩罚。

这景象看得幽龙直恶心,现在特别后悔在等活地狱时用尽了瞬移的能力,在那里哪怕打上一仗。夜好过这里一路漫长的恶心。

所幸,黑绳地狱的亡灵和鬼役们基本不会攻击外人,幽龙强忍着喉咙的僵硬,胃里的翻江倒海,不忍直视地向前走去。

还没有进入下一个地狱,便听了雷鸣般的轰隆声。幽龙好奇张望,前方有许多巨大的圆形石头,在地上来回的滚动,挡住了道路。这些巨石。都有一座小山包那么大。

再看这些巨石的下面,是一具具肉体,任由大石来回碾压。他们的内脏从扁塌的身体里被压出,白色的脑浆四溅。粘黏在巨石的边沿,很快又被滚动带走。

巨石滚过,已经被压扁的肉体缓缓爬起,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比较近。大家的四肢躯干,以及脱离身体的内脏都混在了一起。甲的胳膊接到乙的身上,乙的大肠又跑到丙的肚子里。

就这样大家凑合着。恢复到囫囵状态,等待巨石猝防不及的再次碾压。多次之后,原本属于自己身体的部分,都已不知去向,再次组合时,已不是谁的身体了。

这众合地狱还真是名不虚传。分分合合,痴缠纠结,混肴人生。

幽龙现在切实地感受到轮回和循环的痛苦。他之前认知的轮回是漫长的,而在这地狱里,轮回只是片刻之间。亡灵们要为自己的业障,承shòu反复

百年、万年的苦痛。

要躲过这些巨石向前走其实不难,难的是要留心地面上那些被压扁的肉体,一个不小心就踩到瘫软的骨肉,或是内脏,他们黏在了幽龙那双黑色的菲拉格慕鞋底。

躲过了巨石,便能听到闷声的凄楚哀嚎。地狱里到处都能听到哀嚎,不过大号地狱的哀嚎是不同的。

前方有三座火山。

在山上建起了一个个铁皮屋,每一间屋子里,放入一个人。屋子很狭窄,也仅够一人钻入。

高热的岩浆从山口流出,流向每一个小屋。熔岩将铁皮屋子烤得发红,关在里面闷烤的人,从未停止惨叫。不得出逃,直至他们生前的业报消尽,才能放出。山地和铁皮小屋之间形成共鸣,使得哀嚎声被放大。所以这个被称作大号地狱的地方,惨叫声是能让耳膜被彻底的震破。

幽龙以自己的内力抵抗着惨痛叫声的刺激,保护耳朵,沿着山脚向前走去。相信离开幻境很多天之后,他耳边回响的的惨叫声才会停止。

山的另一边是一块盆地,熔岩在地里流动。在它们经过的地方,鬼役们竖起一根根很粗的铁钎。一人来高。

两个鬼役架起一个罪人来,以大铁钎从其下体刺穿,再贯穿全身,铁钎的尖端必须从头顶穿出。糖葫芦一样。那人的头部,七窍全被烧得冒出浓烟,痛苦不堪,焦臭难当。

幽龙捂着鼻子走过了烧热地狱,心想,这些酷刑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芸芸众生活着之时本来已经很苦,死后还要有如此境遇。也难怪佛要训诫世人不可作恶,否则这样的下场真是生不如死。

谁知前方越走越安静。听不到哭喊,也闻不到异味了。

幽龙觉得很奇怪。按说这最后一个无间地狱,一直是传说中最残忍的一个。这里有个很出名的名字,叫阿鼻地狱,据说在整个地狱,没有一处比这里还让人痛苦的。

幽龙放慢了脚步,戒备的四下张望,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四周寂静得可怕。比起之前的万般恐怖和恶心的折磨,这无间地狱到底是如何呢?还有,那个叫异热果的东西在哪里?以幽龙对植物的了解。三界之内还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

一个个白色的东西悬浮在前方,白惨惨,野茫茫的一片,衬托着这不详的宁静。

走近一看,是一个个白色的大茧。茧的顶端露出一个人头。男的女的都有。他们的身体全在茧里。

幽龙小心走近,惊讶地发xiàn

,这些人的眼、耳、口、鼻全部被紧密的缝上,缝得很严实,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有因痛苦扭曲的面部。无声的诉说他们正在经lì

的痛苦。

牢牢固定在茧里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从他们的表情里判断,那厚厚的茧里,有很恐怖的惩罚。

“掌管这里的平等王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你没有见过他,他有洁癖,这点像你。还喜欢看书,因此怕吵,所以就把自己管辖的地方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如此干净无声的折磨呢。”一个声音从层层叠叠的白茧后面传出。

听声音幽龙就知dào

是谁。只是他出现的样子同之前有很大的区别。

“就如你判断的那样,在这茧子里大有乾坤。里面有十八种刑法,抽筋擂骨,鸦食心肝。身溅热油,狗食肠肺,黄蜂,蝎钩。紫赤毒蛇钻孔、蚁蛀煎熬,敲骨灼身等等,交替地折磨这些身体。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曾停止过。

因陀罗一边说着一边从层叠的茧层中走了出来。

“‘阿者言无,鼻者言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故阿鼻地狱亦称为无间地狱。’

其他地狱里,亡魂们受苦还可以喘息,只要业报消尽便可以轮回六道。这里的痛苦在于,每一个亡魂是没有资格去轮回,他们受折磨的时间也从不曾间断,必须在这茧子无声无视的世界里,

承shòu万世之苦,直到地狱崩塌的那一天……”

因陀罗赤LUO的上身,通体鲜红。头带七骷髅两叠宝冠,胸前斜挂三层绿松石长链,下穿明黄色丝绸裤裙,红色的璎珞在裙裾上摆动;赤色的脸面上宽广的额头透着果敢,一双深邃的眼中藏着隐约的杀气。右手紧握降魔杵,赤着双脚向幽龙走来。每走一步,黑暗的土地上便长出一朵莲花。

“终于露出你的真身了?”幽龙冷傲地望着他说。

“当年不慎堕入魔道。后被我佛感悟,自罚到地狱受苦,离开之时,我便将自己的分身留在了这里。”因陀罗说着举起左手,在他的手中徐徐地长出了一株植物。

椭圆形的果实共有六瓣,长满了长而尖锐的刺,果实是绿色的,那些刺却是红色的。一眼望去,好似一簇簇向上燃烧着的火焰。相信这便是地狱异热果了。

望着掌心中漂浮的果实,因陀罗说,“没有任何一个亡灵或是人类能到这地狱的异热果,其原因是,它一直都是由我保管。”

“你的意思,我要得到异热果,就必须打败你?”幽龙一挑眉梢,高傲地说。

“是。”因陀罗说完,将手中的异热果实一捏,果实消失。而他火红的前额上,正中间的位置,“唰”的一声,一只黑色的眼睁开了。

杀气四溢。幽龙默念心诀,瞬间也显出自己的真身。银色的战甲,金色的长发在因陀罗的阴风中傲然显现。

一场恶战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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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两个怪物

这纤弱轻细的声音里透着可怖的森冷,像轻而薄的刀刃切割着冷清的空气。那张让高翔曾经觉得奇丑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人中上那颗又黑又大的痣刺激着高翔有些眩晕的眼。

竟是曹盛荣的妻子!

高翔很迷乱。此时额头上被窗户木条撞破的额头流下丝丝鲜血,流淌到左眼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右肩即使在冰冻中仍感到剧痛,导致半边身体根本就不能动。

他努力的抬起头,看见徐海变成的怪物被一条很奇怪的草绳五花大绑起来,同衣柜的一角绑在一起。他怨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全身能动的只有长长的舌头,不甘心的他不断地将长舌伸出,想要接触到眼前的女人,企图以舌头攻击对方。

高翔记得资料上说,曹太太的名字叫做王美娟。一个同曹盛荣同村的地道广州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他一时间还没能明白为什么王美娟会出现在这里?

“曹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高翔甩了甩头,想阻止快要流入眼睛的鲜血。

“救你?哼,我就知dào

你这个小记者是有点能耐,还好一早给你落了飞蛊降,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快抓到杀我们阿荣的凶手。”王美娟表情得yì

而阴森。

“你说什么?你会降头?”高翔觉得和不可思议,他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是半边身子根本不停听使唤。突然间,他回忆起,之前曹盛荣尸体出现的异样,幽龙说那是长期浸YIN在邪恶阴气里的表现。“原来你一直对你的丈夫下降头?他身上的妖戾是因为你?”

“废话!不下降头,他能那么爱我吗?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这些男人是怎

么看我,怎么想的。男人全是肤浅的生物,看女人只会看脸!我自己还不知dào

自己的样子吗!”一改曾经的文弱细语,王美娟粗声厉气的说。她走到了高翔的身旁。低着头,无比阴森地看着他。

高翔听得出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太正常的偏执和躁狂。他为自己的处境再次感到担忧。“呵呵,也不是全看脸,像我就喜欢看胸。所以曹太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高翔想让对方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

“你闭嘴,你更肤浅,更无耻!你们这些男人,一直就是以这样的标准要求女人的,还将这种思想灌输给女人知dào

。你们要漂亮,要胸大。要贤惠,要善良。真实太可笑了!那些不计其数整容的,整胸的女人更是笨得的要死,为了得到男人那点可怜的爱,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自己。”

“你不也是为了曹先生爱在折腾吗?只不过我觉得是你在折腾他。”

“就是我折腾的。我有错吗?难道丑的女人就没有资格得到她想要的爱?你不知dào

阿荣多爱我,你不知dào

有我们有多幸福。”有那么几秒钟脸,王美娟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神情。

“可是,就是这个怪物。竟然杀我了的阿荣,还带走他的心!太过分了!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美好生活,就被这家伙给毁掉了!”王美娟原本就丑陋的脸在淡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更是丑陋不堪。

“你说得对曹太太,就是这家伙杀的。我可以作证。你放我了。我叫警察来抓他,事情就可以结束,曹先生就能够沉冤得雪。”高翔想先脱身。

“放了你?呵呵,”王美娟奸笑起来。“你都知dào

我会下降头了,我怎么还能让你活着。再说,你已经替我找到凶手。没有什么价值了。等你体内的飞蛊一破裂,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还不如同这个家伙一起上路,你也有个伴。”

高翔感到彻底的绝望。才对一个怪物束手无策,还要再对付多一个疯女人。“你是一个女人,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这样曹先生在天之灵也不安心。”他想的比较天真。

“哼,你以为我不敢杀人?哈哈,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王美娟狞笑着,正要动手,高翔的手机响了起来。

高翔的手机有个功能,他将重yào

的几个朋友设置了不同的音乐作为来电铃声。

云峰的是周华健的《朋友》,幽龙的则是游戏“决战沙城”的主题曲《兄弟》,总编的是《老子今天不上班》,小师妹的是《月半弯》。此刻响起的,是《朋友》,云峰应该收到自己在网上发的短信了。高翔立即感激地意识到这是一线生机。

“曹太太,你现在还不能杀我,让我接我朋友的电话,他是警察。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们俩约好的,一旦他打来电话我没有接的话,就说明我遇到危险了,然后我朋友就会启动警察的手机追踪设备找我,我相信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就会知dào

我在哪里。我们这里最近的民警执勤点距离我家只有三分钟。所以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王美娟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快点呀,我这是为你好,我不接电话就惊动了我朋友,到时候你就完全暴露了!”高翔催促着。

王美娟一言不发,从高翔衣兜里拿出他的手机,点了接听,将电话放到高翔的耳边,也同时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了云峰急促的声音。

“翔子,我这边手下调查回来有新发xiàn

,原来曹盛荣从初中开始到结婚前交往了五六个女朋友。特别的是在这些女生当中,除了一个之外,其他五个女朋友都死了。而且全部死于意wài

。有汽车失控撞死的,有走在路上被吹下的花盆砸死的,还有爬楼梯踩空摔下摔断颈骨的。你有没有在听?”

完了,听口气云峰没有注意到自己通过QQ发给他的微XIN。这小子估计是工作太忙,都顾不上看微XIN的。高翔心里那个急呀。而且云峰说的内容,正是关于身边要对自己下手的女人的。

云峰自顾自的说着。这一头的高翔,额头上滴下的血和汗都已经混合在一起了,他虚脱地望着站在身旁得yì

洋洋拿着电话的王美娟,心里的恐惧都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

“在,在听。”高翔艰难地说。

“曹盛荣一直生活在广州。那五位女朋友分别是他从初中到高中,大学毕业之后回来拍拖的对象。他的大学是在外省读的。然后又回来,目前唯一活着的那位,就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所以他老婆跟你说他俩什么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全是骗人的。极有可能这是曹盛荣妖戾之气很重的原因。”

高翔担忧地瞟了王美娟一眼,尴尬地回应云峰道,“是。有,有这个可能。”

“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在哪儿?在家。”

“一个人?”

“写稿子?”

“不,在看电视呢。”

“看什么电视让你说话这么心不在焉?”

“《茱莉亚的眼睛》,一部西片。”

“哦。那你看吧。我刚刚说的。你清楚了吗?”

“清楚。明天,我再去接触一下曹太太。她应该会对你说得很感兴趣,我们找她要一个解释。”

“好。就这么定了。那我挂了。”云峰说完就将电话挂掉了。

王美娟将电话扔到了地上,摔了个稀里哗啦。“没想到你好朋友还查得这么清楚。哼,这样也好,你现在就没有幻想了,你现在知dào

了吧?在你前面可是有五个人垫底呢。”

“你是因为你先生杀了她们?”女人的世界很多时候的确是男人很难理解。

“是呀,我杀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会降头术。阿荣不断地带着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在村里进进出出。他用自行车载她们,给她们买可乐喝,陪他们从北京路逛到上下九。可从我身边走过时,阿荣只会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你知不知dào

我的心里有多恨?多痛?这种被忽视、被无视的感觉有多难受?你知dào

吗?”

也许云峰的电话让王美娟有一种大限临近的感觉。警察已经注意到她了,她的情绪透着绝望。亦或者自己压抑多年的痛苦此时终于找到倾诉的对象,哪怕是马上要被自己杀掉的对象,她都想发泄一番。

“你知dào

么。九岁那年,同村好些小孩欺负我,笑我丑。只有阿荣,教xùn

了他们,不准他们欺负我。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他不爱你,强迫夜没有用。强迫而来的爱根本就不是爱。你为了得到他,伤害别人生命,你以为你不会受到惩罚?”

王美娟伸出一只手,姿态妩媚地弄起头发来,“我不怕,为了得到阿荣,我愿意下地狱。”随即又变得黯然神伤,“可是,他只喜欢那些漂亮的女人,依然看不见我。后来,我跟家人去泰国旅行,见到一个厉害的大师,学到了降头。”

身体的疼痛让高翔很辛苦,可他要继xù

拖延时间,刚刚云峰如果能懂自己的意思,那么警察应该很快就到,“据我所知,学降头没有那么容易的,你个普通女子不是想学就学的。有什么代价的吧。”

王美娟凄凉的笑了一声,“你知dào

得不少嘛?难怪人家说记者都是天眼通。学降头当然是有代价。”她的凄凉诉说立即变成了切齿的羞愤,“我也不怕告sù

你,代价就是让那个满身蛆疮和散发着腐臭味的降头师尽情的玩上一个月。按照他的要求我要像一只人偶,随便他摆弄,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躺在床上的高翔,从眼角能看见王美娟发抖的嘴唇。

据说,许多泰国的邪降师大多都是心里变态的。虽然王美娟很丑,但也是个女人。估计在泰国的经lì

相当凄惨,一定让她身心重创,以至于他们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高翔叹息。

“当然值得,只要拥有阿荣。什么都值得。”王美娟说着,转头怒视着绑在柜角的徐海,“你现在知dào

他对我有多么的重yào

了吧。可我受了那么多苦,杀了那么多人最后终于得到的人竟然被这个怪物给毁了!你放心,在杀掉你之前,我要先杀了他这个怪物!”

王美倩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将长长的头发,轰地一下掀了起来。在飞扬的头发下面,后脖颈的位置,露出一张恐怖绝伦的人脸!

那张脸占据着整个脖子,而且还比脖子的尺寸宽大。像一个巨大的褐色水泡,寄生在王美倩的后脖颈上。

绿豆大小的眼睛,邪恶地泛着血红光,一张嘴看起来巨大无比,横贯整一张脸,仔细一看,那嘴角是被撕裂开来,一直裂到腮帮。黑红色的伤口,已经腐烂,上面细细密密地爬满了白白的蛆虫,一排尖利的牙齿在合不拢的嘴里,透着白森森的寒气。最恐怖的是嘴里你蛇芯子一样分叉的舌头,不时地从嘴里“咝咝”地穿出。

她将头旋转了180°,这恐怖的脸转到了前面。

整个屋子顿时阴气密布,高翔竟然看见了曾经在城中村见过的黑色浮幽,

四处蹿动着,幽龙说过,这类浮幽最喜欢接近有魔性的东西。屋里的阴冷和半身的冰冻让高翔的牙齿咯咯地响,上下打颤。

从房间的角落里窸窸窣窣的爬来了很多蜈蚣,它们聚结在王美娟的脚下,再爬上她的双臂,将整只手覆盖起来。那密密麻麻的窜动,看到高翔的心里直发痒。

“这本事是我自己学降头的时候研究出来的,我用这法术杀了那个下贱的男人,现在要用这能力给我的阿荣报仇。”

说完她怪叫着,挥动双臂直扑徐海而去。谁曾想,徐海已经在刚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逐步挣脱的束缚,他猛的腾起来,伸出起利爪,朝王美娟抓去。

躺在床上的高翔,痛苦的挣扎,想趁他们打斗在一起时逃走,因为不管谁赢了,下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他。

徐海的利爪被王美娟强有力的蜈蚣臂膀给挡了回去,飞溅起许多蜈蚣的尸体。王美娟瞅准一个机会,照着徐海的鼻梁就是一拳,蜈蚣们顺着徐海的鼻孔钻了进去,徐海疼得大叫。

他用头撞击王美娟的胸部,顺势一爪,将她的左胳膊拉开了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蜈蚣掉在地上,伤口被急冻,王美娟也哀嚎起来。

两个怪物的搏斗很壮观也很惨烈,大家都以命相搏。

高翔家中的电视、茶几、沙发,斗柜,在他们的打斗中变得稀烂。此时高翔的注意力一直在外面,他希望听见警笛的声音。

果然,窗外终于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了。

这声音也让徐海和王美娟都愣住了。只是徐海的反应比较快,他趁王美娟没有回神之际,狠狠的一爪抓在了她的脖子上。顿时,王美娟的一条气管从被抓开的口子里掉了出来。可是她竟然完全不在乎一样,照样冲上去缠斗起来,恐怖的脸上表现出要跟徐海同归于尽的态势。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从破了的窗口席卷进来。将床上的高翔吹翻在地。他脸朝下,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只听见撕裂骨骼的声音,以及徐海的嚎叫,还有王美娟尖利而悲惨的哭喊。

当一切都平静了下来,翔听见警笛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一记重击在脑后。他再次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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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地狱异热果

“要打败我,估计二王子你要花的时间有点久,”因陀罗看见已经变身为同他一样高大的幽龙说,“只怕到时候你回到人界,那位难得的灵魂已经湮灭了。”

幽龙紧蹙眉头没有回应,因陀罗说出了他一直在牵挂的事情,只是面对敌人他不能先乱了自己的心。更何况以他只剩五分之一的能力,真是没有办法打败眼前这个出了名的战神。他可比那位神眷荼鸯俱尸厉害多了。

见幽龙不说话,因陀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一串长长的绿松石链,“这样吧,如果王子你能将我胸前的项链弄断的话,就算你赢。这条链子可是的当初对抗魔军胜利之后,佛赐与我的呢。”

“好!”幽龙没有犹豫,这样的规则太好了。他一边回应之时,翠藤的攻击已经来因陀罗的近前。

因陀罗不紧不慢地扬起手中的降魔杵,在空中“刷刷刷”划出了六道裂痕。裂痕瞬间豁开,在黑黝黝的口子里斜飞出一副巨大的牙齿。这森森的白牙足有一头大象的身阔,只有骨骼部分,尖利无比。

它们直扑到翠藤上,一口咬下去。那些还没有靠近因陀罗的翠藤如失去生命的蛇一样瘫软在地上。

“地狱咧齿,王子殿下先热热身。”因陀罗平静地说。

眼见翠藤均被咬断,幽龙眼中寒光一闪。他甩动翠藤,上面的叶片飞出无数,钢硬无比,竖直地插入到那几张利齿中,“叮叮叮”,密密地钉了一圈,把六个巨齿钉住,完全无法动弹。

幽龙舞动翠藤,狠狠的劈下去。六张地狱裂齿顷刻被击得稀烂。他再没有看这些破烂一眼,甩动翠藤飞快的冲向因陀罗的胸前。

因陀罗手中的降魔杵“呯”地一下,左右伸长,有五丈来长,成为一根奇特的长棍,哗啦挡开翠藤,照着幽龙的当面直劈下来。

“二王子学会使用翠藤没多久就遭受了重创,你的师徒石耀临死也没有来得及教授你关于翠藤全部的招式,你现在掌握的是这些年自学吧?”当幽龙挡开因陀罗的攻击之后,因陀罗问道。

“你废话可真多。”幽龙不爽的继xù

攻击,“小心你胸前的链子,我一定扯断它。”

“那你就要跟我好好练练,说不定能将你的藤练出一些特别的套路。”

“哼,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赐教!接招!”

“好,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因陀罗飞到空中,左掌发出亮蓝色光芒,猛击降魔杵的中间“霹雳暴雨!”。长长的降魔杵中间呈条形飞洒出似雨点般大小的魔球,劈头盖脸的朝幽龙打下去。

幽龙就地一滚。躲开了。那雨点落在地面,彼此间连成一片,形成闪电,电爆过后地面上是一个又一个被烧焦的大坑。看来这杀伤力很大。

因陀罗没有给幽龙喘息的机会。朝着幽龙连番发动了几次霹雳电雨,幽龙没法反抗,只有在地上连番滚动躲避。

“王子殿下你打算一直这么躲下去吗?”此时的因陀罗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汗水濡湿了幽龙前额的金发的,体力在下降。能力在消耗,幽龙知dào

这一仗自己要赢很难,可是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qì



身后收敛起来的黑色翅膀。唰的一下张开,那透明的黑翼足有七八丈宽,黑粼粼,没有一点杂质,晶莹剔透,浮动着一层眩迷的光,衬着金色的战甲,极具威严的压迫感。

幽龙一振翅,冲向因陀罗,翠藤舞动着似狂风肆掠一般横扫而去。快速攻击的翠藤很像一张密集的网,霹雳电雨网在了里面。给一点点弹压了下去。

因陀罗也毫不示弱,他将降魔杵挥动得呼呼作响,左劈,右砍,横扫,竖切。幽龙的翠藤在挡架中,损失不少。

“你的藤太弱了,似乎还没有找到变强的方法哦。”因陀罗一边攻击一边说。

“我的翠藤不用你来操心!”说罢,幽龙双手用力,手掌刺破,鲜血汨汨流出,洗礼着翠藤。幽龙将他们分成两股强dà

的攻击,狠狠地冲向因陀罗。

因陀罗旋转起手中的降魔杵,产生一个个气旋,这些气旋变成了一个个的气盾,围绕着他的身体,将幽龙强dà

攻势的翠藤给挡住了。

幽龙心里很着急,但又觉得因陀罗说得不错,自己的翠藤是没有套路的,质地还不强,都是藤,能坚韧到哪里去?即使加上自己的鲜血也还是不够强dà

。要考lǜ

战术和战法。

幽龙想了一个办法,这一次飞到了因陀罗的上方,从上而下的攻击。就在翠藤快要接近因陀罗时,被瞬间分裂成无数条,细密地穿过气盾的空隙进行攻击,如密集的剑雨。

因陀罗的降魔杵一时间几乎招架不住。

见此,幽龙瞅准一个空当,拼尽全力,六条翠藤直袭因陀罗的胸前。他不能久战,这次猛烈的袭击是他最后力量的发挥,一定不能失手!

没想到幽龙的攻击是如此之快,眼见翠藤即将触到胸前的绿松石链子,因陀罗一慌神,额头的眼睛里射出一把红色的利剑。那剑锋利无比,瞬间砍断了层层翠藤,刺向幽龙的脑门。

幽龙此时已经体力耗尽,躲闪不过,只得将身体往后一仰,那红剑擦着幽龙的额头划了过去。

幽龙跌落在地上,很快又站起来,鲜血从额头上流出,一道似闪电的疤痕在额头上,不过瞬间就愈合了。他气喘嘘嘘,缓缓举起了右手。他手中已经拿着那一串绿松石项链了。

“只有精灵族的同类才能给对方留下疤痕。”幽龙说着抹掉了额头上的血。“现在可以将异热果给我了吧。”

因陀罗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故疏漏了一条翠藤。他佩服地说,“王子的功力要是

全部恢复的话,相信我一定不是对手。好吧,异热果给你。”说完打开左手,将那似火焰的地狱异热果送到幽龙的手里。

幽龙接过这果实,感觉凉凉的,那尖利的刺也不扎手。他看了因陀罗一眼,“这东西怎么吃?”

因陀罗的食指伸出了一段很长的指甲,在异热果的外壳上切开一个豁口,一道炽热的光从里面射出。

外皮分开,这果实里有六瓣,每一瓣里有一粒燃烧着的红色圆形果实。幽龙将六个果实倒在手心中。虽然在燃烧,可一点也不觉得热,甚至还有些凉。

“这玩意儿能吃?”幽龙望着手中不断燃烧冰冷火焰的果实半信半疑地问。

“这是幻境的要求,你吞了试试吧。”

“你自己掌管的你没吃过?”

因陀罗耸了耸肩,摇摇头,“没有,我只负责保管,不负责吃。”

幽龙心想,你们不吃还让我吃?这地狱的东西,真不知dào

吃了有什么后果。可是不吃过不到下一关。他把心一横,将六颗果实一齐吞了下去。

冰凉的果实,从喉咙滑到食道,直落到胃里。

就在异热果跌落胃部的一刹那,一股热火从胃里腾地一下窜到喉头,火舌从幽龙的嘴里喷了出来。随即而来的剧烈灼热,疼得幽龙跪倒在地上。这样难忍的痛苦和灼热他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疼痛之中,眼泪和汗水一齐流下来。幽龙不由得大叫起来。

幽龙的反应也让因陀罗感到很吃惊,当他正想蹲下扶起幽龙时,对方竟然消失了。此刻陷入剧烈疼痛中的幽龙发xiàn

自己所处的环境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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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后的试炼

这是一片广袤的荷塘。亭亭玉立的荷花结拜里透着红润,每一朵的比人高,巨大的花朵润泽饱满,粉嫩如少女的脸颊。荷花的香气悬浮在这荷塘上,细腻,迷人。

有几颗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不断的滚动,露珠里倒映出来的七色阳光中,幽龙看见了自己痛苦的脸庞。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荷叶上,体内的痛苦依然持续着,火烧的灼热包裹身体,从里到外,好像置身于火膛中一样。他在疼痛之中,于荷叶上翻滚挣扎,叶面摇摇晃晃的,推动起水波荡漾,。

阿若尊者飘然而至,来到荷叶上,将幽龙搀扶起来,再带着幽龙飞离开荷叶,一只飞到荷塘的中心。

荷塘的中心有一个很高的祭台。青玉打造。这祭台沿着台阶而上,高耸入云。在云雾飞翔的间隙中,能看见祭台上是供奉着一个壮观高大的青花瓷瓶子,而瓶子的顶端上正放着一块发出金色光满,耀眼无比的石头。

阿若搀扶着幽龙来到祭坛的脚下。被折腾得狼狈不堪的他趴在地上,当身体贴在青玉铺就的地面上时,温润的地面似乎让幽龙感觉缓和了一些。

“二王子体内的地狱异热果在极阴之地的极热之物。它的存zài

原本就是矛盾的。因此,吞下此果实,必将遭受巨恸的刺激。现在你跟我读《大悲咒》,调节呼吸,练习佛家吐纳直功,以佛经化解异热果带来的痛苦。”阿若尊者说着盘腿而坐,要幽龙仿效。

“观自在,觉有情,大觉有情,有大悲者,皈命一切尊,为救济於一切恐怖者。皈命於彼我圣。

观自在香山,皈命言圣观自在贤爱,慈悲之心。一切希望圆满而有光辉者,无比。一切鬼神不能打胜者,童真。有光明智慧者,观自在。

超越世间者,吁狮子王,大菩萨。

一切忆念,心真言,游空者。大游空者帝王自在。行动。

无垢者,无垢体除灭由贪瞋痴行动之毒害者.作法无垢欲见者,令影现,生欢喜圆满成就涅盘,

有成就者,大义”

幽龙听了,也盘膝而坐,调平气息,学阿若的模样念起大悲咒。呼吸。吐出,气走丹田,肾间动气。体内的灼热开始渐渐平息。吞吐纳气之间,莲花池浮动的暗香也随着呼吸进入体内。感到全身舒缓了很多。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见幽龙恢复了,阿若缓缓地对他说,“现在是你的第三个测试,由我来告sù

你。”他说着用手一指祭坛顶端的宝瓶。“那上面的便是你要的太阳玄精。你只要走上祭坛就能拿到。”

幽龙目测那通往祭坛顶端的台阶至少有一万道,可惜与因陀罗一战,自己的能力已经用尽。瞬移是不能够用了。只能靠双脚行走。

“你们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就走上去吧?”

幽龙现在非常虚弱,这条通往祭坛的路还不知dào

会遭遇什么,但不管前方如何,他暗下决心任何试炼,都要向前。

“别着急,你先来看这莲花池中。”阿若转身,一抚衣袖,平台旁的水面上,荷叶荷花们都自动分开了,在绿波荡漾的水面中,显现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那是高翔的。

此刻,他一脸震惊和愤nù

地瞪着面前,想挣扎着逃离,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半边身子基本动弹不得,身体不受使唤,只能在无助和焦虑之中进行徒劳的挣扎。

见到这情景,幽龙内心焦急万分,他不知dào

高翔遭遇到了什么。只是知dào

,看这样子,高翔的处境积极危险。

“你要拿到太阳玄精,就要从祭坛下走上去。只不过这祭坛可不普通,它是建立在万仞之上的,只要有比羽毛重的物体落在上面,利刃就会弹出。假如王子还有能力,大可以展翅高飞,至祭坛顶端也是可行的。可如今王子的能力已经用尽,也只有靠双脚了。”

“就这样?”幽龙从鼻息里发出沉重的语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是这样。”

“好。”幽龙起身,毫不犹豫地脱掉铠甲,赤着双脚就朝祭坛上走去。

一脚踏上去,玉石台阶上“唰”的一声伸出了一把又尖又阔的刺刀,从幽龙的脚心刺穿到脚面上,鲜血汨汨地流出,疼痛如此钻心。

幽龙把第二只脚踏上第二道台阶时,亦是如此。不过,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快速拔出穿在刺刀上的脚。伤口很快愈合。对于精灵来说,只有翅膀才是他们的弱点,其他身体的每一一个地方,只要不为同类所伤,伤口都是能自动愈合的。

不过这疼痛却没有停过,而且随着台阶越高,这尖刺的刺痛似乎越来越强。

幽龙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疼痛。他卯足劲,加快速度往上走。一万道台阶,当幽龙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双脚根本属于自己。

还好自己的伤口是可以自动愈合的,如果是人类,恐怕才走上几十道双脚就会被戳烂。只是每走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的感觉真的很辛苦。

幽龙想起曾经听那末说过的一个童话故事。

小美人鱼为了得到王子的爱,交出舌头,得到海巫女给的双脚,而她每走一步不属于自己的双脚,都会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样,疼痛不已。那是一个为了爱情的可怜女孩子,自己呢?为了高翔?为了琉璃?还是为了自己一直不想见的哥哥?幽龙觉得自己都说不清楚。

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之后又被太阳晒干。层层的汗水和疼痛,让幽龙开始有点看不清楚前方。体能的耗尽和剧痛,使得他头晕目眩。

头顶的太阳静默地暴晒着,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荷花的香味在陪伴。听不到一丝风的声音,除了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幽龙也无心去看阿若在何处。身体在疲惫和极限的痛苦状态下煎熬。

一定要拿到太阳玄精,一定不能倒在这里。一定要救出高翔。

高翔满脸鲜血的样子在刺激着他,可他的耳边似乎听到琉璃的呼唤声,那时他们喜欢在一起欢乐的玩着。

“幽龙。把那朵百合摘给我,我要放在花冠上。每次幽鵺给我做的花冠总觉得差一点。”

“幽龙,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山溪吧,我叫上大祭师的女儿飞燕跟我们一起。悄悄告sù

你,她很喜欢你哦。”

然后幽龙听到了爆zhà

声,怒斥声,哭喊声,还有被烈火燃烧的树木发出劈啪声,同族人的哭喊声,密林死去的声音。

汗水顺着金色的长发滴落到青玉石阶上。很快消失不见。幽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早已越过体能的极限只剩下不能停止的前进。

幽龙觉得自己游离在幻境与现实之间,在眩晕和清醒的交接处徘徊。唯有脑海中有一个信念在坚持:一定要走到顶端,拿到太阳玄精,一定要救高翔。

也不知走了多久,太阳始终不曾落下。他的身后,血从长长的台阶上流下来。终于要接近了。

幽龙的意识已经模糊,视线也朦胧,他只能看见青花宝瓶上闪着的金色光芒。他本能的扑上去,一把拿到了耀眼的太阳玄精。

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从手掌传递到全身,所有的疼痛一瞬间全部消失掉。阳阳的暖意包围着已经倒下的他,好似母亲柔软的双手,将他轻轻托起。幽龙仅剩的意识是将太阳玄精放入般若静给自己的瓶子里。然后他只想睡去。

真的太累了。

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发生,他听见幻境那浑厚威严的声音在对自己说,“二王子,我们也就只能帮你到如此。未来你所面对的。将比你在这里的难上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拼命摇着他,“幽大哥?你快醒醒?幽大哥?”是那末的声音。

幽龙睁开双眼。看见倒映在眼中的是凝醇谷那古朴的牌匾。原来幻境将他送到自己的家门口。那末美丽的脸庞因为担忧,已经看起来非常憔悴。

幽龙一咕噜爬起来,连忙问道“我离开几天了?”

“有四天了。你去哪里?是去找般若静了吗?怎么去这么久?我原本想去她那里的,可又担心店里没有人,怕出什么状况。你的那些耀魄我要看着。”

“高翔有没有来过?”

“有,他两天前来找过你。”那末想了一下,“对了,那个警察也来了两次。昨天和前天。”

“走,先进去吧。”

幽龙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没有带走的手机。打开电源之后,手机里有一条微xin,是高翔在两天前发的:“我看到琉璃的同事徐海变成了一个怪物,相信他是被鬼魊附身和改造的人。他今晚还要杀一个人,不知dào

是谁。”

另外还有一条短信,是云锋一天前发的,“幽龙,高翔失踪了,收到信息立即给我电话。”

幽龙连忙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云锋疲惫焦虑的声音,“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去哪儿了?翔子失踪了。”

“怎么失踪的?说详细。”

“在他的家里。两天前的下午,他说觉得命案发生的那家公司里有一个人很不妥。他要跟踪那人。晚些时候,他告sù

我,那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我就叫他早点回去,不要跟下去。后来我给他打电话,想说我对曹盛荣的妻子有怀疑的事,没想到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奇怪。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遇到危险了。

于是我就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家里,问他干嘛,他说他在看一部西片叫《茱莉亚的眼睛》。这部片我们俩一起讨论过,说的是两个双胞胎其中一个死掉,而另一个要找到凶手的事。而凶手就呆在女主角的身边。我猜测,高翔是想要告sù

我,凶手就在他的身边,他被控zhì

了。

挂断电话我就安排人立即去高翔的家。然后我发xiàn

他曾经用QQ给我的WEI信发了一个消息,说‘徐海今晚要杀的人是我。’

当我们到了高翔家的时候,发xiàn

家里一团乱,属于惨烈打斗过后的现场,而且有一个女人死在他的家里,整个头颅都烂掉了,尸体其他地方也破损厉害,当场没有办法辨认。后经查实,这个女人是第二个死者曹盛荣

的妻子。

高翔和徐海都不在屋里。

这个情况让我们都吓了一跳,为什么曹盛荣的妻子王美娟会死在高翔的家里?而且,在现场除了王美娟的血迹我们也发xiàn

了徐海和高翔的血迹,说明现场三个人都曾经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根据血迹判断,高翔的血迹几乎都聚集在他房间的床上,有不少,看样子,高翔受伤后一直躺在那里无法动弹。

王美娟和徐海的血迹从卧室到客厅都有,据鉴证科分析,系两人打斗所致。最后专案组认为,极有可能是王美娟发xiàn

徐海是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于是跟踪徐海到了高翔的家中。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最后还是被徐海杀掉了。

徐海应该是在得知我们赶到,便将高翔掳走的。还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我们又去到徐海的家中,发xiàn

空无一人,他的室友似乎好不知情。之后的两天,徐海和高翔一直下落不明。我们发出协查通告也没有收到发xiàn

两人行踪的报gào

。”

幽龙听完云峰的话,觉得一股子寒气在背心里扇着,扇着,越来越冷。高翔果然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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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现场分析

“另外还有一件事,”云锋的声音越说越沉痛,“这两天里,又多出了两名内脏被拿走的死者。失踪的内脏分别是肺和肾。两名死者都是男性,一名26岁,一名51岁。没有发xiàn

彼此之间有联系。他们同XX电力集团公司也没有任何交集。”

“你们可以确定徐海是凶手吗?”

“在证据上基本能确定。第一位死者墙外上找到的月牙形印记被证实是鞋子的尖端后,我们提取了徐海家里3双鞋子做比对,发xiàn

其中一双旅游鞋的尖端同那几个印记是吻合的。因为那双旅游鞋底有细纹,即使很少,也能比对出两个印记的细纹是完全吻合。还有高翔家里的血迹说明,徐海就是杀这五个人的凶手。不过在徐海的家里没有发xiàn

被拿走的内脏。

还有我查到这个王美娟非常可疑,曹盛荣身上的妖戾之气应该同她有关。”

“好,我知dào

了。已经死了两个人的话,也就是说,与五行相关的杀戮已经完成。”

“五行?”云锋惊讶地问。

于是幽龙将那几个符号的发xiàn

与甲骨文字的来历说了一遍。

“这,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又同甲骨文和五行扯到一起?”云峰感觉云山雾罩的。

“我推测,被鬼魊附身的徐海,需yào

杀五个人,完成与五行相关的杀戮。这种行为模式很像一个仪式。似乎要杀掉五个人,带走五个不同部分的内脏才能完成。但是完成之后是一个什么状况我还没有什么头绪。”幽龙心情已经跌到谷底。但所有事情在不可知不可控的范围之内时,是最焦虑的时刻。

“跟高翔被掳走有直接关系吗?”

“我想是的。”

“高翔会不会有性命危险?他还受了伤,也不知dào

伤在哪里。”

想到在莲花池,阿若尊者给自己看的景象,幽龙鼻子有点发酸,“我想会危急性命。”

听了幽龙的话,云锋在电话那头半响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现在去高翔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还要去那个叫徐海的家里。你把地址告sù

我。还有,发xiàn

他们血迹的现场你们是不是有个说明图,显示哪些血迹是属于哪一个人的,你都给我发过来吧。”

“好。我再将现场分析的报gào

一起发给你看看。我这边一旦有消息回立即通知你。”

挂断电话,幽龙感到深深的懊悔。原以为,这几起事件是冲着自己或是琉璃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冲着高翔而来。更为可笑的是,自己还任由高翔冲在最前面。让他独自去调查。

幽龙不断地在心底自责,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回来,如果自己没有判断失误的话

他很快来到高翔的住处。门口贴着封条,不过门把手从外面被破坏,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去。

高翔因为一直是只“单身狗”,平时家里就比较乱。现今的家里更是像地震过后的景象。

被严重毁坏的家具,碎成渣子的玻璃,散落的纸张、书本。那些书都是高翔很宝贵的。幽龙看了心里很难受。他将地上的书拾掇起来,叠好放在只有门被捣烂。仅有台面还在的斗柜上。

满屋子都是血迹,两天的时间,已经变身了深褐色。照这样的现场看来,这王美娟同徐海的打斗很激烈。

幽龙感到很奇怪。准bèi

要杀高翔的徐海已经变身了。王美娟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同这样一个怪物进行如此惨烈的搏斗呢?难道是爱情的力量强dà

?为了给老公报仇,女人发起疯来也很难说。

不对!幽龙一边查看一边想,高翔都打不过变成怪物的徐海,何况是一个女人。以现场看。两人曾经势均力敌过。云锋说得对,这个叫王美娟的女人的确很有问题。

来到卧室,床单上是一大滩鲜血。这是高翔留下的。记得荷花池中的影像。他应该伤到了头部。或许其他地方有伤也未可知。

幽龙的视线移到了距离床有三米远的衣柜旁,那附近有些血迹。这衣柜估计是房东给配的二手货,没有像平常那样做在墙上。衣柜有两扇门,土黄色。衣柜一脚的地上有不少血点。

幽龙打开手机里云锋发给他的现场血迹图归属人说明,这里的血迹是属于徐海的。

他蹲下来查看。很快他发xiàn

柜子的这只脚上有一些新的破口。似乎有东西曾被绑在上面。幽龙的视力很好,因此他在柜脚与柜体的交界缝隙里,发xiàn

了一样东西。

他伸手轻轻拉了出来。

一条灰黄色的东西。拿到鼻子下闻闻,有植物的味道。幽龙立即知dào

这是一种叫做露兜树的叶子。这种树产在泰国,当地放蛊的降头师们喜欢把这种成条形状的长叶子摘下来,晒干之后,制作成人偶,然后贴上要下降头的人的生成八字。再施术。

这种植物的叶子和果实都能让人产生幻觉,因此他们还喜欢拿来磨成粉喂食蛊虫,让虫子产生幻觉后便开始相互杀戮。这也就是会放蛊的降头师中女性降头师被成为草鬼婆的来历。

这东西应该是王美娟留下的。她是一个会放蛊的草鬼婆。被绑在这里的是徐海。然后他挣脱了绳索,与王美娟打起来。

幽龙比对着那张血迹归属的图纸,脑海里想象着两天前这屋子的案发经过。

高翔的床旁边的地板上有一些血迹,这血迹是属于他。看位置,证明高翔曾经脸朝下在地上躺过。问题是,高翔先在地上躺了再被扔到床上的呢?还是先在床上躺着,后来才到地上?

记得莲花池中的情景表明,高翔基本不能动弹,他自己移动到地上的可能性不高。

幽龙又走到窗户旁边。

窗户的破损很严重,桌上、地上、床上都有玻璃渣和窗框。幽龙从手机里找出云锋发来的报gào

。关于窗户,鉴证的意见是,窗口曾经遭受从外向里的重创,窗外的墙面上有徐海的指纹,说明徐海是由窗户外面入侵到屋内。

大门被破坏的门把手上,有王美娟的指纹,这说明大门遭到破坏是她干的。

幽龙拿起地上的窗框查看,想象着高翔当晚的惊恐。其实这小子的胆子很小,还很怕痛,怕鬼,怕妖怪。结果呢,一直遇到这些事件都在考验他的内心,让他死撑。

这时,幽龙在地上捡起另一个窗框。突然觉得有点不妥。左看右看,幽龙终于发xiàn

了不妥的地方。

这块是属于右边一扇窗户的边框。木条左右两边都有破了的槽口,中间有两道裂开的口子。

仔细端详这中间的裂痕和两边的破碎槽口,很明显,这样的创口和裂痕是两次造成的。第一次冲击让左边断裂,中间受到震击裂开了。第二次冲击,让这块木条的右边彻底断裂掉,中间再次受到震击,裂开了第二次。

照这样分析,这窗户曾经遭受到两次巨大的冲击。

幽龙不放qì

,他开始查看整个窗户和地上碎片。在窗框的顶端,也发xiàn

有同样遭受二次冲击留下的痕迹。王美娟从前门进入,徐海从窗户进入,那么应该还有一个人是最后从窗户进入的。

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这人带走了高翔和徐海!

徐海又再次出来害了两个人,高翔下落不明,以徐海变成怪物的那种样子,没有理由还能安顿受伤不轻的高翔。是这个人控zhì

了徐海,掳走高翔。

幽龙越来越却确定这一点。

为什么要掳走高翔?这个问题很关键。徐海这两天冒着被发xiàn

的危险连续犯案就是为了要完成五行相关的杀戮程式,是他自己的意念还是第三个人的控zhì

呢?

看来要找到这第三个人,就要先破解关于五行的事。

正想着,窗外飞进来一只蝙蝠,幽龙皱了一下眉头。蝙蝠飞近,它的脖子上绑着一个小纸卷。

幽龙取了下来。打开之后,见上面写着,“五行有说法,速来。”落款是一朵手绘的樱花。这是般若静带来的消息。收起字条,幽龙跟着那只蝙蝠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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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五行异煞贴

来到城中村,般若静的收藏馆里,她递给幽龙一本很薄的书。幽龙一看这是梵文。

书上写着《五行净土密宗诀》。

翻开里面,有一段文字。

“五行乃天地万物之数,此五数于天地间运行不息,入我界,蕴生五种修行秘法。破三悉地狱转业障,出三界密陀罗尼之能。此密法当结紫冰银印、修罗印,四灵物印,明神鸟居印、赑屃印无印,即可化体内魔障、业障,增万世功力,能招神魔,能通三界,”

之后,便是很多关于如何结印修liàn

五行相关法术的详细内容。

“这是我找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放在第一间屋子里呢。还好记得。”般若静说,“这本书来自于密宗十八殿,是他们当中高僧修liàn

的一种秘术。据说很难修liàn

,练成的人还要讲究机缘。不过练成之后,能获得非常强dà

的能力”

“这跟被杀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佛家的东西,同杀生应该无联系。”幽龙翻着书说。

“你翻到最后一页看看。”般若静抬了抬手。

幽龙翻到最后一页。有一段话。不同于其他的印刷体,这是手写的。

“此密法在我诸辈修行中,觉察其威力巨大,潜能无限。幸我等虔心向佛,四大皆空,心无杂念。如有内心邪恶、欲望极高之人得此书,只怕是我佛与人界之劫难。此书刊印100册,我等召回78册,期望余下的均能流落正直人心之手。”

幽龙抬起头问般若静,“你是不是想说,有人钻研了这套书,然后修liàn

出了一套与五行有关的邪恶能力?”

“差不多。”

书上的“密宗”两个字让幽龙的心尖在跳动。在药王山上,找圣龙吟时,

仁增堪布大师告sù

过他关于幽鵺在西藏修liàn

密宗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这事情会跟幽鵺有关吗?幽龙在心底问道。

自大家离散后分别来到人界。一千三百年,一次面都没有碰过,除了知dào

有些六魔的产生是源自于他的教唆和培养之外,幽鵺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如果这次是他掳走高翔,并且教唆徐海的话,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我去个地方再找找,如果是他的话,我想他应该会留下让我找到他的线索。”

幽龙离开城中村直奔徐海的家。

徐海的同住的人已经被警察要求搬到别的地方了。这次暂时作为重yào

嫌疑犯的住址被警察看守起来。云锋提前打了招呼,幽龙顺利地进入到里面。

两房一厅的出租房,徐海只占了其中的一间。三间房子才五十几平方。很小。很明显的被搜查过的痕迹。

幽龙在徐海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显然警察在这里没有发xiàn

。幽龙伸出手在房间里感应起来。有一种微弱的魔障之气。幽龙心中暗喜。只是这气场不属于六魔,流火乌金戒指并没有亮。

应该在很隐蔽的地方,否则早被警察找出来了。

感觉了两周,都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幽龙走到房间的中央,伸出双手再次感应,那微弱的魔障之气到底从何而来。

闭上眼,用心去体会。突觉从头顶上方有一股细小的气息在传递。

幽龙抬头看见天花板。他漂浮起来,在天花板上细细的搜索。终于在东南角感受到增强了的魔障之气。

幽龙用手敲了敲。是木板。空的。

原来这房子在屋主自住的时候,曾用木板将整个客厅装饰起来,还吊了顶。之后自己改建成几套小的套间来出租,这套是客厅的地方。被做成两房一厅。

幽龙轻轻一推,顶上的木板“咯哒”一声开了,看样子是当初留出来检修木板里面的电路情况。伸手进去,幽龙摸到一个塑料的公文袋。

他将袋子拿出来。回到地面。

蓝色的磨砂公文袋里装着两样东西——一本薄薄的字帖和一只轻如鸿毛的毛笔。魔障之气就是从这字帖和毛笔里发出来的。

幽龙打开,见到字帖的使用说明,也看见了徐海用自己鲜血描红了的字。只不过。他只用了三页。

那只纯白色毛笔里面的银针幽龙也发xiàn

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千年妖狐的毛,真是愚蠢的人类,为了自己所谓的心愿,连命都不要了。”

字帖没有封面,只有说明。幽龙翻来覆去的查看。心细的他突然发xiàn

这字帖的封面是有夹层的。原先有一层,又在外面加上一层。

这一发xiàn

令幽龙很振奋。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灰白色字帖的封面,露出了字帖原来真zhèng

的封皮——黑色的底,上面用暗红色的字写着个大字“五行异煞贴”。同时,这夹缝中掉还掉出来一张纸。

幽龙拿起来,那曾经熟悉的字体和令人怀念的精灵专属文字跃入眼帘。

“亲爱的弟弟,我想只有你能发xiàn

这本字帖的真面貌。因为使用这个字帖的白痴,除了急切功利之心和极度想脱离自卑的心境之外,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你能发xiàn

这封信就表示距离我们的见面很近了。我想你除了很想见我还很想见到另外一个人。来找我吧,这本字帖就是工具。相信你一定可以使用好他。”

看到这里幽龙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幽鵺的笔迹。

他终于还是要同自己对决了。

幽龙毫不迟疑带着《五行异煞贴》回到了凝醇谷。在这其间他给琉璃打了一通电话,幽鵺的出现,不能让她知dào

。幽鵺也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她的周围。

琉璃欢乐爽朗的声音说明她依然在平静地过着人类的生活。还好。幽龙舒了口气。

他在密室的大木桌上用黑色的水晶粉末布置出古埃及的“T型十字——顶端的椭圆代表伊西斯神,下端的“T”型表示奥西里斯,连接死亡和未来,能连通千里之外。

将那本字帖放在十字的中间,然后把蓝、黄、红、绿四色水晶原石放在十字的四个方位。一切准bèi

就绪,幽龙以古老咒语开启了“森罗之眼”。

“那远古守卫的神灵请听我的召唤,

伊西斯的美眸即将开启,

极富诱惑的眼,

无底无尽,

照亮浑浊黝黑的天空,

冲破重重遮挡,

提示那脆弱灵魂不断游荡的地方。”

黑色的水晶十字架慢慢的竖立起来,悬浮在了字帖的上方。强烈的磁场在四块水晶中间涌动,穿梭,最后汇聚到十字架的底端。

十字架顶端的椭圆内,黑水晶开始流动起来,椭圆的中空部分浮起了一层神mì

的光。有影像在其中若隐若现,直到变得清晰。

《五行异煞贴》是幽鵺给徐海的,它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属于幽鵺,因此,森罗之眼显示的会是幽鵺的视角。

这是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空间,外面阳光明媚,能看到树荫和小草。好像一个玻璃温室。

不过这温室里面什么植物都没有,只有一个栓在两条铁栏杆中间的人。呈“大”字。赤LUO的四肢被固定在铁链子上,悬空的锁着。

即使低着头,幽龙也能认出那是高翔。看起来好像还活着。视线一转,一个怪物正在地上趴着。他全身长满了细密的鳞皮,有三角形的脑袋和巨大凸出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翔。

视线的主人似乎知dào

幽龙在连接他,因此他故yì

让幽龙看到这些。

然后他起身,推开玻璃门走出花房,前方是绵延的群山。之后,一股强烈的气场冲击过来,幽鵺阻断了幽龙的连接。黑色的水晶十字架哗啦一声全散了。

幽龙狠狠地咬着牙关,他相信刚刚见到的景象足够他将高翔找到,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要见面了吗?幽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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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千三百年后的重逢

要在这样大的城市周围找到一座建有温室的山无意是大海捞针。然而幽鵺故yì

将视线停留在花房的附近的植被上就是给幽龙线索。因为他知dào

,幽龙对于植物的了解和熟悉程度比自己厉害很多。

那些出现在视野里的植物中有一株细小的灌木。灰色的枝干,薄的翅型叶片,长着钻形尖头的果实。这种植物叫红花八角。喜欢长在山谷的小溪旁,或者是河边的两岸。

在温室的远处,能看见还不少高大的乔木,开着黄白相间的花。花朵中有白色纤长的花丝。这种乔木通常长在沙地上。

学着高翔的方式,幽龙给凌云锋打了电话,要求他找一找具备沙地特征和小河的山谷。以及有没有类似花圃种植的庄园。不过他没有很明确的告sù

云锋这与高翔有关。幽龙决心独自面对幽鵺。

按照广州郊区的地质特征,这样的地方其实不少。根据幽龙提供的花房和温室的信息,云锋找到了满足类似条件的有十一个地方。

之后的两天里幽龙开着他的大切诺基在这些地方转悠,一个个筛查。筛查的标准则是小尾指上的流火乌金戒指。

已经确定徐海是被鬼魊附身的人,他同幽鵺在一起,只要流火乌金戒能感应到他的存zài

,幽鵺也不远了。

罗浮山是一座非常古老而出名的山。传说中有神仙出没的地方。史料《后汉书.地理志》记载,它原本属于蓬莱仙山之一。有大大小小四百多山峰,上千条瀑布、流泉。这山地质特别,土层富含矿质。在这里种出的荔枝、柑橘、龙眼都会比其他地方的甜。更特别的是,此地连草都不同于别处。当地人在山上取数百种草炼出油,叫“百草油”,这油具有驱虫、提神、治疗腹痛等多种功效。

当幽龙来到这山附近的时候,流火乌金戒骤然发出了光亮。大量这山的环境,幽龙哑然失笑,传说中的仙山,还真适合幽鵺藏身。

他在山间快速的移动,不时的远眺前方的山峦,寻找能对应森罗之眼中看到的山景。根据乌金戒指的感应强度,幽龙朝山谷的深处走去。

手在戒指的带动下震动起来。加剧。加剧,

这说明快接近目标了。

急切想要营救高翔的情绪中,幽龙感受到一丝胆怯。这胆怯不是害pà

,而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心境。一千三百年没有见面的兄弟。曾经爱恨交织,如今就要见面了,将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呢?

还有一个很重yào

,也是幽龙一直不想去考lǜ

的问题:幽鵺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前方隐约能见到一个玻璃屋尖尖的顶,如果没有意wài

,这便是囚禁高翔的那间温室。幽龙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如救出高翔和对决幽鵺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有能力在瞬移。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玻璃温室。占地大概有八九百平方米,呈长方形。外墙的

玻璃太厚。并不透明,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幽龙警惕的环视一下四周,此时已到下午,太阳的照射下一切植物都是懒洋洋的。蝴蝶在花间没心没肺的忘情飞舞。除了远处的鸟鸣声和小溪的潺潺的流淌声。这山谷很安静。

可流火乌金戒指的警报已经达到最高峰值,外面看似平静,玻璃花房内一定是危机四伏。

幽龙毫不犹豫地推开花房的玻璃门,义无反顾地走进去。

里面一览无余。

花房的尽头是被悬空禁锢的高翔。在距离他不远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带着斗篷帽,看不见脸。在他的脚边,高翔曾向自己描述过、由徐海变成的怪物正谦恭地趴在那里。看见幽龙走进来。他狂躁地伸出带着粘液的舌头,想要扑上去。

“冷静点,这个可不是你的猎物呢。”白色斗篷帽下面,一个洪亮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天,看来同人类在一起呆着久了,你的能力都退化了。我亲爱的弟弟!”

说完,他抬起头,伸手退下了斗篷帽,露出一张英气勃勃,轮廓分明的脸。

果然是他——幽鵺!

幽龙在控zhì

自己的情绪。

幽鵺的头顶上有九个戒疤,很像一个罗汉。他与幽龙长得很像,同样细长的眼,同样高耸坚挺的鼻梁。只是他的眉毛比幽龙的浓重,粗犷;他的双唇也比幽龙的厚实宽大。与幽龙颀长的身材不同,幽鵺很壮硕。在斗篷帽子和长袍之间LUO露出硬实的肌肉就能说明这一点。一种难以抗衡霸气。

幽龙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一言不发。

“怎么?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幽鵺一脸得yì

的坏笑。

“把你后面那个人先放了。”幽龙伸手一指幽鵺背后被吊着的高翔。

“一千三百六十九年,我们没见这么久,一见面你的注意力都在外人身上。你可真让我伤心,好弟弟。”幽鵺一直微笑着,深邃的眼里,看不出的他的意图。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先把他放了。如果你的目的是找我,现在我来了,把他放了。”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哥哥,幽龙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曾经的任性。

“啧,啧,啧”幽鵺咂着嘴,“你的凝醇谷开得这么明显,我要找你还需yào

用这个人类当饵吗?”

“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杀了他呀。”没想到幽鵺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自己的目的。

“你敢!”听了幽鵺的话,幽龙瞬间变身了。金色的铠甲和翠藤同时显现。翠藤如斗志昂扬的大蛇,随时准bèi

出击。

见状,幽鵺依旧一脸亲切的微笑,“你怎么还这么冲动?你知不知dào

你现在的表现,特别像一个跟哥哥赌气的弟弟。好怀念,好可笑。”

“你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只要有我在,你绝对杀不了他。”不同于幽鵺的轻松。得yì

,幽龙怒气冲天。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拥bào

呢。你知dào

我想象过无数我们见面的场景,结果,一见面你就要打仗。还是这么缺乏幽默感。弟弟,你这一千三百年都是白活的吗?”

愤nù

的幽龙没有接下幽鵺的话茬“嗖”的一声,放出七八条翠藤,直冲幽鵺。

幽鵺只说了一个字,“上!”他身旁的徐海,怪叫一声冲了上来。他灵敏了许多,左扑右跳的躲过翠藤。直扑幽龙而来。

“垃圾!”幽龙鄙视的骂了句,生气地再次放出无数条翠藤,其中三条紧紧地抓出了徐海,瞬间将他绑了起来。

“还没有那么差嘛,”见幽龙抓住徐海,幽鵺说,“不过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杀人类的,何况你还要他体内的鬼魊。”

“我不要他体内的鬼魊,我要用太阳玄精给它彻底消灭掉。”幽龙挑衅地望着幽鵺。“如果不想你的手下死掉。把高翔放了。”

听了幽龙的话,幽鵺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的手下?你可真逗,弟弟。这么低贱的人类怎么能做我的手下呢?他只不过是一个被自我欺骗,觉得自己拥有了人类中神的地位的可怜家伙,而已。其实他就是一个自卑到极点的可怜虫,”



你就利用他?”

“当然。以前从未同人类将接触过的时候,我们一直被师傅们灌输人类低级,我们不可以接触之类的说法。可是后来。当我来到人界之后我才发xiàn

,人类真的是四分界中的极品。他们愚蠢、自私、贪婪、狂妄、狭隘还孕育邪恶。哈哈,我才知dào

,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难得的恢复能力的物品啊。”

“恢复能力?”

“是呀,恢复能力。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大爆zhà

之后,我们的能力所剩无几,我要变得强dà

就一定要恢复能力。然后再聚集一种新的力量,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属于精灵族统治的世界。”

“你疯了!”望着幽鵺自信的笑容,幽龙很不安。

“没有疯,一切皆有可能。最重yào

的是,我有人类作为我的力量基础,用他们自身的弱点,产生许多的魔物,带给我更多的能量。说实话你应该感谢我,不是我这样做,你哪有那么多六魔去抓来给琉璃。”

“住口,不准你提她的名字!”幽龙在不可理喻幽鵺的同时愤nù

着,“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放了高翔,这跟他没有关系。”

“你怎么跟人类一样浅薄。在他们的眼中,死亡是意味着腐朽和终结。可在我这儿,死亡是新生命最好的礼物。没有替换和更新,就不会有前进。只是人类这种低等劣质的生物,已经获得了太多特权,神界也是如此。只有伟大的精灵族才能有资格成为三界的主宰。这家伙死了,他纯白色的星光体就是我的了。明白吗?”

“星光体是天生的,你夺不走。”幽龙咬牙切齿。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幽鵺说完微笑的眼中寒光一闪,一道叶状的暗器飞过来,直接射入徐海的脖子。那叶片在徐海的脖子上转了一圈,顷刻间将他的头切下来。

幽龙大惊,连忙松了徐海,跳到另一边。鲜血从脖子的断口处喷射出来。这冲击力,让失去头的徐海在地上狂走了好多步。然后颓然倒下。

当他倒下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轰鸣声,地面上厚厚的尘土被扬起,弥漫了整个空间。等到这些尘土退去的时候,地面上露出的景象让幽龙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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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觉悟的战斗

一个标志的巨大五芒星显露了出来,褐色,看样子是以血画成的。在它的五个角落上放置了五个不同的内脏。内脏的旁边写着五个表示“木火土金水”的古文。徐海的尸体恰好就躺在五芒星的正中间。

“你知dào

西藏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幽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温室,“在那里你可以感受到人类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的碰撞和融合,许多经典、有用的东西由此而生。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的确很能悟道。

最初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反省一下自己当年的失误,谁知我竟然发xiàn

了西藏密宗同我们精灵族法术的一些关联。

这可是我巨大的收获呢。人类守着佛家的经典只会用来念经、祈祷,真是有够蠢的。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估计有七八百年吧,我都躲在那里研究。就在你只知dào

为了琉璃能保持人型和寻找那几本破书《漂沙之星》浪费时间的时候。

我却一直在成长。”

“成长?”幽龙痛心地望着幽鵺,“你搞出来的事情还不够多吗?说实话我真不知dào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回答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一个这样的人!”幽龙在愤nù

的咆哮。

幽鵺却笑了起来,他指着地上徐海的尸体,“是呀,要了解一个人很难,尤其是你自以为了解的人,突然发xiàn

他是另一种模样的时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弟弟。

你看看地上这家伙,他有一个心愿,就是可以成为被别人尊敬和看得起的人。可是你知dào

人类社会要成为一个被人尊敬和看得起的人几乎只有两个标准——权势和钱。而且人类还很喜欢追求速度。

于是这样人就成为了我的工具。他是第一个试验品。我做出《五行异煞贴》的作用就是将鬼魊培育在他们的体内。

鬼魊就同邪恶一样,它的隐蔽和集聚激发着它的存zài

。而人类对它们一无所知。人类只关注于那些能让他们获得利益的事情。当然,你已经被他们传染到这么不好的习惯了,所以这些年我在做什么,你也一无所知。所以你觉得不了解我。

这可怜的家伙不明白的是。快速的成功背后,首先就是要将自己献祭。

鬼魊的存zài

改变了他许多,让他彻底的改变。只是变形了的灵魂也意味着要成为被毁灭的灵魂。现在他的体内有很多鬼魊,饲养在千年妖狐毛囊中的鬼魊,当初随着他被银针刺破指尖的小孔钻入体内。他成为最好的宿主。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将鬼魊引到你这位人类小朋友的身体里。

弟弟,你看好了,仪式就要开始了。”

“住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幽龙说完掏出装有太阳玄精的瓶子,打开了塞子,冷笑起来。“这是鬼魊的克星,你难道不知dào

吗?”

耀眼的太阳玄精从瓶口飞出,将整个花房照得通亮。

这太阳玄精一出,幽鵺竟笑得更开心了。“你怎么还是没有改掉做事不经思考的脾气,凭着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是个很大的忌讳。”

幽鵺说完,地面上的图案中竟然发出森森寒气,在每一道用血液画出的线上。暗红色的光从里面透出。从徐海断掉头颅的地方,开始密密麻麻的涌出许多黑色虫子。如小蚁。但仔细一看,它们的外貌同蚂蚁是大相径庭的。

没有身体。只有一个可以被称作头的部位,短小的四肢长在这头上。头顶长着一只眼,血红的眼,中间的瞳孔是黑色的竖条状。妖兽的眼。

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直发麻。这东西还好细小无比,要是放大的话,估计相当骇人。相信这便是鬼魊的真身。

“太阳玄精是至阳至刚的圣物,不仅能杀掉鬼魊。对于属阴的灵魂来说,它也是利器。”幽鵺说完,嘴角笑意森森。大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鬼魊潮水一般的涌向高翔。太阳玄精的光芒,顷刻间让地面上鬼魊死了一大片。于此同时,地面上的五芒星阵内发出强烈的轰鸣,一层层的森森的寒气涌出。阻隔在鬼魊太和阳玄精之间。

但即便是这样,也有成片成片的鬼魊死去。很明显,这阵是为了削弱太阳玄精的作用而存zài

的。

幽龙觉得自己再次上了幽鵺的当。原来幽鵺同自己一样需yào

太阳玄精,他用鬼魊作为诱饵让自己去找来这东西。

幽龙陷入愤nù

地懊丧中。幽鵺那么聪明,自己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

鬼魊前赴后继地从徐海的尸身里涌出,悬浮的太阳玄精一路追杀而去,直到鬼魊钻入高翔的脚底,太阳玄精追着那寒气,一起冲了进去。

这一状况让幽龙猝防不及,太阳玄精和鬼魊一齐冲进了高翔的体内。高翔痛苦的大叫一声,又晕死过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幽龙朝着幽鵺怒吼。

幽鵺笑着神情悠闲,“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杀了他,然后得到他纯白色的星光体。其实这么说不是很恰当,应该说我要剥离他的星光体,用来饲养鬼魊。据我所知,要将星光体剥离灵魂和身体,需yào

太阳玄精的力量。

没想到吧,弟弟,你千辛万苦拿到的东西,以为是救你的小伙伴,结果,这才是送他上路的好东西。所以说,事物是具有两面性的,这句话真的不假。”

“你给我住手!”幽龙愤nù

了。他打出无数条的翠藤和钢一般的叶片扑向幽鵺。在巨大的爆zhà

声中,幽鵺轻松的跳开。

“我就知dào

你这些年一点进步都没有,成天只知dào

抓那些低级的魔物。没有提高不说,还退步了。你怎么能是我的对手呢?”

“我要杀了你!”

“我是你的哥哥,你下不了手,我太了解你了。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敢面对我。”幽鵺自信的说,邪恶的笑容说明他很清楚弟弟的品性。

“他是我的哥哥,我怎能送他去死?如果他死了,我会陪他一起。”一个幼小的声音突然在幽龙耳边响起,他不会忘记这是土蛋的声音。幽龙一激灵。愣住了。

“哥哥在哪儿,我在哪儿。他有很多不好,还总占我便宜,可他是我的哥哥。”那晚上土蛋在纠结之中,这么对幽龙说。

一瞬间,幽龙突然明白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事实,自己要杀掉幽鵺是不可能的,唯有与他同归于尽。这样,其他的人就能活下来,琉璃、高翔。

原来这就是幻境的最终目的。它要让自己彻底觉悟与幽鵺之间的战斗。

真的要同归于尽?没有自己琉璃可以撑下去吗?应该可以的。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存zài

,即使她觉醒了,幽鵺也已经不在了。她的恨她的怨也会随之消失。

高翔再次惨叫起来。悬挂起来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从双脚开始变得透明,里面的血管、肌肉清晰可见。这光,是太阳玄精在他的体内造成的。可以看见密密的鬼魊在噬咬他的肌肉,而太阳玄精又在局促的范围内追杀之。同时,也讲高翔的星光体逼出。

高翔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圣物与魔的战场,其痛苦可想而知。鲜血大口大口的从他的嘴里吐出,里面有很多死去的鬼魊的尸体。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重yào

的朋友同自己的亲哥哥,两个只能活一个。而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与土蛋遭遇的选择一样。

任由高翔死去。他与哥哥可以活下来,如果要救高翔,哥哥就要被自己杀掉。杀他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或许可以。

觉悟了的幽龙,体内有一股气在涌动。他用双手紧握翠藤,尖利的藤叶在手掌上刺破了无数血洞。汹涌的血液瞬间将翠藤浸染,所有的藤被集结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刀。

幽鵺的笑容凝结了,这是幽龙同石耀师父学会的最后一招——灵藤霹雳,只是现在这藤刀看起来很不一样。

幽龙金色的长发飘扬起来,眼神中看不到杀意,而是一种必死的决心。

三股气旋立即在幽鵺的脚下形成,白色的长袍被风扬起。幽鵺一把扯掉袍子,露出健硕的肌肉和丝质的灯笼裤。

他赤LUO的上身,挂着许多兽骨制成的护身符,左右两肩带着盾状的护肩,中心各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护肘和护腕成为一体,成为一个夸张的火焰型保护。火红的战甲让幽鵺看起来很像被暗红色火焰包围着。

一条由灵气结成的深蓝色长棍紧握在幽鵺的手中。幽龙的气场让他知dào

弟弟这是要决一死战。

幽鵺劈面一棍,幽龙以藤刀招架,他体力所有的能力,全都在刀上。幽鵺连番地攻击,幽龙招招挡开。

见幽龙毫不退缩,幽鵺左手聚结了一个很大的灵气球,他将球体推入到棍中,一阵密集的灵气暴雨朝幽龙打去。

这场景让幽龙觉得似曾相似。是的,与因陀罗一战就是如此状况。因陀罗使用的是降魔杵变长的棍。

巨大的藤刀挡住了灵气暴雨的攻击。幽龙觉得握着刀的手在发热。刀似乎同手和身体连接在一起了。按照以往,幽龙的能力应该快用尽,可此时却不然。

他望着高翔大口大口喷出的鲜血,逐渐透明的身躯,他的体内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输送。火热的能源。好似那时吞下地狱异热果之时。这也是幻境安排的?

幽龙振翅飞起,从上而下的超幽鵺砍去,在藤刀和灵气棍碰撞的瞬间,巨大的气爆震碎了温室的玻璃。

爆zhà

过后,幽鵺惊讶的发xiàn

,幽龙的刀变成一把同他眼睛和头发一样金色的刀!刀中迸射出的强dà

气场,将幽鵺握着灵气棍的虎口震破了。血滴滴答答地流出。

“这才是真zhèng

的灵藤霹雳刀!”幽龙冷笑起来。

“你把你的能力一次爆fā

这么强,会死的!”幽鵺低吼。

“哼,地狱我去过了,地狱的果实我也都吃了,我还会怕死吗?”幽龙的嘴角渗出鲜血来,他知dào

,体内的热能是地狱异热果的作用,“在我死之前能阻止你,我死也值得。”

听了幽龙的话,幽鵺悲伤的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们两兄弟一千多年不见,一见面就以死相拼。”

“对!幽鵺,我决不能原谅你。不能原谅你的背叛,不能原谅因为你的原因导致精灵界的毁灭,也不能原谅你所做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幽龙以视死如归的坚定眼神瞪着哥哥,喊出多年集聚内心的心声,“高翔我必须救下,哪怕为了救他让你我同归于尽,我在所不惜。”

“为什么?为了一个不同种族的外人?”怒火在幽鵺的严眼中燃烧。

“他同琉璃对我来说,一样重yào

。我不会再让重yào

的人因为你的缘故死在我眼前!”幽龙说完,挥动着金色的战刀猛烈攻击幽鵺。

两兄弟在破碎的温室里,打得难分难舍。幽鵺感觉到自己彻底低估了弟弟的潜力。

高翔的身体,已经有一半

成为透明的了,当他全身变得透明的时候,他的星光体就有被剥离的危险。

见状,幽龙心如刀绞,焦急万分,对幽鵺的攻击更猛烈了。一副宁愿耗尽自己也要以死相搏的态势。

幽鵺挡开幽龙的攻击后,也深深感受到弟弟的决绝和坚定。这样打下去,他们一定两败俱伤。瞥了一眼铁架上的高翔,幽鵺用力的挥动着灵气棍朝高翔打去。

幽龙飞快的冲到前面想挡住,强dà

的冲击波,将铁架击断,幽龙和高翔都倒在地上。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幽龙,重逢到此结束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今天我只用了三成的能力对付你。”

幽鵺说完张开黑色的双翼飞出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龙不理会他。连忙拉过高翔,双手放在他的头顶,用自己的能力灌入高翔的体内。鬼魊们被一点点的从高翔的双脚心被逼出。太阳玄精也在幽龙作用力的推动下一点以点地碾杀那些鬼魊。

直到全部鬼魊被彻底逼出高翔体内时,太阳玄精不动了。幽龙发xiàn

太阳玄精留在了高翔的身体里,不出来了。高翔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透明感全部消失了。

幽龙抱起高翔,飞离了罗浮山谷。

尾声

高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梦,梦里有丑陋的女人,恐怖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袍子同幽龙长得很像的男人。

很嘈杂的纷乱之后,他醒了过来。看不清楚身在那里,头顶是一株粉红色的树,一个声音对他说,“再好好睡上两天吧!”

是幽龙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高翔安心地睡去。

(本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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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尾声

真的要同归于尽?

没有自己琉璃可以撑下去吗?应该可以的。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存zài

,即使她觉醒了,幽鵺也已经不在了。她的恨她的怨也会随之消失。

高翔再次惨叫起来。悬挂起来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从双脚开始变得透明,里面的血管、肌肉清晰可见。这光,是太阳玄精在他的体内造成的。可以看见密密的鬼魊在噬咬他的肌肉,而太阳玄精又在局促的范围内追杀之。同时,也讲高翔的星光体逼出。

高翔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圣物与魔的战场,其痛苦可想而知,鲜血大口大口的从他的嘴里吐出,里面有很多死去的鬼魊的尸体。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重yào

的朋友同自己的亲哥哥,两个只能活一个。而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与土蛋遭遇的选择一样。

任由高翔死去,他与哥哥可以活下来,如果要救高翔,哥哥就要被自己杀掉。杀他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或许可以。

觉悟了的幽龙,体内有一股气在涌动。他用双手紧握翠藤,尖利的藤叶在手掌上刺破了无数血洞,汹涌的血液瞬间将翠藤浸染,所有的藤被集结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刀。

幽鵺的笑容凝结了,这是幽龙同石耀师父学会的最后一招——灵藤霹雳,只是现在这藤刀看起来很不一样。

幽龙金色的长发飘扬起来,眼神中看不到杀意,而是一种必死的决心。

三股气旋立即在幽鵺的脚下形成,白色的长袍被风扬起。幽鵺一把扯掉袍子,露出健硕的肌肉和丝质的灯笼裤。

他赤LUO的上身,挂着许多兽骨制成的护身符,左右两肩带着盾状的护肩,中心各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护肘和护腕成为一体。成为一个夸张的火焰型保护。火红的战甲让幽鵺看起来很像被暗红色火焰包围着。

一条由灵气结成的深蓝色长棍紧握在幽鵺的手中。幽龙的气场让他知dào

弟弟这是要决一死战。

幽鵺劈面一棍,幽龙以藤刀招架,他体力所有的能力,全都在刀上。幽鵺连番地攻击,幽龙招招挡开。

见幽龙毫不退缩,幽鵺左手聚结了一个很大的灵气球,他将球体推入到棍中,一阵密集的灵气暴雨朝幽龙打去。

这场景让幽龙觉得似曾相似。是的,与因陀罗一战就是如此状况。因陀罗使用的是降魔杵变长的棍。

巨大的藤刀挡住了灵气暴雨的攻击。幽龙觉得握着刀的手在发热。刀似乎同手和身体连接在一起了。按照以往,幽龙的能力应该快用尽。可此时却不然。

他望着高翔大口大口喷出的鲜血,逐渐透明的身躯,他的体内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输送。火热的能源。好似那时吞下地狱异热果之时。这也是幻境安排的?

幽龙振翅飞起,从上而下的超幽鵺砍去,在藤刀和灵气棍碰撞的瞬间,巨大的气爆震碎了温室的玻璃。

爆zhà

过后,幽鵺惊讶的发xiàn

,幽龙的刀变成一把同他眼睛和头发一样金色的刀!刀中迸射出的强dà

气场,将幽鵺握着灵气棍的虎口震破了。血滴滴答答地流出。

“这才是真zhèng

的灵藤霹雳刀!”幽龙冷笑起来。

“你把你的能力一次爆fā

这么强。会死的!”幽鵺低吼。

“哼,地狱我去过了,地狱的果实我也都吃了,我还会怕死吗?”幽龙的嘴角渗出鲜血来。他知dào

,体内的热能是地狱异热果的作用,“在我死之前能阻止你,我死也值得。”

听了幽龙的话。幽鵺悲伤的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们两兄弟一千多年不见。一见面就以死相拼。”

“对!幽鵺,我决不能原谅你。不能原谅你的背叛,不能原谅因为你的原因导致精灵界的毁灭,也不能原谅你所做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幽龙以视死如归的坚定眼神瞪着哥哥,喊出多年集聚内心的心声,“高翔我必须救下,哪怕为了救他让你我同归于尽,我在所不惜。”

“为什么?为了一个不同种族的外人?”怒火在幽鵺的严眼中燃烧。

“他同琉璃对我来说,一样重yào

。我不会再让重yào

的人因为你的缘故死在我眼前!”幽龙说完,挥动着金色的战刀猛烈攻击幽鵺。

两兄弟在破碎的温室里,打得难分难舍。幽鵺感觉到自己彻底低估了弟弟的潜力。

高翔的身体,已经有一半

成为透明的了,当他全身变得透明的时候,他的星光体就有被剥离的危险。

见状,幽龙心如刀绞,焦急万分,对幽鵺的攻击更猛烈了。一副宁愿耗尽自己也要以死相搏的态势。

幽鵺挡开幽龙的攻击后,也深深感受到弟弟的决绝和坚定。这样打下去,他们一定两败俱伤。瞥了一眼铁架上的高翔,幽鵺用力的挥动着灵气棍朝高翔打去。

幽龙飞快的冲到前面想挡住,强dà

的冲击波,将铁架击断,幽龙和高翔都倒在地上。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幽龙,重逢到此结束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今天我只用了三成的能力对付你。”

幽鵺说完张开黑色的双翼飞出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龙不理会他。连忙拉过高翔,双手放在他的头顶,用自己的能力灌入高翔的体内。鬼魊们被一点点的从高翔的双脚心被逼出。太阳玄精也在幽龙作用力的推动下一点以点地碾杀那些鬼魊。

直到全部鬼魊被彻底逼出高翔体内时,太阳玄精不动了。幽龙发xiàn

太阳玄精留在了高翔的身体里,不出来了。高翔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透明感全部消失了。

幽龙抱起高翔,飞离了罗浮山谷。

清晨。

高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梦,梦里有丑陋的女人,恐怖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袍子同幽龙长得很像的男人。

很嘈杂的纷乱之后,他醒了过来。看不清楚身在那里,头顶是一株粉红色的树,一个声音对他说,“再好好睡上两天吧!”

是幽龙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高翔安心地睡去。

(本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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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国偶遇的热心人

生命宛如一条有众多岔路的高速公路——千万别迷路了!

第一章

异国偶遇的热心人

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上,男人正在她的身上卖力地喘着气。

那庞大的身体带给她高耸的酥胸一种很沉重的压迫感。她紧闭着双眼,努力地捕捉进入和抽送带来的快感。真的需yào

大脑的集中精力,否则这感觉很快溜走。同时还必须配合他的节奏,仿佛很享shòu

的呻吟几下。果然,男人很快一泻千里。

她翻身,将头埋在枕头里。必须承认,自己最近的感觉麻木了很多。而麻木的原因是她很清楚的。

疼痛到了极限就是麻木。

男人起身,走进浴室快速地冲了个凉。他每次都这样。以前她从没有意识到缘由,直到有一天望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她仿佛开悟般的突然领悟到,他这是要冲掉自己偷欢后的味道——好像她很脏。

“太晚了,我得走了”他来到床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你好久没有留在我这里过夜了”她轻声说。温顺、柔弱,即使在自己最气愤,最怨恨的时候也要保持。

“今天不行,她最近好像觉察到什么,总查岗,还明里暗里说些敲打我的话,烦死了!”

“这么烦她,就应该早点离婚?”她适时的再次提出这个话题。

“唉!”男人用一声叹息终结了他不想继xù

的话题,弯腰在她的乌黑的头发上深情一吻,“乖乖,再好好睡睡。别胡思乱想。”整理好衬衫和皮带,他要走。

“我想下个月去日本shopping。”她负气的提了一个要求,声音依然温柔。水波不惊,不能让男人听出负气的意味。

男人拿起桌上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枕头旁。“我叫秘书小胡用他身份证办的金卡,里面有三十万,一个每个月我都会划账到里面。我给你的那张附属卡不要再刷了,她早晚会查出来的。”他宽大的手疼惜似的拂乱了她的头发,“我现在才知dào

,这结了婚的女人最不能轻视,第六感灵敏得要命,调查起老公来,手段比福尔摩斯还多。”

他的意思很清楚,你要体谅我。

“去日本玩开心点。我看情况,可以的话我在飞去找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日本的温泉酒店可是很浪漫的哦。到时候我们从晚上做到天亮。”他得yì

的笑着,不等她回应离开了卧室,很快听见重重的关门声。

那声音消失在屋里却回荡在她的思想里——这就是她越来越没有感觉到原因。一个泄欲的工具,一个已婚男人婚姻的调节剂。

离开带着余温的被窝,她一丝不挂的走到镜前,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白里透着粉红的肌肤,高耸浑圆的乳房。红樱桃一样的乳头,娇嫩欲滴。据说,女人一旦过了三十,这里就会发黑。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每一寸肌肤都吹弹可破。只是在三十五岁之后,许多女人的皮肤都会失去光泽。这正是青春彻底消逝的象征。

她欣赏的望着自己。脸上却没有开心,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落在梳妆台的抽屉上。

她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照片。上面是一个娇颜如花的女子。她比自己漂亮,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还比自己有神。最重yào

的,是她身边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龙凤胎,更能衬托出一种母性的美。

这是前天私家侦探给她的。为了这叠照片她花了八万。原本她就想看看他口中很“反感”的老婆是什么样子,那些让另他“费神”的孩子们有多可恶。

然而拿到这叠照片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他偶尔想逃离责任和家庭的一味调节剂。就像法国菜一样,红酒和雪芭的存zài

只是为了促进食客对主菜的食欲和增加对主菜的回味

照片上有他将妻子鬓角的乱发捋到耳后的怜爱,还有背着女儿牵着儿子的喜悦。三年了,这些照片与他对自己倾诉的烦躁、劳累、无人理解和体谅的家庭生活相去甚远。

一切都是他偷欢的谎言和迷惑自己的假象。

她不甘心!

谁愿意永远当陪衬?谁愿意永远见不得光?既然她已经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就不应该只是路过。更重yào

的是他数十亿的祖业,怎能没有自己的份?

伊豆一直都是自己很喜欢的地方。最初她了解这里源于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娘》,在第一次同他来到之后,她就爱上了这里。

早开的樱花和热海的梅花相映成趣,下田细细的白沙和舒适的温泉让她流连忘返。这里有他们俩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轻吻在沙滩上,

第一次被他完全拥有是在酒店房间后的露天浴室

纯纯的爱着,忘却一切的交织着,那些温存挥之不去。

这一次的旅行,她却需yào

现实的思考和整理:要如何与他继xù

下去?要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要如何名正言顺?

然而这里独自游荡了三天,她也没有想出办法,反而让脑子里也越来越混乱。即使在便利店里吹着空调也不清醒。

选了一堆连自己也不知dào

状况的东西,结完账就要往外走。一个谦恭却很冷漠的店员拦住了她,然后示意要检查她的挎包。

当然不肯,操着仅会的几句蹩脚日语抗议起来。又走来两个店员,将她围住,虽然没有动手,可强硬的态度和冷冰冰的表情,说明不打开她的包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没有办法,她只好打开自己的挎包。爱马仕的橘色包。在这个二十几万的包包里,店员拿出了一瓶面霜。很显然,这是便利店的,而且没有付钱。

她顿时涨红两人脸,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中文一路狂飚。

“这不是我的!肯定是搞错了!”

“你们搞清楚。我这么有钱。怎么会偷你们一个破小店的东西?”

“这是你们日本人的陷阱,你们在陷害我!”

越说越离谱。一个店员表示要报警。她更着急。真是人倒霉什么事情都会遇上。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打扮优雅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一边。然后用流利的日文对店员说了一通,掏出几大张日币递给了店员。最后傲气的拿起那瓶面霜,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超市。

她云山雾罩,懵懵懂懂的被女人拉着走到距离超市十几米远的小公园内。女人这才放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日本偷窃是大罪。”女人一开口,标准的普通话。还带着慵懒的尾音。

“这不是我拿的。”她一着急又要辩解。女人连忙摆摆手。

“算了,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中国人,身在异国是应该相互帮zhù

的”女人很和蔼,带着长姐一样的宽宏和疼爱,“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妹妹,精神状况不好,然后十倍价格买了那瓶面霜。”

“这怎么好意思!”她感激涕零,“我还给你。一定要的。”

“不用!看的你样子也不缺钱的。就当咱们交个朋友。你就叫我杨姐吧。你叫什么呢?”

“阿惠,麦哲惠。”她讪讪地说。

“哟,这么名字得很呢!姓也少。香港那个画漫画很厉害的就姓这个姓。”

“那叫麦家碧。”她淡淡一笑。心想,人家靠自己。我得靠男人。同姓不同命。

“你是香港来的?”

“不是,广东!”

她话音一落,杨姐就夸张地拍起手来。“太好了,我也是从广东来的。原先老家是山西的,后来就到广东发展了,没想到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是说你叫阿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即使表情夸张,杨姐依然优雅。

她有紧实的肌肤和修得很高挑的眉。一双成熟女性的眼里,透着无限的媚态。水葱一样的手,有些微凉,不时的拍拍阿惠的手。每接触一次,都觉得亲密一次。

杨姐在河津有别墅。在她的劝说之下,麦哲惠搬到了杨姐的别墅居住。别墅里只有她一人。杨姐说,她独身很多年了。

很快两人成了密友。杨姐也知dào

了阿惠的心结和心愿。

“阿惠,你信不信姐姐?”一日杨姐仔细地问她。

“信。”对帮zhù

过自己的人,怎能不信。

“好,那姐姐给你出个主意。”杨姐优雅地端起英式宫廷咖啡杯啜了一口,鹅黄色的披肩滑落到手肘,“你要清醒的认识一点就是,他绝对是不会离婚的。”

“嗯。”她何尝不知,只是自己哄自己开心,不愿去想罢了。

“但是,”杯子放回托盘,发出清脆的一响,“但是,如果他老婆孩子都没有了,那他不就回到单身了,你不就能跟他结婚了?”

这个念头她不是没有闪过,只是没有那个胆子。“杨姐,我,我总不能杀掉他老婆孩子吧?我连我妈杀鸡都不敢看。”

“笨蛋,谁会让你动手?”

“雇凶?不行不行,”她飞快地摇头,似要摆脱这罪孽,“现在警察多厉害呀,一下就能破案了。再说,现在骗子也多。我看网路有人买凶的都被骗。”从未做过,哪知门路。

“不用。”杨姐拉起胳膊肘的披肩,妖娆地披回肩头,“姐哪会叫你做犯法的是呢,对不?”

“那是?”

“你看姐姐这房子值多少钱?”杨姐得yì

的扫视一下别墅的穹顶。

“怎么都得上亿日元吧。”

“差不多。告sù

你,原先姐姐在广州做生意的时候,可是亏得一塌糊涂,还欠大耳窿好多钱,几乎要拉我去卖身肉偿呢。”

大耳窿是广东话里高利贷的意思,吃人不吐骨头,很恐怖,阿惠心惊,打量眼前的杨姐,在她身上已很难看出丝毫当年的落魄。“那你后来是?”

“后来,一个朋友介shào

我进入一个教派,里面的教主很厉害,只要全心奉献,就能得到他的帮zhù

。”

听到这儿阿惠心里一咯噔,杨姐不会是那个什么邪教组织吧。这个可不行。杨姐眯着眼似乎看穿了阿惠的顾虑,带着红宝石的手利落地在空中扇了一下。

“去,你可别想歪了,我们组织可是全世界最神mì

的教派之一,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

“杨姐,你的组织叫什么?”

“米诺斯圣神教。”

阿惠想了一下,“没有听过。杨姐,你也是这个教派的?”

“那当然!”杨姐说着拉低了胸前的银色长裙,在她的左胸上有一个像胎记一样的青色印记。“每一个入教的人,都会有这个标志。出现的部位不确定,因人而异。”

“加入这个组织之后,你就变成富婆了?”

“加入这个组织,经过考核,每年教主会挑选出10名信徒,完成他们的一个愿望。只有一个。什么样的都可以。我们教主是最强dà

的。”

阿惠半信半疑。

“怎么样?我们带你去见识见识?”

“教主在日本?”

“总部在日本。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杨姐说着,露出神mì

诡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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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献祭的羔羊

从河津出发,坐上JR特急列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东京。

杨姐告sù

麦哲惠,米诺斯神圣教的总部在东京。她将信将疑的同杨姐一起搭乘高铁来到东京。一方面觉得杨姐说得很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又抱着“万一是真的,就可以试一试”的心情。

不记得哪个哲人说的,人生总有一些奇迹,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等着你。她要亲自验证这对自己来说是否是一个奇迹。

转乘地铁之后,她们来到位于江户川区小松川一丁目的上野公园。

上野公园是日本的第一座公园。虽然建立的时间是在一百多年前,可公园里的很多建筑、树木都有超过两百年的历史。

正值三月,樱花开得最绚烂。映照在蓝天白云下,那粉的、白的樱花,如云似霞,搭配着遒劲粗壮的黑色枝干,彰显一种力和柔的美。

麦哲惠一直想不明白,这么一个顽强的民族怎么会崇尚樱花种花期短暂的植物。难道只要绚烂过,只要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和喜爱,那怕只有短短的时日,也是美好的?

樱花清新的香气洗礼着树下观赏的人们,却无法洗礼她被欲望蒙蔽的心,太渴望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急切地希望自己快速成为人生的大赢家,让她在炫美的樱树中迷失,偏离了正常的人生轨迹,一步步走进不可逃离的深渊。

“我最喜欢樱花了。”杨姐优雅地伸出柔软的手掌,接住了飘落的樱花瓣,“每年我们主教都会在这个对教派的人进行挑选,所以这次的时机对你来说刚刚好。不用等上一年才能参与。”

“真的吗?”阿惠不相信在这样的日本国家公园里,会藏着中国人的社团,“教主是中国人?”

“不!教主”杨姐停顿了一下,“没有人见过教主,也不知dào

是哪一国的人。只是在我们教里。有来自各个国家的人。教主都能同他们对话。”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思忖着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两人说着朝公园深处走去。

来到一座塔前。这塔的基座是方形的。典型的须弥座式,亚字形的折线式束腰。塔身是层叠的半球体,好像倒覆的钵盂。叠成十三层的相轮,被称作“十三天”。“十三天”的上面,则是一个日月刹的塔顶。

褐红色的塔身上雕刻着模糊的长着鹰头的狮子、莲花、轮盘、云朵,看起来有些年头。

杨姐走过去,四下看看,因为地处偏僻,游人又都被樱花吸引过去.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庄重的在塔前跪下。全身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了三次。

然后跪在地上的她双手朝塔摊开,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一段阿惠听不懂的语言。当杨姐念完之后,塔前一块方形的地面开始下沉,一条两人宽的甬道出现了。

惊讶中的阿惠被杨姐领着,迅速地走下去。入口在她们的身后立即关上。

按理说很暗的甬道内,竟然不知从哪里透来光亮。如同暮色微暗之时,能看见前方的路。

阿惠紧跟杨姐。对方自从进入甬道之后就没有再出声。缄默的气氛,让阿惠不敢发问。只能仔细观察四周。

有芊芊蔓蔓如蜘蛛网一般的软藤,地面左右布满苔藓。只有被踩过的地方是泥土,看来这里不是没有人来。不过听不见一丝声响。虫叫、鸟鸣,都没有。

杨姐急急地走着,阿惠没有想到她的体力这么好。自己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掉。

“到了”在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杨姐终于说话了。

麦哲惠抬头一看,屹立在眼前的是一个近十米高的牛头。张着巨大的嘴,仿佛要吞噬进入的人,那嘴正是她们要进入的大门。

阿惠突然觉得这牛头很熟悉。猛然想起,杨姐左胸上的印记怎么看都像一个牛头的简笔画。她心中暗暗称奇。看来这是米诺斯神圣教的标志。

杨姐领着她走进了牛头下那张可怖的嘴里。

才进入一小段就被两个从头到脚都罩上黑色长袍的人拦住。帽顶尖尖,只露出眼睛的两个孔。他们似乎认识杨姐,双方都没有说话,靠眼神交流。阿惠站在杨姐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

随后那两个人给阿惠罩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同样的款式,只是颜色的不同。

杨姐自己则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你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现在你跟他们去。”穿上黑色长袍后,杨姐瓮声瓮气的地说。

阿惠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被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的带着朝前去。

一个宽敞的大厅闪现出来。石头和泥土的墙面,说明这里还是地底。

麦哲惠发xiàn

有差不多一百来人站在厅中,全穿着白色的长袍。在他们的周围站了一圈黑色长袍的人。杨姐可能也在其中,只是找不到了。

大厅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火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大火,一个穿着日本传统男性黑色和服,五官轮廓特别硬朗,留着胡须的男人独自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有五个巨大圆形铜盘。

他是这里唯一个露出真面目的人。

男子神情刻板,紧绷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眼神冷酷的望着下面站在的所有人。被“圈禁”在长袍里的阿惠,感觉呼吸紧促。

“这里的每一位如果都是虔心加入米诺斯圣神教的人就请跪下,我会向你们传达教主旨意。”他的声音同他的表情一样,听不出一丝情感。麦哲惠不知dào

的是这人说的话在每个人听起来都是不同的语言。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下来,以示忠诚。

“其实你们真不真心根本无所谓。你们来这里,无非是想要得到教主的祝福。但是想要得到教主祝福的人,每年只有五个名额。今年有一百二十五人,看来每年的竞争都在加剧呢。”

她心中暗想,所谓的竞争难道会像《饥饿游戏》里那样,搞一堆人杀来杀去。最后活下来的才算厉害吗?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要是自己能下得了手杀人的话,早就干掉他的老婆和孩子了,根本不用来这里。

“在《圣经》里,献给上帝的祭品都是应该是纯洁的,而你们披上白色的长袍就是一种献祭。只是献祭的过程就是考核的过程。只有合格的祭品才可以得到教主的祝福。这就是你们要竞争的位置——成为合格的祭品。不过请放心,成为祭品的不会是你们身体,因为你们的身体将得到祝福。”

“那成为祭品的是什么呢?”人群中,一个男性的中国人问。

那张扑克脸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残忍笑意,“合格之后。你们就知dào

了。”说完他朝身后一指,“你们将被分成五个组,从我身后的洞口离开这里,回到你们各自的地方,十天之后,你们将收到关于考核的内容。”话音一落,他的身后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五个铜质的圆盘被吊起来,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走下几个黑衣人,随机数着人数。每组50人,站成五队。

麦哲惠被拨在最后一队。她想找找杨姐,希望能在开始前得到她的一些提示。可似乎这是不可能的。

她开始有点后悔来到这里。同时又想起进来之前,杨姐在塔下对她说的一番话。

“能不能被挑选出来。完全取决于你想要达成心愿的决心。就像有些痴肥的女人,总吼着要减肥,可是呢,她们从来没有进行节食和运动;失败的男人心里叫嚷着‘我要成功’。但是他从来不反思自己每一次失败的原因,总以为失败只是因为运气不好。这就是决心不大,真zhèng

决心大了去的。是无所不用极其,什么都会考lǜ

,什么都会去做。记住只能下一次的决心,能够带给你最强dà

的能量。”

想到这儿,麦哲惠长吁一口气,想象着自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妻,能拥有他的一切,能光鲜的站在人前被称呼为董事长夫人。那份虚荣,那份专宠,那份独享。

是的,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要说五十分之一,就是五万分之一,她也要胜出。这决心不可犹疑,不可动摇!

五十人排成一队走进了洞内。洞口一个黑袍人,将他们头上罩着的长袍一一取下。大家在黑暗中走了三十米,最前面的人推开一扇木门,一束强烈的光照在众人的脸上,这光刺激着每一个人,在黑暗中久呆的眼睛根

本适应不了,她只看见憧憧的黑影一个个倒下。

自己也随即倒下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竟然是睡在杨姐位于河津的别墅里。可是除了家具,别墅空无一人,杨姐不知所踪。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梦境。她试着给杨姐打电话,那边显示无法接通。眼看签证就要到期,她只好在回到别墅第三天之后离开了日本。

回到中国一个星期,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这屋子是他给她租的,租金很贵,在珠江新城,每一套高档公寓的租金都在七千以上。而自己在日本期间,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

回来之后,他也没有给自己电话。忍不住打去问胡秘书,他说,董事长带着老婆孩子去欧洲旅游了。

她的心降到冰点。

第七天,收到一个快递,寄件的地址是日本杨姐的别墅。里面有一张精致的卡,印着一个雄壮的牛头标志。

打开卡片一阵异样的风从里面吹拂到脸上。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看清了上面文字,华丽的印刷体。

“我亲爱的羔羊,当你打开这张卡片的时候,属于你的魔法就启动了。

你现在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偷走七十岁以上老人的影子。它将在你的身体里维持三天。在这三天之内,你要集齐十个影子。只不过,中国有种说法,看不到影子的人,一定就是鬼。相信你能懂得这个行为的意义。

其实你很快就会知dào

让一个苍老的生命逝去不是让你最难受的事情。

祝你能在痛苦中完成任务。很多人收集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崩溃掉了。”

望着卡片上的字,麦哲惠产生了一种难以捕捉的虚无感。完全搞不清楚方向了。这时,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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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影子和记忆

杀人最大的困难有两个。

首先是选择工具。不管这工具是刀、枪、棍子、毒药、绳索、双手、胳膊甚至是别人,行凶者都要进行选择。激情杀人则不需yào

考lǜ

这个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选择工具是实施杀人的一个困难,因为它直接影响杀人的结果。

再次是尸体的处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哪种藏匿尸体的办法,最后都会随着尸体的被发xiàn

而让行凶者暴露无疑。因为被害人本身就是作案动机的源头。

可是,如果只是轻巧的将别人的影子偷走,不用见血,也不需yào

处理尸体,同时还是一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而且让一个生命瞬间消逝的过程快捷得超过一颗子弹,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实施者自己都来不及体会到任何血淋淋的杀人感觉的话,相信很多人都愿意试试。

当杨姐的声音在麦哲惠耳边响起,告sù

她如何偷走老人们影子的方法时,她的心底对这件事情的排斥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一种迫切想要试一试的冲动。

黄昏时分,她换上一件黑色的长纱裙,披上黑色的披肩如同一个即将潜入暗夜的幽灵,在大街上来回的游荡。

“你要看好,老人一般入夜之后就很少出门了。所以你必须在黄昏的时候选好人选。”杨姐在她的脑中说。

据杨姐自己说,当初两人一同进入塔中之时,便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因为她是杨姐介shào

的,所以杨姐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偷偷的指点她应该怎么做,让她在五十人当中胜出。在麦哲惠看来,杨姐就像一直陪在身边一样。

从小区走出大街,一路上都是下班匆匆回家的年轻人。老年人几乎不见踪影,何况还是七十岁以上的。

“老人家都喜欢大早上的出来。这个时候,很难找到吧。”走了很久,没有什么发xiàn

,她有些泄气的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杨姐听,也暗自欣慰,杨姐并没有抛开她。

正说着,一个拎着一大堆青菜,肉的老奶奶从她身边走过,夕阳的余晖将老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这个了。有七十一呢,快下手喔。”杨姐拖着慵懒的尾音在她耳边催促着。

她伸出手,望着老人矫健的背影,不知为何,那种期待见识自己特殊能力的心情,一下子退却了。

“不行,我下不了手。”她赌气,“要是我能杀人的话,直接弄死他老婆孩子不就行了。就是才下不了手嘛。现在又搞那么多事。”

“这能一样吗?你要是能直接杀的话。还需yào

教主祝福?”杨姐开导她,“难道这不正是你见识教主能力的时候?偷走影子就能夺走一条生命。多容易的事情呀。”

“老人家是无辜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都有罪,知dào

吗?你要是放qì

的话。那就算了。自己回去想办法抢那个男人。”杨姐的声音里透着些许轻视。“才开始就退缩,当初何必下那么大决心?”

“教主为什么不给我偷走任何人影子的能力?竟然要给予这样的限制!”

“我的妹妹,这商场的打折品都要指定的呢,很正常的呢。”

她语塞。

迟疑了一会儿说。“有没有不这么健康的老人?”她想减少心中的罪恶感。

“有。有个地方的老人很多,还都不那么健康。”杨姐轻声笑。上扬的语音让麦哲惠的眼光抬头望向左前方,在那里有一家医院。一所大学的附属医院。她立即明白杨姐的意思。

每一间医院都有一两个提供清新空气和怡人环境的小花园。病人们就像可以放风的犯人一样。逃离单调的病房,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里,走着,或被人推着,搀着。一个个病魔的囚徒。

一个被护工推着的老人坐在轮椅上。

他零落的白发完全是稀稀疏疏的白毛。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张皮,仰着头,艰难的大口大口呼吸,鸡爪一样的双手,用力抓着轮椅的扶手,器官的老化,让每次一呼吸都变得致命。护工见状,连忙拿起放在他身上的氧气袋,将出气管插在他鼻孔里。

“就这个了,你看那样,活着完全是受罪。”杨姐轻松的提点。

好像可以试试。

华灯初上,护工推着老人从她的身边走过。老人和轮椅的影子出现在

路灯的下面。她睥睨着眼,紧盯那黑色轮椅上露出的那点稀松头发。

“快呀!”杨姐催促,怕她又改变主意。

她深呼吸一次。伸出涂上大红色指甲油的右手,手指叠加在老人的影子上。

“塔卡土卡乞瓦力卡。”杨姐教给她的一句咒语。纤长的双手在空中一抓,只见地面上老人坐在轮椅上的影子瞬间不见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在她的身影背后,多出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影子。

她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回味一下,刚才竟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那位护工也没有。她依然毫无表情的的推着老人向前方树下走去。

“看,就这么容易。我没说错吧。”杨姐很开心,

的确没有任何感觉。麦哲惠怔怔的站在越来越浓的暮色的,努力寻找一丝特别的感觉。然而却没有。只有一个动作,一句咒语,和一个多在身后的影子。

原来夺走一条生命竟然这么这么简单和轻松。一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高于大家之上的感觉。

一抹得yì

的笑挂在她猩红的唇边。

就这样,在医院游荡了两个小时之后,她偷走了六个符合条件的影子。当她走出医院的时候,有六条苍老的影子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要跟着我回家?”她问杨姐。

“当然,你偷走的东西已经属于你了。直到三天之后,教主的使者会带

走他们为止,这些影子都跟着你。”

“可是,我要冲凉,要睡觉,他们也跟着?”做的时候不觉得。等到要承担结果了,才觉得难受。虽然不知dào

这些影子的感受,可现在带着六个老人走来走去,她有一种很毛骨悚然的感觉。

“放心,他们看不到你的,也听不到呢。”

她没办法。只好往家里走。过马路的时候,身后一串长长的黑影竟然吓得无意中瞥见的小朋友大哭起来。

麦哲惠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然而很多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待到要真zhèng

忏悔的时候已经偏离很远。

杨姐的声音在耳边消失了。

她没有冲凉,心里有一种恐慌的感觉。匆匆地洗把脸就上了床。走了两三个小时,很累。

当她开始想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有很多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不能这样呀。药费贵死,要早地回家,省钱。”

“尼班死仔,都唔来探我,养佢地咁大,唔良心!”

“藏在柜桶里的钱,不要被她发xiàn

才好,那是我要留给阿青的。”

“王姑娘好正,等我好了。再去帮衬。”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很显然,她能听到老人们的心声。怎么会这样。正当她正要大喊一声制止他们时,很多的情绪一齐涌入心中。眼睛里看见的不再是贴了韩式墙纸的墙面,好似记录片一样,六个老人超七十年以上的人生经lì

全部混乱的出现了。

据说,人死之前能看见自己一生的经lì

。悲欢离合,爱过的,恨过的。伤过的,争过的。很少有人能在离开时无憾无悔,干干净净。

她的眼被睁得大大,看见别人的生平,感受别人的痛苦原来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她现在才知dào

,影子是每一个人的专属,从出生开始直到死亡,与人一同经lì

,储存着人的记忆。

生离死别的悲痛,背叛后的愤nù

,被弃后的凄凉,争吵后的痛苦,被辱没后的挣扎,她想起老话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大概就是这种景象。

漫无边际的痛苦,将她包围起来。她只是这些情绪中一个毫无意义的人,记忆的洪流将她席卷,让她来不及呼救一声,就被淹没了。

眼泪随着蜂拥的情感,似决堤的潮水洗礼着她的面颊。心感受到的除了疼痛,还有好多复杂情感。一下拥有六个人的记忆,是痛苦的极点。

黑夜中,不知是空调开太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全身颤抖,像一个毒

瘾发作了的瘾君子,眼泪、汗水、鼻涕,弄了一脸,一身。

“杨姐,杨姐,你在嘛?”她哆嗦着问,想要有人一起分担。然而除了老人们汹涌的思想和回忆,杨姐毫无声息。她唯有蜷坐在床上直到天亮,痛苦地抱着脑袋直到天亮。

“我不要死,不要死!”

“小霞还没有结婚,我要是死了,谁给她带孩子?”

“一定要活到儿子从牢里出来。”

再次被这些絮叨把她从片刻的睡眠中吵醒。她大了一声,跳下床,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希望哗哗的流水声,能掩盖那些声音。

一切行为都是徒劳的。

水在地面上集成一个小滩,里面浮现出杨姐那张精致贵气的脸,“妹妹,坚持住,还有四个。”

说完消失了。

她跪在地上,痛苦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

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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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欺骗中抛弃的

麦哲惠经lì

了整整三天的痛苦折磨。她只睡了加起来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这种精神的折磨超过了肉体的所能承shòu的痛苦。

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她都能看见老人们的经lì

,身同感受的一遍又一遍体会老人们的苦痛。

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她一次又一次想要抛弃这些偷来的影子。

“你们这一队已经有五个人放qì

了,你要坚持。”杨姐没有出现在耳边,而是在镜子里,水里,玻璃窗上。魅影一般的提醒她不可以放qì



只有三天,麦哲惠已变得形销骨立,像一个残留人间的幽魂。

“他们都活得好痛苦!”她哭着。

如果这个时候的她能在别人的苦难中觉悟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在极端的欲望面前,人通常会忘记“醒悟”这个词。反而把为了满足欲望带来的痛苦当成一种激励,刺激着前赴后继的不断付出。

“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很痛苦,你要是不去争,你就会像他们一样继xù

痛苦。”玻璃窗上,杨姐的样子若隐若现,开导却是“振振有词”,“没有

什么东西是自动送上门的,一伸手就能抓到的那是空气。你现在受的苦就是为了将来享福。要坐上正印夫人的位置,哪那么容易。”

嘈杂的心声和一幕幕交错的人生刺激得她只能用香烟和烫伤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难怪那张卡上说,痛苦不在于轻易的夺取别人的影子。

第三天黄昏的时候,麦哲惠的两只胳膊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烟蒂的烫伤。自残是通过加剧肉体的痛苦来忘记思想的痛苦。

她蹲坐在浴室的角落里,不停地抽着烟。一道暗影悄无声息的从通气孔的扇叶中间钻进来。黑雾铺满了浴室的地面,也将属于她的那些影子们淹没起来。

只有一瞬间,黑雾“嗖”的一下消失掉,嘈杂纷乱的声音,芜乱的记忆画面顷刻被终结。她的世界顿时清净了。黑雾浓缩成一张卡片。稳稳地放在她的手心里。

同样的暗金色的牛头标志,暗红色的卡片。上面写着:

“门口有一个箱子。”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从猫眼中紧张的往外看。凸出的球面镜里空无一人。她瞪大眼睛紧贴着猫眼努力张望——一直没有人出现。

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现。

没有办法,只得战战兢兢地打开门。一个五十公分长宽的正方形箱子,不知何时已放在了家门口。

她有些害pà

,但似乎也不能拒绝,地将箱子拉进了屋子。箱子不算重,不知dào

里面装的什么。

打开箱子,最上面被一张白色的纸遮盖起来。还有一张醒目的公牛标志的卡片。

“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人类的世界,因此七天对于人类来说有象征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所以。我也给予我的挑zhàn

者们七天的时间。

在这个箱子里,有七袋我的血液,你们要做的,就是向那些生死边缘的人推销我的鲜血。请原谅,我用了一个人类的词汇,‘推销’。所以我的血液变得有价值,每袋10000人民币。

你们要知dào

的是,第一,喝下我的血。他们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第二,你们生命在打开这张卡片的时候已经开始倒计时。七天。每一天不能完成任务的人,会在当天死去。

附上一个开启了的沙漏。记录生命消逝的过程。只有用别人的痛苦才能增加漏下的沙。

祝你们好运。以命相搏的时刻,是我最喜欢的。”

看到这儿麦哲惠犹如踩空了脚下,跌落到深渊。她连忙撕开盖着的白色薄纸,一个木制的沙漏被围绕在七袋鲜血中。

她拿出沙漏。里面白色的细沙正从上下两部分的接缝中急急地流下。

再次走在医院的花园中,她的心跌到冰点。脸却红红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向陌生人推销东西的事情。曾经有一位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开始做安利。所有的人都对那位同学避之不及,可是那名女同学依然以无视所有人的眼光进行着自己执着的推销。

她曾经很鄙视这个女同学。为了钱,什么脸面都不要,用令人反感的销售模式在亲戚朋友中兜售自产品。即使那个产品不错,这种方式也令人反感。

可是今天不同,

她如果不能将教主的血液卖给那些人,

还有就是这袋血的价值,一万块。疯子才会相信。这真是一个超难的事情。

她按了按自己的挎包。里面就装着一袋教主的血。

“去挂号那里看看,有发xiàn

愁容满面的,就跟着。”杨姐适时的出现在耳边,有经验的教导她。

“为什么?”

“只有家里有重病的人才会是这样的表情。病是每个人都会生,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生得起。但凡有一个重病的出现,全家都惨。”

“不是说,有其他国家的人也参加挑zhàn

了吗?很多国家医疗保障制度很好,他们要是去推销教主的血液的话,有人理吗?”

“难道你没有发xiàn

卡片上的字?中文的意思就表示这内容只适用于中国的挑zhàn

者。”

“那些喝下教主鲜血的人真不会死?”

“不会,放心,就是痛苦加重而已。”

“这是在骗人。”

“是吗,不觉得,也许人家甘心情愿呢。你别想太多,做就好了。这社会就看结果,教主也是。否则你就没命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残忍的测试?”

“你问太多了。赶紧吧。你看前面那个穿绿T恤的中年女人就是目标。”

在杨姐的提点之下,她看见前方有一个中年妇女。相信她的实jì

年龄应该比看起来年轻。不过半百的头发,朴素的装扮以及习惯性一筹莫展的眉头,说明她的状况不好。

麦哲惠只好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女人挂好号,走到一旁。在不远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脸色很黄的女孩子。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

她拿着手中的号对女孩说,“只有下午的号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

女孩无力的点点头。

“去呀,记住。要有底气,脸皮还要厚。”杨姐怂恿着麦哲惠。

于是她慢慢的走到中年妇女和她女儿的身边坐下了。



大姐,孩子什么病?”医院里遇到的人,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和谐,所以搭讪大部分时候都能成功。亦或者是对方的关注重心不在自己,戒备心下降了。

“肝癌。”中年妇女神情落寞的说。

“哦,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她按照昨晚杨姐教她的来说。

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投来一种不解的厌恶,那神情在说,“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dào

。我就是要找你这样的患者!”她笑意盈盈,发挥出极强的亲和力。“我呢,是世界卫生组织肝癌研究中心派出的研究员,我们需yào

寻找一些肝癌患者来试试我们的最新抗癌研究药品。”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份全英文的文件。这是昨晚她在网上随便找的一张图片,打印出来的。内容她也不知dào



中年女人的眼睛里顿时像看见救星一样,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联合国的文件,还有假?”她压制着心中的慌乱,竭力弄出一副诚恳而坚定的神情。

“我们将药适用在大猩猩的身上。很快癌细胞就消失了。尤其是针对肝脏部位的。”杨姐昨晚说过,要会变通。

“不过,这个药是在国外研制的,进到中国境内遭到了很多部门的阻拦。原因是这个药一出,国内的很多针对肝癌的药就都卖不动了。出于对本国企业的保护,一直不让我们对中国人进行试用。导致我们出不了评估报gào

,就不能向zf提出准入的申请。”

一派胡言在对zf不信任的情况下。听起来却很像是真的。

谁都喜欢阴谋论。

中年妇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我们只能派出研究员在各大医院寻找类似的病人,作为免费赠药的对象。”杨姐说。只有免费的开头最吸引人。麦哲惠昨晚一直在对杨姐的崇拜中度过。她懂得真多。

“不要钱?”中年妇女已经表现出很开心。

“当然。”她拿出那一袋红色的血液,“这个是从一种远古至今,一直存活着的古生物身上提取的。我们还进行了很多加工和优化。这是药品说明书。”

她拿出了一堆英文成分百分比的表格。指着其中一行成分最多的东西说,“这个,就是当今杀灭癌细胞最强力的一种菌类。目前已经有九十五位患者服药之后痊愈。我们只要有一百位患者,就可以完成提交zf的报gào

了。你是幸运的最后五位之一。你同意给你女儿使用吗?”

“同意,同意!”中年妇女头如捣蒜。困境中的人最大的悲剧在于相信幸运会突然降临。

“好,那请你在这同意书上签字,写上你女儿的姓名年龄,还有你们的地址联系方式。”同样是一份英文表格。她指点女人煞有介事的填上。

“我们会在你女儿服药后一周后联系你,到时候请你告sù

我们她的变化,相信那个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彻底好了。”她说着将那袋血液递过去。

女人欣喜若狂伸出双手,准bèi

接住。

然而就在女人的手快要碰到袋子的时候,她忽然收回了袋子。“喔,对了,还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明,“这药呢,是免费的,可是我们从国外带回来却花了很多钱,很曲折,”她贴近女人神mì

地说,“要装扮成其他物品才能进海关。有些关节还要上下打点呢。”

“哦。”到嘴的珍宝,被卡住,女人还没有明白过来。

“所以,要得到这药,你得付不少的运费。我们机构在这一百名患者身上已经不赚钱了,但是也不能赔上运费。”

“很多吗?”女人有些担忧。

“很多,一笔非常大的数目,如果你负担不起,我就不能把这药给你。要不我回去也无法交代。”她面有难色。以进为退一直都是很好用的招数。

“有,多少?”中年女人试探的问到。一边想象“很多”这一数目。

她不情不愿的,慢慢说出了关键,“一万块。很多呢。”

女人的表情顿时松弛下来,可见这比她想象的少。“妹子,没问题的,一万块我们有,只要一万块能治好我女儿,这钱不算多。”

“其实大姐,我也不想收这个钱,只是我们机构规定的,我也没办法,我只有寻找患者的权利。”她心中暗喜,没想到欺骗善良的人是这么容易。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取。”

“跟她一起去。”杨姐突然在耳边说。

“我陪你一起吧,再跟你说说服药之后的禁忌。”瞎话已经张口就来。

女人感激涕零。她陪着她搀着女儿一起走出了医院。

第一袋鲜血卖出去的时候,麦哲惠最重yào

的东西已经在她不知觉中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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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缅边境的交接

一条突然滑落的气根挡在眼前,乔松快速将它拨开,只这一点小小的停顿,已经将他与前面的同伴拉开了一些距离。他连忙跨过前面横卧地面的树根,在泥泞的地面噼里啪啦连跑几步,跟上了队友们。

在这样高温多雨的热带雨林里,潮湿的空气氤氲在树林中,像化不开的浓痰,混着植物、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会让第一次深入雨林的人作呕。传说中树林里清新的空气完全不属于这片雨林这是乔松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才知dào

的。

成为一名边防武警战士,尽管已经有四年,对于这片雨林的了解仍然只限于小片区域。乔松觉得,这里似乎有种魔力,导致它每一年都在悄然的变化,故yì

让守卫祖国南疆的战士们永远无法了解他。

“快点,我们必须在正午之前赶到约定地点。”走在最前面的队长用仅能全队听见的声音说。

“队长,要是我们迟到了呢?”刚来到这里的新兵赵全安问。

“迟到了就是丢咱国家的脸!怎么能让缅甸人嘲笑咱们中国士兵没有时间观念?”队长廖文辉的严格和铁血是全团出了名的,

身为连长的他,从来都是高标准的要求自己和下属。

“不就是交接个犯人吗?干嘛这么紧张?”

赵全安新来乍到,对很多情况存zài

疑问。

“那是因为这个犯人是咱们通缉很久的重犯,要早点带回国内。”身为指导员的乔松赶在廖文辉发火之前连忙向小赵解释。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要去中缅边境有着小勐拉之称的缅甸掸邦东部第四特区丛林里交接一个很重yào

的中国毒贩。

“缅甸军队这么差劲,竟然被他们阴差阳错的抓到袁超,你都不知dào

上头多生气。”走在中间个子最矮的方宏杰带着不满的调侃口吻说,“就因为这家伙,我们天天在这里搜索、侦查、抓捕全被否定了。现在还不赶紧将功补过的话,大家都要回家种田了。”

“就你小子废话最多!领导怎么想的都能被你猜对了,那才奇怪!”廖文辉在这里发火了。他身高一米八五。常年的锻炼,肌肉硬的跟石头差不多。由于云南的紫外线很强,他的脸被晒得黝黑。与乔松、方宏杰这样的大学生来当兵不同,他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军人高度自律和无条件服从一切的的精神贯彻得淋漓尽致。

他所带领的连队里,有一半的武警战士是从大学招来的。这曾经让他很头疼。学生兵要比那些十七八岁的新兵蛋子难管教。他们从招进来有拥有上尉的军衔。书生气重,动不动就讲这个理论,那个说法。引经据典不说,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的学历,还真说不过他们。

后来从这些人中领导将稳重、内敛的乔松提拔起来给他搭班子。这才让自

己的管理工作买进一大步。但不时地他还是忍不住对他们发火。

“领导是不会因为一件这样的事情将我们的工作否定。大家为了南疆安定所吃的苦,做的奉献,也是他们曾经经lì

的,身同感受呢。大家别瞎想。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才是重点。”G大新闻系毕业的乔松,口才一直很好。当年放qì

父亲考公务员的安排,义无反顾的参军,就是为了圆自己从小的军人梦。一直比同龄人成熟的他,从来到这里就拥有很高的人气。

听他这么一说,方宏杰不说话了。原本还想发泄一下的抱怨也没有了。

他口中的袁超是一个他们展开打击中国边境走私贩毒“苍鹰”计划中一个关键的重yào

人物。此人出生于西双版纳。除了汉语。还精通泰语、缅甸语、英语。因此他成为了缅甸和中国境内大毒枭之间一个重yào

的联络员。

他在境内拥有一批帮zhù

自己的人员。在乔松他们的“苍鹰”计划开始的时候,就将袁超的组织给端掉了。袁超逃亡。之后一直搜寻无果。

五天前,缅甸军方传来消息,在他们对叛军的打击中。抓获一名越境并藏有枪械的中国人。传真过来的照片显示,此人正是袁超。

于是中缅边境双方约定,在今天正午时分,位于小勐拉边境一处隐蔽的军事站点完成交接。

这样的越境、犯罪人员交接。在中缅边境是经常的事情。只是袁超身上,能获取中缅双方大毒枭的情报,所以比较特殊。而对于缅甸军队中。毒枭人员的渗透情况,中方不是很了解。因此,特地安排一个很绝密的地点进行秘密交接。防止袁超被劫走。

通常情况,普通的交接指派两三名士兵前去。这次连队派出了六名战士。原本是乔松带队,临走廖文辉不放心,又主动请缨参加,一行七人的队伍于昨天黄昏出发了。

“不能用通讯联络,也是我们必须按时到达约定地点的原因。”队伍里,同乔松一同入伍的樊红国瓮声瓮气的补充道。

双方人担心通讯设施泄露行踪,只通过总部的联络设备约定了地点和时间,之后便不再使用通讯设备联系。

七人从昨天晚上出发,夜间行军,到现在也就只在天明时分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条去小勐拉的路大家平时都走过,只是,热带雨林很容易迷失方向,当年埋葬无数远征军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永远走不出去。

廖文辉拿出指北针再次定位,对于约定地点,导航系统上的经度和纬度显示,距离约定地点不远了。正午之前,一定能到达。

在闷热的树林里急行军了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缅甸军方位于雨林中一处秘密的军事据点。其实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中国境内,只是在大片景色相似的雨林中分辨不出而已。

袁超由十名荷枪实弹的缅甸军人压着,反绑双手。

他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凌乱的头发显示他曾经的狼狈。左眉骨上切断眉毛的刀伤,是他的一个重yào

标志。阴狠狡诈的双眼,直瞪瞪地盯着廖文辉一行人的到来,脸上毫无表情。

乔松拿出中国边防武警的文件递给了对方的军官。对方没有说话,相信不能说中文,只是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将两份文件拿进竹棚里盖了两个章,留下一个,另一个交还给乔松。再朝着他的手下一挥手,一名拿机枪的手下,将袁超推着送到了廖文辉的面前。

廖连长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印入脑海的模样一点没错。除了头发乱点。他朝手下一歪脑袋,两名战士,胡奇和何进立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压着袁超回到了队伍。

廖连长朝对方军官一挥手,带着队伍走了,乔松一边走,一边将文件收回上衣袋,心中踏实了。只是此刻他还不知dào

,整队人惨烈的死亡之路已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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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战斗

在行军的战略中,通常不会来回都走同样的路。因此出发之前,会制定不同的路线折返。在这样大片的热带雨林中,另一条道路也不是临时开辟的,至少是队伍中有一个人曾经走过多次的道路。

这个人就是廖文辉。他是整个队伍乃至整个连队里,最熟悉这片雨林的人。临出发时,他同团领导一起,制定了新的路线,因此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方宏杰和赵全安紧随其后,胡奇和何进立压着袁超走在中间,樊红国同乔松押后。

回去的路程要比来时的略长一些,在丛林中多绕了些路。原始的热带雨林中,危机四伏,除了猛兽,毒蛇的攻击,还有缅甸特有的蚂蝗,在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就会钻入皮肤。另一种还需yào

大家万分警惕的行军蚁,更是雨林里嗜杀的典范。

虽然战士们在这里经lì

了长年累月的训liàn

,早已练就了一身可以保护自己的生存本领,但丛林中那些未知的危险和猝防不及的变化仍然需yào

万分小心。

由于武警战士大多都不佩戴枪械,此次执行任务,原本只有连长廖文辉得到批准带了一把92式手枪,但是考lǜ

到可能会有突发情况,团部特批了一只95式突击步枪,由曾经得过全团竞技比赛第一的樊红国持有。其余人员只带着近身攻击的匕首、军刀。

一路无话,八个人沉默的在丛林中急急行走。在罪犯面前,大家都保持着严肃的氛围,也不讨论同部队相关的话题。

大约走了四五个小时,黄昏的时候,廖文辉决定在前方休息。

雨林中到处是形状诡异的板状根茎植物;只有雨林中才能见到的独特的藤与树之间的绞杀状态;被附身苔藓、地衣的树叶;只在树干上开放的花朵;高大相似的乔木们竞相争夺着紧缺的光照和生存空间。走在这里,乔松开始觉得有些熟悉了。这条路线,自己曾经走过两次。

在前方有一片叫做多勒巴树的林子。乔松之所以记住这里,是因为那叫多勒巴的树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学名。叫琴叶风吹楠。带有文艺青年情结的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当年拉练训liàn

的时候,他特地记住了这片地带。

记得当初带队的教官说过,

走近这片多勒巴林子,就是说明已经进入中国境内了。警戒的心已经开始放松,毕竟终于走入了自己国家的地方。

当然,大家与他不约而同有一样的感受。

“在多勒巴林子里休息一个小时,大家吃点东西。需yào

睡觉的报名。”廖文辉声音洪亮的吩咐大家。

“队长,我想睡。”赵全安毕竟是新兵。不像其他人,连续两三个晚上不睡觉都没有问题。

廖连长瞪了他一眼,“这次特地带你出来,就是要锻炼的,怎么就扛不住了?”

已经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赵全安,痛苦的点点头。祈求的眼神望了望连长,又望了望乔松。

乔松上前拍了拍廖连长的肩头,“我的连长。有些苗一揠就长不好了。”

“回去一定重点专练你。”廖队长手指点了点赵全安说。

很快进入这片雨林中的树林,大家在中心地带拣了个地方休息。

毒贩袁超同大家一样的行走,然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疲惫的神色。微喘着气,红润的脸庞和依然狡诈有光的眼神说明。他的体力不在战士们之下。

“我来放哨,你们想睡的都睡会儿。今晚要整夜赶路。我们争取比预定的时间到回到。”廖文辉其实心里很心疼属下。

“连长,这家伙要给他松绑吗?”

胡奇问道。大家都开始吃背包里带的压缩饼干,只是这袁超双手被反绑。用手吃东西是个问题。

“松了,改成手铐,铐前面。”廖连长简洁地说。

乔松喝了一口水壶中的水。压缩饼干的干结立即给润开了。他坐在树下,抬头仰望。

琴叶风吹楠细密的树叶在高高的枝头摇晃。夕阳的光辉透过叶子,在地上落下金色的光。此时四月,正值它开始结果的时候。橙黄色的椭圆形果实一串串的挂在枝头,点缀着绿得通透的树冠。

其实这树同雨林中许多乔木长得差不多,对于植物没有研究的乔松,喜欢它完全是因为这充满诗意的名字。

坐在这样的树下,风似乎都变得凉爽起来,吹散了氤氲的热气。乔松不由得闭上眼睛感受树的呼吸。

正是这样,当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清子弹是从哪里射出的。

林中的群鸟全部被惊起,呼啦啦的一跃腾空,将树叶缝隙里漏出的光全部挡住,树林里一片涌动的黑暗。

乔松睁开眼,只见对面坐着的何进立前额出现一个血洞,他正往嘴边送食物的手停止住了,人慢慢的滑到了地上。他身后的琴叶风吹楠树干上,留下了喷溅出的红白色脑浆和鲜血。

然后乔松听到了廖文辉的吼声。

何进立身旁的袁超起身就要跑,他旁边的胡奇立即将他按到在地。

这是乔松第一次见到战友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反应慢了

第二声枪响的同时,乔松感到前所未有的剧痛占据胸口中央。这种疼痛是

每一次训liàn

受伤后都感受不到的。他看见一股鲜血从他的前胸喷出,飞出

好远,将地上掉落的金色果实染红了。

剧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无比清醒,他听见廖文辉大吼,“有伏击,大家快找掩蔽!”

听见赵全安哭喊着,“指导员中枪了!”

还听见樊红国那只95式突击步枪“哒哒哒”的愤nù

咆哮。

惊鸟飞过,夕阳的余晖重新回到这片树林。他看见胡奇与袁超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看见方宏杰敏捷的躲着子弹,朝自己冲来,拽着他的衣领往树后面躲。

就在大家以为进入国境安全了,走了四五个小时,体力下降,精神开始松弛的时候,一场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攻击发动了。

痛苦的中的乔松,被方宏杰拽着,他想看清楚攻击他们的敌人在哪里。然而除了整片暗绿色的树林,他完全看不见敌人方位。

右前方树林中射过来一梭子子弹,乔松听见“扑”一声,方宏杰倒在了自己的身旁,鲜血从他身下涌出,流向地处的树根,很快被干渴的土地吸收。

在乔松还来不及悲伤的时候,巨大的爆zhà

声响起,震得他的头嗡嗡作响,眼睛的上方,有很多东西在飞。

泥土、树枝、果实、肢体。

他听不见了。

很快,泥土如雨,劈头盖脸的无声落下,一个很大的木块砸中他的额头,血流如注。不过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一截断肢恰巧落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只男人的整个左臂,左手无名指上

有一枚银戒指。

乔松记得,在景洪市那出了名的大集市上,廖文辉买了一对,说是结

婚好几年从来没有送过老婆东西,这次要一人一只。

硝烟弥漫的树林里,最后的阳光彻底被掩盖了。

琴叶飞扬,窸窣纷落,也许它们想盖住边疆战士们的尸体,不忍暴露在荒无人烟的雨林中。

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乔松竟然听见了胸前鲜血汹涌的声音。他终于看见敌人从四周的树林中冲出来。他们来到胡奇和袁超的跟前。

胡奇骑在袁超的身上,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其中三个穿迷彩绿色T恤的人冲上来,他们一左一右控zhì

了胡奇,第三个人收起手中的枪,拿出一把匕首,抱住胡奇的头,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乔松看见被切断的气管露出胶质的切面,鲜血迸射到从胡奇身下爬出的袁超身上。他灰白的牛仔裤全被喷成了血红色。

袁超朝地上吐出一口痰,阴冷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带着手铐的他从同伴皮带里拿出插着的手枪,朝着跪在地上的胡奇打了很多枪。一直打到子弹没有。弹夹弹出。

即使听不见枪声的乔松也看得很清楚,总共五枪。

他最后的意识,是忘记所有的疼痛,努力的将手伸到衣袋中,里面有一个卫星信号发射器。只要队伍遇到危机的时候,就必须打开它。这样团

部就能收到求救信号,通过卫星定位找到他们。

此时的乔松只有一个念头,即使全部死在这里,也要让部队找到大家的尸体,不能让所有人都喂了那恐怖的行军蚁。

“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尸体。”一切变得彻底黑暗之前,乔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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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KK酒吧

当男人打来电话的时候,麦哲惠还在沉睡。因为她已经将七袋鲜血全部卖给那些痛苦中徘徊的人们。

第一天的时候,她还有一些负罪感,每每想起那可怜女孩蜡黄的脸色,她母亲憨直虔诚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很罪恶。可是眼见沙漏里的沙虽然在流走,却没有变少,她深信,自己一定不会死去更不要说会被淘汰。

第二天受骗的是一个尿毒症男子。

这个肾脏已经全部坏掉的男人,见到她这样会发嗲的女人,被唤起了许久不曾有的欲望。她只轻轻抚摸了几下他的手背,大腿,对方就完全投降了

当晚,她回想起来,觉得这男人完全是罪有应得。男人正是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肾都不能用了,还满脑子的YIN荡。她竟然有了一种报复般的快意。

有了这次经验,她开始找男病人下手。超短的裙子在三月的广州是不冷的。超低的胸口,只会让自己的目的一点点达到。

男人都一样。

她无比蔑视的想。

有了这样的装备,每一天都能卖出一袋。她甚至觉得这七袋鲜血完全不够。如果多一点,她还能卖出更多。

他的电话在午后响起。她以慵懒的声音接起来。

“你回来了?”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想必已经在胡秘书那里知dào

她曾经打过去电话。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上我回来吃饭。”他刻意将“回来”两个字说得很重,似乎她这里才是他的家一样。

“嗯,”既然要装作善解和温柔。就要一直装下去。她聪明的知dào

,争吵和吃醋那

是属于正妻喜欢做的事情。情人如果不能让男人彻底放松,还自找麻烦的话。对方就会逃掉。

挂断电话她又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发疯一样的,在屋子里、花园里、空荡的商场、无人的公园里。

双手因为搜索而变得血迹斑斑,脏了的白纱裙,跑迷失的高跟鞋,她惊恐的四下寻找,恐慌的情绪揪扯她的每一寸肌肤,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然而要寻找的东西。依然没有找到。

只是,到底在找什么呢?

她在漫无边际的恐惧中惊醒。满身大汗,浸湿的粉色的睡衣。

冲到浴室,她冲了近半小时的凉,才一身清爽的出现。换了衣服,下楼去,到小区超市里买了牛排。今晚她要给他做牛排配红酒。

也只有情人才会想到这么浪漫。她不服气的想,他的老婆即使漂亮有气质,做了别人

的妻。浪漫似乎就远离了。

忙碌了好久。终于做好了。门铃声也适时的想起。

她欢快地打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暗红色牛头标致的卡片静静的躺在地上。她拿起卡片,打开来。

“我亲爱的信徒。很开心能看到你能收到这张卡,这意味着考验进入最后一关。明天晚上子时,请到卡片上的地址集中。”

当晚男人迟到了近一个钟才到。

小别胜新婚。她使出浑身解数将男人留在了这里一夜。他似乎年轻了好几岁,自己更是精力无穷。做了三次。她依然意犹未尽。

第二天深夜,麦哲惠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出发了。

地址在长堤。

那里有一片繁华的酒吧街。卡片里要求她去到一个叫KK的酒吧。她对长堤还是比较熟悉的。在没有跟他之前,她曾经是那里的常客。不过印象中没有一个叫KK的酒吧。也许是自己好久没有去了,所以有新开的也不出奇怪。

她终于在街的中央,两个大型酒吧的中间,发xiàn

了这个KK吧。

小小招牌,看起来毫无时尚感。它的门口也很小。没有衣着暴LU招揽生意的浓妆女人们,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英式制服的男人。

她走上前。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她会意的将手中的卡片递上去。

男人扫了一眼之后,转身将身后那扇独立厚重的咖啡色大门打开。

她穿过一个很长昏暗的走廊朝里面走。走廊终端,有一个同样身材衣着的侍者递给她一根点燃的白色蜡烛。

走下台阶,来到一个三百多平米的房间。有暗红**的灯光从墙壁的灯射出,所有的人都围成了一圈。大约有二十几个人。麦哲惠仔细看了,有男人、女人,外国人,还有年老的人。

她也认真看了大家围绕着圈子里的东西,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缸。球面。使得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放大了。

里面有一只鲜艳的蜥蜴,一条碗口粗金刚王眼镜蛇,一只巨型的蜈蚣,还有如人头大小的黑色蜘蛛,还有一只全身长满疙瘩的褐色蟾蜍,还有一只一直贴在玻璃壁上的蝎子。麦哲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蝎子。青黑色的外壳,那长长的尾部比得过一条小蛇。

“欢迎各位优胜者来到KK吧。”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丰满的身材,精致的无关,无比优雅的气质,已经一天不曾出现在她耳边的杨姐,真实的站在这里。

麦哲惠暗自惊讶。

身着红色长尾礼服的杨姐,挽着高高的发髻,雪白的胸前,带着一颗深邃的蓝宝石项链,她才是今晚的女主角。

“这是我们米诺斯圣神教一个重yào

地方。也是最终决定胜出者的地方。KK是缩写。大家可能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吧?”杨姐只是略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清甜圆润的嗓音同在麦哲惠耳边响起时一样。



Double

K,Kill

and

kill。两个K,杀死。再杀死。”她亲切的笑着,仿佛邻家亲切的大姐在讲一个温馨的故事。

“第一重。要杀死的,是它们,”她一指玻璃缸里的那些狰狞的动物们,“第二重,要杀死的,是今天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说到这儿,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现在,先请大家看一场Show。生死秀。可不要闭眼哦。”说完,她圆润的手在玻璃缸上一挥。一些粉末飘扬起来,再悠飘落。里面所有的毒物们立即像中了邪一样的,开始厮杀起来。

巨蝎将尾部的毒针刺向了蜈蚣,眼镜蛇王则对蟾蜍发动了攻击。色彩绚丽的蜥蜴扑向那只黑色的蜘蛛。

蜈蚣挥动带毒的足钩,张开巨大的腭牙毫不示弱的咬住蝎子的尾部;蟾蜍背上喷出的毒汁,让紧缠它的蛇王很痛苦,黑蜘蛛的白丝将彩色的蜥蜴捆成一个它喜欢的茧。

攻击是在电光火石间,快速、狠毒、无情的攻击,使得玻璃钢里。毒液、血液、体液四溅。噼里啪啦的挣扎声,身体撞击玻璃发出的嘭嘭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因胆寒而鸦雀无声。

麦哲惠瞪大了双眼,将这恐怖的厮杀印入眼帘。印入脑中。

大约过去半小时,活下来的继xù

厮杀,最后活下来的。竟是那只看似蠢笨的大蟾蜍。

“呵呵,没想到。这次是蟾宝宝胜出。”杨姐用一种夸张的孩子气口吻说。“真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在意料之外呀。”

说完她高傲的扫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似乎被这血腥的场面镇住了。没有人敢发出一声。

“它们的杀戮完结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我们的教主是一个十分相信运气的人。

因此。最后的测试,就是交给你们的运气。”说完她朝左右两名男侍者点了一下头。

那两人拿着一个奇怪的器具走上前来。

这器具很重,仿佛是铜的。像一把方形的壶,没有壶把,只有一个怪异的壶嘴。看起来很像某种不知名怪兽的头颅。伸出两公分左右。

两人把器具放在桌上。一人带着皮手套,将剩下的那只蟾蜍抓出来。经过几番斗争,这只蟾蜍也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反抗的力qì



另一个带着白手套的男人,将器具中间提起来,一个很大很重的铜块。

带皮手套的男人将胜出的蟾蜍放进器具中空的位置,带白手套的男人把中间取出的铜块缓缓地放回去。

只听得闷闷的“噗”一声,蟾蜍立即被那沉重的铜块压碎,鲜血混着它体表的毒液从伸出的怪异“壶嘴”中流了出来。

杨姐则适时的拿着一个很大的高脚红酒杯在下面接住。只一分钟,杯子被血液和毒液装得满满的。

“OK,我们的第二重Kill开始了。”杨姐拿起杯子,似乎很累一样,懒洋洋的对大家说,“最简单的测试,每人喝一口,不死的就是最后的优胜者。”

杨姐说完,全场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麦哲惠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在发硬,胃里翻江倒海。先不说这东西喝下去会死,刚刚这只蟾蜍也就是癞蛤蟆搏斗的样子还在脑海中萦绕。它身上凸起的一个个令人

作呕的疙瘩,现在变成汁液混入里面,怎么喝得下去。

女人就是这样,即使面对毒药,也要考lǜ

它是否卫生、干净。

“这蛤蟆这么毒,我们喝了一定死!”终于,有个男人忍不住发问了。在他之后,

还有两个老外嘟嘟囔囔的说着,看样子是在抱怨。

“我不是说了吗?”杨姐突然提高她的声线,很尖利,很威严,“我们的教主,最相信运气,只有运气好的人,才会喝了这东西不会死。怎么,都不敢拉?”

再次沉默。

半晌,一个老外走出来,说了一句麦哲惠听不懂的话。接过杨姐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交还回去。

大家都冷眼看着。

然而只过了一分钟,那老外张大了嘴,痛苦的呼吸着,他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因为他从嘴巴开始迅速腐烂,嘴唇、牙齿、舌头,啪嗒啪嗒的系数掉在地上。腐蚀和溃烂迅速蔓延。

整张脸连同半个脑袋都掉落下来,接着是身体,在痛苦的扭曲和挣扎中一截截烂掉。最后除了衣服,只剩下一堆烂肉,独自在地上被腐蚀。

麦哲惠突然想起《鹿鼎记》里韦小宝看见海大富用的化尸粉,将尸体化成脓血,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

老外的状态让现场陷入无比的混乱和惊恐。

“不要,我不要喝,我也不要什么教主的祝福了,我要回家!”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尖叫。

“我也退出,你们这个太恐怖了,我们不干!”女人的声音。

终结这混乱和退缩的是枪声。

“呯!”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个男人死在杨姐的脚边。她优雅的拿着一把冒烟的小手枪,淡定的望着大家。

“不是说了吗,开始就不会停止,直到十个优胜者产生。”她的甜丝丝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威胁。然而,在场的人都知dào

,不喝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喝了,自己还有可能是运气好的那一个。

“第二重Kill,就是杀死自己。除了倒霉死在这里的人,剩下的人,也将在今晚饮血之后获得重生,过去的那个会死去,新的自己将诞生。明白了吗?请大家围成一圈开始传递吧。”

在得到杨姐无法反抗的命令之后,所有人都老实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围成一圈,默默地传递着那杯恐怖的“饮品”。

有人倒下,腐烂、死去。有人毫发无损,站那里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

当酒杯传到麦哲惠的时候,杯子里的东西只剩下一半。

她接过杯子,胆怯的望了杨姐一眼,后者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没有办法后悔和思考,她只能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战战兢兢地将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一种非常难以忍受的腥臭味道弥漫口腔。她不得不立即将这东西咽下去。然后不敢想象后果的把杯子传给下一个人。静静等待自己是否有运气。

直到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全部溶解在地上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感觉。胃里,身上,嘴巴。都没有。

胜出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她双手捂着嘴,激动的流下眼泪。那些活下来的人已经开始欢呼了。

当杯子里的蛤蟆血和毒液被喝光之后,现场站着的人恰好十个。

杨姐满yì

的走到麦哲惠的跟前,拥bào

了哭成泪人的她。

“我的好妹妹,姐姐就知dào

,你是有运气的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满脸慈祥,从脖子上取下那颗蓝宝石项链,“姐姐要送一个礼物给你,恭喜你成为优胜者,得到教主的祝福。”

杨姐将项链给麦哲惠戴上,这个即将开启悲剧模式的女人,感激涕零,抚摸着胸前的礼物,久久地合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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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似曾相似的帮手

三月的广州正是木棉盛开的时候,高翔特别喜欢这花。

饱满坚韧的花朵,只在南国的春天开放。

先开花,后发芽。有着极其强烈的色彩——火红、金黄、橙红,却不媚俗。即使花期终结,花瓣仍然鲜亮,不会褪色,不会萎缩,连一丝残边都没有。

坠落地面之时,保持着最初开放的姿态,完完整整的五瓣落英,好像一类人刚烈的个性。清代诗人陈恭尹在诗中形容:“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它们像顶天立地,风采长存的英雄。

这英雄花的别称,让高翔每当看到木棉时,都有一种莫名的悲壮。

国父中山纪念堂里的木棉树很多,品种也不少,放眼望去,一团团耀眼的火在庄严的八角形宫殿顶端熊熊燃烧。正气长存。

每年这个时候,中山纪念堂里聚集了很多观赏木棉花的人,还有不少来这里拾取木棉花,带回家煲汤的阿伯阿婆们。木棉花有祛湿、清热、解毒的功效,非常适合食疗。

不过今天高翔来到纪念堂不是为了赏花。

纪念堂外有一个公交大站,近十名便衣民警正在这里执行任务。高翔的也有任务——紧跟他们拍摄一组关于便衣的专题照片。

广州的城市包容性很大,全国各地的人喜欢来到这里。由于人员素质的参差不齐,治安的压力相对较大。

面对治理城市中的各种盲点、难点,自2006年起广州市组建了便衣警察。

至今,有大约两、三千名默默奉献的英雄们,战斗在与犯罪分子博弈的第一线。

接到群众举报,最近这一带的公交站似乎活跃着一群团伙作案的小偷,专门针对外来务工人员下手。在经过不少日子的调查之后,确定了其成员组成。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将他们抓捕。

这样状况下的跟拍对于高翔来说,难度增大不少。他要一边拍照。又还不能在开始行动的时候被罪犯发xiàn

。因为他不仅要拍摄抓捕过程,还要拍摄便衣们的准bèi

过程,战斗开始前的状态等等。在不曝光队员正面的情况下,体现大家紧张、高危的工作状态。

负责行动的王队长原本想要安排一名干警在高翔身边保护,可高翔觉得自己的工作过程不应该给别人的工作过程带来负担,便拒绝了。他其实并不知dào

哪些是犯罪嫌疑人,只是把镜头随时对准便衣干警。

在公车站上,他独自拿着相机,佯装摄影爱好人员,四处拍拍。不时的给队员们的身影抓拍一个特写。

据王队长介shào

,这个盗窃团伙有十一个人。其中四名为骨干成员,其余都有各自不同的分工。不过每次他们都不会全部在同一个车站出动。一

般分成三到四拨,在不同的车站固定作案。

纪念堂附近的公车站就有两个点是他们的。

镜头中,一会儿是遒劲刚毅,伸展着壮硕枝干的木棉树,一会儿是干净却

又车如蜂拥的东风中路,一会儿是熙攘的公交站。

在一个比较好的角度下,高翔给便衣队中的何光拍了一张阳光从他头顶铺开的照片。

就在高翔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何光已经快速的走上公交车。这证明,他们要抓的人上车了。高翔连忙掏出羊城通,“滴”了一下,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很拥挤。这是纪念堂站的特点。游人多,不分上下班时间,大部分时段都有很多乘车的人。

高翔迅速扫视一下,发xiàn

共有三名便衣干警在车上。而他们的目标是两名穿灰色T恤和白T恤的男子。

因为高翔上车迟了。被堵在前车头的位置,与大家有距离。怕抓拍不到,又要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他只好把相机拿在手里,装作回看里面的照片,不时用余光扫视便衣队员们。

公车接连过了两个站,队员们没有动手。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车,比刚才少了些。直到开出第三个站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其中一个队员夏波突然行动了。

他纵身一跃,伸出铁腕一样的手臂,死死抓住身边男人的右手。那人想推开他,但似乎不可能。情急之下,伸出左腿向夏波踢去。然而夏波已经将整个身体靠过来,用肩抵住他的胸腹部。

车厢内的人见状,“呼啦”一下拼命挤到两边,中间空了出来。大家暂时还不知dào

发生什么事情,惊慌的看着。就是这一个空间,夏波扯住对手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再迅速反剪对方双手,就这样抓住了。

于此同时,车厢靠后门的位置,何光同另外一个队员一齐出手,将正在犯案的小偷摁在那根有按下车铃的杆子上。

一切过程发生得很快,十秒的时间,抓捕结束。高翔拿在手中的相机,记录了全部过程。

见到小偷被铐起来的样子,全车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差办案。

“大家不用慌,请不要拍照,我们在下一个站下车。谢谢大家配合。”何光大声的说完,朝高翔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等会儿一同下车。

车厢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司机转了一个大弯,前方便是下一个站。他开始减速了。

忽然一个黑影从后排的站着的人群中挤出,乘着车子进站减速的时候,发狂一样的朝最后一排窗户冲去。

广州的公交全是空调车。只在车尾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有两个可以打开的窗户,其余皆是玻璃。

发狂要逃走的那人,似乎是这两个小偷的同伙,而且是之前没有被查出的。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要逃跑。

距离他最近的干警何光在后车门的位置,中间还隔着五六个站着的市民。

突发的情况也考验着干警应变能力。

何晓立即将白T恤犯罪嫌疑人丢给同事,拨开人群冲过去。然而时间差早已产生。眼看那人打开窗户,就要跳窗得逞。窗户旁边坐着的两名女生

吓得惊呼起来,周围的人连忙纷纷起身避让。后车厢乱成一团。

就在此时,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腾起一个人。

他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紧身T恤。一个侧身飞跃,敏捷地抓住小偷的裤腰。再用力一扯,那人不仅生生地被他扯回来,还拽着翻过了椅子,腾空

拽到了倒数第三排,重重的砸到椅背上,再滚到了地上。

何光刚好来到那个位置,一记別肘、压腕,立即将对方制服了。

车刚好到站。还没等开车门,已经不淡定的乘车们自行推开车门一窝蜂的冲了下去,瞬间全部走光。

“直接开到最近的派出所吧。”见状,何晓轻叹了一口气对司机说。再找那名帮zhù

他的人也早已不见踪影。

车上,三个罪犯,被拷在一起,干警和高翔坐下来休息。

“没想到今天还有意wài

收获,抓到了差一点就漏网的鱼。”便衣阿文吐了口气。

“还好有个市民帮我们,要不这家伙一定跑掉。”夏波瞪了地上的小偷一眼。这小偷表情痛苦的坐在地上,正在“哎哟、哎哟”的叫唤。

“帮我们的可不是普通市民。高记者,过程你都拍下来了吧?”何光问道。

高翔一边回看照相机,一边应道,“拍下来了。只是由于人多挡了一些。不是全部清楚。”

“怎么会不是普通市民呢?”夏波问。

“你们离得远没看清,我倒是看见他的身手了。那力道,那技巧,都是硬功夫。是个高手。”何光严肃的感叹道。

在高翔的相机里,只拍到那人的一张正面照,是他凌空将小偷扔到前面座位上的一瞬间,抬手的空档拍到的。

“有道理,老何说得没错。”阿文第一个凑上来,“你们看这手臂,手腕。”他指着相机说。照片上,这位协助他们的人,肌肤黝黑,有着健硕的肱二头肌和练成方块的手腕屈肌。还有一张他下车时候的强壮侧影。

“这一身的好肌肉难道是健身教练?”夏波拿过相机翻看起来。

“健身教练有肌肉,但不一定有好身手。这人不一般。”何光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相机里的照片。

“会不会是同僚?”夏波想了想

“有可能哦。不过管他的,能帮zhù

我们的,就不会是坏人。你说是不是高记者?”阿文笑着问高翔。

“是呀,肯定是好人。”高翔说着,望着被大家传看的相机,他回忆着刚刚的画面,得这个帮zhù

警察们的人,在那副黑色的墨镜下,有一张让他感觉似曾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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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失踪的人们

总编苏兴儒拿起高翔制作的版面认真查看起来。

他年过五旬,

早已灰白的头发被很仔细的染成黑色,只在贴着头皮的地方能看到不同颜色的发根。一张满腹经纶充满智慧的脸,衬托着睿智的眼,圆滚滚的身材和银边眼镜,高翔觉得他看起来很像《灌篮高手》里的安西老师。

“不错,不错。惊险的抓捕场面有,能反映便衣干警们内心独白的也有。”他满yì

的点头称赞。“照片后期制作过了吧?”

“是的,”能得到全报社最厉害的人称赞高翔有些不好意思,“要保护好他们,总不能让犯罪分子拿着咱们的报纸开工嘛。”

“下次要给你批一台好相机使使。”

“总编,能批台哈苏吗?”高翔眯着眼坏笑。

“你小子想多了。”苏兴儒把版样利落的还给高翔。“就这么排吧。”

“好。”

高翔拿起版样正欲离去,苏兴儒把他叫住了,“另外还有个任务,想安排给你,但是”

“我的领导,你可别不给我。你直接分配的,一定是好任务。”见领导态度迟疑,高翔急忙表明态度……

“也不能说是好任务。说实话,这是我个人临时起意的念头。缘由是来自于我儿子的同学前些天来到家里的闲聊。”

“哦?一个闲时的聊天能一起我们苏总的遐想,估计不是一般的聊天内容。”

“主要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我也正在跟警界高层沟通,想到你这些年接触基层办案民警比较多,可以试着调查一下。”苏兴儒说着的拿起桌上一只笔在桌面敲击起来,神情有点犹豫,似乎不想说,但又不能不说……

“我亲爱的总编,不要说话留一半。我这性子你还不不清楚?”

“你这小子,就是贫。”苏兴儒慈祥地瞪了高翔一眼,“是这样,我儿子的一个朋友在市警局机关的统计部门。她在聊天的时候,聊到一个问题。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市失踪人口报案数量增加了许多。”

“失踪人口每年都会有,很正常呀。”

“不同寻常的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市男性失踪人数比往年同期增加了四五倍。”苏兴儒神情凝重。

“男性?”

“是的。男性。”

“难道是被骗去黑煤窑了?”

“通常被骗去黑煤窑或是被拉入传销组织的,大多是低收入、低学历者。平均年龄也偏低。而最近大半年的失踪男性,来自不同层次。其中高收入者不少。”

“都在我市?”

“嗯。据说已经开始引起警方的注意了。只是还不知dào

有没有成了专案组。”

“的确是个不太寻常的情况。”高翔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托着下巴颏。“难道我们城市里出了妖怪?”

“你别说得好像灵异事件一样,我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都不相信这个,你年轻人还迷信。”

“不是呀,听你这么一说,我能嗅到一种非比寻常的气息。”高翔指指自己的鼻子,“新闻敏感。不过我的苏总才是第一个嗅到的,对吧?”

“鬼机灵。不知dào

有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我想让你抢在其他报社之前去找找线索。看看有没有报道的可能。”

“可以。我在警局也有不少朋友,可以找他们打听一下。”

“那你小心点。”最后苏总部补充了一句。

离开报社后,高翔就给云峰打了个电话。约一起吃饭。他也约了幽龙,

不过后者表示对吃饭没有兴趣。如果他们有空可以一起到凝醇谷去喝酒。

高翔便和云峰找个吃水蟹粥的大排档,一边吃一边聊。

对于高翔说的事情,云峰表示没有听说。因为市局内部分很多部门,各个部门负责的案子都是保密的。其他部门的是不会知dào

。统计这块,除非需yào

联合办案。他基本没有接触过。

“我找人口失踪组的周展栋出来聊聊。我俩当年在一起受训。”云峰觉得高翔说的情况有点意思。

两人来到幽龙的“山谷”之时,他正在树洞里忙活。看来这家伙最近收获不少。高翔心想。

“人口失踪?”幽龙从洞天树里钻出来的时候。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

“是呢,明天阿峰去了解一下。说不定有好发xiàn

。”高翔一边喝着红桑花酿制的酒一边说。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云峰给高翔带来特别的消息。三人还是约在幽龙这里见面。刚一落座,云峰就拿出了一叠纸。“这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至今失踪人口的名单,你们先看看。”

高翔看得很仔细,而幽龙只需翻看每一页一眼就知dào

内容了。

在性别那一栏,果然是男性居多。年龄段跨度也大,从年轻的到老的都有。

“失踪案件的分散性很大,各个片区派出所接到报案后自行处理,除非尸体被发xiàn

属于被害致死,才会转到我们刑侦大队。失踪案件增多,而且其中大多是男性这一情况,是在年终统计数据上报的时候,开始被关注的。你的苏总编估计得不错,我们局的高层的确已经开始重视这一状况。今年开始要求各区、各街道派出所每月都要及时将数据统计上报,到目前为止,失踪男性的数据依然比同期多。”

“是比去年增长了吗?”高翔问

“没有在去年的基础上增长,只是比往年同期的增加很多。”

“我记得曾写过一篇关于人口失踪的报道。一般失踪人口分为八种。走失的老人、小朋友,成年人的话很多有精神病史。第二类是被拐卖的妇女、小孩。第三类是被害致死,一般伴随刑事案件发生。第四类属于被绑架。第五类是包括不慎落水、坠山等意wài

遇难。另外还有参加传销组织失联的;被公安机关因为黄赌毒抓捕后,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导致家人报警的。还有最后一种是主动逃避亲友的人。这些男性到底属于哪一类呢?”

“不清楚。失踪的类型和原因都比较多,即使因同一原因失踪,可是夹杂在其他失踪案件里面,跟本分不清哪一些失踪人员是特定的。这需yào

大量的警力去排查。”云峰解释道。

“那就是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这个城市里可能出现了什么东西,导致失踪人口大多是男性。”幽龙扬起黑色的剑眉。

“警方开始行动了?”望着名单,的确很难分清出在这么多失踪的男性里,那一部分是因为同一原因失踪的。

“已经开始部署。据说高层领导对这一情况非常重视。估计我们也会参加。因为首要的任务是排查出相同类型的失踪者。工作量很大。”

“幽龙,最近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高翔问道。

“没有。看来这段时间晚上要用晶沙隐搜索一下了。”幽龙露出邪邪的微笑。

“难道你觉得这些男人的失踪会跟六魔有关?”

“雄性动物,从来都是至刚至阳的,在很多黑巫师、法师的眼中,他们可能没有什么用,但是对于一些魔物来说。是好东西。魔物都属阴。采阴补阳之术不只属于人类女性专有。”

“难道有什么东西在采阳补阴?”云峰皱着眉头想象。

“也有可能不是采阳补阴,但是失踪的如果全是男性,那就很有意思了。”幽龙得yì

的笑着。

一周之后,云峰果然给高翔带来令人震惊的消息。通过排查,全市离奇失踪的男人初步统计在四十二人左右。而且他们在失踪前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经去了长堤酒吧一条街喝酒。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活着的或者是死了的。都没有消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于此同时,幽龙的晶沙隐探测的结果,在长堤附近,震动比较强烈。

“看来。那里绝对是一个值得我们去走走的地方了。”幽龙在电话里约定高翔。

当天晚上,两人来到长堤的酒吧一条街上。云峰晚间有任务,不能跟他们一起。想到幽龙能保护高翔也就很放心。

这条街要在晚上十点之后才开始热闹起来。砰砰嘭嘭的各类音乐声此起彼伏。风格各异的酒吧如同深夜醒来的怪兽,迷惑着那些想要彻底释fàng

自己的灵魂们。

“没有确定是哪一个酒吧吗?”幽龙问

“云峰说没有。只知dào

所有失踪的男人们最后都在这条街上出现过。不同的酒吧都有去过。没有特定对象。”

“这样子,那范围很大呢。”

“你的流火乌金戒指呢?可以感应吧。”高翔提醒。

“废话,如果有。才进入这条街之时就亮了。”

“难道同六魔无关?”

“有关,这么多男人一起消失,怎么会正常。如果流火乌金戒感受不到的话。”幽龙脸一沉,“说明对手很强dà

。”

“不怕。只是这么多酒吧,我们好像无头苍蝇在搜寻。”

“有点,一间一间来吧,有问题的话,我一定能感觉得出。”幽龙自信的说。

两人走入第一间酒吧。

当酒吧门打开的时候,有一个人同高翔擦肩而过。他当时没有反应。等进门之后,他才意识到刚刚那人很眼熟,虽然他带着棒球帽。可是他身上发出的气息,让高翔有一种很熟悉,很怀念的感觉。

他转身跑出门去,想看看那人。但是门外街上已经见不到对方踪影。回想起一周前公车照片上的人,高翔的心里涌动着难以平息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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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教主的祝福

麦哲惠在焦虑和疑惑中等待了九十九天。

在这段时间里,杨姐再也没有出现在她周围。不论是真实,还是虚幻,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没有再收到印着公牛头像的暗红色卡片。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受了某种蒙骗。骗子们在得手之后,一定彻底的消失,只留下依然充满期待的愚蠢。

可是反思自身,除了曾经喝下恶心的蛤蟆血液之外,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卖掉教主的血液赚来的七万块也没有米诺斯神圣教的人来要走。暗自思忖着,如果杨姐他们是在骗自己,那到底要骗什么呢?

在这其间,男人也不经常来。他似乎很忙。然而几次接通他的电话,都能听见他的两个宝贝的嬉闹声。

麦哲惠开始坐不住了。

杂志上说,人类产生爱情以脑中分泌的多巴胺来衡量的话,持续分泌多巴胺的时间最短三天,最长一年半。之后,这只针对某人产生的多巴胺便不再分泌。也是就是说脸红心跳的爱情不再有了。

两人在一起三年。一倍的时间已经过去。难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扶正”,就已经如菠萝心一样,逃不脱吃完菠萝就把心扔掉的命运。

焦急之中,她去了长堤。奇怪的是,她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五六趟,也没有找到“KK吧”。

她如同一只泄气的球,毫无目的,焦急难耐的满街游荡。

男人每月给三万块,她不需yào

工作。原先为了他每周三、四天的来到,她还很有热情的煲汤、做菜,收拾屋子。现在,男人懒得来,她也懒得做。最后。懒到脸自己也不拾掇。蓬头垢面的吃泡面,抽烟,发呆。

唯有杨姐送给她的那颗蓝宝石项链,让她对教主祝福的事情仍然存有希望。

终于在第九十九天的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灰黄的石砖层层累叠,五六米的高墙,看不到另一边是什么。左右都是这样的高墙,两米的宽度,让这里看起来很像一条窄巷子。

她满腹狐疑的往前走。然而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很快,她发xiàn

。前方出现了三条岔道。不知dào

该往那一条走的她,随便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这是她平时走路的习惯。

同样灰黄石砖,同样的高墙,同样的甬道。没有多余的参照物,她迷路了。

又见两条岔道。她再次随性选择。

不知dào

这里自己是否曾经来过。唯有兜兜转转。最后,麦哲惠发xiàn

自己是置身在一个迷宫之中。

她开始惊恐的飞奔,看不见目标,找不到方向,精疲力尽。满头大汗,犹如一只可怜的被人类娱乐的仓鼠。

不知寻找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出口或是尽头都看不到。于此同时。她听见了厚重的喘息。

一种对模糊事物带着预感的恐惧侵占了她的全部思维。浑身哆嗦的她吓得几乎都要哭出来。

那气息越来越近,腥臭的气味沿着墙面涌动,逼近。终于个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凸显。那是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

她突然想起那个很著名的希腊神话——住在迷宫中的牛头怪,是的。他有一个名字,叫米诺斯。

棕黑色的牛头,比任何一只大象的头部都要大。为了不会被卡在狭窄的迷宫中,他一直侧着身子走路。弯的犄角,粗且坚硬。另一种力的体现。

男人强壮的四肢,覆盖了厚厚的棕黑色体毛。望着这些浓密毛,麦哲惠竟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他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极不协调的华丽,装饰粗陋的身体。

“你,你想干什么?“麦哲惠数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胆战心惊的说。

牛头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神mì

地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将整只右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那手好重,压得她只想往下蹲,可在这样的窄巷道里,对方紧贴着自己。根本没有可以下蹲的余地。她只得屈膝承shòu重压。

忽然,牛头人长啸一声。

这洪亮可怖的声音,震得整个迷宫都在颤抖。石砖墙面,灰尘和石块的末屑纷纷掉落。麦哲惠惊得捂着耳朵,尖叫。她以为自己会被吃掉。

然而,牛头人挪开右手,用满是长毛的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用湿润、冰冷、腥臭的嘴部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吓坏了的麦哲惠惊慌的挥动着双手,然后她惊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

她打开灯,满头大汗。只是一种异样的湿润浸YIN在前额。

第二天,一直睡到黄昏才起身的她打开电视。刚好是本地台的《新闻630》。在扰攘的画面中,她看见了一辆红色的宾利慕尚。她曾经在私家侦探提供的照片上见过。那是他妻子的专车。让她恨得眼红的车。

如今这车已被压成一堆废铁。

没办法,超重半挂大货车的侧翻,再贵的车也经不住几十吨的重压。

这是他老婆的车吗?她心头一震,第一反应的思考。连忙拿起手机,正想拨他的电话。只听新闻里,女主播用略微惋惜的声音播报,“车辆中四人全部遇难,据悉是某制造业大亨,刘某及其妻子和一双儿女”

麦哲惠的手机滑落在地。她想起,自己曾经同杨姐说的话:“我希望他的老婆孩子马上死掉,这样他就是我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她坐在沙发上哭喊起来,“不是这样,我只要她老婆和孩子死掉,我不是要他死掉。不是!”

痛哭流涕。

她再次拨打他的电话,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给胡秘书。对方没有接。

带着悲伤和愤nù

,她拨了杨姐的号码。一如百天之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麦哲惠气疯了。她胡乱的穿上衣服和鞋子,冲出了家门。

在他家那栋独立的别墅门外,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她身份尴尬,唯一联系的胡秘书又不知在何处。她只好扮作友人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子。之所以拉住这男孩,是因为有些像他。

“请问,刘先生家是这里吗?”

对方一惊,见是一个凌乱的美女,“呃,你是我舅的朋友?”

原来是他的外甥。他是有个姐姐,同母异父,竟然也能外甥像娘舅。

“是,生意上的,才看到新闻。难道?”她艰涩地回答。

“唉,”年轻男孩一脸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中午的事。唉。现在我爸妈都在医院。”

如五雷轰顶一般的确认,来自同他有血缘的亲人的确认。而她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忘记怎么走出这里,她只记得自己的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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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异变

麦哲惠失魂的回到屋中。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她希望死掉的人死了,可是对她来说极其重yào

的人也跟着死掉了。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欲哭无泪。炙热的阳光照在头顶,穿透了颅骨,炙烤着脑浆。煮沸,煮沸。滚烫的脑子,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曾经的种种梦想,现在永远都成为不了现实。破灭的梦想碎成片,在惨烈的坠落中,划破她的思想,

割裂着她全部的神经。

血液配合着滚烫的脑浆全涌到两侧太阳穴上,突突的跳。仿佛那里是她全身最薄弱的一个点,只要这么不断的突跳下去,就能冲破而出似得。

不记得如何上了的士,如何走回家中,直到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滚到口腔里,继而滑落喉头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牙早已狠狠的咬破了嘴唇。很深。

心和嘴唇一样,在疼痛中痉挛,她瘫倒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

一周后,胡秘书终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听不到悲伤,也听不到往日的小心翼翼和毕恭毕敬,只有公事话的语气和客套的对白。

“麦小姐吗?”

“是。”

“刘总的事情,我想你听说了。”

“是。”

“是这样,麦小姐如果以后能够自行支付你公寓房租的话,还可以继xù

住在那里。刘总这边相信是没有办法再替您支付房租了。”这一板一眼表达,似乎有人教给他说。

“好。”

“另外想问一下,刘总有没有曾经给你写过什么字据或是遗书之类的东西?”

“没有。”

“明白了。那么您请保重。再见。”

通话在干净利落间结束。麦哲惠将电话扔到一边,轻蔑地骂了一句,“势利鬼!”想必,假如自己拥有男人曾写过的什么承诺书的话,还有分一杯羹的可能。一切成泡影。如今,她在胡秘书眼里。只是一个男人曾经的玩物,卑贱的女人。

望望这个他们数度缠绵的家,要是搬走的话,他同她最后的一点回忆也就没有了。

杂志上的科学家说得对,她对他早已没有多巴胺可产生,所以她不会为他的死伤心,这一周,她都只是在为她的希望和梦想从此落空而懊恼。还是不要搬,住在这里三年,她已经习惯了。但。断不可自己扛,她要尽快找到新的金主。

这一周除了懊恼还有恨,对杨姐的恨,对什么米诺斯圣神教的恨。虽然自己没有证据将男人的死同他们联系到一起,也没有证据说明教主是否对自己祝福过,可悲伤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全他妈的骗子,狗PI圣神教!都不得好死!”夜夜在长堤酒吧宿醉的她重复着咒骂。不管她什么时候来到这条街,她都再也没有看见过KK吧。

冲进装修精致却气味难闻的酒吧洗手间狂呕,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吐过了。难闻的酸臭味和酒臭味,一波一波刺激鼻腔,扯着脖子,呕心呕肺。一副不把所有的内脏都吐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什么内脏,不要了,都不要了。现在的自己还想要什么呢?她苦笑。自嘲。想开点吧。“不要紧,每个人都会在有生之年失去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日后回想是一点也不重yào

的。”

她一边吐一边笑。吐空了身心。只剩下虚空。连梦都没有了的人,最可悲。

感应水龙头,猛的喷出冰冷的水。这样的夏日,水竟然这么冷。她“哗啦哗啦”的洗着脸,反正脸上的妆早已模糊,如同他的脸一样,在她的心里模糊得都想不起具体的样子来。

水淋淋的脸刚一抬起,在镜中骤然看见一张女人的脸。

浸湿的睫毛模糊了视线,只觉得这影子很眼熟。她连忙抹了下眼脸上的水。镜子中的女人清晰了。

是杨姐!

一袭黑衣,优雅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圆润的脸庞却配着尖尖的下巴,一汪深潭一样的眼睛关切的望着她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或许是因为已经喝得太多,朗姆酒加威士忌,还有一堆不知名的红酒,杂在一起,她的脑子完全麻木在酒精中。她望着杨姐,怔怔的,一动不动。

杨姐妖媚的一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带着贪婪和饥渴的笑意。

她站立不稳,摇晃了一下,似要倒下。杨姐玉臂一伸,轻巧的搂住了她的腰。猩红的嘴唇径直的吻在她苍白的唇上。

她依然怔怔地。吐得发麻的嘴唇许久许久才感觉到杨姐柔软的唇。一时间,羞辱和愤恨才从浓郁酒精的下面冲了出来。

她一把推开杨姐,凄厉的吼叫道,“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死女人,给我滚开!”进而扑上去,她要抓住她厮杀一番。

然而杨姐没有给她机会,只灵巧的一闪,躲开了。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去,额头重重的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明亮的灯光,让眼睛好不适应。刺眼的光照下,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在光晕中晃动。

他在脱衣服。先脱去了窄袖的衬衫,再脱去紧身长裤,连着最里面的那一条一起,脱得个精光。

她用手挡住了眼睛,说了一句,“好亮。”

男人带着邪YIN的笑赤条条朝她的身体趴过来,“亮我才能看清你呀。”

她想再说什么,嘴已被男人满是烟味的嘴堵上。疯狂的亲咬,从嘴唇,到脖颈,再到胸部。

“咦,你胸上蓝色的纹身好特别哦。”男人的亲咬变成了吮吸和舔噬。

她低头,模糊地看见胸口有一抹亮蓝色,好像蓝宝石深邃的光彩。“那是蓝宝石项链。不是什么纹身。”她嘲笑,然而灯光真的好亮,刺得眼睛发疼。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灯砸去,“噼啪!”命中。

一片黑暗的混乱之中。一种攫取猎物的狂喜在身体的情不自禁的涌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有人在叫,但是不她,而是这陌生的男人。

抽送中的激荡变成了痛苦的嚎叫。她将他夹紧、锁住、紧箍。小腹在沸腾,肚脐中分泌出细细的体液。如同凝胶,在空气中逐渐变硬,丝丝分明,坚韧,绵长。

结起一张大网,将男人紧缠。

似吸血的鬼般抓住了他结实的肩,朝着最软的侧颈咬下去。毒液从动脉顷刻流窜全身,只几秒,男人被麻痹了。

当他最后一点痛感消失的时候,她再慢慢地吐出唾液,有溶解的酶,沿着毒素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他的全身。很快,男人的内脏、肌肉、骨骼、血液、脑浆、经脉全都化为汁液。香甜浓郁,甘之如饴。

男人的脸上还保留着欲仙欲死,高潮之时爽快的笑,他的神情在痛苦还没有替之时,内里就已经被溶掉。瞪着发白的眼,找不到魂魄所在。

麦哲惠伸出长长舌,上面有钩刺,自他的头顶起插入,深深一吸。

“实在是太好吃了!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感叹。食欲在吐空了的胃里疯狂的攒动,急急地再吸一口。

“人生无憾!以后每顿都要这样吃。”她开心起来。多日来,就今天开始快乐起来。

一动不动的男人,就这么由她吮吸,吞食。他虽然瘦,可有一米八几,太大了,一顿宵夜怎能吃完?

再从肚脐里抽出细丝,将男人层层裹住,好似一个蚕茧。冰冷的丝不透风,没有空气,保着鲜。

蛰伏家中三四日,她才将这个男人吃完。只剩下薄薄的皮。弃如敝屣。

没能吃到他,好遗憾。她暗想。算了,没了那个男人,还有这个男人。25岁的漂亮女人,从来不缺男人。

又要出去猎捕,在那条她重生的街。

想想KK吧的名字取得真好,二重杀,杀他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灵魂到肉体。死得透透的。不会再重生。不会再成为人。

各种男人被她吸食。

有的反抗,有的束手待毙,有的机智周旋。但不管是聪明的还是笨的,只要靠近她的,一定被吸得干净,无人逃脱,只剩一张皮壳。

没处可以扔,只好在家中堆积。

床底、衣柜、厨房、卫生间要处理这些垃圾,真的好头疼。“男人,既不卫生,又不环保,玩过用完吃掉之后仍是垃圾。”

变成了蓝蜘蛛的麦哲惠,每天在痛快吃食后总是有这样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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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幸存者的调查

一朵紫荆花瓣从头顶悄无声息的飘落眼前,这对全神贯注盯梢的人来说是一种打扰。乔松抬头望了望,这才意识到用来做掩护的是一株紫荆树。

乔松不喜欢紫荆花。记得大一来到G大校园,第一次见到这花的时候,发xiàn

实物与图片原来差距这么远。淡淡的紫色没有紫薇的紫那么雅致,毫无骨力的花瓣,及不上木棉的挺拔,分散得很开的花瓣比不上玉兰的精致。

不过回想大学校园,以及这座曾经呆了四年的城市,乔松忽然感到一阵惆怅。

这一走神,前方跟踪的目标一闪就没有影子了。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在错落的人群中再次找到目标。

乔松在心底狠狠的骂了自己。他怎么可以在这么时候去缅怀青春呢?他没资格。

之所以会突然想起大学时代,极有可能是因为三天前见到高翔的缘故。乔松暗自检讨不该有的分心。

其实高翔一上车他就认出他来了。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同大学的时候一样,精明能干的神情和专注的姿态。还多出了一份沉稳。

并且,乔松很快发xiàn

,高翔是在工作中。在车厢里,还有三个抓小偷的便衣民警。高翔的任务是抓拍他们。

他并不想让高翔认出他。

谁曾想,小偷的同伙之一突然逃窜。而且就在乔松的身边。他必须出手制止,还好下车时候人群蜂拥而出,自己也混在里面。回来广州,他不想联系任何同学,高翔这样的率真室友,更是不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甚至是灾难。

目标走进了康乐村。这里是国立中山大学附近人口聚集最多的城中村。住着大学里跑出来租房的学生、外来务工人员、中大附近布匹市场的商贩以及在附近工作的上班族。

康乐村里面的握手楼修得犬牙交错,纷乱林立。导致一个个的小巷分支极其复杂,如果是跟丢了目标就很难找回来。

乔松拉低了帽檐,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拉近和目标人物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大学毕业五年之后,还会回到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市。更没有想到,才来一天,就意wài

碰上大学的室友。

室友、战友!

乔松骤然感到右边耳朵里发出金属的摩擦声,尖锐鸣响,持续不断。随即整个右半球脑袋剧烈疼痛起来,在眼压增高的情况下。眩晕一波波袭来。

他连忙伸出手掌,在左边太阳穴上猛烈拍击几下,一直拍到脑子里的左脑和右脑有一种混和在一起的感觉,摇晃的混沌中,疼痛减轻,鸣响消失。这一年来,他都是用这种方式止疼。

医生说,这种症状叫做弹震症,属于一种战争精神病。

在那片树林里。一枚手雷在距离乔松很近的距离爆zhà

,导致他的左耳失聪,每次发作,右耳以尖利的鸣响来重播爆zhà

当时的巨响。左边大脑则报以疼痛来回应。

除了开点保证睡眠的药物,不管是军医还是普通医生都表示对这个病症无能为力。只有乔松自己知dào

,侥幸活下来的他,必须做一件事情。这病症才会消失。他坚信,右耳的鸣响不是炸弹的爆zhà

声,而是战友们逝去亡灵的呼喊声。

他必须为他们报仇!

目标人物走进一栋半旧的五层楼房。乔松站在铁门外。闭上眼,凝心静听对方的脚步,辨别上完一层楼梯后转换下一层楼梯的脚步变化,心中默数一楼、二楼、三楼。在第三层楼的时候,目标打开门进去了。

自从失去一只耳朵的听力后,乔松发xiàn

自己仅剩的听力竟然提高了。夜里,不管多细小的声音,他都能找到其发出的位置。他觉得这是逝去的战友们,在给自己提供帮zhù



一个拎着一堆蔬菜的女人走过来,头发略微有些蓬乱,粗糙的脸上说明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脸提供过任何营养和修饰。她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来到铁门前,女人摸索了半天才从磨破边的皮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的当口,显然她一只拎着东西还拿着钥匙的手是不够力的。乔松伸手帮她打开了门,和她一起走进了这栋楼。

小女孩扎着两根小辫蹦蹦跳跳的样子,让乔松觉得很心酸,他记得廖连长的女儿大概就这么大时来过连队一次,在一堆深沉军绿色的中,红碎花点的小裙子显得很耀眼。

廖文辉的遗体被发xiàn

时,只剩下一半的身体。另外的一半怎么找都找不到。剩下的那一半,右手紧握着打光了子弹的手枪。那枚手雷是朝他炸来的。犯罪分子很聪明,杀伤力大的武器都用在他和带着突击步枪的樊国红身上。

樊国红没有被炸死,他是作为重点袭击目标被许多枪击中而死的。乔松在医院里,听到前来探病的战士们说,樊国红被打成筛子眼,脸上的弹孔都有五、六个,面目全非。

乔松一步一步的上着台阶,他高大魁梧的身形,还有低调的打扮,让女人很警惕。她拽着蹦蹦跳跳的女儿,戒备的坚持走在乔松的身后。

三楼来到。乔松看了一眼,共有五户人家。女人见乔松不走了,连忙走到最左边的一间,迅速打开门,躲了进去。

排除一户,只剩下四户。望着四扇一模一样的铁门,乔松心想。

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那颗子弹打偏了。偏了0.3厘米,没有打中心脏,也没有碰到心室大动脉,在一个难得的空档里穿过。他才得以活下来,成为那场战斗中唯一的幸存者。

躺在医院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没有因为自己单独活下来而感到庆幸。相反的是,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一直包围着他。大家都死了,就他活着,作为连指导员,他竟然没有死在普通士兵的前面。

牺牲的战士们被追认为烈士,活下来的乔松则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遇。

罪犯被劫走,战友们都牺牲,这不可能给于唯一活下来的他立功奖励。而造成这一切情况的发生,也跟乔松没有什么关系。上级领导里已经有几名为此受到降级处分。乔松其实是受害者。

他在军队医院里默默地躺了三个月,除了饱受弹震症的折磨,还有那天遇袭时的场景,在梦中不断地以各种形式回放。

一块块褐色潮湿的土如雨点洒落,无声中,他看见肚子破了一个大洞的方宏杰朝自己走来;

赵全安那英俊阳光的脸变成一个白色的影子,额头上,有一个由黑色窟窿形成的第三只眼;

还有被割开气管的胡奇,一次又一次的被袁超抵着身体枪击,打光子弹,直到扳机扣着空枪,击锤撞击着枪槽发出的“铿铿铿”声,让乔松在疼痛中醒来。再也无法睡去。

终于在彻夜的半失眠状态下,他悟出了一个很重yào

的情况——在他们的队伍里,有内奸。

据乔松了解,这次来回的路线是廖队长同总队里几个领导连夜定下的。知dào

他们行军路线的人不超过四个人。连乔松都不知dào

的路线,竟然有毒贩提前埋伏,他相信在这些人中,有人被毒贩买通了。

悟出这个想法后,乔松感到背脊阵阵发冷,恐慌和悲愤一起涌上心头。

树大有枯枝,军队里的确会存zài

少数这样的腐败分子,可是如果范围划定在自己的领导之一,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受。

他出院后,由于弹震症的缘故,虽然回到了部队里,但没有被安排任务,处于半休假状态。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四处收集来的情况显示,上级领导们将这次押送队伍出事,归结于危险意识不够,没有充分考lǜ

战士安全,轻敌等几个原因。

因为这件事情受处罚的领导有边防总队的政委,副总队长,参谋长,也就是说总队党委成员里面大部分都收到处罚。可是乔松并不知dào

那天与

廖连长一起参与讨论的路线的是哪些人。

这让他找不到方向。

在苦闷和病痛的折磨下,他带着活下来的内疚心情,去一一拜访死难战友的家属。

直到在廖文辉的家里,她的妻子拿出了廖文辉的日记。在最后一篇日记里,廖文辉写下了当晚与他参加讨论执行任务路线的几个领导。

乔松如获至宝。按照日记上的记载,他对里面记录的三个人进行调查。其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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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分之一

“四月四日,晴。

参与执行任务的人员已定。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一起去。虽然领导们认为此次行动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危险系数降低,但我仍然担心我的战士们。乔松毕竟是文科学生出身,实战经验几乎没有,如果由他来带队。

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担心他会应付不了。

四月五日,晴转小雨。

与总队长韩炬然、政委喻之文、总队参谋长岳陆桥一起研究行动路线,一定要确保押送万无一失。

总队长要求来去必须走不同的路,另可绕远一些,也要保安全。政委提议走我们当年进行野外生存演习的那条路。总队长也同意了。当年生存演戏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总指挥,那条路线,他觉得很隐蔽,也安全。我想这次行动的风险已经被规避得差不多。

知dào

我也一起去,大家都很高兴,很开心他们对我的信任。怎么把他们带出去,就要怎么带回来。”

看完最后一句话,乔松心情沉重的合上日记本,然后将它还给廖文辉面色憔悴的妻子。日记里最后几段的内容已经一字一句的全部记在他心里。

终于在一位总队长、三位副队长、一名政委和一名参谋长之中找出当晚参与决定行军路线的三个人。乔松暗自庆幸。同时也感觉到调查之路的崎岖。

他与这三个领导均没有很深的交集,只是在工作上有汇报、交流和沟通,私底下没有太多的深层次交往。就凭日记的记述,很难发xiàn

哪一名同贩毒有关联。

但在总队的三位副队长中,有一名副队长金磊,他同乔松的关系比较深厚。对方是他的山西老乡,当初到学校招新兵的时候,是他也参与了。那时候对乔松的印象很不错。

来到部队后,他对乔松的关心比较多,在远离家乡的偏僻军营里,两人成为了可以深谈的好友。

回到西双版纳后,乔松决定向他打听这三人的情况。这是乔松从医院出来后,第一次打电话给部队的人。

黄昏的时候,两人相约在镇上的小饭馆见面。这个叫做曼腊罕的小饭馆颇具傣家风情。朴实的小竹楼,银质的民族小装饰,独具特色的小桌,葫芦形雕花的小灯饰。让小小的店面变得很温馨。包烧烤肉的味道,从一楼蔓延到二楼。

酒过三巡,乔松终于将话题绕到日记里提到的那三个人上面。

“总队长和政委都来医院探望过我。我才知dào

在林子里,有3名参与伏击的犯罪分子被击毙。”

“廖文辉击毙一个,樊国红击毙两个。”金磊叹了口气,“唉,我们都大意了,要是每个战士手里都有武器就不会有这么惨重的伤亡。”

金磊现在分管的工作是后勤保障,因此被排除在这次总队党委遭受处分的成员之外。

“本来跨境执行任务就不允许带枪械的。领导们为了我们的安危都破例了。”乔松呷了一口小米酒。

“你真的算运气好了,能活下来。当时我听到消息,还以为你幸好,幸好。”

“我一个人活下来有什么用。一起出去的七个人,就我一个人活着回来。金队,你知dào

吗,其实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乔松狠狠的干了一小杯酒。

“是呀。对你来说是很惨烈的回忆呢,估计一生都不会忘记。还记得那时候给你送行,谁知一眨眼。全都没了。”

“你那时受伤了,还给我们备了好多干粮呢。现在想起来。真像昨天才发生的事。”

“那哪叫受伤,”金队自嘲的笑起来,想缓和一下悲伤的气氛,“就是给蜂子蛰了一下。只是这版纳的蜂子太毒,小小一只,蛰一下就肿的得老高。擦了碘酒都没有用。那天被你们笑惨了,我记得方宏杰这小子笑得最厉害。”

“谁说的,你是我们的粮官,不敢得罪,大家都悠着笑呢。”乔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立即又转入正题,“金队,你认为我们的队伍之所以遭到伏击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犯罪分子有蓄谋的袭击呀,其目的就是要救走袁超。毕竟他身上关系的情报很多,中缅两方毒贩买卖双方都由他搭线。至于劫走他的人据我们分析应该还是中方境内的人。缅甸那边的毒贩,胆子还没有大到在别人的地盘上抢人。”

“对。我也是这么想。他们一早就埋伏在那里,这说明我们的行军路线被泄露了。”乔松终于说出憋闷了好久的想法。

“你说的这个情况在召开会议的时候有人提出来过。怀疑有内奸。不过据搜索队的战士们介shào

,在他们搜索袁超的时候,发xiàn

有两条从小勐拉通往我们营地的路线上,有人活动后遗留下来的痕迹。相信毒贩应该派出了几只队伍在你们可能行进的路线上埋伏。”金队认真的告sù

了乔松不知dào

的情况。

在出事之后,边防武警配合军队派出的队伍,展开大面积的搜索和抓捕,不过袁超和劫走他的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乔松固执的摇摇头,显然金磊告知的情况并没有让他多日以来的想法被消除,“我问过参加搜捕的同志,所谓有人活动的痕迹,是一些烟头,砍断的树枝,被踩踏的草,这些不能说明是毒贩埋伏的痕迹,也有可能是边民的活动痕迹。”

“搜索队发xiàn

的烟头大多是万宝路,还有玉溪,我们的边民一般都抽自制的叶子烟。”金队进一步说明,

“在泥地上,踩踏的鞋印提取之后,经过省刑侦专家对纹路的鉴定分析,属于美式军靴中一个叫Danner的品牌所有。金三角这一带的武装队伍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缅甸人或是泰国人,都很喜欢美式装备。在伏击你们的现场,也发xiàn

这样的军靴鞋印。”

“就因为这些,上级领导们才排除内奸的想法?”

“应该是这样吧。我还不算上级领导,哪能猜到领导思路。”金队笑起来。随即脸色变得凝重,“我说小松,你不会是觉得真有内奸吧?难道要调查?”

“是,我调查。”对于年长自己十岁的大哥乔松并不想隐瞒,“如果我抓不到害死他们的人,我就没有脸活下去。”

“哎呀,你这叫没事找事。害死他们的是袁超和他的同伙,怎么能是我们自己人呢?省里头的鉴定专家都得出了可靠的结论,毒贩们埋伏几班人马在往返的路线上,所以你们才遭到伏击的。”

乔松闭上眼。坚定的摇着头,“不,金队,不是这样。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每一个片段我都不会忘记!

劫走袁超的人,总共有十八个,是我们人数的三倍。为什么敌人不是十个、二十五个、或者更多?这说明,对方知dào

我们参与行动的人数。只要能压制我们就足够了,没有派出五六十人来袭击我们。

那战斗的场面说明。事情绝非这么简单。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突袭。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选条路线埋伏起来的态势。他们是一出手,就一定保证能成功劫走袁超。”

望着乔松的神情,金队黯然下来。“看来,你很坚信我们的队伍中有内奸?”

“是的。袁超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但是出卖我们情报给他的人,一定是一条找到他的线索。我必须从内奸入手。直到最后找出袁超。”乔松狠狠地说。“我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

“你冷静点。不过,既然你这么坚信,那我一定帮你。把我见到的和听到的都告sù

你。给你做个参考。”金队说着朝乔松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而尽。

趁着吃一口菜的功夫,金队似整理着思路,问道,“那你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有,当初同廖连长一起研究行动路线的有三名领导。”乔松将名字一一报上,也说出了自己是如何知dào

是这三个人的。

“如果你的判断准确,这事情很棘手。不论是哪一个被找出来,结果都很恐怖。”听完乔松的叙述,金队沉重的说。

“在我们出动前后,他们这三个人凭你的观察,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金队想了想,摇摇头,“都挺正常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这么一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对了。我想起来了,被带回来的三具毒贩的尸体,经过调查,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的籍贯是是勐海县勐满镇。”金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这说明什么问题?”

“总队参谋长岳陆桥也是勐海县勐满镇的人。”

“哦!”乔松眼睛一亮。

金队的食指在桌面上敲着,“我们大队党委成员里,历来都要有一至两名是本地培养起来的,岳陆桥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说,他同犯罪分子是同一个地方的人,那么他是内奸的可能性很高?”

“话不能这么说,”金队小口呡着酒,思考着,“在我看来,他们都没有嫌疑,不好贸然怀疑。只是,提供多一条线索给你参考,由你来选择。”

乔松点点头。“那么金队你还有什么想法。”

“再有,就是廖文辉日记里说的,最初提议走那条路线的人”

“政委喻之文。你觉得他也有嫌疑?”

“正如你刚刚所说,来往两地之间的丛林里,有很多条路,为什么他要偏偏指定这一条呢?我那时还没有来到这里,听说当年的生存演习听说搞得很大。不过我们的战士平时也有很多次野营拉练的训liàn

,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些路线呢?”

乔松凝重的皱着眉头,在看到一丝曙光的同时,心情尤为沉重。“照你这么一说的确有可疑。”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我必须告诫你,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可以轻举妄动。你所说的情况,都只是猜测和推断。三位领导都是我们总队重yào

的核心,如果没有证据擅自行动,到时候造成不良后果,你就麻烦了。明白吗?”

“哼,我不明白。”乔松冷笑一声,“真的不明白,这内奸到底收了毒贩什么好处,要白白的牺牲掉我们这么多战士!六条性命,背后就是六个家庭。他们都这么年轻,赵全安才十八岁。”

乔松说着,悲从心来,脸色涨红,“我可不管什么核心领导,我只知dào

,只要我找出这个人来,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说完,“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陶瓷杯给捏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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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发现

当夜,乔松通过自己在省大队组织部的朋友,搞到了两名领导的资料。金队的确没有说错,政委喻之文正是勐海县勐满镇的人。不过从这个简历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问题。

乔松无比焦虑的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弹震症的不间断发作,让他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在这样的巨恸之中,他决心抛弃温和的调查方式,必须冒险,快速地直捣黄龙。

查了一下隔天的值班表,两位领导均不没有值班。乔松准bèi

了一天要夜探总队办公大楼。

其实所谓的办公大楼也只有三层楼高。周围有铁丝电网保护,门口有两位带枪的士兵站岗,里面还有夜间巡逻的队伍。

不过乔松对于这里太熟悉了,他不需yào

像外部人员那样偷偷摸摸的混进来。这里有他的半间办公室。之所以是半间,是同一间办公室里有两套办公座椅。对面坐着的是廖文辉。

天黑以后,他散步般的走进大门,站岗两位士兵向他立正敬礼。望着他们生机勃勃的充满青春活力的面孔,乔松心里一阵心疼。在那片琴叶风吹楠的树林里,这样面孔的战士们有六个失去了生命。

整栋大楼里,很多处还亮着灯。他瞟了一眼参谋长和政委的办公室,也亮着灯的。乔松低头走进大楼,上了二楼,在从楼梯数过去的第三间办公室,他打开了门。

四个月来,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很显然,这里还是属于他和廖文辉的。只是廖文辉的桌上收拾得很干净。他东西已经全部还给家属。空荡荡的桌面擦得非常干净,正中间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白菊花。

看样子有战士们在用这种方式缅怀自己的长官。

想起廖文辉面黑心善的模样,乔松的眼角湿润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快速的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一种冷静的深思熟虑的状态。

他关上灯,关上空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闷热中静静的等待。

当陆陆续续关门声,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又回复安静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乔松看看手表,荧光的时针和分针都指在了十二点。

他迅速而轻巧的打开房门,在缝隙中望了望左右两边,走廊上已经没有人。灯光也全暗了。

迅速的溜出房门,朝三楼走去。

军营的夜晚很安静,能听到蟋蟀在燥热之中不停的鸣叫。除此之外没有声响。黑夜给了乔松最好的掩护。熟悉这栋大楼格局的他很快来到参谋长的办公室。

他拿出两根铁丝。左桶右插,只用了四五秒的时间,便将门打开了。

看样子,岳陆桥才离开不久,办公室内空调余留的凉爽还没有散去。这让刚刚在闷热中呆了很久的乔松顿时全身凉爽。

他连忙拉上厚重的窗帘,这遮光布让室外看不到明显的灯光。打开手电筒,仔细在岳陆桥的桌上翻找起来。

参谋长主要负责的工作很核心,主要是制定军事作战计划,拟制军事训liàn

计划并且指导、督促、检查和考核军事训liàn

的实行情况。保证训liàn

任务的完成。同时,组织搜集、研究作战所需yào

的情况、资料,落实各项战备措施,保证全军按时进入等级战备状态等等。

乔松将他作为第一怀疑人。决定率先调查他。

军人的办公桌通常都收拾得非常整齐。所有的资料、文件都是一目了然。乔松翻开了一本“全队人员详情”的文件夹。

与组织部的档案不同,这个文件夹不是公事化的档案,而是岳陆桥自制的关于战士们来到部队之后的详细情况。

某月某日,某位战士失恋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小伙。备注上。岳陆桥写到,有必要与其他行业如银行、医院等开展一些相亲交流活动。

某月某日,某位新兵在持枪卧倒的训liàn

中胳膊断了。岳陆桥的备注为:姿势不对是原因之一。更重yào

的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营养不够,缺钙才是骨骼受伤的结果。要求医务室给农村来的新兵发放一年的钙片。

很多战士们的细节,都在这里面体现。

乔松有些感动,通过这本记录,能看出岳参谋是一个很关心士兵的领导。这么热爱自己战士的上司,应该不会是将廖文辉他们推向死亡的黑手。

乔松翻看完整本资料将它郑重的放了回去。桌上和柜子里的都查找了一个便,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发xiàn



在岳陆桥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保险箱,乔松知dào

,那里面装的是很多绝密军事内容。不过他一时还没有想打打开的办法。

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已经是午夜两点。他还要到政委喻之文的办公室找找。金队提到的情况只能说是个由头。

他悄悄离开这个房间,猫腰在走廊上快步走。走过两个房间之后,来到喻政委的办公室门前。

仍然不费力的打开房门,一侧身钻了进去。

这个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所以乔松放心的在桌子上和柜子里搜寻起来。

喻之文是老政委了,在这里干了很多年,比金磊还长六、七岁。明年就到了转业的年龄。总说在离开之前,要为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岗。

乔松是连队指导员,同他有过不少的思想工作交流。在他的印象中喻之文是一个极其稳重、和蔼的领导。说实话,很难想象他是幕后黑手。

不过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也会是极有可能的那个。乔松不想先入为主的判断。

桌上都的资料都翻看完了。没有新发xiàn

。乔松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桌下的三个锁着的抽屉里。之前在岳陆桥的办公室里,他的抽屉都没有上锁。

喻政委的抽屉则上了锁。

这个锁要比大门的复杂一些,乔松摆弄了半天。就在他专心致志蹲下开锁的时候,一个浑厚缓慢的声音突然从沙发扶手的后面突然传来。

“一个合格的战士,是要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听力。我在这里这么久你都没有发xiàn

,我想是因为你的听力只剩一半的缘故,而不是你不合格。”

乔松猛的一惊,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电筒照过去。电筒黄色光束中,喻之文正慢慢的站起身。

没想到老领导竟然在这里,乔松吓了一跳。尴尬地叫了一声,“喻政委。”

“我才在沙发上躺下,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心里还纳闷,除了我还有谁有办公室的钥匙呢?”喻之文一边说一边走到门边,“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白炽灯顿时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乔松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努力的眨了几下,调整眼睛的光感,羞愧地说。“您没回去营房睡?”

“看材料看晚了。就在这里凑合了。”他走进乔松,“跟我说说,你大半夜的在这里找什么?”

乔松没有说话,离开桌前,走到另一边。沉默着。

“队里的年轻人们,都喜欢叫你松哥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也不是什么领导,我也学他们叫你松哥儿。好吗?”喻之文和蔼的望着乔松说。

他这一句松哥儿叫得乔松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大学里室友们叫的,因为他年纪最大。很快叫开来。来到这里之后,同校一起来的樊红国。就把这个叫法传开了。比他年纪小的都这么叫。调皮的胡奇还总喜欢把儿化音拖得很长,以达到占他便宜的目的。

见乔松不说话,喻之文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个政委思想工作做得太失败了。从你入院到出院。都没有好好找你谈,让你胡思乱想,才会这样的。”

“这不是您谈话就能解决事情。”乔松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情。既然暴露了,索性就正面交锋吧。不管喻政委是不是内奸,他都要查下去。

“你是想找关于那天行动的部署内容吗?”

“是。”

“想要亲自抓到袁超为战友们报仇?”

“不仅如此。”

“哦,还有什么?”望着乔松越来越坚毅的眼神,喻之文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我怀疑在总队领导班子内部有内奸,将我们的行动路线泄露给毒贩。导致我们在袭击中受到重创。”乔松单刀直入,眼神凌冽的盯着喻之文,他要看清他的反应。

喻之文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然后说,“你觉得我有可能是内奸。”

“据说在现场被廖文辉和樊红国击毙的人中,有两名同你的籍贯是一样的,勐海县勐满镇。”

“就凭这一点?”

“我知dào

这一点是没有太大说服力,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回忆我们遇袭时的场景,绝对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埋伏。后期搜捕队发xiàn

的那些痕迹,什么万宝路香烟、美国军靴印,在我看来,都是为了在多勒巴林子袭击我们而放的烟雾。也就是说,犯罪分子搞出这么多事,正是为了我们内部帮住他们的人打掩护。”

听了乔松的叙述,轮到喻之文沉默了。他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乔松的视线一种黏着在他的身上。他觉得喻之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在犹豫。

“喻政委,我觉得自己之所以活下来不是侥幸,是战友们冥冥之中在保护我,让我没有随他们一起死,而是留下来,将真想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同袁超有关的线索全部断掉了。只有找出这个内奸,才能有一丝线索。”

“可是你知dào

你今天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纪律了。”喻之文突然抬头说。

“我不在乎。”乔松一脸坦然,“曾经的我是那样一个乖乖的学生,到了军营是最将纪律的战士。可是当我发xiàn

在无辜生命死难的背后有阴谋的影子,望着战友们一个个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觉得原先的我已经同他们一起在片林子里一起死掉了。新生的我,一定是为了复仇而生。”

“仇恨带来的只有痛苦。复仇的过程,只是以毒攻毒而已。”喻之文望着乔松,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你是文科生。我想你读过《哈姆雷特》,也一定读过《基督山伯爵》,你应该知dào

,继xù

下去,会把你拖入一个危险的泥淖。像今晚,从前的你不会这么做的。”

“政委,谢谢你为我做的思想工作,在找到内奸和抓到袁超之前,我不在乎什么泥淖,不在乎自己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乔松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如果政委你知dào

什么相关情况,请你告sù

我。免得我这么无厘头的乱闯下去。你说对吧。”

望着乔松执着的眼神,喻之文的心底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问题。如果乔松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押送毒贩的计划应该是泄露了,而且有可能是从他这里泄露的。

那时有人在会上提出计划被泄露的这件事情时,他已经心头一惊,当初的情况他不能确定,只在心里留下一个阴影。今天乔松找上门来,让他胸中的阴影不断扩大。

他的思考。乔松全看在眼里,眼前的老领导一定隐瞒着什么。

“喻政委,我知dào

你快要转业了,所以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请你想想那六个还在热带雨林里徘徊的亡魂,算我求你。把你知dào

的告sù

我。好吗?”

喻之文端起桌上早已冷却的茶,喝了一口,冰冷苦涩的茶水带给他无比的清醒。“的确有一个情况,我没有向上级汇报。而且我当时也不知dào

这算不算一个情况。”

“您请说。”

“行动计划那天制定好之后,总队长就交给我留底封存。我把计划放在袋子里密封好了之后。就准bèi

放保险箱。

可是突然接到门口站岗哨兵的电话,说我们家乡有个亲戚来找我,火烧火燎的硬要往我们这里闯。我们家乡这些亲戚,没过读书,又是一根筋,说不通,所以连忙放下文件袋子关上门就想先下去解决了再说。”

“后来?”

“谁知走到门口一看,没人,哨兵说,我来到之前一分钟,那人走了,说是搞错了。我也很纳闷,连忙走回来,发xiàn

桌上的文件还在。不过我仔细检查封口,感觉有被动过的痕迹。”

“被打开过的痕迹?”乔松心想这一定是调虎离山之计。

“被重新打开的痕迹还真不明显,只是在文件袋封口的边上,多了一个蓝紫色的污点。我记得之前用浆糊封起来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只是不清楚这个污点是怎么弄上去的。

说实话,当时我还真无法判断是不是有人进来偷看了行动计划书。所以没有说出来。”

喻之文说着,重重叹了口气,“直到你们出事,直到有人提出行动计划是否泄露,我才意识到,那天也许真有人进来我的办公室过。我不敢说出来,怕就要转业之际让自己受处分。不瞒你说,这几个月都住在办公室。我想在我走之前,守好这里面的东西。”

“那个文件袋还在吗?”乔松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僵硬。每个人都有他自私的一面,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指责老领导,但是从这时起,他在心底里瞧不起他。



在。我拿给你看。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说出来,只是真的无法判断。”喻之文说着,走到保险柜,转动密码轴,再插入钥匙,打开了柜子。在第二层的最上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乔松结果文件袋,翻到背面。在封口处的末端,果然有一个蓝紫色的污迹。由于时间久了,颜色在变淡。污迹很小,半颗米粒大小。

“你看,就这个,”喻之文指着小蓝点说,“仅仅凭这个,很难说明吧。”

“你确定在你封上口的时候这个痕迹是没有的?”

“能确定。只是我不知dào

它是怎么产生的。”

望着蓝紫色的黑点,乔松全部的脑子都开动起来,突然,一个在高中课堂里的知识被调了出来。一时间,他想起了很多事,还想起了刚刚在岳参谋办公室里,翻看的那本整个总队人员的详细情况记录。

右边的耳朵开始“铿铿铿”的鸣叫起来,他不断击打着疼痛的左边脑袋。“铿铿铿”声变得清脆。

进入部队他很喜欢玩一个游戏,就是蒙眼拆枪和装枪的游戏。规定的时间内,快速的完成。

当最后的弹夹装好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顺畅的“铿锵”声,游戏结束,所有的部分都已到位。

疼痛在晃荡的脑浆中消失的时候,乔松听到了这种声音。所有的连起来了,他相信他找到了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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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变化

弗洛伊德认为,即使在人在睡眠中,只要外界的神经刺激和肉体内部的刺激强度足够大,就能引起心灵的注意。也就是说,睡眠中的心灵是能够对外界的刺激予以正确的感受。以上的通俗说法为——惊醒。

被惊醒的人会陷入短时间的错视现象,一时间分不清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直到冰冷坚硬的刀锋顶在脖子上,寒气从锋利的刀刃倏忽传遍整个大脑,才会即刻清醒。

这刀他还很熟,著名的阿拉斯加捕鲸叉刀。是去年到美国学习交流的时候,他买来送给乔松的。这种简单,耐用、强劲,出刀快的粗狂直柄刀非常适合野外求生和战斗时使用。

只是当时他没有想到,送出去的礼物会有一天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为什么是你!回答我!”乔松用低吼的愤nù

咆哮着。

“你凭什么说是我!”他不松口的死撑。这些年来的经lì

让他悟到,谎言的“真实性”在于厚着脸皮的坚持。

“凭什么?哼,就凭那只蛰了你的蜂子。”

“啊!”

“喻之文在被你致使的人调虎离山之后回来,发xiàn

那封装有行动计划的文件袋上多了半粒米大小的蓝紫色痕迹。只是文件口被打开的痕迹很不明显,所以他一时间无法判断。

可见你当时是多么的小心翼翼,让重启的封口看起来很不明显。

只是你的专注力都在让封口看起来无恙和取得我们的行动计划上了,因此根本不会注意到你抹了碘酒的伤口碰到封口所留下的痕迹。”

“你胡说,我是下午被蛰伤的。涂上的碘酒早干了。”

“是,你手上的碘酒早干了,可是喻政委抹在文件袋上的浆糊没干。咱们军队里,菜是自己种,鸡鸭自己养,连瓶浆糊都是自己做。

你更不知dào

的是。糯米糨子粘上碘酒,里面的淀粉在碘元素的作用下,能改变吸收光的性,进而变色。所以,那点蓝紫色的痕迹只能是你留下的。

明白了吗!正是你,金磊金副总队长,你调开了喻政委,以很短的时间里进入他的办公室,在他的桌上偷看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也正是你!让我们六个战士无辜的死在了多勒巴林子里!”乔松尽管在怒吼,可他的目光中透着森冷的杀意。“你就是那个内奸!”

金磊一时间找不到语言来辩白。

“无话可说。哼。不仅能确认内奸是你,我还知dào

你这么做的缘故。”

“你怎么会知dào

?”金磊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越想隐藏的越被曝光。

“岳参谋长有个习惯,我估计知dào

的人不多。他很关心咱们队伍里的每一位战士,也包括领导。因此在你的那一页,他记录了他所了解的关于你

的内容。我将他记录的东西和那个变色的痕迹联系起来,再次明确你内奸的身份。”

“他写什么?”

“‘庄主任告sù

我关于老金赌钱的事。这不是第一次有战士家属在边境赌场看见他了。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我想要同他深谈一次。’,

另一段记录。

‘老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赌,看样子我的谈话成功了。不赌的他经济都宽裕很多,听老金的同乡说,他在家里修了一栋四层楼的小洋房。我感到很欣慰。’”

“哼。只看一次你就记得这么多?这个多事的岳参谋长,被他害死了。”听了乔松的背诵,金磊愤愤不平的说。

“学法律的人,记忆最好。不然那么多条条款款怎么拿出来运用。你喜欢赌钱,好赌的人,可不是说戒就戒的。跟吸毒一样。一旦陷入,想拔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可悲的是,我竟然不知dào

你还有这个癖好。”

“那时,我输了很多钱,你知dào

越南那边的赌场很吸引人。我在这一带又是熟门熟路,原先赢不少的时候,就想多赚点。谁知dào

,越输越多,最后把后勤采购的经费都输掉了。直到袁超的人找上我,我才明白,自己已经是他们的瓮中之鳖。不过已经晚了。”

“赌场是他们的?”

“是。他们让我通风报信,总队里,所有与他们相关的行动开展之前,我都必须提前告sù

他们。他们每个月给我很多钱。所以,我也不用再去赌。”

“难怪我们很难抓到袁超。他给你多少?”

“每月二十万。”

“你是一个军人!”乔松的手气得颤抖,“难道你不知dào

对于军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我还把你当成良师益友,你怎么能为了钱让你的战友,你的好朋友去死!”

“军人怎么了?军人又不是圣人,军人难道就不可以需yào

很多钱?”金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忏悔和愧疚,“一年两百多万呢,十年就是两千多万,不管我在这里还是转业之后,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我也不是存心害你去死。你记得那天晚上我找过你,说廖文辉去的话,你就不要去了。还记得吗?我劝过你了。结果你豪情万丈的跟我说,作为指导员,任何时候都要跟战士们一起。是你自己要去送死的。我没法阻止。”

“你给我闭嘴!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就不用活下来面对你这么无耻的背叛。还故布疑阵的把别人拉进来,扰乱视线,混淆视听,我现在才发xiàn

你对我来说,是这么的陌生!我都不认识你!“

“哼,人跟人之间有几个是真心的?哪个不是揣着、掖着、藏着。以真面目示人的,都是傻逼。怪我出卖你背叛你,是你自己没有看透而已。”金磊冷笑道,他已经很快从害pà

中走出来,进入到无耻便无畏的地步。

“袁超在哪?”乔松不想继xù

做没有意义的争论。

“我不知dào

。”

“现在你还替他隐瞒?”

“我是真不知dào

。每次都是替我们送米送油的那家店里,一个伙计专门给给我传递消息的。单线联系。其他人我都没有见过。”

“名字,地址。”

“多依果饭庄的伙计,布海贤”,金磊又停顿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小松,我劝你放手吧,袁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的心狠手辣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多谢你的‘好意’,那天在小饭馆里我就跟你说了,我活下来的意义就是抓住袁超。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要杀了我替他们六个人报仇?”

“我没想杀你。不过天一亮,你必须去总队长那里自首。把你的情况说清楚。”

“小松,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不会死,至少你还有很多活着的时间去反省你的错误。不想很多早早死掉的人。你的事。我还没有告sù

其他人,我想让你像个真zhèng

的军人一样去担当、面对你的错误。”

“你想得真美好。我是不会去自首的!”金磊扯着脖子叫起来。

“那么,天一亮,我就去总队长那里。你还别以为没有证据。你不是没带手套打开了文件袋吗,上面有你一堆的指纹。到时候,你自己站在军事法庭上解释!”

听完乔松的条件,金磊沉默了。

许久,他抬起头妥协的说,“好。我答yīng

你,等天亮了,我去总队长那里说清楚。”

在知dào

真相之前,乔松想象过很多次找出内奸时的情形。想象自己如何手刃对方,以血还血。但当他知dào

这人是金磊时,即使心中的怨恨被放大了很多倍,被欺骗和背叛的苦痛一度占了理智。但最终他真的下不了手。

乔松将刀子插入腰带中。厌恶的瞪了金磊一眼。转身就走。

谁知才走出几步,隐隐听到脑后有轻微的风声,训liàn

有素的他尽管只剩下一半的听力。也没影响反应。

他头一偏,一把同样的阿拉斯加捕鲸叉刀“嗖”的一声擦着耳际飞了过去,耳廓顿时凉飕飕的,被拉开一条口子,血细细的留下下来。

与此同时,金磊已经抡起拳头打了过来,乔松躲闪不及,右眼角被狠狠击中,立即肿起来。

“我不会让你活着告sù

任何人的!我奋斗了这么久,不会被你这么毁掉!”金磊吼叫起来,拔下门上插着的刀直扑乔松而来,“你当初就应该跟他们一起死掉!”

乔松来不及把出腰间的刀,唯有双手架住金磊的胳膊,

“你真的死不悔改?”

“等你死了,我就悔改!”金磊朝着乔松的前胸扎下来,乔松身形一闪,让他刺了个空,同时手肘借力,顺势给予金磊的后背重重一击。

金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甘心的他转身继xù

疯狂的不顾一切猛刺。乔松左闪右躲。金磊见屡刺不中,杀得眼都红了,逼得乔松只能全力以赴。

一记侧刺直奔乔松的侧腰。

乔松左手拨开金磊的右手,收腹闪身,左脚大跨一步,右手从上至下将他的整只右臂抓住,锁住他的喉咙向下猛扳,金磊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随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松这才注意到,金磊脖子上竟插进了他自己的刀!

原来他摔倒的时候,惯性和姿势导致他自己刺中了自己。

血从金磊的脖子里汨汨的流出,匀速的在地面上淤积起一滩血,逐渐向外扩散。

这是乔松第一次杀人。即便是失手的无意。

望着金磊苍白的双唇一张一合如离水的鱼嘴,乔松完全懵了。这个局面是他没有想到的。

金磊的嘴很快不再动,瞪着个大眼睛不甘心地望着天花板,瞳孔开始扩散。

乔松彻底的慌了神。一时间,他顾不上那么多,第一个反应便是打开大门,夺路而逃。

他逃似的回到自己的寝室,以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收拾成一个背囊,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悄地离开军营。

当东方发白的时候,乔松发xiàn

自己已经站在多依果饭庄的门前。

此时只能往前。乔松没得选择。

这个饭庄他来过几次。从来没有发xiàn

这里竟然与袁超有联系。街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开始有买卖活动的人。

版纳很热,只有早晨会比较凉爽,这里的人大多起得很早。不过饭庄会晚一些。

已经换上汗褂,带着斗笠,扮成边民的乔松拉了拉帽檐,观察左右,很快绕到饭庄的后门。

金磊说的那个人,他没有见过,所以想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在饭庄后门等了不多会儿,出来一个穿傣族服饰的女孩子,乔松上前叫住了她。

“少哆哩”,这是当地对女孩子的称呼,“我找你们的一个伙计,叫布海贤。他在吗?”

“在呀。我看到他已经起来了。”

“麻烦你帮我带个话,你跟他说,我是金队的人。有重yào

的东西要马上交给他。事情很紧急。叫他在镇郊的那堆荒了的别墅等。我在第六栋别墅里。”

女孩点点头,进去了。乔松立即找了个转角躲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国字脸,头上绑个发髻,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贼头贼脑的走出来。

他四下张望,似乎没有发xiàn

可疑。便离开饭庄朝镇郊的烂尾别墅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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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预感

一根比头发还要细丝的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在丝的下端,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

它有节奏的吐着丝,匀速之中轻盈滑落。在高翔视线的关注下慢慢地滑到了到地面上。

然而,就在它的长足沾地的瞬间,这蜘蛛顿时膨胀起来,变得巨大无比。

黑漆漆的背部有坚硬的外壳,粗壮的腿节连接有力的长足,黑色的刚毛密密葱葱。头部前段的八只眼睛,如同圆鼓鼓的黑珍珠。看不到眼珠转动的方向,只会觉得八只眼睛的冷酷和毫无情感。

高翔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在那些眼中,他感受到吞噬的杀意。落在地上的蜘蛛蹬着八条巨大的腿,朝他徐徐走来。

他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迅速的打开大门,想逃到外面去。

但在大门打开后,高翔愣住了。大门的外面,是一个长而曲折的通道。红砖砌成的高墙,没有任何标注。不知dào

通向哪里。走廊的宽度只有两米,蜿蜒的向前方延伸,好像看不到尽头。

不过比起身后的巨型蜘蛛来说,前方逼仄的道路,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危险。高翔冲进通道而去。

跑着跑着,前方有两个岔口,完全不知该选择哪一个。高翔没办法,只好选择最左边的岔口。跑了一会儿,又是两个岔口,高翔继xù

选择左边的岔口。

就这样,不断的出现岔口。不断的选择,依然看不到出口。单调不变的红砖,毫无标志可以辨别的墙壁。让高翔完全迷失其中,根本找不到出口。

身后的大蜘蛛也不知dào

去哪儿。高翔在气喘嘘嘘的沉默中奔跑。空荡的通道上,只有他的呼吸子在回响。双脚越来越感到沉重而疲惫。

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种异样的喘息声。

这声音很低沉,还夹杂着喉咙里发出的浑浊的“嚯嚯”声,“哼哧、哼哧”的声音,高翔感觉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在前方向自己逼近。

他停止奔跑。想后退。前方的声音带给他极其危险的信号。

他扭头就要往会跑。

然而才跑出去没有多远,那坚硬的躯干在砖面的通道上碰撞后,发出很大的声音传来了。高翔知dào

。那只大蜘蛛追上来了。

他顿时陷入一片绝望。

这个通道只一条,在没有看见岔口的地方,他只能一条路走,没有多余的选择。

那只可怕的蜘蛛他见过。前方的喘气声还不知dào

是谁。在已知的危险和未知的情况下。人的本能会选择未知的那一方。因为每个人都报有侥幸的心。

也不一定是什么怪兽。高翔安慰自己,朝前方跑去。

红砖通道上,隔着十几米就有一盏煤油灯。幽暗的灯光是可以照到前方的路。也能将前方物体的形状呈现在灯光下。

最先出现的是影子。

红色的砖墙上,高大的影子如黑云压进。高翔看得很惊恐,这影子的主人肯定不是人。

它有一双长而宽大的牛角。可是他的身体却是人的体型。一个强壮危险的怪物。

高翔惊骇得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深深地紧贴在墙上的阴影中,绝望的等待对方的出现。

墙面的影子在拉长。拉长,然后在前方灯光的作用下。影子跑到了后面。牛头人真实的模样映照在高翔眼球上。

浓的眉毛,高的眉骨,凹陷的双眼,挺拔的鼻梁和厚厚的嘴唇。这是高翔曾经熟悉的一个人。

乔松!

高翔大惊,难以抑制的恐惧使得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

拿起床头的手机,迅速找到大学另一个室友阿草的电话打了过去。

等待五、六秒的忙音,阿草惺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

“阿草,松哥儿有没有联系你?”

“我说大记者,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打电话问我这个问题?”

“是,松哥儿是不是来广州了?他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啊。那家伙毕业去了云南后就没怎么联系呢。这都好几年了。”

“他才去那会儿,我们断断续续的联系过,后来大家都忙,就只在Q上偶尔聊一下。前几天我在公车上见到一个人有些像他,打他当初留的电话竟然是空号。”

“翔哥,现在是凌晨四点,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阿草的声音不耐烦起来。

“你听我说,我觉得松哥儿回来广州了,而且,而且,我感觉他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

阿草叹了口气,“快睡吧,明天我还好多事呢。”

“以前在宿舍,松哥儿像大哥一样很照顾我们的。”高翔有些着急,刚刚的梦境让他感到很不安。

“你是个记者,靠的是新闻敏感吃饭,不是靠纯感觉吃饭。不是你想象他有麻烦他就有麻烦的。再说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瞎操心什么呀!”

“不是,我”高翔想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的感觉很准。但是他知dào

,阿草是不会理解这个话的。

“求你了,我的哥,我的亲哥,我好困。睡了啊。”没等高翔继xù

下去,阿草挂断了电话。

高翔心慌意乱的坐在床上,想象力和内心的潮涌在寂静中沸腾。难道是因为那张照片,让他一直想着昔日的好友?

他下了床,打开电脑,在里面找出那天在公车上的照片。将他最疑惑的那一张点开放大。

照片里的男子带着墨镜,皮肤黝黑。高翔记得,乔松是很白皙的。墨镜遮住脸的大半,很难说着就是乔松。唯有厚厚的嘴唇让高翔觉得有点像。

自从秦小琦的案子以来。高翔对自己的梦境有一种感觉。现实里迷惑的地方,梦境是会告sù

他的。

这三天他同幽龙一直在长堤酒吧街转悠。各种嘈杂的氛围,各种浑浊的空气。还有各种轰鸣的音乐让高翔觉得比上班还累。唯有幽龙,超然的坐在那里,仿佛隔绝一切的观察四周。

一无所获的三天,性急的他有些不耐烦了。凌晨的梦境又将他的烦躁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下午时分,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高翔结束了三个采访任务,便直奔凝醇谷。

在高耸的洞天树中穿行而过,来到溪谷。却发xiàn

云峰已经神色凝重的坐在原木椅子上。幽龙则在一旁悠闲的品着他的酒。

“你早来了?”

“等你。这周报上来的失踪案件,是男性的有十宗。其中两位是老年痴呆症的走失,一单是小朋友诱拐。四个是青春期少年相约离家出走,另外三个全是成年男子的无故失踪。”

“失踪前也去了长堤?”

云峰摇摇头,“还没有调查到。如我预见,近期成年男子无故失踪的案件交给我了。同时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这个案子要秘密的办。”

“你说这些失踪的男人们到底在哪里了?”高翔抱着手。在小溪前走来走去。哗哗的水声影响着他的思考。

“通常失踪超过七十个小时以上,就会考lǜ

事主已经死亡的可能性比较高。”云峰盯着大木桩上一圈圈的年轮说。

“另一种说法是,他们要么作为祭品被献给了某种魔鬼,要么被某种魔物吃掉。比如中国神话里,被女鬼引诱,然后吸光精血的男人们。”幽龙给高翔倒上了一杯红桑酿制的酒,慢悠悠的说。

“女鬼?有可能哦。”高翔很认同,“要不怎么失踪的都是男人呢?痴男怨女。用这种方式报复男人也不一定呢。”

“不管人还是鬼,都要查出真相。”云峰在这方面保持比较谨慎的观点。

“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今天是幽龙主动联络高翔和云峰的。

“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有一位日本的老朋友发邮件给我,说在东京出现了一个极其神mì

的组织。这个组织不分国籍,都可以加入。可是加入之后的去向,却不得而知。他的外甥就加入了这个组织,然后失踪了。一年以来都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尸体,没有消费记录,什么都没有。”

“就像那些失踪的男人们?”高翔撇撇嘴,左腮边的酒窝就露了出来。

“如果日本也有的话,那就说明是国际案件了。”云峰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这三天都没有收获。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先调查一下这个组织的相关情况。如果同这些人失踪有关,说不定就找到源头。”幽龙对云峰说。

“这个组织叫什么?”

“米诺斯圣神教。”

“名字这么奇怪?”高翔重复了一遍幽龙说的名称。

“我之所以要林警官去调查这个组织是否在国内有过注册什么的,正是因为这个教派的名字。”

“米诺斯?为什么?”高翔感觉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很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幽龙的露出一丝得yì

诡谲的微笑。“它是冥界的判官,总是带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它还有一个很著名的外形,牛首人身。最喜欢构筑一个奇妙的迷宫,把那些活着的人带入其中,再一个个杀掉,夺走他们的灵魂。”

听了幽龙的话,高翔顿时脸色煞白,昨晚的梦境似乎开始变成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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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初次遇见

潮湿的水汽汇聚成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线,在玻璃窗上弯弯曲曲的流下,切割般的,让白色玻璃呈现出的龟裂纹宛如一张蜘蛛网。

英雄花开的时节,正是广州特有的回南天。

温暖潮湿的海洋气流从南边吹来,带来同样温暖而潮湿的空气,遇上了还没有撤tuì

的冷空气。在所有冰冷物体的表面,形成静止的风,产生水珠。

墙壁、地板、天花板、家具,渗出细细的水珠。所有手接触到的物体都是湿漉漉的。楼层越低越严重。

乔松租住的一楼更是陷入水汽森森的包围中。

他用买来的身份证在学校旁边的石牌村租了一间小屋子。大半年来,他不但要追踪袁超的踪迹,还要躲避可能来自军方或是公安里抓捕自己的人。

去年秋天在废别墅里,他等来了布海贤。

一番武力的威逼之后,布海贤告sù

他袁超躲到哪里真不是知dào

。不过听说袁超有两个心腹,一个叫赵京瑞,负责将袁超的毒品运送给华南地区的买家。另一个叫柳雄。负责西南边的通联运输。

如何找到两人的途径,布海贤也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

由于贵州紧挨着云南,于是乔松首先选择柳雄作为目标。然而跑遍了大半个贵州,乔松还没有抓到柳雄,就在报纸上看到警方击毙铜仁籍毒贩柳某的新闻。无论长相身高还是年龄籍贯,都同布海贤描述的是同一个人。

此时农历新年已过。不敢回家也不敢联系父母的乔松,在潮湿寒冷的贵州度过了一个孤寂的春节。

据布海贤说这两人是袁超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负责他的所有通联。结果两条线索断掉一条。只剩下可能活动在广州的赵京瑞。

乔松只得启程到广州。

其实他很不愿意来广州,因为大学不少同学毕业后都留在这个城市,他这样的状态,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人在倒霉时候,最怕撞见的就是昔日的同学。

选择租在石牌也是考lǜ

过的。当年的同学们都散落在广州。还住在学校附近的应该没有多少。更重yào

的是,全广州,他对这一带最熟悉。万一来抓自己的人出现,他要逃都快一些。

对于失手误杀金磊的事,乔松一直不愿意去回想。将所有的记忆避开这个部分。然而每当深夜,一个个的梦境会将当时的情形回放,继而让他度过很多不眠之夜。

他也曾经到网吧查阅新闻,发xiàn

根本没有关于事件的报道。连他猜想自己可能会被通缉的情况都没有。

这样没有任何消息的风平浪静更让他觉得恐惧。无论怎么说,杀人是最违反人类道德和生存法则的事。乔松根本不敢想象他走后军营可能发生了什么。

极度的焦虑和潜藏的恐惧让弹震症的发作频率增加了。只有一半听力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绝症病人。

然而心中的目标却不会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而模糊。要抓住袁超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的干劲从来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明晰。

离开湿漉漉的屋子。乔松来到淘金北路的一个小区里。布海贤说,这里是赵京瑞的一个窝点。平时总有他的几个马仔住在这里。

乔松已经来这里观察了四天。以每天三百块的“办案经费”,在B栋二楼203室对面的房里观察。里面住着两位老人,对于乔松的军官证很信任。何况这证是坚嘢(真的)。

203室一共住着四个人。年纪很轻,大约在十八九岁到二十之间。除了其中一个造型很杀马特之外,其他的都看起来很平凡。

连盯了两天,都没有看见可能是赵京瑞那样的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出现。

乔松决定不在等下去。

第三天中午,有三个人出去吃饭,剩下一个人留着。监视这四天乔松发xiàn

他们总是会留下一个在屋里。似乎是在等待。

留下的人。通常会叫外卖。

于是乔松来到B栋楼下铁门外等待。装作打电话,等了二十分钟。见到一个外卖服装的小伙,载着一篮子饭盒来到楼下。

他找了一下,取出一袋饭盒。走到门口,按了一下203对讲器的按钮,并且大声说道“外卖。”

等门打开的时候,乔松快速的走上去。拉住了他。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然后掏出军官证。再指了指四周。

小伙子惊慌的扫了一下四周,顿觉得潜伏了不少武警。

乔松很酷的接过他手中的饭盒,轻轻挥了挥手,小伙子慌忙转身骑上车一溜烟跑了。

乔松走上二楼,冷静的敲开了203的房门。

今天留守的,刚好是头发染成金色,造型很杀马特的那个年轻人。

他毫无防备的打开了门。乔松强壮的身形一逼,就把他推着进了房。

小年轻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头愣脑的问道,“你干嘛?”

“赵京瑞在哪里?”乔松冷冷的问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这个马仔将手中饭盒朝乔松扔过来,转身就往窗户跑。

乔松预计他是这样的。飞起一脚踢中他的后背。马仔失去平衡,一个狗吃屎的前扑,倒在地上。

乔松扑上去摁住他的肘关节,向外大力翻拧。顿时杀马特小年青疼得直叫唤。

“我不问第三次,赵京瑞在哪?”乔松依然森冷。

“不知dào

,不知dào

。”没想到这家伙还嘴硬。

话音刚落,便听到“咔擦”一声,右边的胳膊整个脱臼了。这小子疼的嗷嗷直叫。

乔松扯过他的左胳膊,以同样的方式翻拧起来。随着力道的加重,他彻底感受到乔松身上厚重的杀气,“停下,求求你,停下,我说,我说。”

力道松了些。他喘着气。

“瑞哥。瑞哥不在这里。”

“在哪儿?”

“不知dào

。”

力量又再次回到胳膊上,重压一般的聚集在肩头。杀马特年青人再次惨叫,“真不知dào

。停手,停手,四天前,瑞哥说要送货。一去就没有回来。”

“送去哪里?给谁的。”

“不知dào

,他从来都是独自送货,偶尔会带阿石去,我们都不知dào

他跟谁交yì

,送去哪里。”

“你撒谎?”

乔松手底下再次用力。

“没有。停下,真没有,我很低级的,我是阿石的老乡,今年才上来这里的,真的不知dào

。瑞哥就这么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只知dào

阿石很慌张,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就出去打探了。”

“那就说你知dào

的!”

“停下。停下,我说,我说,我好像。好像听到瑞哥讲电话说什么‘长堤的酒吧‘,不过我不知dào

他们是不是在那里交yì

。”

“你的同伙去酒吧街找过了?”

“找了。好像没有找到。”

“赵京瑞带着多少货去?”

“一大背包。估计有二十来条。听阿石这次货很贵重,纯度非常高。直接从云南过来的,不是‘K

ZAI’。是‘FEN

仔’,还说瑞哥很重视。还好对方是熟客,他不是很担心。阿石害pà

瑞哥被条子抓了。我们还打算今天转移的。”

在黑道上。每一千克海

LUO

因被称为一条。乔松算了一下,赵京瑞带着价值上百万的海LUO因。

“难道被黑吃黑?”

“不会,阿石说那帮人是瑞哥发展的,同他交情很深,都合zuò

了三年多。”

“关于赵京瑞你了解他多少?”

“不,不了解。我只见过他两次。轻点,轻点。不过瑞哥有个嗜好?”

“什么嗜好?”

“他很喜欢妞。每次来这里,阿石都给他安排几个妞,一起开”趴”,瑞哥都还觉得不过瘾。”

“酒吧街就有很多女人。”

“是啊,瑞哥跟我们说过,要上那种看起来很知性很有韵味的女人才过瘾。那些卖身的妞,他只是解渴而已。”

这么说,这个赵京瑞在酒吧街失踪可能跟女人有关。乔松心想。

他从小年轻的裤袋里摸出了身份证,叫吴友权。看样子是真的。然后拿

出这家伙的手机,拨通了乔松自己的电话。

“你的身份我已经知dào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会随时联系你。今天的事情,你不许告sù

你的同伙。否则灭了你!”

吴友权连忙如捣蒜一样的点头。

乔松抓起他脱臼的右臂再一用力,给他接了回去。吴友权疼得又一声惨叫。

当晚,乔松便来到长堤。

虽然不知dào

赵京瑞是为何失踪,不过他被警察抓住的可能性不大。通过这几天对203室周边的观察,并没有警察、便衣活动的迹象。照这样看,他的失踪可能同女人脱不了关系。

第一天晚上,他走了两间酒吧。没有收获,在场子里没有发xiàn

有卖粉和K仔的。

第二天晚上,他决定呆晚一点。还交了一些常泡夜场的朋友收集信息。一直呆到凌晨一点。疲惫的乔松在嘈杂声出走出酒吧。

他其实是一个生活很健康的人,不抽烟,能喝些酒,早睡早起,爱锻炼。现在这些都被打破了。

这是,他发xiàn

路边躺在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穿着红色亮片的紧身裙,趴在石墩上,一动不动。

两个喝得半醉的男人从乔松身后酒吧走出来,也看到了那个女孩。两人YIN荡的相视一笑,朝女孩走去。然后一左一右的搀起女孩就走。

乔松知dào

,他们这种行为叫“捡尸”。在酒吧附近的街上,总会有些喝得东倒西歪的女孩,醉到没有知觉,醉到毫无防备。然后被心怀不轨的男人带回家过一晚。

即使有任务在身,乔松也不能对这种行为漠而视之。

他冲上去,踢倒了其中个男人,再挥起拳头,给了另一个一拳。两个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小姐,小姐。”乔松将救下的女孩扶到路边坐下。女孩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妆容很浓的脸,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看怎么叫都没反应,乔松走到7-11便利店买了一瓶冻的矿泉水,照着女孩的头劈头盖脸的淋下去。

在突如其来冷水的袭击下,女孩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你,要干嘛?”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酒醒了?”

“有你这样醒酒的吗?你谁呀?”女孩睁着化了烟熏妆的眼睛,生气的说。

“酒醒了就赶紧回家。”

“回不回家关你屁事!”

“不管我事?刚刚不是我,你就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两个男人?你!”女孩仿佛更生气了。气得话都说不出。

“年纪轻轻要自爱,大晚上喝这么醉,很容易吃亏的。出了事,伤心的是你父母。”

听了乔松的话,

女孩伸出涂了猩红指甲的手指着他,气急败坏,说不出一句话。忽然,不知为什么,女孩脸色一变,变得娇媚无比,妩媚的说,“大哥,不如你送我回家?”

乔松吓得瞪了她一眼,心里竟有点害pà

,不正经的女孩,要是被纠缠就麻烦了。他连忙头也不回的,转身快步走掉了。

一边迅速走开的乔松一边想,“这女孩真是老火,醉的连包都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看你怎么回家。”

然而,他不知dào

的是,

在他的身后,有一张神情复杂的眼,在炭色烟熏的下面,一直认真的盯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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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魔物的线索

两个黑影在潮湿的夜幕下闪电般的速度飞奔,在楼与楼之间的天台上跳跃。

仓皇、绝望、恐惧,被追逐的黑影在慌不择路,似乎埋怨回南天里饱满的水汽,让自己的速度变的有些阻滞。

它身后的猎捕者,则充满自信,带着笑意的在不慌不忙中控zhì

速度。不想这么快出手,要将对方的恐惧逼到最高的峰值,这样,在它被抓住之时,它才会因为极度的恐慌说出可信的消息。

一个灯柱挡住去路,也许是接触不良的问题,顶端的灯不停的闪烁着。被追逐的黑影见状,想要贴着灯柱旋转而下的逃走。

猎捕者冷冷一笑,眼见时机已到,着黑杉的手臂优雅一扬,数片坚挺的绿叶“嗖嗖”飞出,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黑影被绿叶钉在钢制灯柱上。

幽龙俊美冷傲的面孔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魅。再看灯柱上的东西,除了痛苦挣扎,似乎没有可以任何逃脱的办法。

它的身体像一条巨蟒,水桶般粗细,只是这身体很短,只有三尺来长。身体上是一片片灰黑色的蟒纹,肚子却是扁平的白色,没有眼睛也看不见鼻孔,头部上,一点凸起的部分,是它的嘴。

“袭击了不少人类吧?你的同伙呢?”

“没有同伙,我们都是划分好区域独自生存的。”怪物用一种完全不同于人类嗓音的音频回答道。

“你还真会藏,这个城市的绿化带最多,要在这些绿化带中找出你们,是有点难度。”幽龙在灯柱旁的屋顶上悠闲的坐了下来。修长的腿悬在空中,毫无表情的盯着灯柱上的怪物。

“我们大家早就开始通气了,说是有个厉害的非人类东西在抓捕我们。真不好彩,今天被你碰上。”

“碰上?看来你在人类世界也呆着蛮久的,也像他们一样。喜欢用运气不好来解释自己的失败。我可是搜索了几个晚上才在这许多花木中把你找出来的。”

“你抓我们这些魔物到底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人类,难道还替他们干活?”

“抓你们做什么,等你答完我的问题之后,你就知dào

了。”

“不管你要知dào

什么,我是不会说的!”怪物不忿气的低吼,吼声中,恐惧的颤抖一直没停过。

“你个野魃,明明喜欢躲在草丛里袭击人,搞得他们半死不活,还竟然学他们讲义气。”话音一落。幽龙再次飞出数片绿叶,野魃惨叫起来。

“我不会让你抓到其他同类的。”

“哼,”幽龙残酷的冷笑一声,“抓你的同类我还不需yào

你的情报。”颀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向下一划,野魃身上钉着的树叶一齐慢慢的向下移动,它的身上划出数条细细的口子,暗绿色的体液立即流了出来。

野魃疼得大叫,尾部因为痛苦而翻卷起来。

“你们有没有见到什么吃人的东西?”

“我们不吃人,只是喜欢在绿化带上突然恶作剧。让开快车的人看不清楚前方,出些车祸什么的。”

幽龙投去冷冷的鄙夷,“真无聊!低级的魔物就是脑子不好使。不过你们在这城市里的数量不少,我要知dào

有没有发xiàn

其他吃人的魔物。老实回答。不然有你苦头吃。”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都抓了我们好多个同类,我是不会告sù

你,你想知dào

的哪东西。我是不会说的!”

听到这儿,幽龙挑起剑眉微微一笑,低等魔物的智商的确是它们的硬伤。

手指在空中挪动一片树叶。长的茎从野魃身体的边缘移到脖颈的中心位置。“一”字型的伤痕带着暗绿色的体液在白色的腹部很刺眼。

“世间每一种生物都有弱点,各自不同。蛇的在七寸,你们的应该也相似。颈脖那个位置吧,一个气门?”幽龙像一只猫在玩弄垂死的老鼠。

空中的食指轻轻的敲着,绿叶的茎一点点的深入野魃的身体。它在剧痛中挣扎。

“我绝不会束手待毙!”它怒吼一声。小小的嘴部朝幽龙喷出一长串黑烟,幽龙一下跳开来,悬浮在空。

野魃小小的嘴裂竟开来,一点点的变大,如同一个篮球。“噗!”的一声分成七瓣,每一瓣上生着尖利细密的牙齿。

那七瓣嘴开始拉长,好像章鱼的触手,一齐向空中的幽龙袭来,速度很快,尖利的细牙上带着剧毒,幽龙知dào

,不能被碰上。

他轻蔑一笑,手臂一挥,无数片绿叶如同下雨,密集冲向野魃,将它和它的嘴瞬间全钉住了,显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都说过了,我抓过你们不少,怎么会不知dào

你们的弱点不在脖颈,而是在嘴上呢?终于伸出来了。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幽龙冷笑道。“第一片,告sù

我你所见到的。”

“不!”野魃执拗地回答。话音未落,绿叶移动,锋利的叶面将它的一瓣嘴唇慢慢的切下来。那片断掉的嘴唇立即燃烧起来,化成黑烟,消散于湿润的夜风中。野魃没有想到幽龙是这样的手段,极其痛苦的惨叫和扭动,这的确是它的极限。

“第二片,告sù

我你所见到的。”

“不!”他的第二瓣嘴唇也在细叶的切割下掉下来,燃烧。

“第三片”

“停手!我说!”还没等幽龙说完,野魃终于扛不住,妥协了,“我说。不过,不是我看见的,是我们一个同类看见的。”

“哪儿?”

“人类江边最热闹的喝酒地方,出来后有一大片绿化带。它喜欢躲在那里。有一天晚上,它见到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扶着走过去。”

“女人?什么样?”

“穿红色紧身裙。长头发。一直低着头,所以样子看不到。”

“她有问题?”

“那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奇怪的气息,与人类的不同,但又有相同的地方。而且她的身上还有很重很重的血腥味,杀气非常大,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

“后来呢?”

“起初它以为女人会警告它,这是她的地盘。可是女人完全没有反应,就被那个男人带到车里。开车走了。不过它吓坏了,害pà

再次遇到这个女人,当晚就换地方了。”

“其他地方,你的同类有没有发xiàn

这个女人?”

“有。”

“她的气息很怪,所以我们都会在意。一个住在种着很多夹竹桃公车站附近的家伙曾经看到过这个女人走过。那时候是一个人。”

“模样呢?”

“普通样子吧。”

“没有其他特征?”

“比较瘦,头发黄色。”

“很多夹竹桃的公车站站是哪里?”

“不知dào

哦。我们只喜欢选择绿化带和草丛,对于人类的地名不感兴趣。”

如果是走路的话,说明这个女人应该住在那附近。至少有条线索。幽龙感到一丝宽慰。

这几天同高翔在长堤漫无目的的寻找一点线索都没有。一天在回来的路上,幽龙发xiàn

这种叫野魃的魔物。

它们是由草木吸收人气变化而来的。草木越多,人气吸收的时间越久,它们的数量就会增加。之前幽龙抓过好几只。

于是幽龙想到在它们的身上打探消息。人类的方法行不通,就用魔物之间的沟通来发xiàn

也是一个途径。

“关于这个红衣女人就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我所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野魃哀求道。

“因为你们这样的魔物很低级,耀魄小得可怜,不过十只加起来,也是够用一段时间的。”

“你,你竟然是要我们的耀魄!你太狠了!”

“看在你告sù

我这么有用线索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太痛苦。”

幽龙说完飞出两条长长的翠藤,将野魃同灯柱全部包裹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翠藤发出红色的光,将里面的野魃顷刻融化,所以让它连大叫一声都来不及,就消失了。

当幽龙收回翠藤的时候。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绿色物体落在他的手心里。

“这么小,剥离出来的耀魄最多只有弹珠那么大。”幽龙看了看手中的小球,遗憾的叹了口气,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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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二次遇见

昏黄的江水将吐出的白沫一漾一漾的送到岸边,粘黏在乱堆起的石块上,钻入缝隙里。在灯光的照耀下,白花花的一片,像蠕动的白蛆。

江面上来来往往的游览船只上,站满了游客。他们的目光不在这江水上,而是在两岸魅力无限的风光上。

造型独特的建筑、鳞次栉比的高楼,在灯光的装饰下,展示这个中国南部最发达城市的迷人夜景。

乔松趴在栏杆上。从天字一号码头漫步走来,除了高楼增加了,灯光精致了,这里的变化并不算太大。

熙熙攘攘的外地游客,在天字一号码头的游船开始了令他们欢欣的珠江夜游,各种小贩的聚集,让这一带变得很热闹。乔松在人群中孤独的穿梭。

他并不迷茫,因为自己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即使在抓到袁超之后,他也已经打算好了。要去自首,不管是哪里审判他。只是要如何抓到袁超才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必要的时候,就跟他同归于尽。乔松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突然手机响了。乔松吓了一跳。这手机是他买的不记名太空卡,还没有用来联系过任何人。他只是想备着一个手机,方便情况紧急的时候好报信。

拿起来一看,备注姓名为“杀马特”,原来是吴友权那小子。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

“喂,大,大哥,有个消息跟你通报。”

“说。”

“阿石他们发散好多人,终于查出来,瑞哥去交yì

的那一天,是跟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走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他露面。”

“查出那女的姓名了吗?”

“没有,不太算是常客。好像不会在同一间酒吧里喝酒,据说都是穿红裙子。”

“卖的?”

“好像也不是。在那里卖的妞们都有人罩。不会平白的去交yì

。现在严打,少了很多。阿石在她们‘马夫’那里野没有找出这个女人。不过酒吧那地方还有很多喜欢one-night

stand的,不计其数呢。阿石还没有查出来。”

乔松突然想起自己几天前救下的那个穿红紧身裙的女孩子。不过很难说是不是她,这条街上泡夜店的女孩子大多穿得很亮眼,红裙子是不计其数的。

“查出来立即告sù

我。”

“还有一个情况,我想还是要告sù

你。”

“你要是瞒着我,一定拧断你的脖子。”

“我告sù

你可以,但是你不要主动给我电话。”吴有权的声音听起来很害pà



“什么事?”

“超哥要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乔松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握着电话的手。就快要将电话捏碎了似的。没想到赵京瑞没有抓住,竟然等来自己最想找的人。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听阿石说,这批货太值钱,不是普通的K仔,一大包都才几万块。瑞哥失踪,超哥很生气,也不知dào

是不是他食碗面反碗底,吃里扒外。买方那边也很生气。因为对瑞哥很信任,前期的钱提前给了。但一直没有收到货。”

“所以袁超要亲自出马?”

“嗯,阿石说,如果瑞哥还活着,就一定要被超哥清理门户。如果死了,超哥说无论如何也要把那批货找回来。现在市面上,还没有瑞哥那批货散出来的迹象。”

“他什么时候到?”

“不清楚,估计快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给我打电话。超哥是个很精明、很恐怖的人,虽然我不知dào

你是哪方神圣,可是要被他知dào

我报信。我死了都不会让人找到尸体。”

“袁超一到,马上给我电话。”

“好,求你,千万别主动联系我。万一你打电话的时候,超哥在旁边,我说都说不清楚。”

“赵京瑞的照片,发张给我。不准说你没有。”

“有。不过不是单人的。”

乔松挂断了电话。很快收到吴友权发来的彩信照片。

熊熊火焰在心中升腾,胸腔里填满了的痛苦随着呼吸一次次挤压着胸膛,呼之欲出。

这次在每一间酒吧里,乔松的注意力全在红裙子的女人身上了。不用像前几天一样靠观察。

他拿出手机同每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搭讪,询问她们是否见过这个男人。相信以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对方如果撒谎是能看得出来。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整晚也没有红衣女人面对照片露出慌乱的神情。

凌晨两点的时候,乔松走出门口透气。刚刚去的那个酒吧,太吵,跳舞的,拼酒的,骰盅摇来摇去的声音,让他的弹震症发作了一次。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红衣的女人从他不远的地方走来。女人似乎醉得很厉害,几乎不能走路,脚上的高跟鞋在男人的拖拽下,沿着地面刮擦一路。

那女人的头发被染成黄色,身材让乔松看着有些眼熟。多年的军旅生涯锻炼,早就练成了他过目不忘的本事。

乔松眉头一皱,迅速拦住了那个男人。

“放开她。”乔松面无表情的说。

男人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凶狠,“你哪根葱?滚开!”

乔松上前一步,抓住他搂着女孩子的右手往后一掰,男人嗷嗷叫着,松开了手,女孩顺势倒在乔松的怀中。

透过乱发,乔松看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男人见到手的妞给抢了,生气的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乔松抬起右腿就是一脚,男人被踢飞好远。半天才爬起来,咒骂着,悻悻的走了。

乔松将女孩放在路边。转身走到7-11便利店。买了两瓶水,这次他并不想淋到女孩的身上。

但当乔松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发xiàn

原先靠坐在花基上的女孩不见了。

前后一分钟,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没办法,希望她不是又被其他男人带走。“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知dào

自爱。”乔松叹了口气,再次回到酒吧里。

原先躺在花基上的麦哲惠并没有自己走掉。她被另一个男人给捡了“尸”。男人是开车路过,顺势就把她拉上车带走了。

她一直沉睡着。喝那么多酒,只是为了让自己麻木。很多问题不能去想。因为这些被她吸食掉的男人都留下一个个钱包,所以,她即使不工作也能在这个高档社区继xù

租下去。

“鑫湾尚筑,谢谢。”当男人得yì

开着车的时候,麦哲惠突然坐起来,指着前方说。

“你家?”

“嗯。”

“去我那里吧?”

“不去我家,我们就没得玩。”她邪魅的笑着,轻浮诱人的表情,让男人觉得下身在隐隐发胀。

“好。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他开心的朝黄泉路上飞奔。

一个小时之后,当麦哲惠满足的饱餐一顿,舔着嘴唇将男人剩下的半个身

躯裹上保鲜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室内的异样。

一种电流流动的声音,在细微的响着。这声音是原先屋子里不会有的。麦

哲惠警觉的调动全身器官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终于,在自己巨幅照片相框的下面,发xiàn

一个红点。她掀开了相框,只见背面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正一点点的闪着红光,这表示,她所有的秘密在刚才已经被录下了。

麦哲惠惊得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全身发冷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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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交易

惊慌失措的麦哲惠在屋子里慌乱的四处检查。她发xiàn

堆砌在衣柜、厨房、天花板上的尸体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过自己的财物却没有被动过。很显然不是小偷进门。

惶恐的她脑子乱糟糟的,蜷缩着蹲在地上,完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针对她偷偷的录像。难道是杨姐?或者是米诺斯神圣教里面的人?她胡乱猜起来。

突然手机骤然响起,她如同受惊的鸟,从凌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是一个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

“麦小姐,你好。”

“你是谁?”在麦哲惠的记忆里,没有听过类似的声音,对方应该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发xiàn

你秘密的人。”

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密集的冷汗沿着消瘦的锁骨边沿滑落到并不丰满的两乳之间。必须镇定。她不断的提醒自己。

“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做个交yì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很让人胆寒。

“你想威胁我?”

“不,我是生意人,讲究双赢。”

“你说。”

“前段时间我有个倒霉的手下,生意还没做就色心起,结果成了你的美餐。其实他不怎么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带去交yì

的东西。我想拿回来。”

听到这儿,麦哲惠突然想起一周前的一个家伙,在他最爽的时候被她吃掉了。之后她才发xiàn

。那人背着的黑色背囊里有一包包白色的粉末。

麦哲惠即便是第一次见到也能猜到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面粉。她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吃掉了一个毒贩。

这点让她很不爽。

不知dào

这人是不是个瘾君子,她记得电视上法制节目说过,以贩养吸的人很多。这会让自己染上毒瘾的。

其实,她对那些毒品一点兴趣也没有。无法抑制对“食物”的饥饿感才是她的毒瘾。于是她将那些毒品全都丢到江里头去了。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的老大竟然神通广大的找上了她。

“我扔了。”麦哲惠硬着头皮说。“江里。”

“什么!”即使对方是一个很能控zhì

情绪的人。也能听出他难以抑制的生气。“麦小姐,你这玩笑开大了。”

“没办法,是你的手下撞到我的枪口上来,又不是我故yì

找他的。这事你赖不上我!”麦哲惠把心一横,理直气壮的说。在男人面前不讲道理是女人的专利,任何时候都一样。

“你!”男人语塞。

“本来就是!要怪就怪你的手下人品太差,办事能力也差。说实话,那些毒品我拿来也没用。我家里现在连个空的地方都没有,烦都烦死了,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扔掉了。”麦哲惠继xù

“理直气壮”的说。在这个时候。不能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害pà

。否者谈判的天平就会倾斜。

“好吧,算是我手下的失误。虽然货没有了,不过我们的交yì

还是可以继xù

。”

“你别想威胁我。就算你把视频公开,我也不怕,人家会以为是微电影的制作。再说,你也知dào

我的本事,在这间屋子里,找出你的气味,最后找上你。不是件难事。”麦哲惠毕竟是经lì

过生死的,早已冷静下来了。

“呵呵,麦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阴郁的男人干涩的笑道,“没有了货。我们交yì

的内容就只好改变一下而已。”

“哼,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交yì

的。”

“麦小姐你很特别。你的特别就是我们交yì

的内容。”

“说明白点。”

“隔几天就要出去找男人,始终是件冒险的事,早晚会被发xiàn

。你还不知dào

吧。已经有人开始在酒吧街上寻找你了。”

“你说真的?”麦哲惠一惊。

“当然!寻找你的人,其目的是为了找到我。而我也很讨厌有一只乌蝇总跟着我。”

“你想怎样?”

“我想,我能提供你许许多多的男人。而你要帮我除掉那只乌蝇。为了不让你觉得吃亏,我附赠一个优惠,就是帮你把屋子里那些空荡荡的皮壳给处理掉。”

“你这么厉害的人,干嘛要我出手?”

“我是一个做事很喜欢稳当的人。那只乌蝇可不是一般的对手,我要万无一失,彻底将他消灭。”

麦哲惠沉默了,她在权衡。

“对你来说,并没有别的损失,多一份食物而已。只是这份食物比较难搞定。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独自下手,我会帮你。”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帮我?是你害pà

对手太强,弄不死,需yào

我帮手吧。”原来对方的底牌不过如此而已。麦哲惠悄悄松了口气。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那么,我们算是成交了?”

“把视频寄回来。不准保留!”

“OK,没有问题。”男人挂断了电话。

麦哲惠走到沙发旁,厌恶的将地上的一个“空壳”踢到茶几的下面。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了。黑暗中,烟头发出时明时暗的光,很像她的心情。

今晚真是一个多事的夜晚。猎食的时候,又差一点被同一个男人坏了好事,回到这里,还被另一个男人偷拍,进而同她讲数。

男人才是比女人还麻烦的生物。麦哲惠狠狠的吐了一口烟。想起今晚又一次碰到的那个男人,她的心底有某些东西在涌动。

显然,两次的相遇的经lì

说明他是一个难得君子。在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中,他很明显属于少数派。如果自己当初遇到的是这样的好男人,说不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麦哲惠心中浮起一丝悲凉。下一次,下一次再遇到他的时候,好好聊个天,也许能成为朋友。她死掉很久的心企图复苏的想着。

在得知目标为穿红裙子的女人之后,高翔又干劲十足的投入到搜寻中去。针对幽龙提出的另一条“种着很多夹竹桃的公车站”,他只得向凌云峰打听。与此同时。云峰也带来了,关于米诺斯神圣教的一些资料。

“这个教派成立于五年前。登记注册的国家是安道尔公国,一个位于西欧的小国家。这样的国家里,对于宗教教派注册比较自由。但很奇怪的是,米诺斯神圣教的总部设置在东京,品川区一个破旧写字楼里一间很小的办公室中。”

两人相约来到幽龙的凝醇谷里,幽龙为他们倒上不同的酒,默默的听着。

“你去了?”高翔问。

“没有,委托在东京的朋友去查看了一下。他说感觉很冷清,三四个人坐在里面。日本自从奥姆真理教制造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之后。对宗教管控很严格,米诺斯神圣教因为是国外注册的,所以相对要好些。”

“那他们的教义是什么?”

云峰递过一叠资料。都是一些DM宣传单。比粗制滥造好点。谈不上什么高雅的设计和视觉冲击的宣传。一些活动的图片和简单的文字说明。

“你看,教义很简单。”云峰指着其中一张右上方一段文字说道。高翔一看全是日文。旁边有人用圆珠笔写下了中文翻译。“我朋友翻译的。”

中文的内容是:米诺斯神一定能帮zhù

他的每一位信众。得到祝福的,是幸运的人。肉体的灵性在祝福中复活,让必朽坏的总要变成不朽坏的,必死的总要变成不死的。

“好像很直白的表述,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奇怪。”高翔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

“最后一句出自《圣经》的《哥林多前书》第十五章,五十三小节。”幽龙打岔道。“很明显这个教义是抄袭的。”

“啊!”高翔和云峰同时表示惊讶。

“没什么奇怪的,世界上许多教派的教义都跑不出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大派。将《佛经》、《圣经》、《古兰经》里的东西弄出来,装点一下,就去糊弄不明真相的群众了。”幽龙优雅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

“应该是这样的。估计还会修改得更有煽动性和迷惑性。”高翔点点头。

“他们的教主呢?”幽龙对这个很感兴趣。

“说出来怕你们失望,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说曾经得到神的启示,决定创办这个教。在这之前。他是一个无业的赌鬼。”

“不是吧,这样就成为教主了?不明真相和盲目崇拜的群众还真多。”高翔感叹道。

“据统计,这个教派的教众并不多。才一两千人。不时的开展一些聚会,讨论一下人生、命运、生死之类的。东京警方曾派出便衣参与过他们的活动,回来后给出的报gào

是,这个教派很正常。没有反社会、反人类的特征,不具备威胁力。”云峰继xù

介shào

道。

“失踪的人跟这个教派有什么关系,能查到吗?”幽龙问道。

“就是这点很奇怪,这个看似普通的小教派查不出一丝可疑。曾经有一位失踪的市民,在失踪前向家人表示他要参加教会组织的活动。但是日本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他的失踪同米诺斯圣神教没有关系。一切正常。”

“这种结果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这个教真的很普通,一种就是这个教有很森严的纪律,使得它外表看起来滴水不漏。”高翔开动精明的脑子分析起来。幽龙听了露出一丝微笑。

“我也是这么认为。在我们国家,米诺斯神圣教没有登记。可是在我们警方的档案中,我发xiàn

了与之相关的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件。不过凶手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什么案件?”

“一对情侣在出租屋中被残杀,凶手吃掉了他们的部分内脏,然后在墙壁上蘸着被害人的血画了一个巨大的牛头。他一直呆在屋内,直到被抓。警方问不出口供,因为他说的话完全听不懂。”

“牛头?”幽龙的眼神闪过一抹诡谲的光。

“是的,这么多档案里,只有这件似乎与米诺斯圣神教有关。”

“那个犯人现在还在吗?”高翔很有兴趣的问道。

“案子发生的时间刚好是五年前。那时候网络还没有这么强dà

,而且基于案件的影响,没有被允许报道。凶手我查了一下,被单独关在一个特殊的监狱里。”

“什么样的监狱?”

“一个专门针对精神病人的监狱。”

“在哪?”

“河南省。戒备森严,不允许探视。因为没有立案,所以我们这边警方也无权探视。”云峰说着,眼睛望向了幽龙。高翔也同他的视线一直

幽龙皱着眉头,十分不爽的站了起来,“你们不会离谱到要我去精神病院找个精神病人吧?”

“不是精神病院,是精神病监狱。”高翔笑嘻嘻的走到幽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觉得这次的怪物很邪性吗?你的晶沙隐只有震动,连流火乌金戒也歇菜了,教众中有奇怪变化,而教主又不露面。你也觉得教主说不定是个大家伙。委屈一下吧。”

“也只有你才有本事进去那个监狱。”云峰诚恳的说。

“我去了,神mì

的红裙女人谁找。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幽龙对高翔说。

“我跟他一起去找。放心,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的。”云峰拍着胸脯说。

“放心,我这么罕见和极品,没那么容易死的。”高翔玩世不恭的自我调侃,“明晚就去,明晚云峰没值班。我向毛主席保证,他在我才去,绝不单独行动。”

幽龙无奈的瞪了高翔一眼。不过此刻的高翔不知dào

,他将迎来最恐怖和最痛苦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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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意外诞生的帮助

阴郁低沉的男人打来电话的时候,麦哲惠才刚刚睡醒。她常常在这样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中醒来。时间变成了她最不关心的问题。

“麦小姐,你好。”男人阴沉的礼貌让麦哲惠的心情变得同窗外阴郁的天空一样。

“嗯,”麦哲惠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今晚我会将那只乌蝇引到你的家里。”

“我还没有收到你的东西呢。”麦哲惠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只烟,斜靠着床头,盯着两个窗帘之间透出的灰色天空。

“很快,相信我。”

“今晚你最好也要现身。我是不会跟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做交yì

。”

“肯定要的,不然我怎么帮你处理家里的那些‘垃圾’呢?等把那只乌蝇搞定之后,我会把他同那些‘垃圾’一起清理干净。能得到你的信任是我莫大的荣幸。”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满屋子的“空壳子”的确很烦。

“放心,黄昏的时候我会来。需不需yào

给你买份玩餐,然后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不需yào

。”麦哲惠果duàn

的挂掉电话。这个男人的声线让她感到很厌恶,同时也很不安。她虽然嘴上吼着不在乎对方泄露自己的秘密,还让他感觉自己并不好惹,可是毕竟他握着把柄呢。

她还能隐隐感觉男人语气中透着的杀意和危险。

电视剧、新闻里说毒贩是丧心病狂的,还持有枪械。不知dào

这种极端危险分子会要她帮手去杀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他的竞争对手,那么同样是毒贩,同样极度危险。

自己不要受伤才好。陷入这种无端的事件中,她很不爽。

麦哲惠烦躁的将烟蒂摁灭掉。起身绕到书房。现今那里面基本没有书,只是堆满了吃光的“空罐子”。昨天那半具尸体,就放在里面。

手指轻盈一拨,被蛛丝裹成蚕茧的尸体被拉了过来。

尖利的爪子“呲啦”一下划开头顶部分的蛛丝。一个穿了洞的脑袋露出来。洞口周围,黑色的寸发被红褐色的血和黄白色的脑浆粘黏成一块一块的。

昨夜吐入的酵素早在里面发挥着作用,混着肉汁和血液,过了一晚,格外的香。

麦哲惠深深的吸了一气口,她非常贪恋这香味。伸出带刺的乳白色吸管状舌头,从那洞中往下探,不断拉长。

汁血悉悉索索的一涌而上,争先恐后的进入她的口中。

多么美妙的感受啊!在蛛丝的包裹下,男人的体温不会降得太快。一股酥麻的暖流从喉头一直滑落到胃里。一种被软化了的虚弱,按摩着每一寸胃壁。而香甜则徘徊唇齿之间。

麦哲惠无比享shòu

的陶醉其中。

忽然门铃大作,打断了她的享shòu

。原本不想理会,突然想起可能是那个男人送来东西了。

满脸不悦的她收了舌头,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头发造型很另类的小年轻,贼头贼脑的,见麦哲惠开了门,站在门口好奇的往昏暗的屋内张望。麦哲惠立即挡住了他的视线。

“麦小姐?”

“对。”

“你的东西,我们老大吩咐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小年轻一脸**的坏笑。好像窥探到老大同他女人的秘密一样。

麦哲惠面无表情的接过他手中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盒子,“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打开包装,盒子里是一个一寸来长的USP记忆棒。麦哲惠拿起记忆棒走到电脑前,插入之后。点开查验。

果然,在里面的视频里,昏暗之中能隐约看清自己的模样。

麦哲惠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抓起记忆棒冲到厨房里,打开煤气炉。扔到火里面去了。

那视频中,她所见到的完全是一只怪物。从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化之后,她每天除了昏睡就是进食。吃完了再去捕食。她刻意的不给自己去思考的时间。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人一旦不用思考,也就不存zài

了。活死人一样。麦哲惠早已觉得自己不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zài



她生气的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全打落地上。望着满屋子的“空罐头”,她的心中泛起阵阵的悲哀和愤nù



今晚一定要连同那个男人给一起杀掉!她生气的想。

在轰鸣的音乐声和吵杂的人声中,高翔闭目养神。云峰凑在他耳边大声的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感应!”他以同样的音调回应,否则云峰听不到。

“有用吗?”

“没用!至少目前是。”

云峰苦笑了起来,“我们出去吧,我觉得在街上还比较好寻找目标。”

高翔睁开眼睛,“好像是哦。”

“既然那个红衣女的目标是男人,我们就观察一下街上那些同男人一起单独离开的。”

“有道理。你还可以拿出警官证盘查。”

“对,如果是嫌疑人,一心虚就露陷了!”

于是两人走出了喧嚣的酒吧。走到街上。

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挽着一个年轻男人走来。云峰对高翔使了个眼色,两人迎了上去。

“同志,请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云峰在出示了警官证之后,礼貌的说。

男人感觉很奇怪,但还是拿了出来,云峰接过来看了看,“请问二位是情侣关系?”

“对,是情侣关系。”

“你女朋友叫什么。”

“林瑞美。”

云峰结果女孩的身份证一看,果然是。

“生日?”

“1988年4月12日。我说你们警察干嘛查这个?”男子有些不满。

云峰将身份证交还两人,礼貌的说,“谢谢你们的配合。”说完走到了一遍。

女孩子瞪了云峰和高翔一眼挽着男孩子走了。

高翔奇怪的问云峰,“你这问女朋友生日和姓名是为什么?”

云峰正色道,“那个女人下手的目标大多是想一夜情男人。通常一夜情的双方,很少告sù

对方自己的全名。有时候还会用假名,英文代替。更别说知dào

对方生日了。”

高翔听完竖起一个大拇指。“高,高杆。看来你小子很不老实哦。说得这么有经验,在我不知dào

的时候,你是不是悄悄玩过很多次?”

“切,别瞎说。这些都是办案经验。”云峰敲了一下高翔的头。

“那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高翔灵巧的躲开了云峰的手指。

“这样是缩小范围最好的办法。见一个查一个,你到另一边去,假装同我不是一起的。负责放哨,看看有没有故yì

躲开我的人。或是见到我检查就绕着走的。”

“好。”

就这样云峰在路边上查了八、九对,花了大约一个钟头。不过都是情侣。高翔则坐在距离他五十米的一棵树旁,以树作为掩护。观察四周的行人。

就在这时,躲在树后的高翔发xiàn

了一个人,仔细打量之后,他皱起了眉头。

那人带着蓝色的牛仔帽,身材相当壮实,即使穿着宽松的T恤,也能看见下面凸显的胸肌线条。

帽檐被灯光照着,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小片阴影。如果不是熟人,相信没有人会自己看他的样子。不过即使有阴影的掩盖。高翔也能看清他浓而短的眉毛下面,有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乔松。

多年未见,他厚实了很多。学生时代的青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饱经沧桑的神情。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了。军人的风采在他的举手投足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让高翔看见他却没有马上叫出声的原因是他发xiàn

,乔松在跟踪另一个人。

在他的右前方,走着一个敦实的中年男人。穿一件有领的白色T恤和一件休闲长裤。一边走一边休闲的抽着烟。

高翔起初以为乔松是在执行任务。可是坐看又看,他发xiàn

乔松是一个人。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的二十多岁穿黑色工字背心的男人。

乔松前面的中年男人拿出手机打电话。乔松后面的瘦高男人从兜里拿起电话在接听,似乎是两个人在通话。说了两句之后,中年男人挂断电话,而瘦高个男人,同时也收线,将手机揣在兜里。

机灵的高翔,第一感觉就是两人肯定是一伙的。而乔松并不知dào

他的后面有人。因为瘦高个的男人在挂断电话之后,再次看了一眼乔松,便转身走开了。只留下中年男人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在前面走着。

高翔躲在树后默默的观察着,越看越觉得是一个针对乔松的陷阱。对方似乎是故yì

让他跟踪,然后又电话向同伙确认乔松是否跟上了。

更让他觉得中年男人不是好人的是,云峰恰好拦住了一对情侣,在他拿出证件说明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正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很显然,男人扭头的动作表示,他注意到了云峰拿出的警官证。于是他“若无其事”的改变的步伐,朝最右边的屋檐靠过去,似乎想在距离云峰最远的平行距离上走过。

这时,那个走掉的瘦高个男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高翔立即缩回头,躲在树后。他听见男人走过的时候说,“对,就是那里,见机行事。把车开过去等着,等老大搞死那小子之后,就带他去横琴喂鲨鱼。”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高翔心中的不安如同最初喷出地面的热温泉一样,杂乱的冒着泡。瘦高个男人话语中的狠劲体现了他的残忍。然而乔松却不知情。到底应该怎么办?

高翔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乔松曾经给他的电话,语音提示依然是“您所拨打电话是空号。”

他颓然的挂断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学时代的室友去送死吧。

高翔把心一横,沿着江边,躲在一排排树的后面,小跑着跟上去。情急之下他都忘记了给云峰打个招呼。

中年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乔松也立即打了个的士上去了。酒吧街路口总是有不少的出租车等在那里。高翔见赶不上乔松,也打了一辆车跟上。

车子行走了十几分钟,原来这里距离长堤不远。车上的高翔,看见了一个公交车站台。在站台附近,种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夹竹桃。高翔的心中的不安再度升级。车走过公交站不远,乔松的车停下了。

高翔见状,连忙掏出钱包给司机付钱。由于太关注乔松的动向,高翔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拿钱包的时候,他的手机掉在车座上。

乔松紧跟着中年男人。高翔试着在后面轻轻的喊了几声,可是对方没有听见。他不知dào

,乔松的听力早已只剩下一半。

高翔也想过不如冲上去,直接拉着乔松走掉。可望着乔松刚毅的背影所散发出的一种执着的气息,让高翔觉得,前方的中年男人对乔松来说,是非常重yào

的目标。

这个小区很清幽,从园林到楼房的外观来看,属于高档社区。只是让高翔觉得很担心的是,为什么这个中年男人要将乔松引到这里?如果刚刚经过的种满夹竹桃的公车站正是幽龙说的那个,那么,神mì

的红衣女人说不定就住在这个小区。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蓄意?

高翔在一切看似连贯的又不确切的线索中苦苦思考。

中年男人来到一个单元楼前,拿出一张卡片,在门口门禁上嘀了一下。门开了。中年男人推门进去。

在他走进去,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推开门走进去,乔松立即从躲起来的地方起身,飞快的推开门进去了。

高翔四下查看,没有发xiàn

中年男人的人。他冲到已经关上的玻璃门前。透过玻璃门前,大力的挥动着双手,希望乔松能注意到他。

然而此时的乔松一门心思全在电梯的楼层显示上。他要看清楚电梯停住的楼层。

等看清楚之后,乔松才按了电梯的按钮。刚刚进来的年轻男人已经从另一部电梯上去了。乔松进入了第三部电梯。

此时被关在门外的高翔,急得直跳脚。

左看右看的等待有人来开门。

幸好,从一部电梯里走出两个女人,她们从里面开了门出来,高翔连忙进入了大堂。

他直奔乔松登上的那部电梯。只见指示灯停在了5楼。他连忙进了刚刚下来的那部电梯。

等电梯在十楼打开的时候,高翔发xiàn

乔松早已不见踪影。是进去了?还是已经被害了?他焦急万分,这时才想起来要给云峰打电话,一找才发xiàn

,手机没有了。

没办法,只好靠自己的力量来救乔松了。

所幸的是,这个高档住宅区的楼里,每层的住户都不多。这里一层才有三户人家,比起那些一层楼住十户人的楼盘来说,这里面应该相当宽敞。

高翔贴着每扇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也许是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没办法,又不能一家家敲门,打草惊蛇的结果是,不仅救不了乔松,连自己都要搭上。

从电梯下了楼,打开门禁大门,拿出一支笔卡在门上。走出大楼。高翔围着大楼走了一圈,五楼不算太高,能看见各家的窗户。只有三户人家的话,能大概猜出他们的位置。

很快,高翔发xiàn

,其中有一户很奇怪,

其他两户的窗帘都是收起来的,偶有可能是卧室的窗帘放下来。可是这户人家,不论是客厅的位置,还是书房、卧室几个房间的窗帘都关上了。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有古怪!”高翔嘟囔一句。心想,也许这就是为了杀掉乔松布置的陷阱吧。

从正门进入是不太可能的。只见五楼和四楼只见,有一个突出的楼面装饰带。装饰带的旁边,有一根下水道管子直通地面。

“死就死了。”高翔咬牙对自己说。为了救老友,他决心豁出去。四下找了找,在草地上捡起几块芒果大小的石头。高翔将它们放进了自己随身的挎包中。掂了掂,抡了抡。很合适。

他背起石头来到水管子下面,抱起水管就往上爬。

水管每隔一段就有突出的固定在外墙上的接口,这样高翔爬起来相当容易。很快来到四楼和五楼交接的小装饰带上。他站在上面,贴着墙走了过去。拉住五楼那一户人家的阳台,高翔双臂用力,爬了上去。

翻过阳台栏杆,他来到了拉上严实窗帘的阳台玻璃门前。贴着耳朵听了听,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楚说什么。

忽然,里面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响声,似乎有家具被突然打翻了。高翔心中一想,不好。不顾上那么多,他拿下背包,抡起一包的石头,照着玻璃门狠狠的砸了下去。

玻璃门发出清脆响亮的破碎声之后,高翔不顾一切的穿过窗帘冲了进去,口中大叫,“不许动,都不许动,你们全部被包围了!”

然而,等到他看清昏暗的室内的状况时,高翔惊骇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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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闯入

幽龙站在这片灰白色小楼前,神色凝重。

从广州搭飞机到郑州,再租上一辆越野吉普车。开出近两个小时之后,幽龙中运按照云峰给出的地址达到了距离中牟县刘集镇三十公里的这座专门关押精神病人的监狱。

中牟县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东接开封,西临郑州,由于其有力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这里的兵家的必争之地。从著名的官渡之战,到岳飞大败金兵,以及军阀混战时期的中原大战,都在这里上演的。

如今,古战场的萧杀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汽车奔驰之处,是广袤的冲积层黄淮平原和远处隐隐的伏牛山脉,傲然地展示它高高低低的黛色曲线。

那座特殊的监狱,悄然的坐落在远离小镇的一大平原中央。远望去,它是那么的毫无生气,是那么的苍白而孤寂。

由于天黑较早,幽龙到达的时候,刚过六点,天已黑尽。灰色的四栋楼中透出几点灯光。好像魔鬼安置的,用以引诱旅人的陷阱。

四栋高度为五层的大楼,排列呈口字状,四周的高深的围墙上,竖立着带有细密尖刺的铁丝网。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东南角有一个能容下一辆货车进入的铁门。没有牌匾。

围墙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个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有三名站岗的士兵。两名拿着狙击步枪,一名拿着微型冲锋枪。在他们的身旁,明亮的探照灯在夜空中四处扫射。

这里的戒备比起普通监狱似乎还严密许多。云峰的提议的确没有错,除了幽龙,人类是没有这个本事闯进去的。

对于幽龙来说,进入是不难的,而真zhèng

的难度在于他并不了解里面的构造。犯人关押在哪里。精神病也应该分轻重。即使在常人看来都很严重,也会有区分。内部摄像头的位置。也是幽龙必须躲过的。他可不想因灵敏的电子产品而给自己引来麻烦。

幽龙思考着。

目前唯一有证据显示、极可能与米诺斯神圣教有接触的人就关在这里,虽然是精神病人,也一定有可以透露的信息。除此之外,要了解这个教派是不可能的了。

幽龙飞身瞬移,站在了哨塔尖尖的水泥顶端。还好所有士兵的视线范围都在平行和下方区间。没有人会想到顶上还能有人。

四栋楼,只有其中一栋楼的一半有走廊。很明显,这里应该是管理者的办公区域。其他地方则是全部封闭的墙。墙面有些有一个个小小的窗口,有些没有。

楼围着的空地,被分为四块区域。

一块很明显是囚犯放风的区域,一块是篮球场。还有一小块是喷泉花坛。这里一进门大门就能看见。最后一部分是给士兵、医生、护士和管理者活动的区域。

幽龙预判了一下部分摄像头的位置,比如转角处,入口处,这些地方摄像头是必存zài

的。

医生的白大褂在没有被探照灯照到的时候,黑夜中也会很明显。幽龙注意到有两名医生,仍然在走动。

一名身材看起来同幽龙差不多的医生正从关押区域走出来。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而他办公室的所在位置,在幽龙看来是一个绝佳的死角。

幽龙躲过探照灯,无声无息的在楼的阴影中迅速飘浮而下。同时运用自己超强的视力扫视每一层摄像头的位置,并了然于心。躲避走廊的上的摄像头已经不是问题了。

就在那位医生推开门进入后的一瞬间。幽龙闪电般的将他击晕,然后关上房门。

医生的房间不大,只有十一、二个平方左右。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柜子里有一些书和一些药品。一张病床位于帘子的后面。

幽龙将男医生搬到床上,脱下他的衣服,拿起他的胸牌,上面显示。这医生姓田。再带上帽子和口罩,基本要分辨两人有些难度了。

在办公室里挂着几张纸,有岗位说明、监狱诊治流程、监狱管理规定等等。幽龙一目十行的看完。相信自己已经可以很老练的在这里面行走,而不会出现流程不熟露陷的情形。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排排的诊断记录。希望这个医生诊治过云峰说的那个叫史国亮的囚徒。

在大写字母为S的那一栏中,幽龙果然找到史国亮的诊断记录。看来这个田医生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只是每次会循例检查他的状况。而幽龙想要看到的是在诊断记录的第一页,写着“史国亮,七区,B-4121。”

看见这个,幽龙的露出得yì

的神情。史国亮肯定是住在第四区B部分的4楼,121房间或是121病床。

监狱不是商场,不可能贴着平面分布图。幽龙挂上田医生的胸牌。根据墙上的规则说明,医生的胸卡就是他们进入监狱内部的通行证。

再拿上史国亮的诊断登记簿。最后一页显示,该医生对他的循例检查记录是在一周前。

望了一眼床上的医生,幽龙轻轻一挥手,肉豆蔻的粉末纷纷飘落,医生失感的呼吸,将它们带入鼻腔。这有麻醉作用的种子可以让他睡到明天早上。

锁上房门,幽龙朝监狱区走去。

很快幽龙就发xiàn

监狱区共分为七个区域,而第七区的戒严等级很明显的高过其他六个区。除了外墙的水泥,又加多一层钢结构的外架,将这片区域双重禁锢起来。

幽龙气定神闲的走到小小的红色铁门旁,拿出胸牌,在门旁的一个小槽子里刷了一下,门打开了。

进入铁门后,便见到一部小型电梯,幽龙进去,按了4字键。,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呈现在幽龙面前的是一道道向纵深延伸的铁门。总共有五道。每道铁门上,亮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白色吊灯。冰冷的钢筋散发出森森的寒气,这里比冰窖还渗人。

一个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见到幽龙进来。从一个小房间出来,幽龙看见里面还有两名警官。都在盯着墙上的视频。

“是田医生呀,这么晚还要检查?”

说实话,幽龙没有听过田医生的口音,对方还没出声就被他敲晕了。他点点头,递给中年警察诊断病例,嘴里含混的说,“这周忘了检查。”

也许是因为口罩的缘故,警官并没有疑心,加之幽龙的身形在罩上白大褂之后。同那位田医生真的差不多。

“唉,这家伙根本就没得救了。你们还真是负责。”警官看着病例摇着头感叹,“好,我给你开门。”然后朝小屋里的一位警官说,“小方,开门。”

一位年轻的警官应声走出来,礼貌的同幽龙打了个招呼,同中年警官一起,来到第一道铁门前。他们一左一右。将各自的钥匙插入其中,同时一转,中间的大门“铿铿铿”的打开了。

幽龙知dào

这种AB锁在监狱中,会用于关押极度重犯的地方使用。

就这样。五道铁闸门都是用同样的方式打开。

“你小心点,有事立即按铃。”幽龙朝里走的时候,中年警官叮嘱道。

狭长的走廊上,左右两边分布着一个个很小的铁门。

铁门的上部有一个小窗口。被钢化玻璃封住,可以从外面观察里面。铁门的中间有一个稍宽的口子,应该是递送食物盘子的。

这个时候才八点。这些房间里都亮着昏暗的灯光。听到走动声,一些怪异的脸紧贴在小窗口上,被玻璃挤压得变了形。有一些窗口却没有人凑过来看热闹,仿佛习惯了一样。

幽龙不理会这些人,望着铁门上的号数,找到了4121室。从玻璃窗望去,看不到里面的人,史国亮有可能躲在小窗口视角盲点的角落里。也就是门里靠左边的位置。

幽龙再次皱了一下眉头,将胸卡在铁门右边的卡槽上一刷。“咔擦”一声,门弹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幽龙拉了一下门,很重,很厚,原来门里装了厚厚的海绵软包。他快速闪进房间,面对靠门的墙角,一个双手被衣服固定的男人正蜷缩在那里。

同时,这间屋子的模样也让幽龙稍稍震惊了一下。

屋子里的四面墙壁同铁门内侧一样是,被海绵软包起来。

恐怖的是,已经变成灰色的墙面上,用血画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牛头。四面墙上全是,不仅如此,连地板上都是。

血迹有新有旧,深褐色、褐色、暗红色、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坑坑洼洼。似一种炫耀亦或是一种控诉。

再看墙角的男人,病例上的年龄是32岁,可是他的样子要比实jì

年龄看起来苍老很多。

灰白的头发,胡子拉擦,眼窝深陷。松弛的皮肤。他的眼神是呆滞而空洞的。聚不拢的焦距,不知dào

在看哪里。

房间里尽管经过打扫,尿骚味、粪便的臭味混着血腥味,透过口罩也能嗅到。这让有洁癖的幽龙根本就不想呼吸。

幽龙一边关上门一边思考,这样状态的人类,自己应该要怎么盘问呢?

思考着,触碰到衣兜里的东西,幽龙心想,自己的准bèi

果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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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毛曼陀罗与红酒

毛曼陀罗的花开,完全不同于普通的花朵从中心向外同一平面上舒展开来。

它黄色的花在绽放的时候,两侧边缘内折的花瓣,竖着从花蕊的中央侧身旋转抽出,五片花瓣在五个方向伸展。很像一个五角星。玛雅人将它称作“北极星的圣花”。而由花瓣旋转其中而成的花心,通常也被称为“醉心草”。

幽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酒瓶,里面浸泡着三朵这样的毛曼陀罗。星形的嫩黄色花朵绽放在深红色的酒里,透过瓶身望去,有一种迷魅的美丽。

这种搭配是幽龙特制的。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他走近地上残渣四溅的食物盘子,将酒倒在其中。

酒倒下的声音在密闭狭小的空间中特别清脆。史国亮的注意力竟然集中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宝石般的液体徐徐落下。

倒了一半的时候,幽龙停住了。想了想,感觉这样严重的精神病人还是应该将分量加重。又索性将瓶子里的酒全部倒出,只留下美丽诡异的花朵。

史国亮目光奇怪的移动到幽龙的脸上,幽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盘子里的,是属于他的食物。

史国亮再次盯着盘子。一分钟之后,他突然扑倒地上,拼命的扭动身体,像一条蚯蚓的前进,费力的接近食物盘。然后同狗一样,伸出舌头,舔吸起盘子里的酒来,发出很响亮的“啪叽、啪叽”声。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喝过酒的缘故,这不同于平日里饭食味道的东西,让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一边舔吸,一边感激的望着幽龙傻笑。后者则伫立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他。

很快,史国亮尽情的将盘子里的酒一吸而空,末了。还继xù

用舌头将盘子四壁舔了个干净。然后他很舒畅的扭动身体,以被缚的手肘爬行着回到刚才蜷缩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盯着幽龙。

幽龙拿出怀表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过。此时的他宁愿望着表盘,也不想盯着史国亮邋遢的脸。

三分钟很快过去。依靠在墙壁上的史国亮发生了变化。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苍白的脸红润起来,这让他原本粗大的毛孔全部张开。瘦削的脖子上,血管在快速的跳动,灰黑色的瞳孔不断放大,收缩,收缩。放大。

他望向空中,似乎看到了什么能真zhèng

触动内心的事物,原先呆滞空洞的眼神变得有了些理智的光彩。嘴里开始嘟嘟囔囔的含混不清说着什么。

燃烧毛曼陀罗通常在许多宗教的膜拜仪式上使用。而幽龙将它们搭配自制的红酒,能让喝下这酒的人,把一生中印象最深、最恐惧的事情再现出来。幽龙要通过这种方式,撬开他的嘴。

此刻的史国亮,正在药力的作用下,将封存的记忆一点点剥开,然后悲惨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他嗖的一下直立起来,眼睛睁得很大,虔诚。痴迷,然而幽龙能看见那眼神中藏着的恐惧。

“教主,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他的话语清晰起来。

“我这可是赌上了全副身家。这次我不能输!”

“为什么,别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发达,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我的头上?”

“帮帮我教主,帮帮我,让那块石头一刀切开来,全是帝王绿!”贪婪的癫狂,让他原本瘦削的脸皮全都纠结在一起,

“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要不玻璃种也好。我欠了八百万高利贷,这一次不中的话,一定会被砍死的。”

他扑通一声跪在幽龙脚下,伸手想抓住幽龙的裤腿。幽龙迅速的闪开。这可是Armani的裤子,他才不要被弄脏。端详着史国亮的表情,幽龙问道,

“知不知dào

你现在在哪里?”

“知dào

,知dào

呀,我现在塔里呀!”

“塔?什么塔?哪里的塔?”

“上野公园里的塔。你忘了吗?这可是你的地盘。教主,你是在考我?”

“你怎么来这里的?不是借了高利贷去云南赌玉石吗?”云峰提供的资料里,关于史国亮的资料有详细介shào



他原先是个小饰品商人,卖些水晶手链、玛瑙串珠之类的。一次同朋友去到云南的瑞丽,他以两万块的价格买了一小块石头。谁知切开来发xiàn

,里面是大半块葱心绿的老坑玻璃种。于是,两万块变两千万。同中彩票一样。

从此他走上了做玉石生意道路。然而一夜暴富的他却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在玉器店的经营上,而是痴迷于赌石。尝到甜头的曾经,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忘记,吸毒一般。

极度的好运气有时候是一生一次,史国亮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总想着自己还会继xù

发生“惊喜”的一刻,再度刷新自己人生财富的新高度。

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他的两千万都变成了各种不值钱的石头。偶有些翡翠从毛料里开出,品种和水色都是一般般,比起第一次的差着十万八千里。

最后,他决定疯狂一次,借了几百万高利贷,卖掉房子和铺面,买下了一大块一千多万的石头。据许多看过的行家说,里面的籽料极有可能价值不菲,如果真有,至少值两个亿。

“除了你在塔里还有谁?”幽龙直视史国亮的眼睛问。

“还有绍哥,就是他带我来的。他说,只要我入教,只要能被幸运的选出来,就能得到你祝福,我买的那块石头,打开来一定能值两亿,是最好最好的帝王绿。”

“挑选?你通过了吗?”

“史国亮充满血丝的眼,有着狂热般的欣喜,“我杀了一男一女挂在你的角上,献祭给你呀。你看到了吗?”

“就这点?”幽龙引导着他。

“肯定不止,你送来的每一份任务函上的内容我都完成了。你知dào

吗?用人类的内脏拼成一幅画那个人物,对我来说是最难的。”史国亮吃吃怪笑起来,“我的美术课不及格的。你真是厉害,我什么最差。你让我做什么。”

“你的绍哥在哪里?”

“绍哥?不知dào

呀,他好像,好像后来,就没见到了。不过我感谢他,带我到你那里去。我信你,真的,你一定能让我发达。”史国亮的迷惘的想着。

谁知,他很快露出一副惊恐和悲哀的神情,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起来,“可是。教主,你让我做的最后一件,我真的做不到,真的。能不能换个?求你。”

“为了两个亿,你还有什么做不到?”幽龙无不鄙视的说。

“我求求你,换一个考验吧。我真的不能,不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双胞胎呀,多可爱,我真的下不了手。教主。我求你了。求求你,让我杀谁都可以,你要哪个祭品都可以,但是不要喝我小孩的血。好吗?求你了。”他头如捣蒜。

资料上说,史国亮的那块石头打开来只有贴近石皮的那层有薄片的绿,充其量也就值个百十来万,两个亿的期望彻底落空的了。他有两个双胞胎女儿三岁多。在他赌石失败后,妻子同他离婚,带着女儿们不知所踪。据说。史国亮把那块石头里的翡翠卖掉,钱都给了妻女,安排他们躲起来了。

照这样看来,米诺斯圣神教还真是一个邪教。

可他杀的两个人,是在赌石之后,难道之前他口中所说的杀戮并没有被发xiàn



幽龙望着这个还有一丝人性的男人,想起了那个被幽鵺诱惑变成鬼魊的大学毕业生。恶魔总是能从堆满欲望的人心中找到一条缝隙,钻入其中,进而将这颗心控zhì



按照米诺斯神圣教的玩法,并不是幽鵺的风格,那么到底是何方圣神呢?幽龙饶有兴趣的望着史国亮问道,

“给你的任务函在哪里?”

史国亮换做一副神mì

的神情带着诡异的微笑贴上来,“嘘,别出声,绍哥千叮万嘱,要我烧掉每一份任务函,可我还是悄悄留了一张。”

“在哪儿?”在资料上,中没有提到任何一件同这个教派有关的东西。

“我藏起来了。别说。嘘!”

“你如果不说,我就惩罚你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关起来。”

“不,不要,教主,我错了。我说。我把它埋在花园里。真的,真的在花园里。哈哈。我要发达了!”

看样子也应该问不出什么了。幽龙迅速离开屋子。沉着的穿过道道铁门,同警官们挥了一下手,搭电梯离开第七区。

当幽龙再次巧妙躲过探照灯,瞬移着离开这栋监狱时,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开始有了信号。短消息传来声音响起,是云峰发来的。

“十万火急!翔子在长堤失踪了,速回,最好今晚!”

幽龙望着黑黝黝的夜空,厚重的空气污染,除了黑铅色的云朵,更本看不到一颗星辰,更别说月亮。他沉重的叹了口气。高翔到底还是出事了。

看看怀表上的时间,搭飞机已经来不及了。即便订到今晚的机票,最快也要花上五六个钟头才能到。

幽龙把心一沉,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在四下无人的旷野中,幽龙飞身到一棵高大茂密的刺槐树上。面向东方伸出双臂,凤目半睁,清朗的声音朗朗念出一串长长悠扬的咒语。

不一会儿,东边的天空,在黑黑的云层下面,飞来一群美丽的太阳鸟。它们统一有着金绿色的头颅,色彩艳丽的身体,在这样的夜空中,如流动的祥云,朝幽龙飞来。

听着幽龙的咒语,鸟儿们在空中连成一片,形成一只巨大的鸟的形状。幽龙走上去,坐在中央。他一声响亮的呼哨过后,鸟儿们载着他以风一般的速度朝南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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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对决1

乔松在长堤第一眼认出袁超的时候,他就知dào

自己今晚的运气不错。

当他跟踪对方的同时,收到了吴友权的短信,告sù

他袁超到了广州。他没有回,心里还替对方考lǜ

着,如果回了,万一被他的同伙比如那个叫阿石的人发xiàn

的话,会让吴友权深陷危险。

真zhèng

善良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哪怕经lì

生死,哪怕遭遇背叛,依然相信世间还是存zài

着同他一样善良的人,而他自己心中天生的的善意永远也不会因为这些经lì

而消失,改变。

时隔一年,战友们魂断多勒巴林,凶手却在繁华都市的街头闲庭兴步,享shòu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望着袁超的背影,在心底怒吼。

不能原谅!

他压制着整个人马上要燃烧起来的情绪,专心致志的的跟在对方身后。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来个了解!他想。

看样子,袁超寻找赵京瑞的过程似乎没有那么顺利,毫无收获一样的在酒吧之间穿来穿去。最后他走到街口,上了一辆出租车。乔松连忙打车跟上。

进入一个高档社区,乔松觉得袁超有可能是去找他的情人,所以才没有回到吴友权他们住的地方。他并没有感觉到不妥。

紧跟着袁超上了五楼,走出电梯才发xiàn

对方不知进入哪一间房。

依次查看整层的三户人家,其中一户的房门竟然虚掩着,里面有灯光漏出来。乔松觉得很奇怪。他从腰间将六四手枪取出,紧握在手中,推门而入。

玄关不长,从地上摆着的高跟鞋来看,这间屋子的住户是一个女人。玄关的尽头斜转是便是客厅。

乔松先靠在墙壁上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客厅里有特殊的声响,他便突然冲了出来。举着枪瞄准前方。

只亮着一盏灯的客厅里,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乔松对面的酒柜旁。

她的身材小巧。不足一米六,偏瘦,很匀称。一头染成棕黄色的头发齐肩。

同她的身材一样,五官野小巧。小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不算特别漂亮,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妩媚。她正拿着一只烟,慢慢的抽着。

袁超坐在沙发上,淡定的望着他。

然而。乔松还来不及感觉这个女人有些眼熟的时候,他目光已经被客厅里的东西攫住了。

从天花板上垂吊下一条条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是一个个被裹成一团的东西。有的横着,有的竖着,有的歪斜着,悬挂在半空中。

即使客厅里的灯光不算很明亮,乔松仍能透过层层透明的丝线,看见里面包裹的物体。

一具具男人的尸体。

他们都变了形状!

光头的男人,原先应该很胖。可是扁塌的面部表明,他不是受到外力的重击,而是有某种力量将他体内的压力从内部释fàng

,导致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干扁,凹陷。一只脚架在头顶,一只的膝盖则弯曲在脸颊旁。诡异的姿势。

体型壮硕的男人也一样。按照他那样的骨骼架构,竟然被折叠、裹卷成小小一段。同样。从头颅到身体,都是扁塌的。口眼歪斜,嘴角耷拉。

他们好像被存放在透明真空压缩袋里的衣服和被子。

每一个包裹中的男人都是这样。仿佛没有骨骼、没有内脏,没有血肉,只剩一副惨白的空皮囊。

不同的是,他们有的圆睁双目,有的半睁半闭,有的一副哭像,还有有的却整张脸都被压缩起来,五官挤在一起,极其恐怖的在七十多平米的客厅里,展示他们死前的最后的一丝念想。

客厅的一个角落里,也堆砌着这样的“空壳”。一直堆到天花板上。整个客厅如同一片尸体的丛林,弥漫着恐怖死亡的气息。

乔松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是女人先开了口。在端详了惊愕中的乔松之后,她问坐在沙发上的袁超,“你要杀的人是他?”

“对,”袁超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转而对乔松淡定的说,“好久不见了,乔指导员!”

他声音将乔松从震撼中拉回到愤nù

和执着的复仇状态。乔松立即把枪对准了他。厉声喝道,“袁超,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告sù

你,今天一定要抓你回去。”

“抓我?怎么,你不是想立即杀了我吗?好给你的那些倒霉的战友们报仇。”袁超抓了抓眉骨上深刻的疤痕,轻描淡写的说。

乔松双手托着枪,丝毫不放松,“是,每时每刻我都想杀了你。但我不是你这样罪犯,视人命如草芥。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去,你这样的刽子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哈哈哈,”袁超爆fā

出一串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狂妄,无视自己和对手的实力,还喜欢说大话。”他得yì

的朝着麦哲惠说,“麦小姐,该你了。”

谁知麦哲惠再次盯着乔松的脸几秒钟后,冷淡的对袁超说,“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帮你,你自己解决吧。”说完,她转身就想回到卧室去。

袁超没有想到麦哲惠会来这一手。

当他从吴友权口中猜到来找赵京瑞的人是乔松时,他就觉得事情很棘手。

要杀掉乔松是有难度的,而且杀了他之后,麻烦更大。他知dào

近年来广州警方有命案必破的规定。如果自己出手,极有可能引火烧身,导致失去华南片区的据点和市场,让自己在广州的毒品生意崩盘。

不能因为一条人命把自己搭进去。同时他也知dào

,乔松如果不找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揣着恨的人,其能力本就不可低估,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训liàn

有素的武警战士。

手下中有人汇报了带着赵京瑞离开的女人的住处,他潜入室内,原本只想找到那批货,谁知竟然发xiàn

麦哲惠的秘密。他想出了一招借刀杀人。这样自己就毫无干系了。

不过他没有想过女人的善变,总会在计划之外。

前一秒还得yì

洋洋的他顿时阴沉下脸。指着麦哲惠凶狠的说,“麦小姐,你这是想拆台了?怎么,看见这小子长得帅下不了手?”

“他你来抓你的警察,我可不愿意杀为人民服wù

的人。再说,杀警察麻烦很大的。”麦哲惠扬起下巴说。

“麦小姐,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将视频全部还给你而自己不保留吗?”怒气已经从袁超的脸上完全消失,沟壑密布的皱纹里,全是寒气森森的杀意。其实他copy视频,是为了以后的要挟。

“那你就把它放在网上好了。我不怕。”麦哲惠瞟了一眼乔松,心里堵得慌。这样的现场被他看到,她有些无地自容。不过还好对方一时间没有认出她。

“知dào

你不在乎上网。在这个什么怪事都好像司空见过的社会里,网民们的确有可能不会把视频当成真实发生的事。不过,警察可不会这么想?”

“你想怎么样?”麦哲惠听着有些心慌了。

“我会把视频交给警方,顺便附上一长小卡片,上面写着,‘尊敬的警官先生,这是近期男性频频失踪的原因。’我相信。以警方的刑侦技术,一下就能分析出视频是真实的拍摄,而不是特效。到时候,麦小姐。你慵懒、悠闲的美食生活,恐怕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你真无耻,还信誓旦旦的说你给我的是最后的视频!”

“怎么你活了这么久,还不知dào

男人的誓言其实是美丽的谎言吗?”袁超说完。指着乔松说,“动手吧,我的麦小姐。”

对于这间物屋子里恐怖的环境。乔松一直在暗自调整自己的心态来面对。虽然他不知dào

这些男人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但是同眼前的这个蓝裙的女人一定有绝对的关系。从她和袁超的谈话中,他明白这女人是袁超用威胁的方式,请来对付自己的。

一个这么弱小的女子竟然能杀掉这么多男人,这女人的实力不可小觑,未知底细,乔松没敢贸然行动。

“这位小姐,请你别怕,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会帮你。这人是一个毒贩,身上至少背了六条人命,我必须抓他回去。等我抓住他了,你就不会受到他威胁了。”乔松毕竟是坐思想工作出生的。劝解也许是一个好方法。

一旁的袁超听了乔松的话,大笑起来,“乔指导员,你还真是想抓我想疯了。连一名武警战士的原则都没了。你说我身上有六条人命,我告sù

你,这位麦小姐杀掉,不对,吃掉的人,可是我的几十倍呢。你竟然为了抓我,更这样的女妖怪合zuò

,你真是疯了。哈哈。”

在曾经帮zhù

过自己的男人面前,麦哲惠一直想保持一点脸面,哪怕对方已经看到自己的“杰作”,她仍然不希望他知dào

自己的真面目。听到袁超这么说,麦哲惠即刻恼羞成怒,呵斥道,“你个无耻之徒,给我住口!”

盛怒之下,一条长丝从口中飞出,箭一般的直射袁超。

袁超一个翻身,从沙发旁跳开。那条丝有力的击中了沙发,并将它掀翻在地。

“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谁都跑不掉!”恼怒的麦哲惠吼叫起来,自己一下子就被袁超三言两语的掀开老底,最想保留的一点人的尊严顿时荡然无存,剩下的便只有兽性。

然而,当她还没有发动下一轮攻击、袁超又正想掏出手枪朝乔松射击、乔松还在思考要如何抓住袁超的瞬间,客厅的大落地玻璃门“哐啷啷”一声脆响,被砸得碎。一个人轮着胀鼓鼓的挎包从窗帘后冲出来,大叫着,“别动,都别动,你们都被包围了。”

就在乔松已经惊讶的认出来人的时候,躲在窗帘旁的袁超已经反应过来,他早已看清对方手中的二货武器,于是从右侧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肘一卡,卡住高翔的脖子,枪口直接顶在他的脑袋上。自己则顺势躲在高翔的身后。

面对尸体林立的房间,被眼前景象震惊到的高翔反应慢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强壮的中年男人制服,并被作为挡箭牌。

然而,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焦急的对乔松说,“松哥儿,这是个陷阱,他们从长堤那里就故yì

引你上钩的,下面还有他们的人。”

看到高翔出现,乔松感到非常意wài

,没想到多年不见,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场面。他不想连累朋友,可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宿命。

麦哲惠可不管那么多,恼怒和羞愤的血液已经冲上她的头顶,她恨袁超,也无颜面对自己欣赏的男人。她要让这些男人全部消失。

三条坚韧的细丝,毫不犹豫的飞向高翔和袁超。乔松见状,大叫一声,“住手。”他抽出那把阿拉斯加捕鲸刀,飞扑上去,朝着那丝砍下去。

随着两段蛛丝的掉落,高翔的惨叫声响起,乔松回头,看见高翔的左肩被蛛丝戳穿,鲜血喷涌而出。

而袁超已经挪开位置,逃过攻击,他再度躲在高翔的身后,冰冷的枪口,继xù

顶着高翔的脑袋。

“麦小姐,请你冷静点,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们可以谈的。”乔松焦急的对麦哲惠说。

“没什么好谈,你们都要死!”女人原本是情绪化的动物,更何况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恐怖生物。

麦哲惠早已不是人了。

“刺啦”一声,她将自己身上的蓝色丝质长裙扯掉,露出一个全LUO女人的酮体,在三个男人的惊愕中,她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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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对决2

胸前如蜘蛛形状的深蓝色的印记由鸡蛋大小开始扩散。似工笔画中的斡染,一块耀眼的色彩缓慢的向四周渲染开去,迷蒙浩渺,幽深莫测,浓淡兼施。

脖颈、双乳、小腹,双臂,麦哲惠被这蓝色浸YIN。

突然,中间那块最深的蓝色爆裂开了。随着蓝色的铺开,那裂口越来越长。最先看到的是同样亮蓝色长着尖锐端节的前肢,从裂口中伸出。

紧接着是另外六条长足,全部撑开裂口,伸展而出,足有三、四米长。每一条腿上,都生着暗黑色的关节。

随即破壳而出的是蓝黑相间花纹,斑驳的长形腹部。腹部的底端,有茂盛浓密的刚毛。

而麦哲惠那小巧的嘴里,已经突兀的生出如同螯肢一般的口器,从嘴部开始,她上半部分的脸向后外翻,随即,露出了八只亮蓝色卵状的眼。

那曾经匀称的身体,紧贴着形成了亮蓝色的背甲。在背部的中央,是一张女人的脸。

三个男人被彻底的震撼到了!

袁超虽然从偷拍的视频中见过,不过由于光线很暗,看得并不清楚,只是依稀有一个轮廓,与亲眼所见,现场感受完全不同。

高翔自从跟幽龙混在一起之后,也经lì

了不少恐怖场面。可是,亲眼见到一个人彻底的变异过程还是第一次。

在袁超的胳膊下,他开始挣扎起来,这么恐怖的怪物,绝不能当挡箭牌。不过在格斗经验丰富的袁超手里,高翔一时间的挣扎似乎没有作用。

乔松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

最初见到男人们悲惨的尸体状况,他也只是猜测为麦哲惠可能用利害的功夫或是武器来制服男人,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此时,眼见一个小巧温婉的女子竟变成一只硕大的蓝蜘蛛,他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袁超一边拉着高翔往后退。一边毫不留情的趁麦哲惠还在变化开了一枪。他手中拿着托加列夫无声手枪,显然是有备而来,却不想因为枪声惊动警方。

麦哲惠灵巧的跳到墙壁上,躲开了。袁超见没有击中,气急败坏的再次连续射击。麦哲惠借助蜘蛛丝,一一躲开子弹。

没有被击中的它将攻击目标集中到袁超身上,被当成挡箭牌的高翔,自然是一同倒霉。

蓝色的巨型蜘蛛,挥动它带刺的前肢张牙舞爪的迎面冲来,眼看高翔就要遭殃。乔松急中生智,侧身向它猛的撞击过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将蓝蜘蛛撞翻到墙角,而乔松自己也在冲击力的反弹下跌到客厅的另一边,疼得他天旋地转。

“我的松哥儿呀,你干嘛不开枪?开枪射它呀!”高翔见了在一旁急得直嚷。

勒着他脖子的袁超嘲讽地说,“这时候还讲仁慈,你的好兄弟没法对女人下手呢。”

乔松的确不想开枪射击它,因为从一开就。他就从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蓝蜘蛛一个打挺,从地面翻转过来,没有理会乔松,她再次直奔袁超和高翔而来。袁超则死死的箍住高翔的脖子。拖着他,一直后退。

“你TM放手。”高翔知dào

乔松刚刚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同时也不想杀了那个女妖怪。可如果自己还被挟持,乔松一定会为了自己同蓝蜘蛛殊死搏斗的。他生气的对袁超大吼。“你搞来的怪物,你自己对付,你个老混蛋。放手。”

高翔再次不顾一切的挣扎。反正都是死,不能让身后的老小子继xù

利用自己。

即使袁超的功夫底子不错,在经过了高翔前番几次死命的挣扎之后,他的控zhì

力量也开始减弱了,高翔毕竟是年轻的男人。眼看箍紧高翔脖子的手就要慢慢松开。

不过,他必须挟持高翔。

原先是想拉个挡箭牌,很快他发xiàn

这个挡箭牌同乔松还是老相识,先不说挡住这只蜘蛛,一旦乔松赢了,他还可以利用高翔做人质得以再次逃脱。

见高翔挣扎得厉害,他朝着高翔的右腿开了一枪。顿时高翔疼得大叫起来,左肩的鲜血还在流,腿又中枪了。

乔松见高翔中枪,心里又急又乱,他把枪口对准袁超,“你给我放开他!放开他!”

袁超再次把枪口对准高翔的左腿,狞笑着说,“乔指导员,干掉这个女妖怪,否则,我先废了你朋友的双手双脚,然后再杀了他,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死得很痛苦。”

两人说话间蓝蜘蛛已经再次朝他们扑来。乔松从袁超的眼神里知dào

他是来真的。即使不想对付这个他觉得可怜的女人,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把心一横,

乔松收起枪,纵身一跃跳到蓝蜘蛛的背上。“麦小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他抱着想要劝服对方的一丝希望。

已经兽性大发的蓝蜘蛛哪里听得劝阻。它全部的想法就是要消灭这些让它感到愤nù

、羞辱和看清它真面目的男人。

晃动背部,乔松站立不稳从上面跌落下来。它再长腿一挥,刚刚跌倒的乔松,被横扫到墙上,重重的撞击过后,跌落到地面。肋骨立即断了两根。

吐出一口鲜血,乔松在不顾疼痛,想要努力起身的瞬间,他的右耳突然鸣叫起来,左大脑的剧痛从一个点位扩散开来。弹震症发作了。

无法控zhì

的剧痛,他只得不断拍击头部,在头晕目眩的疼痛中,他看见蓝蜘蛛,正走向高翔和袁超。流成血人的高翔被袁超推到最前面。

乔松只好举起六四手枪,在摇晃的视线里,他极力瞄准蓝蜘蛛的眼部,一声响亮的枪响,暗红色的血液和蓝色的体液迸射而出,蓝蜘蛛的一只眼睛中枪了。

疼痛和子弹的冲击力,使它侧身倒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乔松缓了一口气,放下枪。

见这状况,袁超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狡诈。他将对准高翔的枪口转向了毫无防备的和遮挡的乔松。扣动扳机。

生死一线。

在枪响的瞬间,高翔使出最后的体力,抱住袁超拿枪的胳膊,以身体将他推到在地。然后死死的压住袁超拿枪的手。

枪打偏了,射中天花板上的吊灯。那灯砸到地上,室内顿时昏暗一片,除了玄关透过来的灯光,让客厅有些微弱的光亮。

袁超气急了,他使劲的想挣脱高翔。可是高翔几乎是将整个身体和全部的力量压在他的胳膊和半边身体上,他动弹不得。

腰间还有一把匕首。他立即用腾出的左手自腰间拔出匕首,朝着高翔脖子扎下去。

打着趔趄冲上来的乔松,扑上去,攫住袁超的左手,朝着地板一通敲打。疼痛让袁超的左手松开了。匕首掉在地板上。

握着他的左手腕,乔松用力向外一掰,咔嚓一声,袁超的手腕齐齐断掉了。他疼的双脚在地上直踢。

就在三个男人缠斗一起的时候,剧痛中蓝蜘蛛。爬起身,快速疯狂的扑向他们。前足上尖利的前端,在幽暗中,闪着蓝森森的寒光。从空中直刺下来。

当乔松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比起怪物,人的反应是要迟钝些的。更何况还在全身心的进行另一场搏斗。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顾一切的推开高翔,蓝光闪过,长而尖锐的前足。已经同时插入他和袁超的身体。

袁超被插在左胸上,心脏被刺破,连惨叫声都没有,立即死去。

乔松被插在肚子的中央,他痛苦的吼出了一声。然后死死的抱着蓝蜘蛛长着细刺的左前足,喘着气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长堤,那个,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子。”

不知是他痛苦表情的刺激,还是听到“长堤”,“红裙子”这些词汇,蓝蜘蛛停止攻击,愣在那里。

“收手吧,我想,你也不想变成这样的,是不是?”乔松开始吐血,回过神来的高翔,趴到他身旁,大声呼唤着,“松哥儿,你坚持住,坚持住。”

蓝蜘蛛七只没有眼瞳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高翔在一瞬间感受它的触动,它的眼神应该全部停留在乔松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也许只有两三秒钟,在相互的凝视中,一种生死时刻的最后交流。

蓝蜘蛛骤然抽出了乔松肚子上的前足,乔松惨叫一声,鲜血从血洞中汨汨流出。高翔连忙将双手按上去,想要堵住鲜血的涌流,不过这是徒劳的。

蓝蜘蛛转身,朝着破碎了的落地玻璃门走去,夜风中,七彩的拼布窗帘被吹得呼啦啦直响。它记得,当初看到这窗帘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撒着娇让男人买下,她以为,装上窗帘,这里就真的成为一个温馨的家。

好遥远的回忆!

它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乔松。七只蜘蛛的眼,似不通透的玻璃球,没有任何情感能够从这样的眼中流露出来,好悲哀的时刻。想让他在临死前看到自己人类的情感都不可以……

它穿过翻飞的窗帘,纵身一跃,跳入黝黑幽深的夜空中,消失得无隐无踪。

高翔抱起乔松的头,放在腿上,眼泪已经从发红的眼中流出,“松哥儿,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这个傻瓜,真是当兵当傻了,难怪人家说傻大兵。”

“对不起,四年没见,一见面就是这境况。没好好请你吃餐饭不说,还差点害死你。”

“不是,是我的错。松哥儿,不要死,求你不要死!”高翔紧紧按住乔松腹部的伤口,想要阻止的不仅仅是鲜血的流失,而是想阻止生命的流失。

“至少能救下你。不会一个都救不了。”乔松挣扎着露出一个笑容。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持清醒。

一波又一波光亮与黑暗交替的袭击,让他感到很疲倦。疼痛结束了。他闻到一股潮湿泥土的气味,他看见琴叶风吹楠似提琴形的树叶,发出美好的旋律,从高空飞下,落地成泥。

直至四周寂静无声。静、冷

当幽龙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他听见了高翔嚎啕大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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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十三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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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所幸袁超的那一枪并没有击中他的小腿骨,只是穿过肌肉,擦着腿筋飞过。他不用躺上伤筋动骨的一百天。

这期间外界所有的事情,都由云峰去打理。而幽龙安排小那末承担起照顾高翔的任务。

边防武警那边,政委喻之文和参谋长岳陆桥来到广州,对乔松的遗体经行了交接。躺在病床上的高翔从喻政委的口中知dào

了乔松近一年的遭遇。

由于乔松去找副队长金磊之前,已经将他的怀疑告知喻政委。

当喻政委自觉不妥,担心乔松会做出过激之事,来到金磊住处的时候,刚好救下生命垂危的他。

死过一次的金磊良心发xiàn

,全盘托出自己背叛党、背叛组织、背叛战友的过程。

而这一年来,喻政委一直派人四处寻找乔松,除了想通知他金磊没有死的事,更担心他独自报仇给自己的生命带来危险。

高翔悲痛的告sù

他们,乔松没想过要私自报仇,他只想亲自将袁超抓回去。

至于麦哲惠,高翔觉得不能真实的说出亲眼所见的怪物,也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是他中枪之后的幻觉。

他只是告sù

大家,麦哲惠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是袁超找来的帮手。

至于打斗的经过,高翔说被袁超击中后疼晕过去一段时间,醒来时,已不见那个女人,只见到已死的袁超和奄奄一息的乔松。

袁超的尸体经过法医鉴定死于圆形锐器刺穿胸腔,刺破心脏。因机械性损伤致迅速死亡。法医对于造成这种伤口的锐器一无所知。

最让办案人员倍感意wài

和大为震撼的则是那几间屋子里的数具尸体。

总共87具。全为男性。年纪最大的50岁,最小的22岁。有本地籍贯的,也有外省籍贯的。其中有不少男子是家属曾经报警的失踪人员。

他们的死因都一样。

被小型并带有尖刺的圆形锐器,刺穿头部或腹部两个部位。不过这不是造成他们直接死亡的原因。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是这些男人的体内都被注射了一种特殊成分的异构类酵素,即是非常特别的酶。

这种酶,类似于蜘蛛体内的金属蛋白酶。可在对比之后,发xiàn

比蜘蛛的酶存zài

更多未知的成分,可以达到溶解人体内脏组织、骨骼组织的作用。对于这一结果,连省厅请来协助办案的生物学们都感到咋舌。

那些捆绑尸体的丝线成分。经鉴定,同蜘蛛丝的成分一模一样。均含有氨基酸、甘氨酸、丝氨酸、丙氨酸。

不同的地方在于,这种丝中的不规则蛋白质分子链和规则蛋白质分子链的结构层次要比蜘蛛丝的多出很多,使得这丝线的强度和韧性高出蜘蛛丝数倍。

针对该租户麦姓女子的调查,发xiàn

,她很久没有去工作。曾经被一名富豪包养。在那名富豪意wài

身故之后,她一直一个人。至于她是怎么样获得那种成分的酶和丝线,并杀死数名男子的因由一直没有被警方查出来。

高翔一直陷入自责、悲痛和懊丧之中。这个原本乐观、阳光的大男生,跌到了自身情绪的最低谷。

人在遭遇到心里冲击、生离死别、极度挫败的时候。会有一种想要脱离和躲避的欲望。高翔现在就想将自己的心灵沉在水里。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冰冷的,只有躲在水中,不再浮出水面,才能感受温暖。

他每天都沉默的躺在。不同任何人交流。

那末是个吃货,自从她决定不吃人之后,就开始学习制作很多美食来分散自己味觉的注意力。因此在照顾高翔这个任务上,她很热衷。

曾经失去婉瑶。她能理解高翔。所以破天荒的不任性,而是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菜。西湖醉鱼、潮州卤水、葱烧海参、佛跳墙、东北乱炖,还有日本料理。她也能用美食来纾解高翔自责、痛苦的内心。

尽管没有用。

云峰每次都心怀内疚的来开解高翔。只是效果甚微。亲眼见到老友为救自己死在眼前的过程。对高翔的打击的确很大。

幽龙依然冷傲的在夜里出现,每次都带给高翔加速身体恢复的红酒。然后站在窗前凝视远方一会儿后,就离开。并没有多说什么。

曾经他也如同高翔一样,亲眼目睹所爱的人,至亲的人死在眼前。那种悲恸,他懂。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知dào

医生宣bù

高翔可以下地,做康复练习的时候,那家伙却死活不愿意下地走路。

云峰很焦急做了很多开解工作,那末终于发了火。高翔全然不理会。

直到第三天的夜里,幽龙悄然而至。扔了个东西在高翔的床上。满脸颓废的他不情不愿的抓过来看。

这是一张暗红色的卡片,在卡片上的中央,有一个牛头的图案。

见到这图案,高翔一个激灵的从床上坐起来。连忙翻开卡片,只见上面用打印的字体写道:

“人总是有一种喜欢通过愚弄他人而到快感。比如给同学取一个极具侮辱性又能体现他特征的绰号,还有谎言一直没有被戳穿后的异常兴奋。所以说,大家其实都很喜欢这种扰乱别人心智的欢乐。

试想一下,如果一位父亲收到一个盒子,谁知盒子里面弹出来的竟然是他孩子的头颅,又或者爱着男友的女孩,在打开精美首饰盒的时候,里面看到的是那双喜欢凝望她的眼睛。将是多么开心的恶作剧呀。

教主就是喜欢这样的愚弄。

我的羔羊,请制造三次这样的恶作剧吧,你的第二个任务。完成才能进入下一轮。”

高翔讶异的读完上面的文字。在这戏谑的、玩笑似的语句之间,满是邪恶的杀戮与鲜血淋淋的手段。

他瞪着双眼问幽龙,“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上面写的所谓任务,真是要亲自人去实施的吗?”

“呆在精神病人监狱里的史国亮告sù

我。他进入米诺斯神圣教是为了得到教主的祝福。而得到教主祝福的人,能够实现自己的一个心愿。无论是什么心愿。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教主的祝福。会有一个选拔的过程,应该是三轮。

教主会给他们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任务的内容,但是在看过之后,必须烧毁。史国亮不知基于什么样的心态,留下了其中一张,埋在他老家小楼的花园里。虽然小楼已经卖给别人,不过我还是在土里找到了这张卡片。”

“米诺斯圣神教在不断的控zhì

别人杀人?麦哲惠也是这样吗?”高翔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义愤填膺。

“相信那个叫麦哲惠的女人应该是完成了任务。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史国亮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对自己孩子下手。所幸,他还算有点人性,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守住最后的底线。我见到的他完全是个人类,没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挑选?”高翔咬牙切齿。“这太罪恶了!”

幽龙很淡定,他盯着高翔的眼睛问道,“你知dào

人之所以成为人,有什么必须具备的特质吗?”

高翔听了一愣,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很哲学哦。什么特征?人能够直立行走。解脱双手,懂得使用工具,进而产生智慧,再用这些本领去征服自然。”

“你说的是常识。也是表层的意思。不过还有另外更深一层的说明。”幽龙指了指卡片说,“就藏在这张任务卡里。”。

“啊!”高翔不解。把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不明白。这恐怖的教唆杀人的方式,还藏着哲理。”

“史国亮把我当成教主的时候。曾经说过

‘你知dào

吗?用人类的内脏拼成一幅画那个任务,对我来说是最难的。我的美术课不及格。教主真是厉害,我什么最差。你让我做什么。’这说明,教主是针对每一个人的不同特质和性格来制定不同的任务。虽然我不清楚麦哲惠得到的是任务是什么,可是他们要彻底执行这些任务,有一个很重yào

的前提。”

“什么前提?”

“就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特征。”

“别卖关子,说重点。深层次的说明,到底是什么?”

“人不同于世间其他物种的本质在于,做人,必须具有四种心:羞耻之心、仁慈之心、是非之心、谦恭之心。而这个教主给予这些信徒的任务,前提是必须要抛弃这四种特质,才能完成得了。比如刻意的杀人,至少不能具备是非之心和仁慈之心才能做。”

高翔一听,顿时开悟,他拍了一下脑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云峰来跟我说过,据调查,麦哲惠曾经涉嫌将一些来历不明的血液卖给医院的绝症病人,骗他们的钱。”

“应该是任务吧,做骗子一般是没有羞耻之心,不要脸的利用别人的善良和信任去行骗,很可耻。”

“照你这么推论,也就是说什么教主的祝福,其实是个幌子,他要让这些执着痴迷的人,为了自己的欲望,得到想要的东西,去执行一轮又一轮的残忍任务,进而剥离了人的特质,最后被教主变成像麦哲惠那样的怪物。对吗?”

“答对。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失掉斗志嘛。”幽龙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高翔终于浮出水面,清醒面对,“我知dào

,你们都担心我。不想我一直躲在床上。”

“我不担心,只是看你这样子一直下去,把那末惹火了,那天晚上跑进来吃了你,我可没辙……再说一个双脚不能走的记者是很难去许多地方采访和探险。”

“我中枪的只有右腿,不是双腿。少诅咒我。”

“赶紧起来练习吧,我带你去日本。”

“铲除米诺斯圣神教?”

“你不想?”。

“做梦都想。他们制造出一只怪物,杀掉了我的同学,一定要消灭那个什么教主。可是我们怎么能找到米诺斯神圣教的总部?”

“很容易。史国亮提供,东京上野公园。至于工具嘛,”幽龙拿起高翔手中的任务卡挥了挥,“就是这张残留着很多魔性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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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尸墙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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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盛开的时间已过,上野公园里的游客锐减了许多。落花后葱葱郁郁的樱树伸展着它优雅的枝桠,像身姿修长的仕女,以素雅清新的妆容迎接客人们。

幽龙心想如果樱花还开着,应该拍些照片给般若静带去的。

高翔则是一身“战斗”的打扮。黑色的T恤,外穿一件很多口袋的马甲。里面装着到了东京才买的匕首、喷雾器、铁指套。一条水洗布牛仔裤,脚蹬一双短靴。神色严肃,一看就不像来旅游的。

幽龙瞟了一眼高翔,“你是来这里打架的吗?”

“是呀,谁知dào

进到那个塔里会遇到什么。云峰是警察没公务出不了国。虽然你可以保护我,可是不能每次都需yào

你保护。我就是太弱了,总是成为你们的累赘。”高翔义正言辞的说。

“也好,从拿笔吃饭转型一下到拿刀吃饭,可别割到自己哦。”

“哼,我们习大大要求中国的企业要转型升级,我也应该转型升级。”

幽龙轻笑起来,这小子知dào

幽默,就说明没事了。领着高翔朝公园的深处走去。

其实从进入公园开始,幽龙已经能感受到公园深处传来的魔障之气。很厚,很浓,直窜到半空中。小尾指上的流火乌金戒指发着透亮的金光。他心下已经暗自感觉,这即将面临的对手非常强dà



同时也感到开心,厚重的魔障之气说明,这家伙的耀魄小不了,一定足够琉璃用上好一阵子。

很快他们来到那座褐红色的塔前。

幽龙仔仔细细从顶端的十三层相轮一直观察到塔基的须弥座上,立即找到了塔的入口。同时不由得心头一沉。

“这塔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又没有入口。是怎么下到下面去。”高翔绕着塔走了一圈后说。

“不在下面,”幽龙盯着塔冷冷的说。

“不在下面?在哪?”高翔惊呼。

“在上面。”幽龙指了指塔顶,高大的十三相轮说,“塔体是入口,往上走的‘十三天’才是米诺斯神圣教的总部。”

“你是说顶端那十三个好像好像倒覆的钵盂叠在一起的地方?这么窄?史国亮不是说他进入的是塔下面的吗?”

“这塔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建构造。一个高手的作品。“幽龙神情凝重,“整座塔,采用三重静止结界和羯磨行界相错而设。使得它内部的空间被彻底的扭曲和颠覆了。进来的人不会觉得是进入到上端,而是觉得走进了下端。”

“真狡猾。万一有人泄露了自己的经lì

,来到的人也只会绕着塔底搜寻。”高翔愤愤的瞪了一眼的邪恶之塔。“现在我们怎么进去。”

幽龙拿出那张暗红色的卡片,“属同一特质的魔性物体之间是有联系的。因为它们都出自同一魔物之手。就像一个雕刻家制作的物体一样,都会具备他的思想、念力和风格。所以,出自这里的卡片就是一把钥匙。”

幽龙说完,漂浮起来,同塔身位于同一高度。在绕着它查验似的飞行了一圈之后,他停在了一个雕刻的蝙蝠前。

“蝙蝠是来自地狱的生物。哼,周围雕着的这些狮子、鹰、老虎只是些扰乱视线的东西。”幽龙说着,将卡片握在手中。低低的念出一串咒语。

血红的卡片立即燃烧起来,竟是黑色的火焰,肆无忌惮的跳跃着,不断向蝙蝠接近。突然。石头雕刻的蝙蝠眼中露出两道同样黑色的光,将火焰瞬间吸收进去。

站在地上的高翔似乎听到了蝙蝠振翅的“噗噗”声。

果然,吸收了黑色火焰的石蝙蝠如同获得了生命,竭力的扇动起双翼。随着越来越高频率的舞动。半球型的塔身徐徐的转动起来。

在转动了三圈半之后,塔停住了,塔体出现一个向内延伸的红褐色漩涡。有阵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

见状。幽龙将高翔拉到半空中,“要进去了,别松手。”说完,拽着高翔“嗖”的一声飞入了漩涡之中。

高翔惊奇的望着四周越来越深的颜色变化,感到有些眩晕。红褐色、深褐色,深紫色。当眼前一黑的时候,双脚接触到了地面。

“我们进来了。”可幽龙绷紧了的声音说明,他正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很高很长的墙壁。高数十丈,一直接触到黑色的穹顶。不过这不是普通的墙,而是由人类的尸体组成的墙。

全是一具具白骨化的骸骨和干尸状皲皱的肉体。有的能看到森森白牙,有的张牙舞爪,有的面目狰狞,却失去水分,痛苦的表情凝固在死亡的瞬间。

墙两边看不到头,不知延伸何处。只在地面上,极其诡异的有一扇单独存zài

的拱形小门。门由枫木制成。同郊外农家最朴实的木门相差无几。

幽龙和高翔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推开木门。高翔则左手带上铁指套,右手拿着匕首,紧跟在后面。

当木门关上,并且消失的时候,他们发xiàn

,自己置身的环境之中,并没有什么魔物立即扑出来。只是同刚才一样,人尸,高墙,只不过多了一面。他们站在两道只有两米宽,且左右延伸的尸墙中间。

望着曲折的墙面不知如何走向,如何延伸,高翔愣住了,“怎么这样?我们往哪里走?”

幽龙神情冷峻,“先走右边。”说完他从高翔的左手取下一个铁指套,挂在尸体墙面上一只伸出的白骨食指上。

“你要干嘛?这可是花了一万日元买的。”

“咱们先走走吧。”幽龙没有解释。

高耸的尸墙,尸体神情各异、状态纷乱,除了让人感到极其恐怖阴森,还有一种极端难受的压迫感。在这样的尸墙中走着,真是需yào

非常强dà

的内心。

前方出现了岔道,一左一右。幽龙毫不犹豫的继xù

选择左边。下一个岔道出现,也还是这样。直到他们再次看见那根被戳上铁指套的骷髅手。

高翔连忙冲过去。拿起铁指套,无限郁闷的说,“我们又走回来了!”

“米诺斯,哼,关在迷宫里的怪物。真不知dào

最开始是为了阻止它接近人,还是为了阻止人接近它?”

“看来我们要想想办法。”高翔忧虑的说,“不然这么走下去,会走死的。”

“翔子,你觉不觉的这尸墙很奇怪?”幽龙盯着墙壁若有所思的说,从刚才他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起止奇怪。简直恐怖、恶心加变态。”

“不是,我觉得这些尸体的嵌入方式看起来很特别。可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是哪里特别。”

两人正讨论,忽然听得远处传来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快速接近他们。

幽龙正想探个究竟的时候,炽热的熔岩翻卷而来。他一把拽起高翔飞到了半空。望着脚下奔腾而过的岩浆高翔松了口气,“还好你能飞,要不烧的连渣都没有剩。”

熔浆没有打断幽龙的思考,他俯视那两面墙壁,很快带着一丝欣喜的说。“你再仔细看看墙面。”

高翔低头细看。两面墙上堆砌的尸体,一直只有两种状态,

一种是完全的白骨化,一种是干尸。在下面不觉得。从高空望下去,却发xiàn

看似杂乱的高墙,在两种尸体的交错之下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图案。

这些图案都很一致。

由白骨为主线,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在每一个角落的中央,向中心延伸,于三角形的中部汇聚。这样将三角形的内部分成了三个相同大小的三角形。干尸嵌入其中。

这形状非常巨大。站在下面根本觉察不到,如果不是熔岩让幽龙飞到空中,真的很难看清全貌。

“好像几何课上画的图案呢”看清之后,高翔感叹道。

“这叫棱眼魔符,是东欧卡巴拉系黑魔法师最喜欢使用的一种。象征死亡和重生。你看,这个图案这样看过去,你可以觉得里面的三个三角形是凸出来的,也可以觉得是凹陷下去的。”

“是哦。”高翔扭动起脑袋看,“我们玩的万花筒,里面的三块镜子就是这么放的。”

“聪明。透过三棱镜就能看到魔法的效果。”幽龙分析道,“人类的科学可以解释为什么能在万花筒中看到变幻多端的花纹,魔法的世界,也有它的说明。这就是魔法和科学相通之处,就看怎么理解,站在哪个角度。”

“我觉得科学本身就是一种魔法。”高翔很严肃,“我想这些尸体不会无缘无故布置成这样的图案。”

“棱眼魔符有它自己的规律。正统巫师们的膜拜方式是从东方开始。棱眼魔符属于黑魔法,黑魔法源自阴冷的北方。所以要它要从北方开始解。”

“怎么解?”高翔望着脚下汹涌的熔岩有些着急。

“或许这不仅仅是能够让熔岩停止。你好好抓住墙壁。”幽龙说着,将高翔送到尸墙上,“虽然能力恢复了很多,不过带着你一起触动机关的话,我担心能力不够。你抓好了。”

高翔咧着嘴,表情难受而纠结的贴着尸墙站立。双脚刚好足够放在一具干尸凸出的臀部上。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另外两具干尸的胳膊,叫嚷着,“你可快点,这么恶心的亲密接触,我担心顶不了多久。”

幽龙再次飞到高空,他望着棱眼魔符在墙面上一个接一个的延伸下去。在迷宫的转角也一样。

不同于人类的感知,精灵族在任何一个空间和环境,都能对方为做出准确的判断。

以刚刚进来的地方为三五,他飞出一条粗壮的翠藤击中第一块棱眼魔符中三分之一的部分。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被击中的那一部分,发出轰隆的声响,开始徐徐的往后退。幽龙心想,这是对了。

不管这个巨大的迷宫是怎么样的构造。相信机关一触动就能找到出口。

幽龙朝前方飞去,高翔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不间断的轰隆声中。

最后,连轰隆隆的巨响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到了。高翔暗想,这迷宫到底是有多大呢?

等了很久,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只听见脚下熔岩的簌簌的流动声,以及感受到的炙热。

“幽龙,你在哪里?”高翔扯着脖子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此时,他抓住的那两只干尸蜷曲的手臂,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原来那两只胳膊开始受力不住了。上层连着的黑褐色皮层自动撕裂开,裂痕不断向下扩张。

接下来是失去水分的肌肉。没有韧性,很快断裂。只有那手臂上的筋翻到因为没有水分,变得又干又韧,成为最后的保险。

高翔焦急万分,没想到,自己的小命此刻悬系在一具干尸的手筋上。忍不住又扯着脖子喊起来。

不过他一时忘记了,发声也是要出力的。劲儿一使,练最后那两根筋也断掉了。心慌之下,脚一虚,整个人瞬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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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水蛭和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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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下落的身体,只有五六秒的时间,就已经快要跌入岩浆之中。高翔甚至能感受的后背T恤被烤焦的后,紧贴在背上的紧绷感。炙热变成灼烧,相信在跌入之前一定会先燃烧起来的。

一瞬间,高翔再次面临濒死前的绝望。

他想起以前有人在贴吧上发的帖子,讨论假如自己突然濒死,只能说最后一句话,会说什么。

“完了。”高翔脱口而出。

什么完了呢?人生、理想、愿望、事业、爱情?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一直相陪却没有时间陪的父母;一直想爱却没有勇气去爱的人完了。

高翔在那一刹那,突然意识到,小时候看黑白电影时,最后出现在影片结尾的那个“完”字——无论电影也好,人生也好,最后,就只得这一个“完”来终结。

即使不同的人的内心有不同的“完”字吼出:不甘的,牵挂的、犹疑的、愤nù

的,后悔的,结果都是一样——快速进入死亡状态: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骤然终结。一点也不像交响乐那样,在尾声部分总还要来个华丽丽的升华。

这么高的热量穿过皮肤原来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内脏五腑如同放在一个加热了的瓮中烘烤,无处可逃。

一只有力冰冷的手,抓住他的背心,翠绿色的蔓藤缠绕腰间,高翔被提起来,再被带到尸墙上。

死里逃生的的他在双手抓住一只干尸的手臂之后。看见了幽龙喘着气的俊俏脸庞。

“怎么样,都搞定了?”高翔焦急的问。

幽龙摇摇头,“前方空间太大。带着棱眼魔符的尸墙根本没有终结。只是在触击之下有所变动,我的能力耗得差不多了,不敢继xù

下去,就连忙回来。现在你看。”

听了幽龙的话,高翔回头一看。原先曲折的迷宫,在墙面的变化之后,成为一条蜿蜒的通道。而此时脚下的熔岩竟然逐渐消失了。

“你跳过去,没有看到前方是什么吗?”

望着高翔急切的表情,幽龙叹了口气,“估计我的回答要让你失望。”

“依然是迷宫。”

“啊!”

“我们先下去吧。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魔物,六魔中的极品。能力很强,我觉得之前自己都轻敌了。下面的路要小心。”

“你说,那个叫麦哲惠的女人有没有可能回来这里?”高翔很想替乔松报仇。

“不好说,他们进来这里和我们进来这里看到的不一定会相同。”

说话间,两人小心翼翼的爬下尸墙,回到地面。刚刚被熔岩烧灼过,底层的尸体全都变成焦枯的黑色。

“但靠对棱眼魔符的解读,是不能走出这里的。这符咒在保护着迷宫和迷宫深处的怪物。”

“哼。祸害!躲在这里支配外面那些迷茫的人类替自己卖命,真是卑鄙!”

“我现在的能力在慢慢恢复中,还没有那么快。你紧跟我,不知dào

这家伙还有什么手段。”

沿着蜿蜒的尸墙通道向前走。不知dào

走了多久,期间两人都依靠幽龙酿制的红桑秘酒来提供能量。当宝石般的液体流入全身的时候,高翔感受到体力一次又一次被补充。

通道的尽头,依然是迷宫。眼前出现了三个入口。两人站住了。

“应该怎么走?”高翔望着同样忧心忡忡的幽龙

当幽龙犹疑的时候。高翔忽然看见最右边的入口里有黄色的微光,忽明忽暗。

“这边有光!”他指着那个入口惊呼。

但是幽龙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沉默了两秒,“你看到了?”

“看到了。这边呀!你没看到吗?”

“好,那我们就冲这边走。”幽龙毫不犹豫的超那个入口走去。

之后的一段路,都是按照高翔看见的黄色光亮走去。直到一只长着三个头颅的巨型水蛭,横在一个祭台的下面。

祭台是一块大理云石雕刻而成,三角形的长形底座,上面放着一块大石板。

那只三头水蛭通体灰色,说是三个脑袋,还不如说是是条水蛭,只是它们的身体从下半部分开始,全部共用一条粗壮的躯体。两只在睡觉,一只则睁着狭长的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高翔和幽龙还来不及开口研究对策的时候,醒着的水蛭扭动身体,似乎在报信,睡着的两条水蛭,立即醒过来,没有半刻停顿,朝着高翔和幽龙疯扑而来。

幽龙一把推开高翔,翠藤在他的手中集结变化,立即化成金色的大剑,朝着其中一只水蛭就砍下去。

水蛭那呈一条黑线的嘴部一下裂开来。两只尖利的弯弯长牙挡住幽龙的攻击。同时,三只水蛭的嘴里,同时喷出墨绿色的液体。幽龙见状,立即闪开。

墨绿色的液体带着硫化物的臭味,落到到地上,立即溅起一个个白色的坑。

“你可千万小心它嘴里的东西!”高翔看见地面冒起的浓烟心有戚戚焉的对幽龙喊。

幽龙没有回应,左手啪啪啪飞出翠叶针雨,密集的打在三条水蛭的头颅上。将它们的头扎得像只刺猬。

水蛭们疼得挣扎起来。“噼里啪啦”的在地上一阵折腾。

高翔借着混乱的当口,从它们的身边跑过去,绕道了祭台的后面。

受了轻伤的水蛭,愤nù

起来,愤nù

的加速了自身力量的变化。嘴里的弯弯的利齿,瞬间变成,变成两米来长的獠牙。它们交错着向幽龙进攻。或轮番上阵,或群起围攻。

幽龙之前因为误解棱眼魔符的含义,一个劲儿的猛冲,能力所剩无几。在来到这里的路上,虽然恢复些许。但是要挥动金剑向它们一直攻击,能力消耗很大。

高翔在旁边看的干瞪眼。

突然他发xiàn

,祭台的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

“这上面有字,不过我不认识。”高翔的叫声,引来了水蛭的注意,它转而直奔高翔而来。

幽龙立即挥舞金剑去截住它。

奇怪的是,此时水蛭只用一条对付幽龙,另外两条全力攻击高翔。高翔在地面左闪右躲。

“他干嘛一直攻击我呀?”高翔喊道,

起初幽龙也不明白,突然他反应过来。这是因为高翔距离祭台太近了。

“祭台上的文字肯定是同它有关的。所以它很着急你。”幽龙不顾一切的挡在高翔的前面。

然而,水蛭却依然以高翔为攻击的目标。

“你现在也在祭台旁边,它怎么还死缠我?”高翔在幽龙的身后,躲过水蛭一只头颅的袭击。毒液喷来,幽龙拉过高翔躲开了。

“等我看看祭台上写的什么。”幽龙对高翔说。世间上没有他不认识的文字。

当幽龙挡开水蛭攻击的空档,迅速的朝台面上看去的时候,他发xiàn

上面什么文字也没有。

“没有什么文字!”幽龙说。

“怎么没有,你看,那。就这上面。”高翔站起来,指着台面上说。水蛭的獠牙横扫而来,他立即缩头躲下去。

幽龙立即明白,同那黄色的光一样。只有高翔能看见。而水蛭一直攻击他,也是因为他能看见上面的文字。

“赶紧把你看见的抄下来,拿给我看。”幽龙一边搏斗一边说。

“好。”

高翔不愧是记者,身上的马甲兜里。不仅有刀有喷雾器有铁指套,采访本和笔也随身带着。

幽龙用翠藤在祭台上筑起一面墙壁,用以挡住水蛭的毒液。自己则同三条水蛭不停搏斗,让高翔可以有时间抄写下来。

当翠藤被一波又一波毒液腐蚀殆尽的时候,高翔将抄好的字条撕下来,塞到幽龙的手里。“我是尽量画得和上面差不多。你将就认。”

幽龙一看,这是卡巴拉古语,内容是,

“棱镜中看到变化的世界,物质在这其中改变着,直到魔之魅力被永恒定格,摧毁一切异变。”

他把这句话读了出来,高翔在口中反复两遍,“不太像一句咒语。”

“我现在没空想,解读的任务交给你了。”汗水已经浸湿幽龙后背。现在的他连回复真身的力量都不够。

高翔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摒除一切混乱的杂念。甚至已经忘记水蛭攻击的目标是他。

“我明白了。”高翔聪明的脑子在高速转动之后,得到一个答案,“幽龙,快,掀掉祭台上的石板。把它立起来。”

幽龙操纵这翠藤在与水蛭的搏斗中,完成高翔的指挥,

高翔掏出匕首,在祭台的三面底座上,刻上了,他在尸墙上看到的棱眼魔符。顿时,从黑色的穹顶上射出一柱白色的光,穿透被竖起来的祭台,从高翔刻下的棱眼魔符中射了出来。

水蛭见状,惊恐的嘶叫起来。就在它想要挣扎的时候,符咒中射出的光照到它的身上,浓烟四起。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迷宫。

当水蛭化成一滩绿色的恶心液体时,一个物体,静静的躺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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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堕落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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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龙以翠藤将液体中心掉落的物体拾起。那是一片墨绿色的鳞片。

这鳞片有手掌那么大,有着坚硬的骨质,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这东西有何用?”高翔用指头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声响。

“不知dào

,先装你兜里。”幽龙说着就要往高翔马甲的大衣兜里放。

“从那种东西身体掉出来的,这么恶心,不要放。”高翔连忙嫌恶的闪开。

“万一发xiàn

是什么稀有物种的,也说不定里面含有的成分是钻石,这样你泡妞的小房子就有着落了。”

“那更不要。不稀罕。”高翔听了摇摇头。

“你还抗拒?”

“嗯,我泡的妞应该是不需yào

我提供钻石。”

“所以你才没有妞。从生物学的角度讲,雄性必须向雌性展示自己的拥有的高于其他雄性的实力,才能获得与雌性交配的权利。比如,羽毛、力量、捕获的猎物、甚至是叫声。只不过在人类的世界,这些就变成了金钱和物质。”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一样。不过你忽略了爱情的因素。你说的那些是低等动物为了繁衍下一代的本能。不存zài

爱情。人类就不同,如果我们一切行为都基于生理和本能的需yào

,那我们就跟野兽没有区别。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人类要具备的四个特征吗。怎么你忘了。”

“没忘记,只是我还不是完全理解那四种特质,我是听别人说的。”幽龙淡淡的说。

“不是吧,你说得一套一套的,那么哲学,我以为是你总结出来的。”

“开玩笑。我最了解也是最亲密的人类只有你一个,我怎么能对其他人类有所了解。这些东西你在你们人类知识宝库里得到的。”

“人类的知识宝库?在哪?”

“书啊。难道不算人类的知识宝库吗?这点我觉得是人类唯一的优点,用文字记录和创造很多东西,不像我们精灵族,只有记录的一些文献。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来你比我爱学习。怎么没有发xiàn

你有书?除了《漂沙之星》,没看到你那里有什么书。”

“都说是宝库了,当然藏起来。”幽龙微微一笑,“现在走哪边?”

“左边,黄色的光亮一直在闪。”高翔指了指,“是不是这光和刚刚的字只有我能看得见?”

“是。”幽龙说着朝左边走去。

“是因为我是人类才能看见?”

“不一定。也许是因为你拥有的星光体。”

“对哦,”高翔一拍脑袋,“上次在布达拉宫下面的地宫里,我也看到你看不到的光,所以才找到《漂沙之星》。难道这次?”

幽龙狡黠一笑,

“或许哦。这次看到的光同在西藏的时候一样吗?”

“不一样。上次是金中带着红色,这次是黄色。”高翔一脸失望。

“没关系,能被你看到,一定是有某种缘由。走下去看看。我们要找的大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噗噗”的振翅声。两个黑影在空中朝着两人飞来。

当高翔看清来物之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留着白色长发的骷髅,更让白森森的头骨显得惨白无比。没有眼珠的黑洞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它的身体则像蝙蝠的一样。有毛茸茸的腹部和棕黑色的翼手。翼膜。

不过它们的体型要比蝙蝠大很多。

两只怪物还没有靠近他们的时候,张开大嘴喷出一长串黑色的火焰。幽龙连忙筑起藤墙,挡住了火焰。

谁知,翠藤在遇到黑色的火焰之后。所有的绿叶都变成细小的黑蛇。惊得幽龙连忙斩断翠藤。

顾不得保持能力,幽龙瞬间变身了。

银色精美的盔甲,透着寒光。湛蓝的眼眸中是令人胆寒的杀意。金色的长发随着大剑的舞动飞舞起来。

高出高翔三倍身高,幽龙一下就拉近了同骷髅蝙蝠的距离,金藤大剑一挥,立即将其中一只劈成两半。

另外一只见不妙,高昂的吼叫起来,那声音,好似一个垂暮男人的哀鸣。然而他才叫了三声,就被幽龙的剑刺穿身体,顷刻化为灰烬。

“噗噗”声再次响起,密集的,前方飞来的骷髅蝙蝠相信数量不少。

幽龙将高翔抓起,夹在腋下,当一大堆骷髅蝙蝠黑压压的飞来时,他不顾一切的砍到一片,杀出一条血路,狂奔而去。

高翔则指挥着幽龙奔跑每一个岔路,骷髅蝙蝠们在后面亡命的飞着。幽龙在尸墙间急速的奔跑,不断的从一个入口到下一个入口。犹如坐上游乐场里的激流探险飞船一样。

大概跑了半个小时,身后的骷髅蝙蝠终于被甩得无隐无踪。幽龙也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幽龙放下高翔,自己则因为能力消耗的原因半跪在地上。此时两扇门挡住了去路。

这门石制,上面全是华丽精美的浮雕。有许多人类、许多野兽、许多神明,许多魔物。好像在讲述一个一个的故事。

“这门好特别。”

幽龙走上去,抚摸着那门说,“这是堕落之门。”

“什么意思?”

“三万年前炽天使撒旦带领他的追随者对抗神,叛逃,在天使之间轰轰烈烈的战争后堕入地狱。这场战争异常惨烈。许多天使、神物都卷入其中。

在离开天界,堕入人间,继而堕入地狱的过程中,天使们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有的变成魔鬼,有的失去部分翅膀,化为另一个物种,有的连身体都失去,变成烟尘。

这是毁灭之后的重生,大裂变,很多魔物包括我们精灵王也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只是相对于神来说,这些天使们都堕落了。这便是这扇门所表现的。人类17世纪的时候,有位文学造诣很高的人类,还写了一部关于这个经过的史诗。”

“这个我知dào

,”高翔说,“你说的是弥尔顿的《失乐园》吧。”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读过那本书,写的非常棒,那些悲壮的战争场面,撒旦的抗争,还有对人类未来的预言。都很不错。”

“堕落,形态改变,”高翔想起之前在祭台上看到的那句话,“堕落有时候意味着一种异变。人如果失去羞耻、仁慈、是非、谦恭四种特征,走上犯罪的道路,杀人、诈piàn

、吸毒等等,是堕落,也是一种变化。不再是普通的正常的人类了。

“你说得有点意思。”

“你发xiàn

没有,我们进入迷宫以来遇到的东西都是变异的。还有麦哲惠的异变,从人类变成一只吃人的蓝蜘蛛,相信其他的信众也在抛弃四种特质之后开始变化。”

幽龙皱着眉头,“米诺斯公牛也是一种异变。非人非牛的怪物。

“堕落之门,表示能出现在这扇门后面的,只有堕落的灵魂。”高翔肯定的说。“门后可能就是教主。”

“害pà

吗?”幽龙问道,“我现在的能力只有一成了。”

“不怕,以前你的能力更差,还不是被幽鵺给逼出来了不少。这次对你,我依然很有信心。”高翔露出鼓励的眼神。

“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幽龙说着,双手大力一推,将堕落之门“吱吱嘎嘎”的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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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决战之前

当两扇充满死亡阴郁气息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带着腐尸的臭味和鲜血的铁锈腥味一齐涌贯而出。

高翔正好迎上,吸入一大口。这气味顿时穿越喉头,将胃部的喷门给扯了起来,在死命的往后拉扯。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带着白色泡沫的酸水。

再看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一条同尸墙一样,由干尸和骷髅构成的一条巨蛇盘踞在中央,褐黄色的身体一起一伏,红色兽眼中的瞳孔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收缩和放大。

在它的头上坐着一个人。

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清瘦。前方的发际已经开始向后退,肤色暗黄,一双灰色的眼珠里含着浅浅的笑意。鼻子很高,有阔的嘴唇。身穿一件纯白色衬衫,一条灰色的西裤。完全是一个邻家的上班族大叔。

高翔愣住了。原以为进来看到的会是牛首人身的怪物,谁知是一个整洁干净的中年男人。

幽龙则冷冷的望着他,站在这样的蛇头上,男人身上散发出非常强dà

的魔障之气。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真没有想到,我的迷宫还能迎来两位尊贵的客人。”中年男人自蛇头上站起,礼貌的鞠了一躬,很有日本传统。

“你就是牛头怪?”高翔一听他这么说,质问起来。

“啧啧啧,”中年男人咂着嘴,遗憾的摇着头,“你们中国自称礼仪之帮上千年,可很多时候,比起我们日本人的礼貌差远了。什么叫牛头怪?来到别人的地方,还对主人家出言不逊。”

高翔被抢白,生气了一秒,很快就被自己按压下去,他笑起来。“杀了这么多人,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讲礼仪?再说,礼仪那是针对人的,你都不是。”

中年男人蹲下来,摸着蛇头,饶有兴趣的盯着高翔,“会说。我的生空丸可还没有吃过你这样口才又好,又有纯白色星光体的人类。”

他的话音刚落,数片翠叶针雨密集而下。那大蛇立即载着中年男人闪到一旁。

“魍魔,多由动物和人类杂糅修liàn

而成。

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类由于自身的局限性。便转向动物中求助。选择想要的动物技能,融入到自身修liàn

中去,变成半人半妖。

还有的,是修liàn

多年要成精的动物,同人类的魂灵相结合,得以幻化人形。不管你属于哪一种,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幽龙用极度高傲的口吻对中年男人说。

中年男人瘦削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看不透幽龙的来历,自己的却被幽龙看透。“阁下的意思是要扫平我这里了?”

幽龙没有回答,露出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你害了多少人?那只蓝蜘蛛呢?交出来。我们今天要将你们一起毁灭掉!”高翔大声说。

“哼,我哪是害他们,我是在帮他们。”中年男人不屑。

“帮?把人变得人不人。魔不魔,兽不兽的。还叫帮?”高翔继xù

他的控诉。

“什么是人?什么是兽?什么是魔?他们的界限很分明吗?”谁知中年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天地之间,人是最特别的物种。在他们的身上能够同时具有魔性和兽性。因此,当一定契机存zài

的时候。人性就会向这两个方向转化。我只是,将他们潜能激发出来而已。让他们变得比人的时候更强dà

。”

听着他的话,幽龙内心的厌恶到了极点。

“你闭嘴吧。最讨厌你这宗打着所谓拯救的幌子,把别人拖入深渊、泥淖的家伙。把他们变成怪物,然后替你收集尸体和灵魂,来喂养你的宠物才是真的。”高翔已经忍不住骂起来。

“年轻人,你尝过失去的滋味吗?还是尝过力所不及,无能为力的感受?你又恨吗?如果你尝过,就不会这么潇洒的嘲笑那些变成魍魔的人类。”

“你那是走邪门歪道!人就是应该承认自己的局限性,然后再去努力去做那些可以通过努力变成现实的事情。只有通过正当的努力得到的,才是珍贵的。要不全是虚妄,就跟你给他们描绘的美好愿望一样,充满欺骗和自我欺骗。”高翔正义凛然。

“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小伙子,很多人都想快速得到和实现目标,so

fast、一夜暴富,急于求成。比如那个叫麦哲惠的女人,她已经耗去三年的青春,不想无限期的等待那短期内不可能属于她的地位。她要快,就得这样。其他人也一样。都期望快速的摆脱自己不如意的现状,所以,我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她杀了我的好兄弟,而你才是罪魁祸首!”高翔咬牙切齿的说。

“是呢,我都忘了,你是来这里找蓝蜘蛛的,哈哈,我交给你。”说着男人的手一挥,大声吩咐,“蜘蛛们,都出来吧。”

他身后五个洞口中窸窸窣窣爬出了十只大蜘蛛。这些蜘蛛同高翔见到麦哲惠变身之后的一样大小。尖利的长足,恐怖的螯嘴,玻璃球一样不透明的八只单眼。不同的是,这些蜘蛛里,有红的、白的、绿的、黑的。唯独没有蓝色。

“你知dào

吗?每个人根据他们的不同特质,在异变的过程中产生不同的颜色。蓝色是忧郁,因此要具有忧郁气质的女人才能变化出来。你看看,我什么颜色都收集了,就缺了蓝色。麦哲惠很难得。这是你缘故。本来她杀满一千个人就可以回到这里了。”中年男人神情很不满。

“她没有回来这里?”高翔相当失望。原本是想连消带打的除掉那个女人和教主的。

“不过呢,我想你们难得来一趟,还是给你们见识一下吧。”男人说着,朝幽龙得yì

一笑,“阁下要灭我,就要先过我的宠物们这一关。”

话音一落,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挥,十只花花绿绿,颜色各异的蜘蛛撑着长足就扑过来。男人和它的蛇则推到后面去。

“阿龙,你小心!”高翔是见识过这蜘蛛的可怕,还心有余悸。

幽龙挥动金藤大剑就冲上去。

一剑劈下去,金光一闪,一直绿蜘蛛的头就被切下来。它的身体剧烈的抖动几下,倒在地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同时,在断掉头的颈部飞出一个淡黄色,乒乓球大的圆球。这是它的耀魄,幽龙抓住,装在小酒瓶里。

蜘蛛们见幽龙这么厉害,呼啦一下围成一圈,将幽龙和高翔围在中间。

幽龙抓起高翔,将他扔出圈外。

白色坚韧的蜘蛛丝从蜘蛛们的尾部一起射出,很快就将幽龙裹成一个茧子。高翔在一旁看了吓了跳。

然而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胜利,金色光线从茧子内部发出金色光芒,“茧子”瞬间四分五裂。幽龙从里面走出。

他再顺势朝最近的两只蜘蛛劈下去,剑锋带着呜呜的风声,摧枯拉朽。立即将蜘蛛砍成四半。它们嘶吼同样变回人类。耀魄也被幽龙收走。

剩下的蜘蛛发狂的冲上来,只是它们的尖锐的长足只是在地上戳出一个个的坑,更本碰不到幽龙。

幽龙其实只剩一成的能力了,不过,他已经从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问题。虽然他是魍魔,但他同普通的魍魔有很大的区别。还有那条由尸体骷髅组成的蛇。很不一般。

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掌握了某种特别的法术,不然不会是这样。

幽龙不断的鼓励自己,不可以倒下。现在的目标,不止是消灭。这两个怪物身上,说不定有幽龙需yào

知dào

的重yào

信息。

要先干掉这些烦人的蜘蛛,再想对策,在杀掉男人之前,必须先撬开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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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谈判

金藤剑的剑锋呼呼作响,卷起一个个的气旋,漩涡中藏着难觅轨迹的利刃。

金旋斩,这是幽龙自有了金藤大剑之后练就出的一招。每一次挥剑,都能产生两个气旋,将对手困住进而屠杀。后来幽龙发xiàn

,气旋的数量是可以突pò

的。经过无数次的练习之后,他的气旋提升到三个。

剩下的七只大蜘蛛,一连串漩涡的屠杀之中,一一死去。只留下破碎的人类尸体,和被幽龙抓住的耀魄。

“原来,你是个猎人,可是你身上的气息又不是人类。”一直在旁边观察的中年男人等到幽龙杀戮彻底之后颇觉奇怪的说。

“我的身份你没有资格知dào

,你这样的怪物是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不如我们做个交yì

如何?”中年男人眯着双眼,恶魔的诱惑随时可以发生。

“跟你这样魔物没有什么交yì

可言。再说,你也没有资格。不过你的异变了的身体我倒是有兴趣看看。”

“我看你就是想要我们的耀魄。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耀魄,多得数不清,不用你奔波来奔波去的找。你看如何?”中年男人狡猾的没有回答幽龙的问题。“而我的条件是希望能同你这样的强者结盟,做个好朋友。以我们的能力联手的话,可以统治整个人类的世界。”

“统治人类世界?你是日本漫画看多了吧。”幽龙蔑视的说,“怎么,你的异变是不是有什么缺陷,或是修liàn

的功夫不够,所以,一直不敢展示出来?”

“哼,我的修liàn

是在千年魔书的指导下完成的。非常完美。年轻人,你以为我同你交yì

是因为我怕你?”

“年轻人?哼!我的少年时代就花了一千年的时间。你见识真少,你说的魔书是《漂沙之星》吧。那种破书我有好几本呢。”

听到这儿,中年男人满脸惊愕,他一直很沾沾自喜得到那本书,也以为这本书在人类的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人听说了。一丝慌乱在他的眼中掠过,很快镇定下来“你有几本怎么不会用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幽龙微皱一下眉头,没有说话。一直以来,《漂沙之星》他都是用来当参考书。也一直以为要集齐九本才能找到所谓的关于生命形态的秘密。

可这个日本男人,从他身上的魔性判断,他不像是动物与人类死灵结合的魍魔。也不像是人类主动与动物杂糅后的产物。同时,他还有能力,将其他的人类变成魔物。的确很奇怪。

见幽龙不说话,中年男人自觉得yì

起来。一个人得yì

的时候,就会失去戒备,就会忘记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看样子,你是从来没有好好利用你拥有的书吧?太可笑。就像守着金山的穷鬼。这是因为你的高傲所致吗?”

“哼,《漂沙之星》每一本的内容都不一样。九位巫师所走过的路线不同。所学所见也不同。也许只是你的运气比较好,得到的那本里面的内容与其他几本不同而已。”

“你错了,高傲的年轻人,漂沙之星的秘密不在于书里面的内容。我能解开那一本谜题。也是一个偶然。呵呵,当然我不会告sù

你,你只需知dào

,我只研究了一本书就这么厉害。你说有好几本,发xiàn

了,岂不更厉害。”

“看样子。我此行的收获,不仅仅是你的耀魄了。”幽龙杀气凌冽。

“那我们的谈判就此破裂了。”中年男人眼中邻家大叔亲切的笑意消失了。他由蛇头上站起身,双手朝着黑压压的穹顶,念出一连串咒语。顿时,穹顶打开,白色的光柱照在他的身上,越来越亮。

当光柱消失的时候,一个巨型的怪物出现了。

他的身形很巨大,不亚于幽龙的体型。黑色的皮毛覆盖全身。那深沉的黝黑,透着力量和危险。他的弯弯的牛角呈灰黑色,高耸在头颅的两侧。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三叉戟。

此时躲在一旁的高翔忽然大叫一声,“他肚子里有光,就是那本书!攻击他的肚子!”

高翔的这声叫唤,让牛头人很震惊。底牌被掀开,他生气将手中的三叉戟“嗖”的一下狠狠的超高翔扔去。

幽龙挥动大剑将三叉戟挡开了。

牛头人收回三叉戟的同时,他发xiàn

幽龙的气息已经开始变的紊乱。残忍的笑在全黑的眼珠里游动。他指挥着大蛇一起朝幽龙冲来。

尸蛇张开的上下颌骨,弯的尖牙对准幽龙的双脚就是一口。

幽龙跳开。可是它头顶上的牛头人,同时向下狠插三叉戟,一个在下面咬,一个在上面攻击,幽龙上下受敌。速度越来越慢。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体内能量的源头中,提取能量,越来越枯竭。幽龙焦急万分。如果不是前番的攻击耗尽能量,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受到那样的重创,今天的怪物绝对不是对手。

这种感觉让高傲的他很羞恼。如果败在魍魔的手里,那自己就太失败了。他不能忍受。

高翔在一旁也看出幽龙的力不从心。他也不想就这么躲着。

“死就死了!”他拔出匕首,冲到尸蛇的尾部,照着那些尸骨一通乱砍。尸蛇却只是感觉到有点疼。尾巴一挥将他扫到一边。

高翔滚到墙角,肚子受到撞击,咳嗽起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又一次挥着匕首冲上去。

当尸蛇第二次将他扫到一边的时候,匕首脱手飞了出去。飞出很远。高翔起身找不到匕首。却发xiàn

原先幽龙放在兜里的那块绿光闪闪的鳞片掉了出来。

鳞片的一段是尖锐的。

高翔顺手抄起鳞片朝着蛇身的尸骨就戳上去。

谁知绿光一闪,尸蛇惨叫一声,被鳞片戳中的地方,那些链接起来的尸骨竟然断裂开去。

高翔见状,发狂的对准那个点又戳又挖的。尸蛇的小截尾巴就这么断掉了。

尸蛇疼得打滚,牛头人正与幽龙酣战,且站着上风,一下被甩到地上。他恼怒的找到了原因。三叉戟猛烈的向幽龙一击,刺中了幽龙的左臂,再一挑,幽龙横空跌倒在地上。

牛头人踩着尸蛇的身体,跳跃起来,对准高翔的眉心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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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漏洞

一个蓝色的魅影如同幽灵般的从一侧飞跃而来,螯足在狠狠的划下,牛头人的前胸被豁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剧痛和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没有击中高翔。

惊魂未定的高翔才看清救下自己是谁。

那只有着亮蓝色金属质感外壳,八只冷漠单眼的蓝蜘蛛。也是高翔一心要抓的仇人。没想到此刻仇人竟然救了知己,同她的教主兵刃相见。

蓝蜘蛛没有给牛头人喘息的机会,继xù

挥动八只长足攻击。

然而,刚刚的攻击成功只是它的一个侥幸。几轮搏斗下来,她更本不是牛头人的对手。对方反而因为她的背叛引发愤nù

的回击,将她击倒在地。

此时的尸蛇寻见高翔,势必要为自己的半条尾巴复仇。它扑腾粗壮的身体,杀气腾腾的奔高翔而去,高翔再次危在旦夕。

尸蛇将高翔盘旋在中间,尖利的毒牙毫不留情的撕咬下去。高翔只能用手中的鳞片还击。那尸蛇知dào

鳞片的厉害,躲闪着进攻,企图伺机下口。

经精疲力尽的幽龙眼见这高翔情况危殆,心中全是焦急和恼恨。他尝试着挥动金藤剑。然而由于能量的耗尽,他挥出的剑峰只看见一点点,更别说杀伤力极大的气旋。

一次又一次尝试挖掘潜力的幽龙都以失败告终。而那尸蛇已经将高翔彻底缠绕住,它已经放qì

咬死高翔,决定以缠绕的力量终结他。

一直提醒自己不可以放qì

的幽龙,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忽略掉什么了。

水蛭守卫的那个祭台,上面那句只有高翔能看见的话:“棱镜中看到变化的世界,物质在这其中改变着,直到魔之魅力被永恒定格,摧毁一切异变。“,还有尸墙上的棱眼魔符。这些都是这个牛头人建立这一切时,因为某个缘故,无法避免的产物。

他自己知dào

能摧毁他的力量就在这里。

时间万物其实都遵循一个法则,一个循环的法则,起始的时刻最后也在这里终结。只是形式有所变化,但三五就是终点的本质是不变的。

在这个空间里,除了幽龙同高翔,所有的生物都是由异变而来的。能摧毁异变的是,透过要透过棱镜的魔力。符号的提示,其实一直都在。被自己忽略了。

幽龙瞬间觉悟。一股暖流在丹田出涌动。想要实施行动的迫切愿望,似乎带给他新的能量。

幽龙朝着墙面上棱眼魔符其中一块切去,将那块三角形切了下来,一个三角的光柱透了过来,然而是下一个棱眼魔符中的三角形,就这样幽龙连续切了九块。

幽明的光柱,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散乱的等腰三角形。

此时的蓝蜘蛛已经被牛头人的三叉戟刺得鲜血四溅。她扑到他的背上,撕咬对方的脖颈,而牛头人的三叉戟缺乏向后刺杀的角度和力量。

高翔则用鳞片一边挡住尸蛇的攻击。一边戳它缠紧自己的身体,使得尸蛇总是不能将自己缠死。

幽龙大声说,“翔子,把鳞片扔过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就靠它救命了。”高翔一边挡住尸蛇的毒牙一边说。

“你扔给我的时候,我把翠藤给你,能挡一下。相信我,我想到办法了!”

“挡一下?一下之后我就完蛋了。”高翔躲开毒牙大叫。

“相信我!”幽龙大声说。

望着幽龙急切而诚恳的目光。高翔把心一横。“好!”顺势扔出绿色的宽厚的鳞片。

幽龙将一条粗壮的翠藤送到高翔面前。同时拔出金藤剑,照着空中飞来的鳞片就是两剑。

“锵!锵!”两声脆响,鳞片从中被剖成三块。

当它被分成三块的时候。鳞片在空中瞬间间变得巨大,在大厅中,它似乎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竖立的插落到地面。

那九个三角形的光柱在三块鳞片的折射下,形成了三个光的棱柱。而其中两个光棱柱正好照在尸蛇的身上。已经咬断高翔手中翠藤的它,被照射到的地方顷刻燃烧起来。

它的疼痛松开了高翔。后者连忙爬出来,跑得远远的。

火势在干尸和骷髅的构造下蔓延得非常迅速。不到十秒的时间,巨大的尸蛇被烧成灰烬。

与蓝蜘蛛缠斗的牛头人被这一景象震惊了。他常常的怒吼一声,猛的甩掉背上的蓝蜘蛛,直奔幽龙而来。

幽龙则提着金藤剑迎上。架住了三叉戟,他把牛头人推到光柱之下。牛头人胳膊上的黑毛首先燃烧起来。他始料未及,也不明就里。

他的慌乱给了幽龙机会,幽龙用尽刚刚在体内涌现的力量,挥出一记气旋斩,竟然出现了四个气旋!在漩涡的碰撞中,幽龙直刺对方,从脖颈开始一直切到肚脐,牛头人就这样被惨烈的开膛破肚。进而被气旋分尸很多块。跌落在三棱光柱下的,燃烧起来。

这时一个足有排球大小的橙红色耀魄在烟尘中飞起,幽龙轻易的抓住了它。高翔则在地上捡起一本书。封皮灰白,只有一个符号,幽龙读出那是“1”。

“幽龙你太厉害,这都被你想到。”高翔送了一口气。

“任何事物都有局限性,人有,魔也有。更何况牛头人建造的这个地方。只用一本《漂沙之星》的秘密,还残缺八份,自然很多破绽。”幽龙说着,大厅里的墙面从光柱开始垮塌起来。“这些估计都是这本《漂沙之星》第一册自己产生的漏洞,牛头人根本没有觉察到。”

“是呢。我们快走吧。朝最亮的地方走。”

高翔再找那只蓝蜘蛛,发xiàn

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麦哲惠不见了!”高翔很生气,“她以为我会这样放过她吗?”

“算了,那样异变了的人生,活着对她来说也是痛苦。”

“不知dào

她回躲到哪里去,还会不会吃人。”

“那是她的生存需yào

。能不吃吗?”

“哈!”高翔幸灾乐祸笑起来,“那样的话,我要回去提醒那些喜欢喜欢完one

night

stand的哥们了,不知dào

蓝蜘蛛会在哪里等着他们呢。”

幽龙轻视的摇摇头,拍着高翔的背朝最亮的那个光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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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花的女尸

是魔鬼牵着使我们活动的线,

腐败恶臭,依然觉得魅力十足;

每天我们都向地狱迈进一步,

穿过恶浊的黑夜却并无反感。

——《恶之花》

第一张章开花的女尸

破晓之后总那么有一段短暂的时间,万里晴空就好像披上一层薄纱的衣裳,一切都在朦胧中浮动。植物们挣扎在薄雾中,尽情着清甜的呼吸,享shòu

第一缕朝阳照在枝叶上的喜悦。

晨风细细的舔舐在脸颊上,很惬意。钱中华走在校园一隅的碎石路上,深深吸了一口,再置换出肺部的二氧化碳。

原本不会起这么早。

平时,他坐学校大巴车去珠海校区给学生们上课,会在七点二十出门,再骑一段自行车到校门口,只要十分钟。刚好能赶上七点半出发的车。

昨晚老同学小聚,想到第二天要上课,钱中华不敢喝酒,陪着喝了不少茶,结果一夜都睡得不踏实,凌晨五点就醒来。

为了不让自己昏昏沉沉去上课,他干脆起来,吃了早餐,在学校里散散步,吹吹清晨的风,让自己彻底脱离倦意。

大学校园的每一处都是风景。文艺的,锦绣的。

开得纷繁的勒杜鹃,伸出芊芊蔓蔓的枝条,载着无数火红的花朵,从高高的树枝上优雅的垂吊下来。乍一看,好似花朵凝结而成的瀑布。

粉紫色的绣球花也正当季节。细碎的花瓣,揉成一颗颗淡紫色的宝石,挂着清晨的露珠,在晨风中浅笑。

这片铺满碎石小路的区域,是学校精致最好的地方。钱中华特地绕到这边走,在这样的好清晨,他很在庆幸自己的这次早起。

正当他走在小径转弯处时,一阵清风吹来。将小一块透明的塑料薄膜吹到裤腿上。他不由得皱起双眉,好败兴致,不知是清洁工没有打扫干净还是学生们昨晚乱扔下的,破坏了好风景。

教外国文学的钱中华有着知识分子轻微的洁癖,这样的垃圾,根本不想动手去抓。于是甩了甩右脚,想把粘着的薄膜给甩掉。

薄膜很轻,因为静电的缘故,一直紧紧黏裤腿上。可这小块垃圾好像跟他作对一样,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

他只好一边走一边甩着脚。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块薄膜上。

经过多次努力,钱中华终于依靠脚的力量将薄膜甩掉了。然而,当他抬头的时候,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从簕杜鹃树下转一个弯,一米宽的碎石路便向前方延伸。在这碎石路上正仰面躺着一女人。

她只穿一套粉白色的内衣。

双脚、双手无力的分开,像一个写得很慵懒的“大”字。全身的肌肤如同簕杜鹃的花色一般紫红。浅淡的、浓烈的、旖旎的,不同程度的紫红渲染她LUO露的肌肤。从这肌肤的密度和细绒的汗毛能够看出她曾经年轻活力。

黑色的长发在她的身下铺开,簕杜鹃飘落的紫红的花瓣飘落的细碎点缀在发隙间。

圆睁的双眼,长而黑的睫毛上凝结了一滴晨露。亦或是,她的眼泪。不甘心啊!已经扩撒的瞳孔上一片殷红,如同一小块化不开的浓烟,晕染着美丽的眼瞳。

一株晶莹洁白的吊钟形花朵。俯垂着脑袋从她大大张开的嘴里生长而出。好突兀的寄居,执拗的,仿佛那曾经呼出清新气息的嘴里才是最好它的好栖息地。

又一阵晨风吹来,女尸嘴里那透明亮白的鳞片状花瓣。在风的吹动下,摇曳起来,蹭着她丰润嘴唇上的口红。沾染了点点的猩红。

钱中华全身虚脱,能想得到的唯有抖抖索索的拿出手机,拨打电了110。

距离K大不远距离,便是黄沙海鲜批发市场,这里也是广州食客们很喜欢光顾的地方。比较便宜买到新鲜的海鲜后,立即拿到市场中的酒楼加工。不过对于高翔这种资深吃货来说,到黄沙吃海鲜的最好时间其实是在半夜。

每天半夜,成堆的货柜车避开白天的高峰期,将最新鲜的海鲜送到这里。从半夜两点开始,才是海鲜市场卸货最繁忙的时候。也是买到又平价又鲜美海鲜的时候。

前晚,刚得了年假的高翔约了三个大学老友,先是去Bar喝啤酒看世界杯,然后在来到黄沙,美美的吃上一顿海鲜。

晨曦初露,各自散去。高翔决定在沙面散散步,准bèi

再慢慢走上一段路,等地铁开始运行了,再搭地铁回去。谁知当他经过K大的时候,却看见警车呼啸而过,同时也看见了坐在车上的云峰。

顾不得在休假中,高翔连忙跟进学校。

为了不影响学生们,校园这一隅被封锁起来。那具死状残忍的尸体上也搭起蓝色的围蔽篷布。

伶俐的高翔站在封锁线外喊了一声云峰,然后对看守的民警说,“一起的,一起的。”就混进去了。

云峰正想对高翔发作,高翔连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别出声,人家会以为我是同僚。一定保密。不报道,再说我休假呢。围观,围观。”

此时,翟耀明法医正带着女助手薛慧开始了对尸体的勘验。

他拿着镊子将尸体嘴里的白色花朵给钳出来。高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

不同于任何一种花朵。这花身有厚的肉质,晶莹剔透,从花茎上低垂下来,像个害羞的女孩。花茎也是同样厚实的质感,有小尾指那么粗。花瓣层叠生长,像逆生的鳞。

“这是什么花?”高翔忍不住问道。云峰立即瞪了他一眼,阻止他再次出声。

正专心端详花的瞿法医并没有在意是谁发问,只认真的回答道,“这不是花。”

“啊!”

“这是一种相似于蕈类的腐生草本植物。不含叶绿素,因此不能进行光合zuò

用。”瞿法医翻来覆去的看着这“花”解释道,“它的生长全靠从腐烂的植物中获得养分。喜欢生长在阴寒潮湿的地方。因为样子很像兰花,所以有个学名叫水晶兰,不过民间还有个名字。叫幽灵之花。”

瞿法医说完意味深长望了一眼众警官,然后将水晶兰放入薛慧递过来的证物袋里。

气氛一时间再次阴沉下来,即使是晴朗的早晨,高翔仍觉得凉风嗖嗖的在脊背上吹着。

“死因是什么?”云峰指着尸体问道。

“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

高翔望着死者充血的眼睛心想,的确有可能。

“不过引起死者窒息的原因比较特殊,不是勒颈或是被捂住口鼻引起窒息的。”

“那是什么引起的?”

“你看她全身不同轻重的紫红,”瞿法医带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在尸身上比划,“脖颈没有勒痕,脸部也没有被大力捂住后留下的指痕迹。反而是全身出现的紫红、眼结膜的充血、胸部颈部的皮下出血点,这些状况表明。死者更像是因长期捆绑胸腹部过紧引起的窒息死亡。”

“捆绑?”云峰疑惑的围着尸体走来走去,不时的蹲下来查看,“能知dào

如何捆绑导致的吗?”

瞿法医摇摇头,“估计等我解剖后能明确。不过死者曾经挣扎过,”他拿起死者的右手,上面的手指甲有些被掀翻。

薛慧递过去放大镜,瞿法医每个指头都看一遍,“没有纤维,很奇怪。这样的死法会让死者死前很痛苦,不过她抓扯导致她窒息物的时候,竟然没有痕迹。但有皮屑。取下来装好。”他对薛慧说。

“是凶手的?”云峰问道。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的。”瞿法医指了指尸体的大腿外侧,上面有些抓痕。“要验过才知。”

“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根据背部尸斑判断,尸体并没有被移动过。这里是第一凶案现场。”

“不会吧,死在这里?”云峰的助手小付一遍做记录一遍问。

“瞿法医说得没有错。”云峰蹲在尸体的脚下,指着尸体的双脚说。“她的双脚很明显曾经挣扎过,鞋子在剧烈的挣扎下被蹬掉了。你们看,鞋子在这个位置。而脚掌、脚跟的皮肤由于接触的是石子路。挣扎所导致的破损就更严重。这里,看,脚附近的石头上有血迹和皮屑。”

薛慧连忙走过去,默默用棉签沾起碎石块上的血迹,收集起来。

云峰望了一眼薛慧,即使有女同志在场,有些尴尬,也还是要说,“死者白色的内裤上有尿渍,说明死前有失禁的状况,这是窒息死亡的特点。她臀部下有一小片尿渍,她是死在这里的应该没错。”

听了云峰的分析,高翔很佩服。

“这朵花死者死后凶手放进去的?”云峰凝视证物袋里的“花”

“应该是。”瞿法医点点头。

云峰想象昨晚现场,“凶手先在这里杀死她,然后再放上一朵花,为什么不是牡丹、杜鹃,而是这种幽灵之花。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就要靠你们去查了。”瞿法医换了一个位置检查尸体。

“有没有遭到XING侵?”云峰一边问,一边又扫了薛慧一眼,他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有女同志在场。

“刚刚初步检查了一下,没有。带回去再进一步检查。”瞿法医的现场勘验接近结束。

“校方负责人来了吗?”云峰问道。

一个带着黑边玳瑁眼镜,身材微胖,烫过的头发高高挽起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在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的陪同下走过来,脸色苍白的同云峰握握手,礼貌性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好,我是校务处处长,我姓曾。”

“这女孩很年轻,现场还没有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云峰严肃的问。

曾处长胆怯的瞟了尸体的脸部一眼,“说实话,我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认识,已经安排校舍负责人去各个寝室排查,看看有没有不在的。”

“死者的东西有可能被丢弃到那边那个小池塘里了。”一直默默工作的薛慧突然起身对云峰说。

云峰愣了一下,转头望着距离有一百米的小池塘后向薛慧投过赞同的眼光,

“小付,安排蛙人,下去打捞,看看有没有收获。另外叫小陈他们扩大搜索范围。贴出协查通报。昨晚世界杯,很多学生出去看球,也许会有没有途径这里的目击者。”

高翔望着女孩已失去弹性的肌肤,大张的嘴,充满恐惧且通红的眼,疑窦丛生,自言自语起来,“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脱光呢?还要杀在路上?难道不怕发xiàn

?最后还要放进去一株‘幽灵之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高翔的问题,也是云峰所想的问题,他忧心忡忡的盯着惨死在黎明前的女孩,顿时感觉这个案件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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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写的时候,构思了千转百回,希望能带给各位喜欢本书的读者一个个惊奇。

第二章 大三女生

当云峰从瞿法医那里拿出验尸报gào

的时候,高翔一直在法医所外等候。见到云峰出来,就立即笑嘻嘻的凑上去。

云峰故作无奈的叹口气,把报gào

递给高翔,“这案子看样子你是跟定了。不是说难得世界杯能请到假吗,就这么放qì

了?”

“我两不误。放心。这撞上枪口的新闻都不抓,还能抓什么。昨天写了篇报道,细节一点都没有泄露出来。你知dào

,其他家媒体也出了事件的报道。不过这案子我觉得真不简单。”高翔翻开报gào

看起来。

死者的内脏均有不同程度的淤血。肺部水肿。各内脏的被膜下有大量的出血点。另外,死者的胸骨、肋骨有严重的骨折现象,肝脏、肾脏、脾脏皆有损伤。

由此判断,死者死于超过100公斤以上持续受压引起的窒息死亡。

作案工具极有可能是面积较大的床单、皮革之类的。将死者紧紧的裹在里面,施与压力,使死者的呼吸肌失去收缩能力,肺部无法进行气体的交换,直至死亡。

死前没有受到xing侵害,也没有被禁锢过的痕迹。造成窒息的工具还没有确定。因为死者的指甲里没有任何可以认定的纤维成分。指甲中发xiàn

的皮屑全部是属于她自己的。

“这种死法,唉。死者的身份查到了?”高翔叹口气,合上报gào

再交还给云峰。

“查清楚了,K大管理科学系,企业管理专业,大三女学生,黄丽盈。湛江雷州北和镇人。二十一岁。”云峰对高翔说,“这是学校自行排查出来的。因临近期末考试,学生们都很积极看书。只有男生们大多熬夜看球。不过前晚她们系的女生宿舍就她一个人没有回去。班主任已经辨认了,确认是死者。”

“侦讯她的室友们了吗?”

“不仅是室友。全班同学、授课的讲师教授都问过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死者也没有男朋友。”云峰摇摇头。“死者的皮包在小池塘里打捞起来了。手机钱包都在,不像是劫杀。不过死者的衣物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也许是被凶手带走了。”

“拿来做纪念品?”

“有这个可能。”

“变态杀手有收集死者身上物品、器官的习惯。”

“还不确定是不是变态杀手。”

“手机数据也应该没有那么快恢复吧?”

“那种程度的浸水,科技部有排搞。”

高翔想了一下说,“阿峰,我想看看死者同宿舍人的口供。”

“不合规定呢。为什么?”

“切,验尸报gào

你都不合规定给我看了。还担心几个女生的口供。”高翔坏笑,“我看了再告sù

你原因。”

于是云峰将高翔带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黄丽盈同寝室七个女生的口供给他看了。

高翔很快看完,故作神mì

的还给云峰。“果然,不出我所料。”

“别卖关子,什么叫不出你所料。”

“你看上面写的,女孩子们的口供其实没有内容。都是‘我没有注意到她去哪里了’、‘我们关系一般,所以不清楚。’、‘不知dào

哦,我跟她还没一起出去逛过街,不知dào

她有没有男朋友,没见过。’、‘我一般都在自修室,很少碰面。’全是这些内容。”

“对呀。小付他们几个一直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枉你还是神探呢。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没看出来吗?”高翔敲着笔录纸。

听了高翔的话,云峰疑惑的再次翻开笔录,连看几页,“没有啊!女生们撒谎了吗?”

“你就这点不好。太不了解女生。整天愣头愣脑的破案。也不拍拖。所以对女人没有了解。”

“说得你小子像情圣似的,这么些年你倒是带个弟妹给我看看。”云峰瞪了高翔一眼。

“我跟你不一样,我情商高。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七份口供的问题。你想想看,她们大三。马上升大四,在一起住了三年,竟然口供的核心一致。对黄丽盈的私生活都不清楚、不了解、不关注。怎么可能。”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如果有隐情,或是做贼心虚的话我们警察不可能在询问的时候看不出来。”

“没有那么严重到同案情有关,只是在这七份口供里她们全都回避对黄丽盈这个女生的评价。说同她不熟或许是真的,真的住了三年都不熟。为什么?这样看似‘真不知dào

’的背后有很深的敌意在里面。”高翔的神情很笃定。

“你是说,同宿舍的七个人都不喜欢这个女孩?”

“是。所以她们不愿意在警察面前详谈对她的印象。对她也从来不关心,厌恶到漠视,甚至无视。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她们也不是心里有鬼的凶手,所以小付他们没有觉察也不奇怪。”

云峰听完神情越发凝重。案子到现在一点突pò

口都没有。

“不用一副忧心的样子,我出马,一定有料到。”高翔一拍云峰的肩膀,得yì

一笑便离开了。

高翔来到K大女生宿舍楼下,请宿舍阿姨帮她叫出黄丽盈寝室里一个名为艾绮珊的女孩。在那七份口供里高翔不仅记住了几个女孩的名字,也注意到她们的年龄。艾绮珊是最小的一个,更重yào

的是,她同死者是同乡。

女孩很快下楼,见到一个身高一米八三,阳光帅气的男生站在楼梯口笑盈盈的望着她,顿时脸微红起来。

她不漂亮,至少比起死去的黄丽盈来说,差了一大截。瘦小单薄的身体,一头中长的直发,看起来很枯黄。身上一件白色的背带裙,裙边已经有些发黄,一双绿色的平底鞋尖端被磨掉得失去颜色。家里经济条件看样子不太好。

“嗨,”高翔笑着朝她挥挥手,左边的小酒窝露甜甜的出来。艾绮珊羞涩的回以微笑。

“请问是你找我吗?”她轻声的问。

“我们能不能去旁边长凳那里坐着说。”高翔态度很诚恳。

“好。”

艾绮珊点点头,跟着高翔走到宿舍楼前面的草坪。

高翔捡了个有石桌和石凳的地方坐下。艾绮珊做到他的对面。

“天太热了,喝瓶水吧,”高翔递上一瓶冰红茶。

艾绮珊原本想拒绝,又觉得拒绝不太好,便收下了。高翔心里对女孩这种不善于拒绝的性格就掌握了七八分,心下觉得,了解情况不会太难。

“我叫高翔,是日报的记者,这是我的名片和工作证件。”高翔把名片和证件放在桌上,推到艾绮珊的面前。

“原来你是记者。”

艾绮珊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失落。很显然。这样平凡的女孩,主动出现追求者的情况是很少的。“我们老师说了,不可以乱对媒体说什么。我要走了。”失落迅速变成戒备和不快。

“你先等等,我不是想要写什么,也没有恶意,只想先了解一下情况。”高翔连忙起身挡住对女孩,“因为现在有些传言,说是你们寝室的同学们对死者不太好。所以她”

高翔还没有说完,艾绮珊的脸顿时涨红了。稀疏的眉毛和细小的眼睛一家拧结在一起,“谁说的?太过分,怎么能这样瞎说呢!黄丽盈好像不是死于自杀吧。别人杀的,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太过分了。”她的言下之意。死者死于他杀还要好点,如果是自杀,会对寝室里的人包括自己带来伤害。

“所以我才想到要找你们中的某个人出来了解情况。至少我的报道里可以帮你们正名。”高翔趁胜追击。

艾绮珊听罢,坐了下来。平板的胸脯仍然一起一伏,不能平静。

“那就先从这个黄丽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开始谈起吧。”高翔笑着拿出录音笔,“放心。你说的我一定保密。你只管说,没有人会知dào

是你说的。”

“哼,什么样的女孩。能是什么样的,绿茶BIAO呗。”高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羞涩瘦弱的女孩,在接触的后竟是这样的状态。人不可貌相。

“哦?很明显的吗?”

“当然明显了。都是小地方来的,我就不会像她那样会装。”

艾绮珊抬起头,故作清高的说,“她属于很会装的那种女生。装优雅,装高贵,装甜美。大一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发xiàn

她有什么问题,后来我们同物理系结联谊寝室。结果,她的表现太惊人了。见到那些男生就像苍蝇见到那什么一样,一头扎进男生堆里去。整个晚上都没有同我们寝室的女生说过一句话。一直跟那些男生聊啊聊的。”

“这么厉害。那她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一心想钓个高富帅,富二代,可是我们学校你是知dào

的,二流偏下,三流偏上。有水平有能力的男生去Z大了,也不像G大那样华侨多,有钱人多。她好像挑来挑去都没有合适的。干脆就拥有成片森林这样的玩。经常很晚同男生聊天聊。影响大家休息。吵了很多次呢。”

“她校外没有找吗?广州这样的城市,学校里有钱的不好找,学校外面的想钓一个也不算太难。”

“所以说她是绿茶BIAO了。又想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

艾绮珊狠狠的说,看来高翔的第一句话对她刺激很大,“她说外面遇到的都是老男人,色眯眯的,只想上她。要在拥有爱情的情况下征服一个富二代才算厉害。”

“你跟她应该关系不错吧。至少是曾经,她跟你说过这么多。”

“对,曾经。”

艾绮珊的眼中含着怒火,“那时候大家都不太喜欢她,我想我们俩是一个地方来的,还是不要搞得太僵。她还经常叫我出去一起玩。哼,那时候的自己好善良好单纯。后来我才知dào

,她是需yào

我这样的给她做陪衬。我喜欢一个男孩子,她就单独去约人家,还恬不知耻的说是帮我验证那男生是否花心。还好后来寝室里的阿卿提醒我,给我点破,我才知dào

自己这么可悲。黄丽盈就是一个坏女人。死了也是。”

高翔想她说的阿卿是笔录里叫林卿的女孩。她的年纪最长。

“前晚,也就是黄丽盈出事的那晚,你见过她吗?”

“没有,那晚我有些不舒服,九点多就睡下了。最后一次见她是那天早上上课的时候。她那天居然起好早,我们都才起床她就走了。同往常一样,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去上课了?”

“上了,迟到了。走这么早,不知dào

去哪里。这几天老师们画考试范围,她也知dào

我们讨厌她,她要是不去,寝室里一定没人愿意告sù

她课堂上的事情。我觉得,那天如果不是要画考试范围的话,她一定不会来上课。”

“她出事之后,你们几个有没有私底下讨论看看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有,是阿卿。具体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艾绮珊自觉自己说得太多了。

“阿卿在宿舍吗?”

“不在,她都在图书馆,她的成绩很好。是我们的室长。”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她一下,说我在这里等她。毕竟这件事情关乎你们整个寝室的名誉。”

艾绮珊点点头,转身走了。

高翔记得口供上,叫林卿的女孩从来没有说过她曾经在那一晚见到黄丽盈。这个叫黄丽盈的女孩真的就这么讨人厌吗?所以凶手才将她弄成那个样子死去?

又想,这案子应该没有六魔什么事,他还想着要帮幽龙找多一点“收藏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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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礼物

高翔在小石凳上等了二十分钟,一个穿白色T恤,牛仔短裤,身材高挑,梳着马尾的女孩走过来,坐到他面前。

“你好,我是林卿。听说你是记者。请给我看看证件。”她以一种干净利落的口吻,冷淡的对高翔说,如同她给人的感觉。

眼前的女孩比艾绮珊漂亮太多了。更重yào

的是,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充满知性的沉静。没有那种尖酸的俗气。一双闪亮的杏眼,似乎能洞悉一切。果然是寝室里最年长的,感觉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高翔笑着递过去自己的名片和工作证。林卿非常认真的看了很久。然后才将工作证还给高翔。

“你对阿珊说的是真的吗?外界真的有那样的传言?”她发亮的眼眸盯着高翔,求证的问。

高翔被盯得有些心虚,原本是吓吓小女生的激将法,没想到要继xù

忽悠下去。“噢,差不多是这样的。据说你们寝室内部关系并不怎么好。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阿盈的死可能跟我们有关?”林卿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连抢断都这么冷静。

“我想是不会的。都是年轻小女孩,哪有胆子杀人。”高翔没有想到林卿这么直接,那么认真,“听说,你是寝室里最后一个见过黄丽盈的人。是吗?”

“是,不过不一定是最后一个见到她活着的人。”

高翔心想,这个女孩要不要这样聪明。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在学校外面的便利店。大概六点多,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我那时刚好下公交回学校。有点饿了,想就近在7—11便利店买份车仔面,进去就看到她刚好在那里。”

“她一个人?”

“是的。”

“买什么?”

林卿平静的面部忽然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很快又如无其事的说,“保险套。”

“啊!”这个回答让在女生面前的高翔有点尴尬。他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那她应该要去约会?”

“应该吧。她穿了一条新的裙子。男人送的礼物。”

“你怎么知dào

她的裙子是男人送的?”

“D&G,橄榄绿的网纱连身裙,很时尚的设计和剪裁。是正品,这样一条裙子的价位要五位数,她哪里卖得起。”林卿这样说着,却没有一点鄙视的意思,更多是反而是一种怜悯。高翔觉得很奇怪。

正想问她为什么会知dào

黄丽盈所穿衣服的品牌时,忽然想起报社的小师妹整天翻时装美容杂志,上面的衣服款式、品牌都如数家珍。女孩子对流行服饰的了解就如同男生们能说出世界杯三十二只球队里每一个队员的名字一样,不可思议。

“穿上男人送的裙子。买好接下来需yào

用的工具,看来是同男人约会了。说明这个男人的经济条件还相当可以。”高翔总结了一下。

林卿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显然她对于高翔说的内容不感兴趣,要准bèi

离开了。

高翔记得在验尸报gào

上显示,黄丽盈死前二十四小时内没有XING行为。也没有受到侵害,看来买的东西没有用上。这是为什么呢?

“你在校外看到她,按说是去约会了,结果她却在凌晨死在校内。真的很奇怪。你能想到什么吗?”高翔保持着笑容问对方。他想看看还没有深挖的可能。

“想不到。”林卿冷淡的摇摇头,“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她原本想躲过同学才在校外买那种东西的。结果被我撞到了,逃跑一样的走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这些你没有跟警察说?”

“为什么要说。马上要考试了。我不想因为她的事被警方反反复复的问话,耽误我复习的时间。奖学金对我来说才是重yào

的。再说,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说不说并不重yào

。”

“但她毕竟是你们同住了三年的同学。还死得不明不白,帮zhù

警方查出真相是公民的义务。”高翔心底暗自感叹,这些女生之间这样的关系还真是悲哀。

“她是一个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都说了,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毕业后各走各的。没有人有义务必须帮zhù

她什么。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也没有。她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林卿说到这儿停住了。

高翔似乎能听到她没有说出的最后一句,“跟我,更没有丝毫关系。”

在高翔想要再问一个问题的时候,林卿起身了,“我知dào

的就这么多,阿盈的死同我们寝室的人没有一丁点的关联。我这个室长可以保证。所以麻烦高记者你在写的时候帮我们澄清一下。”

“放心,我知dào

名誉对女孩子们来说很重yào

。”

“我们学校是一所二、三流的大学,大家学的又是企业管理这种大而空的专业。本来就很难找工作,宿舍里的那几个人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会对大家实习、就业有影响。再次麻烦你了。”即使是拜托,林卿的话语中也听不出一丝感谢,只是公式化的拜托而已。

说完她转身要走。高翔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担心找不到工作的,也包括你,对吗?怎么你们觉得一条人命远没有自己的工作和前途重yào

?即使是一个不讨你们喜欢的女孩子,可在她最美丽的年纪,就这么被终结掉了,消逝了,作为室友的你们,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惋惜吗?”

林卿听见高翔的话,停了下来,扭头紧盯着高翔的脸,三秒钟后她一字一句的说,“找工作的人,不包括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翔长长的吐了口气,在暮色中,心情复杂的坐回到小石凳上。掏出手机,给云峰打了一个电话。

“可靠消息,黄丽盈应该有一个亲密的男性,出事当晚是约好要出去见面的。她还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保险套。还有就是她当晚穿的是一条橄榄绿的网纱连衣裙。品牌是D&G。极有可能这个男人送的礼物。”

“厉害哦,一出马就有线索了。多谢。我们正在天眼这边排查录像。现在有方向了。能送D&G裙子的男人,开的车不会差。不过在死者的包里,没有发xiàn

保险套。”

“同裙子一样,又被凶手拿走了?”

“收藏那玩意儿?理由呢?”

“我也想知dào

。”高翔苦笑,“那株幽灵之花有没有什么线索?”

“查了,这种植物很难人工培植。野生的也不常见。像幽灵一样,时隐时显。不过现在距离它的‘花期’原本还有一个月,因此我们把它送去华南植物研究所给专家看看,提前开放的原因是什么。他们还要检验一下‘花瓣’里所含的成分,才能判断出是否属于人工培植。”

“如果是人工培植,或许可以在土壤、化肥的原料上找线索。”高翔立即想到了。

“聪明!”

高翔挂断电话,觉得这案子的疑问越来越多。

在他思考的时候,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同样的黄昏里,夕阳斜照,穿过窗户玻璃直到室内。

窗前的上盘腿坐着一个女孩。她满脸幸福的打开一个精致包装的礼品盒。里面是一条D&G品牌的橄榄绿网纱连衣裙。

女孩欣喜若狂,珍惜的抚摸着裙子。然后跳下床去,在简陋的镜子前,把衣服放在身上,转来转去的照着。金色的夕阳,将镜面上笑容装饰得无比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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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荡失街头的魅

七色水晶块围绕着一张巨大、古老的地图。地图的上方悬浮着一个由紫色水晶沙构成的圆环,它的中间,同样是紫色晶沙的五芒星。

在幽龙颀长而白皙的手指拂动下,五芒星和圆环里的晶沙在不同的方向缓缓流动。

利用紫水晶特高的灵性震动频率,来开启古老地图中蕴藏的魔力,读取储存千年的信息,再捕捉空间里不属于人类的异常震动频率——这个叫晶沙隐的魔法阵是幽龙独创的。用以寻找六魔的好工具。

幽龙全神贯注的操作着。

突然,晶沙隐里的紫水晶沙迅速的流动起来,一如血管中急速的血液。圆环里的五芒星转了一圈,又转了一个圈。

幽龙沉稳的注视着晶沙隐的变化,拂动的手指幅度缩小了许多,他一点点的拖拽着晶沙隐。或上或下,寻找变化最剧烈的那一个点。

五芒星的旋转越来越剧烈,最后外圈圆环里紫色的晶沙逐渐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幽龙立即停止移动。在找出地图上那片区域同现在相关的位置之后,他立即起身离开。

白云区是广州距离中心城区较远的片区。不过这有一座连绵数十公里的白云山。是广州的风景绝佳的风水宝地。因为这山脉,这里的空气比起城中商圈繁华的地带要优质许多。

白云区的中部有一片区域叫做太和。曾经是一个小镇。城市的不断拓展之下,太和成为广州十五个中心镇之一。在外来人口同本地居住人口比例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这里也打工一族的一个聚居点。

晶沙隐发生剧烈变化的区域,就在这里。

这里的高层楼房不算很多。大多是五六层高的自建房屋,用以出租。幽龙在夜色中时而穿梭于屋顶之间,时而在人潮涌动的小街上搜寻,并且关注于尾指上闪烁的流火乌金戒指。

烧烤、啤酒、鲜榨、贴膜、糖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喧嚣嘈杂的各种人声。幽龙对此毫不关注,冷静的傲视人群。查找可能躲藏于其中的暗影。

忽然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流火乌金戒同时发出非常亮的光。幽龙身形一闪,追随着那影子而去。

绕过几条内街,影子出现在前方。幽龙一看就知dào

这是一个魅——不甘死去的魂,借着一点执念在人界徘徊。

很快,幽龙发xiàn

,这魅的心智不高,记忆缺损得厉害,已经完全荡失在这街头。不知何处去。

晶沙隐的反应会是她吗?

这魅是一个女孩,很年轻。二十一、二左右,短发。不过。令幽龙感到奇怪的是,她所存留的魂灵竟是很不全的。

身体的肩膀部分残缺了一小块;左腰上,如同缺月,少了三分之一;两条腿更是惨不忍睹,从大腿根部开始就残缺得七零八落,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样。

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会导致一只魅变成这样呢?幽龙感到疑惑。这种情况他第一次见。

女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晃荡。空洞发白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思想。

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是,一个魅的魔性按理说没有那么强。不知为何,流火乌金戒指的光却一直很亮很亮。如果晶沙隐的剧烈反应是因这只魅。那么她的身上应该有非常强dà

的魔障之气,才会导致晶沙隐的反应如此强烈。

幽龙越来越感到很不寻常。他悄然的跟在那魅的后面。

在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幽龙看出她的游荡似乎是一种寻找。凭着生前那点

残留的记忆以及和身体一样残缺的心智,她在努力的寻找着什么。不知dào

是人还是物。

魅飘忽着上了一栋楼,转了一圈之后下来了。

紧接着又上了另一栋楼。这次她比上次还失望。幽龙看明白了,这魅是要寻找她生前居住的地方。

幽龙想帮她,可是这魅影根本看不出她的穿着。混沌一片,很难判断她的职业。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物品在她的身上佩戴。比如印着企业LOGO的胸牌。

就这样,幽龙悄然的跟着这只魅走了数条街道。

直到深夜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上了一个有着逼仄楼道的七层自建楼。这龄超过已经了十年。半旧的。狭长的通道中每层有左右两边五户人家,共十户。清一色红木门,银色铁门。

女孩的魅影在走廊尽头,左边第五间房门前停下来了。

她摸着全身,像是在找钥匙,上上下下的搜索一遍之后,一无所获。看得出她变得焦虑、着急,因为进不了屋在门口走来走去。

然后她伸手去拉银色的铁门,却发xiàn

自己根本握不住那门。她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做着一个恐惧的恶梦,一次又一次的去抓,皆是落空。

幽龙站在楼道口,默默的注视着她。

女孩似乎被困在自己意识的空间里,她根本看不到幽龙,也意识不到自己的真实状况。最后已经焦躁到极点的她决定撞门。

结果一撞就穿透了红木门,进去了。幽龙连忙走上去,将翠藤深到锁眼里去,拨了几下,铁门开了。

可就在这当口,屋里忽然传来了刺耳的惨叫声。这带着痛苦、伤心和恐惧的叫声穿过木门在走廊上回响起来。

幽龙连忙加快翠藤的速度,将红色的木门打开,冲了进去。

这是一间两房一厅的公寓。里面是看上去就很廉价的刨花板材家具。十平方的客厅只有一个三座的布艺沙发,一个21寸的旧电视,以及同样看起来是二手货的饮水机。

幽龙冲进其中一间卧室。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电脑桌就将整个房间塞满了。红碎花图案的床单上躺着一个女孩。

她只穿白色的内衣,全身紫红,那种胭脂花的红,似乎曾有人用染色的笔刷,在她身上一层层的涂染。正在失去弹性的肌肤上,每一根汗毛都像是红色的。

在她大大张开的嘴里,一株洁白晶莹的幽灵之花伸展出来,低垂它那鳞片叠生的花瓣。窗外霓虹灯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照在这水晶兰上,显得那样的孤寂、零落。

一双充血的眼睛,无助的望着天花板,这是她死前最后见到的景象

这场景着实让幽龙感到震惊。

那只魅退却到床边,难以接受的抱着脑袋痛哭着。幽龙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床上死去的女孩,同她是一模一样的。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尸体。

幽龙尾指上流火乌金戒的震颤带动了整只手,魔性好强。他连忙将手放在女孩的尸体上放。

相当重的魔障之气!

幽龙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正当他想仔细查看尸体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萍,你怎么三更半夜不关门呀。”随即客厅的灯亮了。

女孩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窗前哭泣的魅。对方一惊,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幽龙没有办法躲藏,情急之下只好朝开着的窗外跳出去,在他身后,惊恐的尖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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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通讯录里的字母D

“死者年龄二十一岁,大专学历,在骏凌车行做汽车销售。名叫李嫦萍。与她同住的女孩叫陈美,是她的老乡,两人都是韶关人。陈美在食肆做啤酒妹,下班回到看见门大开,进来之后,就看到李嫦萍这样了。”

警员付跃忠将询问笔录递给云峰,汇报了一下大体的情况。高翔则精神抖擞的站在木门口。

他今晚正在熬夜看球。

西班牙对智利。开场二十分钟,巴尔加斯灵活晃过冲出来的西班牙守门员卡西,接阿兰奎斯自禁区右肋传中,径直捅射空门,为智利先得一球。

高翔气得直跳脚。卫冕冠军竟然被人先破门。不是好兆头。想到自己五百

块买西班牙赢,高翔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准bèi

继xù

为自己支持的球队打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是凌云峰打来的。

“还在看球?”

“是呢。郁闷,照这样下去卫冕冠军的魔咒看来是破不了了。我的五百块估计危险。”

“我这边看来也是应该是一个魔咒。”

“什么魔咒?”

“幽灵之花的魔咒。”

“不会,又出一单凶案吧?”

“嗯。我马上上车,不跟你说。”云峰迅速挂断了电话。

高翔连忙对着手机狂吼,“地址!”

深夜的的士在城市中飞奔起来是完全没有阻滞。载着高翔一路畅通到太和。坐在车上的高翔听到智利又进一球时,已经忘了自己的五百块,他的心思全扑倒刚发生的命案上。

死者的卧室里,瞿法医要求薛慧将手电转个方向,这样能看清女尸嘴里是否还有残留物。

不过,除了那株幽灵之花基本没有东西在她的嘴里。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的花茎很长,直入死者的咽喉达到食管。

“这次的花茎要比上次长一点。”瞿法医把水晶兰装入证物袋。

“哼。说明凶手的手法比上一次纯熟。有可能上次水晶兰的长度凶手不

满yì

。这次特意弄长一点。”云峰抱着双手扫视尸体。

“头儿,难道不可能是凶手不小心剪长了?”小付问道。

“凶手很冷静,上次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次也不会有,不管是幽灵之花还是死者尸体。这一切都经过刻意布置过,似乎含着什么意义。这样慎密的人,是不会不小心将花茎剪长了。”

“不是哦,这次凶手有留下线索,陈美看到他的身影了。”小付说。

“什么,”云峰转头。眼神严厉,“你怎么刚刚没有说?”

付跃忠被这么一瞪,镇住了,有些惭愧,“我刚要说,瞿法医他们就进来了,然后就打断了。然后”

“阿峰,赶紧去问问吧。”靠在门框上的高翔连忙打圆场。

“以后最重yào

的先说!跟我来。”云峰走出这间卧室,来到另一间房间。

在那里坐着一个画着浓妆。挑染了四缕蓝紫色头发,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她捧着一杯水,却没有要喝的意思。一位女警陪在她旁边。

“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凌云峰警官。有些问题还要向你了解一下,可以吗?”云峰拉了一张凳子。翻开女孩口供,在她对面坐下了。高翔依然靠在门框上,安静的听。

女孩吸了一下鼻子,点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六点。我出门的时候。我上六点半的班。”

“那时候死者在做什么?有没有打算出门?”

“她在化妆,很激动的跑进跑出,看样子是约了人。”

“她有没有透露约的什么人?”

“没有说。很兴奋的样子。应该是男人咯。”

“男朋友?”

“阿萍没有男朋友。一年前同个人渣闪咗,就冇(mou,二声,意:没有)了。新的男人,没见过。”

“有没有谈起过?”

“冇!我最近上夜班比较多。她上班我在家,她下班,我走先。今天是刚好是她调休,我们才见到。我赶着走,只谈了几句。”陈美有些发嗲的普通话里夹杂着白话。

“你进来的时候见到的男人是什么样?”

“唉,其实呢,我也不能确定是一个男人,只是感觉是,感觉而已。有个男人,在我走进来的时候从窗户个边一闪就不见。”

“没有看清楚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怎么看样子,阿Sir。都说是不是男人我也搞不清楚,怎么能看到样子呢。又没有开灯。好像穿的是黑衣服吧。觉得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她已经摆脱掉刚刚的恐惧,一边说一边笔画,姿势很豪放。

“是从窗户里面出去的吗?这里可是五楼。”

“阿Sir,我真的不清楚他是不是从这里出去的。反正一闪,就不见了。我点知他去边?”

云峰有些失望。高翔则盯着窗户发呆。曾经有那么一次,幽龙带着他从窗户里面跳出去。

“把周边的监控录像全部收集起来,不要漏掉一栋楼。”云峰吩咐完小付,起身离开,回到了死者的房间。

瞿法医的现场尸检也差不多结束了。

“怎么样?死因还是长时间的捆绑胸腹部过紧引起的窒息?”

“是的。同K大女死者一样。幽灵之花是在死后放进去的。死者没被XING侵。指甲里没有纤维。被双手抓伤的部位也都差不不多。胸部上方、大腿外侧。”瞿法医已经脱下橡胶手套。

“死亡的时间?”

“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详细解剖之后,再给你报gào

。”

“我记得你说过,上一位死者死前遭受的重压超过100公斤。凶手是不是包紧死者后,很大力的压在她的身上,导致死亡?”云峰想听听瞿法医的意见。

“有这个可能,那样的话,凶手就是一个超过200斤的胖子。这样的人很容易找出。”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施压?”

“说实话我现在也很苦恼这个问题,死者致死的凶器是什么。施加的重物又是什么?”

“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去杀人?”云峰阴郁的叹了口气。

瞿法医则心领神会的拍拍他的肩膀,领着薛慧走了。

云峰带上橡胶手套开始在死者的房间搜索。高翔悄悄的退到门外。

房间很小,东西收拾得比较整洁。书桌上有一些关于营销策划、客户沟通的书。死者做汽车销售人员,这些应该是她的必备。

一个不大的梳妆盒里,是各种彩妆用品。眼影、眉笔、腮红、唇膏,每一种都有好几只。看来死者相当重视自己的外表。

在书桌的下面,云峰发xiàn

了一个很大的玫瑰花包装纸装裱的盒子。上面还系着洁白的丝带。

云峰将盒子拿出来,解开丝带,发xiàn

里面是空的。

“翔子。你过来看看。”云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穿着鞋套的高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黄丽盈的室友不是告sù

过你,她曾经收到一件作为礼物的衣服吗?你看这像不像一件装衣服的盒子?”查案必须具备丰富的联想能力。这是云峰的优点。

“你这么一说,是很像哦。”高翔拿起盒子超里面嗅了嗅,没有什么味道。“难道死者也曾经收到过礼物?裙子?”高翔翻看盒底,“可惜这礼品盒是另配的,看不出品牌。”

云峰放下盒子,离开房间,再次来到陈美的卧室。

“李嫦萍在死前几天有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礼物?”

陈美正在为自己点起一根香烟,见云峰突然进来。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有,前天晚上她特地没有睡。等我到三点多。然后美滋滋的拿件衣服给我看。臭美得要死,D&G的。”

“什么样的衣服?能详细说吗?”

“绿色吧?对,绿色。连衣裙。很像青橄榄的那种颜色。布料是网纱的。上面镂空,中间部分都是网纱层叠起来。”

“她没有说是谁送的?”

“冇。神神mì

秘的,好似讲某个好朋友送的。我还打击她,说这可能是A货。仿的而已。她就生我的气了。”

“你怎么觉得是A货呢?”高翔忍不住插嘴。

陈美看了他一眼,神情有点不以为然,“裙子上只有一个标签,又没有吊牌,谁知dào

是不是A货。这样大牌的裙子,一皮野(一万块)咁多,有诚意的话就送有吊牌的不行吗?虽说她是卖车的,不过又不是卖什么法拉利、玛莎拉蒂,卖本田车而已嗻,边有那么多豪客。”

“没有吊牌?”高翔和云峰对望了一眼。“她怎么解释没有吊牌,会不会是她事先扯下来了。”

“鬼知dào

。她就不睬我,自己进房间了。昨天没有碰面,今天见到她,还在生气,不咸不淡的同我说了几句。我也懒得多说,就走先了。”

“你今天看到她有没有穿那件条裙子。”

“冇!她是穿着睡衣同我讲话的。”

这时,警员小赵走过来,将死者的手机递给云峰,“头儿,里面有许多号码,死者是做销售的,估计客户很多,要花时间查。”

云峰接过手机翻开通话记录。

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在昨天18点50分拨出去的。号码存储的名字是“D”。云峰按动回拨键,并且打开免提。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女生的电子音从里面传来。

云峰将电话递回给小赵,“天一亮就去电讯公司,查出死者近一年的通话记录,再察一下这个字母D电话号码登记的人是谁。刻意没有用具体姓名,对于死者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云峰望了高翔一眼,那意思是,说不定电话或是监控视频就能找出凶手。然而,真相的距离依然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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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的奋斗方向

钱中华在心有余悸之中度过两天之后,才逐渐平静下来。毕竟是读书人,作为是案发xiàn

场的第一发xiàn

者,刺激不小。

在经过心绪震荡的波动之后,他开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开始觉得自己这样的经lì

其实很难得。试想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机缘碰巧发xiàn

别人被害的尸体。

给警察的口供中,对于当时的状况,他的回忆里有很多因为断片的地方。心情平复之后,这些断片的部分开始一点点忆起。

在学生时代,他拥有文学博士和心理学硕士两个学位。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学历,要留在一线城市的大学做老师,仍然很有难度。中国一流的高校,没有过硬的关系,没有优质的留学背景,想要应聘成功根本是不可能的。

最后进入K大是他最后无奈却也是最好的归宿,即使是一个出了名的二、三流大学,自己也算是大学讲师,也能在这个城市里安顿下来。自从任教以来,他开始过着平淡乏味的教育工作。

大学里老师级别的晋升更是激烈无比,论资排辈也必须的。他这样的资历还很浅,于是暂时失去斗志,按部就班的工作,熬年限。

他师大毕业的同学们在这个城市工作的很多,其中同他关系较好的三个哥们知dào

他出事之后都跑来探望他。一群人在夏日的夜晚,来到他学校外的小酒吧里喝着清凉的啤酒七,嘴八舌一边议论一边慰问。

高翔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酒吧的。

他来到钱中华的面前,一边递上名片一边自我介shào



“哟,记者都出动了。华仔,你成名人了。”钱中华身边的李明辉凑上前来飞快的瞟了一眼高翔的名片打趣说。他是广州本地人,家里开了三间超市,毕业后父母交其中一间给他打理,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开。

“你们记者够厉害。这样就找来了。”方洪呷了一口啤酒,警惕的瞪了高翔一眼。方洪是公务员,作为zf的人,走到哪里都比较谨慎。

坐在末座的夏欢拿过高翔的名片,看了看,对钱中华说,“日报的。来头很大。你可要小心说话。”夏欢在一家大专职业技术学校任职,现在已经是教务副主任了。

一看都是一群爷们儿,高翔觉得很容易对付过去。

他笑着,主动捡了一个位置坐下。“打扰各位了。其实呢,这案子的报道现在还不能出,因为没破。各大媒体,都写了个小通讯,向公众报gào

一下有这么一单案件。我呢是想同钱教授谈谈。如此而已。大家可以轻松聊。也可以聊聊你们的看法。”

“不是教授,讲师,讲师而已。”

钱中华连忙谦虚的解释。

“是教授,白天教授,晚上禽兽的教授。”

李明辉嬉笑的调侃。“你就不要谦虚了。”

“你这家伙就是喜欢东拉西扯,从没有正经,还好不当老师,不然一定误人子弟。”夏欢是四人中年纪较长的。通常是一种兄长训诫的口吻。

“受教,受教,我的夏主任哥哥。”李明辉转头对高翔说,“你们日报广告怎么登。我想给我的超市搞个加盟连锁的广告。”

“别打岔,记者是找阿华的。别耽误人家的时间。”方洪的意思,别耽误。让高翔赶紧聊完赶紧走。

“高记者你是想了解那天的情况吧?”钱中华陪着笑,他是个随和且小心的人。

“其实那天我也到了现场,情况大致了解。我想问问钱老师,你刚刚见到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跑过?或者尸体周围有什么特别能引起你关注的。”

“说实话,那天真是吓到了。等我想想,那天我起得很早,学生们半夜看完球,都跑回去睡觉了。那个时候刚好没有人。整个校园都很安静。我就这么走啊走,后来有个塑料薄膜被风吹到我的脚上,我边走甩边甩,一抬头,就看见死者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高翔听了半晌沉默。



就完了?人家记者都来了,还想听点别的。你要想火,想成红人,得绘声绘色的加点什么香艳的场景进去,才能体现你目击者的价值”

李明辉又凑上来瞎扯。

“你别乱说。那女学生很可怜的。如果说还有别的什么的话,高记者,我现在回忆起来,倒是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觉。不知dào

能不能说。这是我的个人判断,不好直接登报纸吧。”

“你请讲,到写文稿的时候,能增加多一些想法。”

钱中华犹豫一下,大家在他的停顿中将注意力集中过来,他顿时显得有些局促,“我觉得,

我觉得凶手很恨死者。”

“为什么?”高翔感到意wài



“如果凶手不恨死者,就不会将她弄成那个样子。直挺挺的摆在路中间。几乎赤LUO。”

“厉害,不会愧是学过心理学的,你可以去给警方当顾问了。”首先发声的依然是李明辉。

“搞成那样子也不一定是恨吧,”

夏欢加入了讨论,“凶杀案就是这样的呀,死者被凶手残害,杀掉,很正常。”

“你说的问题,我也在想,凶手将死者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也不怕被发xiàn

。他的心理很值得研究。”对于钱中华的分析,高翔很感兴趣。

“就是。我记得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很,怎么形容呢?很恐惧,也很伤心,很悲愤,不对,羞愤!是的,羞愤。凶手是要羞辱她,才让她那样的。”

李明辉一巴掌拍在钱中华的肩膀上,“精辟,华仔,我以后叫你华哥了。说得跟头头是道,跟真的似得。死掉的人你都能看出情感,相当厉害。”

“我说中华,这些都是你猜的,说你看到的就好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方洪对于高翔记者的身份似乎很反感。不时提醒朋友不要对记者说太多。

钱中华这个时候研究者的性情显露了出来,他并不在意方洪的话,反而更积极的投入到同高翔的谈话中去。

“研究心理学的时候,我们也认真学习过犯罪心理学。其中指出,凶手对于被害人大多都带着厌恶和憎恨,即使是抢劫杀人,也潜藏了凶手痛恨被害人看起来比自己富裕。这个案件,面对死者我觉得凶手也憎恶她,憎恶到羞辱她。”

“但是死者没有遭到XING侵害。如果要羞辱,XING侵不是更直接?被害人也没有被凶手扒光衣服。”高翔立即提出疑问。

“我觉得,这是凶手可能还有一点良知,或者凶手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有被害人,甚至是没有能力占有。”

“你是在说凶手性无能吗?”

李明辉满脸坏笑,“被凶手知dào

你就惨了。”

“凶手也有可能是女人。”高翔补充道。不过几个受害人的朋友、室友都觉得死者应该是同男人约会。

“我同意,绝色美女杀手。电影里不是有演吗。很过瘾的”

李明辉立即符合。

“住嘴吧你。好好一顿酒,被你们杀来杀去,搞得气氛真差。”方洪抱怨着起身,“我要去洗手间。”

夏欢歉意的对高翔笑了笑,“别介yì

,阿洪比较敏感,你们继xù

。”

“我觉得钱老师的想法和观点都很有意思,想多请教请教。”高翔接过夏欢递来的啤酒,很自然的同大家碰了一下杯。

这一晚

,高翔同他们聊得很晚。因为是同龄人,很快成为朋友。聊天所获都一一向云峰汇报。这些内容是警察侦讯时候不一定问出来的。高翔决定这案子以后要找钱中华请教。得过心理学硕士的人,看问题的角度会有所不同。

“高记者,同你聊天很愉快。我想可以学学人家国外的心理分析,搞个犯罪分子侧写,说不定能帮上你。”钱中华在这场聊天之中,野意wài

找到了在沉闷工作之外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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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怀疑

小付收集上来的监控录像有储存容量有六百多个G,云峰带着大家已经连续工作了两个晚上。

这些监控录像,有的是官方设置的“天眼”,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的各家自建楼的屋主们,自行安装的。相对于天眼来说,这些自行安装的监控,录像出来的画质差很多。

大家分工查看视频,寻找可疑的人员。尤其是案发时间前后出现的人员,各个路口,被害人居住街道的全天状况。因为有理由相信凶手在下手之前一定跟踪过被害人。

同时,瞿法医的报gào

也送到。第二名死者同第一位死者死因一样。凶手做得很干净,死者身上没有发xiàn

他人的皮屑或毛发的DNA。现场的痕迹检验,屋内只有被害人和同居女孩的指纹。脚印检验也一无所获。

但在瞿法医在报gào

中还给出了新的技术检测结果。

两名死者内脏均有损伤,且损伤的程度差不多。也就是说,凶手在给与死者施加的外力比较均匀。如果是身体上压两百斤重的大石块可能会这样的损伤。但是两个案发xiàn

场没有发xiàn

这样的物品存zài



的确也是,没有哪一个凶手会蠢到带着两百斤重的作案工具到处走。正当云峰伤脑筋思考的时候,小付将送去华南植物研究所的幽灵之花检验结果汇报上来。

“头儿,你看一下。原来水晶兰这种植物,属于异养生物,要从其他生物体,比如尸体,

动植物组织还有枯萎腐烂的植物身上获得养分。

华南植物研究所检验出,我们送去的幽灵之花肉质的“花瓣”中含有非常微量的,次氯酸、二氧化氯,也就是自来水的成分。

教授说,这水晶兰对湿度的要求很高。所以培植的时候,要相当潮湿的环境,凶手用了自来水制造潮湿的环境。被吸收了。说明它是人工培植,而非野生。”

“这么说凶手应该有个花房?”

“有可能,不过应该不会太大。自家阳台也可以。这花还真邪门,需yào

在什么腐烂的东西上生长,想想就怪瘆人的。”

“凶手是为了这场残杀而专门培植这种花。这花代表什么意义呢?”云峰放下报gào

,走到窗前,自言自语,“或者在凶手的理解中意义重大。”

这时。小赵也冲了进来“头儿,关于那条极有可能是作为死亡预告的D&G连衣裙我去专卖店调查有结果了。你看这是图册。”

小赵递上精美的图册,“按照我们的描述,店家觉得应该是这款。”小赵翻开中间一页,“这是去年的夏装。还是主推的广告版裙子。”

“去年?这么说,凶手用一年的时间来预谋杀人。还真是一场苦心孤诣的谋杀啊。”

“是两场,头儿。”小付连忙纠正。

“也不一定是两场哦,说不定还有第三、第四场。”小赵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云峰听罢两个手下的对话,心情愈发沉重。现在上头已经给予他相当大的压力。如果出现第三、第四单。将是一个可怕的后果,还会引起市民的恐慌。这些花季女孩的死着实也很令人心痛。

“凶手这样有计划的作案,不可能是随机选择目标。两名死者除了年龄相同以外,一定还有其他的交集点。你们去把两名死者的所有相关资料收集完整。我要知dào

她们所有的社会关系,仇人、恩人、爱人。一个都不能漏掉。”

云峰说完离开办公室,回到影音室。

几百G的录像,四个名干警才看了一半。

云峰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想要通过揉搓给双眼充电。再次睁开的时候,又目光如炬。

“这自家装的监视器效果真差。还不时会闪一下,眼都看疼了。”警员小曾抱怨道。

“哪里闪?我看看。”云峰滑动控zhì

鼠标。查看起来。黑白的画面中,的确会不时的频闪一下,很快。

“这些都是一户屋主录下的吗?”

“不是,这里有好几栋楼的屋主提供的都是这样。估计大家装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监视器吧。质量差。”小曾摇着头说。

“我这边也有”另一位警员小南说。

云峰抱着手,托着下巴颏。一家的监控频闪属正常,多家的监控都有频闪,那是不正常,有古怪。他没有立即将想法说出来。只将有闪屏现象的视频收集起来看。

很快云峰就发xiàn

问题。

这些闪屏均出现在死者死后,也就是陈美报警前一段短暂的时间和之后的一段时间。另外,出现闪屏的十几户人家均是靠近死者居住的那栋楼,由近及远的这样连续过去。

云峰很困惑。只是无论他往后怎么翻查,再也没有闪屏的现象。最后,云峰只得调转头来从前面找,报警前的录像。

这一次,他在人群中发xiàn

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也能认出。

幽龙。

云峰知dào

幽龙的身份特殊。因此他没有惊动其他同事,独自查看幽龙的路线。幽龙一直在那附近转悠,眼睛专注的盯着前方,似乎在跟踪某人。然后在靠近死者家街口的位置,幽龙不见了。并没有看见他靠近死者的家。

云峰想来想去,直觉上认为幽龙的出现不是意wài

,他给高翔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到凝醇谷一见。

但当他们来到凝醇谷的时候,发xiàn

玻璃大门进不去。里面非常安静。高翔呼唤那末也没有人应门。这是从来都不会有的状况。

拨打手机,语言提示是无法接通。这是高翔自认识幽龙以来,凝醇谷第一次没有人在。

云峰将视频里的情况告sù

高翔。

“这案子,不会是幽龙为了抓什么东西做的吧?”

“肯定不会,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也不一定是无辜。万一这些人在他看来是什么妖什么魔,给解决掉呢?你也说,幽龙对植物很有研究,他要培育几株幽灵之花是很容易的吧。”

“不会是他的。”高翔很坚持。

“陈美看到的那个黑影会不会是幽龙?他整天穿的都是黑色衬衫。”

“即使他到过现场也未必是凶手。阿峰,请你要相信我们的朋友。”

“那末也不见了,幽龙会不会因为被看见,带着她畏罪潜逃了。”

“我的警察叔叔,别把话说这么难听。什么畏罪潜逃。不要看谁都像嫌疑犯好不好。你让我打个电话就知dào

他是不是逃了。”

高翔拨通了琉璃的电话,对方清新温软的声音很快接听。

“琉璃姐,幽龙有没有跟你说要去哪里旅行”

“没有啊。他不是整天在店里吗?”琉璃显然不知情。

高翔心想,是你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店里。

“没事,可能是去进货了。他酒卖很快。”高翔连忙收线,他不喜欢对琉璃说谎。不知为什么琉璃身上有一种气质,让别人会不自觉的向她坦白、臣服似的。

“琉璃还在这里,他不会潜逃的。放心吧。”高翔气呼呼的说。

“我也不是要当他罪犯,但如果他真在现场,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我是现在是想这个。”

望着看不到里面的玻璃门。高翔说,“我现在想的,这家伙到底会去哪里,连那末都要带去。”

此时的幽龙,正带着那末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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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姐

一间精致纯白的公寓大门,在幽龙和那末傍晚来到的时候,便已自动打开。里面的人似乎早已知dào

幽龙来到。

这室内的装潢可以说是极尽简奢。

简约是因为里面的家具,大到沙发小到一个报架,都无不体现物体本身利落、明亮、细致的线条。在白与银灰的搭配中,偶有红、橙饰物的装点,再配以恰到好处的灯光,总能让客人找到欣赏的惊喜。

奢华是由于所有物品的材质都很特别。碳纤维、极高密的玻璃、特殊的石材,统统不是普通常见的东西。每一件装饰品,一方射灯下的翡翠摆件、天然水晶雕刻品都价值不菲。

洁白的地板被打理得纤尘不染,走在上面能倒映出人影。

随着幽龙和那末的进入,高跟鞋接触地板碰撞的声音响起。一个身高同幽龙相差无几,个头高大女人微笑着走出来。

一袭大红缂丝元宝领长襟中袖旗袍,蓝缎滚边,前襟有两个精致玲珑的梅花盘扣。长摆高叉,凹凸有致,一串晶莹圆润的珍珠项链,优雅的挂在胸前。

堆云般的黑色发丝,轻拢慢捻,挽成高髻,雅致别样。

一双弯如皎月的眼,灿然如星,魅光流转,勾魂摄魄,高耸挺拔的鼻梁隐约透着一丝英朗之气,款款走来,步态摇曳,蛇腰轻摆。

来到幽龙面前,她礼貌的点了一下头,亲切的笑着说,“来了。”与她妙曼的身姿不同,她的声音却是很特别,带着一种明亮的磁性,不是纯粹的女音。

幽龙也沉默的回以礼貌的点头。一种老朋友间的默契。

小那末却在一旁古灵精怪的问,“金姐,你怎么知dào

我们要来?”

被称作金姐的女人嫣然一笑。然后表情夸张的说,“十二楼王伯前天过身,还没走,上来找我喝茶,正喝着呢,他就说,你快要有客人了,还是很厉害的客人呢。你们才出电梯,他就嗖的一下,闪了。比兔子都快。你说我能不知dào

吗?”

那末被金姐逗得咯咯直笑,连跑上去亲昵的挽着金姐的胳膊。

“最近还有没有吃人?”金姐捻着兰花指戳了一下那末的脑袋。

“近来治安比较好,没有小偷光顾我们店。我又答yīng

过婉瑶姐姐,不滥杀无辜。”

“贼也不至于死呀。你这丫头!成人最重yào

的标志就是要有怜悯的心。随便杀人的,都不是人。明白吗?上次的事累死我。不是看幽龙面子,才懒得理你。”金姐既娇嗔又怜爱的说。“以后要冷静,忍住。做人了,就要懂忍耐二字,这是人拥有的重yào

能力。想要好好做人,就要先学会忍。”

“其实我挺矛盾的。有时候觉得做人很有意思,有时候觉得还是做山猫好一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末忽闪着大眼睛。

“谁跟你说无拘无束!天地万物皆有度,全在规则之中。冬天落的雪就不会在夏天飘。秋天开菊,就不会在春天现。人是万物之灵,受的束缚自然更多。天地间,没有谁可以随心所欲。山猫就更不要想。你能躲过猎人还躲不过荼鸯俱尸的鬼部十八部众。”

金姐一堆话,说得那末不敢出声,唯有做个鬼脸。

“来找我什么问题?”金姐转而问幽龙。

“我要找一只魅。”

“名字、八字。”金姐甩出带着和田玉镯的手。摊开在幽龙面前。

幽龙停顿半秒,遗憾的说“没有。”

“没有你让我找?”金姐提高声线。那气势,幽龙也要让三分。

“我要是自己能找她出来,就不找你了。这只魅现在应该已不在人间,但是也不一定在阴间。阴阳两界那个交汇处,离魂幽间。我猜她可能在那里。不过那个地方,你知dào

,我去不了。”

“说得这么艰难。不过离魂幽间的确是个鬼地方。等我想想办法。哼,没有什么鬼、魅是金姐招不来的。”

“还有,这魅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

“她是残缺的。样子看起来七零八落,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魅。”

金姐皱起眉头,严肃的思考起来,“残缺的魅的确很不平常。刚刚还跟那末说世间的规则,定式。魅的定式就是不应该会残缺的存zài

。本来就剩点执念支撑一魂一魄,或是三魂两魄,缺了的,都是内在单个魂魄部分。外形是不应该会有残缺。”

“我还见到她的尸体,是被杀害的。更奇怪的是,她尸身上有很重的魔障之气。”

“你没追查下去?”

“没机会,还差点被人发xiàn

。现在她住的地方一堆警察进进出出。如果要查,至少要等到他们都撤tuì

了之后,这几天是不能接近那里。说实话,我有些心急,所以就来找你了。”

“没有生辰八字又没有名字,还残缺。这些魅就是心智不全,看样子,更是找不着北的货。唉!”金姐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她死去才两天。有可能找得到。”

“切,你不早说。那就是有办法的。两天,哼,等姐打通阴阳界,贿赂贿赂那些鬼差,什么尸骨都给你刨出来。”转头又对那末说,“你要好好给姐开路哦。”

那末天真的笑起来,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金姐,其名不详。

幽龙最初遇见她的时候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那时候的金姐还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位男士。

他从小就有一个别人没有的能力,他能够与死去的亡灵说话,在灵魂出窍的状态下,他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穿梭。

这一天生的能力和他坚持自己应该是女儿身的想法,一度让他很痛苦。同时作为一位超级富豪的唯一继承人,他显得很不合格。

之后,金姐最终坚持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

他选择接受上天赐予他的能力,也选择成为另一个女人。被家族抛弃的他,在异国脱变成一位美丽的女人。

只是变成“她”的过程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幽龙遇见她的时候,恰好是她最困顿的时期。

由于琉璃体内的耀魄突然失去作用,导致琉璃的魂魄四散。幽龙焦虑如焚。找来找去还差一个魂。无意中瞥见一个女子在街头写出的广告,说她能够找到魂魄,并且同魂魄沟通。幽龙也在她的身上也感觉出特别的气场。

于是,金姐帮zhù

幽龙找到了流落在离魂幽间琉璃的一魂。幽龙送给金姐一颗芒果那么大的钻石,和一推五颜六色的宝石。其实这些都是幽龙用来实施魔法阵的东西。

两人成为好朋友。金姐的泼辣和敢作敢当是幽龙欣赏的。幽龙的苦楚,金姐一样知晓。之所以回来中国,也是金姐的建议。

原因是,她在一次帮别人通灵的时候见到婉瑶,婉瑶告sù

她,幽龙最好回来。他的命运安排在中国。

现在的金姐已经是灵媒界的大腕儿。那些空虚的有钱人,想要见初恋的,想要见母亲的,甚至是遗嘱不清,要分身家的儿女们,会请她找来故去的亲人。

“我先说好啊,小那末下去,你可要在这边帮我们守好,去得太深,还全要你的力量才回得来。我还年轻,不想被永远留在那个离魂幽间。”金姐说着推开了自己的工作间。

这可能世上最特别的灵媒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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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通灵

三十平米的房间只有黑白两色。

白色的软包长桌,配黝黑简约的高背靠椅。洁白的窗帘厚重,完全不透光。其余墙面涂刷成黑白相间,粗细不一的曲线线条,造成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感。白色边柜上,黑色花瓶里,插着一只盛开的白曼陀罗。

“喜欢吗?我的新设计。”金姐进来之后,她大红的旗袍完全是这屋内一个极亮的点。

“我还是比较喜欢花花绿绿。”幽龙还没回应,那末先表态。

“你个小山猫,懂什么。”

“很好,我觉得,我跟这里还比较配。”幽龙黑衬衫黑长裤,同这个房间的色调很搭。

“白色呢就是人间,黑色呢就是阴间。我呢,就在游走在两边。逛逛。”金姐得yì

浅笑。

幽龙之所以带上那末,是因为那末的本质是一只成精的山猫。这样的体质能够让她的元神同金姐的元神一起去到离魂幽间。甚至下到冥界也行。她的任务则是保护金姐。

在离魂幽间有很多驻留不前的凶残的魂魄。那末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幽龙则负责守在人间,防止她们能量耗尽回不来之时给予支持。二十年前找琉璃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离魂幽间是幽龙进不去的地方,不知何故,他能进入冥界却不能进入那里。

金姐笑盈盈的让那末躺在皮质软桌上,“我就预备有这么一天,还得同你再去一次,这桌儿做成这样,完全是为你准bèi

的。”

那末兴奋的躺了上去,只要能出门,她都觉得很刺激,何况还能尽情的打架。丝毫不认为这是一个有风险的任务。

金姐走到那株白曼陀罗前。拉桌下的抽屉,拿出一个长形的枪状棕色打火机。优雅的将那朵白曼陀罗点燃。

蓝金色的火焰在白色的花朵上舞动起诡异奇魅的身姿,奇异的香味立即从燃烧的花朵中飘出。

“引路之花点燃了,”金姐坐在靠背最大的一张椅子上,双手轻握那那末的右手,笑得很慈祥。转头对幽龙说,“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

“找到她之后,我会送她进入我的身体,你有什么就赶紧问。残损的了魅,也不知前因后果。你可要注意。”

“你们俩才要小心。如果白曼陀罗烧尽你们还没有找到。我会给你们信号,一定要回来。”

“又不是没去过,别担心!”金姐毫不在意,大方的挥挥手。

曼陀罗是代表死亡的花。据说曼陀罗的根茎在午夜被拔出的时候,会发出凄厉的尖叫,听闻这尖叫声的人将会发狂而死。

白曼陀罗也是灵媒们喜欢使用的工具。它的香味,能引发生理作用,使得灵媒在进入一段短暂的幻觉期之后,元神便可以出窍。身体陷入沉睡。

不过它对于幽龙来说没有作用。

幽龙则坐着那末的另一边,紧握她的左手,捕捉那末心感的变化,在她们遇到危机的时候。输入力量,让她们有能力回来。

与那些扑倒桌上,全身颤抖,头发脏乱、阴森恐怖的问米婆们不同。金姐的天赋异禀让她只需闭上眼睛安静的睡去,就能进入另一个空间。

幽龙感到那末的元神也一同离开了。他一边紧握她的手,一边注视者金姐的身体。静静等待。

房间一片寂静,安静得能听见白曼陀罗燃烧的声音。

当它烧掉一半的时候,那末的心感剧烈颤抖几下。坐在她身边的金姐突然睁开双眼。那发直惊惧的眼神,让幽龙知dào

,他要找的人来了。

幽龙径直问道,“快回答我,你是怎么死的?”

金姐的脸上依然是惊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越摇越快,脑后的发髻全摇散了。

幽龙一把抓住她的手,厉声问道,“快想!你怎么死的?谁杀的你?没时间了。快说。”

“不!!!”女孩紧盯幽龙的眼睛,突然高声尖叫起来。

这是怎样一种悲惨的叫声啊!凄惨、悲凉、痛彻、绝望。

“不!”

“是”

“是,是”她努力想要说出来。

似乎正在承shòu人间最痛苦的折磨,她发疯一样挣扎扭动身体,双手狂乱的抓着。圆睁的双眼,拧结在一起的面部肌肉,随着瀑布一般披散的乌发,抽搐起来。瞳孔开始充血,不仅如此,金姐那中袖旗袍下,露出的半截胳膊已经开始变得紫红起来。

幽龙一见,暗知dào

情况不好。

这残缺的魅在重现她死前的状态。

这是非常凶险的。

很多亡灵会忘掉临死前的情形。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念,死亡的过程很痛苦,心理上野非常难以接受自己死去的事实。

当灵媒呼唤出亡灵,让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给他们使用的时,并不会有太多危险。然而,不论是亡魂还是魅,如果记起濒死的情形,并且以这种状态在灵媒肉体上重现的时候,那些痛苦的感受和经lì

,对灵媒身体的伤害会很大,甚至会造成灵媒肉体的生理死亡……

幽龙陷入焦急的纠结。

一边是再等等就能知dào

的答案,一边是好朋友的血肉之躯,如果幽龙选择等待,魅能说出死因和凶手,但是那个时候,金姐这凡人的身体极有可能承shòu不住,就此死去。

血红的雾霾在金姐的眼中扩散,脖颈的肌肤,紫红色正在上行,将脸庞从下自上染红。抽搐加剧,性感的嘴大张,呼吸越来越短促,越来越困难。

幽龙把心一横,手中凝聚一个金色的能量球,毫不犹豫的击中金姐的额头。更凄厉的叫声尖利发出,那只魅顿时被震得魂飞魄散了。

金姐在剧烈的咳嗽中回了元神。同时那末也自桌上坐起,伸伸筋骨,仿佛刚刚经lì

了一场好累的战斗。

幽龙连忙走过去,拍着金姐的背部,“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边咳嗽一边喘气的金姐摆摆手,“不用了,咳咳,不用!”

见到她这样,幽龙感到内疚。

“你说你,差几秒就问出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金姐责怪起来。“现在打散了,都没得问了。”

“你说得对,就差几秒。几秒之后,你的身体就死透了。想救都救不回来。”幽龙平静的说。“没事,我再想办法。”

“你呀!”金姐使劲的戳了戳幽龙的头,“难道你不相信金姐是不会死的?”

“你是人,别太把自己当成神了。”

“臭小子。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告sù

你,这只魅是被一种极其邪恶的能量给杀死的。”

“是么?什么样的能量?”

“我说不好,第一次见,很阴邪的力量。我在离魂幽间看到她的时候,好多邪精在她身上附着。只有被极阴极邪能量杀死的人,才会引来邪精的附着。相信她的身体残破也是这个原因。不是一般的邪。”

“是呢,”那末接着话茬,“我花了好大力qì

才赶走那些邪精,把她拽出来。很不知dào

这女的到底造的什么孽,死了都这么惨。唉。”

听罢两人的话,幽龙神情凝重,皱着双眉,半晌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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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车行偶遇

骏凌车行位于太和镇南部的工业大道上,这里有一个汽车销售工业园区。大大小小十几家品牌的车行、4S旗舰店聚集在这里。

骏凌车行主要代理本田低、中档汽车。从七八万的飞度,到三、四十万的

歌诗图。不过讴歌这样的高端品牌不在其中。客户的群体的收入同车一样,也是中档。

李嫦萍在这里做了四个月。她高中毕业后三年的时间里,做过好几份工作,是清一色销售。

最初在十三行替人看档口卖裤子,然后在超市做洗衣粉导购,进入骏凌车行之前,她是一名低端彩妆品牌的专柜销售。

她的这些轨迹同那个大三女生黄丽盈看起来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车行的员工与店长都接受了警方的侦讯,据云峰说,在她的同事中还没有发xiàn

可疑的人。

高翔走进车行,马上有一名同李嫦萍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孩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先生,是要买车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职业化的用语和职业性的笑容,让高翔联想起那个僵直在碎花床单上恐怖的尸体。曾经的李嫦萍也是这么笑着招待客户。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转瞬之间,曾经的努力和期冀都灰飞烟灭。

“我想看一款CR—V”高翔顺手一指摆放在展示大厅的一款银灰色城市越野车。这车的价位在二十几万左右。女孩一看很欣喜,忙不迭的招呼高翔试坐车。

高翔坐上车,装作很上心的检查。一会儿研究操控盘,一会儿研究皮座椅。销售女孩很细致的向他解答。

两人已经聊得很顺畅,高翔突然问道,“对了,我上次来的时候,招呼我的那个女孩子呢?”

“哪个女孩子?”

“好像姓李。叫阿萍的。”

女孩的笑容顿时就像播放被刮花的碟片一样,在这个画面被卡住了。半晌才缓冲过来。

“喔,她呀,她不在这里做了。”女孩的回应极不自然。

“咦,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在撒谎哦。”高翔握着方向盘,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女孩一心慌,说话更不顺畅,“怎,怎么会,我哪里里会撒谎?”

高翔继xù

笑着。“一看就知dào

你撒谎。是不是怕我找她买车不找你买,所以不说。”

“不,不会呀,先生您怎么会这么想。”

“上次我陪朋友来买车就是她接待的。很热情一个小姑娘。我说我可能要买车,她就立即留我电话,说下次来可以找她。不过我今天来之前给她打电话竟然一直接不通,很奇怪。你知不知dào

她怎么回事?”

“不知dào

,不清楚。”说起死掉的人,左看右看。有些害pà



“放心,我既然上了你的车,一定跟你买。只不过呢,一开始约好要找她买的。现在找你买了,要知会她一声。你们这行我是知dào

的,销售提成还是比较客观,被她知dào

我跟你买了车。说不定一生气来找你麻烦,就不好了。是吧?”

高翔的话,这样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有很好的“恐xià

”效果,销售女孩已经面色煞白。

“她要是以为你抢她客户,就天天来找你,我不就制造你们内部矛盾了吗?”高翔继xù

旁敲侧击,女孩小心脏的承shòu能力,很快受不起。

“先生,你,你别再说了,别再说她要来找我。怪吓人的。”害pà

归害pà

,生意还是要的。“好了,好了,我告sù

你吧,阿萍,她,她死了。”

“啊!”高翔故作惊讶。“怎么会呢?年纪轻轻的会有什么病?我上次见她活蹦乱跳的。”

“不是病死的。”

“车祸?”

“不是。”女孩带着恐惧的神色打量四周,小声的说,“我告sù

你吧,你可别让我们经理知dào

我说这些。阿萍是被人杀的。”

“啊。”高翔做了一个夸张的震惊。“这么凶残?打劫还是情杀?”

“不知dào

。警察来了问了好些问题。问她在店里有没有交男朋友,或是跟客户有没有交往。还问了她跟谁有过争执,或是仇人什么的。”

“有吗?”

“当然没有了。我们店是很和谐的。大家都有默契,经理不允许出现抢客户的事情。你们上门,我们做好服wù

,介shào

好车,引导试驾等等。做好本分。”

“客户里她没有发展的异性?恕我直言,据说,有那么一些女孩来车行上班,就是为了找个经济上靠得住的老公。能卖得起车的,怎么不会太差。”

女孩苦笑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一行的女孩能泡到高富帅这只是传言。就算有,也是极个别的。至少我知dào

的就没有。

普通买得起车的男性,大多超过二十八,事业开始有成,会带着老婆一起来。那些大款、豪客更是上年纪的偏多。销售女孩也有尊严的,不是每一个女生愿意给老男人做小。”

“也许在这样的产品介shào

中会有真情感的火花产生也不一定啊。”见女孩神情黯淡下来,高翔连忙安慰。

“那都是假象。高端车行里有富二代去买车,即便看上某个特别靓的销售女孩,也是玩玩而已。我有朋友去到珠江新城里奥迪车专卖店上班,有个富二代由老妈带着去买车。我朋友殷勤了些,就被老太婆一脸嫌恶的样子。怕人家勾引她儿子。”

女孩越说越落寞。

“赚钱艰难,金钱面前,人的尊严可以一次又一次翻越底线。我只有大专学历,同阿萍那个高中毕业的学历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学历低,英文也不好,好些高端车行要求销售的英文要过六级。现在,据说研究生也跟本科生差不多,多读几年书,也没有看出特别的优势和区别。

这个社会,走到哪里关系、人情才重yào

。我们这样没背景没根基,就跟浮萍一样,漂阿漂的。阿萍就更惨,还没找到落脚的,就死了。悄无声息,相信这里的同事们过段时间后就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她苦苦一笑。

高翔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爽朗的女孩,是这么的多愁善感,异地生活的艰辛,他是能体会。

“她真没有追求者?接过她上下班之类?。”

“来接她的男人就真没有。不过从两个月前开始,有几次在洗手间我曾听到她打电话很开心,很亲切,那口气好像跟对方认识很久一样。”

“你有听到她说什么吗?对方是男人?”

“没注意,不太记得。好像说什么‘很感激’之类的吧。真想不起来了。我也只是去洗手间偶然遇见一、两次而已,不知dào

是不是同男人说。”

高翔回味了一下女孩提供的线索,似乎死者在两月前开始有不同于平时生

活轨迹的人出现。

“好吧,我今天先看看,给一张你名片我,我回去考lǜ

考lǜ

,决定要买了,就找你。”高翔正说着,一抬头,从车前方的窗户看见一个似曾相似的身影从大门里走进来,店面经理见了来人连忙走上去,很殷勤的鞠躬。看样子同对方很熟。

高翔诧异,问身旁的女孩,“进来的这个女生是你们这里什么人?你们经理点头哈腰的。”

女孩抬头一看,“喔,这是我们老板的女儿。听说还在读大学。前些日子老板将这个店和另外一间高端车行交给她,学习打理。其实呢也不用怎么打理。她都不经常过来,两、三周才出现一次。前天警察来的时候经理给过她电话,她都没有出现。”

“她原来是你们老板的女儿。你们老板很厉害吗?”

高翔暗自吃惊。

“我们老板叫林家声,潮州人,有八家4S旗舰店,两个制衣工厂,一间罐头长,一间包装材料生产厂。”

“是蛮有钱的,这个太子女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

“她呀,才不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呢。悄悄告sù

你,她是我们老板的私生女。不过老板正牌太太生的儿子去年在美国飙车出车祸死了。没办法,才找到她出来。唯一的血脉,做继承人。”

“原来是这样,”高翔的表情很八卦,“这完全是灰姑娘变白雪公主的情节,难怪盛气凌人的说她不用找工作。”

此时,站在销售大厅的女子也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高翔,她走过来,高翔笑眯眯的放下车窗。女孩先说话,“你好,高记者。我能理解这是一个巧合还是你真的想要来买车?”

“我觉得是个好巧、好巧的巧合,林卿,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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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看不透的彼此

高翔从车里走出来,林卿带着一种礼貌的冷淡同高翔伸出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没想到林小姐是标准的白富美,我眼拙了。”林卿是一个让高翔会另眼相待的女生,她身上的那种刻意压制的叛逆和貌似看透人生的沧桑,让高翔在上次面谈之后还一直回味。

林卿没有像外形和内心很不一致的艾绮珊那样,随意评判死者,不过从她的态度能判断,她对黄丽盈也是没有好感的。

高翔深感现在高校女生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是凄凉得可以,对同学的死连一点怜悯和惋惜都没有。她们的冷漠,使得高翔一开口便有些挑衅,这让高翔自己都有点意wài

。话已出口,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林卿还是在学校见到的那身装束,白T恤,牛仔短裤,长发束成马尾在脑后。很朴素。丝毫看不出是这家店的经营者。

“高记者来买车我们欢迎,如果是采访,对不起,我们拒绝。”林卿的态度属于开门见山的决绝。

“这位先生说他是来买车的,看上这辆SUV了。”销售的女孩见状,连忙解释,害pà

自己受到牵连,被扣钱处罚。

高翔笑起来,“林小姐,我也觉得很巧合,真意wài

,你宿舍上周死了一个室友,你们家的店里这周死了个员工。蛮巧的哦。”

“她们俩有关系吗?我真的不清楚。”林卿的样子看起来很疑惑,同时有些对高翔的猜测不满yì



“我也想知dào

她们俩有什么关系。只是很显然,她们俩跟你都有关系。”

“这是像是狗仔队说得话,胡乱的联系、妄断和猜测,”显然林卿有些生气,“我想提醒高记者,如果有损害我们车行声誉的报道,我们是不会束手待毙的。”两人互呛起来。

“OK。OK,我觉得我们谈话的气氛太紧张了,”高翔意识到这样不好,故作轻松的挥挥手,笑着缓和一下气氛,“林小姐,如果你不介yì

,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可以,”林卿盯着高翔,神情严肃微愠。转头对经理说,“胡经理,借你的办公室用一用。”

“没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这边请。”胡经理中等身材,四十岁左右,有着多年的销售经lì

,举手投足透着干练和精明,恰到好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恭敬。

胡经理领着他们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显然,林卿平时来这里的次数的确不多。

两人落座之后。胡经理给两人沏了一泡功夫茶,便识趣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高记者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林卿没有喝茶,严肃的盯着高翔。黝黑的眸子能望到人的心里头去。

“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店里销售李嫦萍出事的消息?”

“前天中午,一开门没有多久,警察就来了。胡经理给我打电话。我在上课,没有接。中午回过去的时候,胡经理说,警察已经走了。我这两天都在上课。只有今天下午有空,就过来看看。听高记者的意思,李嫦萍的死同我们宿舍的黄丽盈的死是有关联的?”

“这个不好说,警方也在调查。你能谈谈你对李嫦萍的印象吗?”

“没有很特别的聊过。我今年才被叫来打理这店。功课太忙,我也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你学管理,这个实践很合适。”

“还有什么要问?”林卿看起来没有同高翔闲聊的打算。

“两位被害人都是你认识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林卿的脸上,有过两秒的疑惑,一闪就恢复到一脸坦然,“你这么一说,是有一点,的确很奇怪哦。不过我不知dào

为什么。”林卿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也许她真的觉得奇怪,但是不想表露,也许她故yì

觉得是奇怪,只表露一点点。高翔拿捏不准。

“她们俩是否相互相识?”在警方的调查中,两名死者之间暂时没有显示有联系。

林卿想了想,“我没有见过阿盈来这里找过阿萍,也没有见过阿萍去过我们学校。再说,我的个人情况,寝室的人都不知dào

。”言下之意,车行的事情,黄丽盈是不知情的。

“你真没觉得很巧吗?林小姐,一个是你的室友,一个是你的员工。”

“难不成她们俩的被害方式是一样的?”高翔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让聪明的林卿将了高翔一军。现在警方根本没有对外界透露是两起杀人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报纸上报道的,也只是让读者看到有两个不同的案件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发生。

高翔顿时语塞。同时从林卿的表情,也很难判断出她到底知不知情。

“真的是一样的?”林卿继xù

追问。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

“有连环杀手?”

“也许是,尚未确定。也有可能不是连环杀手,而是刻意的谋杀。”高翔挂着微笑,眼前看不透的女孩让他很小心。“对了,林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请说。”林卿审视着高翔,她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同时高翔也在审视她,也想在她的脸上找到另一些答案。只是双方都还没有得手。

“你知不知dào

有一种叫做水晶兰的植物?”

“水晶兰,兰花吗?没有听过。这花跟阿盈她们被杀的案子有关?”

“你的两位朋友有没有分别向你提起过?”

“没有。这个东西是寻找凶手的线索吗?”见高翔回避提问,林卿又问了第二个。

“说实话,我很难答到你,因为我也不清楚。”高翔含糊回应。“你能否再回忆一下,在你同他们的交流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特别的事情?”

“高记者,不是我不想提供线索,阿盈虽然和我住了三年,但是我们一起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三十句。首先我们的作息时间不一致,其实我们活动的范围不一致,最后是我们的朋友圈子也完全不同。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至于阿萍,我从今年开始接手这里,只见过她三次。”

面对林卿既坦然又冷静的神情,高翔真的很难确定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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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水晶兰的人类载体

阴暗的房间里,三部空间都开得非常低。六台增湿器呼呼呼吐出云雾般的水汽。细如微毫的水珠在上升的过程中遇到冷空气,便被冻结在一起,形成大滴的水珠,凝结在青灰的水泥墙面上,随即又被空调干燥的风带走一部分。

这是一种博弈。增湿气里制造出来的水要同干燥的空调风相博弈,不能被它抽走全部的水分,保证这个空间里的极度潮湿。

空调又必须让房间足够的冷,这样地上那具尸体才不会腐烂得那么快,如果腐烂得太快,就不会有足够的养分提供给生长在他身体上的水晶兰。

男人赤条条的身体,匍匐的被横放在地上。从他略微松垮的皮肤来看,年纪接近五十。开始灰白的头发,围绕着秃了的头顶一圈。五体投地的姿势,恰好能看见他后脑勺的洞。

这个星芒状的挫裂创口,是由于斧头背面中央部分打击造成的。干结的血块将短且细的灰发纠结在一起,外露的骨质边缘塌陷,看起来很像卫星地图中,一处内陷的湖泊。

白色的脑浆由于时间的关系,变成深黄色,曾经飞溅出来的早已混着血块附着在发根上。存留在颅内的,在冷的空气和流逝的时光里,萎缩一团,好似将要用来做馒头的面团。

宽阔的背部,囤积不少脂肪。已经开始发黑的皮肤将曾有的老年斑、疖子、汗斑一一吞噬得完全看不见踪影。

他的双臂到肩膀,软塌塌的背直到松弛的臀,生长着七八株洁白晶莹的水晶兰。低垂着花蕊含苞待放,于这昏暗中,发出荧荧惨白的幽光。

那覆盖着真菌如同菌丝形状的根系,深入体内,盘缠于血管之上,穿梭于血肉之间。贪婪的吮吸只有成为尸体才能提供的养分。

水晶兰虽然是腐生植物,作为载体的尸体,不可以腐烂得太快,否则营养会流失很多,让植物还来不及吸收。

这是一个纯技术活,一定要估算好空气中水分子的比重和气温的控zhì

。阴冷和潮湿是必须保证的。

这是一幅“绘制”在地板上关于黑与白、幽与暗、死亡与新生的人花交融的立体画。

一个身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目光先是落在房间内唯一一盏黯淡的落地灯上,然后再扫视到尸体上。

水晶兰不需yào

光照,越阴暗的坏境下,生长对它越好。这点光仅仅是为了让房间的主人能够看清地板上的尸体。

这人走到尸体前,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水晶兰的生长。

这种植物很不容易养。虽是单株生长,却需最少三株一起培植,方可存活。如同人,个体绝对独立,但一定需yào

群体生活。但凡孤寂得太久的人,要么抑郁到自杀要么神经到无可救药。

很显然,屋主非常满yì

自己的培育成果。只是在嘴角一抹得yì

微笑后,是残酷的冷漠凝固。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还有四个人。这些水晶兰显然是足够的。只是这幕才开场情况已变得有些复杂。

警察的出现本就在预料之中,也早已做好万全之策,只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记者,可恶得像一只嗅觉敏锐的老鼠。一丁点的不寻常气息都能引得他探寻深入,那寻寻觅觅,四处探查的样子,真让人不安。

说不定早晚会被他刨出点什么。自己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更担心的是,他同警方不要有任何联系才好。天下的事,最怕结盟。

小时候。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很喜欢玩一种叫网鱼的游戏。

选出一个人来追逐大家。

被他抓到的人就要同他一起手牵手,去抓小伙伴中下一个不好彩的人。然后三个人再一起手牵手,继xù

追逐。每一个被抓住的人,从被抓捕者调转为逮人的人,队伍不断壮大。

这样的结果就是,被抓的人越来越少,因为他们是孤立的个体。抓人的人越来越多,在院子里一线拉开,左右拦截,将要被追逐的小伙伴彻底围起来,

无处可逃。

堕入人网。

猎手们团结就是猎物的噩梦。而自己的猎物们则不可能团结。那些自私自利无耻的女人们,要一个个的被消灭。必要时候,自己可以考lǜ

多一个同盟。

在这场谋杀开始,就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设想了很多,那些可以留下蛛丝马迹的任何线索也一早被掐断,相信警方暂时是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研究许多年的连环谋杀案件,发xiàn

对于凶手而言存zài

一个绝高的风险:那就是作案的次数越多,被抓住的风险就越高。在目标们被消灭之前,自己是不可以被抓住。

为了不被抓住,的确想了很多办法。

直到学会这套法术。

御魔杀人。原来人间还有这样多的灵异生物存zài

。那些堕落了的魔物竟也学会了结盟。依靠人类的力量,凭借人类的各种不为人知的欲望,来获得它们的食物和能量。曾经以为灰暗的世界,现在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一个人活下去的确很需yào

目标。即使是杀人的目标。

屋主蹲下来,拔出一柄尖刀,面带嫌恶的在尸体的左臀上,剜下一株水晶兰。原本这植物是可以直接采摘,如同蘑菇。不过要将它带走,直到放入下一个目标的口中,还将有一段时间。

水晶兰很容易枯萎。一旦枯萎,肉质的花瓣就会变成黑色,好像人死后很久尸体的皮肤颜色。植物和人类竟有如此的相似之处,造物主真实神奇无比。

黑的皮肤与黄疸色脂肪的肉块包裹着干缩的血管,被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入一个塑料密封盒子里。

这块肉的营养相信可以支撑28个小时。行动要加快。几个猎物均已在掌握之中,杀戮相当容易,只是要不留痕迹才是最难的。

想到这儿屋主满脸阴郁走出房间。

快乐要在杀戮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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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炼金术师的日记

幽龙把那末留在店里就离开了。

关于金姐提出的”极其阴邪力量”的说法,两人在金姐恢复之后好好研究起来。金姐是唯一同李嫦萍的魅有过通感的人,对于李嫦萍魂魄中承载的阴邪之气,有切身体会。

“亡魂我见得多了,李嫦萍身上的气息不是只有一股子阴气,而是有很多种怨念汇集一身。压迫,沉重,凄苦、欲哭无门,一种憋屈到死的感觉。”

金姐伸出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从酒杯架上拿出两个Baccara的水晶酒杯,这是法国品酒专家Bruno设计的最新款。

“你这么一说,我在她尸体上好像也有这样的感受。”幽龙接过这带着贵族气息,澄澈流光的水晶酒杯,在手中不断转动杯脚。

“不过我能肯定这怨气不是李嫦萍特有,是外界加上去。”

“或者可以说是夺走她生命的魔物留下来的。”幽龙注视金姐将石榴般的液体倒入杯中,透过水晶杯,立即呈现出独特的光晕。

“是你要找的六魔吗?”

“未知。即使是,也是我没有遇到过的。六魔之内存zài

许多分支,有些分支的魔物只是小角色,有些分支的魔物却是罕物和极品。相信这次遇到的不会是小角色。”

“就一定是罕物和极品。我发xiàn

自从你与人类那位的罕物和极品遇上之后,这猎物的品质丰富起来了。”金姐笑道,之前凌乱的头发已经重新梳拢,优雅如常的女人。“婉瑶说的你的命运归宿就在这里,指的应该是他。”

幽龙沉吟半响,“婉瑶还在地狱?”

“嗯。破坏山神执法是很重的罪。那末身上如此多的人命,都要算在婉瑶的头上,还好婉瑶生前善良。积德不少,否则所受的刑法比死还痛苦。”

“是我害了她,”幽龙将杯中的红酒一仰而尽。

“李嫦萍的事你打算从哪里开始入手?”见幽龙自责的神情,金姐连忙转换话题。

“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水晶兰的产地在云南,你可以去那里找找线索;阴邪之术最盛行的地方是泰国,你也可以去寻找一下。或许两个地方都去。”

“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泰国最不想去,每到夜间,满大街漂浮、穿梭的都是各种灵,还有暗质浮游。人的、动物的,晃得我头晕眼花。

关于残破的魅。我在《漂沙之星》里面找过,没有相关的说法。也许在于另外几本我没有获得书里有。”幽龙皱起眉头,很不满yì

的样子。

“也不是毫无头绪的。”金姐端着高脚水晶杯走进书房,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本全泰语的书。“这书你看看,是一本泰国作家写的。昨天见到李嫦萍的魂魄才想起来,我曾经在这本书里看到关于亡魂变成魅之后,呈现残损的情况,只是书看过太久了。忘记在哪章哪节,你看看。”

幽龙接过书。只见蓝底的封面印着一个红褐色的炼金术专有的炼成阵,书名叫《炼金法术总汇》。作家叫瑞伦查。出版的时间是1960年。书皮半旧,边沿有些破损。保存还算可以。

“这是很多年前去泰国旅行的时候在路边摊上买回来的。”金姐敲着书面,“那时候刚开始做灵媒,觉得自己懂的东西很少,然后就满世界的去搜寻些奇奇怪怪的书来研究。”

幽龙翻看书。全书分为一十八个章节,每一个章节是一种炼金术的介shào

,以日记体饿形式来记述。

关于炼金术。幽龙在孩提时代就由父亲亲派的大祭师来教授他同幽鵺。

精灵族学习的炼金术同人类研习差别很大。或者说不是同一个等级。在他看来,人类通过上千年钻研出来,已经口授相传的炼金秘术相当低级。幽龙呲之以鼻。

不过这本书却让他大开眼界。不是由于有多高级的炼金术,而是里面记录了为完成炼金术,作者用了很多非常的方法。

“1921年:

3月10日,这一天很值得纪念,我终于发xiàn

了炼金术最具魅力的地方。

原来所谓的炼金术,不仅是过非常神mì

而复杂的化学、生物学、魔法等方法将一些基本的贱金属转变为黄金或者是其他另类稀有的金属的方式,而且还能,能够通过炼金术,制造万灵药和长生不老之药。

3月18日,万物皆有灵,这句话不错,所有的物体皆有灵魂。金属也不例外。我为这一想法感到自豪。

4月6日,从上师那里学到几招,只要采取非常特别的手段,将黄金的灵魂同它的本体剥离,再让这灵魂进入到其他金属中,从内引起质变,这样贱价的金属具就会有黄金的形式或特征。

7月11日,徒弟达加竟然用金镀上铜,无人能识别。这说明,金属所具有的灵魂是一种类似灵气的物质,相信存zài

于金属表面上,由它来决定金属的颜色。因此改变金属的外表,是炼金术的一种途径。

7月25日,上师教导我们关于炼金术的深意。是的,炼金术的过程是一个由死亡到重构,最后以新形态复活的过程,在这样的探索中,我们炼金术师的灵魂也能从死亡、重构再以新形式复活存zài

,从而获得更高级的能更高级的的智慧最终达到与造物主沟通。

我很期待自己的创新。

1939年:

8月3日,用黄玉、白水晶、云母同黑天仙子的花合成淬炼得到一些特别的物质。虽然说不出来,但我相信是新的物质。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我要继xù

探索下去。

8月19日,天气的暴热,使得我囤放的人骨开始发臭。还好这个城市也很臭,没人注意,只是担心变质的骨头,会不会影响实验效果。

9月1日,我决心听从师兄的,用活人来做炼炉。

这个办法也许不错。他说。人体里是含有不少金属元素的,在合成的过程中,将被释fàng

。我们买来一个贫民,把他架在支架上,师兄毫不犹豫的破开他的肚子,而我,则负责掏出内脏。

那个人,竟然一直没有断气。我们把很多材料放进他的体内,再缝合上。炼成阵是师兄画的,他觉得他的功力比我强。画出来的力量会强很多。

10月26日,数次失败之后,我发xiàn

麦角菌和一些药草可以同金属锡相作用,再加入黑猫和飞鼠的的血液进行炼制。谁知dào

,神奇的事发生了,在没有任何新物质产生的情况下,炼成阵的上方出现了奇特的幻像,我好像看见会飞的树和长着人脸的木头。

这是神在同我对话吗?难道是我开悟的开始?

11月3日,用蝙蝠、乌鸦、蜈蚣的内脏同黑色人种的骨头在硝石的燃爆下会有金色的颗粒产生。”

幽龙一边看。一边摇头,很显然,这个叫瑞伦查的家伙,痴迷在各种炼制过程中出现的一个个意wài

产物里。日记里的年份跨度有二十多年。

终于。幽龙看到了关于破损魂魄的记述。

这篇记述出现在最后一个章节,“物质间灵魂转移法”。

“1946年,1月10日,无意间看到一个童话故事。

说一位贪财的国王。救下一个魔鬼。魔鬼答yīng

实现他的一个愿望。于是国王期望凡是自己双手碰到的东西,都要变成金子。当然,魔鬼成全了他。国王在将王宫里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黄金时。也无意中在拥bào

女儿之后,将女儿变成了黄金。

这个故事太有趣了,能刚好被我看到,简直是四面神对我的启发。

人有灵魂,金子也有,我为什么不能将整个人炼成黄金呢。也许这是我通过尝试能够参透魔鬼法术的一个机会。这些年,我一直无所成,这次或许是魔的启示。

2月20日,在用动物做了很多种试验之后,我终于在扒了皮的狐狸尸身上冶炼出了金黄色液体。待到这液体冷却之后,上面会浮着一层薄薄的类似金子的物质。我快要成功了!快要成功了!

3月1日,我买到了三个女孩,我要用她们来做试验。

将三十二种草药和十一种符咒混合,倒入红土之中。以处女的鲜血搅拌均匀。我把这带着魔力的土全都覆盖在其中一名叫杨子的女孩身上,她是华人,他们的国家现在很乱。华人在我们这里最低级,相信即使失踪也不会有警察去理睬。

在炼成阵内,我试了好几种咒语,一定要将她的灵魂逼出,同时呼唤出金子的灵魂,引导它注入女孩体内,引起内质改变。这个过程相信需yào

很多天,希望她不要那么快死。

3月5日,我彻底失败了!叫杨子的女孩死了。我觉得这是由于对炼金技术的掌握不够和试验次数不足造成的。我决心再试。

3月6日,一个恐怖的亡灵于于午夜出现在的面前。是杨子!

她残破的身躯,带着痛苦不堪的愤nù

和怨恨的嘶吼着朝我扑来。我知dào

,她这是要向我报复。

这太不合理了,能为我的炼金事业做出贡献,那是她的荣幸。她竟然要向我报复?

4月6日,我很痛苦,一个月了,她不肯放过,我躲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日日叨扰,夜夜相逼。

6月6日,这几个月来,我没有睡过一次完整的觉,满眼都是残缺的灵魂和狰狞的面容。我很累,也很憔悴。各种幻觉,各种幻听,我觉得我就要崩溃了。在我还在正常的时候,我想将这本册子记录完整,给所有同道中人分享。

天了,她又来搞我了,我要死了,凑近我眼前,站在我的记事簿上,看不见脚,看不见手。

救命!”

这本薄薄的书就此完结。

“看来,灵魅残破的原因和产生的方式要去泰国找了。”幽龙下定决心的对金姐说。况且,在泰国,他还有一个很好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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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苏拉路迪

华晓的家位于曼谷湄南河东岸,毗邻泰国那座具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大皇宫。且紧靠现任国王的奇托达拉宫殿。泰国的贵族们大多居住于此。

于喧哗的中心区域里,绿草如茵,树影婆娑,在瑰丽堂皇的宫殿群中,深藏一座静谧、安详、庄重,颇具暹罗建筑风格的别墅。多层的叠式屋檐,红瓦白墙,隐没在古朴设计的园林中。

华晓正坐在干净通透的回廊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书。即使在40度的高温下,这样的房屋设计和最上好木质的构造,也不会令人觉得闷热。

一个颀长熟悉的黑影悄然而至,站在院落里郁郁葱葱的菩提树下,掩映在斑驳树荫如烟的重叠处。俊逸英朗的面庞,冷淡的神情,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华晓以眼角扫视到时,立即跳过栏杆,飞奔过去,嘴里情不自禁的惊呼,“克努!”这是泰语里老师的意思。华晓一直很虔诚的将幽龙视为自己的老师。在他离开中国的时候,幽龙也曾经传授过他几招秘术。

“你什么时候来的?”华晓高眉深目,皮肤黝黑,头发微卷,脸部的轮廓锐利分明,非常标准的混血帅哥。

“刚到,就直接过来找你了。”幽龙的神情虽然一贯冷淡,不过眼中却隐含着些许久别重逢的笑意。

“师兄呢?有没有同你一起来?”华晓往幽龙的身后张望,没有看到高翔。

“没,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没有让他参与进来。”幽龙去金姐那里的时候将手机忘在凝醇谷。反正手机上的联系人也只有三四个,他一向很不喜欢用手机。加上琉璃最近很平静,所以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将那末送到店里后,稍微收拾一下就直接去机场了。

“师父你来一定是有很重yào

的事?”

“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想见见你的叔父。我记得你说过,他现在是皇室巫术上的首席顾问,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华晓一听立即回应。

华晓的叔父苏拉路迪居住的地方距离华晓的家很近,不超过500米,当幽龙来到这里的时候,发xiàn

苏拉路迪居住的地方同这一片贵族们富丽堂皇的建筑完全格格不入。

那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纯木质的小屋。黑红的木质在烈日下闪着油亮的光。一米高的木桩支撑起木屋,远离地面。屋子之间以手掌宽的长条木头连接。一个小巧的楼梯,是唯一通向大门的入口。

“这个时候,叔父应该在书房。就是中间那一间。”华晓指了指,然后脱掉鞋子,领着幽龙走上台阶。

这时幽龙才从木头的气味中发xiàn

,这三间屋子全是用小叶紫檀木建造而成的。包括这楼梯。对于5年才生一轮,800年才能成材的树木来说,这房子的耗材真是巨大,果然是低调的奢华,完全代表着主人非常尊贵的身份。

楼梯微凉,檀木的香味不时飘进鼻中。肃穆的宁静笼罩这里。

穿过第一间用来会客的屋子,他们走上独木板,来到第二间。华晓轻轻推开房门呼唤了一声,“哝嗡。(叔父)”

这间木屋四壁有窗户。里面摆放了许多书柜,有高有矮。在屋子的中央是一张紫檀小茶几,上面有一个被放在冰块盒子里的茶壶。茶几的后面,盘膝坐着一位老者。

他仅披着一件黄色的僧伽利。露出右边肩膀和平板的胸,腰间系一条同色的腰带。光秃秃的头顶上,是微皱的头皮。清瘦的脸庞。皱纹沟壑纵横,下巴生有一小撮白色的胡须。

听见华晓的声音,他的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

“叔父,我给你带了贵客。”泰国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国家,华晓一见到叔父,在立即门口就跪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苏拉路迪示意华晓起来,然后双手合十,恭敬无比的朝着幽龙深深的鞠了一躬,“昨夜饮茶,自觉有事,于是用杯中茶叶打了个卦。卦象告sù

我,今日会有一个极尊贵的客人来访。果然应验了。萨瓦迪卡”

幽龙也朝苏拉路迪合十,说了句“萨瓦迪卡”,对于当今人类5000到

7000种语言,他没有不会说,也没有不会认的。

“叔父,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在中国遇到的很厉害的师父。他还救过我。”华晓开心的向苏拉路迪介shào



“孩子你说错了,这位尊客同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他要高贵太多。你能遇到这样他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拉路迪注视着幽龙,慈祥的对华晓说。

“华晓很聪明,很有灵能者的天分。他回来之后,相信你对他加强训liàn

,我今天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他的气息。这孩子越来越强了。”

“希望你对他多提点。再过些日子,他就要去当和尚了,之后将成为我的继承人,继xù

替我为王效劳。”

在泰国,所有的男人都要有当和尚的经lì

,只是有些当了会还俗,有些继xù

在寺庙中修行。和尚的地位远比所有职业高许多。

“今天来,是有一件疑惑的事情,想要请教你。”幽龙诚恳的说。

“过来坐,我这壶茶,冰了半日,就等你来。”

苏拉路迪将幽龙引到小茶几旁,席地而坐。华晓懂事的为叔父和幽龙斟上了上好的锡兰红茶。

“在中国,我遇到一只魅。她的灵体看起来很残破。大师知dào

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我也从未遇见过。原本想招她出来问个端倪,结果发生些意wài

,这只魅,最后也烟消云散了。她很显然死于非命,只是怎么死的,我没有线索。在她的尸体上,有很强的魔障之气溢出。”

“你说的情况,的确很少见。灵体残破的魅出现的原因有几种。

一种是他们死前被邪恶的魔物所杀戮,魂魄被吞噬一部分导致。一种是在往生的过程中,为了留在人间,逃避鬼差的追捕,被鬼差所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阴邪的法术,在夺人性命的时候,遭到极端阴邪手段的折磨,致使逃出身体的灵体不全,一部分还留在肉体中。尊驾认为你见到的是哪一种?”

幽龙思忖片刻,“我想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她是被魔物所杀,我一定能看出来。我在朋友处得到一本书,虽说讲的是炼金术,里面却提到了残破灵体出现的情况。你看看。”幽龙说完将那本《炼金法术总汇》递给了苏拉路迪。

苏拉路迪双手接过书,“哦?这样难得的书,我这里却还没有。”他开始认真翻看起来。当看完最后一章时,他抬头对幽龙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来意了。这上面记述的,同你见到的灵体很像,所以你想找出在泰国懂得这种法术的人。”

“对,我想会这个法术的人,应该不多,所以,一旦有中国人学了去,就能找出来。或者,了解这秘术具体的实施方式,找出那女孩的死因,我也能追查下去。只是看这书,时间太久,大半个世纪过去了,有可能失传。除此之外,我一时间还想不到哪里可以去找。”

苏拉路迪微笑起来,摇摇头,“请方向,这不难,我可以帮你找到这样的人。”

华晓在一旁担心,“叔父,你不是禁止我同那些为阴神服wù

的术者交往吗?怎么你却同他们有联系,不怕他们害你?”

“在我们国家有阴神和阳神,同样也就有阴神和阳神的信徒。我们术者之间很多交流,崇尚阴神的人也不全都是罪大恶极,其中可怜又可悲的也不少。在他们完全被阴神操纵人生,无法摆脱时候,我帮过他们很多次。”

“你说的可以找到的人,也是炼金术师吗?”幽龙问道。

“是炼金术师,”

苏拉路迪伸出干皱的手指,敲击手中那本《炼金法术总汇》上作者的名字,“就是他,瑞伦查。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幽龙很吃惊,“他还活着?我以为早死了。应该接近一百岁了吧?”

“确切的年龄是一百零九岁。他把自己度过的每一天都刻下来,见过他的术者看上一眼就知dào

他活了多久。”

“他竟然没有被那只魅杀死?”

“他死不了。”

苏拉路迪轻叹一口气,“他距离死亡还有相当的时间,估计我离开尘世的时候,他依然会活着。”

“叔父,这是为什么?”

“对于某些人来说,活着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苏拉路迪既严肃又沉重的扬扬手中的书,“我当年见他的时候,还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是那种样子,现在我知dào

了。”

“他能解答我的问题吗?”

“应该可以,他的神智一直都很清新。尊客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去安排一下,明日清晨我们便可出发。”

“太好了,”华晓已经欢呼起来,“我今晚要同师父你讨教很多呢。”

第二日,当太阳还没有升起,天刚微明的时候,华晓驾驶汽车,载着苏拉路迪和幽龙朝曼谷南部的苏梅岛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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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洞中人

很多年来,距离陆地有44海里的苏梅岛一直是悄悄隐蔽在泰国湾椰树林里的世外桃源。现在它成为著名的度假胜地。

起初幽龙也以为他们要去苏梅岛,因为听到华晓在同别人讲电话的时候提到了。然而当汽车停在市郊一个小型飞机场,他们登上直升机的时候,苏拉路迪告sù

他们,此行是要去距离距离苏梅较远的一个叫格瓦雅的小岛。原来在苏梅岛的周边有大大小小80几个岛屿。格瓦雅是其中之一。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近两个小时,机师指着下面一个蓝白相间的岛屿说,“那就是格瓦雅。”

幽龙从空中俯瞰,这个岛面积不大,约莫8、9个平方公里。唯独造型很奇特。

一圈白色的沙滩上,是褐色的礁石同茂密的雨林错落有致,盘盘曲曲,层叠而上,礁石耸立。从空中望下去,很像一条盘踞在海面的巨蛇。

直升机逐渐下降,螺旋桨造成的强力大风,将海面上吹起无数波澜,白色的细沙,也在风力的作用下扬起,好似白色的烟雾在扩散。

幽龙眯着眼,右手挡着风,走下飞机。华晓则搀扶着苏拉路迪,小心跟在后面。飞机飞走后,三人朝小岛的深处走去。

这岛很荒凉,随处可见被海浪卷来的木板残片和鱼类尸体。还有尸横一片的海藻,在骄阳的暴晒和海水的冲刷下,原来的绿色已经彻底变成黑灰,好像被大海抛弃的破布,无助亦无辜的接受海浪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却一点也不将它们再次带走。

“这岛看起来不像有人住哦?”华晓四下张望着,对苏拉路迪说道。苏梅岛周边八十几个岛屿,据说只有其中四个有人居住。

“在这个岛上只有一个人住。”

苏拉路迪指了指前方隐约在椰林中几根竖立的柱子。转而对幽龙说,“你要找的瑞伦查就在那里面。”

三人踩着礁石和纯白的细沙。朝那些矗立着柱子的地方走去。

一个巨大的石灰岩洞穴出现在眼前。在洞穴的前面立着一根根的木头柱子。这柱子上每一根都雕刻着色彩各异的头像。

这些头像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神灵。

前额上有无比突出的双眼,鼻子是一个朝天的弯角,厚厚的嘴唇宽阔至极,大张到耳根。外露在嘴唇外的獠牙,同豪猪的牙很相似。它们都被涂上了非常鲜明的红、绿、蓝、黄、橙的颜色。即使风吹日晒很久,也没有剥落得很严重的样子。

“这柱子有12根。围绕这洞口一圈。12是封禁13的数字。上面雕刻的神灵,是阿图拉鲁神,专门吃亡灵的。那家伙想用这种方法来吓唬那些紧追他不放的邪魅。”

苏拉路迪指着那些柱子说。

“他自己就是个邪恶的恶魔,真是讽刺。”华晓也看过那本《炼金法术总汇》,对瑞伦查罔顾人命的做法很鄙视。

“每个人都有选择向梦想发起行动的权利。一旦开始,大多会陶醉在其中,那种痴迷的执着,可以摧毁很多东西。

比如自身的惰性、思维的缺陷、行动力的缺乏。恶习就是在这种过程中被消灭的。因为大脑会给与一个至关重yào

的判断:这些缺点对于实现梦想没有任何益处,反而是阻碍。

然而,对于某些人的梦想来说,阻碍不是自身的缺点,而是别的。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道德必须首当其冲的被摧毁掉。然后是信仰。之后是爱情,甚至是亲情,最后是人性。这样才能达到梦想的彼岸。”

幽龙望着那些掩盖洞内主人深度恐惧的柱子,冷冷的说。

三人顿时沉默了。穿过木柱。走进石灰岩洞内。

洞内很阴湿,地上长出的石笋和悬吊在岩壁上,形态各异的石柱、石幔、石花都在滴水。隐约还能听到洞底深处流淌着暗河的水声。

“这里能住下的一定不是人。这么潮湿,瑞伦查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华晓一边感叹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叔父。

“三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我有几个师兄弟,相约到这些岛屿走走。找无人的地方进行修行,练习法术。当我们来到这座岛上的时候一度以为无人,直到在洞内发xiàn

他,着实让我们很震惊。”

苏拉路迪说。

面对越走越暗的洞内,华晓掏出手电,苏拉路迪领着他在湿滑的石钟乳之间穿行。幽龙则灵巧的行走。在弯弯曲曲的萦绕后,他们来到一大片石钟乳聚集的区域。

在这里出现了更多种形态的石钟乳。

有非重力水沉积形成的卷曲石头,还有由于重力水沉积形成的滴石类鹅管、石笋、石柱;以及火山喷发之初,岩溶水流形成的石带、石旗、石瀑布。地面上还生有石梯田,以及一串串飞溅水沉积的石葡萄、石珊瑚。

大自然的作品真是叹为观止,鬼斧神工。

苏拉路迪停住脚步,朝着前方一片堆积而成的石幔喊了两声,“瑞伦查、瑞伦查。”当他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又很快消散后,洞内一片沉寂。只听见流水滴答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华晓开始安奈不住,想要张口喊。突然一个苍老、疲惫、拖沓的声音在前面的一堆石钟乳里响起。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了。



华晓连忙拿手电朝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照过去,只见前方宽厚的石幔,在昏黄的光晕照射下,动了动。华晓一惊,后退一步。幽龙同苏拉路迪相视一眼,坦然的注视着那石幔。

很快石幔如同被风吹起的垂帘,轻微摇晃起来,随着晃动的加剧,石幔悉数垮塌,跌落在坚硬的石钟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和断裂的声音。

灰白的长胡,灰白的眉毛,灰白的脸,堆积在眼脸上的眼皮,看不清眼睛是否睁着。他的整个身体都镶嵌在石钟乳中。头颅的质感和皮肤的颜色,乍一看,一定会令人以为以为是石幔的一部分。

“很久了,我都不记得时间了。最后一次将这洞中的日子刻在墙上的时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些痕迹都看不到了。”

瑞伦查如同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人一般,喃喃的叹了一口气。

“上次我们见到你的时候是三十年前,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苏拉路迪礼貌性点了头,介shào

起幽龙,“今天我要带个人来见你。他有事想问问你。你满身的罪孽,或许这件事情能帮上忙,给自己积一点功德。”

“是啊,正是满身的罪孽,不死不活的痛苦,只有自己知dào

。”

只看见长长胡须在微微动着,表示瑞伦查在说话。只是身体的其他地方是一动不动。

“瑞伦查,原来你真的还活着。”幽龙注视着他的头,发xiàn

瑞伦查身体的其他部位依旧陷入石幔中。“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就是为了躲开那些被你残害的亡灵?”

“啊!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我的事情,真是难得。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我还记得的,一定回答你。”看来经lì

了几十年的逃亡,他终于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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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曾经来过这里的人

“我看过你写的书。”幽龙没有绕弯子的意思,

“关于那个一直追扰你的亡灵其实是一只魅,一只对人间带着执念的魅,为了报复你,她一直不肯离开。”

“魅?管她什么东西。我被她害惨了。这几十年来,她一直缠着我,白天黑夜的,各种阻扰,各种惊吓,带给我的全是最可怕的经lì

,我根本没有心力去关心她到底是什么了。魅也好,鬼也好,我受够了。”

瑞伦查沧桑的声音充满痛苦,不过他的话很难得到同情。

“你只是一个炼金术师,在四百多年前,这个职业吃香。那时候,痴迷炼金术的人非常多。不过之后的泰国,在各类魔法、神灵、巫术的冲击下,逐渐被黑降师和白巫师的流行所替代。他们专研的很多领域是你不知dào

的。”幽龙解释给他听。

“就是因为那些亡灵不断的骚扰我,害我夜不成寐,白日受惊,完全不能进行我的事业。只能躲到这个孤岛上。”

“他们只是折磨你,没有杀死你,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他们的阴谋。”

瑞伦查怨声载道,从他的语气力度里,可以看

出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决断、冷酷的人。“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事?”他毫不客气的问幽龙。



那只魅的灵体因为你搞炼金术的缘故变得破损不堪,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情况。我在你的书里并没有看到非常详细的记述,说清楚到底是如何使用她作为炼金物质的过程。现在,我想知dào

详细的经过。”

“就这些?你那么远找到这里,不可能只想知dào

一个炼金术的过程。”

瑞伦查并不想隐藏自己的偷笑。他的狡诈在上了年纪后越发厉害,即使被困于此,他的奸邪也不会消失。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尊敬一个这样的老人家。

幽龙依然语波不惊,“我还想知dào

。在这些年里,有没有人来到过这个岛上,向你学习炼金术。”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觉得你是问对了。最重yào

的事情一般都在最后说出来,年轻人,最后的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是相当的重yào

。”

幽龙听到“年轻人”三个字的时候,嘴角冷冷一撇,对这个自负、狡猾的炼金术师感到很讨厌。

“你问的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像我这样只靠喝岩水,吃苔藓的耄耋老人。要回忆起来有些不容易啊。”

瑞伦查摆起了姿态。

“你要开什么条件?”幽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直爽。那么我也不用客气。这七十年来,我一直受这些亡灵们的困扰。原先只是那个女孩的,后来竟越来越多。被开膛破肚的男人、被截断四肢放在熔炉里的老人,他们都来找我,即使我躲在这个鸟无人烟的小岛,躲进洞穴深处,最后藏在洞穴的石壁里,还用这么多图腾来保护我,都毫无用处。他们坚决不放过我。”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自杀。不去死呢?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有意思吗。”年轻气盛华晓见瑞伦查还敢向师傅提要求,忍不住打断他。

“死?”

瑞伦查笑起来,躲在那块深陷于石幔中间的头颅剧烈晃动着。

“我可不能死!活着多好啊!每天,从海面上吹进来的风,总在提醒我,能够呼吸人间的空气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无论以什么样的状态生存。我依然还有属于我的肉体,我还活着,我生命还在!”

他好像在唱咏叹调。痴迷的说着,那堆积在眼皮下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带着对生命狂热的执着,一如他当年对炼金术的专研一样。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这么在意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轻易的杀掉那些无辜的人?”华晓很气不过。苏拉迪路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们是在为我的炼金术事业做出贡献啊,这是他们的荣耀、幸运。哪一天等我成功了,就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我的书里,让所有人都能记住他们。他们就可以同我成功的炼金术一起名垂青史,这不是很好吗?”

幽龙突然想,如果高翔在这里,一定会嗤之以鼻的骂道,“这么老,还能这样坚持的神经病下去,真是很难得。”

“你就是个疯子。”华晓狠狠的啐了一口。

“说回你的条件吧。”幽龙冷峻的说。

“你要帮我,不要让那些亡灵再来骚扰我,侵害我,让我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不要突然恐怖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无时无刻交替的折磨我。”

瑞伦查恨恨的说,“三十年前,我叫他们这些白术士帮zhù

我,一个都不肯,全部走掉了。哼。”

“我们没法帮你,”苏拉迪路还是很慈祥的语调,“我们都是皇家的术士,修行的,都是正统巫术,灭人灵魂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做。”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yīng

。”幽龙显得很轻松。

“你答yīng

了?”由于幽龙回答得毫不犹豫,瑞伦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困扰了几十年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得到解决,他有些接受不了。

“我在你的洞口布上一个水晶石阵,相信没有任何鬼魅、魔物可以靠近这个洞窟。”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那你现在就去。”

“可以。”幽龙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洞内传来瑞伦查无比震惊的呼声。

幽龙来到洞口,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出一个驱除魔物的水晶石结界。然后瞬移回到洞中。气定神闲,“相信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之后,你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亡灵。”

瑞伦查已经见识到幽龙的能力后、,心里的疑虑完全打消。“好。那我现在将秘方和过程都告sù

你,记下吧。”

华晓连忙拿出纸笔要帮手记,幽龙摆摆手,他瑟是听一次就能记住。

瑞伦查顺畅流利的说着,虽然事隔七十年。这些曾经执迷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忘记的,相反此时的他似乎在炫耀当年如何厉害。

待到他说完之后,幽龙问道,“刚才听你的话,相信一定有人来找过你学习炼金术?”

“是有人在他们这些术士走了之后来到,不过他不是来找我的,据他自己说,是船难的幸存者,被浪带到这里。”

“是中国人吗?叫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幽龙的脸色阴沉下来。

“是中国人。叫阿旺。十五年前,曾经有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来到这个洞里。他会简单的泰语,说是来泰国做建筑工人的。因为船翻了,他抱了根木头飘到这里来。

他在岛上住了四个多月,就住在这个洞里。他说在老家只读到中学毕业,对于我的所掌握的知识很是崇拜。同我聊天,跟我学泰语,还有我的炼金术,我教了他许多。当时想的是。希望有人能将我的炼金术传承下去。那是一段我最不寂寞的日子。”

“这人后来去哪里?”

“走了。他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家人,妻子、女儿、儿子,最后做了个木筏子离开了。其实,在他呆在岛上的这段时间。已经尝试三次做木筏出海去。最后都被海浪带回来。

我的心里是很不希望他离开。每一次我暗自期待他垂头丧气的回来。到第四次的时候,他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不知dào

是死在海里喂鱼了呢,还是终于回到陆地上。”

瑞伦查很沮丧。

“他对你的炼金术掌握如何?”

“这岛上物资匮乏。他学到的都是理论,没有亲手试验过。”

幽龙暗自揣度,难道那女孩的死是同炼金术有关?可是她身上魔障之气从何而来呢?金姐说过。是极其阴邪的手段导致的。仅凭炼金术达不到那样的状态。那个女孩的死,很明显凶手是为了夺取她的生命,而不是为了炼金。

“刚刚你说了一遍过程,在你的炼金术里没好像没有使用过一种叫幽灵兰的植物。”

“幽灵兰?没有用。我听说过,那是生长在植物阴湿地带的植物,在我们这样热带的地方是看不到的,如果用这种材料来冶炼,会很不方便,非常影响进度”

“这个阿旺,有没有说他是哪里人?家在哪里?”

“他是中国广东人,广东哪里没有说。家里很穷,他有很多人要养,所以就出洋务工,这样能赚多点钱。但是,他跟我说,在经lì

了海难的生死一线之后,他想回家,陪家人才最是难得的。你在那边的石头上找找,可能还能看到他当初因为思念家人刻下的字。”

幽龙扫视了一圈洞内的石钟乳,果然,在一块地笋上,找到一些小刀刻上的字,已经模糊了,能辨认的有“克”、“兰”、“玉”、“媛”“想念”等字样。

幽龙想了想对华晓和苏拉迪路说,“差不多,我们可以走了。”

华晓点点头,这个地方他已经不再想待下去了。搀扶着叔父径直往外走。幽龙也不再看那些石幔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洞口的时候,华晓突然问幽龙,“师父,这个瑞伦查也很奇怪啊,他为什么不要求你消灭那些亡灵,而只是阻止它们进洞呢?”

幽龙瞟了一眼身后的洞窟,神情漠然,“几十年他都呆在这里,已经是这洞穴的一部分了,要走出来,很难。不过我相信,几天的安睡之后,

他就会发xiàn

,被那些亡灵骚扰的日子,相比之下才是快乐的。”

“为什么?”

“至少能见到除他以外的东西呀。”幽龙冷冷一笑。

“原来这样。哈,相信他还要继xù

过着比死了还惨的人生。”

华晓很开心。

苏拉路迪对华晓说,“打电话叫直升机吧,这个地方,我也是一分钟也不想呆。”

当幽龙搭上直升机离开格瓦雅岛的时候,高翔正在经lì

着十分不寻常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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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钱中华的发现1

钱中华自那次见过高翔后,回到学校便开始了自己的研究。他凭借记忆,在图书馆里,找到了在尸体上看到的那种花。才了解到,那不是花,而是一种很特别的植物。

“害得我在花谱里找了好久。”他拿着资料,自言自语,同事又内心振奋。这一发xiàn

让他产生对自己在某方面能力的得到开发的想法。

“以前读书的时候,看那么多《名侦探柯南》,现在轮到自己切身体会谋杀案,竟然是这么奇妙的剧中人的感觉。”他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开心的对自己说。很刺激。

乏味平淡的教学生活终于要有不一样的状况发生了。就像中学课堂上,化学老师演示给大家的实验。在冰冷、死板的镁条上,浇少许浓硫酸,镁条立即发出无比耀眼、明亮的光芒以及非常高的热量。一个绚烂的化学反应。

钱中华觉得,自己的生活此刻就是那根遇到硫酸的镁条,原来人生也需yào

一点化学反应的。“老天爷安排我发xiàn

尸体,一定是有他特殊的意义。”他暗自认为。

于是,除了上课,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研究那件案子上。凭他善于学习,善于发xiàn

问题的思维方式,寻找可能是凶手的人。

自学校的资料室里,他调出了死亡女学生黄丽盈的档案。一想到警察手里也有差不多相同的一份,他就有些小激动。

然后他还研究了许多关于凶杀、谋杀的资料。

当初读心理学的时候,犯罪心理学只是其中一个部分,他没有专业攻读这个科目,只是学过而已。现在他把曾经了解的知识复习起来,再拓展研究。凭借自己是第一犯罪现场的发xiàn

人,他得出了一些结论。

首先,凶杀通常包括几种缘由:为情、为财、为某个人、心理和生理上变态引起的杀人,以及泄愤的无差别杀人。

照死者的状态看。不应该是为财,没有哪个强盗会想要剥掉抢劫对象的衣服。最开始的判断是见色起意,后来在高翔那里知dào

,黄丽盈没有被XING侵害过。所以排除了两个犯罪由头。

其次是,黄丽盈嘴里不能忽视的幽灵兰,钱中华觉得这是凶手在向警方和社会示威的标志。

因此他判断这是一个变态杀手所为。将尸体布置成那种模样,当然是变态的。他确定。许多关于变态杀手的资料说明,这样的杀手肯定不止杀掉一个。他相信,凶手一定再会犯案。

他开始注意起每天的报纸新闻。这个城市的治安相对还不错,不可能每天都有凶杀案发生。因此。只要有一单凶杀案件尤其是关于女人的,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在黄丽盈死亡五天之后,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报道,有一位女性在出租屋内非正常死亡。详细的信息全没有透露。钱中华当场觉得,这是凶手犯下的第二单案件。

他这么认为的原因是媒体的惜字如金。连续发生同样手法的凶案,这样的报道如果一出,必定会引来恐慌,还可能给好事者借此四处散播谣言的机会。那样就很不好。于是,媒体谨慎报道。

他决定约高翔出来见面。想探听一下口风。媒体那边资料他一定掌握不少。

两人约在他下课后,学校旁小吃街上的一间学生经营的饮品店里。

“钱老师,有好线索要提供?”高翔落座后。点了一个清柠爽,一边喝着酸中带甜的液体,一边问钱中华。

钱中华在电话里是说他有点线索要提供,才将高翔忽悠过来。听到高翔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开始觉得是有点线索。后来想想这不算什么线索。”

“没事,说来听听嘛。”

“我认真的从犯罪心理的角度研究过,我觉得凶手是一个变态杀手,他杀了黄丽盈,一定还会杀第二女孩子。”钱中华一说完便立即瞟了一眼高翔的反应。在高翔的眼里,闪过一抹吃惊的神色,他顿时相信自己是估对了。

“教授看来是很有想法呀,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高翔不能透露他知dào

的情况。

“我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太和那边发生一起凶案,死者是一名女孩子,我想很有可能是第二个被害人。这个事情,你了解吧?”

高翔突然意识到,今天的采访和被采访对象的位子似乎颠倒了。“是吗?太和就远了点,可能有别的同事去的,这个我还真不了解。”

见高翔一字不漏,钱中华有些着急,要让人对自己付出点什么,自己就必须先要有付出。他朝高翔靠近了些,悄声的说,“我去过那名死者住的地方打听了。她叫李嫦萍。”

“厉害,连死者的名字都打听出来了。”高翔装成第一次听到死者名字的样子,朝钱中华佩服的竖起大拇指。然而他不知dào

的是,钱中华跑去李嫦萍所租的屋子打听线索的时候,被那些邻居问及身份,情急之下,他想起高翔给的名片,于是便用高翔的名片示人。

“不难,一问那附近的人就知dào

了,”钱中华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他硬着头皮撒谎。

“打听到什么了?”

“我打听到李嫦萍是韶关仁化县人。她的同住的女孩同她是小学同学。凑巧的是,我本科有一位同学就是仁化的,毕业后,回去老家小学做了一名老师。现在正是李嫦萍读过的小学的副校长。所以,我就请我同学帮手查了一下李嫦萍读小学时候的情况。”

“小学的情况?这么遥远。你不是觉得凶手是变态的吗?变态杀人应该没有理由吧。”

钱中华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她既然被凶手选中,未必是因为被凶手碰巧遇到,我相信,同我们学校的那个叫黄丽盈的女孩一样,她们被凶手选中是有原因的。”

“所以你想探查这个原因?然后探到小学去了。”高翔笑起来,

“你就不明白了。我们是搞教育的,所以知dào

,很多问题的开端存往往是在一个人的儿童时期。我想从那里查起比较好,了解这样的情况是很重yào

的。”

“那你查出了什么?”高翔一直将钱中华的努力视作外行人的凑热闹。

“李嫦萍小学毕业后,没有参加本地的考试,而是离开了韶关。”

“哦?去了哪里?”这个情况高翔在云峰那里看到的资料不同。

警方的资料显示,李嫦萍一直在韶关仁化就读,直到高中毕业,才离开那里。这中间难道出现什么问题,因此在官方的记录上没有?

“去了佛山。因为她的父亲在佛山。据说原先做建筑工人的,不知怎么混的,就混成一个小包工头,然后就将妻子和女儿带去佛山。

但是,李嫦萍在佛山只呆了三年,就又回到仁化县。据我同学了解的是,李嫦萍的父亲给女儿在仁化的一所中学买了个学籍,从初三开始,再读一年,然后考高中。”

“原来这样。”高翔心想,难怪从警方的资料上看不出。是做过更改的,所以就直接显示是在仁化读的初中。

“李嫦萍既然有一个做包工头的爸爸,经济条件应该不错,还折腾来折腾去的读书,可是她现在住的环境并不好,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在她刚上高三的时候,他的父亲由于被甲方拖欠工程款上百万,就带了工人们去讨薪。结果甲方也派人来对抗,双方械斗,她父亲被打破头,送到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死了。”

“啊!”

“那个甲方,听说是在佛山很有势力,打手们被交给警察后,判了刑。人多,也没有哪一个因此偿命。钱也没有赔。他父亲之前还将自己所有几十万积蓄拿出来给工人发了部分工资。住院又花了不少钱,到死都还欠着工人们的工资呢。整个家就这样垮掉了。”

“一下跌倒地狱,这样的情况下,李嫦萍只有离家四处打工。”高翔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将杯子里的柠檬片猛戳了几下。

钱中华叹了口气,用吸管搅动冰咖啡里的冰块。

“调查这么详细,你觉得,李嫦萍被选中的原因出在哪里呢?”高翔抬头问钱中华。

钱中华的脸上露一个故作神mì

的笑,“因为我发xiàn

了她同黄丽盈的共同点。”

高翔听了很意wài

。警方一直在找两个被害人的共同点,竟然被钱中华发xiàn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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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钱中华的发现2

“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黄丽盈有一个室友,叫艾绮珊,是她的老乡。同是湛江雷州人。我找她聊过天。她无意中向我透露一个信息。

一次,她们寝室七个人一起讨论在周末的时候要去佛山玩耍。大家全都没有去过,就有各种提议。有的说去南海观音寺,有的想去看李小龙故居,说的都是些听说来的著名景点。

结果一旁收拾东西的黄丽盈不屑的插嘴道,‘要想去看风景优美的春天,就要去顺德北边的逢简村,村子里是许多清澈蜿蜒的水道,还有古老的宅院和上百年的古树,清雅幽静,不用花钱,很适合你们这样又要穷游,又想装文艺女青年的人去。’

大家当时被她说得不太开心。不过后来,室长林卿在网上查了之后,发xiàn

逢简村真的很适合没什么钱的学生去玩。很有岭南古村的风貌。

后来,迫于情面,林卿出面,开口邀请她去,结果黄丽盈神情古怪的说,‘佛山,哼,我看还是算了。一辈子都再不想踏进一步去。’。

由此,我推断,黄丽盈曾经在佛山呆过,而且很熟悉。”

听罢钱中华的分析,高翔说,“仅凭这个很难断定吧。或许她同同学曾经去那里旅游也不一定。还有旅游途中在当地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这样讲。还有。我要告sù

你的是,在黄丽盈的资料里,没有显示她曾在佛山呆过。”

“这个我知dào

,我拿到的资料上也说,黄丽盈在湛江雷州北和镇读的小学,中学是在雷州上的。之后考入我们的学校。可参考李嫦萍的情况来看,黄丽盈也极有可能存zài

被篡改学籍的事情,要知dào

。小地方操作这些事,人情加金钱,就能办成。”

“你说的也有道理。”高翔点着头,用吸管挑出一片柠檬含在嘴里,酸是一个能让人思想清醒的味道。

“后面发生了一件事情,肯定了我的怀疑。”钱中华的眼神愈发坚定。

“什么事情。”

“我见到了黄丽盈的父母。他们到寝室为她收拾遗物,艾绮珊通知了我。我去到后,告sù

他们是我发xiàn

的遗体。然后就聊天。我问出黄丽盈是否去过佛山的时候,她父母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回答不一致。两个人一起回答的,母亲说呆过。父亲说没有。之后,黄丽盈的父亲用眼神制止了妻子。黄丽盈的母亲就连忙改口说,记错了。没有去过佛山。我的直觉是,他们在隐瞒。”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么佛山就是她俩的交集。不过这也不能说明问题。我曾经遇到过的案子,就是被害人中的共同点不是全部都有,只有其中三个人是。”高翔说到这儿,一下停住了。手指在空中,怎么都落不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还将会有人被杀害。

钱中华也立即明白高翔突然停顿的原因。“你觉得还会有被害人出现?”

高翔皱起眉头,烦躁的将被子里剩下的饮料一仰而尽,“天知dào

!真是不详的预感。”

“唉,都是些年轻的生命。父母养大不容易,可惜啊!”

“但是钱教授,根据你这样的推断,就不太像变态杀手所为了。如果凶手是杀她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在佛山呆过。就是有缘由的杀人。”高翔放下杯子。

“有些变态杀手,同被害人是认识的。所以我觉得凶手也曾经在佛山呆过,然后选出她们来杀害。”

“可你是什么缘由坚持凶手是变态呢。”

“幽灵兰。”钱中华从背包里拿出一叠复印的资料。“这种植物太特别了,而且不常见。看样子,是人工培育的。因为在广州这个地方,找不到这样的东西。即使去到云南的深山老林里去挖,带回来也死了。

相信这个变态杀手对这种植物很痴迷。

按照美国FBI对于变态杀手的统计,他们其中不少人有恋物癖。比如喜欢收集女人的头发,各类袜子,还有个喜欢收集图钉的,在他杀害的对象身上,摁了两百多颗图钉。

所以,这些变态杀手们对他们喜欢的特定物品存zài

着XING幻想。是否可以认为凶手把幽灵兰当做自己身体的那一个重yào

的部分,然后放入女死者的嘴里,以满足自己XING幻想。”

高翔吃惊地下巴颏都要掉到桌子上了。他没有想到,钱中华的设想这么大胆。“教授的另一番解读的确让我大开眼界啊。”

“什么大开眼界,在人家美国,FBI都是这么联系来思考的。你难道不认为是我们中国的警官思想太纯洁了?”

高翔想着云峰那张帅气的脸,不知该怎么回应。

“我是认真的。”钱中华一副研究者非常严肃的神情。

“如果是这样,凶手得是一个男性。”

“你答对了,我相信,凶手就是一个男性。”

“可是两名女死者没有被XING侵害呀。”

“说明他是一个XING无能的男性。”

“啊!”

“你不要老是‘啊,啊,啊’的,我的学生在我上课时都是这种表情,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无知,你知dào

吧。”钱中华此刻俨然大学老师的样子。

“钱教授的设想太大胆了。”高翔曾经怀疑过凶手是女性。

“不是大胆,是国外很多这样的案例。

变态杀手由于童年的遭遇,或是在于女性交往的过程中受到心理上的伤害,造成XINH无能。于是在杀戮的时候,就用别的物体代替自己身体最重yào

的那个东西。芝加哥有个变态是这样的,在杀掉被害人后,将棒子塞到被害人的嘴里。”

“你这样一说,好像有这种可能。”高翔想起林卿看到黄丽盈曾经买过保险TAO,但警察没有在她的包里发xiàn

。有可能是她自以为善解人意的拿出来后,被凶手认为是种羞辱。因为他不行,恼羞成怒,然后杀掉她,也是有可能的。

“你瞧,现在不就完成了罪犯的侧写了吗?一个男性,有XING功能障碍,认识两名死者,有在佛山工作或求学的经lì

。我相信朝着这个方向去找绝对没有问题。”

钱中华自信满满。

高翔唯有重重的点头,一时间他也说不好在双硕士的研究下,这一理论对还是不对。

“李嫦萍同黄丽盈一样的死法,对吗?”钱中华突然问。

高翔毫无防备的点了个头,马上立即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可千万保密,这事传出去,会引起恐慌的。”

“我懂。你能透露点,关于她俩的死,还有什么共同点没有,我好继xù

研究。”

高翔纠结了很久,终于说,“我真不能说太多,上头下了封口令的,媒体谁也不敢多嘴。”

“说吧,我又不是你们媒体人,我认识的媒体人也就你一个。我想多了解这个凶手,多一点分析他的想法。”

“好吧,我只能透露一点点,你可一定自己知dào

就好。”高翔觉得钱中华的分析还是颇有道理的,多个帮手也好。

钱中华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封口。

“一件D&G的裙子。橄榄绿。似乎两名死者死前都收到这条作为礼物的裙子。其他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裙子?D&G?很贵吗?”

“一万七千八一条。”

“哇,这么下血本。在专柜找买过的顾客名单不就行了?这种裙子不是很多人买哦。”

“拿到的名单,都是女性,去年的春装。而且,也不一定是在广州买的。可以去香港、澳门、日本,都可以啊。”

“这倒也是。看来我要猜猜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了。”

“是,因为这裙子之后,都不见了。”

“凶手把它脱下来送给下一个女人?还真是有经济头脑嘛。”

“不知dào

凶手的意图。有时候送贵重的礼物是博得女性好感绝佳手段。凶手通过这种方式让被害人失去警惕,与他靠近。”

“这样的话,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再有,我觉得你应该去趟黄丽盈的家乡,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高翔觉得钱中华的建议非常好。“好,我明天就去。你有什么发xiàn

,电话联系。”两人默契的握了握手。

高翔不知dào

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钱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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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被害人的老师和同桌

高翔在隔天的时候从那末那里拿到幽龙的车钥匙,她只告sù

高翔,幽龙去泰国了,没有说原因。于是,高翔开着幽龙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跑了五个多小时,到中午的时候到雷州。

根据资料上显示,黄丽盈初中、高中都就读于雷州一所市级重点中学。虽说是市级重点,但比起省级重点还是差了很大一截。这个学校的学生水平很一般,毕业后能像黄丽盈那样考个二流的大学已经算不错的。

黄丽盈的初中班主任叫周小山,是一位男老师,教数学。正值中午吃饭和午休的时间,不过大多老师在办公室都没有休息,期末已近,要为学生出考题。

高翔来到教师休息室,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有一边吃饭一边备课的,有埋头急书的,还有的在交流。

高翔站在走廊上,了拉着一个走出来的男老师问道,“我想找一下周小丰老师。”

那位男老师也没觉得奇怪,转身走回门口,大喊一声,“阿山,有人找你。”高翔循声望去,只见在办公室中间的位置站起来一个人,瘦瘦高高,头发梳得很服帖,穿一件白色条纹短袖衬衫,满脸疑惑的走了出来。

“请问你是?”他的年纪在四十左右,脸色微黑,非常凸出的喉结和蜡黄的食指与中指,说明他是个很能抽烟的人。

“你好,我叫高翔。是日报的记者。”高翔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

“广州来的!”周小山看着名片有些诧异,“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高翔拿出一张黄丽盈照片,这是大学入学简历上打印出来的一寸照,“我想问问你曾经教过的这个学生的情况。”

周小山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立即警惕而严肃的问高翔,“为什么你们记者要调查她?”

“我这里有一个比较遗憾的消息告sù

你,这个女孩子前些日子死了。而且是非正常死亡。”

周小山露出相当的震惊和惋惜,“怎么死的?”

“具体我还不能透露。因为案子没有破。”

“那你这样跑来是想挖掘什么?想毁害她的名声吗?”

周小山突然激动起来。

“不是的,请你不要误会。”

“什么不要误会?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一个女孩子遭遇到不幸了,总会有人跑出来说这说那,好像同她很熟悉一样。爆料原来她是个这样那样的人,然后一堆人在网上喷,好像人家遭遇不幸是活该,是罪有应得。现在很多人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我不会告sù

你什么的。你们休想我会说出我学生的一句坏话。”

周小山激动的说完就要走。高翔连忙拉住他,“周老师,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探听你学生的隐私,只是想尽可能的了解多一点情况。”

“了解了。就可以写嘛,写她有这个问题,有那个问题,是吗?”

“想调查真相。”

“哼,调查是警察的事。你一个记者瞎忙活什么?”

周小山十分不满。

“警方也在调查。不瞒你说,黄丽盈死亡的现场我是去了的,而且看到了尸体的样子,所以她的死不太一般。

我的一位朋友,同你一样也是老师。心理学硕士,他为杀害黄丽盈的凶手做了个罪犯的侧写,他认为凶手是变态杀手,同时认为凶手跟黄丽盈的生活轨迹应该曾经有过交集的地方。所以我接受他的提议。从黄丽盈的初中开始寻找起,希望能有所发xiàn

。”

周小山听了,没有说话,灰黑的眼睛盯着高翔。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

“周老师,我还要告sù

你的是,在黄丽盈之后。又出现一个受害女生,而且我同我的教授朋友都有理由相信,还会有人继xù

被杀害。”高翔急切而诚恳的说。

“死的另一个,也是我的学生?”

周小山紧皱眉头问道。

“不是,也不是雷州人。”

“哦。”

周小山的表情好像松了口气似得。然后转回身体,正对高翔,依然警惕,“你想知dào

什么?”

“黄丽盈是直接从仁化县考进来的?”

“不是。”

高翔心头暗自一震,“那她是怎么进来读书的?”

“转学,初二的时候转到我们班。”

“从哪里转来的?”

“我不清楚,是我们校党委书记武书记的关系进来这里。只说她在外地读到初三,基础不算好,所以留一级,从初二开始读。”

“这样,那这位武书记应该知dào

她之前就读的学校?”

“你是问不到武书记的。”

“为什么?”

“他死了。前年,突发脑淤血。才五十五岁。”

高翔听罢心一下凉了半截。不过很快整理思路后又问道,“你教黄丽盈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请别介yì

,我不是要写她的缺点。只想听听。”

“很普通的学生。由于学过的原因,再学一次后,效果要好些,不算特别拔尖,成绩属于中上。在班上不算活跃的女生。”

“她有没有特别玩得好的女生?”

周小山想了想,摇摇头说,“好像没有。她都是独来独往,我们学校不是封闭式的,也没有晚自习,学生下课就自己回家。课外有没有,就不知dào

了。”

“她会比较沉默吗?”

“嗯,课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或者看书,没有同其他有什么矛盾。”

“好,那谢谢你了。”高翔有些失落。除了进一步加深黄丽盈初中可能在佛山就读过,没有其他收获。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周小山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你可以去问问一个叫梁红英的女孩。她曾经是黄丽盈的同桌,两人从初二一直同桌到初三。两年的时间,黄丽盈说话最多的人就是她。”

“这位梁红英现在在哪里?”

“她中师毕业后,就在我们这边小学教语文。去年同学们搞了个聚会,也请了我去。我大致知dào

这些孩子们现在在做什么。”

“去年的同学会黄丽盈参加了吗?”

“没有。她那个暑假没有回来。我把梁红英的联系方式给你。”

高翔拿到梁红英的电话,就同周小山告别。临走的时候,周小山心情沉重的问:“那个,那个,我想问一下,黄丽盈她死得很痛苦吗?”

高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周小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教室。高翔能理解他的心情,相信没有哪一位好老师愿意听到自己学生的死讯。

高翔在学校附近吃了一碗牛腩面,然后给梁红英打电话。第一次打没有接。高翔猜测可能在上课。发了一条短信,说是周老师介shào

的。

果然,一个多小时候,对方回了过来,一个音质很好听的女生声音。高翔便驱车到她学校门口等。

当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如同放飞的小鸟一般从校门口蜂拥而出后,一个齐耳短发的,娃娃脸,穿一件白色衬衫,一条半腰的牛仔布A字中裙。皮肤白皙的女孩子朝高翔的车走来。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悲伤,圆圆的眼睛红红的。高翔猜测她应该在周小山老师那里得到消息了。

“你是高记者吧?”

高翔连忙跳下车,递上自己的名片,“对。梁老师。你好。”

梁红英将捏在手心里的纸巾展开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拭,“阿盈的事情我听周老师说了。是真的吗?”

“嗯。”

“怎么会这样呢?大城市果然不好,人多复杂,招惹到谁都不知dào

。太可怜了。”比起黄丽盈的大学室友们,她的初中同学对她的感情成分要多很多。也许那时候还小,还没有发展到后来比较让人男接受的个性。

“我想知dào

,黄丽盈有没有同你提过,她插班之前的经lì

。”

梁红英摇了摇头。“没有。那是她的禁忌。”

“禁忌?”

“对,禁忌。跟她坐在一起这么久,我到后来才有一种感觉,她之所以不喜欢和同学们走得近,就是不想让人家问起她以前的事情。关系平淡的话,是不好主动问这样的事情的。”

“问过。就是因为我问了,才知dào

是禁忌。”

“她反应很大?”

“没有反应很大,”梁红英摇摇头,“就是突然沉默。然后一直沉默,不在说话。”

“就这样?”

“是,就这样,整整一个月,她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完全当我是透明的。”

“她的个性还蛮倔强的。”

“嗯。刚好一个月的那天,她就主动同我说话,好像结束对我的惩罚一样。至此之后,我们聊天的时候,我都会识相的不问她。”

“她一个月不理你,你不会生她的气吗?”

“不会呀。是我有错在先,那么好奇是不好的。”

这个是一个很温顺的女孩。高翔想。

“那之后,你还有没有发xiàn

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

梁红英抱着手在胸前,认真的回忆起来。“对了,她有很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时候,隔壁班有一个男孩子暗恋她,就找到我,想让我帮他送礼物。初中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会懂追女孩子,所以那个男生就买了花送她。

因为我记得她说玫瑰很俗,就建议那个男生买了三枝百合送她。三枝其实就是就是三朵,我们这里的百合一枝是五块钱,中学生很穷,不可能买一束那么多。因为三朵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所以买三朵百合就等于‘我爱你’的意思。

我帮那个男孩子把花偷偷的放在她的抽屉里,还有情书,想等她一来就有惊喜。

谁知dào

,她打开抽屉的时候,脸色顿时变了。很害pà

很害pà

的样子,吓傻了的那种表情。我一看就连忙说,是隔壁某某某送的。她听完了之后,连碰都不碰一下就很凶的命令我将这花扔出去。情书也没有打开。

我只好照做,那个男生都伤心死了。”

“有没有给你说原因。”高翔感觉好像能GET到某个点,好像又不是。

“没有。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我记得她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害pà

那些百合。就好像我看到蛇一样。只差没有惊声叫出来。”

“好,谢谢你。”高翔说完同梁红英握握手,表示感谢。“你能不能将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告sù

我,我再了解了解情况。”

“好,我给你一些同她还能说些话的同学名字吧。”

当高翔全部记录下来黄丽盈这些同学名字和联系方式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望着天边的火烧云,高翔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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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外的电话

高翔找了一个七天酒店住下来。

尽管有钱中华的推测,但还没有找到黄丽盈是否曾经到佛山呆过的明确证据,两名被害人之间的交集点依然不清晰。他不能就这么放qì



第二天,高翔走访了梁红英所提供的几位还在市区工作的同学,也电话沟通了其他好几位不在家乡生活的同学。然而所收甚微。大家对于黄丽盈的印象都差不多,沉默,傲气。

这期间,还接到钱中华的电话。

他有些沮丧的告sù

高翔,所做的研究还毫无进展。裙子、水晶兰、死者之间的联系仍然不明朗。

高翔将梁红英所说的情况告sù

了钱中华——见到百合花,竟然让黄丽盈如此恐惧,这同她尸体上的嘴里放着的水晶兰导游到底有没有联系。

“可是水晶兰不是花,而是一种似蕈类的腐生草本植物,跟百合差很远哦。水晶兰的花语是死亡之花,而白百合的花语是纯洁、高贵。两种植物的意义完全南辕北辙。”钱中华在电话中的鼻音很重。

“这样说的话,两种植物的共同点就剩下花的颜色,都是白色的。”高翔提出猜想。

“如果凶手想要用白色的花来暗示某种特殊含义的话,为什么要用水晶兰?他也可以用白百合呀。还有白牡丹、白丁香、白玫瑰都可以。得到这些花远要比水晶兰容易得多。”学者通常比较善于提出质疑。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高翔调侃到,“不过为什么黄丽盈要这么害pà

呢?”

“这个就要你继xù

留在雷州查了。查点端倪的话,就上佛山,或许很多东西就能串联起来了。”钱中华建议。

“我也是这样想,要在这边呆几天。查到什么,一定及时通知你。”

“好。”

“关于连衣裙有没有想到什么?”

“说实话,对于名牌衣服。我实在是不在行。但是关于衣服、裙子对于变态杀手的犯罪,我这两天倒研究不少。

曾经有个叫罗伯特的的人,他从五岁起就迷恋女性的裙子。他会给自己杀掉的女性穿上他买来的裙子,把尸体按照自己的品味打扮。

不过这两起案件里,死者只收到裙子作为礼物,没有找到裙子。照她们尸体只穿内衣内裤的样子来看,死前应该穿的是那条裙子,只是死后或死前被凶手脱掉,然后带走。凶手这么做的动机还没有猜到。”

“凶手要在她们死前脱掉裙子很容易,只要让这两个女孩以为他们将要发生关系。最先脱掉的,就是外面的裙子。”

“所以,我就陷入迷惑之中了。他没有像案例中的,让死者穿上自己提供的裙子。而是要剥掉。”钱中华的声音很沮丧。

“你要有信心,坚持下去,裙子对于凶手的意义一定很特别。”高翔鼓励他。

“你说凶手会不会用裙子来收集死者身上的体香?”钱中华突然说。

“学过心理学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向果然不一样。这都能让你联想到。”

“这是我的特点。”钱中华笑起来,沮丧的心情缓和了些,“就这样吧。你继xù

你的,我继xù

我的。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

高翔收线后,给凌云峰打了电话,警方那边仍然没有掌握到很关键的信息。

幽龙还没有消息。高翔从凝醇谷走的时候。跟那末说,让幽龙一回来就给他电话。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估计幽龙还在泰国。

这家伙跑去泰国做什么呢?难道跟他出现在李嫦萍家有关?高翔想着,自己应该仔细问那末的。那家伙一直不肯多说。还捣乱。

高翔暗自叹气,独自一人胡乱吃了点东西,走回到七天酒店。明天他还要去找黄丽盈的高中班主任。还要再去一次那个中学。

就在高翔冲完凉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想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高翔接起来,一个的女生声音。

“请问是高先生吗?”

“是,请问你哪位?”这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属于很爽直、泼辣的那种。

“听说,你在打听黄丽盈的事,对吗?”

“是的,你是?”

“她死了,是吗?”

“是的。不知小姐你怎么称呼?”对方迟迟不肯说出姓名,高翔觉得有些不寻常。

“真的死了。”一种犹疑一种

“小姐,关于黄丽盈你是不是有些情况可以说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朋友说得她好像死的很惨,死得很冤。所以我才想给你打这个电话。”

“黄丽盈死的详细状况我不是很清楚,只是作为媒体人,探寻一下被害人的家乡,还原一下被害人整个人生经lì

。”

“她又不是什么名人,死了有什么必要还原人生经lì

给大家知dào

的。”这时,高翔终于听出了女孩对于黄丽盈的立场。

“毕竟一个生命消失了,这么年轻,这么优秀的女大学生,很值得惋惜。”高翔决定用激将法。

果然,很立竿见影,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气愤的喘息,“优秀?真是搞笑。看来你还真是没有做足功课。”

“我才来两天,相信小姐你可以提供更多坚料给我。”(坚:白话:实在的,真的。)

“当然是坚料了。我就是听到朋友说起,好像大家都很可怜她一样,气不过才想让你听到不同的声音。”

“请问怎么称呼?”高翔问了第二次。

“不用理我是谁,你听就好了。黄丽盈是个衰女。自以为曾经到佛山一所很出好的私立国际中学去读过书,回来我们这里之后,处处觉得高人一等。很拽,很了不起的样子。”

“佛山的私立国际学校?你怎么知dào

的?”

“当然知dào

了,因为我表姨就在佛山,我表妹就在那间学校读书。”

“原来这样。能告sù

我学校的名字吗?”

“好。”女孩很爽快的说出学校的名字。

“她在佛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刚刚你说她不好。到底”

“她在佛山发生什么我就不知dào

。我表妹也只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在学校属于很红的那种女生。也不知dào

为什么回来这里。

我弟弟笨死,暗恋这个女的,还给她送花。谁知dào

这个女的不识好歹,将我弟弟送给她的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扔下楼,羞辱我弟。

我那时候高二,听说之后很气愤,带几个朋友去找她理论,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害pà

我们几个。还很凶很恶的拿把刀子出来比划,把我的手都划伤了,到现在都还有疤痕。

真是太恐怖!我弟弟之前还跟我说,她是个不爱说话,文静沉默的女孩。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一个恐怖的女人。

我当时不知dào

她在读过那间学校,是后来去佛山和表妹聊天时说起,表妹说听过她的名字,才知dào

的。哼。读个国际学校有什么了不起。”

“你表妹没有提过她在佛山读书的时候具体是什么状况?”

“她去读的时候,黄丽盈刚毕业离校。只是听那些师兄师姐们提过她的名字,因为她的英文一直很好,还代表学校去比赛拿奖的。不过她回来这里之后就很一般般。考的也是一般般的学校。哼。”

“好,你说的我都记录下来,相信对写稿有帮zhù

。”原来这个女孩就是梁红英提过的那个男孩子的姐姐。高翔心里有数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他决定明天上佛上。去那所私立的国际学校看看。

想起钱中华的建议,觉得他还是猜对了。这个成果要分享。高翔;连忙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谁知一直没有人接。

看了一下手表,十点多。有可能明天有课睡下了。高翔决定明天再打。

一大早起来之后,高翔给大切诺基加满油,就开拔了。

一路奔波,经过收费站的时候,他接到钱中华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钱中华兴奋的声音,“高记者,我有两个重大的发xiàn

!重大的发xiàn

!!”

“这么多收获,是什么?”

“第一个收获是我今天醒来发xiàn

的,因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我发xiàn

黄丽盈尸体那天的情况。我突然发xiàn

,我漏掉了一个很重yào

的地方。”

“是什么地方?”

“先不说,我还在求证之中。”钱中华作为学者,对待任何事情都很严谨,要求证过的才会全部说出来……

“好吧,好吧。等你求证了告sù

我。那第二个收获呢?”

“你有没有听过伊斯塔布?”

“伊斯坦布尔我就听过。”高翔笑起来。

“她是一个女神,一个来自中美洲神话的女神。”

“她同凶案有关?”

“可能有,我也还在求证,不过告sù

你,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疑问又会更多了。所以现在我很焦虑。”

“说来听听,大家分析一下。”高翔正说着,之间前方有警车和武警装甲车在设卡,他在打电话,被抓到的话很麻烦,因此连忙说,“晚点吧,有警察,查车,我先收线,到了佛山打给你。”

“好,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聊。”钱中华很开心。

正如读者所料,当高翔下午到达佛山的时候,钱中华的手机就打不通了。高翔要找酒店也没有放在心上。晚上的时候,他还是联系不上钱中华。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到那间国际学校调查完毕后,拨打钱中华的电话才有人接。

不过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而是那位让高翔另眼相看的女孩子,林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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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林卿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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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

林卿从来不希望自己计划好的人生要被打乱,因为在为自己计划之前的很多年间,她的人生一直很乱。

单生的妈妈独自带着她艰辛的长大。小学以前她们总是在不断的搬家,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早慧的她隐约能感受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独自发呆的幽怨。

最后,她们在一个二线城市安了家。整个小学,她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要以自己的优秀换来母亲的欣慰,这是她的心愿。至于母亲绝口不提的父亲,她也体谅的不追问。

初二的一天放学

回家,才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母亲在里面同人争吵的声音。正想进去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被母亲从门里推出来。

男人见到林卿,愣了一下之后,连忙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母亲见到这个景象,连忙将她拉进来,重重的关上门。

之后任凭林卿怎么问,母亲一个字也不说。从那个中年男人的眉眼间,林卿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她相信,那个人就是父亲。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带着她再次搬家了。

这一次搬家。她非常抵触。学校里相处和谐的老师同学来不及告别,即将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也这么放qì

了。母亲只给学校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要转学,到时候回来办手续,就轻松的抹掉林卿之前的努力。

更让她不满的是,母亲显然是为了躲避父亲才搬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到得父亲的爱,这让林卿很向往,也很需yào

。因此,母亲这么做她很抵触。

她们再次搬到三线城市居住,这里不管是城市环境还是学校的教学质量,都差很远。最让林卿难受的是,作为插班生的她很难融入班集体。她同母亲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在这次争吵里,母亲终于说出,自己曾经是别人情人的事情。正值青春期的林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一个私生女。

她的世界观发生了崩塌,从此开始鄙视母亲,鄙视自己。并且将自己在学校所有的不顺利。归结于母亲曾经的错误。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还同社会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喝酒、抽烟、泡吧、拍拖、打架。

就这样混乱、脱轨的过了两年,直到高一下学期。父亲出现了。

慈祥的中年男人,有着同自己一样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林卿的心情很复杂,一边是渴望得到的父爱,一边是对他的严重鄙视。她一脸不羁的抽着烟,佯装完全不在乎的望着天花板。

父亲没有训斥她,只是告sù

她,自己的儿子出了车祸。现在林卿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当然林卿可以选择放qì

,但当然她可以选择放qì

,但是如果作为一个30亿资产的管理人,她就必须重新学习。再出国留学,学习最先进的管理知识。

那天晚上,期望再次作为一个好学生的觉悟,在林卿的心中崛起。母亲凄怆的泪眼,她决定要让自己有一个新开始。

高中最后两年的努力,让她考入这间二流的大学。本来父亲要她直接出国留学的。林卿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她不想做一个“海草”回来,因此大学四年的规划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沃顿商学院。那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顶尖的商学院。于是,除了学习,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

父亲为了能让她早点进入状态,将集团下面的几间店面交给她管理。

关于宿舍里发生的事情,她暗自感到吃惊。曾经是一名坏学生的她,那段期间见识过很多人,以至于现在的她很容易清楚身边人的状况。

从黄丽盈进入寝室的第一天起,林卿从她的身上就看到出自己当年的一些做派。而且她还属于小聪明不断,大智慧没有的那种女孩。林卿轻视她,只是从来不表露。当寝室里其他人都集体讨伐她的时候,她从来不说太多。有时候只是看不下去了,才知会一下蒙在鼓里的艾绮珊。

结果,艾绮珊成为寝室里最恨黄丽盈的人。这让林卿有些自责。她觉得,以后不要轻易的发表意见,收敛会打抱不平的心。

谁知,自己管理的店中,李嫦萍也死了,照那位高记者态度看,她与黄丽盈是死于同一个凶手。

这也太巧了吧?

林卿的心中有着同高翔一样的感叹。只是高翔的言语中,好像怀疑自己是凶手似的,林卿的心情很差。

距离GMAT的考试还有半年,这期间,保证学习时间,对自己来说是最重yào

的。她不想也不愿意被打断和打扰。因此,当钱中华老师来找他的时候,她很不愿意帮手。

“你好,我叫钱中华,我是这间学校的老师,也是发xiàn

你们宿舍那位女孩尸体的第一人。”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钱中华言辞恳切的对林卿说。

“你有什么事情?”林卿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我是高记者的朋友。我知dào

高记者曾经怀疑你是凶手,但是我两起凶案的凶手做了侧写,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凶手。所以来找你。”

林卿觉得钱中华来找自己的理由很奇怪。于是瞪着他不说话。那意思是,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研究这个案子。”

“对不起,我没空,也没兴趣。”林卿冷冷的说。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受害人都同你有关系。”

“不觉得。”林卿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同学,你等等。”钱中华急了。“是这样的,对于案子,我有很多看法,也发xiàn

了一些问题。只是有些调查,我一个人做不完,所以想有个帮手。但是在这个学校里,只有你能帮我。”

“对不起,钱老师,我想我没有那个时间。”林卿再次拒绝。

“有些数据很多,我一个人真的不好分析,何况,我还发xiàn

了几个或许同凶手有关方面,我真的需yào

你的帮zhù

。”钱中华的眼中流露出很殷切的请求。

林卿犹豫了,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子,“你把数据拿给我。我在宿舍做好后给你。”

“好。”钱中华一听,连忙不叠的从包里拿出一大本复印的文件递给林卿。

林卿接过来一看,是化学元素的分析报gào

表,上面有很多化学分子式感到很疑惑,“这些同凶案有关系?”

“是的,这些同凶案有关。”

“那么你想我怎么帮你?”

“找出这其中的几组相同数据。我也不清楚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分子式是相同的,但是一定会有。”

“这真的同凶手有关?”

“如果能确定将是一条重yào

的线索。”钱中华言之灼灼。“我这边也有要做的,想尽快破案,所以就很急。”

“什么时候要?”

“今天晚上就要。我很急。”

“好吧。”

于是,林卿一下午都在寝室研究那些化学分析报gào

。终于给她找出有八个相同的分子式——(C2H4)x.(C4H6O2)y。然后,她上网查了一下,这是一种叫做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的物质。

林卿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钱中华会要找这样一组在报gào

里有相同的分子式。

晚上八点。钱中华果然来到楼下等她,当林卿将手中东西交给他,并且指出其中相同的分子式时,钱中华的脸色立即大变。张着嘴。半晌没有说话。

“EVA,果然是。”林卿知dào

EVA是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的简称。钱中华得到这样的结果之后,似乎打击很大。他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

“林老师,是这个吗?你发xiàn

了什么?”

钱中华看了她一眼后,怔怔的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是你推断错误了吗?”林卿感觉很奇怪。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钱中华如同梦游一般,喃喃的说着,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林卿觉得很奇怪。

直到第二天下午,钱中华都没有找过他。黄昏的时候,林卿吃完饭从寝室出来,收到了钱中华的一条短信,“速到我的宿舍来。凶手身份已明确。”

林卿便急急的来到了钱中华的位于学校北面的教职工宿舍。这里是三层旧楼一个个的单间。

林卿打听了一下,来到二楼09号房间。她敲了敲门,没有人答yīng

。伸手一推,门竟然打开了。

林卿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她便好奇的走进去。这是一室一厅的套间,当林卿走进卧室时,只见书桌上趴着一个人,看不清长相,只是从身上的衣服来看,这是钱中华昨天见他时穿的白衬衫。

让林卿震惊的是,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背上。林卿吓坏了。刚想喊,钱中华桌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林卿叮嘱自己要冷静,仍是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来电的是高翔。

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林卿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林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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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亡现场上的重要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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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

凶案现场四处是警察忙碌的身影。拍照、验尸、扫指纹、套鞋印。凌云峰神情严肃的紧盯着趴在桌上的尸体,看瞿法医现场勘验。

钱中华的死亡时间在下午5点——7点之间,死因经瞿法医初步勘验是背部中刀,直达肺部,刺穿肺部后,造成肺泡破裂,同时刺破了大动脉血管,血液流入肺中,堵塞肺叶,导致缺氧,呼吸衰竭而死。

凶器则是一把宽6厘米,厚1厘米,长25厘米的宽刃餐刀。通过对厨房的勘察,这把刀不是属于死者的,是凶手自己带来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

凶手的力量很大,一刀刺穿,一击即中,刀的宽度和深度带来极大的创伤,使得钱中华连呼叫都困难,在保持意识一段短暂的时间之后,才死亡。

林卿手机上收到的短信和钱中华发出的短信时间是在5点58分。确系钱中华的手机发出,但不能肯定是他发的,还是凶手发的。手机上发xiàn

的指纹还有待确认。

坐在客厅沙发上林卿基本平复下来。尽管捧着热水杯的指尖还有些冰凉,不过她已经让自己逐渐处于冷静之中。

这要感谢高翔。

在电话接通之后,她告sù

高翔,钱中华发生了什么事情。高翔听了非常震惊,不过他克制自己的安慰她。并且鼓励她不要害pà

,不要慌乱。不要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按照高翔的指点,她迅速退出卧室,走出房间,将房门大开。

“万一凶手还留在房间里的话。你就危险了。大开房门,凶手不会因为要逃走而狗急跳墙的伤害你。”高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林卿觉得很可靠,很踏实。

“那要是凶手从房间里冲出来呢?”她站在门外盯着逐渐暗下来的室内,害pà

的问,仿佛凶手真的躲在里面一样。

“那也就最多撞你一下。然后跑掉。不会桶你一刀。你不要对着门口站。移动到旁边一点。”高翔提醒道。

“好。”林卿应到,朝左边挪了几步。

“现在深呼吸,看看四周,还有楼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林卿四下望了望,楼下的花园里。只有两位老师在说着话走过。“好像没有看到。走廊两侧野没有人。”

“你上来的时候,撞见什么人没有?”

“只跟一个女老师碰面。那个老师去年来的,不是我们系的老师,搞活动的时候有过接触,所以我只同她点了一下头。她也是。”

林卿回忆着,恐惧被分散了,声音听起来不再发抖,高翔觉得很好。“还记得你上来钱老师屋子的时间吗?”

“我没有看时间,只是收到他短信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是5点58分,考lǜ

了一会儿,再慢慢的走到这里,前后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也就是差不多6点半”

“好,那现在是几点?”

“6点33分。”

“没错。6点33分。好,现在你再深呼吸一次,然后就挂断我的电话。报警,打110。”

“现在?”林卿似乎有些不想断掉同高翔的通话。

“对,现在。”

“好吧。”林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涩。

“我会很快赶回来的。这段时间,请你一定要坚强面对。”

“好。”

“警方一定会盘问你很多问题,别害pà

,也别着急,知dào

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说,不要隐瞒。”

“好。”林卿的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报警电话打完之后,再给你的班主任打电话。她的出现,对你会是一种保护。”高翔想得很周到。

“嗯。”

“如果提前回到宿舍就给我电话。”

“好。”

“拜拜。”

“拜拜。”林卿有些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按照高翔的嘱咐立即拨打110

,说明情况之后,给自己的班主任黄老师打了电话。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虚脱的蹲在了地上。

而此时正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高翔也拨通了凌云锋的电话,告sù

他学

校此时发生的事情,云锋大吃一惊。

“相信110那边会很快转给我们的。不过我现在就带队出发。”

“我的朋友吓得不轻,帮我照顾一下,我在高速,等一下到休息站停下来才能发信息给你,我把她的电话给你。我大概还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

“没问题,你也别着急,慢慢开。”

“放心。”高翔挂断之后,望着前方太阳沉没后,被染成鲜血一样的天边,想象着钱中华现在的模样,高翔鼻子一酸,眼角顿时湿润了。

凌云峰带着队伍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一路塞车,即使警笛开道也快不了多少。

这期间他联系了林卿以及她的班主任,并要求学校保安参与在警方未到之前对现场外围进行保护。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现场勘验的时候,他们发xiàn

出了一个重yào

的问题——林卿所说,钱中华针对案件做的某些研究资料竟然全都不翼而飞。

“林小姐,你确定钱老师真的有很多关于案情的研究资料?”

“不能确定有很多,不过他的确说过,正是因为需yào

分析的东西多,才来找我帮手的。”

“他找你的时候很急吗?”

“很急,感觉好像想很快知dào

结果一样,他手头也应该有要分析的,我猜他是想双管齐下加快速度,才这样。”

“也就是说,除了他给你的那份资料,其他的资料你并没有看到过。”

“是的。”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林小姐没有撒谎呢?”云峰旁边一位警官突然发问。让林卿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

她正要发作。云峰开口了,“凶手出刀的力度很大,几乎是一刀毙命。能这样杀人的,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一定,女人在情急之下,或是搞体育的女生也能做到。”那位警官对于云峰的解释不买账。“在百分之六十的谋杀案件中,凶案现场的第一发xiàn

人正是凶手。”

“林警官说得对,”这是瞿法医走出来,接茬儿道,“刚刚检查了一下。虽然还没有解剖,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相信刀口边沿的骨质应该爆裂得很厉害,围绕刀口一圈的肉质塌陷得很厉害。凶器深入,直到刀柄,女人的话,当然也有可能。不过我看凌小姐的身材,体型,有些难度。”

他说着走到林卿身边。“林小姐请让我看看你的双手。”

林卿点点头,伸出了双手。瞿法医褪下橡胶手套,握住林卿的手,同时看了看。很肯定的说,“林小姐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她双手用力握刀刺下去,也达不到那样的效果。”

林卿松了口气。感激的望了瞿法医一眼。那位警官便不再追问。

“林小姐,你能再详细描述一次,钱老师给你分析的那叠资料的情况吗?”云峰继xù

发问。

“可以。那叠资料没有什么标题。只有许多杂乱的化学分子式,看起来很像是一些什么物质的报gào

。钱老师坚信里面有相同的分子式,想让我找出来。”

“有多少页

?大概多少个化学分子式?”

“蛮多的,也没有标记页码,大概有七八十页,分子式的话估计有好几千个。”

“他没有说缘由?”

“没有。”

云峰叹了口气。这些丢失的东西,若无意wài

是凶手拿走了。钱中华这个门外汉,极有可能不知dào

用自己的什么土办法,东搞西搞的,找到了能显示凶手的证据。这也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正想着,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是高翔。

林卿一见他连忙站起来,差点扑上去,很快意识到有些不妥,便克制自己停在那里,等高翔过来。

高翔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没有,谢谢你。”林卿顿时觉得眼眶热了,她有一种想依偎在高翔怀里的冲动。

“我想看看钱老师。”高翔转而朝难过的云峰说。

“等等把,尸体很快抬出来。”云峰正说着,两位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抬着黑色的装尸袋从卧室里走出来。

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云峰示意停下。拉开中间的拉链,一张让高翔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林卿立即将脸别过去。

双眼圆瞪,嘴巴大张,由于趴着,尸斑已经开始出现在面部。紫红色的斑点在那白皙消瘦的脸庞上显得很刺眼。一种不甘心的震惊。

高翔重重的咬了一下牙关,沉痛的闭上了眼。云峰合上拉链,医务人员将尸体抬了出去。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被杀?”高翔压抑着悲愤的情绪问云峰。

“初步估计,钱老师应该是调查出关于凶手的某些情况,甚至是发xiàn

了凶手,所以被灭口。”云峰将情况介shào

了一遍。

高翔听罢,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他伤心的说,“是我害了钱教授,全是我的错。”说完痛苦的抱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林卿连忙抚慰着他的背。

此刻的幽龙,刚走下飞机。这次,他从泰国,带来了两名被害人被害的方式。金姐说得不错,果然是最阴邪的力量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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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皇家图书室的收获

苏拉路迪对于困惑幽龙的事情很感兴趣。

作为一个正统巫术的领导人物,得到皇室认证的他对于巫术的研究很深也很广。也需yào

对事物正反两方面均有认识,因此他邪术的研究也同样精深。只是不使用,但必须知dào

来处和手段。

幽龙所说的情况以及格瓦雅岛上那个卑劣执着的炼金术师的经lì

都让他产生很大的兴趣。

求知欲强的人总是这样,一定要清楚的解开那些困扰自己的问题。

虽然年界古稀,苏拉路迪对瑞伦查只说一次的炼金术过程,全都记住了,同幽龙一样。回到曼谷之后,他兴致盎然的帮zhù

幽龙研究起来。

“师父,叔父,回来之后,我又看了一边那本《炼金法术总汇》,我发xiàn

那家伙说的内容竟然与他书中所写的差别这么多。就是为什么?”华晓一边给两位自己尊敬的人倒茶,一边问。

“瑞伦查说的过程你都记住了?”

苏拉路迪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茶。

华晓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一边听一边记,回来的时候,就连忙写下来,否则一定忘记。很惭愧,还没有叔父和师父那么厉害。只是奇怪这个瑞伦查既然想要通过书来分享他的炼金术,为什么还有没有真实写出来的部分。而师父你似乎一早就知dào

,书里记述的东西和实jì

操作的是有差别的。”

“因为人类的劣根性。”幽龙淡淡的回应。“这些年见过不少人类,对他们的了解也逐渐深刻。瑞伦查这样的人很有趣。自负的内心下都有一颗极度自私的心,既他想沽名钓誉,又不愿意自己辛苦钻研出来的东西被人分享。

这让他很矛盾,想成为炼金界的能崭露头角的重yào

人物,却又不甘心自己的成果就这么被别人轻易的学了去。所以他便有所保留的写。

连选择日记体,这样恶毒形式,也是希望自己写出的炼金术可以让看的人觉得更真实。不会怀疑其中隐瞒的部分。

“哦,原来如此。”华晓恍然大悟,苏拉路迪则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他的想法同幽龙一致。

“瑞伦查所说的过程中有没有对你的调查有帮zhù

的地方?”

苏拉路迪问幽龙。眼神中带着期待,他心中已有答案,很想知dào

幽龙是否同他想的差不多。

幽龙点点头,“瑞伦查书中写用了三十二种草药和十一种符咒混合,实jì

上他告sù

我们的是三十三种草药和十二种符咒。没有写出来的那一种草药叫醉藤,符咒叫做烈收斗魂符。而这一物一符被瑞伦查隐去书中,我相信他不是随便就这么做的。”

“我也是这么想,”苏拉路迪点点头。“这两样东西,是他实施这个法术的重yào

部分。”

“可是在石灰岩洞里,他对师傅说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提及这两样东西很重yào

呀,也就是一股脑的说出来而已。”华晓不解。

“他依然有所保留,即使将过程全部说出来,也不想提及这两样东西的重yào

性。”

“为什么?他都那样了,难道还奢望有一天再次出来,做他的炼金术春秋大梦?”

“所以说他极度自私。他觉得这些发xiàn

是他个人最重yào

的财富。能毫无保留的说出,已经是与我达成交yì

的诱惑力太大,但他始终要为自己保留一点点。”

华晓撇撇嘴,表示出对瑞伦查的鄙视。转而问苏拉路迪,“叔父,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在我看过的典籍里面都没有看到过。是第一次听说。”

“证明你的书看少了。”苏拉路迪和蔼中带着些许严厉。“醉藤在巫师界被称作灵魂之藤,这说明它的作用能释fàng

灵魂。瑞伦查说过在炼金术实施的过程中,他用醉藤将女孩子的全身绕圈捆绑。旨在逼迫出女孩的灵魂。

烈收斗魂符的作用主要是把女孩被逼迫出的灵魂强行收走。可问题则恰恰出在这里。”

苏拉路迪说着,望了幽龙一眼,意思是希望他接下去。他相信以幽龙的见识能够接着解释下去。

幽龙心领神会,“据我所知,这个烈收斗魂符是需yào

搭配一个由千年铁木雕琢而成的蛇头使用。这蛇头雕刻出来后,要同红、黑、白、绿、灰五种剧毒的蛇一起放在极阴之地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取出使用。”

“这是中国道家一种很阴邪的道术,”苏拉路迪主动给幽龙斟满了茶,“瑞伦查不知dào

在哪里学的,只学了皮毛,一知半解,重yào

的却不知dào

。所以在他用在炼金术中的时候,便出了问题。女孩的灵魂才没有被收走。”

“喔,原来是这样。”华晓一副开解的释然。

“虽然他被自己的胡乱研究和半吊子水准害了,不过他的思路没有错。两种东西的结合是可以做到使生灵出窍,厉害的巫师还可以做得更好。但这不是全部的法术,相信一定有关于醉藤搭配烈收斗魂符的详细做法和作用。”

幽龙说着,回忆起城中村楼中,那个死去女孩的模样,身体上的暗红色印记,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自言自语,“捆绑的话应该是一条一条的

痕迹才对。”

“我一定帮你。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或许有能帮zhù

你解开疑惑的东西,顺便也让我开开眼界。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困惑了。不过是将是体力活,如果你愿意的话。”

“叔父你说的地方难道是”华晓已经猜出叔父提出的地方。幽龙则疑惑的盯着苏拉路迪。

“不错,就是那里,我们的皇家藏书室。”

泰国皇家藏书室位于九世王现居的集拉达宫内。皇室专有,不对国民开放。大学里也只有被皇室授予级别的教师可以进入。这里也是苏拉路迪长期驻留的地方。

当漆金镶各色宝石的大门打开时,幽龙跟随苏拉路迪走进其中。

树脂的香味混合着书香,弥漫室内。高高的穹顶上,是雕刻精美的佛教故事。有佛陀修行时抗拒女妖的故事,佛陀降生时九龙恭贺的场景,贴金描彩。辉煌夺目。

这样的灿烂的穹顶搭配深红色的木质书架,一切都显得不沉闷,充满东南亚风情的气息。

一条极长的通道延伸。左右是分为四层高的藏书阁,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尊洁白凝脂的玉佛被供奉。

馆内煞是安静,偶能听见极轻的书页翻动的声音。幽龙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到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人。

“叔父将这里的藏书看了大半呢。”跟在幽龙身旁的华晓贴近他耳边轻轻的说。

“若是叔父真的看了大半,也就不用带着你的师父进来临时抱佛脚了。”

苏拉路迪听见华晓的话转身谦虚的说。

“这里的藏书超过20万册。经文典籍就在十一万册左右。全世界最古老版本的《妙法莲花经》就存放在这里。”

苏拉路迪一边走一边轻声向幽龙介shào



“当然这里还收罗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奇书,对我很有帮zhù

。”

苏拉路迪说着,停了下来。指着眼前的书籍说,“从这里开始,就是我尚未阅读到的部分,我想我们从这里开始找起,或许会有收获。”

幽龙一看,这个位置距离玉佛,约有五分之三,苏拉路迪能看过这么多的藏书果然厉害。

“哇,叔父。难道我们把剩下的书全部翻一边?”华晓觉得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仅仅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要找上好几年你,不过加上你师父,就快多了。”

苏拉路迪欣赏的望着幽龙。

“相信应该不容易找。不过这样的体力活。我倒是很喜欢。”幽龙笑起来。想起自己所收藏的《漂沙之星》那五册都没有这样的内容,要找到相关的内容的确很难。

于是他们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天,幽龙就翻阅了三四万册书。仍然一无所获,第四天的时候。他在第四层书阁的最低一层的书架上发xiàn

了一本书,这本书让他欣喜不已。

两张A3纸大小,灰白色皮质封面。上面只有一个西夜古字母“二”。由于比其他的书长,这本书被放置在同它一样大小不合常规的杂书群里。

幽龙没有想到,《漂沙之星》的第二册就这么轻易见到。

他急急的翻开书,一页一页查看,因为在这里不方便召唤出书中所藏的祭师魂灵,由此有疑问也只能先保留着。

当翻到中间部分的时候,看到有一章叫做《藤灰》的故事。

说的是一位年轻的巫师爱上了一个女孩,为了得到女孩的欢心,他费了很多心机和全部积蓄。然而同所有俗气的爱情结局一样,他只是女孩的玩物之一。

失恋后的他要做一些事情来填补自己心上的累累伤痕。

他研究出一种法术。把巫师常用的醉藤烘干碾碎成灰,同一个能收取灵魂的符咒以及七颗年轻的心脏,包括他自己的,一起施术。

心脏被取出的男巫依靠存魂之术,在独特的法阵之内召唤出魍噬魔,并将它炼制成一条华美绝伦的衣裙。

魍噬魔属于六魔里,魍纲目,数量偏少的极端类型,不常见。最喜欢吸食人类的三魂七魄,

濒死的男巫师装得若无其事,用自己最后力qì

将这件衣裙作为分手的礼物送给那个玩弄他情感的女孩。

女孩欣喜若狂的穿上美丽的华服,参加一场能让她找到如意夫婿的宴会。她要成为焦点。

果然,宴会上许多贵族子弟关注着。然而,她又在他们的注视下,挣扎着死去。死于窒息。

一切是突然发生的。众人只见到那条裙在她的身上越收越紧,让她无法呼吸,嵌入肌肤,最后竟陷入身体之内,只剩下赤LUO的肌体。

看到这儿,幽龙联想起那女孩身上的红色印记,顿时恍然大悟。

他将《漂沙之星》拿到了苏拉路迪的面前,华晓一看便激动的说,“师父,这不是你一直要找的书吗?”

幽龙点点头,苏拉路迪接过书认真看起来,说道,“我就知dào

在我们的图书室里总是藏着宝贝的。果然。不过这样的书,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没有发xiàn

。”

幽龙指了指那一章内容,苏拉路迪看完后,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的法术。瑞伦查应该不知dào

在哪里学到这些流传出来的东西,最后就变成那样的结果。”

“至少我找到让那女孩致死的手段。”幽龙释怀了不少,“虽然这里面没有提到幽灵兰,不过等回到中国要找到同瑞伦查学习这个炼金术的阿旺,就可以得到我要的东西了。”幽龙想着,自己还从来没有抓过叫魍噬魔的魔物呢。

“叔父,这本书师父找很久了,你能让他带走吗?”华晓知dào

这本书对幽龙的意义,善解的他替骄傲的师父先开口。

“没问题,我会同馆长说,虽然这里的书是不准借出,不过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师父带走。”

“我可不想做个借书千年不还的贼。”幽龙摇摇头,“可以买吗?又或者用什么东西交换。”

“无须介怀,这个交给我处理,只要你以后能让华晓跟你多多学习,这个小忙我可以帮。我会用我家中全部藏书来交换这本书。馆长垂涎我的有些书很久了,相信他会同意的。”

望着苏拉路迪诚恳的眼神,幽龙回以一个感谢的眼神,“那就多谢你。不过我想问一下,这图书室的馆长是谁,可以这么大权利,用你全部的书换一本书。”

“馆长,是我王,普密蓬,拉玛九世。”

苏拉路迪眼中亮起矍铄的光辉。

幽龙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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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凶案现场的发现

高翔坐在林卿身旁,神色懊丧,一路坚持着回来,在看到钱中华的尸体之后,彻底的伤心。

原先他是林卿的支柱,可现在,林卿在见到高翔的反应之后,反而怜惜的坐在他的身旁,还从背包里那出自带的水杯倒上一杯盖水,递给高翔。

高翔陷入“如果不是我要他去调查,他就不会死的”自怨中。一个忠实热心的朋友就这么死去了,而且他的死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

瞿法医检验的结果同现场勘验的结果一致。凶手一刀毙命钱中华。

死者的财物均在,

很显然不是劫财。现场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结合林卿的口供,相信丢失的只有钱中华的研究资料,而这些资料是关于调查黄丽盈死因的内容。谁也不知dào

钱中华按照自己的方式究竟调查出了些什么,以至于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只有林卿曾经看过那些资料,所以她被再次询问。凌云峰拿出纸笔,要求她尽量回忆出那些分子式。然而,这对于学文科的林卿来说,很有难度。

“凌警官,不好意思,我一个都写不出来。”林卿在苦苦回忆之后放qì

的说。加之心绪震荡更是无法想起那些纷乱难辨的分子式。“我其实真不知dào

那个资料上面的分子式表示的是什么,只是钱老师让我帮他找出相同的,所以我的思考范围就在观察一模一样的内容上。”

“你找出来的那个有相同的分子式是什么?”

“是如何写的我就不记得了,不过中文名称我记得叫做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我找出来之后在网上查了一下的。当时找出来一共是四个”

云峰听了马上吩咐小高,“赶紧去查一下,这东西是什么。”转头又问高翔,“钱老师私底下调查的这件事情,还有谁知dào

?”

“我见过钱老师同他的几个好朋友讨论这个事情,在学校门口的酒吧里,不过我不清楚那几个人是否知dào

他调查的全部情况。”

“那几个人的名字你知dào

吗?”

“知dào

。我写给你。有一个是老师。

一个是公务员还有一个是开超市的。”高翔说完将那李明辉、方洪、夏欢三个人的名字写给云峰。

云峰拿起字条看了一遍,转身交给警员小南,“把这三个人的底全部搞清楚。钱中华是背后中刀,门锁、窗户也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极有可能同他认识,甚至还很熟悉,所以可以毫无戒备的下手。”

“你是说凶手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高翔听见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

“不是一定,不过有可能。”云峰神情凛然。“知dào

钱中华在调查黄丽盈的案子,还能知dào

钱中华调查出凶手,同时又能在他不防备的时候下手的。这三个人都符合条件。”

“可如果钱中华调查出他们其中一人是凶手,而且凶手还找上门的话,他不可能不防备呀。”高翔紧皱眉头。

“或许只是钱中华觉得他查出的是凶手,可是那不是真zhèng

的目标。而真zhèng

的凶手在同他的讨论中,发xiàn

钱中华掌握了对他来说很致命的证据,比如那些毫无踪影的资料,所以他要将钱中华灭口。”

“也许,钱老师的调查是对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对他下手。说不定他是想劝其自首也不一定。善良的人看谁都是善良的。”林卿突然打岔道。

她说得很有道理。大家一时间沉默了。

“当时我指出那个分子式的时候,钱老师的样子似乎很受打击,很失望,很心痛。也许就是这个东西让他发xiàn

凶手是自己的朋友。”

“可是这三个人同两个被害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高翔叹着气,然后将自己这几天调查的结果告sù

了云峰。

云峰听完后沉思起来,“表象显示是没有,不过我们还要深入调查。这也只是你见到的三个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但是凶手是钱中华的熟人这一点我觉得是肯定的。只是不明白其中缘由。”

高翔眼见现场调查快结束了,便对云峰说,“我想等会留在这一下。行吗?”

“可以,万一你能发xiàn

有用的东西,记得不要失去上面的指纹。还要第一时间给我电话。”云峰叮嘱道。他知dào

,要高翔现在离开的话,他会不甘心。不过警方的搜查和高翔带着情感的搜查是有区别的,说不定,高翔真能再发xiàn

点什么。

“我留下来陪你吧。”当林卿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被自己的决定吓到了。高翔懊丧的神情和他曾经给予自己的安慰和帮zhù

,使得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一人在这里。

高翔听了,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待到警察全部撤走之后,云峰留下一名警员在现场,帮zhù

高翔。此时室外已经是漆黑一片,钱中华一室一厅的居室内灯火通明。林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穿过客厅,盯着在卧室兼书房里走动的高翔。

高翔带着橡胶手套,在警察已经翻查过的书架、书桌上再次翻查。对于自己要找什么他不清楚,重yào

的东西已经被凶手拿走,但他觉得钱中华说不定会悄悄藏匿起什么线索。

书架上有很多关于教育方面的书,还有钱中华新买的一些犯罪心理学的研究书籍。这些书已经全部被云峰的手下翻查了一遍,想找到里面夹杂着的某些东西。只是他们是没有收获。

高翔一遍看一遍回忆同钱中华的对话,见面时的,电话里的,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头脑怎么都集中不到回忆的部分上来。太伤感了。

心思纷乱的高翔在桌上翻找着。桌上也堆满了书。有《解读“疯狂”》、《直面内心的恐惧》、《恶魔的炼成》,书的堆砌很乱,他一个不小心,将堆得高高的书打翻了。

林卿听见响动,连忙跑进来,和他一起收拾。

忽然林卿在书桌的下面,发xiàn

一张纸的一角。这纸是跌落在桌子同墙壁之间,露出一小个边角。不太容易发xiàn

。林卿的身体瘦,便趴着进去将纸片给轻轻拉了出来。

这是一张A4纸,上面用水性笔写着几个字“伊斯塔布的眼泪”,同时还在后面打了三个惊叹号。

“这是什么意思?”林卿疑惑的问高翔。

高翔翻过纸的背面,什么也没有,再看回前面,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我也不清楚这指的是什么”

“同钱老师调查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林卿问道。

高翔摇摇头拿出手机,把这纸上的内容拍下来,然后将这纸递给留下来的警官,“请交给凌警官吧。”

转头又对林卿说,“我们去学校图书馆查查钱老师的借阅记录。”

“这是一个好办法。”林卿点点头,“不过,你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好像你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

“没事,我不饿。”高翔摇摇头,想起再也没有机会吃晚饭的钱中华,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两人起身正想往外走,高翔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一个最熟悉的名字出现了,高翔顿觉心头一热,电话那头是幽龙冷峻清朗的声音,“听那末说你很急的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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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三具女尸

高翔将林卿送回宿舍,并约定明天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幽龙已经回到广州,高翔期待立即见到他。

林卿则惊讶于高翔接到电话之后的反应。刚刚还愁云惨雾笼罩的帅气脸庞,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之后,顿时判若两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和期待全写在脸上。相信电话里的人对高翔十分的重yào



透过手机,林卿能听出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她竟然觉得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高翔同林卿告别之后,顾不上吃饭,驾驶着幽龙的大切诺基直奔凝醇谷。

幽龙在自己的密室中,准bèi

布起水晶石阵,他想要要召唤出书面人来问清楚一些问题。高翔突然嘭的一声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我的老天,你总算回来了!”高翔见到幽龙很是激动。

幽龙依然是冷淡的神情,头也不回的对高翔说,“你干嘛去了,饿得肚子都在唱歌,我隔着这么远都听到了。”

听幽龙这么一提,高翔才真的感觉到饿了,一看手表,已经深夜十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幽龙又接着说,“那末最近很会做好吃的,出去找她,吃饱了再进来。别打扰我。”

高翔揉了揉肚子,企图用这个方法阻止肚饿,心情急切,“你先别忙活,我有很重yào

的事情找你商量,你去泰国之前,是不是去了一个叫李嫦萍的女孩的家?”

幽龙扭头望了高翔一眼,摇摇头,“不知dào

你说的是谁”,又继xù

围绕着《漂沙之星》布置着水晶阵。

高翔一见他这态度,急了,连忙上前阻止,“我说大哥,你就不能停一下听我说吗?这事情很急。”

“我的也刻不容缓。这次发xiàn

一个另类,是我从来没有抓到过的魔物。不知dào

这家伙的耀魄会有多大。”幽龙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彩。“你赶紧吃东西吧,一脸劳累还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知dào

开着我的车不知dào

折腾得有多远。”

“云峰在天眼的监控里看到你身影,而且据死者的室友说,她进屋的时候恰好kàn

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是不是你?”高翔已经忘记肚子饿的事情。

听到死者这个词,幽龙立即放下手中的水晶石。惊讶的望着高翔。

“太和镇里,一个半LUO死去的女孩,她的嘴里有三株盛开的水晶兰。”高翔一口气说完。提醒幽龙。

幽龙终于意识到高翔所说的和他调查的是同一件事。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高翔一边大嚼那末烹煮的咖喱虾和椰汁牛肉,一边同幽龙交换各自的信息。

“原来那件D&G的裙子是这个作用。”当高翔听完幽龙的介shào

,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了大半。“我估计是凶手按照那个瑞伦查的法子弄出来的。我就说嘛,这么贵的裙子,虽然不是限量版,但数量也不多,左一件右一的,竟然查不到可疑人物出来。”

高翔捞起一只沾满咖喱的大虾。递给幽龙,后者摇摇头,那末则一直盯着高翔的吃相,相当满足。

“阿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连姓都没有,不过找到这个人很重yào

。”幽龙为自己的酒杯里倒上红石榴般的液体。

“云峰怀疑钱老师的几个好朋友之一是凶手,可他们当中没有叫阿旺的。”

“按照瑞伦查所说的时间来看,这个阿旺应该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没有那么年轻。”

“有可能同凶手是师徒关系。就像你同华晓一样。”

幽龙点点头。“我一直很在意那三株水晶兰。到现在都没有查到同它们相关的信息。等会我要召唤书面人出来问问。”

“我这边也是,关于水晶兰只有瞿法医说的那些内容。我在网上也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钱老师突然让林卿帮手找的那些化学分子式更是一头雾水。如果说这些分子式是指认凶手的关键的话,我真的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唉!”

高翔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在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咬下一口虾肉,使虾的身体同头部立即分裂成两半,

“杀这两个女孩的人同杀那位钱老师的未必是同一人。”幽龙提出另一种看法。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也不管是谁,基于什么理由,我一定要把杀钱中华的人找出来。”高翔恨恨的连虾头也嚼碎了吞下去。

“吃完跟我进房间,召唤出书面人,说不定他知dào

些什么。”

“‘伊斯塔布的眼泪’这句话连你都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我想那家伙也希望不大。”

“那书可比我老好几千年,不要这么快放qì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走。”幽龙见高翔差不多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高翔的手机响了,不过他沾满咖喱的手,没有办法拿出来,小那末欢快的跑过去,帮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是云峰的电话。

高翔示意幽龙接听。

幽龙接过手机,滑动键盘同时打开免提,凌云峰焦虑疲惫的声音,“翔子,今晚没得睡了。”

高翔一听连忙凑上去,大声问道,“怎么了?”

“第三具女尸。同样的死法,同样的水晶兰。”随之是云峰重重的一声叹息。“我觉得,我快要抓狂了。”

这话让坐在溪边木桩上的三个顿时陷入死寂一片。

“在哪?”只有三四秒的沉寂,幽龙迅速的问道。

“小北花园。H栋401。”

“别动尸体,我很快到。”幽龙应道,立即往外走。高翔抓起桌上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紧跟其后。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零点六分。

深夜开车完全不用担心会塞车。黑色的大切诺基一路狂奔,除了没有闯红灯,超速是一定的。

来到小北路上,远远就看见几辆警车,和殡仪馆的黑车。幽龙将车停在一旁,对高翔说,“给凌云峰电话,让他暂时把其他人调开,我要进去看现场。”

幽龙的身份不同于高翔。高翔一直做政法板的记者,经常报道凶案现场,刑侦队的也很熟,所以他出现在那里,没有人觉得不妥。但是幽龙就不同。

高翔点点头,立即电联云峰商量该如何做。

“没问题,尸检已经结束,尸体还没有搬走,现场勘验也接近尾声。等我安排一下。幽龙不要从正门进,会引起大家注意的。”

“这个很容易。”高翔挂断电话对幽龙说,“你走阳台,我走正门,三分钟后我们在里面汇合。”

“那你可要跑快点。”幽龙说完,一下就消失在高翔眼前了。

四楼的几间阳台上,只有一间人头攒动。里面,云峰正安排大家先退出去,理由是,他要一个人安静思考一段时间。

见到头儿烦闷的脸弟兄们都很给力的撤出去。幽龙悄无声息的从阳台进入了房间。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间有“功能”的房间。

客厅和卧室的灯光都是粉红色。暧昧的光线下面,是狭促的房间,一房一厅,一张布艺沙发就填满了客厅,沙发的一边堆着许多没有折叠的衣衫。看质量属于街边的廉价货色。

卧室和客厅之间用一个全是白色羽毛串成的门帘隔断。

里面浓郁的香水味四溢。这香水的味道闻起来却不是低档次。梳妆台上堆满了各种化妆品护肤品,横七竖八。桌面很脏,到处都是粉底液、腮红沫、眼线液的痕迹。

还有一盒被拆开的保险TAO散落在上面。

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因为装实在画得太浓,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粗长的眼线上,以浓重的眼影画出一个烟熏妆,厚厚的粉底上,两颊的腮红抹得很夸张,还有两片殷红的嘴唇。在这样的底色下,她口中探出头的三株水晶兰越发显得惨白,空幽。

同幽龙之前见到的李嫦萍一样,这女孩的身体呈紫红色,同她的灯光一样的色彩。没有穿BAR,明显做过隆胸手术的胸部,如两个篮球一样的坚挺在那里。

她贴着超长假睫毛的双眼,死命的睁着,已经散射的瞳孔里,没有人知dào

,她死前看到了什么。

一双涂了五颜六色手指甲的手,僵硬的抓着床单,看来她死前很痛苦。

“这女孩叫苏杏,小北这里靠近花园酒店,很多鬼佬住附近。这女孩应该是专门在这一带给他们提供XING服wù

的。

瞿法医断定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十点多的时候,她一个约好的服wù

对象上门来才发xiàn

她死了,于是报警。那人是个黑人。中文说很烂,问了半天也没有讲清楚。”云峰跟幽龙解释道。

这时,高翔喘着气推门进来,见到床上的尸体,气得的跺脚。“同一天,杀了钱中华,又接连来杀这个女孩,这凶手是不是太猖狂了点。”

幽龙看了一眼尸体对高翔说,“如果钱中华不是今天死的话,估计凶手还会让她多活几天。”

云峰和高翔同时惊讶,问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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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尸体里的收获

“你们没有感觉到吗?好深的恨意和杀意在这间屋子徘徊。看看,死者身上的大片紫红色印痕要比上一个死亡的女孩深很多。”幽龙指着尸体说,“如果云峰的推断正确,凶手是那位钱老师的熟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他,并且为这样的做法感到恼恨。于是,凶手将杀掉好友的怨恨全放在计划中的下一个死者身上,必须迅速杀掉这个女人,才能平复凶手自责的内心。”

高翔和云峰感觉幽龙说得很有道理,盯着尸体观察,死者身上的紫红印记果然颜色深许多。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还有点良知。”云峰哼了一声,拿出步话机,对那头的警员小付说,“高记者写出的那三个人,马上找到,带回局里,同时搞清楚他们今晚的行踪。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找到带他们进审讯室,我要亲自审。”

“好!”小付干劲十足的应了一声。

“原本打算明天才提溜他们三个人回来的,今晚想先查查这三个人的底,谁知才回到局里就接到报警电话。”

云峰神色凝重。“一进来看到这个现场,大家就知dào

今晚一定是通宵。唉,凶手最好在这三个人当中,不然,调查又会重头再来。”

幽龙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在死者尸体上方,感受尸体上发出的魔障之气,眼中一抹妖异的光闪过,“幸好找到了死者的死法,如今说不定能在尸体中找到点东西。”

“之前的两具尸体经过瞿法医解剖,里面没有特别的。尸体还没有解剖,是不可以破坏的。”云峰担心幽龙会在这里做解剖尸体的事情。

“你以为他会拿把刀出来划拉一下尸体吗?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有洁癖的家伙,连触碰一下别人都不乐意,还要去碰人家的血和内脏?幽龙用的是别的法子。”高翔连忙默契的说出幽龙的心声。

云峰听罢满脸狐疑的望着幽龙。

“我曾经跟高翔说过一句话,‘所有的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即使是用巫术的方式’。那些依靠巫术落咒、放蛊、御魔等手段。必须先要知dào

其方式,才可以循迹,找到施术的巫师。

比如,许多专业放蛊毒的巫师都能施放金蚕蛊。但其实能进入人体内的金蚕是不同的,金蚕只是一个统称,蛊师根据自身的特性和擅长的方向不同,炼出的金蚕也各不相同。而且,炼制蛊毒的方式也不仅仅是抓一堆毒物养在一起厮杀。有的还需yào

选择炼蛊的地方、时间、过程都有讲究。因此才会有,‘解蛊毒的人必是放蛊之人’的说法。正是由于每个蛊毒巫师的手段都独一无二。

这几个死于魍噬魔的女孩也是一样。对她们施术的人,其手段也是独一无二。而现在知dào

她们死于何种方式的巫术,就能找到施术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原来这样,那赶紧呀,还等什么?”高翔激动的说。

幽龙扭头对云峰说,“关上灯,一定不可以让人进来。”云峰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同高翔分别关掉了整个屋子的灯,只有月光穿过窗棂,给房间里笼罩的一层蒙昧的微光。

朦胧的黑暗中。幽龙优雅的展开双臂,凤眼半闭,长长的睫毛上,凝绕着淡雅的月色。

女孩赤LUO紫红的尸体。在暗夜里已看不出色彩,好像黑白胶片里的肤色,灰黑,僵硬。

两个金色的能量球自幽龙的掌心而出。成为这个空间里最好kàn

的颜色。球越变越大。渐渐交织在一起,连成一片发光的云,随着幽龙双手的展开。闪着火花,在尸体上铺开。

高翔和云峰都屏息观望。

这片能量的云中,连续不断的迸射出数条细细的闪电,这些闪电落到女尸身上,好像一条条闪烁的丝线,似乎在与尸体建立起一种联系。

很快,能量云块开始向上缓缓移动,凭借那数条闪电,尸体像被云块拖拽着,竟也一点点的凭空向上移动着,最终悬浮在床上。

能量云中的闪电顷刻击穿了尸身,落到床单上。

此时,幽龙朱唇开启,竟念出一首诗来。

“飞旋灵云光荧荧,

黄符神通隐原形。

痴魂空渺安期生,

摆脱鬼差出幽冥。”

紧接着大喝一声,“出!”

只见那具女尸骤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圆睁的双眼,在闪烁的光亮中,空洞的望着上方。大张着的猩红唇中,那三株苍白透明的水晶兰,好似在风中摇曳一般晃动。两个硕大的RU房里,硅胶在紧致的皮肤下晃动着。紧抓的双手,在抖动中摇摆,好像在召唤人过来。

高翔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就在他感觉胃部喷门痉挛的时候,从死者的背部,于电光之中,悠然飘下一张红黄色的符咒。

大家的眼睛顿时一亮。

“给我个镊子。”幽龙对云峰说。

云峰连忙在工具包里找出一个长柄的镊子,递给幽龙。

幽龙小心翼翼的从女尸身下将那张符咒夹出,再装进云峰递过来的证物袋里。

“这没想到尸体里真有东西。”云峰端详着袋子里的符咒。大约二十厘米长,红黄色的纸上,是一长串黑色复杂的符文,完全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张符最简单的贡献,是可以让你拿去扫指纹。其他的我明天告sù

你。别毁了。”幽龙平静的说。

“话说,你怎么念首诗,就掉出一张符呢?”高翔觉得很不可思议。

“《漂沙之星》上不是说了,这个将魍噬魔幻化成衣裙的法术用的是中国道家的符咒,刚刚念的也不是什么诗,而是道家的咒语。一个叫瑕仲丘的道士摆弄出来的法子,可以将藏入人体内看不到的符咒起出来。不过要在人死后六个时辰之内。之后这符咒就化了。”

云峰拿捏着符咒,有些苦恼,“看来我要想个说法,将这东西的来处给兄弟们交代妥当。”

“随你怎么跟他们说,反正我的任务是完成了。”幽龙说完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过后,能量云块立即消失,那具女尸颓然地跌落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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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一名嫌疑人

然而调查的结果大大出乎幽龙和云峰的意预料。

李明辉满脸的不耐烦,坐在云峰面前。审讯室里的冷气在凌晨两点这样的时段里显得格外的冻。他皱巴巴的眼睛在这样呼呼的冷气中扩张开来,盯着前方的两位警官大声的质问,“你们警察三更半夜的把我拖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昨天下午五点到今晚上十点之间,你在哪儿?”没有理会他的埋怨,云峰严肃的问道。

“睡觉。在家里。怎么了?”

李明辉白了云峰一眼,想也不想的说。

“睡觉?下午五六点睡什么觉?”

“困了就睡啊,怎么,不可以啊?在自己家里难道不是想睡就睡,还要给你们警察打报gào

?”

李明辉顶撞了一句。

“你老实点,”小付大声呵斥他。

“我说的是实话!本来就在家里睡觉。”

李明辉还是一副烦躁的面孔。

“有谁可以证明?”云峰继xù

问,

“切,在家里睡觉还有谁能证明。我老豆老母去欧洲旅游了,没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

“你从几点开始睡,睡到几点起?”

“上午11点多睡,睡到你们这些警察来莫名其妙的按门铃把我吵醒为止。”

“你蒙谁呀,从大中午睡到晚上!”小付指着他说。云峰立即对小付摆摆手。继xù



“你前晚上干什么去了?”

李明辉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变了一下,有些尴尬,支吾着,“没干什么,什么也没干。”而后又换做刚刚的烦躁和嚣张,“我说你们警察到底要干什么?大晚上把我拉来这里,问些烂问题。老子睡觉又没有犯法,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说着,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坐下。”小付也旋即站了起来,制止李明辉。

云峰紧紧的盯着李明辉的脸,确切的说,是他的眼睛,一个人是不是撒谎,从眼睛里能看出八九分,“你最近一次见钱中华是什么时候?”

“老钱?”

李明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警察问的是关于钱中华的事情。

“上周,对,上周三,我刚好在他学校附近办事,就找他出来吃饭。你们带我来这里关老钱什么事?”

“钱中华死了,就在昨天下午,黄昏的时候。”

云峰一字一句的说,他要从李明辉的脸上读出是否说谎的信息。

李明辉的脸顿时僵住了,好像电影的定格镜头。大概有两三秒的时间。脸部的肌肉缓慢的拉开,眼睛在大张之后,同皱紧的眉头搅在一起,

半张的嘴里结结巴巴的迸出几个字。“怎,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现在你可以说清楚,你前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昨天白天一直在家里睡觉。”云峰没有回答李明辉的问题,心头却略过一丝阴影。因为他在李明辉的脸上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李明辉怔怔的坐回到凳子上,思想还停留在云峰所说的好友的死讯上,半晌才沮丧的说。“我说,我说了。你们可不要抓我。”

“说吧,抓不抓的我们会根据事实情况判断。”

“我前晚开车去中山赌钱了。在那边的郊区,有个地下赌庄。有朋友曾经带我去过。场子很旺,玩法很多,没有那么黑。比去澳门快些。前晚朋友又约我去,所以我就去了。谁知dào

,前晚手气很好,虽然赌得小,到天亮的时候我还是赢了九万多,我想见好就收吧。读大学的时候,因为赌钱的事情,曾经让我爸妈很头痛。原本可以出国的,也没因为赌钱惹的祸事没有走成。所以现在比较能克制。早上的时候,我就提议走,朋友也一起开车回来广州。又请他们喝了个早茶,回到家大概11点多吧,冲个凉就睡了。”

李明辉缓慢的说出前晚的去向。

“把跟你一起赌钱的人的名字电话告sù

我们,还有中山那个赌场的位置。”

“不行,我不能说,说了就是坑朋友,再说,那个地下赌场本来就是非法的,要是他们知dào

是我泄的密,烧了我的超市都有可能。”

李明辉苦着脸哀求道,刚刚不满的态度彻底不见。

“李明辉,我可以明确的告sù

你,钱中华不是正常死亡,现场证据显示他是被熟人杀害的。”云峰步步逼近。

李明辉再次愣住,很快明白了云峰话里的含义,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们,你们不会以为他是我杀的吧?啊?这太扯了吧!我,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们是好朋友,从大学认识到现在,差不多八年了。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认识时间越长,不满就越多的朋友一直是存zài

的。”小付冷冷的插了一句。

“我真没有可能杀他!”

李明辉很委屈。

“那你就把那些人的名字还有赌场的位置告sù

我们。要调查的。”云峰一说完,小付就将笔和纸递了上去。

李明辉盯着纸笔半晌,才把心一横,写了一同去赌钱的朋友的名字。

云峰丢给小付一个眼神,小付便将三名被害人的照片放到了桌上。“这三名女孩子,你认识吗?”

李明辉看了,摇摇头,“不认识。”

“看仔细点。”云峰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李明辉的脸。

“看仔细了,不认识。”

李明辉又一次不满的说。

“钱中华有没有同你讨论过学校发生的案子,就是他第一个发xiàn

死者的那个案件?”

“有。”

“讨论过几次,什么时候,在哪里讨论的?还有,讨论了些什么?”云峰炮发连珠的问题,

震得李明辉脑子发蒙。

他连忙摆着手,招架不住,“等等,等等,你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答!”

“老老实实的答!”小付大声说。

“你们现在当我犯人一样,我怎么知dào

我回答的问题对我有没有影响。你还在记录,等一下答错了,我就惨了,进得来出不去。分分钟被你们冤枉。”

“你放心,我们凭证据说话。现在的情况是你没有钱中华死时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当然要详细问你。”

“你们这太荒谬了吧。我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根本没有人能证明。我们家的耗子、蟑螂倒是可以证明,就是你们不认。”

“你别在这里耍滑头!”小付年轻,很难沉住气。

“说你知dào

的事实,不要隐瞒,隐瞒得越多,对你越不利,不说清楚,更不利”云峰淡定的指引。

李明辉见这架势,叹了口气,“其实没有什么,我们就在一起讨论过一次,还不是特地要约在一起讨论什么案子。是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提出来,说是觉得自己发xiàn

的那具女尸很诡异,嘴里还开着一种见都没有见过的花,他很感兴趣,觉得可以去查一下。后来还来了个姓高的记者,好像是在跟踪报道这个案子的,也加入了讨论。就这样,没了。地点是在学校的门口的饭馆里。饭馆的名字我可以写给你们。”

“之后呢?”

“之后就没有了。周三我约他吃饭,他才坐下,手机就响了,他走出去接的。接了之后急急忙忙跑回来跟我说有急事,不吃了。就走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钱中华?”

“是的。最后一次。”

李明辉说完,神色黯淡下来,一副为朋友伤心的模样。

云峰想了想,沉默起身,收起桌上三名被害女子的照片,二话不说的走了出去,小付紧随其后。丢下愕然的李明辉留在审讯室里。

他去到第二间审讯室。里面的人已经等了一段时间,有些焦虑。但没有李明辉那样的狂躁。云峰在审讯室的这边透过玻璃观察了几分钟,才推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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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名嫌疑人

方洪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一次性杯子。白白的,没有任何花纹,没有LOGO,什么都没有。果然很适合刑侦大队这样的地方,低调,机密。虽然同在公务员系统,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远得如同地球到月球。

七年前在他苦战了很多个日夜之后,终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市里某个区的区zf部门工作。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方洪奋斗了七年的结果还只是一个副科级。唯一欣慰的是,他是大学寝室四个人里最先结婚也最先有小孩的。即便有时候会羡慕一下其他三个人的单身自由,不过更多是时候还是喜欢家的氛围。

警察深夜上门将妻子吓坏了,还好孩子早已睡着。方洪倒是显得很冷静。这些年的工作经lì

和氛围早就将他锻炼得喜形不露于色。思多过于说。什么事情,先想清楚了再出声。他安慰了一下妻子,又叮嘱她照顾好孩子,没多说什么就跟警察走了。

进入这间审讯室之后,他内心极度忐忑不安,不过在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尽量以平静的神态来掩饰脑海中正在进行的飞速思考。他知dào

对面那扇看不到的玻璃后面,一定有一双在观察自己的眼睛。

凌云峰带着小付推门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方的表情都很淡定。小付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三名女死者生前的照片,在桌上一字排开。

“你好,方洪,这么晚请你过来协助我们调查是事出有因。希望你配合。”云峰礼貌而严肃的开场,“麻烦你看看桌上这三位女性你认不认识?”

方洪的背部离开椅子,直起身来,不满的瞪了云峰一眼,再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他知dào

,警察能大晚上的将他带来。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他如果发火、抱怨、不配合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认识。”仔细看了之后,他再次靠回椅背上。不说多的话,也不问为什么要自己带来。他很清楚,想知dào

的问题,对方早晚会说出来。

云峰在停顿的凝视他几秒之后说,“钱中华是你的大学室友兼好友,对于的事情,请说说你知dào

的。”

在听到钱中华的名字之后。方洪一副感到意wài

和疑惑的申请,“阿华在大学做讲师。我们不是经常见面,我比较忙,他也是。”

“他调查他们学校意wài

死亡的女学生案件,你知dào

吧?”

“知dào

。前段时间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拿出来给我们讨论过。”

“怎么说的?”

“说是他觉得发xiàn

女生尸体的时候,那女孩应该没死多久,说不定凶手都还在现场,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很刺激。”

“他这么感兴趣这件事情你们几个朋友没有觉得不妥?”

“不会。那家伙的生活太沉闷,他想有点不一样的事情做吧。”

“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聚会,他讨论案子的那天,已经有三个星期了。”

“这期间没有再见过?”

“没有。”

“通电话呢?比如他的调查需yào

你帮忙?”

“没有。”

“这样说。你也不知dào

他的调查的进展如何了?”

“不知dào

。”

云峰又再次停顿下来,他的目光和方洪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对方没有闪避,也没有惊慌。但有困惑。

“昨天下午5点到晚上十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去钓鱼了。在番禺雁洲水闸附近。下午四点离家。在那边钓到十点。然后就回家了,到家是十一点左右。”

“晚上钓鱼?”

“对。野钓嘛。这样的季节,不是早就是晚。早上要帮手照顾小孩。同我妻子说好,每周我就只有这段时间是自己的钓鱼时间。”

“你很喜欢钓鱼?”

“唯一嗜好。”

“昨晚上在那附近有什么人见过你?或者说有没有朋友同你一起去,证明你一直在钓鱼?”

这个问题让方洪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是他处变不惊的脸上,最明显的表情。“我一直都喜欢一个人钓鱼。昨天也是一个人去。”

“你在钓鱼的时候,身旁就没有其他人?不是认识的也可以,我们到时候会调查的。只要见过你就算是证人。”

“这位警官一定从来没有玩过野钓。野钓和在别人圈养的鱼池里钓鱼很不一样。不是一堆人坐在岸边,围着池塘,伸个鱼竿就完事了。野钓最重yào

的是会看鱼星子,打窝子。

像雁洲水闸那样的天然池塘,里面的鱼肯定没有人工池塘里养的那么多,所以每次钓鱼都要先做十几个以上的窝。也不用守钩。因为野塘里的鱼是没人喂养的,只要窝点找好,里面的鱼见到饵就会很快咬钩。

一旦钩下去,鱼漂两、三分钟之内没有动静,就要立马拎竿走人,到下一个窝点去钓。即使发xiàn

了有鱼路的窝点,也最多守上一个小时。

野钓还需yào

走来走去的轮窝钓鱼。这样在野外遇到路人的机会很少。不同的人野钓方式不同,不会几个人围在一起钓鱼,也不会跑去别人的窝点钓别人的鱼。所以,昨天我钓鱼的时候。算不上有能证明我在那里的人。”

对于自己的喜好,方洪说多了点,同时,几乎用一种内行人鄙视外行人的口吻算是向云峰说清楚缘由。

云峰心想,这方洪说得头头是道是,还真是一个资深渔友。“你所的‘算不上有’是什么意思?”

“有从我身后走过的钓友,但是不会同我打招呼,我也从别人的身旁走过。也不会向他打招呼,那样会吓走别人的鱼。又不是在沙漠里,终于见到一个人在那里就要激动的冲上去招呼。喜欢野钓的人,没人会这样做。”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昨天在雁洲水闸附近钓鱼了?”

“我钓上来的鱼算不算?”

“你钓上来多少?”

“昨天收获一般,也就四十来条。放生了一些小的,剩下二十几条带回家。最大的一条有八九斤,有鳊鱼、鳜鱼、鲫鱼。”

说实话,云峰并不知dào

对于一个钓鱼者这样钓起这样的鱼能不能说明他一直呆在野塘。

如果说方洪作案的话,那么他大可以钓到鱼之后,离开去杀人。或者杀了人再去钓鱼。更好的安排是先去钓鱼,中途杀人,再回来钓鱼。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

终于方洪似乎按耐不住了,他问出了今晚的第一个问题,“这位警官,你们把我带来问这问那,总该让我知dào

缘由吧?”

云峰盯着他几秒,然后说,“钱中华昨晚死了。死于他杀。我们怀疑凶手是他的朋友。”

方洪的身体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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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第三名嫌疑人

云峰在转身离开这间审讯室的时候,已经已经苦恼的凝皱着眉头,只是没有让方洪看到。

刚走出门口,小南便将最后一个嫌疑人夏欢的资料送上。云峰翻看起来。

夏欢是这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在资料上显示,他在工作方面的成绩还是比较突出。与李明辉得到父母的荫翳庇护不同,也与钱中华和方洪的枯燥挣扎不一样,夏欢从进入这家大专职业技术学校任教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教学上不仅评得许多先进,在政务上也做得很好。就在这个月,已经从原先的教务副主任,提升到副校长的职位。

这样一个有大好前程的人会是凶残冷血的凶手吗?云峰暗暗的问自己。

推开审讯室的门,一张帅气斯文的脸出现在眼前。

夏欢穿着白色暗条纹的衬衫坐在椅子上,神情同云峰一样凝重。同方洪的刻意掩饰内心不同,他的眼中很多疑问。一见到云峰走进来就连忙起身。

“这位警官,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么晚将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什事?”虽然急切,但很有礼貌。没有领导的架子,不过眉宇间有一种坚强的架势。

“有些情况,要请你配合我们说明。”云峰一边回答一边走到桌子这边的椅子上,小付同样将三张女死者的照片放在夏欢的面前,再坐回来。

“这三位女性,你认识吗?”云峰的语调里不带任何色彩同情感。

夏欢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

“你确定?”

“确定。”

“昨晚下午五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里?”

“呃,我昨天下午见了一位设计师。因为我现在分管着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我们的校长最近要扩建,有三家设计单位要给我提供图纸。昨天下午是去其中一家。”

“几点到几点?”两点半到四点多吧。然后我就学校了。”

“回到学校是几点?”

“七点多。”

“这么久。请你把那家设计院的地址和你见到的设计师姓名电话告sù

我。”

“好的,没有问题。那里距离我们学校是有段,而广州高峰期的交通,一直都很塞。”夏欢将那家设计院的名称地址同设计师的名字都报上。

云峰一边看一边暗自思量。

“七点之后呢?”

“学校饭堂已经关了,我就在周围吃了个兰州拉面,然后回到办公室继xù

工作。”

“一个人?”

“是的,现在新换了一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

“你在办公室呆到几点?”

“十一点二十分。”

“记得这么清楚?”

“我看了手表的。一直工作,都忘记时间了,想起来的时候。看手表才发xiàn

已经很晚了。然后就收拾,很快开车回家了。”

夏欢也是单身,一个人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

“从七点多刀十一点二十分这段时间,有谁能证明你一直在学校?”

“有,八点多的时候,有位同我关系比较好的老师敲门进来问我为什么还不走。我告sù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要晚点,他就自己走了。之后就没有人来过。不过我11点半开车离开学校的时候,学校保安那里应该有停车打卡记录。”

云峰听着夏欢的叙述,他很明白。夏欢与另外两个人一样,其实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透露一点,为什么要问我昨天下午到晚上的行踪。”夏欢毫不掩饰担忧的问道。

“你最近一次见钱中华是什么时候?”云峰暂时避开他的问题。

“阿华?”听云峰提起钱中华。夏欢有些吃惊,“有好几个星期了。上次见是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钱中华私下调查他们学校死去女生,也就是你面前的照片左手边第一个女孩的死因。你知dào

多少情况?”

云峰这么一说,夏欢更惊讶了,然后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照片里三个女孩的脸上。“这么说已经死了三个女生?”他突然发问。

云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望着他。

“阿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夏欢的思维很敏捷。

“钱中华老师昨天下午被人杀害在自己的宿舍里。”云峰平静的说,鹰一样的眼神却凌厉的扫过夏欢的脸。

一样的痛苦、遗憾、伤心、吃惊,一齐出现在那张帅气的脸上,夏欢极其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真的是阿华?”

“嗯。”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夏欢缓慢的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缓缓的喝了一口。

“不是你,而是你们。目前的证据显示,钱中华应该死于熟人甚至是好朋友的手里。”

“明仔、阿洪也都被你们抓来了?”夏欢的悲伤程度看起来要比另外两个人深。

“不是抓,是请,请你们协助调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钱中华调查学校女生被杀的死因,你知dào

多少情况?”

“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夏欢痛苦的将杯子放回桌上,双手在脸上用力的揉搓着,好半天才放下来,“我们四个人大学一起住了四年,感情很好。虽然工作之后彼此事情都多,见面的时间也少,但是我们每个月至少要在一起吃饭、吹水、喝酒、看球。

职场上是很难交到真心朋友的,所以我们大家都很珍惜来自学校的友谊。我可是负责任的告sù

你,我的其他两个室友,是不会杀死阿华的,请你们警察同志认真考lǜ

,不要冤枉我们。”

“除了你们还有谁知dào

钱中华在查那单案子?你有没有告sù

过其他什么人。”

夏欢想了想,“没有。他当时告sù

我们想要调查的时候,我还劝他不要去做,不过后来看他兴致很高,也就没有继xù

反对。我身边都是同事,他们不认识阿华,我应该没有将阿华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钱中华有没有同你提过?”

“没有。这么长名字,化学药品吧。”夏欢摇摇头。

云峰拿起小付做的笔录看了一下,递给夏欢,“请看一下这份口供,如果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等一会儿我们要采集你的指纹和DNA,请配合。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夏欢点点头,见云峰走到门口,他突然问,“我想问问,阿华现在在哪里?呃,我是说他的尸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

面对沉浸在悲伤中的夏欢,云峰只能如实相告,“钱老师现在还在法医的解剖室,要过几天吧。你们才能见到。”

夏欢听了,一拳捶在桌上,痛苦的抱着头。

小付拿着笔录小跑跟出来,“头儿,照这样看只有夏欢有不在场证明。”

云峰摇摇头,“一样没有。”

“啊,为什么?”

“你没有注意到夏欢去的那个设计院吗?距离钱中华的学校不足一公里。这是个即使走路都在半个小时内到达的路程。夏欢四点多离开设计院的,他完全可以顺道拐去学校,杀掉钱中华之后再回来。

至于他的学校,距离小北路第三名死者的案发xiàn

场也只有五公里,他要是在九点之后悄悄溜出学校作案再回来,开车故yì

从正门走,也是可以有的。”

听了云峰的分析,小付醍醐灌顶,“头儿,果然是头。的确要比我们注意的的地方多一些。那照这么看,这个人都皆有可能呢。”

“你将他们的指纹拿到之后,比对一下我带回来的那张符咒上,看看是否有相符的指纹。”

“好。不过,头你怎么能肯定,你带回来的那张符咒一定是凶手留下的呢?”

“钱老师是讲科学的人,不能崇尚鬼鬼神神的东西,肯定是凶手留下的。你赶紧去鉴证那边等结果,拿到后立即通知我。还有,钱中华的这一个月的通话记录都要打出来给我”

“好!”

云峰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一切都走进死胡同,那么证明自己交锋的对手可以说相当的狡猾,想到这而一股不服输的斗志在他心中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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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烈收斗魂收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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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嫌疑人的指纹同烈收斗魂符上的完全对不上。对不上的原因是,那符咒上一枚指纹都没有。

“这真是一个非常严谨的罪犯!”凝醇谷内,凌云峰生气的将手中证物袋里的符咒递给幽龙。

高翔听罢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人在实施魔法的时候,一定带着手套。简直是滴水不漏嘛!针对这样常人不可能发现的符咒也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怕遇到咱们这样的人。想得周到啊。”

“幽龙,你说这个符咒的最低作用是用来扫指纹,相信还有其他的作用吧?”云峰对望着符咒一言不发的幽龙说。

幽龙点点头。起身往瀑布后面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自便。”

高翔本想跟进去。但是一想,如果把云峰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太好。虽然云峰是见识过幽龙的本事,但是幽龙没有邀请大家一起进去他的密室,一定有他的想法。必须尊重。

幽龙独自一人进入密室。

其实那天取得这符咒的时候,他就想带回来。只是,考虑到上面可能会有凶手的指纹,所以让云峰带走先去检验,如果对上嫌疑人的就一劳永逸。没想到凶手竟然谨慎到这个地步。看来必须去做的事情,就不应该偷懒。

现在只有用那个办法了。幽龙暗想着,首要的第一步是召唤出书面人。

他走到已经布好的水晶石阵前,原先以为只要云峰查到就可以不用了的。

一个个纤长的手指托盘里,是用茉莉、牡丹、丁香、玫瑰花瓣制成的精油,在点燃之后,散发出奇异的花香。围着《漂沙之星》的五色水晶,发出晶莹闪烁的光辉。照得屋中光亮异常。

咒语自幽龙的朱唇轻启,绵长、缓慢的音调在跌宕起伏中回荡。掌形托盘里淡蓝色的火焰随着咒语吟唱的节奏跳动起来,魅惑的蓝焰之舞。在幽龙黝黑的眸子里迅速点燃。

五股气场从五色水晶中蹿出,在书皮上流连几周之后。便一股脑的传入封面上那个表示“二”的符号里。

在所有的能量被吸收之后,从书中回震出来,将所有的蜡烛震灭。只剩下五块晶石的光芒。

书的封皮上渐渐浮起一张人脸。同其他几本书不一样的是,这张脸很明显是属于女人的。

脸颊线条狭长,眼、鼻、嘴彼此之间的位置很局促,这样使得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突兀且吓人。薄的嘴唇,扁而长,高挺宽阔的鼻梁是男人才有。一个长相怪异的女人。

“名字。”

“肖玛莎”一个略带中性的嗓音。

“特长。”

“亡灵召唤术、黑暗御魔术。以及各种魔法暗杀。”

“排位”

“第二。”

“据我所知,《漂沙之星》的九位大祭师,是按照能力的高低来排位的,你在第二,看来是一个相当不简单的女人。”

“谢谢主人称赞。”她听起来恭敬的语调中,总有一种阴森之气。

“上一次开启的时间。”

“自成书起就从未被开启,被召唤。你是我的第一个主人。”

幽龙的眉毛轻轻一挑,有些不相信。不过很快他觉得这书面人说的应该不会是假话。

“《藤灰》一章里提到的那些方法,如果要在现世中找到施术者,有什么途径或者线索。”

“炼制魍噬魔成衣的七颗心脏中。必定有一颗是施术者的,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一颗。如何让施术者能在心脏取出之后,继续活着的做完全部的是事宜才是关键。”

“以命抵命。要做非常事。就要失去非常的东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合理。继续说。”

“这是一个相当阴邪的法术。对存魂术需要极高的造诣。要将施术者的魂魄存留在身体里。最厉害的术士可以让心脏被拿走之后还能继续活上十年。最差劲的也就是一个小时。”

“一定要用施术者的心脏?”

“必须。否者不能练成。”

“一个活死人应该很容易被发觉。”幽龙自言自语道。

“以主人的能力,很容易。”书面人早已从唤醒自己的能量中感受到幽龙的与众不同。

“烈收斗魂符呢?可以成为找到施术者的另一个途径吗?”

“可以。这符咒出自中原道家闾山派。该派最重视施术物件的材质。米需是铜罐中封存一年的糯米;五营旗虚实天蚕丝质;木雕蛇头必是千年桧木;纱线要一黑一白植物染制。至于符咒,由于这符极其阴毒,因此取材不是普通的黄纸,而是寿衣上的纸质里子,至于写符咒的墨是截取尸水而得。”

“现在不比以前,城市里早已没有土葬的习俗,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是有难度的。乡下地方可能还有。这施术者在某个地方挖了别人土葬的坟。”幽龙想了想。

“符咒上还应有一个很强力的结界。破解开了,你会有收获。”女祭师说着冷笑起来。

“什么收获?”幽龙感到很好奇。

“哼。解开便知。主人。”她竟然冷笑起来。

“如何解开?”

“以结界破结界。相信不用我多说。”

幽龙皱着眉头一挥手,灯油泼洒。书面人立即消失。

收拾好桌上,幽龙将烈收斗魂符拿出来。放在桌上。打量了一会儿。

突然把一块白色的水晶抛出,在空中将其斩裂成二十八块。当碎裂的晶石落地在桌面上,围着那符咒遂排列成天空中二十八星宿的位置。

幽龙的双手在抚过每一粒水晶之后,能量被传递,晶石与晶石之间开始产生一种共振。在整齐的抖动中,中心位置的符开始颠簸起来。

频率越来越强。它在挣扎。

幽龙再次给予晶石们更多的能量,它们在共振中发出蜂鸣,对抗烈收斗魂符中的已生成的结界。

那符上,黑色的符文开始一点点的消失,之下而上。当它全部看不见的时候,只听得“噼啪”一声,符咒如同被撕碎的纸片四散开来,最后,留下了一个东西,稳稳的出现在黑色大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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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魔幻,不一样的悬疑、恐怖情节,带给每一位读者对魔幻灵异的全新感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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