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德兰的天空 - xp1024.com
《埃尔德兰的天空》


今天无更,过期补上。

情节有,大纲有,就是写不出想要的味道。

昨天的一章就有些勉强,今天看了一遍觉得很糟糕。

中午起床写了一千多字后就愣住了,发觉写得好像和原来不是一个味道,想来想去,就这样持续到现在。

晚上还有事,所以可能写不出来了。

话说回来我的更新还真是慢,但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也没办法。

硬要写的话可以,但内容你们不满yì

,我也不满yì



喜欢的朋友可以养着,相信起点很多书都能给你们打发时间。

我也不追求榜单之类的,从写这个故事开始就有这个感觉,因为内容实在挺黑暗扭曲的,受众肯定很小,现在一看同类对比就可以知晓。

明天会有更的,因为今天该忙的事情就要弄完了,所以时间充裕可以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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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加油,愿生命创造奇迹,祈祷祝愿遭受天灾苦难的同胞坚强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未来!

卡了,无更。

思维太跳了,静不下来。

想喝酒找感觉,结果喝过头了——

恩,就是这样。

更新不稳定,请见谅。

《埃尔德兰的天空》卡了,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今日无更,抱歉。

话说这不是一两天的断更了。

所以要郑重说一下。

这个星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和朋友喝个酒第二天就昏睡到下午,然后就浑浑噩噩不知作何。

闲着无聊就看书,看电影,每次想动笔写的时候脑子就转不出想写的东西。

强迫自己写出了几章后回头发xiàn

,怎么味道下滑了。

有些完美主义,书好书坏的评价在读者身上,但写得是否舒畅在作者身上。

一连几天都这样觉得对不起看书的读者,所以打算这个月拒绝朋友邀玩好好安静下来,把细纲分支仔细架构一遍。

所以这个星期的更新请见谅了。

能否有补偿多更只能尽lì

而为了。

对不起。

郑重荐书

强力推荐老虎2758的《盗命钟表》和爱yoo王的《鬼畜天国》

没想到老虎是一名作者,而且在成绩上算得上我的前辈了,很感谢老虎一直以来的支持。

同时很感谢爱yoo王当初的评价,因为写书的时候没想过会有同道称赞。

一直以来很少关注这些,这里说声抱歉。

平常的时间大多花在其他事情上,甚至连小说都很少看,所以对这方面的问题有些嘴拙迟钝。

能写到现在对我实在很意wài

,因为没想到会被签约。

这是一种认可。

等兴奋劲一过,人就会冷静下来。

写书是兴趣,在写书利益未超过兴趣之前,所以不会将精力全部放在这方面上,因为人要生活总要现实。

有过断更这种败人品的事情,我知dào

对于不耐烦的读者会扔,但我更期待的是能等待下去的读者。

所以这个月会推掉一些邀玩尽量沉静下来补偿,或许更不多,但这是属于我的报答。

休息一天 喜欢本书的读者进

书评都有看,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重新浏览了一遍所写的内容,发xiàn

沉醉于自己的想法当中结果遗忘了很多东西。

闭门造车下也暴露出了不少缺陷。

我不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对待人或事看中的都是结果,而这种思维也不自觉地带入了小说当中。

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所幸懂得自我反省。

小说内容节奏快,因为不想废话,结果文笔的不足造成了故事人物不够丰满。

每次能够写上6000字数以上的内容,结果不自觉间便缩短了3000以内,许多重yào

的人物情景描绘在抒写的过程当中都会丢三落四。

就像我给予了一颗大树成长的主干树枝,但茂盛的树叶却显得稀落,我知dào

,继xù

如此下去,这颗大树迟早光秃枯萎。

所以,我希望得到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们帮我改善这个问题,一起弥补我的缺陷,成长都会漫长,但努力会缩短这个过程。

希望一个好心的书友提供一个qq群,希望真心实意的读者朋友给予我更大的帮zhù

支持。

在此先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因为今天母亲都外地回来,所以没有更新,抱歉。

请假

工作变动,需要一定时间稳定,断更请见谅。

《埃尔德兰的天空》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年轻的神秘剑术教习

说起帕布洛迪纳学院的时候,周遭人们印象里这只是夏布罗省的一个普通城镇学院罢了,论起教学能力而言,王国随便叫得出口的有名学院都能将帕布洛迪纳学院拉出一大截,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甚至能力考核上那些出名的学院,所以像帕布洛迪纳这样不高不低的学院也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帕布洛迪纳学院并不在繁荣的城镇里,当初建立学院的初代院长为了让学生专心学业以免受到城镇繁荣而腐朽了学习的精神,所以学院建设在了距离城镇十里外的格尔兰山麓一带。

和煦的春风吹拂过整个格尔兰山的时候,新一届的学生已经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开始安顿熟悉下来,他们要经过三年制的学习之后开始各自未来的旅程,而现在,他们只是一群尚未展翅的雏鸟。

对于学习了剑术课程的学生们最感到惊讶不可思议的事情,便是他们的教习老师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距不大的年轻人,听高年级的学长们说过,这位年轻的剑术教习是两年前来到的帕布洛迪纳学院,后来不知何种原因留下来此处一直担任着剑术教习。

而说起年轻教习的剑术实力,高年级的学长都会用一种哀怨的表情说道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对方,对方的剑术是你不可想象的高度,尤其是对方恶劣的性格将会是你的噩梦,最关键的是,不要被他年轻的外表给欺骗,甚至是要忽略它。

新学员中总是不乏心高气傲之辈,总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同学间表现得出彩证明自己,而他们首选的对象便是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

只是那一次的经lì

让艾莉露知dào

,听学长前辈的话是有多么重yào



当初挑衅场面艾莉露一直没有忘记,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自称德兰克·夏兰,一身淡白细麻劲服,黑色长发随意用布条扎着,普通的木剑插在腰间,一双手交叉合拢在胸前,本为俊俏年轻的面容也被一副扑克脸给破坏。

年轻的教习自我介shào

完后便开始讲解课程的要求,不论他安排什么事情只有服从,否则后果自负。

新学员们似乎经过了串联试图给予这位年轻教习一个下马威开始起哄,但年轻教习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对面学员们的闹哄,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舌燥的八卦妇人般视而不见,直至起哄开始平息,真zhèng

想闹事的几位新生站了出来挑衅,内容不免冠冕堂皇。

艾莉露认识其中一个闹事的新生,那是她几年前与父母一同拜访过费图家的三儿子桑德,对方的祖上是王国银翼军团的人,红雨之年参加过对奥萨苏蛮人,苏格罗亡灵的战争,后来因为军功分封成为了一位世袭勋爵,作为军功贵族家庭的后代,桑德从小就接受剑术教育,听说现在已经有了下位剑士的实力。

年轻的教习并不在乎对方的切磋挑衅,只是随便勾了手,早已迫不及待的桑德他们,拿出剑术课程的练习木剑便朝对方攻击而去,或许是艾莉露觉得自己眼花了,她根本没看见年轻教习是如何出手便将桑德的木剑挑飞,紧接着就看见与桑德一起挑衅攻击的那几位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痛苦嚎叫呻吟。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唬到,原本起哄的场面也安静异常,年轻教习没看一眼倒在身前的桑德他们,只是平静的讲解今天课程的要求,所有人照着训liàn

场地跑一百圈,即使最后爬也要爬完,中途偷懒逃脱装病者一律驱除剑术课程,不愿意跑的人可以立即退出。

艾莉露记得当时就有至少一半的人退出了剑术课程的训liàn

场,后来听说他们有去找院长投诉,但结果却是被校长训斥了出来。

留下的人里冒出求情的话也被年轻教习冷看了眼说道不愿意就出去的简单话语,能进入学院的人,如果有一定的志向都不会放qì

任何能出人头地学习的机会,见识了年轻教习强dà

的实力,此时放qì

就等于失去了一次重yào

的机会,艾莉露留了下来,因为她想学习剑术。

地上的桑德几个在痛苦呻吟了许久后,除了桑德之外其余几个都退出了剑术课程,让艾莉露觉得惊讶的是桑德居然会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跑步,不过看年轻教习并没有说什么。

临近午饭的时候年轻的教习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后,便随意点出几位学生出来,年轻教习让他们负责监督,存zài

偷懒逃脱装病,一百圈未跑完之前离开的第二天要向他汇报,如果让他核实到监督与学生一起隐瞒实情的话,所有监督都逐出剑术课程。

似乎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年轻教习离开了训liàn

场,在确定年轻教习走了许久之后,剩下的一些学员们开始说起话来,并且不断拉拢着年轻教习指定的监督企图休息偷懒……

第二天的时候,剑术训liàn

场可怜得只剩十多个人,艾莉露庆幸当时自己一直坚持最后就是走也完成了一百圈的任务,虽然这是她从小到大以来受到的最大苦难。

艾莉露当时总想到那位年轻教习的离开是给他们的最后一个自觉考验,说不定他正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所以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跑到最后,后来和几个同学相熟之后发xiàn

他们也和那时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在当时年轻教习驱逐那些违反学员监督的理由是其中的学生有人告密。

如此让人引起怨恨误会的话让艾莉露了解到高年级学长们所说的那句,对方那恶劣的性格的确是一个噩梦,因为很久之后他们这帮留下的学生都被当成怀疑的对象遭受质问。

安静的剑术训liàn

场,年轻教习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不过接下来年轻教习说的话让艾莉露知dào

自己留下来是何等的正确。

“想跟我学习剑术的人,我不理会你们对我的看法,我只负责该教怎样的学生,没有坚持,偷奸耍滑,意志不坚定的人也只是浪费我的时间,不管你有怎样的天赋,最后无法坚持下来也是一无所成,对自己的梦想未来同样如此,人生没有侥幸捷径,只有不断努力踏实的前行,哪怕跌倒了也有坚持的信念支撑自己爬起来,轻言放qì

的人最终都是失败者,而你们现阶段通过了我的考核,接下来的日子里,服从我的安排,否则后果自负。”

而年轻教习定下的规定就是,每天早晨训liàn

场完成二十圈的跑步,一千次的挥剑基础训liàn

,剩下的课程会根据进度一步步进行教导;本以为会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平凡度过的艾莉露觉得这三年或许会变得比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

话说回来,有时候年轻教习的年龄来历一直是一个热闹话题,年轻,强dà

,至少中位剑士的水准只是学院的老师大多都不了解这位叫德兰克·夏兰的来历,而唯一知dào

内情的恐怕只有院长一位,只是每每想从院长那里打听都得不到实jì

的回答而敷衍过去,至于找年轻教习本人询问?到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的人,只要一见到那位的扑克脸看着你就一阵发寒。

众说纷纭之下,年轻教习依然保持着自己每天的正常行迹,他有一栋独立的个人房屋,每天天未放光便可见他在院子内独自挥舞着一把老旧的王国军用制式长剑,每天早晨完成对学员的教习后便会回到屋子里,有学生在下午路过其房屋的时候曾看见窗子处那位年轻教习正坐在椅子上阅览着什么书籍,至于夜晚,没有人知dào

那位年轻教习正在做什么,因为没有人看见过年轻教习在夜晚出现过。

似乎就是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艾莉露一直认为这是年轻教习的生活方式,可是直到那一天宴会发生的事情让艾莉露了解到了另一个真相。

第二章 来自宴会上的刺杀

入夏后的酷暑让人也开始无精打采起来,此时的艾莉露却收获了一个好休息,父母接受到了来自格尔兰小镇马莱少爵邀请参加生日宴会,对于贵族而言,每一次的聚会不仅能增加贵族间的人脉关系,或许还能从中获得什么样的利益互换。自从接到父母的来信后,艾莉露已经开始在想着那天宴会的服装该选什么样式,因为自己暗中爱恋的西尔少爷或许也会来到现场。

作为德莱沃家族齐森少爵大人的长子,西尔从小就展现了自己的聪明伶俐,不仅文采出众,在剑术上更是了得。由于艾莉露的家族领地与德莱沃家族领地相接,所以父母与齐森少爵间的来往也相当频繁,而艾莉露就是从那时候接触到俊美优秀的西尔。

隐藏在艾莉露内心的情愫不断萌芽成长,只可惜不等艾莉露有所告白,西尔便已经考核上夏布罗省高等学院,将来甚至有可能前往王国中央学院进修的远大前程;而智慧稍显愚钝的艾莉露在考核不上夏布罗省高等学院后只能无奈进入了帕布洛迪纳学院。

艾莉露学习剑术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希望碰见西尔少爷后能让对方引起关注,所以这几个月下来艾莉露一直很努力遵循着年轻教习教导的内容,甚至有时会多增加自己的训liàn

量,而艾莉露努力到现在也感觉到自己的剑术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在和剑术过人的桑德过招训liàn

的时候自己能撑下十多招,如果是三个月前的话恐怕自己不用一招就会被挑飞了木剑。

年轻教习的神mì

也因为长时间的接触而显得不再神mì

,因为已经习惯这个人是什么样子,所以也变得不在意起来。

帕布洛迪纳学院每个月份有着四天的休息时间,如果个人原因需yào

请假的地方也需yào

通过当天课程老师的批准,宴会那天恰好属于休息日,所以艾莉露不用担心自己请假得不到批准,父母的马车到时也会过来,除了向学院院长导师表示谢礼,顺便也是携带艾莉露参加宴会。

期待中的日子不觉中来到,艾莉露父母在看望女儿后开始向学院的院长老师开始表示谢礼,只是那位艾莉露口中曾描述的强dà

的年轻教习先生却不见了踪影,听院长说是因为有事情暂时离开了学院,大概明天才会回来。

在和女儿艾莉露闲聊的时候,卡曼爵士听见女儿话题里时常聊到出现的年轻教习后便心里在意起来,能让女儿如此推崇的人必然会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作为贵族的习惯卡曼爵士便起了结交拉拢之心,虽然双方阶级差距悬殊,但是丝毫影响不到卡曼爵士的心思,因为卡曼爵士就是以擅长交际而在夏布罗省微有薄名,否则以一介勋爵哪里能混到现在风生水起。

只可惜对方不在让人觉得遗憾后,卡曼爵士一家的心思也开始朝着马莱少爵生日宴会话题闲聊去,让艾莉露高兴的是自己喜欢的西尔少爷到时也会到场,所以心里已经开始美滋滋的不断装扮起自己来,惹得其母亲连连调笑,女儿的那点心思作为母亲还是了解的。

格尔兰小镇因格尔兰山得名,在夏布罗省也算得上一个富足之镇,格尔兰小镇是夏布罗省的一个重yào

木材输出地,尤其是著名的黑岩木近年来更是贵族们推崇的一种家具木料,其价格不断升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否则以格尔兰小镇缺乏田地矿场资源的情况下如何富裕得起来。

马莱少爵的领地恰好是黑岩木出产地的格尔兰山一带,正因如此马莱少爵的名头也随着黑岩木畅销而让人熟知,其偶尔都会接触到世爵这般大人物让人引起议论,而马莱少爵邀请的生日宴会必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能收获到马莱少爵的邀请也从侧面说明了卡曼爵士到现在的声名,否则默默无闻的勋爵是得不到那份贵重的请帖,卡曼爵士在马车行进格尔兰镇的时候就开始考lǜ

宴会该如何结交那些权贵人物,如何让自己领地名头更进一步的重yào

发展思考。

马莱少爵的府邸并不在格尔兰镇内,因为黑岩木而富裕的马莱少爵并没有将金钱投入建设到格尔兰小镇,否则格尔兰小镇也不会被称作小镇。

格尔兰小镇附近少有的一块合适耕种的平地被马莱少爵重金建设起来,气势恢宏的城堡与庄园结合,效忠的骑士驻守生活在庄园外围构成保护圈,其规模华丽程度让来访的卡曼一家顿感震撼。

“没想到马莱少爵的富裕程度如此之高,光是如此规模都不知要花费多少金纳尔。”卡曼爵士的感叹引起了艾莉露母女的赞同,以前艾莉露以为西尔少爷所属少爵家的城堡庄园就足够庞大壮丽,没想见识到马莱少爵的住处后更加让人惊讶。

“如果马莱少爵将建设此处的资金建设到格尔兰小镇说不定变化更大呢,为什么少爵大人不将资金投入到小镇呢?”看着马莱少爵的住处与格尔兰小镇寒酸的样子艾莉露就不禁向父亲询问道。

“那要问马莱少爵了,格尔兰小镇因为黑岩木出名,但是黑岩木伐完后小镇也会跟着一起衰败下来,即使建设起来到头说不定也打了水漂,或许是考lǜ

到这一点马莱少爵才会放qì

建设起格尔兰小镇改为建设自己舒服安逸的城堡庄园。”

“可是黑岩木伐完后没有了庞大资金来源如何供养得起现在的城堡庄园和骑士们?这样下去……”

卡曼爵士笑呵呵摸了摸艾莉露的头道:“你想到的马莱少爵自然会想到,不要低估每个人的智慧,作为父亲告sù

你一件事情,黑岩木当初的畅销就传闻有马莱少爵在背后的推动,所以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的以自己的判断来衡量每个人。”

艾莉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晚宴的盛大的确出乎了艾莉露一家的预料,或许到场的每个人都没有预料到,宴席在城堡前的庄园不断铺展开。

月光与绳线衔接起来在空中的魔法灯照亮了这个宴会的场面,在一起道贺马莱少爵的生日后,贵族们开始忙碌起不断与人交谈;艾莉露宴会开始前就不断寻找着西尔的身影,等她确认到西尔所处不远的地方时整个身心也舒缓下来,可转瞬间却紧张自己等会该如何与西尔交谈。

不过这个难题并没困扰到她太久,宴会开始后不久西尔便和自己的父亲齐森少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卡曼爵士与齐森少爵相互交谈之时,西尔也举着酒杯向艾莉露微笑着点头示意朝一边聊天。

艾莉露此时觉得自己内心仿佛无数只小兔子在奔跑着,紧张的和西尔一起在父母亲的点头下与西尔离开。

好久不见的西尔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些,在不断闲聊起最近的情况时艾莉露也放松心情下来,而话题在西尔的带动下也转向了今天宴会的主角马莱少爵。

“受到父亲信件请假回来参与这次宴会的确让自己有些惊讶,为什么一个少爵也值得父亲如此关注,到现在看起来这位马莱少爵真的不简单。”西尔将视线看向远处餐桌前与人微笑交谈的马莱少爵说道。

“是啊,刚才进来的时候父亲也和我说了马莱少爵不是表面这样简单。”陪着西尔应和说着的艾莉露到现在也没想到为什么一个马莱少爵值得西尔和父亲这样关注。

“艾莉露,你现在也长大了,要了解自己人生未来的方向,在成长的人生里有着不同的人值得你关注学习的地方,只有这样你才能不断的强dà

丰富自己。”

听着西尔对自己的话语,艾莉露只想到自己的确长大了,也是时候到了婚嫁的年龄,难道西尔少爷对自己也有情意才会说出前面那一段话?艾莉露此时几乎被感情影响到了正常方向的思考。

“嗯?艾莉露,你有在听我说话么?”西尔看着有些脸上带有红晕走神的样子奇怪问道。

“没有没有,刚才我们说到马莱少爵,你说说他有什么值得你关注和学习的地方吧?”感觉像被撞破心事的艾莉露连忙把头扭向马莱少爵那个方向。

只是在那一瞬间,视力很好的艾莉露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在马莱少爵餐桌前倒酒的一位侍从忽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剑,一道银色弧线闪光,马莱少爵的头颅飞天而起,脖颈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直喷冒成血柱。

短暂片刻后艾莉露第一反应便是尖叫!

宴会的现场立kè

慌乱吵杂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吓得四处乱窜,西尔第一时间护住身边的受惊艾莉露不断安慰起来,在西尔眼中,那位刺杀马莱少爵的刺客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抱着头受到刺激的艾莉露靠在西尔身上颤抖着,刚才在马莱少爵被刺杀枭首的时候她的第一尖叫声似乎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在刺客撤离前与她有着短暂的对视,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似乎直刺内心让她不断惶恐不安。

仿佛死亡的幻觉徘徊在自己心目中,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内心惭栗恐惧,那像是一个魔鬼不断折磨着自己的心灵。

马莱少爵盛大的生日宴会,在一场莫名的刺杀中为他的忌日落下了帷幕。

第三章 熟悉的那双眼睛与那人

回返帕布洛迪纳学院的马车上,卡曼爵士夫妇不断安慰着如同受惊羔羊的艾莉露,格尔兰小镇的治安官和马莱少爵的护卫骑士队长开始介入调查,真相或许在第二天就能知晓。

同时受到惊吓不止艾莉露,当时的场面不少贵族携带的女眷便被吓晕了过去,不少贵族都已经决定趁夜离开格尔兰小镇,因为他们担心下一场刺杀说不定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卡曼爵士夫妇留下来不仅是要照顾受惊的艾莉露,同时也要参加马莱少爵的葬礼。

缩在马车一角颤抖的艾莉露脑海里不断出现马莱男爵被枭首的场面,尤其是刺客最后与她那一望更是不断刺激壮大其内心的恐惧。

越想越恐惧痛苦,可是当长时间回荡着刺激她的画面,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也忽然带着股熟悉的感觉出现,仿佛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艾莉露内心认为那是刺客给自己的刺激已经深入骨髓产生的幻觉。

不断折磨的身心与父母的安慰让艾莉露不知不觉中开始陷入沉睡。

马莱少爵被刺杀的消息第二天很快传遍了整个格尔兰山地区,甚至朝着更远的方向传播而去,帕布洛迪纳学院里更是议论纷纷,而因为目睹到当时场面受惊养病请假的艾莉露一时也成为了学生们口中的焦点。

刺杀贵族,如此劲爆的消息也让平静的夏布罗省开始陷入了一团热闹中,这样的事情在王国发生的例子并不常见,因为刺杀贵族等于是挑zhàn

整个王国贵族阶层的底线,所有贵族阶层都会一致对外。

刺杀的凶手根据调查是马莱少爵管家助手布特的一个远方侄子,当天宴会的晚上布特并没有出现,而格尔兰小镇的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第一时间追寻布特家中时发xiàn

其早已被杀死在家中,但是经过仔细翻找搜寻从布特家内的壁炉处发xiàn

了一百个金纳尔。

作为管家助手的布特一年薪水才10个金纳尔,才在马莱少爵家中服侍五年的布特根本不会有如此巨款出现,那么凶手可以肯定是贿赂了布特才得以混入当晚宴会侍从,在刺杀前夕为了断绝自己的秘密便提前杀布特灭口。

根据当时的管家,侍从女仆的口供也一一对证,布特的那位侄子是当天早上被领进马莱少爵家充当了临时侍从,由于当天所有人都在忙碌马莱少爵的生日晚宴,所以没什么人注意这位新人,其中一个侍从说道自己在和布特侄子整理主餐桌的时候中途离开了一会,而刺客刺杀的凶器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放置进了餐桌底后用餐桌布遮掩了起来。

当夜,刺客借着侍从身份朝马莱少爵餐桌倒酒的机会取出凶器突然发动刺杀,而在一片人群混乱中趁机逃脱消失,只是所谓布特侄子的模样却让人记忆模糊,因为根据对凶手有印象的侍从女仆说道,对方的样子很平凡,仿佛随便在格尔兰镇抓个人就有些相似。

这个难题可是困扰到了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几天过去了,凶手根本没有一点消息,可是刺杀贵族如此之大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王国,来自马莱少爵夫人的压力,贵族们一致对此的关注,甚至听说连国王都在过问着此时的进展,如果再找不到凶手,估计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的前途就全部完蛋。

最后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勾结在了一起,因为根据所有人证口供凶手的样子特别大众,所以他们联手一起做了一场心惊肉跳的事情,一场隐瞒所有人的大戏。

那一天,治安官匆匆向马莱少爵夫人禀告自己的手下追寻到凶手的隐藏足迹需yào

护卫骑士队长联合抓捕,少爵夫人急切同意下,护卫骑士队长带着值得信任的手下一起进入到格尔兰山深处,将他们准bèi

好的一个长相有所像侍从女仆说过面容般的外乡人杀死,为了制造令人信服的场面证据,护卫骑士队长甚至联合手下将治安官所带之人通通屠戮,而当他们带着凶手与冤死的治安官手下回到格尔兰小镇时顿时引起了轰动。

为了确认凶手是否真人,少爵夫人还让当时有印象的侍从女仆确认死去凶手的面容,由于侍从女仆都对当时凶手的样子模糊,有些相似之处也让他们不安中认定这是凶手,而死去的治安官手下则因为与凶手搏斗不敌被杀也是一个重yào

令人信服的证据,当时肯定是凶手的反抗,力量上显的薄弱的治安官手下才惨遭杀害。

治安官与护卫骑士队长在冷汗淋漓中渡过了一场危机,至于凶手的行凶动机多方面的问题?这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凶手已经伏诛了,已经能给所有人交代才是问题。

喧闹的刺杀事件帷幕开始落下,但是有一个人却始终认为那不是凶手,只是这个话她却任何人都没有告sù



当时确认尸体的时候艾莉露恰好在场,卡曼爵士夫妇为了让女儿克服心中的恐惧特意带她见证了凶手的尸体,在凶手那双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她凭着直觉知dào

这不是凶手,因为那根本不是自己见过的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

回想起那双眼睛,恐惧之心已经不如当初强烈,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却不断涌上心头,为什么那双眼睛自己似曾相识过?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艾莉露认为恢复健康的时候,在她重返剑术训liàn

场看见那位年轻教习的目光时她知dào

了,为什么那双眼睛会给自己带来熟悉感,因为自己年轻教习的那双眼睛便是如此!

德兰克·夏兰!凶手就是他!

……

夏兰看着在眼前不远那位似乎名叫艾莉露的女学生持着木剑不断颤抖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恐惧不安,仿佛随时都要瘫倒的样子让他轻轻皱了下眉,只是没想到这个细微的表情直接让对方忽然尖叫晕倒过去,所有学生都停下手中的训liàn

木剑骚乱起来,看着学生们围住晕倒过去的艾莉露,夏兰摆了摆手让人带去医疗室,剩余人等继xù

训liàn

,如有分心一律加罚!

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没想到那天与这位女学生短短一瞬的目光交替便让对方现在认出了自己,好敏锐的直觉,自己需yào

进行一些安全手段了,示意让学生们继xù

训liàn

,夏兰离开训liàn

场朝治疗室走去。

艾莉露经过治疗师诊断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些什么刺激忽然晕倒,可能是在训liàn

剑术的时候想起当天的刺杀情况忽然身临其境再次惊吓到而已,只需yào

安静躺一会便没事。

夏兰来到治疗室的时候,送艾莉露的学生看见年轻教习来了马上表示回去训liàn

完安排的课程,反正治疗师已经确认过艾莉露没事,只需yào

在治疗室安静躺一会就好,至于为什么夏兰会忽然来到这里,他们只会恶意的想到教习是不是来看他们故yì

偷懒好加罚他们。

看着躺在修养床上的艾莉露,漂亮的小脸煞白,眼睫毛不断轻微跳动着,治疗师此时在别处摆弄着事情,夏兰走到艾莉露床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说话,我知dào

你醒着,在我走过来的时候你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所以不用再装了。”

夏兰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让床上的艾莉露听见,再听见夏兰的话后,艾莉露仿佛受惊的兔子半睁开眼,小声颤抖着说道:“教习,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忘记你曾经看过的东西,否则你和你的父母便会成为当天的主角。”

说完这句,夏兰离开了座位返回训liàn

场,而留下的艾莉露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她知dào

了,年轻教习已经察觉了她的发xiàn

,如果她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那么她和她的父母也会像当日马莱少爵的结果。

那一刻,艾莉露忽然冒起退出学院的打算。

夏日午后带来的蝉鸣喧嚣着整个季节,躺在椅子上安静休息的夏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这样发着呆。

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多少年了,上一世的记忆开始随着时间不断模糊,只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才偶尔让自己回忆起曾经。

时间不断蹉跎着自己的一切,冷酷无情的自己也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下去而已,没有伙伴,没有亲人,只有自己。

迷离中这就像一场梦境,什么时候苏醒,什么时候结束,或许这一辈子都会在这场梦中,这场梦境人生的意义又在何方?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中位剑士(29)

生命:290/290

天赋:斩断

能力:《伪装》《剑术入微》《疾行》《死亡绝境》

任务: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剑术教习三年(任务执行中)

(可领取其余任务)

……

第四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1)

雾花之年早秋,艾德里亚王国北部莱旦军镇。

在王国北方抵御奥萨苏蛮人入侵的防线当中,莱旦军镇在北方防线当中的位置显得并不如其他军镇重yào

,仿佛它的存zài

仅仅是联系其他军镇的一个普通攻守援助之地,每次奥萨苏蛮人入侵之时,莱旦军镇所面临的危险都远远低于其他军镇,甚至在秋霜之年奥萨苏蛮人对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的入侵当中,莱旦军镇连一个奥萨苏蛮人都没遇见;所以在其他军镇里都传言着,想要前线镀金升官发财去莱旦的讽刺说法。

最近莱旦军镇更换了一批士官长,听闻都是从王都过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在莱旦军镇里,任何消息都风传得很快,在这里居住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此处驻守的士兵长官家属,长年累月下来家家户户都有所熟知。

每年夏季结束,奥萨苏蛮人都习惯南下艾德里亚王国劫掠一番,至于入侵规模的大小则需yào

看对面仇敌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从前往北方奥萨苏回来的商人探子回报,对面今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两年前北方草原的变故让奥萨苏蛮人至今没恢复元气,所以北方防线这次面临的入侵情况恐怕不需yào

太过担忧。

或许是这个消息让王都内的贵族们蠢蠢欲动,所以在奥萨苏蛮人尚未入侵之时便派遣一批贵族子弟更换了北方防线军镇里的一些士官长来镀金,尤其是长年安全的莱旦军镇士官长更换得更加厉害,除去稳妥持重的军团长官,其余的士官长大多数都进行了更替,对于发生的这一切,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也无可奈何,如果真是面对奥萨苏王国一只精锐大军入侵,恐怕不需yào

多久莱旦就会陷落,那些纸上谈兵,临阵胆怯的贵族子弟奈法尔已经看过太多太多,只是往年里莱旦一直处在安全的情况中,但愿今年也如此吧,奈法尔只能这样安慰。

莱旦军镇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镇里人们的生活,偶尔聚在一块聊天的人们只会把发生的这些当做一个调侃笑料的话题而已,长年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下,大家早已放松了身心,仿佛对面的奥萨苏蛮人早已经遗忘了此处。

年少的夏兰在居住的院子内挥舞着王国军用制式长剑,一次次反复练习着奥布尔叔叔教导的军用剑术,在一边大树下晃荡秋千的一个小女孩则在无聊看着夏兰的举动,直到夏兰结束练习,小女孩立kè

像只小兔子跳下秋千蹦跶着脚步上前拉住夏兰的衣袖,手舞足蹈嬉笑说着什么话语。

母亲早丧,父亲在五年前与奥萨苏蛮人战斗中阵亡,大病一场的夏兰被父亲交情深厚的同僚奥布尔收养,或许是父亲被奥萨苏蛮人杀死的刺激太大,从病好后夏兰便向奥布尔开始央求学习剑术,对于这件事情奥布尔并没有拒绝,作为军人的奥布尔很开心自己朋友的后代能继承他的遗志。

或许奥布尔永远不知dào

的是,曾经叫着他奥布尔叔叔的夏兰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他学习剑术的目的并不只是奥布尔所想的那样简单。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夏兰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断旁敲彻听了解着这个世界的大概,让他恍若如梦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

《埃尔德兰的天空》

在他上一世风靡全世界的一款单机虚拟游戏,游戏里你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角色职业,由于其极高的自由真实度,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异世界中冒险;“夏兰”上一世也接触过这款游戏,只不过他不像大多数人习惯养成着一个角色进行冒险,每当所选的角色职业刚有起色时便会删除重新选择新的角色职业,降临不同的国度,领略着各个国家的文化社会,体验不同角色职业的短暂人生。

如此另类的玩法也让他失去了对于角色养成具体过程中的乐趣,收获的是见识了这个世界不同的风土人情,了解了每个角色暂短的人生内容;在他死亡之前,已经听闻这款游戏即将推出多人线上网络游戏。

艾德里亚王国,“夏兰”上一世曾经在游戏内作为一名商人短暂来到过这个国度,甚至还因为奥萨苏蛮人短暂击破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之时损失了一大批财产。

其中具体的情况夏兰不清楚,这就是他曾经粗浅玩法失去的一个乐趣,对于每一个王国发生的重yào

事件大概了解,具体内容不详。

这,就是他曾经到过的世界。如此荒诞怪异却无比真实,游戏的人生始终处在第三者旁观,当身处其中之时所面临的险恶绝对不是你能想象得到,游戏人物无数次意wài

死亡尚且能通过S/L重新来过,但是这个真实的世界,如果死亡……

死后神mì

来到这个世界,下一次死亡可能面临的将是意识不存永远消散的结局,已经死亡过一次的他知dào

死亡的滋味。

模糊的意识不断消散,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开始感觉不到,记忆里不知为何对此如此深刻,所以,他不想死。

缺乏安全感的夏兰开始学习保护自己的手段,学习剑术只是一个开始,他想逃离此处,想前往富裕安全的城市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

正拉扯着夏兰衣袖的小女孩名叫萝娜,是奥布尔叔叔的女儿,比起夏兰要小五岁,当初夏兰被奥布尔带回来抚养的时候,让年幼单纯的萝娜高兴的是有一个大哥哥能天天陪自己玩,长年累月下来,夏兰已经习惯身边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天天喊着自己哥哥嬉笑吵闹着,在这个熟悉却陌生世界里的孤独,也因为小萝娜的出现让夏兰内心有所开怀。

奥布尔如今已经是莱旦军镇的一名士兵队官,在高层士官长们频繁更换之际,奥布尔不仅要与原来的上司告别,更要与新来的士官长打好关系,虽然内心鄙视着这帮来镀金的贵族子弟,但是为了前程着想,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

当早秋来临后,莱旦军镇的守卫也比平时严厉了稍许,这种情况将持续到冬季第一场初雪,镇里的人们开始约束孩子们的乱跑以防不测,虽说长年下来莱旦军镇都处在安全地位中,人们也并不担心奥萨苏蛮人是否会来入侵,从先辈不知多少年前开始养成的习惯警戒,早已继承到这一辈不断延续下去。

过了些时日,不知从哪流传出了奥萨苏蛮人突然一反常态大举入侵北方防线的传闻,措手不及的王国北方防线陷入仓促防御被动当中,表面情势危急不妙。

莱旦军镇此刻依然没看见奥萨苏蛮人的影子,军镇里的人们感受到的压抑仿佛得到了舒缓,乐观之人认为奥萨苏蛮人的入侵可能又将此处淡忘了,但大多数人们都保持着中立态度观望着局势发展,要知dào

北方防线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其他军镇都遭殃了,那么莱旦军镇肯定也不免祸及。

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此刻内心却是最没底的一个人,几天前便派遣出去其他军镇获取消息的斥候人马到如今仍旧毫无消息下落,在奈法尔的心中最坏的想法就是那些人马中途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担忧之下只能再次派出了一队斥候人马,

到现在的地步,唯有吩咐手下带领士兵提高警惕,整顿备战之外没有其他多余想法,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那批贵族子弟士官长却是一个重yào

问题缺陷,如果没有这次的更换,或许到来的一场硬仗自己也有把握打下来,奈法尔心中无奈叹息想着。

最近奥布尔回来家中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回来之后奥布尔都会拉住夏兰说一些保护好萝娜母女的嘱托,奥布尔如此郑重的模样让夏兰意识到事件的麻烦,前些年奥萨苏蛮人的入侵都没让奥布尔如此郑重,这一次的情形让夏兰内心开始感到不妙,因为他想到了那件事情。

游戏里曾经自己作为商人之时,奥萨苏蛮人曾经短暂的攻破艾德里亚北方防线,直至王国援军北上,历经五月才重新收复巩固了北方防线。

难道这一次的事件会发生在此时?想到即将陷入奥萨苏蛮人蹂躏此处的惨状夏兰便不寒而栗,他游戏里游荡过奥萨苏,深刻了解蛮人的残暴凶戾,自己到时候很可能会死!

一想到这方面,夏兰便开始恐惧着未来的每一天,他想过逃跑,但是对于自己深情厚义的奥布尔一家自己怎能抛下懦弱逃离!他们不是游戏里的npc,而是货真价实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与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已成为无法割舍的羁绊。

那天起,夏兰时刻都拿着奥布尔给予他的制式长剑不离身,每天练习军用剑术的时候是他从没有的加倍刻苦,当萝娜母女问起他的异状,夏兰都会用想保护好她们的理由掩饰过去,只有他知dào

自己内心的苦涩,每时每刻都期望自己的预想千万别成真。

当莱旦军镇的号角吹响,一级军事戒备守卫的声段飘扬着整个镇内,夏兰知dào

,地狱的大门开始敞开了。

第五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2)

杜德巴与往常一样在莱旦军镇的眺望楼与老友费烈德交接了工作,已经在莱旦军镇服役了有七个年头的杜德巴对于这一次奥萨苏蛮人的入侵显得并不放在心上,或许大多数服役时间像他如此之长的士兵都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奥萨苏蛮人每次的入侵,莱旦军镇所面临的危险和损失都是其他军镇之中最低,最为严重的一次战斗损失则是发生在五年前,只是那一次也不过只减员了莱旦军镇一个大队的人马。

而且,那一次面对奥萨苏蛮人的战斗其实并不会有那样的战争减员,当时莱旦军镇外游荡着一支人数并不多的奥萨苏蛮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的这些奥萨苏蛮人任务目的仅仅是侦查莱旦军镇动静的一个警惕而已。

只不过当时来自王都的一帮贵族士官长为了功勋硬是怂恿了军团长对于镇外的那支奥萨苏蛮人军队发动了攻击。

杜德巴当年还是一个未脱离菜鸟的新兵,在那次面对奥萨苏蛮人的战斗中,作为锻炼战斗能力的一员,杜德巴被选入了突袭镇外奥萨苏蛮人的攻击序列队伍,与镇外大概三百余奥萨苏蛮人的战斗中,杜德巴体验到了奥萨苏蛮人的强悍战斗能力,甚至是他人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lì



莱旦军镇出动的两千余人攻击队伍里,在骑兵大队一轮狂烈冲击分割了那些奥萨苏蛮人后,杜德巴作为盾剑兵立kè

随着队伍冲杀了上去,面对强壮凶戾的奥萨苏蛮人,往往都是两三个士兵才能硬是将对方杀死。

当时的杜德巴就犯了一个面对奥萨苏蛮人的错误,像他这样未脱离菜鸟的士兵原本就没接触过几次真zhèng

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也是跟随着老兵积累战争经验。

杜德巴那会儿清楚的记得,在通过老兵的招架掩护下自己鼓起了人生最大的勇猛,一剑劈开了面对的奥萨苏蛮人面颊,以为对方必死的杜德巴顿时放松下心情准bèi

嚎叫一声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

可没等他发泄心中的情绪,就看见自己“砍死”的奥萨苏蛮人一脸鲜血,狰狞着恶魔般的形象举起大斧朝着自己劈下,顿时吓瘫在地的杜德巴脑袋空白一片以为必死之时,那个恐怖的奥萨苏蛮人忽然脑袋一飞,脖颈鲜血直喷在自己的身上时更是让他傻愣在当场!

“菜鸟!永远不要把奥萨苏蛮人当成自己的同类,他们强dà

的生存意志是你想象不到的恐怖,记住,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能有任何轻敌放松的表现,只有真zhèng

确认对方死亡才是胜利!”

那位老兵的话杜德巴到现在一直谨记在心,可让他难过的是那位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老兵在最后与一名奥萨苏蛮人同归于尽。

往后的时间里,杜德巴捞到了一个眺望楼警卫的职务,而且面对过几次奥萨苏蛮人在军镇外游荡之时,莱旦再也没有轻易派兵出击过,战争的硝烟仿佛在自己身上越来越远,长年的安全也开始让他对奥萨苏蛮人放松下来,不再像年轻时候那般热血冲动。

过完今年就准bèi

退役回老家的杜德巴开始憧憬着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凭着多年的军伍经lì

能让他在老家有个不错的工作。

眺望楼上,杜德巴懒懒伸了个腰,看着莱旦军镇远方的平原,那个远方的平原就是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将来给孙子讲起故事也能炫耀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了,不过被吓瘫的那个事情自己绝对不会讲出来!

嗯?什么声音?

杜德巴看着远方平原晃晃脑袋,厚重压抑的沉闷声越来越清晰传入耳朵里,一名举着大旗的骑兵忽然出现在远方平原杜德巴的视线里!

那是?!奥萨苏蛮人?忽然的不祥预感出现在杜德巴心头!

黑压压一片仿佛与天空连成线的奥萨苏蛮人骑兵渐渐出现在杜德巴眼前,杜德巴的呼吸都陷入了停顿,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作为菜鸟士兵与奥萨苏蛮人战斗的经lì

,那个情景他一生也忘却不去,这次,那种心情感觉又出现了!

号角!

呜呜呜的一级军事号角声音让杜德巴清醒后立kè

吹响!他知dào

,这一次面对的奥萨苏蛮人入侵不会再像原来那般简单,莱旦军镇的情况将陷入最大的一次危机!

一级军事警戒的号角声让整个莱旦军镇陷入了混乱中,从平民到士兵,士官长到军团长,所有人在军事号角声中短暂惊愕后慌乱起来。

不知有多久都没听见一级军事号角声了,还有侥幸的一些人赶到军镇城墙上,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奥萨苏蛮人大军之时便知dào

,最不详的预感发生了!

莱旦军镇多年都没经lì

过大型战争,甚至连小型的战争都极少碰触,如今在莱旦军镇参与过战争的老兵早已不如从前,再加上一群从王都里过来镀金稚嫩的贵族子弟士官长,形势堪忧令人消极。

不断吹着号角的杜德巴脸颊都开始涨红,在看见镇内士兵开始集合之后,心里也舒缓了口气,自己的职责总算尽到了,只要士兵们迅速集合整备好,未必不能及时防御好莱旦军镇。

“咻!”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在混乱吵杂声并不明显,杜德巴刚心生警惕之时,一只羽箭瞬间命中他的面门,双目睁大的杜德巴知dào

自己完了,整个身心意识都变得黑暗,肢体不受控zhì

的他一下子就被羽箭带来的冲击力量射下眺望楼,号角声戛然而止。

奥布尔在听见号角声时便紧急集合起自己的手下来,虽然他内心极度担忧家中,但是他知dào

事情的轻重,如果自己都不能守卫好莱旦小镇,即便再过担心也是无用。

当像奥布尔这样的下层军官将自己的手下集合好时,让他们惊疑的是,他们头上的士官长们居然都没出现领导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这可真是个噩耗,要知dào

军队里从来都是一级指挥一级,如果失去上级的指示领导,那么他们也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该有什么样的作为,擅自行动的话将来可是要受到军法的处置。

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此时已经气愤得一剑劈碎了身边的桌椅,他的卫兵回报,来自王都的那帮贵族子弟士官长们大多数都在收拾包袱准bèi

逃离莱旦军镇,如此懦弱无能的做法让他已经气愤到极点,如此关键重yào

时刻居然只想着逃命,如果不能抵御奥萨苏蛮人的进攻,他们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唯一让他有些安慰是士兵都已经被下层军官们集合完毕,极个别有担待的贵族士官长负担起了自己的职责开始指挥部下进行防御行动,而奈法尔现在已经披好甲胄,看来需yào

他自己出马去稳定军心亲自指挥作战了。

贵族士官长们不出现欲将逃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中,如此恶劣的消息让军中士气也降到冰点,而奈法尔军团长出现后开始不断分派部队的临时作战长官,亲自指挥起战斗也让士兵们的信心有了起伏,那帮软弱无能的贵族子弟士官都是废物,只有依靠他们自己才保护莱旦军镇里的一切,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这里,这是他们战斗的信念!

奥萨苏蛮人的进攻非常迅速果决,在奈法尔还没完全布置好士兵们的作战方位重点之时,奥萨苏蛮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架着指挥着攻城器械先一步靠近了莱旦军镇,残酷的战斗瞬间在那一刻点燃。

奈法尔不断收到手下卫兵战场信息的回报,一条条战报让他内心冰冷一片,奥萨苏蛮人一部分已经登上城墙开始与守卫士兵进行作战,城门即将被一群奥萨苏蛮人敢死队突pò

,各个防御重点都面临危机状况…奈法尔知dào

,这次对莱旦军镇的进攻奥萨苏蛮人已经是势在必得,如此凌厉的攻势仿佛早已预计好一般,如果莱旦军镇被攻破,那么北方防线也会被打开一个缺口,虽然缺口很小,但是却能让奥萨苏蛮人的军队源源不断突入对其他军镇进行合围,更加恐怖的是如果被他们攻略北方防线,奥萨苏蛮人大军便一定会长驱直入扰乱进王国腹地,那么到时候艾德里亚王国将陷入绝对被动之中。

奈法尔一声不吭沉默着,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旁边少数的士官们内心惶恐着等待军团长的下一步作战决定,如今战况的危急也让他们绝望了,只期望奈法尔大人能有什么办法扭转一切。

“通知所有未参与进正面作战的部队撤tuì

集合!莱旦城门守不住了,让士兵准bèi

进行巷战!拼尽所有也要最大限度的杀死入侵的每一个奥萨苏蛮人,让德约汉手下的骑兵大队出动一部,分成数股向后方和其他军镇进行求援!”

奈法尔冰冷凌厉的双眼扫视了一周手下做出决定说道。

“我们现在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等待援军,莱旦我们是守不住了,但是凭着巷战的力量能阻扰他们多久,那么我们的生机就有多久,告sù

手下的士兵们,如果不想自己的家人莱旦陷落后受到奥萨苏蛮人的蹂躏侮辱,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去战斗吧!我!与他们同在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六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3)

长年与奥萨苏蛮人接近的北方防线军镇之人都知dào

奥萨苏蛮人的残暴凶戾,偶有军镇被陷落之时,城中士兵青壮都会被屠戮一空,孩童妇女则会被当成奴隶任意凌辱当成战利品带回北方奥萨苏,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哪怕战死也会竭尽全力阻扰。

接受到命令的部队开始陷入沉寂,因为这些士兵知dào

,未来一片渺茫,未知的援军可能在抵达前莱旦军镇就会陷落,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有试图拼死挽回的可能。

驻守在莱旦军镇的五千余人在城门城墙陷落之时已不足三千,再加上派遣而出求援的骑士大队一部离去,他们仅有的战力才堪堪两千多人,长年战备疏松的莱旦军镇战斗力并不高,为了保卫到最后一丝的可能,城里的青壮都被发送了武器协同一起保护莱旦军镇,一定要凭着巷战等待到援军的来临,大家一起同生死共存亡。

巷战的残酷远远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面对恍如潮水般涌进莱旦军镇的奥萨苏蛮人,在熟悉的地利前莱旦军镇士兵如同被汹涌海浪的激烈拍打顽强阻挠着,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惨烈的局势燃烧着莱旦军镇守卫的每一个地方。

夏兰此时已经和奥布尔母女一起跟随着人们在莱旦军镇大后方集合着,妇女儿童都被集中在了此处以免受到巷战的波及,看着四周哭泣、悲观惶恐的人们,原本会被抽调前线巷战的夏兰也因为奥布尔的关系免于征召。

“哥哥,我们会没有事情吧?”萝娜在母亲的怀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身边手握长剑保护自己的哥哥颤抖地说道。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萝娜知dào

现在面对的情况非常危险,被周围情绪的感染,整个人也变得不安害pà



“不会,哥哥会好好保护萝娜和妈妈的!”夏兰看着萝娜坚定的说道。

而事实上,夏兰感觉到全身都在害pà

得颤抖,但是他不能流露出这样的表现极力控zhì

着自己,他不想萝娜因为他的害pà

而更加难过悲伤。

望着远方燃烧的莱旦军镇,眼皮一直在跳的夏兰知dào

,这一次恐怕会是凶多吉少,内心开始彷徨,诅咒着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他,明明让自己死去重生却又让自己再次面临死亡,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一个恶趣味玩笑?那还真是太好笑了!

有些神经质的夏兰不断看着周围,仿佛每时每刻都要面临极大的危险般,口里不断嘀咕着什么话语,在母亲怀里看着的萝娜更加害pà

起来,她喜欢的哥哥现在看起来也不正常了。

莱旦军镇士兵表现出的激烈反抗有些出乎了这次奥萨苏蛮人大军指挥官的预料,这种事情虽然在他们攻略艾德里亚北方防线军镇是常会出现的情况,可长年战备疏松的莱旦军士能表现出这样的能力就有些奇怪了,不过大势已定,这些问题也不值得他去关心!

残酷激烈的巷战持续到太阳落山才堪堪舒缓下来,在巷战成功将对方抵御的莱旦军士们都士气大振,可是如此激烈的巷战下来,他们的损失也超过了半数;而让他们不知dào

的是,奥萨苏蛮人的指挥官下令部队停下进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莱旦军士的顽强阻扰,奔袭一天的奥萨苏蛮人在攻下莱旦军镇后已经非常疲惫需yào

休息,他们还有另外重yào

的任务需yào

完成。

明天,将会是莱旦军镇彻底的陷落之时!奥萨苏蛮人指挥官呼罗珊看着眼前的军事地图冷笑着。

夜晚,莱旦军镇的士兵青壮们陆续交替的回返后方和亲人诉说着离别,奥布尔此时身上的皮甲已经染红了鲜血,头发胡子凌乱到处布满着污秽,在夏兰和萝娜母女面前,奥布尔有些沉默,如此激烈的巷战中都存活下来的他知dào

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莱旦守不住了。

可是这些话他只能想不能说,此时士气大振正是抚慰人心之时,如果敢有传播蛊惑危险的话语很可能就会被军法官就地处决,在和萝娜母女简单诉说着衷肠后,奥布尔看向一边的夏兰示意了一下。

与奥布尔来到一个少人偏僻之处,奥布尔四下观望了下后将脑袋靠近夏兰的耳边轻声说道:“孩子,叔叔最后希望你能完成我死前的一个心愿,莱旦明天可能就要完了,身为军人为国而战死得其所,但是我内心始终放不下萝娜和她妈妈,今天我在巷战中杀死了一名奥萨苏蛮人骑兵,他的马匹也被我小心藏到了杰农商人的货仓,就是你和萝娜经常一起去买东西的商人家后边,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萝娜母女在莱旦陷落之前找到它带着她们逃离出去,即使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孩子,我能相信你吗?”

夏兰看着奥布尔那锐利的眼神盯着不自觉点了点头,他曾经与奥布尔学习过骑马,或许今天夺得马匹的偶然让奥布尔想到了这个主意,为了生存,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值得一试!

“我会的!您一家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难以报答,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带着萝娜母女突围出去!”夏兰沉吸口气对着奥布尔认真说道。

“好孩子!”奥布尔忽然哈哈大笑用手揉搓着夏兰的头发,仿佛所有心愿都已经完成一般,在他身上,没有遗憾,只留下了死亡。

那些曾在战前试图逃离的贵族子弟士官长们早已被奈法尔派人抓了回来,即使没抓回来的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看着被捆绑还依旧高傲的那些贵族子弟,真当奈法尔不敢杀死他们一般叫嚣着。

“曾经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死守住莱旦,但是你们的懦弱,羞于你们先祖的荣耀而选择当一个逃兵!延误了重yào

的防守战机,我愧对整个莱旦的人们,愧对国王将此处交给我的重任!但我从不愧对自己的责任,你们这些胆小怯弱之人,在犯下重大错误之时依旧死不悔改,而现在,你们不配拥有战死与被俘的权利,你们将尽到作为士官长的最后责任!”

奈法尔手握长剑,目光在冰冷中燃烧着怒火扫视被捆绑的那帮贵族子弟。

“明日一战,我要将你们全部祭旗!你们的责任就是激起士兵们更高的士气战斗下去!”

此话一出,顿时让下面的被捆绑的贵族子弟一片哗然吵闹!

“你不能这样做!我的父亲是金花世爵!”

“我父亲知dào

了会将你家族连根拔起!”

“慎重考lǜ

你的行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威胁的话语并不能让奈法尔有一丝动摇,摆摆手让手下卫兵将那些跳梁小丑带出去关押,作为能升职到军团长的奈法尔自有他的能力,明天莱旦或许就守不住了,企图阻扰对方几天进攻的想法也被奥萨苏蛮人强悍的攻击能力无情撕碎,待明天奥萨苏蛮人休整完毕,残兵败将的莱旦还抵挡得住吗?

莱旦完了,熟悉奥萨苏蛮人天性的奈法尔知dào

整个军镇将陷入无情屠戮,这些贵族子弟与其留着被奥萨苏蛮人杀死俘虏,还不如拿来将之祭旗激发士气,能杀死多少奥萨苏蛮人就杀死多少,而对这里情况不了解的外界也只会认为他们全部战死。

揉搓着面颊,奈法尔感叹这一生如此完结还真是不甘心。

喊杀声从黎明开始便在莱旦军镇内响起,夏兰在后方睡眠中忽然被惊醒,紧握长剑四下看去时,大部分的人们也与他一般苏醒,消极悲观的情绪开始蔓延着整个后方,或许他们从归来的亲人之中同样探知了什么不详的消息。

仅剩的莱旦军士和协防的青壮们面对着奥萨苏蛮人比昨日更加强烈的进攻,加上莱旦军士减员的严重,巷战变得更加艰苦,死亡的数字也不断提升,不少青壮面对死亡的浓烈气息开始惶恐逃离。

奈法尔听到手下回报是否需yào

派遣军法官处置时,他摇了摇手,青壮们不是士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唯一叹息的是即使逃跑了,莱旦陷落后他们真的以为能侥幸躲过一劫?他们最先对不起的就是后方自己的亲人。

奈法尔在座位上站起身,抽出手中名为“烈风”的长剑,在他升值为莱旦军团长的时候,国王陛下赐予了他这把长剑,希望他长保莱旦安全,而如今,他只能去做最后一件报答国王的重任。

凝视着“烈风”剑上的铭文,剑刃处散发着飘逸的风流,如此令人沉醉的好剑,能与自己共同杀戮奥萨苏蛮人才对得起它的价值,深吸了口气,走出指挥室门口看着朝阳初升后的晴朗天空。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大人您在说什么?”刚跟随奈法尔一同走出的副官疑惑问道。

“是个适合战斗的好天气。”

“大人…”

“即使战死也无所谓!走吧!去做我们的最后一件事情。”

红色的披风在奈法尔身后飘荡起,全副武装的卫兵副官跟随在他的身后,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宣告他们的离去,愈行愈远……

第七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4)

如若从天空俯瞰莱旦军镇,处在安德烈斯山脉下的莱旦隔绝了从北至南的通道,虽然地利位置奇佳,但是莱旦军镇的南方身后却是荒迷沼泽与纵横交错的奈纳河流,在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中莱旦军镇的位置也距离后方富庶城镇相隔甚远,要想取得一定的劫掠收获也只能在荒迷沼泽与奈纳河流前绕行大圈。

奥萨苏蛮人长年对艾德里亚北方防线入侵的多数目的就是对军镇后的富庶城镇劫掠一番好度过北方的严冬,像莱旦军镇如此的存zài

即使攻陷下来之后也需yào

花费大量时间气力才能有所收获,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才让奥萨苏蛮人极少入侵此处。

只不过在两年前奥萨苏北方草原受到了一场巨大的天灾使得他们的人口、牲畜粮食损失严重后,北方草原陷入危急时奥萨苏蛮人高层开始制定一个大计划试图挽回补救!

攻破整个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大军长驱直入劫掠艾德里亚腹地弥补回一切就是他们的计划!

最主要的北方防线攻略里奥萨苏蛮人将视线转移到了长年不予关注的莱旦军镇,虽然莱旦军镇对于劫掠的作用上可有可无,但是在军事战略上却有一定的重yào

性;整个艾德里亚的北方防线后方都能连成一片进行攻守援助,这也是大多时候奥萨苏蛮人在北方防线碰壁的主要原因,如果攻略下莱旦,那么大军可以从北方防线后方进行大迂回产生军事震慑与合围绞杀!从来都被奥萨苏蛮人当成冷草饼的莱旦也华丽转身成为他们眼里香喷的烤肉。

而且根据他们收集的情报里,莱旦在整个北方防线军镇之中军事实力最低,长期的调换来自王都的贵族子弟镀金部队长官也成为了莱旦的一个致命伤,真感觉如有天助的奥萨苏蛮人很快就制定好一切计划,其中就包括了释fàng

假消息让隐藏的探子回馈给艾德里亚王国进行麻痹。

雾花之年,时机成熟。

大军在计划中忽然集合,提早派遣出的精锐勇士潜入莱旦后方截杀一切派出的斥候通讯人马;大军分成两部,一部在正面战场吸引整个北方防线的注意力,另一部分则在静悄中直袭莱旦。

奥萨苏蛮人的计划无比顺利,短短一天时间里他们便攻陷了莱旦的主要城墙城门,虽然后来中的巷战中颇有失利,但是大军绝对有信心在第二天踏平整个莱旦;奥萨苏蛮人大军的指挥官呼罗珊已经下令,攻陷莱旦后只有半天的劫掠时间,大军到时将会立kè

起拔按战略计划进行对北方防线的合围震慑。

莱旦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巷战中顽强作战抵抗的士兵们开始节节败退,大后方的妇孺因为逃跑回来的青壮告知了前线的不利消息形势,人群开始骚动,她们坚守的信念崩溃,为了活下去的可能妇孺们在逃跑青壮带领下不顾一切撤离莱旦,哪怕在荒迷沼泽中陷入也比被奥萨苏蛮人蹂躏杀死好得多。

夏兰在有青壮逃命回来时就对萝娜母女交代了奥布尔对他说的话,在人群骚动之时夏兰嘱咐好萝娜母女跟随大队一同撤离,自己则前往奥布尔交代的藏马处取得马匹,只有获得了马匹她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看着满面泪痕告别的萝娜母女,夏兰深吸了口气看着远方不断燃烧的莱旦,此时自己需yào

冒险才能获取到一线生机,他的心脏开始不断加速跳动,握紧长剑,一往无前!

奥萨苏蛮人的骑兵不断举着火把开始点燃莱旦的每一处,不断逼迫着暗中隐藏偷袭的莱旦士兵现身,奥布尔从一处燃烧的房屋巷口狼狈撤出时,几个奥萨苏蛮人看见忽然出现的奥布尔后立kè

吼叫着举着斧锤武器攻击而去。

奥布尔并没有鲁莽与对方厮杀,如此情形下即使杀死对方也会引起极大动静招来四周更多的奥萨苏蛮人,借着对四周地形的熟悉奥布尔很快逃向另一个巷口。

当身后的奥萨苏蛮人追杀奥布尔几个弯弯绕绕的巷口后终于将其堵在了一处狭小的街道,奥布尔并没有继xù

寻找出路逃脱,活动了下筋骨,双手紧握长剑稍弯着身子小心翼翼面对不断近身狰狞大笑的四个奥萨苏蛮人。

在一名奥萨苏蛮人率先举起手中大斧劈向奥布尔时,紧盯着对方动作行动的奥布尔在利斧落下之时身子便一扭躲开,手持的长剑立kè

在一声大吼中迅速斩向对方奥萨苏蛮人的脖颈直接血腥枭首。

头颅被斩飞的奥萨苏蛮人身体不受控zhì

跪倒在地,脖颈喷涌的鲜血不断染红整个狭小的街道,剩余的奥萨苏蛮人在族人被杀后早已不顾一切举着武器向奥布尔发起攻击。

前后的攻击在狭小的街道似乎让人躲闪不及,面对如此险境的奥布尔依旧冷静观察着敌人的动作,在对方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直接预判出轨迹方向弯身翻滚,手中长剑立kè

将一名攻击的奥萨苏蛮人小腿削断!

前后方的攻击受挫让另一位奥萨苏蛮人的钉锤把握住机会直接敲砸向倒地未起的奥布尔,奥布尔急忙招架中却被对方的力道压得双肩一沉,身体也被这股强烈冲击力量撞倒在地受伤,再次举起钉锤攻击的奥萨苏蛮人似乎已经看见了对方脑袋将被砸成一团烂泥,忽然下身传来的一声剧烈疼痛让这位奥萨苏蛮人发出前所未有的吼叫倒下蜷缩在地捂着下身,而手中的钉锤武器早已松开掉落在地。

急忙翻滚起身的奥布尔抹了抹嘴角鲜血嘿嘿一笑,因为在对方攻击未至时奥布尔倒地一脚抢先踹向了对方下面男人的东西,对方的那两个蛋蛋玩意可能都成一团糊了。

转眼同伴被打倒,最后一个奥萨苏蛮人愤nù

的嚎叫起来,手中的大斧也狂怒中横劈向奥布尔,虽然身体刚才受了点伤却丝毫没影响到奥布尔的动作,滑步退后躲开那腰斩攻击后又迅速滑步向前,手中长剑由下至上直接斩去对方握斧的双手,锋利的剑尖在下一刻便已捅进对方的心脏。

拔出被鲜血浸染的长剑,看着地上两个尚未死亡的奥萨苏蛮人,奥布尔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捡起那位被自己踹烂下身蛮人的钉锤,看着脚下已无威胁的两个奥萨苏蛮人高高举起钉锤……

走出狭小街道,奥布尔已浑身布满鲜血,甚至有不明的血红物质在他的头发胡子黏挂,一身疲惫的奥布尔喘着粗气走着忽然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等他转身看向声源时,一位手持单手重锤的奥萨苏蛮人骑兵刹那间便一锤将奥布尔整个人锤飞出五六米远!

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开,锤飞瘫倒在地的奥布尔强烈的坚韧意志让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不断呕吐着身体被砸烂的内脏血块,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慢慢接近,奥布尔知dào

,自己完了。

双手在地上不甘抠挖着,但是力qì

却不断从自己身上消失,如此的不甘却改变不了任何情况,自己的丽莎和萝娜,好想在再见你们……

奥萨苏骑士看着被自己锤飞的莱旦士兵,以为能直接将对方杀死的他牵扯马匹缰绳回头时却看见那位浑身鲜血的士兵还在地上挣扎,将马上的短矛取出,驾着战马慢慢靠近上去,在对方抬头之际,锐利无比的短矛直接狠狠捅穿对方的头颅将其钉在地上。

飞扬的尘土渐渐沉淀,奥萨苏蛮人骑士远离此处寻找起新的敌人,街道上,被短矛钉穿头颅的奥布尔双眼睁大毫无动静,抠挖地面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两下,三下,接着再无动静……

在逃亡中的萝娜忽然心生感应的回头看了看满是大火浓烟的莱旦军镇,那双湿润的大眼睛忽然布满泪水在脸颊静静滑落,她不知dào

为何如此悲伤难过,仿佛有个声音告sù

她,远方的莱旦有一个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永远离开了自己。

有惊无险来到杰农货仓的夏兰看到被奥布尔叔叔藏在角落的战马时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有了战马自己就能有一定把握带着萝娜母女顺利逃命;慢慢接近马匹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在顺利驯服这匹脾性不错的战马后,夏兰稍微放松下心情,牵扯着战马的缰绳走出货仓,看向远方黑烟火光弥漫的巷战地带,不知奥布尔大叔此时如何了,凭着他的身手到时应该有能力突围出来吧。

而死亡这个问题,夏兰已经下意识回避。

奥萨苏蛮人对莱旦军镇的攻略已近结束,呼罗珊让大军一支部队扫荡收集了整个莱旦军镇多年储存的军需武器,听到手下探子回报军镇里的妇孺已集体逃亡出莱旦的消息后皱了皱眉。

北方的奥萨苏因为两年前的天灾到如今依旧处于困境,这次奥萨苏大军的出动几乎是拼着最后的底子进行着大计划,如果失败了奥萨苏未来十多年将会处于被动弱势里,到时候他们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艾德里亚王国,被奥萨苏压迫上百年的尼昆人、萨博莱人也会纷纷暴动,所以在面对人口补充上,奥萨苏看得比什么都重yào



而如今最重yào

的妇孺跑了,莱旦是个军镇并不富庶,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它的地利位置,军需储备与妇孺人口,而现在莱旦和军需储备都拿下来,最重yào

的人口却没了。

呼罗珊立kè

让部下紧急调动了一只骑兵部队前往拦截,在呼罗珊以为万事皆定后,帐中的卫兵忽然通报了手下大将传来的一个有趣消息。

“莱旦军镇奈法尔军团长已被包围,但上前试图围攻俘虏的士兵皆已阵亡,是否直接下达格杀命令?”

第八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5)

长年与艾德里亚王国交手的奥萨苏常常会俘获到对方重yào

的人物,每次战争结束,艾德里亚王国都会提出用大量赎金交换这些俘虏,从此以后奥萨苏在对艾德里亚王国作战里对一些重yào

人物都会特别留意,因为对方就是冒着金光的人形货物,贸然杀掉可是会损失一笔收获。

手下卫兵的回报可以让呼罗珊可以想到自己部下的愤nù

,军团长啊,如此重yào

的人物到时可以换取多少赎金,可就是这样的机会自己部下居然向自己提出杀死对方,那位叫奈法尔的莱旦军镇军团长究竟有多棘手让能部下做出这个决定,有些兴趣的呼罗珊决定亲自走一趟看下那边的情况。

此刻的莱旦军镇中心广场恍若惨烈的修罗场,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奥萨苏蛮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堆积着,手握“烈风”支撑着身体的奈法尔环视了一周紧紧包围着的奥萨苏蛮人,从遭遇战斗开始,手下的卫兵副官早已在奥萨苏蛮人汹涌如潮的进攻中阵亡殉国,若不是对面的奥萨苏蛮人留有俘虏他的心思,自己恐怕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奈法尔饱经风霜的脸上汗水一滴滴滑落,伤痕遍布的盔甲沾满着鲜血,身后的披风也早已撕裂不知何方,长时间的战斗让拥有上位剑士实力的奈法尔的身体也陷入疲惫当中,如果没有手中这把“烈风”,战斗恐怕更加艰辛,一把优秀的武器对于战士而言无疑能发挥更强dà

的实力。

击退了数次奥萨苏蛮人的奈法尔不知dào

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如果对方不顾俘虏强硬格杀的话,奈法尔知dào

自己便再难以为继,忽然间对面奥萨苏蛮人集体发出震吼时,目光也飘向远处一个高台。

似乎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呼罗珊在指挥台处看见了远处广场的惨烈情况,此刻也明白了部下面对棘手情况的愤nù

,看着部下正火急火燎地上前请求格杀命令时呼罗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伟大的奥萨苏复兴计划里并不需yào

这么个小小的绊脚石存zài

,只有兵贵神速的完成计划才是首要目标,岂能因这种小利阻碍了大军前行。

得到命令的部下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自己的部下伤亡如此惨重该是复仇的时候到了,要知dào

在奥萨苏的大军体系里,多数的指挥官都源于各个蛮人部族的首领或子嗣,手下的士兵也出于自身部落,伤亡多少便相当于消减了自身部落实力的多少,蛮人间偶尔会发生仇家间的战争,失败者面临的命运便是部族名号被吞并,所以在战争中减员严重的话,回到北方奥萨苏不免会被仇家趁火打击。

奥萨苏的存zài

属于联盟体,最为强dà

的奥尔部族数百年前统一北方草原建立了奥萨苏联盟,依照多数人类王国的政治体系构建了属于蛮人自己的政体,各部族首领对自身部族拥有最大权利,但面对奥尔部族的领导却必须遵从,违背者将会遭受所有部族的共同讨伐瓜分。

作为重yào

的一路大军指挥呼罗珊便是奥尔部族里的重yào

一员,大军的行动都要接受他的节制,而面对是否格杀对方重yào

人物时部下也会征求呼罗珊的意见,要知dào

每次奥萨苏劫掠艾德里亚王国的收获中奥尔部族都会支取三分之一,万一轻易格杀了对方说不得奥尔部族的人会寻些什么由头再次盘剥他们将来劫掠的收获。

奈法尔微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不经意间跳动了一下,看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有预感要发生了,当奥萨苏蛮人再次集体震吼进攻时他知dào

自己预感成真了。

不同于前几次带有俘虏性质的攻击,这一次围攻的奥萨苏蛮人完全改变了攻击方式,一杆杆闪着银光的投枪在围攻蛮人中举起时,显露出他们直接格杀的意图。

岂能原地等死的奈法尔怒睁双眼,手握的“烈风”剑身铭文发出微微泛光,剑刃处不断流淌的风流也逐渐狂暴起来!

冲锋!

自知最终难逃一死的奈法尔在看见远方高台时心里有了其他心思,就算是死也要将对面那位大人物杀死,说不得将来能给此处的大军带来何种麻烦。

在奈法尔冲锋那刻起,无数短矛迅速对准疾射而出,一道道撕裂空气发出剧烈响声的短矛转眼便已接近奈法尔!

“全部滚!”

冲锋怒吼中,奈法尔手中“烈风”绕圈一斩,一股强烈的风旋自剑刃释fàng

在奈法尔身体周遭,无数劲射而至的短矛一遇风旋便恍如醉酒般剧烈摇晃,转瞬间便刮至天空失去目标。

奈法尔的速度很快,在短矛刚投掷出尚未准bèi

转换的奥萨苏蛮人便遭到奈法尔的近身突击,“烈风”每每砍中敌人时都会产生巨大风流将对方猛烈击飞,奥萨苏蛮人前几次的进攻中早已知晓对方的手段,但如今仍不慎落入此招,密布云集的奥萨苏蛮人如同田野麦穗般一节节倒下,大多都是被“烈风”冲击的奥萨苏蛮人所冲撞波及。

呼罗珊若有兴趣的看着前方不断奔袭杀来的军团长,对方的目标似乎瞄准到了自己身上,对此呼罗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因为,对方太小看奥萨苏的勇士了。

冲杀至一半路程的奈法尔眼中只有对面的目标,阻碍的奥萨苏蛮人并没给他带来多大压迫,刚将眼前的一个奥萨苏蛮人击飞时,身为上位剑士对危险的感知让忽然让他停顿下。

一个普通的高大蛮人手持着双手大刀,一步一步在他眼前临近,周遭的奥萨苏蛮人似乎感受到什么纷纷停下攻击叫吼着。

很危险!这是奈法尔看到那位接近的蛮人时的第一感觉。

不知有多久了,奈法尔再一次看到能让他感受到危险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奥萨苏蛮人!

“你的前进将在这里停止,你的头颅将被我拿走,说出你的遗言,南方的勇士!”

那位拿着大刀的蛮人停下脚步,面对着奈法尔用埃尔德兰通用语平静说道。

“哼!”

奈法尔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对那位蛮人懂得埃尔德兰通用语感到新奇,但是对方的自大却让他忍不住重哼,苍白的语言不如让实力来见证!

“虽然你的那把武器不错,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实力间的差距!”

“……”

回答那位蛮人的是奈法尔的突击一剑,他不想和这位蛮人扯着无用的话语,唯有用实力来说明一切!

高大的蛮人摇了摇头,似乎对奈法尔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面对那攻击而来的一剑却没有大意,手中大刀在剑至之时猛烈迎击而去!

刀剑相交发出碰撞声在战场天空响彻,剧烈的火花与风流不断相交!

一剑未成反被压制的奈法尔心中一惊后立kè

变招,卸去那蛮人的大刀力量身体轻巧一移,“烈风”转换角度再次迅猛攻击,但令奈法尔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灵活出乎了自己意料,在自己卸力时对方便及时回收力道迅速作出反应面对第二次攻击。

双方间不断在攻守中移动,奈法尔此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自己的每一次攻击对方都精准的预判抵挡,偶尔露出的破绽虚招陷阱对方也不上当,如此棘手的对手如何敢让奈法尔放松!

看着前方精彩的打斗,呼罗珊颇有兴致的看着,摆摆手让身边的士兵过来,询问了下那位勇士是哪个部落的,很明显呼罗珊已经有意思收罗此人的意思。

“回报大人,对方是喀察斯部落首领的大子乌勒格。”

不一会士兵的回报让呼罗珊有些遗憾,如果是普通的部族勇士自己还有能力收罗过来,可如果对方是部落首领的大子,将来很可能会继承部落首领位置,那么问题就难办了。

不过喀察斯部落的那老头还真有魄力让自己的儿子去面对那人,看来是打算在这次与艾德里亚王国的战争中锻炼他的能力威望,难道这次战争结束准bèi

传位了?想问题有些偏离的呼罗珊不禁多仔细看了下前方战斗中的乌勒格。

乌勒格手中的大刀显然并不是普通兵刃,不断的与“烈风”交刃中都毫无破损之象,而“烈风”产生的气流也在每次交刃中被大刀强势劈散形不成冲击。

连续不断的猛烈进攻中奈法尔的身体也开始出现疲态,从围攻到冲杀至此奈法尔都不断在战斗中,身体不断承shòu着忍耐极限,而如今,极限似乎也临近到头了。

一往无前袭杀的气势中途受阻,不断消磨到现在慢慢衰败,但,这是战争,战争没有任何理由借口。

生或死,成或败。

乌勒格在对方的猛攻忽然停顿的一刹那刀势一变,没等奈法尔及时反应大刀已经劈斩而过,鲜血在眼前飘飞着,疼痛似乎停顿了许久才传来。

胸口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不断冒着血花,奈法尔迅速倒退,但乌勒格的大刀也紧随而至毫无犹豫。

奈法尔感受到了身体的枯竭,竭尽全力的防守也渐渐抵挡不住,难道真要这样不甘死去?难道就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吗?

乌勒格在下一刀劈斩而去之时敏锐感受到对方似乎毫无防守的心思,难道是想同归于尽?但刀已斩出当所向无前!

可当乌勒格毫无阻碍的一刀劈斩而过时,对面的那位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手中的长剑早已在积蓄的最后力量中猛掷向乌勒格的身后方向!

难道他要?乌勒格忽然瞪大双眼转头望去,那把名为“烈风”的长剑此刻化作一道银芒直奔远处指挥台的呼罗珊!

第九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6)

指挥台。

呼罗珊始终在关注着远处那二人精彩的拼杀,在乌勒格转守为攻眨眼间取得优势时呼罗珊不禁感到不能招揽到如此勇士遗憾!

乌勒格最后的致命一击,奈法尔的死命一搏,在战斗拼杀中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中,“烈风”化作银光直奔而去指挥台时,大多数奥萨苏蛮人都没反应过来,可呼罗珊却不在此列。

转瞬而至的银光,在所有人错愕中,脚步向前一踏,呼罗珊伸出的强壮右手爆fā

出无比强烈的威势,面对刺杀袭来的闪光直接拍向了天空!

“哼!”

似乎对那老家伙的举动感到了气怒,呼罗珊在身边卫兵不觉之下拿过长矛,对准远处离死不远的奈法尔投出了绝命一掷!

长矛的速度比起奈法尔临死一掷更加迅猛,在奈法尔反应不及下长矛便已直接穿透他的身躯,巨大的力道带着奈法尔的身体直直钉向不远的石墙前。

奥萨苏的复兴计划,最重yào

的一路迂回大军的指挥官呼罗珊岂是想象中的平庸,半只脚踏入埃尔德兰FerNu法则之域的呼罗珊实力在整个奥萨苏只有少数奥尔部族最高成员知晓!

北方草原黄金部族成员的骄傲岂会容小小的一个艾德里亚王国军镇团长所践踏!

没有理会接下来的情况,呼罗珊在震惊错愕反应过来的奥萨苏蛮人高呼中离开了指挥台,唯有远处乌勒格眼睛死死盯着呼罗珊离去的背影。

从哈乞斯大雪山学成回来的乌勒格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自己将来是整个奥萨苏的第一勇士,但是看到他仅有印象熟知的呼罗珊指挥官在刺杀一剑中刹那爆fā

出的实力,他知dào

了自己的想法是有多幼稚,只有到达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才知dào

刚才呼罗珊的出手是有多可怕!

轻叹了口气,看来将来需yào

更加艰苦的修liàn

了,转过头,看着被呼罗珊出手钉在石墙上悲惨的奈法尔摇了摇头,如此对手可惜了。

石墙上被长矛贯穿胸口钉在石墙上的奈法尔一动不动,微眯的双眼看着天空,事未可成,多想无益。

当年从王国士官学院分配前往战场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雄心壮志说着豪言壮语,那时候的天空也像今日如此碧蓝,时过境迁,曾几何时年少的自己如今担负起了一镇军团长重任,往事种种已成过眼云烟,最终在为国殉职中死得其所。

艾德里亚王国图鲁斯世爵,北方防线莱旦军镇军团长科拉·尤菲尔·奈法尔雾花之年于奥萨苏进攻中阵亡。

……

“驾!”

莱旦军镇后方外的大道,夏兰骑着战马飞快地朝着妇孺们逃难的方向奔去,身后的莱旦军镇如今已完全陷入火光烟雾中,短暂脱离安全的夏兰不知为何始终心神不宁,内心反复催促着自己越逃越远才能真zhèng

安全。

大批逃难的妇孺在少数莱旦巷战中逃回来的青壮带领下撤离前行,可面临前往荒迷沼泽与其他军镇的道路分叉口中闹出了纠纷!

一部分认为前往其他军镇的道路很容易被奥萨苏蛮人大军追击而上,如果选择荒迷沼泽的话奥萨苏蛮人不一定会冒着危险追击;另一部分则认为必须前往其他军镇避难,且不提奥萨苏蛮人大军是否会追击而上,但是进入荒迷沼泽这样的险地却一定会九死一生!

纠纷的产生让这个逃难队伍停顿了下来,紧靠着母亲身边的萝娜扯了扯母亲的衣服担心问道:“妈妈,到时候我们选择哪一条路,到时候夏兰哥哥又如何寻找我们,要不我们先留下来等夏兰哥哥吧?”

“宝贝没事的,妈妈到时会有办法的。”安慰着身边的女儿,奥布尔的妻子丽莎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

在丽莎心里此刻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丈夫如今生死难料,冒险寻找马匹的夏兰也没有踪影,如今队伍的两方逃难说法自己都认为有道理,可内心不断徘徊着选哪个队伍逃难,而决定选择的话那么夏兰追上来后找不到她们又该怎么办?

对于夏兰这个孩子丽莎夫人还是相当重视信任的,如今整个队伍大多都是妇孺,只有少数的青壮保护着他们,有危险时肯定是首先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么自己和萝娜遭遇危险时谁来保护她们?丈夫在最后临走时对夏兰的重视也让丽莎夫人安心,可到现在究竟作何选择丽莎陷入了迷茫,面对女儿的询问也只能安慰敷衍回答。

“哒哒…”

不断从莱旦远方而来接近的声音让队伍忽然在争论中陷入了恐惧吵杂中,所有人都开始慌忙躲藏逃跑起来,少数的青壮壮起胆子结成一团拿着武器紧紧看着远方传来的声音方向!

“恩?终于追上了!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出现在妇孺眼前的夏兰骑着战马看着大批纷乱的妇孺和少数紧张结成一团守卫的青壮后勒马停下想着。

看着忽然出现的声音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孩子,所有躲藏逃脱的妇孺都松了口气,但是青壮们中的一个领头还是警惕大声询问者对方的来历!

“我是奥布尔家的夏兰,萝娜和丽莎夫人在不在?”

在战马上不断拉扯着缰绳的夏兰面对青壮的询问后立kè

知dào

似乎闹出了什么误会,急忙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

“哥哥!是夏兰哥哥!”

被丽莎夫人仅仅抱在怀里躲藏的萝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后立kè

兴奋的对着母亲叫唤道,大大的眼睛也不断寻找着夏兰哥哥的声音。

丽莎在听见夏兰的声音与女儿的叫唤后心里也舒了口气,急忙中混乱躲藏中走了出来,看见骑着战马停在远处的夏兰顿时安心下来,夏兰果然不负奥布尔的嘱托带着战马回来救援她和女儿。

在她怀中的萝娜一看见远处的夏兰后便挣脱开母亲的怀抱迈着小脚步朝夏兰奔跑而去,口里不断喊着哥哥的话语。

确认是自己人后,警惕的青壮们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不少青壮的眼神都不自觉瞟向夏兰骑着的战马,眼睛不断转动似乎动了什么想法!

看到萝娜奔跑过来后夏兰立kè

下马,牵扯着战马的缰绳张开手抱住飞扑而来的萝娜,此时萝娜的声音里也带着哭泣声,水灵灵的眼睛也不断冒着泪花轻轻捶打着夏兰。

在丽莎夫人过来后,夏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少许。

“夫人,不负奥布尔叔叔的嘱托,我将战马带了回来,你和萝娜快点上马,我们必须马上要离开前往其他军镇避难,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后面会有奥萨苏蛮人的追兵!”

对着丽莎夫人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催促着丽莎夫人和萝娜快些坐上战马,在看见丽莎母女安全后可内心依旧心神不宁让他无法安定。

“小伙子!这马我怎么感觉像我叔叔家的那匹马,是不是你趁乱带了过来?如今还真是谢谢你啊!”

在夏兰扶着萝娜和丽莎母女坐上高大的战马后,一个青壮在忽然出现在夏兰眼前大声嚷嚷道。

“库戈!什么叫像你叔叔家的马?这马分明是我家大兄的战马!”

“什么?这不是我亲弟弟的马么?”

对战马不怀好意的青壮见有人领了头纷纷跳了出来争夺马匹的所有权,夏兰看着眼前四五个青壮不断逼迫过来立kè

气愤的抽出马匹上悬挂的长剑对准他们气愤道:“全都胡说八道!战马分明是奥布尔叔叔杀死一名奥萨苏骑兵的战利品交给我的,睁大你们的眼睛!马匹上的饰物是不是有奥萨苏蛮人的标志!”

被长剑一指,停下脚步的青壮们听见夏兰的话不仅没有后退,更是将手中的武器转而面对向夏兰。

“我在前线的时候怎么没听见奥布尔有这样的战功!分明是你胡说!”

“没错!我也没听说过!”

“还将武器对准我们!我们怀疑你是奥萨苏蛮人的奸细!交出马匹乖乖受审!否则休怪我们下手没了分寸!”

“哼!说不定奥布尔也是奸细,一定是你和奥布尔一起串通引导奥萨苏蛮人进攻让整个莱旦陷落的!”

面对这样的诬陷情况夏兰不禁怒火中烧,就连逃难的妇孺也不断围了上来,眼神里带着的警惕更是让夏兰头皮发麻!

“我爸爸不是坏人!夏兰哥哥也不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们!”在马匹上看见这样情况的萝娜顿时在慌乱中哭泣大声喊着。

就连丽莎都感觉不妙双手捂着流泪的面颊低泣着,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知晓了,如今要安全逃离的话战马的存zài

无疑让每个人都开始心怀不轨的对准她们,自己的丈夫在前线尽lì

拼杀也被诬陷成了奸细,这让她们母女情何以堪。

“我和奥布尔叔叔不是奸细!你们这些胆小怯懦的逃兵更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奥布尔叔叔在前线奋力拼杀保护莱旦生死未知,而你们在做些什么?难道要用欺辱强夺的方式报答为你们奋战的士兵家人?”

气愤得脸色红润的夏兰用剑指着前面所有人厉声质问道,他没想到千辛万苦找出马匹回来后是这样的结局,他完全忘记了人在危险时候的自私程度,为了生存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到现在的地步。

“哼!起码老子还上了前线战场!而你呢?受到奥布尔包庇没有上战场的人更没资格说我们!”

“没错!老子在前线打生打死逃了回来也算尽了自己的努力,而你做了什么?只会想着如何逃跑!”

“没长毛的小子!快点将战马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硬来了!”

青壮们的话让妇孺中也开始议论纷纷甚至少数人起哄着,紧握长剑仿若滴血的夏兰面对再次逼迫的青壮人群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哒哒……哒哒……”

地面忽然的感到轻微的震动,一股压抑的气息不断从远方传来,所有人的动作话语都停了下来眼神飘向声源。

“奥萨苏蛮人骑兵追击来了!快逃命啊!”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这句话后,整个人群再次陷入更大的混乱!

第十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7)

感受到马蹄声传至大地上的震动,逃难人群在哭喊声中不断逃离四散,恐惧、压抑、慌乱各种负面情绪弥漫笼罩着人心,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似乎在那一刻也被释fàng

而出。

“滚开!将马给我!”

那位叫库戈的青壮精神被刺激得不再正常,整个人表情狰狞着叫喊,手中的长矛狂乱地朝着夏兰捅去。

内心一直压抑忍受着的夏兰再也受不了现在的情况,在长矛捅来时紧握的长剑按着长期训liàn

的剑术下意识挑开,下一刻长剑举起凶狠直劈下去!

“啊!”

一道血线从库戈脑袋中间出现不断撕裂扩大,鲜血喷洒溢出,在库戈感受到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痛呼倒下。

逃难人群纷纷被库戈临时前发出的喊叫吸引,而围住夏兰的青壮们更是吃惊,他们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敢杀人!

“小子找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青壮愤nù

地举起长剑朝着夏兰砍了过去。

刚杀人精神尚未反应过来的夏兰听见声音,看见长剑攻击过来后立kè

本能躲闪开来,再次被刺激的夏兰已经完全不再受理智的约束,在那名青壮长剑再次攻击过来后,夏兰脚步错开,身子一扭躲开攻击,手里的长剑似乎不受控zhì

般迅速朝着对方的脖颈斩去!

“嚓!”

夏兰那一剑的反击速度很快,那名青壮脑袋在感受到危险下意识的往后一仰,本该砍中对方脖颈的一剑也顺势抹过对方脖子!

鲜血似乎找到了发泄点不断从青壮被削开的喉颈处喷洒着,那名青壮手中的长剑丢弃一边,双手捂着喉咙处试图阻止着鲜血流出,想发声求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谁敢再上来我就杀谁!全部给我退开!”

被鲜血喷洒一身的夏兰握着长剑指着周围围住的青壮人群厉声怒吼着,杀死了两人后夏兰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也成为了敌人,但是没人敢上前,虽然夏兰年少,但是长期训liàn

剑术的实力比起他们这些普通人无疑要厉害很多,人都是自私的,前面两个倒在血泊中的青壮是他们的榜样,没有人愿意再上前出头当替死鬼。

看着围住的人群被恐xià

退开,夏兰慢慢后退至马鞍前,扫视一周后立kè

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萝娜和丽莎夫人说了声抱紧后,牵扯缰绳驾着战马朝一边道路迅速飞奔而逃!

夏兰一行骑着战马渐渐疾驰远去,青壮人群在不甘的眼神中咒骂着,可现在最重yào

的是立kè

逃离,已经没时间管这么多了。

但是逃难人群没离开多久,呼罗珊派遣追击的骑兵队伍便姗姗来迟,看着远处整个逃难人群的身影,奥萨苏骑兵一众顿时发出呼吼声,那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那是他们快活享shòu

的重yào

妇孺。

……

“还有没有其他多余逃难的妇孺?如果我发xiàn

你骗我,我不介yì

用你的头颅做我的第37个酒杯!”

骑兵队伍的指挥官沙赫用弯刀架在一名跪在地上求饶的青壮脖颈上,用着并不标准的埃尔德兰通用语淡淡说道。

沙赫的四周,奥萨苏的骑兵已经完全包围住了整个逃难的人群,偶有落网逃脱的人也被残忍追上杀死,不少奥萨苏的骑兵已经管不住男人下面的东西,四处糟蹋着他们能看见的女人。

妇孺们哭闹尖叫着,奥萨苏蛮人们肆意大笑着,那些曾带领保护她们撤离的青壮如今也成了一具具无头尸身横七竖八倒在了大地上。

唯一仅存的青壮如今却在对方头领的弯刀下颤栗着身躯,恐惧中裤裆也湿成了一片,面对沙赫的问话,那名青壮似乎没有听见,依然不断叩着头祈求饶命。

沙赫皱着眉头,伸起一脚将对方踹翻了几个跟头再次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我们逃难的人都在这里,没有其他队伍了,这是真的不骗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疼痛似乎让那名青壮恢复了些理智意识,一脸眼泪鼻涕哭喊求饶着回答起沙赫的问话。

“真的没有了?”

寒光一闪,沙赫砍下那名青壮的一只手臂再次问道。

“啊!……真的…真的……没有了……”

忽然断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那名青壮倒在地上痛苦喊叫出声,回答起对方的问话也不断结结巴巴。

寒光再闪。

“确定?”

再次被削飞另一只手臂的青壮似乎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死亡的钟声仿佛在耳边不断回荡,整个人跪倒在地,眼神陷入了迷离。

“的确…没有…其他…队伍了……不过…有三个人…骑着…战马从…东南方…先逃…了……饶命…饶命…”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让那名青壮灰暗的眼神一闪,艰难吞吞吐吐着话语企图对方别再折磨放过他一命。

“哼!”

弯刀枭首,沙赫转身不再看眼前那人的肮脏狼狈模样,挥了挥手让手下过来一趟。

“东南方有三个逃脱的兔子,你和自己手下追上去杀了她们,以免这边的消息有所走漏耽误大事。”

被命令的卡拉姆有些不情愿,兄弟们都在快活而自己却要再次追击几个兔子,但沙赫是自己的头领,违背拒绝命令后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叫上五个同样不情愿的手下,骑着战马狠狠用马鞭抽了下朝着东南方追击而去。

……

“哥哥!哥哥!我好难受!停一下好不好?”

战马一路疾行奔驰的颠簸让夏兰身后的萝娜大声在他耳边叫喊出来,在之前夏兰杀人之时丽莎夫人和萝娜都吓坏了,她们想不懂为什么原来那个看起来善良懂事的夏兰会忽然暴起杀人,但在一路逃命的途中她们也明白了些,如果没有夏兰那番举动可能她们现在就已经深陷危难当中。

夏兰听见萝娜的声音后,想了想身后的奥萨苏蛮人若是追击也会盯住逃难人群的大队伍,像她们这样的漏网之鱼可能不会再关注。而且自己的身体如今也不免有些难受恶心,渐渐放松了战马的速度,在一处大树下停了下来。

一下马,丽莎夫人和萝娜便走到一边剧烈呕吐起来,她们的体质较为柔弱,像这样的剧烈颠簸运动也没接触过几次,有些恶心难受呕吐也属正常,就连夏兰自己也不例外,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

“夫人,萝娜,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休息一会就前往康瑟军镇,大概傍晚的时候便能到达。”

夏兰拴好战马的缰绳对着不远的丽莎和萝娜说道。

“哥哥!我好渴好饿!”

身体渐渐平复的萝娜来到夏兰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咬着有些干裂发白的嘴唇望着夏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

在莱旦后方避难的时候人群的伙食并不好,当时奥萨苏蛮人的进攻实在太突然,避难的人群大多只携带了贵重物品,吃喝方面也只是随意将就着面饼井水填饱肚子,而清晨奥萨苏蛮人再次进攻的时候,人们基本都没吃上什么便开始了逃离。

如今在夏兰她们三个人身上也没携带食物饮水,半天的撤离与一路剧烈颠簸逃亡,饥饿干渴在所难免。

“萝娜,让哥哥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到了康瑟军镇妈妈给你买好吃的。”丽莎夫人此时调整好了身体来到夏兰身边,摸着萝娜的头微笑着抚慰。虽然她本身也忍受着干渴饥饿,但是暂时忍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事的,丽莎夫人,我去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担心到时候萝娜的身体受不了。”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没事,等会稍微走走也算是个休息的方式。”拒绝了丽莎夫人的好意,夏兰转头蹲下摸了摸身旁萝娜的小鼻子。“萝娜乖乖的和妈妈在原地等哥哥回来哦,说不定哥哥能带回又大又甜的果子回来给萝娜吃。”

“嗯嗯,我就知dào

哥哥最好了!”

看着萝娜展露的笑容,夏兰内心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平静,此刻的安全让这些天一直压抑恐惧的内心仿佛也得到了释fàng

,前路看起来逐渐光明。

“夫人,这把长剑您留着防身,我担心离开后你们的安全,有把武器也能保护自己。”夏兰解下身上的长剑递给丽莎夫人。

“还是你留着吧,我不会用武器,而且这里看起来很安全,并没有什么野兽敌人。”

“不行,我就担心会有什么意wài

,丽莎夫人您就别拒绝了!”

面对丽莎夫人的婉拒夏兰将长剑强行塞了过去后便转身告别离开,夏兰可以保证自己一定的安全,但是对于丽莎夫人和萝娜却隐隐担忧着,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奥布尔叔叔,而自己的内心更是承担不起什么意wài



丽莎和萝娜在树下静静看着夏兰的身影不断模糊消失在远方的灌木林中,轻风吹拂着大树飒飒作响,几片落叶在她们眼前打着旋缓缓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哥哥会回来吧?”

“恩,他一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萝娜的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那是因为小萝娜你在担心哥哥。”

“担心么?”萝娜忽然低下头嘀咕着。“为什么会有不安的感觉。”

第十一章 开端

秋风萧萧,草木枯黄。大地似被裹上金装。

果木前,夏兰停住抬头,伸手摘下触手可及的红柳果。

果实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果皮还存留着青色尚未熟透,咬下一口,有些酸涩。几口咬光,酸涩也逐渐消失转为清甜。

因为这是野生的红柳果树,果实滋味远没有人为培育照料的香甜,而这个时候能让他看见找到,所以心情也显得愉悦。

人总会不知足,得到还想拥有更好,而夏兰现在很知足,因为他暂时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撩起衣摆,将摘下的果实放进裹起,他很匆忙,找到这颗果树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他要快点回去,因为有人在等他,还有他怀里的果实。

这片灌林很安静,偶尔秋风吹过,听见的只有枝叶草木的飒飒声。

或许神经过敏,或许牵挂着什么,又或许在担心着什么,夏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原点。

摘了约十多个红柳果他便急匆匆返回,走得太赶,怀里的几个红柳果也悄悄掉落在地上,没有人关心它,将来它会被鸟虫啄食,会慢慢腐烂,最后化为这里土地的肥料。或许,它果核里的种子会意wài

生出芽儿,逐渐成长为另一颗果树。

很多时候人像这果实一样被有意无意丢弃,但人有思想,果实没有,人会愤nù

,会悲伤,也会像果实一样沉默。

夏兰忽然感受到心悸,眼皮不自觉的跳动,他的脚步越来越急,阻碍的草木枝叶让他愈加烦躁,甚至觉得它们是在故yì

阻拦。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呼救,好像有笑声,他觉得这是幻听,当他用力拨开最后阻碍的枝叶,捧着衣摆里果实的手放了下来,因为那不是幻听。

沙赫派出的卡拉姆一队在夏兰摘果时便发xiàn

了丽莎萝娜,他们很高兴,很愉悦,他们快马赶到,形成圈子围着她们大笑。

她们没跑掉,因为太过惊慌,马匹的缰绳在解开时也形成了死结,丽莎夫人用夏兰给的剑用力斩断缰绳时,卡拉姆已经包围了她们。

萝娜在哭,在叫喊着爸爸,叫喊着妈妈,叫喊着夏兰,但是她身前只有丽莎夫人,她双手紧握着长剑因为恐惧颤抖,剑尖不断摇摆指着围绕的奥萨苏蛮人。

卡拉姆他们下马,因为语言不通,丽莎听不懂他们互相说着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话,甚至肮脏。

丽莎夫人的剑只是一下就被上前的奥萨苏蛮人打飞,她没反应过来,一手粗糙强壮的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听见身后蛮人急促的喘息声,她闻到一股膻臭味,她奋力的挣扎反抗。

萝娜哭泣着用力拍打抱着母亲的蛮人,甚至小脑门一热就直接朝抱着母亲的那双手咬了下去,受到疼痛刺激的那位蛮人大叫一声,被咬着的那只手用力一甩直接将小萝娜甩飞出去。

或许咬得太紧,被甩飞出的小萝娜满嘴鲜血,因为她的几颗牙齿被崩飞了,丽莎夫人挣扎着,叫喊着女儿的名字,但是她没挣脱出去,上前的一个蛮人用力撕扯掉丽莎夫人的衣裙,换来的是她更加尖锐的叫声。

小萝娜想站起来,但是她站不起,她不知所措,一双小手拍打着地面,她只能大声哭泣喊着妈妈,因为她救不了妈妈。

一个蛮人走上前提起小萝娜,像是拎着的猫崽,萝娜手脚没有章法的乱打着,一个大手“啪”的一声打在萝娜的小脸,她挣扎的手脚无力垂了下来,脸颊一处迅速红肿,被按在地上受辱的丽莎夫人看到这一幕后挣扎哭喊得更厉害,但她动弹不得,柔弱的身体被蛮人死死按着,她只有声音。

没有蛮人去阻止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因为她的喊叫更让他们兴奋。

拎着小萝娜的蛮人将她丢在马匹上,这是他的战利品,他舍不得杀,所以打晕了这烦人的小东西,但这小东西将来会是一个上好的女奴,或许还能换三十只羊。

夏兰看着眼前不远一幕,脑袋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找个食物的时间一切就变了,为什么?他开始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寻找食物,忍受一下,休息片刻就走的话那么一切也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所以眼前的悲剧有些不真实的发生了。

没有人能告sù

他这一切是为什么。

而夏兰现在回神,他有些失去理智,他开始奔跑向前,他心里只想杀光他们。

轮流享shòu

着丽莎夫人肉体的蛮人已经发xiàn

突然出现的夏兰,但是他们有些舍不得那个滋味,而在夏兰冲上来的时候,几个不甘心的奥萨苏蛮人提起武器,他们决定迅速杀掉他继xù

自己的快活。

心里有个声音告sù

夏兰,他没有武器,要想杀死他们必须要有武器,他看见了远处插在地上的那把长剑,那是他的剑。

他想要拿到它,可是朝他过来的奥萨苏蛮人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石斧,钉锤,短矛,攻击没有先后,但它们的目标都是杀死眼前的少年。

夏兰的速度很快,或许是接近死亡的威胁,他的动作比以往都要快,都要矫捷,他躲开了不同方向的攻击,他的目标只有那把剑。

距离因速度缩短,时间仿佛就在几次眨眼,夏兰来到剑前,他抓住了它,但他没有拔起来,因为他拔不起来。

他的胸口前多出了半截短矛,他被刺穿了。

他把背后留给了敌人,他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在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刻,被他甩在身后的一个蛮人,他的短矛向那个草原飞奔的野兔投掷了过去,他投中了。

被刺穿后,夏兰身体的力qì

仿佛一下子就全部泄光,他感到了冷,那是死亡的冷。

他跪在地上,抓剑的手无力松开,身体失去平衡,他控zhì

不了,所以他倒下了。

他听见了背后的笑声,听见了心脏越来越弱的跳动,听见了丽莎夫人痛苦的哭泣;他看见天空还是那么蓝,看见萝娜不知生死在一匹马上无力挂着,看见一个蛮人在丽莎夫人身上用力耸动。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很熟悉,因为他体验过,他知dào

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散,知dào

自己将堕入无尽黑暗。

他很想笑,很想哭。

即使奋力挣扎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难道这是世界对自己的排斥?或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真的被排斥。

他觉得累了,他想这样睡下。

“……”

“宿主濒临死亡,系统开始激活1%7%15%”

夏兰仿佛听见了某个机械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他想起曾经《埃尔德兰的天空》里建立角色时系统指引介shào

的机械声音,或许是残留的潜意识在作祟,或许他在最后的梦里。

“30%48%57%69%”

为什么梦会如此真实?那个机械声音让夏兰残留的意识更加恍惚。

“76%88%82%96%99%100%……宿主系统激活……”

“宿主即将死亡,是否启动死亡绝境?”

嗯?什么是死亡绝境?

恍惚的精神无意识的问道。

“死亡绝境:当宿主即将死亡时,启动死亡绝境时意识身体恢复,连接本世界FerNu法则,持续时间30秒,冷却时间360个自然日。”

“提示:启动死亡绝境后,宿主在不够能力驾驭本世界FerNu法则时意识行为将陷入混乱不受控zhì

,宿主安全为第一要素。”

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难道是上辈子玩游戏的经lì

对自己的潜意识影响这么深?反正也无所谓了。

启动吧。

在夏兰脑海回复后,他不知dào

的是,整个世界因此而沸腾,他的未来也深深纠缠羁绊于此。

当天空忽然一暗,只是眨眼间便正常,埃尔德兰大地上的普通人并没察觉到什么,但……

隐藏此世的先民公议,黑暗的颠覆獠牙,布教人间的光辉圣堂,苍白之歌俯瞰星空,仲裁天平审议大地……从埃尔德兰诞生到如今,无数探知追求FerNu最高法则之境的人们,在那一刻,FerNu的法则线变得混乱无序,如此短暂的一刻,他们意识到某个存zài

干扰掌控了FerNu最高法则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他们看见了出现的方向,无数人被指引,被命令,被派遣……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像是一股洪流滚滚朝埃尔德兰的那一处汇集而去。

在莱旦休整的呼罗珊忽然被惊扰,半只脚踏进FerNu法则境的他刚才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混乱,而混乱的方向在南边,仿佛像一个警示。

以他的境界并不能感受到这其中代表什么深刻的含义,但他知dào

,他不能往南,因为那里有个能毁灭自己的存zài



第十二章 崩坏起始

枯黄的草地,鲜血在夏兰身下浸染弥漫成朵不规则的珠华。

他的手指在动,他感受到意识逐渐清醒,胸口短矛刺穿的疼痛更甚,他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那是蛮人的语言。

他从前不懂蛮人的语言,现在他听见了,听懂了。

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腔调带着愤nù



隐约的大意,粗暴,女人,死亡。

夏兰的“尸体”忽然全身一颤,闭上的双眼在那一刻睁开,灰暗,无神,死寂。

蛮人小队准bèi

回去,他们完成了任务,但有人停留了片刻,而他要去拿回自己的武器,因为那把投掷刺穿小野兔的短矛还遗留在那具尸体上。

他走了过去,眼神带着不舍回望那具赤裸的女性尸体,或许刚才玩得小心点,对方就不会死,不死的话,那么就有更多的机会玩。

蛮人转过头,似乎有些遗憾,但遗憾的表情很快变得讶异,因为他看见,被他刺穿的那具小野兔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夏兰站了起来,他像个标靶,因为短矛在胸口刺穿挂着。

垂着的一只手抓住胸口短矛的前段,缓缓朝前拔出,他的动作很温柔,很血腥。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拔出的疼痛,如此缓慢,又或者,疼痛已经麻木,他在刺激自己的疼痛。

“你想要?”

拔出短矛的时间很长,很短。

夏兰看着眼前不远的蛮人,他在笑,笑的渗人。

“那我给你啊。”

话落,短矛从蛮人的眼间穿透而过,一道圆孔出现。

没有人知dào

那个蛮人的感受,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惊讶,整张脸还残留着最初的表情,他不懂,为什么时间像陷入停顿,甚至没等他多想一点,哪怕一点,但是,他死了。

夏兰在笑,笑声很大,仿佛这片天空都在回荡他的笑声,如果天空有感受,它感受到了疯狂。

卡拉姆发xiàn

了异常,此时他们已经上马,同伴被意wài

杀死他们没想到,但是随后愤nù

让他们拿出武器,他们开始冲锋。

卡拉姆没有动,因为他没必要动,他的手下会杀死那个疯狂的小子。

夏兰还在笑,他感觉自己比什么时候都要强dà

,甚至那一刻他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有神,他也能杀死。

但这个世界没有神,而他杀不了神,所以他只能杀眼前蛮人。

蛮人的高头大马从启动,冲锋,风驰电掣,他们的武器已经举起,目标方向明确。

接近,接近,武器攻击,擦身而过,标准的骑兵攻击方式,但他们没有成功,因为他们与他们的马匹成为了血块在天空飞舞。

如果时间有定格,这个场景将是幅优雅而残酷的画。

卡拉姆惊愣住,下一刻他感到了冷,那是恐惧,那是死亡。

因为那个少年在他三步内,他在看着他笑,很灿烂,很阳光,很惊悚。

他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来到他身前,甚至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就残忍杀死了自己的手下。

模糊,隐约,他好像看见一把剑的银色闪光,因为眼前的少年手里就有一把剑。

卡拉姆想调转马头,但是他动不了,不是心里,而是身体真的动不了,仿佛被无数绳索将自己牢牢捆绑禁锢。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人?

卡拉姆不知dào

这个陌生的少年是谁,前一刻,他脆弱得像个羔羊。现在,他强dà

像神祗,或者,是恶魔。

夏兰没有给他答案,但是他给了他一剑。

卡拉姆依旧没有看到那一剑是怎么攻击,当他和自己的爱马分裂成了两半,让他恐惧的换成了自己,因为他的眼睛,他的意识,他看见了自己另一半身体。

他想张口,他想痛叫,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开口。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眼睛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个少年的笑容,他还是在对着他笑,笑得让他死。

其实时间真的很慢,只有短暂的30秒。

但是这30秒却成为了这些蛮人生前最后的时间。

夏兰再次跪倒,他抱着脑袋。

他很痛,全身都在痛,脑袋似乎要爆zhà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很模糊的告sù

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时断时续,牵扯猜测明白。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不详的事。

这件事很重yào

,因为这件事支撑着他起来,他很痛苦,但是他想要知dào



挣扎着走动,他看见了身体赤裸扭曲的丽莎夫人,她的表情很痛苦,眼睛翻白,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不甘,愤nù

,绝望,她死了。

夏兰的眼睛忽然胀痛。

他继xù

走着,直到他站在自己造成的地狱前,无数尸块散落着的枯黄大地。

他跪了下来,因为他明白了那件不详的事情,明白了,支撑的力量也没了,胀痛的眼睛发红,那是泪水涌了上来。

他的身前,是萝娜闭着双眼的头。

只有头。

他杀了她,连同那些蛮人一同杀了。

之前,他记起了件事情,他闭眼前,萝娜在一匹马上挂着。

他记起了那个给他力量系统说的提示。

“提示:启动死亡绝境后,宿主在不够能力驾驭本世界FerNu法则时意识行为将陷入混乱不受控zhì

,宿主安全为第一要素。”

没能力驾驭……混乱……不受控zhì

……

是啊,弱小的自己怎么能驾驭这个,怎么能!

是他害死了萝娜。

明明说了要保护她,保护她们母女,但是自己没做到,最后甚至是他亲手将萝娜杀死了。

他想笑。

他对不起奥布尔叔叔,对不起萝娜母女,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保护她们?不自量力。

“啊…………”

这片天空枯黄的大地上,有人发出了痛苦悲伤的哀嚎,像是野兽,一只心若死灰的野兽。

悲伤扭曲的面孔,泪水鼻水脏脏着夏兰的脸,他抱着萝娜小小的头颅。

泪水似乎没有尽头,甚至带来了急促的咳喘。

这张脸,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的脸。

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一面小脸。

“小萝娜乖乖,不痛不痛。”

他在低语着,他在诉说着,仿佛她能听见。

但是她听不见,她死了。

天空的色彩逐渐昏黄,黑暗,枯黄草地上的那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拉长……

星辰,紫月。

诡异的画面一直定格。

他忽然站起来,在身边四周散落的血块前,他像个丢失东西的小孩不断寻找着什么,

清晨。

有个人在这片土地挖着什么。

正午。

那个人影继xù

挖走。

黄昏,夏兰在坑里小心的拿着血块摆弄,这是萝娜被他砍成的血块。他找了一个晚上,他把她的身体拼齐了,现在,他在埋葬。

残缺的身体不断完整,她的旁边是她的母亲。

坑前,夏兰看着她们,他像个死人,失魂落魄,但是他只能这样看着她们。

“提示:一切皆有开端,一切皆有终结,当一切终结,开端重启。”

脑海里的机械声忽然出现,像个幽灵。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没有人再给他提示,答复。

夏兰灰暗的眼眸里忽然闪过光点。

系统!系统!给我出现!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见习剑士(5)

生命:12/50

天赋:无

能力:《剑术粗通》《死亡绝境》

任务:……

夏兰的双手忽然紧握,他不知dào

这个鬼东西是什么,但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让萝娜她们复活!

来到这个世界已足够荒诞,再过荒诞的东西他也能接受,因为习惯,因为麻木。

夜幕降临。

萝娜母女的坟前,夏兰静静的站着,失去的魂魄仿佛回到了他身上,因为他身上出现了生气。

活人的气,生气。

小萝娜,哥哥在这里许下誓言,不管未来的道路充满着什么,是荆棘还是烈火,是诱惑还是彷徨,但我不会停下脚步,那个终点我不知dào

是什么,但是那里有你们,活着的你们,我会走下去,直到……

死亡。

他走了,离开了这座坟,因为他心里有做坟。

他在马上,披星戴月。

他接受了一个任务,无限的任务。

这些任务是一段段路,他在铺路,不断铺往心里终点的那座坟。

第十三章 离去

红泥之年春,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的院长室。

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这是帕布洛迪纳学院的传统,从初代院长开始,他们崇尚节俭,反对奢侈。

他们是做教育的,不是商人,不是贵族,他们的职责是传授学生知识,经验。对自己的奢侈放在学生上才是合格的教育者。

至少摩伦是这样做的。

他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院长,他很老了,但他认为自己还能再做十年,因为他喜欢这里。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人生时光一直浪费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未来理想,他们留在这里有自己的原因,他们离开也有自己的原因。

这几年已经有三位教师离开,有老人离开就有新人进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分合。

现在有人又要离开,他在他的面前,很安静,他在等着他回话。

这个人,摩伦熟悉又陌生,这不矛盾,人会因自己的判断不断改变想法,他是这样,他是那样,到头来仿佛没有真相。

他很年轻,摩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反应是皱眉,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质。

那是危险的气质。

他对他有请求,摩伦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上位剑士?”摩伦眉头稍抬,似有些惊讶。

“是。”

“什么时候?”摩伦问。

“几天前。”

“准bèi

离开?”

“是。”

“为什么?”

“因为想离开。”

“准bèi

去哪里?”

“王都。”

“做什么?”

“……”

那人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的隐私。

“年轻人总归有自己的追求细想,离开是正常,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招惹什么大人物,基本上没有危险。”摩伦自顾自说。

夏兰安静的坐在摩伦招待客人的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听着。

这个人,夏兰一直很警惕,从第一次见到他反应是警惕,因为他很强,这是剑士的直觉,而他成为上位剑士后,他还是警惕,因为对方还是比他强。

面对比他强的人他都会警惕,他习惯让人放松自己的存zài

,他像把时刻准bèi

出鞘的剑,要杀比他强的人就要等对方放松自己,放松那刻拔剑一击必杀。

他不是敌人,但是他依然准bèi

拔剑。

老人在说,他在听,当他自言自语,他没必要回答,当涉及自己,他会简单回答。

“还记得我的孙女?”摩伦忽然转变话锋问道。

他的面容变得慈祥,每次一说到他孙女,他才像个老人。

“记得。”夏兰答。

“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见面。”

“是的。”

“知dào

我为什么要说她?”

“不知dào

。”

“她在王都,去年进了王立中央学院。”

“然后?”

“去王都的时候照看一下她。”

夏兰点点头。

玛姬,摩伦的孙女,三年前他救了她一命,他有救她的原因。

“我喜欢那个孩子,但是我的人生奉献给了帕布洛迪纳学院,每年我只能见到她一面,我知dào

她在怨恨我,但她还是我最喜欢的孙女。”

夏兰知dào

,三年前就知dào

。涉及到别人的家庭问题他不会开口,只会倾听。

“走前回答我一个疑惑?”摩伦道。“当年你救玛姬的时候很巧,为什么会这么巧?”

夏兰知dào

他的意思,他当天救人,第二天摩伦就因为探亲回来知晓,他在怀疑自己,因为没有那么多巧合。

的确没有那么多巧合,因为他打听过摩伦往年探亲回来的时间,他有任务,任务的完成关系到摩伦。

“路过,顺手。”夏兰不会说出真话,所以他很坚持。

摩伦的眼睛直视夏兰,目光很锋利,仿佛要剥开一个人,他失望了,因为他的面容依旧冰冷,眼神无波。

“我想你有来这的理由,我不知dào

是什么理由,但绝不是杀马莱少爵这个小事。”

摩伦的话很突兀,毫无预兆。

夏兰依旧保持着镇静,面容未动,眼神未动,他不能动,不然它们会出卖自己。

他心里很震惊,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但是依旧没有逃过这个人的观察。如果说那个女学生是意wài

,那么他不是意wài

,因为他强dà



“但我还是谢谢你救了我孙女。”摩伦不再追问,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丢给他。“这个给你,我认为你用得上。”

夏兰伸手接过,张开手心,这是一枚虚戒。

这枚虚戒上刻画的铭文线很优美,精致,显然这是一个有称号的炼金师的作品,他的旅途需yào

它,因为它能装很多东西。

这个礼物有些贵重,他知dào

他为什么给他。

当他离开王都的那一天,他们将不会有任何瓜葛。

“看来你很满yì

?”摩伦露出笑容道。

“是的。”

“你还需yào

什么?”

“一匹马,好马。”

夏兰曾经有一匹马,几年前它死了。

“我想你已经知dào

好马在哪里。”摩伦微笑眨了下眼睛道。“离开的时候需yào

道别吗?”

“不需yào

。”夏兰道。

“但我知dào

有些学生会舍不得你。”

“不需yào

。”

“你还真冷酷。”摩伦摇摇头。“不过你的教育很好,或许那些学生会怨恨你,但将来会感激你,像你这样的优秀剑术教习我很难找到了,真遗憾。”

夏兰沉默。

“走吧,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摩伦摆摆手。“我有预感。”

“谢谢。”

夏兰站起身点头致谢后离开。

关上院长门,夏兰有些舒缓,面对这个老人他紧张,因为对方的实力,但他终究没有表现出恶意。

回去屋子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女学生,她双手抱着本厚厚的书籍在怀里,低着头,脚步很匆忙,他认识她,好像叫艾莉露,因为他很少看见她,或许对方在故yì

躲着他。

他以为她会退学,因为那天他的威胁,但是她没有,她只是退出了剑术课程。从此他们没有交集。

“抱歉。”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擦身而过,他低声说了一句。

艾莉露手里厚厚的书籍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她有些想哭。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曾经的剑术教习,她心里的梦魇,她曾经想过逃避,所以她退出了剑术课程。但她没有退学,她鼓起勇气试着面对。

但她还是怯懦,因为她总会躲着他,今天她决定面对,所以她低着头,装着匆忙。

他和她擦肩而过,她的心一直吊着。

她听见他低声的那句话,她知dào

自己解脱了。

她转过身,但是她没有看见那位剑术教习,她在想着重新加入剑术课程,但是她不知dào

的是,他和她不会再见面。

这个屋子他住了三年,里面很简单,干净,如同摩伦的院长室。

坐在熟悉的椅子上,闭着眼,他发xiàn

,这三年里,他始终对这里不够熟悉,或者,没有归属。

在这里的三年因为任务,脑海系统的必选任务,不完成,他将晋升不了上位剑士。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系统的存zài

,它提供给自己力量,它决定自己的力量,甚至,它决定自己的道路。

他像个傀儡,但他自愿当这个傀儡。

如果没有它,自己不会有现在的实力,他需yào

做的就是不断完成系统的任务,必须选择的,自由选择的。

当他晋升为上位剑士后,等级到达30,系统给了他新的必选任务,如果他完不成,那么他将永远在原地停留。

他必须完成,因为雾花之年的誓约。

新的任务在王都,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极度危险的事,一件后果影响严重这个国度的事。

他习惯危险,他不在乎后果,他需yào

的是任务上的奖励。

必须任务奖励:职业等级开放35,获得新能力。

系统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你完不成任务而抹杀你,但它会让你绝望,而方法就是断绝你的未来,追求,信念!所以他必须完成。

自由选择的任务能让他不断升级,但是到了34级,不管你做多少自由选择任务也抵达不了35,它像一个瓶颈,只有完成系统给予的必选任务才能打破。

他没得选择。

帕布洛迪纳学院这三年是他最休闲的三年,也是浪费时间最多的三年,但他必须呆着,因为这是系统的必选任务。

长时间的安逸会腐蚀人的精神,他习惯在死神刀尖跳动,他排斥安逸,他怕自己会不知觉间陷入安逸动摇内心。

他杀了马莱少爵,他给自己制造危险,他在警醒自己。

夏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很少。

一把剑,一袋金托尔,几件衣服鞋子,除了剑,其他的都已放进虚戒中,合格的剑士,他们的剑不会离身。

他习惯这样简单,需yào

的他会用钱买,他有钱,因为他强dà



第二天的时候,学院里的人们才发xiàn

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已经辞职离去,没有人看见他的离去,但有人知dào



院长室的窗前,摩伦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忽然笑了一下。

当天,马莱少爵家马厩丢失了一匹马,一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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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危险的女人

费坦镇,夏布罗省与卢兰行省交汇之镇。

时值正午,费坦的街道有些喧嚣,比起格尔兰这样的小镇,费坦无疑要繁华许多。来往的商客旅人,或驻足,或停留。

老拉德餐馆,它的位置在费坦有些偏于闹市,客人不多,靠窗角落的桌前,夏兰点上了几样菜安静的吃着。从格尔兰到费坦,夏兰赶了大半天的路,人困马乏,他选择这家餐馆休整,因为安静,干净。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大碗碎肉汤,一叠白面饼,大盘特制酱料肉,甜点是几个光鲜的水果。

他吃得很慢,每口食物都会细细咀嚼才吞咽下去,他不喜欢吃太快,因为感受不到食物真zhèng

的味道,而吃饭的过程也是一种休息。

他的剑摆放在桌上,剑柄方向面朝自己,如果有意wài

危险发生,他能迅速拔剑,这是一个习惯,习惯预防意wài



老拉德餐馆的主人小拉德有些困倦的在柜台后眯着眼,他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间餐馆,如今他父亲死了,这间餐馆属于了他。

他不喜欢经营餐馆,因为太平凡,他不想把一生都像父亲那样奉献给餐馆。他想做个佣兵,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里都沸腾着刺激冒险的因子。

不管他有多么不情愿,他现在依然经营着这间餐馆,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她不允许他去做佣兵,她认为他的职责就是把父亲的餐馆壮大。

他不敢,也不愿违背母亲,所以他决定母亲死后就卖掉这家餐馆去做个佣兵,他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那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靠窗吃饭的那个年轻人从进来后,小拉德很热情,因为他觉得对方像是自己的未来,马匹,长剑,冒险,一个多么自由潇洒的佣兵。

但他不是佣兵,他用冷酷的表情语言回答了他的问话。

热情一下子就在小拉德身上减退,既然对方不是佣兵他也没必要贴上去,而对方吃饭的速度甚至让他鄙夷,他觉得很他不像男人,男人吃饭就应该肆无忌惮的大口吃喝。

比如夜晚城西酒馆里聚集的佣兵,他们大口喝酒,肆无忌惮说笑,怒骂,甚至动手,这才符合他心中真zhèng

的男人形象。他现在已经开始想今晚是否又有哪个佣兵谈论自己的冒险,又有哪几个佣兵会借酒打骂。

一阵吵闹声由远而近,小拉德犯困的精神也抖擞了下,因为他感到熟悉的味道。

十来个彪悍的身影出现在老拉德餐馆,安静的氛围也被打破变得闹哄,小拉德很兴奋,因为对方是真zhèng

的佣兵。他们粗鲁的语言动作甚至都让他感到亲切。

这是一个佣兵团,规模不大,不小。十来个人,有男有女,这很正常,佣兵界不分男女,只认能力。

他们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形成圈子坐着,他们是伙伴,他们喜欢一起,只有信任自己伙伴的佣兵才是一个合格的佣兵。

人一多就会形成圈子,每个圈子或多或少都有隔阂,几乎每个佣兵团都存zài

这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便是体现佣兵团长能力的时候。是否有威望,是否有手段,优秀的佣兵团长能借助这些隔阂牢牢掌控整个团体,反之,平庸不堪的团长只会让团体分崩离析,甚至自身安全都无保障。

佣兵是个职业,一个危险的职业,在埃尔德兰称得上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但依然很多人从事这个职业,因为金钱。或者,像小拉德这般极少数喜欢冒险刺激的人。

他们居无定所,根据任务委托四处游荡,每次报酬丰厚的任务背后都代表危险,死人。佣兵是否团结影响他们任务的结果,每年都能听闻某某佣兵团因内讧团灭的消息。

所以,佣兵团会选择合格的佣兵,佣兵也会选择团结的佣兵团。他们追求金钱,更追求安全。

钱是给活人用的,只有死人不需yào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餐馆,餐馆的佣兵们发xiàn

后变得安静,仿佛回到了他们未来之前。这是他们的团长,他们安静,因为尊重。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酒红零碎的头发扎成短短的马尾,暗紫色的皮甲皮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长矫健的大腿绑着把匕首,或许长年的佣兵漂泊,她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不粗糙,不细腻。

她身上散发着野性,火辣,微笑妩媚的眼神让她更像一个女人,一个让男人恨不得骑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女人。

男人往往容易被她的外表迷惑,被迷惑代表危险,因为他们会忘记她的另一个身份,佣兵团长,一个女人佣兵团长。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成为佣兵团长?被迷惑的男人不会想,他们会因为她的身份更加兴奋,因为男人天性里的征服欲望。

只有她的团员知dào

她的可怕,他们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团长被无知的男人调戏,因为他们能看到一场好戏,一场百看不厌的好戏。

女人在她的团员间奔放,豪爽。大口对饮下碗酒,光滑红润的小舌在细唇上舔舐酒水的滋味,她的魅力总会不经意表现出来,她的眼睛在笑,嘴角在笑,但不变的是她体现出的一种傲。

女人的自傲。

她若无其事环视了餐馆一圈,她发xiàn

了窗边角落的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能让她感到兴趣的男人。

她端起碗酒站起身,她向那个男人走去。她的团员惊讶团长的行为,他们眼神望向团长的目标,一个男人。

他们开始感到有趣,因为团长会被男人调戏,而她也会调戏男人,尤其是年轻帅气的男人。

她在他对面长凳坐下,翘起性感修长有力的长腿,她弯着身,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端着酒水,她微笑看着他,胸前丰满晃荡的软肉让她更具诱惑。

“小哥,要不要来一碗?”她对他开口,声音带着磁性,娇媚。

“不需yào

。”简洁,有力,这是夏兰的回答。

从她进门开始夏兰就注意到了她,因为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而她吸引男人。

他也在警惕她,因为他的直觉,他感受到她身上除了对男人的诱惑,还有诱惑之下的危险。

“为什么?”女人的眼睛笑得更弯。

“因为不想。”夏兰道,他会喝酒,能喝酒,但他现在不想喝酒。

“为什么不想?”她放下酒碗。

“现在不想。”

“我漂亮么?”女人的话忽然跳脱。

“漂亮。”夏兰很诚实的回答。

“我吸引男人么??”

“吸引。”

“那为什么我没有桌上的食物吸引你?”女人笑意更浓。

“因为我没有吃饱。”

从女人搭话起,夏兰一直没有停下进食。

听见夏兰的回答,女人没有再开口,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吃饭,一口,一口,她很有耐心,直到桌上剩下的食物被他吃完。

“饱了?”女人重新开口。

“饱了。”

“你是个剑士?你的剑看起来很旧。”女人眼神瞟向桌上那把破旧的长剑,伸手欲摸去,因为把那剑带着血腥的味道,对她这种人充满好奇,诱惑。

“是的。”夏兰伸手护在剑上阻止了女人的行为。

两只手悬空在剑上,它们肤色形状不同,但它们都修长有力。

“我叫妮妮萝。那边紫刺佣兵团的团长。”女人收回手自我介shào

,她已经看清了那只手。

“德兰克·夏兰。”

“知dào

我在想什么?”妮妮萝的手指摩挲着嘴下红唇,小口轻张,充满诱惑,似有挑衅。

“知dào

。”夏兰面无表情回答。

“你的选择?”

“不行。”

“真遗憾。”

“不遗憾。”

“稍微满足我一下?”女人的话有些让人一头雾水,歪想。

夏兰没有回答,妮妮萝呵呵笑了一声,很轻柔。她的团员在远处听见了团长的笑声,他们知dào

这个笑声代表的含义。

餐馆很安静,佣兵们安静因为他们在等好戏,夏兰和妮妮萝安静,因为他和她在等待。

小拉德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漂亮女人一进门就让他迷醉,因为对方实在太漂亮,他用最好的酒菜招待表示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他气愤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漂亮女人会莫名其妙的找那个自己鄙夷的男人喝酒,而那个男人居然拒绝了,拒绝了!

这让小拉德泛起嫉妒,愤nù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能有这样的遭遇,难道就是因为对方的长相?

小拉德越想越愤恨,擦拭着酒瓶的手越来越急促,这是他父亲很多年前珍藏的好酒,他拿了出来,他要送给那个女人,但是他拿酒回来的时候却发xiàn

对方起身向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过去,他在等她回来。

结果她还没回来,他却快要抓狂。

擦拭酒瓶的手忽然一滑,小拉德顿感不妙,但已经迟了,酒瓶从他的手里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餐馆响起。

急促的金属摩擦声忽然紧随酒瓶掉落的碎裂声响起,小拉德还没从酒瓶碎裂中回神来,下一刻他就看见自己关注的男女武器相向的震惊画面。

“你输了。”夏兰面无表情,手里的长剑架在对方美丽的脖颈说道。

妮妮萝一脸凝重,从她大腿处抽出的匕首被她反握在手里,但她的姿势有些怪,她反握匕首的手停顿在了胸前,她没有动,因为他的剑在她脖颈架着。

“团长!”

“大姐头!”

“老大!”

她身后的佣兵们忽然集体站起叫喊,他们准bèi

一拥而上。

“都别动!”

妮妮萝身体没有动,她的嘴巴动了,她喝止了自己团员下一步的行为。

妮妮萝盯着对方,身上带有的妩媚性感早已不见。她的面容冷峻、凝重,双目冰冷锐利,杀气四溢。

“我输了。”

下一刻,妮妮萝的匕首收回,她微笑着对他说,她还是这样妩媚,诱惑。仿佛刚才那个散发杀气持匕相向的冷峻美人儿根本不存zài

夏兰将长剑回鞘,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果然很危险,他不喜欢危险的人,尤其是危险的女人。

他拿起剑,迈出脚步离开,他没有再看向那个女人,她的团员对走过的他怒目,他们没有动手,因为团长让他们别动。

将一枚金托尔丢给傻愣的小拉德,夏兰出门,牵起自己拴在门前的马匹,他休息够了,他准bèi

离开。

“团长!”

“大姐头!”

“老大!”

她的团员们在他走后立kè

向妮妮萝围了上来,他们显得很愤恨,他们想开口,妮妮萝阻止了他们。

她的手指向了桌上残留的碗盘示意他们看去,她轻轻敲了下桌子,顿时,桌上的碗盘纷纷碎裂成无数片,碎片的裂痕很整齐,仿佛遭受了什么锐利的切割。

“上位剑士?”

一个女团员忽然惊叫出口,她的声音很大,所有团员都被吸引仔细看向桌上碎裂的碗盘,他们感到了寒意。

“年轻得过分的上位剑士,啧啧,还真是有趣。”妮妮萝看向窗外马匹离开的方向,溅起飞扬的尘土尚在阳光下中飘忽游荡。

她觉得他和她还会再见面,这是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

第十五章 来自王都的

从费坦到王都,如果你有一匹好马,正常情况下你只需yào

一周的时间便能到达。但夏兰花费了一个月,因为路途中他在完成了几个任务,自由选择任务,所以他姗姗来迟。

系统的自由选择任务并非一成不变,它们会因时而变,因地而变。

当你离开一个地方,来到一个地方,过往的任务会被新出现的任务覆盖,它们随机性出现,没有预兆,捉摸不透。

或许是一件小事,或许是某人的一句话,或许,没有理由。它就这样出现。

每个任务的背后都有难易之分,从字面意思便能有一定了然,但看似简单的任务会发生某种意wài

变得棘手,看似困难的任务也会发xiàn

意wài

简单,它们充满着不确定性,只有完成任务时你才能知dào

难易。

系统任务不会给人侥幸,夏兰曾经犯下这方面的错误,而代价是他差点丢掉性命。这是教xùn

,这是经验,从此他开始谨慎,冷静,注重每个任务不同的完成方法。

自由任务不同于必选任务,系统从不会说明你要完成多少自由任务才能升级,它们不会像游戏那样显示经验,他的面板也没有经验栏。但他现在隐约明白,每个能陷入他死境的任务越能让他升级。

所以他开始习惯在死神指尖跳动,他有理由,升级的理由。

在这座古老雄伟的王都城门前,夏兰有些疲惫,牵着马匹的缰绳随着人流缓慢进入,他曾经来过这里,仅限上一世游戏里,或许记忆有些模糊,但有些东西很容易会将脑海深藏记忆唤醒,比如中央大道广场巍峨屹立的路克尼君王石像。

四百多年前,路克尼带领自己的子民经过数十年的征战推翻了当时残暴的鲁西斯王国,他在这片废墟中建立了属于他的王国,他的王都。

埃拉尼亚,路克尼出生成长的地方,那一年他在这里吹响了反抗的号角,那一年他在这里浴血奋战迎击鲁西斯大军,当他带领胜利旗帜归来的那一年,这里成为了艾德里亚的王都。

夏兰在王都里四处游荡着,这里的每一处街道,每一个建筑都或多或少勾起他记忆里的共鸣,这种熟悉感让他泛起些许怀念,恍若如梦。

很快的,他甩开了这些想法,他来这里不是寻找过去,他有任务,他要休息,今晚有事情等着他完成。

王都里旅馆的生意很好,时常会住宿客满让人头疼,因为这里是王都,这里从不缺少商客旅人的驻足停留,但夏兰却没有平常商客旅人的烦恼,他很快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一间高档豪华的旅馆。

多数的商客旅人往往会选择普通便宜的旅馆,因为他们没有足够多余的金钱,除非在特殊情况下他们才会选择高档的旅馆,所以普通旅馆易客满,而高档旅馆却不易满。

贫富差距是社会的一个普遍正常现象,尤其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财富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上。

在埃尔德兰,权利与武力决定你的地位,夏兰不是贵族,但他手里的剑会赢得自己的地位让人尊重,他不缺钱,来王都路上完成的几个任务就让他收获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饭后,夏兰在房间柔软舒适的床上躺着,他在休息,也在思考。

他的夜晚有事情发生。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酒馆。

“大姐头,猜猜我刚才和海雅出去的时候看见了谁?”

忽然闯进酒馆的一个女孩像个冒失的孩子,在人群里碰碰撞撞了好些下才来到她的面前,她流露着兴奋,语气充满神mì



“呦,难道是上次和你亲吻的小乔亚??我记得他前些天不是去温斯克了么?难道他回来了?”

“大姐头好坏哦,不是这件事啦——”女孩有些气恼撒娇摇着头。“而且乔亚去的是撒加安,不是温斯克。”

“看不出你对乔亚很了解嘛,是实话,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把你给骗上床了?”

“大姐头!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

“大姐头还想不想听了?要知dào

那个人可是和你有关系哦。”女孩莉薇语气里还带着愤愤,但她仍然没放qì

自己最初的问话,因为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如果知dào

什么不说出来会憋得挠痒难受。

她知dào

女孩的毛病,所以每次都会选择她说秘密的时候调侃她,因为有趣。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她也会满足女孩说下去的解脱。

“那个对大姐头不敬的上位剑士来王都了。”

说完这句话的莉薇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到舒爽。

“嗯?”妮妮萝拿起酒杯摇晃着里面鲜艳的红色液体,有些惊讶,露出有趣。“知不知dào

他住在哪里?”

“不知dào

,不过我让海雅去跟着他了,等海雅回来说不定会有消息。”莉薇摇头,脸上却稍带兴奋,蠢蠢欲动。“到时候要不要教xùn

他一顿,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不行,而且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妮妮萝忽然变得严肃。“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招惹到一个上位剑士,如果他要杀人,你们全部都会死。”

“知知dào

了,那我也先回去了。”似乎被大姐头的变脸给吓了一跳,莉薇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告别,她不喜欢大姐头严肃的样子,因为好可怕。

“啧,没想到你会害pà

一个人?一个上位剑士而已,我想这对你不是威胁,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酒馆昏暗的吧台后,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妮妮萝身后,干净的白布细细擦拭着手里的银色酒瓶忽然冒出来说道。

“不是怕,是没必要。”妮妮萝旋转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看着里面晃荡的鲜艳微笑道。

“交过手?”

“是的。”

“怎么样?”

“他的剑很快。”

“很快?”

“是的,正面交手没有一招胜算。”说到这,妮妮萝一口喝净杯中的鲜红,似乎有些遗憾。

“看起来是很快。”中年男子停下擦拭酒瓶的手,拔开塞子,双手很轻柔托着酒瓶,瓶口倾斜朝对方酒杯慢倒,液体是紫色。“杀得死?”

“如果他没尽全力。”

“怎样的一个人?”

“我招揽不了的人。”

“很感兴趣?”

“是的。”妮妮萝将酒杯放在唇边,吐出红润的小舌在紫色液体上轻轻舔舐着。“最重yào

的,他很年轻,看起来比你弟弟还年轻。”

“看来是个天才,不过天才都早夭。”中年男子有些点头,有些摇头。

妮妮萝没有答话下去,只是颇有意味地看了眼中年男子。

离开的时候,妮妮萝面带微醺红润,身子微微轻摇,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婀娜妩媚,诱人。酒馆周遭的男人纷纷侧目,而妮妮萝走过的路前他们却纷纷散开,因为他们知dào

她是谁,混迹在王都橡木大道的人没有人不知dào

她是谁。

走出酒馆门口,妮妮萝嘴带微笑环视着四周,这里是王都橡木大道,这里是佣兵们的乐园,而她,是这个乐园最美丽的毒蛇。

暮色降临,黑夜将至。

夏兰站在窗台前扫视着整个王都,他在根据过往记忆不断完善整个王都的印象,他未来的很多天都要在这里停留,他需yào

记住它,更重yào

的是,他一会需yào

出门做件事情。

晚饭不饱不饿,夏兰装作闲逛走出旅馆,他的路线有些飘忽不定,没有人知dào

他在想什么,直到他忽然消失在一处小巷。

小巷的另一个面走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街道的魔法路灯照亮了他的面容,他有些黝黑,高大,一身黑色粗制麻服在黑夜里让他显得隐秘。

他像个佣兵,一个落魄的佣兵,因为他手里的刀很粗劣,像个未经打磨的铁片。而武器是佣兵生存的工具,即使再落魄他们也会有把合格的武器。

但这个中年人没有,所以他不像正常的佣兵,更像一个落魄的山贼。

他走路的步伐很缓慢,很稳健,方向通往王都西南的葛特丹区。

每个地方都有他们黑暗的一面,地方越大,黑暗越深。人们听闻他的存zài

,感觉遥远,却又邻近。

或许你不知dào

的是,那个让你觉得和善友好的邻居背后实jì

上是一个沾满无数鲜血的杀手。

王都的葛特丹区,从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变成了王都人民口里的贫民区,你可以随处看见倒在路边酣睡的流浪汉,无所事事游荡的混混,街道上招揽顾客妖艳妩媚的妓女……

如果这里是白天,你看见的只有冷清肮脏的街道,但现在是夜晚,这是属于他们出没活动的时间,像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

醉汉在街道调戏着妓女,混混敲诈殴打着陌生人,赌徒红着眼睛嘶喊着输赢……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沉浸的人醉生梦死。

中年男人的出现并没有引人注意,每个夜晚这里都会出现陌生人,但他们是否能活过明白却是一个问题。

暗中观察注意中年男人的眼睛放qì

了这个目标,因为对方没有价值,一个落魄得连把好武器都用不起的佣兵实在不值得关注。

很快,中年男子消失在一个黑暗巷子。

第十六章 交易

黑暗幽深的巷子内,有人在痛呼哭救。

巷子的尽头被杂物垃圾堆积成了小山,声音从这里发出,几个手持木棒铁棍的年轻人正在狠狠抽打着某人。

这里是葛特丹区,这里在发生正常的现象,所以没人理会被殴打男人的呼叫,如果有人听到的话。

从巷子前消失的中年男人来到这里,他的脚步很轻,年轻人专注于殴打,他们没有发xiàn

身后来人,但有人发xiàn

了,那个被殴打中的男人。

“救我——”被殴打的男人望向那名中年男人,他用最后的气力发出嘶喊。

年轻混混们停下抽打,他们转头,他们发xiàn

了中年男人。

提奇站起一步,将铁棍架在肩膀,带着桀骜,不屑,道:“你要救他。”

他是他们的头,很自然的站出来询问。

中年男子摇头,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道:“我找你们。”

“哈?”提奇略伸头,因为他疑惑,糊涂,道:“什么事?”

“带我见你们老板。”

“哈哈哈——”提奇听见后,短暂片刻便大笑了起来,连同他的伙伴也附和着笑。“你以为你是谁?想见我们老板?凭你?”

中年男人绷着平凡的脸,将手里的刀拿出,道:“凭它。”

看清中年男子的刀,提奇和他的伙伴笑得更放肆,提奇的眼泪更是控zhì

不住流了出来,因为太好笑了。

“你确定这是刀?”提奇边笑边说。

“你确定要试试?”中年男人稍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嘿——”提奇停住笑声,将铁棍放了下来,咧着嘴,道:“看来你想死,我也阻止不了你,我可是——”

提奇的话没有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他的速度很快,因为他的铁棍来不及招架,身体一侧便忽然遭到猛地一击,整个人被拍向了狭小巷子的一面墙上。

是拍,不是劈或斩。拍,表示对方暂时不想杀他。

但他的同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被劈或斩,他们死了。

提奇在墙根摇晃着脑袋,他被拍得有些晕,从脑袋到身体都晕,就连视线听觉都没从模糊中清楚过来,但不妨碍他看见自己同伴被杀,听见临死声。

被殴打的那名男人瘫软在地,本来就被殴打得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力,他看到了真实杀人的一幕,甚至被杀之人的鲜血都飞溅到了他的身上,脸上。

“或许你会带我找你们老板。”中年男子来到提奇身前,抓住他的头发提了起来,声音低沉,平淡,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提奇喉咙一甜,吐出口鲜血,但没吐到中年男人身上,他的身体还是受了伤,不小的内伤,听见对方的话,他还在抵抗,挣扎,道:“我们老板知dào

这件事会杀了你。”

“如果杀了你,他就不知dào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道。

“至少那个男人知dào

。”提奇的眼睛瞟向不远瘫软在地的男人道。

“现在他不知dào

了。”中年男人将手中的刀丢掷了出去,转眼便插在那位男人的心口处,对方甚至没发出声响,死得莫名其妙。

“你——”提奇真zhèng

感到了恐惧。

“带我见你们老板,他不知dào

怎么为你们报仇,对吧?”中年男人依旧低沉,平静。

“好!但愿你不会后悔!”提奇呲牙咧嘴,带着愤恨,恐惧。

放下提奇的头发,中年男人将插在那个无辜男人胸口的刀拔了出来,他看了眼这个男人眼睛,灰暗,不甘,奇怪。

人的眼睛很神奇,你可以从里面看出很多东西,哪怕是死人,前提是你看得见,看得懂。

“你就这么冷血?”提奇身体恢复了些,他摇晃站着,看着中年男人抽回刀问道。

“冷血的是你们,不是我。”中年男人的眼睛没有看提奇,而是略抬着头,因为今晚有月。

“嘁——”提奇有些不屑,他以为他在为自己杀人辩解。

“他有病,快死的病,而你们让他加快死亡,而我——”中年男人将头转向提奇,道:“帮他解脱。”

“你怎么知dào

?”提奇的话语有些惊愕。

被殴打的男人正是因为治病向他老板借了钱,如今他没有钱还,虽然没钱,但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女儿可以抵债,而那个男人知dào

他女儿的在哪,他不肯说,他们殴打逼问。

“死人的眼睛不会说谎。”中年男人最后看了眼死去男人的眼睛,摇了摇头,道:“走,带我见你老板,别乱想。”

提奇不敢乱想,因为对方的刀带着反光刺了下他的眼睛,而他也不打算乱想,他要报仇,自己的,同伴的,他相信老板会为自己报仇。

明亮,华贵,精致,这是一个房间,在葛特丹区内一栋屋子的房间。

能在葛特丹区拥有这样住所的人,那么它的主人一定不寻常,而它的主人的确不寻常,因为它属于安迪恩。整个葛特丹区最有势力的一个人,但却没人知dào

他只是一个人的手下。

安迪恩打量着眼前的人,黑色粗制的麻服,短刀,中年,落魄。如此凡庸的人,不管怎么看对方似乎都不值得他见面。

但他出现在了他眼前,因为这个人杀了他手下,对方对他有目的,他有些兴趣。

“杀了我的人,你让我这个做老板的不好交代。”安迪恩悠闲倚靠在柔软的沙发,端着散发浓郁芬香的茶杯,轻嗅,小口细品。

如果提奇在这里他会大声呼喊杀了他报仇,但他不在这里,因为他没资格进入这里。

“带我见老夏克,有笔生意。”中年男人单刀直入自己的目的,仿佛丝毫不理会安迪恩的追究。

“看来你知dào

的不少”安迪恩放下茶杯,摩挲着大拇指上那枚硕大的紫焰晶宝石戒指,轻眯着眼微笑看着中年男人道。

熟悉安迪恩这幅模样的人知dào

他想杀人,至少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便已准bèi

出手。

“不多,不少。”中年男人很平静地说道。

“什么买卖?”安迪恩问。

“王室。”

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安迪恩摩挲戒指的手也不自觉颤抖了下,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但他知dào

对方的确有买卖,一笔大买卖。

“我需yào

向老夏克回报,等着。”

说完,安迪恩和他的护卫离开房间,毫不拖泥带水。

时间过了不长,一个侍从走了进来,他带来了消息。

“主人吩咐我带你见那人,但前提是蒙蔽你的眼睛。”

中年男人没有拒绝,他知dào

对方不想暴露,要见对方,自己需yào

付出代价,危险的代价。

眼睛被侍从用黑布缠绕了几圈,捆绑得很紧,但不难受,想来这个侍从已经习惯捆绑别人的眼睛。

不知过了过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中年男人黑布被解开时,他到了目的地,而他没有看见老夏克,但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一间空荡的小房间,昏暗,干净,无人。

“我是老夏克。”

房间内忽然冒出声音,沧桑,威严。这个房间没有人,只有他,场面让人惊悚,而中年男人知dào

,对方在另一个房间通过某些东西传递了声音。

“我需yào

一些东西。”中年男人很直接,没有多余举动。

“什么东西?”

“王室的情报。”

“什么情报。”

“现在的情报。”

“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

密室里的谈话忽然陷入停顿,中年男人很平静,他知dào

对方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知dào

我想要什么?”老夏克的声音再次突然出现。

“知dào

。”中年男人语气很肯定。

“是什么?”老夏克问得很快。

“国王的命!”

中年男人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平静,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是一个侍从,绑他眼睛的侍从。

“主人同意了你的交yì

,你要的情报三天后找安迪恩取。”

一直绷着脸平静的中年男人听见对方的话,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他成功了。

回去的时候中年男人依旧被绑着眼睛,解开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身在刚才与安迪恩谈话的房间,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你做成了买卖。”安迪恩交叉着双手微笑看着对方道。

“是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三天后再见。”

“再见。”

中年男人离开了安迪恩的房间,走出他的屋子,他看见外面一个年轻人很惊讶看着自己。

“你没有被杀死?”

“我为什么会被杀死。”中年男人看了眼对方反问道。

“可是——”提奇有些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看着中年男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没有杀他,明明他杀了自己的手下,杀人就该偿命。

“再见。”中年男人不再理会年轻人径直离开。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有很多,他们不会理解大人物的心思,或许很多年后他才会明白,利益对于某些人高于一切,但他现在不懂,所以他陷入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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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忽然收到起点的签约,很高兴,今天弄一下手续,明天恢复正常更新,因为没有存稿,能写多少尽量会发上来庆祝,希望喜欢这本作品的朋友继xù

支持,谢谢。

第十七章 杀人、女人和死人

王都的葛特丹区,从很久开始这里便是贫穷犯罪的温床。

这里充斥着混乱,堕落。有人望而生畏,有人避而远之,也有人心驰神往,不顾一切。

每个充满矛盾的地方都有它存zài

的价值,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论调并不适用任何地方,至少在葛特丹区如此。

听闻的未必是事实,没有深入了解,答案永远扑朔迷离。

一个地方就有它的规则,秩序,而葛特丹区的规则秩序属于老夏克。

没有人知dào

他的来历,没有人知晓他的出现,仿佛就这样无声无息,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发xiàn

,整个葛特丹区的天已经换成未曾听闻的老夏克。

他们不知dào

老夏克是谁,甚至他的样子,因为知dào

的人只有他的人,抑或死人。

在这里,你可以向老夏克交yì

一切东西,他能拥有的东西,前提是你有老夏克需yào

的东西,而中年男人他有,所以他交yì

成功了。

但成功不代表安全,至少中年男人这样认为。

他的身后有几个人,从他离开安迪恩屋子开始,这几个人一直有意无意在他身后跟着,他感受到了杀气,很微弱,但致命。

一条幽深阴暗的巷子,它是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桥梁,一头属于葛特丹,一头属于桐花,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如果要杀人,这里是个好地方。”站在“桥梁”的中间,中年男人停住脚步,仿佛自言自语。“你们觉得呢?”

他的身后出现三个人影,模糊,朦胧,却没任何回话。

“哑巴?”中年男人转身,道。

今晚有月,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有些看清了来人,三个黑衣人。从头到脚包裹在黑色中的三人,融入黑暗,无声无息。

他们是不是哑巴中年男人不知dào

,因为有些人杀人不喜欢说话,尤其是废话。

三个黑影忽然动了,没有预兆,携着凌厉无比的攻势直奔中年男人,这让中年男人看见了他们的武器,三把短剑,剑身涂满黑色,如果不够仔细,甚至以为他们手里抓的是空气,滑稽。

中年男人拔刀,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他的人已经在三个黑影身后。

“如果是一个月前你们值得我谨慎,但现在,你们不行。”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回身看着三个倒下的黑影,道。“杀人,这是一个好地方,很可惜,死的人是你们。”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一切如此简单,悄然落下。

因为他是上位剑士,他们是中位剑士,两者间差距如云泥之别,他不需yào

留情,结果是毫无悬念。

连敌人实力都未曾了解便仓促刺杀,如果他们不是傻子,那么他们便是弃子,被人指使试探的弃子。

离开巷子,中年男人再没发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像一个无处可归的闲人,徘徊在王都的不同街道,很久之后,他消失在一个巷口再也不见。而另一个巷口,夏兰若无其事的走出。

毫无疑问,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夏兰的伪装,他有伪装的理由。

《伪装》:任意改变面容、声音、体型,持续时间24小时,可随意转换,冷却时间,三个自然日。

这是夏兰的能力之一,让他方便做很多事的重yào

能力。

回去的路上,夏兰在想一件事,是谁指使那三人追杀自己,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矛头指向了老夏克,因为只有他有理由,有能力指使三个中位剑士追杀自己。

这只是个试探,如果他死了,那么交yì

取消,如果他没死,交yì

继xù



没有人会随意相信一个人的信口雌黄,何况老夏克,所以他的试探很正常。

回到旅馆的时候他发xiàn

一件奇怪的事,每一个看见他的旅馆侍从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的,他知dào

了那眼神的含义。

他的房间沙发上斜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妩媚充满诱惑的女人,她在看着他,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

“是你?”

夏兰看着她,很意wài

,或许从没想到他们的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这个费坦镇上与他有过一面一剑的危险女人。

“很意wài

?”妮妮萝翘着修长圆润的美腿摇摆着,好kàn

的细眉微微上抬,说不出的挑弄。这次所见的她穿着暗紫色的连体长裙,如同变换了一个人,斜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随意摆弄自己的身姿,似在勾引,撩人。

“又有事?”夏兰将眼神转向窗外,他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怕自己忍不住犯错,他不想犯错,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犯错。

“为什么每次你都不肯正眼看我?难道我真的没有魅力?”看着夏兰的举动,妮妮萝捂着小嘴轻笑着问,不像追究,反似调情。

“因为怕忍不住。”

“为什么要忍?姐姐现在不想忍怎么办?”妮妮萝伸展着腰肢,露出胸前雪白,但这幅美丽那人却看不见。

“如果你是妓女,我不会忍,但你不是。”夏兰转头正视着她,冷酷的面容显得严肃,认真。

“哈哈——”妮妮萝忽然放声大笑。

夏兰看着她笑,直到她笑够、玩够。

“我需yào

你帮我一件事。”妮妮萝看着夏兰,面容冷峻,凝重,一如她杀人时的姿态。

“为什么是我?”谈话进入正题,夏兰也不必装着。

“因为你是最好的人选。”妮妮萝道。

“杀谁?”夏兰问。

“看来我们会合zuò

很愉快。”听见夏兰的一问,妮妮萝再次绽放微笑。“一个巅峰上位剑士。”

夏兰沉默,妮妮萝很有耐心等,等他答复。

巅峰的上位剑士,半只脚踏进FerNu法则的高手,放眼整个埃尔德兰也是一个强dà

的人物,不同于初入晋升上位剑士的夏兰,对方若要杀死一般的新晋上位剑士甚至不需yào

三剑,这是上位剑士间的差距。

他沉默,因为系统多刷新了一个自由选择任务,在妮妮萝说完这个任务就瞬间出现,他在想是否接下。

对于那位巅峰上位剑士,他没把握杀,如果配合上这个女人,他有把握。不敢说成功,但机会有。因为他不是普通上位剑士,这个女人也不是普通女人。

“什么时候杀?”既然有机会,任务又危险,所以夏兰接下了,因为对方可能会是他升级的一个阶梯。

他不会去想她为什么要杀那个巅峰上位剑士,就像他自己为什么要杀马莱少爵,每个人杀人都有他的动机、理由。

“一个月后。”听到夏兰的询问,妮妮萝笑了,因为他同意了。

“我需yào

他的资料、情报。”夏兰看着她,郑重其事,道。“还有你的计划。”

“看来我没找错人。”妮妮萝微笑拍着手,为自己,为他,为合zuò

,或许都有。

“报酬。”夏兰来到她身前,伸手摸向她妩媚漂亮的脸蛋。“我需yào

暂时收取一点。”

妮妮萝没有阻止她的轻薄,反而吃吃的笑着,看着他冷酷俊气的面容,道:“不是说了要忍,怎么现在忍不住了?”

“因为忍的必要没有了。”夏兰抄起她的身子,轻盈,柔软。她身上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味道让他沉醉,没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占有她们。

他将她丢在房间柔软的床面扑了上去,在她修长性感的脖颈不断亲啃着,双手从她大腿、腰肢、胸前不断摸索。

他喜欢这个女人的身体,现在能占有这具身体。

他不需yào

忍,因为他和她的交yì

,现在也是交yì



他需yào

发泄,他需yào

释fàng

,他在女人身上疯狂。

女人的呻吟很娇媚、放纵,迎合。性感修长的长腿手臂不断摩擦着他的肌肤,光滑红润的小舌在他身上回应着舔舐、吐弄。

她是此间的老手,她懂得如何让男人快乐,更懂得让自己舒服。

这一夜是女人的胜利,男人的肆意宣泄。

清晨的王都,有人发xiàn

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巷子内的尸体。

巷子的两头已经被封锁,王都警卫厅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带着他的手下在尸体边蹲着,他们在观察尸体。

“似乎是高手杀人。”德洛夫用一根小棍子挑开一具尸体衣服上的伤痕。“而且还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

“先生,有什么根据吗?”德洛夫身边的一个年轻治安员虚心询问求教,因为他的长官办事能力在整个王都警卫厅都是出名的强干。

“三个死者的伤口都只有一处,一个心口,两个喉颈,都是一刀毙命。”德洛夫盯着死者的伤痕淡淡道。“而且伤痕的切面光滑,说明凶手的速度很快,从出招到换招,伤痕都没留下特别的痕迹。”

德洛夫站起身,用手对着三个人的位置虚画了一圈,再来回指向巷子路面继xù

解释道:“从地面模糊不清的脚印大致还是可以看出,三个死者是从葛特丹区的那一头过来,中间的脚印凌乱,说明对方的动作很大,从他们身边的武器可以看出他们在追杀着什么人。”

说到这,德洛夫有些叹气摇头,道:“但这三个人明显没有估算到对方实力,结果反而被人瞬间杀死,三个死者没有被乱动的迹象,从他们的死亡位置可以知dào

他们三个人属于同时被杀,真是群倒霉蛋。”

“那么那个凶手呢?”年轻治安员被长官的分析吸引提出他的好奇。

“不知dào

。”德洛夫很干脆的摇头。

“怎么会?”年轻治安官有些讶异。

“没有目击证人,没有遗留线索,甚至死者的身份我们都不知dào

,去哪里找凶手?”德洛夫憋着嘴看了眼这个年轻的新手下道。“而且就算找到了凶手,你认为我们需yào

派出多少人才能抓捕对方?就算抓到了,我们会死多少个人?”

“这——”年轻治安官似乎有些吓到。

“等会回去就说是葛特丹区的死人,不关我们事,随便写个报gào

就行了。”德洛夫说完便准bèi

走。

“可是——”年轻治安员似乎想到什么继xù

发问。

“没有可是!照着去做!”德洛夫转头狠狠盯着这个年轻手下,道。“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再来和我理论!”

找一个拥有上位实力凶手的麻烦难道嫌命长?德洛夫心里暗暗摇头想到。

年轻治安员有些痛苦,因为他不敢违背长官的命令,不然他会丢掉自己现在艰难获得的职位,在他的理想里可是要做一名真zhèng

合格的治安员,维持保障着人们的安全,可是长官的话让他第一次在理想前碰撞受伤。

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给他处,这还是一个合格的治安长官么?不是都传闻着他精明强干吗?为什么会这样?葛特丹区是个什么地方年轻治安官自然知dào

,整个葛特丹区的治安署就是个摆设,那里都快成为王都的三不管地带了。

将责任一推给葛特丹区,他们的人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习惯这里的死人。

叹了口气,年轻治安官握紧双拳。

第十八章 伪装

有人在忙碌,有人在清闲。

而夏兰很清闲。

清晨天未放亮的时候,床上身边的女人便已离开,他知dào

,因为他醒了,而他没有出声,故作沉睡。

男人什么时候最松懈,如果她是刺客,她会选择他在她身上宣泄的一刹那出手,因为那是男人最松懈的时候。

但她没有出手,她没有理由出手,她选择了彻底享shòu

男女的欢娱。

夏兰的生活习惯了危险,同时也时刻警惕着危险,在他肆意放纵的时候他仍旧留有脑海的一片清明,因为他怕死,怕被女人忽然杀死。

哪怕有交yì

,他仍旧不信任这个女人。

他不想死,更不想在女人的肚皮上死,所以他整夜保持着警惕,哪怕身体享shòu

了最刺激兴奋的那一刻,他依旧没有松懈。

女人走了,床铺上留有她的体液、芳香,还有临别印在他脸颊的一个吻。

他故作沉睡,直到她离开,他开始真zhèng

沉睡,一夜的警醒让他精神疲惫,他需yào

通过睡眠恢复精神,而现在,他放下警醒,如释重负。

他活着很累,就连男女间最愉快的事情都不能彻底享shòu

,这是他给予自己的痛苦。曾经的誓言是他背负的沉重枷锁,他不愿放下,如果放下,他会失去一样东西,人活着最重yào

的东西,所以他选择痛苦。

活着,为了什么?

众生百态,各异不同,有人痛苦挣扎,有人彷徨迷茫,有人沉浸其中。但人总归有自己活着的目的,如果没有,那么于飞禽走兽都一无四处。

活着有欲望,未来。那么人生才充满了活的价值。

时值正午,夏兰已经转醒,午饭让服wù

侍从送进了房间,一顿饱食,他开始想着做些何事。

妮妮萝晚上会带着资料计划与他商议,而系统必选任务的谋划也需yào

等到三天后拿到老夏克的情报才能继xù

,似乎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当然有事情能做,系统里王都中的多个自由任务便能去做,但他身心有些累,他现在不想碰触太多麻烦,尤其是任务的麻烦。

手指间无意识的摩擦碰触到虚戒,他记起了摩伦在他临走时照顾其王都孙女的话,对方似乎在王立中央学院,那个地方可不太好进入。

不好进入,不代表不能进入。

一身天蓝细滑精致的常服简单不失华贵,腰缠墨黑金线带,脚踏白底深蓝布靴,一头柔顺黑发随意绑扎,夏兰在镜前微微打量,点头满yì



人总会被视觉欺骗影响,尤其在一个人的装束打扮上更加轻易体现。

如果前一刻旅馆侍从眼里夏兰是个年轻流浪的有钱剑士,那么现在一刻他已经变成贵族中的翩翩少爷公子。

既然世人多数肤浅,那么凭着这身进入王立中央学院也不成问题,虽然直接潜入是个办法,但这是王都,那是王立中央学院,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买几件昂贵衣物打扮一番便能实现目的,何须其他冒险方法。

将装饰长剑配在腰间,揉了揉冷酷面容,尽量显得柔和开来,配上淡淡的微笑,一切显得完美,只有他自己知dào

这一切都是伪装,他最习惯的伪装。

骑上侍从牵来的马,夏兰朝着王立中央学院方向慢行而去。

王立中央学院很大,非常大。

它占据着整个王都最重yào

的三个十分之一。而另外两个十分之一分别是王宫与王立士官学院。

整个艾德里亚王国都流传着这样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内政大臣,王立中央学院是你的起点;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将军统帅,王立士官学院是你的摇篮。”

王国的人们用最高的赞誉说明了这两所学院的地位,一文一武,支配着整个王国。

夏兰的马停在王立中央学院门口,因为学院不能骑马,甚至不能牵马进入,如果这里是王立士官学院,一切相反。

但这里不是,所以夏兰将马交给了门口上前的一个侍卫,对方很熟练的将马匹编了号,号牌交给夏兰,这是他出门时领马的凭证。

至于他的身份,在他将一枚金托尔丢给那位牵马侍卫后一切都显得正常,侍卫只会感叹这家贵族公子的阔绰而不会想到他其实是个冒牌货。

王立中央学院不对平民开放参观,但贵族却另当别论,森严的等级观念刻入人心,不止在艾德里亚如此,埃尔德兰多数的地方都普遍存zài



当大多数人们认可这个观念的时候,这个观念便成为了规则、秩序。

走在学院平整干净的石板路,欣赏着周遭修理得齐整漂亮的花草,这样的环境与其说像个学院,更像一个度假的花园。

他仿佛没有方向感乱逛着,因为他不熟悉这里,他打算找一个人带他熟悉,但前提是先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他拉扯住了一个过路学生,一个男学生。

“我想你应该认识摩伦·玛姬。”

被拉扯住的学生有些气愤地甩开了夏兰的手,但对方的话却让他不由得一愣,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俊逸,优雅,高贵的词语都符合着眼前这个对他不敬的年轻人。

“你不认识?”或许是对方的问话,或许是他的好奇,又或者是对方的装束,他选择回答,但语气却有些古怪。

“你认识?”夏兰反问。

“我当然认识。”说出这话,学生挺高胸口,颇有自豪。

当年夏兰救下玛姬的时候对方才十多岁,虽然年龄尚幼,却有美人胚子的雏形。如今几年过去,想必当年的小女孩已初步长成。

学院里学生间议论常谈的话题是什么,夏兰做过帕布洛迪纳学院的三年教习,所以他略有知晓。而在男人间的话题最常谈的是什么,是女人。

学生也有男人,男人之间的话题离不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哪里都会获得男人的关注,在学院这类狭小的社交范围内更是如此,既然要打听一个漂亮女人,只需yào

揪住一个男人即可。

“她在哪里?我需yào

见到她。”夏兰的问话毫不客气。

“你是谁?为什么要见玛姬?”对方不礼貌让男学生的语气也变得不善,敌对。

“我是他的表哥,到王都来时她的爷爷托我带东西给玛姬。”说出这句谎言,夏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要想欺骗别人,首先就要欺骗自己。

“你真是玛姬的表哥?为什么我没有听她提过,你有什么证据?”夏兰的谎言很成功,至少这位男学生语气就变得柔和下来,身上的敌意也迅速退去,但对方的反问却说明他仍未放下怀疑。

“这是摩伦爷爷的虚戒,玛姬知dào

。”将手掌在他身前张开,露出拇指上的虚戒,夏兰的神情淡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而且,她为什么要和你说她有个表哥,她和你很熟?”

夏兰最后的反问让他结舌。

男学生陷入犹豫不定,他不知dào

他话语的真假,但对方表述身份之时的神情语气却丝毫看不出作假,尤其是出示的那枚虚戒更是占据着很大真实成分,他略有听闻玛姬的身份,知dào

对方有一个爷爷,但从未听闻他有表哥。可听见对方的反问后他也在想,或许他说的也对,玛姬与他的确不是很熟。

能进入王立中央学院的学生没有蠢货,但眼前碰见的难题却让他纠结,所以他决定带他去见玛姬,等着真相揭开。

“好吧,我带你去见玛姬,如果让我知dào

你骗我,这个羞辱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对方放下的狠话,夏兰只是微微一笑,看来对方是底气不足开始虚张声势了,但不管如何,对方肯带路就好。

至于男学生的威胁恐xià

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被男学生带着不断兜兜转转,夏兰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故yì

施为,如果男学生听到夏兰的想法绝对会大呼冤枉。

王立中央学院如此之大,更何况是寻找一个人,他不需yào

找人,只需yào

到玛姬那边的住舍自然能询问见到,可他们与玛姬住舍的距离也相隔甚远,男学生不断的兜转也是因为寻找近路。

“忘了自我介shào

,我是财政科的亚维斯,与玛姬是同一科的同学。”或许一路无言让男学生忍受不了安静突然说道。

“嗯,知dào

了。”

“你——”男学生转头狠盯了夏兰一眼,脚步没停,语气却冒着火,道。“难道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有礼貌吗?我真想不懂为什么玛姬会有你这样性格恶劣的表哥,亏你还是一个贵族家的人,现在我真为你们家族的礼仪教育感到悲哀。”

夏兰只是简单微笑回应了他,仿佛他的讽刺根本没放在心上。

既然选择了伪装,有些东西也变得不在意起来,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伪装是否太过深入,等一切变得正常,伪装过的行动也像一场梦境时而影响着他。

但有些事情不经过伪装,那么也会招来许多麻烦,他讨厌麻烦,尤其是能摆脱的麻烦,所以伪装很重yào



如果他的正常作风,他不会和他废话,他会用剑对他说话。

简单、粗暴,效率。

第十九章 见闻

阳光和煦,白云朵朵。

男学生亚维斯带着夏兰来到一片住舍群后早已汗流浃背,仿佛耗尽了周身气力歪靠在一处长凳石椅,张开嘴不断喘着粗气。

“不行了,等我休息一下再帮你问玛姬在哪。”一口气说完,男学生便闭着眼休息起来。

“你的身体真差。”夏兰立在边上毫不掩饰对他的评价。

“哼——”亚维斯睁开一只眼斜瞟向那位自称玛姬表哥的年轻人,有些不忿,但对方依旧如故的淡定模样,甚至汗水疲倦都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他的确有资格这样评价自己,可不代表他愿意接受。

男学生在休息,夏兰有些兴味索然地张望周围。

绿树环抱,鲜花簇拥,一栋栋白墙红瓦建筑平实精致散落其中,错综、有致。如此幽静清雅,如此秀美宜人,但这却是王立中央学院里学生的住舍。

“好像缺少了什么。”夏兰自语疑惑。

“少了人。”亚维斯听见对方的话,打了个哈欠,伸展臂腰,有些无精打采随意道。“今天是放假日。”

“嗯?那么玛姬会在这里?”夏兰问。

“当然,或许其他人不在,但玛姬一定会在。”

“肯定?”

“当然。”亚维斯露出骄傲的神情,似在证明着什么,道。“玛姬习惯午睡,这个时候肯定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如此宜人天气,如果不是你的打扰,我现在已经躺在舒适的床上享shòu

午睡,等会见到玛姬发xiàn

你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又来了,夏兰无趣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你认识?”夏兰忽然指着远处过来的一个女学生。

“我看看……好像是拉琪,看来运气不错,她是我的同学,也是玛姬的室友。”亚维斯眯眼朝夏兰指去方向,一会儿后,语气也带着兴奋,道:“等着我,我现在去和她说话。”

说完,亚维斯迅速站起朝对方跑去,丝毫看不出之前一副累死累活模样。

亚维斯与女学生交谈了片刻,时不时转身指向夏兰,看着女学生望向自己,夏兰抱着微笑回应,谈话似乎有些顺利,在亚维斯回来的时候,那位女学生便朝着另一处方向的房屋走去。

“哼!等着吧,一会玛姬就出来了。”回来长凳石椅上亚维斯心情不太爽利,看来是在与女学生交谈的时候受了什么闷气。

可恶!一个个女人盯着漂亮的男人就犯痴,为什么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没人关注,想到这,亚维斯扭头狠狠盯了眼夏兰让他莫名其妙。

男人会为漂亮的女人痴迷,同理,女人也会因英俊的男人吸引。拥有一副好皮囊总归会在他人印象中得到无形的好感。

亚维斯生着闷气不语,夏兰倒不时看向女学生离开的方向。

当女学生和玛姬出现在他眼帘时,他看清了玛姬的面容,因为他的视力很好。

玛姬很意wài

,她想不到为什么会在几年后看见他,曾经救过她一命的那位冷酷哥哥,不过现在,她更意wài

,因为她认识的那个哥哥怎么变成如今翩翩公子模样,尤其是他脸上的微笑,似乎让她怀疑眼睛看见的真实。

“夏兰哥哥?”玛姬瞪着圆润水灵的大眼睛,谨慎、惊疑。

“几年不见,想不到小玛姬已经如此美丽绽放,还真是让人惊讶。”夏兰点头微笑说道。

“可是你——”玛姬指着他身上的装扮,模样,充满不可思议。

“偶尔变换一下,不然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夏兰的解释让玛姬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印象里的那位神mì

冷酷哥哥的一些行为总会让人匪夷所思。

“玛姬,他真是你哥哥?你确定?”亚维斯终于能插上话后立kè

跳蹦出来。

“这个——”玛姬有些小心看了眼夏兰,恰巧碰见他微微的点头,顿时信心在握,道:“是的。”

“怎么会?”亚维斯明显发xiàn

了对方的眼神交流,内心气愤,带着质问道:“那你之前怎么没提起过你有哥哥?”

“亚维斯!你够了!”没等玛姬说话,她身边跟随的那位叫拉琪的女学生忽然跳脚,站出来道:“玛姬都没有和我说过她有哥哥,凭什么要告sù

你这个外人,你以为你是谁?玛姬都承认这个哥哥,你怎么还要纠缠?”

“你…你们……”亚维斯整个脸都被憋红,紧握的双拳暴露着他内心情绪,在拉琪、玛姬、夏兰三人来回盯了眼后,气愤地甩手离开,道:“我不管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滚蛋!快点滚蛋!别以为老爹是财政次臣就乱摆威风!”对着亚维斯离开的身影拉琪仍旧不断碎碎着指骂道:“下次再敢欺负玛姬,我让你老爹回去抽你!”

夏兰有些愣怔看着忽然发飙的拉琪,显然这个外表乖巧可爱的女孩另一面让人膛目结舌。

“这…这个……拉琪和他从小就这样,不用在意,对其他人拉琪还是很好的。”似乎在为好友辩解,玛姬脸颊略微浮现着红润羞惭,小手朝拉琪的裙摆不断拉扯着。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你和玛姬慢慢聊,我先走了。”玛姬不断的拉扯提醒终于让拉琪回神来,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端,拉琪也有些不好意思告别。

但她似乎是朝亚维斯离开的方向走去。

“拉琪和亚维斯是家族世交,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亚维斯的父亲很喜欢拉琪,拉琪的父母也对亚维斯满yì

,所以两家决定等他们学院毕业就举行婚礼,”看着走远的拉琪,玛姬似乎在挽回她的形象不断的解释道:“别看他们这样,有时经常打打闹闹的,其实他们的感情很好的,刚才可能是他担心拉琪,所以——”

“原来如此。”夏兰轻点着头回应道。“一开始我以为那位男学生是你的追求者,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意wài

。”

“不是的,不是的。”玛姬小脸红润,连忙摇头解释,道:“因为在学院里会受到很多骚扰,亚维斯同学经常会帮我摆脱那些麻烦,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看来你们三个人有误会。”夏兰迟疑片刻,略有所思道。

“这个……可能有些吧……”玛姬低着头,双手揉搓着裙摆,有些紧张担忧细声道。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夏兰感慨了一句,让玛姬有些莫名奇妙。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学院道路上。

“对了,我爷爷让您带给我什么东西。”想起什么,玛姬忽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东西,都是随便说的,只是为了找到你而已,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你爷爷托付我在王都的时候照看你一下。”夏兰随意说道。

“没想到他还会想到我!”说起爷爷,玛姬的好脾气也带着别扭。

“……”别人的家务事夏兰一向不喜欢参入,所以他将话题转移开来,道:“不要想太多,我在王都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让人到金玫兰旅馆找我,如果变换了地方我会过来告sù

你。”

“嗯……”夏兰的话让玛姬低头糯声回应,似在遮掩她的面红耳赤。想起曾经夏兰保护她的那段时光,时间流逝,忆想难忘。

耳边忽然传入震耳欲聋的人声呐喊,夏兰有些疑惑看向声源,问着旁边的玛姬道:“那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叫喊,有什么事情吗?”

玛姬随着夏兰的目光望去,似乎觉察到身处何地,轻皱着细眉思考片刻后,道:“我想起来了,这里貌似是鲜红旗帜结社的地方,应该是他们那些人又在演讲议论了。”

“鲜红旗帜结社?”夏兰露出疑问。

“嗯,学院里一些激进的学生形成的结社。”说起这个结社,玛姬面容似乎带着厌恶。

“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看到玛姬的样子,夏兰的好奇更甚。

“基本上都是在宣传演说某个观点,很多时候都可以看见他们的人在学院里四处拉着学生鼓动,参与他们的结社。”

“很讨厌?”

“是啊!在学院里我遇见了好几个这样的人了,每次都纠缠着你一直宣扬着他们的理论,像个粘皮糖好难甩开。”

“他们宣传着什么理论?”

“夏兰哥哥有兴趣?”玛姬有些不可思议看他问道。

“不是,但想要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让小玛姬这么生气而已。”夏兰微笑着打趣她道。

玛姬有些羞涩的转过头避开夏兰的目光,嗫嗫嚅嚅道:“他们认为艾德里亚已经陷入腐朽衰败,中央对地方贵族的掌控愈加薄弱无力。王国的财政每况愈下,军事疲乏,雾花之年与奥萨苏的那次战争看似胜利的背后却将王国财政拖入深渊。如今奥萨苏恢复了元气,苏格罗完成一统,很快艾德里亚将会陷入两者战争泥潭,现今的王国根本无力支撑大战,如果真有那一天艾德里亚就要陷入国破人亡之境。”

“呵呵——”夏兰微眯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发出莫名笑意。“挺有意思,你继xù

说。”

一口气说完让玛姬微微轻喘干热,不过夏兰哥哥觉得有趣,说下去的意愿也变得精神奕奕,道:“所以为了改变王国的现状,避免陷入最坏困境,王国必须改革一切!而他们的存zài

就是负担拯救王国的新鲜血液、利刃,也只有他们是这个王国未来的希望。”

“如此对王国不利的宣传结社学院会让他们存zài

下去?”夏兰问。

“没有,因为这个结社的背后听闻有着大人物撑腰,而且结社里的社员有许多贵族学生参与,学院负责人得罪不起两个势力的结合,所以他们不仅存zài

,而且愈加蓬勃壮大。”

“有意思。”夏兰似乎想到什么,听着远方振聋发聩的声响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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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书慢热,简介说过,这本书我是用尽心思,故事里出现的人或者事都有他们存zài

的意义,并不是为出现而出现毫无意义。在不断铺垫的过程中缓缓汇集向高潮的终点,展现出一幅壮阔的画面。

喜欢的朋友们请拭目以待,多多支持。

第二十章 选择

黄昏。

日渐落,炊烟起,掌灯时。

告别玛姬,离开王立中央学院,夏兰回到旅馆,再次碰见服wù

侍从望向的暧昧眼神,夏兰知dào

,她来了。

房门没锁,直接拉开关上,妮妮萝倚靠沙发望着他,一如昨夜撩人诱惑。

妮妮萝玩弄耳边的发丝,带着调笑,道:“不意wài

?”

在她对面坐下,夏兰摇摇头:“有人会告sù

我你来了。”

妮妮萝稍歪着头,有些疑惑:“是谁?”

夏兰道:“旅馆侍从。”

妮妮萝发出娇媚的笑声,站起身子来到他身边坐下,修长性感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胸膛。

“今天又去勾引了哪家少女?”

“没有。”面对妮妮萝的动作,夏兰没有表示,她的问话,他平静回答。

“那么为什么打扮得如此漂亮?”妮妮萝道。

“有些事情需yào

。”夏兰道。

“很重yào

?”妮妮萝道。

“不轻不重。”夏兰道。

这方面他和她有默契,她不会问他什么事情,就如他不会问她,他们都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事并不需yào

追根问底。

“晚饭前需yào

运动吗?”在他耳边,妮妮萝吐出香滑小舌吮吸着他的耳垂,声音轻柔妩媚。

夏兰歪着脑袋,避开她的挑弄,道:“不用。”

妮妮萝的纤手滑向他的下身,咯咯地笑道:“昨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夏兰阻止了她手的下一步动作,转头看着她,面容一如平常冷酷:“我想先了解你事情的资料计划。”

他需yào

清醒的脑袋,水乳交融后会影响他的精神,她的资料计划很重yào

,巅峰上位剑士不是随意切砍的木头,稍有疏忽便会死。

他可不想死,尤其是在自己疏忽下的死。

“无趣的男人。”妮妮萝轻哼一声。

夜幕降临,紫月升起,群星拱月。

“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霍泽法行省的少爵贵族出身,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剑技,十三岁考核入王立士官学院,毕业后并没选择军队,而是开始漫长的游历,没有人知dào

他游历的空白时段,三十二岁回到王都时便已成为上位剑士,再次拒绝军队召唤,此后变得行踪诡秘,捉摸不透。”妮妮萝拿着一份资料在夏兰边上滔滔讲解这名巅峰上位剑士的来历。

资料两份,夏兰手握一份翻动,让他感兴的只有这位巅峰上位剑士被人见识过的出手情报。

“王立士官学院剑术比试期间,连续七场一剑取胜,均为左手出剑,后未知原因退出比试。”

“毕业之际曾与军部人员冲突,短暂交锋占据上风,左手出剑。”

“三十二岁归来王都再次拒绝军部召唤引发事端,与军部某上位剑士交手胜利,左手出剑。”

“有传闻阿莱克的右手剑更加凌厉,但无人亲眼见识。”

“善用短剑,出手极快,招架反击之剑更为迅猛凌厉。”

这位巅峰上位剑士留有的出手资料极少,尤其那段游历的空白期谜团更是奇异。

夏兰将资料放下,看着妮妮萝,认真道:“他的出剑资料太少。”

妮妮萝摊开手,有些无奈道:“这是我能收集的最大限度,我想只有军部资料库才有他的其他资料。”

军部资料库?

“我需yào

能随意进出军部资料库人员的资料,你能办到?”夏兰道。

妮妮萝不禁诧异:“你疯了?”

夏兰神情语气带着肯定,道:“我有办法。”

妮妮萝仔细打量夏兰,确定对方说的是真话。

王国军部资料库是什么地方他会不知dào

?堪称艾德里亚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就连王宫都比不上的存zài



妮妮萝摆摆手,有些叹气道:“值得冒险?”

夏兰点头道:“值得。”

“为什么?”

“因为我怕死。”

“哈哈——”妮妮萝仿佛听了什么有趣的话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夏兰说:“我第一次发xiàn

,你真可爱。”

可爱吗?夏兰心里这样问自己,应该是可笑吧。

打断她的笑意,夏兰再次提出问题:“为什么资料上没有阿莱克的一般行踪?”

有些笑累躺在沙发的妮妮萝平复着心情,摇头解释道:“他没有固定的行踪,甚至有时会发xiàn

他不知身处何地,所以他行踪上的资料没有,但是我知dào

他一个月后一定会出现在个地方!”

夏兰追问道:“具体计划是什么?”

妮妮萝双目看着天花板,语气有些随意,道:“当天他会见一个女人,只要你提前埋伏在那间屋子的某处,等他和女人交合最松懈的瞬间出手就行。”

房间陷入安静,片刻,夏兰道:“你呢?”

“我?呵呵——”妮妮萝在他身边依靠着,手指轻抹着他的修长脖颈,咯咯轻笑。“当然是配合你杀他啊,小笨蛋。”

夏兰无言,忽然将女人拉起抱在胸前,炙热的嘴唇狠狠堵住她诱人小口,舌头撬开她的皓齿深入,吮吸着她甜美香津。

女人热切回应着男人,舌头相交,口津交融。

嘴唇相离,男人在女人高傲的性感锁骨不断亲吮,大手拉扯开她胸前衣服的束缚,在那片丰满樱红开始留下印记。

男人像只野兽,撕扯着她的衣裙,在她身后的圆润诱惑猛烈撞击而进……

一番风雨,靡靡凌乱。

“你要在王都停留多久?”男女赤裸相对,女人躺在他的腿间,手指在他胸前肌肤轻轻滑动问道。

男人表情冷漠,道:“很久。”

“看来你会很忙碌。”女人道。

“是的。”男人道。

“很重yào

?”女人问。

“很重yào

。”男人答。

一时间房间变得安静,男女各有所思。

“我要走了。”妮妮萝从他身上爬起,肆无忌惮地展示她美好的胴体。

“穿上它再走。”夏兰手中虚戒一闪,一件普通白色常服出现在他手里说道。

妮妮萝接过夏兰递给的衣服缓缓穿上,高挑的身材让衣服显得合身得体,妮妮萝张开手臂看向他,微笑道:“觉得如何?”

夏兰点头,道:“很好。”

“我走了——”穿好鞋子,妮妮萝在门前最后看了眼夏兰,道:“到时再见。”

关门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夏兰没有回头,从她走的时候便没有。

他仰着脑袋,似有心事。

从那一天过后,妮妮萝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房间。

三日后,伪装冷却,伪装使用,又是黑夜。

他的面前是安迪恩,这里是他明亮华贵的房间。

安迪恩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中年男人点点头,道:“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

两个人,两句话,似在客套重复,而他们都知dào

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迪恩拍手,一位手下从房间进入,怀里抱着一个箱子放在中年男人面前。

“东西在这里。”安迪恩道:“另外,老夏克问你,什么时候。”

中年男人微皱眉头,似在思考,片刻后,道:“最多三年。”

安迪恩摇了摇头,道:“老夏克希望时间快些。”

中年男人指着箱子,道:“或许能。”

“那么,祝你好运。”安迪恩站起身,指向箱子提醒:“记得销毁。”

中年男人点头,收起箱子离开前,安迪恩忽然说道:“忘了件事,回去的时候可能有些小麻烦。”

小麻烦?那么说明不是麻烦。

那条小巷,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的桥梁,中年男人明白了安迪恩说的小麻烦,他被一个年轻人堵住了。

他手持黑色短棍,拦在中年男人通行的路上,语气带着兴奋,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杀人凶手。”

中年男人皱眉,因为他不认识他,因为年轻人的话,他没有开口,年轻人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他的疑惑。

“三天前夜里这里死了三个人,而凶手是谁无人知晓,虽然长官让我不用去管,但是身为王都警卫厅的一名合格治安员,在王都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管!所以这三天里我在葛特丹区与桐花区明查暗访,终于让我发xiàn

了重大线索!”

年轻治安官越说越兴奋道:“葛特丹区当天晚上也发生了一起死人命案,而当时凶手却未杀死在场的一个重yào

目击者,或许是上天也在帮我,让我无意间听到目击者所述凶手模样,一个中年男人,手持铁片般的刀具,身穿黑色粗制麻服,我蹲守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现在我已王都警卫厅桐花区的治安员郑重宣bù

,你将以涉嫌两宗杀人案件有关名义被逮捕了。”

看着年轻人唾沫横飞的正义言辞,中年男人都愣怔了。

“两宗?”中年男人问道。

年轻治安员只解释了其中的一个命案,可是巷子杀人案却虎头蛇尾没交待。

“这个——”年轻治安员也察觉自己话语遗漏了什么,但很快恢复义正言辞:“因为我怀疑巷子命案也与你有关,所以两宗不行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道:“可以,因为两个地方我的确都杀了人。”

听见对方的话,年轻治安员显得更加兴奋:“那么你承认两宗命案都是你犯下的?”

中年男人有些叹息,道:“是的,那么你知不知dào

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

“为什么?”年轻治安员从兴奋中清醒过来疑惑问。

“因为死人会保守住这个秘密。”

说完,在年轻治安官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中年男人从他眼前挥刀而过。

中年男人看着捂着脖颈倒下的年轻治安员摇了摇头低语:“我很喜欢你的正义行为,对你也没有恶感,甚至不想杀你,但是不杀你,小麻烦也会变成大麻烦,所以,我只能选择让你死。”

年轻治安员手脚不再动弹,那双瞪大的眼睛流露出浓浓地不甘,难以置信。

他不想死,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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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楼上装修,又敲又打得声响让人烦躁得崩溃,看来需yào

做一段时间做夜猫子了,更新我会尽lì

保证。

第二十一章 人间失格

未知的巷子,中年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戴上。

这是他的虚戒,从伪装开始,夏兰便一直放在怀中,直到伪装结束。

合格的伪装注重每一个细节,与老夏克的交yì

角色里他是落魄的佣兵,没有哪个落魄的佣兵能够拥有虚戒,即便虚戒不使用时也与平常戒指无异,但是,佣兵不需yào

戒指,哪怕装饰的戒指。

虚戒里装有老夏克交yì

来的资料箱子,在葛特丹区僻静无人处他便用虚戒收了起来,抱着箱子麻烦,他嫌麻烦。

换装回到旅馆,夏兰没有开启房间的照明魔法灯,因为今夜的月色很美。

他将房间的窗帘彻底拉开,任凭月光铺满屋子。

坐在窗台,夏兰抬头望向天空,清辉紫月,迷蒙迷醉。

深邃冰冷的眼睛似被月光刺痛,眼皮微合垂下脑袋,他在看着自己的手,杀人无数的双手。

他杀了很多人。

有理由,没理由,像个刽子手。

他今夜又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他不想杀他,而他杀了,因为他习惯扼杀一切能对他未来不利的因子。

比如今晚那位年轻的治安员,如果他没有下手,那么他伪装的身份很可能会被王都通缉,连锁反应下对他未来任务的计划也会造成影响,甚至恶果。

从不要忽略轻视一件小事,因为在将来的某天它可能会酝酿成对自己致命的反噬。

这么些年,他经lì

过,承shòu过。

他的身体仿佛不自觉就帮他做出了反应,那个不杀的念头太过脆弱,控zhì

不了他身体的习惯,扼杀危险的习惯。

每当他的剑锋夺去别人的性命,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死者千百复杂神情,他很麻木。

他的心冷,血冷。

他曾经痛苦,如千万蚁虫啃噬着他的身体,心灵。

他的另一面对他质问拷打,动摇信念。

当他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这份痛苦也越来越淡,仿佛丢失了人的资格。

麻木,无情。

有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shòu

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他有活着的责任,他的脚步不能停下。

谁能明白那份麻木无情下的痛彻心扉。

朝阳初升,一夜过去。

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那条小巷,这是德洛夫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德洛夫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在王都警卫厅混了将近二十年才坐到现在的桐花区治安长官位置,因为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冲动火爆的年轻小伙。

他有个美满的家庭,贤良淑德的妻子,孝顺父母的儿女,他不是曾经的他,当他开始变得稳重成熟,八面玲珑,曾经坎坷艰难的升职也变得平坦风顺。

他珍惜现在的生活,在他的未来,或许过多些年将会升职到王都警卫厅总部当个高级闲散官僚,直到他退休的时候能积攒下一笔丰厚家业。

所以他尽量让工作维稳,安定,他不希望出现什么意wài

打扰他未来的生活版图。

上个月,他的助手得罪了某位人物被剥夺了职位,总部派遣了一个年轻人给他,一个没有后台却值得看中的年轻人。

德洛夫很喜欢他,因为年轻人像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一样充满着热情的正义责任感,处理每一件犯罪案件都会倔强的寻根问底,孜孜不倦。

这幅模样让他不喜欢,所以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的自己不受上司喜欢,多年升职受阻,每当自己打算敷衍应付的时候便会遭到年轻人没有规矩的顶撞,这样的手下哪个上司喜欢?

数天前巷子的杀人案件,德洛夫知dào

其中的险峻,他曾经可是在王都警卫厅里闯下过赫赫名声的人物,当然了解事件背后的凶手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zài

,所以他打算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葛特丹区,但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年轻人又犯倔了,如果不是自己强势压下去,这个年轻人指不定又闹出什么烦心事给他。

让德洛夫疑惑的是,事情过后,年轻人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不甘,每天的工作也相当正常,就是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他面上留有的困倦,似乎是睡眠不足的造成,所以德洛夫也没有继xù

放在心上。

结果,他的年轻助手今日迟迟未至,而一起杀人案件报gào

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颤抖了。

厄运总会伴随着不详的预感。

德洛夫看着巷子内死不瞑目的年轻助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出声,勉强、干涩。

他的双手依旧保持着死前捂住脖颈的姿势,德洛夫看了眼那道伤痕,干净利落,与前些天这里的黑衣死者如出一辙。

他知dào

了,年轻助手肯定瞒着自己偷偷调查,最后居然胆大妄为的出现在凶手面前,如果不是他说了什么,那么他不会死。

所以他一定说了什么,因为德洛夫了解自己的助手,就像了解自己的从前。

但他比助手幸运,他曾经得罪过许多人没有死,而助手却死了。

或许该怎么向总部上司解释助手的死?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上面肯定会问起一系列的原因,他心里未来的平稳算盘似乎被打破了。

从王都警卫厅总部出来,德洛夫的双手不断轻微颤抖着,直至回到桐花区自己的安静无人办公室,轻微颤抖的手终于变得无比剧烈起来。

德洛夫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坚硬的地面,整张脸变得悲痛涕流,因为他的良心内疚不断折磨拷打着他。

向总部的解释报gào

里,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葛特丹区,而助手的死亡也是个人私下的鲁莽行为。

他对不起年轻的助手,是他害死了他,甚至他还扭曲利用了他的死,因为他要保全自己未来的前途。

如果当初他没有推卸那份案件放开调查,他的助手就不会这样死去,如果他早一些发xiàn

助手的异状,就能阻止他的偷偷妄为,但是他都什么都没做。

德洛夫知dào

自己变了,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现在的他就像从前他最鄙夷的上司官僚,无所成就,混吃等死。

因为他考lǜ

得更多了。

当事业家庭的筹码与助手的死放在天平之上,他倾向了前者。

办公室的响动引起了周遭同事下属的注意,几声询问中德洛夫示意无事驱散了他们,德洛夫躺在地面,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没人听见的话语。

王都橡木大道的一间酒馆。

酒馆关着门,因为白天并不属于它的营业时间,但酒馆里有人,有人喝酒。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去找你新勾引上的男人了?”

昏暗的吧台内,中年男人在里面正用着白布不断擦拭手里的银色酒瓶问道。

妮妮萝依靠着吧台,身子倾斜摇晃,举起手中酒瓶对着猛灌一口后摇了摇头,面红醺醉道:“不需yào

了,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再见面。”

“为什么?”中年男人问。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需yào

做的事情。”妮妮萝耸了下肩随意道。

“你需yào

的就是喝酒?”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身后酒柜拿出瓶酒放在吧台上问道。

“嗯——”妮妮萝转过身子,将手中空酒瓶换成另一只酒,微微笑道:“我现在只会喝酒。”

“你的那帮手下呢?”中年男人摇摇头,继xù

自己的手上动作问道。

“被我打发出去野了,,我告sù

他们之后会有大动作,所以先给他们放纵一段时间。”妮妮萝打开酒塞,又开始灌酒道。

中年男人道:“看来你心情很好。”

“因为我总会让自己心情好。”妮妮萝呵呵笑道:“有件事情我疑惑很久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擦拭手里的银色酒瓶。”

中年男人停顿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温柔地看向手中银色酒瓶道:“因为它是我妻子送给我的唯一礼物。”

“你妻子呢?”妮妮萝好奇道。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我杀死的。”

说完,中年男人继xù

自己擦拭酒瓶的动作,妮妮萝也再也没询问。

“说起来,我们认识几年了?”妮妮萝忽然问。

“不多不少,三年。”

“三年啊——”妮妮萝仰着身子,张开手臂,似有怀念道。“我记得那年自己刚好来到这个国家。”

“那年我刚准bèi

离开这个国家。”中年男人道。

“结果我们碰面了。”妮妮萝笑道。

“所以我没有离开。”中年男人的语气也颇有意味道:“但现在你却准bèi

比我离开。”

“总归都会离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妮妮萝无所谓道。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过去,也有人活在他们的过去,因为那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妮妮萝继xù

喝着自己的酒,中年男人继xù

擦拭着自己的酒瓶,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过去,他们都隐瞒着自己的过去,曾经的某件事让她与他相识,她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国家的中心,因为他们都有各自需yào

完成的事情。

这是他和她活着的意义。

第二十二章 一些人一些事

夏兰已有数天没有踏出旅馆一步,他很忙,忙着研究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忙着周密完善任务计划。

夜以继日,昼眠不休。

他很疲惫,长时间的思考使精神出现萎靡,但他不能停下,至少在计划完成之前不能。一旦停下,整个大脑精细的运作便会停顿,甚至瓦解。

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很全面,甚至详细得令人悚然。

因为这是王室的资料,非比寻常。

上一世作为商人的夏兰游荡王都,通过某个任务了解到老夏克这个神mì

的人物,他只知dào

老夏克是隐藏在葛特丹区权势最大的人。

他很神mì

,谁也不知dào

他的来历,长相,住处。

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真实存zài



但老夏克是存zài

的,因为商人总有他们自己的特殊消息渠道,而夏兰是商人,至少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商人,所以他知dào



作为一个商人,一个平民商人,你总会需yào

打点许多地方让自己的生意顺利,同时商人也会为巨大利润铤而走险,那么如何保障危险的生意顺利?

夏兰商人的一个同行找到了老夏克,因为他身上有老夏克需yào

的东西,所以他的生意成功了。

凭借老夏克的打点,商人同行开始在奥萨苏、苏格罗进行疯狂走私,结果他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但这个商人同行最后还是死了,被王国稽查卫队抓获处死,因为他以为凭借着老夏克的安排一切都会顺利,所以他疯狂不知收敛的走私也被发xiàn



人的贪婪总是无休止境,最后让他死的不是老夏克,而是他自己。

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永远安全依靠。

夏兰没有找过老夏克交yì

,因为他没有老夏克需yào

的东西,如果他愿意见识一下这个人,他可以,这只需yào

一个谎言。

或许他会因为戏弄老夏克而被杀死,但他不怕死,因为S/L。

删除角色之前,他听闻了老夏克的一个隐秘,有些事情越神mì

越容易流出让人分不清真假。

老夏克极度仇恨国王,原因未知。

夏兰也分不清真假,但他知dào

了这一回事,从他准bèi

去王都开始,这件事情便清楚记在心上,因为这一世,他有需yào

找老夏克。

让他幸运冒险的是,那个隐秘是真的。

交yì

的成功,王室的资料,无一不说明那个隐秘的真实,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辛也让人翩翩联想。

夏兰没有去想,因为他很忙。

他在运用资料内容完善自己的任务计划,他习惯计划,因为它关乎着他任务的成败,甚至生死。

他会考lǜ

很多,计划的合理性,成功性,是否疏漏什么,是否欠缺什么,如果发生计划意料之外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修正。

他很细心,谨慎,因为他追求完美,降低风险。

但他不会生硬的照着计划循规蹈矩,没有一个计划会是完美的,它只是提供一个明确目标步骤,它代表不了全部,再完美的计划也需yào

人来完成,任何差池不慎都会引起恶劣后果。

数日的劳累终于换来成果时,夏兰没有显得兴奋骄傲,这种事情他已经做得太多,身心早已麻木,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闭着眼,再次将脑海计划检验。

一个人的成功往往让人忽视其背后的汗水,一个人的成功也没有存zài

偶然。

王都绯光区深绿大道的费兹会所,熟悉这里的男人都会露出会意的微笑,因为这是属于男人的天堂,人们在此放纵声色,纸醉金迷,但一切的前提将取决于你身上的金托尔。

残酷,现实,这就是费兹会所。

金托尔是你的通行证,贫穷是你的止步牌。

每天在费兹会所的门口都能看见顾客被侍从友好的“请”出来,因为他们没有留在费兹会所的价值,更准确点说,他们没钱了。

没有人敢在费兹会所闹事,有能力来此放纵荒唐的人都清楚其背后的庞然,他们不敢,不能,甚至不愿。

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在费兹会所,金钱就是衡量你进出的规则,它已经成为此处顾客的共识。任何没钱闹事之人都会被众人鄙夷,排斥,哪怕你的地位权势再高。

有地位权势的人都注重自己的名声,所以他们不愿,没地位权势的人都会认清现实,所以他们不敢。

费兹会所的门口,诺文再一次被里面侍从友好的“请”了出来。

“学者先生,希望下次再来。”

侍从脸上带着微笑,话语有些调侃,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请”诺文出来,认真算起来他也不知dào

有多少次,唯一让他了解的是,自己做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交清也会产生交清,至少侍从和诺文之间都有一定了解。

“宾恩,这次又麻烦你了。”诺文有些叹气地朝侍从说道。

不是每个侍从都会像宾恩一样友好,对他这样地位的人,一些侍从的动作总会有些粗鲁让人愤nù



宾恩摇了摇头,道:“听闻你现在生活很拮据,最近还是不要再来了好。”

“不行!”宾恩的话让诺文心情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道:“我一定还会来见碧琳的。”

“你好自为之吧,我回去了。”宾恩无奈叹了口气,虽然他知dào

会有这样的答复,但有时仍会忍不住劝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老好人了。

作为大王子的学者幕僚居然混得如此差劲,诺文现在的情况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自从一年前被一个同僚邀请来此之后,诺文就迷恋上了会所里的碧琳小姐。

碧琳很美,或者说费兹会所里的女人都很美,而她的美却能让更多的男人沉醉,所以碧琳的价格很高,高得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越是稀贵难得,越是受人追捧,费兹会所从不缺少金主,一掷千金。所以碧琳的顾客也从不获缺。

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诺文就是其中一个,他不是有钱人,作为大王子幕僚的他也仅比常人富足,他没有能力将碧琳拥有,唯一能化解他相思之苦的便是不断相见碧琳。

在这个过程,他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欠下了不小债务,当所有人都对他嘲讽奚落,他却依然我行我素,痴心不改。

宾恩为他叹息,拥有大好前途却自甘堕落,仅仅为一个女人值得吗?况且还是被无数男人玩戏过的费兹会所女人。

他不懂,所以他从没真zhèng

了解诺文。

诺文现在情况有些糟糕,离开费兹会所不久,他就被几位魁梧高大的彪悍男人给截住了,他们毫不客气地推搡着他来到一处偏僻道口。

即便诺文再如何生气不愿他也必须跟着,因为这是他债主派来的人。

“老板让我们告sù

你,欠了这么久的钱总该还了吧?”问话的班恩盯视诺文,流露出浓浓的威胁、轻蔑。

每次面对债主的这位得力手下,对方凶恶的面容话语总会让诺文心中惴惴,尤其对方还占据着义理,回话底气都泛着虚。

“我现在真的没钱,下个月我——”

话音未落,班恩一巴掌将诺文抽翻在地,毫无预兆。

“有钱去费兹会所玩女人还没钱,下个月又下个月,这么喜欢耍着我们玩?”

倒在地上的诺文捂着迅速红肿的面颊,这份屈辱让他愤nù

握紧着双拳,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学者,不是战士。

而对方直指内心要害的话语,他知dào

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因为班恩说的是事实。

他很痛苦,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嘛——”班恩蹲在诺文跟前,凶恶的脸上露出难看笑容道:“老板说了,如果你真的没有钱还清债务的话,就帮老板做一件事,而这件事情做成了,所有债务都会通通勾销。”

“是什么事情?”诺文生出一丝侥幸问道。

班恩低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几句后,诺文顿时脸色一变道:“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哼——”班恩站起身,抬起脚便朝诺文不断踩踏着厉色道:“不行?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将你欠债的事情捅到大王子那里,我担保你会被像条狗一样丢掉现在的所有!”

“可是你们做的事情却是在把我逼上死路!”诺文痛苦的叫喊道。

“你以为不做就不用死了?”班恩踩在诺文身上的脚更加用力,毫不掩饰威胁道:“等你被大王子抛弃,没了这个靠山,我们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这一刻,诺文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他的债主愿意不断的借债给他,刚开始诺文以为是自己的身份,直到班恩在他耳边的那些话他知dào

了,对方一直处心积虑的等到现在,为的就是利用他的身份。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诺文现在察觉也只能心中苦笑,当他心思都放在碧琳身上的时候,对方也无声无息的将陷阱挖好。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班恩似乎失去了耐心,手段更加粗暴,抓起诺文的头发提在眼前暴烈道。

“不愿意!”狼狈的诺文盯着班恩,一字一句回答。

他知dào

班恩话里事情的轻重,不论成功失败与否,他都将对不起大王子。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是他活着的信念,大王子对他有知遇之恩,至今难报。如果因为自己而危害到大王子,他宁愿选择牺牲自己。

“你——”班恩深吸口气,脑门血管青筋崩裂出来,性格上的暴躁也控zhì

不住,他需yào

发泄!

“既然别人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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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呆坐在电脑前什么都写不出,因为不知dào

如何下手,直到临睡的时候忽然明白此卷的大纲有问题,结果连忙修改到现在才写出来一章,即使没有什么读者心里都会难受,因为忽然断更了。

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写好自己想写的东西,如果突然某天没更只是我没写出自己满yì

的东西,如果喜欢请收藏慢慢养着,我不会TJ,以后也不会有这些废话了。

第二十三章 诡谲的背后

班恩一行人转头望去,正见一名身着华贵,腰佩长剑的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你是谁?”

班恩压下火气冷静下来,他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装束便可以知dào

对方不是他轻易招惹得起的存zài



“我?也就是一个过路的。”年轻人扶了下腰中长剑,道:“刚刚去买了一把不错的武器,结果回来的途中就看见一场有趣的戏码。”

“那么您有何贵干?”班恩放下手中的诺文,对年轻人的问话也用上了敬语。

“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勉强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不自觉提醒了一下。”年轻人恬不为意道。

班恩听后内心舒缓了口气,对方似乎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意图,不然事情也会变得棘手起来,虽然他在常人间凶横无阻,威风赫赫,可在勋贵面前却是一个随意揉搓的小丑而已。

“这位少爷,您可能不知dào

,这人欠了我们老板很大的债务,明明有钱却宁愿去费兹会所玩弄女人也不肯还钱,老板忍无可忍才让我们给他个教xùn

,为的就是催促他尽快还债。相信少爷你也明白欠债还钱的公理。”

既然对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班恩一通解释,相信他说完了也能尽快打发走这个麻烦的年轻人。

“哦——原来如此。”年轻人似乎认可班恩的话点了点头,因为欠债还钱在埃尔德兰的确是公认的道理,没有什么理由阻扰别人的索还债务,就算施以暴力手段他们也占着绝对的义理。

“那么你们继xù

吧——”年轻人似乎打算离开,因为他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情,即便插手也站不住道理,何必自寻麻烦。

“这位少爷请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班恩看见年轻人准bèi

离去,听见身后诺文的忽然叫喊顿时面色一变,刚放松下的心情也冒着紧张怒火。

但诺文此刻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死,不愿死,哪怕有一丝机会他也要抓住尝试。

“你给我闭嘴!”对付不了那个年轻人我还对付不了你?班恩再也忍不住回身对着诺文凶狠踹道。

“锵——”

一道白光突然从班恩眼前闪过,顿时让班恩感受到极大的恐惧威胁,踹向诺文的脚也停在半空。

当他眼神望去,正见一柄古朴典雅的长剑泛着凌冽寒光插在道口的墙上,剑锋已入半截。

“等一等。”

班恩一行再次扭头看向出声的年轻人,只见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位少爷,请问还有什么事。”班恩深吸口气问道,他知dào

麻烦又来了,尤其是对方出手警告的那一剑更是让班恩头皮发麻,对方绝对不是看起来那样的简单勋贵人物。

“你说?我为什么要救你?”年轻人无视班恩的话语,看向遍体鳞伤模样的诺文道。

“因为我是个学者,我懂的东西很多,一定可以帮zhù

到你。”诺文挣扎着受伤的身体连忙道,这是他争取到的救命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可是我也懂得很多,貌似你没什么用处。”年轻人微笑道。

“这位少爷——”看着自己被人无视,班恩忍受屈辱带着愤nù

道:“难道你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贱民闭嘴!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年轻人忽然变换了一副模样瞟向班恩冷斥道。

班恩脑门青筋再次崩裂,身边的几位手下知dào

事情后果的轻重急忙拉扯着他,不断细声提醒班恩不要冲动。

“那我就看着少爷你怎么处理。”班恩理智战胜了冲动冷静下来,和手下退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呢?如果没有其他的价值的话我可不会救你。”年轻人冷瞟了眼班恩后看向地上的诺文继xù

道。

“我——”诺文似乎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者,唯一的成就也是在大王子府上做个幕僚,而且是个越来越被冷遇的幕僚。

“我可以做您的随从!”诺文握紧双拳,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叫道:“圣者曾言:知识的道路永无尽头,再睿智的人也有他们不知dào

的事情。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帮zhù

到您。”

年轻人微微点点头,似有兴趣想了会道:“或许是有道理。”

“这位少爷!如果你愿意救他就要偿还他的债务!”看见对方似乎有谈成的意向,班恩立kè

跳出来说道,他可是记得老板的叮嘱,如果坏了老板的事情他可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时候怎么能不着急。

“哦?他欠你们多少钱?”年轻人对着班恩可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冰冷道。

“本金算上利息,现在一共851金托尔,不对,是900金托尔。”班恩数着指头望向年轻人略带忿然回应道。

“骗子!你们是骗子!”听见班恩所说的债务,诺文仿佛被踩中尾巴一般叫喊道:“我清楚记得我的债务只有500金托尔,根本没有所谓的900金托尔!他们是在骗人!”

这可由不得诺文激动,他深怕自己的债务会让年轻人打消对自己的救助念头,要知dào

900金托尔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拿得出来。

“没想到你的价值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年轻人目光闪烁,看着激动的诺文道:“不过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说完,年轻人手中虚戒一闪,一袋发出叮当响声的袋子出现在他手中,丢向不远的班恩道:“面值为20的艾德里亚金托尔,一共30枚,我想应该能赎清他的债务。”

“可是——”伸手接住钱袋的班恩连忙准bèi

说道。

“不要以为我不明白债务里的手脚,给你600金托尔就足够你们老板发笑了。”年轻人看着班恩冷哼道:“如果有意见就让你们老板来找我。”

班恩握紧钱袋,面色阴晴不定,他知dào

继xù

闹下去不会有好收场,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与刚才的出剑更容不得人大意,最重yào

的是他手里拥有虚戒,不是每个贵族都能拥有的虚戒。

不如回去告sù

老板来处理吧,想到这,班恩点清钱袋的金托尔后,恨恨地招呼自己手下准bèi

离开。

“别忘记借据拿给我的随从,不然我不介yì

亲自找你们老板。”对着离去的班恩一伙年轻人提醒道。

班恩没有回头,不愿回头,他需yào

尽快回去向老板汇报情况。

“看来你需yào

救治。”年轻人上前拔出道口那把长剑回鞘,举重若轻,看向诺文道。“站得起来?”

“谢谢您的救命大恩,我想我可以。”诺文如释重负道,因为他得救了,可代价却是自己不可知的迷茫未来。

但这个结果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诺文这样无奈想到。

王都光辉圣堂的教堂门口外。

年轻人抛给诺文几枚金托尔让对方进去救治,他不愿进入,因为他不喜欢这里。

遥远的上古诸神之战后,神明尽数陨落化为星辰,从此埃尔德兰告别众神时代,由此发生巨变。

众神的消失使得FerNu法则的形成,长期处于被众神操控的埃尔德兰下层诸族得此借以翻身,由此世界进入诸族黄金时代。

当人们失去众神的信仰,新的信仰开始不断在埃尔德兰萌芽,无数林立的信仰如雨后春笋出现,光辉圣堂便是由此诞生的一支小宗教、

诸族黄金时代中,弱小的光辉圣堂宣扬着信仰光明的真善美教义在一片林立混乱的信仰中逐渐成长,从霸权时代开始到新信仰战争结束①,曾经那支弱小的光辉圣堂已然成为埃尔德兰最为庞大的信仰宗教。

光辉圣堂的教堂分布在每个人类国家,或多或少,每月的赎罪日中,教堂都会免费给予穷苦民众粮食、治疗。

今天并不是教堂的赎罪日,如果需yào

得到教堂的治疗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让人不得不承认的是,光辉圣堂的治疗手段的确让人信服。

年轻人即夏兰,他不喜欢光辉圣堂,或许天性排斥,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站在光辉圣堂教义的对立面。

上一世的游戏中他在光辉圣堂做过僧侣,直至升任一处教堂主教结束,他比一般人更了解光辉圣堂隐藏中的力量,黑暗。

所以他从不招惹光辉圣堂的存zài

,甚至不予接触。

诺文出来得很快,除去身体衣物的肮脏外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毕竟没有伤及筋骨,所受的治疗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况且教堂治疗人员并不是无欲无求的存zài

,金托尔就是他们治疗的最好动力。

夏兰救他有自己的目的,他从不会无缘无故救助一个人。

这个人将是他计划的开端。

“或许你需yào

一顿晚餐。”夏兰看向逐渐昏黄的天空道。

“一切凭您做主。”诺文对着年轻恭敬说道,心里却陷入迷茫。

自从被眼前这位年轻人所救后,他不知dào

他是谁,不知dào

他救自己的目的,他不会真zhèng

傻到认为自己价值600金托尔。

他有目的,只要不危害涉及到大王子与碧琳他都无所谓,但未来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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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注:霸权时代,即诸族长久的黄金时代和平结束,诸族为了争夺埃尔德兰的主导权引发的世界性战争,跨越无数年的战争使得无数种族灭绝消失,文明崩坏。

新信仰战争,即霸权时代结束后,诸族陷入长久的修养生息,信仰开始泛滥深入人心,不同的宗教影响着各族各国,教义的不同也引发起新一轮旷日持久的战争,战争的结果使得无数宗教信仰消失。

旧信仰战争,即众神未陨,为了争夺信仰力量诸神操作诸族引发的战争。

第二十四章 人心陷阱(上)

一间上好的餐馆,安静独立的包间。

晚餐的过程中夏兰和诺文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都清楚,晚餐过后,他们之间有话要说。

诺文有些心不在焉,色味俱佳的饭菜也食之无味,他偶尔会偷瞄一眼年轻人,却见对方一直慢条斯理地认真享用晚餐过程。

他厌恶现在自己的情况,因为他没有了自主。

“这位少爷,很感谢您救下了我,但是我清楚知dào

自己的价值,或许并不值得您的救助,所以请问,这是为什么?”

当残羹剩饭被侍从撤去,晚餐结束,诺文便有些迫不及待开口,他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他陡然升起的心结。

他需yào

答案。

“首先,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随从,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或者,主人。”年轻人不急不缓,拿起餐桌上的酒瓶倒满杯子看向诺文道:“需yào

来一杯?”

诺文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喝酒的心情,他只想知dào

答案。

“要说理由,我想我未来的旅途需yào

一个博学多闻的学者随从。”年轻人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微笑看着诺文道:“你知dào

,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同,一个合格的学者随从会能让我轻松许多。”

“什么——”诺文听后顿感意wài

激动。“难道您将来要离开王都?”

“怎么?为什么不能?”夏兰似乎有些好奇。

当然不能,如果离开了王都我心爱的碧琳怎么办!诺文心中这样发喊着,他没想到年轻人的答案如此意wài

,合乎情理,但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答案。

仿佛听见了诺文的心声,夏兰轻抿了口酒,看向面容泛着焦躁不安的诺文,神闲气静道:“看起来你并不愿意离开王都。”

面对年轻人轻松随意的道出事实,诺文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是的,王都里有我很重yào

的人,现在我不能离开王都。”

“现在不能,将来可能?”夏兰发问道。

“我不知dào

。”

诺文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因为他知dào

自己带不走碧琳。

这像一个魔障困扰着他,徘徊不散。

“但你要清楚,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随从,你没有选择。”夏兰微翘嘴角,直言不讳道。

年轻人的话语如冷水泼下,顿时让诺文黯然神伤,瘫坐在椅子上的他垂着头,痛苦抓扯着头发一言不发。

看见诺文这幅模样,夏兰有些安抚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真的?”诺文抬头抱着希冀道。

“我不保证。”夏兰无谓道。

心怀期望的诺文还是选择相信年轻人,因为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开始缓缓道出自己烦恼过去。

夏兰保持着微笑聆听,时而将酒杯送入口中小抿,一惊一乍下终于打开了对方的软弱心防,实在过于简单了些,这样也好,他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合格棋子。

或许是太过长久将内心的郁闷烦愁藏在心中,压抑至今的诺文仿佛找到了倾诉者,话语喋喋不休,尽情释fàng

宣泄着情感。

当对方的声音出现沙哑后,夏兰拿酒倒满另一只酒杯递给对方,换来的是一饮而尽,索性之下直接将酒瓶给以与他。

诺文的酒量似乎并不大,很快酒酣耳熟,倾诉过程的心情越发澎湃,忘其所以。

“很遗憾,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直到听完诺文的叙说,了解根本问题后,夏兰摊开手无奈道。

“怎么会?”诺文面带微醺有些激动放肆道:“你不是贵族吗?凭借你的能力一定会有办法带出碧琳!”

“一个落魄的外来小贵族罢了,你认为在王都这种地方我的身份有何用处?”夏兰并不在意诺文的不敬,面带笑弄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吗?”

“怎么会——怎么会——”

听见夏兰的话后,诺文明显露出失魂落魄,唯一的希望也被无情掐断,这种痛苦打击是酒意也无法麻痹阻止。

“不过——”夏兰看着对方顿了下语气,道:“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帮你。”

“是谁?”年轻人突然转折的话语如股清泉注入,让诺文一阵激灵道。

对方心情的变换速度让夏兰摇晃了下脑袋,玩弄着手中酒杯微笑道:“你不是说你是大王子的学者幕僚吗?我想,能帮到你的只有大王子。”

还以为会有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样,诺文在椅子上歪着身体无力苦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夏兰问。“我想这件事情对于大王子而言并不是难事。”

诺文神情沮丧,摇头自嘲道:“或许大王子的确能帮zhù

到我,但是您认为大王子有必要帮zhù

我吗?”

“哦?”

面对年轻人的不解,诺文灰心丧气继xù

道:“作为大王子的幕僚,也许在常人眼里显得尊贵,但在勋贵眼里却什么都不是,况且大王子身边并不止我一个学者幕僚,这些时间我在大王子处也越加边缘,您认为大王子有必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幕僚得罪一些人,仅仅是为了帮zhù

我吗?”

“的确,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夏兰认同道。

“所以我从不奢望能得到大王子的帮zhù

,因为我知dào

自己根本没有值得大王子帮zhù

的价值。”诺文苦笑说道。

“那么——”夏兰微眯双眼,颇有他意道:“你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学者足够合格吗?”

“当然!”似乎听出对方话中带刺,诺文的脸色更加红润忿然道:“您可以侮辱我,但绝对不能否定我的知识。”

“可是为什么你在大王子身边却越来越边缘?难道你没有其他人优秀?”夏兰笑问道。

“不!我比他们都要优秀!但是——”说到后面,诺文似乎察觉到什么开始语焉不详。

“但是你却一直留恋于一个女人,忘记了自己身为大王子幕僚的责任,此消彼长,所以你在大王子身边才会越来越边缘不受重视。”

夏兰毫不留情地说出他心中的顾忌。

诺文有些羞怒,因为对方说的是实情,他无法反驳,不能反驳。

“在没有遇见那个女人前,你在大王子身边地位如何?”夏兰微笑着一点点剖析问道。

诺文听后生出心怯支吾道:“比起现在颇受重视。”

“你的那些学者同僚呢?”夏兰继xù

问。

“比起我要逊色,甚至微不足道。”诺文咬着嘴唇低头有些不忿,想起从前的日子里,那些学者同僚在他眼里根本不屑一顾,如今风水轮流,自己却时常成为他们的笑柄。

“现在明白了?”夏兰轻抬眉目,手指不自觉敲叩着饭桌道。

“明白什么?”诺文有些疑惑。

听到对方迟钝的话语,夏兰轻叹口气,看这人也是一副颇具睿智模样,如今快入中年的人在一些事情上却是如此愚笨,真不知dào

他是不是当初学知学傻了,但从另一面却让人感到欣慰,毕竟这种人作为棋子太过合适。

“如果当初你没有碰见那个女人,那么你现在在大王子身边的地位将会如何?”

这人是他计划中的起始重yào

人物,所以不得不让夏兰继xù

解释,直到对方彻底陷入他的谋划轨迹。

“绝对会比从前更加重视。”说道自己的专业,诺文很有自信道。

“那么当初是谁让你遇见了那个女人?”

“我的同僚,当初他邀请我去费兹会所,结果我和碧琳相遇了。”

说到这,诺文脸上出现了幸福感。

夏兰继xù

问:“那么你的同僚为什么要邀请你?”

“因为他希望我在大王子的事物上多多关照他,毕竟那时候的我比较受大王子的重视。”

仿佛回到从前,诺文话语也流露出骄傲。

“你说那位碧琳,在费兹会所很昂贵吧?”

“是——”

“你认为碧琳喜欢你吗?”

“绝对喜欢!谁也不能怀疑我和碧琳之间相爱的感情。”

与碧琳的感情是诺文的敏感底线,他的激动似乎在告sù

所有人这是他的禁区。

夏兰再次摇头,他决定放qì

在这女人的问题上继xù

深究下去,因为他知dào

这人在某些方面上彻底没救了,多说无益,他需yào

变换一种诱导方式。

“假设,如果你对大王子的事物越来敷衍草率,那么结果会对谁有利?”

诺文平复下激动,思索着年轻人的话,片刻之后有些恍然道:“是我的同僚。”

夏兰道:“现在明白了?”

“你是说?”诺文扶着额头,面露惊愕,他想到了什么,甚至这个想法不断影响着心中险恶蔓延,直至一个他绝不肯碰触的人。

总算不是太过愚笨,只是思维略显迟钝罢了。

夏兰微笑轻点着头,似乎在认可他心中的想法。

人心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存zài

,有时候很容易被外界干扰引导,不同的事物,话语都能对人心构成不同的看法,意志不坚定的人往往最容易受到引诱。

负面情感的发泄,酒精对意志的弱化,语言不断的引导。

他不知dào

自己说的是否是事实,即便没有他也会虚建出来,因为他需yào

的仅是挑起他内心的那处邪恶。

而这个过程却仍未结束。

第二十五章 人心陷阱(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的时候必有他们的理由,而当这个人是你潜在的对手时,他的好,多半不怀好意。

诺文当年没有察觉到同僚邀请的背后是何目的,而他也没心思知dào

,因为他的身心早已放在了一个女人上。

况且他本就是个思维略显迟钝的人,许多事情发生后才有所警觉,但多数情况也为时已晚。

作为一个博学多才的学者,他拥有丰富的知识,却少了一个灵活的大脑。

“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诺文双手插入发间,面露疑虑不可置信,或许,他在逃避,逃避所想事实的残酷。

“信不信在于自己。”夏兰不以为意道:“我也不希望这是事实的真相,但却如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看着诺文沉默,夏兰继xù

诱道:“我想你这些年来,总有些事觉得看不惯,或许有些事你会选择抵触遗忘。曾经面对那些事情,或许你想过接受,但是你不愿,又或者你觉得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坚持,你害pà

接受那些事情后会丢掉自己的坚持,如此一来仿佛也会找到借口,自己丢掉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其实呢,有时候我们并不一定要去选择接受,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既然不去接受那就选择改变。”夏兰面露微笑,仿佛如真诚的朋友一般开解安慰。“我想,这种事情你起码可以做到吧?”

诺文抬起头,满脸复杂神色看着年轻人道:“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哦?”夏兰有些惊奇。

“相信你在救我时候说的话。”

“哪句?”夏兰还以为对方开窍了,原来是另有他意。

“‘可是我也懂得很多,貌似你没有什么用处’,现在想想,您说得很对。”诺文自嘲道。“我的确没什么用。”

“可是你记性不错。”夏兰摆着手,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贬低道:“起码我就忘记了自己说过这句话。”

“总之,谢谢您,大人!”

诺文站起身,面向夏兰恭敬地行了个谢礼道。

夏兰觉得挺有趣,自己不断引诱欺骗对方却还来一声道谢,这种滑稽事情的确很少见识,“那么现在你能明白我之前说过的话吗?”示意对方坐下,夏兰微笑问道。

“能帮zhù

我的只有大王子,对吗?大人!”诺文恢复正常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回答夏兰的问话也带着诚恳求教味道。

“呦——”夏兰表示有些意wài

,道:“我还以为你仍未明白呢,没想到现在却想通了。”

“我的愚笨让您见笑了。”诺文显得有些惭愧道。

“那么说说你明白了什么,我也想知dào

你明白了什么。”夏兰感兴趣道。

“其实内容并不复杂,反而简单,可是我却一直忽视了一个情况道理,所以才让我陷入了这般境地。”诺文长出口气叹道:“如果我的价值足够引起大王子重视,那么让大王子帮我也不是一件难事,当初我有这个机会,可是——”

“可是你却一门心思放在了碧琳身上,最根本的问题都没有想明白!”

夏兰接着他的话冁然一笑道。

“唉——”诺文面色黯然,挤出一抹苦笑道:“我只考lǜ

到眼前自己,却一直忽视如何带出碧琳,现在想来,是我太过自私,愚蠢。”

“不需yào

自责,毕竟想通明白了,未尝没有补救挽回的措施。”夏兰开解道。

“可是——”诺文有些难为的看了一眼夏兰。

夏兰明白他的想法,不禁有些莞尔道:“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王都,而我最多只会留给你一年的时间。”

听见夏兰的话,诺文生出欣喜,可是转而想到现在的处境便不由得让他丧气,道:“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如何使得大王子再次重视于我?”

“很简单——”夏兰摸出一枚金托尔在手中打着转,吸引着对方的眼神悠然自得道:“你只需yào

将今天那些逼债人强迫你做的事情告sù

大王子即可。”

“这——”诺文听后张口结舌,似有些不解。

“放心,我想大王子不会怪罪于你,那件你宁死不愿做的事情,或许在大王子那另有利用价值,只要你说明一切,表示诚恳悔改过去,我想你很快便能再次回到大王子的视野,毕竟当初是他发掘了你,我想大王子本人也有留恋之情。”夏兰解释后,带着严肃认真的语气道:“但前提是绝对不能提起到我。”

“为什么?”诺文愣惑道。

“因为你是我的随从,没有哪位大人物会放心重任身边的一个外人。”

“可是债务的问题却如何说理?”想起某个关键,诺文问道。

“至于债务?呵呵,不是没有了吗?”

“可是——”

“只要不提及我,难道你连其中简单的理由都不会编织吗?”诺文惴惴不安的顾虑尚未说出口便被夏兰蛮狠打断,道:“这点事情也办不成的话,我想你也不必寻求大王子的帮zhù

,干脆尽早随我离开王都吧。”

被夏兰刺激的诺文满脸通红,面露羞愧,他很沉默,因为他觉得在展示自己的无能。

夏兰对他已经给予足够多的帮zhù

,但他却仍旧不断索求,他是一个有自我底线尊严的人,因为他是学者,出于学者的骄傲,他不能再让自己的身份蒙羞。

“你借债的人是谁?”夏兰见对方不吭声后忽然转变话锋问道。

“是绯光区石板街的安博芬。”诺文不解道:“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

夏兰没有回答,因为有些事情没必要告sù

他。

“大人,问句失礼不敬的话,为什么您肯这样帮zhù

我?”

这是诺文第二次问为什么,第一次的为什么他得到了不能接受的合理答案,第二次的为什么,他还是需yào

知dào

理由。

两者大庭相径。

他想起了曾经的同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zhù

你。

他内心的黑暗面已经被成功挑起,一切可疑都带上色彩,如此美丽,善恶未明。

“因为我需yào

一个对我忠诚坚定的随从。”对于诺文的起疑不恭,夏兰内心反而赞赏,但他却不会表现出来。“我想你清楚,一个随从易得,但一个忠诚的随从却难得。”

“但我有这个价值让您看中吗?”诺文问。

“难道你认为你没有这个价值?”夏兰反问道

每个人的潜在内心都希望获得他人的认可,有时候这也成为人活着的动力,或者,目的。

诺文对于夏兰的答案虽仍抱疑虑,但内心却隐隐认同。

因为他被别人认可,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是一种自满,骄傲。

夏兰并不在意诺文是否相信他的话,或许他需yào

并不是一个理由,而是挣脱内心束缚的一个借口。

因为逃避是借口生存的最好温床。

一个人的想法改变难易两说,因人而定,但对方一时陷入你的语言牢笼时,而你需yào

则是一点点加固你的牢笼,直至对方无法挣脱而出。

诺文不知身处牢笼,笼外的夏兰则在一边安抚,一边加固,这是他的猎物。

“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可以放心留在大王子身边,我并不会有任何干涉要求,当你有难题时,或许可以寻求我的帮zhù

。”夏兰打破了场面的安静道。

“到时我该如何联系到您?”对方伸出的援手诺文不得不慎重问道,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有限,而他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他需yào

帮zhù



“知dào

金玫兰旅馆?”夏兰问。

诺文点头。

“如果有事情可以转告金玫兰旅馆的侍从,到时我会再让侍从告sù

你相见的时间地点。”夏兰说明后,忽然打趣调笑道:“这一年的时间里恐怕你要忍受一段相思之苦了。”

“呵——”诺文面红耳赤,羞愧道:“短暂的分别却能换来长久的相聚,我想我可以为了这个目标忍受。”

“希望你能坚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的,大人。”

诺文面容语气的坚定让人刮目,如果只是表面一套的话,夏兰会一剑杀了他,因为这会损坏他的计划,浪费他的时间。

所以他讨厌反复之人。

二人结束谈话,各有所事离开。

诺文远去的背影,夏兰略微多看几眼,他只是他计划环节中一个,而他并不会寂寞,因为往后的日子里他将拥有其他同道相伴。

他重视他,因为这是开始,他喜欢一个良好的开始。

今夜暗无星月。

夏兰感受到了天空的阴沉,或许明天会是一个坏天气。

街道的路灯有些昏暗,行人寥寥。

他喜欢夜晚,更准确说,他喜欢这样的黑夜。

安静,神mì

,恐惧。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是一把新的剑,因为他的角色需yào

让他拥有一把这样的好剑。

辨识了一下方向,他开始离开,但方向却不是旅馆。

他并不准bèi

回旅馆,或者说回旅馆之前他要解决一个事情,一个隐患。

他的面容恢复冷酷,无情,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因为他准bèi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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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文中有个小错漏,那就是双方都没有自我介shào

过,因为在我的设定中从夏兰带诺文去教堂的路上双方就已经自我介shào

过,所以发xiàn

这个细节的朋友不要在意。

第二十六章 石板街

每一处繁华的背后都充斥着鲜为人知的复杂利益纠葛。

绯光区的石板街。

这里是整个绯光区最为繁华的商业街,每天从这里流通的金托尔数不胜数,如此巨大的利益让无数人蜂拥而至,因为他们都企图在其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利益。

每个人追求利益的手段途径都不同,正规,不正规,目的终归相同。

石板街666号。

这里是石板街的尽头,一处远离石板街繁荣的僻静处所,当有新人来到石板街追寻利益之梦的时候,这里的老人会告诫他们,如果想顺利在这里扎下根,你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拜访那里的主人。

因为那里的主人是石板街繁荣背后秩序的主人。

他的名字叫安博芬,十多年前石板街背后秩序重新洗牌后的新主人。

商业间利益竞争的残酷程度往往让人难以置信。

绑架,暗杀,纵火。

他们不择手段,无所不为。

而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竞争上的胜利。

但在石板街你很少看见这些,因为这里已经形成了它的规则秩序,所有人都遵守的规则秩序。

很久之前的石板街并非现在模样,商业上的混乱无序让这里渐渐萧条,一个精明的商人来到这里后,他发xiàn

了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

当其他商人忙碌于尔虞我诈的斗争时,这位商人散尽家财,他贿赂了这里的治安官,招募了一群得力佣兵,他宣bù

定下这里的规则。

精明商人的规则很简单,他维持这里的安定,调解竞争的矛盾,而他们需yào

付出的是商业利润的一成。

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当鲜血在石板街流淌,暴力蛮横压制一切,所有人开始认清现实。

精明商人的冒险投资成功了,他不仅给自己带来了巨大收获,同时石板街也迎来了繁荣稳定的新生,但他也死了,被一个眼红于这个位置的人篡谋杀死。

这片区域的治安官并不在乎石板街秩序的主人是谁,他们需yào

的只是源源不断从那里获得的分润。

精明商人虽死,但他制定的规则却流传了下来,不知多少年,无数人为这个位置前仆后继,因为那是石板街地位财富的最高象征。

十多年前,石板街的主人死后引发一系列的明争暗斗,昧昧无闻的安博芬悄然脱颖,没有人知dào

这个神mì

年轻人的过去,但他们都知dào

了这个年轻人上位手段的辛辣残忍,最重yào

的是,他背后的大人物。

石板街发展至今,繁荣背后的巨大利润已经让王都中的权贵人物熟知垂涎,每一个争夺人的背后都存zài

着一位大人物,因为他们都想将这份利润揽入怀中。

权贵们定下了游戏规则,他们选中自己的代言人,任凭他们的争夺却不能干涉,争夺的结果不得反对,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眼光。自己的问题。

而安博芬背后的大人物传闻便是一位王子,一位拥有实权的王子。

石板街666号位处一片高地,这里有一栋华丽的大宅,站在大宅的阳台居高临下便可一览远方石板街的繁荣,仿佛那处所有都在自己掌中。

所以,这里一直都属于石板街历代背后的主人。

十多年过去了,安博芬也从年轻时段过去,如今的他更像一个彬礼有节的勋贵,仿佛过去那残忍无情的狠辣年轻面孔早已消失。

他的书房。

安博芬安静地听着手下的回报。

早前班恩回来的时候告sù

了他计划被一个年轻人打乱,一个听起来有些麻烦的年轻人,对于这种意wài

安博芬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知dào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直如意。

没有一番坎坷艰难反而才让人起疑。

但计划被意wài

打断仍旧需yào

继xù

,所以他派出了自己手下去进行调查监视,他需yào

知dào

“意wài

”的情报。

“你说,那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麻烦?”

听完手下的回报,安博芬弯着身子,放在桌上的手不自居摸向下巴扎撒的短须,他有些疑惑。

“是的,据我调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王都里某位权贵的子孙,似乎是从外地游历而来的一个年轻勋贵。”

吉伦回答很肯定,他在安博芬手下已经做了近十年的情报工作,这是他对自己情报专业的自信。

“班恩,你不是说过他的剑术很好?”安博芬转向书房角落几乎让人遗忘的手下问道。

“是的——”班恩上前恭敬答道。

“有多好?”安博芬侧歪着头好奇。

“不清楚,但内心告sù

我,我没把握赢他。”班恩老实道。

“嗯?看来对方应该有中位剑士的水准。”听了班恩的话,安博芬点着头,似乎有些赞赏。

“那么,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一边的吉伦恭问道。

“恩——”安博芬有些沉吟,想了片刻后道:“看来我们需yào

将麻烦给处理先,但他的情报我需yào

更加细致,我不喜欢麻烦,尤其是疏忽上的麻烦,懂了吗?吉伦?”

吉伦点点头,道:“我想最多只需yào

三天。”

“三天?”安博芬摆摆手,并不满yì

道:“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可是——”吉伦有些皱眉道。

似乎看出吉伦担忧什么,安博芬笑道:“我不需yào

你了解得太多,我只需yào

知dào

杀了他是否会有什么麻烦而已。”

“那么一切如大人所愿。”有了情报目的,吉伦也放下心来道。

“老板,我呢?”见到同僚有了任务,班恩有些急切站出来,自己已经在老板交代的事情上出了差错,现在的他急需弥补挽回他在老板心中的形象。

“明天去找克利福兄弟,我想有笔生意给他们。”

交代完事情后,安博芬挥散了两个手下。

他需yào

安静呆一会,因为他有其他的事情需yào

思考,至于那个年轻人的麻烦,或许只是一个小问题罢了。

因为他并没有足够价值让他放在心上。

夏兰在前往石板街666号的路上,因为他打听到了自己目标的位置在哪。

打听一个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尤其对方是一位名人的时候,或许你知dào

的信息会远超出你的想象。

安博芬是名人嘛?是的,至少在石板街他是最出名的人。

夏兰有些意wài

,因为他知dào

的安博芬似乎并不是一个小人物,相反,他是一个大人物,至少在石板街人们眼里的大人物。

快临近的时候,他看见了几个“熟人”。

“班恩?”

吉伦与班恩离开安博芬的住处后一起回去石板街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个人。

夜色很浓,他们在远处看见了一个人,但是他们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当他走进,凭借着稍远魔法路灯的光照,吉伦看清了,班恩停下了。

吉伦认为班恩认识走来的那个人,这是他的直觉,所以他出言叫唤了一声班恩。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班恩皱眉看着眼前之人,如临大敌,伸出手臂将吉伦拦在身后警惕道:“吉伦,这就是那位年轻人。”

“什么?”

吉伦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只从手下的调查里根据分析了解过这个年轻人,但并不代表他见过他,或许在吉伦的心里,这个年轻人也并不让他关注,他只是简单的尽到自己职责。

现在他看清了这个年轻人,标准的勋贵少爷装束,腰间配有长剑,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的面容。

冰冷,无情。

“我觉得很巧,为什么你会在我面前。”年轻人很平静,一手伸向腰间的剑柄开始缓缓拔出。

“你要做什么?”看见对方的拔剑动作直让班恩头皮发麻质问道,护住吉伦的手也控zhì

不住有些颤抖。

吉伦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可以知dào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怀好意。

“吉伦你快回去告sù

老板这里的事情。”当对方的长剑彻底拔除,班恩一把将身后的吉伦推开怒喝道。“我会尽量阻止拖延他,我这一条命就看你了!快!快!快!”

班恩一连说了三个“快”字,愣惑的吉伦立kè

清醒知dào

要发生什么,所以他转身就跑。

“跑得了?”

年轻人刚刚说完,手里的剑鞘便从手中飞出,化作一道银光直接射向远处狼狈奔跑的吉伦。

“不!”班恩看到了年轻人的动作后顿时发出怒吼,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银光射中了吉伦,他听见了一声惨叫,他看见了远处吉伦的倒下!

“为什么?”班恩握紧拳头看向年轻人发出愤nù

的声音。

是的。为什么?

突然冒出,突然杀人。

如此事情发生让死亡都不得已安息。

“想知dào

?”年轻人将长剑平举看着他面无表情问道。

“是!”班恩下意识的回答。

忽然间,班恩眼前的年轻人消失了,他瞪大了双眼,他感到脖子一凉。

“很多人都想知dào

,你只是其中一个。”

年轻人的声音在他背后。

但是班恩动不了,说不了。

他那魁梧高大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发出“轰隆”,凶恶丑陋的头颅似乎从脖颈断了线,不断不断地朝石板街的下方滚滚而去。

他不是中位剑士!

这是班恩最后的想法。

如果剑足够快的斩下一个人的头颅,那么他感受的疼痛恐惧也越少。

夏兰继xù

朝着自己的目的不断走去,直到快接近那处住所,他的脚步忽然在半空中停顿。

“结界?”

仿佛察觉到什么,夏兰收回脚步,有些意wài

自语。

第二十七章 黄昏法师

晚风轻拂带来瑟瑟寒意。

夏兰微眯着眼看向远处那座灰白高耸的建筑,夜色已深,灯火依旧。

他在考lǜ

着是否需yào

惊动那座建筑的主人,或者还是选择悄然无息,两个结果在他一步一剑之间。

如果他不是上位剑士,他的感知发xiàn

不了那处建筑主人在这外围布下的结界,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预警结界,但其中的隐秘程度却丝毫不简单。

不简单的结界,说明布下结界的人同样不简单。

如果他选择往前踏出一步,结界的主人会发xiàn

有陌生人闯入。如果他选择斩开结界,结界的主人不会发xiàn

,因为他有能力斩开结界而不让结界主人发觉。

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了想象范围,夏兰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一个意wài

,更让他意wài

的是,在他发xiàn

结界收回脚的时候,脑海系统中刷新一条新的自由选择任务。

“杀死绯光区石板街666号的主人安博芬。”

难得有任务与他的目的一致,夏兰思索片刻后便接了下来。

他不知dào

结界主人的实力如何,贸然接下任务似乎显得轻率,但他知dào

,结界的主人并不会太过强dà

,至少对于自己而言。

因为他知晓能布下结界之人的那个世界。

“伪装”启动,夏兰变换了一副模样,他不想对方认出他的脸,除非有绝对把握,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夏兰举起了剑,深邃的双眸紧盯眼前一步地面。

他出剑,只是刹那,剑锋划过一道笔直裂痕出现身前,如同面容上的丑陋疤痕印在大地。

他抬脚向前,毫无犹豫。

那肉眼不可见的结界仿佛张开了一处大门恭迎着他的进入。

他做出了选择。

安博芬没有家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

人们以为他不愿,或者,不敢拥有。

因为每一次石板街的洗牌,原主人的家人都会惨遭杀生之祸。能在那个位置的人,他们会得罪很多人,而当他们失去地位的那层保护后,汹涌而来的报复会毁灭他们的一切。

很少人能善始善终,这也是石板街最高荣耀背后的残酷。

当你得到了什么,你也将失去什么。

安博芬上位后,他杀死了原主人的全家,在这残忍酷烈的手段背后,或许他更能了解家人这两个字背后的沉重。

但谁知dào

他真zhèng

的想法呢?

在他高堂华厦的大宅里只有少数的仆人护卫,冷清,凄凉。每至夜临,仆人们都会将屋里的灯火点起,仿佛是在驱散黑暗带来的阴森恐惧。

安博芬似乎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的护卫不够多。

而他的敌人却从不会因此对他小觑,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安博芬等着他们跳出来的陷阱。

事实上,安博芬的确没有设下陷阱。

所以夏兰在潜进那座住宅的时候已经将外面的护卫全部悄无声息的轻松杀死。

安博芬的书房。

他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闭眼半躺着,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在扶手处不断轻敲着,或许会以为他已经沉入睡眠。

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安博芬的眉间稍皱,因为他的安静被打扰了。

房门被大力推开,安博芬忽然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很浓郁,在他睁开眼后他知dào

了为什么。

“大人!有…有敌人…杀……”

推开房门的侍从浑身沾染着鲜血,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门把,似乎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眼睛里带着惊惧,求救,磕绊的话语尚未说完便无力倒在了地上。

有敌人入侵?不可能。

听完仆人最后的话语,安博芬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结界并没有向他预警。

但如果真有敌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有能力破开自己的结界不被他所发觉,但是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样一个人,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这,安博芬面色有些阴晴,右手无意识的摸向左手中指的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他站起身离开座位,无论如何,他需yào

知dào

敌人是谁。

安博芬踩踏在房门下死去仆从的身体走出,刚欲转头,一股强烈的杀机瞬间而至,来不及任何反应,心口忽然一凉。

一个人,一柄剑。

人在眼前,剑穿心口。

长剑一拔,在安博芬胸前带出一片血花,这股力道冲击着安博芬蹬蹬后退数步。

“你是谁?”

安博芬没有倒下,他捂着心口,半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那位“刺客”冷问道。

“你没死?”那人回答。

“很奇怪?”

安博芬露出阴沉的笑意站起身道,仿佛毫不在意心口那处仍旧流淌鲜血的刺穿,他看着眼前之人,很平凡,很陌生。

那人很沉默,手中的剑再次作出攻击状态,既然第一次杀不死,那就再杀一次。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可说。”

安博芬张开左手,中指那枚无名戒指忽然闪烁出细微的光芒,一道紫黑法阵在安博芬的脚下砰然生成具现。

那人警惕地退后一步。

“哈哈——”看见对方的样子,安博芬忍不住戏谑道:“不用紧张,只是开启一个结界罢了,我可不想引发出什么其他麻烦。”

说完,安博芬脚下的紫黑法阵开始不断扩大蔓延,它的光芒越来越淡,最后化作无形,但“刺客”知dào

,整个住宅都被一股规则力量所笼罩。

“看来我需yào

给我的仆人手下报仇。”安博芬似乎感知到屋子内的安静想到什么,看向那名“刺客”带着笑意道。

回答他的是夏兰爆fā

速度迎上来的一剑。

「狂暴之蛇」

这次的安博芬再不是毫无准bèi

,在夏兰刚踏出脚的一瞬间,安博芬向前张开左手,半人高的一个紫黑法阵忽然出现。

夏兰剑锋尚有一步之遥,安博芬左手的紫黑法阵突然间冒出数条漆黑蛇头,它们三角脑袋的双眼泛着幽绿,刹那间张开大口,露出尖锐毒牙朝着眼前敌人汹涌吞噬而去。

触不及防的夏兰连忙退后闪避开来,手中长剑化作圆舞抵挡着狂暴黑蛇不同方向的冲击,但黑蛇的每一次冲击过后便会形成震爆,每一次的阻挡夏兰都需yào

承shòu震爆带来的巨大力道。

他有些狼狈,虽然黑蛇震爆过后会形成黑雾消失,可安博芬法阵中的黑蛇却仍源源不断的飞舞而出。

他需yào

解决黑蛇的源头。

多番抵抗黑蛇的进攻里,夏兰也发xiàn

了黑蛇的弱点,它们没有头脑,丧失灵活,如果及时躲避开来,它们攻击会直撞而去震爆消失。

他开始有意识的进行规避,而距离却越来越接近安博芬。

安博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因为他从不会轻视自己的敌人,他发xiàn

他的行动变换的时候,他便知dào

他要做什么,这是一个战斗法师的直觉。

他手中的法阵再次亮起光芒,黑蛇不再涌出,紫黑法阵图纹开始变换。

「黑雾泥潭」

紫黑法阵光芒一闪,法术图纹变化完毕。

瞬间,整个空间都化作一片黑暗。

仿佛失去了视觉,夏兰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知dào

安博芬的位置,他需yào

作出瞬间攻击,不然他可能再难找到安博芬的位置。

可是他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因为他的双脚仿佛陷入了沼泽泥潭难以动弹,他错失了最好的进攻机会。

剩余的黑蛇攻击并未因黑暗所影响,夏兰再难以进行躲避。

一股强烈的震爆让整栋建筑产生了轻微晃动。

安博芬散去黑雾,他在远处长栏微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兰,道:“你似乎比想象的要弱小。”

他知dào

他没死。

地上衣衫零碎的夏兰挣扎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安博芬依旧目光冰冷道:“黄昏法师?”

“呵呵——”安博芬抚摸着左手中指的那枚无名戒指笑道:“看来你知dào

的不少。”

“黄昏法师的特有法术怎么让人忘得了。”夏兰嘲讽道。

如果说「狂暴之蛇」是个意wài

,那么「黑雾泥潭」这种还能蒙蔽一切感知的法术就不是意wài

,更不用提为什么他被长剑穿心仍旧不死。

“看来你很不甘?”安博芬笑道。

夏兰抓紧手里的长剑,支撑着受伤的身体摇晃站起来道:“只要我没死,我就不会不甘,只有死人才会不甘。”

“但你很快就会是个死人。”安博芬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也许会是你。”夏兰道。

安博芬张开双手,语气带着挑衅道:“我在这里,你能杀我?”

夏兰沉默了一会道:“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王都光辉圣堂的人没发xiàn

你。”

“看来你不是光辉圣堂的人。”听完夏兰的话,安博芬露出讥笑:“如果这么容易让人发xiàn

的话,我们还会存zài

吗?”

我们?

夏兰明白他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说说吧,你又是哪个地方派出来的人?”看着对方沉默,安博芬也想知dào

点什么,或许对方什么也不会说,但总比什么都不问要好。

“我只是一个想要你命的人。”夏兰平静道。

“有趣。”

安博芬伸出左手,紫黑法阵变换着图纹生成。

“但是很遗憾,这么多年想要我命的人都死了。”

第二十八章 那些信徒与追随者们

黄昏法师。

上古神话中幽暗冥府之主加尔博得的追随者。

加尔博得是死亡,混乱,堕落的象征,他是一切秩序之神的敌人,而他的本体却是一条巨大的黑蛇。

旧信仰战争中,加尔博得的虔诚信徒与追随者们被赐予了永生力量,而永生的代价则是他们的灵魂永堕冥府。

但永生并不代表不死,如果他们的头颅被斩去他们会死,而且是灵魂彻底消散的死。

永生是一个甜蜜的诱惑,它吸引着人们相继的堕落,无数灵魂被冥府之主加尔博得改造成了战士,他们奔向人间,他们席卷大半埃尔德兰。

秩序之神们的战士即使联合也难阻加尔博得信徒战争的疯狂脚步。

当人间平衡被打破,神战开始了。

针对加尔博得的神战很快蔓延成为埃尔德兰混乱神系与秩序神系的对抗,所有神明兼被牵扯其中无一避免。

最终引爆的众神之战结果也让他们全部陨落。

而加尔博得本人也在无尽之海中与雷神奥尔同归于尽。

当众神陨落后,他们曾经的神国冥府纷纷破碎化为FerNu法则的一部分,尤其在加尔博得身死,冥府破碎崩溃时,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回归他们的主人。

曾经那支纵横埃尔德兰不可一世的加尔博得不死军队陷入分崩离析。

被加尔博得改造过的灵魂战士成为了不死怪物,而他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却失去了加尔博得赐予的永生力量。

诸族开始的反攻彻底将整个加尔博得的大军击溃,屠杀。

他们必须这么做,即使没有了神明,他们也不愿意沦落于这些怪物之手,更何况多年的信仰战争使得他们之间都有亲朋好友死于对方。

这是双方不死不休的仇恨。

最后残存的灵魂战士们远遁埃尔德兰中心,往后的年里,他们有了新的名字,亡灵。

曾经那些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变得销声匿迹,仿佛彻底退出了埃尔德兰的舞台。

当诸族彻底沉浸在新世界的诞生时,有那么一群隐迹在黑暗中的人在不断追昔着往日的荣耀,力量。

而他们就是消失的加尔博得最狂热的信徒与追随者。

不知多少年里,他们在FerNu法则中寻找到了加尔博得遗留的力量,那是永生不死的黑暗力量。

当他们以为即将再次席卷人间,但那份永生不死的力量里存zài

的巨大瑕疵扑灭了他们的想法。

因为永生不能永生。

他们获得了力量,获得了不朽的身体,可却没有最重yào

的永生。

新信仰战争爆fā

后,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内部爆fā

了剧烈矛盾,他们之间有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是该宣告他们的回归。

但也有人认为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需yào

的是寻找到真zhèng

永生力量的同时慢慢蚕食颠覆整个世界。

有人急切,有人理智。

最后他们分裂成为两个派系分道扬镳。

黄昏之蛇。

颠覆獠牙。

而黄昏法师在两个派别中都存zài

着,他们只是理念不同,但力量终归一途。

「黑雾泥潭」

当空间再次陷入漆黑,夏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睁眼与闭眼似乎并没有区别,但两者的感受却丝毫不同。

被动与主动。

他习惯掌握主动。

“似乎你忘了一件事情。”夏兰忽然开口道。

“忘了什么?你的遗言?”

安博芬传来的声音有些飘渺让人分不清方向,他很谨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即便是他占据着胜利的优势。

“我是如何进来的?”

夏兰的问话很平静,手中长剑却举在眼前,身体紧绷仿佛随时作出攻击的姿态。

“你会说?”安博芬反问。

“你想听?”夏兰再反问。

安博芬稍有迟疑,忽然空间瞬间恢复明亮,他惊愕了。

因为「黑雾泥潭」消失了。同时还有场间的那个人。

熟悉的强烈杀机再现,安博芬似有预感扭开身子,但仍旧无法避免肩膀的一凉,他的反应很快,左手瞬间生成紫黑法阵。

「幽移」

房间的另一处墙根下,安博芬捂着右肩陡然出现。双眼却紧紧盯视远处那人。

“你很古怪。”

夏兰的剑锋插入地上的一只右手断臂举在跟前摇晃道:“比不上你。”

“哼——”安博芬的右肩空空,因为他的右手在他躲闪时便被那人一剑削去,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现在他剑锋上的说不定就是他的头颅。

夏兰甩开剑上的断臂缓缓向安博芬走去,他不会给他第三次逃脱死亡的机会。

「缠绕魔藤」

「狂暴之蛇」

不给对方再接近的机会,安博芬左手张开再次生成紫黑法阵,其中图纹极速变换。

夏兰正欲有所动作之时,他的脚下忽然冒出无数细小黑色藤蔓紧紧将其禁锢在原地,而安博芬法阵光芒再闪,又是数条黑蛇从他法阵当中飞舞而出。

当黑蛇临近,夏兰将长剑迅速斩向地面黑色藤蔓的根源,那一剑像是黑藤的天敌,下一秒它们便化作股黑烟消散,在黑蛇冲击来临的刹那他便已脱离开来。

“轰隆——”

数条黑蛇集体撞向夏兰本该存zài

的原地发出强烈的震爆,引发的烟尘中冒出一个身影,其速无比之快直奔安博芬。

「蛇骨护盾」

安博芬舒缓了口气,因为他在对方长剑劈斩而来时前便将另一个防御法术释fàng

了出来。

面对陡然出现的巨大蛇头模样的白骨之盾,夏兰毫不犹豫地一剑劈斩而过。

“咔嚓。”

安博芬面色一变,因为眼前他最后的保护被斩开了两半。

“看来你很不甘?”

夏兰的长剑架在安博芬的脖颈说着他说过的话。

“的确不甘。”安博芬仰起脖子冷笑看着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脖颈的那一剑,道:“但输给一位接触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而言,无话可说。”

“我想你弄错了。”夏兰摇摇头道:“我不是巅峰上位剑士。”

“不可能。”安博芬皱眉断定道:“否则你怎么能斩开我的法术。”

“这个世界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夏兰道。

“的确让人想不到。”安博芬的眼角瞟向脖颈的剑锋轻哼道。

“似乎你并不怕死?”夏兰的长剑在安博芬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平静道。

“因为我不是一般的黄昏法师。”安博芬脸上露出嘲弄。

原来如此。

银光闪过,头颅飞起。

“而我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掉落在地上安博芬头颅脸上不可置信的面容,夏兰收剑平静道。

或许安博芬认为自己不会死,但他死了。

普通的黄昏法师被斩去头颅会死,但掌握着灵魂重生的黄昏法师不会,当他们的头颅被斩去时,他们的灵魂也会回归灵魂命匣①得以重生。

这是加尔博得信徒与追随者们在追求永生力量道路当中的一个另辟蹊径。

但夏兰的那一剑却连同他的灵魂一道斩灭,彻底将安博芬重生的希望给断绝。

这是天赋。

系统给予的无所不斩天赋。

天赋:斩断(一切处于FerNu法则中的事物皆可斩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斩去他的结界,他的法术,他的灵魂。

在埃尔德兰,法师往往会是战士的克星,如果战士没有破除法术的武器,抑或他们没有接触FerNu法则的能力时,法师的力量往往会牢牢掌控着整个战斗局面。

夏兰是个剑士,但他却从不惧怕法师。

当他发xiàn

这座住所外结界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目标会是一个法师,而他拥有斩断法术的天赋,当法师的法术失去作用,他们也与常人无异。

最重yào

的是,他并不认为里面的法师有多强dà

,因为强dà

的法师们往往都隐藏在了尘世。

他们追求FerNu法则中的真理,他们不屑于凡尘俗世,如同上古众神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第一次偷袭暗杀,安博芬没有死,夏兰选择了慎重示弱,他需yào

了解这个人,了解如何杀死这个人。

第二次他了解了这个人,他用语言暂缓麻痹了对方下一步的法术动作,他施展了斩断天赋,甚至使用了《疾行》②仍未杀死对方,因为安博芬的紧急反应的确让人称道。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

夏兰在安博芬的无头尸身蹲下,伸手抓起他的左手,目光紧紧盯视着手指间的那枚戒指。

银灰,普通。

将那枚戒指蛮横拔出,他看了一眼戒指内侧。

“Jsneroy”

这是颠覆獠牙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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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注:灵魂命匣,中环之上的黄昏法师才能掌握的灵魂重生法术,他们抽取自己的灵魂之力铭刻在命匣当中,当他们头颅被斩去,灵魂也会因命匣上的铭文图纹所收回得以重生,但每一次的灵魂重生都会消弱他们的灵魂之力,直至最终消散。

②注:《疾行》,效果:短距离身形爆fā

移动,冷却时长一个自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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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老虎2758与浮生非梦的第一次打赏,还有鹤羽翔天的赞赏鼓励,一直觉得自己写的没有水平,而且更新上更是半天才憋出一章,总觉得会对不住你们的支持。

看到有书友提出的背景人物,其实我是打算慢慢在主角的任务过程中一点点解开的,比如这一章,安博芬的出现不仅仅是交代一个背景,还有其他的含义。

因为我会考lǜ

到每一个出场人物的价值与后续联系,而且大纲一直被我添加修改,真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能日更上万回报你们。

最后,谢谢每一个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不要因为我的字数太少而嫌弃,轻轻的一个收藏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我不会TJ的,这是很郑重的承诺。

第二十九章 麻烦

或许招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夏兰摩挲着手中那枚铭有颠覆獠牙标志的戒指,不粗糙,不细腻,但却感到烫手。

如果上面有着黄昏之蛇的印记或许没有那么麻烦,但是颠覆獠牙却与之不同。

自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分裂之后,所属黄昏之蛇的激进派在新信仰战争中惨遭失败,无数中坚骨干身死,尤其自光辉圣堂无尽的搜捕追杀中几近毁灭。

相比实力保存完整的颠覆獠牙,残存下的黄昏之蛇再无往日辉煌。

当颠覆獠牙暗中实力愈加壮大,黄昏之蛇的人却从没向他们求援过,自从那场失败之后,黄昏之蛇的人认为颠覆獠牙是加尔博得的叛徒,如果他们也参与进那场战争中,或许埃尔德兰的局势便会发生改变,但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彻底全面的隐入地下。

从此两者不相往来。

夏兰过去体验过埃尔德兰中无数的角色,而带着浓郁神mì

的黄昏之蛇与颠覆獠牙他都有参与过其中,所以他更能深刻了解两者力量上的不同。

如果说黄昏之蛇是黑暗中的大河,那么颠覆獠牙便是黑暗中的大海,地位同等于人间光辉圣堂般的强dà



在夏兰手中铭有颠覆獠牙的戒指并不普通,它拥有着同类共鸣,虚戒储物,魔力增幅多种功能,它是颠覆獠牙中拥有地位的标志。

事物存zài

两面,好与坏一念之间。

思索片刻后,夏兰收入怀中,因为法则与法则间的排斥,它并不能被放入虚戒当中。

它会像一个随时引爆的危险。

因为光辉圣堂与颠覆獠牙都有手段探寻到戒指的存zài

,如何解释也成为一个致命。

笼罩住所的结界在安博芬头颅掉下来的那一刻便化作虚无,每个法师的战斗都会引起FerNu法则中的轻微波动,所以安博芬不想招惹出其他麻烦。

因为这里是王都。

一个国家的中心远远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安博芬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他比谁都要谨慎。

至于颠覆獠牙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夏兰没有多想,但他知dào

自己破坏了颠覆獠牙的一个重yào

计划。

肯让颠覆獠牙布置了十多年棋子的计划一定不会简单,而且这个棋子可能远远不会是一个。

那一刻,夏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伪装结束,替换好战斗时破碎的衣服后,夏兰回到了旅馆,他很累,他想睡觉。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体验过这种高强度的战斗,甚至是久违的受伤。

「狂暴之蛇」带来的震爆伤害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但只有他自己知dào

身体内部里的腐蚀痛苦。

黄昏法师是加尔博得的追随者,而加尔博得的本体就是一条巨大的毒蛇,所以黄昏法师的法术向来都充满着腐蚀阴毒。

如果他不是上位剑士,或许在承shòu「黑雾泥潭」里的那次震爆自己就已无力站起。

他需yào

治疗,王都炼金协会里的药剂师或许有办法帮他驱除身体内部的伤害。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夏兰忽然掀开枕头,从躺下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奇怪,因为有东西在枕头下。

那是一叠皮纸。

夏兰皱着眉,打开房间的照明,他看清了皮纸上的内容。

这是军部资料库能够进出人员的资料。

原来她来了,但是她也走了。

看来她不想和他见面,至少现在不想。

用虚戒收起文件,关掉房间的照明,他现在只想休息。

第二天清晨开始,王都下起了很大的雨。

石板街很热闹,因为666号的主人死了。

其实最初发xiàn

的是班恩的头颅,而发xiàn

头颅的人是个很胆大的人,他知dào

班恩是石板街背后主人的一个得力手下,他想,如果把这个消息报gào

给那个人,自己或许能有什么意wài

收获。

他的确有意wài

收获,因为他发xiàn

了安博芬和他的手下全部死了。

即便他自诩胆大,那一刻他也被吓坏了,他把消息报gào

给了绯光区的治安官,在治安官带领着一群手下封锁住666号的住宅后,消息也彻底流传了出来。

有人高兴,有人愤nù



“你能解释一下吗?”

安博芬宅子的大堂中,一具具尸体被摆放整齐,有人站在安博芬的尸体边在问。

“这个……”

绯光区治安长官弗伦纳不断擦拭着虚胖脸上的细汗,他很紧张,因为他面前的人。

“看来你也不知dào

?”那人叹了口气,目光却紧紧盯视着安博芬头颅那不可置信的面容。

“或许有人可以调查清楚。”弗伦纳声音带着颤抖。

“是谁?”那人迅速转头问道。

“桐花区的治安官德洛夫。”仿佛被那人锐利的目光刺痛,弗伦纳浑身一激灵快速道:“他是我的同期好友,论起调查能力整个王都警卫厅里都没有人比得上他。”

“原来王都警卫厅里那么多废物中还有人才?”那人冷哼一声讥讽道。

“呵呵——”弗伦纳干笑一声显得有些尴尬,无地自容。

“快去叫来吧,但是——”那人摇摇头道。“你要了解欺骗我的后果。”

“不敢不敢。”

得到命令后弗伦纳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房间急忙离开。

他觉得今天实在倒霉透了,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命案,更要命的是专注这件事情背后的大人物,如果他不能拿出一份合理的解释出来,他的治安官位置肯定也到头了。

他现在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老友德洛夫的身上,希望这一次他能拯救到自己。

“你觉得是谁?”

安博芬宅子内的大堂只留下了那个人,有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那人摇头道。

“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个声音道。

“有,杀人的是一名接触了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那人肯定道。

“在王都里巅峰上位剑士不多。”那个声音道。

“呵——你不是吗?”那人语气带着嘲讽。

“你认为我杀了安博芬?”那个声音反问道。

“我可没有说过。”那人顿了下道:“但你要想好怎么和上面解释,毕竟你和安博芬的矛盾众所知晓。”

“不劳你关心。”那个声音有些轻哼不忿后再也没有出现。

那人没理会声音的消失,在安博芬无头尸身前蹲下,看着他残留的左手中指有些意味深长地低语:“难道没有人告sù

他,有些东西不是这么好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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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新远行了”的打赏,感谢所有对本书支持评论的朋友,今天有些急事出门,所以字数有些少,晚上通宵的话看看能不能多写出一章来。

第三十章 救赎

“德洛夫,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桐花区治安官办公室,弗伦纳顾不及擦拭身上的雨水有些狼狈焦躁道。

“出了什么事?”德洛夫拿起一杯热水端给弗伦纳,眉间皱起带着郑重问道。

“哎——”

弗伦纳端过德洛夫的水杯,长口叹气无力坐在沙发处细细道出自己的麻烦。

“全部死了?”德洛夫听完弗伦纳的讲述后面色一变。

“是的。”弗伦纳苦恼地扶着额头道:“如果是一般人死去的话还好,但是这次的命案却牵扯出了一个大人物,现在我是必须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死的人背后是谁?”德洛夫严肃问道。

弗伦纳听后警惕地四周张望了一下,似在确认是否有人倾听,而后他靠近德洛夫的耳边轻声道:“是四王子的人。”

“什么?”德洛夫有些惊讶。

“嘘——”弗伦纳急忙做出噤声的动作紧张道。

“你说的安博芬怎么会和四王子牵扯上关系?”坐到弗伦纳旁边,德洛夫小声问道。

“你可能清楚,绯光区在整个王都算起来是商业最为繁华的一个区,石板街更是绯光区商业的中心,谁掌控了石板街,就等于每年都有无数的利润。”弗伦纳喝了一口热水慢慢解释道:“这么大的利益王都里的大人物们都垂涎凯觎,而安博芬就是四王子背后支持上位的人,可是他现在却死了,四王子如何能不愤nù

?”

“所以四王子派人找你兴师问罪了?”德洛夫道。

“是啊……”弗伦纳再次叹口气道:“但是这件命案我却根本无能为力,所以找上你了来帮忙。”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德洛夫摇摇头道。

“当然!”弗伦纳语气带着激动道:“我们这帮圈子里的人谁不清楚你当年在调查科里的赫赫名声!”

“呵呵——”听到从前,德洛夫露出苦笑自嘲道:“我还是我吗?”

“你怎么不是你?”弗伦纳似在怂恿,语气更是高昂道:“虽然这些年你沉寂了很多,但我知dào

那是因为家庭的牵绊才让你变得稳重,不然你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可是你还是你,你的调查能力才华是别人不能否认的。”

“你知dào

吗?我的助手前些天死了。”德洛夫摇摇头,仿佛没有在意弗伦纳的夸捧,抬起头双目无神喃喃道:“他很像从前的我,一样拥有着调查的才华,一样的脾气,可是他死了。”

说道这,德洛夫眼角有些湿润,拳头握紧,语气带着伤痛道:“本来他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当初肯去调查那个案件,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可是我却选择了推卸——”

“你知dào

吗?我已经不是我了。”德洛夫忽然转头盯着弗伦纳,面色有些狰狞道。

“你——”仿佛被德洛夫的表情忽然惊吓到,弗伦纳忽然跳了开来,声音有些颤抖道:“德洛夫,你没事吧?”

“抱歉。”德洛夫甩了甩头,双手插进发间低头叹声道:“我心情有些激动了。”

弗伦纳小心翼翼坐回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后安抚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了,或许你可以做些什么弥补的事情。”

“弥补?呵呵…”德洛夫苦涩道:“人都死了,我还能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完成他最后的愿望。”弗伦纳灵光一闪,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劝诱的关联。“比如这次的命案可能会给你些帮zhù

提示也说不定。”

“弗伦纳,你还是这么喜欢算计人。”德洛夫抬起头看了看着弗伦纳摇头道。

“呵呵——”弗伦纳有些尴尬笑着。

虽然被德洛夫拆穿了心思,但弗伦纳仍旧没有放qì

劝说道:“看你刚才的样子,你助手的死已经成为了你的心结,如果你不能解决的话,你下辈子都会沉浸在这份内疚当中不能安生,你愿意吗?”

看着德洛夫的沉默,弗伦纳心中舒缓了口气,因为他知dào

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必须在加把劲把他怂恿。

“人年纪大了都会考lǜ

很多事情,就像你会为了家庭改掉你那臭脾气一样,所以家庭在你心目中一定看得很重,可是当某件事情和家庭产生矛盾的时候,你选择了家庭,但你却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让你意wài

,甚至让你难过,你想过改变什么,但是你不敢,你怕后果波及到家庭,与其如此,不如选择独自承shòu痛苦,我说的对吗?德洛夫?”

“如果你的嘴皮子能用到调查上,我想你不会逊色于我。”德洛夫瞟了眼侃侃而谈的弗伦纳嗤笑道。

“德洛夫!难道你真不想改变什么吗?”弗伦纳表情忽然严肃认真道。

“你也说了,有些后果不是我能承shòu得起的。”德洛夫无奈苦笑。

“那就证明你有想改变的心思,德洛夫,其实事情很简单,如果这次的事情你派得上用场,我想一定会得到四王子的注意,那么你的困难就不是困难。”弗伦纳道。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帮你。”德洛夫看着弗伦纳直言道。

“没错!既然结果能帮到两个人,何乐不为?”弗伦纳这次倒是没有做作很诚实回答道。

德洛夫紧紧看着弗伦纳,他的思想一刻都没有停下斗争,最后,他闭上了眼。

“你赢了!我愿意帮zhù

你。”

“谢谢!谢谢!德洛夫,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听到德洛夫的同意,弗伦纳不免有些心花怒放连声感谢。

“但是我有条件。”德洛夫打断弗伦纳的兴奋认真道。

“是什么?”

“这次的行动必须隐秘,对外声称则是你自己的调查,如果四王子不能提供给我必要的帮zhù

,我会中断放qì

,哪怕自己承shòu再多痛苦。”

弗伦纳听完后有些皱眉,他知dào

德洛夫是打算把所有关系都撇干净,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便会中途退出,但是现在弗伦纳也身不由己了。

“行,和我一起去见四王子的人吧。”

说完,两人开始收拾一番出门。

大雨中行进的马车里,德洛夫挑开车厢中窗口的帘子,他有些发着呆,眼神里不断过滤着模糊的街景。

他不知dào

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是如果他不做,他的心会难受,可是现在做了,他却有些想退缩。

从什么时候起,整个人也变得迷茫,胆怯。

他像是在给自己寻找过去的勇气,他也在为自己救赎。

“德洛夫,不要想太多了。”看见德洛夫那副模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心事的弗伦纳劝慰道。

“没事,我可以打开一下窗子吗?”德洛夫谢过弗伦纳的关心问道。

“可以,不过别开太久,不然雨水会刮进来的。”弗伦纳点头同意道。

将车厢小窗的插扣拉开,欢腾的雨水仿佛找到了新的归宿携带着冷风贯入,厢内的温暖与厢外的冷寒相触,夹在之中的人也被刺激得清醒了少许。

低沉的昏暗天空响起了闷雷,视线依旧被雨水模糊,他看到了一个人,行走在街道撑着雨具的一个人。

当一道闪电瞬间划过眼前,短暂的照亮了德洛夫的眼睛,同时他也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俊逸的年轻人,看模样仿佛是个富贵家庭的公子,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一个人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漫走在街道。

他仿佛感受到了人的注意,一双眼睛如同凌厉无比的剑锋透过雨水间直刺德洛夫。

马车很快将那人甩在了后面,德洛夫迅速关掉了车厢的小窗,整个人仰靠着轻喘着气。

“发生什么了?”弗伦纳面带疑惑看着德洛夫问道。

“没什么——”德洛夫摇了摇头,似乎心悸道:“被闪电惊吓了而已。”

那双眼睛的主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得德洛夫内心这般感叹着。

或许自己有些太敏感了,夏兰看着远方不断模糊消失在雨水中的那辆马车皱眉想着,但他很快忘记了这个小事,他需yào

去王都的炼金协会寻找药剂师。

因为他身体内部的痛苦愈加难受。

石板街666号,安博芬住所大堂内。

“你叫德洛夫?”

那被弗伦纳惧畏的人上下观察了德洛夫一番后问道。

“是的。”德洛夫显得有些不卑不亢点头道:“请问您如何称呼?”

“洛斯格。”那人简单自我介shào

后,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弗伦纳道:“我听说你的调查能力在整个王都警卫厅是最好的?”

“不敢当。”德洛夫低着头谦逊道。

“你的事情我不想知dào

,但是这里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洛斯格指着地上拜访整齐的尸体,尤其是指尖方向的安博芬无头尸身,道:“尤其是他的死。”

“我会尽lì

。”德洛夫认真说道。

一旁的弗伦纳紧张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私语道:“老朋友,一切都看你了。”

洛斯林冷眼旁观着,事情或许在他心中早有定论,但是却不妨碍他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能让他们挖掘出来。

德洛夫来到尸体边,表情严肃认真地观察着每一具尸体的伤痕,他有些皱眉,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实在太过利落,这让他想到了桐花区三个黑衣人的死,助手的死,而区别在于这次的凶器是剑。

他不知dào

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有了这个猜测。

在观察安博芬尸体的时候德洛夫很仔细,因为他知dào

四王子派来的人所有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他身上,所以尸体从头到脚的观察都没有放过。

在狼藉一片的屋内,德洛夫开始观察着周遭环境,尤其是每一处被破坏的地方,发xiàn

的结果让他内心泛起一片波澜。

回到原点,他闭上了眼睛,他正在条理思绪线索。

“洛斯林大人,我想有些事情不知dào

合不合适说。”睁开眼,德洛夫看了一眼弗伦纳后正色道。

“哦——”洛斯林眉间稍抖,似乎有些意wài

道:“看来你发xiàn

了不少东西。”

“是的,可能有些事情还需yào

得到您的验证。”德洛夫点点头道。

“你先出去,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洛斯林忽然对弗伦纳指示道,这让弗伦纳有些一头雾水,但是不需yào

呆在这里也好,他不喜欢尸体,更不喜欢这个洛斯林。

而接下来一切就要拜托德洛夫了,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向德洛夫点了下头。

当弗伦纳出去后,洛斯林向德洛夫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大人,我想安博芬是你们的人吧?”德洛夫严正道。

“是的。”这点上洛斯林倒是大方承认。

“那么你们知dào

他是一位法师吗?”

第三十一章 所指的箭头

屋外。

风驰雨骤,闷雷电闪。

相隔里外的是两个世界。

洛斯林并没因对对方的话感到意wài

道:“你知dào

?”

德洛夫点点道:“我知dào

。”

“呵呵——”洛斯林轻笑了一声,扭着头四处看着房间周遭的狼藉道:“但屋外的那个蠢货却不知dào

。”

德洛夫知dào

他指的是谁,对于这一点他却有着另外的看法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才能而已。”

对于德洛夫的话洛斯林并没反驳,他没兴趣反驳,摸着一处石柱的破碎,扭头看向他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弗伦纳说过这里的事情,但亲眼见过还是让我感到惊讶。”德洛夫声音有些低沉,他的目光望向地上那些尸体摇了摇头,道:“实在让人好奇来者杀人的动机。”

“那些杂鱼贱碎我想并不需yào

你关心同情,我只需yào

知dào

安博芬身上的事情,或者说,你能调查出什么才是我关心的内容。”

洛斯林嗤笑了一声,高傲的外表下是浓浓的不屑,他指着安博芬的头颅看向那位中年治安官直言道:“或许你不会让我失望。”

德洛夫皱紧了眉头,他讨厌这个人,或许是对方的态度,又或者,他的全部。

他并不会对他感到畏惧,他不是弗伦纳,他没有理由需yào

畏惧他,或许他的身份让人仰止,但这却不是让他畏惧的一个理由。

他有他来的原因,他有所求,但前提是他需yào

先证明自己。

屋内有些安静,德洛夫默默开口道:“杀人者解决了所有仆人护卫,他似乎不想惊动安博芬,又或者说,他不想留下认出他的活口,他很谨慎,而且——”

他指了指安博芬尸体的断臂处道:“突然的刺杀看来并没有一击凑效,即便如此,安博芬也付出了一条手的代价才得以逃脱,接下来——”

“一场激烈的战斗后,安博芬死了。”环视着周遭损坏严重的房间德洛夫摊开手道。

“这么简单?”洛斯林轻笑了声。

“你需yào

复杂?”德洛夫反问道。

“不,只是这些信息没有用处。”洛斯林随意道。

“如果不是简单的刺杀,我想杀人者似乎是为了什么而来。”德洛夫忽然说道。

“怎么说?”洛斯林似有在意。

“听弗伦纳说,房间的重yào

财物都没有丢失,但是我在安博芬身上却发xiàn

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应该不是一件。”

在安博芬尸体出蹲下,德洛夫举起他的左手对向洛斯林道:“不经意检查的时候,我留意到安博芬左手的中指处留有一圈长期佩戴戒指的痕迹,而且指骨间对比其他手指有脱落的状况,很显然,杀人者在杀死安博芬后很可能将对方的那枚戒指给蛮横拔了下来。”

“你说,什么样的戒指值得杀人者这么重视?”洛斯林看着那苍白的死人手掌意味深长道。

“不知dào

。”德洛夫回答很干脆:“我想只有杀人者知dào

原因。”

“还有呢?你不是说还发xiàn

了其他有趣的事情吗?”洛斯林并未在意德洛夫的无礼岔开道。

“尸体上心脏处的剑伤让我很在意。”德洛夫扯开安博芬尸体胸间的衣裳,指着对方心口那道贯穿道:“从其他的死者可以看出杀人者杀人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剑,而安博芬心脏明明受了致命伤,可是凶手为什么还要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这有些不符合杀人者的杀人方式。”

“或许那是对方的泄愤。”洛斯林有些奇怪笑道。

“有可能。”德洛夫轻皱着眉,似乎认同他的猜测,很快,他将目光转到一边安博芬的头颅叹了声:“从他死前残留的面容,安博芬大概不相信有人居然能杀了他。”

“又或许是他没想到杀他的是一位接触了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

“什么?”

德洛夫惊呼出声看向洛斯林,却发xiàn

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平常人可能很难知dào

洛斯林说的是什么,但是德洛夫知dào

,从前在王都警卫厅调查科里他就知dào

了很多隐秘的事情,而那些隐秘对绝大多数人说就是危险神mì

的象征。

眼前的洛斯林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或许,他知dào

的可能比他更多。

德洛夫的心有些纠结,他感到自己牵扯到了什么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就算他想现在退出可能也来不及了。

他在一片模糊的未知中寻找着心灵救赎,他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停下,但此刻他却发xiàn

自己的身后已然没了退路,他回不去了。

他开始后悔答yīng

这次的调查。

“怎么?很惊讶?”洛斯林出声打断了沉默。

德洛夫看着洛斯林,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有一点。”

“看来你明白了什么?”洛斯林呵呵笑道。

“我可以现在退出这次的调查吗?”德洛夫神色正经道。

“不能,我说过,我需yào

一个解释。”洛斯林指着安博芬的尸体道。

“唉——”

德洛夫内心叹了口气,明知事情结果他仍不死心,摇头甩开侥幸,现在他也只能身不由己不得不继xù

走下去了。

“洛斯林大人,我想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

“安博芬是什么环位法师?”

洛斯林微眯起了眼看着面无声色的中年治安官,似在想着什么,不一会,他道:“高环法师。”

“嘶——”

德洛夫吸了口气凉气,他想过安博芬是个法师,但从没想到过对方会是高环法师,他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在王都隐藏如此之深,最可怕的是——

他是四王子的人,他死了四王子自然是无比愤nù



但问题是,四王子隐藏着一位高环法师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难道?

德洛夫不敢再深想下去,当他换转思路时他又发xiàn

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能够杀死高环法师的那个人是谁的人?

一团乱麻。

他握紧了双拳,心情比刚才更加难受。

“不需yào

担心太多,我只是简单的需yào

一个解释而已。”

看着对方模样感到有趣的洛斯林笑道。

舒缓了口气,德洛夫闭上了眼,他需yào

安静理清一下头脑。

“洛斯林大人,如果不是巅峰上位剑士能够杀死一位高环法师吗?”

睁眼,德洛夫提出一个问题。

“可以,如果一位普通的上位剑士拥有破法武器的话。”洛斯林说完顿了下,侧歪了一下脑袋笑道:“你认为杀死安博芬的不是巅峰上位剑士?”

“是的。”

德洛夫吐出口压抑的长气道:“从我们知dào

的情况里,那位杀人者占据着暗中的刺杀主动,如果他是巅峰上位剑士的话,我想安博芬很可能在第一次刺杀中就已经死了,但是他没有死,反而让整个局面陷近了持久战中,我想,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上位剑士持着破法武器的话,才有可能造成屋子现在的糟糕情况。”

洛斯林听后在房间内左右看去,有些认同笑道:“看来我有些疏漏,的确会有这个可能,一般的高环法师很难在巅峰上位剑士的连续刺杀下逃脱反击,而持有破法武器的普通上位剑士就没有这个实力。”

“我想安博芬残留的面容可能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上位剑士能够杀死自己,而杀人者或许受了伤,所以才泄愤地砍了他的头颅。”德洛夫继xù

推测道。

“恩——”洛斯林点点头,道:“然后呢?”

“杀人者的线索,或许可以从刚才所述当中寻找。”德洛夫语气断定道。

“啧啧——”洛斯林打量着一脸认真的中年治安官露出感叹:“看来你还是有一些用处,那么线索呢?”

德洛夫来回走动理清着思路,道:“我想先询问石板街的人当晚有没有发xiàn

可疑之人,再者向王都教会与炼金协会中提出协助,调查今后一段时间内是否有身受法术伤害前来寻求治疗的人,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对方没有从王都离开。”

“看来会需yào

很长时间。”洛斯林道。

“是的,但是——”德洛夫看了眼对方,语气有些试探道:“或许可以从四王子的敌人身边开始调查,尤其是能够拥有破法武器能力的敌人,我想应该会有什么收获。”

“呵呵——”洛斯林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有时候要查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但前提是有线索可循。”

德洛夫点点头,四王子在王都里的权势的确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不否认。

“还有其他的吗?”洛斯林询问道。

“我想起一件事情,但不知dào

是否会和这个有关。”

说到这,德洛夫有些踌躇。

“什么事?”

“前些天我下辖的区发生了两起命案,死者都是被人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而凶手却至今不知dào

是谁,从刚才观察这里的尸体,虽然武器造成的伤痕不同,但是手法却有些如出一撤。”

“哦?”洛斯林露出兴趣道。

“我推测出那人可能是个上位战士,如果我有追寻到的什么线索,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您与四王子的帮zhù

。”

“可以。”洛斯林无所谓摆了下手道:“只要是上位战士的话就可以。”

“谢谢,那么我现在可以告退了吗?”

终于说出此番目的后,德洛夫内心一处轻松下来,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想离开。

“一起走吧,四王子那里或许也已经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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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个小和尚”与“一天不曰上房拉屎”的打赏,尤其是“一天不曰上房拉屎”与《鬼畜天国》作者爱yoo王指出的缺点,真的很感谢你们。

本来昨天可以多写出一章来,但是却始终不满yì

,删了改,改了删,直到现在才挤出一章,很抱歉。

第三十三章 实验室与少女

温妮的实验室。

“看来你的导师留给你的财产很丰厚。”

魔法照明打开,夏兰环视了一圈房间,宽敞,明亮。

三个长形案台上放着各种炼制器具,周遭的墙角四处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杂物整齐摆放堆积着,井然有序。

房间很大,所以杂物并没有给人带来拥挤狭小的感觉,夏兰随意打量着,似乎是对少女实验室的赞叹。

“因为老师是王都炼金协会的成员,所以我也继承了他这里的实验室。”温妮在一个角落翻找着什么东西,转头露出笑容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有一些。”夏兰点头道。

目光停留在一处案台上精致繁多的炼制道具,夏兰可以理解少女语气中的骄傲,因为普通的学徒或者低级的炼金师要想将自己实验室布置完善的话,不知dào

需yào

花费多少年的时间。

而少女还是一个学徒的时候就继承了整套设备齐全完善的实验室,这就是拥有一个导师财富的好处。

往后的年里,她不需yào

为实验器具发愁,而她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实验将自己本身的能力提高。

起点不同,未来也不同。

但看似美好的背后,她也失去了导师的指导教育,在未来的道路里她只能凭靠自己摸索前进。

有得有失。

“找到了。”温妮忽然从杂物中举着什么东西轻松愉悦道。

夏兰看了过去,发xiàn

女孩手中的貌似是一面镜子,他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透查镜啊…”少女转过身看向夏兰,小手摇晃着那面巴掌大的镜子道:“这是专门用于检查身体内部的镜子,通过它的观察可以将人的身体内部情况细致了解。”

“很神奇的一件炼金产物。”夏兰点头道。

“对了…忘记一件东西了。”温妮玩弄着手里的透查镜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面对夏兰抱着羞赧道:“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夏兰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dào

术者的实验室里总会有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他们最珍重的存zài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我的话不能进来哦。”

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听见了女孩的道歉嘱咐。

通道里很安静,有时候很难想象王都炼金协会地下会是这般模样,但这并不奇怪,埃尔德兰中每一处炼金协会的地下基本都是如此。

炼金是一个极其花费的职业。

大多数的炼金师并不富裕,因为他们所获得的大多数金钱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学术研究实验当中。

而炼金协会最初成立的目的便是共同互助,但随着时代的变迁,每一处的炼金协会都形成了自己的利益地盘,为了保障自身协会的壮大,他们会在地下建设实验室提供给附属于他们的炼金师们。

所以看似众多庞大的炼金协会其实是个非常松散的组织,利益的不同始终让他们无法真zhèng

团结。

温妮的导师便是隶属于王都炼金协会的一名高级成员,凭借他的地位或许可以在外拥有独立的实验室,但是他没有,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在协会地下的实验室。

要知dào

术者对于自己的实验室都存zài

着很深的感情。

当他们有所成就的时候,也代表他们拥有了金钱地位,他们可以寻求更高的发展离开,但是温妮的导师没有,或许是对这里的留恋,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温妮叹出小脑袋细声道:“你可以进来了。”

回到实验室内的时候,他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温妮手中拿着的透查镜却隐隐散发着洁白的光辉。

“好像有什么不同?”夏兰指着她手里的透查镜道,原本质朴平凡的镜子会发光,的确让人疑惑。

“因为上面安装了启动的魔石啊。”温妮抚摸着手里的透视镜,面容有些心疼道:“老师留给我的最后一颗魔石就这样用在它身上了。”

明白这回事后,夏兰点点头道:“或许以后你可以拥有更多。”

“真的吗?”温妮露出期许的笑容问道:“要知dào

魔石可是很贵的。”

“真的。”

魔石这两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炼金师炼制的许多东西当中,魔石都是启动它们的重yào

能量之一。

“好了,现在你转过身,我要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内的伤害程度。”小脸残留着兴奋的温妮招手示意道。

当夏兰转过身,他的背后泛起一阵舒适轻柔。

“嘶……”

透过镜面的观测,温妮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可思议。

“怎么了?”夏兰侧头问道。

“是什么样的伤害造成了你身体内部现在情况?”温妮握紧透查镜的手有些颤抖道:“看到它们慢慢侵蚀的模样真让我好奇,兴奋。”

兴奋?

的确,不少炼金师们的心思都醉心于学术研究的时候,他们的思想也会变得与常人不同,难道她也是其中一个?

他转过头,看向背后小脸红扑四下兴奋观测的少女道:“你想知dào

?”

“当然!这么好的实验素材我可不能放过。”温妮道:“而且如果知dào

是什么样的伤害,对于你的治愈也有很大的帮zhù

。”

“黑暗法术知dào

吗?”夏兰扭过头,声音平静道。

温妮停顿住透查镜上的观察,身子探出,面露惊异道:“难道这是——”

“没错。”夏兰侧头看向少女,目光冰冷道:“你会保密吧?”

再次被那吓人的目光看着,温妮缩回身子小心道:“当然。”

她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身受黑暗法术的伤害,每一个都有他们的秘密,当你听到一个人的秘密的时候,你也要承担知dào

的后果。

“我想你现在的情况有些窘迫吧?”夏兰忽然言不着调地问道。

温妮拉扯了一下宽大的斗篷,仿佛要把娇小的身子藏在里面,低声回答道:“是的。”

“如果,你的保密与治疗都让我满yì

的话,我会赞助你一笔很大的金钱。”夏兰说着,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少女道:“反之,你会知dào

后果。”

温妮有些战兢地退后,抬头,可爱的小脸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看向他道:“请不要再欺负我了好吗?”

夏兰转过身,他不喜欢看见女人这样的表情。

“我只是在告sù

你一个事实,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有承担它的后果责任。”

“我知dào

。”背后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声。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认有治疗的把握吗?”夏兰道。

“应该有,老师的笔记中就有这方面伤势的药剂配方记载,我想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实验,那么我应该有能力制作出来。”温妮低着头,小手抹着眼角的泪水道。

夏兰抬起手,虚戒一闪,一个布袋里泛着叮当响声出现。

他将布袋放在一旁的案台上,道:“这里有500左右的金托尔,我想暂时足够你的实验,身体已经检查过了,而你呢?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温妮轻咬着嘴唇,似在犹豫谨慎后,道:“大概一周内会有结果。”

“那么我一周后再来。”夏兰点点头,走到房门的时候他转身看向还在原地不动低头的少女道:“希望会有个好消息。”

话落,房门打开,关闭。

实验室内,温妮默默走到案台前将年轻人给予的布袋拿起,揭开。

她将布袋颠倒,一枚枚金托尔掉落地面后发出一阵急遽地叮当响声,温妮蹲下身,小手捏起一枚金托尔。

一声银铃的轻笑,女孩喃喃低语着:“终于有钱了。”

第三十四章 各方

王都的滂沱大雨持续了数日。

雨过天晴之时已近黄昏,晚霞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沉静的街道传来了久违的人声喧哗,行走在雨水冲洗得干净整洁的鹅卵石道路,呼吸着空气中的清新,微风轻拂,不免荡起心中惬意。

但有人却总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金玫兰旅馆。

夏兰迎来了一位客人。

从侍从带领诺文进门后,关紧房门,面容焦躁的诺文急忙问出了此刻的来意:“大人,请问安博芬的死与您有关系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兰面色有些苍白,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轻声问道。

诺文无奈苦笑了声道:“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夏兰摇了摇头,他在说谎。

“呼——”听到年轻新主人的回答,诺文舒缓了口气。

“怎么了?”夏兰侧头疑问。

诺文叹口长气,整个人泛着无精打采开始讲述事情的来由。

自从向大王子坦白一切之后,原本诺文以为会像年轻人所说得那样会得到大王子重新的关注,但是情况却事与愿违。

简单的颔首,随意的应付,仿佛大王子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便打发了出去。

如此糟糕,失望之下不免让诺文有些心灰意冷。

直到今天大王子派人唤他谈话时,他以为自己的新生即将开始,可是等到的却是另一回事。

“诺文,听说你向安博芬借过债务?”

这是大王子的第一句话。

他很疑惑,为什么大王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提出,难道这是大王子迟来的关心?胡思乱想,低落的心情也不免高涨道:“是的。”

“你知dào

吗?他前几天夜里死去了。”

“什么?”

大王子接下来的话让诺文清醒一阵,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天那位年轻人。

“原来你不知dào

?”看到诺文的反应,大王子摇摇头,话里有些失望。

“殿下,请问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诺文惴惴不安疑惑道,他脑子里有些乱。

“前几天夜里安博芬被人刺杀了,连同着他住所内的所有仆人护卫。”大王子平静道:“昨天的时候王都警卫厅调查员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他们的目的是你。”

“什么?”诺文再次惊愕道:“殿下,这其中难道有我的什么事情吗?”

一头乱麻的诺文想到很多,安博芬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而那天年轻人和他谈话中便无意中问起过安博芬,这很容易让他有先入为主的不妙联想。

“呵呵——”大王子轻笑了声,话里带着意味道:“你认为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诺文急忙摇头道:“没有,就算有,我也没有能力杀死安博芬。”

听到诺文的解释,大王子的目光落在窗外雨丝中,道:“你没有能力,或许别人可能有,比如那天救你的那位年轻人。”

闪电霍嚓一声在雨中骤起,仿佛直劈诺文心中一处软弱。

“殿下…”诺文低头惶恐道:“他只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我想王都警卫厅的调查员一定是搞错了。”

“我也认为是他们搞错了,所以我让人把他们全部打发走了。”大王子转头看向诺文道:“或许哪天你可以让我见一下那位年轻人。”

“是的,殿下。”

大王子的话再次让诺文一头雾水,而他也只能谦卑恭敬回答。

“退下吧。”

没等诺文多想,大王子便挥手示意他的退下。

出门后,他显得神色不宁,思绪千转。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但他不知dào

那些事情是否真实。

所以他准bèi

去找那位年轻人。

大王子安静无人的房内。

“呵呵,看来我那位好弟弟现在已经像只疯狗一样开始四处咬人了。”

似乎正对着谁说话,大王子坐在一处椅上闭眼喃喃自语。

“殿下,你的学者幕僚刚才在说谎。”一个声音忽然在房内诡异传来。

“我知dào

。”大王子平静道。“那只是一件小事,有时候人活在谎言里未必是一件坏事情。”

“看来殿下已经了解了很多。”那个声音恭敬道。

“呵呵——”大王子睁开眼,稍仰着脑袋笑道:“至少比我那位蠢货弟弟了解得多。”

“那些关键人解决了吗?”大王子忽然问道。

“不负殿下所咐。”那个声音道。

“也好——”大王子再次闭上眼睛低语道:“至少给我那位好弟弟添添乱,不过就怕他以为是我们打破了平衡。”

“殿下多虑了。”那个声音道。

“父王昨夜再次病倒,我想我那位弟弟已经等不及了。”大王子轻声叹道。

房间安静。

隐约的暗流汹涌澎湃,四溢。

“看来事情有些不妙。”夏兰微咳了一声道。

事事未必能如人所愿,这个道理夏兰明白,但是他想不到一切的轨迹在他眼前已经陷入了凌乱扭曲。

“大人。”沙发的另一处,诺文显得拘谨道:“请问为什么不妙。”

“我想,大王子应该发xiàn

了我们之间的什么。”夏兰摇头叹道,他低估了一件事情,连锁反应。

“什么?”诺文站起身不安道:“难道大王子知dào

我已经当了您的随从了吗?”

如果被大王子知dào

了这件事情,大王子很可能再也不会重视于他,甚至是驱赶他出王府,那么自己如何重新奋起拯救碧琳!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夏兰道:“或许一切都需yào

我和大王子见过面之后才会有答案。”

“您要见大王子?”诺文显得惊愣。

“怎么?不行吗?”夏兰侧头道。

“只是——”

夏兰伸手打断他接下的话,看着徘徊犹豫地诺文道:“你的心现在很乱。”

“大人。”

“所以你先回去吧。”夏兰闭眼养神平静道:“不要凡是都将事情想得糟糕,或许过几天你就会得到大王子的呼唤。”

“那好吧,在下告退了。”

既然主人下达了逐客令,诺文也有些不甘心地退出房门。

来去匆忙,来去满疑。

而最后他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正如夏兰所说,他的心太乱了。

闭眼中的夏兰再次睁开,微咳之下面色显得更加苍白,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已经掉到了200以下,他有些哭笑。

安博芬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升级,与之相反的是身上的痛苦,貌似得不偿失。

夏兰深吸口气甩开这个念头,听人说起,病痛消磨意志。

想来这并非无道理,这几日窝缩在房内不闻不问,仿佛与外界隔绝。

难受,孤独。

桐花区,德洛夫办公室。

“弗伦纳,怎么今天又有心思来我这里了?”临近下班的时候,德洛夫迎来了这位倒霉老友。

“唉——”弗伦纳叹出口气,浑身乏力地倒在屋内的沙发处,双手捂着面颊低落道:“线索全部断了。”

“恩?怎么回事?”德洛夫惊疑道。

“你指出的调查方向没有任何发xiàn

,四王子动用了整个王都警卫厅调查科的人都没有查到嫌疑人氏,后来倒是发生一件怪事。”弗伦纳道。

“怪事?”德洛夫道。

“是的,怪事。”弗伦纳点头道:“调查科的人在进行布网筛漏调查的时候发xiàn

,石板街有几个人在那案件之后莫名被人集体杀死了。”

“死的人是谁?”德洛夫皱眉道。

“班恩的手下,而班恩是安博芬的一位得力手下。”弗伦纳解释道。

“难道是那个案件凶手做的?”德洛夫面带怀疑问道。

“不是!如果是就好了。”弗伦纳摇了摇头,有些叹气道:“调查科的人检查过尸体,发xiàn

上面的伤痕根本不符合凶手的杀人手法。”

“或许是凶手的故yì

为之呢?”德洛夫道。

“我想不是。”弗伦纳再次摇头道:“调查科的检验里,发xiàn

死者的伤痕都带有剧毒,从伤口角度来说是被匕首短刃一类的武器造成,这一点我相信调查科的判断。”

德洛夫在房间内徘徊着,因为这或许是一个关键。

“有可能是案件凶手的同伙吗?”

“不清楚。”弗伦纳道。“不过从班恩的其余手下中询问,死的人在那天一同与班恩去找过大王子府上一名叫诺文的学者幕僚讨债,而巧合的是,找那名学者幕僚讨债的相关人都死了。”

“那么后来呢?”德洛夫追问道。

“后来…”弗伦纳苦笑道:“调查科的人想向那位学者幕僚取证的时候被大王子赶了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四王子把脾气都发泄在了我们身上。”

“嘶——”

德洛夫停住脚步,面色难堪,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洛斯林大人让我问你,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弗伦纳似乎并没意识到其中的险恶,看向德洛夫问道:“这几日里洛斯林大人很可能会要你一起参与调查,他不相信调查科里的人。”

“我这里?”德洛夫摇摇头道:“线索有一些,但仍旧缺少关键。”

“唉——”弗伦纳无奈叹气,甩开这些烦恼道:“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孩子们在家等我很久了,我想先回去陪陪他们。”德洛夫摊开手拒绝道。

离开的时候,德洛夫看着弗伦纳有些落寞的背影,希望最近的烦恼压力不要将他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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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喝得有些不省人事,所以昨天没更,抱歉。

第三十五章 少女与漩涡

“玛姬,怎么这些天没有看见你哥哥来找你了?难道他离开王都了?”

午课结束后,拉琪一边收拾桌上的书本,一边歪着身子朝旁边的玛姬突然问道。

“啊——”玛姬有些意wài

,转头看向拉琪小声疑惑道:“他还在王都啊,怎么说起这件事来了呢?”

拉琪不怀好意轻轻嘿笑道:“这些天看你常常心不在焉的,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与你那位哥哥有关。”

“哪有。”玛姬小脸微红细声道:“只是最近一直在考lǜ

学院周年祭的安排而已。”

“哦?”拉琪拉长声音贴近她的小脸道:“那为什么你经常一个人会突然的傻笑呢?”

“拉琪你——”

仿佛被戳穿了心事一般,玛姬有些惊愕羞涩,瞪大着那双圆润的眼睛看向拉琪。

“哈哈——”拉琪笑得有些得yì

笑道:“难道你和你那位哥哥之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什么这么奇怪?”

“哪有。”玛姬双手有些慌乱地摇摆道:“只是一个人在王都求学很孤单,从没想到过会有人来看望我而已,所以才会——”

“是这样吗?”拉琪笑眯眯盯视着玛姬的眼睛道。

被拉琪那双眼睛看得有些羞赧,玛姬低下头小声道:“真的。”

拉琪摇摇头,轻拍了一下玛姬的柔肩道:“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sù

我哦,不要忘记身边还有关心的人。”

“谢谢你,拉琪。”玛姬抬起头小脸露出感激。

“呦——”

亚维斯从前排举起手打了个招呼走来道:“在说什么呢?”

“不关你的事。”拉琪一看是亚维斯,脸色瞬间冷淡轻哼道:“大忙人,有时间关心这里的话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结社活动去吧。”

听见拉琪话里带刺,亚维斯脸色有些不好道:“拉琪,我知dào

最近冷淡了你,这里我先道歉——”

“停——”拉琪伸出手止住亚维斯的话道:“什么叫冷淡了我,你冷不冷淡关我什么事?好像你没必要道歉吧?”

“你!”亚维斯皱紧双眉,脸色绷紧,目光带着愤nù

看向拉琪道:“拉琪,你够了吧!”

“什么叫我够了?我看是你够了吧!”拉琪站起身,双手用力一拍桌面对着亚维斯争锋相对道。

争吵响动声让尚未离去的同科同学纷纷上前劝阻,虽然周围人对拉琪与亚维斯的关系并不陌生,打打闹闹时常,但这一次的情况好像四溢着火气,问题有些闹大了。

“不可理喻!”被同学拉开的亚维斯忿忿地甩手离开。

“拉琪——”被刚才一幕惊愣地玛姬回过神,小手拉扯了一下旁边低头失落的拉琪道:“你没事吧。”

拉琪抬起头看向玛姬,苦笑的脸颊上,眼角微微划过一丝泪水。

很快,拉琪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口气对她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

玛姬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此时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走吧,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拉琪离开座位,玛姬紧随着跟上。

路上。

“拉琪,你和亚维斯真的没事吗?”玛姬有些小心翼翼道。

“呵呵——”拉琪撑起一丝笑容摇头道:“没事,你也知dào

我们两个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可是——”玛姬轻咬着细唇道:“最近你们每次三句不到就开始吵架,真的很不正常,这不像从前的你们。”

拉琪停下脚步,双手搭在玛姬的肩上,神情正经道:“玛姬,我比谁都要更清楚亚维斯这个人,表面看他虽然有些浮躁,但是实jì

上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不论是自己的事业还是爱情。”

闭眼,舒缓了口气。

睁眼,拉琪继xù

道:“最近他参加的那个见鬼学社突然就被提拔成为了骨干,他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所有心思都摆放在了那里,对于这一点我不说话,因为男人能为一项事业努力用心是值得赞赏的,但是,那个见鬼学社算什么狗屁事业!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因为那个学社也暴露了他对我感情上的真zhèng

态度。”

“什么态度?”玛姬呆愣着问道。

因为她从没有见过拉琪这般模样。

粗鲁,严肃。

“我说过,亚维斯其实是一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拉琪微喘着轻气道:“我以为我和他十多年的感情足够让他放下这些对待我,在这之前,他一直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不是了?”玛姬接着话疑惑道。

“当然!”拉琪脸色不自觉冷笑出声道:“其实他骨子里的自尊心就不肯向女人低头,哪怕对于自己十多年感情的恋人,难道最近你没发xiàn

吗?他对我忍受的耐心越来越差,每每不到几句话就气愤离开。”

“好像是这样子。”玛姬有些战兢缩了下身子,看向拉琪极少出现的可怕表情小心道:“可是拉琪你少说几句带刺的话,多一点鼓励安慰,说不定你们的关系就会变好的。”

“不行!”拉琪扭过身,轻哼冷笑道:“那不就是如了他的愿望?他就希望我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恋人,什么事情都应该按着他的话来做,难道我就要这样失去自己的自我任他揉捏?”

“这——”玛姬轻捂着小嘴,显得不可思议。

“玛姬。”拉琪摇了摇头,转身再次看向她认真道:“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玩物。我们必须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自由。”

玛姬耷拉着脑袋沉默着,拉琪这番话对她的冲击很大,因为她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埃尔德兰的历史里并不缺乏杰出的女性,但是很少,那更像一个遥远的传说,故事。

而实jì

在身边这样的女人却是更少,或着说,没有。

真当出现这种女性的时候,人们会遗忘她的女性身份,仿佛失去了一个女人的资格般。

“拉琪,难道你和亚维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吗?”岔开脑海里盘旋的杂念,玛姬抬头看向她道。

拉琪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当我们两个之间有人放下那份自尊,或许我们之间就可能会和好了。”

玛姬摇了摇头,她不同于这些贵族人家的少女,各人环境条件不同,思想价值也很难共鸣。

“玛姬,不如说说你那位哥哥吧?”

或许是气氛太过沉重,拉琪重新泛起笑容打趣道。

“他啊?”

玛姬小手纠结着揉搓着衣摆,她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向拉琪坦白。

当你分享了别人的一个秘密,自己总会想回报对方一个秘密。

因为这样两者之间便不会有感情上的相欠。

“不想说没关系的。”看到玛姬的模样,拉琪摆摆手笑道。

“不是的——”玛姬握紧秀拳,脸色泛红道:“我只是在想从哪里说起而已。”

“那就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开始呗。”拉琪微笑提议道。

“好的。”

玛姬平复下心情,眼神飘向晴朗和煦的天空缓缓道:“记得那年我才十多岁,我和父亲母亲三个人一起在弗卡镇里平淡生活着,可是有天忽然冒出一种疾病在镇里感染了很多人,而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当时赶到镇里救治的教会人员和药剂师们都束手无策,母亲知dào

爷爷或许有能力治疗父亲,所以急忙写了封信向爷爷求救,可是爷爷却一直在父亲死去后才姗姗来迟。”

“所以你很讨厌你爷爷?”拉琪插嘴说道。

“是的。”玛姬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落道:“如果爷爷及时赶来,或许父亲就不会死。”

“那和你那位哥哥有什么关系呢?”拉琪疑惑道。

“父亲死后,母亲和我都很难过,为了不愿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母亲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她想带我一起回母亲的家族里。”过去的回忆似乎勾起了玛姬的伤心处,声音柔弱哽咽道:“在和商队一起回去的道路上,突然冒出一伙山贼杀光了所有人,在他们想玷污我和母亲的时候,夏兰哥哥出现了。”

拉琪轻叹口气,伸手将玛姬揽在怀里轻抚着,与玛姬认识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她的过往。

那是何等沉重的不堪回首。

“后来呢?”拉琪看着眼角带泪的玛姬轻声道。

“后来——”玛姬语气这时激动道:“夏兰哥哥一出现就将几个靠近我和母亲的山贼砍掉了脑袋,他的速度很快,剑很快,接下来眨眼间就把那伙山贼杀得干干净净,甚至现在我还记得当时鲜血与尸体交织的残酷景色。”

“看来当时小玛姬就对你那位哥哥深深的崇拜了吧?”拉琪轻笑打趣道。

她需yào

让玛姬脱离伤心的回忆,不免要鼓起她其他的情绪。

“是的。”玛姬难为情地点点头细道:“当时我和母亲都吓坏了,甚至以为夏兰哥哥会一起杀了我们,但是他没有,反而一路将我们安全护送回去了弗卡镇里,虽然他的样子很冷酷,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很冷酷?”拉琪想起那位年轻人的面目,语气疑惑道。

“嗯。”玛姬看向拉琪点点头道:“是的,当时的他眼睛仿佛失去了色彩,整个人都像没有感情一样冰冷。”

“可是——”拉琪轻皱着眉道:“为什么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温暖呢?”

听到拉琪的话,玛姬有些难为道:“我也不知dào

,毕竟那之后我们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或许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来如此。”拉琪点着头道:“那么说来你和你那位哥哥不是真zhèng

的兄妹?”

“是的。”玛姬低头羞赧道。

拉琪轻笑了声,道:“难怪上次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拉琪。”玛姬拉住她的手面容恳求道:“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哦。”

“放心好了。”拉琪拍了拍拉琪的小脑袋笑道:“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啊。”

午餐过后,清风阵凉。

“玛姬,后天的学院周年祭不妨邀请你那位哥哥一起来吧。”

走在回去住宿的整洁石板道路,拉琪仰望着天空白云忽然道。

“为什么?”拉琪不解道。

“哈哈——”

拉琪失态地大笑一声朝前跑了几步,回头看向玛姬调笑道:“不然怎么解决你心里对他的思念啊!”

“拉琪!”

一声羞怒在充满朝气清新的学院中响起。

少女们各怀心事,懵懵懂懂地追寻着未知的梦想。

单纯是一首赞歌,回响散逸在青春的学院。

在她们尚未知晓深处的黑色旋涡当中,一颗石子将被她们投下。

荡起剧烈的汹涌结果,将是她们彻底深刻的记忆。

第三十六章 各异

“最近王都可能不太平。”

橡木大道的那间酒馆,昏暗吧台后的那名中年男人一如既往地擦拭着手里的银色酒瓶说道。

酒馆有些冷清,客人不多。

有些人来酒馆或许并不是为了单纯喝酒,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正如这间酒馆角落的一两个酒客。

他们的酒喝得很慢,酒的度数也不高,因为他们并不想着喝醉。

他们都是一个人,孤独,冷僻。但他们的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吧台处的一个女人。

他们知dào

她是谁,而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窥视。

他们都爱慕迷恋这个女人,可他们从不敢上前搭话,只能这样在角落默默注视着那个紫色身影的一举一动。

“王都什么时候太平过?”

妮妮萝身子轻轻摇晃着,纤手放在唇边轻架着笑道。

中年男人摇摇头道:“你知dào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妮妮萝轻笑出声道:“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驻守王都的银翼军团与飞羽军团之间的不正常调动正常吗?”中年男人平静道。

妮妮萝睁大着妩媚的眼睛,似有惊讶,道:“看来你弟弟带给你了什么不错的消息。”

“是的。”中年男人点点头,道:“军官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两只军队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王都那两只狮子终于要掐了起来了?”妮妮萝侧头轻声问道。

“有可能,但不一定。”中年男人道。

“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dào

的事情。”

纤长细指在小巧鼻尖来回耸动着,妮妮萝微眯起眼睛,一会儿,她道:“不过这个时候别忘记上面的老狮子还活着。”

“老狮子?”中年男人嗤笑道:“我想那只是一条老病狗。”

妮妮萝微笑看着中年男人摇头反嘲道:“至少那是我见过最有能耐的老狗。”

中年男人沉默一会后,道:“只是不知dào

这次他还能不能拴住那两只狮子。”

“这点不用你担心了,他栓了十多年,恐怕比谁都有经验。”妮妮萝笑道。“但不明白最后那只老狗会选择谁。”

中年男人听后讥笑道:“他不会选择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

“这一点上你知dào

的的确很多。”妮妮萝轻拍着手掌道。

“不多,不少。”中年男人平淡道。“对待权欲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视,即使他今天会死,他也会死在那个座位上。”

“这是每个人内心追求的不同信念而已。”妮妮萝忽发感慨道。“我们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人没有否认,没有承认。

“这一次对你有帮zhù

吗?”妮妮萝举起吧台上的酒随意道。

“不知dào

。”中年男人干脆道:“但该做的都做了,一切只看最后结果的好坏。”

“看来每个机会你都从未放过。”妮妮萝道。

“因为我害pà

错过。”中年男人停下手中擦拭的酒瓶道:“所以每个机会我都会抓紧。”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妮妮萝仰头喝尽杯中酒,眼神仿佛有些迷离道:“就是不知dào

我能否在离开之前看得见。”

“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中年男人摇着头,似答非所问。

“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事情。”妮妮萝轻笑道。

“这要看你的运气。”

“我的运气一向不差。”

妮妮萝摇晃着身子发出得yì

的笑声,引起纷纷注目。

“最近你要小心一个人,不,更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中年男人忽然正经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妮妮萝眉间轻皱,露出不解看向中年男人道。

“看来酒精让你最近的警惕也下降了。”中年男人摇头道。

妮妮萝听后,神色变得冷峻,似在认真思索,片刻后,她道:“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

“知dào

乔亚吗?”中年男人叹道。

“你想说莉薇身上有问题?”妮妮萝突然警醒道。

“看来你的反应还没有迟钝。”中年男人点点头道:“不过认真来说问题是在乔亚身上。”

“想必你获得了我所不知dào

的情报。”妮妮萝道。

“毕竟我们之间存zài

利益关系。”中年男人道:“而我的这份情报获得渠道有些意wài

,我以为你知dào

,原来你不知dào

。”

“怎么回事?”妮妮萝没空兜圈子直言问道。

“乔亚这些天其实并没有离开王都,他去见了一个人。”中年男人平静道。

“是谁?”

“阿莱克。”

情报出乎意wài

,妮妮萝条件反应下伸手摸向了大腿处的那把锋利。

“不用紧张。”看见妮妮萝的模样,中年男人摇摇头道:“想来你的计划还没有被发xiàn

,但你那位帮手很可能泄露了。”

事情还没到危险的地步。

妮妮萝长舒口气,眼神微眯泛出寒光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请详细告sù

我。”

“情报来源不提,而我现在知dào

的是,乔亚和阿莱克的关系不一般,或许担心他的身份被直接发xiàn

,所以貌似他被安排成了间接观察你的棋子。”中年男人缓缓道。

“通过莉薇?”妮妮萝迅速反应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继xù

道:“我想你也知dào

莉薇藏不住秘密的毛病,像她这样单纯的小女孩一旦陷入感情的旋涡当中很容易无法自拔,对于自己的恋人更会坦露出许多他想要的内容。”

“可是——”妮妮萝似乎察觉到什么问题道。

“你在想,她既然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很可能会透露出多多少少的问题来吧?”中年男人打断道:“但你要清楚,年轻人的感情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很可能她已经按照乔亚的吩咐努力改正了在你们之间说出秘密的毛病。”

妮妮萝神情凝重,脑海里思绪千转,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莫名其妙,让人防不胜防。

还真是狡猾谨慎的一个人。

妮妮萝冷笑一声,似乎有了什么决策。

“我想需yào

验证一下。”妮妮萝冷静道。

“别太冲动。”中年男人提醒道。

“我是那种人?”妮妮萝嘴角一勾,道:“我只会让那个自以为是的猎物一点点放松流干他的血!”

“想来你已经有了办法。”中年男人道。

“当然。”妮妮萝面容绽放妩媚道:“我不介yì

这样有趣的意wài

调料一下我的生活。”

“不过,这次谢谢你了。”

“谈谢不言早,你也会有回报我的时候。”中年男人道。

“呵呵——”妮妮萝站起身,道:“我应该走了。”

“角落的那两个人观察你很久了。”中年男人有些言不达意道。

“他们?”

妮妮萝眼睛瞟向酒馆角落时常偷偷窥视地那两个模糊的人影,轻笑道:“斯雷特尔,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懦弱的可怜虫,他们只会心中默默地勾画自己的美好,实jì

上他们却总是无动于衷,这样连勇气也失去的人,你认为他们有何资格让我多看一眼?”

“你伤害了两个可怜人。”中年男人无谓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现实。”妮妮萝笑容满面道。

当妮妮萝离开酒馆的大门,角落的那两个人影站起身准bèi

离开。

佳人已去,何必长留。

每年临近春夏交际,王立中央学院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周年祭典,数百年的传统已经让学院里的人们遗忘祭典最初的目的。

仿佛这已经成为一场学院生们难得的欢畅放纵。

在学院里某个偏远隐秘的屋里,有这么一群人围成了圈子。

有人在外警戒,有人安静无言,有人窃窃私语。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天王国多数重yào

大臣都会参加周年祭的开场仪式。”有人说道。

“那么国王会来么?”有人问道。

“不清楚,听我父亲说国王再次病倒,可能不会出席这次祭典。”有人答道。

“如果没有国王在场的话,那么我们的行动目的很可能会大打折扣。”有人不满道。

“我想不会,王国里可以没有国王,但是不能没有处理行政的大臣,何况是如此之多的重yào

大臣。”有人冷静分析道。

“那天的安排准bèi

得如何?”有人发问。

“没问题,大家都已经下了决心,该做的事情全部已经完成了,只等那天的来临。”有人兴奋道。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有人忽然担忧道。

“不要说这些影响士气的话!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就算失败又如何?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有人狂热道。

“没错!他们绝对没有那样的胆子,就算国王也没有!”有人附和道。

“这个国家生病了,而我们就是治疗这个国家的唯一希望,此番行动,不论成败,我们都将宣告出共同的心声,唤醒每一个沉浸安逸的人们,如果他们不醒,我们会用鲜血利刃将前方的光荣道路劈斩而出!”

忽然冒出的煽动感染了周围的人,他们齐声震吼,狂热喧嚣。

他们仿佛失去了理智,他们的扭曲面孔让人感到恐惧。

亚维斯因为兴奋激动地面颊涨红,拳头紧握举起,这一刻,他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心中只有那狂热追求的信念。

他没有想过后果,在他心里认为男人就应该如此,人世疯狂走一遭才堪堪对得起自己。

在他看不见的未来已经是个越来越黑暗的旋涡不断将他拉扯——

第三十七章 是他不是他

清晨的时候。

德洛夫在家中与夫人孩子告别刚出门不久,他碰见了来自洛斯林派遣邀请的人。

来人是他的一个熟人。

查万,从前他在王都警卫厅调查科的一个晚辈。

“德洛夫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马车前,查万微笑招手道。

“还真是让人意wài

的一个早晨,查万。”德洛夫上前点头笑道。

“是啊,我也觉得yì

wài

。”查万道。

上下打量了一下查万与他身后的马车,德洛夫道:“看来你找我有事。”

“的确有事。”查万道:“有位大人物邀请您过去他那里一趟。”

“看来你运气不怎么好。”德洛夫打趣道。

“还在睡意当中就被人呼唤差遣,我想运气的确好不到哪里去。”查万摇头无奈道。

“是洛斯林大人派遣你来的?”

“想来德洛夫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

乘上马车,车轮滚滚前行。

“真是想不到,那位大人物居然将您也一道牵扯了进来。”查万背靠着马车软椅上,轻打了个哈欠道。

“石板街的事情我比你们更早介入,我有我的理由。”德洛夫叹道。

“哈哈,难道是弗伦纳大人?”查万露出兴趣道。

“有一部分是。”德洛夫点头道:“你们那里调查得怎么样?昨天弗伦纳来的时候听说情况不太好。”

“是有些不好。”说到正经事,查万有些沮丧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寻访中,根本找不到关于犯人的线索,王都里每天来往的人如此之多,很可能早已经潜逃了出去,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如果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恐怕我们调查科的人就要遭殃了。”

德洛夫皱眉沉默了一会后,道:“听说你们调查中发xiàn

了怪事。”

“恩,我想弗伦纳大人和你说过了这件事。”查万神情凝重道:“最初的时候我们对那条线索并不重视,只是在那些人死之后,线索反而变得重yào

起来,只是——”

“线头指向大王子府上的人,所以不好办了?”德洛夫道。

“是啊,前去调查的同事都被赶了出来,事情也变得难办。”查万叹气道:“我们不敢得罪大王子的人,四王子那边更是追迫得厉害,夹在中间我们是最难受的。”

德洛夫点点头认可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们的确很糟糕。”

“不仅是糟糕!”

查万语气有些激动,而后发觉自己失态后,急忙贴近德洛夫耳边细声道:“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成为两个王子之间矛盾的爆zhà

,听我姐夫说,驻守王都的两个军团都异动了起来,加上最近流传国王再次病倒,我和调查科的同事分析,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

“唉——”德洛夫摇头摆手道:“国事勿题,国事勿题。”

当年国王加雷七世血腥登位,本以为艾德里亚王国将会出现一位强势的君主,但是事与愿违,登位之后的国王反倒显得平庸碌碌,所有作为都在巩固自己的王位当中,似乎当年的血腥事变让国王开始缺乏对权位的安全感。

恋栈王位数十年的国王迟迟没有定下自己的继承人,其中仿佛也有当年那场事变的原因。

出于某种未知的考lǜ

,国王将两位最有能力的王子留在了王都,给予权柄,仿佛在世人看来是国王对他们的漫长考验,更有人认为这是国王对群臣怂恿下的妥协,平衡中的结果。

如今,国王愈加老迈多病,仿佛随时可能崩去。

而争夺王位的两位王子之间矛盾更加尖刻,数十年前的那场让多数人遗忘的血腥事变如同将要重演。

但事情未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结局。

一家陌生的高级餐馆。

最上层的餐间空旷,安静,对比餐馆之下的热闹仿佛隔开成了两个世界。

靠近楼边的餐桌位置上有一个人,他正坐在上面缓慢地喝着酒,眼睛却不时望向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下了马车,查万表示德洛夫独自上去那间餐馆最上层,因为洛斯林在那里等着他,等着他一个人。

德洛夫对这里有些陌生,王都很大,他不知dào

的地方有很多,而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但这里无疑是一处繁华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场所都很高档,来往的人群从衣着面貌比起其他地方都要良好。

他走进了餐馆,侍从很快礼貌微笑上前询问,简单说明来意后他被带上了餐馆的最高层。

“有位客人将最高层包了下来,所以没人会打扰您们的清净。”

来到最高层的时候,侍从微笑解释着情况后退下,德洛夫深吸口气,走向楼边那人那处餐桌。

“来了?坐。”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洛斯林眼神依旧没有回望道。

恭敬地在洛斯林对面坐下,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德洛夫并没有发xiàn

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这位大人如此注意。

“你知dào

吗?有时候站在高处俯看下面的人总会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洛斯林开口道。

“但我们走下去的时候便与他们并无不同。”德洛夫道。

“是啊——”洛斯林叹道:“即便是何种身份,我们终究会死,哪怕是上古的神明。”

“所以死亡是最公平的,因为人人都会死。”德洛夫顺着话感慨道。

“看见对面那间旅馆了嚒?”

“金玫兰旅馆?”

顺着洛斯林的眼神看去,德洛夫疑惑道。

“是的,王都警卫厅的那帮废物里其中总算还有胆色的人。”洛斯林道。

“大人——”一头雾水的德洛夫皱眉道,他需yào

一个解释。

“我让人监视跟踪了那位大王子府上的幕僚,调查科的那些废物不敢得罪大王子,难道就不怕四王子了?不过还好有明智的人做出了选择。”洛斯林摇头道。

“难道线索在那里?”

德洛夫并没理会洛斯林对调查科的冷嘲热讽,毕竟那是他曾经热爱的一个工作地方,维护谈不上,但总归不会落井下石。

“线索有一些,但是我需yào

验证。”洛斯林看着远处的旅馆,颇有意味地轻笑道。“四王子那里实在让人烦躁,所以就连这些小线索也需yào

我来调查,不过也好,多了些清净。”

德洛夫有意无意将这些不敬的话语忽略问道:“大人能否告知我详情?”

洛斯林转身视线,点点头道:“我想弗伦纳带给你了不少情报,尤其是那件怪事牵扯到大王子的时候就不由得不让人重视,我让人偷偷跟踪了大王子那位幕僚后,发xiàn

他居然是去秘密见了一个人。”

“是谁?”德洛夫道。

“一个从外地来王都的年轻人。”洛斯林轻笑道:“虽然不知dào

他的具体身份,但根据旅馆的侍从调查,他是一位剑士。”

“剑士?”德洛夫皱眉道,他想到了什么。

“是的,一位年轻的小剑士,或者说是个小贵族。”洛斯林道。

“大人,这与线索又有什么关联?”德洛夫疑惑道。

“当然有,后来我让调查科的人再次询问了安博芬那位班恩的其余手下,结果得到了意wài

的消息,原来跟随班恩讨债的那些死人回来说过,当时是一位年轻的贵族救了那位大王子的人,而且还说道他的剑很吓人之类的话,不过当时的人只是听听罢了,所以在第一次调查询问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来。”洛斯林缓缓道。

“您怀疑案件与那位年轻剑士,或者贵族有关?”德洛夫道。

“不清楚,所以需yào

验证。”洛斯林无谓道:“或许只是一个想投效大王子的人使用的小方法,不过旅馆的侍从说过,安博芬死的那晚那位年轻人回来得很晚,样子很疲累,所以才感到有趣。”

“看来的确有了突pò

口。”德洛夫视线转向那间旅馆喃喃道:“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线索。”

“除了验证一下,我想还需yào

些其他方法。”洛斯林举起餐桌上的酒杯轻饮口笑道。“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话语转移到德洛夫身上后,扭过头,他有些摇头道:“缺少一个关键线索,但我始终没有发xiàn

。”

他的助手发xiàn

了,但是他没有。

德洛夫一直想过,当时的助手究竟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如此冲动兴奋地守住了那个凶手。

“我想你可以去找找葛特丹区的一个人,或许会对你有所帮zhù

。”洛斯林微笑提示道。

“是谁?”

“安迪恩。”

“他是谁?”

“葛特丹知dào

很多事情的人。”

德洛夫点点头,看来他需yào

去找葛特丹区的同僚寻求帮zhù



“咦?”洛斯林忽然发出疑惑的声音让德洛夫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金玫兰旅馆前,一个年轻人与两个身着王立中央学院服饰的美丽少女忽然从里走出。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吸引人的眼球。

“就是他。”洛斯林道。

“他?”德洛夫仔细看去,突然觉得那位俊逸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大王子幕僚找的人。”洛斯林道。

“我好像见过他。”德洛夫慎重凝视道。

“恩?”

“就是他。”德洛夫深出口气,认定道:“那天王都大雨,我和弗伦纳赶去石板街路上的时候,我无意中在雨中看见了他,当时他发xiàn

了我,那双凌厉得让人刺痛的眼睛很难让人忘记。”

“可能不是他。”洛斯林轻笑了一声,眼神示意街道下两个平庸无奇的人跟上了那三人。

“大人您说什么?”德洛夫道。

“没什么。”

洛斯林摇摇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指间那枚戒指。

灰白,普通。

第三十八章 前奏声中的尾巴

“拉琪——”

床榻上,玛姬抱着一只布偶有些辗转难眠。

“嗯?”

尚未沉睡的拉琪发出迷糊地回应声。

“我想…嗯,还是算了。”玛姬将怀里的布偶搂紧,话语间有些踌躇,似放qì

某个想法后身子侧向了一边。

“有心事吗?”拉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轻柔着朦胧睡眼道。

“嗯。”玛姬细声呢喃道。

“为什么不说了?”拉琪身子转向玛姬的床铺方向道。

“不知dào

。”玛姬的身子缩了一下道:“有时候想说的时候却说不出来。”

拉琪轻笑了声,伸手撑起脑袋道:“现在不说也不行了,你可是打扰了我好不容易泛起的睡意。”

“对不起。”玛姬转过身子面对拉琪轻声道歉道:“只是心里忽然决定了什么,唯一能让我想起述说的只有你。”

拉琪听后面露笑容道:“看来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合格的,但是,玛姬,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你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呢?像中午那次一样敞开心扉不好吗?”

“这个——”玛姬将小脑袋埋进布偶中嗫声道:“只是说出来有些害羞。”

“又是关于你那位哥哥的事情?”似乎察觉出什么,拉琪出声打趣道。

“嗯。”

“担心我会笑话你吗?”拉琪轻摇晃着脑袋道:“喜欢一个人的话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如果连吐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放在心里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明天清晨能和我一起去找夏兰哥哥吗?我想邀请他一起参加学院的周年祭。”

玛姬将小脑袋从布偶中钻出,轻咬细唇,仿佛升起了莫大勇气轻柔细声道。

“原来你在纠结这件事情啊。”从中明白的拉琪叹道。

“嗯,因为我自己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邀请夏兰哥哥,所以就——”玛姬道。

“好了好了,那么明天一起去吧。”拉琪放下撑起脑袋的手,将身子转回过去道:“快点睡觉吧,不然明天早上起来的话会很困倦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一脸睡意出现在你夏兰哥哥面前吧。”

“谢谢你,拉琪。”

低声呢喃后,玛姬身心一松,抱紧的布偶手臂也舒缓开来。

拉琪没有回话,没有沉睡。

她的眼睛微张着,面上带着笑意。

心怀爱情的少女偷偷释fàng

出追逐的勇气,这样也好,就是不知dào

有多少人会因此伤感。

亚维斯,你也趁早死了这方面的心吧。

一夜无话。

王都很大,外来者时常要通过不断的询问才能抵达自己的方向,作为一个王都土生土长的贵族人家,拉琪对王都了解上也比常人多一些,尤其是繁华的地方。

而金玫兰旅馆身处的恰巧是王都的一处繁华地段,对于这一带拉琪有些熟悉,所以寻找到这处地方并不费力。

“夏兰哥哥,你的脸色——”

在侍从带领下,拉琪和玛姬很快找到了夏兰的住房,而开门后,看见夏兰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后,玛姬忍不住担忧开口道。

对于玛姬与拉琪的来访夏兰有些意wài

,他以为玛姬身上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对她说过,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

“没事,最近大雨中不慎着了风而已。”夏兰随口牵扯一个理由掩饰道。“你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夏兰的解释后,玛姬眼神依旧担忧看着他,因为她不相信他说出的理由。

在她的印象中,他可不是那种一场大雨寒风就能击倒的人,何况如此不正常的面色也不是简单的寒风能造成的。

看见玛姬没有回话,而被那双圆润水灵的大眼睛关心盯视着的夏兰别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玛姬想邀请你明天一起参加学院的祭典,不过现在看样子可能不行了。”一旁的拉琪连忙帮衬玛姬说道。

“学院祭典?”夏兰看向拉琪道。

“是的,每年王立中央学院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祭典,那可是学院最热闹的时候。”拉琪解释道:“到时候学院里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所以玛姬想要邀请你一块参与,只是现在——”

说完,拉琪看着他的脸表示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目光移回到玛姬身上,夏兰轻笑了声道:“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真的没有事的。”

“真的吗?”玛姬关心道。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了吗?”夏兰道。

“相信,我一直都会相信夏兰哥哥的。”面对他的信任疑惑,玛姬连忙点头道,但身上却仍旧散发着关心忧虑。

“这么说来,明天的学院祭典你可以参加了?”拉琪站出来对夏兰道。

“可以。”夏兰点点头,目光落在玛姬的小脸微笑道:“我可不想有人因此失望。”

被注视说道的玛姬连忙羞涩地低下了头,身子也朝拉琪边后紧靠着。

“哈哈——”如此有趣的事情让拉琪开心笑道:“不过你可别逞强哦。”

“放心好了。”夏兰摇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最明白。”

“难得出来一趟,不如一起游荡一下王都吧,我想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们可能都没见识过。”

事情目的达成,拉琪忍不住提议道。

“没问题,来到王都如此之长时间我也没好好领略观赏这里,现在倒是可以弥补一下这个遗憾了。”夏兰同意道。

“那就一起走吧。”

说完,拉琪便牵扯着玛姬离开房门。

“玛姬,这是我给你创造的好机会,回头可要好好谢谢我哦。”

过道中,拉琪贴近玛姬的耳边细声道。

“拉琪——”玛姬缩了下身子,显得yì

wài

羞涩。

在她们离开后,夏兰沉下脸,他在想王立中央学院的此番祭典。

对于这个祭典他并不陌生,虽然他从未参与过其中,但却并不妨碍他能了解。

或许这次的学院祭典之行能给他带来意wài

收获。

换好装束,镜子前。

看着镜里的自己,夏兰忽然笑了出声。

这是自己吗?

或许有时候自己是谁早已经忘记了。

陪伴两位少女的游逛之中,夏兰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微笑,他的话很少,偶尔才会说道几句,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听着那位拉琪的少女滔滔讲述。

对比而言,玛姬与夏兰一样,他和她的话都很少。

她想说什么,但是当她看见他的脸的时候,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没有说话的勇气。

她感到了奇怪,为什么之前她和他的谈话如此自然,可是在察觉自己心迹的时候却退缩了下来。

面对过多沉默的二人,拉琪不仅充当着向导的角色,更多时候她都在撮合他与她之间的谈话,只是情况有些失望罢了。

或许她该离开,因为可能是她的存zài

影响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想到这点后,拉琪很快找到了离开的理由。

想到就做。

“最近的生活过得好么?”

缺少了一直活跃述说的角色,气氛也安静下来,看见玛姬沉默,夏兰突然找出由头说道。

“挺好的,只是最近学园祭的事情忙碌了一些。”玛姬细声道,或许正是因为拉琪的离开,她的身心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生活中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夏兰道。

“没有啊。”玛姬望向夏兰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没什么。”夏兰微笑摇头道:“只是在想有没有人欺负你而已。”

看来身后的两个人目标是自己了。

夏兰眼角无意识地瞟向远处一个装作买卖的普通人,从旅馆一路跟踪下来,他不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谁。

拉琪离开后,他们没动,目标不是她。

而玛姬这样的小女孩从询问中貌似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那么只有自己了。

看来有某个方面的人注意到自己了,只是不知dào

他们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打草惊蛇与摸清情况。

夏兰选择了后者。

暂时就留着你们吧。

夏兰收回目光,转向玛姬微笑道:“今天没有课程吗?”

“没有,因为明天是学院祭了,所以学院并没有安排课程,大家都在忙碌祭典上的事情。”玛姬说明道。

“难道你没有祭典上的安排吗?”夏兰问道。

“有的。”提到这个问题,玛姬低头嗫声道:“所以等会我还要回去学院里面。”

“原来如此。”夏兰点点头道:“游逛了一个上午,想必现在你也累了吧,不如一起吃完午饭的时候你再回去好了。”

“嗯。”

午餐过后,夏兰将玛姬送回了学院,说好明日相聚的时间地点后,二人分别。

夏兰转身后,玛姬回望他的背影,秀拳紧握。

她觉得辜负了今天拉琪的好意,明天,自己一定会争气的。

回去的路上,身后的两只尾巴依旧跟着,夏兰心中冷笑,该是找出幕后的主使是谁了。

一个转角。

跟踪的二人发xiàn

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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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碉堡了,写了一大段停电,文件丢失,忍!来电后继xù

,尼玛一会又停电!这是要闹哪样啊!!!差点崩溃不想写了

第三十九章 躁动

“帕劳,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四周搜寻一圈无果的二人重新聚头,一人问道。

“没有!该死的!阿尔林,人究竟是怎么不见的?!”名为帕劳的调查员压着火气闷声道。

“我怎么清楚,当时一个转角人就不见了,你不是也在吗?”阿尔林叹气道。

“你说他可能回旅馆了吗?”帕劳皱眉道。

“有可能,不如先回旅馆问一下那里的侍从如何?”阿尔林建议道。

“也好,不过如果人真的不见了我们怎么向洛斯林大人交代!”帕劳有些苦恼道。

“帕劳,别太担心了,毕竟只是一时跟丢了而已,只要他还住在旅馆内,我们就有挽回的机会。”阿尔林开解道。

“也是!先去旅馆再做下一步决定吧。”

说完,二人匆匆离去。

洛斯林?他是谁?

一个角落,夏兰缓缓走出,看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思索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他是谁他不知dào

,但是跟上去或许会知dào



赶回金玫兰旅馆的调查科二人从侍从的口中得知对方并未回来,满怀失望的二人面露沮丧。

“帕劳,我想需yào

将这件事情禀告洛斯林大人吗?”阿尔林道。

帕劳烦躁地来回走动道:“不行!如果这件小事都没有办成的话洛斯林大人会如何看待我们?”

“可是洛斯林大人问起的话怎么办?”阿尔林担忧道:“失职与欺瞒,我想后者更会让洛斯林大人愤nù

。”

帕劳叉着腰仰望着天,长舒口气看向阿尔林道:“或许你是对的,现在洛斯林大人在哪里?”

“应该回去四王子府上了吧?”阿尔林不确定道。

“走,那就去四王子那里。”帕劳拍了下阿尔林的肩膀道:“你我二人的未来可都投入在了四王子身上,我们不能再让洛斯林大人失望了。”

“嗯!”阿尔林点点头。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保持中立未来不变,抑或放手一搏压下筹码。

未来的选择本身就在自己的手上,各人的野心欲望决定着每个人的将来。

夏兰看着他们再次离开的身影并没有选择跟上,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四王子,洛斯林。

难道是安博芬的死造成的后果?

这是他能想通的一个关节点。

能为了一个人的死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安博芬在四王子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没想到王都这潭水越来越浑了,为了争夺王位四王子居然勾结起了颠覆獠牙,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被光辉圣堂与仲裁天平审判吗?

权势的诱惑果然是一颗外表光鲜的毒果。

算算时间,与那位小药剂师的约定时间也快到了,希望她那里能给自己一个好消息。

“殿下,最近四王子的举动貌似对您有些不利!”

“不利?”

大王子的房间,大王子萨索停下手中文件的批阅,看着面前行礼的手下贝德文微笑道。

“是的,或许明天王立中央学院的祭典就是一个重yào

开头。”贝德文恭敬说道。

“呵呵——”萨索摇了摇道:“你认为我那位弟弟的小动作瞒得了谁?”

“殿下,难道您有什么对策了吗?”贝德文道。

“没有。”萨索道:“我们只需yào

静观其变即可。”

“殿下!”贝德文不安道:“如果此事让四王子利用成功该如何了得?”

“贝德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萨索忽然转移话题道。

“从家父至我如今已有近三十年了。”贝德文道。

“三十年啊——”

萨索忽然感叹道:“没想到已经过了快三十年了。”

“殿下——”

贝德文看向大王子面露疑惑,他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件事情。

“我父王在位多少年了。”萨索又道。

“算上今年的话已经三十五年了。”贝德文回答道。

“那你现在知dào

了吗?”萨索叹了口气道:“父王能在这个位置如此之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整个王都的情况,我那位好弟弟的行动恐怕要不甚如意了。”

听明白大王子带有意义的回答,贝德文似懂非懂,而他心中仍旧存zài

不安。

“可是——”

“贝德文。”萨索打断贝德文的忧虑,道:“最有希望接替王位的我都被压制了十多年,你以为我从前没想过其他想法吗?”

没等贝德文接口,萨索面露苦笑无奈道:“实话告sù

你,最有可能达成政变的军队实jì

上根本不是我们能控zhì

的,你以为王都的那两只骁勇军团能为我们控zhì

?”

大王子如此展露是贝德文从未想象过的,虽然心中惶恐,从心中另一个角度来看,大王子对国王的畏惧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一次我那位好弟弟估计要摔得很惨。”萨索望向窗外笑道。

是他的就是他的,他不给,谁也抢不了!

萨索心中感叹着。

“去把诺文叫来,我需yào

让他办些事情。”

※※※※

“难道每次采购的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吗?”

格里纳街道,这里是王都最大的药材采购中心,当温妮正与一位商人因药材价格商议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后轻声传来。

被吓了一跳了的温妮急忙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没有人。

“在这里。”夏兰在她身边道。

“嗯?”温妮再次转头看见夏兰后惊异道:“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夏兰装作看着商人货物中的药材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温妮不解疑惑道。

“很简单,去炼金协会的路上恰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所以就跟了上来。”夏兰道。“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库罗大叔,我要的药材一会你按照我的要求送去协会里,到时候我会在那里给你结算。”

在那位商议的商人前,温妮连忙说好后便与夏兰一道离开。

“恩?难道小温妮最近傍上的金主就是那位年轻人?”库罗看着二人离去的嘿嘿想到。

他不能不奇怪,前些天温妮找上自己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地丢出许多金纳尔采购药材,听她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傻瓜给她送钱来了。

不过看那位小哥的脸色貌似身体放纵太多了,小温妮也不知dào

吃不吃得消。

库罗不怀好意想到。

安静的茶馆房间。

“我的药如何了?”安坐下来后,夏兰直接问道。

“这个——”说道药剂的成品,温妮显得有些愧疚道:“实验没有成功。”

“那就是说没有?”夏兰道。

“不是没有——”温妮踌躇道:“有一些失败品,药效上或许有些作用,虽然不能治愈你身上的伤害,但是却能缓解体内腐蚀的蔓延。”

夏兰有些满yì

地点点头道:“回去的时候将它们带给我。”

“可是。”温妮小心道:“那些失败品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

“副作用?”夏兰皱眉道:“什么副作用?”

谈到药剂的副作用问题,温妮轻饶着秀发不好意思道:“因为药剂中痢蓝草的分量放多了,所以……”

“排泄上会有问题?”夏兰道。

“你知dào

?”听见他的一语中的,温妮有些惊讶。

“持续时间会多久?”夏兰绷着脸道。

“这个…大概…”温妮小脸微红吞吞吐吐道。“会很久。”

“不过我再给你点其他药剂混合的话就可以中和缓解的。”一看对方愈加冰冷的面容,温妮连忙解释道。

夏兰沉默了一会后道:“到时候一起带来。”

“你真的要?”温妮轻捂小口,显得不可思议。

“实验估计什么时候会成功?”夏兰避过这个话题问道。

“大概下周吧,因为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温妮伸出小拳头紧握在前肯定道。

夏兰点点头突然道:“最近有奇怪的人来找你吗?”

“咦——”温妮惊疑声道:“你知dào

?”

“希望你没有泄密。”夏兰盯视着温妮道。

“没有没有……”温妮连忙摇晃着双手解释道:“那天炼金协会的确来了几个王都警卫厅调查科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将你说出来。”

“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夏兰问道。

“只是询问这几天有没有感觉异常的人来寻找药剂师进行治疗,如果发xiàn

了这样的人希望及时报gào

他们。”温妮老实道,看向夏兰的眼光也变得好奇。

还真是阴魂不散的追查每个可能的线索。

夏兰摇了摇头看向少女道:“或许你该庆幸没有说出这件事情来。”

“当然。”温妮低下头道:“毕竟这是答yīng

下来的事情。”

如果说出来你会杀了我吧。

温妮稍抬头,眼角微瞟了一眼他那冷酷面容不由得打了个颤。

绝对绝对会杀了我的!

“去将药剂拿过来吧,一会我还有事情。”

“这——”

“有问题吗?”

“只是……最近的实验费用好像不够用了。”

夏兰看着缩在大斗篷内的温妮,再次从虚戒拿出一袋金纳尔道:“看来实验的费用意wài

昂贵。”

“对不起。”温妮语露惭愧地伸出小手借过钱袋。

哼!这就是欺负我的代价!

这点金纳尔就当做是对我的安慰吧。

温妮这样想着。

希望那份失败药剂能给你带来一份不错的回忆。

第四十章 毒药

等待的时间很长,很短。

温妮回到茶间的时候脸色红润微微气喘着,从这里到炼金协会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她花费的时间相对而言较长了一些。

如果她的步伐再慢一些,或许回来的时间更长。

但她没有,因为她想早去早回。

或者,她心里隐忧着慢一些会引起他的生气。

温妮将小小的皮箱子放在茶桌上打开,看向面无表情的他道:“东西在这里。”

夏兰点点头,将小皮箱的纽扣打开,而后,他看见了十个透明小瓶子装载的液体。

五瓶紫色,五瓶绿色。

上下分隔,井然有序。

“怎么使用?”夏兰拿起其中一瓶紫色液体在她面前道。

温妮上前一小步,小手指向他手里的紫色液体道:“这就是那些失败品,直接喝下去就可以了,每天一瓶,最好不要多服,因为这是失败品,短时间多服的话很可能会让副作用加剧。”

“那绿色的呢?”夏兰眼神望向箱内的另外药剂道:“中和缓解副作用的吗?”

“是的。”温妮点点头,有些羞愧道:“喝完紫色药剂之后再喝绿色药剂,不然顺序错乱的话中和缓解可能会降低。”

夏兰将另一瓶绿色药剂拿出,连同着手里另一只紫色药剂一并将瓶口打开放在桌前。

“请问……你在做什么?”温妮面露疑惑,她以为他要现在喝下去,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平常人喝下去没有问题吧?”夏兰道。

“没有,只是副作用上可能会更加明显。”温妮道。

“喝下去。”夏兰看着她,目光冰冷。

“什么?”温妮惊愕得小退了一步看着他,不可思议。

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果然兑现了。

“我说,喝下去。”夏兰重复了一遍道。

“为什么?”温妮轻咬细唇,眼睛湿润望向他颤声道。

“喝,还是不喝?”

与少女的眼神相对,夏兰的眼睛是冰冷的,面容是冷酷的。

“你害pà

有毒?”温妮她想到了什么,她问了出来。

他很沉默,似乎默示了她的疑问。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尤其是在和他人打交道的时候更是如此。

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在发生了安博芬死后的连锁反应里,他更加不会相信与此有所相关的人。

从温妮离开这个屋子,她不知dào

的是他在她身后一直隐藏跟踪着,因为他需yào

验证。

验证她是否会唤来王都警卫厅的人。

结果她没有。

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给的药剂会安全。

炼金术分支之一的药剂师,如果他们想要杀人,他们的办法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隐秘。

因为人活着,就要吃饭喝水。

他们可以通过各个渠道杀死目标,更有甚者,他们还能通过皮肤空气的接触毒死目标。

在埃尔德兰大陆发生的国与国战争之中,药剂师往往是一个让人不得忽视的重yào

存zài

,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温妮战战兢兢看着他道。

“你认为呢?”他道。

“为什么?”温妮道。

“如果是你,会轻易相信一个奇怪的陌生人找你治疗吗?况且这个人还可能是王都警卫厅追查的犯人。”夏兰平静道。

温妮耷拉着脑袋,缩在大斗篷里的小拳头紧紧握着,小身子不住地打着颤,好一会,她抬起头看向夏兰,尽管话里的声音透露出害pà

,可眼睛却多了一份从容。

“事后你会杀了我吗?”

“为什么要杀你?”夏兰问。

“我不知dào

你是谁,但是为了守住某个秘密,我想你最后会杀了我。”温妮道。

夏兰从虚戒拿出那把古朴的长剑,这是砍下安博芬脑袋的那把长剑。

他将剑缓缓地拔出,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轻柔。

“锵——”

温妮全身一缩,她差点失禁。

因为那位年轻人手中的剑忽然架在了她幼嫩的脖颈边。

“怕死吗?”他道。

温妮看着冷冽剑锋,呼吸急促,她点了点头。

“我杀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夏兰缓缓道:“而你,并不是特别的一个。”

“为什么要杀人?”温妮压制下恐惧,在看向他时,他的眸子已经像是失去了光彩。

“为什么?”

他侧外了一下头,嘴角勾起,病态的苍白面容更添一份诡异。

“因为他们阻碍了我。”

“你有病。”温妮道。

她的声音颤抖,但她并不是在对他讽刺嘲骂,这是她作为药剂师上的一个直觉。

“我知dào

。”夏兰点点头。“所以我一直在克制。”

“但你克制不了。”温妮有些大胆了起来,当身份变换成药剂师状态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会慢慢遗忘,甚至是恐惧。

“你知dào

?”夏兰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柔。

温妮摇了摇头,迎上那渗人的笑容道:“我不知dào

,这只是作为一个药剂师的直觉。”

“呵呵——”

剑入鞘,剑入戒。

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拿起桌上的一碗茶水细细品尝了起来。

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像是一个幻想错觉。

“喝,还是不喝?”

话题回到了最开始。

“喝!”

少女鼓起勇气,伸手将紫色药剂拿起便灌了下去,随之是绿色。

她的行为如同怄气。

“副作用什么时候会发作?”夏兰看着若无其事的少女道。

“一碗茶的时间。”温妮低着头,双手捂着腹部处细声道。

“会制作毒药吗?”夏兰突然道。

“会,但需yào

时间。”温妮小脸露出倔强看着他道。

“涂抹剑锋上的毒药,即使是上位剑士也杀得死的毒药也会?”夏兰继xù

道。

“只要有钱,什么毒药我都可以制作出来。”

温妮从怀中拿出一枚金纳尔看着他,面容有些勉强笑道:“在我未成为达到高级职称的时候,我的世界只缺少钱。”

眉间一挑,夏兰颇有兴趣看着她。

“我喜欢你这种人。”

“我也喜欢你这种人。”

“那笔钱制作出我想要的毒药来,时间三周内可以?”

“你又有杀人?”

“你希望我死?还是我想杀的人死?”

“你死了,我去哪里找有钱赞助我实验的人。”

放下茶碗,夏兰摆摆手道:“你走吧,我想药剂的副作用快发作了。”

“不怕药剂里真有毒?我出门后说不定就是服用了解药。”温妮这个时候忽然笑道。

“所以我说,我喜欢你这种人。”夏兰摇了摇头。“走吧。”

温妮点点头,小脚步有些错乱地朝着茶馆内的一处快步走去,她的肚子翻滚搅动已经快到了某个极限了。

结账出门后,夏兰朝茶馆内侍从询问了一处地方后便消失离开。

许久,许久。

温妮小脸有些泛白,走在地面的脚步也有些不稳,仿佛随时一阵风便能将她小巧柔弱的身子吹倒。

扶着一处墙壁,温妮脸上留着自嘲的苦笑。

她出身于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有一年,她的导师,同时也是她的伯父忽然回到了她的家中,在她的记忆里,她的伯父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人物。

因为他是一位连本地贵族老爷都热情相待的药剂师。

伯父考林斯在年幼的她印象中很淡,多数的时候都是从父母口中得知他们亲戚中有一位这样的人物,只是伯父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中,和家里的联系几乎并不存zài



她不知dào

伯父突然回来的目的,但从父母对伯父热情的态度可以知dào

,家里很欢迎这位伯父的回来。

不知dào

为什么,考林斯意wài

地喜欢当时年幼的她,很多事情都会依着她的各种顽皮。

后来听父母说,因为她拥有炼金的天赋,所以伯父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不知dào

炼金是什么,她的父母也不知dào

,但是,他们知dào

的是,如果想要成为伯父那样的大人物,炼金就是途径。

“如果成为了炼金师,家里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好,父亲母亲也会很开心幸福吧?”

当时她一脸稚气地这样问着。

父母抚摸着她柔顺的细发,很开心地告sù

她,是的。

她喜欢父亲母亲,她想让家里更加幸福。

所以她开始从伯父那里接触炼金。

后来,伯父将要离开这里回到王都,她不想走,但是她的父母希望她离开,在她含泪哭喊告别的那天,父母对她说:“希望小温妮将来成为一个大人物回来,到时候父亲母亲会很高兴见到这样的温妮。”

或许,抱着这样父母对她的期望,她和伯父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了她的家乡。

这一别,更像是永远。

在她十三岁那年,伯父告sù

她,她的父亲母亲在一场大火中双双死去了。

少女仿佛陷入了黑暗深渊。

她很难过,难过得心撕裂肺。

她想回家,但是她的伯父却告sù

她,如果她现在回去,那么他就会放qì

她,而她也将再也不能接触炼金术。

她不知dào

为什么伯父会这样对待她,难道就连回去再见父母一面也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威胁着她。

最后她选择了留下,因为父母在离别时候对她的话。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大人物回到自己的故乡。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忽然某天。

她的伯父突然强暴了她。

柔弱娇小的她根本反抗不了伯父的兽行,当那股火热彻底进入她的身体后。

她的世界崩溃了。

那晚,温妮在黑暗的房中默默低泣着,当哭泣不再,一个诡异的笑声回荡起来的时候,仿佛世界上多出了另一个名为温妮的少女。

她成为了伯父的继承人,她有她付出的代价。

那一天考林斯重yào

的药剂练成实验当中,温妮将一瓶剧毒的药剂进行了隐秘兑换,她亲眼看着伯父声嘶力竭地呼救。

她在笑,看着他笑,笑得眼泪不自不觉沾满面颊。

她的导师死了,死于实验意wài



治疗,她是初级药剂师。

毒药,她是毒药。

第四十一章 前奏

夏兰回到旅馆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

他发xiàn

了一件怪事,侍从有意无意瞟向他的眼神有问题。

不同于妮妮萝那个女人来时的眼神,而是另一种,他大概读得出来。

警惕。

是的,那是带有警惕的眼神。

他习惯观察别人看向他的眼神,因为他能从里面读出很多意味。

习惯观察周围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在你身处陌生环境当中的时候,他人的眼神更像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周围,预示着他们,预示着你。

那么,侍从的眼神在预示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调查科方面的人追查至此的缘故?

他不喜欢这种诡异,因为这像一个未知的黑色旋涡不断吸扯着你,而你却只能被动一点点地挣脱。

回到房间之前,他把剑从虚戒当中拿了出来。

开门,开灯。

房内无人。

谨慎过头了吗?夏兰轻皱眉头这样想着。

再次观察一遍房内后,他知dào

,他自己的谨慎没有出错。

因为他的房间有人来过,甚至,搜查过什么。

房间里的物品摆设位置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哪一个地方出现了差错他都可以一目了然,比如他刚准bèi

坐下的沙发。

沙发有皱痕,被人坐下过的皱痕。

很可惜,来人或许会失望,因为重yào

的东西都在他的虚戒里,来人不会有收获。

他不会留下明显的疏漏给任何人,除非是他故yì

为之。

或许该考lǜ

换一间旅馆。

这样想着,他坐下沙发,从虚戒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妮妮萝带给他的文件。

关于军部资料库进出人员的资料。

下午与少女药剂师分别后,他去了王都的提瑞区,直到现在他回来。

能够进出军部资料库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是妮妮萝给出的资料中只有这三个人,而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属于最容易胁迫的对象。

妮妮萝似乎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所以资料简洁,干脆。

其中的风险很难控zhì

,因为人心始终最复杂。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他们都住在王都的提瑞区。

说到提瑞区其实他不算陌生,因为那是属于王都军队家眷的住宅区域。

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有内心禁忌。

从资料到真人的观察,他已经选定好了一个人。

格劳尔·麦斯顿。

年轻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王立士官学院,而后进入与苏格罗交界的塞法军镇磨练,从此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军旅生涯,直至一次边境冲突误中埋伏,一只眼睛失去光明,身体重创。

由于伤势影响,他的身体再也不能承shòu战争中的艰苦,结果被迫告别了此处十多年的前线军旅回到了王都休养。

再次复出的时候,因为功勋缘故被调入了王都军部的后勤处,后因与上司发生矛盾被调入军部资料库成为了一名资料员,直至现今。

麦斯顿是平民出身,他没有一般贵族子弟升迁的捷径,他只能凭靠着自己一刀一剑从战争中脱颖,如果他没有受伤,或许某年某月里他也将成为新晋的军功贵族,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继xù

为国而战。

没有了功勋,便没有了升迁的途径。

在塞法军镇的上司曾为他争取过军功贵族的分封,但是每一次的封爵都被贵族子弟所占,最后的边境战争当中,他也因为指挥失误被剥夺了最后一次的封爵。

如果没有他的上司帮zhù

,或许他将被迫退役。

但最后他留在了王都。

麦斯顿结婚很晚,他将整个青春奉献给了边境军旅。

当他回到王都考lǜ

结婚的时候,周围几乎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因为他的一只眼睛,因为他的身体伤势。

谁也不清楚麦斯顿的伤势如何,谁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某天忽然死去。

很久后,他娶了乡下老家的一个表妹。

他的表妹妻子死得很早,只留下了三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儿女。

妻子早丧,前途不顺,最后边境冲突指挥失误成为了他心里的巨大创痕,他似乎已经将自己的儿女当成自己活着的唯一希望。

夏兰捏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儿女或许会是他活着的一个信念,但他却仍旧留有另一个羁绊。

在他最后的边境冲突指挥失误里,他的部队伤亡惨重,数十位结下深厚感情的兄弟下属战死,在他心里如何不会成为心结。

往后的年里,他都会将自己的薪水分出大半寄给当年死去战友的贫苦家属,这也是他唯一能救赎当年的作为。

所以,他也成为了夏兰下手的目标。

收起文件,夏兰从虚戒拿出一个小皮箱,那是下午在他离开茶馆时带走的药剂。

将一紫一绿的透明小瓶夹在手中,轻轻摇晃了番,色彩美得让人绚丽。

看了一眼房间自带的厕所,他轻叹了口气,将瓶口拔开,一紫一绿先后喝下。

夜深人静,草虫纷鸣。

“拉琪,亚维斯让我来告sù

你一声,他现在正在外面等你,你要见见他吗?”

王立中央学院的女生住宿处,一位女生忽然来到拉琪玛姬的房间问道。

“露珊,他有说他有什么事情吗?”

拉琪从床间爬起,看着进门的同科女生道。

“没有哦,不过他说你最好一定要出来见见他。”露珊摇头道。

“呵呵,有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拉琪冷笑道。

“拉琪——”露珊显得无奈道:“这个时间如果他敢过来的话那还得了了。”

想到某点,拉琪捂着脑袋道:“差点忘记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如果不是我刚从外面回来,指不定他要在外面等多久。”露珊摇头道:“要不你就见他一面吧,毕竟你们俩老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一个办法。”

“是啊,拉琪,你就和亚维斯好好谈一下吧。”看着此番情况,玛姬忍不住一齐出声劝道。

拉琪叹了口气,道:“好吧,他在哪里?”

“住宿区外的第一个长椅处。”露珊露出微笑道:“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也该早些休息了,明天可是期待已久的学园祭哦。”

说完,露珊迈起轻快地脚步退出房门。

“拉琪,这么晚了,你说亚维斯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来找你和好的?”玛姬抱着布偶探出小脑袋道。

拉琪坐在镜前,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道:“不清楚,如果他真的愿意放下那份自尊找我和好的话,我不介yì

和好。”

“只是希望等会你们不要再吵架了。”玛姬担心道。

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衣服在镜前放在身前摆弄着,拉琪轻摇着头道:“放心吧,没有事的。”

玛姬听后只能默默看着拉琪装扮着。

其实拉琪还是很在意亚维斯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亚维斯,希望他们一定要和好哦。

“我出门喽。”打扮好后,拉琪离开房间之前微笑着向玛姬摇手道。

“嗯,加油。”玛姬伸手小拳头鼓励道。

拉琪的住宿离露珊说的地方并不远,而那里她很熟悉,因为上一次玛姬的表哥与亚维斯来的时候便是出现在那里。

魔法路灯下,她看清了低头坐在长椅上等待的亚维斯。

听到脚步声,亚维斯一脸疲倦抬起头,看见拉琪后连忙站了起来,道:“你来了?”

“我来了。”拉琪在他身前几步停下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今晚你真美。”魔法路灯的照耀下,看着拉琪柔美的面容亚维斯不禁道。

拉琪随意脚踢了下地面,似乎并不在意亚维斯对她的赞美道:“那我其他时候就不美了?”

“不不不,你什么时候都美。”听到拉琪的话亚维斯连忙道。

“呵呵——”拉琪轻笑了声道:“还是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有件事情憋在心里难受,所以想找你说说。”提到正题,亚维斯舒缓口气后道。

“什么事情?”

拉琪回答有些随意,心里却不由得泛起喜意,难道亚维斯终于肯放下自尊找我道歉和好了?

“明天!”亚维斯伸出手掌,语气有些带着激动道:“明天!我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

“哈?”拉琪有些惊愣。

“我说,我明天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亚维斯握紧拳头,看着拉琪激动重复了一遍道。

“亚维斯!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回过神的拉琪皱起眉,语气带着愤nù

道。

“怎么?拉琪你难道不高兴吗?你未来的丈夫明天可是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亚维斯激动地摊开手对着拉琪叫道。

看着亚维斯激动得甚至扭曲的面孔,拉琪心里不由得发颤,道:“谁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了?不管你明天成为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

说着,拉琪准bèi

离开,因为她失望了,对他真的失望了。

她没有动,因为亚维斯忽然上前抱住了她,将她强硬地转向了他。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拉琪一跳,顿时勃然怒道。“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拉琪!你知dào

我是爱你的,可是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伤痛我的心?”亚维斯抱着怀中的人儿,声音泛着悲意道。

拉琪奋力挣脱着亚维斯的怀抱,可是她却挣脱不了。

她缓下心情,看着面前无比贴近的面孔道:“亚维斯,我想你需yào

冷静一下。”

“拉琪!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爱!但我爱的不是现在的亚维斯。”

亚维斯听后沉默地看着她,她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沉默的样子却让她感到不安。

“唔——”

拉琪忽然惊愕住了,因为亚维斯忽然吻上了她。

她感受着他嘴唇的火热,感受着他的粗鲁,感受着他的舌尖不断撬动着她的牙关。

这不是他与她第一次接吻,但这一次却是她最想象不到的。

想象不到的愤nù



“啊——”

亚维斯忽然大叫一声,拉琪用力将亚维斯推开,歪头吐出一口暗红。

“拉琪!你疯了?”

魔法路灯下,亚维斯的嘴唇不断流淌出道鲜红,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被她咬破了。

“我看是你疯了吧!”拉琪退开几步警惕看着他冷哼道。

亚维斯眼睛冰冷看着她道:“从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从前你也不是这样子的。”拉琪将他的话返还道。

“疯女人!”亚维斯握紧着拳头,声音冒着寒意道:“早上的时候你和玛姬去了哪里?”

“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情?”拉琪道。

“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和玛姬去见了那个男人!”亚维斯冷冷道。

“那个男人?”拉琪皱着眉,半响,她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玛姬的表哥吧?”

“不是他还有谁?”

“见了就见了,你能怎么样?”拉琪看着亚维斯语气略带挑衅道。

“果然!你总算承认移情别恋了!”亚维斯道。

“哈?”

拉琪握紧拳头,此刻她真恨不得能揍他几拳让他清醒一下,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另外的方式。

“亚维斯!你思想扭曲到了什么地步我不知dào

,但是你喜欢玛姬这件事情以为瞒得了谁?哈哈!现在玛姬可是他表哥的人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哼!”亚维斯听后被刺激得额头青筋浮现,握紧拳头的指甲几乎刺进肉里。“总也好过有人倒贴上去!”

“亚维斯!”拉琪冷下脸,声音忽然变得平静,平静得吓人。“如果你现在肯道歉我会原谅你。”

“原谅?哈哈!可笑!”亚维斯仰头笑着,再看向她时面容已经冷酷。“该道歉的人是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亚维斯头也不回地迅速奔跑离开。

离开的时候,一路都是他的癫狂笑声。

拉琪孤零零地一个人站着,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她的脚步有些颤抖,一点,一点走向他坐过的长椅。

“亚维斯!你这个大笨蛋!”

泪水沾湿着她的面容,哽咽呢喃,安静的夜里,有谁可知。

如果他与她都退后一步,事情的误会不会有,他不会走,她不会哭。

因为他和她都不肯放下心里的那份自尊。

该后悔的,是谁?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四十二章 启奏

“斯雷特尔,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酒桌上,妮妮萝举着酒杯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微笑道。

酒馆很安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的时间大多数商铺已经打烊关门,他的酒馆也不例外,这个时间,他和她却在喝酒。

酒馆有些昏暗,偌大的酒馆中只开启了一个魔法灯,它的光辉并不弱,但对比起整个环境而言却显得暗淡。

“我习惯在重yào

的前夜里喝酒。”斯雷特尔摇着手中的酒瓶平静道。

“喝多了不会误事?”妮妮萝道。

“不,它只会让我更清醒。”

说完,斯雷特尔对着酒瓶仰头喝下一口,似乎是在证明什么。

“你呢?有收获吗?”

收获?妮妮萝看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轻叹了口气,道:“你的情报是对的。”

“看来你很失望。”

妮妮萝点点头,道:“我不相信莉薇会背叛我,但结果——”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斯雷特尔随意道:“在她这个年纪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失望的事情,这点你应该清楚。”

“但这不能成为背叛的理由。”妮妮萝摇头道。

“事后你准bèi

怎么办?”斯雷特尔问道。“会杀了她吗?”

“不,我会将她逐出团队。”

“这么做会比杀了她更残忍。”

“残忍吗?”妮妮萝喝尽杯中酒水,娇媚的面容露出一丝苦涩道:“我只是想告sù

她,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看得出来你对她还是存有感情,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斯雷特尔似在劝解道。

“孩子总会离开父母的呵护,既然她有背叛我的勇气,那么就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妮妮萝拿起桌上另一只酒瓶倒满酒杯,道:“我和她的感情在她决定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割裂,没杀死她就是我给她的机会。”

斯雷特尔轻笑一声,他没有回话,因为那是她的内部事情,他没有理由多事。

他内心已经想到了那个叫莉薇小女孩的结局,但一切的前提是妮妮萝的计划成功。

莉薇的来历他知dào

一些,在她遇见妮妮萝之前,她拥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妮妮萝当时救下了她,只有她。

她有救她的原因,因为那场大火与她有关。

一次任务委托的行动,一场纵火,莉薇的家人只是被不幸无辜殃及罢了。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同情,在她有所察觉救人时,只有莉薇活了下来。

往后的年里,妮妮萝收养了她。

教育,保护,传授。

而知dào

这件事情真相的老人如今在团里已经所甚无几,他们不会说,因为妮妮萝不说,他们便不能说。

她和她的感情像姐妹,更像母女。

感情的培养需yào

一朝一夕,而感情的破裂却只需yào

一夜。

如果阿莱克死了,那么乔亚也会死。

如今的莉薇似乎已经将乔亚当成了未来的伴侣,如果乔亚死了——

还真是一幕有趣的戏剧。

斯雷特尔无奈想着,所以他大概知dào

妮妮萝内心的那份痛苦。

她是人,她有感情。

或许会因为什么让她与众不同,但她却没遗失那份属于人的感情。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就像她不了解他的过去。

这是双方的默契。

合zuò

,利用,联合。

这是他与她的关系便已足够。

酒桌下,是横七竖八凌乱丢弃的空酒瓶,酒桌上,没有酒瓶,没有酒杯。

斯雷特尔喝得不多,这个不多是对比妮妮萝所喝而言。

他的量已经足够了,他不能再喝,因为再多,会造成反效果。

而她没有,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喝,她没有像他用酒瓶仰头而灌,而是一杯,一杯。

她喝的很慢,看起来很慢,不知不觉才发xiàn

,她已经喝得很多。

妮妮萝趴在桌子上,脸上笑着,笑得苦涩。

“你喝多了。”斯雷特尔摇头道。

“我知dào

。”妮妮萝将放在桌上的手臂弯在身前,脑袋枕了上去,眼睛闭着,嘴里喃喃。

“看来你需yào

在这里睡一晚了。”斯雷特尔离开座位,走向吧台某处道。

“呼——”

妮妮萝没有回答,只留下轻微的鼾声。

从吧台某处拿出一件粗糙的皮大衣,斯雷特尔走到她的身后,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你才像一个女人。”

斯雷特尔看着她娇媚微醺的面容,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清晨破晓。

夏兰在镜前整理好装扮,他准bèi

出门,出门应邀。

镜前的脸色比起昨日而言要好了多,苍白有,却不再病态。

少女药剂师给的药剂的确有些作用,至少一直缓慢掉落的生命停止了,甚至有了少许回复,而代价是他的腿有些软。

但对于上位剑士的体质而言,这点软并不能带给他多大的障碍。

用完早餐,夏兰牵起侍从带来的马匹离开了金玫兰旅馆。

“帕劳,需yào

跟上去吗?”

在夏兰离开的金玫兰旅馆门口,阿尔林歪头向同僚问道。

“再等等,洛斯林大人昨日不是告诫了我们吗?很可能我们的跟踪被发xiàn

了,如果不够谨慎的话很可能会再次跟丢他。”帕劳在旁摇头道。

在四王子府上,洛斯林并没有训斥这两位投靠而来的调查员,听到他们的汇报,他的兴趣愈加浓厚。

他给了他们告诫,重新去完成他们的任务,他需yào

更近一步的观察。

或许他不会是凶手,但不知为何,他对他很有兴趣。

所以在当晚,帕劳和阿尔林入住了金玫兰旅馆。

“侍从在那天听说了,他好像是被王立中央学院的两位女学生邀请去参加学院祭典,我想这次可能不会再跟丢方向了。”阿尔林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道。

帕劳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阿尔林跟上后,边走边道:“不要抱有其他侥幸,否则今天的任务又失败了如何向洛斯林大人交代。”

阿尔林轻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洛斯林大人要这么麻烦,直接抓去警卫厅里审问不就好了。”

“这一点我也想过,可如果贸然的抓捕审问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怎么办?况且对方的身份到现在依旧未明,贸然的惊扰只会让他更加警惕,到时候想查什么也查不出了。”帕劳缓缓解释道。

“可能吧。”

这是夏兰第二次来到王立中央学院,而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即便天色尚早,可王立学院的大门外却是穿流不息着各个不同阶层人物。

大门的侍卫比以往都要多,都要忙碌,每逢学院祭典来临的时候就是他们最繁忙的时候。

面对每一个人物时他们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你不知dào

这个人物的背后是谁,或者他是谁,稍有差错很可能会换来无妄之灾。

夏兰找到一处僻远少人的角落,将马匹收容换牌后便径直地朝学院里面走去。

“夏兰哥哥!”

刚走进学院不久,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玛姬的声音。

夏兰转过身,看向声音处,只见玛姬身着着学院制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处树下向他招手。

四周过路之人偶有侧目,夏兰并不在意地走向玛姬的方向,来到她面前,看着玛姬微红的小脸,似羞涩,似激动。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或许出于对安全的习惯考lǜ

,夏兰不由得问道。

“本来昨天和拉琪说好一起来的,可是自从她昨晚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结果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叫她了。”玛姬苦恼着小脸道。

“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dào

那个女孩,因为她昨天那活泼开朗的性格的确让人难忘,能让她一夜之间发生变化的事情难免会感到奇怪。

“大概是和亚维斯又吵架了。”玛姬无奈道。

“亚维斯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上次带你来看我的那个男学生啊。”玛姬睁大眼睛道。

回想片刻后,他记起了那个男生。

感情上的事情他不喜欢插口,或者,他没有资格插口。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今天的人很多。”

与玛姬并肩走在学院整洁的道路上,夏兰随意张望了一眼四周道。

“是啊,因为每年的学院祭典都是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所以王都里各个阶层的多数勋贵人物都会参与,就连王立士官学院的学生都会在这一天放假来这里参与游玩。”说道学院目前的情况,玛姬语气兴致道。

“你喜欢这里?”夏兰道。

“喜欢啊,因为在这里学到了许多的知识,而且还交上了许多朋友。”玛姬仰着头,笑容满面。

“玛姬!”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呼喊声,夏兰放眼望去,正见昨日那位玛姬的好友拉琪迎面小跑了上来。

“为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叫我?”

刚一上前,没等玛姬有所表达拉琪就率先质问道。

“这个——”玛姬难为地轻咬着嘴唇。

“唉……”看到玛姬的模样,拉琪也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道:“不要因为昨天的事情记挂在心里,我没有事的。”

说完,她转向夏兰展露出开朗的笑容道:“你好,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是的,我来了。”

夏兰微笑回应着,他看着她。

因为她的眼睛。

即使掩藏得再好,眼睛始终不会骗人。

他看到了她眼睛里浓郁不散的哀伤。

第四十三章 开幕

“很抱歉,在游逛之前,不介yì

先参加学院祭典的开幕吧?”

学院广场的观礼台。

夏兰安静地坐在一处椅子上看着前方祭典台前一位老人的讲话。

这已经是第三个上台讲话的人,听说他是王都的礼仪大臣。

他是谁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不喜欢这种繁琐多余。

但他却只能坐着,因为拉琪玛姬正在下面听着。

学院生们都需yào

在开幕后才能获得自由,她们也不例外。

所以,在得到歉意的拜托后,他被她们带到了观礼台。

直到开幕结束。

忽然,掌声响起。

老人走了下台,另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台。

他开始讲话。

夏兰闭上了眼睛,如此消磨精神的举动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开始感到了厌烦。

“您好!”

耳边,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转了过头,正见身边一位年轻的贵族少年正对他微笑。

“您好。”夏兰点头回应。

“你也对这个学院祭典开幕感到了厌烦吗?”年轻贵族少年微笑轻声道。

“是的。”

“我也一样。”贵族少年摇了摇头,道:“一直听说王立中央学院的祭典非同寻常,没想到第一次见识后却有些失望。”

“失望?”

“是的,失望。”贵族少年道:“我以为开幕会简洁干脆。”

“为什么?”

“因为这是王立中央学院啊。”贵族少年道。

“正因为这样,所以它才叫王立中央学院。”夏兰平静道。

“看来我们的见解殊途同归。”贵族少年转向他,俊美的面容带着微笑道:“还没介shào

,夏布罗省,德莱沃·西尔。”

“夏兰。”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听到对方的话,西尔轻皱着眉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

这是西尔第一次来到王都,他有来的原因。

因为他已经被确定保送进了王立中央学院,而他的入学办理则在一周后。

一周的时间他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来参加王立中央学院的年度祭典就是一件。

从坐到观礼台的时候,偶然的一次张望,他注意到了他。

因为他的眼睛。

他感到了熟悉感,他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所以,他坐到了他的身边,直到他找到了搭话的由头。

夏兰——

这是他的名字,他没有介shào

自己的姓氏,因为姓氏是一个贵族的重yào

头衔,而在贵族社交中,往往姓氏的介shào

也是体现自身地位的一个方式。

这不符合正常贵族的社交礼仪。

因为显得不够尊重。

西尔没有在意,他不是那种计较小节的人。

“我不认识你。”

夏兰看了眼身边的贵族少年道。

“现在你认识我了。”西尔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着。

“有什么事情吗?”夏兰问道。

“如果我说,你很像一个我似曾相识却忘记的人,你相信吗?”西尔微笑道。

夏兰摇摇头,道:“这种话用在女人身上或许有用,对于我没用。”

“谢谢,打扰了。”

西尔转过头,脸上淡淡微笑着继xù

看着前方的祭典台。

他知dào

继xù

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他虽然让他感到好奇,但再进一步便失礼了。

他记住了这双眼睛,这张脸,总有一天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他不知dào

,他也被对方记住了。

对于这位年轻的贵族少年,夏兰没有印象,从他的举动问话可以看出,他很在意他的眼睛。

夏布罗省——

还真是让人深刻的一个地方。

既然是毫无印象的一个人,他也没有理由再追索。

广场中,无数的学生们分成不同的科系分列整齐站立着,像是军队的集合。

他们很安静,偶有交头接耳也不会轻易让人发觉。

他们是王立中央学院的学生,在重yào

的年度祭典开幕上,他们的周围是王都无数的勋贵观礼人物,所以,他们不会做出有失学院体面的事情。

意兴阑珊地环顾着场下的四周,夏兰的眉角忽然一抖,他发xiàn

了有趣的事情。

他看见了不少学院生正偷摸鬼祟着脱离队伍的序列。

他们想做什么?

夏兰刚有所疑惑,观礼台外围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吵杂响动。

“全部不允许乱动!”

变故,仿佛在这一瞬间陡然而起。

广场的外围,观礼台的四周,祭典台前。

一道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

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学院生四面八方地涌入广场形成包围,他们高持着闪耀寒光的利剑,他们整齐列阵,手中剑锋直指而前。

而观礼台的周围如出一辙。

混乱,吵闹。

沉静百年的王立中央学院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变故彻底惊扰。

“看来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观礼台上的勋贵们早已纷纷站起四周慌乱着,而仍旧坐在位置上保持镇定的人不多,西尔就是其中一个。

“的确。”似乎认同他的感叹,夏兰不由得轻声点头道。

“你不怕?”西尔转向他微笑道。

“我为什么要怕?”夏兰道。

“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而已。”西尔道。

“那么你呢?”夏兰道。

西尔摇摇头,脸上带着嘲意道:“虽然我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但做出这种事情的既然是学院生,那么就没理由让人感到害pà

,恐惧是会传染的,或许人们害pà

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未知的理由与手中的利剑。”

“因为剑是不长眼睛的。”夏兰道。

“看看那边。”西尔忽然指向观礼台远处的一个方向,道:“剑不长眼睛,人有时也会不长眼睛。”

夏兰照着这位贵族少爷的指向处看去,正见一个中年贵族在大声对着一位手持利剑包围的学院生怒吼。

“萨夫!你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

“克哈大人,很抱歉,但我知dào

自己现在正做什么。”被怒声训斥的学生一脸微笑道。

“你知dào

?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中年贵族气急败坏指着周围道:“公然引起混乱,劫持贵族,你们这是要谋反?”

“谋反?”学院生摇摇头道:“我们不是谋反,我们只是在拯救这个国家。”

“哈?”中年男人看着他,显得不可理喻道:“拯救这个国家?就凭你,你们?你到底再说什么梦话?”

“我并没有说梦话,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学院生将手中的剑紧握平静道。

“混账!”中年男人伸手欲推上前道:“赶紧把路让开!”

学院生身子往后一退,手中利剑顺势朝下一划而过。

“啊——”

中年贵族的惨叫引得周遭纷纷骚乱注目。

学院生看着脚下被砍伤大腿的中年贵族道:“虽然在万不得已下被告诫不准杀人,但是我想并不妨碍给您造成一些皮肉之苦。”

鲜血浸染了中年贵族的腿部,他捂着那道伤痕歪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学院生道:“你知dào

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我知dào

。”学院生抬起头,看着四周无数眼光道:“所以我毫不畏惧,再此我也警告诸位,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学院生将剑横在胸前,看着剑锋上流淌地鲜血冷然道:“否则,剑是不长眼睛的。”

赤裸的恐xià

让围住学院生们的勋贵纷纷后退,虽然他们轻视这帮学院生,但此刻他们仿佛失去理智,贸然有所行为便会是克哈的下场。

出于对安全的着想,他们不想再刺激对方,或许冷静对待事情的发展才能慢慢脱困。

“啧,还真是一帮无用的贵族。”西尔轻声嘲笑道。

“习惯对利益的衡量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夏兰道。

“也是,不拿出一些刺激的警告他们也不会安静下来。”西尔摇摇头,看向广场与祭奠台处道:“那边也是一样。”

夏兰看着广场,目光落在了中间位置紧靠在拉琪身边畏缩的玛姬,只要她没事就好。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偶然的行动。”西尔看着远处一个学院生的右手臂处道。“或许他们预谋很久了。”

“的确。”

因为他也注意到了,每个手持利剑发起行动的学院生们右手臂处都系着一条红色的缎带。

“刚才那位学院生说过,他们是在拯救这个国家。”西尔皱着眉,摇头叹道:“可是他们通过这个方式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很有兴趣?”夏兰平静道。

“兴趣?也许吧。”西尔看着场下压迫威胁的学院生们道:“通过一些渠道我知dào

,如果这个国家再不进行变革的话很可能会陷入深渊,但很多人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们沉浸在家畜的安宁,虚伪的繁荣之中。”夏兰毫不留情道:“一味希冀祷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这些人想改变。”

“所以他们出现了这里,在这里努力尝试做出某种改变。”

“有时候真难想象这种人。”

“不。”西尔微笑道:“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能看到这个国家存zài

的希望。”

“希望吗?”夏兰摇摇头,道:“有些人会让他们失望。”

“不去尝试的话怎么知dào

结果?”西尔不以为意道:“起码他们有勇气尝试,哪怕失败。”

“或许,他们要做什么改变马上就能明白了。”

顺着夏兰的眼光望去,西尔看向了祭典台处。

如今祭典台处的各个人物早已被制服,一个学院生走上了台前。

扩音喇叭前,那位学院生面带微笑,手扶腰中长剑环视了一圈现场似满yì

地点了点头。

“诸位亲爱的学院同胞以及来参加观礼的勋贵们,请安静一下。”

“在这里首先奉劝各位,千万不要做出招惹我们的行为,否则我们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后果,但是,如果你们愿意服从秩序,我们也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举动。”

“作为这次行动的代表,作为鲜血旗帜结社的一员,我再这里宣告,这个国家的未来,将由我们进行改变!”

“改变!”

“改变!”

“改变!”

无数利剑指向天空,无数呐喊响彻天空。

疯狂的盛大祭典缓缓来开帷幕……

第四十四章 鲜血宣告

惊飞之鸟盘旋而鸣,天空之下寂静无声。

许久,惊愣回神,爆fā

的是一片哗然。

这场始料未及的变故揭露出它的真相,碎语相论,骚动而乱。

“安静。”

祭典台处的学院生声音很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如此。

“各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行,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们身边的结社成员会做出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绵里藏针的威胁而出,场下言语动乱渐息。

“还真是一群懦弱的羔羊。”

观礼台,看到此情此景,西尔不禁轻笑出声道。

“你愿意站出来当那位反抗的勇士吗?”旁边的夏兰漠然道。

外围鲜血旗帜结社成员手中的冰冷剑锋顺着阳光反射出寒芒,西尔摇摇头,道:“我没有站出来的理由,况且,我也没兴趣得罪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们或许和你的想法是相同的。”夏兰道。

“但他们有站出来的理由。”西尔看了眼身边的王都勋贵们道。

“他们不是你,所以他们做不出让你称心的事情。”夏兰道。

“也许吧。”

西尔轻叹出声再不于此而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行为,有时候强迫他人认同自己的思想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王都的勋贵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在其中,大家的关系千丝万缕,多多少少之间都存zài

着人情瓜葛。

而鲜血旗帜结社里的成员并不缺乏王都勋贵圈中人物的子女,勋贵们以为凭借父辈人情可以轻易压倒对方,但是,克哈的教xùn

出现在了眼前。

每个圈子都有他们的底线,而他们打破了底线,所以他们不敢再次妄动。

听到祭典台处学院生的发言后,看着那些附和狂热的变乱成员,他们需yào

冷静,因为他们的敌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个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狂热团结的疯子。

而那些困作一团的广场学院生更加指望不上,往日同学间的友情仿佛在这一刻早已丧失,他们或许也更了解这场变乱中鲜血旗帜结社成员的疯狂本质。

他们手中的剑不是装饰。

他们用鲜血警告敢于反抗的人。

王立中央学院的学生课程里,剑术属于必修的一门科目。

文武兼备,知能兼求。

或许剑术教育上不及王立士官学院,因为双方教育道路不同。

但每一位从王立中央学院而出的学生无疑都有高于常人的剑术实力。

来此观礼参与祭典的勋贵们或许从未担心过安全问题,因为这是王立中央学院。

所以,他们的护卫在进入学院之时便留在外面守候,直至如今是否追悔尚未可知。

“很奇怪吗?很惊讶吗?很难以相信吗?”

平息下的场面,祭典台上的学院生忽然微笑道。

难道不奇怪,不惊讶,不难以相信吗?

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们想要知dào

那份答案。

学院生丝毫没有畏惧此刻,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他感到了一种美妙。

内心深处仿佛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所有人。

“一个人,有他的故乡,一个人,有他的国家。”

他缓缓开口。

“从我们出身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血肉心灵便已深深牵绊这份大地,未来,不论我们身处何地,这,都是属于我们的归宿。”

“因为这份大地是我们心灵上的母亲。”

“很多时候,很多人,他们都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位母亲,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这位母亲,更不想失去心灵上最后的归宿。”

“活着,考lǜ

的并不仅仅是自我的满足。”

“在我懵懵懂懂有了自己的思想,在我逐渐成长懂事,忽然有一天,我发xiàn

了一件事情,这是我第一次深刻意识到的事情。”

“你的,我的,他的,所有养育着这份大地人们的母亲生病了。”

“是的,它就是我们的国家,路克尼大帝四百年前所建立的艾德里亚王国!”

“悠久漫长,这个大地诞生了无数它的子女,有人选择报答守护,但也有人却忘恩负义一点点反噬着它。”

说着,学院生将腰中长剑拔出指向天空,语气更加激昂。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内心深处告sù

我,我要守护这个国家,我要拯救这个国家!”

“梦想远大而残酷,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或许一个人实现不了,但是,这份大地却有无数与我志同道合怀抱同一个梦想的人,因为,我们都是最深爱这位母亲的孩子!”

“在这个国家最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我们出现了,而你们却在做什么?”

长剑横指观礼台上的无数勋贵,学院生冷笑。

“数年前,多位有志救助这位母亲的大臣们提议改革方案的时候,是你们深深地扼杀了所有一切!”

“在你们看来,你们的利益远远大于王国的利益,为了守护你们拥有的一切不惜将所有触犯你们利益的敌人抹杀。”

“难道你们的脑子都是猪养的吗?难道你们不知dào

当整个王国倾覆,你们的所有一切都将是过往云烟吗?”

“不,你们懂,但是你们放不开眼前的一切!短视的人啊,将来不会有人拯救你们,因为你们无法逃避伤害这个国家的罪孽!”

在学院生讲诉这个国家所面临困境的时候,夏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心中有一个疑惑。

“数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知dào

吗?”

西尔目露惊讶看着他,道:“你不知dào

?难道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不,我只是忘记了。”夏兰道。

忘记了?

西尔有些不相信,但出于对方的疑惑,他仍旧轻叹解释道:“时间大概在四年前吧,那时候王国里的多位大臣上书向国王提议改革,因为再早之前的那场与奥萨苏入侵时的战争之后,王国内部很多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如果再不进行解决的话,假设有一天奥萨苏蛮人与苏格罗亡灵共同入侵,那么整个王国将无能为力。”

“提议的改革失败了?”夏兰道。

“是的。”西尔看着前方滔滔数落王国问题的学院生道:“其实这件事情很多大臣都知dào

,但是却只有少数站出来支持的人,如果改革提议真的通过,那么王国内部不免要爆fā

战争,这场改革对于所有贵族而言触犯的利益实在太大了。”

“结果如何?”

“结果?”西尔无奈道:“提议改革的大臣全部消爵为民,这件事情也如此不了了之。”

“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没救了。”夏兰摇头道。

“不。”西尔忽然坚定道:“只要这个国家拥有这些人,那么这个国家将会永远存zài

。”

“存zài

在心里?”夏兰讽刺道。

“现在我越来越怀疑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西尔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道:“或者说,你并不喜欢这个国家。”

不喜欢吗?

夏兰摇摇头道:“国家并不是局限我的存zài

。”

“你的世界是难道是整个埃尔德兰?”西尔不由得笑道。

我的世界在哪里?夏兰不知dào

,所以他没有回答。

看着对方沉默以对,西尔转头继xù

看向祭典台处的学院生。

“今天,我们站了出来,我们做出了行动。”

结束王国内部问题的谈论后,学院生仰着头,天空,碧蓝如洗。

“摧残践踏的梦想,失望祈祷,但内心信念仍未褪色,不甘蛰伏,若有改变只能奋起而战!”

长剑高举,银光闪烁。

“信念与梦想让我们举起了手中的利剑,这股意志践踏前方嘲笑我们的敌人,誓死而战!”

“我们不会踌躇,就算看不清未来前方的路途。”

“我们不会逃脱,这是我们选择选定的道路。”

“哪怕暴力胁迫,我们也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火热喷溅而出的冲动灼烧,不屈改变的梦想依旧永恒。”

“对于我们,抗争与放qì

哪种选择不是罪,如此,那么不如更加放肆那份抗争改变的罪恶!”

“成与败!”

“生或死!”

“罪与罚!”

“阻挡在我们面前的尽头疯狂嚎叫!信念梦想的意志伴随着手中长剑不断劈斩!”

“艾德里亚母亲啊!请让我们来拯救你吧!”

渲染鼓噪,心中火涌。

“为了信念梦想而战!”

无数剑锋指向天际。

他们的脸盘坚毅,他们的眼角湿润。

广场围困的学院生有人高举手臂,人,越来越多。

他们共同呐喊着心声,因为,他们同样深深爱着这个国家。

封闭的心灵,胆怯的思行,这一刻仿佛化为乌有。

“都疯了!疯了!”

观礼台,一位勋贵面对着如此场面,全身颤抖,他捂着脑袋,手指着他能看见的疯狂场面。

心灵深处的某个软弱强烈而刺,曾经与现在相对的思想发生剧烈冲突。

他开始笑,笑声透露出的癫狂让周围人都纷纷远离担忧。

“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萨夫放下手中的剑,他的眼睛深处燃烧着无比火热的烈焰,他走了上去。

“没错!我们在为心中那份梦想的信念而战,哪怕死亡!”

剑入皮肉。

那位勋贵看着胸口刺穿而来的冷冽剑锋,双手忽然紧紧握住。

他看着萨夫,扭曲着笑容。

“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的身子倒了下去,倒在了萨夫的跟前。

残留剑锋的鲜血滴下。

萨夫大笑出声,宛如恶魔。

第四十五章 它的背后

“巴博斯!瞧瞧你做的好事!”

祭典台后,被囚困的一众学院高层与王国大臣。

莫名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待回神时,他们便已成为笼中之鸟。

有人怒目切齿,有人叹息无奈,有人镇定自若。

台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已听见,事情的来由也已知晓。

有人忽然跳了出来,指着一位中年男人勃然怒喝。

他是王立中央学院的副院长希伯恩,他有愤nù

的理由。

很早之前他就在学院高层会议之中谈论过学院里鲜血旗帜结社的问题,作为一个坚定保守派系的一员,他非常厌恶这种无事生非的结社。

因为他认为这是不安定的存zài

因素。

而作为学院教务长的巴博斯却持以反对,他也有他的理由。

两位学院高层的争论并不是表面如此简单,其中复杂着外人难以看清的派系斗争。

最终巴博斯取得了胜利,因为院长站了出来。

“学生的思想并不应该受到束缚,我们应当尊重每位学生的思想,一昧的禁锢压迫只会让这个思想反抗更加浓烈。”

这是王立中央学院院长安博威特的原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导致了结论的天平倒向了巴博斯。

他没有帮zhù

两方任何一人说话,他只是在简单阐述自己的观点。

但其余人却并没有这种觉悟,在他们看来,安博威特的话语立场明显是站在了巴博斯一方。

如今变故的源头正是鲜血旗帜结社,希伯恩如何能不抓住机会攻击自己憎恶的对手。

“好事吗?在我看来的确是一件好事。”

面对希伯恩的质问,巴博斯一脸微笑平静回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叫好事?巴博斯,难道你的脑袋已经坏掉了吗?”希伯恩听后感到可笑嘲道。

“在国家陷入困境的时候,学生们敢于站出来挽回拯救,说明这个国家还是充满着希望。”巴博斯轻叹道:“虽然他们的行为极端了一些,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巴博斯!我只知dào

现在的学生们发起了一场谋反暴动!再多的解释也是没有用的!”

对于巴博斯的解释希伯恩丝毫没有理会,他认为那是他的狡辩。

“事情的结果而论并不是你简单的一句话,难道你以为你是国王陛下?”巴博斯看着希伯恩讥笑道。

希伯恩并未被他的话语激怒,与他相斗多年早已互相知根知底,争论上他承认自己略逊巴博斯,但是他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巴博斯,不论结果如何,作为曾经背后支持他们的你一定会受到惩罚,嘿嘿,或许你本身就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不然为什么当初会处处维护于他们?”

“哦?是吗?”面对希伯恩歹略显毒辣的恶意,巴博斯将眼睛瞄向一边闭目镇定地院长安博威特轻笑道:“如果我会因为支持他们而受惩罚,那么院长大人呢?”

“你——”

希伯恩眉角跳动,气血上涌。

如果当初安博威特没有站出来,那么鲜血旗帜结社的取缔便可能成为现实,但是他站了出来。

在这场闹剧结束的清算里,难道安博威特也会因为曾经的话而受牵连?

不可能的!因为安博威特可是当年国王陛下的导师。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的关系吗?你以为你是院长大人吗?别做梦了,到时候你一定会被国王陛下当成替罪羊作为解释的交待。”

“是吗?”巴博斯看着他,一脸笑意道:“难道你没有想过,这帮学生的行动如果成功了如何?”

“成功?可笑!”希伯恩轻摇着头,面露嘲讽道:“四年前的人没有成功,这一次你以为这些学生就能成功?你以为国王陛下与勋贵们会这样妥协?别开玩笑了,我敢肯定国王知dào

这件事情后一定会调遣军队过来镇压!”

“啧啧——”

巴博斯轻拍着手掌,似乎在为对手的一番话语赞赏。

“希伯恩,你看看外面的那些学生,请问他们还有理智吗?”

“理智?他们还有理智?他们现在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明白暴乱的疯子!”对于那些学生的举动希伯恩好不客气评道。

“既然你说他们是疯子,那么疯子杀人会有所顾忌吗?”巴博斯继xù

道。

“疯子杀人——”

希伯恩忽然停住话语,他的面容开始变化,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可怕的事实后果。

“怎么不说了?”巴博斯话语带着挑弄道。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他们不敢这样做的……”希伯恩低喃着,显得不可置信。

“既然你不肯说,我帮你说了吧。”

巴博斯看向广场方向,摇头感慨叹道:“如果国王陛下与勋贵们不肯妥协,那么代价很可能是那帮观礼台处勋贵们的性命,甚至是我们的,他们的——”

说着,巴博斯将眼睛横扫了一圈周边囚困的大臣。

“他们敢?”

希伯恩瞪大眼睛怒目看向巴博斯。

“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不是便一目了然了?”巴博斯摊开手毫不在意道。

“看吧,他们的代表过来了。”

语音刚落,希伯恩看见那位祭典台前演讲的学院生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是四个包裹在黑袍当中看不见面颊的护卫。

“提尔兰特,过来一下。”

一直闭目养神地安博威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走来的学院生,他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但该听见的人听见了。

学院生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提尔兰特!你还好意思过来?你究竟知不知dào

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看见学院生靠近,希伯恩的怒火顿时转移到他的身上。

学院生轻皱了下眉,伸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护卫后,很快,一名笼罩在黑袍当中的护卫眨眼间便出现在希伯恩的面前,只是一瞬,希伯恩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一幕让本欲围上而来的囚困众人停下了脚步。

“你杀了他?”有人忍不住出声叫道。

学院生摇了摇头,道:“他太吵了,我只是让他暂时安静一下而已。”

前路无阻,名为提尔兰特的学院生来到安博威特面前,恭敬地朝对方行了礼。

“院长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

安博威特看了眼他身边藏在黑袍中的护卫,道:“本该是一次学院自身内部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了。”

提尔兰特身躯挺直,面带微笑道:“不愧是院长大人。”

“呵呵——”安博威特摇着头轻笑道:“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学院里守卫的情况,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想那些护卫们早已经解决了吧?”

“是的。”提尔兰特毫不掩饰道:“不过请院长大人放心,他们没有死。”

安博威特点点头,轻捋着花白胡须叹道:“其实我并不反对你们的这次作为,但是牵扯上一些人的话,事情的结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院长大人。”提尔兰特面容肃穆,道:“因为我清楚,如果我们不和一些人合zuò

的话,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一定会失败,为了成功,我们已经毫不在乎。”

安博威特长叹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将会脱离你们的控zhì

?”

看着提尔亚特眉间轻皱,正欲准bèi

开口的时候安博威特摇了摇头,道:“你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在这里我奉劝你一句,准bèi

好逃离王都,甚至逃离这个王国吧。”

事情如今发展到现在,安博威特已经察觉出了某个端倪。

如果这一次的骚乱只是学院生们自发的话还会有挽回的余地,而当一些有心人介入其中的时候,一切将会脱离原来的轨迹。

他已经很老了,而他的人生时光中大多数都停留在了王都当中。

所以他比谁都要了解王都,了解王都目前的情形。

有人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提尔亚特低头沉默,握住剑柄的那只手有些颤抖。

因为安博威特的那番话。

他不是在气愤,他是在担忧害pà



他害pà

这一次的失败之后,梦想破碎,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他很尊敬安博威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

当你彻底了解这个人时候你才会发xiàn

他背后的伟大睿智。

他甚至相信,如果没有这位老人当年辅助国王陛下,如今的艾德里亚王国很可能早已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当王国陷入稳定的时候,安博威特离开了王国的政治中心,他成为了王立中央学院的院长,在他离开解释里,他希望培养出更多有助于王国未来的学生。

他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因为很多事情他比谁都要看得清楚,看得透彻。

这次的行动他并未反对,或许很早的时候他就知dào

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事情的进展,直到现在。

“院长大人,在这里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提尔亚特低沉道。

“什么事情?”

“当年为什么您不留下继xù

辅佐国王陛下?我相信,如果有你在的话王国将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这件事情吗?”安博威特轻笑出声,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上来。

“如果当年我不离开,不需yào

几年国王陛下便会找个理由将我杀死,我还不想死,所以我离开了,现在,你懂了吗?”

离开老人的身边,提尔亚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深深爱着它。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不愿意站出来,而是这个国家有人不允许他们站出来。

这一刻,他很想笑。

第四十六章 人与人

消息,总是散播的特别快。

观礼台上突然杀人的一幕震惊了许多人。

勋贵们想不到他们真的敢杀人,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即便再如何妥协退让,他们也不会原谅这种事情的发生。

既然他们敢于痛下杀手,有了第一次之后,难免不会出现第二次。

一场冲突混乱眼看就要爆fā



“安静!”

这时,一位年迈的老人在一位年轻贵族的搀扶下出现。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老人。

他的模样很普通,服饰很普通。

但他的话仿佛却有种魔力让整个即将火爆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的背半驼着,对比周围看上去显得矮小;他的脚步轻微颤抖,仿佛随时一阵风便能将他刮倒。

所以搀扶他的年轻贵族很小心,眼睛时刻注意着他的脚下。

“他是谁?”

被这一幕吸引,夏兰不由得朝身边的西尔问道。

“你不是王都里的贵族?”听到他的问话,西尔转头看向他道。

“不是。”夏兰摇摇头,道:“我来王都并不久。”

“难道王都勋贵圈子里的宴会你都没有参与过?不然的话你不会不知dào

他是谁。”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他很出名?”

西尔点点头,视线转向那位老人的方向,正见对方在双方间轻声调解。

“他是波文世爵大人,或许他的爵位在王都并不耀眼,但真zhèng

让人感到尊敬的是他的为人。”

“看来在勋贵当中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夏兰道。

“是的。”西尔露出敬佩的眼神看着那位老人道:“在现任王立中央学院院长之前,他就是这个学院的院长,在场的许多勋贵说不定都是当年他的学生,而在国王陛下登位之时,是他和现在的院长一起稳定了这个国家,只是没有几年他就退出了王国的政治中心。”

他最后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遗憾,似乎是在为什么感到叹息。

“他很老了。”看着那位老人,夏兰摇摇头道。

“是的。”西尔点头道:“听闻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奇迹了。”

生命就像缓缓飘落的枯叶,而在落下之前,他已经在这个世间留下了最宝贵的经lì



“萨夫,我记得你,你是格尔昂家的孩子,自从你父亲死后你们的家族便已衰落,听闻你的家族将你当成未来振起的希望,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蠢事?”

老人看着萨夫,深邃的眼睛里夹杂着温暖。

对于这位老人萨夫并不陌生,在他家族陷入窘迫的时候,是这位老人伸手帮zhù

了他们。

他是他们家族中的恩人。

他尊敬他,但不代表他有理由放下自己内心追求的信念。

“波文大人,或许我的行为让家族失望了,但是,在王国陷入危险的时候,作为守护统治国家的贵族们不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嚒?难道他们已经忘记先祖曾经的荣耀,为了王国奉献出自己生命热血?”

萨夫握紧了手里的剑,眼神坚定地看着老人。

“我只是让家族失望,但是我却没有让自己的先祖失望,这次行动之前,我想过很多,很多夜里甚至难以入眠,因为我一直在考lǜ

,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我去做。”

“结果你做了。”老人轻叹道。

“是的。”萨夫呼出长气,眼睛冰冷地环视了一圈上前对峙的勋贵们,道:“一个人想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或许家族可以振兴,但是我也不是我了,我会变成他们一样,为了眼前狭小的利益勾心斗角沉浸其中,因为你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出身在贵族家庭里,我知dào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要保持家族繁荣就必须如此,任何的利益都比不上家族的利益,哪怕是有损王国的利益。”

“这个国家不行了,从您与现任院长离开之后,王国便在节节衰落,我收集过很多资料,所以我比很多人都了解,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这个国家便会真zhèng

陷入瓦解。”

“所以我选择站了出来,我知dào

成功的机会渺茫,但是如果你不做些什么,你的心会痛,那是一种压抑的痛,甚至有时你会听见这个国家母亲的凄惨地低泣声。”

“我的心灵被折磨着,拷打着,我想解脱。”

老人听完萨夫漫长的自述轻摇了摇头,道:“但是为什么你要杀人,你要知dào

,如果杀了人之后,你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我想,只有鲜血才能平静下我的心灵。”

萨夫轻笑了一声,声音苦涩。

“你,你们,还会杀人吗?”老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问出了他们关心的,事情关键的问题。

“波文大人,请奉劝他们一句,这一次的行动并不仅仅是我们而已,如果他们真有所激烈反抗,我可以保证,鲜血将在这里形成河流。”萨夫轻声冷笑道。

“萨夫,其实,我很高兴这个国家还有你们,但是——”

老人轻摆着手,长叹道:“你们真zhèng

应该发挥作用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将来?

萨夫低沉轻笑着,他知dào

老人的意思。

或许他已经明白这个王国的寿命已经与他一样,而他清楚阻止这个过程的不可抗力。

他会死,这个国家也一样。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在将来王国彻底崩塌的时候站出来,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zhèng

的拯救者。

但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老人转回身子,与勋贵们不知说了何话之后便瞪着仇视的目光缓缓散去,老人也随着搀扶的年轻贵族在一处座位坐下,闭目再也不言。

“事情看来已经解决了。”西尔转回头微笑道。

夏兰摩挲虚戒的手指放松下来,道:“你的心情貌似不错。”

“当然,我真担心他们冲突起来之后殃及到我们,到时候还真是不太好办了。”西尔道。

“的确不好办。”

夏兰手指轻敲着大腿。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至少来历未明的上位剑士就隐藏在对峙的学院生当中,如果真zhèng

冲突起来,恐怕不需yào

多久鲜血便会浸染弥漫此处。

而自己恐怕更会暴露出一些麻烦的地方。

所幸冲突缓和。

不过,那些上位剑士的来历不得不让人重视琢磨,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场看似闹剧的变乱如今是越来越浑浊。

“拉琪,你看那边,夏兰哥哥不会有事吧?”

观礼台处的混乱的确引起了不少学院生们的注意,目击到杀人一幕的消息也迅速流传开来,萎缩在拉琪身边的玛姬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袖,目光担忧地看向观礼台。

“别担心,你那位哥哥不会有事的,难道你没有看见他一直好好地坐在那里吗?我想只要不与那些人冲突的话应该没事的。”

拉琪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着,眼睛却透露出股浓浓地忧虑。

亚维斯那个笨蛋,难道昨晚他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吗?

这个疯子,难道他不知dào

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英雄英雄!他真是彻底疯了!

“拉琪,你没事吧?”看着拉琪的脸色有些恍惚,玛姬不安地细声问道。

“哦,哦,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拉琪回过神连忙摆手示意道。

“真的吗?”玛姬轻咬着嘴唇,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亚维斯?他不就是鲜血旗帜结社中的一员吗?”

“别担心——”拉琪放松着语气道:“你看,这周围都没有看见亚维斯的身影,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

“真的吗?”玛姬的圆润大眼睛小心环视了一圈包围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道:“你看,里面的人不光是有我们学院的人,甚至王立士官学院的学生都有,他们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好可怕。”

“不要想太多了,只要我们乖乖不动,他们也不会做些什么,从他们的行动看来,目前可能是准bèi

与国王陛下那边进行交涉,只要交涉完后就会放了我们。”拉琪解释分析道。

“可是交涉失败了呢?”玛姬小声道。

“不知dào

,但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拉琪伸手搂紧玛姬安慰着,眼睛却不时观察着周围。

失败了,他们会做些什么,为什么总有不详的预感徘徊在心头。

亚维斯,如今你究竟在哪里——

祭典台后。

提尔兰特放走了一位大臣,他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而那位大臣则充当着他与国王陛下谈判的中间人。

他会同意吗?

提尔兰特握紧腰中长剑,如果他不同意,自己该作如何选择,难道要实行当初那人提出的行为?

不,如果真做出了这件事情,那么一切真zhèng

将变得无法挽回。

他迈着脚步来回走动着,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果国王不同意我们的提议该如何处理?”

“不同意?如果他肯同意他就不是他了。”

“那我们到底如何才能让他同意!”

“很简单,威胁他!如果他不肯同意,你就以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当成筹码逼他同意!”

“这……不行!我们不能牺牲无辜的人,这和我们的信念理想相背,我的社员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啧啧,如果知dào

你这种想法的话,王位上的那个人会毫不留情地派出军队过来镇压,相信我,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难道他不知dào

现在王国的情况吗?为了王国我们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他而战!”

“哈哈……不要说这些让人感到发笑的话了,你以为他是谁?当年他能顺利登上王位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拉拢了一群支持他的勋贵,如果要他与王国勋贵为敌的话,那么等于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还想继xù

坐在那个王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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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下简介,看起来好多了。

重yào

的转折废话总是特别多。

另说一句,拜仁好帅。

第四十七章 理想现实

微风拂面,丝丝清凉透进皮肤。

通往学院广场的一条道路上,亚维斯总会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纷扰躁动的后方。

他咬着嘴唇,舌头时而轻舔,因为嘴唇上留有她咬下的痕迹。

小块的伤口已经结成疤痕,痂的颜色乌黑,看上去像是一颗痣。

他有时控zhì

不住自己的牙齿,他想把这块难看咬去,但他始终没有咬下。

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

也许这次的行动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思维,他变得比以往都要暴躁,冲动。

心里沸腾跳动的火焰逐渐减弱的时候,他开始意识,这是自己,还是从前那是自己。

他很迷茫。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浑身透着顺畅,从头到脚,因为他在做自己想做的,想说的,仿佛毫无任何束缚。

但他发xiàn

,背离从前的自己之后,他伤害了很多人。

言语上,行动上。

有意识,无意识。

他的世界分岔成了两个路口,如今他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向身后另外一条道路。

他可以重新返回,而他需yào

返回的理由。

现在的自己像是真实的自己,他感觉得到,因为身心的感受不会骗人。

但如此继xù

下去他会失去很多人,朋友,情人,家人。

从前的自己仿佛活在忍受压抑当中,忍受很多人,很多事,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sù

他,如果不能忍受,你将失去他们。

自私与妥协的两面都存zài

着得失。

试图在其中寻找平衡,开辟新的一条道路,可那条路上会让自己失去得更多。

亚维斯苦笑着,充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四下环顾,周围都是属于同社的成员。

这是他的人。

通往学院广场的道路不多,这是其中一条,而他则是把守这条道路上的负责人。

作为结社里不多的骨干,他有着自己的任务。

他的资历还不足够充当进入广场的队伍,遗憾的同时他也庆幸。

虽然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但是在里面的她看见他之后,他该如何?

“亚维斯,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

一个社员来到亚维斯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问道。

听见声音,亚维斯便知dào

他是谁,这一队里的社员他都熟悉,声音上更加不会认错,他们不是军队与贵族官僚,所以他们之间即使存zài

上下级关系,可他们却没有那些规矩忌讳,鲜血旗帜结社的规章里,每一位社员地位都是平等的。

“瓦森,我没事。”

亚维斯侧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摆了摆手。

“真的没事?”瓦森挑了下眼角,嘴角轻笑道:“看你经常朝广场那里看去,是不是在担心拉琪的安全?”

他与亚维斯的关系并不陌生,因为父辈间的交情,所以很小的时候他便结识了亚维斯,对于他与拉琪的关系自然熟知。

“她?她不会有事,进入广场的一个组织者是我的朋友,他认识拉琪,而且他也向我保证过她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亚维斯道。

“真的吗?”瓦森颇感疑惑,而后便甩头道:“算了,不提这件事情了,亚维斯,做这件事情后悔了吗?”

“后悔?都这个时候了说后悔有什么用。”亚维斯笑道。“如果有这种想法的话,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的确。”瓦森耸动肩膀道。

他的面容很平静,让人看上去并无任何怪异。

但是,亚维斯仿佛从他的话语里隐约听出了什么意思。

“瓦森,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瓦森颇感奇怪道。

“你看——”

说着,亚维斯示意他环视了一圈社员后,道:“所有人的心情都在身上的某处表现出来,或兴奋激动,或担忧焦虑,因为他们和我们都知dào

,为了理想的付出,我们得到了心灵上的救赎,但是同样我们也赌上了自己的未来,只有你与他们不同,从开始到现在,在我的眼里,你是最正常的,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哈哈——”

瓦森轻笑一声,仰头微眯着眼望向并不耀眼的阳光,洁白光辉洒在面颊,仿佛治愈着心灵上的裂缝。

“亚维斯,你知dào

吗?做下这件事情我还有其他目的。”

他的声音压低着,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目的?”亚维斯想了想,而后道:“能让你赌上未来的目的看来不会简单。”

瓦森舒缓着气息,回头望向身后纷乱的广场,目光仿佛空洞。

“亚维斯,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我们将会如何?”

“我们?”亚维斯眉间皱起,从他的话里他似乎了解了什么。

“如果不出意wài

,我们将会一点点掌控这个国家的未来。”

瓦森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按照正常脚步,我们恐怕需yào

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步入这个国家的统治中心,但是如果现在成功了,我们的步伐也提前踏入这个中心,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加划算。”

“瓦森,难道你加入鲜血旗帜结社的目的就是这个?”亚维斯脸色不太好kàn

道。

“呵呵——”

瓦森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甚。

“亚维斯,难道你没有想过吗?我想社里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理想上冲动,或许,更多的人希望是代替掌控这个国家的多数贵族。”

“金钱,权势,地位。”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现实。”

亚维斯眼睛瞪大,他看着他,看着身边的社员。

他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他不想让丑陋的现实玷污那份信念理想,当被他人彻底揭穿真相的时候,他感到了愤nù



愤nù

之下,是浓郁的不甘。

“瓦森,你的想法虽然是对的,但不排除还有很多人是真zhèng

为了这个国家。”

亚维斯认真较劲的模样让瓦森别过脸,他不想看到朋友沉迷理想而脱离现实的模样。

“亚维斯,当年路克尼大帝创建这个国家的时候,当时追随他的人们或许也是为了一个理想而拥立在他的身边,他们成为了他的剑,从鲜血废墟一路披荆斩棘,他们成功了,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篇章。”

“但是,曾经抒写下这篇史诗的英雄先祖们,或许他们的理想不仅仅是建立一个新生的王国,他们得到了属于自己荣耀的地位,他们代替了曾经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或许,这正是他们当初理想中最重yào

的目的,残酷吗?不,因为这才是该考lǜ

的现实。”

亚维斯握在腰间的长剑有些颤抖,有些话是对的,但是他不能接受。

如果接受,那么这场行动的味道便已改变。

这已经不算是理想,而是一场阴谋。

当外表华丽的英雄外衣扯下,露出的是邪恶的阴笑。

“亚维斯,你知dào

社里平民出身的人有多少?”

看着他的沉默,瓦森忽然对他问道。

“很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亚维斯道。

“贵族出身的呢?”

“也很多。”

“不不不。”瓦森摆手连说了三个不字,道:“亚维斯,你应该清楚勋贵之间存zài

着地位差距,真zhèng

拥有地位权势的勋贵子孙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结社里,实jì

上,这里存zài

的贵族都是弱小而不得志的贵族,而你与我之间在整个结社里的贵族地位恐怕都是最高的一层。”

“你想说什么?”亚维斯语气冰冷道。

“呵呵——”

貌似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排斥了,瓦森摇摇头,仍旧说道:“所以,既然能拥有一次改变地位的机会,他们便不会放过,哪怕失败。”

“这就是你的想法?”

“你知dào

吗?为什么在结社里我的资历比你高,才能也相差无几,可是为什么你成为了社里的骨干,而我却还是一个普通的社员。”瓦森微笑道。

亚维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开口。

他的牙齿咬上了嘴唇那块乌黑的痂块,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平静。

“我考lǜ

过行动失败后的结果,这场人数众多的学生暴乱不可能全部问责,而结社里的骨干人员恐怕就会被当成事情的罪魁祸首而处理,所以,即使以往被人提议升位,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为什么结社里的骨干不多,因为很多人都有着与我相同的想法。”

听完他的话,亚维斯握着腰中长剑的手更加颤抖,他盯着他,恨不得立kè

抽出长剑砍死这位陌生的“朋友”。

“事到如今,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瓦森稍微离他退开几步,因为他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杀气。

“作为朋友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事不可为的时候立kè

逃走罢了。”

“还真是谢谢你的忠告。”亚维斯怒视朝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逃走,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而你们,将会成为耻辱!”

“是吗?我们拭目以待吧。”

瓦森叹气摇头,随后便离开他的身边,他不想再刺激他。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理想吗?还真是让人感到伟大的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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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犯了五月病。

第四十八章 将起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流言的传播是迅速的。

自提尔兰特放走作为交涉的一名王国大臣之后,王立中央学院广场的学院生暴动的消息也彻底在整个王国勋贵圈中传播开来。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一群人则是学院门口外守候的勋贵护卫。

当主人陷入危难,作为下属仆从的他们第一反应便是搭救。

他们不能放任主人身在危难之中,如果出现何种差错,那便是他们的失职,而他们也将会彻底失去主人家族的信任而被抛弃。

长年身处在勋贵主人的圈子当中,护卫之间的交流也多多少少存zài



学院广场的变故一经传出,短暂的混乱之后,相互熟悉的护卫们形成简单的商榷沟通。

他们选择了强硬突pò

进学院当中。

有人率先做出表态,越来越多的勋贵护卫也随着这股潮流开始涌入。

做与不做,此时已经成为一个态度问题。

隶属学院的侍卫们根本无力阻止,又或者说,他们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再这方面的问题上。

听闻学院内发生的变故之后,他们的思维陷入了空白,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本来一场如同以往热闹非凡的祭典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他们不相信,可传出消息的是不久前狼狈逃离出学院的一位王国大臣。

他没有理由进行这种荒谬的欺骗。

侍卫们尚未消化这则消息内容的时候,另一边门外的勋贵护卫们便已提前交付出了内心的答案。

有所察觉,为时已晚。

动荡的帷幕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拉开。

“提尔兰特。”

祭典台后的某处,一位学院生的脚步有些匆忙,在看见提尔兰特的身影之后,急躁的面容也舒缓开来。

“安其罗,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好友面色不安的模样,提尔兰特轻皱着眉,他感受到了股不详的味道。

安其罗来到他的身边,四周警惕环视了一眼后,附在他的耳边郑重道:“刚刚得到了一个重yào

的消息,学院外面那些勋贵们的护卫突然集体闯进了学院里,似乎是消息彻底走漏了,如今他们正与我们的人在外面对峙,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生剧烈冲突,请问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处理还需yào

你的决断!”

听完好友的汇报,提尔兰特呼吸变得沉重,目光仿若利剑微眯着。

“提尔兰特!”

看着他的沉默,安其罗不免焦虑地多呼唤了他一声。

提尔兰特摆手停止他的轻喊,转头看向他道:“安其罗,你说,如果需yào

成就这次的事情,是否牺牲一切都有所值得?”

“你怎么了?提尔兰特,难道你后悔了?”

安其罗沉下心,他看着他,因为他变得莫名其妙的话。

提尔兰特摇着头,语气坚定道:“不,我没有后悔。”

“那么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来?在我们决定做下这件事情的时候,不是便已经将所有一切都牺牲放qì

了吗?”

“安其罗——”提尔兰特的眼神忽然望向远处院长安博威特闭目不言的老态模样,道:“院长不看好我们这次的行动。”

“院长?”

安其罗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安博威特,面色紧绷,他是提尔兰特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都相互了解对方的许多秘辛,而在安博威特的问题上,他同样知dào

这位老人背后的睿智伟岸。

“提尔兰特,或许我们的确在智慧上无法媲及院长大人,但是同样的,院长大人不是先知,世间充满着为人无法预料的意wài

与奇迹。”

安其罗从怀中摸出一枚金托尔,放在手心。

“提尔兰特,你知dào

这枚金托尔落地的时候是正是反?”

看着好友的举动,提尔兰特轻笑出声,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那枚金托尔道:“谢谢你,安其罗。”

安其罗摇摇头,道:“不需yào

谢我,背负起如此沉重事情的你可能有着我们无法感受的压力,但同样的,我们也有着为你减轻压力的责任。”

“安其罗,你知dào

吗?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失败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而这个国家的未来又将如何?”提尔兰特轻声诉说道:“我们可能会被钉在历史当中的耻辱柱,我们的子孙会因此蒙羞,而我们,恐怕只有在这个国家倾覆之时才能证明自己的正确。”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苦涩。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既然如此,哪怕失败,也要让世人深刻地记住这一次的事情,唯有鲜血才能强烈唤醒沉浸在虚伪繁荣的人们,唯有鲜血!才能让我们的意志彻底宣告!”

“安其罗!”

“在!”

“现在正式下达我的命令,所有妨碍我们的人,解放我们手中的利剑!”

“可是——”安其罗顿了一下,道:“与那些勋贵护卫对峙的社员们恐怕禁不起他们的冲击。”

“这个时候,便是一些人出场的时候了。”提尔兰特轻笑一声,朝身边一位藏在黑袍当中的护卫道:“现在我需yào

你们的帮zhù

。”

“这一次,恐怕会是一场鲜血的盛宴。”

黑袍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是他的第一次开口。

“我知dào

。”

提尔兰特抬头仰望,双目闭起。

“对于你们而言,这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如你所愿。”

说完,黑袍人携带着另一名同伴离开,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安其罗。”他们走后,提尔兰特忽然道:“等那些人解决之后,将所有人撤回广场,我想很快,我们便会迎接国王陛下的回信。”

“是!”安其罗点点头,左右看了眼剩余的黑袍人,小心在他身边道:“提尔兰特,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放心吧。”提尔兰特低沉道:“我们需yào

他们,他们同样需yào

我们。”

“我不信任他们。”安其罗神色凝重道:“当初他们找上我们合zuò

的时候恐怕并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我知dào

。”提尔兰特轻叹口气,道:“但是,现在只有他们能帮zhù

我们。”

他知dào

他们的来历,他同样知dào

为什么背后的那个人肯帮zhù

他们。

他需yào

王位,他需yào

拯救这个王国。

第四十九章 鲜血下的初鸣

通往学院广场的道路不多。

涌进王立中央学院的勋贵护卫们,少许人或许曾经来过此处,少许或许在年少的时候曾是这个学院的一员。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难测。

略显熟悉方向的护卫们通往目的地的方向各异,但总归终点一致。

或远或近。

当他们碰见负责隔绝驻守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之时,矛与盾,即将碰撞的火星四溅。

道路不是围墙,但人可以组成围墙。

亚维斯抓着的剑有些颤抖,他和他的社员用自己的身躯组成横列硬生生堵在了通往广场的道路上,而他们的剑锋面前,是突如而来的勋贵护卫们。

他们的人很多,队伍显得杂乱无序不断蜂拥着与他们僵持对峙。

他们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尚未失去理智。

亚维斯的呼吸有些沉重,面颊泛起细微的汗水,他很紧张,自从社员发xiàn

这些人的到来之后,作为负责领导的他第一时间便迅速收拢集中了社员们。

但,有人也在那一刻丢下理想选择了逃脱。

他从社员们的脸上看到了慌恐,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可笑。

或许,他们正如瓦森所说的那般属于一群可耻的投机者。

或许,生活在安逸当中的他们只是为了刺激而选择了鲜血旗帜结社。

或许……

他不愿再想,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那些人出现了远处不断靠近。

他是要成为这个国家英雄的人,他是这条道路的负责领导。

所以,他举起了剑。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如果听见我的声音,请你们镇定下来。”

“你们的面前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只是一群低贱的勋贵护卫,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们是统治这个国家贵族的子孙,你们拥有先祖高贵的血脉,如果此时畏惧他们,那么,我为你感到耻辱,为你们家族感到耻辱,更为你们的祖先感到耻辱!”

社员们被亚维斯的话吸引,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你们现在模样,此刻我真为你们感到可笑。”

“我不想知dào

你们加入鲜血旗帜结社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了解你们为何参与这次的事情,但是,你们既然敢于做下此事,说明你们尚未丢失勇气,如果在这一刻你们选择了逃脱,那么,你们的未来也将如同今天,你们会是一个怯懦无能的胆小鬼,你们将一事无成,因为!你们在这里丢失了属于自己的勇气。”

“如果不愿你的未来成为懦夫,那么,拔出你们手里的剑。”

亚维斯涨红面颊的嘶吼,他的声音,他的社员,他们听见了。

他们缓缓拔出剑,他们看着眼前这位忽然陌生的人,不知为何,他们感受到了股语言的魔力,他们仿佛身不由己地按照本能遵循着他的话语。

“我不知dào

你们的未来如何,我更加不知dào

事情会有何种结果,但是,现在,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汇集着共同的信念,你们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曾经的自己如何勇敢,那飘渺的未来里,如同今日充满着勇气面对一切困境!这,才是属于真zhèng

的你们!”

“举剑!列阵!”

“永远不要忘记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永远不要动摇自己的信念!永远不要畏惧一切!”

“因为!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瓦森在社员队伍之后缓缓摇头脱离,他看见了已经疯狂的亚维斯,他看见了被怂恿而动的社员,一切,都已经不是他所能承shòu的范围。

他知dào

,如此继xù

走下去,即使成功也会失败。

悄悄地,他消失在了队伍的人群当中。

“这位少爷,请求你们让开道路。”

僵持对立的勋贵护卫们推选出了代表进行交涉。

他们必须这样做,他们比谁都清楚王立中央学院当中多数学生们另外的身份,他们不敢妄动。

即便他们拥有比对方多的人数,比对方强dà

的武力。

但是,冲突发生不免有所伤害,而后果的承担却是未知的压力。

“我们不会让开。”

亚维斯踏出一步,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摇着头道:“不用进行无谓的劝说,我们的责任是隔绝这条道路,如果想通过的话……请踏过我们的尸体!”

他在威胁他们,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们的顾忌。

“这位少爷!我们的主人尚被你们囚困,也请理解我们的责任。”

“他们不会有事。”亚维斯道:“当我们与国王陛下进行完交涉之后,你们的主人自然会被放离。”

那位代表面色难看地回到护卫人群,似在与周遭细声讨论着什么。

亚维斯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他知dào

,如果这些勋贵护卫们如果选择不顾一切突pò

的话,他们根本无力阻止。

难道真要进行一番残酷的血腥杀戮吗?

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坏结果,因为他清楚自己与社员们根本无力阻止对方,说不定在他们选择突pò

的时候,一大半的社员便会狼狈溃逃。

他不会指望自己的一番话便能改变自己的社员们。

很快,那位护卫们的代表重新走了上来。

他轻叹着气,面露遗憾道:“这位少爷,很抱歉,我们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人身处未知的困境当中,因为我们不知dào

是否会有什么意wài

发生,因为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承担的。”

亚维斯不自觉咬上了嘴唇上乌黑的疤痕,他眯着眼睛,全身紧绷道:“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决定强硬突pò

了?那么你们也了解产生的后果吗?”

“这位少爷,我们当然知dào

冒犯贵族的罪名,但是——”他忽然微笑道:“我们的人很多,或许那时你们也记不得谁是犯人,或许我们之中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者,而比起主人的安危影响,我想还是后者更让我们在意。”

“原来如此。”亚维斯轻笑了一声,道:“我想告sù

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那位代表奇怪道。

“这个秘密我只能告sù

你一个人,或许你知dào

之后便会改变你的想法。”

护卫代表疑惑谨慎地缓缓走上前,亚维斯深吸了口气,保持握剑的姿态也放松垂下,在那位代表刚有所放松,亚维斯迅速将垂下的剑朝对方的脖颈横斩而过。

他感受到了剑锋划过皮肤血肉的声音,他感觉到了鲜血喷洒在面颊的火热,他看见了他眼中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没有发出声音,因为那道剑痕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他捂着脖颈,仿佛试图堵住鲜血的喷涌,双脚不停使唤地剧烈颤抖,直至跪倒,躺下……

“你看,我已经改变了你的想法,哦,忘记了,死人是没有想法的。”

看着眼前垂死睁大双眼望向他的代表,亚维斯忽然神经质地笑道。

他的声音在抖,握剑的手在抖。

他看着被这一幕惊愣得鸦雀无声的所有人。

他回身看着周围望向他的社员们,他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恐惧。

他再次举起了剑,他身边的社员顿时惊吓得连忙倒退数步。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

他的声音再无开始的狂热,反而低沉,冰冷。

“我已经用鲜血宣告了自己的信念,而你们呢?”

“选择现在逃离成为一辈子的懦夫,还是成为如今拯救这个国家的英雄?”

他转了过身,面对着群起愤nù

的面孔。

“鲜血的旗帜!将在这一刻扬起!”

“梦想与信念的未来,将在这一刻彻底书写!”

“同胞们!遵循你们心底呐喊而出的意志,随我共同而战!”

长剑立起,长剑丢弃。

有人选择在他的身边,有人逃离此处。

勋贵护卫们看着这一切,他们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变得陌生,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们看见了一群疯狂的人,仿佛波涛汹涌海浪中的一艘小船剧烈摇晃,你永远不知dào

下一刻它的结果是否会被吞没。

护卫们拿出武器,他们蜂拥迎上了那群疯狂的人。

他们的眼睛赤红,他们的面孔狰狞,他们的剑毫无规章。

护卫们不敢痛下杀手,他们的动作畏畏缩缩,偶有失误便是剑下亡魂,但,人数,实力终究存zài

不对等。

亚维斯看着自己身边的社员同胞被一个个打倒,他们没死,但他们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的剑术平凡普通,而他却依靠着锐利凌人的气势不断支撑着。

他的背部忽然遭受痛击,他转过头,那是一名护卫的剑背拍中了自己,他想持剑而斩,可大腿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彻底跪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眼睛变得模糊,他看见几位身影模糊的护卫在他的眼前相互摇头说着什么。

失败了吗?

亚维斯轻笑苦楚。

忽然,他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充满着凄厉的惨叫与哀嚎。

他以为这是他的同胞的声音。

但声音愈多,声响愈大。

奋力挣扎起身子,模糊的双眼逐渐看清,他握紧了剑大笑出声。

因为,他所期望的奇迹来了。

不知从何出现的黑色身影正不断屠戮着那些企图突pò

的护卫们,他们的速度诡异,他们杀人的方式干脆。

十多位黑色身影似乎并未花费多长时间,他们的脚下,这条道路,已是遍布鲜血尸体。

第五十章 题外之人

人生的路上充满着各种意wài

,存zài

有好有坏,结果喜怒哀乐。

意wài

的发生有时莫名其妙,又或者说,不可预料。

某天刚刚高兴离开家中前往某处,下一秒却意wài

死于失控的马车车轮之下。

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甚至不会去想。

但,有时意wài

却能避免。

来自他人的,来自自己的,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命运的枝杈走向最终归于自己的选择。

阿尔林与帕劳。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岁数,他们走在了三分之二的半路上,也就是说,三分之一过去,三分之二并未到达。

在他们这个岁数,他们或许比很多人幸福,因为他们有稳定的生活,职业。

唯一的遗憾是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他们出身平民。

这个世界存zài

着不公,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公。

有人降生在了勋贵富足家庭,有人降生在了贫困人家,有人甚至出生的那一秒便已死去。

怨天尤人改变不了现状。

阿尔林与帕劳两人,他们很平凡,如同王都街道随处可见的路人。

如果说他们有何过人之处,如果说努力可以当做。

他们从一间普通的学院毕业,他们经过无数失败方考核进王都警卫厅,从某个区域的小小治安员做起,直到如今升职至王都警卫厅当中的调查科。

在调查科里,他们的岁数不是最大的,他们的年龄不是最小的,但他们的能力是最平凡的,而他们能升职的原因来自他们十多年踏实努力的奋斗。

如果安博芬案件没有发生,他们或许就这样劳劳碌碌,光有努力没有才能,他们的人生高峰也到达了顶点。

负责调查案件之后,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生的未来,压下筹码,赌上一切。

人生如此平凡,若有不甘不如放手一搏。

哪怕失败,平凡的他们只是失去了未来平凡的人生。

从旅馆跟踪目标起,直至对方进入王立中央学院。

他们没有进入,因为帕劳忽然想起,昨日的时候,洛斯林大人似乎告诫过他们,对方如果进入学院之后便不再理会。

他们只需yào

等待,等待对方出来。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他们没有勇气,又或者说,他们没有资格提问。

疑惑放在心头,所以他们选择了漫长无趣的守候。

直至王都学院广场忽然流传出爆zhà

的惊人消息后,顿感不可思议的他们面面相觑。

王立中央学院对面街道的某处树下。

“阿尔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自己似乎碰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街道对面乱作一团的勋贵护卫,帕劳张大眼睛呆愣道。

“不知dào

,或许是个谣言吧。”阿尔林捂着额头不信道。

“但是——”帕劳指着街道的某处道:“刚才流传出消息的貌似是狼狈爬上马车逃离的一位王国大臣。”

“我看到了。”阿尔林感觉大脑内搅成了一团,他摇了摇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将消息汇报给王都警卫厅与洛斯林大人?”

“但是,洛斯林大人交代我们跟踪的人怎么办?如果传出的消息是真的,目标发生了意wài

的话——”帕劳皱眉思索道。

“你看!”

忽然,阿尔林用力拍了下帕劳的肩膀,指向学院大门叫喊道。

当一些勋贵护卫们开始突pò

学院大门,愈来愈多的勋贵护卫随着这股潮流不断涌入,场面的混乱令人咋舌。

“不论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们现在最好跟上一起进入学院里去。”阿尔林拉住同伴,脚步有些焦急地穿过街道。

“可是,洛斯林大人不是交代我们在外等待吗?”帕劳挣脱开阿尔林的手,望向他边走边道。

“当然,但那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认为这件事情重yào

还是目标重yào

?”

“这个——”听到阿尔林的问话,帕劳纠结道:“真要如此的话,不如你我分头行动,一边进入学院,一边回报洛斯林大人。”

涌入进混乱吵杂的勋贵护卫突pò

的队伍当中,阿尔林似乎没有听见帕劳的声音,他转头看向他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现在再不进入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

帕劳叹了口气后便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在调查科里,他与阿尔林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阿尔林比他年长几岁,不同于他性格的平庸软弱,阿尔林在对人对事上往往有着他所不及的果决。

很多时候一起行动的时候,阿尔林都充当着主导的地位。

在投效洛斯林大人时候,是阿尔林找上了他,或许出于对同类的帮zhù

,或许出于孤单,他将他拉上了这条方向未知的大船。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缺陷,而帕劳也有。他讨厌现在的生活,甚至讨厌现在的自己。

在他年少学院的生活当中,性格软弱的他常常成为同龄人欺辱的对象,他没有反抗,他在内心告sù

自己,如果反抗,那么遭受的欺辱将会更加严重。

又或者,他没勇气反抗,那番心里话只是对自己的安慰。

从学院毕业之后,他来到了年轻人的梦想之地——王都。

他决心考核进王都警卫厅,仿佛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寻到自己丢失的勇气。

哪怕失败了多少次,他一直坚持,直到成功。

但失败的是,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勇气,他的性格依旧未变。

……

“阿尔林,你相信来生吗?”

血泊中,帕劳露出勉强的微笑看着身边倒下的阿尔林道。

“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我害死了你。”阿尔林的声音很小,很弱,仿佛随时停止。

帕劳看不见阿尔林的脸,因为他的脸背对着他,他已经没有气力将头转过。

跟随着一支方向不同的勋贵护卫队伍,看着他们与一处阻拦的学院生们僵持,看着他们谈判,看着他们最后的冲突。

当他们看见学院生们被打乱,击倒,他们以为将顺利向前。

谁知,一群藏在黑袍当中的陌生人出现,他们仿佛幽灵,他们如同死神的刀锋收割着每一个护卫的生命。

阿尔林与帕劳在王都警卫厅多年,他们见识过杀人,他们见识过死人,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单方面杀戮。

鲜血浸染大地,鲜血汇集成流。

他们心生恐惧,他们害pà

自己会成为前方的一具尸体。

仿佛忘记一切,他们想到的只有逃命。

但他们没有逃脱。

黑袍人追上了他们,他的剑冷酷无情地朝他们劈斩而过。

面对死亡,阿尔林曾大声呼喊出自己的身份,但那个身份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对方的剑没有留情。

“阿尔林,你知dào

吗?有时候活着不如死去。”帕劳吐出口血水苦涩笑道。

“是吗?”

好一会儿,阿尔林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仿佛能说出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

“曾经我想过死亡,想过自杀,但我没有死,一直,一直努力活着。因为,我想改变自己怯弱的人生,但是……我没有成功。”

“我常常羡慕别人,因为我总觉得他们比我幸福,我想过找一个女人结婚,但是你知dào

吗?曾经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当年的我没有勇气对她坦露自己的心迹,最后,她爱上了别人。”

“每一次的喝酒,每一次的喝醉我都会偷偷去看那个女人,我躲在角落看着她,她很幸福,或许她的选择是对的,所以,我再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

“咳咳——”

帕劳用尽最后的力qì

握紧拳头,深吸着活在这个人世最后的空气。

“因为什么?”

好久,好久,阿尔林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阿尔林的眼角不断滑落着泪水,他的朋友,他的最好朋友走了。

他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好累。

黑暗逐渐吞噬一切。

悔恨,愧疚。

……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西尔忽然对着身旁的夏兰道。

“你听见了什么?”夏兰道。

西尔摇摇头,道:“仿佛是人的惨叫声,不过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观礼台上,勋贵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碎语,而广场上的学院生们更是发出不同的轻微声响。

人一多,声音也大,声音大就容易影响自己的听觉。

夏兰闭上了眼睛,凭着对气的感应,观礼台上的上位剑士不久前忽然离开了两位。

再不久,敏锐的听觉感受到了远方传来的凄惨哀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离开的上位剑士目的,他们在杀人。

这个时候,广场的一部分鲜血旗帜成员开始撤出,有所发觉的人立kè

告知于身边同伴,当消息传开,议论声逐渐增大。

祭典台前,那位消失的鲜血旗帜结社代表,提尔兰特重新出现在了台上。

“所有结社的同胞们,解除广场的包围,全员扣押勋贵大臣们前往学院综合楼馆!”

“我们的战斗,即将真zhèng

开始!”

第五十一章 风向

“提尔兰特先生,不得不说,放走广场学院生这件事情实在令人感到了失望,甚至愚蠢!”

提尔兰特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队伍,那是被扣押的大臣与学院高层。

他的身边,藏在黑袍中的一个人忽然用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是无辜的。”

提尔兰特并未在意对方的讽刺平静道。

“无辜?提尔兰特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黑袍人发笑道。“难道你不明白这些学院生的价值甚至比那些人更重yào

?”

那些人,勋贵与大臣。

提尔兰特当然清楚黑袍人话里的意思,这些学院生当中的背景各不相同,而重yào

的是他们背后那股盘根错节汇集起的巨大力量,他们是最好的人质。

假设他们以勋贵大臣的性命与国王交涉谈判失败。

但是加入那些学院生性命的话结果便难以预料。

因为国王没有胆量得罪其背后那潜在的力量,那股力量,是整个王国的统治基石。

将权势重视一切的国王不敢。

勋贵大臣死了会有其他野心欲望的人上位,但学院生死了,那么谁来弥补受害者背后的损失?

“我们是为了拯救这个王国,而不是亲手毁灭这个王国!”

提尔兰特走向祭典台,看着已经空旷一片的广场,道:“如果我们失败了,将来还有他们,当王国倾覆那刻,我相信,这里的学院生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后的屏障,而我不能毁去这个屏障,况且,国王不敢得罪的我敢?这个解释,你满yì

了吗?”

跟随而至的黑袍人发出幽幽地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我从没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我只是一个爱恋这个国家的普通人而已。”提尔兰特道。

“提尔兰特先生,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下,如果谈判破裂,我们将彻底退出。”黑袍人冰冷道。

“了解。”

临近午时,阳光开始变得炙热,人的心情仿佛也随之产生起不同的变化。

黑袍人退去之后,提尔兰特依旧站在祭典台上,他在等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近。

“提尔兰特,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安其罗上前打破了此刻的安静道。

“说说现在的情况。”提尔兰转身问道。

“广场学院生们疏散之后,剩下的社员们已经与扣押勋贵大臣的队伍汇合,不久将会到达综合楼馆,而前方受伤的社员们已经让撤出的一部分社员安置完成,但是——”

“但是什么?”

语焉不详地安其罗深吸口气,道:“有社员死了。”

“什么?”提尔兰特神情凝重道:“死去的社员有几位?”

“六位。”安其罗沉痛道:“更重yào

的是很多社员在安置的时候申请退出结社,现在我们尚存的社员士气都受到了影响,在这样继xù

下去恐怕会变得非常不妙。”

提尔兰特听后摇头自嘲笑道:“一次简单的冲击便已如此,假设国王陛下派遣军队镇压的话说不定我们立kè

便会不战自溃了。”

“提尔兰特,毕竟我们不是军队,如今最重yào

的是安抚社员们的心情。”安其罗提醒道。

“错估我们的力量了。”提尔兰特长叹口气,道:“当恐惧占据心灵的时候,思想意志便会瓦解崩溃。”

当他收到前方阻拦的社员全线溃败的消息之后,他知dào

,失败的缺口已被打开。

思想武装力量,恐惧却已压倒。

但事情未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qì



……

押解的路上,夏兰腰间的装饰佩剑已被收缴,不止是他,所有携带武器之人皆是如此。

收缴的过程并不顺利,有人选择拒绝,仿佛失去了武器,他们也失去了安全。

哪怕那把武器仅仅是无用的装饰。

那个时候,那位波文世爵再次站了出来,他清楚,无用的抵抗换不来真zhèng

的安全。

“看起来这些人出了什么事情。”

走在路上,夏兰身边的西尔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心态,时而张望起四周的景色,时而打量着身边押解的鲜血旗帜成员。

夏兰沉默不语,他在理清事情的所有线索。

一方面是企图变革王国政治的激进学院生,一方面是隐藏幕后有所图谋的黑手。

前者的目的明确,简单。

后者的目的模糊,混沌。

他想知dào

什么,在王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比他强dà

的人有很多,比他聪慧的人也有很多,如果想要在王都掀起什么浪花,他只能默默搅乱其中浑水摸鱼。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王都的浑水似乎完全不需yào

他的搅动,因为已经有人替他搅乱了一切。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需yào

彻底了解此时王都的现状。

或许,他需yào

再次寻找一次老夏克。

“没想到他们还有理智。”看见对方的沉默,西尔仿佛自言自语微笑道。

“的确,不然他们不会放走那些学生。”夏兰恢复平常道。

“可惜了。”西尔叹息道。

“可惜什么?”

“错误的时间里做出一件正确的事情,正确的事情也将变成错误。”

阳光透过绿叶撒下斑驳,微风轻轻扬起吹拂,仿若点缀着晚春最后的时光,不久的初夏即将随之而来,恍如潮水淹没过去。

综合楼馆。

白色的坚固岗岩构成了这座三层宏伟建筑,岩体上的色泽泛着时光摧残过后的灰白,墙根下的野草扎根,无数年的岁月里,它们生生不息地挣扎顽强。

茂盛,枯萎。

仿佛一场轮回。

或许出于安全的考lǜ

,勋贵大臣们被分批隔离至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之内都有数位学院生监视,他们逃不出去,因为外面走廊还有更多他们的人。

监禁夏兰的房间内还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当中没有西尔,他与他的关押房间不同。

房间很大,作为一间“牢房”而言的话。

房间内很干净,桌椅书本整齐地排列摆放着,夏兰的眼神随意打量着周遭,在躲开监视的眼神中随意翻动了一下桌椅上的书本,他明白了此处房间原来的用途。

《交际的礼仪背后》《家徽》《艾德里亚编年通鉴》

……

半圆的宽阔讲台,扇形排列摆放的桌椅,而房间的最后是一排高大的书架,里面密密麻麻塞满着各种书籍,从表面看,这是一间看上去不错的教室。

他与其他人被勒令留在了房间最后的书架之下,有人无奈之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书架上的书籍,从中抽取浏览的过程中,房内监视的学院生并未阻止这一行为。

对方能够保持安静听话便已是种合zuò

,所以他们没道理去阻止这种事情。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也陆续寻找自己喜欢的书籍浏览起来,与其愤nù

不甘,不如改善一下心情等待救援,他们相信,国王陛下不会让他们失望。

书架的书籍多是关乎涉及王国政治方面的书籍,对于勋贵们很合口味,但对夏兰却显得无趣,因为他不是勋贵,他也没心情去浏览这些书籍。

可他的手中却拿着一本书籍,故作认真观看的他只是让自己显得并不特别,而他的眼睛却时而瞟向监视的人。

他已经等待够了,他在寻找时机。

或许凭借武力可以强行离去,但是他不想,因为他不愿惊动那些神mì

来历的上位剑士。

他不知dào

那些上位剑士有多少,但数量上绝对不是他所能应付,况且一旦暴露,他的身份也很难隐藏下去。

“你的面孔有些生疏,请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忽然,身边一位勋贵侧歪着头靠向夏兰轻声问道。

“一个外来的小贵族而已,或许这并不值得您关注。”夏兰彬彬有礼回答道,面对不同的人,他会使用不同的面孔。

“从观礼台到这里,你是少数最镇定的人,难道这不能成为关注的事情吗?”那位勋贵露出笑意道。

“还未介shào

,特依格·呼索夫·安曼塔,你可以称呼我为安曼塔世爵。”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对于这个人,夏兰没有透露出他真zhèng

的姓名,不同于西尔,前者无关重yào

,后者来头不小让人警惕。

而他报上的名字是曾经任务游历的一处偏远行省贵族的头衔。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多兰行省的贵族?”安曼塔思索片刻后问道。

“你知dào

?”

夏兰话里带着惊讶,他没想到随便报上的一个名头对方便认识,他的内心隐隐怀疑对方是否知dào

他的身份是个假冒。

“知dào

一点,对于王国内的所有贵族头衔我都清楚。”安曼塔看见对方的表情不由自得道。

上下迅速审视了着这个人,他年纪已经超过中旬,但他保养得很好,浓密的褐色头发中并无白发的出现,但面颊上偶尔微笑泛起的皱纹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

“请问有事吗?”夏兰谨慎问道,从他的一番话可以知dào

,他并未识破他的身份。

“可以告sù

我,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可以保持着镇定吗?对于这一点我很奇怪。”安曼塔轻声问道。

“或许那只是表面的逞强,其实内心早已恐惧难受。”夏兰道。

“我想并非如此吧。”安曼塔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看着他,道:“从你刚才看书无意的眼神里我发xiàn

,你想逃——”

“不,我没想过,那只是一种警惕。”夏兰矢口否认道。

“你不需yào

多余的担心紧张,因为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人,或许我有办法帮zhù

你也说不定。”安曼塔笑道。

夏兰沉默着,眼睛冷静地看着他。

他的话让他充满怀疑,他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

能够一直偷偷观察他的人已经足够让他产生戒备。

“不需yào

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拜托你逃脱的时候带我一起走罢了。”

仿佛看穿年轻人的心思,安曼塔轻摇着脑袋叹道。

“相信我,我有办法帮你。”

“为什么?”夏兰终于开口道。

“为什么?”

安曼塔四下看了眼后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年轻人,因为我清楚再不逃离的话恐怕我的生命也在今天到达尽头。”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安曼塔无奈解释道:“国王陛下不会接受他们的谈判。”

不接受,说明国王极有可能调兵镇压。

那么作为人质的勋贵们很可能会被杀戮警告,从鲜血旗帜结社的主旨可以知晓,他们敌视王国贪婪腐败的贵族,是他们才让王国陷入困境。

在遭受强压失败之后,这些勋贵人质或许将会成为疯狂下的陪葬。

第五十二章 逃脱下的真假

沙沙的翻书声响动,低声细语掩藏其中。

阳光透过门窗洒进,偶有的脚步移动,细小尘埃随之荡起漂浮,恍若夜间星光。

“你知dào

吗?面对苦难现实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逃避,因为他们不愿相信事实的残酷,内心一旦泛起侥幸,这便会成为他们的软弱,理由。”

安曼塔翻动着书页,沙响声中喃喃自语。

“或许他们也都明白,但他们不敢正视这个结果,有人想反抗却无力,有人侥幸却忐忑,还有人,他们坚定自己认定的结果,而我,选择面对最坏的结果。”

人总在矛盾复杂中彷徨。

“谢谢您对我的期盼重视,可惜我未必有你想象的能力。”夏兰平静说道。

“一个掉进水里的人会奋力抓住每一个能拯救他们的东西,哪怕那是一颗枯草。”安曼塔微笑自嘲道。

合上书籍,放回书架之后,夏兰像一个寻找其他感兴趣书籍的模样走到书架处偏远的一角。

安曼塔如影随形,他有自己的办法不让监视的人起疑。

“你的办法是什么?”

面对甩不脱的麻烦,夏兰装作翻找书籍问道。

“你同意了?”安曼塔保持微笑道。

“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逃离死亡的道路上难免发生意wài

。”

“你的办法呢?”

“你的能力呢?”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夏兰的眼角随意瞟向了监视的学院生。

安曼塔点点头,道:“可以不发出响动解决他们吗?”

夏兰道:“那要看情况。”

“如果他们都在你的身旁呢?”

“可以。”

安曼塔听后略带满yì

道:“等会我会装作病发,我想他们一定会上前查看,到时候你将他们解决,换上他们的衣服后也许能够顺利逃离。”

夏兰皱眉低沉道:“请原谅我的冒犯,或许的您办法让人觉得糟糕。”

安曼塔低头合上书籍道:“看起来很愚蠢吗?但其实越简单的办法越容易达到目的,结果因人而异罢了。”

“他们怎么办?”

他们,那些其余监押的勋贵。

如果单纯放倒那些监视学生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那些勋贵很可能将成为失败的重点。

“放心,我有办法。”安曼塔成足在胸道:“我认识他们,而且我也相信有能力摆平他们。”

“不过,像您这般年纪的学院生可真难见。”夏兰摇头道。

安曼塔知dào

他的意思,即使办法成功,但装作学院生逃离的话他的模样也成为了失败的关键。

“任何事情都有转机,只是在于把握。”安曼塔的语气充满乐观道。

“那么,相信您的好运气带给你成功吧。”夏兰道。

安曼塔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开始逐渐脱离夏兰而去,方向正是那些其余勋贵。

他开始行动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长年混迹于勋贵圈中,他们拥有足够多的表现能力进行欺骗,这也是他们生存下去的一个重yào

能力。

尔虞我诈,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他们也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贵族。

他的眼角时而转向安曼塔的方向,他的交涉似乎一路顺坦,因为他从每一个被交涉的勋贵脸上都看见了赞同。

他说了什么?他不知dào

,他只关注结果。

不留人意的身影像个迷茫徘徊的飞虫,每一处像是终点,每一处却是短暂。

当他走完所有停留,他的生命仿佛也走到了终点轰然倒下,沉重的身子荡起尘埃飞舞零落,如此突然。

啧,不愧是天生充满演戏天赋的贵族。

夏兰内心想着,神情却在那刹变色,他必须配合这场戏剧。

安曼塔的突然倒下引起了周遭的关注,早已串通的勋贵连忙扶起地上的安曼塔连忙焦急叫喊:“世爵大人!世爵大人!”

眼见安曼塔毫无声息,那位勋贵立kè

愤nù

望向监视的学院生道:“你们对安曼塔大人做了什么?”

如此赤裸的含血喷人让房间内的五位监视学院生立kè

加快脚步赶了上来。

“退后!全部退后!”

几位学院生将剑对准围作上来的勋贵大声呵斥着,其中一位学院生神情凝重上前看着身前抱扶着安曼塔的勋贵道:“怎么回事?”

“难道你是为了不当瞎子才长着眼睛吗?”那位勋贵愤言厉色道:“安曼塔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

勋贵话一出口,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安曼塔身上呆愣而住。

但夏兰没有,因为他创造的时机出现了。

靠上前被剑指着的夏兰在对方视线转移的那刻,脚步一挪,手掌成刀迅速横劈向对方的脖颈。

他丝毫没给对方有所任何反应,速度爆fā

下的身影极速穿梭,手刀精确无比地落在每一位监视成员的脖颈击晕而倒。

旁观的勋贵们仿佛只是眼睛一花,眼前持剑耀武扬威地学院生便已倒下一地。

“安曼塔大人,时间紧迫,赶紧换上衣服。”

夏兰选中一位与他身材相符的学院生便动手扒拉说道。

安曼塔睁开眼睛,摇晃着脑袋站起身看着他,道:“还真是令人惊讶的一件事情。”

紧接着他便转向身旁勋贵道:“你们也选出几个人和他们的衣服交换,如果遇见巡查也能暂时敷衍过去。”

时间缓慢而过,夏兰整理着衣服,将长剑拿在手中,看着面前。

那些晕倒的学院生已被替换为勋贵的服饰摆弄成卧地低头的沮丧模样,其余替换好学院生服饰的勋贵则背向着门口装作监视。

“放心,他们会代替我们在这里掩饰隐瞒。”换好装束的安曼塔凑到夏兰的身边轻声道:“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跟随我们一起。”

“逃离的机会他们会放qì

?”夏兰小声回问。

“呵呵——”安曼塔轻笑一声,道:“开出合理的条件下他们不会不同意,而我有信心让他们遵守。”

夏兰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想我们现在马上离开。”

“等我一会,我需yào

和他们作出一些交代。”安曼塔道。

走至门口,夏兰小心朝门外四望了番很快缩回。

门外走廊有不少流动巡逻的学院生,如何欺瞒而过恐怕会是一个大问题。

安曼塔与勋贵交谈之后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廊有人,如果是我自己一人恐怕没问题,但是——”夏兰看着他,语气迟疑。

“关于这点我已经想过了,如果要让人认不出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安曼塔无奈叹着气,看向面露疑惑地夏兰道:“如果将我的面目弄成谁也认不出来,恐怕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我的脸打成鼻青脸肿的话,我想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听到他的话,夏兰不禁感到笑意,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安曼塔苦笑摇头道:“希望你有办法能让我没那么疼痛。”

“他们交代过了吗?”夏兰眼睛瞟向那些勋贵道。

“放心吧,该说的都能说了。”安曼塔道。

“那么,得罪了。”

短暂过后,安曼塔的脸如果不够仔细观察,否则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知dào

他是谁。

双眼青黑,嘴角红肿,面颊肿胀。

不管怎么看都是让人觉得感到可笑的面目,他甚至能听见远处勋贵们强忍不住泄露出的笑声。

“走吧,现在我的身份是与勋贵发生矛盾被殴打的学生,我们的目的是治疗,而你是帮扶我的人。”

为了逃命连尊严都丢去,安曼塔已经毫无心思留在这里。

夏兰点点头,架着他的肩膀开始缓慢走出门外。

被带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将进出路线牢记,这里是楼馆的最高层,通往出口路径上避免不了麻烦意wài

,只能祈求一路顺利。

或许从房间窗口跳落而逃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来的路上他已经发xiàn

楼馆的外围四处都是巡逻监守的学院生,仿佛此处已成严密的狱牢。

他不想造成骚乱,他不想引出来历神mì

的上位剑士,他更不想因此暴露身份。

况且,他现在还带着一个人,一个累赘。

当他们与巡逻监视的一队学院生愈加靠近,脚步声仿佛踏在心中让人不安,夏兰可以感受到架在肩膀处低头沉默的安曼塔的颤抖。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者靠近,巡逻的学院生的带头队长看向他们皱眉问道。

夏兰装作悲愤难过道:“我的朋友性格比较狂躁,结果在监视那些脏脏可恶的贵族时发生了争吵,本来我们想上去劝阻,可谁知dào

那些贵族居然动起了手来,虽然最后我们将他们打压了下去,可是我的朋友也受伤了,如今我想带他去医治一下,请问我们要走去哪里才能进行医治?”

夏兰的面孔虽然让巡逻带队的学院生感到陌生,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次参与行动的还有王立士官学院中结社的成员,许多人或许并不认识,但他们只要拥有共同的理想信念便是朋友同道。

“史可,振作一点!”

说完,夏兰叫出一个假名摇晃着安曼塔。

安曼塔缓缓抬起了头,他那肿胀不堪的面孔也出现在了巡逻小队所有人的面前。

片刻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而起。

“不好意思,对于你朋友的遭遇真让人感到难过,请原谅我和我成员的失礼。”强忍住笑意的巡逻带队学生咳嗽了几下道。

“不过如果需yào

治疗的话恐怕要去学院里的医务室,那里有不少受伤的学院生正在休养。”

“休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到对方里的话,夏兰不禁疑惑道。

“你们不知dào

吗?”巡逻带队学生奇怪道。

“抱歉,我和朋友之前一直都在广场,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听说。”夏兰摇头道。

“原来如此。”

学生点点头,话里充满遗憾道:“之前那些勋贵的护卫们集体冲击进了学院想干扰我们的事情,结果与阻隔在前方通行道路的成员发生了冲突,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受伤的人很多,听说还有人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不会吧?”夏兰瞪大眼睛惊道。

“我没有理由欺骗你。”

巡逻带队的学生似有心事般长叹口气道:“你们快走吧,我想你的朋友也等不及治疗了。”

“那么谢谢您了。”夏兰感谢道。

与巡逻小队擦肩而过,夏兰与安曼塔的出逃似乎真有幸运的庇护,他们经过了几次巡逻的问话都成功掩饰而过。

走出这座白色“监牢”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一处道路。

“呼——”

安曼塔扶着一棵大树不断喘息着,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

“总算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年轻人,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其实我也需yào

谢谢你。”

安曼塔感觉到了奇怪,因为这位名叫亚雷的年轻人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你怎么了?”

安曼塔刚抬头望向他,却恍惚看到了一抹银光在眼前闪过。

他的脖颈感到了一丝凉意。

“我说过,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安曼塔的眼睛里透露出不可思议倒在了地下,脖颈处冒出的血花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假死成真。

第五十三章 中点

提尔兰特的释fàng

决定让广场无数学生们心惊胆寒地仓促逃离。

安逸的生活像是薄弱的纸张,如同他们的内心。

被当成谈料的残酷落在自身,淡然镇定早已丢弃不知,噩梦像是不断接连而来的潮水,冲击,碾碎。

逃离的道路,他们无法避免不久之前发生血腥杀戮的遗留。

鲜血溪流,尸散各异。

心理的承shòu一旦崩溃,行动思维开始陷入混乱。

有人在这条道路惊恐哭泣。

有人如同木偶呆愣失神。

有人呕吐昏厥。

但,坚强的人总是存zài

,他们帮zhù

他们,安抚,脱离。

“拉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姬紧紧握着拉琪的手,仿佛当手一松,她便会失去勇气瘫倒。

“不知dào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那些勋贵们的护卫。”

拉琪看了一眼脚边不远的尸体,他的脖颈有个洞,鲜血早已流干,翻起的血肉让人胸中沉闷难受,他的眼睛里,仿佛残存着难以置信的不甘。

她捂着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涌上喉咙,但她的内心不允许她做出这种行为。

为了自己,为了玛姬。

“拉琪,你没事吧?”看着拉琪面色带着苍白,玛姬不安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拉琪深深呼吸过后,摇头摆着手强作镇定道:“不过,玛姬你还真是坚强。”

被夸赞的玛姬并未因此开心得yì

,反而轻咬着嘴唇低声道:“拉琪,你忘记了吗?曾经我已经见过比现在更加残酷的景象。”

“你看我,记性都被惊吓得模糊了。”拉琪叹气道。

“拉琪,你说夏兰哥哥不会有事吧?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我——”

从观礼台勋贵们被扣押带走的时候,玛姬远远看见夏兰便在其中,鲜血旗帜结社宣告释fàng

决定后,早已不愿留在此地的学院生们纷纷蜂拥逃离。

她与拉琪在人群拥挤的海洋中不断被迫移动着脚步,直至拥挤停缓才堪堪脱离。

一路上,时刻记挂夏兰安全的她不断胡思乱想着,埋藏在心中的担忧愈来愈甚,血腥残酷的场景仿佛唤起了曾经的记忆,她再也难以掩藏心中的害pà



她的眼睛湿润迷茫,泪水堆积。

如果夏兰因为这次事情死去,那么邀请他而来的她如何接受这个结果。

她不想成为害死他的人。

“玛姬,放心吧。”

拉琪抚摸着她的脑袋,她明白她的想法,如果因为自己而让心爱的人死去,这种内疚痛苦是谁也难以承shòu。

“你不是说过你的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吗?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也会有办法逃出来的,所以不要这样担心内疚了,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结局。”

“可是,可是——”

泪水缓缓浸湿面颊,玛姬抬起小脸悲伤望向拉琪道:“看到现在的场面,我如何不能担心。”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等你的夏兰哥哥安全出现为止。”拉琪的语气充满温柔,耐心安抚着她心灵上的创伤。

搂着怀中低泣的小脑袋,拉琪仰起头看着天空,神色复杂。

对于玛姬的感情,她一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第一次见到玛姬的时候,她的胆怯害羞模样便让拉琪心中泛起了关注。

当她被男生骚扰的时候,是她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保护她。

她和她成为了朋友。

她喜欢她性格上的单纯。

出身在勋贵家庭,她的朋友很少,真zhèng

而言她只有亚维斯一个朋友。

她没有兄弟姐妹,因为她的母亲生下她的时候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常年处在勋贵的交际圈中,早熟的她见证了许多脏脏污秽的事情,她讨厌这种生活,仿佛连正常交往朋友当中都存zài

了利益。

有人因平凡而快乐。

有人因富裕权势而孤独。

两全其美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有得有失。

因为玛姬的单纯,所以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是平等存zài

,她不会因对方是平民或勋贵子弟而对待不同,这一点正是拉琪喜欢她的地方。

不夹杂任何利益的感情才是她需yào

的朋友感情。

即使她知dào

亚维斯心中隐隐暗慕着玛姬。

她不愿失去爱人,不愿失去朋友。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想到亚维斯,她的眼角忽然不自觉开始跳动,因为眼前的场景让她联想到了不妙的事情。

“玛姬。”

拉琪轻摇了一下怀中的玛姬叫道。

“怎么了?”

眼角红润的玛姬看着拉琪,她看见了她脸上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

“等会我们一起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我需yào

去验证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玛姬不由得问道。

“不需yào

你关心了,玛姬,听着,这只是我一个人事情,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拉琪看着她凝重道。

“拉琪,我们不是朋友吗?”听到拉琪如此决绝的话语,玛姬握紧小拳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要在你身边,拉琪已经帮zhù

我很多了,我更加不能丢下拉琪一个人。”

玛姬的眼睛里散发出浓浓的倔强,拉琪闭上眼睛,咬着牙关。

虽然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单纯怯弱模样,可是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便会比谁都要认真。

她很苦恼。

“之前在广场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见到亚维斯,我想他一定会出现在了某个地方,凭着他的性格,他不会放qì

这次鲜血旗帜结社的行动。”

“你是说——”

玛姬捂着小嘴,瞟了眼身边的景象惊愕道。

“是的,这是最坏的想法,所以我现在一定要去验证一下。”拉琪沉重点头道。“所以,去验证的时候很可能会发生什么意wài

,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因为我不想因此拖累你而让我感到内疚。”

玛姬紧紧抓着拉琪的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在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不会放手。

“玛姬!”拉琪甩了甩手,结果并未甩脱。

“拉琪,我不会放手,我要和你一起。”

拉琪知dào

,麻烦真的摆脱不了了。

无奈叹息之后,拉琪点点头,道:“如果发生了危险你必须马上就逃,我会帮zhù

你的,如果你出了什么意wài

,我想你那位夏兰哥哥一定会更伤心的。”

“嗯。”

“那我们走吧。”

……

将安曼塔的尸体拖入一处茂密的草丛当中,夏兰便立kè

启动了伪装。

他还不想走,因为他有想做的事情。

悄悄潜回综合楼馆,隐迹气息,他需yào

了解他疑惑的真相。

他像黑夜当中谨慎的窃贼避过所有耳目,他在寻找着一个人。

“提尔兰特先生,根据我们的情报,国王陛下的使者已经到达了学院门口,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需yào

向您说明。”

综合楼馆的一处房间,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提尔兰特,安其罗,黑袍人。

而说话的是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mì

人。

“坏消息?”

提尔兰特在房间内走着,他的脚步很慢,面容平静,似乎在静静思考着什么。

“让我猜猜,坏消息难道是国王陛下已经调遣军队了?”

“没有,不过结果相差不远,国王陛下没有调动军队,他调动的是王国近卫队。”

“什么?”

提尔兰特尚未出口,在黑袍人身边的安其罗顿时惊呼出声。

王国近卫,更准确来说是王宫近卫。

他们的职责是守护王宫内国王陛下的安全,人数不多,紧紧三四百余。

但是这紧紧三四百余的近卫却有万军之能,每一位当选成为王国近卫的士兵至少都拥有中位剑士的实力。

更不提近卫当中的统领人物是何等的强dà



对付一场学院生的暴乱便使出王国最强的底牌,消息结果让人愤慨之余,同时也在疑惑。

“这就是扣押下勋贵们的结果。”黑袍人低沉道:“现在已经有无数勋贵家族之人涌向王宫,所有人都期待国王陛下给他们一个满yì

的答复。”

“呵呵——”

提尔兰特停下脚步望向窗外轻笑道:“看来谈判已经走向了失败的半途了。”

“也许。”

“国王陛下的近卫派遣出了多少?”

“不多,仅百人。”

“仅百人……看来国王陛下给予那些勋贵家族的答复足够诚意了。”提尔兰特微微嘲讽道。

“提尔兰特,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一旁的安其罗紧皱眉头问道。

“怎么做?”

提尔兰特握紧腰间剑柄,目光冰冷道:“我们就看着国王陛下与那些勋贵敢不敢和我们妥协!安其罗,如果谈判破裂,集中社里最忠诚的社员将那些勋贵全部杀了!”

杀意四溢的话语一出,安其罗握紧拳头,面容严肃点了点头。

“疯狂吗?就让国王陛下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疯狂!”

提尔兰特低头喃喃,话语如同剑锋冷冽。

“安其罗,布置一下,准bèi

欢迎我们国王陛下高贵的使者吧。”

“是谁?”

忽然,黑袍人话一出口,人便消失房内。

飞掠而出的身影并未追踪多远,那股察觉发xiàn

的陌生气息便已无影无踪。

“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袍人的行动不仅惊动了提尔兰特二人,同时也让惊扰的周遭结社成员纷纷靠上而来。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们的对话已经让人听见了。”黑袍人冷冷道。

“难道是国王陛下的人?”

“不知dào

。不管是谁的人,结果都是一样。”

“一样的糟糕么?”

提尔兰特摇了摇头。

坎坷未知的道路远远已见尽头,耳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仿佛心灵即将缓缓陷入黑暗,彻底沉眠。

第五十四章 百态

繁茂葱郁的碧绿树丛,阳光温柔点缀着斑驳,迎风摇曳,绽放着晚春浓厚的盎然。

此情此景,此时此节。

遗憾却是无人欣赏感叹。

然而不久之前,它们的阴影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像是一块顽石毫无动静趴窝着,唯一让人感受不同的是上面拥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

夏兰将体内流传的气息全部压制,屏息凝神。

泥土草木散发弥漫着清新芬芳,细小飞虫肆无忌惮地飞舞停留。

他不能动,或者,他不敢动。

他感受得到心脏处急促不停地跳动,全身血液难以控zhì

般流动回转,这是身体突然爆fā

下的结果。

如果没有及时启动《疾行》,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行踪会被追踪而上。

那名神mì

的黑袍人,他到底是谁?

搜索发xiàn

自己寻找的目标之后,夏兰很快隐秘在一处窃听着他们的谈话,提尔兰特代表的鲜血旗帜结社此刻已经不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需yào

从其身上打探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的话里透露出了一个重yào

信息,对于国王抑或勋贵家族之人重yào

,但对他却可有可无,他不在乎他们想做什么,他想知dào

这件事情另一层背后的意义。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名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mì

人,或许来自潜意识当中的直觉,他感受得到对方是一个让人不能忽略的强dà

存zài



他是谁?他是谁的人?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所以,他决定试探对方。

稍微泄露自己的气息之后,对方果然如他所料瞬间便已察觉,如果不是早有准bèi

撤离,一场恶战难以避免。

启动《疾行》逃脱之后,出于谨慎,他选择隐秘在了此处。

等待,有时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综合楼馆。

学院生们搜索无果后便解除警戒继xù

各司其职,对于他们而言,这更像是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因为他们没有人发xiàn

蹊跷之处,更别提陌生闯入者。

“提尔兰特先生,我需yào

重新布置一下我的手下。”

回到房间之内,黑袍人朝提尔兰特沉静道。

提尔兰特微笑道:“我们之间的合zuò

恐怕即将结束,我想不需yào

多余的准bèi

了。”

“结果尚未彻底明确之时,我们的合zuò

依然存zài

。”黑袍人顿了顿语气,道:“如果刚才之人属于国王陛下方面,如果我不在,恐怕两位早已成为对方的囚徒。”

“斩首行动么?”

提尔兰特来回走动了几步后,道:“我希望下一次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对你,对我们都好。”

“我们会加强两位的保护,但如果来人出乎意料的强势,请原谅我们爱莫能助。”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黑袍人听后点头告别了他们,他需yào

安排下属下一步的行动。

“提尔兰特,国王陛下真的会派遣刺客来吗?”

听到双方的对话,安其罗面露不安道。

如果他们死了,失去领导的结社成员很可能便会土崩瓦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这是他不愿接受的结果。

“也许吧。”

提尔兰特看向屋顶天花,仿佛下一刻便有刺客从中而降。

“安其罗,我们准bèi

分开行动。”

“提尔兰特,你想做什么?”安其罗皱眉道。

“你知dào

我想做什么。”

转向这位好友,提尔兰特维微笑着,但从他的眼睛里,安其罗看见了死亡。

“谈判破裂之后,解决那些勋贵撤离,提尔兰特,你想让我这么做,对吗?”安其罗握紧剑柄,脸色涨红激动道。

“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提尔兰特摇头安抚着他此时的心情道。

“不,你我都知dào

结果将会如何沉重,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的冒险。”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价值的死去。”

提尔兰特伸手拍向他的肩膀,眼睛充满坚定凝视着安其罗,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保留未来拯救这个国家的火种,但是,如果我们死了,将来王国必须经lì

一番惨痛方能振起,甚至没有振起的机会!我们的理想是拯救这个王国,王国没了,那我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们做出的这一番努力又是为什么?”

“个人的感情始终摆放在理想之后,安其罗,你知dào

我为何愿意留守,为何愿意等待残酷未知的命运,因为,只有鲜血才能唤起隐藏在人们心中不愿面对的现实。”

“我希望,我的死亡是这个王国命运转折的开始。”

“啪——”

安其罗再也难以忍受一拳击在提尔兰特的脸上,他看着倒地的他,眼睛红润,牙关紧咬。

“提尔兰特,这个国家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改变!”

提尔兰特捂着泛起红肿的面颊,撑起地面摇晃站了起来,道:“命运分岔的两条道路,苟且偷生活着,还是为理想信念殉难,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哪怕前方是燃烧火焰的地狱。”

安其罗上前再次将提尔兰特打倒在地,他的手颤抖着,他的声音颤抖着。

“难道你就是这么自私吗?你选择为这个王国而死!那我呢?难道我愿意苟且偷生活着吗?”

“我已经失去了家人,我不想再失去朋友,更不想将来连活着的理想都失去!”

安其罗仰着脑袋,泪水缓缓流下鬓发之间,他不愿让自己哭泣的面孔让他看见。

“呵呵——”

提尔兰特笑着,笑得泪水随之流下。

“保护好院长大人,他将是未来拯救这个国家的希望,与我们合zuò

的他会帮zhù

你们逃离王都,逃离追捕。”

“安其罗,拜托你了。”

“你想寻死就随你去吧!”

安其罗大叫一声后,抹干双眼湿润愤然离去,

他没有回头,他怕回头之后,内心的软弱将彻底爆fā



提尔兰特躺在地面,双眼闭上。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家乡田野上的金黄麦穗,他仿佛听见了悠扬轻柔的笛声,他仿佛看见了远方父母的身影。

他们温柔慈祥看着他,他们在向他缓缓招手。

……

几经波折,拉琪在一位退出逃离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身上,终于打听到了关于亚维斯的消息。

那位社员参与了那场冲突,同时,他也清楚见证了神mì

黑袍人无情杀戮的场面。

内心无比惶恐中,再也无法忍受心灵上痛苦折磨的他选择了退出结社。

他与亚维斯并不同属,但是他知dào

他是谁,甚至被救助去医务室的时候,他看见了满身鲜血癫狂的他。

拉琪牵起玛姬的手便急忙地赶向医务室的道路,空留那位发泄心中苦楚述说的社员。

玛姬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她看见了她脸上浓郁不散的担忧,这个时候她才知dào

,不管她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与她的感情羁绊始终难以切断。

愈是临近学院内的医务室,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愈加增多,偶尔几声叫喊调戏声也被匆匆虑过,拉琪的脚步一刻都未停下。

很快,负责守卫此处的结社巡逻小队便阻拦上前,一番沟通之下,小队的负责成员将她们领到了亚维斯的病房。

对于受伤的社员们他们内心保持着敬意,因为他们不敢保证自己面对当时的情景敢于拔剑奋战,而他们却像一个个勇士直面死亡,受伤倒地。

所以,他们不会阻止他们亲近之人的关心探望,甚至会热心发起帮zhù



尚未来到亚维斯的病房,拉琪便远远听见了他的声音,如同野兽般撕心怒嚎的叫声。

“亚维斯不知dào

怎么回事,受伤救治清醒之后便一直发狂叫喊着要去战斗,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去做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们的成员一直在他房间帮zhù

安抚镇定。”

热心的带路成员遇见这个情况后立kè

朝拉琪玛解释道。

拉琪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亚维斯的身上,根本毫无心思去了解他的话语,急忙赶到病房,打开房门。

她看见了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正奋力压制着地上强烈挣扎的亚维斯。

她走了上前,她用力推开压制在亚维斯身上的几位成员,当亚维斯挣脱而出,扭曲发狂的面容也与拉琪对望!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内荡起,吵闹中陷入彻底安静。

“亚维斯,够了!”

她扑在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抱着他的身体,声音哽咽,泪水胀满眼眶。

领路的社员连忙招手示意房内的成员撤出,随后便将房门关上,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yào

他们了。

玛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轻移动着脚步躲在一旁,她在祈祷,祈祷他与她不再发生变故。

“拉琪!你来了!”亚维斯发觉怀中之人后,神色立kè

陷入兴奋沉醉当中道:“你知dào

吗?我杀人了,杀了很多阻碍我们理想的人,凡是阻碍我们拯救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哈哈哈……”

看着语无伦次的亚维斯,拉琪放开双手。

她的脸已被泪水浸湿,眼眶涨红。

她看着继xù

述说自己“英雄”事迹的亚维斯,这一刻,她真zhèng

感觉到。

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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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亚冠,更新晚了,收到三江初审的信息,希望能过复审,虽然渺茫,哈哈。

第五十五章 刺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王立中央学院。

没有人阻止马车的行进,因为马车上标示着属于王室的黄蔷剑纹徽章。

学院的门口,愈来愈多的人们拥挤,等待。

流言的传播有时异常灵通,流言的传播过程也会不断扭曲。

清晨至午后,流言仿佛传遍了大半个王都,愈来愈多的人们出于各种心思开始不断涌向王立中央学院。

距离学院不远的一间高档餐馆,它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对比周遭餐馆的兴隆生意,这无疑透露出着奇怪。

然而一切奇怪的起点都有属于它的原因,不久之前,一位神mì

的来客包下了整间餐馆,花费的手笔之大让餐馆主人难以拒绝。

“贝德文,里面有什么消息传出吗?”

这间餐馆的顶层,大王子萨索细细品尝着口中的食物,他的身后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重yào

的心腹,一个是他的幕僚。

“回禀殿下,根据属下从王立中央学院当中的情报得知,目前引发暴乱的学院生已经将所有劫持的学生释fàng

,而参加观礼的勋贵大臣也已被集体转移至综合楼馆当中。”

听见大王子的询问,贝德文站出一步恭敬回答道。

萨索拿起餐巾细细抹干净嘴唇,放下食具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餐桌的食物感到失望,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台面,眼睛望向学院的方向,道:“期间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吗?”

贝德文沉吟半晌后,道:“自消息传出的时候,参加观礼的勋贵们护卫便集体闯入了学院当中,而后与阻拦在半路的学院生们发生了冲突,结果…他们目前已全部死亡。”

“嗯?”萨索轻疑一声,道:“都死了吗?”

“是的。”贝德文肯定道。

萨索闭上眼睛,安静的餐馆房间只听见他敲打在餐桌上的轻响,一会儿后,他睁开了眼睛,面容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要想杀死如此之多实力不俗的护卫,那些学院生恐怕根本无法做到,想必这是我那位好弟弟的手笔,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与他都有属于自己麾下的力量,明面上,暗地里,无处不在。

他们都想了解对方潜藏的实力,只不过这一次对方却率先暴露了出来,他不知dào

为什么,但他想知dào

那些人的来历。

“殿下,请原谅属下的失职,关于这一点上我暂时无法确定杀死那些护卫之人的来历。”

贝德文低着头,面容诚惶,作为大王子最为信任的手下,可是他却连大王子最重yào

的竞争敌手的实力都无法得知,这是他的失职。

内心不断滋生着愧疚让他难受。

“不要自责了。”

萨索摆摆手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秘密,何况那个人是我的弟弟,如果他连这点秘密都无法守住,那么他也不会站在我的对面。”

“殿下,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属下一定有办法将对方隐藏的秘密挖掘出来。”无法逃避的罪责让贝德文不惜坚定说道。

萨索点点头,他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满yì

的交代。

“诺文,听说你的那位朋友也在里面。”

安静紧张待在大王子身后的诺文听见大王子的话语,不禁连忙恭敬行礼道:“殿下,关于这件事情我并不知dào

。”

“是吗?”片刻后,萨索平静道:“我以为你和他的关系会很好。”

“殿下,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而我这段时间也并未与他相见,所以——”

诺文慌张解释着,自从与夏兰会面之后,每每面对大王子时,身心总会难受不安,深怕下一刻隐忧的谎言便被揭穿暴露。

他预料得没有错,回到大王子府上之后,大王子授予他的工作愈加多了起来,他的同僚很疑惑,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被长期冷落的他会忽然得到了重视。

他们对他旁敲彻听,他却紧紧闭上嘴巴。

或许只有他才知dào

,这份重视的背后是他难以承shòu的压抑。

萨索轻笑一声并未回话,放在餐桌上的手朝后轻晃了两下,他在告sù

他们,他需yào

自己一个人安静。

看见大王子不再追问,反而示意他们的离去,诺文浑身一松急忙告退,走出房门,长舒口气后,他此时才细心推敲起大王子的话来。

如今王立中央学院这潭深水当中,身处其中的他会发生什么意wài

吗?而大王子问起的意思又究竟是什么?

萨索端起杯中散发出浓郁香味的茶水,淡淡的白色热气缓缓上升,飘散。

“沃兰斯,难道你真的要做那件蠢事吗?”

饮下一口茶水,轻声低吟,内心深处强烈的直觉告sù

他,危险的苗头已经开始接近。

驶入学院的马车在前往学院广场的半途便转向综合楼馆,因为有人告sù

他们,他们的谈判目标已经转移。

车轮“咯吱”的响声回荡在安静的学院,如此陌生,异样。

提尔兰特站在综合楼馆的门口,他的身后,无数社员结成整齐队列,长剑悬挂腰间,身躯挺直,抬头直视。

他们得到了消息,他们即将面对最重yào

的时刻来临。

远远地,车轮声传入耳中,模糊的马车身影出现在了眼前,踩踏着的大地似乎感受到了轻微震动。

马车渐进,马车渐停。

驾驭的马夫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聚集的学院生们,熟练勒停马匹之后,他来到了车厢门边轻轻敲响。

短暂之后,车门打开,马夫早已趴在门下当做踏脚阶梯。

他走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伸手遮挡在眉头上方,转身望向等待在门口的学院生,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轻蔑地冷笑。

提尔兰特轻眯着双眼看着对方,他没有动。

但那人却自己走了上来,走到他的面前。

“布莱撒·葛塞兹,我将作为这一次国王陛下的使者负责与你进行谈判。”

那人用着标准的贵族礼仪向提尔兰特行了个礼道。

“提尔兰特。”

他点点头,用着异常简洁的方式回礼,或许在他人看来显得无礼,但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名叫葛塞兹的使者,从他的服饰可以看出他属于国王陛下的近侍,只有国王陛下的近侍才会穿着如此。

他的年龄或许三十,或许四十,提尔兰特看不出来,因为他的皮肤很白,白得病态让人泛恶,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眼睛里就一直保持着高傲与轻蔑。

使者不是大臣而是近侍,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种侮辱。

“或许我们应该转移向安静阴凉的地方,你不觉得今天的阳光让人感到厌恶吗?”似乎毫无在意提尔兰特的无礼,葛塞兹指着身下的影子对他微笑道。

“不需yào

。”

提尔兰特平静道:“如果国王陛下重视这次的谈判便不会让你而来,所以,我也不会在谈判上浪费时间。说出来吧,国王陛下让你带的话。”

“呵呵——”

葛塞兹捂着嘴轻笑一声,仔细看了一眼身前冷静严肃的清瘦学生,他很平凡,而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魅力深深吸引着人的眼光。

“你是这次事情的首领?”

“是的。”

“你能代表所有人?”

“是的。”

“那么——”葛塞兹微笑着点点头道:“请你们立kè

释fàng

劫持扣押的勋贵大臣,国王陛下临行交代,这是一切谈判的前提。”

“国王陛下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吗?”提尔兰特缓缓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有释fàng

所有勋贵大臣的时候,国王陛下才会考lǜ

你们提出的请求。”葛塞兹笑道。

“国王陛下以为我们都是愚蠢单纯的傻子吗?”提尔兰特出声嘲讽道。

“但是你考lǜ

过吗?即使国王答yīng

了你们的请求,可是在释fàng

勋贵大臣之后,陛下也能推翻兑现的承诺。”葛塞兹不急不缓道。“所以,陛下的要求对于你们而言并不过分。”

“我怕一旦释fàng

他们之后,下一刻我便已在断头台前。”提尔兰特不屑道。

“看来你不打算释fàng

那些勋贵大臣了?”葛塞兹似乎感到遗憾道。

“我会释fàng

他们,但是…现在不会。”

“什么时候会?”

“国王陛下听取我们的要求进行实jì

变革的时候。”

葛塞兹忽然笑出声来,他摇着头,面容有些古怪看着他,道:“你应该知dào

陛下不会答yīng

你们。”

“我知dào

。”

提尔兰特点点头,盯视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冰冷。

“我还知dào

国王陛下的王宫近卫已经出动了。”

“既然你已经知dào

这件事情,为什么不选择乖乖同意陛下的要求,我想你应该清楚,就凭你们根本无法对抗王宫近卫。”葛塞兹轻声劝说着,仿佛一番好意。

“明白是一回事,而选择却是另外一回事。”提尔兰特道。

“为什么?”

“你懂?”

“我不懂。”

“请你转告给国王陛下。”

提尔兰特深吸口长气盯着葛塞兹的脸,声音低沉。

“我们不会惧怕陛下给予的威胁,我们不会在信念理想面前后退。”

“这一场只有胜败的战争里,哪怕两败俱伤我们也在所不惜!”

“如果国王陛下坚持他的选择,我们也将不择手段!”

葛塞兹听后感到可笑道:“可是我看不见你们的胜利。”

“我也看不见你们的胜利。”提尔兰特冷哼道。

“你想做什么?”葛塞兹收回笑容,表情变得冷淡。

“你们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提尔兰特的嘴角划出一道邪恶的弧度冷笑道。

“现在已经是你们最坏的结果了。”

说着,葛塞兹整个人扑进了提尔兰特的怀中。

第五十六章 对与错

冰冷的刀刃刺入肌肤,短暂的一凉,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

提尔兰特瞪大着双眼,伸手欲抓向身前凶手,而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刀锋离体,拔出的那一瞬,鲜血飞舞四溅,受伤的腹部再次传来阵痛,那是葛塞兹忽然直踹而出的一脚。

那股力道,迅速有力。

猝不及防中,提尔兰特的身躯踉跄后退,直至倒地。

鲜血旗帜结社的学生们回神过来,他们有人拔出了剑,有人急切上前搀扶起他们的领袖。

“哈哈哈哈哈……”

葛塞兹手中短刃朝前一指,锋刃上滴落着鲜红,他仰起了自己高贵的头颅看着愤nù

上涌而来的学院生,眼神轻蔑环视。

“奉国王陛下旨意,暴乱首恶已除,所有从犯者如缴械投降皆可一概不究,如果顽抗到底,所有人等皆以叛国罪名处死!”

他那高昂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人群,最后一句的叛国罪名威胁让他们手中的剑开始犹豫。

迟疑的面孔,迷茫的面孔。

他们是学生,他们正处于青春追求梦想的年华,而他们,内心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拯救这个国家而努力。

叛国——

难道我们做出的事情是错误的吗?难道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难道——

“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请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的行为究竟是正确的吗?”

葛塞兹内心冷笑,话语却在不断瓦解他们的思想意志。

“你们是这个国家明天的未来,你们有着美好远大的前程,难道你们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放qì

你们的将来,让所有期待你们的家人朋友失望?”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拯救这个国家,那么这件愚蠢的事情又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你们不会成功,因为国王陛下不会让你们成功!”

“你们只会在失败中品尝着痛苦悔恨,因为你们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家人朋友,更加失去了自己的将来。”

“放下你们手中的刀剑吧,因为他人的私欲而走向不归的错误道路,因为他人的私欲而毁灭自己,难道你们愿意吗?”

人群的寂静,葛塞兹的质问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间,他们冷静下来,他们质疑自己。

汇集起的理想信念仿佛已经布满裂痕开始不断崩碎。

“不!我们的道路没有错误!”

忽然,一声高呼将所有崩裂停止。

被社员搀扶而起的提尔兰特面带冷笑,捂在腹间的手掌已被染红,他抬起着脑袋,眼睛紧紧盯视着葛塞兹,眼睛中散发着所向无前的坚定意志。

他甩开社员扶着的手臂,失去了支撑,他的身躯打着颤抖,仿佛随时将会倒下。

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用力插向面前的大地,腹间的伤口再次被拉扯,疼痛像是清醒的药剂刺激着他的知觉。

呼吸变得虚弱,视觉变得模糊。

在他的耳边,他仿佛听见了所有人内心发出的声音。

那是犹豫矛盾的动摇。

他开始笑了起来,笑声勉强,笑声狂肆。

他转向自己的社员,转向人群,他看着所有人。

“你们没有叛国,你们没有做错,你们无罪!”

“能够审判我们的不是国王,能够裁决我们的不是这个国家,能够为我们定论的只有历史!”

“历史将会铭记今天,铭记我们所有人!”

“当王国倾覆之前,曾经有着一群企图拯救这个国家的人,他们知dào

自己的未来,但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哪怕失败,他们也要唤醒这个国家的沉睡!”

“因为,没有谁比我们更爱这个国家,没有谁比我们更想拯救这个国家,没有谁能阻挡我们心中的信念理想!”

摇晃的身躯,奋力拔起朝天的剑锋,提尔兰特释fàng

出震耳欲聋的怒喊。

“悔恨与痛苦留给的是懦弱的人,甘愿化作先驱旗帜的我们不会失败,因为!我们将会让我们的意志散播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麻木与沉默充斥覆盖着世间,唯甚我们呐喊!唯甚我们举剑!唯甚我们,奋起而战!”

不同的声音影响着不同的心情,跌宕起伏。

“一片胡言!”

提尔兰特的身后,葛塞兹气极而笑出声。

“提尔兰特,你以为你是谁?这个国家不需yào

你们来改变,这个国家能够拯救的只有国王陛下,而你们,只是一群无知愚蠢的白痴!”

“布莱撒·葛塞兹!”

提尔兰特转过身子,面容冷酷地看着他的行径。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评价我们!在我的认知里,你只是国王座前一条发狂嚎叫的疯狗!”

“哈哈——”

葛塞兹阴沉着脸笑出声,舔舐着手中沾染鲜血的短刃。

“如果我是狗,那你们呢?不过是群不知所谓的将死之人!”

“死人?”

提尔兰特剑锋指向他的脑袋,一字一句冰冷道:“那么你却比我们这些死人先成为死狗!”

“瓦尔道夫!杀了他!”

话音一落,一身黑袍的人影忽然出现在提尔兰特的面前,神mì

诡异。

没等葛塞兹有所反应,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他的脖颈正被那位黑袍人用着强壮有力的手掌紧紧掐握着。

他的面容惊愕震撼,仿佛不可置信黑袍人的出手。

“很抱歉,你要死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从黑袍中传出,死亡的威胁瞬间让葛塞兹头脑清醒,抓在手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对方脑袋刺去。

“铛——”

清脆的金属落地响声,那是葛塞兹手中的短刃。

葛塞兹痛苦叫喊而出,持刀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抑制,他看不清他的出手,甚至尚未有所反应手腕便如遭雷击般松开持刀手掌。

呼吸愈加困难,窒息愈加强烈。

双眼瞪出,嘴巴张大。

忽然,脖颈一松,掐握在上面的有力手掌不见了踪影,跪倒在地上的葛塞兹大口喘息着,仿佛在将失去的空气呼吸弥补回来。

“你是谁?”

黑袍人看着面前的人,低沉的声音中充满奇惑。

“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不能让你杀他。”

那个声音带着平静,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普通事情。

“如果我一定要杀呢?”黑袍人轻哼道。

“那么,如果你能先杀得了我。”

说话之人,正是驾驭王室马车的那名平凡无奇的车夫。

“王室的力量果然无处不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马夫也有这样的实力。”黑袍人冷笑嘲道。

“我们的职责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那名马夫平淡道。

“一条狗也需yào

你们出手?”黑袍人道。

“对于陛下来说他是一条好狗,陛下爱狗,所以我也只能保护好狗。”马夫道。

“你——”

被如此低贱之人说道,葛塞兹不由得愤nù

指向马夫正欲开口斥责,谁知颈后一痛,整个人也失去知觉瘫倒在地上。

马夫摇了摇头,似在叹息。

“哈哈,看来这份职责没你想象得美好。”看见马夫打晕葛塞兹的举动,黑袍人发笑道。

“被狗咬了总要做些什么。”马夫毫无在意道。

“被狗踩了却不做什么?”黑袍人不屑道。

马夫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而他却无动于衷道:“我只是做到马夫的职责而已。”

让人忽略自己的存zài

吗?黑袍人心中想着,能够作为国王暗中布下的棋子果然不一般,在他没有出手的时候,他甚至也没察觉到他的任何不同。

直到他的出手,电光石火般地速度丝毫不亚于他。

“有问题吗?”

发觉意wài

的提尔兰特蹒跚走到黑袍人的身边轻声问道。

“如果想要杀死他们,恐怕需yào

花费不少时间。”黑袍人认真说道。

提尔兰特喘着粗气,面色泛白,叹了口气,他看向那位阻拦肇事的马夫道:“请问您的称呼?”

“贝尼奥。”

“贝尼奥先生,请您转告国王陛下,如果为了王位而放qì

整个王国,这样是否值得?个人欲望与王国未来,孰轻孰重……带上他,走吧。”

说完,提尔兰特的眼睛闭上,气力仿佛耗尽摇摇欲坠,身旁的黑袍人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身体。

“赶紧让人包扎他的伤口!”

看着鲜血旗帜结社几位成员关心急切地接过他的身体,黑袍人低沉道。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属于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马夫贝尼奥拎起葛塞兹的颈后衣紧转身缓缓走向马车,不少义愤填膺的结社成员冲上而前包围,他们不能放任刺杀提尔兰特的凶手离开。

即使提尔兰特最后不计较的放行。

“放他们离开!”

看着那些学生的举动,黑袍人大声说道。

“如果你们想死,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毫无意义的死亡你们愿意接受吗?我想苏醒过来的提尔兰特一定不会接受,所以,别再做出让他难过的事情了。”

学生们听见黑袍人的话,四目相望,手中的剑缓缓落下,脚步慢慢退却。

他们不知dào

黑袍人是谁,而他们了解的是,对方在这场变乱中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zhù



手中的利剑,学院守卫的控zhì

……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望向马夫的背影,黑袍人冷冷低喃。

将葛塞兹的身体随意丢进车厢,贝尼奥开始驾驶着马车转向,若无其事的脸上淡淡地最后扫视了一眼人群。

车轮滚滚,逐渐远去的马车驶向未知的落幕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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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说名额有限,结果转到了潜力榜,看看下周又是一个什么期待的结果。

第五十七章 到来

阳光的照射一点点更改着轨迹,时间不知觉流逝而去。

合格的刺客会耐心等待着目标的出现,哪怕人已麻木,精神仍旧一丝不苟。直至目标出现那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而击。

等待是一种考验。

哪怕漫长的等待换不回期待的结果,而这般磨练却会让人的精神更加坚韧。

夏兰不是刺客,但他却有刺客般的耐心。

所以,隐藏在草木丛中的他仍旧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他期待的结果。

等待的过程是对精神的煎熬,长久的精神集中如绷紧的弓弦,下一刻的弦断,抑或放松都是种致命。

如果意志不够坚韧,当心一分,不同的思想会突然冒出动摇分散着你的注意,如此影响,失败也将成为注定。

气息的压制并未干扰感知的预测,如果他能形容,他会想起上一世中的雷达,扫描着一切可疑目标。

一个上位剑士自有属于他们高人一等的骄傲,而这骄傲之后,是他们赖以信任的实力。

剑技,力量,速度。

而发挥这一切的都源自于身体内蕴藏的气。

众神陨落之后,FerNu法则形成,无法拥有沟通法则能力的人们开始不断摸索着其他途径,因为他们不愿成为弱者。

弱者依附强者而活,强者统治剥削弱者而存,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

众神时代的苦难过去,成千上万年的压抑忍耐终于爆fā

而出,人们开始追寻力量与自由,他们害pà

某天将会再次沦为弱者,再次无力反抗。

其实人与神并无二异,不同的是两者之间的悬殊力量。

这份力量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而当人们开始获得那份力量的时候,无限膨胀的野心欲望早已让他们的灵魂迷失自我,不知觉间,他们已成为曾经诅咒憎恨的“众神”。

世界依旧未变,不同的是,他们的头顶变换成了他们。

追寻力量的道路上,有人通过肉体的锻炼产生了奇妙的气流,正是这股气流开始引领着世界的变革。

众神时代的时候,没有人知晓这股气,因为他们从未感受过。

FerNu法则形成之后,气也随之产生,人们开始将这股气当成法则赐予天地的遗泽。

气的产生源于自我锻炼中的吸纳,当体内之气变得饱满充实,气也随之产生质变。

每个人体质上的不同决定着他们对于气的吸纳蕴藏,看似人人都可练气的实jì

中,能够真zhèng

脱颖而出的人却只有少数。

对于气的理解,对于气的运用等等都成为了阻拦在人们面前的障碍。

当体内之气形成,人们便可操纵自身体内的气流,而操纵的过程随意程度也决定着他们未来实力的顶点。

体内蕴藏流转的气流不仅可以强化肉体,锐化感官,甚至能通过体内气流减缓身体的伤害痛苦达到治愈的功效。

气的质变决定着功效的强弱,气的运用也影响着每个人的发展。

当长期习惯将气专注运用在某方面时,气对某方面的契合也变得远超他处,同样阶位实力的剑士,一方专注于将气运用于速度,一方却将气各处平均,结果不言而喻,专注于速度的剑士以压倒性的实力胜利。

这便是对于气的一种运用。

妄图将气与各方面都契合增幅的只有两种人,傻子与疯子。

而能做到全方位契合之人,纵观埃尔德兰的历史之下只有寥寥数人,而这数人无疑傲视着他们所属的年代。

梦想成为了这类人的只会更加平庸,因为他们不是FerNu法则下的宠儿,或许他们拥有天赋,但最后的结局里,他们可能成长不到那个高度便堪堪夭折。

天才都是被嫉妒的,绝世天才都是早夭的。

夏兰不是天才,他只是拥有了一个神mì

的系统。

如果没有这个系统,他会在雾花之年死去,如果他还活着,中位剑士已经是他的顶点。

他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的能力,他不够强,他凭借不了自己变强,他能依赖的,只有让他不断攀升的系统。

系统是个冷酷的存zài



不要祈求奢望它的怜悯,它只会让你不断被动接受着所有。如果懈怠,如果放qì

,它会毫无留情的变成死物让你一无所有。

对于气的运用,夏兰集中在了速度之中,反应,出手,移动。

他的选择很简单,因为他想活着。

能够在逃命上跑得比别人快就是一种胜利。

而出手反应的速度让他像个刺客,如无绝对把握,一击不中便可迅速逃之夭夭。

身为剑士,他没有高明的剑技,只有粗浅实用的军用剑术,他深信,只要自己的剑比别人快,那么任何技巧都是无用。

沉静隐迹中的他忽然感知到,无数散发着强烈气息的陌生人物正不断靠近而来,他们是谁?

他忽然想到,这些人,是否便是观礼台上来历神mì

的上位剑士的同伙。

他们想做什么?

按照他们的行进方向,目标正是他逃离而出的白色“监牢”。

……

“提尔兰特,你终于醒了!”

提尔兰特缓缓睁开双眼,耳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关怀声音,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了安其罗焦急的面孔。

稍微挣扎着起身,腹部的伤口冷不丁地传来一股剧痛让他痛苦呻吟出声。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的话,立kè

停止这鲁莽的举动。”安其罗愤nù

地将他的身体按回躺下道。

“现在什么时间了?”

看向窗外依旧明亮的光辉,提尔兰特微眯着眼睛虚弱道。

“再过不久便是黄昏。”

“黄昏吗?看样子我昏迷的时间并不长。”提尔兰特轻笑道。

“提尔兰特!如今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去领导了,就让我代替你与国王陛下对峙吧。”

看见好友的这幅模样,安其罗咬牙说道。

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了,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他做不到!

“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即使你也不行!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我会让瓦尔道夫监视解决着一切。”提尔兰特看着他,眼睛坚定认真。

“你——”安其罗拳头握紧,狠狠盯了他一眼后怒砸在他的耳边,道“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提尔兰特轻轻摇了下脑袋,道:“我想一会瓦尔道夫会带来消息,也许,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

看着安其罗痛苦的面孔,提尔兰特心中轻叹,道:“你的事情呢?交代的内容是否已经完成了?”

“我已经将社里最为忠诚的社员都召集在了一起,那些勋贵大臣们都已集中随时等候着发落,但是,集中的过程里我们发xiàn

,有人逃了!”

说道逃跑事件,安其罗再次变得愤nù



“逃了几个人?他们是谁?”提尔兰特连忙正视问道。

“据我们所了解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王都熟知的特依格·呼索夫·安曼塔世爵,另外两个貌似是来自王都外的小贵族,分别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与德莱沃·西尔,据看守安曼塔世爵的社员与交代内情的勋贵述说,当时安曼塔世爵装作死亡吸引他们的注意,一旁的亚雷趁势击晕了我们的所有社员,而后更换他们的服饰逃脱;另一位名叫西尔的小贵族,貌似是在你的遇刺引发骚乱时神mì

消失的。”安其罗缓缓解释道。

“等等,你说的那个叫亚雷的贵族击晕了我们所有人?为什么当时没有社员发出警报?”思索片刻后,提尔兰特抓住一处疑惑问道。

“那个叫亚雷的贵族很陌生,根据审问的在场勋贵交代,他们不认识他,是安曼塔世爵引荐说明的,他们只知dào

对方来自多兰行省。同时最重yào

的是,他的身手很强,那些看守社员几乎都是在同时被击晕,似乎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关于这一点,安其罗郑重说道。

沉吟半晌后,提尔兰特轻叹道:“算了,就让他们逃吧,不过一定要尽lì

看守好剩下的勋贵们。”

“明白!”

安其罗认真道,如果让他发xiàn

仍有企图逃脱的勋贵,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斩杀而去。

他不会接受第二次的耻辱。

“你醒了?”

黑袍人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之内回荡,二人眼神转去,正见对方诡异的出现在了面前。

“瓦尔道夫,希望你带来的会是一个好消息。”看着黑袍人的出现,提尔兰特露出勉强的微笑道。

“很遗憾,提尔兰特先生,看来你们的转达并未让国王陛下回心转意,王都近卫已经出动了。”黑袍人低沉道。

“什么?”

一旁的安其罗惊愣地看向黑袍人,虽然心里早已接受这个结果,但是真zhèng

听到噩耗的时候坚韧的神经也不免受到动摇,他回头看向提尔兰特,因为,这可能是他与他最后的一面。

“安其罗,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提尔兰特闭上眼睛,挣扎伸起手在他面前示意退下。

“但是你——”

“安其罗,不要让我失望了,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未来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上,我不想看见自己死后听不见未来希望的号角歌声,王国复兴未至,我将不会瞑目。”

“保重!”

“保重!”

伸手的双手紧握,这是一场友谊的最后分别。

第五十八章 晚霞

豆大的汗珠在苍白面颊滚落,虚弱的手臂支撑起痛苦身躯,提尔兰特大口呼吸着,靠在墙边望向窗外。

阳光转淡,天色渐变。

听着巡逻社员的脚步声,看着他们模糊的面孔,那一张张脸下,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的时刻到来之际,又有谁愿意追随着他的脚步。

能够为理想献身的人始终都是少数,多数人都臣服在了现实的残酷,天花乱语的煽动只能影响一时,能够改变他们意志的只有自己。

“瓦尔道夫,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他的身后,静静守候的黑袍人问道。

“安其罗那边,我需yào

你们的帮zhù

,如果王国近卫忽然发动袭击救人,我想他们没有抵抗的能力,最后,请转告你的主人,希望能保证他们的平安离去吧。”

提尔兰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

“可以。”黑袍人简洁道。

“王国近卫快要来了,谈判破裂,我们之间的合zuò

也将结束,你们走吧。”提尔兰特道。

“我们会离开,但不会是现在。”黑袍人道。

“你们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吗?”提尔兰特转向他微笑道。

“我需yào

看着你的死去。”黑袍人如实说道。

“呵呵——”

提尔兰特摇了摇头,到最后,他们还是不放心他。

他忽然想起安博威特院长说的话,他们的行动或许会因为他们而引发至不同的轨迹,他不了解院长大人说的是何意思,因为他一直没有深入考lǜ

到这方面的问题。

他大概了解他们的意图,他们需yào

借他的手屠戮王国的勋贵大臣,剪除国王陛下的羽翼,对于王室的龌蹉事情,他不是傻子。

国王再次病倒,相争王位十多年的两位王子恐怕早已迫不及待了,如今跳出来的一个人已经开始实行计划,未来,又将如何?

坐上王位的那个人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那个人愿意得罪这个国家的勋贵进行变革,只有变革,才能拯救这个国家。

那个人愿意变革,那个人敢于屠戮。

二人一拍即合。

他不愿暴露自己,没有证据,即便陛下也无法奈何定罪。

陛下不会罢休,而他清楚,那个人不会轻易冒险犯下此事,如果没有后手,他也不配成为王都里虎视眈眈盘踞之人。

他们还想做什么?

“你们还想要做什么?”提尔兰特问道。

想到,说出。

人之将死,心中疑惑再无忌惮肆意坦露。

“为什么这么问?”黑袍人平静道。

“越聪明的人越喜欢将事情变得复杂,为了不引起某个注意他们会故yì

婉转曲解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们需yào

欺骗混淆对方的判断意图,赋予对手的收获越大,目的的成功也越高,当对手自以为解决了对方的企图后才发xiàn

,原来对方另有目的,可是一切已经变得难以挽回。”

提尔兰特缓缓自顾自说着,话说的复杂,话里的复杂。

交映的复杂在告sù

瓦尔道夫,他知dào

,但他又不知dào



而他想知dào



“你有你的目的,我们未尝没有,合zuò

当中,适当的隐瞒对于双方并不是坏事。”黑袍人淡淡说道。

“如果对于我们是件坏事呢?”

提尔兰特话一出口,场面顿时陷入安静。

看着隐藏在黑袍下沉默的人,提尔兰特清楚,他们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会说。

事已至此,结局还能再坏到什么地步呢?

心中苦笑,提尔兰特轻叹口气,道:“你走吧。”

房间内,黑袍人的身影消失,提尔兰特缓缓将折叠好的衣物穿戴整齐,拿起剑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它的沉重,看着自己的双手,空留遗憾叹息。

综合楼馆繁多课室中的冷僻一处。

瓦尔道夫缓缓打开房门,走进,关门。

在他眼前,是无数与他装束相同的黑袍人影,偌大的房间之内仿佛让人感到拥挤。

“索特,事情安排得如何。”

瓦尔道夫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墙角一位黑袍人影迅速传来声音。

“大人,已经安排完毕。”

环视了一番室内,瓦尔道夫掀下遮挡出脑袋的宽大袍帽,露出的是一张满是刀痕的沧桑面孔。

“盖格特,加里南,巴比泽,带领你们的队伍前去计划地点吧。”

“是!”

异口同声的三个声音,看似拥挤的房内顿时消失了大半黑袍人影,冷清的味道随之而来。

“毕伊姆,剩下之人归你带领保护2号目标人物,注意,你们极有可能遭受王宫近卫的突袭,当2号目标完成任务平安撤离后——”

说着,瓦尔道夫对着房间某处一个人影莫名点了下头。

当房间再次陷入空旷,瓦尔道夫将袍帽再次掀起覆盖在脑袋走出房间,他的脚步很慢,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楼馆的门口方向,在那里,仿佛存zài

什么吸引着他。

……

王立中央学院大门。

无数拥挤此处的人们之中忽然发出吵杂的响动开始四散,因为他们听到了消息,王国近卫队的人正不断接近此处。

大地开始传来震动,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向一处街道的远方。

马蹄践踏大地,盔甲佩剑的金属撞击,期待许久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看见了,看见了王国传闻已久神mì

的王国近卫队。

笔直矗立在马匹上行进的士兵们散发着浓烈的肃杀,天色渐入黄昏,漫天残霞下,一杆飘扬着黄蔷剑纹的旗帜展现在所有人的眼里,仿佛它在宣告,宣告着王室麾下最为强dà

的力量。

马行如龙,百人近卫丝毫不在意人们的眼光视线,冰冷的铠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辉,冷酷的面容仿佛傲视着天地。

人们的注视下,整齐列队前行的王国近卫缓缓进入学院当中,没有人阻拦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人敢于挑衅他们的荣耀!

“克因斯隆,你说国王陛下是否小题大做了?”

近卫队伍之前,引领前行中的一人正视着前方说道。

「爱德华多·萨菲尔兰,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副官。」

“陛下的旨意命令高于一切,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反抗拒绝的理由。”队伍前方的克因斯隆面无表情道。

「埃格伯特·克因斯隆,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

“唉,你还真是老样子让人无趣,搭档了这么些年我都想和多修恩调换一下,能够与莎莉丝特大人在一起才是男人的幸福啊!”萨菲尔兰抖动了一下盔甲,面露无奈,拉长着最后的声调摇头说道。

“我敢保证,如果你调换到了莎莉丝特身边不需yào

三天,你就会后悔这个决定!”马上的克因斯隆斜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啧啧,看来与莎莉丝特大人同期毕业的您曾经一定留下了什么阴影吧?”萨菲尔兰侧歪着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闭嘴!”

克因斯隆皱着眉冷斥道,仿佛萨菲尔兰的话刺中了内心某处曾经难忘的遭遇。

萨菲尔兰急忙紧闭嘴巴,这个上司虽然相处了这么多年,无关大雅的玩笑没什么,但是每次涉及到莎莉丝特大人的问题上便会翻脸,几番打听下,他才逐渐了解了其中真相。

在他的印象里,克因斯隆是个古板严肃的人,从相识至今一直未曾改变,所以在他的手下任职也远远要无趣得多,性格活跃的他很喜欢用莎莉丝特大人的事情挑起他的情绪,而每每都会适时收敛,这种行为多年来早已乐此不疲。

“萨菲尔兰,这次我们的行动最关键的便是保护那些勋贵大臣不被伤害,如果我们因为此事出了差错,陛下不会轻易饶恕我们。”

队伍愈是接近引发暴乱的学院生驻地,克因斯隆不免叮嘱起行动的任务。

“明白,按照计划,这一次救援突袭的重担可是在您的身上,我会为您拖延足够的时间,放心吧。”

萨菲尔兰点头微笑道,他这个上司虽然古板,但是对于任何交代的命令都能顺利完成,强dà

的个人实力与谨慎专注的头脑便是他赖以著称的优点。

“克因斯隆,其实那些学院生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他们的行为过于极端鲁莽了,你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吗?”

短暂过后,萨菲尔兰忽然说道。

“不,我们不需yào

关心这些,我们的职责是完成陛下赋予的命令。”克因斯隆冷酷道。

萨菲尔兰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他早已在心中接受了这个答案,他果然还是他。

“昨天夜里,我忽然收到了同期毕业一个好友的信件,苏格罗那边的骨头架子似乎已经完成了统一……”萨菲尔兰自顾自说道。

克因斯隆沉默着,如刀雕刻般坚毅面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然后,信里的最后他告sù

我,如果苏格罗忽然入侵了,请我照顾好他在王都里的妹妹。”萨菲尔兰的声音变得低沉,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我知dào

他又在怂恿我去看他妹妹了,那小子从学院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把他妹妹嫁给我,哈哈,没想到他现在的手段越来越有趣了。”

“你说是吗?克因斯隆!”萨菲尔兰转向他道,但他并未给他任何回答。

“那个臭小子,总是喜欢悲观面对世界。”

萨菲尔兰喃喃道:“就和那些引发暴乱的学院生们一样。”

“聿聿——”

克因斯隆牵扯着马匹的缰绳停下,行进队伍陷入停顿。

“开始分头计划吧。”

下马,克因斯隆抬起头,绯红如血的霞光染满整片天空。

萨菲尔兰,你我都清楚这个王国不堪的现状,你我都明白这个王国难以挽回的局面。

但是,我是军人。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出现,我会站出来守卫着这个王国。

哪怕死亡。

第五十九章 抉择的方向

残霞渐淡,黑幕降临。

学院道上的魔法路灯开始依次点亮,驱散着黑暗带来微弱的光辉。

“准bèi

行动了。”

克因斯隆轻眯着眼睛,抬头看向身边不远的昏黄路灯,他伸出手,将套在铠甲上的黑色大衣轻轻朝里拉拢着,回头,是十多位与他同样装束的下属、

黑衣,黑夜。

如果想要藏起一块树叶,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将它藏在一堆树叶当中。

如果想要在黑暗中隐秘,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融入黑暗。

参与这次救援突袭任务的人不多,人数仅有队伍的十分之一二,这是克因斯隆的决定。

他们的情报中,这群引发暴乱的学院生当中夹杂着神mì

的帮手,而这群帮手的实力不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与他们对抗的力量。

他们隐约猜到这是谁的人,王都这潭浑水泥沼愈是深入探究,愈是容易陷入其中,所以,他们不会理会他们是谁,他们需yào

的只有完成陛下的命令。

如今关键的问题在于,那些人是否会参与阻碍他们的行动。

考lǜ

到这方面的问题,克因斯隆决定分头而行。

一方是萨菲尔兰率领的大部人马与学院生的再次交涉,而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引动那些帮手的注意,分散救援突袭的压力。

所以,他带的人不能多,人数一多便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克因斯隆可以肯定对方早已将他们的人数探究得一清二楚,谁也明白,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暴乱而言。

这是一场王室内部的博弈。

而且,他拥有着足够的自信,自信来源于实力。

“克因斯隆,假设你们行动失败了怎么办?”

或许出于隐忧,萨菲尔兰的目光凝视向远方目的所在道。

“失败吗?”

克因斯隆轻轻抚摸着爱马的鬃毛,等会的行动开始,他将短暂与它告别。

“无论成功抑或失败,你的任务便是彻底解决那些暴乱者。”

“一定需yào

镇压杀戮吗?”萨菲尔兰轻声道。“你也清楚,那些人或许在多年后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他们的身份也是一个引发后患的问题。”

“思想背叛王国开始,他们便是这个国家的敌人。”

紫月从云中悄悄露脸,夜里吹拂的冷风带着一丝寒意迎来,克因斯隆冷酷的面容上看不见任何感情般道:“陛下已秘密授予我独断的权限,所有的后果并不需yào

你来承担,而你要的做就是紧紧遵循陛下的命令,镇压暴乱!”

“照顾好我的马,我走了!”

说完,克因斯隆转过身,来到整理完毕的手下面前伸手大手一挥,所有士兵开始迅速消失在队伍的眼前。

“古板无趣的老东西。”

看着克因斯隆最后的消失,萨菲尔兰低声喃喃,而后,他举起了手,轻甩缰绳,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

提尔兰特站在综合楼馆内小型广场上的一个搭设简易的高台上,借着月辉与路灯昏黄的光明,他的眼前,无数集合完毕的社员正同时将视线凝聚在他的身上。

安其罗已经带着勋贵大臣离开了此处,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任务。

瓦尔道夫已经传回了最新的情报,王国近卫已经正在逼近此处,他召集起所有的社员,他要为即将到来的结果付出一切承担。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

振聋发聩的声音从提尔兰特的口中发出,腹部的伤口再次扯动勾起疼痛的神经,他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的召集,为什么?我想很多人都已明白,国王陛下已经派遣出了王国近卫前来镇压我们!”

“哈哈——”

他忽然大笑出声,所有人都听见了笑声中的苦涩,悲伤。

“是选择发出内心最为强烈的呐喊,还是痛苦黯然的选择投降?”

“我想你们都在艰难的抉择着,前者,你们也许将会死去;后者,你们将会陷入自责愧疚,但是,这不是你们的错,所有的错误都在我的身上,因为,是我带领你们引发了所有一切,是我用理想言语煽动起你们的热血。”

“或许一时冲动,或许另有目的,或许…你们和我一样是真zhèng

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们就要来了,我要为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我不再愿意再用理想约束你们的真实思想,如果,你们愿意再一次的跟随我,请留下来。”

“如果,你们无法再承shòu即将面对的残酷事实,请离开吧,离开吧!珍惜你们的生命,跟随着内心真实的想法离开吧!”

广场回荡着提尔兰特声嘶力竭的话语,人们看着他那落寞孤独的疲累身影,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他们曾经钦佩敬重的首领已经选择向了一条不归的道路。

他在放生,放生着他们的自由,不被理想束缚的自由。

人群开始骚动,渐渐地,密集变得松散,如同骨牌的连锁反应,愈来愈多的人脱离而出选择了离开。

因为提尔兰特的话,他们仿佛找到了解脱,哪怕内心有所愧疚,但是死亡的恐惧却压垮了他们。

他们不再坚持,所谓的理想信念此刻也为了过眼浮云。

提尔兰特静静看着,一动不动。

这是他的决定,他没有任何后悔,所有人都是自由的,他不愿将他们拖入那飘渺理想的深渊,他们不是他。

拥挤的广场变得空旷,残留下的社员所剩不多。

“你们,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提尔兰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一位平凡的学院生站了出来,抬头,眼神坚定看着他。

“提尔兰特学长,愿意牺牲守护这个王国的并不是只有您而已,我们并不是因为您的理想而被束缚,而是因为,我们与您同样深深爱着这个王国。”

“我出身于王国北方防线后一个小镇的平民家庭,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入侵的时候,我的家人朋友全部死于了那场战争,被俘虏为奴隶苟活的我是王国军队拯救了下来,曾经的噩梦千百次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我曾暗暗发誓,我愿意付出一切保护这个国家,因为,我不愿意再有人承shòu这种痛苦的遭遇!”

“我出身在王国与苏格罗交界的小镇里,每一年里,镇里都有人死于那群骨头架子的手中,每一年里,镇里都有死去的人变成苏格罗的战士,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苏格罗攻入王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生者痛苦,死者难眠,这将会是何等悲惨的景象!我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只有王国的强dà

才能避免噩梦的发生。”一个学院生站出来说道。

“我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勋贵家庭,忽然有一天,一位觊觎我们家族财富的少爵通过各种手段剥夺了我们的一切,父亲因此含恨自杀,我憎恨着所有无能贪婪的贵族,如果这个国家都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王国还有什么希望?”

“我……”

他们一个个站了出来,坦露内心,不同的人,不同的阶层,命运让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命运让他们汇集起共同的理想愿望。

提尔兰特笑了起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同胞们,拔出你们手中的剑!将我们的心声传达给王国所有的人,我们要让他们知dào

,我们没有错!历史将会铭记我们,铭记这一天我们选择的正确!”

“锵——”

出鞘剑声响彻回荡,月光仿佛流动在冰冷的剑锋上,照耀着他们坚毅稚嫩的脸盘。

大地传来震动,制裁即将到来。

萨菲尔兰拉住精神,停下马匹,伸手一挥,队伍的近卫纷纷散开形成攻击阵型,而他们的眼前,是早已等候的学院生们。

他们握着剑,剑锋指向他们。

是勇敢还是无知?

萨菲尔兰缓缓驾驭着马匹上前,看着前方最为显眼的一个人,因为,所有的学院生都在他的后面。

他稍稍仰着头,扫视了一眼他们后,转向面前不远的那人,微笑道:“来的时候听说你们的人很多,可是现在,事实与情报好像并不相符。”

“无谓的牺牲换不来任何胜算,每个人面对现实的时候理想理念也会发生改变,所以,我让那些人选择了离开。”提尔兰特缓缓道。

“爱德华多·萨菲尔兰,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副官。”

萨菲尔兰点点头,自我介shào

道。

“亚马伦达·提尔兰特。”

“亚马伦达么?很熟悉的一个姓氏。”萨菲尔兰侧头思索片刻后,道。

“数年前,一位姓为亚马伦达的大臣曾经试图变革这个国家,可是他的结局却被剥夺了爵位,一年后,他死于一场阴谋刺杀。”提尔兰特冷冷说道。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情。”

萨菲尔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提尔兰特,充满笑意好奇道:“那么,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父亲。”提尔兰特话音更冷。

“我记得他并没有留下什么子孙。”萨菲尔兰笑意更深道。

“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子。”

第六十章 输赢

昏黄路灯忽然一闪,仿若星辰的眨眼。

“我的母亲是个卑贱的女仆,当我的父亲发xiàn

母亲意wài

怀上我的时候,他偷偷将母亲安置去了其他地方,因为他的家族绝不允许这种丑闻出现。”

提尔兰特平淡诉说着,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母亲一个人将我慢慢养大,而父亲每次来探看我们的时候都像一个谨慎的窃贼,曾经我恨他,因为母亲。后来,我开始对父亲产生崇敬,这不仅仅是来自于他内心真实表达的父爱,更因为,他让我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

“父亲很喜欢讲故事,他的口才很好,从冷漠到接受,纠缠,我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父亲,思想逐渐成熟的我开始了解,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存zài

着身不由己的事情,而父亲只是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一个。”

“父亲是个政客,他慢慢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稳步前进,或许因为我是孩子的缘故,父亲每每在讲述故事的时候都会将他的苦恼诉说出来。”

“从他高大的身影上,我仿佛看见了闪耀的光辉,因为我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个父亲……”

“所以,他造就了现在的你,而你是为了复仇呢?还是为了什么?”萨菲尔兰忽然打断笑道。

“为了继承他的意志,继承他变革这个国家的意志!”

他拔出了剑,声音冷漠。

“喂喂喂,剑别乱指——”萨菲尔兰控zhì

着稍稍受惊的马匹,挥舞着手里的马鞭道。

“最后,我想知dào

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国王陛下对于我们的回复,是否毫无挽回的余地?”

萨菲尔兰轻叹了口气,手中马鞭指向身后的近卫队伍道:“这个阵势,想必你已经了解了答案,何必还要我的叙说。”

“我只是想确认,这个王国是否仍有获救的希望。”提尔兰特道。

“释fàng

勋贵大臣们,这是国王陛下最后的通牒。”萨菲尔兰正色道。

“哈哈——”

提尔兰特忽然大笑起来,因为,期待的最后终是残酷的破碎。

“投降吧。”

萨菲尔兰轻叹口气,缓缓摇晃着脑袋看着陷入疯狂的他道:“我不想自己的手沾染你们的鲜血。”

“你在怜悯我们吗?”提尔兰特停下笑声,冷冷看着他道。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无谓的死去。”萨菲尔兰轻声道。

“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提尔兰特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古板无情的人吗?哈哈,如果是我的上司在此的话,他不会和你们废话,或许一个冲锋之后事情便已解决。”萨菲尔兰笑道。

“那么你的上司呢?”提尔兰特道。“想必王位上的那位陛下不会放任一个副官来统领这支近卫队伍。”

“哎呀,没想到我的职位资格被人小瞧了。”萨菲尔兰感到好笑道:“不过,你也没有说错,我的上司的确来了。”

“他在哪?”提尔兰特心中一紧问道。

“他么?”萨菲尔兰面上的笑容更甚,目光望向一处漆黑的远方,道:“或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解救下了被你分离逃脱扣押的勋贵大臣们。”

“什么?”

提尔兰特不可思议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安其罗撤离的方向,握在剑柄上的手泛出细微的汗水。

“千万不要轻视我们的情报能力。”萨菲尔兰转过头,在他身前摇晃着马鞭道:“如果你在期望那些保护你们的帮手有所作用的话,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的上司可是一个很强的男人。”

“你们输了。”

……

“我记得十多年前学院曾废除封锁了一处进出的后门,这条道路……你们打算从那里逃脱撤离吗?”

安其罗带领社员扣押勋贵大臣撤离开始,安博威特便一直在他的身旁。

自始至终,他的话很少,偶尔问起也让人一头雾水。

而现在,他终于说出了安其罗清楚明白的话来。

“是的,院长大人。”安其罗点点头,道:“两年前的时候我们便已将那处后门道路打通了。”

“两年前的时候便已考lǜ

到了今天的后路吗?”安博威特微笑着,面上的皱纹更加深刻。

“不,那时候我们的目的只是方便其他院外社员的出入,在决定今天事情的时候,这条道路只是恰好用上了而已。”安其罗老实认真道。

“那个孩子,已经决定了吗?”安博威特忽然跳转话题道。

“他么?”

安其罗转头看向远方漆黑,露出无奈的表情长叹道:“或许在他父亲死去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亚马伦达么?没想到当初他托付给我的那个孩子如今也变化成了这副模样。”安博威特摇了摇头,道:“他的父亲只是希望他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明白,维持王国数百年的根基,光凭少数人是无法摧毁颠覆的,可是他的这些话却没有机会告sù

他了。”

“院长大人,难道当年您知dào

亚马伦达叔叔会死吗?”说到这个话题,安其罗情绪不免激动了起来。

如果当年院长大人知晓了亚马伦达叔叔的结局,为什么他没有对他警示?

“我知dào

。甚至当年我也告sù

了他,如果他还想活着便尽快离开这个王国。”

夜风微凉,安博威特轻轻咳嗽了一下后,道:“但是他没有,或许他也清楚,在他们决定变革的开始,便已经站在了王国勋贵阶层的对立面,他的家族为了避免祸及也剥夺了他的姓氏驱除而出。”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后悔,变革失败后,他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需yào

用生命来见证这个王国的未来。或许他没想到,几年后,他的孩子走上了与他重复的道路,不愧是父子,真让人遗憾——”

看见安其罗的沉默,安博威特内心轻叹。

也许,这就是他们唯一活着的宿命。

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固执,倔强。

他明知dào

他们最后的手段是杀戮这些扣押的勋贵,而他也没有提及。

他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他见证的一切。

路过一处树荫环绕的道路,光线开始模糊暗淡,黑袍人与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夹杂在扣押勋贵大臣的队伍之中,谨慎着四周,谨慎着“犯人”。

他们的身心透着疲惫,一整天下来,他们只接触了少数食物饮水,如此关键的事情容不得任何的疏忽大意。

现在,他们失败了。

而这并不只是解脱,未知遥远的前途才刚刚开始。

“嗖嗖嗖——”

突然,一连串急促尖锐的响声瞬间回荡在整个街道。

无数划过眼前的细微黑影,一晃,它们便已深深钻入前方的阻碍狠狠撕裂透入。

痛苦的嚎叫惊醒了所有人。

“有敌袭——”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拉长的大喊,队伍立kè

陷入混乱骚动。

昏暗之中,他们看见了,所有扣押勋贵大臣当中的人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他们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弩箭!

“杀——”

街道树荫当中,一个低沉响亮的声音传出,枝叶飒飒,隐隐之中,黑影跳动。

“等你们很久了”

藏在队伍当中的毕伊姆嘴角勾起一道邪邪的笑意。

“计划实行!”

随着他的命令,混乱的人群队伍当中,无数身着学院生制服的人影刹那脱离而出,拔剑迎向飞掠到来的黑影。

在瓦尔道夫的叮嘱下,他将大部分属下换装成学院生的模样混在其中,空留下少数的黑袍只是混淆对方的突袭判断。

“安其罗先生,请你带上你的人立kè

撤离,这里暂时由我们进行接管。”

黑幕树荫,刀光剑影。

虽然早已知晓毕伊姆预防意wài

的谋划,而真zhèng

的突袭发生眼前时,难免措手不及。安其罗回神静心,听到毕伊姆的话后连忙组织起队伍当中的社员开始撤离。

扣押的勋贵大臣看见国王陛下派遣的救援,兴奋激动之下对于结社成员也开始剧烈反抗,不少勋贵甚至与前来弹压的社员扭打在了一团。

“安其罗大人,那些勋贵大臣要渐渐脱离我们的控zhì

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来不及了。”

作为被选召为撤离一员的萨夫看着同胞对勋贵大臣的包围控zhì

愈加薄弱,他急忙来到了安其罗的身边,祈求获得决断的命令!

他的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其罗阴晴不定地看着场面的混乱,身旁的安博威特仿佛事不关己般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缓缓开始迈出脚步,等待他回应观察的社员纷纷让开,腰间的长剑一点点泛着寒光拔起,剑柄上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他在掩饰心中的恐惧。

杀人的恐惧。

来到包围弹压的圈子,看着脚边不远纠缠扭打倒地的两人。

占据上风的是一位高大健壮的中年勋贵,此时,他已经完全压制出了对方,双手成拳状恶狠狠地殴打着下方社员的面颊。

这时,他感到了一丝安静,他抬起头,看见周围之人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

更正确的是,他们正看着自己的身后。

他回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嚓——”

“咚——”

剑斩脖颈的声音,头颅落地的声音。

鲜血肆无忌惮的喷涌,喷涌着下方那可怜的社员,他的眼睛睁得硕大,仿佛完全陷入了呆愣当中。

“我们的剑不会再留情,下一刻,我不希望这里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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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恒大比赛去了。

第六十一章 阴霾

披在外表上的勇气一旦遭受强刺激,便如烧红的餐刀切在牛油之上。

“安其罗!你们愈来愈放肆了!”

这个时候,德高望重的波文世爵再也忍受不住站了出来。

“波文世爵大人吗?”

安其罗看了一眼从勋贵当中走出的老人,道:“感谢您一直对于他们的安抚,没有带给我们多余的麻烦,而现在的情况,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警告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始终掌握着你们的生死。”

波文抬起颤抖的手臂,枯槁面容上皱纹深深,花白稀落的眉间不住地抖动,他指着他,呼吸间仿佛像溺水之人。

他的心情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当初我以为你们只是简单的挟持我们威逼陛下,所以我肯出来安抚他们,如今,你们与陛下的谈判失败了,留着我们又有何用?难不成,你们真的想杀尽我们吗?”

看着老人横眉怒目地斥问,安其罗沉默将剑收回鞘中。

他的确会杀尽他们,但不是现在。

“怎么了?心虚了吗?难道被我说中了吗?”

老人话一出口,周围的勋贵大臣顿时哗然一片,充满各种情绪的声音不断涌向安其罗的身上。

“安博威特!好好kàn

看你教导之下的学生吧!”

话头忽然被波文转向了不远处安静旁观一切的安博威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让波文愤nù



“一群愚蠢的学生居然妄图改变这个王国的现状,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王国的一切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而这些自以为是的暴民正是在你教育下成长壮大的!你该负担什么样的责任你知dào

吗?”

“责任吗?”

安博威特缓缓走了过来,身边的结社成员纷纷让开脚步,他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狼狈的勋贵队伍后,看着歇斯底里般的波文轻笑道:“波文,我们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我记得你曾经也是贵为这所学院的院长,我想你也应该知dào

王立中央学院的宗旨是什么。”

勇气,自由。

无所畏惧的勇气,无法奴役的自由。

从身体到心灵。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常人很难了解发xiàn

一个事实,表面豁达宽宏的他实jì

上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保守派,完完全全属于勋贵阶层的领袖代表,即使他已快迈入死亡,但这份思想的固执坚持却依然深刻残留。

他和他不是一路人,从前,现在。

“哼——”波文冷哼一声,话语中透着不屑轻蔑道:“安博威特,你要清楚,王国,是我们的王国,所有叛逆于这个王国的人都将不配拥有多余的权利!”

“果然还是那个狭隘固执的老家伙。”

安博威特轻叹口气,转向一旁的安其罗道:“你们的合zuò

朋友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如果你们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能来不及了。”

安其罗听后一惊,连忙将视线转向道路树荫当中,无数纠缠的刀光剑影战斗中,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人无比注目的人。

他双持着一柄长剑,剑很长,很宽。

他隐约看得见五六个黑影不断围攻着对方,但对方的剑却挥舞得滴水不漏,任何攻击都被格挡开外,在他一晃眼的瞬间。

他看见了一个飞舞而起的头颅,那柄长剑出其不意地斩杀了一个攻击者。

“安其罗先生,我的手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你再不走的话,也许来不及了。”

毕伊姆神mì

地出现在他的身边,面容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远处那人,那个人,已经杀了他不少的人。

“所有人听着,陛下的援军已经来临,而他们,即使我们甘愿放qì

抵抗跟随,最终也会难逃一死!第一次有人死去,我们沉默,而第二次有人死去,如果我们再沉默下去,下一个死去的就是我们!”

这时,波文忽然对着所有勋贵大声呼吁道:“夺下他们的剑,杀出一条生路去吧!”

“该说你们是愚蠢好呢,还是聪明好呢?”

安博威特喃喃低语着默默退到了远处看着,看着波文,看着面色愈加冰冷的安其罗。

“鲜血旗帜结社的所有社员听令!”

安其罗握紧拳头举向天空,声嘶力竭的大喊涨红了他的面颊。

“今天,你们的剑将用鲜血洗净这个王国的耻辱,你们的眼前,正是这些贪婪腐朽的勋贵一步步将王国拖入了深渊,当我们竭尽一切企图拯救这个王国之时,我们却被否定了。”

“陛下否定了我们,他们否定了我们,信念与理想仿佛刹那破碎。”

“但是!我们没有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理想信念,这是我们活着存zài

的意义,如果有一天理想信念真zhèng

破碎,正是艾德里亚王国覆灭之时!”

“让我们为这个王国付出最后一份力量!”

“杀光他们——”

如今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安其罗再有其他想法,此时再不当机立断,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将会付诸一炬。

“谁敢——”

震耳欲聋地吼声突然从街道树荫当中传来,顿受惊吓的人们纷纷将视线转向。

那个被安其罗注目的突袭来人周遭散发着剧烈的气流,枝叶飒飒响彻,围攻数人纷纷震荡飞出。

“安其罗先生,那里由我解决,我的手下会辅佐你们的行动,事情了解后请迅速离开。”

毕伊姆说完之后,整个人迅速掠向冲击而来的那人。

“啊——”

勋贵当中传来的一声惨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萨夫舔舐着剑锋上的鲜血,他的脚下,正见一位勋贵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一刻,我等很久了!”

萨夫慢慢笑着,面容变得疯狂扭曲,他看着所有人,所有勋贵,握剑的手因为兴奋开始了颤抖。

“萨夫!你已经疯了吗?”

看见又有人在眼前死去,波文怒不可遏地指向他道。

“疯了?你现在才知dào

吗?”

萨夫仰天大笑着,目光冰冷迎向他的指责。

“父亲死后,正是因为你们的巧取豪夺才让我的家族沦落低谷,为了掩饰你们的作为,假惺惺地伸出援手,那副虚伪恶心的模样让我每次看见都恨不得杀光你们!”

“为了能够振兴家族,你知dào

我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礼仪,交际,管理……只要是能够振兴家族的知识,母亲都会将它们全部塞进我的大脑之中,当别家的孩子可以快乐玩耍,对父母撒娇,而我呢?整天面对冰冷的房间,冰冷的书籍,冰冷的母亲!”

萨夫抓着胸前的制服用力撕扯而开,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无数丑陋伤痕的肌肤。

“呵呵——”

他的笑声,他的胸膛,一切都人看得惊悚。

“每次在我奢求自由的时候,母亲都会用缠绕荆棘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每次在面对母亲考核的时候发生错误,哪怕只有一点,冰冷的鞭子便会落在身上。”

“疯了吗?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人格发生分裂了吗?

安博威特静静看着,心中无奈叹息,超出神经的承shòu范围只有两个结果。

崩溃与逃避。

而萨夫现在体现出的正是崩溃隐藏中的那个人格。

“现在,我的复仇来了!”

萨夫怒吼道,手中的长剑开始肆无忌惮地挥斩向前方的勋贵,被鲜血刺激感染的社员跟随他的脚步,如虎扑羊群。

鲜血飞扬,惨痛哀嚎。

昏暗下,演绎着杀戮的盛宴。

“给我滚!”

长剑的铭文骤然发亮,带着凌厉剑锋劈斩向阻拦之人,克因斯隆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心急如焚。

陛下交予的任务,难道就要因此失败了吗?他想不到那些暴乱的学院生真的疯了!

他的脚步没有再次踏前,因为他的剑居然被来人挡下了!

“很抱歉,此路不通!”毕伊姆双手短刃架在剑锋之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

克因斯隆微微皱眉,长剑变化轨迹,刹那,火星四溅。

那是金属的剧烈碰撞摩擦。

“你是谁?”

躲过对方凌厉地抹脖攻击退开,克因斯隆冷冷问道。

能够与他短暂交手中甚至占有少许优势的人,王都里没有几个,他有自信杀死对方,但现在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他,他需yào

的是尽快拯救被屠戮的勋贵大臣。

他们的凄厉惨叫无时无刻影响着他身心。

“我们没有姓名,尊敬的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克因斯隆大人——”

毕伊姆紧握双刃架在眼前摆出攻击姿势微笑回答道。

“而且,克因斯隆大人,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阻止得了的,我想,国王陛下不会因为勋贵大臣的死而怪罪于你。”

克因斯隆坚毅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考,他知dào

他在说什么。

行动之前,他们隐约知dào

他们是谁的人,而现在对方告sù

了他,告sù

了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暴乱事件。

他仿佛看见了雾霾中潜藏的阴谋,那个阴谋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这个王国,这个王都,此时都环绕在王位上泛起了风起云涌。

而他这个小人物却被动接受着一切。

“我的职责是完成陛下的命令,所有之外的事情都不在我的考lǜ

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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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无法逃避

夜。

王立中央学院,综合楼馆。

夏兰藏匿在楼馆中的一间房内,他依靠在窗边,脑袋探出小半,视线紧紧盯着楼外。

王国近卫出动临近那刻,他们身上所携地肃杀气息惊动了树丛中的他,他知dào

,他所期待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转机,收获,一切未知。

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纷纷听从提尔兰特的号令集结,散去,而让他们不知dào

的是,在他们曾巡视的楼馆之中,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悄身处其中。

因为距离,因为干扰,因为谨慎。

他听不见提尔兰特与那名王国近卫将领的谈话,而他看见的场面可以想到,事情的发展绝不会如此善了。

引发学院生暴乱的领袖,从他登台演讲的那刻,反应出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他这个人。

他会轻易甘认失败吗?

他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冲动,思想,理念。毫无疑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或许他不够理智,或许他不够镇定。

而这些,时间会慢慢改变,只是,他没有留给自己时间。

移回目光,提尔兰特转身看了一眼相伴在身后的社员们,如果事事一帆风顺,他们也不会落地如此境地,该来的,始终会来。

“我不会认输。”

他转过头,看向萨菲尔兰坚定道。

“意义,意义在哪里?”萨菲尔兰将马鞭指向他身后那群社员,道:“你们已经输了,顽抗到底只会让你的朋友同胞因此无谓死亡,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吗?”

“不,如果为了我的私欲,你所看见的,就不会是这一些人!”

提尔兰特展开双手,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微笑。

“因为,他们和我是一样的人,甘愿为理想殉道!”

“不可理喻。”

萨菲尔兰摇了摇头,手中缰绳不自觉扯动,胯下战马来回甩动着鬃毛,马蹄不耐烦般原地踏着。

“年轻人,你们应该活在未来。”

“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愚蠢坚持。

顽固,不可想象的顽固。

“副官大人,您能乐观看待这个王国的未来吗?”这时,提尔兰特忽然反问了一句。

“可以,因为我一直都是个乐观的人。”萨菲尔兰平淡道。

“哪怕王国倾覆?”提尔兰特紧接问。

“是的。”

“但所有人并不是您。他们没有您的力量,他们没有坚强的神经,在那一刻,对于他们而言,是彻底的毁灭。”

提尔兰特缓缓道:“王国不是陛下勋贵们的王国,构成王国的,是那些活在这片土地上普普通通的人,倾覆末日,或许陛下他们能活下来,但是,那些人却死了,因为他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任凭强者的蹂躏,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

“勋贵们高高在上的眼里,那些人不过是群低贱下民,他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他们只会考lǜ

自身利益的得失。”

“但最后保护这个王国的人,却是你鄙夷的那些勋贵们。”萨菲尔兰打断道。

“不错,因为他们掌握着这个王国的一切,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而他们保护这个王国的目的却是维护自己失去的利益。”提尔兰特冷笑道。

萨菲尔兰轻笑一声,似在对他的幼稚言论感到可笑。

“很可笑?”提尔兰特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所以,你不会了解我们。”

“站在不同的立场,想法也会产生相斥,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萨菲尔兰道。

……

“近卫队——”

萨菲尔兰已经放qì

了劝服,他高举起了马鞭。

铠甲金属碰撞,利剑出鞘。

“鲜血旗帜——”

年轻稚嫩面孔,长剑颤抖。

“统御着王国的碌碌鼠辈,虚伪贪婪谄媚的嘴脸,我们不会顺从敬畏在他们欲望诱媚的权利光辉之下!

“卑微愚昧的思想,沉睡沉醉麻木的人啊!请倾听我们最后的宣告!”

“我们愿用鲜血的赤诚编织成你们自由的王冠!”

提尔兰特咆哮沸腾着心中最后的热血,高举的长剑反射月华透出凄美。

“出击——”

月下绽放的娇艳花蕊,铁蹄之下,枯萎,破碎。

冲锋踏破,剑刃滚烫,固执的抗争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刺穿劈倒的脆弱身体,失控的情绪崩坏,鲜血的旗帜缓缓飘落……

赤裸的一面屠杀,夏兰面无表情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曾几何时,他所看见的世界,尸骸上的鲜血彷如今夜灌溉着大地,一张张单纯的面孔,恐惧着死亡,被感染的勇气让手中颤抖的长剑疯狂挥舞。

他们,是为了什么……

没有近卫攻击提尔兰特,因为,那是属于他们副官大人的猎物。

萨菲尔兰没有拔剑,他没有拔出的必要,手中的马鞭便已足够他面对眼前之人,眼前的提尔兰特。

毫无规章的剑术,疯狂的劈刺,每到近前他都会轻松击开,像在逗弄着一个有趣玩具。

这是实力上的鸿沟。

剧烈的动作让提尔兰特腹间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开始蔓延浸染,他忍受着,麻木着,汗水如流,打湿着面颊,肆意地挥洒。

铁蹄间,回荡着同伴们痛苦的死亡哀嚎,泪水逐渐溢满眼眶涨红着眼睛。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们的选择。

“铛——”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提尔兰特呆愣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被击飞而出的长剑,疯狂仿佛随之消散,疼痛的知觉瞬间充斥。

他捂着腹部跪倒在地上,耳间的厮杀愈加暗淡,同伴的声音开始消失……

一个高大的影子忽然覆盖住他的眼前,他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的萨菲尔兰,这个时候,这张脸,为什么会这么讨厌。

“杀了我吧。”提尔兰特耷拉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很遗憾,你现在还不能死。”萨菲尔兰摇头道。

“为什么?”提尔兰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愤nù



“不知dào

,我只是遵循上司的命令而已,无论生死,活的更好。”萨菲尔兰道:“听说临行前陛下向我的上司说过什么,我想,这应该是陛下的交代。”

提尔兰特冷哼道:“难道他还想将我光明正大的送上断头台吗?真是求之不得!”

“或许,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提尔兰特看着镇压完成逐步收缩的近卫,急促的马蹄声响已经平缓,大地不再震动,偶尔,死亡的呻吟若有若无地传来。

“你们的宣告传达不进王国人民的耳中,因为,陛下会封锁这一切的消息,散播出扭曲的真实,你们新的身份将是叛国者。”

“叛国?”提尔兰特冷笑道。

“制造罪名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关键的是,愚昧的人们会相信这个事实。”萨菲尔兰平静道。

“哈哈……广场的时候,已有无数学院生们了解了我们的作为,就算陛下封口,难道封得了全部人吗?只要有人将事实说出来,消息便会迅速传至整个王国。”提尔兰特大笑回击道。

“是啊,的确有这个可能。”萨菲尔兰甩弄着手中的马鞭,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道:“真实与谎言在一起,愚昧的人们不会深入了解,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个不错的谈料话题。当然,或许有人愿意相信你们的宣告,但,他们能有多少?而他们又有谁肯愿意站出来?不要奢望祈求奇迹,因为,他们关心的只有与生活密切相关的东西。脱离实jì

的理想不是理想。”

萨菲尔兰轻叹口气,看着沉默不言的提尔兰特。

“饥饿的乞丐面前,面包与理想他会选择哪个不言而喻,面对残酷的现实,一切理想都是空谈,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年轻人愿意顽固追求。”

“真理在人类,谬误在时代,总有一天,历史将会铭记我们!”提尔兰特冷冷地开口道。

“陛下或许需yào

的只是将你作为一个证据,你,你们,将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提尔兰特举起马鞭示意身边不远的近卫靠上前来,看着脚下的提尔兰特轻笑一声转身而去。

“对那小子注意点,他的腹部一直在流血,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重新骑在马上,调转方向,萨菲尔兰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向捆绑提尔兰特的近卫大声提醒道。

“真是麻烦!”负责押解的近卫听到后,取下腰间的一个小袋子,拉开,伸手抓起一把白色粉末。

粗暴地扯开提尔兰特腹间的衣服,抓在手中的白色粉末狠狠抹在了流血的伤口上,像个傀儡般被摆弄的提尔兰特呲着牙,额间冷汗直冒。

短暂的剧烈疼痛,流血的腹间开始传来一丝丝地清凉。

被捆缚完毕的提尔兰特如同一个包袱被近卫随意扔在了马上,鼻间,刺激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残肢断臂,尸骸遍布。

他仿佛看见了一双双瞪大滚圆的眼睛,挂着两行血水滴流。

死了,都死了。

是我带着你们奔赴向了死亡,你们愿意相信我,跟随我,可我却什么都无法回报你们。

低垂的脑袋,泪水再也难阻。

第六十三章 偏离轨迹

“克因斯隆大人,你的境地看起来有些不妙了。”

火星四溅,再次短暂的交锋,毕伊姆眼角瞟视了下周遭后笑道。

克因斯隆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带来的手下在这场突袭当中几近全灭了,相同的实力,不相同的人数。

他承认这一次自己失策了。

突袭的失败,解救的失败。

耻辱!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遭遇如此不堪,难道是平静的日子消磨了他们的意志,添长了他们的骄傲吗?

街道,拼死反抗的勋贵大臣们已成剑下亡魂,遍布的尸骸鲜血刺激着眼帘,剩余的暴乱学生社员已经撤离出了这片战场,通向了逃亡的道路。

“我会杀了你们。”

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克因斯隆的口中缓缓传来。

他的剑上,铭文愈发明亮,肉眼可见的淡淡白色气流环绕在剑锋,所有人能感受得到,眼前这个男人正无限拔高着的气势,仿佛即将爆zhà

出凌厉的摧毁,

“恼羞成怒了吗?”毕伊姆视若无睹般笑道。

“不,我需yào

的只是赎罪!”

克因斯隆将剑横在胸前,强烈的气流模糊着他的冷酷面容。

“听说王国近卫三支大队的统领当中,只有您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这时,毕伊姆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最后一步,属于上位剑士彻底踏入FerNu法则的一步。

这是战士们所追求的最高夙愿。

只有踏出那一步,彻底接触FerNu法则之后,他们的一切都将得到升华。

作为王国最为强dà

的军事力量,王国近卫当中拥有着常人眼中无数强dà

的战士,而统领着这些战士的首领毫无疑问,他们是这个王国最强的人。

但,克因斯隆不是。

因为在他的头顶有两个人,正是那两个人让他否定了自己的强dà

,没有踏出最后那一步,他从不会认可自己的强dà



“即使没有踏出那一步,也足够我将你们杀死!”克因斯隆冷笑道。

战士进阶的每一步,战斗的实力经验都不甚相同,他已停留在那一步很久了,在这个领域上,他拥有着绝对的自信压倒一切。

“哈哈,克因斯隆大人,您认为我会让你随意杀死我和我的手下吗?”

毕伊姆收起双刃插回腰间,伸手向怀中摸去。

“为了预防种种意wài

,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做了很多准bèi

哦——”

说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古旧的卷轴。

克因斯隆眉间一皱,看着毕伊姆手中的卷轴心中一动,他忽然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身体动了,因为,他不想给对方释fàng

出威胁的机会。

刹那,他的身体已经移动到了毕伊姆的身前,手中宽阔长剑对准了他的心口,缠绕在剑尖的凌厉剑qì

,割裂着对方的上衣透进肌肤。

剑过,一空。

克因斯隆察觉到后,脑袋瞬间抬头望向不远的树枝上,正见毕伊姆摇晃着手中的卷轴对他微笑。

“真是差一点啊——”

毕伊姆低头看了眼胸前,伸手抹在被剑qì

割破的衣服上轻揉了一番,伸手,淡淡的鲜血沾染着手心。

“你做了什么?”

克因斯隆冷冷问道,在他刺穿对方心脏的那一刻,而他却消失了。

“一个技巧而已,怎么,克因斯隆大人很感兴趣?”毕伊姆无谓道。

“你是第一个如此距离逃过我剑下的人。”克因斯隆道。

“还真是让人感到荣幸啊——”

毕伊姆轻笑了一声,手中却开始握住卷轴的两端。

“不过,克因斯隆大人,很抱歉我没有时间再和您浪费时间了。”

「法则囚笼」

毕伊姆刚开口,克因斯隆用力一踏地面,强dà

的力道让地面崩裂成大块蛛网状。

他的人,已跃空中直袭对方。

无论是否失败,只要拥有机会他便不会放qì



树枝站立的毕伊姆面对再次刺向而来的长剑无动于衷地微笑着,他的手中,那古旧的卷轴早已打开,化作无数飞升的碎片飘散。

怎么回事?

看见对方如此淡定的模样,心中一紧的克因斯隆尚未思考反应,忽然,他的身体急速下落,因为,天空仿佛落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紧紧压在了身上。

落地,背负在身体的压力消失。

瞬间放开全部感知的他惊愣地发xiàn

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跳啊,克因斯隆大人,怎么不跳了?”树枝上的毕伊姆大声得yì

道。

“这是法则的力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感知中,无数的法则线形成一个半圆的罩子紧紧扣盖在了他的周身,他知dào

,自己逃不出去,因为,他没有能力斩破这个禁锢。

“哈哈…您不是已经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了吗?我想这些问题你应该找我背后那个人去询问才对吧?”毕伊姆落下树枝,轻松地跳落在地面笑道。

“哼,如果你们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克因斯隆看着靠近的毕伊姆冷哼道:“即便被法则禁锢,但我的力量仍旧存zài

!”

“啧啧,克因斯隆大人,不要把我们都想得和你一样坏嘛,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你呢?况且,杀死你要付出的代价好像有些得不偿失,这种吃亏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法则禁锢的半圆之外,毕伊姆摸着下巴,微笑看着如笼中之鸟的克因斯隆调笑道。

“你们想做什么?”克因斯隆声音冰冷道。

“我们嘛,只不过是想将您困上一段时间而已,因为我们可是还有其他事情需yào

做哦。”毕伊姆轻松回答道。

还有其他事情吗?这时,克因斯隆忽然想到了萨菲尔兰他们。

“再见了,克因斯隆大人,我想在这里安心等待的您还是好好关心一下的其他下属吧!”毕伊姆转过身子,摆摆手准bèi

离开。

无声无息,禁锢笼罩的法则囚笼忽然荡起激烈的震荡。

克因斯隆手中的长剑正死死砍在那该死的法则壁面,如同砍在空气当中一般保持着劈砍姿势。

“放qì

吧,因为,你始终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

回头,毕伊姆轻哼不屑道。

夜色更深。

曾经废弃封锁的学院后门道路上,一众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正横七竖八地坐躺在地,因为,他们累了。

从身体到内心。

一整日的紧绷劳累,鲜血刺激地杀戮,匆忙撤离,一切的一切,都快将他们逼入崩溃的边缘。

他们是年轻人,同时,还是一个个孩子。

不是所有人都像萨夫一样早已扭曲了心灵一切。

“安其罗,你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安博威特站在沉默眺望远方的安其罗身边,看着衣衫剑锋沾染鲜血的一众疲惫学生叹道。

“院长大人,这是提尔兰特的交代,同时,这也是我们的意愿。”

没有逃避,安其罗收回目光低沉道。

“如果有将来,你们要带我这个老家伙去做什么?”安博威特道。

“提尔兰特说过,只有您能拯救这个王国,所以,很抱歉我们的做法。”面对院长,安其罗充满歉意道:“离开之后,我们面对的可能是遍布搜捕的威胁,所以我们只能隐姓埋名隐迹下去,一点点发展壮大我们的实力,等待着某一天的来临站出来。”

“一开始就这样决定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才考lǜ

这个想法。”安博威特摇头道。

“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人会相信我们。”

安其罗苦笑着,深深地叹出口长气道:“在学院的时候,即便我们如何宣传自己的理念,但是,大多数学生们都选择了拒绝,甚至厌恶,他们如此,那么整个王国的人呢?”

“人啊,总会在绝望反省中才会醒目过来,提尔兰特他……”

没有这个条件,那么就选择创造条件,如果能用自己的鲜血牺牲唤醒沉醉麻木人们的心灵,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会值得他去做。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安其罗仰头闭上眼睛,而他,现在怎么样了。

“警戒!!!”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所有休整社员的神经仿佛受到强烈刺激,抓着散落在旁的长剑一个个跳立起来谨慎地看向周围。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众模糊的影子,安其罗冷静看着,直到熟悉的面孔出现之后,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是我们的人!”

他转身举起长剑,示意着社员们安心下来。

“毕伊姆阁下,情况如何了?”

看着接近而来的合zuò

者,安其罗也不得带着敬意问道,如果不是他们,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放心,我们没事。”毕伊姆微笑着,只是笑容让人奇怪。

“你们只剩这些人了吗?”看着毕伊姆身后沉默站立的手下,安其罗面容带着歉意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你们也不会……”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分出了一部分手下前往更重yào

的地方,这一点人已经足够了。”毕伊姆摆摆手道。

“是吗?那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安其罗身心一缓道。

“好消息吗?”

毕伊姆的笑容更甚。

“或许对于你们并不是个好消息。”

话落,安其罗心口一凉。

他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毕伊姆手中的一把短刃插在心脏。

“你们……”安其罗颤抖的声音发着死亡前的疑惑质问。

“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安其罗,大人!”

毕伊姆拔出短刃,安其罗的身体缓缓向后沉重地落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发xiàn

异状惊愣的学院生们,他摇了摇头。

“杀——”

……

安博威特蹲在安其罗的身边,伸手将他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睛合拢。

“我曾经对提尔兰特说过,一旦牵扯上某些人的时候,事情的轨迹便已不是你们能控zhì

的,可惜啊——”

“安博威特院长大人?”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安博威特站起身,看着杀死安其罗的毕伊姆正在眼前微笑看着他。

“为了给您的身份有所优待,所以我将您选择在最后一个死去,这一点,您满yì

吗?”他道。

“真不愧是父子,四王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都这么希望我这个老家伙死去。”安博威特仿佛无所畏惧般自嘲道。

“我只是遵循命令罢了,所以,院长大人,请安心死去吧。”

毕伊姆亮出了短刃。

“可是,我还不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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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欧冠实在太精彩了,不论冠亚,感谢拜仁与多特奉献如此精彩的比赛看得让人激动不已。

顺便解释一下,学园祭的配角戏看起来或许太多了,读者看到的主角几乎都是在打酱油,所以我一直在加快着节奏,因为这是很重yào

的铺垫。

学园祭是一切高潮的转折,主角的戏份在那之后才会显露出来。

之前简介说过慢热,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配角有血有肉,与故事的互动才会更加强烈,不过下次会注意一下,尽量让主角不再存zài

感稀薄。

以前都是写短篇故事,作为一个新人,写长篇可能控zhì

有很多缺陷不足,请读者多多包涵,我会慢慢改进成长的。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们,成绩不好也就这样吧,写得还是挺开心的。

第六十四章 即将落下的帷幕

归途,夜色灯下的道路。

大地轻震,马蹄清脆。

“克因斯隆,这是我第一次对你的办事效率感到鄙夷。”

马上,萨菲尔兰自言自语低喃着,从他离开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难道,他的行动发生了什么意wài

?他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很快便将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

因为,他不会相信他会发生意wài

,而这,来源于那个男人的实力。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麻烦纠缠上了他?

他打了个哈欠,手里的马鞭无聊随意摇摆着,虽然马匹并不颠簸,甚至有些平稳,但他却感到了疲惫,这是来自性格上习惯。

他不喜欢平淡的生活,不喜欢古板教条的约束,而他现在却恰恰是在一个古板教条的上司手下过着平淡的生活。

真是一个巧妙的讽刺。

所以,他会在与人喝酒的时候常常自我嘲讽。

萨菲尔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远处挂在马上的提尔兰特,此时,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傀儡,他仿佛看得见那死灰无神的眼睛。

还真是抱歉啊,今夜成为了粉碎你们理想,屠杀你们的刽子手。

年轻成大的代价对每个人都不同,对他的残酷是否会不公平呢?

有的时候,他还是挺羡慕他们。

他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长剑,这把剑是他学院时代最好的朋友送给他的,不普通,不贵重。

他有很多把剑,因为他是一个喜欢收集剑的人。

但是,每次有所任务出动的时候,他都会带上这把剑,或许,它没有其他剑的锋利,或许,它没有其他剑的威势,而这并不能妨碍他选择它。

因为,这是他最好朋友送给他的最后礼物。

他的朋友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同时拥有着极强的责任心,他的梦想是成为王国的将军,带领着军队击败每一个入侵王国的敌人。

毕业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分配至王国北方防线当中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士官长。

他的梦在那一刻开始,在那一刻结束,

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的忽然入侵,他战死在了莱旦军镇。

王国北上反击之时,由于剑技出众的缘故,他自愿入选进了王国近卫队,他可以有着更好的选择,但他却毅然选择了放qì



因为,跟随大军北上反击中,一部分王国近卫将成为特别奇袭小队,每一次的行动都将影响天平上胜败的倒向。

他想杀人,杀奥萨苏蛮人。

他想报仇,为他最好的朋友报仇。

那一年,他杀了很多人,麻木的人,麻木的剑,他想一直就这样杀下去,直至杀光所有蛮人。

一次重yào

的突袭狙杀,他忘记不了那刻,彻底让他清醒的那刻,因为,他与他的小队遭遇到了彻底毁灭性的的打击。

他还记那个双手持着大刀的高大普通蛮人,正是那个蛮人,那把大刀,一个一个收割着队伍同伴的性命。

他曾经拼死奋击,拼死反抗,但一切却是徒劳。

是那个蛮人用手中的大刀教育着他什么是实力的差距,什么是战争的残酷。

他活了下来,因为他逃了。

王国大军胜利收复北方防线之后,他回到了王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内心不断追逐强dà

的意志。

他没有选择退出王国近卫,因为他想变强,只有在王国近卫当中他才能找到变强的道路。

这些年过去了,他成为了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副官,因为实力。

忽然,远方昏黄街道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近卫队伍慢慢靠前,缓缓停住。

“你是谁?”

队伍前,萨菲尔兰看着身前不远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mì

来人问道。

“一个想将你们留在这里的人。”

他站在道路的中央,被遮掩的面目看不见任何表情,低沉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萨菲尔兰能够听见。

萨菲尔兰举起了马鞭,身后,利剑出鞘,马声躁动嘶鸣,警戒布置就绪。

“一个人?”

萨菲尔兰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散发出的感知搜寻着周遭每一处角落,可结果却无任何收获。

“你的感知不是已经告sù

你答案了吗?”黑袍人很平静的揭开萨菲尔兰下意识的作为道。

“如果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告sù

我,他想留下我们,这个时候你知dào

我在想什么吗?”萨菲尔兰摸向腰间的剑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如果他不是一个疯子,那么,他肯定拥有让人猜不透的把握。”

“你是一个聪明人。”黑袍人淡淡道:“但是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你们的结局。”

“哦?”萨菲尔兰抖了下眉毛,道:“但是,我看不出你有实力将我们留在这里。”

对话之间,他与他的感知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从对方感知的气息可以隐约了解,对方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dà



黑袍人忽然道:“你知dào

为什么你的上司克因斯隆大人一直迟迟没有归来吗?”

萨菲尔兰心中一惊,面容不动声色道:“或许是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点小麻烦罢了。”

黑袍人道:“自欺欺人很有趣吗?”

萨菲尔兰道:“无趣的笑话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欺骗。”

黑袍人道:“他不会来了。”

萨菲尔兰修长有力的手握紧着剑柄,道:“他死了?”

黑袍人道:“他没死。”

萨菲尔兰道:“那他为什么不会来了?”

黑袍人道:“他来了,也晚了。”

冷风萧瑟,枝叶飒飒,飘落的叶片打着旋吹拂过他们的身边。

萨菲尔兰道:“你们做了什么?”

黑袍人道:“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所以暂时将他困在了某处,而遗憾的是,他的手下却没有这个运气。”

他明白,救援任务失败了,克因斯隆的手下恐怕也已全部覆灭。

不知为何,心中警惕愈甚,萨菲尔兰沉默不语,因为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何自信将他们留在这里,而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黑袍人的手伸向宽阔的袖口当中,缓缓取出一张卷轴。

“想要知dào

答案吗?你的期待,马上将会实现。”

第六十五章 刀与剑与语

这时,黑袍人的身子忽然轻盈地腾空而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阻碍威胁他们道路上的神mì

来人。

他想做什么?没有人知dào

答案,但很快他们便会知dào



「致盲白昼」

清辉月下,仿佛倒影着他的身影,他的手中,那张卷轴缓缓绽放出耀眼的白芒。

“闭眼!”

顿感不妙的萨菲尔兰立kè

大喊出声,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紧闭的眼皮之下,萨菲尔兰感受到了股强烈的魔法波动,刺眼的光芒甚至透进了眼中让人感到微痛。

耳边,马匹疯狂嘶叫,近卫痛苦哀嚎,如果萨菲尔兰看得见,所有的人正捂着双眼坠落马下,失控下马蹄肆意践踏着他们的身体。

手掌成刀切在发狂的胯下马匹,趁马倒下那刻,萨菲尔兰轻轻一跃沉稳落在地上。

眼中刺痛慢慢消散,萨菲尔兰睁开了眼睛,回头,整齐肃杀的近卫早已狼藉遍地,只有少数反应及时的近卫仍旧稳稳地矗立在马上。

“所有清醒的近卫听令,召集你们周围失去战斗能力的同伴形成盾阵!”如此境地,萨菲尔兰冷静的头脑立kè

发布出及时的命令。

“很不错的年轻人。”

身后,黑袍人低沉声音传来,萨菲尔兰转过身子,面容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留下我们的把握?”

黑袍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萨菲尔兰冷冷道:“什么意思?”

黑袍人道:“真zhèng

能够留下你们的不是那个魔法卷轴,而是——”

这时,街道树林,雕塑,草木当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尖锐声音,萨菲尔兰尚未反应,身后的近卫队伍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回头,无数黑影冒了出来,他们的手中闪耀着冰冷的寒光迅速掠向残溃的近卫,刀锋中旋转着死亡,收割屠戮向每一个惊慌失措的灵魂。

“怎么会?”

萨菲尔兰握紧双拳,瞪大的眼睛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明明已经用感知搜寻了周遭一切,但是,为什么却没有发xiàn

如此赤裸明显的埋伏!

“很惊讶?”身后的黑袍人低声笑道。

“的确!”

萨菲尔兰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铭文一点点从鞘中发出闪耀的光芒。

“躲避感知的能力,强dà

的魔法卷轴,王国连弩禁器……说实话,你们的谋划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留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黑袍人宽阔的袖口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昏暗的灯光下,一枚银灰普通的戒指在他手中忽闪,一把形状奇特的长刀突兀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理解得了。”

萨菲尔兰双手握着长剑横在身前,身体紧绷,体内气流剧烈呼应。

他随时做好了攻击的准bèi



“很难理解吗?不过是王室内部脏脏龌蹉的事情而已,这些年来难道我们见识得还少?只是,这一件事牵扯波及到了我们王国近卫身上,谁也救不了你们。”

黑袍人轻轻一挥手中长刀,淡淡地白色气流盘绕在刀锋。

“好大的口气,虽然我承认莎莉丝特与奥克威斯的确拥有威胁我们的实力,但是,过分的高估期待或许会让你失望。”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吧!”

话落,萨菲尔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来到了黑袍人跟前,剑锋狂暴的气流混合着腾腾杀气直刺对方心脏。

黑袍人没有动,而他手中的那把奇异大刀动了,在萨菲尔兰身体爆fā

的那一刻。

轻轻地在胸前一划,恰到时机地挡下对方的迅猛突袭,刀剑碰撞,火星四溅,两股不同的气流剧烈迸发而出。

这个力量是——

感受到对方长刀传来的巨大力道,萨菲尔兰顺势飞退在空中,稳稳落地。

两个人的对峙再次形成。

“力量专注?”萨菲尔兰冷冷道。

在与对方的短暂交锋之后,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从剑锋传至手腕处的那股力道,如果坚持对刃下去,输的一定是他。

他感受得到,对方的实力与他相差无几,从他的身上,他的武器,他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个高大蛮人。

他轻笑出声,或许,这是他复仇开始的演练,那个阴影如果没有亲自抹去,那么,他将永远停留在FerNu法则之前。

“不错的速度。”黑袍人没有否认,反而赞赏对方道……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知dào

,究竟是力量压制速度,还是速度反制力量!”萨菲尔兰笑容更甚,仿佛寻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看来我需yào

谢谢你的帮忙。”

“我并不认为你的速度能够突pò

我的力量。”黑袍人平静道,像在诉说一个事实。

剑锋扬起,萨菲尔兰抓剑的姿势发生了改变。

“让我引以为豪的并不是我的速度,而是剑技!”

剑声嘶啸,只有无比凌厉的剑速才能达到的效果,面对再次攻袭,黑袍人冷静地把握住对方剑锋的攻击轨迹,顺势举刀。

再次,刀剑剧烈对刃,黑袍人运气的力量即将暴起压下,可是,在他压下的一瞬,对方的剑却忽然抽走。

萨菲尔兰的手腕轻转,剑刃顺着那股力道轻轻一抹卸去,带起的一道诡异剑影,优雅斩向死亡。

嗯?

黑袍人的脖颈忽然发麻,身体本能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在对方的剑锋斩下那刻,黑袍人身体一扭,手中长刀护在脖颈架在肩上,迎来的狂烈一斩,他的身体姿势无法保持稳固的平衡,爆破的剑刃气流将他轰飞而出。

踉跄地脚步稳住身体,对方的剑便已如影而至,步步杀机。

黑袍人匆促抬刀再挡,萨菲尔兰双手紧握的长剑撕裂着空气凶狠压在上面。

“吼——”

身体的力量无法运起,压下的大刀已在眼前,黑袍人看见眼前萨菲尔兰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的死亡,被压制的愤吼怒起而声,腿间涌起的力量直奔手臂。

刀剑铭文闪耀,迸溅四射的火花气流。

一声狂吼之下,终究是力量取得了胜利,黑袍人奋力弹开了对方的死亡之刃。

风,轻轻吹拂而起。

“咔嚓——”

清脆的一声断裂响声,耳间的世界,清晰听见。

“叮铛——”

萨菲尔兰看向脚边断裂落地的半截剑刃,握剑的手横在胸前,看清手中变轻的长剑。

剑面破碎的裂痕,莫名传来无声的哭泣。

第六十六章 伺机而动

绝望厮杀下的阴霾,被誉为王国最强之近卫,或许他们想不到迎来失败覆没的一天。

拼死抗争守护的荣耀,痛苦伤悲的徒劳。

忽然失去的光明,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窄割,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但,战争从没有公平。

或许这一刻他们品尝到了鲜血镇压下屠戮的暴乱学院生们,仿佛交替轮回。

马声、人声、杀戮声,渐渐而淡。

“你输给了一把剑。”

紫月交映着朦胧昏黄的灯光,黑袍人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剑平静道。

萨菲尔兰沉默地低下身子,捡起断裂的半截剑身。

这把剑,这些年,伴随在他身边杀了很多人,它不是一把优秀的剑,但它却是他最重yào

的一柄剑,时光冉冉,它的寿命一点点被摧残消磨,直至今日,彻底耗尽生命。

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它与他的原主人踏上了相同的命运。

身后,近卫下属们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们输了,输的代价是死亡。而他却没有杀死这些偷袭者们的首领。

他不想再战斗下去,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义。

“你们想留下我?”

感知中,那些偷袭者正形成包围慢慢靠上而来,萨菲尔兰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道。

黑袍人道:“你很自信,或者说,你对你的速度很自信。”

萨菲尔兰道:“自信来源于实力。”

黑袍人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你今天似乎并有这个好运气。”

“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除非你舍得对我使用困杀的魔法卷轴,否则,我不会再犯下任何疏忽大意!”萨菲尔兰冷笑道。

黑袍人摇摇头道:“每一个卷轴都是宝贵的,即使拥有多余,我们也不会将它使用在您身上。”

“看来我在你们心中并不值得重视,只是可怜了我的上司。”

萨菲尔兰已经隐约猜测到克因斯隆迟迟未至的原因,光凭他们的实力是绝对无法控zhì

住那个男人,除非,他们使用了超过他实力的法则卷轴。

每一个魔法卷轴的威力各不相同,愈加往上,卷轴的数量愈加稀少。

若想制作一张拥有法则的魔法卷轴,所要付出的心血往往难以想象,卷轴的制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其中甚至融合了制作者的生命。

流传于世的法则卷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存zài

于巫法①之手。

他想不通,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们舍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消灭一只王国近卫大队?这一点,他绝对不会相信。

突然,萨菲尔兰动了,因为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不想再生出任何意wài

,他决定逃离。

他的速度很快,移动诡异,仿佛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方向。

“想走?没那么容易!”

黑袍人冷哼一声,身体爆fā

出狂烈的气流让衣袍无风而动,双手紧握的奇形大刀环绕在愈发明亮的铭文上产生淡淡白色光辉。

「狂暴崩裂」

狠狠插在胸前地面的大刀,瞬间崩碎了平整的石板道路,狂暴气流产生的飓风翻飞起无数石块,凌厉地肆虐向整片大地。

早有准bèi

的黑袍下属纷纷将近卫尸身护在身前,阻挡着疾射而来的杀意威胁。

萨菲尔兰抓着剑鞘,猝不及防地击飞着每一块射来的飞石,但,即使他的剑再快也难以避免身体的受伤。

那些碎石,经过剧烈摩擦产生的速度赋予了它们无比的锋锐,割裂着他的衣恺,肌肤。

当气流渐弱,砂石停舞,朦朦烟尘遮蔽眼前。

好机会。

夏兰弓着腰身,迅速从隐蔽的一处树丛当中钻了出来,而他的目标,正是被尸身压倒昏厥在地的提尔兰特。

近卫撤离综合楼馆开始,他便像一个影子紧紧尾随在后。

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能够救下目标逃离的机会,直至黑袍人的出现,仿佛转机也一同到来。

那些学院生们被杀戮的时候,黑袍人没有出现,他的手下没有出现。

但他的直觉告sù

他,那些人,没有离开。

果然,神mì

的黑袍人阻拦在了近卫们的归途,他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他也不敢释fàng

出任何气息,因为,带领近卫的那名首领与黑袍人都不是他所能对抗之人。

稍有疏忽,满盘皆输。

当黑袍人释fàng

手中那张卷轴的时候出乎了夏兰的意料,及时规避的他躲开了致盲的白昼,而事后的发展直让人心中一震。

他与萨菲尔兰一样,他们都没有发xiàn

隐秘埋伏的偷袭者。

仿佛神不知鬼不觉般,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接下来萨菲尔兰与黑袍人的战斗,更是紧紧吸引着他的目光,同为剑士,不自觉间便会产生对比。

屏息凝视,他知dào

,无论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位,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

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的实力吗?他忽然想到与妮妮萝的约定,自己即将要刺杀的便是这样的一位剑士?

从妮妮萝给予的资料来看,那位名叫阿莱克的巅峰上位剑士与他是同一类型的剑士,但,对方的剑会比他更快,反应更加灵敏。

这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与巅峰上位剑士的差距。

近卫覆没,困兽而斗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名与黑袍人相斗的近卫首领在逃离的瞬间,黑袍人释fàng

出的无差别范围攻击让夏兰眼前一亮。

荡起的烟尘朦胧着每一个人的视线,机会的把握就在这里。

提尔兰特的位置一直被夏兰所注意,即使目光被那场巅峰剑士的战斗所吸引,但他却没忘记自己追随上来的初衷,所以,他的眼角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提尔兰特。

在黑袍人释fàng

卷轴的时候,押解提尔兰特的那名近卫便与其一同痛苦摔倒在了地面,偷袭者们一轮连弩箭射之后,身中数箭的近卫沉重地压在了提尔兰特的身上。

将压倒在上的近卫拉扯而开,夏兰看清了紧闭双眼的提尔兰特,摸向颈下,轻舒了口气,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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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公布的信息

①:巫法是个代称。更加深刻详细的称呼为巫师,法师,巫女,魔女。

霸权时代之后,对于法则追求的理念不同,法师们的道路开始产生分歧。

以苍白之歌为代表的巫师,沉醉于法则知识超脱尘世,远避凡间。他们是洞悉这方世界最优秀的学者。

以魔法之塔为代表的法师,沉醉于利用法则追求施展魔力的最强力量。他们是这方世界拥有破坏毁灭力量最强的一群人。出于法师天性上的骄傲,虽然涉世凡间,但强dà

的法师却极少插手凡间事务。

以星辰之森为代表的巫女,沉醉于观测法则变动对世界的影响,记录着法则诞生至今的所有变化,她们是这方世界最忠实的记录者。每一年的年份皆有她们公布传世。

以蔷薇契约为代表的魔女,她们是最神mì

的一群人,同时掌握着强dà

的力量与法则的知识,她们喜好隐藏身份游荡人间,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她们神mì

,美丽,善良与邪恶并存,唯一相同的是,她们对于恋人的痴情。

一般世人习惯称呼每一位能够使用魔力之人为法师。

第六十七章 仓皇

烟尘渐淡,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即使不用眼睛,锁定的感知也能发xiàn

慢慢浮现而出的人影。

铠甲衣衫残破,萨菲尔兰狼狈地低声喘着粗气,仓促下的防御剧烈消耗着他的气力,他有些疲惫,疲惫得让人想立kè

躺在柔软的床上。

但,这里没有提供舒适休息的大床,只有虎视眈眈威胁性命的敌人。

“咦?”

这时,黑袍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惊讶声,因为,他的感知中发xiàn

了一只偷偷摸摸鬼祟的老鼠。

不好!

背负着昏迷的提尔兰特,夏兰正欲悄悄离开之际,稍稍泄露的气息瞬间感应到一股感知笼罩在了身上,他被发xiàn

了。

果然,携带上一个累赘便暴露出了自己隐匿的不足,既然避无可避,夏兰立kè

释fàng

压制身体的气流,爆fā

出最快的速度逃离而去。

“盖格特,那只老鼠交给你了!”

对方一有所动作,黑袍人立kè

吩咐不远的下属命令道。

那个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些在意,因为,他可以肯定,气息的主人正是综合楼馆那个从他手中逃脱之人。

他是谁?难道真的是……想着,他看向了眼前的萨菲尔兰,只是,对方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他这个猜测。

“哈哈——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混入了其他势力的人,真是让人感到意wài

。”

黑袍人能够感知到的,萨菲尔兰一样有所感应,那股陌生的气息绝对不是他们的人。

他看不见黑袍人的脸,却大概能够猜得到他现在的想法。

遭遇逃脱失利后,此时出现一个破坏他们精心谋划的搅局者,这不得不让他有些幸灾乐祸。

“放走了一个重yào

的下属,你就这么有把握留住我吗?”

被黑袍人派遣追杀的那人,实力上虽不及自己,但无疑却是能够带给他一番麻烦的人物。

黑袍人没有回答萨菲尔兰这个问题,他的三个重yào

下属,盖格特的速度是他们之中最快的,也只有他有能力追上对方。

他不想放任那人的逃离,更不愿放qì

到手的猎物。

“过度的贪心到最后总会让人一无所获。”

萨菲尔兰挺直起身躯,随意伸展着手脚,似乎并未因眼前暂时的困境感到窘迫。

“做与不做是一回事,让我更在意的是事后不留下任何遗憾。”黑袍人平淡道。

没有黑袍人的命令,他的下属呈现着包围的姿态随时准bèi

发起攻击,如果被纠缠上了,对萨菲尔兰可不是一件好事。

“刚才的那招貌似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消耗,我想你已经没有办法再次释fàng

了吧?”萨菲尔兰露出一丝微笑道。

黑袍人道:“在这一点上,你与我并无任何分别。”

释fàng

招式的消耗,仓促防御的消耗,两个人,从某个角度上,他们的处境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黑袍人还有他的下属。

“你确认他们拥有你一样的能力阻碍我的脚步?”

萨菲尔兰的眼睛随意瞟视着周围,语气间露出淡淡的轻视。

黑袍人举起了刀,道:“这一句话或许应该留到你安全逃脱的时候。”

“你的名字。”

恢复认真的模样,萨菲尔兰看着他道。

“瓦尔道夫。”

“瓦尔道夫?很陌生的一个名字。”萨菲尔兰思索片刻后道。“不过,这已经不重yào

了,你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格让我铭记。”

“还真是荣幸。”

听不出的嘲讽从黑袍人口中说出,有时候让人惦记上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比如,那人是你的敌人。

……

偌大冷清的学院。

寂静的丛林街道,突然出现的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疾走如飞般迅速掠过,消失……

身后,彷如附骨之疽的追杀者慢慢拉近着双方的距离,夏兰清楚,如果不丢下背负的累赘,那么结果将会彻底难逃。

难道自己真的要舍弃难得到手的猎物吗?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lǜ

,或许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他的面前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便是彻底解决身后的威胁。

然而,他了解自己的情况,体内腐蚀伤害的痛苦影响着他的正常实力,从身后追杀者散发的气息可以隐约判断,他的实力绝对高出自己一筹。

以短击长,愚蠢的想法。

抓起提尔兰特搭在肩上的双手,夏兰瞬间将其甩向了身后,相较起未知的收获,他不愿用自身的性命安全再次冒险。

飞奔中的盖格特眉头一皱,迅速伸手抓住突如其来的阻碍,他知dào

手中之物是谁,所以他没有选择躲避开来。

他以为他在那场镇压当中早已死去,可他没有,想来那些王国近卫另有目的才留下了他的性命。

在瓦尔道夫没有其余命令的时候,盖格特不会做出多余的举动,比如说,杀了他。

所以,将其稳稳放落在地之后,盖格特再次朝目标追踪上去。

这个举动耽误了他一小会儿的时间,目标与他的距离也因此再次拉开,盖格特心中冷笑,主意打得很好,可终究难逃自己手掌,论起速度,他不会逊于任何同阶实力之人,更别提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新晋上位剑士。

怎么回事?

让夏兰感到惊诧的是,在他以为能够彻底甩脱对方的时候,他与他的距离却仍旧不断被拉近着,难道——

忽然,他想到了一点,对方与他同样是在速度上专注的类型。

「疾行」的时间早已冷却完毕,他不清楚的是,自己使用过后是否能够彻底摆脱对方。

而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有多余想法,抛开杂念,「疾行」启动。

刹那间的爆fā

立kè

让他们的距离再次拉开,盖格特心中一惊,脚下却仍未丝毫放慢,看着愈行愈远地目标,他知dào

,再不做出什么,对方真的可能逃出他的追踪。

「疾风之影」

牙关紧咬,刻不容缓的情况下,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卷轴。

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高级卷轴之一,本想将其留在关键时刻使用,可是现在却浪费在了一个小小的老鼠身上,这不由得让他咬牙切齿。

如果瓦尔道夫交代下的这个简单任务都完成不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自己的同伴组织。

他发誓,抓住目标后,他会一点点折磨到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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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更新有些少,会慢慢多写回来。

因为这两天换了一个新手机,所以一直在琢磨摆弄,说起来自己似乎有些脱节了,连个触屏智能手机都不会弄。

一直以来手机对我的作用就是短信电话看新闻,所以很少考lǜ

到去换手机,看着身边朋友各种类型的手机不断换,拿在手中玩的时候我居然连字都打不好。

如果不是手机被偷了,不然也不会去考lǜ

去换。

现在总算打字上网能够熟悉了,悄悄的抹了一把汗。

第六十八章 选择迷途

黑暗中,亚维斯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袋的沉重让他的思绪也变得混乱糟糕。

一张床,一间屋子。

房间很暗,月光透进窗间的微弱光芒渐渐让视线清晰,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由得勾起某段记忆。

稍微挣扎起身体,一股疼痛瞬间充斥,冷吸口气,他注意到压在床边的一个人影。

“亚维斯,你醒了?”

那个小巧的人影抬起头,话语带着紧张关心。

“拉琪?”亚维斯仔细看清眼前之人,似有些意wài

,不断转动的视线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医务室的病房?

他的脑袋再次传来痛苦,因为隐藏的回忆一点点胀满脑中。

拉琪上前拥bào

着亚维斯的身体,声音哽咽道:“看见你没有事情太好了,你知dào

吗?在你失去知觉晕倒过去的时候吓死我了。”

她还记得当时癫狂模样的亚维斯,语无伦次,像个疯子般吵闹着。

身体的痛苦疲累,神经的刺激崩坏,当它们渐渐平复,仿佛他也失去了支撑彻底昏睡倒下。

大脑变得清醒,他开始沉默的反思。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究竟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这一刻通通冒了出来。

“咯吱——”

房门轻响,门缝中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亚维斯,你醒了吗?”

玛姬看见房间的情况后,露出一抹舒缓的笑容走了进来。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甩开思绪的杂念,亚维斯看着拉琪与玛姬问道,此时这才是他所需yào

关心的问题。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拉琪关心你的安全才找到了这个地方啊!”拉琪尚未开口,一旁的玛姬连忙快嘴说道,为了让拉琪与亚维斯的感情再次重新和好,她决定一定要做出一些什么事来好好回报。

而后,玛姬开始将广场释fàng

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拉琪没有开口,或许因为羞涩,或许其他缘由,在玛姬说话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直耷拢着。

听完玛姬说完,亚维斯伸手抚摸在拉琪的脑袋,目光露出轻柔道:“谢谢你。”

“亚维斯,你能答yīng

我,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危险鲁莽的事情了,好吗?”

这一次,拉琪显得异常乖巧在他的怀中。

他的手微微僵硬停住,牙间不自觉咬上了嘴唇的黑痂。

这是她这些天以后最温柔的一次,没有和他斗嘴,没有给他难堪,仿佛回到从前怀念的时光,而她紧紧是因为对他的关心记挂。

他和她有过争吵,甚至感情都产生了裂痕,但此刻他明白,她还是喜欢着他,正如他一样爱着她。

他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混账,一次次因为情绪冲动伤害了她。

难道就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尊么?

她开始动摇了他的坚持,他所选择的道路。

房间,各怀心事的三人陷入诡异的安静。

“呦,看来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现在的情况貌似有些打扰你们了。”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瓦森,是你?”

听见声音,看见来人,卧躺在病床上的亚维斯轻眯双眼。

“怎么?不欢迎?”

瓦森自顾自地走进房间,来到亚维斯的对面墙上倚靠着,笑容间说不出的怪异。

“在我们浴血奋战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荡起的刺激回忆,亚维斯略显激动地握紧拳头,冷冷质问。

“我可没有拥有你那令人敬佩的勇气,所以懦弱的我当然是选择悄悄离开了。”

瓦森那无所谓的自嘲模样看在亚维斯眼里,简直就是像在隐隐讽刺他的鲁莽愚蠢。

隐约察觉出二人对话间的火药味,玛姬神色担忧地相互看着对方,她想劝阻,但是她寻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无奈之下,她的视线看向了拉琪。

拉琪默默地脱离开亚维斯的身边,她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他和他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局外人,她不想干涉他们。

“为什么你还有脸面回来这里?”亚维斯语气不善道。

瓦森轻耸了一下肩膀,视线望向了窗外,似乎并不想看见他那副冰冷的模样。

“我们还是朋友吗?”

亚维斯冷笑道:“从前是,但今天之后,不是。”

瓦森转过头,认真看着他道:“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一场看不见未来的暴乱行动就将我们多年的友情斩断了吗?”

亚维斯道:“暴乱吗?或许在你眼里那是暴乱,但是对于我而言,那是理想的信念,我不是你,所以你不了解我。”

瓦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我不了解你吗?难道这些年的友情交往中我还不了解你?你变了,变得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亚维斯,如果你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妨问一下你身边的拉琪,我想,她比我更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题。”

亚维斯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拉琪,她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她仿佛看见了一丝祈求。

他在担心什么?他在害pà

什么?

“亚维斯,你认为自己变了吗?”

她知dào

,但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愿刺痛他的脆弱,无法面对事实的脆弱。

所以,她把选择权交付给他自己,自己做出选择。

“拉琪,你也认为我变了吗?”沉默半晌后,亚维斯淡淡问道。

她没有回答,她选择了沉默。

“玛姬,你呢?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欺骗我吧。”

玛姬紧张地抓着衣角,看看拉琪,看看瓦森,他与她都没有开口,有些话,他们即使说出也毫无任何作用。

“亚维斯,我只知dào

从前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管对于什么事情都能微笑乐观的解决,但是这些天里,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都感到了一丝害pà

。”

“害pà

?为什么害pà

?”

“因为……你变得比以往都要暴躁了,好像任何事情都缺乏冷静耐心,而且……”

“够了!”

亚维斯厉声打断了玛姬,吓得对方轻轻缩了一下脑袋依偎在拉琪身后。

“拉琪,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她没有开口,不愿开口。

或许她能给予他支持,但那又有何用?如果无法审视清楚自身的问题,他与她的感情仍旧会发生裂痕,甚至无法挽回的破裂。

她爱着他,从前的他,能够与她走完人生的他。

当他不是他的时候,这份爱也失去了方向。

“拉琪,你们走吧。”

亚维斯闭上了眼睛,他的话很轻,可呼吸间的沉重却暴露出了他极力克制的情绪。

抓住身后玛姬的小手,拉琪面无表情地回头,他需yào

自我清醒,他需yào

自我选择,而她在只需等待最后的答案。

玛姬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房间,她仿佛看见一层透明的墙壁,再次将二人隔离了开来。

“你没走?”

当玛姬拉琪离开后,看向仍旧待在房内的瓦森,亚维斯冰冷问道。

“这一次过来只是想告sù

你一个消息罢了。”瓦森平静道。“这也是作为朋友的最后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看看现在的时间。”

时间,亚维斯皱着眉,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难道结社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详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

“结社的宏伟理想破灭了,谈判失败后,国王陛下派遣的王国近卫军彻底镇压碾碎了结社的一切。”

“什么?”不可置信的亚维斯瞬间挺直起身体激动道。

“安其罗学长带领着一部分社员逃离了学院,留下的提尔兰特学长与剩余的社员们一同死于王国近卫的铁蹄刀刃之下。”

“不!这绝对不可能!”

“不相信吗?这个消息是从提尔兰特解散的部分社员口中传出的,当然,为了证实这个传言,我悄悄地去了一趟综合楼馆——相信我,那是你绝对不愿看见的场面。”

“怎么会…怎么会……”

亚维斯低着脑袋喃喃自语,如果瓦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努力,他的作为,难道都是自己虚妄的梦想吗?

理想信念没了,那么他存zài

的意义又是什么?

瓦森走了,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接受现实,放qì

虚幻的追求,这是他给亚维斯作为朋友的最后一份忠告。

第六十九章 无题

“瓦森。”

冷清的医务室走廊外,忽然有个声音在后面叫住了他,瓦森回过头,正见早已离开的拉琪与玛姬二人。

“你们没离开?”

他有些意wài

,不过想起她与亚维斯的关系,一切都变得释然。

“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遗忘的某件重yào

事情,结果不经意间听见了你与亚维斯的谈话。”

“然后呢?”

“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瓦森轻笑了声,道:“如果是亚维斯的事情,我想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拉琪摇摇头,道:“我要拜托你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哦?既然不是这件事情,我想想,难道是与你忘记的某件事情有关?”思索片刻,瓦森猜测道。

“你还是老样子,对待任何事情都容易抓住关键,如果亚维斯有你一半的冷静,或许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说着,拉琪将身后的玛姬拉到身前,道:“不过,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她?”

瓦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玛姬,他认识她。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漂亮文静害羞的小女生,学院的男生圈子里有不少对她有兴趣的人,虽然不同科系,但关于她的话题却一直听闻。

他见过她几次,通过拉琪与亚维斯之间的关系,他和她之间的谈话很少,更谈不上了解。

所以,他对她一直很陌生。

她很漂亮,外表柔弱羞怯的模样或许惹人怜爱,但她却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因为他不喜欢没有性格的女人。

如果没有拉琪与亚维斯的庇护,他相信,不少蠢蠢欲动的勋贵学生很可能早已将她当成玩物蹂躏。

这个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问题让她找上了他。

“通过你与亚维斯的谈话,我想你应该清楚那些被扣押的勋贵大臣下落吧?”

拉琪轻叹口气,伸手温柔地轻抚在玛姬低落的小脑袋上,道:“她的表哥被她邀请参加这次的学园祭,结果不幸被你们的人劫持了。”

瓦森轻皱眉,看着低头不语的玛姬,道:“发生这种事情很抱歉。”

“不不不,瓦森同学您并不需yào

道歉,因为您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抬头,玛姬圆润的大眼睛里仿佛冒着水汽连忙摆着小手说道。

“根据我的猜测,那些被扣押的勋贵大臣应该是被安其罗学长他们一同带走撤离了。”转向拉琪,瓦森认真道。

“撤离了?撤离的方向呢?”

“知dào

前些年学院废弃的后门吗?”

“知dào

,你是说?”

“是的,如果想要安全离开学院,那里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知dào

了他们的下落,拉琪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牵起玛姬的小手,对着瓦森露出感谢道:“谢谢你的帮忙。”

瓦森摆着手,道:“不用,但是我需yào

提醒你们,这个时间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学院内现在并不安全,而且你们现在追上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有些事情在未看到结果之前,并不是一个选择放qì

的理由。”

看着慢慢消失在黑暗走廊当中的二人,瓦森无奈轻叹。

结果吗?我已经看见了,但是这些话我却不能告sù

你们。

……

再次被黑袍人一刀劈飞,萨菲尔兰落在地面大口喘息着粗气,他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的突围失败了,如果不是他们释fàng

出那该死的卷轴,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挣扎沼泽」

在他再次爆fā

速度,抓准时机突pò

的时候,冷不防地感受到一股魔力的波动,尚未反应躲避开来,身体忽然一沉重重落在地上。

他知dào

,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被限制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留下自己的把握?而他们究竟还留有多少底牌手段?

没来及多余细想,黑袍偷袭者们便一拥而上。

狼狈地弓着身子,握紧反夺而来的长剑,萨菲尔兰的眼睛紧紧盯视着两个黑袍人,他不知dào

他们是男是女,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即便被卷轴的力量束缚了双腿的动作,而他们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与寻常上位剑士的区别。

但他们很聪明,因为他们知dào

和他的差距。

所以,他们彷如隐藏黑暗当中的毒蛇,随时准bèi

着他的破绽露出致命一击。

继xù

如此下去,他的性命也将难保。

“或许我需yào

重新认识一遍你们。”萨菲尔兰露出一丝勉强地笑意说道。

“不需yào

。”

瓦尔道夫提刀慢慢靠近。

“我想你应该清楚,将一位巅峰上位剑士逼入绝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萨菲尔兰绷紧身体,警惕着瓦尔道夫冷冷道。

“即使如此,你也杀不了我。”瓦尔道夫停下脚步道。

“我可以保证,他们会死。”

萨菲尔兰看了一眼他的两个属下,那两个带给他不小麻烦的黑袍人。

“死得其所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瓦尔道夫仿佛毫不在意两个属下的生死平静道。

“哈哈,没发xiàn

原来我还有这个价值。”萨菲尔兰笑道。

“你有这个价值。”瓦尔道夫仿佛在说一个很自然的事情。

战士的修liàn

愈加往上愈是困难,上位是个坎,巅峰是坎,跨过巅峰还是个坎,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与天赋,这将成为所有战士面临的难题。

瓦尔道夫了解两个手下是绝无可能再晋升巅峰,而萨菲尔兰这位天才剑士却有可能踏出巅峰的最后一步,以二换一,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事情。

“我需yào

你帮我一个忙。”萨菲尔兰站直起身体,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遗言?”

“不,我想这还是留给将来的你们吧。”萨菲尔兰道。

瓦尔道夫沉默不语,停顿的脚步再次踏出,那柄奇形大刀泛起的剧烈气流告sù

他,现在,他要杀了他。

萨菲尔兰的眼睛隐蔽地看了眼周围后,手中破碎严重的长剑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不堪重负,或许下一次碰击便会彻底碎裂。

但他依然将他竖在了身前,因为他需yào

它。

两个人,无限攀升的气势开始对撞。

瓦尔道夫踏前一步,破碎的道路再次遭受蹂躏,他的身体随着那一步向前飞跃,他的手中大刀随着那一步挥砍而去。

萨菲尔兰没有动,他的剑护在胸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让人捉摸不透,即使双腿遭受卷轴力量束缚,但他依然有能力躲开这一刀。

但他没躲。

事已至此,瓦尔道夫已无任何多余思考,他只想着这一刀将对方劈成两半,他不相信那把剑能够阻碍他的毁灭意志。

“砰——”

一声巨响,道路四散的碎石烟尘仿佛遭受飓风洗礼遮蔽了整个天空。

第七十章 逃与逃

刀势如火,刀势如风。

瓦尔道夫的那一刀正面迎上了萨菲尔兰的剑。

作为力量专注者爆fā

的狂烈,此刻在瓦尔道夫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对方将气缠绕坚固着那柄破剑,他相信,他的下场终会剑碎人亡。

每个战士体内蕴藏的气因阶位不同,使用不同;但气总归会随着不同的方式消耗,当内体蕴藏之气一空,他们也与常人无异。

所以,同阶位战士之间的对决,双方对于掌握气的消耗程度也成为了关键。

瓦尔道夫可以肯定,萨菲尔兰的气绝对会在他之前消耗完毕,在他使用多余的气坚固那柄防御破剑的时候,他知dào

,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愚蠢的和他正面交锋?他的疑惑很多,但战士的对决是不允许有多余的心思。

萨菲尔兰握剑的双手不停微颤着,对刃的残破剑锋散发着痛苦哀鸣,如果不是凭借着陷入地面的双腿缓冲了大部分冲击,他的身体很可能因那股力量控zhì

失去平衡,下场不言而喻。

刀与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交锋,两者间的气更是在此之上剧烈对抗。

“真不愧是力量型的巅峰剑士,能够挡下这一刀恐怕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汗水混杂着鲜血布满面颊,此时的战斗,萨菲尔兰居然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看着瓦尔道夫。

因为那一刀,他和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互对视。

瓦尔道夫沉默地将手中大刀硬生生再次压上了一截,对于萨菲尔兰的境地更添了一份险峻。

没有绝对实力把握的战斗,无聊的废话等同于自寻死路。

“还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难道你不想知dào

我为什么要像白痴一样挡下你这一刀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从萨菲尔兰咬紧的牙关当中一点点挣扎吐出,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柄奇形大刀的沉重。

“为什么?”

他开口了,胜券在握,他想知dào

为什么。

如果他肯说。

“因为啊——”

萨菲尔兰露出诡异一笑,看得瓦尔道夫心中一紧。

这时,他的刀,他的气,居然重重突pò

了萨菲尔兰的所有抵御。

清脆的剑碎声,他的剑断了。

剧烈的轰鸣声,他的刀斩在了地面。

“想要解除卷轴禁锢的魔力恐怕需yào

花费我不少的时间,但是啊,如果借助你那一刀的冲击力量,配合体内的气流便能顺势瓦解魔力的法则架构,所以……再见了,‘朋友’。”

此刻,萨菲尔兰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空留他那得yì

嘲讽的刺耳声回荡响起。

接触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拥有破除魔力法则的力量,但卷轴魔法与法师的即时魔法①却存zài

着根本差异。

卷轴魔法的制作是一件相当严谨困难的事情,所需yào

考lǜ

到的不仅仅是融合魔力,架构法则,更关键的是如何解决不同法则上的排斥而保持稳定。

所以,卷轴的魔力法则复杂程度上远远比法师的即时魔法更加难解。

「挣扎沼泽」属于土系法则高级控zhì

系魔法②的一种,用途广泛,如果是高环法师所释fàng

的即时魔法,萨菲尔兰可以很快通过法则解析而达到破除效果,但卷轴魔法的解析却是一个稍微漫长的过程。

解除卷轴魔法的方式不多,暴力瓦解便是其中之一。

每个卷轴魔法的魔力法则架构都存zài

着一定的承shòu范围,当外界力量超过魔力法则的架构承shòu之后,其法则的架构稳定也将产生紊乱,后果则是魔法效果减弱至消除。

而萨菲尔兰便是利用了这种方式。

作为王国最为强dà

的近卫力量,这些知识只是他们训liàn

课程当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走到瓦尔道夫的身后,加里南有些不安道。

“通知所有成员准bèi

撤tuì

吧。”

沉默半晌后,瓦尔道夫收回手中的奇形大刀。

萨菲尔兰的逃脱对他而言并不意wài

,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毕伊姆可能出了意wài

。”这是,一旁的巴比泽忽然说道。

“怎么回事?”瓦尔道夫转头低沉问道。

“他的部分手下已经回来了,告明他们的第一任务已经完成,但是第二任务却花费了如此之久的时间,这不是毕伊姆平时的作风。”巴比泽严正道。

“事后让索特去探查一下,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瓦尔道夫直接干脆道。

他清楚,当遍布在学院当中各方势力的眼线传回这里的消息时,再不走的话便来不及了。

“不知dào

王位上的你听闻这里的消息之后会不会再次病倒呢?呵呵——还真是期待看见你那暴跳如雷的滑稽模样。”

望向远方王宫,沙哑笑意,喃喃自语。

……

朦胧夜色笼罩着整片学院,当白日喧嚣褪去,冷清幽森罩上心头。

这是夏兰第一次感受到王立中央学院的宏大。

他逃了很久,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但是他却仍在学院当中。

而他的身后,那位阴魂不散的追杀者却愈加拉近着他们的距离。

《疾行》的确拥有摆脱他的能力,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舍得释fàng

一张增益卷轴魔法,而目的仅仅是为了追杀自己。

所以,他放缓了脚步,停在了一处绿荫环绕的草地当中。

“哼,怎么不跑了?”

追赶而上的盖格特在他数十步外收住了速度,慢慢移动着脚步向前走着,出于警惕,他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来,或许是放qì

,或许是诡计——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对我锲而不舍?”

转过身,紫月的光辉照耀着夏兰伪装后平凡的面孔,他很认真看着他,看着他问。

“为什么?因为我想杀了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盖格特掀开笼罩在脑袋的黑袍,露出一张残忍笑意的脸,两道银光从他的宽大袖口闪过,两把锋利短刃握紧手中。

“你确定能杀了我?”

夏兰拔出了剑。

“很遗憾的告sù

你,你不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中的上位剑士。”

看见夏兰酝酿爆fā

的气息,盖格特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般开始亟不可待。

不可避免的战斗,终究需yào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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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即时魔法:即法师运用魔力沟通法则之后,形成稳定的法阵释fàng

出的魔法。

自法师诞生之始,释fàng

魔法的繁琐经过了漫长的改良形成了现今的简化,简化给予了法师们便利,同时也让法则构造变得容易解析破除。

②控zhì

魔法:类型系魔法学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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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谢微蓝的灵魂给予的支持帮z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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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短刃与长剑

无法避免,绝境抉择。

影响结果的终究是人本身。

夏兰是个很胆小的人,他怕死,成长历经的无数战斗中,他的敌人很少存zài

超过他实力的人,说起来有些可笑,因为看上去他只会恃强凌弱。

但,每个人都有独自的生存之道。

人会怕死,这是常情,但怕死并未代表失去勇气,智慧。

晋升上位剑士那刻起,通过系统颁布的必选任务,他明显的感受到了系统任务的变化。

什么变化?

系统的任务愈发残酷。

过往的任务虽能危及性命,但通过谨慎谋划便能达到完成目的。

但现今,他的敌人愈发强dà

,任务意wài

更是层出不穷的打乱他的安排,事与愿违的事情也会愈加繁多。

稍有大意便是无尽深渊。

他会答yīng

妮妮萝刺杀一位巅峰上位剑士,他有他的理由。

如果选择一直逃避强敌下去,他的未来也将止步于此。

双脚平行置于前后,降低膝盖,弯下腰部,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他的剑,已经随时准bèi

下一刻疾风骤雨。

盖格特看上去很放松,他的脚步很慢,很稳。手中的两柄短刃灵巧地转动在手腕之间,他喜欢在战斗的时候放松自己,因为只有放松,才能将自己的实力完美发挥出来。

他不会轻敌,虽然他的敌人比他弱小,但对方上位剑士的身份却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没有一个上位剑士会是庸才。

“虽然头儿没有吩咐我其他的无关事情,但是我还是想知dào

,你是谁的人?”

盖格特话里有些随意,体内节节高攀的气势却无疑透着股强势味道。

“我也很想知dào

,你们是谁的人?”

夏兰的眼睛紧紧盯视着对方,时刻警惕着他的突然暴起。

战斗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或许一个动作,或许一个眼神便足以影响胜负。

有些人习惯在战斗之前说些什么,因为他们喜欢一点点消磨对方的警惕。

“你不是王都的人。”

盖格特的头脑不错,从对方的话里隐约便能猜测得出,对方不属于王都任何一个势力。

王都各方势力纠缠多年,早已互相知根知底,他们能够做出如此大的动静,那么,那些人绝不可能不知情。

知情是一回事,但结果的发展却是另一回事。

他忽然很想知dào

,究竟是谁沉默静悄地踏进了这潭浑水。

对方表面的装束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学院生,但王立中央学院何时出了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明显的伪装还看不出来的话他就是一个瞎子。

“我只是一个意wài

被你们牵扯进来的外人而已。”

夏兰的话很认真,很诚实,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如果没有他们,或许自己这时候早已回到旅馆。

可既然被打扰了,如果不做出一些什么总会觉得遗憾。

“我可不相信一个外人会去悄悄劫走学院生的领袖。”盖格特感到可笑道。

如果没有关系,早早离开便是,何苦多此一举,自寻麻烦。

凭借上位剑士的身手,想要离开王立中央学院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

“后悔的机会已经失去,所以我站在了这里。”

他的脚步,他的人。

他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危机愈甚。

盖格特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安全的距离,他和他都清楚,越过这个距离,便是彻底厮杀的开始。

手中的两柄短刃早已停下转动,一手反握,一手横握。

他的攻击姿势看起来更像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士。

但是只要能杀人,刺客剑士并无分别。

“你很聪明,与其大量消耗气力被追至,不妨暂留气力放手一搏,但,结果都是一样。”

狂妄的人自有狂妄的资本,大脑中仔细将对方的举动形成线索连接猜测,很容易得到一个接近事实的答案。

盖格特不知dào

他的话是否正确,他也不需yào

对方的认同,因为他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无论何种结果,他都会死。

“或许我的确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现在更加希望的是战斗。”

夏兰眯起了眼,握剑的双手一紧一松,他在调试着最好的状态。

“很有趣的想法。”

盖格特伸出舌头,轻舔下唇。

这个世界不缺勇士,但能够活下的勇士却不多。

愚蠢的勇敢,放肆的勇敢。

脚尖一踏,带动着盖格特的身体迅速飞奔向了夏兰,没有多余花哨的举动,手中的短刃正面迎上。

盖格特的速度很快,仿佛只需一个短暂的呼吸便能来到了面前。

夏兰手中的剑没有动,因为他在寻找他的破绽。

破绽在战斗中是个很抽象的词语,不同于弱点,弱点可以看穿,但破绽却有真有假。

有时候你很难分清破绽是什么,破绽在哪里;有时候破绽出现了,你很难用言语说清,但手中的剑却不会迟疑。

盖格特护在身前的两柄短刃看似防御,仿佛攻击哪一处都会被挡下,错误的出手只会被对方抓住机会凌厉反击。

但剑士的直觉可以明显感受得到对方的攻击欲望,两柄短刃,你不会知dào

下一刻他将如何出手,如何面对。

愈是狂风暴雨的前奏,愈是冷静方能解决困境。

二者间有效的攻击范围内,人未知,剑至,盖格特反握的短刃临近对方刹那之际便已划出一道银光削向对方脖颈。

夏兰手中的剑并未阻止那一击的到来,因为,他的剑在他削斩之前,握紧的长剑便做出了一个简单的直刺动作。

一寸长一寸强。

敏锐地发觉对方的攻击轨迹之后,夏兰便将剑锋对准了盖格特的身体,他相信,他的剑会在那柄短刃削斩之前刺穿对方的心脏。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未有所躲闪,因为他的另一柄短刃在电光火石间格挡住了他的剑锋。

忽然大脑的一阵发麻,令夏兰的身体迅速一弯,近在眼前,正是一道白芒闪过。

没有多余的思考,脚下生风,火速间急退数步。

判断的失误便是致命的毒药。

他需yào

退,因为短刃近身后的凶险远远比长剑来得更加犀利,更何况对方实力远高一截,如果纠缠而上,其中险境不言而喻。

把握武器的优势也是战斗的一种方式。

盖格特的下一步攻击比他夏兰想象得还要快,还要及时。

身体尚未调整至最佳平衡,对方的短刃便迎面刺来,仓促的格挡换来的却是潮水汹涌般的迅猛冲击。

疯狂笑容的脸上是疯狂的动作。

无可奈何的是夏兰只能步步防御,步步退后。

他支撑不了多久。

对方的速度反应超过了他的极限,能够维持一阵已是他最大的努力。

难道这就是普通上位剑士强者的实力吗?如果是巅峰上位剑士的话……夏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体内气流压制的腐蚀开始失控,疼痛缓缓蔓延。

火花四溅的闪耀,金属剧烈摩擦的碰撞,幽静夜空,两道残影不断变换着位置。

再也难以抑制的疼痛让夏兰手中的剑一慢,差之毫厘的格挡漏过了一柄短刃。

下一刻,腹间一凉。

第七十二章 《剑术入微》

系统:生命67/300

系统:警告!宿命生命降至100以下,陷入重伤状态。

系统:《剑术入微》开启。

系统:新任务,杀死眼前目标,等级提升至31,技能树开启。

……

一连串的系统消息出现在夏兰脑海的时候,他没有分心注意,因为战斗的分心只会加速死亡的降临。

他的剑爆fā

出最快的速度,转瞬之间逼退了盖格特下一步的动作,在他急退的同时,刺入腹间的那柄短刃,带出一串鲜艳的血花洒满月辉照耀下的碧绿草地。

他捂着肚子,体内的气流极速控zhì

着腹间的肌肉止住鲜血的流失,豆大的汗珠缓缓从他的脸颊滑落,即使再过坚韧的脸上,也露出细微的痛苦神色。

如果那柄短刃再偏移一点便会刺入要害位置,但是他没有,否则现在他连站立的气力都将不复存zài



系统消息的提示在得到短暂的安全时,握剑的那只手更加颤抖,因为兴奋。

《剑术入微》:当宿主陷入重伤状态时,技能自主开启,宿主剑术进入入微状态,脱离重伤状态后自动关闭。

夏兰停下脚步回头与追杀者一战自有他的胜算把握,而《剑术入微》便是他的最大依仗,他很清楚,若要战胜比他强的同阶剑士,除却专注类型相克之外,那么能够影响平衡的技能就是胜负的关键。

他是个怕死的人,毫无胜算的战斗与自寻死路无异。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不是个天才,如果没有系统技能,他会比很多同阶实力的剑士都要弱,因为他没有真zhèng

的战斗之心。

无所畏惧的战斗。

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的死亡威胁,真zhèng

的勇者也敢于拔剑与之一战,而夏兰不会,只有真zhèng

逼入绝境的时候他才会爆fā

出这股勇气。

“害pà

了?”

声音从盖格特的口中幽幽传来,或许是看见对方的颤抖,月光印在他那残忍笑意的脸上说不出的阴冷。

“在我决定抓住你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流干你身上的每一滴血,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他手下留情了。

这是夏兰想到的第一点,如果不是手下留情,刚才那一击刺中要害的话便能彻底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刚才那一刀为什么会偏移,因为他不相信生死相斗的一方会轻易手下留情。

他忽然有种想要谢谢他的冲动。

“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所以你可以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存活一些时间,当然,如果你想要感谢的话我会很乐意接受。”

盖格特舔舐着手边那柄刺入对方身体的短刃,残留的鲜血顺着他的舌头一点一点消失。

腥甜,腥咸。

“谢谢。”

刺痛让呼吸变得沉重,而夏兰却露出一副郑重的神色看着他说道。

“很有意思。”

似乎没有料到夏兰的回答,盖格特有些意wài

,而后笑容更甚道:“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所以我会保证让你死得更加痛苦!”

“为了表示你的回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夏兰认真道。

“哈哈哈——”

盖格特大笑过后,面容瞬间阴沉,他不喜欢这个玩笑。

所以,他的身体再次启动,他的短刃寒光再次迎来。

夏兰的身体很放松,手里的剑更加没有摆出任何动作,仿佛一幅自愿等着对方送来死亡的模样。

盖格特露出一丝令人不觉的皱眉,他有疑问,他很奇怪。

但这些已经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夏兰看着他的短刃,看着他的攻击,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脑海里,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仿佛彻彻底底的暴露在眼中。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陷入无比的冷静,理智。

剑术的入微不仅仅体现在剑术,更加体现在观察。

他能很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他需yào

做的仅仅是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挥剑。

所以,他挥剑了。

他的速度没有他快,但提前的预判能彻底解决这个差距,甚至超越。

迎向夏兰脖颈的那一刀仿佛毒蛇捕食间的阴狠迅猛,但盖格特那一刀没有斩下去,因为对方的剑动了,其位置正好卡在了他的攻击轨迹之上。

如果他不收回这一刀,他的手腕便会被斩下。

但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的反应很快,在他决定收回那一刀的同时,另一只手的另一柄短刃迅速刺向了对方的面颊,对方的眼窝。

如果他挡下这一刀,他的另一柄短刃便会顺势再次斩去;如果他退后,那么对方将彻底陷入被动。

他的战斗心思细腻,但却没有料到对方的那一剑并未阻挡,因为他的身体仿佛柔软的丝带弯下了身体,他的攻击落空了。

不可能!

这是盖格特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因为对方的反应居然超过了他的速度。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考lǜ

这个惊异,对方的剑在他弯腰之际便由下而上划出一道银色斩光奔向他暴露出的身体。

双刃交叉胸前抵御住那一击后,斩击的力道不强,并未带给他麻烦的威胁,正欲格开那一剑准bèi

再次发起攻击盖格特忽然感到双刃一轻,死亡威胁下的身体本能瞬间让他扭开了脖子。

一丝丝清凉,一串串飘扬血花。

急退开来的盖格特捂着脖子一边,疼痛刺上大脑神经那刻他才知dào

,他受伤了。

皮肉绽开出一道不浅不深的剑痕,鲜血缓缓流淌而下,盖格特没有在意这点小伤,控zhì

内体的气流很快便能封锁住伤口。

他的眼睛紧紧看着对方,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了慎重。

凭借对方暴露出的气息可以知晓,对方的的确确是一位新晋的上位剑士,而且是与他专注类型相似的同类剑士。

他没有他强,这是一个无疑的事实。

从他的追踪,从他刺入他的那一刀都可以看出,他不是他的对手。

但就是这个人却让他受伤了。

不可置信的反应,无比刁钻的反击,就是这样忽然变化的一个人。

“你是谁?”

他问道。

“德兰克·夏兰。”

“赛奥·盖格特。”

盖格特仰头深深地深吸了一口长气,每当遇见让他遇见强dà

有趣的对手,他便已经无法阻止内心的兴奋,他需yào

平复躁动的内心。

“现在,你是一个值得让我认真的对手了。”

盖格特的话并未影响夏兰,在他看来,只要对方不是巅峰上位剑士,他都可以杀死。

在他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死人的话他不会重视。

他很享shòu

现在的状态,虽然重伤状态下让他的速度反应都呈现出下降的态势,但是一旦进入入微,这些都不再重yào



他像抓住了对方命运的线绳,紧紧拉扯手中,如同控zhì

着一个木偶随意操纵。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有多余的享shòu



他要速战速决。

第七十三章 诱与伤

朵朵乌云,随着夜风缓缓遮蔽紫月天空,夜色愈发显得深沉暗淡。

盖格特的眼睛很亮,仿若藏在黑暗中野兽的双瞳泛着寒光,双刃置前,弓腰微倾,他在调整着最佳的姿势,随时发出死亡捕食的扑动。

他的大脑,已经极速模拟出杀死对方的思考。

如果受伤不是意wài

,他就必须拿出最认真的态度对待。

夏兰向前踏出了一步,这是他在这次战斗中第一次作出了主动,单手持在手中的剑随意拖在草地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沟壑。

他的身体很放松,握剑的手很有力。

他在引诱对方的先发攻击,只有如此他才能抓住机会一举杀死对方。

他不是盖格特的对手,这是根本,事实,身体受伤之后,双方的实力差距更加明显,而《剑术入微》启动之后,他们的实jì

战力却产生了平衡,逆转。

贸然的攻击只会浪费多余的气力,甚至无用功。冷静理智的头脑告sù

他,若想杀死对方,只有等待,等待着后发制人。

但杀死对方却有一个重yào

前提,那便是对方不会逃。

他有自信杀死他,可却无法阻拦对方的逃跑,因为他追不上他。

所以,他必须谨慎留意对方透露出的逃脱心思。

夏兰的身体愈发靠近,盖格特的脚步轻轻作出了一个后移的动作,在看见夏兰抬脚踏地的一瞬间,盖格特的身体毫无预兆的动了,双刃爆fā

出的强烈杀意电光火石间奔袭而来。

盖格特的速度超乎了夏兰的反应,以至于提前发xiàn

对方的举动也只能仓促地进行格挡。

刀剑碰撞的火花声响点燃了战斗的开端。

面对盖格特疾风骤雨般的攻潮,夏兰丝毫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招架的长剑甚至产生了吃力,那一刻,他忽然想到,对方在耗尽他的气力。

从追逐开始到交手受伤,夏兰体内的气流早已耗尽大半,或许盖格特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不顾一切的爆fā

体内气流运用在攻势之中。

一个上位剑士全力爆fā

体内气流有多可怕,作为上位剑士的夏兰自是知晓,如此大幅度的消耗透支体内气流,带来的不单单是身手的成倍提升,更关键的是事后造成身体难以恢复的隐创。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之下,夏兰根本不会做出如此拼命的举动,一旦体内加速耗尽仍未杀死敌人,后果更加难以想象。

但盖格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杀死他而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吗?

人心难测。

遇见这种莫名意wài

的状况,夏兰即便提前抓住对方的破绽也难以反击,因为对方的速度已经将他完全压制,想要作出格挡之余的动作都是举步维艰。

冷静思考下,好消息是盖格特的举动能让他拖延至对方枯竭气流后达到反杀,而坏消息却是他若要跟上对方的如潮攻势必须不断消耗体内气流。

他们目前所要面对的便是谁的气流率先耗尽。

剧烈的交锋之下,盖格特感到了心惊,本以为爆fā

出最强姿态便能火速杀死对方,可当时间悄悄流逝,他却仍未看见胜负的成果。

他很清楚,自己此生难以突pò

上位剑士的门坎,因为资质,因为限制。

他是组织里制造的上位剑士,他不会比任何同阶剑士弱,但他却没有其他普通上位剑士能够达到顶峰的资格。

他不在乎全力爆fā

体内气流的后果,身体隐创是上位剑士踏出FerNu法则的毒瘤,不可不除。

然而他却没有这番考lǜ

,因为他达不到那个境界。

事后只需服用某种秘制的药物便能基本恢复平常,何须顾忌。

他自信比同阶战士强,便是来自体内气流的无限爆fā



可当他倚仗的气流爆fā

这一次却惨遭失利,无论他多么疯狂的使出最快的攻击,对方都能提前挥剑格挡下来,仿佛对方看穿了自己每一个举动般透明。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吃力,每当他想停下来来,可内心的魔鬼却告sù

他,不要停,说不定下一刀便能彻底将其毙命。

体内的气流极速消耗着,疯狂攻击下的盖格特的头脑很清楚,如果迟迟未能杀死对方,那么自身的处境将陷入困境泥潭当中。

如果——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放qì

,如此棘手的对手在他人生中的敌人并不是第一个,他也不想让其成为最后一个。

因为,他不想死。

人人惜命,盖格特也不例外,可是如此狼狈的回到组织当中,同伴的冷眼嘲讽,上司的冷遇斥责,一幕幕仿佛印在眼前挥散不去。

夏兰敏锐地发xiàn

了盖格特疯狂攻击下眼眸中的一丝恍惚,他感受到了对方不经意流露出退意,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对方很可能在气流爆fā

之中撤出战斗逃离,到时候,他也只能望尘莫及。

他的格挡开始不经意间产生疏漏,这让他的防御变得更加吃力,但这却是大脑冷静思考下的结果,他不能让他逃,如果想要让其继xù

攻击下去,那么必须引诱对方看见胜利的希望。

盖格特的短刃开始频频划伤夏兰的身体,不多时,夏兰那身学院服饰变得残破不堪,鲜血渐染着全身,看似恐怖的外表下却无任何致命的伤痕。

生命:39/300

每一个疏漏都是经过夏兰的精心思考,他不会允许致命的伤痕再次出现。

因为——

死亡绝境!濒危死亡下的绝对力量!

他在逃避,死亡绝境的力量早已冷却多年,但他的任务路途开始,他却再也没有使用到这股力量。

那股力量直到现在仍旧深深地印记在脑海中,他很清楚,如果使用这股力量他可以轻易杀死任何人,无论是眼前的盖格特,抑或自己筹谋的任务目标。

他很清楚那股力量的强dà

,仿佛张开手心掌握着这个世界。

但,他害pà

使用那股力量之后,残破的心灵再也无法承shòu,崩溃,曾经挥之不去的记忆早已深深埋进隐匿深处的坟中。

当坟中的那只苍白的小手探出泥土,小巧的头颅下那双深邃空洞的眼眶望着自己,一声“夏兰哥哥”回荡在暮色平原,他怕再也无法回头。

他坚持的,他活着的,没有后悔。

他要的,他想的,没有遗憾。

所以,他拒绝了那双小手,拒绝了她眼睛透出的浓浓哀求。

回头转身。

第七十四章 道谢回报

短刃的饮血终于让盖格特逐渐消沉的信心重新振奋起来。

对方的防御似乎在他连续疯狂的攻击下逐渐瓦解,不断显露的疏忽破绽让盖格特把握住了每一个机会。

他的气不多了。

这是盖格特率先想到的问题,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对手的抵抗愈加无力。

气对于战士来说是实力的根本,若要发挥出超越身体极限的动作力量必须与气结合呼应方能达到效果;当体内之气渐竭,身体的动作也会随之变缓,直至无力。

从追逐伊始至对方受伤,能够让他支撑下去的气如今还剩多少不言而喻,想到这一点,盖格特的攻势愈发狂烈,仿佛胜利的曙光已从黑暗破晓。

短刃割破衣袍,冷锋划破肌肤。

曾经不甘动摇的画面撕裂,鲜血的刺激让盖格特无法抑制,他不愿失败,不愿狼狈地回去忍受冷嘲热讽。

他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盖格特的杀意淹没了理智,甚至忽略了体内之气极速消耗的事实。

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在气流枯竭杀死对方。

夏兰感受着盖格特愈加凌厉的双刃攻势,内心划过一丝冷不禁的笑意,他上当了。

失望,希望,绝望。

这是夏兰冒险的一次人性利用,因为人总会不甘于失败,当在他们失望之时给予一丝希望回报,堕入谷底的消极情绪也会产生反弹爆fā

出新的振奋力量。

贪婪是人的原罪,当无法察觉希望的陷阱彻底沉浸其中之时,绝望早已悄悄来临。

死神刀尖的舞蹈固然危险,然而回报却亦然可观。

夏兰不知dào

盖格特的体内气流何时耗尽,但他却能从他的攻击速度当中察觉出来,他所要做的反击,正是在他速度减缓停顿的那一刻!

持久未能赋予对手致命的伤害让盖格特的攻击也变得急躁,触手可及的果实仿若镜花水月,每每探手,所得皆是一空。

愈是急躁,攻击愈是显得毫无章法,如果不是盖格特的速度仍旧处于压制当中,夏兰很可能便会迫不及待的发动反击。

在他的眼里,对手的破绽如同可口的美味吸引着他蠢蠢欲动。

“锵——”

清脆的一声断裂声响,夏兰的眼睛迅速瞪大,令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发生在了眼前。

他的剑断了。

他的剑来自学院生的剑,品质精良,所以他才并未摒弃留在身边,可是没想到持续激烈的对刃造成了长剑不可逆转的破坏。

剑断的瞬间,盖格特明显察觉到了命运倾斜带来的巨大机会,脸上笑意愈发残忍深刻,手中双刃更是朝着夏兰的心口脖颈双双袭来。

要死了吗?

夏兰短暂混乱后的大脑恢复冷静,他的眼前,他看见了那两柄短刃的攻击轨迹。

他可以格挡开一柄短刃,却无法阻止另一柄短刃的致命威胁,在他剑断恍惚的时间里,盖格特抓住了胜负的关键。

心脏直跳,眼皮颤抖,一股寒意遍布全身麻木着神经,这是死亡降临的前兆。

忽然间,盖格特手持的双刃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他的气耗尽了!

那一刻,等待死亡绝望中的夏兰眼眸中泛出精光,体内的气流迅速爆fā

出最后的力量,单脚猛烈斜身踏出,迸发出的巨大力道让夏兰的身体旋转而起,而他的身体旋转飞舞的落下方向正是盖格特的身后!

双手紧握的断剑闪耀出一道完美弧线,刹那间,一闪而下!

盖格特的脸上,仍旧残留着即将杀死对方时的笑容,他的身体,仍旧保持着给予对方最后的死亡一击,但,他的短刃却永远无法再进一步。

他杀死不了他。

因为,他死了。

听说,如果剑够快,斩下对方头颅的时候甚至可以不被其发觉,而当对方动的时候,动的不是身体,而是他的灵魂。

夏兰看不见盖格特的灵魂,但他看见了他的头颅缓缓从脖颈掉落。

在他转身落下那刻,他的断剑从对方的后脖颈斩了下去,身体旋转的力量,双手爆fā

的力量,仿佛火热的刀刃切在黄油之上,干净利落。

他兑现了他的话,他让他死得痛快!

盖格特的身体倒了下去,鲜血在切面齐整的脖颈根上缓缓冒出鲜血染红了绿地;夏兰全身一松,跪倒在地,仰天,紫月已从乌云间悄悄浮现。

双手无力张开搭在草地间,那柄断剑完成了属于它的职责孤零零地躺在一旁,沉重的喘息声渐渐放缓,大脑之中,一连串的系统消息回荡响起。

系统:新任务完成。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提升至31。

系统:生命恢复,《剑术入微》关闭。

系统:技能树开启。

……

残破疲惫的身体在系统提示等级那刻,一丝莫名的力量瞬间涌上而来修复着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伤痕慢慢愈合,枯竭的体内气流如同大海倒灌填满充盈,但,残留在体内的腐蚀却仍未消失。

看来果然不能对系统有多余的奢求。

恢复气力的夏兰站起身子,每一次的等级提升虽然如同游戏那般彻底恢复完整,可精神上的疲劳却无法消除,这一次,他再次见识到,原来身体残留的负面伤害也无法修复。

真实,虚假。

这个世界的谜团终有一天会在他的手中揭开。

看着身旁的无头尸身,夏兰摇摇头,命运的天平最终倒向了我这一边,没有杀死我不是因为你的实力,而是你的运气。

展开虚戒,取出备用的衣服与长剑,他的衣服早已破损不可再穿,他的长剑早已断刃不可再持。

光明正大的替换好身上衣物,长剑悬挂腰间,夏兰正欲转身离开之时,他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情。

盖格特能够在他使用《疾行》时追上他,因为卷轴魔法。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卷轴魔法随时携带在身?想到这个问题,夏兰回到盖格特的无头尸身顿了下来,伸手双手扯开了对方的宽大黑袍。

他的手指没有虚戒,若有遗留也只能在这黑袍之中藏匿。

借着月光,看着不断翻找出的东西,夏兰的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丝笑意,或许有时候意wài

收获就是形容现在的自己。

系统:发xiàn

「挣扎沼泽」卷轴。

系统:发xiàn

「缠绕魔藤」卷轴。

系统:发xiàn

「隐匿药剂」x3。

……

“没想到,一声谢谢换来的不仅仅你的性命——”视线转向那颗苍白头颅,夏兰不由得喃喃自语。

翻起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铭牌,大小约两个指间相仿,摩挲在手中异样光滑,指间忽然传来的凹凸触觉让他找到来源。

好奇之下,他将铭牌轻轻举起暴露在月光当中。

“Jsneroy”

颠覆獠牙的标志赫然出现眼前。

第七十五章 即将浮现

克因斯隆缓缓走在鲜血尸骸遍布的道路,这条道路,正是王国近卫归途之际遭遇伏击的道路。

皮靴踏着脚下粘稠的鲜血溅射四溢,血花斑驳点缀,他弯下了身子,坚毅冷酷的面容上,微眯的眼眸泛着无限冰冷。

单膝落地,他的面前,正是一张在绝望中不甘瞑目的苍白面孔。

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似在发出绝境怒吼的嘴巴大大张着,但他脖颈上一道深深的伤痕却阻止了他的声音。

鲜血早已流尽,皮肉绽开的那道伤口里,惨白的颈骨隐约可见,这是他的致命伤。

他的胸口,肩膀,两根乌黑的箭矢深深穿透进他的身体,手里的那把长剑直至死亡都未松开,为了生存,为了荣耀!

凌乱的刀剑弓矢洒落在昏黄灯下一片片人马尸骸之中,一声刺耳尖锐的鸟鸣在漆黑的树林当中回荡响起,说不出的萧瑟。

克因斯隆站了起来,朝着曾经他们归途的道路继xù

走去。

在那里,前方道路被彻底粉碎狼藉一地。

他感受到,这里曾经遭受了无比剧烈的战斗,空气之中似乎仍旧存留着紊乱的流动,能够造成这般境地的人不会是一个人。

他的手下,他的副官萨菲尔兰看来与他一样陷入了不详的遭遇。

他没有看见萨菲尔兰的尸体,他相信,他的副官此时已经安全逃离而去,若说战斗他不是他的对手,但逃跑却是另一回事。

突pò

法则牢笼之后,心中顿感不妙的克因斯隆迅速来到了学院综合楼馆,可入眼却是镇压暴虐过后的残酷景象。

萨菲尔兰动手了!

他没有理会萨菲尔兰擅自行动的目的,他现在所需yào

的是找到他们。

沿着近卫们离开的道路,很快,克因斯隆发xiàn

了他们,可留给他的却是一具具曾经鲜活的尸体。

他是个神经坚韧的人,他的面容永远不会轻易表露出内心波动的情绪。

而在见到眼前不可置信的惨景时,他依然作出任何举动,他的眼睛微微轻眯,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他很沉默,沉默得让人压抑。

谁会想到一次简单的任务造成如此的结果,恐怕只有幕后主使这一切的那个人知dào



最后一眼回头,克因斯隆转身离去。

他们的血债,终究要有人来偿还——

……

“你醒了吗?”

昏沉黑暗中,耳边传来的一声的平淡声音,提尔兰特紧闭颤抖的眼皮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摇了摇头,视线逐渐清晰。

陌生熟悉的道路,陌生熟悉的树荫。他倚靠在一处长凳石椅上,身体逐渐感受到冰冷的触觉刺激。

“我在哪里?”他问道,似乎并未理会声音的来源。

“王立中央学院。”那个声音道。

“我没死?”

坐在石椅上的提尔兰特弯下身子,双手抱在前额。恍惚之中,他记得,在他昏厥之前,眼前的世界忽然白芒一片,人喧马嘶的吵杂依稀停留在记忆,失去平衡控zhì

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大地,接着,世界成为黑暗。

“你没死。”那个声音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仿佛失去了生气,落魄,无魂。

“难道你想死?”那个声音道。

“所有人都死了,而最该死去的我却活着,真是莫大的讽刺,呵呵——”提尔兰特干笑一声,泪水盈满眼眶顺着面颊开始滑落。

“人生来活着就有意义,死的有价值,可是我呢?活着的意义已经失去,死的价值被剥夺……我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在看见同伴血海鸣泣哀嚎的声音之时,我才知dào

,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我的一己之私,强加赋予的虚渺理想,他们相信我,跟随我,而我却将他们带进了深渊地狱……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如何面对那一张张单纯稚嫩的面孔,我害pà

活着梦里千百遍遇见,我害pà

死亡没有面目相对……”

夏兰在他的身后静静听着,他没有打断他的痛苦自述,当一切热血喧嚣远去,反噬的负面情绪压倒了沸腾渐息的火焰,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大孩子。

如同曾经自己的倒影。

流年消逝,曾经一幕幕逃避痛苦的画面会被深深埋入心底,偶尔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孤窗对月,彷如梦魇的过往突pò

重重心防侵袭而来,瓦解着坚强,腐蚀着身心……

积压的情绪总要释fàng

,发泄。

泪水,自语,这是他的渠道。

“或许你不知dào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的那位黑袍朋友埋伏杀光了所有镇压屠戮你们的王国近卫。”

提尔兰特的声音愈加微弱,无声,夏兰适时开口说道。

“什么?”

不出所料,这个消息让提尔兰特精神一震,无神的双目仿佛也找回往日的生机,回头,他看见了这个发出声源的神mì

人。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平凡。

夏兰微微一笑,道:“很惊讶?”

提尔兰特猛地站起身子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无疑展露着激动的情绪,惊愣的脸上忽然扯起一道诡异的微笑,充满神经质的癫狂笑声肆无忌惮打破了宁静。

许久过后,笑声扭曲成苦涩,哽咽的声音时而夹杂,口中嘀咕着听不清的话语。当笑过,哭过,身体仿佛也被抽空了气力瘫软坐回了石椅,精神却是更显得萎靡不振。

“我早该想到了,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他们……”

“他们?”

敏锐的从提尔兰特低喃的话语中察觉,夏兰出声问道。

提尔兰特仰靠在石椅上的头侧顾向一边的夏兰,喉咙间发出断续的轻哼闷笑,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夏兰的问题,这在情理意料当中,夏兰从石椅的身后走到他的旁边坐下,道:“我是谁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救了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提尔兰特道。

夏兰意wài

的看了一眼提尔兰特,在他望来的眼睛里,他看见了一丝清明,原来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会。”

“看来你很清楚。”

提尔兰特的轻笑中带着讽刺的味道,他不知dào

他是谁,但他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下他,他有他的理由,目的。

而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合zuò

,利用。

这本就是他们之间即将面临的事实。

第七十六章 谜底迷宫

救下一位心存死志之人,有意抑或无意,结果对夏兰而言都不重yào



他不在乎提尔兰特将来的死活,而现在,他需yào

的是救下他的价值,收获。

“他们是谁?”夏兰再次问道。

“被扣押的王国勋贵大臣们。”沉默半晌,提尔兰特看了一眼身边的夏兰说道。

忘恩负义与知恩图报两个正反的词语,似乎很难表现在提尔兰特的身上,他肯说,不代表他的感谢。

“为什么?”

如果说提尔兰特他们扣押那些勋贵大臣们的目的是胁迫国王的一枚重yào

筹码,那么由他口中牵扯出的黑袍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想知dào

?”

“你愿意说?”

“你是谁?”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这是夏兰第二次说出他的假名。

“哦?”如此熟悉的姓名在提尔兰特脑海中转了几圈之后,他忽然记起安其罗曾经向他汇报过的勋贵逃跑事件,而这其中就有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这个名字。

“你就是在综合楼馆被我们看押时与安曼塔世爵联手逃脱的那个人?”

“你知dào

我?”夏兰微皱起眉头。

“当然,我的副手曾经向我报gào

过你们逃脱的情况,与你们合谋的那些勋贵为了保命不得不供出了你们。”提尔兰特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种意wài

的展开虽然有些出乎夏兰你的意料,但总归是件好事。

“令我奇怪的是,既然逃离了我们的看押,为什么你没有离开?反而不顾险境救下了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很疑惑。

“如果说,这一切仅仅是我的好奇你会相信吗?”看见提尔兰特微笑不语的面容,夏兰缓缓道:“充满兴致的参与一次盛大难得的学院祭典,可是却遭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劫持,我想,不论是谁都有愤nù

去了解因果吧。”

“你的谎言能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我。”提尔兰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但是这个谎言却能说明我是一个无辜的人。”夏兰平静微笑道。

……

“如果瓦森没有说错的话,眼前这条道路正是通往数年前封锁废弃的后门方向。”

拉琪与玛姬停留在一处学院道路前的分岔口,昏黄的路灯拉长着少女的身影,幽静深夜,冷风轻拂,不由得感到瑟瑟寒意侵袭。

偶尔风声在漆黑深处的树林间荡起呼啸,玛姬的身体便会紧紧畏缩在拉琪的手边,偌大的学院,孤零零的二人,总会有种恐惧无形影响着心灵。

顺着拉琪指向的道路,玛姬远远看去,仿佛无尽的黑暗吞噬而来。

不是所有女生里都像拉琪这般胆大,冷静的娇俏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丝毫未被外界影响着她的情绪。

“拉琪,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学院怎么办?”想到心中挂念的夏兰哥哥,玛姬开口关心问道。

“玛姬——”

拉琪轻叹口气,转身面对玛姬正视道:“你喜欢他吗?不,或许我应该说,你爱他吗?”

看着拉琪一副郑重的模样,玛姬鼓起勇气抬头道:“是的!玛姬很喜欢夏兰哥哥。”

“能告sù

我你喜欢他的理由吗?”拉琪紧接着问道。“千万不要说因为他曾经救了你而喜欢,因为那不是爱。”

“不是的。”玛姬连忙在胸前摆着小手,白皙小巧的脸蛋上难得露出认真的模样,道:“我喜欢夏兰哥哥并不是因为他曾经救了我,虽然我心中一直对他存zài

着感激,但是我却从没有因为感激而喜欢,你没有看见过夏兰哥哥的真zhèng

模样,冰冷,无情。很多时候你会很害pà

,可是当你忘记害pà

的时候,你会发xiàn

他很孤独,痛苦。”

“我一直都不了解夏兰哥哥,他的来历,他的过往……但是这都不重yào

,因为我喜欢他,心疼他,时时刻刻都想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不愿让他痛苦,不愿让他难过。每次看见他的笑脸都会感到高兴,仿佛全身洋溢着暖意……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因为你的心会告sù

自己,你喜欢的就是这一个人。”

安静地听完玛姬一口气说完的自我表白,拉琪伸出手,在她急促话语下造成咳喘的背后轻轻拍打着。

“如果真zhèng

喜欢一个人,在他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怎么能够轻言放qì

?内心的徘徊退缩只会让你的感情得不到真zhèng

的回报。”

玛姬终于理解拉琪最初话里的用意,这份单方向的感情里,她在一往无前的坚持中犹豫了。

没有回报,没有结果,在那未知的感情前方仿佛陷入了迷宫迷茫。

她伸手握住了拉琪的手向前踏出了一步。

“拉琪,我们走吧。”

即使没有结果,但至少曾经自己努力过,付出过,不留遗憾。

……

“现在能否告sù

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都是在削弱陛下的权柄。”

石椅上的两人,夏兰与提尔兰特,阻碍在他们间的交涉终于破冰。

“那些勋贵大臣们是陛下最忠实的拥护者,如果他们死了,权利的突然真空会让许多人得到机会,而陛下不可能独揽这份权利盛宴;如此一来,陛下的权势遭受限制,此消彼长之下,心有所图之人便能更多介入控zhì

权利当中。”提尔兰特冷冷解释道。“当初的合zuò

,他们的实jì

目的恐怕便是利用我来达到光明正大的谋杀!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连王国近卫都敢刺杀,对吗?”夏兰插口道。

提尔兰特冷哼道:“王都的两支精锐军团虽然明面上在陛下的控zhì

当中,但是这么些年来,难保其中的士官将领没有遭受反间叛离,而王国近卫不同,它从陛下登位开始便一直牢牢掌控其中,只要近卫不乱,陛下就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保护着他的王位!哼,或许他也没有料到这次王国近卫三支大队之一的覆没……”

政治权势,军事权势,针对国王陛下的暗流似乎远远仍未结束,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他们的幕后人是谁?”夏兰问出最关心的话题。

“沃兰斯!”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当今国王加雷七世第四王子。

第七十七章 二人的话间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对于这个人,夏兰并不陌生,从老夏克处获得的资料上,他知dào

他是谁。

加雷七世有不少儿子,有的死了,有的分封外地,而能够留在王都里的儿子当中却只有大王子萨索与四王子沃兰斯。

因为,他们是最有实力登上王位的人。

不同于大王子低调内敛的贤明,沃兰斯的行事风格更像当年血腥登位的加雷七世,同样的冷静明智,同样的残酷果决。

“对于王位的继承,王国勋贵阶层更加倾向于大王子萨索。”

提尔兰特的提示让夏兰陷入沉默思索当中,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四王子的手笔,那么他的目的恐怕不单单在于削弱国王陛下的权柄。

能够坐上王位的只有一个人,而他们面对的阻碍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的竞争更是登上王位的关键。

如果能够削弱国王权柄的前提下同时打击对手的支持势力,根据四王子沃兰斯的性格,如此诱惑的事情难免不冒险一搏。

“虽然四王子殿下表面上拥有带领王国恢复往日荣光的能力,但勋贵们却并不认可,因为,若要改变王国的现状必将会碰触到勋贵们的自身利益,如果四王子殿下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勋贵们永远不会站在他的一边。”提尔兰特缓缓低沉道。

“所以你们走到了一起?”夏兰道。

“呵,如果排除对四王子殿下的偏见,这个王国更加适合在他的统治之下。”

“为什么?”

“或许大王子在王国平稳安定时期会是一个贤明的国王,但此刻王国的现状将来在他的治理之下只会一成不变,让他登上王位的依靠是勋贵们,即使有心变革王国,勋贵的阻力也将成为他最大的难题。”提尔兰特冷哼继xù

道:“而四王子不同,因为他比谁都深刻清楚王国未来面临的生死困境,地方贵族逐渐脱离中央的掌控,财政更是每况愈下,当北方死敌奥萨苏蛮人走出大灾恢复元气,苏格罗亡灵完成一统,王国绝对会陷入战争的泥潭当中无法挣脱。那个时候,王国还有什么力量阻挡?与其让王国毁在那些短视腐朽的勋贵们手上,不如彻底在变革的废墟中重生。”

“支持他的力量在哪里?”

如果没有足够支持的力量,即便四王子登上王位,孤身一人的他又有何能力改变一切?

“当年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攻破北方防线之时,正是四王子带领着王都飞羽军团北上支援反击才收复了失地,所以在王国军部当中对于四王子的评价远远高于大王子,如果四王子登上了王位,王国军部绝对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提尔兰特道。

艾德里亚王国的军部是个独立于王国政治中心之外的存zài

,他们只负责对于王国的安全,他们只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对于中央勋贵官员发布的政令却是毫不理会。

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王国军部虽然由勋贵构成,但这些军功贵族与寻常贵族的思想却是两个极端,一面激进,一面保守。

如果能够得到军部的支持,那么变革的难题也将迎刃而解,夏兰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四王子登位之后,艾德里亚王国恐怕便会陷入一片战火内乱当中!

变革的阵痛永远是无法避免的存zài



在王位形势未明显之前,王国军部不会站在沃兰斯的一方。而其余支持大王子的保守勋贵阶层却没有这番顾忌,所以大局形势上对于四王子并不有利。

为了反转己身的不利,沃兰斯所要付出的往往比他的哥哥都要艰险,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彻底改变大局的方向。

“那些黑袍人你知dào

他们的来历吗?”夏兰忽然问道。

“你很看重他们?”提尔兰特带着疑惑留意道。

夏兰点点头,道:“或许你不清楚,那些人集中起来的力量绝对拥有与王国近卫正面抗衡的实力,我很奇怪,究竟四王子是如何将这股庞大的力量招募在麾下之内。”

“你说的是真的?”提尔兰特震惊道。

“难道你不知dào

他们表现出的真zhèng

实力?”若有所思下,夏兰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或许你真的不知dào

,因为你的境界根本无法察觉。”

“什么意思?”

“就像普通人看见不同阶位的剑士仿佛都是一个模样。”

“也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真实的力量?”

“是的,当我看见王国近卫镇压屠戮你们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们没有站出来,要知dào

,如果他们肯加入战场的话,绝对拥有实力抗衡近卫的冲击;可是后来在看见他们的埋伏后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不愿帮zhù

你的目的在这里。”

“我和他们有约定,如果王国军队前来镇压,合zuò

也将结束,他们没有帮zhù

我们也在情理之中。”提尔兰特苦笑道。

“难道在你的情报里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这一点吗?”夏兰问道。

提尔兰特低头无奈地叹着长气,道:“是的,我不了解,原以为他们只是四王子殿下的私人护卫,但是听你如此一说,他们的来历恐怕已经不是简单的问题。”

说完,提尔兰特抬头看向身边的夏兰,神情忽然变得凝重。

“你得到了解开心中疑惑的答案,而现在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

“帮zhù

?”夏兰轻笑一声,道:“我以为你会选择以死明志。”

听见夏兰的话,提尔兰特的面容暗淡了下来,死亡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没有意义的死亡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死亡能够带来解脱,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但是,苟活下来的我现在死去又有何意义?他们死了,因为我,因为心中信念的理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为之死去的理想无法实现,那么他们死去的意义又在哪里?所以,就让我背负上他们的理想,在他们期冀的未来里看见理想的实现,只有那一天,我的死亡才拥有意义。”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带我安全离开王都。”

“可以。”

提尔兰特站起身,虚弱的身体让他的眼睛视线微微泛黑,他知dào

,这是身体鲜血流失过多造成的后遗影响。

他伸出手,指着一条道路的方向道:“我希望从那里离开。”

夏兰顺着他的指向,道:“那里有什么?”

“有人告sù

我,我的朋友在离开的时候遭到了他们的突袭,而那里正是他离开的方向,我想知dào

,他是否还活着。”

提尔兰特的声音里,深深的忧愁随着冷风不断飘向了远方。

第七十八章 一角

大王子府。

零星的灯火点亮着黑暗,萨索背着手,倚窗望月,今夜对于王都很多人而言,注定不眠。而他也不例外。

他在等着一个人,或者说,他在等一个消息。

漫长的等待对于精神是种折磨,能够让他承shòu这种折磨,说明这个消息对他非常重yào



无声轻叹,困意袭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忽然敲响。

“进。”

深夜突如其来的打搅仿佛像最好的清醒药剂让萨索精神瞬间抖擞,因为,他等待的人,他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

“贝德文,情况如何?”

没有废话,萨索开门见山的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贝德文面色沉重地来到萨索身前恭敬行礼道:“殿下,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里,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任何人的想象猜测。”

“嗯?”

贝德文在他身边效忠服侍多年,萨索很清楚他的性格,如果不是足够让他重视的事情,他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贝德文平缓着呼吸间的紊乱情绪后,道:“殿下,所有人都死了。”

“死了?谁死了?具体说清楚!”

听见贝德文简略的话语,萨索皱眉不满道。

“被扣押的王国勋贵大臣们与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他们,全部都死了!”

如此震撼的消息从贝德文的口中说出之时,萨索似乎完全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短暂的惊愣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说他们全部死了?这不可能!”

如果说王国勋贵大臣们全部死去或许会在他的意料理解当中,可是说到王国近卫他们会死,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

他很清楚自己父王手下这支近乎无dí

的私人卫队,作为父王最为忠实的利剑护盾,正是他们稳稳镇压着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们,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支卫队的强dà



但是贝德文现在却告sù

他,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死了,这就是在说明父王最强dà

的支柱并不是不可战胜。而击毁这个支柱的人却很可能会是他的弟弟!

“具体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萨索坐回桌前的椅子,闭上双眼,伸出手指轻轻揉弄着额头,似在理清混乱的思绪。

“来自学院里的暗谍报gào

,陛下派遣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第三大队顺利进入学院之后,经过短暂休整开始展开了分路行动,由近卫第三大队副官萨菲尔兰带领的大部卫队前去镇压暴乱学生,主要目的是吸引对方暗中合zuò

的主力;另一部分则由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克因斯隆前去突袭解救被劫持的勋贵大臣们,他们的计划正常来说并没有错误,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们的真zhèng

敌人早已谋划好了一切等待着他们。”

贝德文停顿片刻后继xù

道:“克因斯隆统领带领的近卫在突袭解救勋贵大臣们中完全失败,近卫覆没,本人被困,勋贵大臣们也因此惨遭报复被全部杀害;另一方面,萨菲尔兰副官顺利完成镇压,俘虏了学院生的领袖提尔兰特,在回撤归途的时候意wài

遭受到了暗中敌人的伏击,结果除去萨菲尔兰副官逃脱之外,其余近卫尽皆战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萨索不断嘀咕着,似仍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现在我只想知dào

一件事情,那些近卫为什么会被杀死?”

他很清楚,那些暗中者的幕后主使就是来自他的弟弟,如果他的弟弟拥有了战胜父王近卫的力量,那么转而对付起他来简直易如反掌。

人们常言,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而他和他不仅是亲人,甚至还是敌人,在这个基础上,他更加了解他的弟弟在如此膨胀的力量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能够如此激烈地暗里剪除父王与他的支持势力,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必须要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的弟弟拥有战胜王国近卫的力量。

“殿下,不必因此事过度担忧。”贝德文感受到了萨索情绪不安的心事劝慰道:“这一次四王子的手下能够成功伏杀王国近卫不单单是他们慎密的谋划,更加主要的是他们使用了罕见昂贵的卷轴魔法!”

“卷轴魔法?”萨索凝重问道。

关于卷轴魔法他不陌生,尤其是高级的卷轴魔法完全拥有改变一场小型战争的胜败导向,但流传于世的高级卷轴魔法却少之又少,就连王室内部的收藏也极度稀缺。

而他自身曾经机缘巧合下获得的几张高级卷轴魔法也被视若珍宝的供藏着,只有关乎生死大局时才会堪堪使用,同为王国权势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手中一定也有,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剪除父王的最强支柱而舍得如此付出。

“据我所知,这一次四王子的手下一共使用了三张高级卷轴魔法,一张用于禁锢克因斯隆统领的行动,迫使克因斯隆统领在突袭解救过程中无所作为;一张用于伏击归途回撤的近卫大队,结果使得近卫丧失大部分战力而导致覆没;最后一张则是用在了萨菲尔兰副官身上,可惜仍旧让萨菲尔兰副官逃脱。”

听完贝德文的叙说,萨索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卷轴魔法,那么沃兰斯的手下是无法在正面与王国近卫相抗衡?”

“是的。”贝德文语气肯定道。“而且,即便四王子殿下拥有着与王国近卫相抗的手下,但今夜过后,陛下绝对会为王国近卫的死对四王子殿下做出严重的制裁,到时候,除非……”

萨索伸出手阻止了贝德文继xù

说下去的打算,他清楚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除非他的弟弟公然谋反发动军事政变!

勋贵大臣的死,王国近卫的死,如此恶劣的影响虽然找不到任何他的证据,但是父王对他的制裁绝对不会手软。

父王要对死去的勋贵大臣家族做出交代,更是为了自己。

或许就连父王都没有想到,沃兰斯居然拥有如此滔天胆量公然挑zhàn

他的权威,甚至还让他成功了,如果再不做出惩戒,难保沃兰斯的下一步就是他的王位。

最初发觉沃兰斯的谋划时,萨索很奇怪,因为他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忽然变得愚蠢,即便他的谋划成功,随之而来的剧烈反噬也会足以让他失去争夺王位的资格。

在他的印象里,他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sù

自己,浮出水面的真相或许仅仅一角。

第七十九章 遇

王立中央学院。

“你的身体足够支撑你继xù

走下去吗?”

昏黄路灯下长长的道路里,两个踏着黑暗而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着面容。

“或许幸运庇佑,在你救下我无意中带到的地方实jì

上距离我们的目的方向并不远。”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提尔兰特的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

夏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后便不再说话,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好意。

当然,他的好意只是为了节省不必要浪费的时间。

从出发开始,夏兰便以对方身体不堪为由,试图背负着他尽快前往目的方向,而他却拒绝了,他的自尊,他的倔强,他不允许自己接受任何施舍帮zhù



他与他之间只有合zuò

,利用。

他不相信夏兰,同理,正如夏兰不相信他。

提尔兰特愿意说出如此多的秘密,不外乎是与夏兰的一个交yì

,他知dào

他想要得到更多的秘辛,而他同样需yào

他的帮zhù



两个聪明人总会在一定话题内保持默契。

一上路,值得让他担忧的事情只有黑袍人是否会再次派出追杀者袭来,所以他的感知完全放开警示着周围环境,甚至已经做好随时再次抛下提尔兰特的举动。

他的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他不想再战斗。

突然间,耳朵跳动,夏兰立kè

停住脚步伸出手拦在了提尔兰特的身前,因为,他仿佛听见什么声音,那是人的声音。

“怎么了?”提尔兰特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愣当场道。

“有人。”夏兰间接干脆道。

“敌人?”

“对你或许不是,对我却一定是。”夏兰瞟了一眼身后的提尔兰特道。

提尔兰特面色凝重地左右环顾,可是他的眼里景色依旧,耳边只有风声传来的微微呼啸,这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对方的神经过敏。

“不用看了,你感觉不到。”看见提尔兰特的动作,夏兰的话里不免有些讥诮。

提尔兰特轻“呵”一声,似不在意道:“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夏兰无谓地轻笑一声,道:“这里还有其他道路通往你要去的地方吗?”

“你要做什么?”提尔兰特皱眉道。

“你先走,我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真是敌人,至少我也能将对方引走。”夏兰道。

“你感觉的人在哪里?”提尔兰特问道。

夏兰听后伸手示意对方安静,将感知强化在听觉当中,沉默半晌后,他指向了正前方的道路道:“就在前面!”

“什么?”

提尔兰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前方真的有敌人,如果没有夏兰的提早察觉,如果继xù

毫不知情继xù

走下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后果该会是何种不堪。

“你没有判断错误?”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一个人走下去。”夏兰不在意道。

提尔兰特识趣的闭嘴,他指向了路边树荫当中道:“学院里的障碍很少,我们可以通过前方的树林中绕路过去。”

夏兰取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提尔兰特道:“那么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在探查情况没有危险后我会去找你。”

这一次,提尔兰特接过了夏兰的剑。

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尤其在涉及到自己性命的时候。

最后看了一眼夏兰,提尔兰特头也不回的踏进了漆黑的树林当中。

夏兰注视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身影后,回过身面向着道路前方,手中虚戒再次发出轻微闪耀,一柄古朴长剑握在手中。

顺着音源,他开始收缩感知气息朝着前方不断奔去。

……

“呕——”

拉琪捂着嘴巴,这已经不知dào

是她第几次想要呕吐的感觉,强忍压下涌上喉头的恶心,尽量深呼吸保持着身体的适应,而她的视线却一直没有转动。

“夏兰哥哥!你在哪里?夏兰哥哥!”

入眼的鲜血尸骨之上,月下昏黄照耀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拉琪无言苦笑着看着玛姬,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疲惫不断移动着脚步,甜美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鸣泣。

在她们二人终于见到那些被劫持的勋贵大臣们之时,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具他们染满鲜血的尸体,她没想到,鲜血旗帜结社的学生居然敢如此痛下杀手,难道他们不知dào

自己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

但,这已经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畏缩在身边的玛姬在那个时候便从她的身边小跑着脚步冲向了遍布尸体的血腥当中,她的眼睛寻找翻看着每一具尸体的面孔,她很害pà

,害pà

自己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所幸,尸体里没有他。

可玛姬却似忽然着了魔般失去了理智开始呼唤起夏兰的名字,或许眼前的场景带来的刺激让人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拉琪大声劝阻过她很多次,但每一次她都置若不闻。

如此密集杀戮下的残酷景象远远比学院另一处见识的场景来得惊悚,即使是拉琪本人也难以忍受这种氛围环境。

几次想冲入尸骸丛中将玛姬拉回,可当踏出的脚步踩在凝结粘稠的鲜血上时,剧烈的呕吐感觉便会冲击着她承shòu极限不得已放qì



而她也只能等待着玛姬恢复冷静理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当拉琪玛姬二人怔住,视线不约而同望向声音发出的来源。

“夏兰哥哥!”

站在尸骸遍布中的玛姬顿时迈起脚步,娇小的身影迅速奔向黑暗中走出的一个人影。

“呼——”

拉琪看清黑暗中的来人长舒了口气,原来他还活着,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看着扑向怀中泪眼扑簌的玛姬,夏兰摇晃着脑袋,伸手轻轻抚摸在她柔软细长的发间,这个孩子,看来为了找他吃了不少的苦啊。

当夏兰愈是接近感知的人声响起的地点,熟悉的感觉霎时涌上了心头,他忽然响起自己忘记了一个人。

玛姬。

从他逃脱鲜血旗帜结社的牢笼开始,他的心思便放在了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当中,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那个乖巧的孩子。

当他听出玛姬的声音后,伪装变换回自身面孔,小心翼翼来到声源的发出点后,他走了出来。

第八十章 误解的未来

少女积蕴的情感宛如洪水决堤,怀中娇巧的人儿透着让人难以拒绝抚慰的怜惜,时间仿佛停顿在少女短暂拥有的世界,许久,许久,直至梦中醒转。

离开这片不属于她们的鲜血牢狱,挣脱禁锢,洗去污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道路边上的一张石椅,安静灯火月光,哽咽声隐隐从少女身上传来,玛姬依偎在拉琪的身边,身心情感的重担卸下,人也变得精疲力倦。

看了眼身边的玛姬,拉琪对夏兰露出一副无奈的微笑开始细细讲诉,广场的伊始,担忧的心灵,寻找的路途……

轻声细语悠扬回荡,点点滴滴透解心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话音随着她们的事情落下帷幕,拉琪问出了她的心底疑惑。被她揽在怀中的玛姬抬起了泪水沾湿的脸颊,红彤彤的双眼下是同样的关心。

“被他们押解在综合楼馆的时候,我与一些勋贵合谋偷偷逃了出来,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追查,所以我一直隐藏着,直到黑夜降下,在察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我才悄悄地离开……”

当谎言已成为习惯,话到嘴边的时候便能轻易编造,说不清谎言的善恶,但此刻对于她们而言无疑需yào

欺瞒。

夏兰假装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看向玛姬道:“本来我想去找你们,可却不知dào

从哪儿找起,或许那时你们也已经离开了学院……我想你们也清楚,一个陌生人在一座陌生宏大的学院中总会容易迷途,结果兜兜转转无意下来到了这里……”

拉琪摇了摇头,因为她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身边的玛姬却不会这样想,对于她而言,只要她的夏兰哥哥平安无事便是最大的收获,至于他的解释真假与否都变得不重yào



“我只想告sù

你,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玛姬很关心你。”拉琪颇有意味地向夏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好打算帮zhù

玛姬捅破那层情感的窗户纸。

“谢谢你,玛姬。”

夏兰仿佛没有理会拉琪话里引申的意思,他看向玛姬抱歉道:“或许你并不用担心,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足够在危险中安全脱身。”

“但是……夏兰哥哥……”

看着玛姬泫然欲泣的哽咽模样,夏兰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要多想了,至少我已经没事了,我想现在你最重yào

的事情便是休息。”

“或许需yào

麻烦你一件事情。”说着,他看向了拉琪。

“什么事?”拉琪问道。

“请你帮zhù

我好好照顾玛姬。”

“你想要去做什么?”

似乎察觉出夏兰话里的其他意思,拉琪皱眉道。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明明玛姬如此担心他,可他现在却连照顾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想一走了之。

“你们忘记刚才眼前见过的景象了吗?”夏兰道。

“嗯?”听到夏兰如此意wài

一说,拉琪感到好奇疑惑道:“什么意思?”

夏兰站直身子,眼睛望向勋贵大臣们的葬身远方道上,道:“在我不知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发xiàn

了一些神mì

的黑衣人恰好经过那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勋贵很可能是被他们所杀,我需yào

去进一步了解情况,而且,万一他们忽然回头的时候我还可以引走他们,所以说,这里现在很危险。”

分不清谎言的真假,拉琪尚未开口,身边的玛姬便一下子从石椅上蹦跶而起抱向了夏兰大声道:“不行!夏兰哥哥你不能去……”

夏兰伸手轻抚她的柔顺发间温柔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不行就不行!”怀中的少女话里充满了任性倔强,拥bào

在他怀间的双手紧紧搂着,深怕他的忽然离去。

“玛姬,在我离开帕布洛迪纳学院的时候,你的爷爷叮嘱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可不想看见你出任何事情,所以,不要任性了……”夏兰轻声道。

感觉怀中箍紧的细嫩手臂缓缓松开,夏兰看着胸前逐渐抬头望向他的可怜小脸,轻咬着薄唇的眼睛泪水开始再次弥漫。

“夏兰哥哥,难道你对我好全部都是因为我的爷爷吗?”

“也许吧。”

这一次,夏兰没有说谎。

拉琪心中轻叹口气,伸手抚着额头苦恼轻摇,她没有想到,他的情感居然会如此白痴。

“夏兰哥哥,你走吧,注意安全。”

玛姬缓缓从他的怀里松开双手,低下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男人之一。”拉琪站起身子,伸手拉过玛姬抱在怀里看着夏兰露出一副恶劣的面容道。

夏兰握在剑柄的小拇指轻轻一动,“锵——”的一声拔剑声响顿时让眼前的两个少女惊吓当场。

“出来吧,这是我的第一次警告。”

等玛姬拉琪二人回神过来时,才发xiàn

夏兰的剑正指着她们身后的一片漆黑树林当中,抱着好奇疑惑的心思,拉琪回过头,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出现在昏黄路灯的光耀。

亚维斯!

他怎么会来这里。

亚维斯阴沉着脸走了上来,他看了眼拉琪,看了眼夏兰,忽然将提在手中的长剑拔出指向了夏兰。

“亚维斯,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不及亚维斯与夏兰拔剑对峙,拉琪放开玛姬快速走到他的面前道。

“在病床上的时候,瓦森和我说了很多,我知dào

,所谓的理想憧憬已成泡影,而我对自己说,就让一切过去吧,让我回到从前。”亚维斯看着拉琪,这是拉琪第一次感受到他对自己刺入心间的冰冷眼神。

“我找到了瓦森,问清了你们的去路,你知dào

吗?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想找到你抱在怀里,因为我要告sù

你,就让误会一切都结束吧,所有错误都由我来承担,我想回到属于我们的过去那相爱的日子,可是……”

亚维斯转过眼睛看向了夏兰,道:“在我找到你,看见你的时候,你和玛姬却和他在一起……”

“亚维斯!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说过都是你胡思乱想的误会吗?”感受到亚维斯话里的意思,拉琪气急道。

“笨蛋吗?呵呵……”

亚维斯握剑的手开始变得颤抖,不知dào

为什么,当追求的一切理想崩塌毁灭,他的唯一心灵救赎的港湾也落在了拉琪身上,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知dào

自己怎么了,但是他绝对不愿看见拉琪与其他男人在一起,每当想到,看见,心中的火焰便会熊熊燃起。

“拉琪,我不会杀他,我只是要让他受一些教xùn

而已。”侧顾了眼身边的拉琪,亚维斯的注意重新放在了夏兰的身上。

“亚维斯!如果你想伤害夏兰哥哥的话就先在杀了我吧。”

这个时候,玛姬张开双手站在了夏兰的身前对着亚维斯大声怒道。

“你…你……”

看着心中暗慕的女孩如此姿态,亚维斯仿佛感受到五脏俱焚的滋味,燃烧的刺痛让大脑也开始失去理智。

“你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不!我不会让开。”

夏兰向前踏出了一步,伸手将玛姬拦在了身后看着亚维斯,道:“你是谁?”

“哈?”亚维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牙间嘶磨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没想到我在你的眼中如此透明,看来不对你做些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我想来起来了,你是前些日子给我带路的?”夏兰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对方后片刻道。

“呵呵——”亚维斯挤出一丝无法忍耐的怒笑,道:“你终于记得我了?”

“我想是的,只不过,我和你有仇?”夏兰平静道。

“你和我没仇,我和你有仇。”亚维斯冷笑道。

“杀死他会有什么麻烦吗?”

这时,夏兰转过脸看向身后紧张担忧的玛姬道。

“不行!夏兰哥哥不能杀他。”听到夏兰如此一说,玛姬连忙拉扯着他的衣服道。

“想要杀死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听见对面二人的对话,亚维斯怒极而笑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杀死你并不是一件难事。”夏兰认真看着他道。

“那就剑下见本事吧!”亚维斯冷冷道。

夏兰身子轻扭扯开玛姬拽在身上的小手,将长剑缓缓插入剑鞘当中。

“怎么?想认输了?”看到夏兰的举动,亚维斯感到可笑道。

“不,如果不能杀人,剑鞘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夏兰道。

“哈哈——”亚维斯放肆笑道:“你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夏兰没有理会亚维斯讥诮的话语,一脚踏出之后,整个身影刹那间便来到了亚维斯的身后。

“我说过,剑鞘在不杀人的时候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话落,亚维斯的脖颈后忽然感到一痛,面上的笑容来不及收回,眼帘的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汪洋。

“他也要麻烦你们了。”

看着尚未回神的玛姬拉琪二人,夏兰便已消失在她们的眼中,他还有重yào

的事情,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

“玛姬,这就是你的哥哥吗?”

拉琪扶起晕厥在地的亚维斯看向玛姬道。

“是的。”玛姬心不在意道。

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啊,或许他的真zhèng

面目永远会是一个谜团。

拉琪望着亚维斯,伸手细细将亚维斯凌乱的头发理齐,只要他愿意变回从前的自己,这已经足够让她心满yì

足。

或许,她不知dào

的未来。

他和她,从此陷入了一条绝望的不归路里。

第八十一章 帷幕落下

突然消失的夏兰并未急于赶往与提尔兰特汇合,在勋贵大臣们的葬身之所,他停了下来。

走在鲜血尸体当中,夏兰的眼睛四下望着不同服饰的死人。

学院生,王国近卫,勋贵大臣。

三种死人,不,更准确来说是四种。

他清楚,这些学院生的武力绝对无法对抗王国近卫的突袭,如果没有外者介入的话现场的学院生尸体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么一些,更别提他们还有杀死全部勋贵大臣的多余能力。

来到一具与王国近卫同归于尽的学院生尸体边,夏兰蹲下身子,翻过学院生的苍白面孔观察片刻后,他伸手抓起了他的手。

这是一双布满厚茧的手。

他站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知dào

死者是谁,他不是学院生。毫无任何稚嫩老相的脸,长年握剑的手,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属于黑袍人他们。

环顾一圈,他似乎有了意wài

发xiàn



走进道路边里的漆黑树林,夏兰看着狼藉一片的草地微微皱眉,放开的感知隐隐察觉出空气气流紊乱的波动,似曾相识的感受让他清楚,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不下于之前见识过的那场战斗。

巅峰上位剑士的战斗。

也就只有巅峰上位剑士尚能气流外放干扰空气中气流的波动。

在王国近卫突袭的时候,由黑袍人假扮的学院生趁机反袭,在这个时间段,勋贵大臣们却惨遭学院生的大肆杀害……夏兰可以肯定,王国近卫当中一定拥有一位能够改变战局能力的巅峰上位剑士,因为他清楚这些勋贵大臣的重yào

性,只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人没有能力改变一切。

两种结果。

一是黑袍人当中存zài

着另一名巅峰上位剑士阻止,可是战斗场面的破坏却意wài

的不符合两个巅峰上位剑士间的战斗。

二是黑袍人使用了某种手段禁锢了王国近卫方的那名巅峰上位剑士,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眼前的情况。

脑海中根据可观测的线索逐渐构成了完整的画面,夏兰轻眯着眼,如果事情真如他的猜想,黑袍人他们的实力恐怕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料敌先机的反袭,措手不及的伏击。

如此慎密成功的手笔,夏兰的直觉告sù

他,作为幕后主使者的四王子沃兰斯,他的谋划远远没有如此简单结束。

想着与提尔兰特相会的地点,夏兰迅速离开了此地。

疑团总归会找到线头。

……

顺着这条道路直直往前便是终点,但是他却在终点前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提尔兰特,还有……一地的尸体。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夏兰甩开脑中的困惑走了上前,只见提尔兰特跪坐在地抱着一具面颊青白的尸体一动不动。

“出了什么事情?”说着,夏兰的视线左右看清了周边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学院生的尸体!

“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提尔兰特的声音空洞低沉传来。

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夏兰面色凝重地在一具尸体上细心察看片刻后,道:“伤口很整齐,杀死他们的是一群高手。”

“你能知dào

是谁杀了他们吗?”提尔兰特抬起头,仿佛寻回了少许生气道。

“如果现场有凶手的尸体,或许可以。”

夏兰走在每一具尸体的边上,眼睛不断扫视,终于,他看见了有趣的地方。

“我想,杀死他们的或许是你的合zuò

们。”

“什么?”听见夏兰一说,登时让提尔兰特惊愣道。

“如果你不相信,或许可以过来看看这里。”夏兰指着脚边的不少尸体。

提尔兰特轻轻放下抱在手中的尸体,顺着夏兰的手势走上前看着地上的学院生尸体,道:“他们有问题?”

他不知dào

夏兰话里的意思,但他会告sù

自己答案。

夏兰抓着带鞘长剑将一具尸体的面孔移正,道:“你看出了什么吗?”

提尔兰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夏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难道你没有发xiàn

他的脸完全不符合这里学院生的年纪吗?”

在夏兰的提示里,提尔兰特认真端详起那张苍白的死人脸,道:“听你这么一说,他不是学院的学生?”

“是的。”夏兰蹲下身子,抓起尸体的手掌,借着月光灯火的照耀道:“来之前的时候,我在半路发xiàn

了那些勋贵大臣们的尸体,同时还有不少你们与王国近卫的人,根据现场的情况,恐怕是王国近卫突袭解救时的事情,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那些王国近卫,所以,好奇之下我仔细观察了一些奇怪的尸体,结果发xiàn

他们是你的合zuò

者……看见这双手了吗?只有长年握剑的手才会结出如此坚硬的厚茧。”

“在我吩咐他们押解勋贵大臣们离开的时候,我的确向瓦尔道夫请求过帮zhù

他们安全撤离……”提尔兰特盯着那双手失魂低喃道。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放下那双手,夏兰开始察看起其他黑袍人伪装的尸体,因为,他发xiàn

了一个令他心中震惊的事情,这些黑袍人的尸体身上找不少任何伤口!

当他发xiàn

的尸体愈多,心中的震撼愈甚。

如果没有估料错误,这里当时除了学院生与黑袍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属于双方的人或势力。

“在你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其中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吗?”夏兰冷不丁向提尔兰特问道。

“没有,当时只有我们的人…如果他们也算。”提尔兰特伸出颤颤的手指对准地下黑袍人的尸体,道:“…不过,走的时候我曾让安其罗保护好院长离开……”

“院长?”夏兰抓住他话里的关键道。

“是的,他是我们王立中央学院的院长,因为有他在的话,对于拯救这个王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现在……”提尔兰特握紧双拳,泪水不争气的溢满眼眶,声音发出哽咽。

“你口中的院长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知为何,夏兰忽然想起了远在夏布罗省的摩伦。

因为他也是院长,只不过他是帕布洛迪纳学院不出名的院长。

但是他隐藏的实力却是足以让他忌惮的存zài



“在没有担任王立中央学院院长的时候,院长大人是稳定治理这个王国的重yào

人物之一,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王国早已陷入分崩离析……”提尔兰特低声压抑道。

“这些尸体里有你口中的院长吗?”这时,夏兰环顾一圈道。

提尔兰特回过神,似被夏兰提醒,脚下变得匆忙开始搜寻起每一具身体,过了许久,他仿佛不敢相信般,道:“这里没有院长大人的尸体。”

夏兰皱眉道:“难道在半路上与那些勋贵大臣们死在了一起?”

“不!”提尔兰特难得肯定道:“只要安其罗在这里,那么院长就一定不会与勋贵大臣们死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他把院长大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都重yào

。”

“你说的安其罗,是刚才看见你抱着的?”夏兰指向远处那具尸体道。

“是的……”

夏兰的话瞬间将提尔兰特打回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回,走在那具名为安其罗的尸体边沉默。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半晌,提尔兰特缓缓开口。

“但他现在死了,比我先死了……”

看着提尔兰特不断喃喃着听不懂的自语,夏兰没有打扰。

这一天,对他而言仿佛如度过了漫长一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没有崩溃已经说明了他的坚强。

人生的残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只会旁观庆幸,一旦落在自身便彷如失去了未来的方向不知所措。

独自承担承shòu的压力消磨着精神意志,绝望反抗的无力总会让人生出放qì



当一切苦难结束,人生也将揭开新的篇章。

“我想报仇!”

“什么?”

“我想报仇!你会帮我吗?”提尔兰特看向夏兰,在那双眼睛里,夏兰看见无比坚决的目光。

“我好像记得,你的理想是拯救这个王国。”夏兰微笑道。

“是的,这是我活的理想,我要为所有因为我死去的人实现这个理想!”提尔兰特站起身子,握紧的拳头压在胸膛道:“但是,在实现这个理想的时候,我需yào

先为他们讨回血债!”

“与虎谋皮的合zuò

,不能将所有错误都放在别人身上,这一次,是你输了!”夏兰道。

“我清楚与四王子合zuò

的不利下场,而我也明白他派人杀死安其罗他们的目的,因为他们需yào

保守秘密。”提尔兰特发出冰冷难听的笑声,道:“如果你没有在那时候救我,我想瓦尔道夫绝对会杀了我……这一次,是我输了,但是,没有人规定输者不能报复胜者!”

“你能为了带来什么?”夏兰道。

“你需yào

得到什么?”提尔兰特道。

“我想——”

走近至提尔兰特的耳边,夏兰轻声附耳。

“哈哈哈——原来你……”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提尔兰特忽然大笑指着夏兰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愿意帮zhù

我的复仇,我绝对能带给你想不到的帮zhù

。”

“那么,合zuò

愉快。”夏兰微笑道。

……

第二天清晨。

来自王立中央学院内部发生的一切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当大批银翼军团的士兵开始驶向学院封锁一切,王都警卫厅全体出动搜捕全城,人心惶惶,仿佛暴风雨来前黑云压城之势的前奏。

在人们尚未得知王立中央学院的真实结果之时,另一则震撼的消息彻底掩盖过了当前的关注。

四王子沃兰斯被唤入王宫彻底被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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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尾了,这个学园祭花费的篇章实在太多了,我的错,我认错。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xiàn

失控了,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结果写得相当吃力,严重影响了正常观感。

所幸这个转折交代完毕,终于可以好好按着原本的故事节奏开始进行了。

感谢大家这些天一直来的支持,作为一个新人会犯的错很多,吃一堑长一智,成长总要付出代价。

通宵写完好困,大家晚安。

第八十二章 来自技能树的抉择(上)

端着一杯热茶,夏兰倚在房间窗边。

街道上比起往日要冷清许多,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的热闹仿佛在一夜之间便消失不见,透过杯间热气泛起的淡淡白雾,模糊的视线里偶有所见都是一片匆忙。

脑海中,他忽然想起与提尔兰特离开王立中央学院时的对话。

“你有什么打算?”

那会天刚破晓,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残留着朦胧的暗淡紫月,大地仿佛笼罩在银灰色的飘渺轻纱中。站在布满青苔的厚实墙边,夏兰看着弯身喘气疲惫不堪的提尔兰特问道。

“我不会离开王都。”长舒口气,提尔兰特这样认真对他说道。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要清楚,如今王都有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夏兰提醒道。

“我不能离开王都。”他再次强调。

“那你该如何逃避他们无孔不入的追查搜捕?”夏兰问出了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提尔兰特伸手伏在墙边,尽lì

支撑站直起身体挤出一抹微笑道:“你不要忘记,王都是一个很大的地方。”

“但你也该明白,对于某些人而言王都很小。”夏兰道。

“这不是让我退缩的一个理由。”沉默片刻,提尔兰特低沉道。

夏兰心中微叹,他知dào

,自己是无法劝服拥有坚决意志的他。

“恐怕我们有一段时间无法再见面,你准bèi

藏匿在哪里?”

既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夏兰只好转移话题,既然他选择留在王都,必然会选择一处隐藏逃避的安全之所。

“你认为我会告sù

你?”提尔兰特笑了笑。

“当然。”这一次,他很肯定。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对峙半晌,提尔兰特开了口。

“一个普通的平民住宅区?”搜索着脑海中潜藏的迷糊记忆,夏兰短暂思索后问道。

“是的,那里是我父亲曾经老管家的家。”提尔兰特仰头望着逐渐放亮的天际,仿佛陷入了过往回忆当中让他的面容稍显出苦涩,无奈。

“没有问题?”

“在我小的时候,每一次父亲来看望我的时候,那位老管家先生都会跟随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信任,父亲不会如此。”提尔兰特轻叹道:“父亲死后,老管家也离开回到了家中安心养老,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暗中给予了我很多帮zhù

。”

夏兰眉间微皱,人与人间的信任吗?

“你确定他不会出卖你?”

“呵呵——”提尔兰特笑着摇头,道:“我能活到现在有一半来自他的帮忙,如果他出卖了我,那么他对我的恩情也能一笔勾销,互不拖欠。”

“看不出你在这件事情上很洒脱。”夏兰道。

“洒脱吗?不,我只是害pà

死去的时候无法偿还生者的恩情。”提尔兰特道。

“需yào

我帮zhù

你过去吗?我想路上并不安全。”

结束这个话题,夏兰指着他的身体道。

“不用!”

提尔兰特摇头拒绝,伸出手指向夏兰脚边不远的地面上,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打开地面上的井盖。”

“想不到,你连这方面都想到了。”看着脚边的井盖,夏兰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

“王都的下水道完善了数百年,早已四通八达,在我考lǜ

失败撤离的计划里,下水道就是我们离开王都的关键,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只有我孤身一人。”提尔兰特苦笑道。

下水道嚒?

夏兰在井盖边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轻松翻起盖子。

“如此黑暗的下水道里如何辨明方向?”

提尔兰特走到漆黑的洞口边,道:“不用担心,下面早有我们放置的照明物件。”

“恐怕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到时候我该如何联络你?”

“敲响78号的大门,只需回答私生子的朋友即可。”提尔兰特半个身子攀在洞里楼梯,抬头道:“那么,再见。”

当提尔兰特彻底消失在漆黑下水道中,夏兰抬起脚将井盖踢回原位。

……

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杯中热茶早已喝尽放置在桌面,夏兰轻揉着眉间,减缓着疲倦困意。

因为,在他归来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情。

大批王都治安官员出动驱散询查着每一个行人,甚至不少治安官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什么时候王都的治安官员变得如此效率?恐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在追查提尔兰特的踪迹那么简单。

在一面光洁的墙面上,他甚至看见了提尔兰特的悬赏通告!

10000金托尔!

如此之大的悬赏数字,他真不知dào

该是为了他的合zuò

伙伴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而王都人心惶惶的骚乱也带给了他不小麻烦,至少他的计划也要暂时搁置一段时间。

闲下心来,夏兰闭上眼睛唤出系统。

因为,任务完成后等级的提升同时开启了他的技能树。

技能树上的每一个分支对于职业未来的发展是一个慎重的选择,而当时的环境下根本不容夏兰有多余的心思,所以技能树的事情也暂时抛在了脑后,等他回到旅馆,绷紧的神经变得放松,他的心思也重新活跃在技能树上。

战士的技能树分支分为气系,力量系,速度系,技巧系,被动系五个分支。

虽然每一个系的分支都能选择,但是系统的吝啬却使得夏兰获得的技能极其稀少,如果是在游戏当中,在他这个等级恐怕早已点满了一个系的大部分分支技能。

但这却是似游戏而非游戏的真实世界。

在他重yào

的几个技能当中,《伪装》来自技巧系,《疾行》来自速度系,《剑术入微》与《死亡绝境》都来自被动系。看似博而不精的选择却是经过了夏兰慎重的考lǜ



《伪装》配合任务需yào

,《疾行》配合刺杀逃跑,而《剑术入微》却是提高杀人的手段。

如果专精某一分支,虽能带来强dà

实力,恐怕夏兰也活不到现在。

他很清楚,他能活到现在,能够在同阶之中以弱胜强的最大依仗就是来自技能树上的技能。

在见识过王国近卫与黑袍人双方的强dà

实力,在遭遇黑袍人追杀下的死斗,如果想要完成这次的必选任务,那么他必须要变得更加强dà



而强dà

的途径就是来自技能。

技能树中五大分支上一片灰暗的技能当中,他的视线看向了技巧系上的一个技能。

那是一个剑术技能。

《白狼剑术》。

第八十三章 来自技能树的抉择(下)

技能树的开启对于夏兰并不意wài

,通过系统每次开启技能树的等级规律,他可以隐约判断出下一次技能树开启的大概等级阶段,所以,在来王都的路上,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完成几个自由选择任务就是为了尽快提升等级,再一次的开启技能树。

只是他没有想到,等级的提升,技能树的开启却如此姗姗来迟。

技能的选择优先服wù

于任务,其次才是他的性命,而实力方面的问题却是夏兰极少考lǜ

的存zài



因为,系统不会安排必死的任务。

比如在他成为中位剑士时,他的敌人绝对不会是上位剑士。

同阶的剑士实力虽有差距,但是头脑智慧却能弥补,甚至有可能避开纠缠死战的局面,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完成任务,不是浪费多余的精力与人战斗。

所以,每当选择技能时实力的问题都会被夏兰排除在最后。

可是这一次,在他的必选任务上,他恐怕难以避免激烈拼死的战斗,以他的智慧而言,他做不到如何既不战斗又能顺当完成任务的完美计划。

他不是先知智者。

他的优点在于冷静思考,谨慎行事。

当谋划的事情被意wài

接连打断,整个精心的构思也将付之一炬,大多时候,他也只能跟随着别人的脚本演绎自己范畴的事情。

小势终究难抗大势。

在他将别人当成自己精心策划的棋子之时,自己何尝不是别人眼中意wài

闯入的棋子,世事如棋难料。

战士的成长愈加往上愈是强势,新晋的中位剑士或许有可能正面击败巅峰中位剑士,但是新晋的上位剑士绝无可能正明对抗巅峰上位剑士,这是质的差距。

巅峰上位剑士虽未完全接触FerNu法则形成个人领域,但至少巅峰上位剑士已经拥有了寻常上位剑士无法触摸的少量法则领悟。这一点上,是寻常上位剑士绝对无法相媲的存zài



一旦巅峰上位剑士正式突pò

晋升的门槛踏进FerNu法则,寻常的上位剑士就是他们随意切砍的杂草。

由此可知差距上的明显。

夏兰虽不奢望自己拥有正面杀死巅峰上位剑士的手段,但至少要拥有与之对抗的力量,而这份力量的来源就是技能。

《白狼剑术》。

相传众神时代时,冰雪女神的麾下拥有一群引以为傲的白狼卫队,它们是冰雪女神最为忠实的守护者。

女神给予它们智慧,它们化作女神的利刃。

人间诸族第一次见识到它们的强dà

之时正是在旧信仰战争对抗加尔博得的死亡大军攻潮中。

“白色的恐惧总在黑夜当中泛着幽绿的冰冷寒光成群出现,它们冷静沉着的狩猎死亡,它们狡诈诡变的引诱死亡,它们凶残嗜血的捕杀死亡……每一次看见它们出现的时候我们便知dào

,胜利了!”----《上古诸神时代·旧信仰战争·萨洛格笔记节选》

而人们最后一次听闻白狼卫队的消息时,它们与冰雪女神一同在神战之中陨落化为星辰,每当人们在冬季仰望向夜空东南方,所看见最亮的那颗星辰便是传说中的冰雪女神,而她的周围闪耀的群星就是她曾经最为忠实的白狼卫队。

白狼卫队与众神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但人们却无法忘记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它们,更准确的说,他们无法忘记它们战斗时精妙凌厉的配合。

当霸权时代来临,人们根据古文卷当中对于白狼卫队战斗的描述借鉴创造出了无数战术用于战争当中,如今的战阵兵书当中都存zài

着它们的影子。

可以如此说,它们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

《白狼剑术》在夏兰曾经考lǜ

提升实力之时便被吸引过,可是在任务与性命的前提下只能无奈放qì

,而这一次,在无法避免强势敌人的任务里,急需提升实力的关口上也让他重新想到了《白狼剑术》。

系统上每一个技能都有详细介shào

,而《白狼剑术》的优势则体现在于单对单战斗时凶猛凌厉的压迫式攻击。

夏兰实力的依仗来自于速度,可当他赖以为傲的速度被压制时便会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如果每一次都需yào

重伤中开启《剑术入微》方能应对,那么死亡也将逐渐临近。

而《白狼剑术》正好可以弥补他在失去速度优势时的短板,配合《疾行》,可攻可退,实在是一个良好的搭配。

当夏兰脑海确定选择《白狼剑术》时,技能树分支上技巧系的技能泛出亮光。短暂之后,一股神mì

莫名的力量瞬间侵入夏兰的大脑神经。

夏兰捂着仿佛要爆zhà

般剧烈胀痛的大脑,歪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痛苦颤抖,这不是他第一次的忍受,因为每一次选择完技能之后他都会承shòu这种折磨。

系统仿若将一大股技能的知识强塞进了他的脑中,当一切停顿,胀痛消失,关于《白狼剑术》的一切也在脑海里清晰明晓。

歪躺在沙发上的夏兰喘着粗气,伸手擦拭着布满汗水的面颊缓缓坐起,本就疲倦的身体变得更加无力,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他不愿在学院当中立kè

选择技能的原因之一也在于如此。

闭上双眼,夏兰开始细细领悟《白狼剑术》的精髓。

《白狼剑术》内分出九个不同的攻击方式。

三个强攻,三个辅攻,三个佯攻。

没有一个用于防御的招式,因为《白狼剑术》就是有攻无守的极端剑术。

因为极端,所以强dà



而夏兰需yào

做的便是将每一个攻击方式进行复杂的搭配,在面对敌人不同的攻击、防御、反击时作出正确的应对,以免将来在战斗中出现犹豫,错误。

他清楚,实战才是检验思索搭配的最佳途径,可不做出准bèi

又何谈实战中的胜利。

渐渐地,夏兰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一连串的身心劳累已经让身体触摸到了极限,不知不觉中,困意袭上心头。

街道上偶尔传来惊扰呼声,旅馆的房间里,夏兰早已深深陷入沉睡。

第八十四章 他的邀请

王国警卫厅发布的命令造成了王都数日的骚乱逐渐平息。

街道上的行人车马逐渐繁多的同时,依然可见忐忑不定的气息散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王立中央学院内引发的勋贵大臣死亡事件早已流入了民间,如此震撼惊悚的消息也让人们知晓了为何王国警卫厅的异常举动。

人们想了解什么,人们从某种渠道知晓了什么。

但王国给予的答案解释中,此次事件是由潜伏在学院当中的一小撮敌外势力怂恿学院生引起的暴乱。

人们会相信吗?

人们不得不相信,即使不相信,他们也没有资格勇气站出来指认王国宣bù

的错误。

王国同样不会理会人们是否会相信,他们需yào

的只是给出一个解释而已。

流言蜚语经过人们的口中弥漫在王都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猜测,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认同。对于痛恨勋贵阶层的人们无疑拍手欢庆,或许他们需yào

的并不是一个解释,而是寻找长久隐藏在内心深处怨恨的发泄渠道。

提尔兰特试图用鲜血唤醒人们的麻木,但他不知dào

,一份粮食安逸远远比虚妄的理想更加重yào

,某个角落的他是否会因此悔恨痛苦也不得而知。

这几日,夏兰一直没有走出过旅馆。

遗忘在学院大门看守处的马匹,眼神怪异的旅馆侍从……夏兰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依然沉思在《白狼剑术》的复杂搭配当中,偶尔放松下神经,他的思维又会转向其他地方,那是曾经精心构思下被意wài

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残缺计划。

仿佛他一刻都没有放松下来。

忽然,旅馆的房门“咚咚”敲响。

侍从吗?这是夏兰的第一反应。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貌似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

打开房门,他看见了一个意wài

来客。

诺文。

“夏兰大人,早安。”

看着站在门前彬彬有礼问候的诺文,夏兰却仍在他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焦虑。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是这幅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急匆匆的过来找我?”

回到沙发间,待二人坐下,夏兰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看着他额间泛起的细汗问道。

“大人,这一次并不是我的事情,而是……大王子让我来邀请你。”整理好思绪后,诺文看着夏兰不安道。

“哦?”

送到嘴边的茶杯被夏兰轻轻放回原位,他看着他,指间不经意来回搓动着。

“对于大王子的邀请我并不意wài

,只是这个时候的邀请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了。”

“大人,关于邀请的来由,或许我知晓一些。”诺文略显踌躇道。

“说来听听。”

“大人,听说王立中央学院举办学园祭的那天你恰好在其中吗?”诺文紧张望着夏兰道。

“是的。”

“那么大人在那天是如何从学园祭里学生的暴乱当中逃脱的?”诺文再问道。

“那天吗?学园祭广场暴乱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后来知晓后,为了保证邀请我的朋友安全,所以一直在事情平息后才悄悄离开。”夏兰漫不经心撒谎道。

“当天王立中央学院学生暴乱的消息传出时,大王子与我正在学院外的一间餐馆中,大王子曾在餐间莫名说起了你的事情。”

诺文判断不出夏兰是否在说谎,他也没有心思考证夏兰的解释,他现在所需yào

的是说明自己的猜测。

“说了我什么事情?”夏兰停下指间的动作变得认真问道。

“殿下只说了您在学院之内,还问起了我与你的关系……”说到这,诺文深吸口气道:“我想殿下已经知dào

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而殿下道出您的目的恐怕是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我想大人您应该知晓。”

我会知晓?

诺文看着夏兰倚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他不好打扰他的思考,只能静静等待。

“大王子殿下邀请我的时间。”

半晌,夏兰忽然开口问道。

“是……殿下告sù

我,如果大人您同意了,那么时间就定在今天中午。”诺文及时反应过来道:“地点在石板街的紫罗花餐馆。”

“好的,回去告sù

大王子殿下,到时候我一定赴约。”

石板街……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大王子殿下,夏兰心想着。

“大人,没有问题吗?”

看着诺文言语不安的样子,夏兰知dào

他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这件事情或许会是个好事,你只需yào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不必担心影响到你与碧琳的事情。”

听见夏兰最后一句,诺文老脸一红,急忙行礼告退道:“在此先谢过大人,在下先回去禀告殿下了。”

当诺文离开后,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而夏兰在思索猜测的是,大王子殿下这个时候找上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

马车缓缓在石板街处紫罗花餐馆前停下,车厢门打开,一位俊秀的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走了下来,看着紧闭的紫罗花餐馆大门,年轻人走上前轻轻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你是谁?”

“被邀请的人。”

话落,门缝的眼睛消失,随着一声“咯吱”响动,大门被打开了。

年轻人走进餐馆后,大门关闭。

“请跟我来——”

冷清安静的餐馆内,年轻人跟随着侍从走上了二楼来到一处房间。

房门打开,年轻人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平凡普通却让人感受到威严高贵的中年男人。

他坐在满是美味佳肴的长桌主位,似乎并未因他的到来感到惊讶。

他举起台前的酒杯看向他道:“你来了?”

“应约而来。”

年轻人坐在长桌客位,看着对面的他认真道。

“一直听说你很年轻,在真zhèng

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xiàn

,原来你真的很年轻。”中年男人喝下一口小酒感慨道。

“你好,来自帕布洛迪纳学院曾经的剑术教习,现在的上位剑士,德兰克·夏兰先生。”

第八十五章 完美的谎言

夏兰平静地听着对方道出自己的来历,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惊讶。

因为,他是艾德里亚王国最有实力继承王位的大王子,凭借着他的权势若想了解一个人的出身来历并不困难。

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知dào

自己会是上位剑士?

“第一次听闻属下汇报你的来历之时,我很惊讶,听说你在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剑术教习的时候还是中位剑士,可是在王都时你却成为了上位剑士,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可是最让我在意的是,不管我的属下如何追查,他们都不清楚你来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之前的所有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萨索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面露微笑地慢条斯理说道。

初次见面,他给夏兰的第一印象是亲和,但他知dào

,这种亲和只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保持礼仪风度的一种方式。

赴邀前,夏兰的大脑模拟过无数与其会谈的可能,可没想到对方的直截了当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想浪费时间。

而他需yào

更加警惕自己的言行。

他的腰间悬挂着那柄锋锐的古朴长剑,很奇怪,因为没有人对他进行搜身缴械,更何况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作为一国储君之一,萨索没有道理将自己放任在一个危险境地当中。

他在萨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忐忑,如果不是他极强的心理素质,那便是他拥有着有恃无恐的安全把握。

“来历神mì

的年轻天才上位剑士的确让人可疑,但是殿下可以放心的是,他不会是你的敌人,当然,他也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敌人。”

夏兰明白萨索话里的意思,他不相信一个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背后没有某个势力的细心培养辅导。

要清楚,天才被人妒忌,天才容易夭折。

没有羽翼保护下的天才极少能够达到夏兰这个境界,萨索隐晦的话里便是不相信夏兰拥有一个人独自成为上位剑士的能力。

或许他想不到的是,在夏兰的大脑中存zài

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他愿说,他会信?

而夏兰所需yào

的只是表达自己的立场,或许对于萨索而言,他的来历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的选择。

“恰到时机的帮zhù

诺文解决债务,莫名杀死安博芬,而学园祭的时候趁乱救出暴乱首脑提尔兰特的恐怕也是你吧?”

听见夏兰的话后,萨索微微点头,重新举起酒杯小饮着,话里若有所指般漫不经心道。

夏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身体却不自觉紧绷起来,同时隐蔽在餐布下的手不自觉想握向剑柄。

这是属于他习惯性感知危险的本能。

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王都大多数的行踪举动居然被人如此了若指掌,对于他而言,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他严重低估了自己的潜在敌人。

“年轻人做事总会留下些什么不好的手尾……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够活到现在?”

萨索晃着杯间鲜艳的液体摇头感慨道。

“在此先谢过大王子殿下的帮zhù

。”

闻弦歌而知雅意,夏兰适时站起行礼道谢。

萨索笑了笑没做回应,只是摆手让他坐下,道:“对于每一个利于自己的陌生人,我并不介yì

施舍一点帮zhù

。”

夏兰沉默,听着萨索继xù

道:“而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在输红眼睛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压下他的所有筹码,而我现在就是那个赌徒。”

半晌,夏兰望着萨索认真道。

“这么说,你的目的是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从而效忠于我?”萨索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是的,既然被殿下看穿了,在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需yào

得到殿下的帮zhù

。”夏兰展现出诚恳的模样低头道。

“是吗?既然想要效忠于我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萨索仿佛对夏兰的举动视而不见到。

“殿下府上能人辈出,如果直接投效殿下恐怕也难以引起注意,人们往往只会珍惜注意得不到手的东西,若想引起殿下的注意,在下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而且以王都目前的现状而言,隐藏在暗中的帮zhù

或许能带给殿下更多的益处,可惜……一切掩饰都已经结束了。”

夏兰郑重解释的模样让外人难以看出真假,仿佛说的便是事实一般。

萨索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睛泛着似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夏兰。

他不会随便相信他的话,他需yào

更进一步对他的了解。

“我要如何相信一个来历不明说出效忠我的人?”

夏兰心中冷笑,对此他早已准bèi

好了腹稿。

“在下的真实姓名为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是多兰行省诺尔维德少爵家的次子,父亲病逝前曾指定我为诺尔维德少爵的合法继承人,可当父亲病逝,在下的哥哥却联合外人谋夺了我的家主之位,甚至一度试图杀害于我……为了躲避哥哥的追杀,在下只能隐姓埋名慢慢谋求力量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

欺骗的表演是一门重yào

的取信技巧,这么多年的任务下来夏兰早已演绎得炉火纯青,那副冒着仇恨目光下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感受到他愤懑激烈的情绪。

他口中的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存zài

没有任何虚构,而且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在剑术上的造诣在多兰行省贵族圈中也是鲜有名声。

而不同的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却在多年以前被夏兰宰了。

死无对证。

所以在冒充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上夏兰毫无任何负担,他相信,即使大王子萨索再次调查,也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他就是失踪多年蛰伏至今企图复仇的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

一切来历目的的解释天衣无缝。

第八十六章 神秘阴影

长桌上满是美味佳肴,但再如何鲜美,没有人吃的话也只是一种装饰。

长桌上主客的位置,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

萨索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位告知他真实姓名的年轻人,他可以看得出来,他很自信,或许说,他对自己说出的身份很自信。

但这不是他能信任的理由。

信任一个人很容易,无端的,有理的,而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却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

他的出身,他的成长……这些都构成了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性格。

“听说安博芬是个高环法师,你是怎么杀了他?”

许久,萨索开口道。

夏兰心中仿佛重担落下,因为,自己的解释终于达到了效果。

信任谈不上,但他释fàng

出了接受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问。

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很难杀死一个高环法师,这是一个常识,而能够杀死一个高环法师的新晋上位剑士,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兴趣。

“很简单,我用了破法武器。”

夏兰撒了谎,因为他不可能告sù

他自己拥有着系统赋予的斩断天赋。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用最贴近真实的谎言来掩饰。

很明显,听见夏兰的解释后,萨索的脸上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失望。

故事没有想象中的精彩美好,任谁都会感到失望。

“提尔兰特的解释呢?”过后,他再问道。

“我认为他很重yào

,至少对殿下您很重yào

,所以我救下了他。”夏兰道。

“他在哪?”萨索紧接着道。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这时候,夏兰果duàn

出卖了提尔兰特。

他的直觉告sù

他,萨索不会杀死他,因为,活着的他远比死的他更有价值。

“呵呵——看来他很信任你。”萨索轻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他不相信提尔兰特会随意的把自己窝藏的地方告sù

别人。

“因为他想报仇!”夏兰道。

“报仇?”

“是的,四王子殿下背弃了与他的合zuò

,他的人杀死了他的人。”夏兰道。

“很有趣,但我想不清楚,就凭他一个人能报什么仇?”萨索摇头道。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他需yào

做的仅仅只是看着。”夏兰道。

萨索没再问话,只是静静摇晃着手中空荡的酒杯,一时间,房间内又陷入了安静。

“你走吧,或许我们还会见面。”

酒杯放下,萨索似乎感到些许疲惫轻摆了下手,夏兰听后一怔,转瞬后便行礼告辞退出了房间。

他没有想到萨索会如此简单的结束了与他的谈话,他以为自己还要承shòu更多的质疑,但是事实却没有。

他和他回避了诺文的话题,因为他们都清楚,诺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联系人而已。

同时,萨索也没有对他的选择感到疑问。

最有能力登上王位的二人,夏兰为什么会选择他?

或许,他在他眼里真的不重yào



夏兰心想着,不过这样也好,愈是不起眼,愈是不重视才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

但是,经过萨索的一番问答他也深刻认知到,自己在王都的行踪恐怕要更加谨慎。

……

“殿下,你认为那个乡下小子的话可信吗?”空旷安静的房间内,贝德文忽然出现道。

“贝德文,一个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可不能用乡下小子来形容。”萨索将酒杯细细斟满后微笑道。

“况且,我一直都没打算过信任他。”

贝德文感到疑惑,道:“那么殿下为何要邀请他?”

“只是想知dào

些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罢了。”萨索随意道。“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会是他的人。”

他——

贝德文清楚大王子殿下口中的他是谁。

萨索与沃兰斯两个王子十多年的争位里,相互间派遣的内应卧底不知有多少,如今在王位形势愈发有利在萨索身上的同时,他更需yào

注意某些不安定的因素。

而夏兰就是萨索认为不安定的因素之一。

“殿下对他有何打算?”话从贝德文口中说出时,不免释fàng

出一抹隐秘的杀机。

“暂时先留着,只是一个小家伙而已,或许将来还有需yào

他的地方。”萨索轻摇头道。

“那提尔兰特呢?如果宫廷议会召开,有了提尔兰特的证词,那么四王子殿下恐怕将难以翻身!”说道目前王位的形势,贝德文话语略显激动道。

不知为何,萨索忽然叹了口气,道:“恐怕我的那位父亲不会允许他的出现。”

“为什么?”贝德文感到不解道。

“如果我的那位好弟弟真的被父王制裁,那么如今诡谲复杂的王位形势也将彻底倒向我,这绝对不会是父王愿意看见的局面,花费了十多年的心思怎么可能便在这一朝彻底毁在手中。”萨索感慨道。

“可是……四王子殿下犯下的罪行几乎让整个勋贵阶层都成为了他的敌人,即便是陛下也难以违抗整个勋贵阶层的施压……”

贝德文还想继xù

说下去,萨索挥手打断道:“但是如今没有确切证据说明了沃兰斯是一切事件的幕后者,如此一来父王便有办法保住他……如果将提尔兰特带到宫廷议会的确可以协同勋贵们审议沃兰斯的罪名,可是在我们将他带到王宫的途中,很可能提尔兰特便会遭到谋杀!千万不要小瞧了我的父亲,在我的身边,或许就有他隐伏多年的手下。”

“陛下啊……”

有些话贝德文说不出口,他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快要临死的人考lǜ

的仍旧是平衡……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将死后的王位继承人定下,如此一来哪会有如今复杂凶险的局势。

王室的事情有时候的确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

“不用过多担心,如今的大势已经倾向了我们这边,做多错多,与其引起父王更甚的警惕,不如安静等待事情的结局……我相信,王位始终将由我坐上!”

这一刻,贝德文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大王子殿下身上散发的自信霸气。

“说起来,关于沃兰斯那些神mì

的手下追查得如何?”说到目前最为值得萨索留意的便是沃兰斯手下那群神mì

来历的黑袍人,强dà

的武力在任何时候都会让人注重。

特别是在沃兰斯被软禁后,他更需yào

谨慎。

他的弟弟既然有对勋贵大臣们痛下杀手的决心,难保他会做出更为极端的事情。

比如,大批的黑袍人对他刺杀。

如果他得不到王位,恐怕也不会允许他得到,他的弟弟就是这样一个人。

“殿下是否记得雾花之年,沃兰斯殿下曾作为北上支援反击奥萨苏蛮人入侵时的情况?”贝德文话中有话道。

“当然,如果不是那一次,恐怕军部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说道当年的统帅问题,在军略上更甚一筹的沃兰斯压过了萨索成为了北上军团的统帅,也正是那一次让他争取到了军部的认同,每每想起,萨索只能无奈切齿。

虽然军部不会在王位争夺上表现出自己的任何立场,可却由不得萨索内心担忧。

军事实力才是保证王位的最强力量,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事实。

他可以隐约猜测得出沃兰斯为什么拥有勇气将整个王国的勋贵阶层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或许他的把握便是来自军部的隐晦支持。

如果真的让他登上王位,勋贵中绝对会出现反对的声音,甚至是分裂反叛……而沃兰斯到时便能将整个军部贵族代替与他们对立的勋贵,国家的统治极有可能将陷入另一条道路。

作为王国人民称赞贤明的大王子,不管是否有夸张歌颂的成分,但也说明了大王子本身的能力,在学园祭的事件上,关于暴乱的鲜血旗帜结社里学生的宣告声张,他怎么可能不知dào

王国目前的处境。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坐在王位上的不是他。

即使是他能够登上王位,必然少不了勋贵们的支持,若想改变这个王国的现状也将成为极为困难的事情。

有心无力。

他没有过多思考太多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将来王位的人选谁也不知dào

,这个问题留给的是将来的人,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殿下,您是否记得,当年出现了很多怪事……”贝德文再次问道。

“贝德文,你究竟想说什么?”萨索似乎有些不耐道。

贝德文连忙告罪后紧张道:“殿下,说起这些,是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很古怪,或许牵扯到了沃兰斯殿下的身上,所以我才……”

听到贝德文的解释,萨索面色冷静下来道:“怪事吗?说说吧……”

“是的,殿下,当年听闻奥萨苏蛮人入侵的消息时,进行至一半的宫廷议会忽然被陛下终止,而后过了数日后才重新召开,当时很多人都奇怪陛下的举动,在王国危难之时怎么会草率的终止宫廷议会……后来有传闻说,陛下在终止宫廷议会后的数日里是在与某些人的秘密碰面……”

“某些人?什么人?”有所察觉的萨索打断贝德文的话问道。

贝德文平缓着起伏不定的心绪,话间有所紧张道:“殿下,经过我对当年宫廷仆人的调查,那些人很可能是来自传说中的先民公议,苍白之歌,仲裁天平的人!”

“什么?”

如此震撼的消息让萨索不免失态惊呼出声。

先民公议是什么?那可是传说中白银时代①时能够影响埃尔德兰所有国家未来导向的强dà

势力,只是白银时代后再无先民公议的消息,有传言说他们毁灭在了无数国家与光辉圣堂的联合打击中,也有传言说,他们隐秘在了幕后,操纵着每一个国家直至今天。

而苍白之歌,那些自古以来追寻着世间法则的神mì

飘渺的巫师们,是什么理由让他们走下了云间……

仲裁天平,公正审议大地世间的他们又是什么理由来到了埃尔德兰偏远的土地上……

“殿下,恐怕还不止他们,听一位年迈的宫廷仆人将,他甚至看到了光辉圣堂的白衣牧首……”

未等萨索消化完内心的震惊,贝德文紧接着抛出了让他直接麻木的另一个消息。

如果说以上的神mì

宛如镜花水月,那么光辉圣堂12牧首之一的白衣牧首可是拥有着极大的权势干涉一切世间凡俗。

“你确定你调查得没有错误?”萨索不由得怀疑道。

“这些都是根据属下在调查中结合文卷当中的猜测,但是结果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误……”贝德文道。

萨索仰靠在椅子上,似乎接受了现实感到无力。

“他们和沃兰斯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dào

……因为在那些人离开王都后便没有了消息……”趁着萨索尚未斥责前,贝德文赶紧道:“不过我从军部里曾经参与过雾花之年战争中的一个朋友口中得到了一个证实,当年他看见了沃兰斯殿下与一个神mì

的黑袍人秘密交谈过什么,我想,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沃兰斯殿下得到了那些来历神mì

的强dà

手下。”

萨索闭着眼扶着额头沉默。

从贝德文的话里,他似乎担心那些黑袍人正是来自某个隐藏在人世的神mì

势力,如同先民公议般的存zài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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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白银时代注:新信仰战争结束后,诸族国家开始陷入长久的安宁,经济人文的复苏重新在埃尔德兰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得埃尔德兰重新恢复到了黄金时代前的繁荣,这也是埃尔德兰大陆最后一次的巅峰鼎盛。

第八十七章 渐晓

桐花区治安官办公室。

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德洛夫疲惫地仰靠在椅子上,只是短暂几日,他的心神却仿佛陷入了几个世纪的煎熬,鬓角间甚至悄悄冒出了些许白发。

长叹口气,德洛夫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轻饮小口,眼睛无神的盯着杯中淡黄的茶水陷入呆愣当中。

自从王立中央学院发生一系列的震撼血案之后,德洛夫便接到了警卫厅上级的命令,严密搜查当天牵扯事件的重yào

罪犯,甚至连重金悬赏的罪犯画像都一道张贴而出。

对于治安官里的很多人而言,这无疑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10000金托尔啊,这要他们奋斗多少年?即便贪污腐败或许这一生都难以得到如此之多的数字,所以很多治安官在对于这份命令的同时,手段也显得粗暴了一些,后果便是造成王都人心惶惶的境地。

因为他们都想都得那份赏金,他们都不愿他人抢在自身的前头。

或多或少,他们对于勋贵大臣们的死,甚至有关此次事件牵涉四王子的背后传言也不太放在心上,偶尔闲下,或许才会当起话题侃侃而论。

但德洛夫却和所有人不一样,在所有同僚都在紧张兴奋搜查罪犯时,或许他是最消极的一个人。

因为,他与四王子间可是有着藕断丝连的间接关系。

尤其在四王子入宫被软禁,王府被银翼军团驻兵监守时,他感觉整个身心都要崩溃了。

他根本不清楚四王子为什么会是勋贵大臣血案的幕后主使,可从警卫厅当中相熟的同僚或多或少的隐晦告知中了解,这件血案绝对与四王子有着严重瓜葛。

政治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在某个程度上而言,他与四王子府上重yào

的下属洛斯林的牵扯中,人们便会形成德洛夫是属于四王子一系的人,一旦四王子遭受审判定罪,那么德洛夫的前途也将全部完蛋。

即使他有心解释,人们会相信吗?

他早就有预感一旦牵扯上王位的事情便会陷入黑暗诡谲的旋涡当中,一步踏错很可能便是万丈深渊,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后悔,抱怨,如今又有何用?

德洛夫面容苦涩的喝尽茶水,伸手拉开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张铭牌,这是他的助手生前留下的身份铭牌。

在他死后,它一直被他保存zài

了自己的抽屉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现在连我也不行了,抱歉——”

摩挲着铭牌上助手名字的刻文,德洛夫闭着眼,握紧铭牌痛苦的低喃着。

忽然,办公室房门的敲响声惊扰了德洛夫,急忙将铭牌放回抽屉关上,他揉了揉面颊,整理好衣领后,声音泛着淡淡威严道:“请进!”

房门打开,德洛夫见到了一个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洛斯林!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看见洛斯林露着微笑取下深灰的帽子,德洛夫惊疑道。

自从四王子府被银翼军团驻兵后,几乎除却采购的仆人外,想要随意进出四王子府都是个难题,而洛斯林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人看见,他的立场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洛斯林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将帽子随意放在身旁看着他道:“身为主人,这个时候不应该为客人上茶吗?”

“大人,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德洛夫已经不管不顾来到他的身前急忙道。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洛斯林淡淡道。

“可是——”

“你想说驻扎在王府上的那些士兵吗?放心,那些愚蠢的家伙发xiàn

不了我,当然,他们更别想拦住我,我可不是一个他们的犯人。”洛斯林道。

“难道就没有人会察觉吗?”德洛夫紧张道。

洛斯林打量了他一眼,片刻后,道:“你是在担心因为四王子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前途吗?”

被对方一语戳穿内心紧张的心事,德洛夫沉住气道:“大人,这个时候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了吗?”

“既然没有其他选择,那么为何这些天你放qì

了我交代的事情。”洛斯林眯眼道。

德洛夫一直没有忘记洛斯林交代追查杀害安博芬凶手的事情,可是在王立中央学院如此重大关乎自身的事情发生后,他也失去了继xù

追查下去的心思。

“大人,很抱歉,但是我——”

德洛夫还想继xù

解释下去便被洛斯林粗鲁地打断道:“我不听解释,我只需yào

得到结果,本以为你与其他人不同,可没想到你也让我失望了……”

面对洛斯林看向来阴冷的目光,德洛夫甚至感觉到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般冰冷,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真zhèng

的生气。

彷如刀割般冰冷的痛苦。

“你不需yào

关心其余的事情,你需yào

的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洛斯林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些作用,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如此赤裸的威胁不由得让德洛夫心中泛起怒火,但是他清楚,对方只是在告sù

他一个事实,即便他想退出也不能的事实。

他没有退路。

因为退后即是死亡。

“那么大人今日上门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吧?”压下心中的愤懑,德洛夫低头沉声道。

“是的,杀死安博芬的人我有了新线索。”洛斯林毫不在意德洛夫掩藏的情绪道。

“是什么?”

“我们在王立中央学院当中发xiàn

的一具无头尸体,上面的剑痕与安博芬死亡时的剑痕一模一样!”洛斯林平淡道。

“嗯?”

德洛夫敏锐的洛斯林口中发xiàn

了一个事实!他们?在王立中央学院找到的尸体?他们是谁?那个时候四王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王立中央学院?

但这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问题。

“洛斯林大人,难道你有什么怀疑吗?”

“是的——”洛斯林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打翘着的腿上微笑道:“还记得那天我带你看的那位年轻人吗?”

“金玫兰旅馆的那个?”

“没错,那天他去了王立中央学院,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却活着回来了,更加有趣的是他见了一个人。”洛斯林道。

“谁?”

“当然是大王子殿下!”

第八十八章 忍耐

“大人,他和大王子殿下间有什么关系?”

虽然德洛夫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颤,但话一出口,紧张的语气无疑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真实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没有。”洛斯林有意看了他一眼道:“不过,难道你没发xiàn

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听到洛斯林如此一说,德洛夫稳定下心绪,大脑开始思索起洛斯林刚刚说过的话,半晌,他抬起头认真道:“大人,在这里我冒昧的问一句,王立中央学院的血案是否与大王子有所关联?”

已经堕入这般境地,他也没有什么好掩饰心中的想法了。

“有。”

洛斯林干脆利落的回答瞬间摧毁了德洛夫心中的侥幸,即使心中有所准bèi

,可是从洛斯林口中得到证实之后,身体也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洛斯林拿起身边的深灰帽子,放在腿间随意玩弄着帽檐,眼睛露着有趣的目光看着对方。

在他心中,德洛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即使是一个小人物,只要他能带给自己合适的帮zhù

便有用处。

而戏弄一个小人物在他看来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贵族妇人喜爱逗弄怀中的猫咪一样。

“洛斯林大人,如此一说,难道杀死安博芬的线索又再次转移到了大王子的身上了吗?”沉默半晌,德洛夫低沉开口道。

看着对方恢复了正常样子,洛斯林不免感到无趣,道:“或许,但不确定。”

面对洛斯林模棱两可的回答,德洛夫皱眉紧锁,脚步不自觉间来回走动道:“如此看来,他或许在学院血案前便通过救下的幕僚成功与大王子搭上了关系,而他在活着回来后,大王子便找上了他,我想,其中应该发什么了事情足以让大王子引起了关注……而安博芬的死或许有疑点,可却不能因为两者的关系而断言犯人……”

停下脚步,德洛夫神色凝重看着洛斯林道:“大人,我需yào

得到更多这次学院血案的内幕!”

洛斯林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深灰帽子戴上头顶,微笑道:“很遗憾,有些事情你不能知dào

的。”

“那大人今天过来,又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

接连推敲出内心的猜测判断,可是却被对方毫无在意的无视,如此的不尊重让德洛夫感受到了一丝被戏弄的味道,心中不由感到愤懑。

“这次过来只是警醒你,不要忘记追查安博芬的杀,同时,对于我说的那一个年轻人最好多关注一下。”

走到门前,洛斯林回头微笑道,对方的愤nù

仿佛丝毫放在心上。

“哦,对了,别忘记我之前说的,想要追查你助手的死亡,我想你最好去找葛特丹区的安迪恩。”

门被关上的沉闷响声传来,德洛夫仍旧像个石像般矗在原地。

原来他知dào

自己为了什么——

……

“洛斯林,真的不需yào

我杀掉那个小虫子吗?”

空旷昏暗的一间房内,洛斯林悠闲地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可是忽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却打扰了他短暂的安宁。

洛斯林闭着眼睛,毫不关心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般懒洋洋道:“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很可能是他杀了安博芬。”那个声音冷哼道,似乎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洛斯林听后不由得发出讥诮的笑声:“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你心里在想什么,安博芬的死一日没有结果,你将永远背负怀疑……纵然让你杀死他又如何?你认为其他人会认可你的想法吗?啧啧,想要摆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等待追查的结果……”

“哼——洛斯林!凭你还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不要以为有祭首大人在你背后撑腰就能随意指示妄为!”那个声音阴沉道。

“是吗?我知dào

你一直对我现在坐的位置不满,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祭首大人宁愿任命我为这一次的统领也不选择土生土长在这个王国的你吗?”

洛斯林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视线却没有一个人。

他的这番话好像纯粹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他知dào

,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房间之内。

“不就是因为你是祭首大人心爱的首徒吗?”那个声音丝毫不客气嘲讽道。

洛斯林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但你那高傲自大的性格却是让你永远止步的缺陷!祭首大人筹谋多年的计划中容不得任何差池,如果把这一次即将步入结果的谋划交给你,你认为祭首大人会放心吗?”

那个声音发出不屑的冷哼声便沉默下来,或许他也清楚,洛斯林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

“学院这一次的任务或许不够完美,但是基本达到了我们的谋划目的,这些天我们最需yào

关心的是统筹一切布置的暗棋,随时做好最后时刻的爆fā

!”洛斯林坐起身子,语气严肃认真道:“我不希望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什么差错导致失败!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担心我会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想让我老老实实接受你的命令吗?”那个声音蛮横打断洛斯林的话道。

“够了!”洛斯林怒喝道:“阿莱克!这一次任务的失败,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仍旧如此的话,我不介yì

让祭首大人把你调回老地方去养老!”

“哈哈——”那个声音发出刺耳的笑声道:“洛斯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吧!在我休假的时间里可千万不要找我帮忙哦……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大发善心的答yīng

呢,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不断回荡着,洛斯林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因为,房间里的人已经走了。

摩挲着手指间那枚灰白色的普通戒指,洛斯林平缓着胸口间起伏不定的呼吸,长长地吸气,吐出……

阿莱克对于他的口头挑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不是对于他某方面的倚重,自己何必继xù

忍耐下去!

但他如今只能忍耐……忍耐着他没有用处的那天杀死他!

第八十九章 线索的二人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至葛特丹区,德洛夫撩开车厢小窗的布帘望向外面,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葛特丹区,但却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观察这里。

虽然早有耳闻葛特丹区的混乱失治,可入眼的却是名不副实的冷清,如果说脏乱的街道,躺在地上的醉汉,偶尔几个不怀好意望来古怪眼神的**就是这里真实的现状的话,他绝对不会相信。

放下布帘,德洛夫叹了口气,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洛斯林突然到来的警告给予了他莫大的压力,无论他愿意与否,自己都必须谨遵着他的命令。

马车的目的是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而他的目的是寻找这里的治安长官。

一切,都因安博芬与助手的死。

当马车缓缓在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前停下,德洛夫走下车厢,看着眼前略显萧条的治安官府,来到门岗处,叫醒里面一脸困意迷糊的门卫告知身份来历后,在对方不耐烦的眼神话语中,只留下一句“等着”后便懒洋洋走进治安官府内通告。

德洛夫摇了摇头,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自己面对这个门岗,说不准早已一巴掌将这个失职失礼的家伙给打醒,但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坎坷的生活经lì

磨平了他的棱角,对现实的妥协让他学会了忍耐接受。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长时间,很快,那位门岗从府内走出打开了大门放行。

跟随着门岗的引领,德洛夫走进了治安官府。

“你们的人呢?”

看着空旷冷清的治安官府,德洛夫甚至看不到几个人,这番情景不由得让他疑愣道。

“都出去了。”带路的门岗不耐烦道。

“都出去了?警卫厅的搜查命令不是已经取消了吗?”德洛夫忍住脾气问道。

“什么命令?”门岗转头古怪的看了德洛夫一眼,而后大有所悟道:“你说的是那张废纸上的东西?呵,谁会去关心那种东西……”

冷静,冷静……德洛夫握紧拳头极力自我劝慰着,等会见到这里的治安长官后,他绝对要让他将这个治安官下辖内的败类给解职开除出去。

“就是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岗轻哼一声转头便走,德洛夫平缓着心情,敲响了挂着治安长官牌子的房门。

“请进——”

打开房门,顿时让德洛夫呆愣当场,对比起治安官外的萧条景色,这间治安长官办公室内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华贵富丽,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待客用的沙发上居然躺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半裸女人!

“葛特丹区的治安长官?科戈特先生?”

望着眼前办公桌上正慵懒倚靠在座椅上的中年人,或许是长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富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会是负责执掌这片区域安全警卫的最高长官。

“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先生?”富态的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一双漆黑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洛夫问道。

“是的——”德洛夫点点头。

“很抱歉这里的情况让你见笑了,是否要来一杯喏尔夫地区出产的红茶?”

科戈特看了眼沙发上的半裸不醒的女人笑道。

“不用了,这一次过来拜访只是想象您拜托一件事情。”

喏尔夫地区的红茶?小指头般大小就要几枚金托尔他可消受不起,看着眼前之人的这般作态,他已经可以想到为什么葛特丹区的治安为如此之差。

德洛夫此时已经不想再考lǜ

其他事情了。

“哦?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听到德洛夫这番回答,科戈特语气中似乎抱着遗憾,将肥硕白皙的手指伸到嘴边,轻轻吹拂着食指上那枚镶嵌着巨大蓝色宝石的戒指后,道:“如果力有所及的地方我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我需yào

见安迪恩,我想身为科戈特先生应该不会陌生吧?”德洛夫开门见山道。

“你想见安迪恩先生?”

富态中年人放下伸在嘴边的肥硕大手,满脸的虚伪微笑也收了起来,仿佛变脸一样冷淡的看着他,道:“请问你为什么需yào

见安迪恩先生?”

对方的变化让德洛夫感到了在意,从对方口中说出安迪恩的时候很明显用到了敬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如此对待,而对方忽然变得不太友好的态度也说明,他很维护那个叫安迪恩的人。

“科戈特先生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向安迪恩先生询问一个事情。”德洛夫将语气故作放松道。

“什么事情?”科戈特没有理睬德洛夫释fàng

的假意追问道。

“前些天的时候,有几个黑衣人死在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巷子里,可是没过几天,我的助手也死在了那里,在我追查凶手没有头绪的时候,有人向我推荐了葛特丹区的安迪恩先生,他说他能帮zhù

我,所以,这一次我的目的也是为此而来……”德洛夫解释道。

“这样啊——”

科戈特听后,挂在脸上的冷淡也逐渐舒缓开来,道:“凶手与安迪恩先生有关系吗?”

德洛夫心中一紧,看来对方仍然没放松对于自己的说辞,道:“当然没有!”

科戈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德洛夫,与其说看,更不如说是在观察德洛夫是否在说谎,能够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着察言观色的本事。

“好吧,我带你去见安迪恩先生。”

半晌,科戈特有些吃力的站起身体后,紧接着用着冷冷地语气警告道:“可是如果让我发xiàn

你有任何对安迪恩先生不利的举动,别我不客气。”

“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德洛夫连忙保证道。

这一刻,德洛夫忽然对这位陌生的安迪恩先生有着莫名的兴趣,能够让一区的治安长官像条忠狗一样维护实在不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科戈特先生,这里治安官府外的门岗似乎有些——”离开的路上,正当德洛夫有意无意想说些什么,只是没等他说完,便让科戈特的一阵笑声打断。

“你说的是阿皮亚吧?哈哈,他是我乡下老家亲戚的一个孩子,怎样?那小子其实还不错吧?”

还不错?简直糟糕透了!

可是这些话德洛夫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见那位自己厌恶的门岗阿皮亚先生正迎面而来,看着对方满脸恭敬的微笑模样,简直让德洛夫不敢相信这是他前一刻认识的人!

从他与科戈特离开治安官府,这位阿皮亚先生一直都尽心尽lì

的周到服wù

,看着科戈特满yì

的脸上,德洛夫还有什么话能说?

真是一个虚伪刁钻的小子。

……

“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先生?”

面见这位神mì

陌生的安迪恩先生的时候,德洛夫与科戈特二人并没有遇见任何麻烦便径直见到了对方,在他将科戈特摒弃门外后,他看着他微笑道。

趁着安迪恩悠闲小饮着杯中茶水之际,德洛夫仔细打量他一阵,结果对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奇怪的普通人而已,若要说不同,对方更像一个优雅知礼的上层勋贵人士。

“是的。”

“听科戈特说,你需yào

我的帮zhù

?”安迪恩放下杯具,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轻松问道。

“是的。”

“那你知不知dào

,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帮zhù

就必须付出一些什么。”安迪恩微笑道。

德洛夫顿时沉默,他的确不知dào

要取得对方的帮zhù

就必须付出什么,洛斯林根本没有对他说过这件事情,而且他可以肯定,对方想要的绝对不是钱财那样简单,凭借着此间富丽堂皇的装饰便可以看出,对方并不缺乏钱财。

单单从科戈特如今的作态模样就能有所了解。

“安迪恩先生,如果我提出的帮zhù

您不能解决呢?”心中思索许久后,德洛夫反问道。

“我们讲究的是公平交yì

,如果我不能完成你提出的帮zhù

,那么你也不必付出任何代价。”安迪恩道。

“好!我答yīng

你!”

反正背后有洛斯林大人撑着,德洛夫也毫无顾忌,再言,他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背负再多的麻烦又有何妨。

“很好,说出你需yào

的帮zhù

吧!”安迪恩似乎有了精神坐起身子道。

“安迪恩先生,你是否知晓前些天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巷子的凶杀案?”德洛夫认真问道。

“那件事情吗?”安迪恩听后若有所思,忽然露出有趣的笑意,道:“我知dào

。”

得到肯定后,德洛夫顿时心中振奋接着道,道:“请问你知dào

凶手是谁吗?”

“怎么形容呢?”安迪恩摸着指间的戒指模糊描述道:“那是一个外表落魄的中年人,好像是一个佣兵……”

“佣兵?安迪恩先生你知dào

他的来历吗?”德洛夫急忙道。

“不知dào

!”安迪恩话语直接道:“这些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我没理由会如此清楚。”

德洛夫顿感丧气,道:“如此谢谢安迪恩先生了。”

“原谅我的冒昧,我想知dào

德洛夫先生为什么对这个凶手如此感兴趣?”安迪恩似乎想到好奇问道。

德洛夫面容苦涩笑了起来,道:“告sù

先生你也无妨,他不仅杀死了我最重yào

的助手,而且还杀了一个很麻烦的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一个很麻烦的人?”安迪恩继xù

问道。

“是的,但请原谅我不能告sù

你。”

“还真是件遗憾的事情,看来我们的交yì

也办法达成了。”安迪恩倚靠回沙发道。

“不过还是要谢谢安迪恩先生提供的一些线索。”德洛夫起身道:“如此一来,在下也告辞了!”

当德洛夫被房间的仆从带走之后,安迪恩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道:“看来你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忽然,房间的另一扇们打开。

一位身穿黑色粗制麻服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的确是个麻烦。”望着德洛夫离开的门,中年男人冷冷道。

“我很感兴趣,你究竟杀了谁?”安迪恩道。

“一个法师而已——”

第九十章 被遗忘的复仇者

安迪恩感兴趣道:“什么样的法师?”

“安博芬你是否认识?”黑衣中年人皱眉低沉道。

“安博芬?石板街的安博芬?”

“是的。”

“原来如此。”安迪恩忽然笑了起来,道:“得罪了四王子,想要摆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石板街的主人原来是个法师。”

中年男人坐在他的对面平淡道:“我以为你知dào

,而现在看来,你不知dào

的事情还有很多。”

安迪恩轻咦一声,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更加有趣的事情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摇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在德洛夫与科戈特携手拜访安迪恩的时候,夏兰当时正伪装成中年男人的模样与安迪恩见面,只是他们的交谈尚未展开便被一位侍从附在安迪恩耳边的话语给打搅了。

侍从的耳语很小,但夏兰依旧听得清楚,或许出于对来访者的兴趣,夏兰没有拒绝安迪恩提出回避的请求。

而事实的结果的确让人感到注意,因为夏兰没有想到,王都警卫厅亦或者四王子殿下对于自己的追查居然如此阴魂不散,甚至寻求到了安迪恩的头上,只是来访者没有想到,他一直苦苦追查的凶手只是与他隔着一扇房门。

人生总是如此充满yì

wài

的轨迹。

笼罩在王都上局势的疑云大雾仿佛让夏兰迷失了方位,他不清楚该如何选择出一条正确的方向,所以他找上了安迪恩,更准确说,他需yào

通过安迪恩再次拜访老夏克。

所以,他再次伪装来到了这里。

“难道你不想知dào

那个治安长官是什么人吗?”安迪恩似乎对夏兰的话语聪耳不闻自顾自说道。

“他是谁很重yào

?”夏兰道。

“在他没有追查到你的时候不重yào

,可是——”安迪恩笑容更甚道:“如果他一不小心追查到了你,恐怕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夏兰“沙哑”的低笑出声,道:“你很看重他?”

安迪恩点点头,道:“如果想要把生意做大的话,作为桐花区治安长官的他必然会是我们收买的对象,而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我们自然了解。”

“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以前很有能力,特别是在追查手段上……不过现在嘛,你也知dào

,人总是会变的,但本事会不会变我就不清楚了……”

“我不会给他让我后悔的机会。”

“看不出来你很有自信?难道你想杀了他?”

“不,如果杀了他只会告sù

别人凶手一直没有离开王都。”

“那你放心他一直追查下去吗?”

“他不会有抓住我的机会。”

看见中年男人露出的诡异笑容,安迪恩大概也清楚对方有了足够的对策便微笑不语,不多时,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一个侍从迈着小碎步来到安迪恩耳边再次说了些什么。

安迪恩点点头转而看向夏兰道:“老夏克同意见你,不好意思,你的眼睛需yào

再一次的被蒙蔽。”

……

“德洛夫,安迪恩先生有说什么吗?”走出安迪恩华贵的大宅后,早已守候多时的科戈特连忙走上前问道。

看着对方紧张不安的模样,细小的汗珠遍布白皙肥胖的脸颊,德洛夫摇了摇头叹道:“对于我的请求帮zhù

安迪恩先生也爱莫能助。”

“我不是询问这个问题,我是说,安迪恩先生有没有提到关于我的问题?”科戈特摆着手连忙问道。

德洛夫愣了一下,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颇为奇怪道:“安迪恩先生为什么要提到你?”

“原来没有,那就是说没事了?”

科戈特喃喃自顾后,看见德洛夫古怪的眼神干笑一声解释道:“没事没事,既然安迪恩先生也无法帮zhù

到你,那么我们现在只能打道回府了。”

“是的,走吧。”

无奈中,德洛夫也只能如此。

马车只有一辆,德洛夫需yào

将科戈特送回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才能回去,只是狭小的车厢内,他恐怕又要遭罪了。

行驶归途的路上,德洛夫一直无精打采的望着窗外,安迪恩给予的线索的确给他的追查带来了不小的帮zhù

,但同时,他又去哪里寻找那个安迪恩口中的“落魄中年男人”。

忽然马车急停,德洛夫与科戈特两个人齐齐互撞在了一起,顿时惹得科戈特拉开与马夫交流的小窗破口大骂。

“尊贵的老爷,前面有人堵路!”回头看着科戈特那挤成一团的丑陋面目,马夫无奈苦涩道。

“什么人敢拦我的车?”一听马夫如此解释,愤nù

的科戈特打开车厢的大门便走了出来,似乎要对拦车之人难忘终身的教xùn

般匆忙。

思路被打断,德洛夫抱着好奇跟随着科戈特一同走了下来。

“贱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还没看到前方发生了何事,德洛夫便听到了科戈特的怒骂声。

“原来是科戈特长官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在下是安迪恩老板手下的提奇!前天舞会的时候我还和您一起喝了一杯呢!”

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顿时让科戈特的语气充满疑惑放缓下来。

“安迪恩先生的手下?提奇?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拦住我的马车!”

“在下并不是有意拦住科戈特大人,实jì

上是想要对大人您的朋友提供一些证据。”

“证据?”

“嗯?不是听说科戈特大人与一位朋友拜访安迪恩老板,为的就是追查前些日子死人的事情吗?”

“什么?你知dào

什么?”待在马车身后的德洛夫本以为又是一场闹剧,可是当那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死人,证据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

“你是谁?哦…难道你是科戈特大人的朋友?”提奇看着急忙来到跟前的德洛夫若有所思后问道。

“是的!我是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这一次正是为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巷子的杀人案件来拜访安迪恩先生的人。”德洛夫迅速自我介shào

道。

“很好,看来我没有拦错人,这位大人,在下愿意提供一些证据帮zhù

您追查凶手!”

提奇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毒笑容。

自从自己的伙伴被那位神mì

的中年男人杀死之后,提奇无时无刻不记恨着对方寻求报仇,可是最让他期待的安迪恩老板却没有杀他!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加不想面对这个结果!

而安迪恩老板曾经的事后告诫更让他的愤nù

达到了顶点,只是这份庞大的怒火却无处可发让人郁结心头,忽然有一天,他听闻葛特丹区有个小子经常打听巷子杀人案件的时候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有传闻,巷子的死人正是安迪恩老板的人。

四处搜索着年轻人的身份后,原来只是桐花区治安官里面的一个小喽啰,而对方的目的貌似便是寻找凶手,出于对复仇的渴望,即使希望再渺小提奇也愿意尝试,所以他泄露了中年男人的面貌行迹给予对方,只是没想到,那个没用的家伙居然最后也死了!

随着事情渐渐的平息,他的复仇开始暗淡无光。

直到今天,他从安迪恩老板府内的朋友听闻,又有人因为某件杀人的事情找到老板帮zhù

的时候,提奇的报仇心思再次活了过来!

所以,他悄悄一个人拦住了他们回去的马车。

……

“什么?你是说?曾经那个年轻人向你询问过凶手的事情?”德洛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德洛夫低下头苦涩笑了起来,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他遗漏的,助手发xiàn

的关键正是眼前这一个人。

半路上简单说明后,三人便一同回到了葛特丹的治安官府内,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长谈。

“大人,在这里我想请问您,如果追查到了凶手,你有办法抓住他吗?”提奇坐在德洛夫的对面,一脸关心道。

如果追查到也无法抓住对方那么又有何用,这才是提奇最紧张的事情,他清楚,杀人的罪名在艾德里亚王国可是一件重罪,无疑会被判处绞刑!

德洛夫颇为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真的追查到了对方,我绝对有办法将他逮捕归案!”

“是吗?真是太好了!”听见对方肯定的回答,提奇不免激动道。

“我很奇怪,你为何如此希望凶手被抓住吗?”德洛夫问出心中的疑惑道。

“不瞒大人,因为那个凶手杀死了我最好的同伴们!现在我每天每夜所想的就是报仇!可是我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能寄望与其他人!现在机会来了,我要看着他被抓捕定案后一点一点吊死在绞首架上!”提奇咬牙切齿道。

看着对方苦大仇深的样子也解决了德洛夫心中的疑惑,原来他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他想为自己的助手复仇得到救赎……而他也需yào

复仇解开心中郁结。

“你清楚他现在的行踪位置吗?”说道关键,德洛夫郑重问道。

“大人!或许你不清楚,在您与科戈特大人拜访安迪恩先生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便已经在安迪恩老板的府上!”

说道这,提奇不免惶惶,因为这番话一说出口,等于是对安迪恩老板的背叛!而他的理智已经完全阻碍不了郁结心头的浓浓复仇欲望。

或许安迪恩老板不会在意这件小事吧,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什么?”

德洛夫握紧双拳瞬间站起身来!

他被安迪恩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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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到书友提到关于历法和爵位问题容易造成对世界观的不便了解,其实后文中会慢慢给出解释。

首先艾德里亚王国在埃尔德兰大陆整体而言只是一个边缘国家,不然的话在前文也不会给出亡灵在上古溃败逃离大陆中心,而且文前也说明了,每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政治文化都不同,类似东方爵位的称呼只是这个国家特别的一面,而其他国家则是另一个面貌。

因为不可能每个国家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们都有着自身历史文化的传承,可能会暂时感到别扭,但随着故事慢慢展开,这种不协调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

关于历法,我划分出的每一个时代并不单单只有记载埃尔德兰历史的作用,实jì

上每个年代都有着确切的年份,比如新信仰时代850年,xx之年,文中没有确切给出来,是想着完结这一卷的时候最后给出一个类似历史文件模样的说明,因为人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所以这样写出来感觉会有种代入的厚重感受。

故事字数尚少,所以故事的整体内容情节也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但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很棒的故事,文笔不好,更新慢是我的缺陷,但是故事情节有趣,值得大家肯定就够了。

谢谢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书的成绩已经很糟糕了,但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因为我喜欢自己构思的这个故事。

书群84939227,呵呵(苦笑),直到现在连10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希望有读者能够给予出你们宝贵的意见,等待着你们加入这个故事的创作当中,

第九十一章 局势与轮回

蒙蔽双眼的布条拉开,入眼的依旧是原来那间昏暗的小房间。

空旷,安静。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有声音忽然传来。

“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晚了一些。”

沧桑威严的声音如同上一次忽然冒出,不同的是,这一次夏兰听见了老夏克话语后伴随的几声微咳。

夏兰怀着疑问道:“你知dào

我会来?”

老夏克发出一丝讥诮的笑声,道:“自从王立中央学院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知dào

你会来。”

夏兰道:“为什么?”

老夏克道:“因为你是一个外地人。”

夏兰沉默,他很清楚老夏克话里的意思,如今王都表面的平衡被学院事件彻底搅浑打破后,若想谋取利益必然要看清此时的迷局,但他看不清,因为他是一个外地人,王都的很多事情内幕自然没有像老夏克这类地头蛇熟悉。

虽然上一世的游戏经lì

记忆已经模糊,可他深刻确定的是,游戏里的那段时间里绝对没有发生所谓的学院生暴动!

是他引起的蝴蝶效应,又抑或时空轴错乱?

他不懂,更不愿纠结。

所以他找上了老夏克,因为这才是目前他最需yào

做的事情。

“你想知dào

什么?”

许久未听见夏兰的开口,老夏克的声音再次传来。

夏兰轻摇着头,似在感叹道:“初来王都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了解了王都,可现在我才发xiàn

,原来我一直不了解。”

老夏克发出一声嗤笑,道:“连我都不敢说了解王都,更何况是一个外来者。”

夏兰平静道:“所以我现在站在了这里。”

知错便改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要拥有改正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一会儿,老夏克缓缓道:“说实话,王都目前的情况让我这个老家伙都陷入了迷糊,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sù

你,沃兰斯那小子绝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既然他肯犯下如此大不韪的事情就必然有他的谋划,等着吧,我相信不需yào

多久我们就能见到他真zhèng

的目的。”

夏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道:“我相信。”

老夏克轻咦一声,道:“为什么?”

夏兰淡淡道:“学院血案的时候我恰好在场。”

老夏克道:“原因。”

夏兰轻笑一声,道:“当我发xiàn

四王子手下拥有颠覆獠牙的人的时候,我就清楚事情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颠覆獠牙?”

老夏克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撼,只是随意笑道:“没想到他们找上了沃兰斯那小子。”

“你不惊讶?”夏兰感到疑惑道。

老夏克轻哼道:“很多年前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我,可惜当时我没有答yīng

与他们的合zuò

,这件事情随着时间也渐渐淡忘了,只是没有料到,原来他们找上了新的合zuò

者。”

夏兰微叹口气,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瞧王都的复杂了。”

老夏克忽然道:“我不知dào

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夏兰道:“怎么说?”

老夏克道:“如果我是颠覆獠牙的合zuò

者,这一刻你已经死了。”

夏兰忽然笑了起来,道:“因为不知dào

,所以要说,早死晚死都是死。”

从安迪恩的询问开始,夏兰就一直在做出试探,自从颠覆獠牙的行踪愈发凸显,夏兰也变得更加多疑。

他不清楚老夏克是否与颠覆獠牙有所关联,要清楚,如果老夏克想要国王的命,勾结颠覆獠牙而言无疑会是个事半功倍的选择,他不选择他们而选择自己这个外来神mì

的陌生人,看在眼里一切都显得可疑。

如果老夏克真的与颠覆獠牙另有合zuò

,那么他的处境也岌岌可危。

所以他一直在试探,所幸事情不是最坏的结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xiàn

任何不妙的迹象。

他不会因老夏克的一两句话打消疑虑,嘴上轻松说着死亡,实jì

也是自保的一个方式,他在告sù

他,他很自信,他不怕死。

既然自信不怕死,那么必然有着某种把握。

比如说,他不是一个人。

杀死他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想要摸清楚他的底细却是一件难事,打草惊蛇谁都会想到,自然心有其他盘算。

……

在得知杀死安博芬与助手的凶手消息后,德洛夫便匆匆坐上马车离开了葛特丹区,临走的同时,他不忘让提奇返回安迪恩的住所提供监视协助。

他清楚,即使发xiàn

了凶手自己有何何用?就是100个他也拦不住对方的逃离,更别提葛特丹区空荡的治安官府,说不定想要科戈特提供帮zhù

都是件天大的难事,瞧一瞧他对安迪恩恭敬的态度就可以知dào



他与提奇的谈话里隔开了科戈特,如果让他知dào

自己接下来的行为说不准对方就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而凶杀的事情与桐花区治安区域无关,他更加没有理由派遣他的人员。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放在了洛斯林身上。

只是想到如今戒备森严的四王子府,他的心中开始纠结,究竟如何才能将消息传入洛斯林的耳中。

而他不知dào

的是,他急切盼望抓捕的凶手此时早已离开了安迪恩的府上。

时间的另一头。

“既然四王子冒险此事,难道不担心他的安危吗?要清楚,如果他死了,他的谋划也将功亏一篑。”

“放心吧,艾萨松是不会让他的好儿子轻易死掉的,如果他死了,那么萨索继承王位的形势将成大局,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对于夏兰的疑问,老夏克无比讥嘲道:“那个老家伙维持着两个儿子十多年的平衡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稳固自己的权位,想要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力除非他死才能办得到!”

听着老夏克丝毫没有任何尊重直呼国王王子的名字,夏兰可以想象得到他对于王室的轻蔑仇意。

紧接着,老夏克有些放肆笑道:“沃兰斯那小子或许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大胆一搏,在他身上我仿佛看见了艾萨松当年登位时的影子,不愧是父子,就连登位的手段都如出一撤!哈哈!现在我最想看到的就是,艾萨松是怎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将他扯下王位,甚至眼睁睁看着被他的好儿子杀死!”

难怪常说,这个世界最脏脏的地方就是王室之中。

夏兰甩开这些杂乱的念头,道:“看来王都的形势也只能跟着四王子的谋划脚步前行了。”

这一次,老夏克认同道:“是的,在沃兰斯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反而会是王都最平静的时候。”

夏兰道:“也就是说,若想看清此时王都的迷雾,便只能等着他?”

老夏克另有所指道:“或许对于一些人能够留下充分布置的时间。”

夏兰点点头,因为他就是老夏克所指的一些人中的一个。

风平浪静的王都暂时对夏兰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好事,在清楚沃兰斯必然拥有后手的同时,他需yào

的是在这段时间如何做好借机行事的筹划,他可以肯定,到时候绝对会是黑暗混乱的一天。

“我们的交yì

看来会提前完成了。”这个时候,老夏克道。

“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否能完成交yì

。”夏兰道。

“你要听真话?”老夏克道。

“真话总比假话来的实在。”夏兰点头道。

“我一直都没期冀着你能在交yì

里做些什么,因为我清楚,国王会死,但不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老夏克淡然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交yì

?”夏兰问道。

“呵呵——”老夏克轻笑一声,道:“每一个能给艾萨松造成麻烦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

“很实在的回答。”夏兰诚实道。

“现在,你是否会感到失望?”老夏克颇有兴趣问道。

“不!”

夏兰认真道:“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的告sù

你!最后杀死国王的一定会是我!”

“哈哈——”老夏克大笑出声,道:“我很满yì

如此有趣的回答,所以临别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是的,能够帮你杀死国王的礼物。”

……

随着马车的颠簸,夏兰已经告别了老夏克。

“你可以把摘下布条了。”忽然,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道。

夏兰将脑后身后的布条结一扯,布条落下,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着身旁笑吟吟的安迪恩道:“怎么,这一次不需yào

保密了?”

安迪恩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我们已经离开了需yào

保密的地方……还有,老夏克让我将这个给你。”

说着,安迪恩将脚下一个长条状的木盒拿了起来递给夏兰。

怀着警惕疑惑,夏兰接过木盒,不知为何,出于剑士的直觉,他忽然感觉到盒子内的东西会是一件对他非常重yào

的东西。

慢慢将箱子的扣锁打开,一点,一点翻开盒盖。

这是一把剑!

一把铭刻着魔纹的锋利长剑。

“老夏克说,想要杀死国王,只凭你手中的那把‘铁片’可杀不了。”安迪恩看着对方从箱盒内握着剑柄拿出长剑,颇有爱不释手的感觉提醒道。

“这把剑叫什么?”

夏兰的目光紧紧盯着剑面上的每一段铭文道。

“剑名‘烈风’!”安迪恩看着夏兰手里的剑,似有感叹道:“曾经为当今国王赐予北方防线莱旦军镇图鲁斯世爵,奈法尔军团长的武器!”

夏兰握剑的手一僵,转头看向安迪恩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曾经一个走私奥萨苏的北方商人给予老夏克的交yì

物而已。”安迪恩解释道。

“好剑——”

夏兰忽然莫名笑了起来。

“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去你的府上?”

“不,恐怕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个会让你后悔的人已经派遣警卫厅的人包围了那里。”

第九十二章 不同道路上的相同者

葛特丹区白日的冷清仿佛如同一个假象,当安迪恩住所被包围的那一刻,如此惊爆的消息迅速传入有心人的耳中,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出现,围观。

这里的人们习惯了葛特丹区的规矩,而眼前的情景却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

他们交口议论,相互猜测。

可却没有人认为安迪恩会为此倒霉。

因为他是这片区域黑暗中幕后主宰的重yào

下属。

而这种想法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使这里的治安长官死上几回也丝毫不会影响安迪恩的地位。

人们想知dào

,究竟是谁拥有如此胆量敢向安迪恩出手。

德洛夫四下巡视了眼围观的人们,不少人甚至带着戏谑的微笑,他心里清楚,安迪恩在此处的势力恐怕超过了他的想象,单从他府上敢于与警卫厅人员对峙的护卫便能知晓一二。

“大人,事情是否会变得难以解决?”靠近身边笼罩在灰色布袍的洛斯林旁,德洛夫小声询问道。

“放心吧,这里的主人和我有些交情,不会让你难办。”布袍笼罩下的洛斯林看不出任何表情平淡道:“那个告密者如何?”

“据他所说,凶手已经和安迪恩离开了此处,但是很可能一起回来,因为他记得上一次便是如此,可是这回……我想安迪恩即使回来也只会是一个人。”德洛夫清楚,如果安迪恩连这里的消息都无法知晓的话,那么他也没有资格成为这里人们口中的“老板”。

洛斯林不露痕迹地点点头,道:“我清楚,但是这一次我想见的人不是凶手。”

德洛夫疑惑道:“为什么?”

洛斯林发出一声轻笑,道:“在我眼中,一个安迪恩就已经足够了。”

德洛夫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凶手与安迪恩有所牵连,那么单从安迪恩的身上便能知晓许多答案,可是,他会配合吗?

当人群发出一阵哄吵,所有人目光望向发生声响的那处,只见人们分散开两边,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人们看见马车上的标记自然知晓其中的主人是谁,当正主回来,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了。

在洛斯林的指示下,德洛夫让阻拦的警卫厅人员散开迎进马车。

马车停下,车厢缓缓打开,安迪恩面露微笑走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仿佛并不在意地笑道:“还真是好久没试过这种待遇了,记得很多年前的时候,只有我包围别人,没有人能包围我。”

外围的人们听见后,顿时发出一声震耳的哄笑声,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安迪恩的发家史。

“安迪恩先生,好久不见了。”

这时,洛斯林掀开笼罩在脑袋的灰色袍子走到安迪恩身前不远道。

安迪恩看清来人,面色略显疑惑道:“恕我冒味,你是谁?”

洛斯林微笑道:“七年前,深夜大雨,洛儿斯堡,洛斯林。”

几句让人一头雾水的提示瞬间让安迪恩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你。”

洛斯林点点头道:“呵呵,这个时候不应该请老朋友喝一杯?”

安迪恩看了眼自己被包围的住宅颇有深意道:“我的朋友可不会包围我的房子。”

“德洛夫,让人撤了,回去等我。”洛斯林歪头对着身边的德洛夫吩咐后,转而向安迪恩笑道:“很抱歉,我的手下有些小题大做了。”

“是吗?”

安迪恩只是笑了笑便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宅走去,得到吩咐的警卫厅人员纷纷让开道路。

“大人——”德洛夫在洛斯林身后小声道:“这样好吗?”

洛斯林平淡道:“没事,我自有分寸。”

事已至此,德洛夫只能不甘下令警卫厅的人准bèi

撤离,看着洛斯林逐渐走进安迪恩的府内,他不清楚洛斯林是否能够获得什么,但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了。

……

“七年不见,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喝着侍从精心炮制的喏尔夫红茶,洛斯林靠在沙发上,摆出最舒服的姿势看着对面的安迪恩微笑道。

“那是因为我的敌人越来越多了。”安迪恩仿佛毫不在意微笑回应。

或许是感知到隐蔽在房间内的高手护卫,才让洛斯林如此一说。

“当年没成为合zuò

朋友,到现在为止一直是让我感到遗憾的事情,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夏克要拒绝我们的友谊,我想你也清楚,老夏克的仇或许只有我们的帮zhù

才能实现。”

话到正题,洛斯林面容也变得认真。

“因为我不是老夏克。”安迪恩简单道。

洛斯林自顾自的笑着摇头,道:“还真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彼此彼此。”安迪恩对着洛斯林眨了下眼道。

七年前的洛儿斯堡,老夏克与颠覆獠牙的会谈中,安迪恩是老夏克身后的唯一下属,而洛斯林则是那位祭首大人的唯一下属。

他们的身份一样。

而他们也走向了各自辉煌的道路。

多年不见,不免唏嘘。

他们不是朋友,曾经可能;他们不是敌人,现在可能。

“我的一个朋友死了。”洛斯林忽然平静道。

“我知dào

。”安迪恩端着茶杯的手一动不动看着他道。

“他是我们计划里很重yào

的一个人。”

“我知dào

。”

“但他死了。”

“我知dào

。”

“有人需yào

偿命。”

“我知dào

。”

洛斯林沉默了会,看着仿佛一直在应付回答的安迪恩道:“告sù

我他在哪。”

“我不知dào

。”安迪恩微笑道,手中的茶杯重新端在了嘴边。

“为什么?”洛斯林声音变得阴沉。

“他是老夏克的朋友。”安迪恩依旧淡定道。

“老夏克想多一个敌人?”

“老夏克的敌人已经很多了。”

交涉失败,洛斯林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道:“我不明白。”

安迪恩放下茶水一空的杯子,道:“我也不明白。”

洛斯林睁开眼,道:“我们的事情想必老夏克已经知晓,我们不希望出现意wài

。”

安迪恩点点头,道:“我们不会插手。”

洛斯林似乎满yì

的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道:“如果我们杀死了老夏克的朋友,你们如何?”

“死人便不是老夏克的朋友。”安迪恩微笑着说道。

“很好,我该走了。”洛斯林站起身道。

“不再多喝一杯?”安迪恩指着他放在桌上的茶杯道:“回到那个不自在的地方可是享shòu

不到这样的待遇。”

洛斯林摇头道:“我很忙。”

说完,洛斯林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再次打开,一位侍从端着托盘上重新泡好的喏尔夫红茶给安迪恩换上。

“主人,下一次请务必不要邀请这样的客人。”侍从换好茶水后并未离开,只是在安迪恩的身边淡淡道。

“怎么?你怕?”安迪恩淡淡笑道。

侍从点点头,道:“是的,我害pà

他在杀你的时候来不及出手。”

安迪恩摇摇头,道:“放心吧,他不会杀我。”

侍从并不认同道:“还是谨慎得好,有些人杀人没有理由,没有顾忌。”

安迪恩道:“但他有,所以我清楚他不会杀我。”

“那个中年人你怎么看?”见侍从没有开口,安迪恩问道。

“他就是我口中杀人没有理由顾忌的人。”侍从淡淡道。

“你很看好他?”安迪恩颇感兴趣道。

“不,他的实力太弱了。”侍从摇头道。

安迪恩轻笑一声,端起泡好的红茶道:“老夏克倒是很看好他。”

……

离开葛特丹区后,时间已近傍晚,夏兰并未着急着回去旅馆当中,伪装不变,他的身影悄悄来到了提瑞区。

他在观察一个人,那个人叫格劳尔·麦斯顿。

这个时候,麦斯顿已从军部当中下班回来,一手提着两串肉条,一手抱着怀中黄纸包裹的细长白面包,当他的三个儿女在家门口看见他的时候,顿时发出惊喜的声音匆匆迎了上来。

只是三个儿女更关心的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父亲手里的肉条与白面包。

麦斯顿在军部的福利待遇高于许多正常人家,可是长年救济曾经死去的战友亲属,再加上三个儿女的抚养,生活也难免变得拮据起来。

肉条和白面包在麦斯顿儿女的眼中已经算得上最好的食物大餐,平常的时候,他与儿女吃的都是粗糙的面饼,混合着碎肉野菜的浓汤。

即使生活如此,关爱儿女的麦斯顿依旧会将节省下的花费都用在他们的饮食上,因为他比谁都关心儿女身体的健康。

一个身负残疾的大男人照顾着三个女儿难免会出现粗心大意,但他的邻居却是非常善良,在麦斯顿去军部工作的时候,他的邻居经常会代替照看,偶尔在他们用餐的时候甚至会送上些水果点心。

生活虽然清贫,但他们一家人却过得相当幸福。

夏兰隐藏在一处麦斯顿房屋对面的墙角内,静静看着这一家正热闹愉快地吃着他们眼中丰盛的晚餐,麦斯顿的一个小女儿甚至小心拿着一块切薄的肉片送进爸爸的口中,引起麦斯顿开怀的大笑。

或许对于某种危险的直觉,麦斯顿忽然转头看向房屋窗外对面的墙角。

没人。

或许多疑了,麦斯顿摇了摇头,心思很快便被儿女用餐的举动所转移。

第九十三章 被打乱的意外

夜幕笼垂,月华清美。

本欲回到旅馆的夏兰却因为一件小事来到了一栋略显华贵的住宅门前。

咚咚敲响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他看见了一个熟悉妩媚的女人。

“没有奇怪的人跟来吧?”

让开身子放夏兰进屋后,妮妮萝那充满磁性娇媚的声音低声问道。

“没有。”听着房门被关上的轻声闷响,夏兰环视了一圈屋内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疑问。

这并不奇怪,在他即将回到旅馆的时候,一个邋遢的小男孩阻拦在了他的面前,那张稚嫩脏脏的面颊上抱着好奇的大眼睛向他问道:“请问你是夏兰先生吗?”

夏兰点头。

小男孩立kè

展露出开心的笑容,紧握的小拳头忽然展开在他面前,道:“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夏兰看着小男孩手掌中被揉成一团的纸张,四下警惕看了眼后接过,缓缓打开,上面留有一行字:“白雾区西蓝大道22号。”

将字条不露痕迹地收好,夏兰看着眼前的男孩道:“交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是谁?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小男孩咬着手指,水灵湿润的眼睛小心看着他道:“小米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大姐姐叫醒了我,她让我把这个交给回到这家旅馆的一个年轻英俊的大哥哥,还说他叫夏兰,叫小米不要认错人了。”

“对了——”忽然,这个叫小米的小男孩可怜兮兮道:“大姐姐还说,如果我把字条成功交给了那位叫夏兰的大哥哥,他会给我一个金托尔的奖励。”

看着小男孩一脸期望的模样,夏兰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托尔放在小男孩的手中,道:“这是你的奖励。”

小男孩小手兴奋颤抖地握着手里金灿灿的那枚奖励,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白牙看着夏兰开心道:“谢谢大哥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小米要去买好多好多吃的。”

夏兰点点头,看着小男孩迈着欢快的脚步消失在眼前,短暂过后,夏兰转过身子,向着旅馆相反的方向开始走去。

华贵富丽的客厅。

夏兰坐在清凉舒软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妮妮萝,一身宛如宴会归来的紫色礼服,仿佛彻底将她散发的野性消融,优雅端庄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贵族家的小姐。

但是夏兰知dào

,这只是一个假象。

“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联系我?”夏兰皱眉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与她现在的位置很可能是在旅馆中他的房间。

妮妮萝轻撩着耳边紫色秀发,道:“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之间的合zuò

需yào

更加隐秘,而且……我们的计划需yào

提前了。”

夏兰沉默半晌道:“怎么回事?”

妮妮萝身子稍稍前倾,胸口露出大片雪白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道:“阿莱克提前出现了,所以我们的计划也需yào

跟随着提前。”

夏兰闭上眼,仿佛毫不在意妮妮萝展现出的诱惑,因为计划的提前颇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他的伤势,他的资料收集……很多事情的规划都被打乱了。

“我需yào

时间。”睁开眼,夏兰看着她,严肃,认真。

妮妮萝浅浅一笑,道:“需yào

多久?”

夏兰道:“七天。”

妮妮萝听后略有思索,道:“不行,五天是我们的极限。”

夏兰沉思片刻,道:“可以。”

五天,最迟五天,他和她便需yào

刺杀一位巅峰上位剑士,看若简单的话语中实jì

笼罩着无尽的凶险。

夏兰站起身,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道:“这里就是刺杀的地方?”

“你很聪明。”妮妮萝露出满yì

的微笑道。

夏兰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我来这里。”

“是吗——”妮妮萝伸出一根手指轻抹着红唇,眼带媚意看向夏兰娇声道:“或许是我想找些情趣也说不定。”

夏兰走到她的跟前,修长有力的大手抚摸着她胸前的洁白,他一向是个很有自制的人,但有些时候他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尤其是面对一个勾引诱惑他的漂亮女人。

他的多年任务里充斥着无尽的压力,而他总会寻找方法释fàng



女人就是他释fàng

压力的一种方式。

但是这个时候,他有更重yào

的事情。

“刺杀的方案。”夏兰压迫在她的身上,属于雄性的厚重气息紧紧缠绕着妮妮萝。

妮妮萝伸出秀长的白净小手将夏兰推开噗嗤笑道:“跟我来。”

夏兰摇晃了下脑袋,跟在妮妮萝身后来到了一处卧室,而最显然的便数卧室中央那张床。

这是一张占据了卧室一半的大床,洁白的床铺,被褥……一切看起来充满着纯洁的味道。

妮妮萝来到床边,轻轻抬脚将水晶色的高跟鞋踢开,身子慵懒的伸个腰后,整个人便躺在了柔软洁白的舒适大床上,那双妩媚的眼睛望向夏兰,说不出的诱惑。

但夏兰知dào

,她想要告sù

他的不是一起上来。

妮妮萝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洁白床铺,道:“计划在这里。”

夏兰走到床边,视线却没有停留在妮妮萝诱人的身段上,他伸出了手按在床铺上看向她道:“很危险的一个距离。”

妮妮萝笑了笑,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朝夏兰身上指道:“我知dào

,但这是最可能成功的办法……而问题则在于你行不行。”

夏兰抓住她的手放下,神色认真道:“如果说一开始,我会说不行,但是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我可以告sù

你,现在可以。”

妮妮萝抽回被夏兰抓住的秀手笑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夏兰站起身子,面容恢复冷酷,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妮妮萝知晓夏兰话里的意思,而她却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值得吗?”夏兰转过身子道。

“只要能够杀死他就值得。”妮妮萝道。

“我早该想到你是这种人。”夏兰道。

妮妮萝重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精雕细琢的天花板,道:“否则你也不会和我达成交yì

。”

转而,妮妮萝重新恢复笑容歪着头看向夏兰的背影,道:“怎么?小男人看起来有些难过嫉妒了?”

夏兰转头看着她平静道:“男人都会如此,但我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妮妮萝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声中带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这十年里我一直活在痛苦阴影里,我曾经告sù

自己,如果能够让我从那里面走出来,我会付出一切代价。”

“而现在,我想重新获得新生。”

夏兰走到卧室的房门,道:“我会让你新生。”

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妮妮萝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她的双手只是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

任何人都有他们脆弱的一面,往往只是在不经意间他和她才会释fàng

出内心的真实情感。

……

夏兰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王都的街道上,他可以感知到,几个陌生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在前往妮妮萝住所的时候,他曾经短暂摆脱过他们,但现在,他们再次阴魂不散的浮现出来。

而“他们”的出现,不是第一次的他们,“他们”比原来监视跟踪他的他们更加隐秘。

从他与大王子萨索见面后,“他们”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他知dào

,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他的自由被限制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他没有理会“他们”。

但今夜从妮妮萝处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压抑,烦躁,他想发泄,他想杀人。

而身后那几个尾巴就是他最好的发泄途径。

所以,他来到了一处漆黑的巷子里。

“出来吧,我知dào

你们一直在监视跟踪着我。”

像是自言自言,夏兰面无表情道。

但是,没有人出现。

“如果你们不肯出来,我不介yì

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夏兰再次说道。

这一次,仍旧没人出现。

夏兰的呼吸有些急促,因为他的耐心已经临近到了极限。

“很好!很好!”

他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在笑声中忽然间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

许久,许久,巷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至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走了出来,他四下望着,似乎有些疑惑。

“只有你一个了吗?”

青年人霎时间感到脖颈一凉,这不仅仅是来自身后突然响起的鬼魅声音,更让他无法动弹的是,一把泛着凌冽寒光的长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边上。

转动着沉重的脑袋,他看向了身后人。

是他。

“你想做什么?”青年人压着颤抖的声音故作镇定道。

“只是想让你和你的同伴们相聚。”那个声音冰冷道。

“你把他们怎么了?”青年人心中冒着寒意道。

“等一会你就知dào

了。”那个声音道。

“不!你不能杀我!”

青年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坐到在地上剧烈颤抖着指着夏兰道:“我是大王子的人,你不能杀我!”

“大王子?”

夏兰歪头道。

“没错!”青年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话中带着威胁大声说道:“是大王子让我们来监视你的行动,如果你杀了我,大王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夏兰的剑锋在青年人的眼前随意晃动,道:“可是该杀的已经杀了,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区别。”

“不可以!”这下青年人真的急了。“如果留下我的性命,我一定可以为你向大王子求情的!”

话刚落地,青年人感到脖子一凉。

他仿佛看见了一抹鲜红在眼前飞舞挥洒,尚未来得及任何思考,他的身子便重重倒了下去。

“有时候,你们在他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无用的弃子。”

夏兰收回长剑,看着脚下的尸体摇头冷哼,转身而走。

第九十四章 想象之外

“殿下,负责目标的第六小组全员死了。”

清晨,萨索的书房中,贝德文恭敬地在萨索面前说道。

“死了?”

萨索批阅文件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贝德文平静道:“被谁杀的?”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杀死他们的正是目标本人。”

贝德文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可是话语中却透着淡淡的愤nù



“呵呵——”萨索暂停下手中的工作,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口里的喊着忠诚,实jì

却是做着相反的事情。”

“殿下,既然目标如此不受控zhì

,不如我们——”说着,贝德文伸手做出了一个象征死亡的砍头动作。

萨索摇了摇头,道:“贝德文,有时候看待事情并不能一味朝着坏处去想。”

看着贝德文一脸疑惑的模样,萨索轻轻敲着桌案解释道:“我相信不少有心人都知dào

那个小家伙和我碰过面,或许潜意识当中便已将他当成了我的人,可是如今他忽然做出这种事情,无疑会让那些人产生混淆,他,究竟是不是我的人?”

“殿下高见。”贝德文似有所悟,道:“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次的事情发掘出更多的隐秘。”

萨索点点头,道:“希望下一次你派出的小组人员不要再犯下这种低估对方的错误,好歹他也是一个上位剑士。”

“属下知错。”贝德文惭愧道。

萨索站起身,看向窗外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清晨景色,一天的时光中,他最喜欢的便是清晨。

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不知dào

自己是否能像自己的父王一样活得如此之久,即使他能登上王位,而他又能统治这个王国多久?

世人眼里,国王是一个享有最高权势荣耀的位置,但又有谁知dào

,王位上的人每天的生活中充满着何等的压力。

繁忙的国家事务处理,勋贵相互间的凶险博弈,甚至还要面对暗地里的刺杀,谋反……如此事事防备警惕,心力交瘁,国王的寿命还能有多少?

而既然拥有坐上王位的野心,必然要有承shòu一切的觉悟。

他喜欢清晨,因为它能让他感受到年轻,活力。

“关于他的身份确认完毕之后,第一时间要向我汇报……还有,沃兰斯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转过身,萨索重新散发出威严的气息,居高临下看着贝德文问道。

“谨遵殿下旨意……在关于四王子殿下之处的确出了一些意wài

的事情。”贝德文道。

“什么事情?”

“四王子的心腹幕僚洛斯林昨天下午的时候曾经命令王都警卫厅的人包围了葛特丹区一个人的住所,根据他们接到的命令,似乎是为了抓捕安博芬案件的凶手。”

“具体说说——”

“是!”

看着大王子殿下颇有兴趣的模样,贝德文的声音也不免变得高昂道:“安博芬死后,四王子殿下便派遣了洛斯林负责追查凶手这件事情,当时整个王都警卫厅也因此一并波及,或许为了尽快找到凶手,洛斯林找上了原属王都警卫厅调查科的德洛夫,可是安博芬的案件却一直没有结果……而昨天下午的时候,德洛夫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线索找上了洛斯林,所以才引起了昨天的意wài

……”

“呵呵——”萨索轻笑了声,道:“当时的目标在哪里?”

“很抱歉,殿下,当时我的人将他跟丢了。”说道这,贝德文的声音也低落下来。

萨索没有在意,道:“当时他们包围的是谁的住所?”

“回禀殿下,当时洛斯林他们带人包围的是葛特丹区安迪恩的住所,而安迪恩此人在葛特丹区中暗地里拥有很强的势力。”贝德文如实说道。

萨索来回走了几步,似有所思道:“我曾经听说过葛特丹区里有个了不起的人,他好像叫老夏克?”

贝德文点点头,道:“殿下没有说错,葛特丹区里暗中势力最大的人的确是一个叫老夏克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根据我在王都里收集的情报表明,据说老夏克出现的年份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没有人知dào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可以清楚的是,他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王都里许多勋贵或多或少在一些方面都与他有所牵扯。”

“嗯?”

很明显,贝德文的讲解公勾引起了萨索的兴趣。

萨索与许多勋贵们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不会太过关注那些掌握着底层黑暗势力的人物,或许在他们眼里,那些人不过是随意揉捏的蚂蚁而已。

但不重视,并不说明他不在乎。

他很清楚社会稳定的构成往往都是由黑白两面间的平衡,所以对于这些情报他都交给了贝德文处理,不然贝德文也不能将情报网络遍布整个王都。

老夏克这个算不上名字的称呼只是偶尔在勋贵间的宴会被人提起过,总的来说,他们对老夏克的评价都停留在一个表现不错的“仆从”上……所以对方并未引起萨索的太过关注,只是经由贝德文如此讲述后便不由得让他决定重新认识这一个人。

王都里底层掌握黑暗势力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能够脱颖而出,甚至能够与多数勋贵达成合zuò

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这样的人如何不能让他重视?

“那个老夏克和安迪恩是什么关系?”萨索忽然问道。

“安迪恩是老夏克的在外代言人,可以说,安迪恩就是明面上葛特丹区的主宰者。”贝德文道。

“那么沃兰斯的手下最后如何了?”

“从当时的场面来看,四王子的心腹幕僚似乎认识安迪恩,在安迪恩回来之后,警卫厅包围的人员便撤离了,而对方与安迪恩后来一起进屋详谈的事情则情报不明。”贝德文解释道。

“有没有办法让老夏克为我们效力?”似乎想到什么,萨索这样问道。

贝德文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殿下,恐怕很难。”

“为什么?”萨索眉间轻挑道。

“殿下,因为我曾经尝试过招揽老夏克,可是却被拒绝了。”贝德文支吾道。

“啧啧……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萨索摇了摇头,道:“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殿下,对方说只想在王都里安安稳稳,不想参与进王室的浑水的当中。”贝德文道。

萨索重新坐回书案前的椅子,抓起一份尚未批阅的文件,道:“一个聪明人,这样一来我们便不必担心他与沃兰斯会有什么关联,不过也不能为此放松,好了,就这样了,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贝德文听后连忙恭敬告别,他知dào

,萨索最忙碌的时候不喜欢别人随意打扰他,尤其是国王陛下赋予他愈来愈多的国事处理之后。

……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尚未营业关闭的酒馆内,妮妮萝打着哈欠,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困倦。

如果一个人整晚都没有享shòu

充分的睡眠,他也会如此。

妮妮萝没有睡眠,因为她很兴奋,兴奋得忙碌,兴奋得紧张,兴奋得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眠。

如果朝思暮想的事情即将获得实现的时候,是谁都会兴奋,妮妮萝她也不例外。

“还有几天?”柜台内的中年人擦拭着手中的银色酒瓶道,即使他已经劳累了一整个晚上,但从他平淡的话里却听不出任何疲倦。

与妮妮萝不同,他看起来有些奇怪,而这又不奇怪,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

“五天。”妮妮萝慵懒道,坐在柜台的她这一次意wài

的没有喝酒。

“不喝一杯?我想一杯好酒能够让你享shòu

一个美好的睡眠。”中年男人摇晃着银色酒瓶里的液体道。

“斯雷特尔,我和你一样,在面临某些重yào

的事情前我不会喝酒。”妮妮萝有气无力微笑道。“你呢?王立中央学院里发生的事情恐怕少不了你吧?”

中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收好,道:“虽然有一些意wài

,但是事情还算圆满。”

“现在看来你又需yào

等待了。”妮妮萝撩弄着耳边垂下的紫色发丝轻笑道。

“或许吧——”中年男人看似感到遗憾叹道。

“这可能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妮妮萝微微一笑,整个人便趴在了柜台上。

“什么时候走?”中年男人看着眼前慵懒诱人的美人儿道。

“或许是那天晚上,又或许是那天的第二天。”妮妮萝随意答道。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中年男人似在关心道。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无论那天我是活着抑或死去都有安排。”妮妮萝露出一抹苦笑,很快,这份笑容便消失不见。

“你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如果你和我都能够活下来,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中年男人平静说道。

“那么,期待未来有一天我们能够再见面吧……”说着,妮妮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从柜台下隐藏的一个柜子中拿出了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银灰普通的戒指。

他忽然笑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少女的勇气

人总归是要生活的,无论生活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王立中央学院事件后续的影响。

当街道恢复了繁荣,行人商贾们纷纷忙碌起来,或许每个人的表面都看不出什么异状,可实jì

如何却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看似平静的氛围或许潜藏暗涌,但这又与他们何关?

他们关心的是始终的会是自己。

被老板上司喝骂辞退,妻子丈夫间的矛盾,日常生活中关心的温饱……这是属于他们普通人的生活,零零碎碎,或许只有确切贴近他们的危险时才会引起恐慌关注,但平时呢?那些或许只是杞人忧天毫不在意的事情。

艾德里亚王国,尤其是在王都,近乎四百年的和平安稳统治已经让人麻木沉醉在虚伪的繁荣中,也许加雷七世当年登位的时候造成了些许混乱,可当时间流逝,这些也成为了老一辈人的记忆,现在的人又何必关心?

金玫兰旅馆。

夏兰在镜子前整理好身上的衣着,伪装得越久,伪装的身份也愈加投入。

他是一个贵族公子,这是假的。

他是一个杀手,这是真的。

一个贵族公子是一个杀手,很有趣的事情,或许常人根本联想不到,所以这样的身份更让人值得伪装。

打开房门,在侍从警惕的眼神下夏兰离开了旅馆,他有时会在考lǜ

,自己是否需yào

换一间旅馆,可当他想到,只要他没有离开王都,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所以这个想法也被丢弃在了一边。

出门的时候,他正漫无目的地逛着,直到他没有发xiàn

任何诡异的异常,比如说有人跟踪监视后,他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夏兰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走出旅馆,或许他在等待着某个人,某个人上门的兴师问罪,但是很可惜,这两天没有人来。

或许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每天清晨的时候,温妮都会去一趟格里纳街道,那里是王都最大的药材中心,作为一个药剂师去药材中心,这是一件相当平常的事情。

可是不同的是,大多数药剂师为了自身的实验都会事先采购好足够的材料,如果每天都需yào

进行采购,这无疑会浪费他们许多的时间。

温妮从前就是这样的人,但自从与那位年轻人茶馆会面之后,她就变得如此,她知dào

,他还会找上她。

她不知dào

他会什么时间找她,也不知dào

他会在哪里找她,所以她只能用着这种笨拙的办法,目的便是为了让他容易找到她,如同上次的意wài



因为,她手中拥有着他最需yào

的东西。

“温妮,这几天一直很忙碌吗?”

库罗看着面前顶着黑眼圈一脸困倦的温妮关心道。

“没事,只是昨晚的实验久了一些而已。”温妮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

“唉,我劝过你几次了,既然金钱充足,直接采购好足够的药材就好了,何必每天浪费多余的时间……”库罗摇头道。

“库罗大叔,我有自己的打算,谢谢你的关心了……”温妮摆着小手微笑道。

“既然如此,今天还是需yào

昨天的样份吗?”库罗道。

“不了不了,今天我还需yào

这些——”说着,温妮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白嫩的秀手,手里是一张她需yào

的采购药材名单。

库罗接过温妮手中的采购单看了眼,似乎颇感意wài

,道:“多了不少东西嘛,看来你的实验已经有了结果了?”

“当然——”温妮骄傲地抬起小脑袋道。

“哈哈……不愧是炼金协会里的小天才,一会儿我会将药材给你送过去,怎么样?今天要不要和大叔一起去吃个饭?看在你一直光顾的份上,大叔这一次就大方的请客,想吃什么都没问题。”库罗一脸豪爽的样子道。

“我——”

温妮正想拒绝,忽然身后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好抱歉,她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温妮回过头,看着眼前陌生熟悉的人,不由捂着小口惊呼道:“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夏兰瞟了眼温妮道。

“没什么没什么……”温妮连忙摆着小手道:“只是有些意wài

。”

“意wài

吗?你不会忘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吧?”夏兰平静道。

“当然没有!”温妮低下头怯怯道。

“那就行了,跟我来吧。”

说着,夏兰便头也不回地向着一个方向离开。

“库罗大叔,很抱歉,温妮有事要先离开了,谢谢你的好意,对了,刚才的采购单上记得每一份材料都翻倍计算。”一脸歉意说完后,温妮便急忙忙地跟上了夏兰的背影。

“嘁——又是那个小白脸!”满是笑容的库罗在温妮离开后,脸色立kè

阴沉了下来。

……

“我建议你下一次最好不要再找那个药材商采购了。”路上,夏兰头也不回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小温妮似乎有些不明白,道:“为什么?”

“只是建议,决定权在你。”夏兰并未解释淡淡道。

“噢。”温妮点点头,不知dào

是同意抑或否认。

茶馆房间,与上次不变的位置。

夏兰坐在椅子上,静静轻饮着茶水,看着眼前一副怯生生模样的温妮,似乎上一次的惊吓让这个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一样。

但他知dào

,她和他一样都拥有着欺骗的外表。

“我吩咐的事情完成得如何?”

“没有让您失望,治疗身体腐蚀的药剂成品与足够杀死上位剑士的毒药都已经完成了。”温妮坐在夏兰的对面低头说道。

“哦?”夏兰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颇显意wài

道:“都完成了?”

“是的!”温妮抬起头,认真看着夏兰,似乎在对她的不信任感到不满。“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再一次替你试毒。”

看来她对上一次自己的行为记仇了。

夏兰甩开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道:“既然你想试我也没理由阻止你。”

温妮张着小口,似乎有些惊愕,本以为只是负气一说,没想到对方当真了,可事到如此,她也只能默认下来。

夏兰张开手,虚戒一闪,一大袋钱袋出现重重砸在了桌面上,道:“里面有1000金托尔,算是你的报酬。”

温妮看着桌面上诱人的钱袋,白嫩的小手颤颤地伸了过去,但是,在她即将抓住钱袋的时候,她的手收了回去。

“如果我收了这笔钱,以后你便不会再联系我了吗?”她看着他,一脸郑重。

“是的。”夏兰点头道。

“那么这笔钱我不要了。”她将钱袋推向夏兰细声道。

“为什么?”夏兰的声音忽然冰冷道。

感受着对面年轻人话语中释fàng

的透骨杀意,如坐针毡的温妮此时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勇气,让她坚强对视着他。

“如果我收了这笔钱,的确能够让我的实验得到一段良好的持续状况,可是之后呢?最初的时候,你也不相信我能够制作出治疗你身体的药剂,可是我制作出来了,但大多数人可不会向您一样冒险,他们更信任的是高级的药剂师……没有了您的赞助,我恐怕又会回到从前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你在要挟我?”夏兰的声音放缓道。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表达的只是一种合zuò

。”温妮无所畏惧道。

“合zuò

?”夏兰盯着小姑娘,仿佛要将对方看透般冷笑道。

“是的——”似乎对方的凌厉目光让温妮感受到了刺痛,她的眼皮不由得轻耷拢下来道:“杀一个人似乎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顺利杀死对方,或多过少,你都会像这一次出现受伤的意wài

,你是一个注重隐秘的人,所以你不想让太多人知dào

你的行踪,就连治疗伤势这种的事情都需yào

小心翼翼,而我不同——”

说着,温妮瞪大眼睛看着夏兰勇敢道:“我是一个能够为你守住秘密的人,我不在乎你杀死的谁,我也不在乎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我却能够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提供良好的帮zhù

,甚至能够给予你杀人的手段……而我需yào

的目的则是源源不断的实验赞助!这是一个双赢的合zuò

,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助手!”

夏兰玩弄着桌面上的茶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一脸倔强的少女。

她说的是一个事实,作为一个药剂师的确能够给自己某些方面带来很大的作用,不仅在杀人上,治疗上更是他所迫切需yào

的。

他曾经便因为伤势问题被迫放qì

了许多任务,甚至也因为伤势问题惨遭搜捕追杀。

他清楚,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不可能每一次杀人都不会受伤,或许某天意wài

死去。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个普通,只是相对而言。

她有自己的欲望,她有自己的野心,她比谁都急切完成内心的某个愿望,但是,因为这些,她也比谁都容易背叛。

信任从一开始就不存zài



所以,他将钱袋再次推向了小姑娘,道:“我会继xù

找你。”

温妮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对方的举动放松下来,她清楚,他同意了他和她的合zuò



“我不会相信你。”

对方忽然说出的话顿时让温妮重新紧张起来。

“但我会尝试相信。”

一波三折的话语让温妮无力低了下头,宽大斗篷下,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是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德兰克·夏兰,你的名字。”

“布兰西娅·温妮。”

第九十六章 茶间

茶馆提供的不仅仅是茶,就像赌场提供的不仅仅是赌。

温妮曾短暂地离开了茶馆,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份小皮箱,与上次一样,她再次负责了跑腿的工作。

夏兰不想暴露自己,或许他已经暴露了,但谨慎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小皮箱中的东西夏兰没有去看,他不急着去看。

临近午时,肚皮传来的饥饿让他点上了几份精致的食物,他有些饿,眼前的气喘吁吁一脸细汗的小姑娘也饿。

吃饭的时候,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很安静,直至茶饱饭足,桌面残羹冷炙被服wù

的侍从撤去之后,他和她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夏兰取过放置一边的小皮箱打开,这一次,小皮箱里的东西少了许多,但实jì

却有用得多。

三瓶紫色的液体,三瓶透明的液体。

紫色是治疗药剂,透明是毒药,这只是夏兰的猜想,而他的猜想并没有出错。

取下一瓶用于治疗的紫色药剂,他递给她。

“这一次,应该没有副作用吧?”他这样说道。

“没有。”

温妮咬着细唇接过药剂,她清楚他的举动,她要再一次为他试毒。

这是她负气下的结果,或许没有她的负气,他也会这样做,因为他说过,他不信任她。

将瓶口小塞打开,温妮轻叹一声仰头饮尽,白嫩的秀手轻轻擦拭着嘴边残留的紫色晶莹,她看着他,一脸倔强。

玩弄着手中另一瓶紫色药剂,夏兰似乎并没有在意少女的目光,道:“效果如何?”

“七天之内可以痊愈。”他问的不是她的感受,而是药剂的效果,所以温妮点头断定道。

“七天啊……”夏兰放下药瓶,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两天之内呢?”

“不可能——”或许是出自药剂师职业的敏感谨慎,温妮摇头道:“两天绝对无法痊愈,身体内部的腐蚀伤害不是普通的伤害,如要需yào

痊愈的话七天已经是最快的。”

“如此说来,药剂的效果的确能够抑制住身体的腐蚀,那么两天之内的效果呢?”夏兰紧接着问道。

“两天吗?”温妮迟疑了会,她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急切,迫不及待的需yào

一副健康的身体。“按照药剂的挥发,两天之内只能抑制住身体的腐蚀,可一旦进行剧烈动作,牵扯身体内腑,很可能会让药剂的效果无法对抗腐蚀的加剧,所以这七天主要是让药剂拥有充分的时间在消灭腐蚀后进行内腑修补……”

夏兰点点头,他知dào

少女没有说谎,因为在与颠覆獠牙杀手拼命厮杀的时候,他明显的感受到,体内气流对于腐蚀伤害的压制便颇有不稳的预兆。

但是,只要能够减缓腐蚀的压制负担,目前对他而言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

所以,夏兰道:“这几天我要杀一个人。”

温妮一怔,转而低下头来,虽然清楚他的迫切,可是他对身体的伤势也太不负责了,长久以往,按照药剂师的诊疗,这样的人迟早会死在不堪重负的身体上。

而她如今却没有理由对他劝解。

“如果想要压制下体内的腐蚀,两瓶药剂最好同时服用,可是——”说到这,温妮有些迟疑畏首看着他。

“说。”

“两瓶药剂的剂量虽然能够大幅度减缓体内的腐蚀,甚至能够可能完全将腐蚀排出体外,但如此下来,身体所受的剧烈反复对于将来却是一个回避的重yào

问题……”

“也就是说,两瓶药剂很可能短时间痊愈身体的伤势,但是却会对未来造成影响?”夏兰打断少女的支吾的话语说道。

“是的。”

还有一句话温妮没有说出来,她知dào

作为一个战士自有他们的修liàn

体系,每一个进行修行的战士的最高目标都是踏出FerNu法则的最后一步。

如果他一味地透支身体的承shòu不管不顾,将来的他绝对无法踏出那一步,作为一个战士而言,等于彻底毁灭了他们的前途。

她是一个药剂师,她的职业道德会使得她关心自己的每一个患者。

况且,他是她实验赞助的重yào

来源,如果他死了,她又去哪里找另一个这样的人?可是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好意,她也没有理由继xù

坚持。

或许她不知dào

的是,对方拥有的一样的东西可以完全无视进阶的阻碍,身体的小小透支崩溃又算得上什么。

“这是毒药?”得到满yì

的答案后,夏兰拎着手中一瓶透明的药剂道。

“是的。”看着他手中晶莹透亮的无色液体,温妮小心点头道,因为作为制作出这瓶药剂的主人,她比谁都明白这瓶药剂的杀伤力。

“我很好奇,这么一瓶液体能够杀死上位剑士?”夏兰摇着药剂对着少女怀疑道。

他有怀疑的理由,因为她是一个初级药剂师。

治疗药剂和毒药可是完完全全的两个分类,虽然毒药在某方面来说比起治疗药剂制作而言要简单得多,但一个能够杀死上位剑士的毒药却不是一个初级药剂师能够轻易制作出来的。

“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温妮站起身,小脸鼓鼓,似乎有些不忿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她可不知dào

他是上位剑士,但她的职业习惯可是容不得别人对她质疑。

少女的激动让夏兰颇为在意地点点头,一个拥有着足够自信的人,总会让别人产生信任,可他不会,他只会通过实jì

行为来确认她话里的真实。

“说说效果吧。”

温妮气呼呼地坐回原位,似在调理情绪,片刻之后她才道:“这瓶毒药表面上无色无味,平时的时候与寻常液体毫无任何区别,可是一旦接触到鲜血伤口,液体便会迅速与鲜血产生反应,能够在短时间内完全破坏肌体组织,直至蔓延心脏致死。”

“但是你不会忘记,战士能够通过体内的气流完全排除侵入的毒素,更何况是一个上位剑士,普通的毒药对于上位剑士而言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夏兰提醒道。

“放心!”温妮骄傲地抬着小脑袋,一脸自满高昂道:“我的老师笔记里记载过,他曾经为某个大人物制作出了这种毒药成功杀死了一个上位剑士,虽然我怀疑过真实性,可是老师不是那种喜欢吹嘘抬高自己的人,所以我有相当的把握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而我则通过老师的笔记,成功将这种毒药进行试验制作了出来!”

“原来如此。”夏兰听后多打量了少女一眼,看不出她在制作毒药上拥有如此天赋。

“使用这种毒药杀人的时候,最好是在两个小时之内,因为这段时间正是药效最强的时候,因为毒药效果不会因为浓度叠加,所以在涂抹剑锋的时候需yào

达到均匀,保证万无一失。”说道自己的实验成品使用,少女不免侃侃而谈暴露了潜藏的本性。

夏兰冷漠的面孔忽然勾起一丝感到有趣的微笑,虚戒一闪,小小的皮箱药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瓶灰色的陌生药剂。

“这是什么?”夏兰的举动明显引起了温妮的注意,尤其是桌面上忽然出现的那瓶灰色陌生药剂。

“隐匿药剂,某个人给我的回报。”看着少女好奇伸手拿着那瓶药剂仔细观察,夏兰毫不在意道。

温妮打开瓶口,娇巧的小鼻子轻轻嗅着药剂的味道,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人感到种莫名的诱人。

“很复杂啊……只能感受得出几份材料……”少女喃喃自语道。

一旦陷入自身领域的东西,温妮总会情不自禁,忘乎所以,或许正是如此,她才能在这个年纪有着超出旁人的药剂制作天分。

实在捉摸不透的温妮仿佛内心如同无数猫挠一样,睁着一双水灵好奇的眼睛看着夏兰,试图在祈求对方告sù

她什么。

而夏兰没有拒绝少女的好奇请求,道:“我想你应该清楚,战士间很容易通过散发的气息而互相感知,甚至能通过气息的强度而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如果想要彻底隐藏气息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一旦体内气流产生运动,气息也会不由得从身体溢出让人发觉,当然,除非踏出FerNu法则之后便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这份隐匿药剂不仅能够帮zhù

战士隐藏气息,甚至能够在出手的时候阻止气息的溢出,这种药剂用在埋伏刺杀对手的时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温妮细心听完夏兰的解释后,急忙问道:“这类药剂我在炼金协会里也接触过,但实jì

效果却不甚如意,如果有完美的成品一般都能卖出一个相当诱人的价钱……而这瓶药剂的实jì

效果呢?”

“很好,只要没有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战士都无法察觉。”夏兰颇有意味地看了少女一眼。

温妮宽大斗篷下的小手紧紧握着,而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手中的药剂手中,如果她能够制作出这种药剂,以后的实验金钱来源便完全没有问题了!

“你需yào

我仿制这种药剂吗?”温妮一脸浅笑道。

“当然。”夏兰说道,否则他也不会随便将这种珍贵的药剂拿出来。

“你认为我可以仿制出来?”

得到对方确定的回答后,少女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药剂塞好瓶口放进宽大的斗篷内兜里,她抬起头,虽然面带喜色,可是不免也有些惶惶,如果她仿制不出来怎么办?

“不能——”夏兰淡淡道。

“啊——”

温妮有些丧气,似乎对夏兰的话感到失望。

“但我相信以后你能。”

夏兰接下来话立kè

让少女重新振奋了起来,她用力点着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或许吧。”夏兰随意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回去好好解析这份药剂的成分,如果解析出来了,还要根据每一份材料的分量进行分析实验,如果分析出来了,我还要通过炼成阵的反应实验,如果……”

看着少女数着手指唠唠叨叨的模样,夏兰摇摇头,颇有不耐打断道:“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次联系的时候希望你能好好待在炼金协会里。”

少女脸上漆黑的眼袋可以让他知晓,对方似乎为了完成他的交代进行了多番的熬夜,他可不想下一次看见的是一个劳累而死的“助手”。

“知dào

了,夏兰先生,希望下一次合zuò

愉快。”

温妮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挥手离开,至于他下一次是否会再来寻她,她很自信,他一定会来。

因为,他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

第九十七章 彻底破裂

昨晚本想再写一章,好友忽然来访只能遗憾放qì

,如果今日无事,12点前还有一章。

本想删广告的,结果不小心加精了……想删都删不掉,好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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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立中央学院学生暴动血案发生之后,整个学院便陷入了无限期的停课中,或许是那天的事件给予了多数学院生们严重的心理阴影,在学院宣bù

停课后,不少人纷纷凭借着金钱关系逃离出了这所曾经赋予他们无限荣耀的场所,等待着某天学院重新复苏为止。

所以,往日偌大的热闹学院也陷入了萧瑟荒凉。

有人认为,经lì

过此事件的王立中央学院很可能会一蹶不振,但是他们忘记的是,学院生暴乱当中身亡的都是学院当中的管理阶层,而不是学院里最重yào

的师资力量。

王立中央学院停课的原因一方面来自后续影响,一方面则是重新选定学院的管理阶层。

那天晚上过后,拉琪便邀请玛姬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至于亚维斯,作为暴乱学院生里中坚力量的一员,他已经在调查清算中被开除了学籍,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很可能他现在已在王都监狱里受苦服刑,而他现在的处境也与在监狱当中并无区别,因为他被严禁在家不能外出。

拉琪很苦恼,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来自亚维斯。

判决下来后,亚维斯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迫放qì

了王国财政次臣的位置,而亚维斯本人则因为这件事情彻底断绝了未来的政治前途。

可以想象,亚维斯家族的未来即将陷入衰败。

虽然她的家族与亚维斯家族是世交,甚至双方还订有婚约,但是出于对家族利益的影响,她与亚维斯之间很可能会解除婚约。甚至两者间不相往来。

看似残酷无情,实jì

却是勋贵阶层当中的现实。

没有人会指责她们,因为她的家族只是在做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亚维斯的父母亲属可不会接受这个现实,如果双方联姻,或许他们可以借助拉琪家族的力量拥有重新振起的机会,可一旦双方断绝往来,家族的衰败将难以避免。

所以这些天,来自亚维斯父母亲属的拜访便络绎不绝。

每一次看见他们虚伪谄媚奉承的嘴脸,拉琪都不由感到恶心厌恶,很多时候,她都会带着玛姬远远逃避开来。

王都外的一处庄园。

这是属于拉琪家族的一份财产,为了彻底远离王都里的纷争,她和玛姬长住在了这里。

“拉琪,你真的要与亚维斯解除婚约了吗?”

住在拉琪的家中,玛姬不免会在女仆侍从当中听闻到许多消息,看着愈加消瘦憔悴的拉琪,玛姬不免关心道。

“我不知dào

,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

幽静的长廊石椅上,拉琪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叹道。

“可是如果拉琪极力反对的话,说不定便能改变家里的决定呢?”玛姬细声说道。

“唉——”拉琪深深叹了口气,一脸苦恼地低下头,道:“玛姬,如果是从前的话,我一定会极力反对,可是现在呢?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自己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喜欢着亚维斯,他一次次让我失望,一次次让我难过……我不清楚他是否究竟还爱不爱我,我的大脑里现在已经一团糟糕,根本判断不出自己真zhèng

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懦弱的选择了逃避。”

“拉琪,是我和夏兰哥哥才造成了你们的误会,对不起……”忽然,玛姬声音哽咽道。

听到玛姬如此一说,拉琪抬起头,看着玛姬一副梨花带雨的愧疚泣声模样,连忙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说道:“不,这不关你们的事,即使没有你们,或许我和亚维斯间也迟早会爆fā

出严重的矛盾。”

“真的吗?”拉琪咬着嘴唇,一脸可怜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拉琪抚摸着她的细发,轻轻叹道:“曾经我和你说过,我和亚维斯都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人,为了自己认同的观点绝不会退步……以前的时候我和他都会互相谦让一下,但是现在呢?他已经不想忍受,不想谦让了,而我也一样,既然他如此,我更加不能退让,所以我们总会不自主的争吵起来……你与你的表哥只是提前让我和他的矛盾爆fā

了而已。”

“拉琪——”

从拉琪怀中挣脱出来,玛姬睁着通红圆润的眼睛看着她道:“我相信你和亚维斯十多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样而断裂的,即使有矛盾,我相信你和他也能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解决,你看,那天晚上亚维斯虽然冲动了一些,可实jì

上却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做,所以……不要和亚维斯闹矛盾了,好吗?”

“这——”拉琪迟疑了会儿,看着玛姬心怀愧疚的模样只能点点头,道:“好吧,我会尽lì

。”

这时,一个衣着齐整的女仆迈着小碎步匆匆来到她们身边,道:“小姐贵安,波特莱姆夫人来访。”

波特莱姆,这是亚维斯的家族姓氏。

他们怎么会找到了这里?没想到他们现在避开了家里人直接找上了自己。

拉琪本想拒绝,可是衣袖忽然被扯动,她看了过去,原来是玛姬一脸祈求,无奈之下,她只好劝慰道:“好了,我会去见他们一面,你就乖乖先回房间吧。”

说完,拉琪恢复以往贵族小姐的高傲姿态看着女仆,道:“带他们去会客大厅,一会儿我会过去。”

……

“拉琪真是愈来愈美丽了,亚维斯能够有你这样的未婚妻实在是他的荣幸。”

会客厅的沙发间,拉琪身着着华贵的礼服走进来的时候,一个中年贵妇模样的女人站起来微笑奉承道。

“夫人过奖了。”拉琪优雅的回礼后坐在中年贵妇的面前彬彬有礼道。

待女仆将点心热茶送上来后,拉琪挥了挥手,示意女仆退下。

看着眼前的中年贵妇,拉琪心中苦笑,她是亚维斯的母亲,许久不见,曾经印象里和蔼美丽的夫人如今也变得憔悴老态。

看来这些天的奔波对她而言无疑是个折磨。

“拉琪,夫人实在有愧于你,如果不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亚维斯,如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中年贵妇伸手摸着眼角的眼泪,一脸难过痛苦道。

分不清真实抑或虚假,要知dào

勋贵间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但拉琪仍旧保持着关心劝道:“夫人,这不是你们的过错,或许这件事情对于亚维斯以后的成长无疑会是一件好事,所以不用太过自责。”

“是啊,还是拉琪最有教养了,不像我那愚蠢的儿子……”中年贵妇低泣着道:“夫人可是看着你和亚维斯一起长大的,可是想不到两个人长大后却存zài

着如此大的差距。”

拉琪忍受着心中莫名泛起的烦躁,道:“夫人,这件事情就暂时过去了,不知dào

夫人今日上门拜访为了什么事情?”

中年贵妇抹干净泪水,长叹口气道:“拉琪,如今亚维斯被严禁出门,为什么这些天你都没有来探望过他一次?要知dào

,亚维斯现在最想的就是你啊……”

“夫人,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家里的人极力反对我的探望。”

如果她想要见亚维斯,她可以无视家里的反对声音,但是她没有去,说明她不想见他,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说谎。

“拉琪,这么说来,其实你也是想要见到亚维斯的吗?”中年贵妇忽然露出一丝喜意道。

“是吧——”拉琪模棱两可低头道。

“那好,夫人为了能够让你见到我那愚蠢的儿子,所以这次过来我特意带上了他。”中年贵妇开怀喜笑道。

“什么?”拉琪顿时惊愣道。

怎么可能?不是听说亚维斯的家中还有负责看守的警卫官员吗?他怎么能够随意出来?

“哈哈——拉琪也因为这个消息感到开心振奋了吗?”中年贵妇误以为笑道。

“我只是好奇,亚维斯是怎么出来的?”拉琪压下惊憾疑惑道。

“这些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夫人这一次可是偷偷把他带上了马车,不过你们谈话的时候要快一些,不然太晚回去可不是件好事。”中年贵妇微笑道。

“好吧——”

很快,中年贵妇匆匆致歉离开了会客厅,半晌,亚维斯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拉琪的眼前,而他的母亲却没有出现。

“拉琪。”

听到亚维斯嘶哑低沉的声音,拉琪心中仿佛被勾动起了一丝悸动,她看着他,面色苍白,消瘦疲倦的他还是从前那英姿勃发的他吗?

“亚维斯,你来了啊。”埋藏在心里许多的话语,可话一出口的时候却是带着冷淡,她不知dào

为什么,她甚至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

“我来了。”亚维斯似乎并未在意拉琪的冷淡,他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目光紧紧盯视着她,道:“这些天你瘦了很多。”

“你也一样。”强忍着眼眶泛起的泪意,拉琪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忽然,亚维斯一脸认真的模样道。

“不,我也一样有错。”拉琪咬着嘴唇道。

“听说你们家族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沉默片刻,亚维斯低声道。

“是的。”拉琪面色有些苍白勉强道。

“你是怎么想的?”

亚维斯目光仿佛一股利刺,让拉琪不由得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不知dào

。”

“你不知dào

?”

“是的,我不知dào

。”

“你为什么不知dào

?难道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了吗?”亚维斯的声音开始充满质问,尖刻。

“亚维斯——”拉琪平缓心中的情绪,勇敢地与他对视,道:“我现在的心很乱,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清楚我和你之间是否还有未来,所以,能够让我安静一段时间好吗?那个时候,我会给你真zhèng

的答案。”

“不!”亚维斯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胡乱挥舞着双手,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愤郁,道:“拉琪,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没有未来,没有人比我更加爱你,而你也一样,没有人比你一样爱我!”

“亚维斯!你冷静点。”看着亚维斯陷入失控的模样,拉琪连忙说道。

“冷静冷静!你要怎么冷静!”

亚维斯站起身,脚步却紧紧靠近拉琪,道:“我们的婚约很可能就要解除了!你知dào

吗?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里!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事情变成现在的样子是我愿意见到的吗?”感受到亚维斯歇斯底里的情绪,拉琪站起身不甘示弱,道:“学院暴乱前的晚上我就劝阻过你,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是你一再误会冲动!我想和你回到从前的日子,但你不想,你有考lǜ

过我吗?而你现在后悔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我不管!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亚维斯双手紧紧抓着拉琪的双肩吼道。

“亚维斯放开!你抓疼我了!”拉琪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扣着她柔嫩的双肩!

“我不会放开!你只会是我的!”

说着,亚维斯将拉琪整个人扑在了沙发上,双手开始肆意撕扯她身上的礼服。

“亚维斯!你疯了!来人来人!”

感受着亚维斯疯狂的举动,拉琪极力挣扎着叫喊道。

“闭嘴!”

忽然,亚维斯一巴掌扇在拉琪白皙的面颊上,顿时让拉琪停下声音,她不可置信看着他,眼神愈加变得冰冷。

她没有挣扎。

她感受着亚维斯的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胸部,大腿,仿佛毫无知觉感受。

“砰——”

一声脆响,亚维斯整个人倒在了拉琪的身上。

“小姐!没有事情吧?”女仆举着手里破裂的花瓶,话语紧张颤抖看着拉琪道。

“没事。”

拉琪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奋力推开身上被砸晕过去的亚维斯。

整理好身上凌乱的礼服,拉琪眼睛冰冷地看着女仆,道:“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律不准外传!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终生!告sù

外面的波特莱姆夫人,就说亚维斯太过激动晕了过去,让他们回去吧。”

会客厅的呼救声响让闻讯赶来的侍从护卫越来愈多,拉琪只是简单地隐瞒了事实,安排好后续便悄悄离开。

空无一人的安静长廊,拉琪靠在墙上,泪水逐渐沾湿着她的面颊。

这一次,他和她再也没有未来。

第九十八章 威胁妥协

万籁俱寂的深夜。

麦斯顿忽然感到股寒意从睡梦中醒来,迷糊的双眼逐渐借着透进窗间的月光看清黑暗,感受着不远床边三个儿女的呼吸声响,麦斯顿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想着时间还早,正准bèi

继xù

睡眠的麦斯顿忽然背脊传来急遽的刺痛。

这种刺痛不是外物的伤害,而是身体内部传来危险预兆的本能。

曾经十余年出生入死的军旅生涯,让麦斯顿比起一般人更加容易警觉这种危险,迷糊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晰,正当他准bèi

有所思考的时候,一个陌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床边响起。

“别动。”

话落,麦斯顿感到脖颈间一股凉意传来,他的眼睛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顿时让他的身体紧绷起来。

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冽剑锋正指着他。

麦斯顿不是一般的人,当他看清发出声响的来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陌生人。

他睁着自己唯一的眼睛,冷静看着他道:“你是谁?”

“你可以将我当成窃贼,也能当成强盗,当然,我也不介yì

当一个杀手。”那人冷冷道。

麦斯顿握紧拳头,他想反抗,被人用剑指着威胁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奇耻大辱,但是他现在不能动,他动了,他可能会死。

而麦斯顿从对方的话里可以大概了解,他不是窃贼,更不是强盗。

他想做什么?

所以,麦斯顿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想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那人道。

“什么忙。”

“死一次如何?”

那人话一落,麦斯顿瞬间扭过脖颈,避开剑锋,早已蓄势的大腿仿若刀锋朝对方猛踢而去!

毫无预兆的凶猛一击。

而那人没有躲,他根本不必躲。

他的手在麦斯顿的大腿侧踢而来之时便已张开,电光火石中如同一把铁钳紧紧抓住了袭来的攻击。

一切刹然而止。

“咔嚓——”

一声脆响,麦斯顿的大腿忽然传来穿心刺骨的剧痛,极力压抑之下,他没有叫喊出来。

忽然,眼睛一花,他的胸口一沉发出闷响,身体的气力只在那莫名一击中彻底消散。

被钳制的大腿被那人随意甩下,麦斯顿不顾大腿的疼痛,双手紧紧按着胸口,很痛,很闷,仿佛有种窒息的致命错觉。

“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么好运。”那人这样冷冷道。

麦斯顿轻轻咳嗽着,他看着他,目光冰冷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活着的你比死去的你可有价值的多。”那人答道。

“好吧,说出你的目的。”麦斯顿胸口逐渐舒缓,大口喘息轻声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想让你死一次而已。”那人说道。

“你是在耍我吗?”麦斯顿压抑着愤nù

低沉道。

“没有,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那人说道。

“什么意思?”麦斯顿问道。

“死分很多方式,真死假死都是死。”那人道。

“你想让我假死一次?”麦斯顿冷静的脑袋很聪明。

“没错。”那人道。

“为什么?”麦斯顿问道。

“因为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而已。”那人平静道。

简陋的房间内暂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可能!你还是杀了我吧!”

借用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什么?王国军部资料库的资料员!

如果被借用了身份,那么军部的许多重yào

资料很可能会被泄露,更严重的是,如果对方是敌对国的细作,结果更加不堪设想。

能够成为军部资料库一员的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如果不是因为麦斯顿自身的清白身份,再加上漫长的军旅生涯,他根本不可能成为军部资料库的人员。

虽然军部资料库的工作的确清闲简单,可作用从某方面程度而言却无比重yào



麦斯顿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同时也是一个无比热爱自己国家的军人,他绝无可能做出背叛自己国家的事情。

“是吗?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看不清的黑袍身影缓缓看向了不远处沉睡在小床上的三个小孩儿,那是麦斯顿的三个儿女。

麦斯顿即便再剧烈受伤中都没有叫喊出声,就是因为他不想警醒自己的孩子,他害pà

,害pà

孩子的哭喊会让眼前这个陌生人痛下杀手!

只是他心中最害pà

的事情发生了,他在用他最珍爱的孩子威胁他!

“如果你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绝对会杀了你!”麦斯顿脑门爆着青筋,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人咬牙切齿低吼道。

“你都死了,怎么为他们报仇?”说着,那人的脚步开始朝着小床处走去!

这一幕立kè

让麦斯顿再次准bèi

暴起,只是眼睛再次一花,他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向自己的孩子。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人完全无视麦斯顿低吼威胁,只是随意笑了笑,蹲在小床边,他伸手朝其中一个熟睡的孩子探去,顿时让麦斯顿口鼻发出剧烈喘息,紧咬的牙齿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怒火焚心。

“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她是你的小女儿吗?”那人摸着床上小女孩白嫩乖巧的脸颊,或许感受到有人的触摸,小女孩嘟着小嘴呢喃道,爸爸不要。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眼见如此,麦斯顿一个大男人咬破了嘴唇,泪水从眼角滑落,一脸哀求道。

“我有说过要伤害他们吗?”那人回过头笑了笑,只是宽大袍子的笼罩下看不见任何表情。

“只要你不伤害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麦斯顿急忙苦求道。

“我说过,我的目的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而已!”那人淡淡道。

“不行!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这是麦斯顿的原则问题,他不会轻易顺从!

“谁说我让你背叛自己的国家了?”那人说道。

“你……”听到那人如此一说,麦斯顿声音放缓道:“如果不是如此,为何要借用我的身份?”

那人点点头,似乎清楚麦斯顿的顾虑道:“我只是想调查一个人,而遗憾的是,那人的资料或许只有在军部的资料库才有具体的内容。”

“什么人?”麦斯顿不由得问道。

“一个准bèi

死去的人。”那人道。

“既然快死的人,为何还要他的资料?”麦斯顿问道。

“因为有了他的资料,他才能顺利死去啊。”那人理所当然道。

这一下,麦斯顿彻底了解了,原来对方想要杀死一个人,如果能够获得那人的具体资料,他才更有把握杀死对方。

但他想杀死的人是谁?

他不知dào

,他也不想知dào



所以,他再次拒绝。

“我不会帮zhù

你。”

“我不需yào

你的帮zhù

,我需yào

的是你死去一次而已。”那人再次这样说道。

“就算你成功在军部资料库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一旦军部发xiàn

异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麦斯顿眼见纠缠继xù

,知dào

事不可为,只好转换话题道。

“这一点你不需yào

关心。”

那人随意在房间走动着,似乎失去了耐心,道:“如果你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我想你最好同意我的建议。”

麦斯顿沉默,这一次,他的威胁明目张胆的告sù

了他。

不同意,他的三个孩子就会死。

“哦,对了,我还忘记一件事情……”那人忽然想起什么道:“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我会顺便将你一直接济死去的战友家属一一杀光!嗯……我想你也会同意我的建议,没了这个包袱,一个人的生活说不定不需yào

像现在这样清苦贫困,你说,对不对?”

“你敢!”麦斯顿立kè

心撕裂肺低声怒吼道。

“我当然敢。”那人直接道。

话一出口,麦斯顿彻底没了声响。

“不说话了?那么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想着,如果现在自杀,或许我就不会纠缠了?放心吧,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你的孩子跟随着你,好让你一个人不会这么寂寞,当然,如果再有那些让你愧疚的战友家属,我想你那里会更加热闹也说不定。”那人淡淡说道。

“怎么?我说对了?”看着麦斯顿深恶痛觉的仇视目光,那人毫不在意轻笑了声道。

“说出你的条件。”

许久,许久,麦斯顿哭泣出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浪费时间!”那人叹了口气道。

天降破晓,一夜过去。

“麦斯顿”整理好平常的衣物四下看了眼,对着身后的那人道:“怎么样?和你没有什么区别吧?”

麦斯顿低沉道:“你就是一个魔鬼。”

“魔鬼?不不不,加尔博得已经死去不知多少万年了,按道理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魔鬼了。”

“麦斯顿”回头,睁着一只独眼笑道。

“希望忘记我们的约定。”麦斯顿道。

“放心,我一直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你的孩子,你的战友家属……他们都会活得很好。”“麦斯顿”微笑道:“接下来,你们需yào

休息了。”

说着,他走向了麦斯顿,伸手一挥,麦斯顿整个人顿时没了声息。

而后,他走向了麦斯顿三个孩子的那张简陋小床……

……

“麦斯顿,今天很早啊?”邻居夫人看见麦斯顿早早出门后打招呼道。

“原来是科拉夫人,早上好啊。”麦斯顿回礼道。

“麦斯顿,你家的三个小宝贝今天怎么没有送你出门啊?”科拉夫人看了眼麦斯顿身后不由感到好奇道。

“哦,你说那三个小家伙啊,昨晚的时候我和三个孩子一起去拜访了萨姆尔家里,那三个孩子因为喜欢和萨姆尔家的孩子一起玩耍,所以就暂时留在了那里,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会再将他们带回来。”麦斯顿解释道。

“这样啊,今天我还想着带三个小家伙一起出去玩耍呢。”科拉夫人遗憾道。

“哈哈——谢谢科拉夫人了,看来只能下一次了。”麦斯顿开怀大笑道。

告别科拉夫人后,麦斯顿便迈起脚步开始朝军部资料库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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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xiàn

最近似乎越写越顺了,故事都能够按着大纲缓缓叙述出来,只是感觉却没有了以前那种味道,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九十九章 资料库的陌生来客

艾德里亚王国,军部。

麦斯顿和往常一样,在军部大门办理好相关手续后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处深远幽静的白色高楼。

这里是隶属于王国军部的资料库,也是整个军部戒备最为森严的一处地方。

表面上,军部内部仿佛看不出传闻中的神mì

可怕,但“麦斯顿”知dào

,如果这里一旦发生异状,无数杀机便会刹那间浮现。

外松内紧。

像是一个引人上钩的陷阱。

麦斯顿,或者说夏兰。

一夜的时间让他从麦斯顿的口中套出了许多东西,零零碎碎,重yào

的,不重yào

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细节决定成败,他比谁都清楚,他比谁都重视。

或许长年在军部内部资料库的工作,已经让不少人熟悉了麦斯顿的面孔,装作寻常模样与来人打着招呼,装作寻常模样打理着自己的工作……

他不是他,他现在的身份是“麦斯顿”。

为了更加保证伪装的欺骗性,他甚至使用一瓶隐匿药剂,虽然极力压制体内的气息能够欺瞒过很多人,可这里是藏龙卧虎的军部,谁也不能料到某些意wài

的发生。

军部资料库分五层,每一层都有负责管理的上司,而麦斯顿的工作则是根据上司的安排整理不同资料的分列,入库等等。

像他这样的普通资料员有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谨认真的模样,或许在军部资料库的工作对他们而言,便是一种与之不同的荣耀。

资料库五层,麦斯顿在第二层,这还是他多年的工作经lì

才让他到达这个层数,要知dào

,资料库的每一层保密程度都不同。

一二层是普通保密程度,三四层则是重yào

保密程度,而第五层,据麦斯顿所说,只有军部最高长官才能进入查阅。

夏兰心中有些烦恼,他不知dào

阿莱克的资料是否会在三四层,甚至最高的第五层,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按着计划步骤慢慢进行。

他本可以胁迫麦斯顿充当他的傀儡进行调查,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不容许任何意wài



如果放任麦斯顿替他调查,或许他可能会趁机告密反噬,或许故作拖延释fàng

谎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在完成上司安排的工作之时,夏兰没有任何轻举妄动,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而他在彻底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向上司禀报过后,他才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这段时间,正是他的行动时间。

资料库当中的每一份资料都经过仔细严明的分列,为的就是在查阅的时候节省时间,提供方便,而这无疑也给夏兰带来了极大的助益。

装作随意检查的他来到了人物资料档案的书架,夏兰的视线不断迅速扫描着有关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这个姓名的资料,可当他走完整个人物档案资料书架过后,他失望了。

因为,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难道会是在第一层吗?抱着这种想法,夏兰向上司撒了个谎言,借着整理翻查的名义得到许准后便往第一层走去。

第一层不得随意进入第二层,以此类推,但第二层的人员却可随意游逛第一层,双方保密程度不同,所以待遇也有差别。

第一层的人员看见麦斯顿下来似乎有所事情翻查着什么,他们没有感到任何奇怪,因为不少资料的整理偶尔会发生遗漏,这个时候,他们都会通过一些不重yào

的资料当中进行检查,所以麦斯顿的举动在他们眼里也属正常。

时间一点点流逝,麦斯顿也重新返回了资料库的第二层,他再次猜测错误了,因为第一层的人物资料档案中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阿莱克的资料。

真的需yào

冒险上去吗?

眼睛瞟向通往三层的楼梯,夏兰无奈想到。

突然,第二层的上司忽然拍了拍手,清脆响亮的掌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上司满yì

地点了点头,宣bù

道:“伙计们,刚才上层来人,想向我借两个手下去帮zhù

他们整理一些东西,你们其中谁有空闲?”

“我!”

突如其来的转机立kè

让夏兰心中感到一阵惊喜,整个人也毫不迟疑地站出来道。

“很好,麦斯顿,今天很有精神嘛……将来提名进入第三层的时候我可不会忘记你的。”上司看了眼站出来的麦斯顿点头满yì

道。

一听上司如此一说,剩下的人纷纷站出来踊跃报名,要知dào

,一旦进入第三层,整个人的薪金地位也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这样的好事情怎么能够落后于人。

只是麦斯顿已经提前占据了一个名额,剩下一个位置只能在他们其中选定,不少人都带着嫉妒羡慕的眼光投向了麦斯顿。

那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却如此主动,这般狡猾还真是看不出来。

待上司随意选定一个人后,他便带领着麦斯顿与另一个幸运儿走上了第三层,只是在即将进入的时候,两个手握长剑的士兵却拦住了他们的道路。

“通行证明。”其中一个士兵面无表情冰冷道。

“麻烦告sù

斯伯塔一声,就说他要的人带来了。”上司并未生气,反而满脸笑意道。

“等着。”

说完,其中一个士兵便回头汇报。

麦斯顿平静地看着一切,原来第三层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士兵把守,只是麦斯顿却没有和他说过……浑水摸鱼的潜入打算还好没有贸然施行,不然后果可就糟糕了。

当士兵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健硕高大的中年男人。

“呦,原来是柏克提啊,这一次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喝酒。”中年男人看见被阻拦的三人,整个人便一脸热情地朝麦斯顿的上司笑道。

“斯伯塔,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柏克提没好气道:“每次来这里我都嫌麻烦,多呆一会就难受。”

“知dào

了知dào

了,谁不知dào

柏克提最向往自由了。”斯伯塔嬉笑道。

说着,柏克提挥挥手便重新下楼,而麦斯顿二人则被斯伯塔这个中年男人领进了第三层。

一进第三层,瞬间让夏兰整个人都提高了警惕。

因为,他看见了整个第三层都遍布着三步一岗的监视士兵!

“在这里,老实做事,不准交谈,不准张望,不准随意走动,不准……”领着麦斯顿二人的斯伯塔走在前面滔滔讲述着这里的规矩,光是“不准”二字便出现了十九次。

还真是严不透风的压抑,怪不得柏克提不愿在这里哪怕多呆一秒。

忽然,斯伯塔转过身,一脸诡异笑着对他们二人低声道:“如果违反规矩不小心被士兵杀死,只能怨自己倒霉。”

麦斯顿身旁的同事听后连忙惶恐着保证不会违反,而夏兰则一脸冷漠。

“独眼的麦斯顿吗?”似乎夏兰镇定的样子引起了斯伯塔的兴趣,仿佛认识他道:“不愧是个王国的老兵。”

“大人过奖了,我只是热爱这个国家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夏兰恭敬答道。

“好了,我也不想关注你什么。”斯伯塔摆了摆手,伸手指向一处混乱的资料处,道:“你们二人今天就将这里的资料全部进行整理,分列,如果完成得不错,我会给予你们一枚金托尔的奖励。”

“谢谢大人。”夏兰身边的同事一脸喜意道,或许一枚金托尔足够自己今天潇洒快活了。

不清楚为何资料如此混乱堆积成山,这些都不是夏兰的关心问题,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看向人物资料档案的架子,因为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整理分列资料是个很枯燥的事情,工作很简单,但是却给予了精神极大的麻木,午餐过后,夏兰一直投入在这份工作当中没有任何举动,直到让人最易昏睡的午后,他才开始有所动作。

他的手里抱着一堆关于人物档案的资料,这还是他向另一个同事提出负责整理的,虽然他的同事不知他为何这般做,但能够减轻他的负担何乐而不为。

周围的士兵盯视着夏兰没有任何举动,但那刺痛的目光总让人在意自身的言行,而夏兰装作正常的模样,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察觉异状的机会。

若无其事将手中的资料在人物资料档案架子中分列,他的视线同时不断进行着扫视,直至手中的资料即将分列完毕后,他终于找到了心中迫切期望的东西。

《士官学员异徒-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

取下这份资料,夏兰似乎不管不顾地翻开浏览起其中的内容。

一开始的内容许多都与妮妮萝那个女人给予的资料大似相同,他的资料,他的剑术,他与军部的矛盾,他的游历……

直至他翻看到最重yào

的一页,上面记载着关于军部调查分析的内容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阅览。

“你在看什么。”

夏兰回过头,正见一名面容冷酷的士兵按着剑柄,目光散发着杀意死死盯视着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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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需yào

调整构思一下,的确如书友所言,文风的灰暗变淡了,故事色彩也产生了改变,接下来的一个重yào

事件或许需yào

细心打磨一下才行。

第一百章 复杂难测

“我在根据现有的资料进行翻阅整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夏兰合上阿莱克的资料档案,一脸平静的看着来者不善的监守士兵。

说谎者易心虚,说谎者的眼睛会背叛。

而夏兰淡定自若的模样却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看得很仔细。”那名士兵面容冰冷道。

“如果不仔细的话,怎么能够整理分列?”说着,夏兰将手中的另一份资料拿出,上面显示着一行字:《士官学员异徒编理条目》。

这就是夏兰有恃无恐的东西。

在整理混乱堆积的资料时,夏兰无意中看见了这份资料,粗略翻阅后,他才知dào

,原来这份条目上记载着王立士官学院有史以来异常的人事。

经过一番细心推敲,阿莱克本人就曾经毕业于王立士官学院,如果对应妮妮萝给予的资料,他无疑属于当中记载的异常存zài



他没有继xù

看下来,而是将资料放在了最后,因为,他忽然冒出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便在此时得到了验证。

士兵取过夏兰摆在眼前的资料,随意翻阅了几眼后便将资料还给了夏兰,道:“希望下一次不要做出这种让人引起误会的行为。”

说完,士兵便转回了自己岗位。

心中长舒口气,左右瞟了眼,发xiàn

不少察觉到异状的资料员们,目光都带着奇怪的眼神望向而来,只是在士兵离开后才发xiàn

是虚惊一场。

“出了什么事情?”忽然,夏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正见斯伯塔一脸古怪的笑容。

“大人,只是引起了一些误会而已。”夏兰连忙恭敬答道。

“误会?什么误会?”斯伯塔问道。

“属下在整理这份资料的时候发xiàn

了一些遗漏,所以便准bèi

进行弥补,只是翻阅查找的时间稍微长了些而已。”说完,夏兰再次将那份用作挡箭牌的资料递出道。

接过夏兰手里的资料,斯伯塔一边粗略着,一边看着夏兰手里拿着的阿莱克文件,似乎若有所指,道:“前些天的时候,第三层资料库当中发生了一些问题,很多资料档案都遗失了,士兵们过于敏感警惕也是一个正常的事情……”

“所以,最好谨慎一些自己的行为。”将资料递回给夏兰,斯伯塔微笑着转身离开。

资料遗失?士兵敏感?

从斯伯塔的话里夏兰发xiàn

了某个问题,作为王国军部最为严密的资料库居然也会发生意wài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如此重视?

甩开这些念头,他现在最需yào

做的事情便是继xù

浏览手中阿莱克资料里的关键内容。

经过一番短暂的惊扰,他清楚,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继xù

仔细观看下去,那么他的行为则是更加引人注目,或许到时候那份用作挡箭牌的资料都不能继xù

充当保护,失效。

一目十行的扫视,手中快速翻动着资料,看似粗心随意的样子下,夏兰心中感受到的震撼却愈是强烈。

因为,这其中不仅仅严谨详细的道出了阿莱克的剑术实力,甚至连他曾经游历空白时段都进行了深入探查。

其中的一段话直让人惊心。

“通过探访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曾经留下的踪迹,看似错综复杂的路线里,我们却发xiàn

对方一直在遵循着某个指示行动……在损失了七位暗探过后,我们怀疑,指示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背后的人,抑或者组织,很可能是整个埃尔德兰最为危险邪恶的‘颠覆獠牙’!”

怎么又是颠覆獠牙?为什么在任何地方都会出现他们的踪迹?

放回阿莱克的文件,顺便着将手中所剩无几的资料整理分列完毕后,夏兰表面上一脸正常的模样返回了混乱堆积的资料丛中继xù

着工作。

他的同事似乎并未觉察到刚才引起的异状,整个人正无精打采的麻木整理,直至天色渐淡,他与他的工作才堪堪完成。

“不错,你们可以回家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斯伯塔出现在了二人的旁边拍手笑道。

“谢谢大人。”二人连忙起身恭敬道,只是夏兰身边的那位同事却有意无意用着期望的目光看向斯伯塔。

“好了好了,这是你们奖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或许感受到夏兰同事的心思,斯伯塔掏出两枚金托尔抛给二人笑道:“希望将来能有你们这样不错的下属。”

……

麦斯顿不知dào

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漆黑的视线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当迷糊的大脑变得清醒,他忽然想起了发生在身上的事情。

“砰——”

一声剧烈响动,麦斯顿痛苦低吼出声,捂着晕沉头疼的脑袋,他发xiàn

,自己居然身在床底。

翻滚而出,月光倾洒在身上,原来已经晚上了吗?

“你醒了?”

忽然,那个让他无比深刻痛恨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

挣扎起身子靠在床沿,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

“我的孩子呢?”麦斯顿四处张望着,一脸焦躁咬牙道。

“放心,他们正睡得香甜。”那人让开身子,麦斯顿立kè

发xiàn

,原来他的三个孩子正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看见这一幕的麦斯顿不顾身上的伤痛,连翻带滚地挣扎爬到孩子身边,急忙抱起其中一个孩子摸向心口。

还有心跳,还活着。

“我说过,我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那人坐到一旁的床边,似有兴趣的说道。

温柔的将三个孩子一一抱回自己的床上,麦斯顿才有了余心回过头,看着那人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完成了。”那人平淡道:“只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感到了在意。”

“什么事情?”麦斯顿心里一颤道。

“今天我忽然被派往了第三层进行了一些整理工作,而后听闻,前些天的时候,资料库的第三层貌似发生了什么意wài

事情。”那人缓缓说道。

“意wài

?”麦斯顿低下头迟疑道:“很抱歉,我并不知dào

这件事情。”

“真的?”那人反问道。

“真的!我绝对没有欺骗你!”麦斯顿连忙答道。

“这样啊……那么就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了,在我离开后的这些天里,我希望你能帮zhù

我了解前些天资料库的第三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毫不客气道。

看着麦斯顿久久不语,那人轻叹了声。

“你不愿意?”

麦斯顿咬着厚实的嘴唇,回头看了眼正在安心甜蜜睡着的孩子,似乎下了偌大的决心回头看向那人,道:“如果我帮你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你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吗?”

“是的。”

“好,我愿意帮你,但我需yào

时间。”麦斯顿咬牙道。

“多久?”

“我不知dào

,如果有了消息,我会在窗前挂上一条白色布条。”麦斯顿道。

“很好。”

那人满yì

地点点头,伸手从黑色袍子掏出一个饱满的小布袋扔向麦斯顿,道:“对于有所帮zhù

于我的人我从不会吝啬。”

麦斯顿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人丢来之物,入手便是一沉,凭着粗糙双手的触感,他清楚知dào

,这里面极有可能是钱,一笔数量巨大的金钱。

“两百金托尔,抵得上你十年的薪酬!”

那人的话验证了麦斯顿的猜测,手里的布袋果然是钱。而且还是一笔烫手的巨款。

第一时间,他想将手中的钱袋扔回给对方,但是他犹豫了。

或许这笔钱对于那人无关轻重,那是对他呢?他可以借助着这笔钱更好的接济死去战友的亲属,补偿儿女的饮食,甚至还能为他们提供一份良好的教育!

这份诱惑让他难以拒绝。

他笑了出声,笑得苦涩。

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的压力改变了他曾经作为军人的坚强,勇敢,正直……作为军人,一次指挥失误,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向往的前途,未来一切都发生了颠倒……

现在,他只能这样每天劳劳碌碌平凡活着,为了赎罪,为了儿女,仿佛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腐蚀堕落的时候。

“我是一个公平的人,有付出就有酬劳,所以不必因此纠结,因为这是我的行事准则。”那人淡淡道。

“谢谢。”

“谢谢?我没有听错?”那人颇感惊诧道。

“是的,谢谢。”麦斯顿露出一脸勉强的微笑看着那人干涩道。

那人沉默,麦斯顿却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目光。

“如果让我发xiàn

你有任何泄密背叛的行为,你应该知dào

下场如何。”

留下这一句话后,那人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房子里。

忽然,门被敲响,一个关心急促的声音传来。

“麦斯顿,你在家吗?”

是邻居科拉夫人的声音。

“科拉夫人吗?我在家,不好意思,我的腿被摔断了!全身都动弹不了,麻烦你能帮帮我吗?”麦斯顿朝着房门大声呼喊道。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门后,科拉夫人慌张道:“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去叫我的丈夫过来——”

说完,麦斯顿便听见科拉夫人急忙离开的脚步声。

仰着头,看着窗外迷蒙清辉的紫月,麦斯顿捂着额头,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而他的手中,那袋装满200金托尔的钱袋正被他死死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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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第一个一百章~

晚上看看能不能多写一章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女人之刃

夏兰返回旅馆的时候,时间已近深夜,侍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他的身上充满着让人警惕的传闻,可是只要没有麻烦上门,他仍然是旅馆里受到尊重的客人。

他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透过窗户洒满的月光足以让他看清黑暗。

衣物鞋子都没有脱落,夏兰便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的眼睛轻眯着,仿佛随时都会睡着的模样,可他知dào

,他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只是有些累。

他发xiàn

,自己最近变得仁慈了。

仁慈是件好事,但对于一个杀手却是致命。

返回麦斯顿的家中时,他本想杀死麦斯顿以及他的三个孩子灭口,但是他没有。

他在说服着自己,他是一个讲究信义的人,但从前的他何时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义?

最后,他给自己找到了不杀他们的理由。

而麦斯顿最后那句“谢谢”,他似乎知dào

了什么。

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眼前,这是一双浸染成鲜红发黑的杀人之手,但是为何现在,那抹透心刺骨的罪恶却暗淡了。

他握紧了手,眼睛深邃冰冷。

他的心犹豫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预兆!

杀人的时候犹豫,只会带给自己死亡。

他不想死。

“是谁?”突然,夏兰蹦起身子,手中虚戒一闪,一把古朴长剑握在手中指向窗台方向。

“小弟弟,难道你就是这样欢迎姐姐的吗?”一个俏丽的身影从窗台跳下走进房间,熟悉妩媚的声音泛着带着诱惑的味道勾人心弦。

“是你?”夏兰收回长剑,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妮妮萝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翘起修长圆润的长腿,媚眼如丝勾向夏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夏兰缓缓走到她的对面坐下道。

“告sù

你一个很遗憾的消息,昨天已经过去了。”妮妮萝做出了一个抱歉的姿势笑吟吟道。

夏兰点点头,鼻息间有些沉重,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妮妮萝面容变得冷峻凝重,道:“网已经织好,就等猎物上钩。”

夏兰道:“希望那个网足够结实。”

妮妮萝道:“起码能支撑到猎手来到。”

夏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夏兰手指上的虚戒一闪,一瓶透明的药剂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放在桌前,他指着药剂道:“涂抹在剑锋上,它会给猎物带来不小的麻烦。”

妮妮萝伸出手拿过桌面上的药剂,左右摆弄着道:“有用?”

夏兰肯定道:“至少比没用要好。”

妮妮萝红润的香舌轻舔下嘴唇,道:“看来你下了很多功夫,我想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当然。”夏兰淡淡道:“因为我说过,我是一个怕死的人。”

“还有什么东西?”妮妮萝顺势问道。

“军部资料库中阿莱克的具体档案。”

“什么?”妮妮萝请捂小口,不可思议看着夏兰道:“你真的拿到了?”

“当然。”夏兰面无表情,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询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平复下惊讶的情绪,妮妮萝低声问道。

“你了解过阿莱克这个人吗?又或者说,你知dào

他的真实身份吗?”夏兰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妮妮萝眉间翘起,话语变得冷漠。

“你要杀的人,或许会让你招惹上一个大麻烦。”夏兰毫不在意对方的表现,自顾自说道。

“我可以告sù

你,我不知dào

阿莱克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需yào

的只是杀死他而已,没有理由。”妮妮萝沉默半晌后,道。

“他可能是颠覆獠牙的人。”夏兰眼睛冰冷看着她,道:“杀了他,你应该知dào

后果。”

“呵呵——”

妮妮萝忽然笑了起来,身体靠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丝讥诮道:“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害pà

麻烦的人吗?只要能够杀死他,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背负。”

夏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而她同样毫无惧色地对他对视了很久,很久。

“现在我就告sù

你,如果要杀死阿莱克的话,你需yào

注意的是什么……”移开视线,夏兰默默道。

虽然在浏览阿莱克资料的时候夏兰都是粗略而过,但是他的记忆却相当的好,大概的内容都能清楚记在脑海里。

漫漫长夜,低声碎语。

仿佛过了一整个纪元,妮妮萝似乎有些困倦打着哈欠,揉弄了一下眼睛,夏兰的叙说很长,甚至有些啰嗦的味道,而他话里的内容却相当实用,这也让妮妮萝不得不重视细听。

只是精神长时间的专注,一旦松懈下来,疲倦之意也随之袭来。

“话已至此,能够获得多少收获全看自己。”

长时间的叙说也让夏兰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道。

“放心吧,该记住的都已经在这里了。”妮妮萝指着自己的脑袋,面露微笑道:“虽然废话多了一些而已。”

夏兰没有回话,反而沉默地离开了房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份装有茶具点心的托盘。

倒好热茶,放好点心,夏兰坐在桌子上,细细滋润着干渴的喉咙。

妮妮萝颇有意味地端详着他,直到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之后,她才说道:“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夏兰点头默默道。

“那个时候我本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可是没想到却输了一招。”妮妮萝摇着头,似在怀念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结果我们真的再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你和我却换了一种方式相处。”

“我没有拒绝你的交yì

,因为你值得交yì

。”夏兰平静道。

“为什么?”妮妮萝有些好奇道,或许她知dào

什么,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可能会是另一种味道让人期待。

“没有为什么,如果硬要回答,那么便是剑士的直觉。”夏兰放下茶杯,认真看着她道。

剑士的直觉,或许更像是本能。

本能的意识到这份交yì

的双赢,本能的意识到对方的诚意,本能的不让自己拒绝……很奇妙的一种本能。

“呵呵——”妮妮萝弓着身子贴近夏兰,露出诱人的胸前肌肤,手指轻轻摸向眼前男人的嘴唇轻柔道:“我还以为是我的美色让你值得为我而战。”

夏兰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冷冷看着她,道:“你的身体的确是一份不错的本钱,但这却不是让我为你战的原因。”

“不要那么无情嘛——”妮妮萝的脸颊几乎贴着夏兰,媚语如丝般道:“我可不会忘记你在我身上的疯狂。”

“我想你该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夏兰不为所动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妮妮萝道。

“那么便不要玩火!”夏兰一把将妮妮萝推回对面的沙发上,面容冷酷道:“你该走了。”

妮妮萝拉扯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仿佛并未因对方的粗鲁感到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站起来,道:“明天中午的时候记得过去老地方。”

老地方,应该是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吧。

走到窗台的时候,妮妮萝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微笑提醒道:“不要被人发xiàn

噢——”

说完,她那曼妙俏丽的身影便消失在月光下的窗台。

妮妮萝走后,夏兰一点点吃光桌面上的点心,一点点喝完所有茶水,整理干净后,他从虚戒当中拿出了一把剑。

一把名为“烈风”的长剑。

取出毒药,白布沾湿,他的神情无比认真仔细,手中沾着毒药的白布也无比细致地均匀涂抹在剑锋上。

明天,作为这把剑的新主人,它将享shòu

第一次的饮血。

第一百零二章 螺旋相隔

正午,阳光灿烂。

夏兰正沿着古老繁华的西兰大道缓缓走着,他看来很悠闲,仿若散步的姿态,偶尔甚至会看一下周遭商铺里摆放的有趣商品。

或许是上一次给予跟踪监视者们的残酷对待,这一次,从他出门开始,他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所以,他显得很放松。

他的午餐吃得很好,很饱,每一次进行重yào

的杀人计划前,他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他做不到那些职业杀手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严格控zhì

着饮食。

他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会死,所以他可不想在死亡的时候会为最后一顿饭留下遗憾。

他已经调整好了最佳的状态,两瓶治疗药剂强压下了身体的腐蚀,甚至不需yào

他动用多余的体内气流便能稳稳抑制。

充足的睡眠让他精力充沛,良好的午餐让他充满力量。

一切,皆以准bèi

就绪。

他敲响了标志着22号门牌的房门,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过后,房门被打开了。

“你来得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些。”妮妮萝笑吟吟地欢迎着夏兰进屋道。

“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会。”夏兰漫不经心道。

“意wài

?”妮妮萝问道。

“不,只是午餐过多享用了一些,所以来的路上需yào

一段消化的时间。”夏兰跟随着妮妮萝来到客厅,缓缓解释道。

“真是遗憾,本以为想请你一起享shòu

最后的午餐,可惜……”妮妮萝对着客厅桌面上摆放的丰盛食物摇头感叹道。

今天,妮妮萝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纱长裙,紫色的秀发也被精美的头饰盘扎起来,夏兰看着妮妮萝小口轻张,优雅地细嚼慢咽着食物,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艳。

野性危险的佣兵头子,放荡不羁的风尘女郎,优雅端庄的贵族小姐……

不同的面貌都被她演绎得完美,或许说,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演戏的胚子。

“怎么?姐姐的样子在你眼里看起来似乎比桌面上的食物还要诱人?”妮妮萝早就察觉到夏兰异样的目光,只是这时候才浅浅一笑说道。

“秀色可餐。”夏兰简洁干脆道,至于她是否理解他不会关心。

“是吗?你说,如果一个表面上优雅端庄的贵族小姐实jì

却是一个野性难驯的女人,对于那种强势的男人而言会如何?”妮妮萝咬着银制勺子,眼神勾勾地看着夏兰噗嗤一声笑道。

“很有征服的快感。”夏兰如实说道。看来这个女人对于现在的装扮拥有着十足的自知之明。

“答对了——”妮妮萝打了个响指,完全破坏了现在装扮的模样,道:“男人啊,尤其是强势的男人,心中总会充满着无尽的征服欲望,对于女人而言更是如此。”

“我清楚你想做什么,所以这些事情我知dào

。”夏兰低沉道。

“难道你不知dào

吗?女人对于倾慕自己的男人间的争斗总会感到沾沾自喜。”妮妮萝用着白净的餐巾布摸着红润的小嘴轻笑道:“甚至会乐此不疲。”

“好了,既然午餐已经享用完毕,接下来该谈我们的正事了。”夏兰冷冷不耐道。

“无趣的男人,随我来吧。”说着,妮妮萝站起身子,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那间卧室,正是上一次她与他来到的卧室。

妮妮萝走到那张尤为明显的大床边,二话不说便粗暴地将整个床铺掀开,洁白的铺褥瞬间落了一地。

夏兰来到妮妮萝的身旁,看着她一点一点移开床板,因为,床板底下出现了一个光滑齐整的漆黑深坑,而这个深坑,足够人在里面随意伸展身体。

没有人会如此无聊在自己的床下挖出一个深坑,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床下挖出一个深坑。

有因必有果。

“平常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在深夜中过来。”妮妮萝面容冷淡地指着床底下的深坑道:“而你则需yào

等待,等待着最佳时机。”

“如果他不来呢?”夏兰沉默半会道。

“不,他一定会来。”妮妮萝极为自信肯定道。“但是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不会被他发xiàn

,不然你知dào

后果。”

夏兰一言不发地跳进了深坑,一种将要被人活埋的滋味涌上心头,来回在深坑之内伸展了一下手臂,他似乎颇为认可点点头,道:“这一点是你最不需yào

担心的问题。”

“不过——”夏兰抬起头,神情凝重道:“刺杀的时候,你的安全我将无法保证。”

妮妮萝坐在床沿,听到夏兰的话后只是淡淡一笑无所谓道:“不用在乎我的安全,只要能够杀死他,即使以命换命对于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很好。”夏兰低下头淡淡道。

“你是准bèi

一直呆在里面?”妮妮萝看着坑中的夏兰忽然笑道。

“是的.”夏兰平静道:“意wài

随时可能打乱计划。”

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虽然妮妮萝口中阿莱克会在深夜到来,但是如果,他没有选择深夜,反而临时改变了时间选择现在……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我们的计划你已经知晓了,是生是死,一切就看各自的努力了。”妮妮萝摇着头,轻声叹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重新布置好准bèi

吧。”

说完,夏兰便沉默地坐在了深坑里闭上了眼睛。

而妮妮萝很好的遵循了夏兰的意思,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话想要继xù

说下去,随着手中的床板一点一点复归原位,夏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黑暗,一片黑暗。

深坑中的夏兰睁着眼睛,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依旧能察觉到床上有人,有人在细心整理着凌乱的床铺。

听声辩位,对于一个上位剑士并不困难。

他在里面并未感到呼吸阻碍,他能感受到气流的流动,这里不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当初妮妮萝在挖掘这个深坑的时候或许早已考lǜ

到气流流通的问题。

虚戒微闪,夏兰的手中多了几份东西。

被剑鞘掩藏铭文锋锐气息的“烈风”,一瓶隐匿药剂,两张卷轴魔法。

这是属于他的准bèi



根据系统的判定,隐匿药剂的时间最多只能持续一个自然日,夏兰不敢保证阿莱克今日是否会来,所以药剂一直没有服用,只有在他察觉到某些异状特征的时候才会适时服用。

每一把刻有铭文的长剑都会赋予其强dà

的威能,如果没有合适的剑鞘根本无法掩藏长剑散发的气息,而老夏克给予他装着“烈风”的长盒子里就包括着一个外形简朴的适用剑鞘,这个时候,正是它的出场时候。

因为,很多时候,夏兰都不喜欢剑鞘,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

而那两张卷轴,「挣扎沼泽」「缠绕魔藤」都是用于限制对方动作的杀招,从阿莱克的资料上了解,他和他都是属于那种注重速度敏捷的剑士,所以他也比谁都清楚这类剑士的缺陷。

一旦将这类剑士赖以为傲的速度敏捷所制,无疑能够削弱对方一半的实力,再加上妮妮萝计划里的配合,《白狼剑术》的突袭刺杀,涂抹着剧毒的剑锋,这些都构成了夏兰敢于与巅峰上位剑士一战的把握信心。

只是感到有趣的是,自己刺杀的手段当中大半都来自颠覆獠牙的贡献,如果阿莱克死了,或许还真是一个可悲的玩笑。

当房间内恢复安静,说明妮妮萝已经离开了这间卧室,空留下床底当中静静守候的夏兰。

等待是一件很枯燥的时间,尤其是在黑暗压抑中的等待。

而夏兰已经习惯了等待,无论是一天,两天,亦或者更久……他像一个隐藏在黑暗当中耐性十足的猎手,只等着猎物上钩的那一瞬突然发动。

时间过去多久,他不知dào

,因为他一直在静心凝神,或许过了一杯茶的时间,又或许已经是夜晚。

他的眼睛一直闭着,直到某个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他睁开了冰冷深邃的双眼,伸手取过早已放置一边的隐匿药剂打开饮下。

来了。

……

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最近的心情很糟糕,或者说,在洛斯林成为王都计划行动的首脑时,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天不糟糕过,特别是在安博芬死后,自己更要忍受莫名的怀疑指责,仿佛他就是杀死安博芬的凶手一样板上钉钉。

虽然他与安博芬的确有着剧烈的矛盾,但是他若想杀死他何必遮遮掩掩,但是没有人会理解他的这个想法,他们看中的只有事情的结果。

直至与洛斯林的那次谈话,阿莱克积郁已久的愤nù

终于爆fā

了,既然如此,老子不干了,虽然上头有命令让自己协助这次的王都计划,而这已经成为不了束缚他的理由,反正到时只要借用休假的名义敷衍过去就行了。

他是这个王国的人,他比谁都熟悉这个王国,唯一不同的是,他对这个王国没有丝毫感情,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拒绝军部的征召。

在他世界里,只有实力才是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

所以,他加入了颠覆獠牙,因为颠覆獠牙能够带给他足够的实力。

而遇见颠覆獠牙之人的时候,正是在他年轻游历的这段时间,没有人知dào

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dào

他做了什么。

只有他清楚,那段游历正是让他成为巅峰上位剑士的过程。

悄悄地来到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门前,阿莱克敲响了房门,他知dào

,里面有一个女人在等他,那是一个被他征服的女人。

每当烦躁空闲的时候,他都会找上这个女人发泄内心的烦闷。

他同时也清楚,这个女人想杀他,但是杀人者想要杀人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而她没有,所以阿莱克对于她仇恨总是不屑一笑。

这个世界不乏迷信的人,而阿莱克就是那种迷信于自己实力的人。

那个女人很漂亮,身材更是诱人,但这却不是阿莱克喜欢她,沉醉于她肉体的理由。

他是一个好色的人,男人都好色,只是他的好色却与一般男人不同。

他喜欢征服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充满着反抗野性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恰恰符合阿莱克所有喜欢的特点。

数年前的时候,阿莱克在一次颠覆獠牙的任务中无意间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的野性,妖娆,性感……无一不勾动着他的心弦。

所以在一天的晚上,他强硬的上了那个女人,将她狠狠骑在了身下。

粗暴,残忍。

他忘记不了那个女人向他望来的冰冷仇视目光,愈是如此,阿莱克愈是兴奋,愈是想要驯服这个女人。

他威胁她,如果她敢拒绝他,他会杀死她的所有手下。

而这些年里,她也成为了自己随意发泄玩弄的玩具,而他一直没有厌倦她,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无时无刻不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心理。

这都成为了让阿莱克兴奋刺激的因子。

最近他有了空闲的时间,他也听闻了那个女人似乎找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杀死安博芬最大的嫌疑者。

他想杀死他,和洛斯林决裂那次谈起安博芬的死亡时,他就趁机提出杀死对方的话来,如此一来,这不仅能够解除身上的怀疑,还能干掉那个敢于偷香的小子,一举两得的好事怎么能够放过。

那个女人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着自己的顾虑,如果贸然杀死他,或许正像洛斯林所说,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杀死对方,只会让他的嫌疑更深。

然而更加重yào

的是,他担心洛斯林借此对他发难,他敢于藐视洛斯林,可对他身后的祭首大人却是相当忌惮,谁知dào

洛斯林会不会趁机向祭首大人说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言论。

只要不被抓住手脚,他就不惧洛斯林的任何阴谋,所以杀死那个男人的事情也暂时耽搁了下来。

“你来了?”

房门打开,妮妮萝一脸冰霜道。

阿莱克怪怪一笑上前迅速抱住了眼前的女人,随后一脚将房门关上。

贴近她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脸颊,阿莱克伸出舌头不断舔舐着她那细长优雅的脖子,耳垂……

“今晚我会让你彻底享shòu

一场快乐。”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吹气道。

“今晚我会让你彻底享shòu

最后一场快乐。”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妮妮萝勾起一丝冷笑。

第一百零三章 无颜之月

夜幕降临后,不知从哪儿出现的片片云彩遮蔽了清辉朦胧的紫月,纵使漫天星辰灿烂,却难掩一抹落寞滋味。

仿若一块外表诱人垂涎的食物,如果缺少了必要的调味,吃到嘴里只会感到味同嚼蜡,

但云彩总会飘走,食物总会调味,然而留在心中的遗憾却如何弥补。

就像被阿莱克现在粗暴压在身下的女人,如果她失去了反抗挣扎,这无疑会减少他极大的乐趣,然而所幸,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仍旧一如既往冷若冰霜地抗拒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的呼吸变得很粗,口鼻间不断沉重喘息着,女人穿着的那身轻薄白纱长裙早已被他撕扯成了碎片,显露出的曼妙诱人胴体无时无刻不让他兴奋。

客厅沙发上。

阿莱克那长年握剑的粗糙大手不断游走在她滑嫩肌肤上的每一处,女人在他的身下僵硬,颤抖,她动不了,因为,阿莱克的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她脑后的脖颈。

她没有他强壮,她挣脱不了他的束缚,而她唯一能做,只有那双修长的双手紧紧抓破沙发承shòu着痛苦的折磨,冲击。

“我听说,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勾搭上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子。”他那强壮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脸冷笑着轻喘道。

“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啊……”话音刚落,妮妮萝就被身后剧烈的一撞发出诱人痛苦的呻吟。

阿莱克闭上眼睛,她那诱人的叫声实在让他无比享shòu



而他掐在妮妮萝脑后脖子上的大手也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那宛若艺术品的细长完美的脖子掐断,这个突如的动作让妮妮萝痛苦地轻张小口,香舌轻吐着无言的愤nù

羞辱。

她知dào

,这是他对她的惩戒。

“我警告过你,你的生命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阿莱克扶起身子,抚摸着胯下女人圆润翘臀冷哼道。

“我会杀了你。”后颈的疼痛渐淡,妮妮萝转过头,一脸寒意咬牙切齿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妮妮萝香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吟,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了她那柔嫩的臀肤。

“你——”这份羞辱让你妮妮萝几乎咬碎了她的洁白皓齿,她看着他,紧抓着沙发的双手恨不得撕碎对方,但是最后,撕碎的是她身下的沙发。

阿莱克看着她手里的小动作不由得一笑,他放开掐在她劲后的手,忽然一瞬间将她藏在身下的手臂抓起,抓直,如同马匹上的缰绳让他更好的驾驭。

妮妮萝的身子也在霎时间被扯起,盈盈一握的细腰传来的阵痛似被折断般让她双眼翻起一丝苍白。

“我很期待你能杀得了我,但是很遗憾,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杀死我的实力。”阿莱克发出残忍的笑声道。

“或许你今天就会死。”妮妮萝垂着脑袋,凌乱的紫色秀发肆意晃荡,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传来。

“是吗?那么最好不要让我再失望了,哈哈……”

阿莱克狂笑着,他喜欢这个女人,愈是狠狠强虐折磨,反弹愈是凶猛,这如何不让他兴奋?所以每一次,他对待身下的女人从不会留情。

他期待着,期待着每一次她都能够给予他更加强烈的刺激乐趣。

……

沉静的黑暗中,夏兰屏息凝神,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他在等待,等待着猎物的上钩,然而直到现在,猎物依然没有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但他清楚,猎物已经离陷阱不远了。

因为,他的耳朵很灵敏,纵使身处在封闭的空间当中,而他却仍然感受到一丝声音的传来。

那是男人和女人交欢的声音。

只不过,女人的声音透着痛苦,男人的声音透着狂肆,这是强者凌虐弱者时才会出现的场景。

强暴。

这个词忽然出现在了夏兰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他仰着着头,面无表情,因为,被强暴的是妮妮萝。

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他清楚,这是妮妮萝的自愿,这是她告知他的重yào

关键的刺杀计划。

男人什么时候最松懈,无疑是在女人身上宣泄的那一刹那,即便如何否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身为一个连夏兰都感受到危险的女人,妮妮萝她比谁都明白,但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杀死在她身上宣泄的男人。

所以,她找上了夏兰。

他的实力不弱,然而对比起巅峰上位剑士,他无疑是个弱者,可当这其中的差距被抹平的时候,胜负便已难料。

妮妮萝所要做的,便是创造出抹平双方实力差距的机会。

在她的计划里,只要将那个男人引导至这张床上,当他宣泄出最后的刺激时,就是夏兰拔剑刺杀的一刻,出其不意。

想象终归美好,而谁又能料到最后的结局。

忽然,传至地底的轻微声响让夏兰睁亮了眼睛,因为,猎物来了。

……

阿莱克抓着女人的手脚提在手中,他没有选择抱在怀里,因为,这个女人总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麻烦,虽然这会很有趣,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有趣。

要清楚,这个女人无时无刻都想杀死他。

所以每一次,他都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沙发上,阿莱克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释fàng

了一次宣泄,但他仍旧不满足,漫长的一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他要发泄,肆意地发泄,不管是身体的渴望,还是积郁的糟糕心情,他都要通通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既然长夜漫长,就必须准bèi

一个良好的环境,而沙发上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虽然这让他并不排斥。

他提着女人走到了那间色彩单调的卧室里,顺手便将赤身裸体的女人丢在了那张大床,他伸展起脖子,手臂,脸上露出邪邪的笑意。

这张床,这间卧室,都是属于他布置的,就连现在妮妮萝之前的装扮都是按着他的要求。

他是一个很懂情趣的人,他喜欢自己的女人进行每一次的交欢时都有不同的情趣味道,而这一次,他选择的是贵族小姐模样的姿态,只是,女人散发的优雅端庄早在那身衣物被他迫不及待撕碎时便已消失。

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握有威胁她的把柄。

“宝贝,今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阿莱克慢慢走近大床,舌头舔舐着嘴唇直勾勾盯着床上诱人的女人。

卧室的窗户被打开着,有风吹过,带起一丝清凉,此时,遮蔽紫月的片片云彩早已飘散,迷蒙迷醉的清辉洒满了整个房间,倒影着里面赤身的男女。

阿莱克的眼睛更亮了,月光下的美人胴体看起来是如此诱人,可口,尤其是那隐隐约约里最让人犯罪的地方已经让他口干舌燥,他等不及了。

仿若饿虎扑羊般,一个纵身便准bèi

压上。

妮妮萝抬腿就是凌厉的一记窝心踹,她怎么可能不会反抗?虽然结果只会徒劳无功,但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志。

而她更加清楚,若想这个男人彻底沉浸在她的肉体上,愈是挣扎,得到的愈是狂烈,她需yào

他的狂烈,需yào

他在狂烈中卸下足够的警惕。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肉体武器勾引每一个男人,就连床底下的那个男人也不例外。

阿莱克只是轻轻一抓便将妮妮萝娇嫩的脚踝抓在了手中,伸出舌头,舔舐着她脚趾上的每一个部位,肮脏的口水不断随着残留滴下。

面对阿莱克如此恶心的动作,即使妮妮萝想抽回脚都不能,所以,她选择用一只脚进行了反抗,而让她苦涩的是,她的另一只脚也被他抓在了手里,仿若饿狼般地一并舔舐。

“美人,为什么你的滋味总让我留恋不忘……”阿莱克停下嘴上的动作,月光下,他的嘴边上甚至残留着一道银丝连接着她的脚踝。

“你那病态丑陋的模样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妮妮萝咬着红唇,目光冰冷看着他看道。

“是吗是吗?”阿莱克抱着她滑嫩的双脚来回蹭着脸颊毫不在意道:“还真是让人荣幸的形容,所以为了报答你对我的称赞,我决定要好好疼爱死你……”

说着,阿莱克将妮妮萝的双腿一拖,整个人俯下身子,抱起她那圆润诱人的娇臀,霎时间身下那根巨物便狠狠捅进下她的身下。

“啊——”

痛苦的呻吟,剧烈的冲击晃动,狂肆的笑声不断徘徊在整个夜里。

夜空的紫月仿佛羞涩地避开了目光,房间的倒影随着时间不断偏移,许久许久……床上的赤身男女依旧做着那令人脸红羞臊的动作,只是那股最初的疯狂也逐渐变得平缓。

阿莱克很舒服,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次都透着爽快,他不断变换着动作,不断折磨冲击着胯下的女人,每当听见她那诱人的呻吟声,就仿佛是股支撑他的动力。

身为一个巅峰上位剑士,他的身体素质强悍得令人咋舌,但是长时间的欢爱也不由让他感到了一丝疲倦。

他不想停下来,他要宣泄出所有之后才会停下来,只有如此,他才能感到痛快。

身下的女人早已如滩烂泥肆意被他摆弄玩弄,这无疑让他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揉捏撕咬着她的胸前白嫩,吻遍她的每一个**,愈是让她痛苦难受,愈是让他兴奋难耐。

但是,他或许遗忘了一件事情。

男女之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牛越耕越瘦,田越耕越肥。

而妮妮萝本身就拥有着一副出色的身体,阿莱克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发泄,丝毫没有任何担忧便是这个女人的身体足以承shòu他的精力。

看似瘫软无力的妮妮萝,实jì

上却仍旧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气力。

为什么他还没有行动?

阿莱克已经在她的身上宣泄了数次,然而每一次,床底下的那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她很奇怪,焦躁……她不知dào

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等待,等待着他的绝命一击。

夜深沉,阿莱克胯下的动作愈来愈快,这已经不知dào

是他第几次在她身上发泄,但可以肯定,这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他抓着女人的双腿摆在胸前,不断扯动着她的胴体,他清楚,他的身体快要到达了一个极限,而身下的女人,他会时刻注意着她,因为,他不会留给她任何刺杀的机会。

最后一次撞击,臀肉相交的刹那,阿莱克瞬间被愉悦的快感充斥了整个脑袋,脑海顿时陷入短暂的空白。

同时,就是在这一瞬。

一道凌厉无比的杀机冲天而起,阿莱克身上来自剑士的直觉本能地让他扭过了身子,然而已经迟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一只手臂早已离身而去,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翩翩飞舞,落地。

突然的骤变。

当他脑海一清,身下的女人不知从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匕首朝他脖颈抹来。

他的反应很快,在女人尚未割喉的刹那便一拳击在了她的面颊正中,一道鲜血随着她的倒下飘舞飞扬。

房间还有人!

那个偷袭刺杀让他失去了一根手臂的人!

杀机再现,电光火石间,阿莱克脚下一蹬,整个身子霎时间退到了墙边,一道凌厉剑锋随着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死里逃生。

凭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人,同时,他也清楚了现状。

床底破碎的大洞,崩散凌乱的木片,空中飘舞的棉絮……一切,原来都是一个置于他死地的阴谋。

那个女人!是她!

“哼哼,没想到你给我的惊喜愈来愈大了。”看着一脸鲜血挣扎爬起的妮妮萝,阿莱克露出一丝残忍笑意冷哼道,转而,他看向了夺取他一只手臂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年轻人。

“你是谁?”

他看着他,或许他知dào

他是谁,但他却从没有见过夏兰本人,所以他不知dào

他是谁。

他只会知dào

,他是妮妮萝请来的帮手,他拥有着天才的剑术实力。

回想起自己失去手臂的瞬间,如果再让他选择躲避一次,他可以肯定,即使他能躲闪开来,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哈哈——”妮妮萝挣扎站起身子倚在夏兰身边,一脸嘲意看着阿莱克道:“他就是我勾搭的那个年轻英俊的小子。”

说着,妮妮萝搂住夏兰,毫无忌惮地吻在了他的嘴上。

“是你!”

阿莱克脸色阴沉下来,似乎毫不在意妮妮萝这个女人,道:“杀死安博芬的是你!”

“是我——”夏兰推开妮妮萝的缠绕,眼睛冰冷地看着阿莱克道:“看来资料没有错误,你的确是颠覆獠牙的人。”

“啧啧,没想到你居然知dào

我们的真实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阿莱克捂着不断流淌着鲜血的断臂之处冷冷看着他道。

“我记得安博芬也问过我这个问题,结果他死了。”夏兰将“烈风”指着阿莱克道。

“呵呵——难道你以为杀得了我?”听到夏兰话里的隐喻,阿莱克露出一丝不屑道。

“你为什么认为我杀不了你?”夏兰反问讥嘲道。

阿莱克沉默凝视着夏兰许久,道:“即使你斩下了我那根重yào

的手臂,即使我如今手里空无一物,但是我要走,你拦得住我?”

夏兰微微一笑,他很少笑,可是能够杀死一个平日难以匹敌的强者,这无疑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刺杀很迟,但却及时。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这个男人最后一次的宣泄,因为他也是男人,他感受得到他的欲望。

所以,他很有耐心。

在他动用《白狼剑术》当中最为凌厉的「白狼尖牙」破床刺杀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躲闪,强杀失败,剑术瞬变为「白狼破夜」斩下了他的手臂,而他的那根手臂,则是佩戴着那枚象征颠覆獠牙标志戒指的重yào

手臂。

他了解颠覆獠牙的人,他杀过颠覆獠牙的人。

所以他清楚,如果阿莱克真是颠覆獠牙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有那枚重yào

象征的戒指,而颠覆獠牙之人凡是拥有那枚戒指都会统一佩戴在左手。

最关键的是,他的左手才是他实力最强悍的地方。

虽然妮妮萝资料里曾经记载过阿莱克善用左手剑,可右手剑情报却不甚明了,猜测当中极有可能是其隐藏的底牌,但是军部资料库一行,翻阅过阿莱克的具体资料档案后他才知dào

,原来阿莱克一直都是善用左手,而且每一次剑术对决都会保留一定的实力,他的右手只是他作为欺骗的假象。

“你在笑什么?”

夏兰那仿若胜利在握的微笑让阿莱克极度阴冷道。

“我想时间应该到了……”夏兰似在自顾自说道,“难道你现在没有发xiàn

身体的奇怪之处?”

经夏兰一提,阿莱克瞬间脸色,不知dào

何时,体内忽然冒出了一道极具破坏性的毒素正腐蚀缠绕着他的身体,如果不将它们排除体外,自己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莱克调动起体内气流迅速压制着毒素的蔓延狠狠道。

“呦,原来你也没有发xiàn

吗?”夏兰颇感兴趣笑道,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毒药超乎了想象,居然连身为巅峰上位剑士的阿莱克都没立kè

察觉出来。

“哼——”

阿莱克知dào

,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此时再不撤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走?”

「挣扎沼泽」

「缠绕魔藤」

一连两个卷轴魔法被夏兰突然发动,正欲逃离的阿莱克感受到魔力的波动脸色再变,狭小的房间内,根本没有给予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死!”

当卷轴魔法在阿莱克身上生效的一刹那,夏兰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他的剑更快,《白狼剑术》在他手中霎时间发挥出了最强的攻击,丝毫没有给予阿莱克任何躲闪的机会!

“留他一命!我要亲手杀死他!”

忽然,身后的妮妮萝忽然发出一声尖喊。

直刺阿莱克心口的夏兰没有理会妮妮萝的话语,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讲究废话的时候。

阿莱克动不了,「挣扎沼泽」束缚了他的行动,「缠绕魔藤」束缚了他的手脚,眼睁睁看着夏兰直刺而来的那一剑,阿莱克怒吼出声奋力荡开了「缠绕魔藤」,只是已经晚了。

正当阿莱克准bèi

阻挡躲闪的时候,夏兰手中的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

阿莱克低下头,面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下闪耀着铭文光辉的那把长剑,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我怎么能死?我怎么会死?

阿莱克瞪圆的眼珠仿佛要脱出眼眶通红无比,他想伸手抓住那把剑,可在他伸手的时候,他却伸手一空。

因为,夏兰拔出了剑,甚至斩下了他最后的手臂。

夏兰将剑架在他缓缓跪下的脖颈上,面容冷酷道:“再见了,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巅峰上位剑士先生。”

他斩了下去,但是,剑在半空的时候,夏兰的手臂却被抓住了,他回头,正见妮妮萝一脸哀求看着他。

夏兰闭上了眼睛,他知dào

,看来杀死阿莱克的机会只能留给她了。

他放下剑,转身让开了道路。

“哼哼,我知dào

你想杀死我,看来今天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这个时候,阿莱克没有死绝,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手持匕首走上前的妮妮萝一脸讥嘲吞吐道。

“你知dào

我为什么想要杀死你吗?”妮妮萝低着头,看不见她的任何表情冷冷说道。

“为什么?”阿莱克笑了出来,笑得令人刺耳难闻。“只不过是强硬占有了你罢了。”

“呵呵——难道你真的以为是这件事情吗?”妮妮萝阴阴地低沉笑道。

“难道不是吗?”阿莱克道。

“十五年前的时候,你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吗?”妮妮萝突然间整个人狂暴地用匕首刺破他的脖颈怒吼道。

“十五年前……原来,你是他的孩子…哈哈…没想到啊……”

阿莱克似乎想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妮妮萝的双手紧紧抓着匕首捅进了他的嘴巴,从他的脑后直接贯穿,她松开了手,从他那肮脏的嘴巴中缓缓抽了出来,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声慢慢成为了大哭。

阿费尔兰王国,在埃尔德兰大陆星罗棋布的众多王国上,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王国,十五年前的时候,这个王国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

因为一场邻国侵略战争。

阿费尔兰国力虽弱,但却拥有着一名天才的作战指挥将军,每一次邻国的侵略都会在那位将军的指挥下反击胜利。

阿费尔兰的国民视他为王国救星,邻国侵略者则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十五年前,这位天才将军突然与全家集体死于在一场大火。

而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邻国,纵然如此又如何?当邻国的铁蹄踏破阿费尔兰的王都时,一切都将落下帷幕。

或许只有一个人才知dào

当年的真相。

而这个人就是妮妮萝,她就是在那场将军府大火当中死里逃生的孩子。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夜晚。

那个人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父亲,母亲,而她唯一的姐姐也在那人的**中悲惨死去。

那天晚上,那个小女孩一直在放声哭泣,就在那人将剑锋对准她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停下。

她看清了那人,她将他死死记在了心里。

她想报仇!她想为了死去的父母姐姐报仇!

可是,她却没有报仇的实力。

当剑锋落下的时候,一道黑影将她救了出来,她不知dào

黑影是谁,只是将她救出之后便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着曾经温馨的家陷入熊熊的烈火里,她看着曾经最爱着她的父母姐姐彻底消失在了那场大火……从此,她开始走上一条漫长的复仇道路。

在那条布满荆棘鲜血的复仇之路上,她曾经遭遇过饥饿,凌辱,拐卖……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但是,她没有死,凭借心中燃烧地浓郁复仇火焰,她活着走到了今天。

她杀死了曾经每一个凌辱她的人,她经过无数追查终于找到了当年杀死她全家的凶手,而那个人就是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

她清楚,她没有杀死他的实力,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的复仇道路。

数年前,她打听到了阿莱克的行踪,她故yì

施展起美色勾引起了他的注意,结果,他如期而然地上当了。

当他自以为占有她的时候,谁能想到这只是妮妮萝漫长复仇计划的开始。

而今天,她的复仇终于结束了……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的哭泣,这是她最后的一次哭泣。

月色,今夜如此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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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0大章,所以更新得比较晚,本来想分开的,可是停不下来,早已经构思好的这个支线故事终于完成了。

第一百零四章 黑染的羁绊

破晓前夜,正是人们睡眠最为深沉的时候,然而西兰大道22号的房屋却突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我们的交yì

完成了。”

夏兰端过妮妮萝泡好的热茶放到嘴边轻轻吹拂了热气平静道。

妮妮萝沉默地点点头,一脸郑重看着他道:“谢谢。”

“从今往后,你打算做什么?佣兵?”

他瞟了眼她身上早已替换好的衣服,暗紫色的皮甲皮裙包裹着她火辣诱人的身子,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打扮。

如今,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的这身装束。

“天亮城门开启的时候,便是我离开的时候。”她似乎默认了他的猜测。

“去哪里?”

“很重yào

吗?”妮妮萝仰靠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道。

夏兰摇了摇头,一口气饮尽杯中的热茶放下,道:“我该走了。”

“或许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目送他走出客厅的那一瞬间,妮妮萝站起身子对他喊道,只是,那个男人却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

他和她之间完成了交yì

,他和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和她从此形同陌路。

“无情的男人。”

妮妮萝仿若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

她的目光环视起这间屋子的每一处,因为今天过后,这间屋子将会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当中,对此,她没有感到任何可惜,甚至心中多了一份解脱。

这间屋子从来就不属于她,它只是阿莱克囚禁她的牢笼。

如今,阿莱克死了,这间屋子也失去了它的价值。

妮妮萝缓缓走到卧室,而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根点燃黑暗的火把,燃烧的炙热火焰照亮着她平静的面容,她看着脚边不远的那具尸体,那是被她亲手杀死的阿莱克的尸体。

火光下,她仿佛看见了他那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凝视着她,她闭上了双眼,手中火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摔落在那张洁白凌乱的大床之上。

霎时间,火光四起,妮妮萝的身影却已不见。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而妮妮萝没有这么认为,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yào

她亲自画上完美的结局。

……

一间偏僻黑暗的屋子内。

“乔亚,最近我觉得好奇怪。”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啊,最近团里的大家好像都若有若无地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前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你说,是不是大姐头发xiàn

了我们之间的什么?”

“放心吧,即使让她发xiàn

了又如何,我们的恋情谁也无法阻止拆散……”

“讨厌啦——乔亚,你明白我担心的什么。”

“你说那件事情吗?放心吧,即使她发xiàn

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要知dào

,我现在可是有着一个厉害的人保护着我。”

“是吗?很遗憾的告sù

你,那个保护你的人不久前不幸死去了。”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的谈话。

“大姐头?”

“什么?”

一男一女的声音霎时间惊呼出声。

刺眼的灯光忽然打开,躺在床上的一对男女纷纷伸手遮挡住眼睛,忽然的光亮让视线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当适应了光与暗的转变,他和她也看清了来人。

妮妮萝靠在墙边,一手撑着窈窕曼妙的细腰,一手玩弄着闪着寒光冷冽的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亚抓着被单一脸惊恐看着她道。

“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妮妮萝轻笑道。

“你不是…你不是……”乔亚口齿不清地颤抖道。

“哎呀——我忽然忘记了。”妮妮萝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捂着小口道:“你的主人今天可是邀请了我……只是,你忘记了我刚才的话了吗?他已经在不久前不幸死掉了。”

说着,妮妮萝一脸遗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亚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叫喊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

妮妮萝缓缓走近,道:“就像你是阿莱克监视我的人一样。”

“你——”乔亚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

“大姐头!你想做什么?”

看着妮妮萝一步一步接近床边,从最初开始陷入震惊沉默的莉薇忽然展开双手,露出赤裸的肌肤挡在了乔亚的面前。

“莉薇——”

妮妮萝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看着她道:“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背叛我。”

“大姐头……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莉薇一脸泫然欲泣看着她可怜道。

“难道你不知dào

?”妮妮萝沉声道。

“我真的不知dào

!而且,我也不知dào

你和乔亚到底说的是什么!大姐头,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和乔亚好吗?”莉薇咬着嘴唇低泣道。

或许她的年龄尚幼,人情世故不足,可她却熟悉眼前的她。

这个时候的大姐头让她感到了危险,恐惧。

她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个时候大姐头会突然出现,而矛头却死死指向了枕边心爱的恋人,但是现在,她可以做的只有保护他。

“你没有和她说起过我和阿莱克的事情吗?”妮妮萝沉默了半会儿,转向莉薇伸手保护在她身后的乔亚道。

乔亚一见如此,连忙探出身子急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简单的从莉薇身上获取了您的情报消息而已,其他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和莉薇说过您的半点事情。”

听到身后恋人的解释,心思敏感的莉薇转过头看着他,一脸悲伤道:“乔亚,你和大姐头之间对我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情……而且…难道你接近我就是因为想利用我吗?”

“莉薇!我发誓,我是真心爱着你的。”乔亚明显感受到了莉薇脆弱的心灵猜测,连忙抱住她认真说道。“我不否认利用你的事实,而我更加不会否认真zhèng

爱上了你!相信我!相信我!”

“是这样吗?”莉薇泪中带笑道。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妮妮萝团长!”乔亚急声出口道。

看着莉薇转过来的楚楚可怜乞求模样,妮妮萝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乔亚的确没有说谎。”

“乔亚——”得到了确认的回答后,莉薇含情脉脉看向了心爱的恋人,他没有让他失望,原来他是真的爱着她。

“莉薇,很抱歉打断你们之间的缠绵,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做。”

忽然,妮妮萝出声打断了眼前男女的感情戏码冷冷道。

“大姐头,你想做什么?”莉薇颤声道。

“我要他死。”

妮妮萝手中的匕首霎时间指向了她身后的乔亚!

“什么?”

莉薇身体一震,面容惊恐道:“为什么!大姐头!你为什么要杀乔亚!”

“或许我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活在痛苦煎熬里,而带给我这一切的全部都是来自一个叫阿莱克的男人!为了能够杀死他,我忍受了无尽的屈辱折磨,费劲了所有心思……”

妮妮萝低沉解释着,手里的寒光匕首对着乔亚,声音忽然变得尖刻起来,道:“被那个人占有我的日子里,他都无时无刻的对我进行着监视!虽然他明白,我杀不了他,可是他却从没有放松过对我的警惕,而乔亚,他就是那个人派来监视我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知晓了乔亚的身份将计就计,或许今天我也不能成功复仇雪恨!”

床上的男女静静地听完妮妮萝的述说后,莉薇看着乔亚,泪眼模糊道:“乔亚,大姐头说的是真的吗?”

乔亚默认地点点头。

虽然他知dào

会有这一天的来临,但是他却从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大姐头!求求你不要杀死乔亚好吗?”莉薇痛苦地面向妮妮萝,整个人也跪在床上哀求道:“既然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么乔亚也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大姐头为什么还要杀死乔亚?求求你!不要杀死他好吗?”

妮妮萝握着匕首的手泛起一丝颤抖,她闭上了眼睛,道:“莉薇,你知dào

吗?如果我没有发xiàn

乔亚的身份后果会将如何?”

莉薇一时间怔住没有出声,妮妮萝继xù

道:“我曾经教过你,对于敌人的任何仁慈都会留下让人后悔莫及的意wài

发生!所以……”

她睁开了眼睛决然道:“他今天一定要死!”

“大姐头!”

莉薇忽然张开手整个人挡在了乔亚身前,哭泣大声道:“难道当年你害死了我全家还不够,如今还要杀死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男人吗?”

“当啷——”

妮妮萝握着的匕首忽然落地,她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地退后数步颤声道:“莉薇,你在说什么?”

“我知dào

的!所有事情我都知dào

的!”莉薇看着妮妮萝大声哭喊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我的家人根本不会死在那场大火里,是你!全部都是你!你毁去了我曾经温馨幸福的家庭!毁去了我的所有未来!”

“不是的,不是的——”妮妮萝捂着脑袋痛苦喃喃道。

每一次,莉薇的遭遇都会让她联想到自己,同样的一场大火,同样的失去所有亲人,而犯下这一切的却是自己。

或许在莉薇眼里,她与阿莱克又有何异!

所以在救下莉薇的那天起,她一直悉心照顾着她的成长,她不愿她成为曾经的自己,这份罪孽就由她一个人承shòu。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接受一切,可是现在,当年的真相从莉薇口中说出,妮妮萝再也无法抑止内心的愧疚。

“我不会再让你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幸福!”

听到莉薇大声的宣告之言,妮妮萝默默地拾起地面上的匕首,她仿佛失去了光彩,眼睛灰暗看着她,道:“莉薇,你想过报仇吗?”

“大姐头——”看着神情大变的妮妮萝,这是从没有出现过在莉薇眼中的她,她愣住了。

“所以……”

忽然,莉薇眼中一花,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妮妮萝已经出现了她的身后。

“想要报仇的话,怨恨我吧,憎恨我吧,然后丑陋卑微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期待着你有足够的实力站在我的面前。”

“啪——”

脖颈后的一声闷响,莉薇眼前一黑,脑海中回荡着妮妮萝最后的话语晕厥了过去。

“再见。”

一道寒光,乔亚捂着狂喷血液的脖子歪倒在了床上。

妮妮萝拉开窗帘,破晓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了她冷漠的脸上……

……

“大姐头,莉薇呢?”海雅默默地走到妮妮萝的身后轻声道。

“将来有一天的时候我们会在见面的。”妮妮萝微笑道。

“是吗?太好了。”海雅听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返回了队伍。

王都城门。

妮妮萝骑在马上,摇晃着手中的马鞭对着身后的团员,脸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笑容大声道!

“小的们!就让我们准bèi

一场新的冒险吧!”

“紫刺佣兵团!万岁——”

第一百零五章 旋涡浮木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紧闭的酒馆。

初升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带给了酒馆内部黑暗中一丝光明,冷清安静,有一个人却在里面孤独地喝着酒。

斯雷特尔很少一个人喝酒,尤其是拿着酒瓶对着嘴巴粗鲁痛快的灌酒,然而今天他却这样做了。

他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连喝酒的时候也是如此,一成不变。

“小丫头,最后我能帮zhù

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忽然,他那深沉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喃喃自语。

他的脚下,赫然躺着两具包裹在黑袍当中的尸体。

如果足够仔细观察,这两具尸体的脸上都残留着死前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杀死自己的会是不统属他们的另一个上司!

斯雷特尔,颠覆獠牙王都计划特别执行统领。

……

跟踪是一门艺术。

一个高明的跟踪者从不会让人轻易识破,察觉,他们往往能通过不同的掩饰手段而达到最后的目的。

而颠覆獠牙的组织系统里则从不缺少这些优秀的跟踪者。

或许阿莱克不知dào

的是,当他与洛斯林决裂之后,他的身后便一直存zài

着两个若隐若现的跟踪者。

阿莱克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然而有实力的人往往都存zài

着与之相匹的野心,如果没有高出一筹的实力,对于这种人根本难以压服,洛斯林则恰恰是这类人。

自从他成为祭首大人布置多年的王都计划首脑后,阿莱克就是其中最为不服反对的人,他有很多理由,可事已至此,在祭首大人严厉的斥责下,阿莱克只能无奈听从。

但听从不代表听话。

或许阿莱克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洛斯林的犯错,只是他失望了,能够被祭首大人看中的洛斯林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滴水不漏的谨慎让他牢牢掌控着所有的局面。

对于阿莱克,洛斯林一直采用着安抚忍让的态度,即便万般不愿,他也不希望组织内部出现裂痕而导致最终的计划失败。

虽然他表现出的退让会被阿莱克认为是种怯弱,可实jì

上洛斯林根本不惧于他,这不仅仅是他身后有着祭首大人的强力支持,更加让他充满底气自信的来源则是一支强dà

的武力。

如果不是因为大局着想,洛斯林早就能够将阿莱克清除一了百了。

而那支被祭首大人派遣协助于他的强dà

武力统领正是斯雷特尔!

斯雷特尔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对于洛斯林的指示安排向来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彷如忠诚的士兵丝毫没有任何异心。

但是,斯雷特尔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很少直接参与王都计划的核心,往往当任务布置下来,他都会让自己的副手代替他执行,而自己则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局外人。

洛斯林对于他很陌生,在他来到王都之前,他在颠覆獠牙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祭首大人却解释了他的疑惑。

因为那支力量是祭首大人多年前就布置在王都的暗棋,许多秘辛只有当年少数人知晓,而他需yào

做的则是放心充分的使用那支力量。

洛斯林从未怀疑过祭首大人的告言,所以来到王都之后,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那支力量的统领。

他是一个很平凡的中年人,似乎就像王都街道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一般,更让他惊异的是,身为一名高环法师,他居然感知不到他身上的任何力量!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真zhèng

的普通人,那么他便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战士!

而洛斯林更加相信后者!

因为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统领一支强dà

的力量。

所以,即便对方时常缺席计划核心的探讨,他也一如既往的对他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实力就是衡量态度的准则。

斯雷特尔没有让洛斯林失望,不管洛斯林布置下的何等任务,他都能够完美的执行,这也让他想起祭首大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对方的确是一支能够让他充分放心使用的力量。

不吵不闹,不骄不躁,不闻不问。

如此服从听话的力量也是洛斯林身处王都的最大依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截杀了他跟踪监视阿莱克的人。

斯雷特尔饮尽最后一口酒,这也是他喝的最后一瓶酒。

酒馆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而斯雷特尔却已经不想再喝,因为,散乱一桌一地的酒瓶足以说明他喝饱喝够了。

他似乎有些酒意上头,整个人也轻微摇晃起身子,无意间地踢腿碰触到脚边的尸体后,他探头看了眼,忽然笑了起来。

他很早就知晓了跟踪在阿莱克身后的两个尾巴,而他却一直没有理会,直到妮妮萝欲行刺杀阿莱克的那个夜晚,他才有了动作。

他没有选择直接出手杀死阿莱克,在妮妮萝眼里,或许他只是一个熟悉王都众多内情略显神mì

的普通人,而他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些事情终归需yào

自己完成。

她的事是她的事,他没有理由干涉。

但这不妨碍他给予她一个帮zhù



所以,他杀死了监视守候在西兰大道22号外的两个跟踪者。

因为他清楚,一旦事情败露,她也恐将活在无尽的追杀中死去,甚至她请来的那个年轻人也会跟随着一道殃及。

她是他欣赏的人,他可不愿她这么轻易死去。

然而值得让他感到兴趣的则是协助于妮妮萝刺杀阿莱克的那一个年轻人,如果不出意料,他便是不久前杀死安博芬的凶手。

身为颠覆獠牙的人,或许他会是敌人,但对于斯雷特尔而言,他不是,或者说,他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多事情仿佛都不放在心里,别人重视的,不代表他会重视;别人轻视的,不代表他会轻视。

就像妮妮萝这个女人。

她很漂亮,她有实力,她是一条美丽的毒蛇,但在很多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佣兵女人。

但他不会,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浸染在黑暗中的一抹纯白。

至于那个年轻人,他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他想他活着,所以他侥幸活了下来。

斯雷特尔懒懒地伸展着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响亮清脆的指声,久久回荡在冷清空旷的酒馆。

“主上。”

一个黑影突兀间出现在斯雷特尔的身后。

“瓦尔道夫,将这里收拾一下吧。”斯雷特尔淡淡道。

“遵命。”

昏暗中,那个掩藏在黑影中人显露出的面孔,正是曾在王立中央学院大肆残忍屠戮的幕后者,瓦尔道夫!

“不过,主上……这样做好吗?”看着脚边的尸体,瓦尔道夫皱着眉一脸恭敬,丝毫看不出那晚他曾经表现出冷酷凶煞。

“放心吧,这些小角色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事情,即使被那人知dào

了也无关大碍。”斯雷特尔相当随意说道。

“是的,主上,不过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yào

向您汇报。”瓦尔道夫点点头不再纠缠道。

“什么事?”

“那些对我们恨之入骨的近卫们如今快要咬到我们身上了!”瓦尔道夫一脸凝重道。

“有这回事?”斯雷特尔玩弄着桌面上的酒瓶,漫不经心道:“洛斯林那边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瓦尔道夫道:“他阻止不了那些疯狗们!”

“莎莉丝特与弗朗明戈那边有什么动作吗?”斯雷特尔忽然意有所指道。

“弗朗明戈那边没有动作,倒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主持着一切追查。”瓦尔道夫眉头紧锁道。

“难怪——”斯雷特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瓦尔基莉娅·莎莉丝特,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完全踏入FerNu法则领域的女性剑士,被誉为艾德里亚王国独一无二的女武神。

与弗朗明戈这个沉醉于法则领域的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不同的是,这个女人天生就拥有着无比聪慧的才能,无论是谋划,统御,规划……她总是能够做出超过旁人认同的事情。

整个王国近卫,这个女人就是实jì

的掌控者。

对于触犯了近卫逆鳞的他们,如果由莎莉丝特指示不顾一切的追查,他们很可能将完全暴露!

“露出明面的人全部抛弃,剩余的手下全部隐入暗层不得有所动作,告sù

洛斯林,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我们将不会再听从任何安排!”斯雷特尔考lǜ

许久后斩钉截铁道。

“可是主上,这样一来我们的势力也将急遽削弱!”瓦尔道夫不由得踌躇担忧道。

“呵呵——”斯雷特尔眼睛轻眯,看着左手上那枚普通的戒指淡淡道:“洛斯林不会不知dào

事情的重yào

性,而我们的祭首大人到那时将会派出新的驰援,莎莉丝特和弗朗明戈一日不解决,我们的计划也将难以成功!”

“主上高见。”瓦尔道夫明白后恭维道。

“或许,我们将享shòu

一段久违的安逸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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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瓶颈,所以最近更新会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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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失意少女

王都郊外,隶属于拉琪家族的一座庄园。

自从波特莱姆夫人的突然拜访过后,玛姬明显的感受到拉琪身上的变化,她不知dào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每当她向拉琪问起的时候,都会被其言不由衷的岔开话题。就连当天在场的女仆侍从也是三缄其口,不得而知。

既然拉琪不愿说,玛姬也没有办法强迫,虽然她与拉琪的关系很好,但有些事情却是彼此间的禁忌,一旦超越了某个界限,或许这份友谊也会产生裂痕。

眼看学院的开课依然遥遥无期,长时间寄居在拉琪家中的玛姬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了少许烦闷。

她想起了那晚匆匆而别的夏兰哥哥,不知dào

他现在还好吗?

“拉琪,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某天,与拉琪走在花草长廊的时候,对方表现出的心不在焉模样让玛姬再也难以忍受,她不愿意整日看见她这般消沉,身为朋友,她决定做些什么。

“散心?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散心嘛?”对于玛姬的提议,拉琪似问非答道。

“我说的散心不是这个。”玛姬鼓着小脸道:“或许我们应该去享shòu

一下王都的热闹繁华!”

“唉——”拉琪弯下身子,轻抚着一片花草上的葱郁叹道:“王都逛来逛去仍旧是那番样子,也没有什么让人值得享shòu

……如果你闲得闷了,我可以让家里的仆人随同保护你一道游玩。”

如果自己一个人出去,那么还有什么意义?

玛姬扯着拉琪衣袖故作娇嗔道:“拉琪,你就陪陪我一起去嘛……”

“好吧好吧……不过,玛姬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出去?难道是最近在我家里闲不耐了吗?”

拉琪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按住玛姬扯在衣袖上的手道。

“不是不是。”玛姬连忙来回摆着小手细声道:“只是最近看着你一直这样消沉,所以想着出去能改变一下你的心情,而且……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夏兰哥哥了,也不知dào

他最近如何……”

听着玛姬愈加声若蚊蝇的回答,拉琪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生动起来,道:“原来如此。”

“拉琪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让拉琪重新振作起来……才不是因为自己害pà

一个人去见夏兰哥哥才需yào

你的陪伴。”拉琪那似笑非笑的打趣模样让玛姬连忙害羞辩解道。

“唉——”拉琪握着玛姬秀嫩的双手,笑容里透着一丝惭愧道:“这些天一直让你担心实在抱歉。”

“不会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玛姬一脸认真道。

“玛姬,有些事情我不想说,谢谢你没有一直问下去……”拉琪站起身子,抬头远远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出深远悠长的叹息,道:“我最近时常在反省自问,什么值得珍惜,什么值得放qì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最后,我发xiàn

自己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玛姬听不懂拉琪想要说的是什么,但她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心受伤了,很重,很重……

……

妮妮萝离开王都那天的清晨,夏兰已经回到了旅馆房间里,他没有选择去送别,哪怕躲在黑暗中悄悄目视着她的离开。

或许正如妮妮萝所言,当他和她的交yì

结束,他和她之间也形同陌路。

无情的男人。

但在夏兰眼里,这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是她的谁,他和她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

她付出了该付出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正如他也一样。

虽然没有给予阿莱克最终一击,但系统仍然判定任务完成,或许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即使一个巅峰上位剑士的性命也不能够带给他等级的提升。

不过仔细想想,贵为高环法师的安博芬都不能让他提升等级,更何况一个巅峰上位剑士,有时候系统提升等级的方式实在诡异难测,对此,夏兰也没有多余深思。

该来的总会来。

每一次杀死强敌,完成任务之后,夏兰都会选择一个人安静的进行事后总结,这是他的习惯,习惯了解任务中的成功与失败,只有如此才能够不断的弥补改善自身的遗漏与缺陷。

阿莱克的死看似简单,实jì

却是必然。

他和她占据着主动,占据着极为有利的局面,而阿莱克呢?虽然他能在正常情况轻易杀死夏兰与妮妮萝,但当时的他却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落入了他们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如果这样都不能够杀死阿莱克,只能怨他们时运不济了。

那天以后,夏兰便没有再出门。

许多事情不能一日而就,平静下暗流汹涌的王都棋局里,他只是棋盘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存zài

,在他没有能力干涉棋局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当然,他不是那种被动的人,只是由他栽下的种子仍未到收获的时候。

……

夏季初临,悄悄上升的温度同时带来了一丝酷热,微风轻拂,扑面而来的热浪也让人们意识到,时间已然走完了一个季节。

王都的繁华喧闹逐步恢复了正常,不久前的骚乱早已被健忘的人们所抛弃脑后,上演起一幕幕喜怒哀乐的人间常事,走在大街小巷,见识玲琅满目,夏兰已经很久没有享shòu

过这种安逸轻松的日子,而带给他这一切的则是来自身边的两个女孩。

玛姬与拉琪。

在旅馆房间被敲响的时候,在夏兰警惕疑惑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两个早已遗忘脑海深处的少女。

他没有拒绝她们出玩游逛的邀请,整日窝在旅馆已经让他生出了少许厌倦,所以便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个曾经话语连篇名叫拉琪的女孩仿佛变换了一个人,整个游玩过程当中她都处在沉默当中,偶尔才会插上几句显示出自己的存zài



取而代之的是,玛姬却成为了三人当中的主角,有时候很难相信一个人的改变会如此突然。

但夏兰敏锐发xiàn

到,每当玛姬说起话的时候眼角都会偷偷看向拉琪,似乎非常注意对方的反应,想来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意wài

的事情。

他没有去想,也没有去问,不属于他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避免。

“夏兰哥哥,帮帮我——”

长时间的游逛下,两个女孩不免露出疲态,来到一间精致的茶馆休息的时候,玛姬故yì

拉着夏兰走到一边悄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夏兰不得不问道。

简单的将最近发生的情况告知夏兰后,玛姬便抱着一脸期冀的目光看着夏兰,或许在少女眼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存zài



找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者询问感情的问题,对于夏兰而言算得上一个极大的讽刺,更加有趣的是,他现在表面上的模样可是一个温柔的翩翩贵族公子。

“很抱歉,对于男女感情问题我不能提供任何的帮zhù

。”夏兰如实说道。

“怎么会——”玛姬露出失望的神色道。

“我只会杀人。”

眼见四下无人,玛姬又曾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夏兰在微笑中说出了这一句。

玛姬听后不由得泛起一阵寒颤,或许她忘记了,眼前的夏兰哥哥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剑士,当她幼稚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对方,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却一直没有变。

“夏兰哥哥,对不起。”意识到自身错误的玛姬轻咬着嘴唇泫然欲泣细声道。

“不,你没有错。”夏兰毫不在意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或许是夏兰无意间的话刺痛了少女脆弱的心灵,玛姬低着头默默地选择了离开,夏兰没有动,直到少女彻底消失在眼前,他依然没有动。

“玛姬,怎么了?”

茶间桌上静静等待着二人的拉琪在看见玛姬不正常的低落模样后关心问道。

“拉琪,如果夏兰哥哥不喜欢我的话该怎么办?”小心张望了四周,在没有看见夏兰的身影后,玛姬抬起哀伤的小脸呜咽道。

“怎么回事?”拉琪连忙拿出一条精美的手帕擦拭着玛姬脸颊上的泪水。

“我…我…”玛姬期期艾艾地哽咽着,似乎连话也说出来。

拉琪抱着玛姬搂入怀里,像个温柔的姐姐一般安慰着道:“不要去想太多,许多事情在没有结论的时候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就算你的夏兰哥哥不喜欢你,但是你可以喜欢他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的……”

“可是——”

待玛姬仍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拉琪轻声打断道:“好了,没事的没事的,玛姬这么可爱,就连我都这么喜欢,如果你的夏兰哥哥不是一个木头石头,他绝对会喜欢上你的……”

夏兰依靠在隔着茶间的木墙上仰着脑袋闭着眼睛,茶间内少女的对话他都通通听在了耳中,只是他没有想到,曾经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他笑了笑,发出悠长无声的叹息。

“是你?”

忽然,一个陌生熟悉的愤nù

声音打断了夏兰的沉静,他转过头,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他。

第一百零七章 埋下的阴影

夏兰的记性不差,只是他会选择性的遗忘很多人,很多事。

譬如眼前气势汹汹来意不善之人,能够让夏兰记得,并不代表他有多重yào

,而是因为有些印象罢了。

如果那晚没有旁人,或许他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敢于拔剑威胁他而不死,记忆自然受到影响。

说起来,他好像是茶间内那个沉默女孩的未婚夫?

“我记得你。”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亚维斯不会忘记那晚一剑打晕他的人,不会忘记他与玛姬拉琪间看似暧昧的关系,尤其是最近与拉琪间的事情彻底导致了他与她的感情破裂,痛苦愤nù

的亚维斯将所有责任都倾泻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俊逸的男人身上!

如果不是他,他和拉琪的关系根本不会发生变化,暗藏情愫的玛姬也不会投入他的怀抱!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被他毁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刚刚从禁足中解脱,准bèi

一扫晦气出门解闷的亚维斯居然如此碰巧的遇见了他,心中按耐不住的怒火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很抱歉,或许再晚些天我就不记得你了。”

面对一脸切齿痛恨的来人,夏兰只是微笑回应道。

“你是哪家的人?居然对亚维斯少爷如此放肆!”

正主尚未开口,亚维斯身后的一个同龄少年便跳了出来指着夏兰的鼻子嚣张跋扈道。

这次出门,亚维斯并不是一个人,虽然他的家族因为他的关系导致前途堪忧,可是只要他的家族一天不倒,附庸在他们家族身上的底层勋贵便不会轻易背叛脱离,或许为了稳固家族的动荡,那些率先背叛的勋贵很可能会成为亚维斯家族立威打击的对象。

底层勋贵自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不愁找不到合适的效忠对象,但是转换门庭之前,最好先要考lǜ

附庸贵族的现有实力。

再说,亚维斯家族只是前景不明,可现阶段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强势,那些离心离德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掩藏在心里。

通常为了维系效忠于附庸贵族家的良好关系,底层勋贵们都会将他们看重的孩子纷纷送往附庸贵族的继承人身边充当玩伴下属,为的就是建立起下一代的友谊。

而亚维斯身后那个跳出来嚣张斥责夏兰的同龄少年,便是附属于他的家族当中一个底层勋贵家的继承人,同样如此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年,只是风头暂时被人抢先,他们也只能无奈出声附和。

“我听说,愈是低下的贵族,他们的教养也愈是不堪,没想到今天还真是见识了。”

夏兰似乎并未理会那个跳脚少年,而是转向亚维斯淡淡说道。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亚维斯冷冷道,他可不会忘记当初学院里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也许吧……”夏兰想了想,点点头道:“但是我却不喜欢别人对我没教养。”

话音刚落,眨眼间,夏兰便一手抓住那个仍旧指向着他的少年手指。

“咔擦——”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后,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瞬间惊遍了整个茶馆。

夏兰放开手,丝毫不理会瘫软在脚下痛苦哀嚎的少年,看着一脸惊愣在场的亚维斯等人,道:“所以,我只能帮你代为管教一下了。”

“你——”亚维斯回过神来,整个人怒不可遏就要发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亚维斯,怎么是你?”

茶间外的动静让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拉琪和玛姬也不例外,只是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却完全出乎了她们的想象。

“拉琪,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维斯看着忽然出现的拉琪震惊到。

拉琪看了眼脚边哀号呻吟的少年,一脸惊讶的亚维斯,悠闲淡然的夏兰……简单将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勾勒成型后,她看着亚维斯,神情冷漠道:“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一个相信太过巧合的人,而亚维斯却在这时如此巧合地出现了眼前,如果不是巧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一直在跟踪监视着自己,尤其是在那天庄园发生的事情后,她更加有理由相信后者的怀疑。

遗憾的是,她不知dào

自己的推测产生了严重错误,亚维斯其实并不知dào

拉琪的行踪,只是单单想找个地方同样休息罢了,可是没有预料到,他和她阴差阳错的再次见面了。

亚维斯并未理会拉琪的反问,而是冷着脸将视线从拉琪玛姬的身上转移到了夏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同样的误会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想到啊,你最终还是爬到了这个男人的床上,难怪你会拒绝我……”亚维斯死死盯着拉琪的脸,话语无情刻薄道。

“你——”

从刚才亚维斯的样子当中拉琪便敏感察觉到他的误会,没等她有所解释,迎来的便是他的恶语中伤,气得全身发颤的拉琪指着他,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被我说对了?”面对无话的拉琪,亚维斯冷哼道。

“亚维斯,我不想再见到你!”拉琪咬牙怒视着他,话语几乎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挤出来道。

“难道你以为我想看见你?”亚维斯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的利益关系,我何必会狼狈的求到你的头上!算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上你这个女人!”

“玛姬,我们走!”

拉琪牵起身旁玛姬的手,她再也不想看见他片刻,她害pà

,害pà

自己的泪水会忍不住掉下来,害pà

让他看见自己内心的软弱。

“你们想走可以!但是他要留下来!”

亚维斯仿佛丝毫不在意拉琪的离开,但对夏兰可没那么客气。

“你想做什么?”拉琪停下脚步,指着亚维斯怒声道:“我和他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需yào

我解释多少遍?我从没想到你会如此极端的愚蠢白痴,同样的错误发生在身上无数次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哈哈——”

亚维斯指着自己的鼻子,朝着拉琪一脸大笑道:“我白痴?我愚蠢?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上你这个掩饰得完美无比的放荡女人!”

“我不理你想要怎么说,但是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朋友分毫!”拉琪站在夏兰的身边冷若冰霜道。

“朋友?是男人吧!啧啧,说起来,我曾经可没有享shòu

过这种待遇!”亚维斯狞笑道。

两个曾经相爱的情侣最终落入彼此相恨,而作为旁观者的夏兰只是平静的看待着事情的变化,不是他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避免,这是他的准则。

忽然,衣袖被拉扯的夏兰歪过头,正见玛姬向他投来哀求的目光,她在请求他帮忙,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玛姬却深刻知dào

,如果要速度解决眼前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他不喜欢麻烦,但麻烦已经惹上身,或许不尽快处理,小麻烦也成大麻烦。

“我们需yào

离开了,而你,最好让开一下道路。”

夏兰伸手将挡在身前的拉琪玛姬轻轻推到一边,看着愣了一下的亚维斯平淡道。

“如果我不想呢?”亚维斯毫无惧色地盯着他道,这个人,将他所有一切都夺走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任他的离开。

“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请你不要忘记身上的伤痛。”夏兰认真说道。

亚维斯忽然神情一变,整个人咬牙切齿怒视着他,他可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就是他诡异的出手将他击晕过去!

这个耻辱怎么能够让他忘记得了!

可是,他现在身边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躺在地上呻吟不起,剩下两个与他同龄的下属连他都打不过,更别提眼前这个人了!

“你很好!很好!”亚维斯恨恨阴沉道,说完,他便朝着身后下属低吼道:“都是废物!我们走!”

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承shòu耻辱,而他拥有足够的时间陪他玩下去!

“夏兰哥哥,谢谢你——”

亚维斯走后,围观的热闹人群也散逸开来,玛姬走到夏兰身边,一脸歉意道。

“没事,我想你和拉琪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了,注意安全。”夏兰不以为然道。

“很抱歉,拖累到你了。”拉琪对着夏兰行了个谢礼,神色担忧道:“经过今天的事情,亚维斯绝对不会轻易就此罢休,所以……”

“不用担心,他伤害不了我,放心吧。”夏兰打断拉琪接下的话道:“你现在需yào

关心的应该是自己,他很可能会对你们不利。”

夏兰有时候看人的眼光很准,当对方无法有效威胁自己时,他对他的仇恨极有可能转移到她们的身上。

他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但是后果却相当严重。

今天的事情已被大多数人看在眼里,对方不是一般人,如果他忽然死了,矛头绝对会指向他的身上,如今王都的局势已经足够诡谲复杂,他可不想这时忽然陷入无法挣脱的困境。

他不想招惹多余的麻烦。

“玛姬就拜托你了,谨慎一些没有坏处,切记!”

临别的时候,夏兰对拉琪如此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人

初夏炎炎,此时正是一天当中阳光最为猛烈的时候。

洛斯林神情木然地坐在庭院里阴凉处的一张石椅上,他的手边有一瓶酒,但酒瓶却早已空荡。

他不是一个喜好喝酒的人,因为酒会让他清醒的思维变得迟钝。

而当他喝酒的时候,便说明他不想保持清醒。

他很烦躁,愁郁,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选择喝酒来麻痹,想得太多,烦恼愈多,不如暂时忘记。

前些天的时候,阿莱克死了,死在了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一所被烧成灰烬的房子里,而同时随阿莱克一起死去的还有被他派出监视阿莱克的两个下属。

其实,他的两个下属只是失踪了,但洛斯林知dào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失踪即死亡,他的心里早已得出了这个结论。

发xiàn

阿莱克死亡的时候,还是在他知晓下属失踪的时候,他们最后一次汇报阿莱克的行踪时,地点锁定在了阿莱克在王都多年前隐蔽购置的一处房子。

但房子被烧了,下属失踪了,留给洛斯林的只有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颠覆獠牙之人自有辨认同伴的方法,所以洛斯林能够清楚知dào

,那具尸体正是阿莱克本人。

然而引起他注意的是,阿莱克断去的焦黑左手上,那枚标志戒指不见了!

与安博芬死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究竟是谁杀了阿莱克?线索皆无的情况下,这已经成为困扰洛斯林的一个新谜团。

阿莱克是一个巅峰上位剑士,能够轻易杀死他的除非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之人,可是即便如此,倘若阿莱克无心恋战一心想逃也能堪堪保住性命,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死了。

洛斯林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便是阿莱克被伏杀了。

可惜,没等他从阿莱克的死亡谜团走出来,两个突发事件顿时让他陷入了焦头烂额当中。

王国近卫步步紧逼的追查,斯雷特尔保全退缩的传话……王都计划此时正进入最关键的时候,一点差错便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的后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不让洛斯林头疼。

虽然既定计划里大概能够预料到王国近卫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反弹却如此剧烈,甚至连莎莉丝特这个女人都冒了出来;斯雷特尔那一边的忌惮也合乎情理,没有人敢轻视那个女人最后能够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看来真的需yào

向祭首大人求援了。

洛斯林露出一丝疲态想着,主持王都计划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谨慎保持着计划的稳步进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难题困扰烦恼,就连如今王都诡谲复杂的浑水都是由他一手搅动,但是如今,他已经发xiàn

事态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很清楚,这便是他即将面临的最后考验。

源源不断汇集而成的洪流终究在终点爆fā



如果计划失败,不仅是他罪责难逃,就连他的老师祭首大人甚至都将遭受连累,颠覆獠牙内部的残酷竞争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盯着老师位置的人大有其在,他可不想因此拖累赋予自己重任的老师。

他是个求稳的人,只要王都计划不败,他不介yì

向老师求救因而暴露自己的能力不足。

可谁又能充满自信的保证计划的完美结局?

他做不到,阿莱克更不行,那么只有寄望曾经负责此事的祭首大人了。

有时候酒是一个好东西,起码能让他享shòu

片刻的宁静,但有时候,即使想要一份宁静都会事与愿违。

比如,一个侍从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主上,莎莉丝特前来拜访,”

这个侍从是洛斯林埋藏在四王府里的一个下属,但他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的布置,王府里的侍从几乎大半都是他的人。

侍从的汇报表面上相当镇定,可洛斯林依然察觉到他眼睛里透露出的一丝忧虑,而忧虑的来源就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如此可以想象他们对她的忌惮程度。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拜访?难道是他们查到了什么?

“王妃呢?让她去打发那个女人!”

虽然整个四王府里的人都清楚洛斯林掌控的权势,地位仅在四王子沃兰斯之下,可如今沃兰斯被软禁宫中,王府的大小事务都由洛斯林一并处理,但谁也不会轻视府里的王妃殿下,就连洛斯林表面上都对她恭恭敬敬。

左思右想,洛斯林决定暂时不去见那个女人。

“可是——”侍从略显踌躇道:“莎莉丝特指名道姓的要见主上。”

“什么?”

洛斯林一愣,眉间皱起,沉默片刻后,他知dào

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了。

“走吧,带我去见她。”

……

王府待客大厅。

服侍的女仆战战兢兢地站在王妃与莎莉丝特的身后,而其中大半都是摄于莎莉丝特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威势,如此让她们惶惶心惊的气势就连在四王子殿下身上都极少遇见。

莎莉丝特简单的与王妃殿下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沉默地饮着桌面上的热茶,她们都是聪明人,她们都清楚对方想要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洛斯林拜见王妃殿下与莎莉丝特统领。”

半晌过后,这个人一脸恭敬地出现在了大厅。

“洛斯林,本殿下身体有些不适,就暂时由你来招待莎莉丝特统领。”

四王子的王妃年轻时是个极为秀美的女人,如今虽然年龄过大,可身上散发的成熟贵气诱人味道却愈加浓厚,她是个知趣聪慧的女人,她知dào

是时候该离开了。

而随同王妃一起离开的还有待客大厅里的所有人。

恭送王妃离开后,莎莉丝特似笑非笑地看着空留在待客大厅里洛斯林,眼角的一颗泪痣让她看起来充满着异样的魅力。

被誉为艾德里亚王国女武神的莎莉丝特,实jì

上统领着整个王国近卫近乎二十年的女人,如今看起来依然美丽动人,让人根本猜测不出她的实jì

年龄。

但熟悉的人都清楚,作为完全踏出FerNu法则领域的人,年轻永驻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抛开她身上装饰的华丽身份,她也是一个女人,没有女人不会在意自己的样貌衰老。

听闻莎莉丝特曾经不顾一切地想要踏出FerNu法则领域的原因就是为了青春永驻,虽然市井传闻多不可信,但却仍旧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不知莎莉丝特统领找我有何事?”洛斯林收回脸上的恭敬,丝毫不顾礼仪坐在了她的对面平静道。

“洛斯林……说起来这个名字只是个假名吧。”莎莉丝特并未在意洛斯林的武无礼,反而似问非答看着他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被人寻根究底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洛斯林面无表情道。

“但是有些事情不寻根究底的话可是找不到想要的答案。”莎莉丝特笑吟吟道。

洛斯林神色一正,看来她的确发xiàn

了什么,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究竟知dào

了多少?

“说起来,我对你的身份可是很感兴趣,多年前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四王府里,又无缘无故的被四王子殿下看中,你说,这难道不有趣吗?”莎莉丝特自顾自说道。

“那只是四王子殿下的厚爱。”洛斯林义正言辞道,他不可会随意让她翘出多余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

“是吗?”莎莉丝特弯成月牙般的眼睛里透着戏谑,道:“这般厚爱实在让人惊讶,我听说,整个王府里的人可是都归你一个人统属。”

“但是四王子却统属命令着我。”洛斯林淡淡回击道。

“算了,看来想要从你身上了解些什么还真是困难,我想我们需yào

换另外一个方式。”

话落,莎莉丝特收起了笑脸,整个人身上散发的领域气势狂暴释fàng

而出,她眯着眼,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冰冷看着他,道:“我想你知dào

我为何而来!”

突然被对方狂暴气势压制的洛斯林面色一白,仿若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倾覆,即便倾力抵抗,可是来自领域法则的威势压迫根本不是他所能反抗的。

“请统领大人明示。”

洛斯林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咬紧着牙关毫不松口回避道。

“哼——”

莎莉丝特的冷哼瞬间让洛斯林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鲜血,他的身体内部就在刚才被股神mì

力量剧烈搅动了一番。

“即便你们隐蔽得再好,可休想摆脱我们的追查!虽然杀不了四王子,但是我却可以杀了你!”

“统领大人,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死了一个我,自然会有另一个人代替我。”洛斯林苍白的脸上显得毫不畏惧道。

“只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了,自然就不会有另外一个你出现。”莎莉丝特冷眼瞟向对方道。

“那我在此提前恭候统领大人的成功消息。”

想要将颠覆獠牙这个遍布埃尔德兰上的庞然大物连根拔起,她还没有这个资格!洛斯林心里暗暗嗤笑着对方的威胁,表面上却无比恭敬。

“我的人彻底瞑目之前,你会看到这一天。”

莎莉丝特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待客大厅。

压迫在洛斯林身上的气势此时也跟随着主人离开一道消散,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就像一块沉重的山峰死死镇在身上无法动弹。

突然间,洛斯林整个人坐倒在了地方。

因为,整个待客大厅的装饰器物霎时间变成了一堆齑粉,其中就包括了洛斯林坐下的沙发。

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第一百零九章 上门人2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接触而变得疏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围绕着自己熟悉的人际关系,或许曾经有过离开,孤独的旅途中认识了许多人,见识了许多事。然而一旦返回熟悉固有的圈子后,那些人,那些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忘,或许偶尔有天忽然忆起,留下的只有徒然一笑。

许久未见,诺文已然不知dào

抱着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夏兰。

他是他的恩人,他不仅救了他,点醒了过去迷糊的自己,甚至为他指明了未来的前途方向。

自当重新回到大王子府后,每日每夜他都活在忐忑惊惶里,直到事情的发展开始随着那个年轻人的判断一一验证后,他的心境也逐渐产生改变。

他很感激他,他想报答他,可他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仿佛他的作用只存zài

于一个传话桥梁。尤其是在大王子府中他的地位日益见长后,报答的心思也愈加浓烈期盼,因为,他想摆脱他。

他不想成为他的仆人或者随从。

或许正是夏兰的一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拯救了自己,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但是……

“你的神色不怎么好?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

夏兰端着茶杯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从诺文登门造访开始,他便敏锐发xiàn

,他的眼睛一直在躲闪着自己。

他不知dào

发生了事情,但是在他身上,夏兰看见了不好的苗头。

“没有没有——”听到夏兰的问话后,诺文有些做贼心虚般连忙答道。

“既然如此,今天你过来,想必是大王子殿下带来了什么吩咐吧?”夏兰瞟了眼坐立不安的诺文道。

“是的,我的确是受大王子殿下的命令而来,不过,有些事情我不知dào

该不该问……”诺文小心看着夏兰,有些踌躇道。

“什么事?”夏兰放下茶杯。

“听府里的人传言,大人您投效了大王子殿下?”诺文鼓起勇气道。

“是有这一回事。”夏兰并未隐瞒干脆道。

“什么?”

诺文似乎难以相信般惊呼出声,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当夏兰与大王子会面之后,这个传言便在大王子的少数心腹间流传开来,只不过他们对夏兰的投效都不怀好意,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四王子派来的细作,欲图机会刺杀大王子……

而诺文听见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惊愣,他忽然想到,他当初救他的时候便是打着这个心思吗?难道自己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如今得到夏兰的确切回答之后,诺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大王子带来了什么吩咐?”

夏兰不留痕迹地观察着诺文的变化,似乎自己的回答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想来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不过,他可不会理会他的那点心思。

“大王子殿下让我告sù

你,近些时候多注意一下提尔兰特的问题,有些激进的贵族已经对国王陛下迟迟未对四王子殿下的判决而感到愤nù

了,大王子殿下控zhì

不了他们,他担心最后难免会发生一些意wài

影响大局。”诺文低着头缓缓说道。

“就这些?”夏兰平静道。

“还有……”诺文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夏兰道:“大王子殿下还说,有些事情他就不计较了,但是他不想看见第二次。”

虽然诺文不清楚大王子殿下最后一句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大王子殿下开始信任对方了。

夏兰的手指轻轻敲着沙发,似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事情还是按着预定的计划没有脱离轨迹。

“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先离开了。”诺文忽然大胆的打断了夏兰的沉思说道。

“你走吧。”

得到回应之后,诺文站起身子,似乎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匆匆走到房门的时候,夏兰忽然传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全身一怔。

“我想现在大王子依然没有帮zhù

你将碧琳救出吧?”

“大人您?”

诺文脖子略微僵硬的转过头,挤出一脸勉强的微笑看着对方,而让他遗憾的是,夏兰并没有继xù

说下去,只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自若地喝着茶。

离开旅馆的时候,诺文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他不禁在反复思考,夏兰最后那番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他在大王子殿下处愈加被重视的时候,志得yì

满的诺文曾经鼓起勇气向大王子殿下提起过碧琳的事情,可是结果却被大王子殿下随意敷衍了下去,经此一事后,诺文便沉默下来再不提此事。

他知dào

,大王子是故yì

的,但他想不通的是,大王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的他异常重视现在的地位,他可不愿再次回到从前的日子里,一旦引起了大王子殿下的不满,府里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他的人不知dào

有多少,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再犯错。

滚滚行驶的马车上,诺文忽然皱紧眉头,他似乎猜测到了夏兰最后一番话的意思,想要救碧琳,除了他谁都帮不了自己,而这其中或许还有多一层的意思。

背叛的下场你知dào

会如何。

想到这里,诺文背后霎时间泛起了阵阵寒意,自己现在的地位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么他想要毁去现在的自己也绝不是一件难事,更别提他现在已经引起了大王子的关注信任……

难道他已经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诺文无力地倚靠在颠婆的马车座椅上,一脸苦涩,看来自己始终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是他的警告,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警告。

“车夫,转去费兹会所!”

……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在王都里,这里只是寻常可见的一片平民住宅区域,但不寻常的是,这里窝藏着一个被整个王都勋贵都恨之入骨的人。

而他的名字便是提尔兰特,王立中央学院学院生暴乱血案的首脑。

这一天,标明着78号门牌的住宅房门被一个陌生来客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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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把瓶颈解决了,修修改改下将苦恼的线索也一一理清,虽然还有些遗漏,但主要部分已经没有问题。

回过神的时候也9点多了,匆匆赶赶下也只能暂时更新这一点,不过更新也能逐步恢复稳定了,这几天很抱歉。

祝各位晚安,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健康。

第一百一十章 看不见的交易

自那日匆匆分别过后,夏兰便再无见过提尔兰特,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找不到见他的合适理由,当诺文带着大王子的吩咐过来时,他知dào

,理由来了。

或许提尔兰特如今彷如丧家之犬般,可他敏感的身份却时刻吸引着人的重视,有人想抓捕他领取巨额赏金,有人时刻仇恨诅咒他死,但也有人想他活着,因为活着的他比死的他更有利用价值,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他们发xiàn

找到了他。

即使是一个废物都有他存zài

的价值,更不提犯下王立中央学院血案的首脑与传言中作为幕后主使的四王子,不知dào

有多少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日益盯着事态的发展。

王都勋贵支持大王子萨索登位,而这却不代表萨索能掌控他们,他和他们之间只是政治利益关系,没有谁是谁的下属。

或许大王子能够冷静看待提尔兰特的事情,可是他的政治盟友却不会,只要被他们抓住提尔兰特,那么一直处理无果的四王子也将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王位继承没了悬念,将来一旦萨索登位,大家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皆大欢喜谁都喜欢。

但想象终归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萨索不是没有想过利用提尔兰特的事情趁机发难,可父王这座压在头顶山十多年不变的沉重山峰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忌惮,他可不会相信事情能够按照着想象顺利进行。

他在等待着机会,一个彻底一锤定音的机会,而在这个机会之前,他不会允许那些勋贵同盟先一步引爆提尔兰特的事情。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个道理不是谁都不明白。

所以,他将夏兰使唤了出去,为的便是保证提尔兰特的安全。

当然,他不会放心将事情交给一个不信任的外人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与提尔兰特的关系,如果不是他想借此考验他这个人,萨索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在夏兰果duàn

出卖了提尔兰特的窝藏地点后,萨索便命令贝德文派遣出人手日夜监视着预防意wài

的发生,而夏兰的作用仿佛只是一层可有可无的保险罢了。

萨索的想法如何并不是夏兰关心的事情,作为提尔兰特的合zuò

者,夏兰现在更加重视的是他如今对王都局势的看法。

他不会轻视提尔兰特的年轻,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做出轰动整个王国的事情来。

同时,他也不介yì

透露出与大王子的关系。

学院血案中被四王子在背后狠狠捅入一刀跌入深渊的提尔兰特,恐怕比谁都迫切着复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想必提尔兰特还会因为夏兰的决定而感到认同。

离开旅馆启程前往兰罗区的时候,夏兰察觉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有人在跟踪他,而重yào

的是,跟踪者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感到拙劣不堪。

究竟是谁的人?他几乎可以断定一点,跟踪者绝不是来自大王子乃至四王子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夏兰也没有多想,该知dào

的始终都会知dào



悠闲的走在街道上,夏兰的眼角偶尔会瞟了一眼身后的尾巴,每当看见对方被发xiàn

后故作镇定的滑稽模样,脸上的笑意便更添一分。

他不想走得太急,太快,他害pà

身后的尾巴一不留神就把自己跟丢了,如果不是想引诱出对方的真zhèng

幕后主使,他才懒得陪对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所幸,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他要等的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我家主人想请你喝一杯酒,希望你不要拒绝。”

当夏兰故yì

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彪悍男人仿佛一座大山阻拦在身前,他的声音略显低沉,而话里充满着不容拒绝的淡淡威胁味道。

夏兰笑了笑,他的感知里,巷子的隐蔽拐角处可是悄悄藏匿着不少的人,从气息上来看,最低实力都具有下位战士的实力,如果一旦他拒绝,那些人说不定便会一跃而出。

出门的时候,夏兰的腰间悬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有时候虚戒的确方便,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多注视,尤其是面对一些麻烦的时候,随身佩戴的武器作用这时候便体现了出来。

“中位巅峰战士?”

夏兰打量着眼前粗壮如熊的男人,话里颇有意味地微笑道。

眼前的男人从一开始便由内而外散发出强烈的气势不断压迫向夏兰,可惜,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在这股气势下崩溃屈服,但对一个上位剑士而言,这就是一个可笑的闹剧。

男人听见夏兰的话后,眼睛里透着谨慎忌惮,因为对方不仅在他全力释fàng

的气势中仍旧保持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指出了他的真zhèng

实力,虽然主人说过对方的实力很强,但是他却并未放在心上,不同的人对待相同的事情都存zài

各自的见解,只有亲自见识过才能获得属于自己认同的结论。

而现在他知dào

了,原来主人并未说谎,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就是他都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真zhèng

实力。

不过,即使是这样又如何?难道对方会是一个上位剑士?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他可不会相信,更不提他身后还埋伏着不少的帮手。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dào

,究竟是哪家的主人能够让一位中位巅峰战士作为下人来邀请我而已。”夏兰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细微变化后莞尔一笑道。

“如果你想知dào

的话,随同我一起去了便知。”男人不露痕迹地稍退一步,整个魁梧雄壮的身体都做好了一副随时战斗的准bèi



“很遗憾,我现在暂时有件事情需yào

完成,只能谢谢你家主人的好意了,如果不介yì

的话,麻烦你告sù

我你家主人的身份,到时我也好回敬谢罪。”夏兰一脸微笑回应道。

“看来你是拒绝了。”男人面无表情道。

“既然如此,动手!”

男人话音一落,整个人正欲朝对方动手之时,突然间,他的眼睛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划过,当他反应过来时,脖颈传来的剧烈疼痛涌上大脑,周身荡起的气力刹那间消散一空,渐渐灰暗的视线里,他看见那个年轻人抓着手里的套着剑柄的长剑正一脸笑意看着他。

好快。

倒下的时候,这是残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

夏兰收好长剑,看了眼横七竖八的躺在巷子里痛苦呻吟的敌人,他没有杀他们,不是他手软,而是没有必要。

此时正是白天,虽然巷子偏僻,可是仍旧有人路过,而他们的惨叫声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大胆好奇看了眼后,人们便纷纷离开,似乎不想沾惹上半点麻烦。

杀人简单,可是被人发xiàn

后事情就不简单了。

“出来!如果不想死的话。”

忽然,夏兰对着巷口空无一人的拐角处淡淡道。

不一会儿,一个战战兢兢的瘦小人影出现在了夏兰眼前不远,他跪在地上,一脸惊惧的连忙求饶道:“这位少爷,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的主人是谁?”夏兰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平静道,从旅馆跟踪他一路至此的就是这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在他收拾那些人的时候,他却一直躲在巷子拐角没有离开。

“这位少爷,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身材瘦小的那个男人看到夏兰走到近前后,整个人显得更加害pà

,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颤抖着。

夏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便抬起一脚,瞬间将跪在地上的瘦小男人直接踢飞向了巷子墙角边上,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响起。

他缓缓迈起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向墙角边蜷缩一团哀嚎的男人。

“你的主人是谁?”

这是他的第二次问话。

“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瘦小男人听见夏兰的脚步声愈发接近时,整个人仿佛忘记了疼痛,顿时再次跪倒在了地上急忙求饶道。

这一次,夏兰抬起脚将身下瘦小的男人脑袋狠狠踩在地上死死压着。

“这是最后一次,你的主人是谁?”

耳边,满脸鲜血的瘦小男人仿佛听见了长剑从鞘中缓缓拔出的声音,他知dào

,如果继xù

死硬不说,对方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

可是——

巷子里都是主人被击倒的下属,如果他将主人出卖了,他们一定会知dào

,到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承shòu主人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就问我一个人!地上明明躺着那么多主人的下属,可是为什么偏偏就问我一个人!

他很恨,但是弱者却只能将恨埋在心里。

“不说吗?很好!”

“我说!我说!”

冰冷无情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淡淡传入耳中,瘦小男人不顾一切地叫喊出声来,死到临头,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我的主人是原来财政次臣家唯一的继承人亚维斯少爷!”

原来如此。

夏兰想着,将拔出一半的长剑缓缓收了回去,不过是个恐xià

罢了,即使他不说,地上还有足够的人让他慢慢撬开嘴巴。

“转告你家主人,下一次想要报仇的话,最后派出一些让我看得上眼的对手过来,我可没有兴趣和他继xù

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夏兰便消失在了巷子,既然疑惑的事情已经知晓,那么便没有继xù

伪装下去的必要。

亚维斯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角色,他将对方的仇恨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对方有多余的心思去祸害别人。

这个别人,正是玛姬。

他不是好人,但他会遵守交yì

的规则。

摩伦将玛姬的安全托付给了自己,付出了虚戒的代价,而他便需yào

遵守那看不见的交yì

规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悬悬而望

“请问您找谁?”

巴尔姆将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眼里透着警惕小心看着敲响房门的陌生人。

这是一个彷如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在巴尔姆的记忆里,他不认识他,脑海里也丝毫没有对方的任何印象。

年轻人微笑着,表现得非常礼貌,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巴尔姆瞬间提起心来。

“私生子。”

“什么?”巴尔姆声音低沉道,似乎有些不解。

“私生子。”

年轻人再次强调。

这一回,巴尔姆确定了,原来他便是提尔兰特少爷口中将会找上门的一个朋友,当提尔兰特负伤窝藏在巴尔姆家中的时候就曾嘱咐过他,如果有一天,一个口里喊着“私生子”的陌生人前来拜访的时候,不用怀疑,他就是他要等待的人。

“请进。”

巴尔姆拉开房门,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向年轻人的身后左右,这些天来王都治安官员的搜查显然让他充满着足够的谨慎,虽然如今的搜查声势逐渐平淡了下来,可这却不是让他松懈的理由。

被领进到房间客厅的时候,夏兰随意打量了眼四周,简洁,干净。他曾听提尔兰特说过,这是他父亲曾经老管家的房子,作为曾经一个贵族家的管家,想必生活上也有着良好的坏境待遇,可是眼前的场景却与现实有些不符。

“请用茶。”

巴尔姆将泡好的热茶放置在桌面上,虽已年迈,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体现得非常恭谦有礼,长年服饰贵族家的礼仪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当中成为习惯。

道过谢后,夏兰轻轻吹拂着杯中热茶泛起的淡淡白雾,喝在口中,虽然茶质一般,可口味却有另一番独到之处,想来是泡茶手法上的关系。

“不知这位少爷今天过来拜访有什么事情?”巴尔姆明知故问道。

“我找提尔兰特有些事情需yào

详谈。”夏兰十分直接的挑明道。

巴尔姆点点头,看来没有认错人,他的确是提尔兰特少爷正在等待的人。

“劳烦您稍等一会儿。”

说完后,巴尔姆便默默离开了客厅,夏兰知dào

,他是准bèi

去询问提尔兰特是否见他。

当一杯热茶饮尽,巴尔姆也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请跟我来,提尔兰特少爷答yīng

见你了。”

跟随着巴尔姆的脚步,二人离开了客厅一直走到了后门外一个小巧的院子当中,院子里不像一些正常人家种植着鲜艳花草,而是开垦出了一片菜田。

除此之外,院子的角落有一间搭建简陋的屋子,如此一来,整个院子更加显得拥挤,狭小。

打开那间屋子的房门,入眼便是凌乱的杂物工具,看来是一件储藏室。

仅供三个人便能挤满的屋子里,夏兰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外静静看着那位老人,因为,他没有理由带他来这里。

很快,老人的下一个动作顿时引起了夏兰的注意。

他将放置在屋子地面上的一块木板轻移开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锤似乎在地上敲打着什么,不一会儿,夏兰的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地面上被老人掀开了一块石板,一个漆黑的洞口霎时间出现在眼前。

老人退出屋子,朝门外的夏兰恭谦道:“提尔兰特少爷正在下面等着你。”

夏兰点点头,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个狭小的洞口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片刻,夏兰一躬身便跳了进去。

……

狭隘的通道里,嵌在墙边的轻微灯光照亮了视线,夏兰静静直走着,他发xiàn

,通道里除却泥土的腥味外,一丝丝淡淡的新鲜气流不断涌入口鼻间,这不是一个完全禁闭的空间。

尽头处,通道忽然变得宽敞,灯光的视线也愈发明亮,夏兰看见了,那里有一个人,一个正在与他对望的人。

“你是谁?”提尔兰特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年轻人问道。

“你的合zuò

者。”

夏兰明白提尔兰特为何会如此发问,那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夏兰正处在伪装当中,并未向他展露出他的真zhèng

模样,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伪装。

“他的人呢?”提尔兰特点点头,目光不停打量着夏兰道。

“他需yào

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恐怕这段时间都不能和你见面。”

借口谎言早有腹案,夏兰的对应显得相当淡定从容。

“你能代表他?”

提尔兰特眯起了眼,多日不见,他的身体也变得有些消瘦,似乎腹间的伤势仍未痊愈,面色在灯光下都显得异样苍白。

“是的。”

“这一次,他让你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找上我吧?”

“没错。”

“什么事情?”

“他投向了大王子殿下。”

“嗯?”

提尔兰特惊疑出声,神色间变得凝重,望向夏兰的眼神也开始散逸出警戒,提防。

“他想做什么?”

“合zuò

而已,与你一样。”夏兰平淡道。

提尔兰特嗤笑一声,对那人的决定仿佛感到可笑道:“难道他忘记了我的下场?”

“他说过,他不是你。”夏兰看着提尔兰特认真道,“只要结果有利于我们,某些事情其实并不重yào

。”

提尔兰特鼻间发出冷哼,话语有些讥诮道:“想必他已经把我卖给大王子了吧?”

“起码你的安全能够受到保障,不然你以为你能一直安心藏匿在此吗?”夏兰反讽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dào

他的用意。”

“帮哥哥打弟弟,这种事情谁不知dào

?”提尔兰特瞟了眼夏兰,语气不屑道。“说吧,他的那位新主人带来了什么吩咐!”

夏兰听出了提尔兰特心里的怨气,被人背叛出卖,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受,哪怕背叛里充满着善意,可背叛就是背叛!

“一些王都的勋贵们打算抓住你彻底让四王子失去翻身的机会,但大王子没有同意,所以他让我过来,就是担心你的安全出现意wài

。”

“意wài

?现在意wài

不是已经有了吗?”提尔兰特看着夏兰淡淡道。

“大王子控zhì

不了那些勋贵。”夏兰并未在意提尔兰特的讽刺自顾自道:“如果你想复仇,他的意见里最好是联合大王子,不然我们没有机会。”

提尔兰特轻笑了声,摇摇头叹道:“我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我却不愿相信王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冒险。”

看来四王子背后捅刀的行为彻底让提尔兰特对王室的所有人失去了信任,哪怕是四王子争位死敌的大王子,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可敌人仍是敌人。

对此,夏兰也只能安心劝道。

“他还让你来带来了什么话吗?”

沉默半晌,提尔兰特看着墙边上的灯光有些出神,他默认了那个人的决定,大局利益在前,他不得不妥协。

“他想问你,如何看待现在王都里的局势,如何在这潭浑水里获取利益!”夏兰问出了心里最关心的事情。

“虽然我在这里躲藏了不少时日,可王都外面的事情我都有从巴尔姆管家口里听闻,四王子被软禁宫中,迟迟未被处理判决,听说不少勋贵大臣都极力要求国王陛下尽快做出处置,可是没有证据,他们最后也无可奈何,这个时候,他们也将目标转移到了我的头上,可以说,我将是判决四王子的关键证人。”

提尔兰特从木椅上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的在通道中来回走动说着,只是提到自己的事情时,话语也变得古怪。

“国王陛下可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可不会让四王子轻易的被判决,如果这个时候我站出来的话,恐怕我在出场指证之前就会被秘密谋杀,大王子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不会将我放出来指证,所以,他现在最需yào

做的就是暂时保住我的安全。”

提尔兰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大王子这些年来早已在国王陛下的阴影中变得谨慎无比,甚至可以说丧失了反抗争锋的勇气!他现在想的,肯定是静静等待局势的变化,反正现在他已经处在上风中,只要稳妥徐徐图之,仿佛一切大势都能掌控在手心里!而我呢?如果事情顺利按着大王子的想法达到最后满yì

的结果,他绝对会将我毫不留情的交给那些受害勋贵处决!可当事情局势对四王子产生了不利,他便会将我推出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呵呵……不管如何,最终我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缓缓述说完后,提尔兰特朝着夏兰冷眼起来,似乎对背叛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如果事情朝着四王子有利的方向呢?”夏兰避开提尔兰特的敌意视线问道。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提尔兰特嘿嘿笑了起来,道:“大王子也不想想,为什么沃兰斯会做出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事情,如果没有把握,他会这么愚蠢的将把柄交给自己的敌人吗?等着吧,他一定会做出让所有人都绝对想象不出的事情。”

夏兰听后轻皱起眉,道:“难道你也赞成等待局势的变化吗?”

“嗯?”提尔兰特意wài

道:“难道有人和他说起过这些事情吗?”

“是的。”夏兰干脆道。

“看来那个人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提尔兰特点点头,似乎颇为认可,道:“如今王都这潭浑水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搅动,意wài

随时都可能发生,一旦贸然行动,很可能便会遭遇灭顶之灾!”

说到这,提尔兰特深深叹气道:“许多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甚至可能不自不觉中便成为了别人手中利用的存zài

,只要我们什么都不做,自然能通过局势意wài

的变化中趁机把握机会获得想要的利益,除此之外,我们只能等待。”

他似乎想起了那天,理想即将实现却转眼破灭的那天。

从他选择答yīng

与四王子的合zuò

起,他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世界

凝望夜空,爱的女神伊莉忒丝与她的姐妹化作成夏季最为闪耀的三颗星辰,坠入爱河的情侣们往往都会怀着虔诚的祈祷,希望那曾经逝去的女神赐予他们永远的幸福。

玛姬站在窗台前仰望着星空,清辉朦胧的月色倾洒在她楚楚可人的娇美面容,仿若象征着美的女神爱丽丝化身从天上落至人间。

而“女神”此时却并不快乐。

她望着天已经很久,很久。似乎只有浩瀚无垠的广阔星空才能给她内心带来短暂的平静。

她的心不平静。

因为,她有心事,沉重烦恼的心事。

今早的时候,她收到了夏布罗省爷爷寄来的信。这是她来到王都后爷爷的第一次来信,虽然因为父亲的事情让她开始反感起爷爷,可是,他毕竟是疼爱关心自己最亲的人之一。

信里,爷爷已经知晓了王立中央学院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学院无限期停课的关系,或许是因为想念他唯一孙女的关系,他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她能过来看望他,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他喜欢最后的日子里能够留下一份美满的回忆。

老人的信很长,但是她却看得很认真,仿佛曾经爷爷那模糊的音容都浮现在眼前,心中那层隔阂也随之不断消解,融化。

或许,她已经早已原谅了爷爷。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小女孩了。

她长大了。

看完信后,玛姬并没有准bèi

动身前往夏布罗省,不是她不愿意回去,而是她放不下,放不下一个人。

她害pà

,害pà

自己从爷爷那里返回的时候,那个人便从此离开了王都,或许将来再也不会回来。

王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看似寻常的外表下,她却感到了一丝格格不入的疲倦彷徨,仿佛周围的人都陷入了一个深邃漆黑的泥潭旋涡当中痛苦挣扎着。而她就像一个若无其事的人在一旁看着,她想做些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彻底被淹没在视线中。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或许,只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察觉到自己存zài

的意义。

揭开逃避下赤裸的现实,她清楚,在他身上,她从来没有发xiàn

过他对她的喜欢,爱意,不承认也好,承认也罢,这终究是一个刺骨伤心的事实。

她不放qì

,因为她感受得到,他的心已经死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谈去爱一个人?她想复活他的心,她想他爱上自己。

笨吗?蠢吗?但这就是女人。

“玛姬,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这个时候,房门咯吱打开,拉琪提着一盏昏黄的马蹄灯走了进来。

“嗯。”

玛姬扭过有些酸痛的修长脖颈回头微笑道。

将灯盏放置在一张桌子上,借着月色洒下的光辉,拉琪慢慢走到玛姬的身旁。

“晚餐的时候便看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不是有心事?”

“嗯,早上的时候,我收到了爷爷的来信,信里他希望我回去看望他一次。”玛姬并没隐瞒,而是将心中的烦恼倾诉了出来。

“这是好事啊。”拉琪露出笑容道。

“我也知dào

。”玛姬低下头轻声道:“但是我现在却不想回去。”

“怎么?难道你还在憎怨你爷爷吗?”拉琪问。

“没有,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已经原谅了爷爷,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因为他的错才造成了遗憾。”玛姬摇头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想回去?”拉琪追问道。

“因为——”玛姬看向星空最闪耀的那刻星辰,眼眸里透着深深的留恋,“我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他,我害pà

忽然有一天,他便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了。”

拉琪心中叹了口气,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有理由干涉反对,只是苦了她的一片痴情。

“拉琪,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似乎沉闷的气氛让玛姬感到了一丝压抑,她转向拉琪,开口打破了清冷。

拉琪点点头轻声道:“晚餐过后,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

“是的,露珊给我的邀请函。”

“露珊?原来是她啊,说起来,这些天我们大家都没有再见过面了。”脑海里的记忆勾勒出某人的印象,玛姬娇美的小脸上不由得泛起追忆的神色。

“学院里发生了那种事情,所有人都不好受,心里难免会留下一些阴影刺激。不愿意出门也是正常的事情。”拉琪轻叹道。

“露珊的邀请函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邀请我们这些女孩子聚一聚而已,大概许久不见,露珊待在家中也闲得无聊烦闷了吧,呵呵——”拉琪打趣着那个叫露珊的女生道。

“那么邀请的时间呢?”玛姬捂着小嘴轻笑道。

“明天。”

“明天?”

“是啊,她对我们的想念都迫不及待了。”

说完,拉琪和玛姬都一齐笑了起来。

露珊是她们两个的同科同学,同时也是一间住宿里交情颇好的女生。

她是一个相当温柔善良的女孩,听闻她的家境比起拉琪家更胜一筹,可是对待同学朋友上却丝毫没有勋贵子女的高傲,所以,同学间都很乐意与露珊成为朋友。

只是看不出,她对许久未见的朋友却如此珍视挂念。

“玛姬,你真的不考lǜ

回去看望你爷爷吗?”

当笑声渐息,拉琪朝玛姬一脸认真道,或许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只要玛姬心中依旧残留着这个烦恼,她就不得不说出来。

“我想回去,但是现在却不能回去。”玛姬脸上挂着的笑容很快暗淡了下来。

“玛姬,有时候暂时的离别就是为了将来的长久,难道你想你父亲的事情重新发生在你爷爷身上吗?”

这番话虽然有些刺耳,可是拉琪也了解过,玛姬的爷爷如今年岁已高,很难说清楚到时会发生什么意wài

让老人突然离去,既然她心中原谅了爷爷,误会解除后,爷孙二人肯定有说不尽的话题。

不趁着现在学院停课时间回去看望,将来又会有多少时间?

“拉琪,我想一个人静静。”

玛姬沉着脸,显然心情有些不好受。

“很抱歉,刚才是我的话失礼了。”

一脸郑重道歉过后,拉琪返回房间,提起桌面上的马蹄灯回头最后看了眼仍在沉静中玛姬,心中轻叹后选择了离开。

……

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整齐摆置着无数炼金道具的一张长形案台上,一个小巧的身影正认真细致地将一瓶装满灰色液体的试管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联通着无数透明细管的漏斗里。

随着液体缓缓的流入,温妮像只小兔子般惊慌地躲在了一个竖起的铁板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苟地神色紧紧盯着案台上透明细管里的每一个反应。

随着灰色液体在细管中的流动,它的颜色也开始产生了变化,由最初变化的蓝色慢慢成紫到黑,最后即将顺着细管的终点流出时,它的颜色恍然间化成了最为透明无色的液体。

温妮紧张地握着小拳头摆在脸前,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不断滴在一个透明的小杯里,一滴,两滴……时间慢慢的过去,温妮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晕红,似乎有什么事情引起了她激动的心情。

当最后一滴液体从透明细管出口落入小杯时。

“砰——”

一声剧烈轰鸣的爆zhà

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无数崩碎破裂的物体肆意冲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爆zhà

声响起的那一刻,温妮便迅速地缩回身子,整个人都蹲在铁板背后畏畏缩缩地颤抖着,听着铁板不断被撞击的叮当响声,想一想没有及时躲避的下场,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了全身被刺满碎片残渣的血人。

直至房间的动静渐渐平息,温妮从铁板背后轻轻探出了脑袋,看着狼藉一片的眼前场景,不由得深深叹出口长气。

“又失败了!”

她走出铁板背后,脚下不断踩动出嘎吱的响声,长形案台上杂乱不堪的碎片里,温妮伸手捡起一个残留着透明液体的碎片闻了闻后便仔细观察起来。

“距离成功还有最后一步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配方没错,调试没错……究竟是哪里啊!”

温妮将手里的碎片用力扔在地上,整个人气呼呼地叫了起来!

“谁告sù

我它为什么每次都会爆zhà

啊!我的实验器具啊!我的钱啊!温妮你这个大笨蛋!”

发泄一通后,温妮又垂头丧气的喃喃起来,“还要收拾……可是好累啊……打扫好讨厌啊……对了!”

忽然,温妮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整个人迈起小脚步急急忙忙走到一面还算光洁的墙壁前。

她伸出双手,嘴里念念叨叨。

一个深绿色的图纹忽然在墙面上闪现而出,不一会儿,那光洁的墙面仿佛扭曲了起来,墙面逐渐化成一道窄小的房门,一切看起来让人不可思议。

走进房门不久过后,温妮再次出现,而手里却多了一份类似信件的东西。

她记得实验前,有人给她送了一封信,而她如今根本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她隐约猜测到,寄来这封信的主人想必应该是那个人!

只是实验的时候,温妮不喜欢被外物打扰,所以信件也被她暂时收藏了起来,直到实验失败过后才霎时响起。

“明日中午,茶馆。”

一张白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温妮的脸上却仿佛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花朵。

“金托尔大人,您终于又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影不控

夏兰从提尔兰特处回来的这几天里,诺文上门拜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也许是大王子的吩咐,也许是他上次最后那番话的缘故,总而言之,他的态度的确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不算好,不算坏,人心本就复杂,世事难料。

在诺文的口中,他听闻了许多事情,而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莎莉丝特前往四王子府登门问罪的传闻。

或许所有人心里都认为王立中央学院血案的背后肯定有着四王子的影子,可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言之凿凿。

而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在王立中央学院意wài

的惨遭覆灭可是引起了整个王国近卫的公愤,似乎就连王位上的陛下都无法约束手里这头凶猛野兽的报复!作为王国近卫实jì

统领的莎莉丝特的行为在人们眼中也属情有可原。

但在夏兰看来,四王子与颠覆獠牙的处境可是有些岌岌可危了。

他知dào

莎莉丝特这个女人,无论是民间传闻抑或前世记忆,她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骇人。

未来里,能够以一己之力拦截苏格罗亡灵大军数日的女武神可不是开玩笑的。

统御有方,善谋奇策,实力超绝,令人心悦诚服的强dà

人格魅力……被无数歌颂赞扬的一个女人,这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上古诸神之王麾下骁勇善战的女武神冕下!

究竟会是莎莉丝特将颠覆獠牙的王都力量连根拔起,还是颠覆獠牙彻底破灭莎莉丝特的意图,如此精彩刺激的碰撞怎么能够让夏兰置身事外。

理智上来说,他倾向颠覆獠牙的胜利,这不是莎莉丝特的能力问题,而是作为整个埃尔德兰赫赫有名的黑暗组织,如果布置了十多年的谋划都能够被对方轻易捣毁,那么颠覆獠牙的历史恐怕早就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且,王都这潭浑水已经安静得太久了,久得让人失去了耐性。

看不见,猜不透。

心急烦躁。

他要制造变化,制造出被自己看见掌控的变化。

如果莎莉丝特身边重yào

的人被刺杀后,结果将会如何?这一幕,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

所以,这几日里他都在打听一个人,一个被莎莉丝特重视的人。

而这个人便是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的副官,同时也是莎莉丝特最看中的下属,雅尔尼伯·多修恩。

多修恩与王国其他两支近卫大队副官不同的是,他在三个副官中的实力是最弱的,但这个最弱,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是巅峰上位剑士而已,对比起夏兰这样的新晋上位剑士,他的实力可要远远超出一大截来。

王国近卫凭能力提拔,多修恩虽然实力不如其他副官,可是他的头脑却是最聪明的,能够被莎莉丝特这样的女人所倚重,自然有他独到超群的优点。

他去见了一次老夏克,很冒险,尤其是他伪装的身份完全暴露在有心人追查的时候。

但他却不能不去。

想要杀一个人必须要了解对方的情报,越详细越好,而能够提供这一点的,恐怕只有与他利益相向的老夏克。

他只是流荡在王都孤身一人的小人物,他想要做些什么,必然需yào

借助一些人的帮zhù

,如果只依靠自己,恐怕不知dào

会浪费多少机会,时间。

工善欲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的目标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棘手的刺杀对象,实力,头脑,地位……可既然决定的事情便不能犹豫,一犹豫便容易造成内心的动摇,反悔,结果只会一事无成,甚至将自身性命也丢了进去。

他找上了那个药剂师小姑娘,他需yào

一些准bèi



他连阿莱克这样的巅峰上位剑士都能杀死,如此,准bèi

筹划周全,他还有什么人不能杀?

当走出旅馆的时候,不知为何,夏兰总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视线盯着自己,奇怪的是,他没有发xiàn

跟踪者。

……

王都郊外。

一辆马车正缓缓朝着王都的方向行驶,车里坐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拉琪与玛姬似乎都各怀着心事出神的望着窗外不断消逝在眼前的风景。

而原因或许是昨夜少女间并不愉快的谈话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自然景色也变化成了繁荣喧嚣的王都街道,直至马车停在一间富丽堂皇的餐馆前,短暂的平静也被打破。

“玛姬,地方到了。”

车夫打开车厢的小门后,拉琪朝着仍在出神的玛姬微笑道。

“到了吗?”玛姬回过神来,看向拉琪一脸歉意道:“真对不起,刚才一直在想些事情。”

拉琪并未急着下车,反而叹了口气道:“玛姬,还在生我的气吗?”

玛姬低着头,话语轻声道:“没有,我知dào

拉琪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有些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吗?”拉琪摇摇头开始走下车门道:“一起过去吧,不过,玛姬可不要一直这样消沉着脸,免得到时候大家说我欺负你了。”

听到拉琪轻快的笑语,玛姬也露出娇俏可人的笑容,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家误会你的。”

说着,两个少女携手走入面前的餐馆,因为,这里便是露珊邀请函里聚会的地方。

走到餐馆里后,朝着侍从说明来意,很快,少女二人便被带到了一间明亮精致的包厢房间里。

“奇怪,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先来了?”

拉琪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感到疑惑道。

“约定的时间不是现在吗?”同感疑惑的玛姬朝拉琪问道。

拉琪将手里精美的提包放在桌上打开,拿出露珊昨晚发给自己的邀请函仔细看过后,道:“没有错,时间就是定在这个时候,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等了,她们不会来了。”

突然间,包厢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个熟悉刺耳的声音霎时间回荡响起。

拉琪与玛姬回过头看去,神色间充满着难以置信。

“怎么是你!”拉琪惊呼叫道。

“怎么不会是我?”那人肆意笑道。

“亚维斯!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拉琪看着眼前来人,刚才困惑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亚维斯一脸得yì

笑着,对于拉琪能够猜测得出事实的真相并不意wài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没错,是我请求露珊发给了你们邀请函。”

“怎么可能!露珊她怎么会——”拉琪冷着脸,手中的邀请函也被用力抓皱起来。

“怎么不可能,我对露珊说,我和你可是因为家族的问题一直不能见面,为了我们之间长远的‘爱情’,露珊可是一脸同情干脆的答yīng

了下来哦!”亚维斯仰着头洋洋解释道,

拉琪平复着胸中的怒火冷静下来,道:“亚维斯,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

“啧啧——”亚维斯抿着嘴,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道:“你可不要忘记,我和你婚约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解除,所以,不管你怎么否认,现在的你仍旧是属于我的女人!”

拉琪用力的将手中的邀请函掷向亚维斯,气愤得浑身颤抖,道:“亚维斯,你不要得yì

忘形了!现在谁都明白,我和你的婚约已经完全成为了过去!”

“是吗?但是我可没有承认。”亚维斯摊着手厚颜无耻笑道。

没等拉琪回应,亚维斯歪着头看眼她身后的玛姬,道:“玛姬,我一直想告sù

你一件事情。”

“啊?什么事情?”

一直躲避在拉琪身后的玛姬一脸惊疑道。

“你知dào

吗,我可是一直很喜欢玛姬,从见到玛姬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女人!”亚维斯故作神情的朝玛姬款款说道。

“你你”

突然被亚维斯这番表白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的玛姬,满脸不可置信,或许她曾经隐约感受到亚维斯的心意,可是她却从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身边有着拉琪。

“亚维斯!你够了!”

拉琪伸手挡在玛姬的身前,对着亚维斯勃然大怒道:“收起你那白痴愚蠢的发情行为,难道你以为玛姬会因为你这番话而感到高兴吗?不要做梦了!她永远不会属于你!永远!”

“真的吗?”亚维斯的脸色开始狰狞起来,“是不是属于我的你马上就知dào

了!”

“亚维斯!你敢!”顿感不妙的拉琪怒斥道。

“我当然敢!来人”

当亚维斯话音一落,三四个高大魁梧的剽悍男人走了进来。

“把她们按计划带走!”他指着拉琪与玛姬颐指气使吩咐道。

“救命——”

这个时候,拉琪不管不顾的求救叫喊出声,她相信,只要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情况至少也会发生变化,可是她没想到,靠近她的那个男人只是伸手一掌便将她彻底打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玛姬的轻声痛呼,亚维斯放肆的狂笑……

德维姆装作买家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商品,眼角却时不时的瞟向不远处餐馆前的一辆马车。

忽然,他看见了亚维斯少爷匆匆走了出来,同时还有身后扛着两个长形布袋的下属一齐登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他握紧了拳头,果然,亚维斯少爷还是选择了那条错误的道路。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变

心理,技巧,经验。

这些都是一个优秀跟踪者所应该具备的根本。

曾经德洛夫便是调查科的王牌,无论是跟踪,潜伏,追查……他都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完成上司所交代的职责,尽管他的脾气让周围人所诟病,可是却从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能力。

如今,长期坎坷的生活经lì

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逐渐安逸的生活让他远离危险劳累。他不用不辞辛苦连续跟踪嫌疑目标数日而不吃不喝,也不需yào

追查犯罪证据日夜不休。

他已不再是曾经的他。

听着调查科里借调过来的下属意气风发的汇报着跟踪目标的情报,恍惚间,德洛夫仿佛看见了过去年轻时自己的影子。

自那日葛特丹区的撤离后,洛斯林没有向他有多余的解释,甚至他根本不需yào

向他解释。

他只吩咐了他两件事,继xù

追查神mì

的中年人,监视跟踪金玫兰旅馆那个年轻人的动向。

无奈下,德洛夫提出了借调调查科的人员,他的手里没有足够专业的人手,否则实在无法完成他给予的交代。

虽然四王子的处境看似岌岌可危,但只要他一日无事,四王子的权势在王都中依旧能发挥出极强的威慑,借调几个调查科的人手对于洛斯林而言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罢了。

德洛夫曾经是调查科的前辈老人,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里面错综复杂的内情,郁郁不得志的人可大有其在,选出几个被他考核后认可的优秀人手后,他便开始分头安排起追查监视的工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这是他这些天所获得的结果。

坏消息是,提奇死了,莫名其妙的被人捅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或许谁都心里明白,这是安迪恩事后对背叛者的惩处,追查神mì

中年人的唯一线索也因此断裂。

更糟糕的是,葛特丹区的治安长官科戈特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欢迎的冷漠态度,包围安迪恩府邸的事情成为了双方关系间破裂的源头。

所幸,当一切频临绝望的时候,被他安插在安迪恩府邸附近的人手意wài

发xiàn

了神mì

中年人的踪迹,虽然此后没了下文,但德洛夫却通过另一头监视的人手发xiàn

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神mì

中年人出现的那一刻,金玫兰旅馆的年轻人却意wài

失去踪影了。

而神mì

中年人消失后不久,金玫兰旅馆的年轻人再次出现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隐约间,德洛夫仿佛抓住了什么!

重心偏移,他的目标开始锁定在那位名叫夏兰的年轻人身上,他感觉得到,一切线索都将会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再次浮现!

然而,他的监视跟踪任务却并不顺利。

德洛夫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让对方轻易觉察出任何被跟踪监视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调查科的人手时常会失去对方的行踪。

他很有耐心,他相信手里这批调查科里优秀的人才,迟早有一天,对方的破绽将会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底。

“你说,他现在在一间茶馆和一个炼金协会的初级药剂师在一起?”听完调查科下属得来的情报,德洛夫一脸凝重问道。

“是的长官,有什么问题吗?”博尔瓦细心询问道。

“让人调查那个药剂师的身份来历,顺便将她最近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清楚,切记,不要做出任何惊动对方的事情。”沉思片刻后,德洛夫吩咐道。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当初安博芬死后,他曾经猜测提议过,凶手很可能因为伤势问题而寻求光辉圣堂抑或炼金协会的治疗帮zhù

,可是到最后的追查结果里却毫无线索。

但是,如果炼金协会的药剂师里有人被收买了将会如何?

明白这一点后,德洛夫心中的一处迷惑也随之释然。

“是的长官!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博尔瓦若有所思后,站直着身体朝德洛夫认真道。

“跟踪的目标有什么异状吗?”德洛夫想了一下后问道。

“长官,我怀疑目标很可能发xiàn

了我们的跟踪。”

“什么?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德洛夫惊愕出声。

博尔瓦沉声道:“长官,这只是我的怀疑,因为从旅馆跟踪开始,对方似乎便发xiàn

了某些问题,好像故yì

在街道上闲逛拖延时间,直至许久过后才前往茶馆与人碰面。”

“原来如此,让跟踪监视的人撤回来吧,不要冒险!”

“是的长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下去布置另一个任务了。”

“嗯。”

看着博尔瓦的离去,德洛夫眼里满是认可欣赏。

他在德洛夫的考核中是表现最优异的一个,但奇怪的是,如此拥有能力的人在调查科中却负责着一些杂碎的事物,后来他才了解,原来对方在几年前的追查任务中得罪了一个颇有权势的勋贵,结果可想而知。

洛斯林曾说过整个王都警卫厅里的人都是废物,但德洛夫心里却难以认同,有些人有能力却不能实现抱负,有些人无能力却身居高位……但是,整个王国的现状就是如此,能够像他认清现实做出改变的幸运儿却是极少数。

喝着杯里温热的茶水,德洛夫望着窗外轻叹口气,

洛斯林已经没有联系他很久了,莎莉丝特统领闹出的事情如今在王都中早已沸沸扬扬,身为四王府最为权重的他恐怕也陷入了一团糟糕烦恼中无法自拔,如何能够抽出时间理会他这样的小人物。

他现在只需yào

认真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便能高忱无忧,一切无需多想。

……

熟悉的茶馆,熟悉的包间。

或许夏兰的信件中约定的地点太过空泛,因为王都的茶馆很多,简陋的,精致的,华丽的,但他和她都明白,那间茶馆在哪里。

温妮比约定的时间要来得早了一些,等她喝完第三杯热茶的时候,夏兰才姗姗来迟。

“夏兰先生,请问这一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当夏兰入座,侍从上茶离开后,温妮便急急开口道。

“我需yào

一些东西。”

温妮心中一喜,因为他说出了她最期待的话来。

实验接连的失败让她花尽了所有金托尔,如今她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贫困煎熬里,而夏兰再不出现的话,她很可能就要重新拾起协会招待的活计来养活自己。

炼金的前期本就是一个花费巨大的投资,没有坚持支撑下去的金钱与信念,结果只会半途而废,从此庸庸碌碌。

享shòu

过资金充裕的丰富实验生活后,温妮再也不愿回到从前的日子里,她需yào

钱!能够为她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眼前之人。

“您需yào

什么?”温妮的小脸仿若绽放出阳光道。

“什么的药剂能够在刺杀中一个人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夏兰看了眼有些奇怪的少女,话语平淡问道。

提到专业方面上的问题,温妮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道:“那需yào

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不同的场合中,每一种药剂的作用发挥也不尽相同,例如说,毒药的种类分为许多类型,麻痹,致命,晕眩,昏迷……”

看着少女对于药剂杀人方面问题的侃侃而谈,夏兰不禁感到有些意wài

地打断道:“你怎么知dào

这些?”

“这个……我的导师曾经跟随过王国军队参与过多年前与奥萨苏蛮人的战争,他的笔记当中记载了许多药剂杀人的手法,所以……”温妮察觉到刚才的失态,连忙支支吾吾解释道。

“只要有利于杀人的药剂,你能全部制作出来吗?”夏兰问出心里关心的问题。

“不能,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制作出一小部分。”温妮诚实道。

夏兰点点头便不再这方面纠缠,对于一个初级药剂师而言,她已经显得足够优秀了。

“我给你的那瓶药剂有结果了吗?”

“啊——”温妮轻呼一声,整个小脑袋缩进大斗篷里畏畏道:“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那瓶药剂的仿制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还将您给我的金钱都全部浪费在这方面上了。”

夏兰皱着眉,他知dào

炼金是个极度花费的职业,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的挥霍程度如此之大。

他有钱,但不代表他身上的钱无穷无尽,如果继xù

如此下去,他迟早会被少女花尽虚戒里的所有钱财。

“需yào

多少?”

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一样主动丢给她一袋钱币。

温妮红着小脸,听明白夏兰的意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动着小巧的身体嗫嚅道:“大概可能也许1000金托尔吧。”

“1000?”夏兰淡淡道。

“这个——其实800也可以的……”以为夏兰因为她提出的数字而感到生气的温妮连忙摇头咬着嘴唇小心试探道。

夏兰面无表情的将手张开,虚戒一闪,一大袋发出叮当清脆响声的钱袋重重落在桌面上。

“这里有大概1000以上的金托尔,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

待夏兰说着,温妮的圆润大眼睛一亮,视线紧紧盯着桌面上诱人无比的钱袋,小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摸摸索索的伸上前去。

“啪——”

“哎呦——”

温妮捂着通红的小手,瞪圆的双眼闪烁着点点莹光,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看着夏兰,在她准bèi

摸上最心爱的金托尔时,那个坏家伙毫不留情的把她的小手给拍到了一边。

“你在听我说话吗?”夏兰冷冷道。

“有。”温妮抿着小嘴,鼻子酸酸道。

“这一段时间我不会再提供给你多余的钱财,直到你实验出令我满yì

的东西位置。”

夏兰说完后便不再吭声,而温妮没有得到对方允许收起钱袋之前,只能泪汪汪的盯着台面上触手可及的心爱之物。

房间顿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咚咚——”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您好!里面的少爷,有人让我送一封信给您。”

“请进。”

听见茶馆侍从打扰的话里,夏兰心中一紧,眼角瞟了眼对面毫无异状的少女后便让侍从进了房门。

侍从进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而让夏兰在意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一封白色信件。

“帮我打开念一下里面的内容。”正当侍从准bèi

将信件递来时,夏兰出声阻止道。

“这个——”客人如此奇怪的举动让侍从一愣,转而恢复正常,看来对方还真是一个娇贵的贵族少爷,甚至连信都懒得自己读。

拆开信封后,侍从缓缓拿出里面的一张白纸。

“灰鹿区603号仓库,争执,女人,救人。”

夏兰听后猛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消失在了包间之内,这番骇人的情景让侍从与温妮惊吓得一愣。

久久过后,侍从颤颤道:“好像那位少爷还没有付账。”

回过神后,温妮便一把将桌面上的沉重钱袋揽在了怀里,笑吟吟的小脸上洋溢着沉醉的幸福,口里不断喃喃自语出声。

“我要买最新的实验器具,我要买最好的药材,我要尽情的实验,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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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想一口气写完构思的内容,结果高估了自己,大半夜的,烟都吸了两包,但字数却像蜗牛一样只爬了几步,唉,愈是强迫愈是适得其反。

第一百一十七章 鲜血的终末

埃拉尼亚王都的每一个城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特点,而在熟悉灰鹿区人们的眼里,带给他们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此处无数大大小小遍布的仓库房屋。

因为,这里是整个王都来往商人贮存运输货物最大的中心。

或许灰鹿区在王都中显得偏僻边缘,可是每一天里,你都可以看见无数商人与手下雇工们在这里上下忙碌的热闹情景。

王国为了税务,商人为了利润,雇工为了生计……这一切都构成了灰鹿区存zài

的现状。

但是,有忙碌便有冷清,灰鹿区里不少仓库的大门都紧紧锁闭着,除却一些闲散的看守雇工外便再无他人。贮存囤积的货物不同,运输贩卖的时间不同,这些原因也让灰鹿区的热闹不可能全面波及。

605号仓库。

迷迷糊糊中,意识开始清醒的时候,大脑瞬间传来了一阵晕沉,拉琪睁开眼,入眼便是陌生的情景,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声音。

“少爷,她醒了!”

“是吗?让我瞧瞧!”

熟悉的声音,憎恨的声音。

看见那张逐渐靠近清晰的脸孔时,拉琪整个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亚维斯!”

拉琪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立kè

冲上去撕咬,但是她却动不了。

她的手,她的脚,都被死死束缚顶固在一个十字架上,无论她多么用力的挣扎,甚至洁白的手腕都被磨破出一道道血痕,可是到头来,她却只能眼睁睁怒视着他。

亚维斯带着戏谑的微笑走到她的面前,无视她愤恨的目光,伸手朝她白皙俏丽的脸颊轻抚道:“看来你的精神很不错嘛。”

拉琪甩开脸,避开对方肮脏的手,眼睛冷冷瞟向他道:“亚维斯,你是不是疯了?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吗?”

亚维斯将摸向拉琪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了下,满脸陷入陶醉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让人如此怀念。”

“疯子!”看见亚维斯的举动,拉琪紧握着拳头,几乎银牙咬碎般怒声道。

突然,亚维斯张开大手狠狠掐住拉琪的面颊转过头来,一脸扭曲粗暴地朝她大喊道:“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拉琪很想开口驳斥,难道他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所做过的错事吗?除了将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一错再错!他有什么理由怪罪自己!

但是,亚维斯狠狠掐在她脸颊上的大手让她连话都说不出,不断刺激的疼痛使得她只能痛苦轻吟。

她的眼睛不愿面对他那扭曲丑陋的的脸,转过的视线让她发xiàn

了身边一个与她境遇相同的人。

玛姬,她也被束缚捆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只是从她侧歪紧闭双眼的小脸上可以看出,她依然没有从昏迷中清醒!

当嘴唇突然传来湿润的蛮横碰撞,一个柔滑强硬的软体试图挤开她的牙间狠狠搅入时,拉琪顿时一惊,下意识便激烈地咬了下去。

“啊——”

只听一声痛呼,掐在拉琪脸颊上的大手一松,便见亚维斯垂着脑袋捂着嘴巴歪退了数步低声嘶叫起来。

一道温暖的液体流入口中,拉琪连忙歪头朝地上急啐了数口,一小滩鲜红瞬间染红了暗黄的土地。

那是血!

被拉琪咬破了对方嘴唇流入口中的鲜血!

明白了刚才遭遇的事情后,拉琪再也难以忍受地朝亚维斯嘶吼道:“亚维斯!你给我够了!如果你敢再强迫我,我马上就死在你的面前!”

亚维斯一把手甩开身后搀扶他的下属侍从,抹干净嘴边流淌浸染的鲜血,目光泛着冰冷向拉琪一步一步走去。

他和她对视着,这是两个内心都骄傲得不愿低头的人。

“我不会你让轻易死去!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拉琪冷哼一声,对亚维斯不切实jì

的梦话感到可笑,只是在看见他忽然转头走向身旁不远的玛姬时,一种不祥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

“亚维斯!你想做什么?”她喊道。

亚维斯摸着被捆缚在十字架上仍旧昏迷的玛姬滑嫩脸颊,瞥向拉琪的嘴角边出现了一抹病态的笑意。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那么我想玛姬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哈哈……”亚维斯狂肆大笑着,捧起玛姬娇弱可爱的脸便亲吻了上去,从他嘴边溢出的鲜血逐渐将玛姬白皙的脸颊染红,说不出的妖异悚然。

“亚维斯!你就是一条发情的疯狗!玛姬和我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果你敢伤害玛姬,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亚维斯对玛姬做出的举动彻底刺激得拉琪陷入了疯狂,束缚她的十字架也被她的剧烈挣扎所晃动起来。

他停下嘴边的动作,抚摸着玛姬被鲜血片染的脸颊深深感叹道:“多么精致美丽的一张脸啊,可是她为什么却不属于我呢?哈哈……不过,她现在至少是属于我的了!”

说完,亚维斯面向拉琪冷笑道:“你说,如果她的男人知dào

这件事情后,该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哈哈……想到他那张痛苦扭曲的模样,我就心里感到特别,特别,特别的舒爽!哈哈……”

“亚维斯!你知dào

后果吗?”忽然,拉琪的声音变得空洞,冰寒。“他会杀你了,甚至会不顾一切的杀光你的家族!”

亚维斯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害pà

的朝拉琪讥诮道:“我好怕哦……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哪里呢?我怎么都看不见呢?难道我眼睛出了问题吗?”

看着亚维斯一番夸张的表演,拉琪仰着头,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整个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亚维斯,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如果你不伤害玛姬的话,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亚维斯所说的让她心甘情愿就是拿玛姬作为筹码威胁。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她不愿玛姬因此而受到无辜的牵连伤害。

他已经疯了。

他和她最后的感情羁绊,从此将在她被玷污的身体当中彻底斩断。

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看着她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看着她漆黑眼眸里的倔强绝望,看着她白皙美丽的模糊面容……

这张脸,依然是曾经幼时到现在熟悉的脸。

这张脸,如今却已不再是属于他的脸。

他看得见,他和她曾经坚固长久的感情出现裂痕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弥合,裂缝蔓延,遍布,随着他最后轻轻一碰,清脆响声荡起,一切都将结束。

他吻上了她的嘴,她在反抗,但她却没有再对他撕咬。

他开始不顾一切的狂乱起来,甚至对身后仍存zài

的下属侍从都视而不见。

当他碰触到她的诱人身体时,他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绷紧僵直,她在害pà

,她在抗拒,这让他的愤nù

无止尽的涌上大脑,直至彻底失去理智。

粗暴地撕扯开她身上的衣裙,亚维斯伸手覆盖在她胸前那抹洁白紧紧揉搓着,舌头不断舔舐着她修长滑嫩的脖颈。

她的口中不断传来娇弱与诱惑的呻吟,这仿佛成为了亚维斯狂暴下去的最好动力,他的手愈来愈用力,他的嘴啃咬上她的胸口那颗粉红,似乎无上的美味让他久久留恋。

下身火热的坚硬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匆乱中解开她身下的绳索,抬起她圆润白嫩的大腿后,调整好姿势便是疯狂顶入。

一声痛苦尖锐的哀嚎后。

那股火热接触到温暖湿滑的里面时,摩擦的剧烈酥麻快感让亚维斯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zhì

,他停不下腰间的耸动,甚至不断加快着频率与力度。

她是他的,他得到她了。

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他要尽情发泄出心底压抑的欲望。

他看着她痛苦得扭曲的美丽面盘,心中泛起无限快意,口中甚至断断续续的朝她胡乱叫喊起来。

“拉琪!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占有你,侵犯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身后的下属侍从根本想不到亚维斯少爷如此大胆,所有人都转过身子,尽量避免看见眼前刺激的场景。

许久,许久。

当亚维斯搂紧怀中的女人发出一声低吼时,一切,一切,仿佛都已结束。

“拉琪,你是我的了!”

他抱着她的脑袋,口里喃喃。

“亚维斯,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体,现在可以放过我和玛姬了吧?”拉琪无力垂着脑袋,轻喘着虚弱道。

“拉琪,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亚维斯对拉琪的话聪耳不闻自顾自道。

“亚维斯,你应该清楚,我和你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感情关系了!”拉琪低笑出声,话里尽是冷漠。

亚维斯松开抱紧拉琪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一脸漠然道:“这么说,你依然决定离开我吗?”

“你心里明白答案。”拉琪无力叹道。

亚维斯垂下脑袋默默站着一言不发,突然,他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在整个空旷宽敞的仓库中不断响起回荡。

他慢慢走到玛姬的身前,拉琪一见,萎靡的精神顿时激动起来!

“亚维斯!你不是答yīng

过我不会伤害玛姬吗?你这个骗子!骗子!”

亚维斯蹲下身子,细心认真地解开玛姬脚下的绳索,仿佛外界的事情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打扰。

他看着玛姬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便用力撕扯去玛姬的裙摆!

他抬起她的腿,轻抚她的脸。

“你也是我的了!”

“锵——”

当亚维斯准bèi

将重新振起的火热彻底占有眼前少女的时候,一道泛着冷冽的寒光刹那间在他耳边响起划过,脑袋一清,便见一把锋利的长剑死死顶在了束缚着少女的十字架顶端上。

突然的变故惊吓使得亚维斯身下一软,再也不顾眼前的少女转过身来。

“是谁?”

他怒吼着,下属侍从紧张四望着。

但空旷宽敞的仓库中却没有发xiàn

任何其他之人。

“我在这里。”

亚维斯登时背脊一凉,因为,那个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夏兰将剑架在亚维斯的脖颈上,看了眼玛姬身旁被束绑的拉琪,从她身上零碎的衣物,大腿间滑下的白浊液体,看来还是来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键时刻让玛姬避免了伤害的再次发生。

匆匆赶到灰鹿区603号仓库的时候他却没有发xiàn

任何怪异,直到耳边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大笑声后,他才知dào

,原来信上的地址并不是正确的。

“少爷!”

眼见亚维斯少爷突然被人劫持后,那些下属侍从纷纷拔剑朝夏兰包围起来。

“这里还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话落,夏兰一脚便将眼前的亚维斯踢飞出十多步外,手里的长剑一横,身影迅速掠向那些包围的侍从护卫。

刀光剑影,凄厉哭号。

走在血泊尸体间,夏兰走到一脸呆愣的拉琪前,几道剑影闪现,束缚着她手腕的绳索随之掉落。

拉琪捂着手腕无力的跪倒在地,似乎大脑仍然未接受此刻的现实。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直到亚维斯惨叫求饶的声音响起时,拉琪一下子偏过头,便见救下她与玛姬的那个人正持着长剑一步步走向亚维斯。

“等一下!”

拉琪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让她叫喊出声。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缓缓朝夏兰与亚维斯的方向走去。

“拉琪!求求你让他不要杀我!”

亚维斯看见夏兰被拉琪叫停住脚步后,整个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一定要死。”

夏兰冷酷着脸,对着走近的拉琪道。

“我知dào

,但是……”拉琪低着头,拳头紧紧握着,“如果你一定要杀死他,请把这个机会留给我吧。”

夏兰看了眼瘫倒在地的亚维斯,看了眼拉琪,似有所思后,他抬起剑瞬间在亚维斯身上闪过数道剑光。

“啊——”

亚维斯凄惨哀嚎的痛苦叫声使得拉琪咬着银牙向他望去,只见他的手脚腕处分别都被割裂出了一道喷洒着鲜血的剑痕。

“至少他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夏兰将剑朝地面一插,头也不回的向玛姬走去。

拉琪双手颤抖着拔起地上的长剑,感受着下身的不断传来的疼痛,眼角的泪水再次无声无息地开始滑落。

“拉琪,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亚维斯蜷缩着身子,探起脑袋朝拉琪苦苦哀泣求饶道。

“亚维斯,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在学院毕业后结婚,生子,然后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拉琪低声哽咽说着,双手紧紧握着长剑不断举了起来,“但是,我从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如此意wài

的结束,我也从没有想过你变成这幅样子……”

“我以为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可是当你一次次践踏我们之间的感情时,逐渐,逐渐,我对你的爱仿佛也开始透明,消散……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忘记,你带给我的每一份快乐,你带给我的每一份感动……”

拉琪高举着长剑,泪水模糊了她的面容,哭泣声中,仿佛飘扬起曾经回忆的过往。

“就让我对你曾经最美好的感情永远藏在心里吧。”

说完,笔直的剑锋狠狠落下,下一刻,亚维斯口里喃喃不断的哀求话语戈然而止。

长剑落地,亚维斯被剑锋划破脖颈的伤口喷射出大量的鲜红,拉琪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任凭鲜血的浇淋浸透。

夏兰将昏迷中的玛姬安放好后,丝毫不理会另外一个女人的伤痛悄悄离开了仓库。

冷清无人的仓库外。

夏兰倚靠在一个角落淡淡道:“带给我那份信的人是你?”

“没错!”

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夏兰的不远。

“为什么?”

“希望您不要将此事牵连到少爷的家族,这些都是少爷个人的行为。”德维姆低声叹道。

他已经知dào

,亚维斯少爷死了,他却无力阻止。

家族的未来前途里,恐怕也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

他的选择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法触及的彼岸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玛姬走在葱郁茂盛的花草长廊中,抬头呆呆的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她的记忆里,那一天,她与拉琪被亚维斯借着露珊的邀请函诱骗至一间餐馆,发生一番争吵过后,她们便被亚维斯的手下打晕了过去。

而当她醒来时,她却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这是她的床,这是她熟悉的环境,这是她借住在拉琪家王都郊外那座庄园里的房间。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昏迷了多久?而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无数个疑问困惑迷糊着她的思绪。

所以,当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上了拉琪。

她需yào

知dào

答案。

“你醒了吗?”那会,被女仆带至一间卧室的时候,拉琪正坐在窗台边出神地望着夜晚的星空,她看了眼她后,声音泛着以往从没有过冷淡。

心思敏感的她不由得局促起来,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那天亚维斯对她表白的话让她不高兴吗?直至拉琪再次开口的询问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拉琪,我……昏迷了多久?”她小心问道。

“没有多久,只是半天的时间而已。”拉琪这样说着。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亚维斯呢?我们不是被他的手下打晕了吗?为什么他会突然放了我们……”玛姬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疑惑连续急促地发问起来。

拉琪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dào

如何回答她的疑问。

轻轻的,焦急等待的玛姬听见了拉琪发出的一声叹息,很弱,很弱,但是她却听见了。

“一切都过去了……玛姬,我困了,你先回去吧。”拉琪从窗台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不远的大床上躺了下去。

“这——”

玛姬一愣,或许她根本没有想到,拉琪表现出的答复态度如此出人意料。

她的话里,她感受到了疏远。

心里一凉,鼻尖一酸,默默转身,道了声晚安后,玛姬便浑浑噩噩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没有丝毫困意,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雕刻出的精美花纹,黑暗中,心脏忽然一紧,一痛,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溢出……

怎么了?一切都怎么了?

为什么拉琪对她的态度会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脑海里,回忆着她与拉琪间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她都会像一个姐姐保护着她,安慰着她,鼓励着她……

她将脑袋埋在洁白的枕头中,心里告sù

自己,不要去想,不要放qì

,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或许是白天亚维斯的事情才让拉琪产生了这些变化,她一定要相信拉琪,相信着她重新变回印象里那个温柔勇敢的姐姐。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当她寻找拉琪时,女仆告sù

她,拉琪小姐因为一些事情被家族长辈唤回了王都家中。

而她询问事情原因时,女仆却一无所知。

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看见拉琪回来了,第一眼,她便察觉到拉琪神色间的疲倦,当她上前关心问候时,拉琪却说,她很累,她需yào

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看得出,拉琪没有说谎,在她身上散发的浓郁疲惫感是不会骗人的,她没有理由打扰她的休息。

第四天的时候,拉琪终于没有再逃避她。

那天,她对她说了很多,从她和她的认识,相知,相熟,生活的趣事,玩笑……而拉琪却静静听着,直到最后,她说:玛姬,或许你应该回去看望你的爷爷。

玛姬一脸呆愣,整个人变得僵硬。

她听出来了,拉琪的话里,她在请她离开,离开她,离开这里……

夜里,她蹲在房间黑暗的角落中轻声抽泣着,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痛楚,压抑。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亚维斯的话才让拉琪对她冷漠,疏远,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答案。

离开长廊后,玛姬一个人离开了庄园,眺望着远方王都隐约可见的城墙,她慢慢走着,走着,她要去找一个人。

金玫兰旅馆。

房门忽然被敲响,夏兰将门打开后,入眼便见玛姬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面前,只听一声嚎啕,玛姬整个人便扑在了他的怀中。

夏兰张着手臂,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不引起惊动影响,夏兰关上房门,任凭着少女双手紧搂着他的胸膛放声哭泣,他低下头,伸手轻抚着少女被汗水沾湿打乱的秀发,直到哭声渐息,抽泣渐停……

将一块洁净的手帕递给玛姬后,夏兰坐在沙发上,端起桌面上泡好的热茶,有意无意地看着对面楚楚惹人心怜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问道,问得很自然。

擦拭着被泪水沾湿的脸颊,抹清眼角的泪迹,玛姬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微微抽泣地将这些天的事情缓缓道出。

“夏兰哥哥,难道真的是因为亚维斯的话才让拉琪讨厌我了吗?”抓皱着手里的手帕,她朝夏兰问出了心里最深刻纠结的问题。

“他死了。”夏兰放下茶杯,看向玛姬淡淡道。

“谁?谁死了?”思绪杂乱的玛姬听见他的话后瞬间一怔。

“亚维斯死了。”

“他怎么死了?”

“被拉琪杀死了。”

玛姬呆呆的看着夏兰一脸平淡无奇的神色,似乎难以置信。

“为什么?”她颤颤道。

“那天你和拉琪被亚维斯打晕后,他将你们绑架到了灰鹿区的一间仓库里,拉琪为了阻止亚维斯对你施暴,所以让自己代替了你……可惜,他的欲望却仍未满足,在准bèi

朝你下手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我提前一步阻止了他的行为……”夏兰淡淡说着,手中拎着茶壶静静倒向空荡的茶杯。

房间很静,只听得见琥珀色的茶水渐渐溢满茶杯的声响。

玛姬小口轻张着,手指颤抖着,她看着夏兰,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原来,那天让她困扰惆怅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不想接受,她不愿接受!

“夏兰哥哥,你没有骗我吧?”玛姬话里带着泣声,眼里透着乞求望着夏兰。

她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希望,她希望,他口中道出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夏兰的回答却冷酷无情的击碎了她心中逃避的侥幸期冀。

“这是事实。”

“是啊…是啊…不然拉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害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玛姬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喃喃起来。

“你没有错。”夏兰看了眼玛姬淡淡道:“这是他和她两个人终将面对的事情,而你不过是无辜受到牵扯的人而已。”

“可是……如果不是我,拉琪与亚维斯也不会发生矛盾,如果没有我,他和她现在或许仍然幸福快乐的在一起……”陷入自责愧疚的玛姬痴痴道。

夏兰皱着眉,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开始崩溃的她思想上也开始走上了偏激,愈是单纯,愈是容易极端。

“啪——”

他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打在了少女的脸上。

“你没有错。”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玛姬捂着逐渐红肿起来的脸颊,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夏兰,泪水再一次溢满眼眶滑落滴下。

夏兰倚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轻饮着杯中的茶水,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打醒她。

“夏兰哥哥,拉琪杀了亚维斯不会出事吧?”玛姬垂着头,声音空洞,低哑。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和我一样。”夏兰简单道。

看见玛姬唤起一丝光彩望来的关心眼神,夏兰继xù

道:“放心吧,有人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他和亚维斯间的矛盾多多少少都被一些人知晓,亚维斯的死被发xiàn

后,能够怀疑追查上他并不是件难事,但是,在那天里,拉琪曾告sù

他,她不会让他扯进这个麻烦里。

他不知dào

拉琪会如何解决,而他也并未相信她能够解决,所以,他通过诺文向大王子请求了帮zhù



很快,上门的麻烦也随之消失。

“夏兰哥哥,爷爷给我寄了份信。”玛姬抬起头,凝黑的眼眸中充斥着复杂,彷徨,渴望,留恋。

“他说了什么?”他问道。

“他希望我能够回去看望他一段时间。”玛姬咬着嘴唇轻声道。

“那就回去吧,王都这段时间里可能并不安全,而且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像上一次那样保护你……回去你爷爷的身边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夏兰平静道。

“夏兰哥哥,我喜欢你!”

突然,玛姬站了起来,朝着夏兰呜咽的大喊出声。

夏兰手里握着的茶杯一晃,迎上少女闪烁着晶莹泪花的倔强坚定目光,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常。

但,他却不敢再直视少女的眼睛。

“我知dào

。”

“我不想离开你!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你!夏兰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再一次扑在了他的怀里。

“我和你不会有结果的。”夏兰闭上了眼睛。

“不!如果没有尝试在一起,为什么要残忍的认定我们的未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夏兰哥哥!我知dào

你曾经或许遭遇过刻骨铭心的伤痛才封闭了自己的感情,我感受得到你的心在流泪,即使那是一片黑暗,我也要成为照亮你的弱小光芒!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你会爱上我!我和你会幸福在生活在一起……”

少女捶打着他的身体,哭喊变得嘶哑,泪水模糊了她温婉秀美的楚楚面容,她凝望着他不愿面对自己的眼睛,颤抖,悲痛。

夏兰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轻抚在少女的脑袋上,在她的耳边,他低沉道。

“忘记今天,忘记我……因为……”

轻轻收回搭在少女颈后的手,夏兰站了起来,怀中抱着柔软无力的少女娇躯,走到房门,抽手打开。

只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正站在门前。

“她交给你了,派人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到她爷爷的身边。”他对门前的女孩说道。

“这样好吗?”女孩伸手抚摸着玛姬的脸颊边凌乱的发丝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决定与这个孩子一起回去。”女孩这样说道。

夏兰默然。

太多的爱,淹没了所有的恨,多愁善感,勾起过往的回忆只会活得更加凄楚,交织的悲伤,独舞的哭笑,戴上一面欺伪的面具,漫漫未来,兴许会发xiàn

一抹净化黑染的阳光。

……

徐徐行驶的马车上。

拉琪贴在玛姬紧闭着双眼的小脸上,苍白疲倦的脸上泛起苦涩的微笑,泪水,渐渐将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她在房间角落哭泣的时候,她在墙后静静倚靠着。

她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

孤单的路上,她不再是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章 独白

那是一个深夜。

房间的窗户被布帘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灯光,没有月光。

深沉的清幽黑暗中,隐约间,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夏兰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呆愣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没有丝毫意义的姿势。

偶尔,他会闭上眼睛,偶尔,他会拿起身旁触手可及的酒桶大饮一口,他的嘴角,衣衫,甚至都能看见被浸染的污秽酒渍。

他很少喝酒,而一旦喝起酒来,他就会喝得很多,很多。

他习惯大口的喝酒,痛快的喝酒,无止尽的喝酒……直到甘愿被酒精完全麻醉了整个大脑,不想思考,不能思考,空空荡荡,没有烦恼。

但,酒喝得越多,愈是刺激心底深处埋藏的记忆碎片。

或痛楚,或欣慰,或开怀,或不堪……

不知为何,前世的点点滴滴开始随着酒精的侵蚀莫名悄悄浮现。

夏兰,不,他不叫夏兰。

我叫夏寻,“夏兰”心中这样对自己前世的身份肯定道。

他出生在一个很好的时代,那是一个真zhèng

世界大同的时代。

战争毁去腐朽的过去,战争重建了人类的未来。

数百年前的历史总让人津津乐道,数百年前的人类总让人喟然长叹。

为自由,为和平,为利益……贪婪不甘的欲望,心灵魔鬼的诱惑作祟,是他们亲手拉下了自己时代的帷幕。

但,这已经都是过去,多说无益。

夏寻有着一段平凡普通的人生,如果他没有在24岁那年意wài

死亡的话。

他想起了疼爱关心他的父母,他想起了那年叛逆离家的经lì

,他想起了情愫初生时爱慕的女孩,他想起了被同事陷害而愤然辞职的工作经lì

……

他开始逃避现实,他开始沉迷游戏,每个月,依靠着zf的低保救济金艰难的活着。

他时常在深夜中躺在床上思考,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等待死亡吗?

他不知dào



直到……

他死了。

……

“我从未想到,原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打击会如此强烈。”

忽然,漆黑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夏兰的手指一动,佩戴着虚戒的手指瞬间闪烁出一抹微芒,一把绽放着铭文光辉的锋利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如果一名剑士不能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警惕,那么他的下场就会像你一样。”

夏兰没有动,或者说,他不能动。

因为,他的脖颈后正被一把冷冽的剑锋刺痛着,如果他一动,他就会死。

酒精麻痹了他的感知,麻痹了他的反应。

他错过了最好的对应时机。

“你是谁?”夏兰冷冷道。

“我叫贝德文。”陌生人淡淡道。

“原来是你。”夏兰笑了出声,“怎么,难道是大王子殿下派你过来杀我的吗?”

他知dào

他是谁,来自老夏克的资料里,贝德文可是大王子最为信任忠诚的下属,同时掌握负责大王子势力所有情报武力的关键人物。

“不,大王子殿下并未让我来杀你。”贝德文话里充满讥诮道:“凭你还不值得让我出手。”

“那么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夏兰握紧着剑,时刻警惕着颈后的剑锋平静道。

“我只是想知dào

,能够被大王子殿下看中的人会拥有什么样的价值,可惜,你让我失望了。”贝德文低沉道。

“没想到大王子殿下终于开始信任我了。”夏兰故作感叹道。

贝德文冷哼一声,道:“大王子殿下是否会信任你我不知dào

,但是我绝对不会信任你。”

“可惜,您不是大王子殿下。”

“我知dào

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就算杀了你,大王子只会无关痛痒的责怪我一番罢了。”

说着,贝德文将手中的剑锋刺破夏兰颈后的皮肤,一丝鲜艳的温热赤红液体缓缓涌现流出。

“为什么不刺进去,还是说你不敢?”夏兰感受着身后的杀意,嘴角勾起,话里透着不理智的嘲讽。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有时候你不该激怒我。”

剑锋更深一分。

“正因为我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知dào

你不会现在杀死我。”夏兰将手中长剑收回虚戒,一副放qì

抵抗的模样轻声笑道。

他猜对了,贝德文不敢杀他。

颈后的剑锋缓缓离开他的肌肤,消失,可贝德文身上的杀意却丝毫没有渐淡。

“没有大王子的命令,我的确不能杀你。”

“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是大王子殿下最信任的人。”

贝德文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背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沙发坐下,黑暗仿佛并未影响他的视线,他看了眼脚边散落一地的酒桶,对着眼前散发着浓郁酒腥的夏兰冷笑道:“你很能喝酒。”

“要一起吗?”夏兰将身旁尚有多余的酒桶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笑道。

“你有资格吗?”贝德文不屑道。

“喝酒没有所谓的资格,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夏兰伸手朝颈后流淌的鲜血抹了一把,送到嘴边轻舔了下,微咸微腥。

这是他的血,但它不会白白流出。

“大王子帮你解决了波特莱姆家族往后的麻烦,或许没有大王子,他们也不敢对你如何。”贝德文轻眯着眼睛道。

“所以我一直让自己努力晋升为上位剑士。”

“上位剑士啊,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恐怕在艾德里亚王国里都找不出几个…难怪大王子会看中你。”贝德文答非所问道。

“承蒙大王子殿下的慧眼相待而已。”夏兰笑了笑。

“但是你永远不会被大王子殿下真zhèng

信任。”贝德文冷然道。

“但我真zhèng

需yào

的只是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夏兰朝贝德文微笑道。

如果没有绝对的黑暗,它便不可能遮蔽上位剑士的眼睛。

“你不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贝德文忽然冷笑道。

“谁能证明我不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夏兰针锋相对的反对道。

“我不想知dào

你是谁!但是如果让我发xiàn

你有任何对大王子殿下不利的举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杀了你!”说完,贝德文站起身,对着夏兰居高临下地俯视道。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这件事情找上我。”夏兰抱着手,对他表现出态度并未在意道。

“的确。”贝德文微微偔首道。“这一次过来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杀死安博芬的事情暴露了。”

“暴露?”

“或许你不知dào

,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这些天一直在跟踪调查着你的行踪来历,甚至连你勾搭的那个炼金协会的小姑娘也被牵扯了进去……我想你应该知dào

怎么处理了。”

一阵清风刮动着遮蔽窗户的布帘,点点月光照耀了黑暗,而房间内,贝德文的身影却早已无影无踪。

“德洛夫吗?”

夏兰轻皱着眉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间分裂

“博尔瓦,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回返的马车上,德洛夫调整好心情后,看向眼前不苟言笑的下属轻声叹道。

“谢谢长官的关心,我们只是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职责而已。”博尔瓦不骄不躁道。

德洛夫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满yì

的微笑。

如今王国的行政办事机构里,能够像他与那几个调查科的下属一样有能力,肯务实负责的人却愈加稀少,但实jì

上,这个王国从来就不缺有能力实干的人才,只是各方面的原因制约了他们的未来。

怀才不遇,上司打压,这些都不是真zhèng

的关键。

他很清楚,真zhèng

主宰他们命运的正是这个国家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

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上进,无论他们如何圆滑干练……可是,把持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始终都会是勋贵家族,几百年来,贵族间通过不断的联姻结合发展成为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庞大势力团体,他们在王国的经济,政治中都占据着极强的统治地位,就连军队都不可避免的被蚕食侵占,甚至有时候国王都不得不受制于他们。

他们隔绝了平民政治前途的未来,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眼中低贱的平民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这也造成了“上层皆贵族,下层属平民”的残酷现状。

德洛夫不是贵族,但他幸运的娶了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女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逐渐走到现今的地位。

可是他的地位却也临近到了终点。

归根结底,即使娶了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但是他的身份依然没有变化,他还是一个平民,一个借助着他人的贵族外衣上位的幸运儿罢了。

除非——

“博尔瓦,你愿意在这件调查结束过后来桐花区治安官府任职吗?”德洛夫很欣赏眼前下属的办事能力,如果他继xù

呆在调查科里,他的能力将几乎难以施展,愿意赏识重用他的人如今恐怕也只有自己。

他还很年轻,和他的那些遭遇相同的调查科同事一样,德洛夫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青春。

幸运儿不多,而他们不是。

博尔瓦沉默了很久,他清楚德洛夫话里明显的招揽,同时他也明白,如果回到调查科里自己只会一直沉寂下去,他的能力,他的才华,难道就要这般浪费吗?而德洛夫本人又曾经是调查科里声名赫赫的前辈人物,他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招揽。

但是……治安官这份大多数时候都相当清闲的工作难道就能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施展抱负吗?

最关键的是,他是四王子的人。

联想起四王子目前的处境,他不得不考lǜ

得更多。

他是一个聪明人,虽然他的性格不够圆滑,甚至有些固执古板,不轻易间便会容易得罪他人;可他却明白政治倾轧的道理。

德洛夫察觉到博尔瓦眼中的犹豫,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

“现在你并不用回答我,等一切结束过后再告sù

我你的决定吧。”

他如此说道。

“谢谢长官。”博尔瓦舒缓口气,朝德洛夫感激道。

德洛夫摇摇头,话题转至正事上,道:“如今调查虽然有了突pò

性的进展,可是对于目标的行踪监视却不能丝毫放松,尤其是在对待安迪恩的问题上!”

“长官!难道你在担心那个神mì

的中年人?”博尔瓦凝重道。

“也许吧——”

这时,德洛夫突然感到了一丝悸动,心跳霎时间加快,一种恐惧不安的心思油然而生。

他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仿若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博尔瓦!”

“属下在!”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一定要将调查的情报全部完完整整地告sù

洛斯林大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wài

。”

博尔瓦怔了怔,看着一脸凝重的德洛夫道:“长官……难道有人要杀你吗?”

颠簸的马车里,德洛夫在座位上仰着脑袋闭上了眼睛,鼻间轻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不知dào

……但是我有这个感觉。”德洛夫一脸苦涩自嘲道:“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调查,如果哪天我会因此而死去也不会感到意wài

。”

“那么长官,您——”

“这是我不能拒绝的事情。”德洛夫摇了摇头,“或许我曾经想过拒绝,但是在我选择介入这件调查后,我就没有了回头的道路。”

博尔瓦沉默不语。

他因为什么选择了那条道路,而现在是否又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他不知dào

,这是他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对或错,旁人始终不会理解,为什么在他们眼里看来是错误的事情,而他们却坚持的认为正确。

德洛夫看着窗外缓缓消失的街景,有意无心。

脑海里,他仿佛依稀看见了助手,他站在那条灰暗的小巷里,双手捂着被割裂翻白出血肉的脖颈,口里似乎在啊啊说着什么,可惜,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看着他那瞪大的双眼里,缓缓流出血泪,悲伤,不甘……

“德洛夫长官,地方到了。”

忽然,博尔瓦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头脑顿时清醒后,原来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治安官府的大门前。

“博尔瓦,你先回去了,我暂时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需yào

处理。”

下了马车准bèi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朝博尔瓦如此说道。

“是的长官,那么明天再见。”

博尔瓦看着德洛夫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从那次谈话沉默过后,他便发xiàn

德洛夫一直处在恍惚中,隐隐间让他感到了不详的味道。

……

德洛夫端着一杯热茶,整个人非常安静地站在那面被订满着无数资料情报的墙面前,时间尚早,他决定再次将脑海中的调查线索整理一遍。

是否有疏漏,是否有偏差,是否有错误……

他看得很仔细,但是愈是看下去,脑海中认定的凶手愈是明确。

他的思路没有错误,如果他的判断失误了,那也只能说明是情报资料有误。

坐回办公桌前,德洛夫拉开了一个抽屉,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握在手里,展开手心,那是他一直保留的助手的身份铭牌。

博雷·艾洛文。

这是他助手的名字,而今年,他也仅仅只有24岁。

而他死了。

在他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时。

命运如此无情,人生如此幽默。

如果当初他敷衍的接下那件案子,或许他便不会瞒着自己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倔强的调查,或许他就不会死在那条小巷。

但是没有如果。

有时候,一个决定便能影响人的生死,难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谬吗?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铭牌,人死不能复生,便让我用生命为你冒险完成你最后的遗愿。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上片片绯红,喧嚣热闹的街道开始变得冷清,德洛夫正乘坐着马车返回家中。想起妻子儿女在餐桌前等候的温馨,那些沉重压抑的思绪也纷纷淡去。

他不会将工作中的任何情绪带回家中,哪怕再痛苦,再烦躁,再忧愁……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旦带回家里,不轻易间便会造成后悔的矛盾发生。

曾经年轻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些自觉,往往回到家中的时候便会向妻子大吐苦水,口里唠唠叨叨着上司同事抑或者调查案件的种种不满。

可当他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性格脾气也开始慢慢产生了变化,仿佛一夜间,那个年轻冲动、充满锐气的自己逐步走向了成熟。

“萝拉,我回来了,宝贝们,你们在哪里?快让想了你们一天的爸爸过来瞧瞧!”

打开房门后,德洛夫和以往一样用着愉快的声音朝着屋里叫喊道。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儿女飞扑在怀里的情景,没有看见妻子微笑的迎接,甚至没有听见哪怕一丝声音,动静。

“萝拉,宝贝,你们是不是又在和我玩捉迷藏啊?”

或许曾经有过类似的经lì

,短暂的惊愕后,德洛夫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漫不经心的闲逛起屋子里来。

客厅没人。

卧室没人。

餐厅没人。

他停住了脚步,微笑的脸渐渐凝重起来。

因为,餐桌上根本就没有准bèi

晚餐,甚至连餐厅的厨具都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

或许是职业关系,他的心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这难道真的是妻子与儿女他们的恶作剧吗?

如今,屋子里还有一处没有搜索。

那就是地下的储藏室。

他顺手拿过餐厅里的一把尖锐锋利的餐刀握在手里,口里仍然保持着欢快的语气叫喊着妻子,而他的脚步却愈加接近储藏室的房门。

“咔嚓——”

储藏室的房门没锁。

“萝拉,宝贝,我知dào

你们在里面,不要和爸爸玩了,爸爸已经发xiàn

你们喽。”

他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藏在身后的餐刀随时戒备着突发情况,门缝一点点被拉大,漆黑的储藏室渐渐印入视线当中。

轻轻探出一脚,打开房门的手开始摸索向里墙边的魔法灯开关,没等他有所反应,房门突然被重重地关上!

“啊——”

刹那间,德洛夫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臂脚踝顿时被狠狠一撞,一声痛呼倒地,背后握着的餐刀也掉落在地上。

正当他准bèi

扭头朝储藏室的房门望去时,一个神mì

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只是一个恍惚,他的脸颊顿时遭到了一下凶猛的攻击。

空白的大脑,短暂的麻痹,崩裂飞出的牙齿……昏昏沉沉中,他的脖颈被狠狠掐紧提起,模糊的视线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模样便被拖进了储藏室中。

……

魔法灯打开。

宽敞凌乱的储藏室里,德洛夫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痛苦咳嗽几声,短暂空白的大脑也开始清醒。

强盗?窃贼?

萝拉呢?孩子呢?

正想到妻子儿女的问题,德洛夫的心情一下子便焦虑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急忙准bèi

爬起身来。

可是——

又是一记凌厉的猛击,他的脑袋再次承shòu了重重的伤害,整个人瞬间变得无力瘫倒在地上。

“德洛夫?”

耳边,晕沉中他仿佛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喊他,无意识中应了声。

“谁?”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那个声音道。

“你是谁?如果你是强盗,请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会给你许多的金托尔作为报答……”德洛夫意识稍微恢复了些后虚弱道。

“很抱歉,德洛夫先生,我不是强盗。”那人道。

“不是强盗,不是强盗……你是!!”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神色间布满恐惧。

“没错,我就是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

清脆的剑出鞘声,一把凌冽锋利的长剑突然插在了德洛夫的眼前。

德洛夫呆怔了许久过后,一丝微弱的笑声忽然从他的口里传来。

“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如果你是大王子的人,不可能不会发xiàn

我在调查你,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是没有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我知dào

你一定会杀死我,但是最后,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孩子……”

笑声很快在哭泣哀求中淹没,这一刻,德洛夫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失去了抵抗……

“很遗憾,你的请求已经迟了。”那人轻叹道。

“什么?”德洛夫颤抖着声音,整个人如遭雷击。

剑锋拔起。

“来到王都后这些日子里,不自不觉中,藏匿在我心里的另一个自己正在逐渐影响掌控着我的思维,很久的时候,我便把‘他’死死埋葬了,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居然还活着,或许是我一直在逃避,所以才滋生了他的复生……”

那人突然喃喃自语起来,德洛夫根本不管不顾疯狂叫道:“我的妻子呢!我的孩子呢!你究竟把他们怎么了!告sù

我!你把她们怎么了!!”

“直到最近我才发xiàn

,我要活着,如果他活着,我就会死,他也会死……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负担起那沉重的誓言!所以我诞生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德洛夫朝着仍在喃喃的那人撕心裂肺地痛喊道。

“再见了,德洛夫先生。”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说完,德洛夫的头颅顿时被斩下滚动起来。

吞没意识的黑暗,迷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三具倒在血泊中的人。

那是他妻子的尸体,那是他儿子的尸体,那是他女儿的尸体……

眼角的最后一滴清泪。

滴落。

夏兰将染血的长剑收回鞘中,轻摇着身体缓缓走出储藏室的房门。

突然。

他伸手伏在墙面上,整个人低头呕吐起来。

他抱着脑袋,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

“不!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怪罪我!如果你想活着,你就不能存zài

这无聊的感情!你要比谁都要残忍无情,不择手段……”

“十年了!十年了!从我诞生那天起,你就应该彻底的死去!因为你知dào

只有才能完成你背负的誓言!而你只会是干扰我的包袱!”

“没想到你会在夏布罗省那次的任务活了过来!哈哈……一直以来我都在奇怪,为什么系统会出现如此简单的必选任务!原来最关键危险的地方是你!”

“这一次,我会再次杀死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根绝

橡木大道。

酒馆。

博尔瓦坐在一个偏僻角落的酒桌前,目光偶尔会瞟向那些肆意喧闹的佣兵们,每到夜里,酒馆就是属于他们欢腾宣泄的乐园。

他不喜欢喝酒,不喜欢佣兵,甚至厌恶这种吵杂粗俗的地方。

而有时候,他却有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佣兵是一个完全以利益为主而被雇佣的战士,只要拥有足够诱惑的金托尔,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完成雇主的委托,这个过程中,你丝毫不用怀疑他们的忠诚,因为,信用就是他们职业最重yào

的标签。

如果一个佣兵失去了信用,那么说明他的职业也完全走到了尽头,没有人会信任委托一个曾经对雇主背信弃义的人。

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佣兵界的败类却依然屡见不鲜。

小到送信,大到随军作战,无论委托如何怪异,只要雇主愿意付出让人满yì

的报酬,佣兵就丝毫不会介yì

,甚至对雇主的委托也不会有任何疑惑打探。

保密,这是佣兵另一个重yào

的职业道德。

不可否认,佣兵这个职业的确在社会各层中发挥出了许多重yào

作用,然而如此庞大的佣兵团体,其中自然不可避免参杂着许多人渣败类,亡命之徒。

博尔瓦不喜欢佣兵,因为,他认为社会的秩序正是被他们所败坏,作为王都警卫厅调查科的一员,对待佣兵这方面的问题上他比寻常人有着更加深刻的认知。

从每年王都的犯罪案件整理数目来看,其中佣兵的犯罪率便占到了总数的大半,能够让一个正直的调查科人员对他们有好感,纯粹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卡彭那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酒桌上,博尔瓦不是一个人,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与境遇相同的同僚。

博伦尼·利恩,王都警卫厅调查科三级探员,与他同样被德洛夫看中而被借调,对于情报收集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我说过佣兵不可靠,可是你就是不肯相信,况且那个老家伙还是一个有着背叛雇主前科的人。”

博尔瓦皱着眉,脸上厌恶的情绪表露无遗。

贩卖情报,这是佣兵生存的另一个手段,而卡彭就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一个老佣兵。

佣兵是一个居无定所的职业,这使得他们对于游历过的外界有着丰富的了解,如果若想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曾经游历冒险过那里的佣兵,从他们身上,你便可以获得足够的情报,前提是你身上准bèi

好了足够的咨询资金。

无论是外界抑或王都,每个以贩卖情报为主的佣兵都有他们独特的收集方向,卡彭的名声不好,因为他曾经在许多年前的一次任务里背叛了雇主。

本以为他将会在佣兵中彻底沉寂下去,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年,他便在贩卖情报圈子中逐渐小有了名气。

或许是他身上曾经背负的污点,所以他的情报收费一直都相当低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顾客上门,据说他一开始便是以免费为代价才逐渐积累了一定的信用。

所以,可以看出信用对于一个佣兵的生存是何等重yào

的标签。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卡彭一样重新勉强活跃在佣兵圈子里。

“博尔瓦,我知dào

你看不惯佣兵,但是仅靠我们几个想要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没有这些佣兵的帮zhù

,你认为我们现在能做到哪一步?”利恩摇了摇头,手里抓起粗糙的木质酒杯里盛满的琥珀色麦酒大饮一口,不经莞尔一笑道。

“不说这个了,利恩,德洛夫长官的建议,如果是你会怎么考lǜ

的?”博尔瓦无奈轻叹后,将话题转移到今天身上发生的事情。

利恩眉毛一挑,手指转动起酒杯淡淡道:“我想你很清楚,如果重新回到调查科里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我们存zài

的地位,虽然德洛夫长官与四王子间有着不明不白的牵扯,但是在他的手下的确可以尽情发挥身上的本事……以我对现在目前的王都形势分析里,四王子不会轻易受到惩处,甚至很可能无罪释fàng

,毕竟大王子与四王子间的矛盾就是陛下一直稳定王位的手段……”

“我想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大王子不可能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博尔瓦凝重道。

“所以啊,你现在就是一个输光所有的赌徒,而你能够翻盘的机会却只有一个选择,究竟是把自己的未来当成筹码压上,还是选择退出默默无闻下去……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赌上未来!”利恩痛饮下酒杯里最后的麦酒,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博尔瓦郑重道。

“或许是我瞻前顾后思虑得太多了,始终都没有你看得清楚。”博尔瓦自嘲道:“即便四王子一方失败了又如何,难道比在调查科的处境还要糟糕吗?大不了也就是回乡下老家而已、”

“还真是羡慕你啊,我们几个人里,虽然你没有像我们一样单独擅长的优点,可是你却是最能掌握调查精髓大局的人,难怪德洛夫长官会看得上你。”利恩不由得感慨道。

博尔瓦轻摇了下头,道:“你们这些天表现的能力我想德洛夫长官不会视而不见,或许到时候他也会对你们发出同样的邀请。”

“也许吧——”

利恩耸了下肩膀,似不在意说着,眼睛却不由得瞟向酒馆大门开始嘀咕起来。

“卡彭那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来?难道他记错了约定的时间吗?”

博尔瓦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道:“说起来,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卡彭带来了目标什么重yào

的情报?”

“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了。”利恩回过头,一脸神mì

道。

“拭目以待。”

对于博尔瓦来说,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一段漫长的枯燥等待。

他不像利恩喜欢喝酒,同时也不像利恩善于和各种人**际,此时的他早已离开了酒桌,整个人正在一堆粗鲁的佣兵中大声谈论着什么,偶尔还会朝一些姿色靓丽的女佣兵附耳低语些,惹得对方露出难得的娇羞模样。

利恩本就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长期收集情报的过程同时让他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加上他伶俐的口齿,爽朗不羁的性格,这让他很容易融入任何一个圈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他勾搭了一个贵族的情妇,恐怕也不会落得和他一样的境地。

人的性格各异,博尔瓦虽然有时候羡慕利恩的生活,但他知dào

,他不是他,他也成为不了他。

喧杂吵闹的角落,孤独的一个人,仿若隔绝了整个世界。

博尔瓦冷眼看着,从酒馆的装饰布局到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姿态,直至厌倦。

他站了起来,走向利恩与佣兵们的那张桌子,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利恩。恐怕今天卡彭不会来了。”

“你在说什么?”

利恩侧过头,朝身后的博尔瓦大声道。

一股难闻的酒臭传来,博尔瓦不自觉地捂上鼻子,眉头轻皱,看向一脸醉熏脸红的利恩摇了摇头,道:“我走了。”

“噢……你要走了吗?那么明天再见喽——”

这一回,利恩听见了博尔瓦的声音。

转身离开,走出酒馆的大门后,嗅着夜间清新的空气,压抑沉闷的心情也舒缓了起来。

果然啊,我还是讨厌这种地方。

利恩并未在意博尔瓦的离开,一旦酒意上头,有时候言语行为便失去了平时的自我,甚至忘记了他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他现在只想喝酒,只想聊天,只想和身边的女佣兵约好将如何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突然,利恩感到心脏处传来短暂的一痛,整个人的视线也愈加模糊起来,他低下头,只见一把锋利的剑锋透过了他的胸口。

他惊愣得回过头,正见刚才谈的兴起的女佣兵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想开口,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

“利恩先生,很抱歉,有人委托我们佣兵团收下您的性命。”

女佣兵笑吟吟着,刺入利恩心脏的匕首忽然一转。

利恩张大口,恍惚间,他看到刚才与他对饮的佣兵纷纷围着他,阻碍了所有人的视线,没有人会发xiàn

这里发生了一场莫名的暗杀。

“哎呀——利恩先生你怎么醉倒了,夜莺,让我们一起送利恩先生回家吧。”

耳边,黑暗完全吞噬意识前,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关心焦急的动听声音。

如此美丽,如此恶毒。

……

漆黑冷清的一条街道。

博尔瓦停住脚步,因为,有一个人拦住了他回家的方向。

那是一个笼罩在黑袍的神mì

陌生人。

“博尔瓦先生?”

那人突然开口,止住了他正准bèi

无视绕路的举动。

“你是谁?”博尔瓦冷冷目视对方道。

“你们一直在调查的人。”那人缓缓迈动脚步朝他走来道。

博尔瓦神色一变,伸手迅速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匕横在胸前,整个人瞬间充满着攻击性。

“你想做什么?”

“解决麻烦。”

霎时间,博尔瓦清醒的大脑立kè

联系到了许多事情。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一定要将调查的情报全部完完整整地告sù

洛斯林大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wài

。”

“我不知dào

……但是我有这个感觉。”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调查,如果哪天我会因此而死去也不会感到意wài

。”

“这是我不能拒绝的事情。”

“或许我曾经想过拒绝,但是在我选择介入这件调查后,我就没有了回头的道路。”

白天里德洛夫长官曾经突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清晰的浮现,一股寒意顿时弥漫全身。

“你把德洛夫长官怎么了?”

“杀了。”

那人愈来愈近。

“包括你的同僚,你们这些天调查的情报。”

那人从黑袍中拔出了剑,微风拂过,遮蔽紫月的乌云静悄悄地漂游开来,朦胧的清辉重新照耀在大地。

博尔瓦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瞪大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当啷——”

匕首落地的清脆声响回荡,死前的那一刻,博尔瓦仿佛听见了鲜血伴随着风声从脖颈喷洒而出。

倒下。

黑袍人抬起头,看向一处屋顶。

“希望你的情报没有错误。”

屋顶烟囱边走出一个人影,他摇了摇头。

“我的情报没有错误,现在你需yào

和我去面见大王子殿下。”

“为什么?”

“提尔兰特被发xiàn

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果

马卡斯出生在一个贵族管家与女仆组成的家庭里,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后便痛苦撒手而去。

他没有了母亲,甚至连母亲的印象都丝毫不存zài

,只有每每父亲回忆讲起的时候,脑海里才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母亲身影。

但他知dào

,那个虚构的身影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幻想。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的父亲便整日在亚马伦达老爷的手下忙碌着,他常常告sù

他,如果没有亚马伦达老爷,他根本就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他的出现。

他的父亲一直很敬重感激着亚马伦达老爷的恩情,而他能够做的只有用认真勤恳的工作作为回报。

他很忙,整天整夜的都在忙碌着工作,大多数时候,年幼的马卡斯都被父亲丢给了女仆侍从代为照看。

他寂寞期盼父亲出现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他难过受伤渴求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他哭泣呼喊着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一直……一直……

他开始习惯了。

习惯没有父亲。

因为他知dào

,每一次的呼喊,每一次的期盼,到头来只会留下更加痛苦悲伤的失望。

他开始怨恨,怨恨亚马伦达老爷夺走了自己唯一的父亲,怨恨父亲从没有给予过他最需yào

时的关怀爱hù

……

这份怨恨埋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发芽,成长,茂盛……

他开始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独立的生活,而父亲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忙碌,除了每个月给予补偿他的丰厚生活费用外,其他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

孤独的他开始被动认识了许多人,许多朋友,他当然知dào

,那些人看重的只是他的身份,他的钱财。

而他却丝毫不介yì

这种虚伪的友情,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学会了喝酒打架,学会了赌博玩女人……只要能够给他生活刺激的事情他都会去尝试,一旦没有钱的时候,他都会朝父亲伸手索取,而父亲每一次都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他在利用他补偿自己的愧疚,而他从来不会因此感到客气,只会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叛逆,堕落。

直到有一天,亚马伦达老爷死了,他的父亲和他回到了曾经的家里,马卡斯明显感觉得到,父亲深切希望用最后的时光弥补过去对他的冷落,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每天早出晚归的与新认识的朋友四处吃喝玩乐,没有钱不要紧,向父亲伸手索取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只是,他的父亲已经不再是曾经贵族家的管家,他没有了稳定丰厚的薪酬,提供不了他无止尽的索取,差不多用尽了父亲多年积攒的财产后,他的生活也逐渐窘迫起来。

他明显感觉得到,身边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开始对他产生了疏远。

那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与父亲争吵过后,马卡斯出门后一度忍受着那些朋友口中隐晦的嘲讽,气怒之下,他朝时常流连的赌场借了一笔不小的高利贷。

他的赌术不差,想着借用一笔高利贷或许能够通过赌博获得丰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那天他的运气无比之差,赌什么输什么,愈是如此,他就愈想赢回来,结果反而让他欠下了赌场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

他的朋友一见如此,纷纷开始远离,深怕他会朝他们借钱还债。

愤懑沮丧的马卡斯回到家中后,顿时想起父亲手里还有最后一笔养老的钱财,而他清楚,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将那笔钱拿出来,只是,如果没有那笔钱,赌场的债务要如何还?如果不还,恐怕过不了几天他的尸体就会被发xiàn

在阴暗的巷子里。

他可不想死。

为了摸清老家伙藏钱的地方,马卡斯开始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在一次故yì

装作出门后,其实偷偷藏在家里的他终于发xiàn

了异常。

他“出门”后不久,老家伙便重新做了一份午餐放进篮子里开始朝后院走去,顿感疑惑的他悄悄跟上,他记得,后院只有一间简陋的储藏小屋和一片菜田,他拿午餐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怀念从前的野外午餐?别开玩笑了!

老家伙很警惕,每一次都若无其事地四下观察一番才继xù

走动,差点让马卡斯以为对方发xiàn

了自己的跟踪。

当老家伙打开储藏小屋的房门后,藏在后院门后的他惊奇的看见,老家伙居然拿着一个小锤子忽然将地上打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将绳梯绑好放进洞口后,老家伙拿着装着午餐的篮子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进去!

大发xiàn

啊!

对于马卡斯来说,眼前的意wài

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根本就不知dào

原来后院储藏小屋里还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想到老家伙手中提着午餐的篮子,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是要给谁送去?

好奇兴奋交杂的马卡斯再也忍耐不住,走到储藏小屋的洞口,顺着绳梯慢慢爬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走在昏暗的通道里,耳边开始隐隐听见了人的对话声。

他放轻着脚步,背靠在通道墙上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听到了老家伙的声音,听到了另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

那是谁?

“提尔兰特少爷,如果您继xù

留在王都的话,迟早有一天那些人恐怕会暴露您的存zài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提尔兰特?亚马伦达老爷的私生子,那个造成王立中央学院血案被王国警卫厅悬赏10000金托尔的罪魁元首?

我没有听错吗?

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什么老家伙藏钱的地方,什么债务…那些想法通通都被马卡斯忘在了脑后,只要有10000金托尔的赏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实现?

听清了二人的对话,进一步确认那个年轻陌生的声音的确是提尔兰特后,马卡斯开始偷偷的离开通道。

他第一次感到,原来兴奋几乎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

离开后院,离开房子,他疯狂地跑在街道上,脸上扭曲狂笑着让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王都警卫厅的总部后,剧烈的喘息与疲累让他的大脑开始清醒,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朝警卫厅大门值守的人员告知来意。

他没有想到,原来王都警卫厅办事的能力居然迅速,没有一会,他便被人带进了一个封闭昏暗的屋子里,这不由得让他惴惴不安起来。

当一个中年贵族模样的长官走进来后,对方和颜悦色的询问也让马卡斯担忧局促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是当他耐不住掩藏的激动提出赏金问题时,结果却被对方告知,只有抓住提尔兰特后赏金才能拿到,而这一段时间里他必须老老实实呆在这间房子里等候消息。

……

“也就是说,因为马卡斯的告密,所以提尔兰特才被抓住了?”

前往大王子府上的路上,从贝德文口中了解一系列的前因后果后,夏兰不由冷笑道。

“是的,当时审问马卡斯的人正是支持大王子一方激进的贵族们,而我们的人根本无力阻止。”贝德文面无表情道。

“后来呢?”夏兰道。

“后来?那些贵族并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抓捕提尔兰特,而是动用了私人的力量,对外说明那只是马卡斯的谎报。”贝德文冷冷道:“他们清楚,一旦国王陛下知dào

提尔兰特被抓捕,那么为了维护四王子的罪名不被落实,陛下很可能会不知不觉中让他死去了……那些贵族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将提尔兰特私自囚禁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中一举发难,就算陛下再怎么维护四王子,四王子想要坐上王位的可能性也将彻底失去。”

“他们或许小瞧了国王陛下。”

“所以大王子殿下现在正与他们进行交涉,只是……”

贝德文摇了摇头,似乎对交涉的结果并不看好,又或者说,他太清楚那些激进贵族们的嘴脸,想要让他们放qì

扳倒四王子的绝佳机会,这种诱惑绝对是不可能拒绝。

他们从来就没有小瞧过国王陛下,但他们也从没怀疑过贵族间团结的力量,只要有了证据,即使是国王陛下也无法违背整个贵族阶层的意志。

深夜。

大王子府。

在一间书房内不知等候了多久,大王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萨索看起来脸色有些疲惫,进入房门后根本就没有看一眼夏兰与贝德文,坐在书桌前,喝着侍从刚送上来的热茶,闭上眼睛,轻叹口气后便一直仰靠消息着。

许久过后,萨索再次叹了口气,轻摇下脑袋后,睁开双眼看向房间里的二人。

“交涉失败了,他们不愿意放qì

三天**廷议会的决定。”

“殿下——”

贝德文皱着眉,刚准bèi

说些什么却被萨索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今晚我已经对他们解释得足够清楚,可是依然无法改变他们的选择。”萨索叹道:“他们太迷信于贵族间联合的力量了,难道他们真的认为父王会拿他们没办法吗?”

他摇着头,不知dào

是第几次叹气,道:“提尔兰特一定活不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

“殿下,那么我们该如何决断?”贝德文恭敬问道。

“提尔兰特不能死,毕竟那些贵族也是我们的支持着,事到如今也只能保住他的性命。”

说完,他转向夏兰,这是他与他第二次的见面。

“我是该叫你德兰克·夏兰还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任凭殿下随意。”夏兰站出一步垂首道。

“我已经取得那些贵族们的同意,他们答yīng

我派出共同看护提尔兰特的人手,而那个人我选择的是你,德兰克!”萨索目光深邃地盯着夏兰缓缓道。

“感谢殿下的重视,在下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夏兰抬起头,一脸郑重恭敬道。

“希望如此。”

萨索笑了笑,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后,道:“你退下吧,过后我会让贝德文带你去提尔兰特的监禁地方。”

“遵命。”

夏兰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贝德文轻声道:“殿下,他走了。”

“嗯。”

萨索点点头。

“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让他去吗?”

“殿下仍旧在怀疑他?”贝德文道。

“是的。”

“他或许不会轻易犯错。”

“犯错与不犯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所看见的不同结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命令与权威

“轰隆——”

阴沉灰暗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雷鸣,仿若山崩地裂般震撼着大地,刹那,耀眼的蓝光猛地疾闪而现,一下子撕裂了遮蔽整个天空的灰幔。

“滴滴答答——”

细弱如丝的雨水缓缓落了下来,愈来愈大,骤雨,狂风,漫天交织成一片朦胧了眼前的世界。

白茫茫,淅沥沥。

萨菲尔兰伫立在门旁,伸手探出,无情的雨水打在手心传来阵阵酥麻微痛,他仰着头,双目出神,似勾勒起了什么回忆。

“原来下雨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懒散迟钝的声音。

“是啊,终于下雨了。”萨菲尔兰顺口无意道。

“不知dào

这场暴风雨将会殃及多少无辜的平民。”

一个人影走到萨菲尔兰的身边,话语颇有悲天悯人的感伤。

「雅尔尼伯·多修恩,王国近卫第二大队副官。」

他背着手,一身近卫副官的服饰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笔挺干净,那张淡然的平凡脸上,深邃细长的眼睛凝视天空,神mì

,复杂。

“多修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伪善吧。”萨菲尔兰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道。

“伪善吗?”多修恩喃喃道:“萨菲尔兰,在你心里善的定义是什么?

“对我善者为善。”萨菲尔兰不假思索道。

“多么狭隘自私的善啊——”多修恩轻叹道。

“那也比你虚伪的假善伤害更小。”

萨菲尔兰毫不客气说道,紧接着转过身子回到房间里坐下,端起桌面上的热茶温暖起身体。

他太了解多修恩真zhèng

的面目,从他口里谈到善的话题简直就是一个愚人的玩笑。

“说起来,莎莉丝特大人将我叫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我家的统领大人最近可是忙碌得离不开我的帮zhù

啊。”

自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在王立中央学院意wài

惨遭覆没后,整个第三大队也名存实亡,身为第三大队统领的克因斯隆无疑是其中最痛苦愤nù

的一个人,就像辛苦照料多年的孩子忽然在某天被人杀死一样。

那种心情,那种哀痛。

然而他是一个能够冷静克制自己的人,幕后真凶要杀,第三大队的旗帜也不能倒,在莎莉丝特大人介入调查后,他的心思也全面放在了重建第三大队的工作上。

他相信莎莉丝特会给他一个满yì

的答复。

他相信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旗帜将从他手中再次扬起。

身为第三大队副官的萨菲尔兰自然是跟随着上司一同忙碌于重建的工作,而他的任务则是负责挑选新的近卫成员。

选人看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仿佛对方只要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便能入选,可实jì

上却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实力是一方面,但更重yào

的是对方的品行,忠诚,来历身份等等,为了选出一个合格的王国近卫,往往都会通过数年之久的观察。

萨菲尔兰清楚,即使第三大队能够在短短时间里重新建设起来,但是其中暴露的问题在将来绝对会出现致命的缺陷。

急于求成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重建开始到现在,萨菲尔兰也仅仅才选出了八个人尚能认可的近卫成员,且不提最后经过克因斯隆训liàn

中能够坚持下来的人,若想满编恐怕也将是一段极为遥远的美梦。

清晨的时候,正当他准bèi

出门再次进行挑选近卫成员的工作时,谁知dào

忽然收到了莎莉丝特大人派人传来的口信。

急匆匆赶到第二大队本营时,却得知莎莉丝特大人昨夜凌晨入王宫后至今迟迟未归。

……

“我不知dào

。”多修恩返回座位上坦然道:“我也是今早才收到了莎莉丝特大人让人从宫中带来的信息。”

“难道是你们的调查有了结果?不然为何陛下会如此深夜将莎莉丝特大人唤入王宫。”萨菲尔兰猜测道。

“应该不是这件事情。”多修恩慢条斯理道:“我们的调查陷入了一个空白,怀疑的对象如今彻底失踪了。”

“失踪?”萨菲尔兰眉头一挑,道:“你是说洛斯林?”

“是的。”多修恩点点头,道:“而且最重yào

的是,我们从军部资料库获得的资料里,凡是拥有嫌疑的目标全部都失踪了。”

“啧啧——”

萨菲尔兰抿着嘴摇头,话语透着嘲讽道:“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打自招了,看来莎莉丝特大人那天的试探果然有了成效。”

“是啊……真不知dào

他们是聪明还是愚蠢。”多修恩感叹道:“虽然确定了目标的嫌疑,可是他们也成功让我们再也搜查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合情合理的大开杀戒!”

“喂喂喂——”萨菲尔兰忽然朝多修恩调笑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讲究证据了?按着你以往的性格恐怕早已杀得血流遍地了。”

“难道你忘记我们对付的是什么人了吗?”多修恩眯起眼睛,细长深邃的眼眸霎时透出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萨菲尔兰的手无意间摸向腰间的剑柄淡淡道:“一旦涉及到了王室,我们近卫也失去了嗜血的獠牙。”

“也许这种事情应该让那帮贵族们去帮zhù

我们解决。”多修恩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

“你说,如果有一天幕后真凶成为了我们效忠的陛下,到时候将会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事情。”萨菲尔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道。

“你认为他能够登上王位?”

多修恩停下手指的动作,声音变得冰冷不屑。

“世事难料啊,谁能够想到王国近卫也有被人埋伏全歼的意wài

发生。”萨菲尔兰指着自己身上的近卫副官衣服上的纹饰冷笑道。

“萨菲尔兰,许久不见你的脾气还真是和原来一样可爱。”

这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传入整个房间。

萨菲尔兰与多修恩同时怔住,视线不由得转向门外。

雨丝构成的迷蒙白雾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出现,隐约中,甚至能感受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莎莉丝特走在骤雨狂风中,雷鸣电闪,她却仿佛隔绝了整个呼啸汹涌的世界。

她在那里,她不在那里。

等真zhèng

看见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出现在眼前。

她的丝滑秀发依旧梳理得整齐美观,身着的服饰依旧穿戴得整洁干净,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动人容貌总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萨菲尔兰有时候很想问,大人,您究竟几岁了?

但是他永远不会知dào

这个答案,因为没人会告sù

他这个答案,她的年龄可是所有人都不敢触发的禁忌。

包括他也不敢。

虽然他常常在嘴上憧憬着跟随莎莉丝特,可是他真实的心里却绝对不想。

“大人贵安!”

他与多修恩齐齐站起,朝着莎莉丝特恭敬行礼道。

贵安,这是莎莉丝特让手下所有人对她的问候标语,每每口中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萨菲尔兰就会感到一阵别扭,脑海里总会想起那些贵族大小姐间的礼仪问候。

而这仅仅只是莎莉丝特大人的怪癖之一,还有很多不敢想象的事情才是让萨菲尔兰坚决不愿跟随她的理由。

“小家伙看起来很精神嘛,看来这一段时间里一定很辛苦,姐姐为了体恤你,可是特意将你从克因斯隆那家伙身边抢了过来。”莎莉丝特坐在主位上,笑盈盈地朝萨菲尔兰道。

姐姐——

萨菲尔兰心中再次别扭起来,麻烦您作出一个上司统领该有的模样好吗?

可是心里的话他可绝不会说出来。

“感谢大人您的厚爱,不知dào

这一次将我唤来有何事情?”萨菲尔兰一脸正色荡然的样子说道。

“还真是个急性子!”

莎莉丝特摇了摇头,微微伸展了下手臂开始喃喃道:“国王那个老家伙还真是的,大半夜把我叫去王宫,难道不知dào

睡眠是女人的天敌吗?更生气的是,等我去了王宫,那个老家过居然睡着了……”

听着莎莉丝特对国王的口诛笔伐,萨菲尔兰和多修恩不由得泛起一阵冷汗,他们可是知dào

,眼前这位对于国王的态度向来就是这般不敬,甚至在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出事后,她可是在宫廷会议中彻底发飙,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弗朗明戈在场,她差一点就把四王子给当场宰了!

但是,国王陛下偏偏就对这个桀骜放肆的女人最是信任。

说起来还真是一件无比古怪的事情,贵族间充斥的闲言碎语不由得会让人想入非非。

莎莉丝特大人的话不停,萨菲尔兰与多修恩也不敢打断,直到发泄厌倦了,她才开始正色起来。

“国王让我去杀一个人。”

她如此言简意赅道。

“杀谁?”多修恩皱眉道。

“提尔兰特!”

“是他?”萨菲尔兰意wài

道。

“没错,国王得到了消息,提尔兰特被一些贵族抓住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将消息放出去。”莎莉丝特玩弄着耳边的长发,话里尽是讥诮的味道。

萨菲尔兰与多修恩都是聪明人,这一下他们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那些贵族们一定是想利用提尔兰特的身份彻底击垮四王子登位的可能性!可是考lǜ

到国王维护包庇四王子的行为,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将提尔兰特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只是他们实在太低估陛下的情报能力了。!

国王要保四王子,提尔兰特就必须死!

只是——

四王子可是他们王国近卫最大的复仇嫌疑对象!

“大人,您接受了陛下的旨意?”多修恩凝重道。

“是的。”

莎莉丝特随意道:“而且我打算让你和萨菲尔兰一同去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

“废话少说!这是国王那个老家伙的命令!你们不同意也要同意!”

突然,莎莉丝特朝二人横眉冷眼厉声道。

“是!谨遵陛下旨意!”

对此,萨菲尔兰与多修恩连忙恭敬道。

他们绝对不敢违背莎莉丝特的决定,因为,这个女人就是王国近卫的权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拔弩张

阴暗潮湿的水牢里。

提尔兰特的双手被两根满是锈迹的粗实铁链紧紧缚在墙上,黑褐色的浑浊污水淹没至胸口,他垂着头,脸色苍白,偶尔虚弱吃力的呼吸声才能感受到他孱弱的生机。

他还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冰冷刺骨的污水每时每刻都在消减着他剩余的生命,腹部尚未痊愈的伤口早已被泡裂,皮肉翻白;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被污水压迫得难受,彷如窒息般痛苦。

忍受着肉体与精神上痛不欲生的无止尽折磨,心跳随时都将停止,崩溃也近边缘……

突然,淹没至胸口的污水开始缓缓退去,提尔兰特微微仰起头,紧闭的双眼拉开一道缝隙,因为,隐约间,他听见了有人到来的脚步声。

污水全部退去后,一道昏黄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轻侧过头,大门被打开的声响传来。

“提尔兰特。”

有人忽然叫住了他的名字,熟悉,陌生。

“是谁?”

当眼睛适应亮光,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了吗?合zuò

者。”那人淡淡回应道。

“是你?”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地道里和他商谈的那个年轻人。

“对于现在的情况实在令人表示遗憾,或许你也应该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能控zhì

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提尔兰特后,轻摇着头叹道。

提尔兰特干笑了一声,话语无力道:“我知dào

,被他们抓捕后我就知dào

了一切的因果。”

“那为什么你不肯答yīng

那些人的合zuò

,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他们并不是你最主要的敌人,从某种方面甚至可以说是你暂时的盟友,如果你早早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否则你根本就不会承shòu现在的折磨。”

那人走到提尔兰特的身前,望着他被污水泡得肿胀发白的身体不由说道。

“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善待一个杀害他们亲属的罪魁祸首吗?”提尔兰特冷冷笑道。“有时候同意与不同意的结果都是一样。”

没错,那些抓捕他的贵族们当中不乏那日学院暴动中被他命令结社成员痛下杀手的勋贵亲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zài

价值,恐怕如今早已被那些人施以更加残酷的刑罚折磨。

他们若想成功利用他扳倒四王子,那么前提的关键便是他同意站出来指证。

而他会站出来吗?

他会!

但现在不会!

所以,他现在在这里。

“我希望你现在同意他们的要求。”那人笑了笑劝道。

“为什么?”

“过来的时候,我听说他们准bèi

用更加严酷的刑罚逼迫你同意,虽然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可是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你愿意尝试的。”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低言道:“不用担心他们后续的报复,至少我现在在这里。”

“大王子吗?”提尔兰特喃喃道。

“或许必要的时候我会将你私自掳走。”

那人说完后,退开一步道:“说出你的决定吧。”

“我答yīng

——”

夏兰接到大王子的命令中并不止看护一条。

除了对提尔兰特人身安全的保障外,另外便是说服提尔兰特答yīng

那些贵族的要求,同时在必要时候杀死抑或掳走对方。

他清楚大王子的顾虑。

他不愿直接与国王陛下摊牌,愈是接近成功,所遭受的危机也将愈加强烈,他没有信心与压制了他十多年的父王正面交锋;与其如此,不如在必要时候斩去烦恼思虑的源头。

而这个源头就是提尔兰特!

只要他一死,那么萨索心中稳步进行登位的计划也将再次回到原来的轨迹。

稳中求胜!

这就是萨索保守的坚持!

可必要时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如果被那些贵族知dào

是自己杀死抑或掳走提尔兰特,恐怕大王子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换求对方的谅解,到时候他恐怕就将面临极度危险的境地。

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喂,现在能够将我身上的锁链解开吗?”

这时,提尔兰特声音泛着沙哑道。

“恐怕不行。”

夏兰指向水牢门外,摇了摇头。

“如果我想喝水呢?”提尔兰特再次请求道。

“这个可以。”

说完,夏兰手上忽然多了一瓶透明纯白的小瓶子,拔开塞口,夏兰将瓶口对着提尔兰特干燥泛白的嘴巴慢慢灌了下去。

抿了抿嘴,提尔兰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眼睛重新恢复过往的明亮看向对方手中的瓶子,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高级治疗药剂。”

夏兰在他面前晃了晃空荡的透明小瓶,而后随意丢在了一边,道:“我说过,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提尔兰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如果我死了,恐怕最后悔的就是他们。”

“即便如此,你也活不久了。”

夏兰话音刚落,提尔兰特顿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低哑轻声道:“能够答yīng

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骨骸葬在曾经为我而死的结社成员墓边。”

“他们的墓?他们没有墓,只有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

“我知dào

,但那里却是我最后的归宿。”

“如果有机会,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谢谢。”

提尔兰特有些吃力地笑了起来,狼狈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面孔,而夏兰依稀能够看见,他的眼角划过了一丝晶莹泪花。

他的心其实在学院那夜里就已死去,然而他却意wài

的活了下来,活着看见了那一幕背叛的人间惨剧。

梦已碎,心已死,仇恨成为了他活着的意义。

现在,那份仇恨也将步入梦想的坟墓。

如此可笑,如此幽默。

忽然,一道刺耳可闻的尖锐声音霎时间回荡在水牢的阴暗通道里,夏兰神色一变,手中瞬间多出一把古朴锋利的长剑。

“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尔兰特同样被警报声惊愣道。

“这是他们制定的最高警报,有人闯入了这里。”夏兰面色凝重道。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命了。”

提尔兰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是谁?”夏兰顺口问道。

“你认为是谁?”提尔兰特轻声反问道。

“国王陛下!”

沉吟片刻,夏兰与提尔兰特共同对视低沉道。

“或许你今天真的会死了。”

夏兰叹了口气,如果闯入这里的人真的是国王陛下派遣来的刺客,那么仅凭他的实力绝对无法对抗。

王室暗藏的实力永远是一个谜团。

“好想最后看一眼夜空的繁星紫月啊……可惜……”

被昏黄灯光照亮的阴暗水牢里,提尔兰特仰着头,看着布满黑苔的厚实墙顶遗憾出声。

夏兰走出水牢的大门,回头看了眼呆愣出神的提尔兰特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选择了离开。

耳边,警报声依旧持续回响着,当他踏出水牢的通道走出地面,放眼尽是一片血流遍地的尸骸。

而尸骸上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咦——多修恩,看来出现了一个实力还算看得上眼的守卫。”

夏兰一出现便被其中一个人的目光给锁定。

“或许你应该将他留给我。”多修恩一甩着剑锋上流淌的鲜血,朝身旁之人的目光望去道。

“真是看不出,为什么脑袋好的人偏偏就喜欢杀戮,你认为我说的对吗?嗜血的多修恩?”

萨菲尔兰将剑锋回鞘,抱着双手朝多修恩打趣道,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他同意了他的请求。

让他对付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实在有损战士的颜面,不过将对方交付给多修恩反而会是一件好事,毕竟多修恩的实力可是远逊于自己,而要杀死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对他而言恐怕问题并不大。

“王国近卫第二第三大队副官,多修恩与萨菲尔兰?”

夏兰将剑横在胸前,听着他们无视他的交谈不由冷笑出声。

他见过萨菲尔兰,那夜王国近卫被埋伏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对方与黑袍人首领激烈交战的画面,如果让他与萨菲尔兰战斗,很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至于多修恩,他已经了解足够多了,要不是提尔兰特意wài

的出事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对方现在说不定早已成为了他猎杀的对象。

如今,萨菲尔兰居然不准bèi

出手,对他而言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年轻的小家伙,看不出你居然认识我们?”萨菲尔兰有些意wài

地看向夏兰道。

“你们是来杀提尔兰特的吗?”夏兰故yì

回避了他的问题道。

“正如你所见。”

萨菲尔兰环视了一圈地上的尸骸微笑道。

“而你呢?难道想和他们一样吗?”

“萨菲尔兰,请不要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多修恩站出一步,将剑锋指向夏兰冷冷道。

“无论他将如何选择,最终都逃不了死亡的召唤!”

“我不会逃避,因为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对手试炼自己的实力。”夏兰冷哼一声,摆出攻击的态势朝多修恩道:“而你就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啧啧,有趣——放心吧,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战斗。”

萨菲尔兰听后立kè

退出即将爆fā

的战圈笑道。

“希望你的勇气能够一直保持到最后。”多修恩冷言不屑道。

如果杀不死你,你也绝对没有机会杀我。

因为,夏兰脑海中早已经在构思好了退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白的背离

风吹夜,月上梢。

王都郊外一座偏僻幽静的庄园里,绿树繁花舞动,不见人声踪影。

空气中本该洋溢着雨后的清新湿润,然而,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却忽然破坏了嗅觉的美感。

追寻腥迹,踏上惑途,转眼,在一栋独立的房屋中,真相揭露。

屋子里有很多人,很多躺在血泊中的死人。

而血腥味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飘逸。

如果观察足够仔细,便可以发xiàn

那些死人的伤口都只有一处,这说明,他们通通都属于一招毙命。

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毫无疑问是高手的杰作。

此时。

屋子里尚有三个活人,一个伫立在门旁抱着双手,另外两个却正持剑对峙。

隐隐中,任谁都能察觉出其中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

对峙的二人都没有动,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率先出手,先手虽占据优势,可是那份优势却无比短暂,若无自信的实力,一旦破绽乍现,情势立kè

便会急转劣势。

他们的实力都是上位剑士。

虽然有新晋纯熟之分,可是双方阶位同等,任何大意都会成为致命。

“多修恩,对付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还如此畏手畏脚,你还真是给我们王国近卫副官的脸面抹黑啊……”

这时,伫立在门旁抱着双手的那人忽然打了哈欠摇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被他称呼为多修恩的剑士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他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踏动着身躯,彷如一座厚重沉稳的大山让人感到压抑窒息。

力量专注?

夏兰双眸一紧,脑海下意识判断,不过,这也许是对方技巧上的一种欺骗!

出其不意,设下错误的感官圈套诱杀。

可是,如果任由着对方不断拔高着气势压迫,很可能会对接下来的战斗中产生不利的影响,想到这一点,他决定率先出手试探。

「白狼突诱」

这是《白狼剑术》佯攻中的主动招数,作用就是试探出对方下一步对应的变化之招,趁势捕捉破绽发起最强烈的攻击。

剑锋随着他突然爆fā

的速度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角度无比刁钻的袭向多修恩身上多处致命的地方,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出下一刻攻击的落点。

眼花缭乱。

多修恩脚步一停,对方攻袭的速度虽然的确让人称道,甚至剑术上都有着独特的优秀地方,可是,若想面对面的杀死一个经验纯熟的上位剑士恐怕还远远不够!

清晰透彻的双眼捕捉到对方剑影的轨迹,下一刻,多修恩握紧手中之剑,体内暴起的气流灌注在剑体,橘红色的铭文一亮,肉眼可见的一抹淡淡火焰缠绕升起,散发着滚滚炙热迎向对方!

“铛——”

剑与剑的对刃清脆荡起。

“哈——”

只听多修恩口中一声怒吼,夏兰根本来不及变招,整个人瞬间被对方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一下子崩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厚实的墙上!

背后传来的剧烈震荡也让夏兰体内血气开始产生了紊乱,一落地,轻咳出声,口鼻出现了一抹鲜艳的赤红。

他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多修恩,面色凝重,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力量专注者,而且对刃时发力的技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小家伙,在这里提醒你一件事情,整个王国近卫里,如果要说剑术技巧的话,多修恩可以算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人。”

萨菲尔兰看见眼前的状况后,仿佛故yì

大声道:“不要和他轻易对刃,保不准下一次你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萨菲尔兰!你是什么意思?”

多修恩撇过头,盯着身后的萨菲尔兰冷冷道。

“嘿嘿……因为我不喜欢看见一面倒的战斗,如果感到有趣的战斗一下子就结束了,难免会感到遗憾吧?”萨菲尔兰朝多修恩一副嬉皮笑脸道。

“待我晋升至巅峰上位剑士后,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多修恩冷哼一声道。

“放心,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萨菲尔兰耸了下肩膀,话语似乎夹杂着道不清的讽刺味道。

夏兰听着二人的斗嘴,不由得让人联想对方好像存zài

着不少的矛盾般,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

因为,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

对方既然是力量专注者,同时在剑术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技巧,而他需yào

的就是极力避开对方擅长的优势!

还有,他的剑!

那把泛着橘红色铭文的火属性长剑!

刚刚他才发xiàn

,体内不觉中居然多出了一道炙热焦灼的异样气流,如果不是及时压制,恐怕内腑与神经都会被灼伤落下严重不利的影响。

这就是铭文剑的威力!

他也有铭文剑,老夏克赠与的风属性铭文剑,只是这是属于他的底牌之一,他不愿轻易地暴露出自己完全的实力!

提尔兰特囚禁之所遭袭,那些贵族与大王子肯定会得到消息,而自己只需yào

拖延一段时间,等到援军的来临即可。

能杀死多修恩最好,实在难以应付的话大不了选择逃离!

「白狼围猎」

他再次握紧剑朝多修恩奔袭而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直接与对方交手,而「白狼围猎」则是《白狼剑术》佯攻中最为消耗时间的招数。

这个招数采取的是谨慎耐心的骚扰,直到将对方的意志消磨殆尽出现破绽为止!

而前提是,你必须有着比对方更加灵敏的反应速度!

作为速度系的上位剑士,他可绝对不会在最优势的地方输给力量系的上位剑士,哪怕对方实力远远超出自己!

再一次的战斗。

多修恩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似乎对方听从了萨菲尔兰刚才的提醒,他不再轻易的直接面对自己的剑锋,每一次攻击,每一次失败,就像面对一个嗡嗡扰人心烦的讨厌虫子!

最让人警惕的是,这个虫子可是令人致命的威胁。

多修恩已经猜出对方的打算,不外乎是通过骚扰打乱他的思绪,迫使他在不断的应对中出现破绽。

人的神经很容易麻木,尤其是长时间专注着同一件事情,如此一来,思想行为也会产生不自觉的僵化。

然而僵化出现的时候,也是破绽暴露的时候。

他是力量专注者,自然明白自身的劣势,速度始终是他最大的硬伤,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火焰·乱石击空」

当对手再次佯攻游走后,多修恩眯着的细长眼睛一瞪,双手握紧剑柄直接猛地插入地面,一股狂暴的橘红色气流霎时间在他周遭形成一道圆弧。

“嘣嘣嘣——”

地面翻裂,脚边血泊中的尸体仿佛被圆弧中神mì

的力量撕裂成无数碎片,橘红的火焰燃烧在每一处,仿若诡异跃动的精灵!

夏兰一见此状,脚步疾风速退,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多修恩脚下形成的圆弧有着极度危险降临的预兆!

但,他终究还是慢了。

多修恩怒吼中拔出剑锋,脚下圆弧中不断飞速环绕起无数包裹着火焰的碎石尸体!

他的剑指向夏兰!

彷如引导,霎时间,圆弧消散,那些飞舞的碎石尸体似乎得到了命令,疾如流星般朝夏兰奔袭射来!

退步可退!

夏兰将剑一横,面对无数射来的碎石尸块,剑舞道道银光劈斩抵御。

他看见,多修恩就在这些飞袭中踏行而来!

步步杀机!

夏兰心一横,剑锋一转,任凭着那些包裹着火焰飞袭射来的碎石尸块击中自己的身体。

「白狼破夜」

《白狼剑术》辅攻变杀招数!

他知dào

,如果再不进行及时的反击,一旦多修恩踏入攻击范围,性命也将难保!

多修恩似乎早就料到夏兰接下来的举动,抬脚用力踏碎前方地面,手中长剑闪耀着铭文光辉就是一斩!

「白狼尖牙」

这一次!夏兰终于成功在接触对方剑锋时变招发动了最强的刺杀剑术!

躲避开多修恩斩下的那一剑,「白狼尖牙」如同毒蛇般电光石火间直刺他的心脏致命之处!

他仿佛看见了多修恩眼睛极度收缩的瞳孔!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铛——”

突然,夏兰手握的剑锋传来了一道不可逆转强势的干扰!

有人破坏了他刺向多修恩的致命一剑!

本该刺向对方心脏处的剑尖轨迹一变,只是仅仅划破了多修恩胸口的肌肤!

夏兰迅速飞退开来,双眼死死盯着干扰他那一剑的人!

萨菲尔兰!

“真是让人感叹的高明剑术!”

萨菲尔兰站在多修恩身前,手中的长剑随意架在肩膀上,看着满脸警惕的夏兰赞赏道:“有时候真是想不到,原来优秀的剑术的确可以成为平衡双方实力的重yào

存zài

。”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答yīng

过不会出手,但是多修恩如果死了,你也绝对会死;或许你有办法逃离我的追杀,但是作为莎莉丝特大人重yào

的副官,你可绝对逃脱不了她的报复!”

听见萨菲尔兰如此一说,夏兰心中的怒火也熄灭下来。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杀死了多修恩,可是过后呢?他一定逃脱不了莎莉丝特那个女人的追杀,就连大王子都不可能保住自己!

杀杀杀!

他的脑子难道已经被杀戮情绪严重影响了判断后果的能力了吗?

一想至此,周身冷汗泛起。

难道是因为“他”的影响才让自己选择了痛苦烦躁的肆意宣泄吗?

“萨菲尔兰!多修恩!没想到陛下居然派出了你们过来!”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呦,贝德文,好久不见!”

萨菲尔兰仰起头,望向屋顶的一处房梁笑道。

一个黑影落在夏兰的身前,他看了眼多修恩,视线才移到萨菲尔兰身上,道:“的确很久没有见面了。”

“是啊,当年你继承父业辅佐大王子殿下后就不再联系我们这帮人了,说起来,你为了避嫌的愚忠真让人无法理解。”萨菲尔兰感叹道。

“所以,我成为了大王子殿下最信任的属下。”贝德文面无表情道。

萨菲尔兰与贝德文。

当年王立士官学院同期毕业的同桌同学。

时刻多年后,他与他再次正面相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去与现在的较量

画面对峙的四人。

贝德文按着腰间的长剑,视线随意在萨菲尔兰身后半跪在地疗伤的多修恩瞟了眼,他笑了笑,脸上露出淡淡的意wài

神色。

“这一次,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转过头,看向沉默冷着脸的夏兰说道。

“大人赞誉了。”夏兰平静回应道。

“什么时候开始王国近卫的实力如此不济了,堂堂的近卫副官居然不是一个新晋上位剑士的对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重新将视线对准眼前曾经的同学,贝德文轻摇着头,话语似在感慨。

“我想你应该清楚,多修恩擅长的并不是战斗,况且……那个小家伙可是拥有着一门让我都感到惊艳的剑术。”萨菲尔兰微笑辩解着,对贝德文话中带刺的嘲讽丝毫无谓道:“说起来还要恭喜你,你有一个实力不错的下属。”

“萨菲尔兰,话到这里。”

忽然,贝德文神色凝重起来。

“你们今天一定要杀提尔兰特吗?”

“这是陛下与莎莉丝特大人的命令,你认为我们两个人能够违背吗?”

萨菲尔兰摊开手,一脸的无奈表示道。

“然而大王子交付给我们的使命却是保住提尔兰特的性命。”贝德文冷冷道。

“看来我们之间是少不了一场对决了。”萨菲尔兰缓缓将长剑指向对方,“说起来,这么些年不见,希望你的实力有足够的长进,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

贝德文拔出了剑,神色肃穆。

当年他们在王立士官学院作为同桌同学的时候,相互间的较量也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只是每一次,贝德文在剑术上都稍稍差了萨菲尔兰一筹,直至毕业为止,他对于萨菲尔兰的胜绩仍旧是零。

跨越多年,曾经的遗憾或许终将得到了结。

只是这一次,他们将用生死作出较量。

“萨菲尔兰,你知dào

吗?伊莱死了。”

一触即发的战斗前,贝德文忽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就是这句话,立kè

让萨菲尔兰握剑的手发生了细微的颤抖。

“伊莱死了?”

“是的,根据我不久前得到的情报里,如今的苏格罗已经在悼亡君主的权杖下完成了一统,为了舒缓它们内部长年积累的矛盾,它们决定对我们发动全面的入侵战争……”

“为什么军部如今都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萨菲尔兰言辞厉色道。

“或许两三天过后,军部才能得到这个震撼整个王国的消息。”贝德文平淡道:“至于情报的真假……我想你应该知dào

我轻易不会说谎。”

“伊莱呢?”

“苏格罗的一支先遣大军攻破了他驻守的瑟朗军镇,全镇上下无一存活,或许下一次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腐朽骑士……”

“够了!”

萨菲尔兰死死盯着贝德文,声音透着冰冷道:“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你不过是利用我与伊莱的感情趁机扰乱我的心绪从而战胜我,现在,你赢了,这个消息的确影响了我的正常,可是,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着这种手段就能战胜我吗?不,你永远战胜不了我,因为你的心在胆怯!”

“战斗中不择手段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承认自己的实力可能会略逊你,所以,我必须平衡我们间的实力差距。”贝德文面容淡然道。

至于胆怯,他从来不会承认。

夏兰静静地伫立在贝德文的身后不远,他清楚,接下来的战斗绝对不是他这个层次所能应付的,所以他乖乖地选择了退后,将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人。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巅峰上位剑士的对决,这种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只是,有人却不想让他置身于外。

多修恩止住胸口剑伤后,对于眼前贝德文与萨菲尔兰间的恩怨他丝毫都没有兴趣,他的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夏兰身上,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年轻人!

“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这里暂时由我拖住他们,你现在就去杀了提尔兰特!”这时,萨菲尔兰忽然悄悄地朝多修恩冷静道。

可惜,贝德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状。

“德兰克!盯住多修恩!绝对不能让他去杀了提尔兰特!”

本来对于萨菲尔兰命令式的语气感到不满的多修恩,忽然听见贝德文说出的话后,顿时心中一动,没想到血洗耻辱的机会居然来得如此适宜。

二话不说,多修恩转身便朝水牢通道的入口奔去,刚才的战斗让他们相互间的位置都发生了改变,而现在,他距离水牢入口的位置可是远远比夏兰要近。

夏兰正要上前追去时,萨菲尔兰忽然出现在了水牢洞口边横起了剑锋!

“很抱歉,此路不通!”

感受着身体本能传来的危险,夏兰霎时间停住脚步。

“萨菲尔兰,你的对手是我!”

转眼,一道散发着浓烈杀意的剑势闪现,目标正是堵路的萨菲尔兰!

夏兰瞪大着眼,恍惚间,只见萨菲尔兰低吼出声,握紧的长剑闪耀出暗紫的铭文光辉,剧烈的气流形成一道道威压缠绕盘旋。

他举起了剑锋,直接迎上了突袭出现的贝德文。

双刃交错!

“轰——”

一声巨响,光芒乍现!

夏兰根本来不及看清,身体便被一股狂暴的气流猛地吹飞出数十步外。

待一落地,视线清晰,只见刚才身处的屋子已经化作成一堆废墟!

灰尘漫天,隐隐中,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

夏兰眼角微微抽搐着,感受着身体紊乱的气流,望向那朦胧对峙的二人,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全力发挥的实力吗?

想到阿莱克的死,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如果当时让阿莱克发挥出正常实力,自己和妮妮萝恐怕早已性命难保!

“贝德文,这么多年过后,你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烟尘散去。

萨菲尔兰嘴角勾出一道冷笑,他的面前,贝德文半跪在地,仅仅依靠着手中的长剑才能支撑起虚弱的身体。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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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段时间经常断更实在对不起每一个支持这本小说的读者大人们,在这里很郑重的说声,对不起!

最近真的感到很疲倦,写书的欲望简直落到了最低谷中,麻木,懈怠……

真的很抱歉。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恢复状态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愈陷愈深

冷风吹动着月光下贝德文凌乱的头发,他很狼狈,衣衫上有不少撕裂,仿佛野兽捕食猎物时的爪痕。

微咳数声,他的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吐出一口鲜血,摇晃着颤颤巍巍的身体,依靠着手里长剑的支撑,他站了起来。

他看着萨菲尔兰,其实他比自己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才那一剑的剧烈交锋中,他和他一样同时受伤了。

只是他还站着,他却半跪倒地。

“我没有输。”

他这样对着萨菲尔兰道,他不承认自己输了,两败俱伤,倒下的并不一定是输者,至少他还有继xù

战斗下去的气力。

“许多年前的时候,每一次剑术对决过后你都会这样对我说道,可事实呢?你没有一次赢过我,因为,每一次倒下的人都是你,输了就是输了。”

面对固执的贝德文,萨菲尔兰微笑着,他了解他,即使这么些年没有再见,但是,时间无论过去多久,有些人身上的性格一直都不会改变。

这时候,废墟中一块大石忽然崩飞而起,一个人影从地上跃出。

多修恩拍打着身上的灰层,面容有些惊愕地看了眼四周环境后摇了摇头,在水牢通道中,他听见了头顶上的巨响,下意识的以为通道马上就要坍塌了,所幸,心中所想的事实并未发生。

或许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想要杀的人恐怕追不上来了。

“多修恩,完成任务了吗?”

看见多修恩出现后,萨菲尔兰侧过头看向他轻声问道。

“他死了。”多修恩点点头,片刻,他接着说了一句,“自杀。”

“自杀?”

“是的,当我发xiàn

提尔兰特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向莎莉丝特大人汇报吧。”

萨菲尔兰将长剑插回腰间鞘中,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他累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看似简单的任务竟然会发生这般一波三折的意wài

变故。

多修恩输了,贝德文出现了,伊莱死了,他赢了。

“你要走了吗?”

贝德文动了动嘴,眼睛死死盯着萨菲尔兰。

“你认为我们还有继xù

战斗下去的意义吗?”萨菲尔兰回过头看向他道。“如果你执意与我厮杀下去,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

最后,萨菲尔兰与多修恩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空留下废墟中两个沉默的身影。

夏兰避开贝德文,轻轻地走到水牢通道的洞口处,刚要踏进的时候,他被叫住了。

“你要去做什么?难道你认为提尔兰特还活着吗?”贝德文瞟了他一眼冷冷道。

“提尔兰特曾经请求过我一件事情,如果某天他死了,他希望我能将他埋葬在曾经死去的同伴们身边。”夏兰平静回应道。

“可惜,你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尸体处置。”贝德文冷哼道。

“我明白。”夏兰背着他点点头道。

“他和你有交情吗?”贝德文忽然道。

“没有。”

“那么为什么要答yīng

他的请求?”

“或许同情吧。”

“同情?真是可笑。”

“是啊,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人同情。”

说下这句话后,夏兰走进了水牢通道里。

通道里很黑暗,照明的灯光或许因为刚才的战斗波及导致了熄灭,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与脑海熟悉的记忆,不久,他来到了关押提尔兰特的水牢里。

水牢里有一盏灯。

他记得,那是他之前过来的时候遗忘在这里的东西。

忽明忽暗,微弱的昏黄照亮了一个被紧缚在墙上的人影,人影垂着脑袋,没有丝毫动静。

提起那盏灯,对准墙壁上模糊的人影,不需yào

上前验证他也知dào

,对方身上的生机已经断绝了。

他死了。

身体心口处甚至还有一道隐约可见鲜红。

根据多修恩不久前的述说,提尔兰特是自杀的,那么这道新添的伤口很可能是多修恩临时补上的,为的就是确保对方真的死了。

突然,悄然无声的安静水牢,夏兰听见了一个声音,声音很弱,弱得细不可闻,仿佛是谁在角落低声呢喃。

快步走到提尔兰特身前,迅速提起对方的脑袋,灯光下,只见提尔兰特瞪大着泛白双眼死死盯着他,直让人寒毛耸立。

没错,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让他的身上。

看清夏兰的模样后,提尔兰特的嘴唇微微动着,他想说话,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附耳上前,咿呀颤声中,他终于仔细听见了提尔兰特想要说的话。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这番断断续续的话说完后,提尔兰特脑袋一歪,整个人彻底没了声息。

安博威特?

那夜王立中央学院暴乱中失踪的院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小心他?纵使他有诸多疑问,可是眼前唯一能够知dào

答案的提尔兰特这一次却是真的死绝了,如果不是重yào

的事情,恐怕提尔兰特不会一直撑到刚才。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重yào

的事情。

提尔兰特真的是自杀的吗?

“你发xiàn

了什么?”

这时,贝德文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

“没有。”

极力镇定着身心,夏兰平静说道。

“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吧,那些贵族恐怕需yào

亲眼见证这个不愿面对的事实。”

“是!”

……

王国近卫第二大队营地。

莎莉丝特翘起修长的双腿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一把泛着紫光的锋利匕首仿佛充满着灵性,来回在她的指尖左右游动,而她的眼前,多修恩与萨菲尔兰正一脸恭敬地汇报任务的前后详情。

待二人汇报完毕后,莎莉丝特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让人感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意。

“军部这一次的情报工作还真是做的漂亮!苏格罗那帮骨头架子现在都已经攻破了王国的军镇防线,我们却仍像一个瞎子聋子被蒙蔽着!当年奥萨苏蛮人的入侵他们就犯了一次严重的过错,这一次,呵呵……”

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对视一眼,他们清楚,统领大人这回真的气怒了!

“我要进宫!”

说完,莎莉丝特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玩弄的匕首凭空不见。

“大人,现在的时间恐怕陛下已经睡着了……”多修恩站出一步提醒道。

莎莉丝特冷冷瞟了他一眼,透入心扉的寒意让多修恩浑身一僵。

“三个月,如果你不能晋升巅峰上位剑士就给我滚吧!”

多修恩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心中对那个打败自己的年轻人恨意更甚,如果不是他,自己实力的缺陷恐怕也不会被莎莉丝特大人拿来借题发挥!

“准bèi

调集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如果军部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也没有继xù

存zài

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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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了几百字觉得状态不错,然后……没了,状态消失真的令人抓狂,吸了一包烟,绞尽脑汁才堪堪写了出来,字数虽少,但通过不断的练笔希望能慢慢找回失去的状态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抉择未来的中心

爱丽舍王宫。

莎莉丝特面容寒霜的走在通往国王寝宫的整齐石板道路上,她的身后,数位夜间值守的王宫士兵正紧紧跟随其后。

虽然这不是士兵们第一次遇见莎莉丝特大人夜入王宫,可却是第一次看见她表现出的冷酷模样。

他们对她心怀敬重尊崇,同时也时刻畏惧谨慎。

谁也不知dào

这个对国王陛下言行举止都放肆的统领大人会忽然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今夜或许对他们将是一个难过的煎熬。

国王寝宫门前,值岗的士兵们一下子就认出了由远而近到来的莎莉丝特一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一位长官模样的士兵缓缓走上了几步。

“莎莉丝特大人安好。”

“麻烦禀告国王陛下,我有紧急要事汇报!”莎莉丝特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违和的微笑说道。

“这个——”那位长官听后,显得踌躇不安道:“统领大人,陛下不久前才陷入沉睡中,这个时候打扰恐怕……”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莎莉丝特声音一冷,迸发出的凌冽气势瞬间让那位士官浑身一僵。

“统领大人息怒,属下马上去禀告。”

那位长官慌忙应下后,转身便朝身后的国王寝宫中走去,他不是傻子,他可以看出莎莉丝特大人的确是有紧急的要事才会如此态度,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万万担不起打扰陛下睡眠的重罪,不过,寝宫中却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分担这个难题。

莎莉丝特并未等待多久就看见寝宫中缓缓走出两个人影,一个是刚才的士兵长官,另一个则是国王的近侍,布莱撒·葛塞兹!

“莎莉丝特大人贵体安好。”

看着眼前一副虚伪微笑的葛塞兹,莎莉丝特眼睛微微眯起,她不喜欢这个善于谄媚奉承的近侍,可陛下偏偏就亲信这样一个人。

当初王立中央学院学院生暴乱时,陛下曾让他作为谈判的代表,然而却根本没有让他做出刺杀提尔兰特的举动来,或许他自以为是做出了让陛下称心的事情,可实jì

上呢?

谈判破裂,彻底引发后续一系列的惨剧!

蠢才!白痴!

这就是莎莉丝特对他的评价。

“不需yào

说多余的废话!我现在需yào

面见陛下!”

“统领大人,我想您也知dào

,陛下这些天时常寝不能安,睡眠休息愈加减少,长期如此,陛下的身体恐怕会难以承shòu下去……”

“你是想说,为了陛下身体的着想,所以一定要等陛下醒过来后才能见我?”莎莉丝特打断葛塞兹痛心疾首的恶心表演冷冷道。

“统领大人明理,陛下……”

葛塞兹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莎莉丝特一手死死掐着他的脖颈,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涨红的面颊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一个小小的近侍居然敢借着陛下的身体情况来违抗我的命令!王国的安危就是败在了你们这些低劣的杂碎手上!”

突发的变故瞬间让周遭的士兵们下意识的都拔出了长剑,举起了长枪对准了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疼啊。”

这时,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弗朗明戈!难道你要阻止我杀他吗?”

莎莉丝特轻侧过头,凝视向寝宫中缓缓走出的一个高大男人。

「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赛多恩·弗朗明戈」

“我并不关心他的生死,我只关心你来的目的。”

这个明面上作为整个王国近卫首领的男人,外表上如同莎莉丝特般看不出实jì

的年龄,他很英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充满着迷人的色彩。

雄厚的实力,辉煌的前途,沉稳低调的性子……看似完美,可实jì

他却甘愿放qì

一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专研法则上的更进一步。

准确来说,他痴迷于FerNu法则超过了所有。

莎莉丝特如今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不管不问一手造成的,她曾经问过他,如果他想要在追求法则的道路上更有成效,那么他便应该选择远遁尘世,为何还要留在这个王国,守护着那位将死的老迈国王。

他说,我不是出生在这个王国的人,所以我对这个王国从来没有任何感情,而你不同,我甘愿放qì

所有,因为我知dào

我无法承担守护这个王国的重任,但你可以……很多年前我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实力不济的我差点被仇家所杀,是老国王救下了我,我欠他一条命,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没有等到偿还的机会。

所以,他留了下来。

莎莉丝特将手中掐得双眼泛白的葛塞兹随意一扔,立kè

撞翻了数位士兵狼狈倒下,她缓缓走向寝宫,周遭的士兵却没有丝毫阻拦。

或许他们也清楚,他们的阻拦根本没有意义,况且,那个人出来了。

“这个王国陷入了危机。”

她边走边道出了目的。

“我知dào

。”

弗朗明戈微笑相对。

“你知dào

?”她反问道。

“等你面见国王陛下的时候就知dào

了。”说着,弗朗明戈让开了寝宫大门的道路看着她道:“外面的动静已经惊醒了陛下,他让你一个人进去。”

面露狐疑的莎莉丝特略微思索了番后,也不会理会一旁的弗朗明戈便踏进了寝宫中。

奥古伯丁·路克尼·安东尼奥,当今艾德里亚王国的加雷七世陛下,此刻,他正微微靠在华贵舒软的床边,苍老的面容上眼睛微眯着,半睡半醒。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后,他的眼睛睁开了,灰暗,无神。

“陛下,请宽恕臣下深夜打扰。”

莎莉丝特来到加雷七世身前,一脸恭敬行礼道。

安东尼奥似乎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声虚弱道:“莎莉丝特,交付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不负陛下所托,提尔兰特已死。”莎莉丝特沉声道。

老人点点头,忽然微咳起来道:“那么你还要什么事情需yào

禀告吗?”

“是的!陛下!”莎莉丝特神情肃穆的站直身躯道:“根据臣下刺杀提尔兰特时意wài

的得知了一个重yào

的紧急军情,苏格罗那些亡灵们已经完成了统一,它们的先锋大军甚至已经攻破了驻守的王国军镇防线……”

“莎莉丝特。”

安东尼奥忽然打断她的话,呼吸变得沉重道:“你去将我台面上积压的最后一份军部的文件拿来。”

莎莉丝特皱着眉,似乎不解国王的意思,不过既然陛下吩咐了,她也没有理由违背。

在那张积累了厚厚一叠文件的桌面上,莎莉丝特很轻易的便找到了陛下所需yào

的那份军部文件,正准bèi

将它呈上给国王时,他却伸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打开,自己看。”他这样说道。

莎莉丝特一怔,转而便翻阅起那份文件,只不过,愈是看下去,她的神色愈是凝重,抓着文件的那双手也开始泛出青筋。

“陛下!”

她将文件狠狠一丢在地上,面容愤懑地盯着床边的国王怒声低吼道。

那份军部递交的文件里,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苏格罗由统一至入侵的所有情报,可是如此重yào

的军情却被国王压在了案底!

国王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不想要这个王国了吗?

“军部已经组织了大军去前线抵御苏格罗的下一步入侵,是我让他们封锁了所有消息。”安东尼奥十分平淡地述说着,从他口里,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陛下,我不明白您究竟要想做什么,但我清楚,如果王国不尽全力将苏格罗击退,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莎莉丝特握紧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国王道。

“所以我决定让你担任这一次统领军队反击苏格罗的主帅!”

国王那双灰暗的眼睛中突然泛出透亮的深邃精光看向她,话语中充斥着令人不可抗拒的至上权威。

莎莉丝特明显被国王这番话给惊愣住了,或许她根本没有想到国王会如此决定,而国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信任那些军部当中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们吗?

“莎莉丝特,这一次,银翼军团与王国近卫第二大队也会跟随你一齐出征。”

“陛下——”

“就这样吧,宫廷议会后,我会宣bù

所有的事情命令。”

当莎莉丝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加雷七世慢慢躺下在床,用行动拒绝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知dào

,国王让她离开。

“莎莉丝特,我把王国的未来全部交付给了你,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隐隐中,在莎莉丝特转身离开的那瞬间,她听到了床榻上国王喃喃低声的最后嘱托。

她回过头,却见国王背对向她。

她的心一冷,看着他佝偻矮小的背影,原来,他真的要死了。

走出寝宫后,弗朗明戈还一直呆在门外。

“莎莉丝特,保重。”他对她说道。

“你早就知dào

了?”她看着他,满面寒霜质问。

“是的,王都未来或许诡谲难测,但是你要做的仅仅是完成他的遗愿,好好守护这个王国的未来。”弗朗明戈仰起头,看向夜空轻叹道。

“或许不久后你也要离开了。”莎莉丝特冷哼道。

“想想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已经没有继xù

留恋在这里的理由。”

“保护好那个老家伙,希望他最后的一段路不要出现任何意wài

。”

沉默半晌,莎莉丝特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章 暴风雨的前夜

天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紫月渐渐隐去了光辉,只留下一圈淡淡的轮廓。

莎莉丝特离开王宫返回王国近卫第二大队营地时,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得知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抚在光洁的额头闭着眼,明艳动人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悲沧。

与她离开时怒气勃发的模样相较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

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很少看见莎莉丝特表现出的这幅模样,她是个很少露出多愁善感情绪的人,稍微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的内心永远都充满着顽强不屈的坚韧意志。

王宫夜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修恩迈出一步,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开口说道:“大人,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宣bù

新的命令,让他们都解散吧。”

莎莉丝特睁开双眸,随意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二人后挥手吩咐道。

“……遵命。”

迟疑片刻,多修恩应下后转身便离开,虽然他不清楚为何莎莉丝特大人会改变之前的命令,但现在却不是违背质疑的时候。

他可不想再惹怒此时心思难测的她。

萨菲尔兰伫立在一旁,莎莉丝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待着,直到多修恩返回为止。

“这一次是我冲动鲁莽了,原来陛下早已经从军部得知了苏格罗入侵的情报消息……”

莎莉丝特站了起身,面容上虽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话语却不免流露出淡淡的苦涩味道。

“不久过后,陛下将任命我为出征反击苏格罗大军的统帅,银翼军团与王国近卫第二大队也将跟随我一齐前行。”

“什么?”多修恩与萨菲尔兰一同惊愕出声道。

莎莉丝特走向门外,望向天空中逐渐升起的朝阳,长叹口气后,她笑了出声。

“现在,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统领大人,陛下他……”萨菲尔兰神情凝重地望向她的背影猜测道。

“是的,那个老家伙终于要死了。”

她转头朝他们点头微笑道。

“临死前,他将这个王国未来的安危都托付给了我。”

安静,沉重。

与之相比,隔着无数条街道的另一间屋子内。

“那些贵族们亲眼见证过提尔兰特的尸体后,经过一番争论他们达成了共识,不久后的宫廷议会,他们仍然不会放qì

最初的想法决定。”

萨索端起桌上一杯醒脑的茶水,大半夜的折腾让他身心都变得无比疲惫。

“看来陛下的行为是彻底激怒了他们,只不过,提尔兰特如今已经死了,他们手中可没有了最关键的证据。”贝德文心怀疑惑道。

萨索摇头轻笑了一声,道:“有时候尸体也能开口讲话。”

“难道……他们想伪造证据?”贝德文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后下意识问道。

“没错!”萨索眼睛微眯起,透出深邃的寒光道:“根据他们收买的王宫内线听闻,父王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相信,如果父王不愿王都将来卷入动荡中,那么在他们群体朝沃兰斯发难过后,极有可能就此定下王位的继承。”

“他们是在赌博!”贝德文一惊道。

“我不想赌,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我们后退一步!他们已经在逼迫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萨索握紧拳头恨恨地砸在桌面上,即使身为王子又如何?可最后却像一具傀儡般被那些权势庞大的勋贵团体所裹挟操控!

这种无力感,这种耻辱感,这种妥协感,无一不刺激着他高傲的心灵。

“殿下息怒!”贝德文连忙劝慰道:“或许那些勋贵的确太过放肆,可是他们毕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盟友,这个时候一旦出现内讧,结果也只会对殿下不利,只要将来您一旦登上王位,那么便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讨回一切!”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萨索神色阴晴不定道:“贝德文,关于苏格罗入侵的情报来源属实吗?”

“属下不敢十分确定,但情报有很大可能属实。”贝德文恭敬道:“根据传回消息的情报人所述,与苏格罗交界的城镇地区都被一些神mì

的军队士兵严厉封锁过往道路,关于苏格罗入侵的消息根本就无法流入王国腹地中,所以……”

“你是怀疑有人故yì

拦截了这个重yào

的军事情报?”萨索神情凝重问道。

“是的!”贝德文沉重道:“而且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军部!”

“军部?”

萨索沉默下来,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军部为什么要封锁这一件关乎王国安危的重yào

军情?难道他们想谋逆吗?不可能!他们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他们一定是受到了谁的指示才会放手做出这件事情。

究竟是谁?沃兰斯吗?不对,军部那帮老狐狸们在王位未定前绝不可能听从他的命令,那么,矛头的指向只有一个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绪上如同一团乱麻让人烦躁不堪,萨索沉思良久好依然猜不透其中的内情,他站起身来回走动着,面色却愈加难看。

这时,紧闭的房门发出一声有节奏的轻响。

“殿下,属下暂时先告退一步。”贝德文耳朵一动,转而便朝萨索垂身请求道。

萨索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房门的动静他自然听得见,那是贝德文的下属传来最新情报的暗号。

贝德文离开房间后,只见一个长相平凡的王府侍从正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同走到处安静无人的花园后,贝德文才低声询问道:“王宫那边发来了什么情报?”

他认识他,因为他是他掌管王宫方面情报的负责人。

“贝德文大人,刚刚王宫传回消息,莎莉丝特统领不久前曾擅入王宫面见陛下。”侍从附耳轻声道。

“有打听到陛下与莎莉丝特统领说了什么吗?”贝德文心思一沉道。

“没有,陛下只让莎莉丝特大人单独面见,而且弗朗明戈统领大人把守在陛下寝宫门外,所以没有人知dào

里面发生了什么。”侍从顿了顿道:“不过,据情报线人所说,莎莉丝特大人出来后神色上似乎非常黯然惆怅。”

“你先退下吧,我需yào

向殿下汇报这个消息。”

说完,贝德文便急匆匆地朝刚才的房间方向快步走去!

如果说整个王都最让他值得重视警惕的人恐怕非莎莉丝特莫属,能够让她显露出那样神色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敲响房门,得到里间萨索沉闷的回应后,贝德文迅速打开房门进入。

“殿下,来自王宫的情报……”

看向桌前沉思的大王子殿下,贝德文急忙将刚才得到的情报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萨索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椅背上轻叹口气。

“贝德文,我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

“殿下,难道您知dào

陛下寝宫中发生了什么吗?”贝德文面色一怔。

“我不知dào

。”

萨索苦笑了声,道:“从小到大为止,我一次都没有猜得出父王心中真zhèng

的想法意图,每一次我以为自己猜对了,可是结果始终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你知dào

吗?父王一旦做出决定,我,沃兰斯,那些勋贵们都无法阻止违背,他总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他总有令人意wài

的决断,这一次,结果恐怕也会如此。”

“宫廷议会啊……”

他长叹感慨。

“那会是一切分晓的地方。”

……

“洛斯林,苏格罗那边已经和我们达成协定,莎莉丝特这个小姑娘不久后将会彻底离开王都。”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响起。

洛斯林手心背脊泛着汗水,满脸不安低声道:“老师,莎莉丝特真的会离开吗?”

“呵呵,说起来,我和王位上的那个人曾经相处过很多年,他心中的想法我自然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不愿意看见这个王国因为王位的争夺引起无法挽回的动荡,他要保住这个王国存活下去的元气,而他唯一能够信任托付的只有莎莉丝特一个人!”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陛下早早定下了王位的继承人位置,恐怕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曲折离奇的诡谲局势。”洛斯林鼓起勇气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懂那个人,当年他就是踩着自己亲弟弟的尸体才登上了王位,外人都以为他是个专注于权势昏昏碌碌的国王,可实jì

上他比谁希望振奋这个王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致力于打击勋贵们的权势,收拢国家的经济军事力量,如果当年他的手段一旦过于激烈,恐怕这个王国早已四分五裂了。”

“他已经将未来的道路铺垫好了,但究竟谁才能沿承他的意志呢?所以,他决定让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再次重演!”

“什么?”洛斯林惊愕出声道:“难道从始至今都是他故yì

安排的?”

“权利的道路上没有亲情,更没有任何感情!他始终相信,胜者为王!”那个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我们选择了沃兰斯,因为他比他哥哥远远要冷酷无情,说起来,他是最像当年国王本性的人。”

“如果将来沃兰斯登位,我们恐怕……”洛斯林心怀担忧道。

“放心吧,我们既然能够让他坐上王位,自然有能力将他拖下王位!”

苍老的声音第一次显现出浩荡的威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国所要面临的未来

“学者先生,谢谢您的光临。”

正当诺文面带微醺,一脸春风得yì

地走出费兹会所时,门口伫立在一旁的侍从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朝他送别。

耳中传来略感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怔,扭过头,只见那位侍从正是许久不见的宾恩。

“宾恩?”

“是的,学者大人。”

“怎么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你?出了什么事情吗?”他疑惑道。

“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所以暂时请假离开了一段时间。”宾恩微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诺文轻晃着身体,伸手勾搭在他的肩头。

“宾恩,你看,我现在又有能力来找碧琳了!怎么样?我曾经说过,我一定会再见到碧琳的。”

宾恩扶住诺文的肩膀,鼻间忍受着他口中发出的酒臭,道:“学者大人,这件事情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听闻同事们谈论过,听说您最近又得到了大王子殿下的信重。”

“没错!”

诺文挣脱开宾恩的搀扶笑了起来,脸上满是骄傲自负的神色大声道:“你也不瞧瞧我是什么人?身为大王子府上的第一学者幕僚可不是随意能够倒下的,那些人想取代我的位置还远远不够资格!”

“学者先生,您喝醉了。”

宾恩观察了眼四周行人纷纷侧目的举动,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身体慢慢拉离开会所的大门轻声道。

“我没有醉,我只是和碧琳一起喝了几杯而已。”诺文颇不耐烦的推开宾恩,不满情绪在脸上表露无遗。

“我知dào

,我知dào

。”

宾恩连忙应承着,视线却不由得瞟向会所门口。

此时,门口的动静已经招惹出会所里专门负责闹事客人的护卫来,如果诺文继xù

闹下去,他们可不会理会他微不足道的身份而痛下打手。

“学者先生,难道您现在不急着回去大王子府里吗?如果大王子殿下忽然有事传唤,而你却不在身边……”

看似关心,实jì

威胁的话语从宾恩口中一出,诺文涌上脑袋的酒意也清醒了一番,他朝宾恩笑了笑,目光深深地望向他身后数位来者不善的魁梧雄壮的护卫。

他不傻,只是酒意稍稍让他的行为举止比平时多放纵了一些罢了,现在他自然看得出其中隐含的危意。

“宾恩,谢谢你的好意,希望有时间一起喝个酒。”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学者先生客气了。”

宾恩保持着侍从的礼仪回应着,二人的脚步却愈发悄悄地远离开会所。

“我先回王府了,宾恩,不要忘记了,下次我请你喝酒请务必不要拒绝。”

走到一处稍微安全的街道后,诺文开始朝宾恩告别,临行前不忘嘱咐了一番感激的话语。

看着诺文渐行渐远的身影,宾恩摇了摇头,虽然诺文如今看似再次风光起来,可是费兹会所这个吸金的无底洞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再次沉沦。

他没有再说什么劝阻的话语,因为他知dào

那些话根本没有作用。

况且,他和他并不是朋友,认真算起来,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断拉拢他继xù

将金钱投入会所,毕竟他是这个会所的服wù

侍从。

……

轻车熟路的回到王府后,和王府侍从女仆随意打着招呼,打听了一下殿下没有传唤自己的消息后,诺文的身心也感到轻快起来。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地位,权势,金钱,每一样都令人着迷,每一样都缺一不可。

他现在才明白,或许这才是男人活着的意义。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处花园中,感受着夏日午后鲜艳绽放的勃勃生机,可是,没等他有多余的感慨,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瞬间打乱了他的心神。

“诺文。”

有人在叫他。

他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源头,居然是他。

他名义上的主人,那个年轻人,德兰克·夏兰。

经过一些天的了解,他终于知dào

了这个救下自己的年轻人真zhèng

的身份,他的确是一个贵族,只不过是一个被兄长逼迫得逃离家乡的落魄贵族。

而他心里也大概猜测出数月前他为什么会救下自己。

因为,他想投效大王子,将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的心很难受,没想到自己再次被人利用了,对那个年轻人心存的感激也因此淡弱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藏深处的愤恨。

他讨厌被人利用!他讨厌被人当个傻子一样的玩弄在手中。

不过,这些心思他只会放在心里,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夏兰大人,您为何会在这里?”

诺文看见夏兰后,连忙表现出恭敬的态度问道。

“殿下交付于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自然回到这里重新等待殿下新的任务。”夏兰背着手,整个人漫不经意道:“说起来,诺文,刚才听府里的人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又经常去费兹会所见碧琳了?”

诺文心中一跳,冷不禁的急忙答道:“大人,只是这段时间事物稍稍空闲了一些,所以……”

“诺文,难道你忘记曾经对我的保证了吗?”

夏兰伸手抚摸在一朵艳红的花朵上,自顾自地说道。

诺文当然记得,他曾经向他保证,成功救出碧琳前他不会再去相见对方,只不过他却亲自毁去了这个约定。

可是,当时的情况已经让诺文没有任何选择,自己只能听从对方的吩咐,然而现在呢?他重新获得了比从前更甚的地位,虽然大王子没有答yīng

过自己的请求,但迟早有一天,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他的内心十分忌惮眼前的名义上的主人,因为对方给予了现在自己的一切,可这一切都是他对自己的利用,他是否会相助于他救出碧琳恐怕也是一个作为威胁他的把柄。

尚未褪去的酒意随着胡乱的想法壮大了心中不甘与愤恨,他振起勇气朝夏兰道:“大人,我承认自己违背了曾经说过诺言,可是现在不同了,如今大王子殿下在王位上的继承几乎胜券在握,只要殿下一旦登位,救出碧琳的事情也将水到渠成简单,拘泥于死板的诺言并不能带来任何用处……”

“诺文,没想到你的口才胆气愈发令人刮目相看了。”

这是夏兰第一次正眼看向对方。

从刚才他说出的那番话来,毫无疑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要背叛!

他讨厌反复的人。

他心里曾经说过,只要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自己一定会杀了他。

“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仆人。”

“大人,名义上我们的确是主仆关系,可实jì

上我们并没有签署主仆契约。”诺文紧张得握紧拳头反驳道。

“诺文,那我们现在签署如何?”夏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朝他说道。

“这——”

诺文一怔,刚想要拒绝的话语却堵在了嘴边,难道他真的要选择与对方决裂吗?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么他或许就有办法夺去他现在的一切,而自己已经做好了与他相抗到底的准bèi

吗?

一时间,他陷入了纠结矛盾中。

“夏兰大人,诺文大人,奉殿下旨意,有请你们前方书房一趟。”

忽然,一个侍从匆忙地走到花园朝他们二人传唤道。

听到侍从的话语,诺文心中一松,面朝夏兰连忙道:“大人,不如等我们见过殿下后再继xù

谈乱刚才的问题吧。”

夏兰点点头,看着诺文快速离开的身影,手中却不自主地扯下了一片鲜红的花瓣。

……

书房。

萨索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品饮着热茶,房间里除了夏兰与诺文外没有其他人,甚至连他最信重的贝德文也不在此间。

“诺文,我想听一下关于苏格罗方面的事情。”

他放下茶杯,单独地朝诺文问道。

“殿下不知想听苏格罗的哪一方面?”诺文恭敬行礼道。

“苏格罗对于王国的威胁。”萨索淡淡道。

夏兰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着,一听萨索说出的提问,思绪瞬间千转万变。

片刻,待诺文整理好思绪后,他便侃侃说道:“殿下,众所周知,苏格罗乃是上古冥神加尔博得制造出的灵魂战士,诸神之战过后,诸族的反攻彻底将它们驱除了埃尔德兰的中心,远避至现在的阴霾之地,从此再也没有复兴……那些怪物的生存历来都讲究弱肉强食之分,所以它们间的矛盾纷争一直没有休止过,但是无可否认,那些怪物一旦团结,它们爆fā

出的实力绝对是一股极端恐怖的毁灭洪流,复生死人,剥夺思想,蔓延黑地……”

“难道光凭艾德里亚无法抵抗它们的入侵吗?”萨索忽然打断道。

“殿下,这一点属下也无法清楚,但是如果苏格罗真的敢于全面入侵,那么我们便能求救于光辉圣堂,或许能够借此发动一场圣战彻底毁灭苏格罗,只是……我们恐怕将为此付出绝大的代价。”诺文小心翼翼道。

诺文的回答中丝毫没有从正面说明艾德里亚是否有能力抵御苏格罗的入侵,有心人一下子便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艾德里亚没有这个能力。

萨索沉默了许久。

如果将来他坐上了王位,恐怕这个王国也将变得千疮百孔。

内部贵族们的争权夺势,貌合神离;外部苏格罗的全面入侵,再加上已经从当年大灾中恢复元气的奥萨苏蛮人,到时候,自己又将如何抉择?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深渊物种与未可知的人

亡灵。

从上古残存至今的诡异物种,或许它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一具没有感情思想的骸骨的模样,然而,这只是没有直面观察过它们的一个肤浅认知而已。

它们没有感情,但并非没有思想。

虽然拥有思想的亡灵只占据着极少数,而就是这些极少数拥有思想的亡灵才是统治着苏格罗的实jì

主人。

阴霾之地。

这里是亡灵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最初的开始,阴霾之地并没有名字。

传闻上古诸神之战,加尔博得与雷神奥尔激烈的战斗过程中,它的一颗毒牙被狠狠地锤飞脱落,而这颗毒牙所落下的位置正是当时存zài

着一片原始森林的阴霾之地。

很快,那颗毒牙污染了这片绿郁葱葱的森林,黑色的雾气开始弥漫环绕,黑色的森林死地开始形成。

寻常人一旦误吸了阴霾之地中的黑色雾气,精神立kè

便会陷入恍惚不定,身体出现寒热头疼等一系列症状,不需yào

多久,死亡的脚步便会临近。

所以,这里也是属于人类的禁地之一。

上古之时,亡灵们的先祖们为了躲避诸族的不断追杀,彻底选择遁入了阴霾之地当中,由于特殊的体质,所以亡灵们并不会被黑色雾气所影响,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黑色雾气甚至会给予它们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加尔博得制造出的不死战士,从某种根源上来讲,它们都是加尔博得的“孩子”,从中获得那股神mì

的力量也不足为奇。

黑雾阻止了诸族的追杀脚步,而亡灵们实力上的极度削弱也使得他们放qì

了继xù

追杀下去的念头,从此以后,亡灵们开始与世隔绝。

灵魂,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另类生命,任何物种都存zài

灵魂,按照光辉圣堂的教义而言,灵魂是附在人体上的主宰,看不见,摸不着;而正是因为有了灵魂,所以人才有了生命与思想。

一旦人死,魂归法则洗涤纯净,再次投入新生。

但亡灵不同,由最低级的骸骨亡灵空洞的眼眶中,你便能发xiàn

一团幽绿的火焰,而那团火焰,就是支撑亡灵们“活着”的灵魂。

亡灵一旦死去,火焰便会残存zài

尸骸上滞留,直至熄灭为止,不过大多时候,那团火焰都会被其他亡灵凭借本能吸收,或许它们懵懂混沌的意识里清楚知dào

,只有灵魂纯度的愈发壮大,它们的实力才能愈发增强,而思想也将此诞生。

外界很少知晓亡灵们真zhèng

的力量,上古至今,历史已逾万年,但却从没有人真zhèng

探究过这里的真实。

或许少数的文件中确切描述过一些亡灵的内容,而其中是否真实却不能轻易相信。

诺文是个学者,阅览群书的他自然通晓一些描述亡灵的书籍,可大多数内容都是前人根据传言所写,真假难分;或许书籍上对于亡灵记载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它们都拥有着无比强dà

的威胁性。

艾德里亚王国的边陲虽然临近苏格罗亡灵,但大多数时候入侵的亡灵都是低级的骸骨战士与腐朽骑士,时而冒出的尸巫才有可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可就是这些低级的亡灵便能够给予艾德里亚王国军人们强dà

的杀伤威胁,一旦高等亡灵出现后,结果又是如何?

恐怕现今谁也不能说清后果。

萨索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后便让诺文先行离开,空留下夏兰一个人独自留下。

“我听贝德文说,你居然有能力打败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的副官多修恩,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吃惊的事情。”

他看着一直沉默的夏兰,脸带微笑地说起道。

“殿下,其实这只是侥幸而已,因为我们两者间的力量追寻道路不同,一定程度上,我所选择的力量道路与他对战时存zài

着一定的优势,再加上属下拥有一门不错的剑术,善于把握战机,所以才堪堪战胜了对方。”

对此,夏兰表现出一幅谦逊的态度回答道。

“无论怎么说,你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萨索漫不经心道。

“感谢殿下厚爱,属下绝不会再出现让您失望。”夏兰连忙装作拘谨的模样表达忠心说道。

“这一段时间里,我想让你负责我那位好弟弟身边的情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予我一份满yì

的答案。”

萨索的眼睛盯着夏兰,仿佛在细心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殿下,不知dào

具体方面该如何作为?”夏兰不动声色道。

“这一点,你可以去询问贝德文。”

萨索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似乎失去了对他的兴趣道:“你可以退下吧。”

临行出房门的时候,萨索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和诺文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

夏兰背着萨索,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应承下后便关上房门离开,可心中却不由转动起思绪。

他在警告自己,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既然无法想明,他也没有继xù

想下去,因为,他还有另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查明。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提尔兰特临死时对他发出的最后警言。

……

自从离开萨索的房间后,诺文便立kè

离开了王府,他的内心一直在担忧,如果夏兰出来后再次谈起契约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应付?

拒绝还是同意?这是一个难题。

所以他干脆选择了逃避,再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会一直避开对方。

孤身走在渐渐冷清下的街道中,不知觉,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定睛一望,原来他再次回到了费兹会所门前。

难道他还要再去相见一次碧琳吗?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情感有时候也需yào

适当的松紧,一旦过于依靠,很可能会产生负面的影响,既然内心决定不再见碧琳,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关于答谢宾恩不久前的解围。

正当他这样想着,便见宾恩恭送着一位客人走出了大门,他急忙上前,待宾恩送离开客人后才打了个招呼道:“宾恩。”

“学者先生,怎么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见碧琳小姐了吗?不过我这里有个很遗憾的消息,碧琳小姐现在正处于休息中不见客人。”恭送客人出门时,宾恩的眼角就看见了诺文,当诺文话一出口,他便说出了酝酿好的台词。

“我想你误会了,这一次我是来请你喝酒的,算作答谢你的回礼……不知dào

你是否有时间同意我的邀请。”诺文摇着头笑道。

宾恩抬头看了眼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而后朝诺文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拒绝您的邀请,可是现在暂时需yào

劳烦您等待一段时间,毕竟我现在还处于工作当中。”

他指了指身上的侍从服饰笑了笑。

“如此正好,我会在离这里不远的金鹿餐馆等你,到时候我们享用一顿丰厚的晚餐,痛快的喝酒。”

说完,他便与宾恩进行了暂短的道别。

金鹿餐馆的包厢中。

诺文一个人喝着酒,或许是长期在王府内的熏陶缘故,客人未至,所以他并没有着急点餐,这一切都是他谨遵的贵族礼仪。

许久过后,宾恩才换了一身平凡的装束带着歉意赶来,而餐桌上,诺文已经喝了不下四瓶果酒。

果酒并不容易使人立即饮醉,但是一段时间后,酒精便会全部涌上大脑,现在,诺文至少还是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主客落座,点餐交谈,待酒足饭饱过后,诺文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拒绝了好几次宾恩提出离开的请求后,诺文聊天的话题也不断偏移起来,当谈起夏兰时,或许他没有发xiàn

,宾恩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学生先生,您是说,那位夏兰先生很可能杀了安博芬?”借着诺文不断抱怨诉苦的滔滔叙说中,宾恩适时插嘴道。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质疑,可是现在,我几乎能够肯定,杀死安博芬的一定是他。”诺文摇晃着手中的酒瓶,满脸醺红地大声说道。

“学者先生,您怎么能够肯定呢?或许是您自己的胡思乱想吧?”宾恩摇头反问道。

“我当然能够肯定,他在救下我后才一天,安博芬和当时向我追讨债务的班恩就死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一定是他为了理清手脚才选择痛下杀手,而且他据说是一个上位剑士,想要杀死安博芬他们简直轻而易举……”诺文一见宾恩提出异议,立kè

激动得站起身解释道。

他说了很多,宾恩问了很多。

诺文仿佛像找到了发泄口,心中藏匿的事情一一都讲诉了出来,直到他彻底醉倒在餐桌上为止。

宾恩看着叫扰不醒的诺文无奈摇了摇头,出门付过账单后,他便丢下诺文一个人选择了回去。

他本应该回去自己的家,可是线路方向却是费兹会所的后门。

敲响后门,道出姓名后,他很快便得到了进入的允许。

七转八拐过,他走进了一处寻常人等皆为陌生的房间。

“宾恩?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一个声音出现这样对他说道。

“大人,因为我带来了一个意wài

得到的消息。”

他看着眼前的人,正是回到王都不久的洛斯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密谈二人

或许谁也没有能够想到,宾恩的真实身份乃是洛斯林手下作为整个王都情报的实jì

负责人,有时候,最好的伪装就是平凡。

前一段时间洛斯林离开王都时,顺便警示了所有下属暂时停止一切活动,而宾恩对诺文曾说过请假的那段时间,正是他暂时隐遁的时段。

洛斯林第一时间返回王都后,宾恩也开始恢复了行动。

安博芬的死曾经在他们内部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对于这些宾恩自是了解,只不过洛斯林却将调查的任务赋予给了一位小小的治安长官令人惊疑。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名为德洛夫的治安长官却死了!

一场大火烧尽了德洛夫的房子,灰烬中,有人认出了其中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那正是他与妻子儿女的尸体。

不单如此,连同德洛夫借调于调查科的数位成员同样一同死于非难。

所有调查线索彻底中断。

“宾恩,你能确定那位学者先生话中的真假吗?”

洛斯林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突如其来向他汇报的宾恩凝重道。

德洛夫的死讯传到他的耳中时,这毫无意wài

是一个令人意wài

震惊的事情,而更多带给他的则是愤nù



因为,这是有人在赤裸裸的对他挑zhàn



“大人,属下可以肯定对方话里的真实性,一般而言,酒醉的人不会说谎,根据对方所表现出的模样,我几乎断定,那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宾恩一脸正色分析道:“而且,从他话中时而表露出的愤懑,对方与那些年轻人间似乎发生了严重的矛盾对立!”

“那个年轻人现在在哪里?”洛斯林问道。

“大王子府。”

“大王子府?”

“是的大人,对方如今已经完全投效于大王子的麾下。”宾恩沉声道:“从最近得到的情报中,提尔兰特那枚棋子不久前被一些贵族所抓获,试图利用他的身份一举对四王子殿下进行攻击,可惜,他却遭到了国王陛下派遣出的多修恩与萨菲尔兰所刺杀……而其中,那位年轻人正是保护提尔兰特的一员,听闻他还在与多修恩的战斗中获得了最后胜利,如果不是萨菲尔兰突然插手,多修恩很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中。”

“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居然拥有如此实力,如果他手中拥有破法武器,能够杀死安博芬的确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洛斯林轻声判断道。

“大人,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表明那位年轻剑士杀死了安博芬,可是他却身负最大的嫌疑!不如……”

说着,宾恩的眼睛中泛出一抹寒光。

“杀了他吗?”洛斯林低语喃喃,片刻后,他朝宾恩摇了摇头,“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候,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wài

,尤其是在莎莉丝特离开前,我们更加不能被她抓住任何把柄!”

“的确,这段时间里因为莎莉丝特的存zài

,极度削弱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任何事情都处在谨慎小心中……大人,祭首那边传回了什么好消息吗?”宾恩对洛斯林的话里颇为认可,想到目前的局势也不由得向他试问道。

洛斯林离开王都,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求祭首大人的救援。

说起这件事情,洛斯林终于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祭首大人已经答yīng

派遣出一队蝎蛇侍卫相助于我们的计划,更关键的是,莎莉丝特那个女人终于要离开王都了。”

“什么?莎莉丝特要离开了?”

相较于前面的消息,更让宾恩吃惊的后者。

众所知周,莎莉丝特这个女人自上一次回到王都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至今大概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当年奥萨苏蛮人攻破北方防线时,她都依然没有出动,而这一次,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离开?

“苏格罗的亡灵已和我们达成协定,如今它们已经攻破了王国边陲的军镇,如果王位上的那位陛下不想自己的国度变为一团死地废墟,他就必须派遣出王国最强的力量抵抗它们的侵略!”

洛斯林口中说着,可有些话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

国王要死了,他在保全这个王国最后的火种。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宾恩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她离开王都到达前线时,一切便是我们发动的时候!”

洛斯林握紧了拳头,目光深深地望向远方。

……

橡木大道。

佣兵闲汉们和往常一样前往着熟悉的酒馆喝酒,可有不少人发xiàn

,他们经常去的一间酒馆居然毫无预兆的暂停营业关门了。

夜深了下来,隐隐中,那间酒馆里出现了朦胧的昏黄灯光。

“主上,洛斯林回来了。”

酒馆内部,吧台间有两个人。

一个人正认真细致地用白布擦拭着手中银色的酒瓶,另一个人则站立在他身后恭敬地垂首。

“呵呵,如今安博芬与阿莱克都死了,再加上前段时间莎莉丝特对他的刺激,如果他再不寻找祭首大人求援,恐怕一切计划都会搁置,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他这一次回来究竟获得了什么样的帮zhù

!”

斯雷特尔停下手中的擦拭动作,目光透过昏黄的灯光注视着银色酒瓶当中摇晃的妖紫液体笑道。

“如果他没有获得足够带来信心的帮zhù

,恐怕不会轻易回到王都。”瓦尔道夫说道。

“那个小家伙无论什么事情都讲究谨慎安稳,虽然表面上他拥有着令人信任的沉稳,可唯独缺少了无视一切阻碍的进击之勇,迟早他会因为这样的性格遭受不可预知的致命打击。”

简单的评价完洛斯林过后,斯雷特尔忽然问道:“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的人如何?”

“主上,根据您的吩咐,将暴露的下属全部抛弃过后,莎莉丝特再也没有寻找到我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内部里却出现了不少对于主上您的埋怨苗头……”瓦尔道夫一时局促不安地回答道。

斯雷特尔微微偔首道:“这一点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因为私怨而勾结外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要说的。”

“是的主上!我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叛徒的出现。”瓦尔道夫立马保证道。

这时,挂在吧台上方的一个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

斯雷特尔抬起头,凝望着摇晃响动的铃铛喃喃道。

“主上,我暂时离开一趟。”

看见斯雷特尔随意挥手示意后,瓦尔道夫顿时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他再次回到了他的身后。

“主上,洛斯林前来拜访。”

“让他进来吧。”

简单的吩咐过后,斯雷特尔趁着瓦尔道夫离开之际,从身后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酒,一瓶烈酒。

当洛斯林被瓦尔道夫从一处暗门带入酒馆时,正见斯雷特尔在一处酒桌边朝他们微微招手。

一落座,斯雷特尔便将酒瓶的塞子打开,一股浓厚的酒精味顿时洋溢而出,这不由得让洛斯林屏住了呼吸。

他不是一个喜好喝酒的人,尤其是烈酒。

而他现在没有烦恼时更不会喝酒,但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喝。

因为,给他倒酒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我相信你这次过来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所以我选择用最好的酒庆祝。”

斯雷特尔微笑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对方示意干杯道。

洛斯林拒绝不过,勉强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斯雷特尔先生,这一次祭首大人应允了我们的求援。”放下酒杯后,洛斯林便迫不及待说道。

斯雷特尔没有急着回应,反而拿起了酒瓶再次为对方的酒杯倒满。

“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庆祝才对。”

洛斯林一见如此,只能无奈地再次举起酒杯喝尽。

一连两杯烈酒下肚,洛斯林的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尤其是腹中传来的火热仿佛像烈火焚烧般难受,他没有想到,这瓶烈酒带给他的刺激居然如此剧烈。

斯雷特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怎么样?这瓶「烈焰火山」没有让你失望吧,冰雪上的尼安弗洛人对于烈酒的酿造向来都是享誉整个埃尔德兰。”

“酒是好酒,但是,斯雷特尔先生,现在我们恐怕需yào

谈论一些更加重yào

的事情。”洛斯林抿着嘴郑重道。

“既然如此,说说祭首大人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援助吧!”斯雷特尔神色一淡道。

“蝎蛇侍卫十人,包括一名侍卫长!”洛斯林伸出手指道:“更关键的是,莎莉丝特即将离开王都。”

斯雷特尔眉头一挑,他自然清楚蝎蛇侍卫的力量,作为颠覆獠牙当中祭首的直属卫队,每一个成员都拥有着上位战士的实力,更不提侍卫长可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者,没想到这一次祭首大人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可是更让他在意的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竟然要离开王都了。

“她会离开王都?”

他这样强调着自己的疑问。

“是的,这是祭首大人向我的保证。”洛斯林沉声道。

“我想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dào

的事情。”斯雷特尔道。

“苏格罗入侵,国王将死。”洛斯林言简意赅道。

斯雷特尔若有所思着,许久,他深深地叹出了口长气。

老狗!重蹈当年覆辙的你终于也害pà

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由追溯

“最终计划即将启动。”

“什么时候?”

“莎莉丝特离开王都抵达前线时。”

……

与斯雷特尔根据计划的最后详细过程进行仔细商谈过后,洛斯林便匆匆进行了告别,或许是那瓶「烈焰火山」的味道实在过于浓郁,临走的时候,他的脚步间甚至出现了些许踉跄。

他很忙碌,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处理。

离开王都的这段时间中已经积压了不少事务,而当计划步入尾声,这个关键时候更加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大意。

送别洛斯林离开后,斯雷特尔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沉默了许久。

“瓦尔道夫,如果我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主上在哪里,我在哪里。”瓦尔道夫站在他的身后平静道。

“我不需yào

虚伪的奉承,我只需yào

听你的实话。”斯雷特尔道。

瓦尔道夫沉默半晌后,道:“主上,当年是您救下了我卑微的生命,甚至指导我踏入了如今的实力境界,是您赋予了我新生……对于这一切,我无法用言语进行感恩,所以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用行动表达对您的忠心,我的命只会属于您一个人……”

“瓦尔道夫,你已经偿还了我的恩情。”斯雷特尔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计划成功了,你的人生也将真zhèng

得到新的开始。”

“主上!您——”听着斯雷特尔话里驱逐的意思,瓦尔道夫不由得一惊。

“瓦尔道夫,你知dào

吗?未来我将离开这个国度,穿过夏风海峡,前往埃尔德兰的中心进行游历……”斯雷特尔深深自语着,仿佛沉浸在脑海中构想的未来,“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自己制造的囚笼枷锁中煎熬着,或许我曾经想过放下一切,可是……每当我擦拭起手中那支银色酒瓶的时候,所有,所有,都会成为我新的沉重镣铐。”

依稀中,他看见了他的妻子。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动人。

那一天,她拿出那支银色酒瓶告sù

他,等你胜利的时候,这将是我庆祝你的最好礼物。

然而,他没有胜利。

他的妻子死在了刀刃中,当他疯狂的返回到家中时,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仍旧死死抓着手中那支银色的酒瓶。

每当他擦拭起手中银色的酒瓶时,脑海中妻子的音容笑貌便一一浮现,这如何能够让他放下一切!

瓦尔道夫安静地听着,他从来不知dào

主上的过去,也从未知dào

他的向往,但今天,他知dào

了后者。

此时,他的心不免感到悲凉。

他没有亲人,或者说,他曾经有过亲人。

他曾经喜好于战斗,但现在他厌倦了战斗,如果没有主上,他不会再兴起任何好胜的争斗之心。

因为好胜,他的所有亲人才会被仇家杀尽。

未来,没有了主上,他的道路又在哪里?

……

悄悄回到四王子府的时候,洛斯林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他清楚,如今不知dào

有多少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明面上身为四王子最为倚重的部下,他自然拥有着令人重视的一面。

他的忽然离开,是否因四王子的命令让人猜疑,而他的忽然出现,又代表着四王子将给局势带来何等变故?

所有人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四王子外界的代言人。

没有自我。

处理完一些事务,他感到有些困倦疲惫。

数杯烈酒下肚带给的影响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除,即便他施展了某个清醒法术,但大脑中仍旧残存着酒精的干扰。

真是一瓶了不得的烈酒,对此,他也只能这样无奈想着。

正当他准bèi

休息时,隐秘的房门忽然被咚咚敲响。

一个面貌平凡的侍从走了进来,而令人在意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巧盒子。

“有什么事情吗?”

洛斯林看着眼前出现的下属问道。

“大人,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收到了一个专门交代给您的东西。”侍从捧着盒子递了上来。

“它的主人是谁?”洛斯林眯着眼,并没有急于打开盒子问道。

“弗伦纳。”

“他是谁?”

“石板街的治安长官,德洛夫的好友。”

洛斯林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交给你这个盒子的时候说了什么?”

侍从道:“他告sù

我,这是德洛夫曾经派人给他送来的东西,送东西的人说,如果他(德洛夫)有一天忽然死了,请务必将这个东西转交给您.”

洛斯林听后,伸手便打开了眼前的盒子,盒中,只见一叠叠整齐的纸张。

他拿出里面厚厚的纸张,顿时发xiàn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细细翻阅,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时间愈是推移,他的脸色也愈加沉重。

许久,他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纸张。

这是一份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调查文件,里面清楚记载了他杀死安博芬的所有线索分析,德洛夫几乎可以断定,凶手绝对是那个旅馆中的年轻人!

资料的最后,有一张德洛夫的信。

他告sù

他,那天得到确切答案后,他正准bèi

寻找他告知一切,然而可惜的是,那天他却离开了王都。

返回的路上,德洛夫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出于安全考lǜ

,为了保证调查的线索资料能够完整告知于他,他将所有资料都进行了复制,并且派人转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好友。

他最后说道,如果我死了,那么杀我的一定是那个年轻人!

没想到,他的预感真的发生了,不仅仅是他和妻子儿女被杀,甚至那些调查科辅佐的借调成员都纷纷一齐死去。

果真是心狠手辣的断绝一切!

可惜,杀人者没有料到,德洛夫竟然留下了后手!

如果时间情势允许,洛斯林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杀死那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但是,现在不行!

因为这是筹备多年谋划中的最关键时期,一旦他的鲁莽冲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过错,那么他和所有人这些年来付出的努力也将付之一炬!

他恨恨地抓紧手中的资料,怒火完全驱散了身上的疲意。

等着,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

侍从离开隐蔽的房门后,不多会便出现在王府内的走廊中,此时天将破晓,不少侍从女仆都开始纷纷展开一天的忙碌。

厨师们准bèi

起丰盛的早餐,女仆们服侍女主人的起床,仆人们布置起房间……然而其中最令人感到肮脏厌恶的工作便是出门倾倒府内一夜的粪便。

一个侍从用布条紧紧缠绕着口鼻,尽量避免着刺鼻的臭味吸入,当他推着装满粪便的车子离开时,不少侍卫仆人看见后都急忙逃离开来。

走出王府后门,侍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行人街道,可是,一个酒醉的闲汉却忽然不知从哪个巷子拐角出现,一下子撞在了侍从的身上,顿时引起一阵吵骂争执。

或许是粪车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醉汉很快就在骂骂咧咧中离开,侍从则继xù

着自己的工作……

醉汉走在街道上,似乎发xiàn

了一间尚未关门的酒馆后便立kè

走了进去,而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

夏兰听着暂时隶属于自己的手下刚刚传回来的情报,洛斯林不久前回到了四王子府。

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实jì

上却会给某些人带来异样的想法。

比如说,夏兰本身。

他可不会忘记,洛斯林派来调查他的人可是都被他给全部杀了!如果让他知dào

这个实情,恐怕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原来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王子这座靠山虽然危险,可有时候却是保障人身安危的一个重yào

盾牌!

如果对方没有失去理智,他相信,报复只会姗姗来迟。

自从与贝德文交接了关于四王府情报的工作后,夏兰多数时间都在忙碌于新的职责中,简单的形容,无聊,无趣。

他的“下属”们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了人,他们仍旧和以往一样,认真完成着属于自己的职责。

或许在两者之间,双方都认为对方只是暂时性的存zài

,即便有所矛盾怨言,恐怕来不及爆fā

双方便已经解除了上下关系。

情报的收集侦查工作历来都是权势者们最为注重的地方,既然大王子愿意将一部分情报交予他负责,其中一定有着夏兰不知dào

的隐情。

他可不会相信大王子会轻易信重自己。

将获得的新情报转达给贝德文后,夏兰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王府。

他要去找老夏克,这个能够帮zhù

他解除困扰的人。

而这个困扰,正是来源于王立中央学院的失踪院长安博威特!

对于安博威特,对方给予他的印象实在太过稀薄,甚至毫无任何存zài

感可言,无论这一世或上一世都是如此。

或许让他记住他原因恐怕仅仅是因为他的耀眼头衔罢了。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人?为什么提尔兰特死前会说出那番话?

这一切,探究才刚刚开始。

《伪装》启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规矩刀剑

清晨的葛特丹区,冷清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沿路商铺纷纷紧闭着大门,与之相隔的热闹城区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而当你熟悉习惯这里后,一切都变得容易理解。

夏兰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直接选择前往安迪恩的府邸,因为自上次密会过后,他得到了直接相见老夏克的资格。

换句话而言,他已经不需yào

透过安迪恩作为中间人联系上老夏克。

察觉出没有跟踪的迹象后,夏兰悄悄地来到一处阴暗的巷子中,这里是一家赌场的后门。

敲响房门,报出暗号后,他很快便被一个满脸困意的慵懒男人迎接了进去。

“我记得你,你是老夏克的客人。”

男人仰靠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捂着嘴巴打着长长的哈欠看向他道。

“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打搅我睡眠的理由。”

“我需yào

见老夏克。”夏兰神色平淡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四次求见老夏克。”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夏兰问。

“我想你应该清楚,老夏克从来不会见一个人超过三次!”男人伸出三个手指头朝向他说道,“而我认为老夏克不会再见你。”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夏克的意思?”夏兰冷笑道。

“这是规矩的意思。”

男人微微一笑,双手相互交叉在胸前对他淡然说道。

“擅作主张的违背可不是一个仆人该有的行为。”

夏兰不动声色观察了眼周围后,感知中也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那么对方话语中的阻拦究竟是何意思?

“如果规矩时常变动,规矩也没有存zài

的意义,而我只是在维护规矩而已。”男人轻笑自若道。

“你在找死?”

夏兰眼眸一寒。

“我只是在考量你的资格。”

说着,男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银光色的长刀,他握在手里横在眼前,那双眼睛在利刃前交映着冷冽。

“其实我很想知dào

,能够被老夏克重视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兰面无表情地张开手,虚戒微茫一闪,那把老夏克赠与他的铭文长剑瞬间出现。

“我会满足你的遗愿!”

“‘烈风’?没想到他居然将这把剑送给了你!真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拥有它吧!”

话音一落,男人前脚踏出,整个人爆fā

出强烈的汹涌气势朝夏兰劈斩而来。

眨眼间,夏兰抓住对方长刀轨迹的脉络,身子一转,避开对方率先发动的突袭,没等对方作出下一步反应,紧握的长剑便顺势带起一抹寒光朝对方的身体刺去。

男人眉间一皱,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

手腕转动,银光色的长刀迅速改变位置,电光火石中,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他挑开了对方的那致命一刺!

「白狼破夜」

夏兰趁着刀剑相交过后的短暂震荡,霎时间发动了最凌厉的变招攻势。

如此突然令人震愕的招数超乎了男人的想象,或许他怎么也不能明白,为何在那种情况中对方依然能够使出剑术!

此时对应已晚,生死间,他将长刀及时护在了对方横劈过来的方向!

“铛——”

剧烈的一声交刃,男人整个人都被对方长剑爆fā

出的力量崩飞出十多步外,脚下蹬蹬蹬地刚稳住身形,对方的剑锋却早已尾随而至。

「白狼撕裂」

《白狼剑术》强攻之杀!

“烈风”上的铭文闪耀起青色光辉,仿佛缠绕着无数风刃盘旋,这一刻,夏兰感受着从未享shòu

过的快意,剑势彷如暴雨狂风,撕裂摧毁着眼前一切!

男人瞪大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扬起长刀仓促抵御,可是,无论他如何招架,对方剑锋上划过的风刃都在无时无刻地给自己造成伤害。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击,可是对方滴水不漏的连绵攻势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衣袍碎裂,鲜血浸染肌肤,他慢慢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衰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明明是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可是为什么他却能够牢牢占据着压制的地位?

愈是深想,心中的愤nù

愈加升腾!

然而战斗中一旦有所松懈,情势也将岌岌可危!

夏兰眼中寒光一闪,因为,他看见了对方开始出现的防御漏洞!

正当他发起最后的攻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震荡在耳边响起!

“住手!”

可是,他已来不及改变剑势,紧急中,剑刃为剑背,下一刻便狠狠击在了对方的胸膛!

男人长刀脱手,口中吐出一团乌黑的鲜血瞬时飞出,一个黑影出现,在对方撞在墙面上前及时将他拦了下来。

夏兰平复起体内的气流,扭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安迪恩!

他报以歉意的微笑向他点了点头后,便径直朝那个男人走去。

“没有死,不过恐怕需yào

休养几个月!”救下男人的黑影,从装束来看似乎是一个侍从,确认了男人的伤势后,他这样回答着安迪恩投向的目光。

安迪恩摆了摆手,示意带他前去治疗。

房间内,一时又剩下两个人。

“我需yào

一个解释。”夏兰收起长剑朝他说道。

“很遗憾,这只是一个忠心者的鲁莽行为。”安迪恩微笑道。

“我希望这种行为不会有第二次。”夏兰冷冷道:“因为我不能保证下一次对方的生死。”

安迪恩点点头,目光随意看了眼凌乱的房间,道:“我很惊讶你的实力,要知dào

,刚才差点被你杀死的男人可不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新晋上位剑士。”

“这需yào

谢谢老夏克的剑。”

夏兰没有说谎,因为那把具有风属性的铭文长剑完全契合了自己的实力专注方向,再加上《白狼剑术》的优秀体现,能够战胜对方只是意料中的事情。

最初开始,对方身上流动的气流就已经说明,他不是巅峰上位剑士,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并不会惧于对方的实力。

短暂交手,他便判断出对方与他同样属于速度专注类型的剑士。

与同类型的剑士战斗,只要快于对方,胜利基本在握。

他的剑比他快,结果显而易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矛盾螺旋

阻碍的绊脚石消失,误会的解释姗姗来迟。

似乎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夏兰与安迪恩二人再也没有谈起刚才的不愉快。

道明来意后,安迪恩很快就带他来到了那间阴暗空荡的房间里。

这一次,老夏克依然没有选择用真zhèng

的面目与他相见,不过,既然他没有被遮蔽双眼,足以说明他们表现出的进一步诚意。

“听说你将我的一个孩子打伤了?”

夏兰等待了许久,老夏克威严沧桑的声音才缓缓传入房间中响起。

“如果我没有足够的实力,结果受伤的那个人恐怕会换一个位置。”夏兰颇有意味地回答道。

“失败者没有指责胜利者的权利,无论对错。”老夏克轻声感慨道:“所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感谢您的宽宏理解。”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那个孩子迟早有一天会知dào

其中的道理。”老夏克平静道:“你呢?如此之早的拜访,想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是的,最近我遇到了一个令人困扰的复杂事情。”夏兰诚实道。

“什么事情?”他问。

“您应该知dào

提尔兰特吧?”夏兰问道。

“我知dào

。”

“但您知dào

他死了吗?”夏兰再问。

“我不知dào

。”

“前些天的时候,提尔兰特意wài

的被窝藏他主人家的孩子发xiàn

并且告密了,但由于之间发生了一些曲折,所以没有人知dào

他被某些人给秘密抓获监禁。”夏兰开始平淡叙说道:“可惜,监禁提尔兰特的人低估了某位人的情报能力,没有多久,前来刺杀的人便出现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老夏克的反应很快,似乎意有所指讥诮道。

“暂且不提这些,因为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十分蹊跷的事情。”夏兰接下来说道。

“蹊跷?”

“是的,提尔兰特在刺客到来之前竟然诡异的自杀了!”夏兰道。

“也许是他的尊严不愿受到侮辱。”老夏克说。

“不,我可以肯定,提尔兰特不会因此而轻易选择自杀。”夏兰道。

“为什么?”老夏克问道。

“没有完成某个复仇前,他不会失去生存的欲望。”

“原来如此。”老夏克沉吟道:“如果他不是自杀,那么他的死究竟是何原因?”

“我曾经因为这个问题偷偷检查过他的身体,然而我却没有发xiàn

他自杀的死因在哪里!除却刺客最后临时补刀的伤痕外,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多余的致命痕迹!”夏兰缓缓解释道。“最关键的是,提尔兰特临时前曾经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安博威特?”老夏克的声音这时发生了某种变化,趋于意wài

,惊愕。

“您知dào

他吗?”夏兰快速问道。

“作为王立中央学院的院长,我想王都没有几个人不知dào

他。”老夏克恢复正常的口气说道。

“您知dào

我想了解的不是这个。”夏兰沉声道。

“你想了解的是什么?”老夏克问。

“他的全部。”

顿时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他看不见老夏克的神情样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沉默。

但是他可以隐约知晓,关于安博威特的问题上他一定不会令他失望。

“关于安博威特,实jì

上我并不真zhèng

了解这个人。”

久久,老夏克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某种回忆过去的迷蒙。

“或许是为了了解埃尔德兰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很多年前,他从埃尔德兰的中心远渡夏风海峡来到了这片大陆的偏远之地,他是一个学者,一个很有智慧的学者,从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开始,他的声名便开始渐渐泛起……当时艾德里亚王国的先王听闻他的名声后便派人发出了邀请,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博威特都没有应邀而来。”

“后来呢?”夏兰问。

“后来?既然他有着游历的准bèi

,那么他自然不能避过艾德里亚王国。”老夏克轻笑道:“先王与安博威特长谈了一段时间过后,或许是因为感慨对方的博学智慧,在清楚对方没有辅佐的打算后,他极力请求对方成为了两个王子的导师。”

两个王子,想来其中之一就是现在的国王陛下,夏兰心想着,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还需yào

老夏克继xù

的叙说。

“两个王子得到了父王的叮嘱,自然对于安博威特的教导勤勉有加,而在未来王位上的继承问题,他的建议很可能对于先王有着极大的影响,考lǜ

到这一点,两个王子也展开了明争暗斗……”

“结果看来,安博威特选择了现在的国王陛下。”夏兰若有所思道。

“不,你错了,当时的安博威特选择了他的弟弟。”老夏克轻叹道。

“嗯?”

夏兰不由得发出了疑声。

“想来很可笑吧?但是事实便是如此。”老夏克忽然声音一冷道:“或许谁也没有想到,先王一死,现在的国王陛下便先发制人的发动了血腥政变!”

夏兰听闻过国王当年登位的经lì

,而其中残酷的血腥程度直让人感到寒意。

国王不仅仅杀尽了弟弟的所有关联亲属,甚至连支持弟弟的贵族下属们都没有逃过死亡的刀锋,搜杀期间,整个王都内不知dào

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因此而死,鲜血第一次染红了这座数百年的古老城都。

斩草除根,心狠手辣。

“国王登上了王位,表面上虽然没有计较安博威特曾经的立场,甚至还让对方辅佐自己稳定了王国的局势,但是,那个人的心里会放心一个过去的敌人吗?”老夏克冷冷讥嘲道。“这一次安博威特在王立中央学院内的莫名失踪,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他的手段!”

“那么如何解释提尔兰特的遗言?为什么他会发出这样的警示?”夏兰疑问道。

“你在怀疑安博威特杀了提尔兰特?”老夏克忽然道。

“我的确有过这个猜测。”夏兰诚实道。

“不可能,安博威特只是一个博学智慧的大学者,他没有你们的杀人力量!”老夏克一口断定道。

“或许他有着您不了解的另一面。”

老夏克迟疑片刻后,道:“假设,安博威特真的有杀人的力量,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提尔兰特?”

正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以他才陷入了困扰。

安博威特杀提尔兰特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杀死提尔兰特的不是他,那么为什么提尔兰特会在死前说出这番警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截面相向

“提尔兰特被杀那天,我忽然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不再纠结于无法诠释的疑惑,夏兰忽然将话题一转说道。

“如何有趣?”老夏克问。

“苏格罗亡灵已经开始全面入侵艾德里亚,甚至攻破了驻守的军镇一带。”

“嗯?你可以确定情报的真实性?”老夏克有些不可置信的发问道:“如此关乎王国安危的重yào

信息怎么可能会没有引起一丝动静?”

“虽然我不能确定情报的真假,但是这个情报有很大的可能趋于真实。”夏兰平静道。

“难怪——”

许久,老夏克轻声说了这样一句。

“难道您得到了什么关联情报吗?”心思敏锐的夏兰立kè

开口询问道。

“提尔兰特死于哪天?”老夏克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前夜。”

“前夜,莎莉丝特莫名其妙的召集了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而她本人却无端闯入了王宫面见国王,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可是,有人发xiàn

,她离开的时候面色却显得相当沉重……”不一会儿,老夏克缓缓道:“想来你和她是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这个重yào

情报。”

面对老夏克话中的猜测,夏兰点头道:“是的,在我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王国近卫中的多修恩与萨菲尔兰也在其中。”

“呵呵——”伴随着一声微咳,老夏克无端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情报。”

“局势愈加复杂了。”

夏兰轻叹着,老夏克刚才说起莎莉丝特的问题时,他却没有得到关于这方面的任何听闻,作为萨索临时安排的情报长官还真是一个讽刺。

他相信萨索绝对知dào

前夜发生的动静,或许是出于信任防备,他被彻底隐瞒了。

“莎莉丝特也许将要离开王都了。”

“为什么?”

“因为……他需yào

给这个王国留下最后的希望火种。”

……

空旷冷清的王国近卫第三营地,从前肃杀威严的场面早已不复存zài

,偶尔细心观察,或许才能看见一两个人正在操练的情景。

萨菲尔兰过来的时候比以往要迟了一些,他的面色泛着疲态,精神萎靡,如果连续两天都没有一个安稳的休息,任谁都会出现这般模样。

简单环视了一圈营地后,他勉强笑了笑,这是一种无奈与惆怅。

人生的大起大落像是两个极端,一旦身处谷底,心中总会怀念从前美好的日子,有人抱着不愿失败的信念开始重新攀爬,有人彻底崩溃选择堕落,而克因斯隆就是属于前者。

萨菲尔兰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认真处理着一份份考核调查密件,他似乎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所有人,每时每刻,他的心思仿佛都沉浸在重建王国近卫第三大队过往的荣光中。

“你回来了?”

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克因斯隆看完最后一份密件后抬起头,看向伫立在身前许久的萨菲尔兰道。

“是的。”

“莎莉丝特交付于你的任务完成了?”克因斯隆仍旧挂着那张古板严肃的脸问道。

“是的。”

“任务很艰难吗?”

“没有。”

“那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疲倦?”

克因斯隆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从看见萨菲尔兰第一眼开始他就感到了不对劲,平常乐观幽默的人一旦出现印象反差,这种情况很容易引起他人的疑惑。

莎莉丝特虽然时常会捉弄手下,可是毕竟不会太过出格,而他为什么从她那里回来后便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傀儡机械般的应付口气,傀儡机械般的死板神情。

面对萨菲尔兰的沉默,克因斯隆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他回答。

“统领大人,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萨菲尔兰望向他,态度抑或言语都令人感到无比诚恳。

这样的他,是克因斯隆第一次看见。

“什么事情?”

“我想请求您让我加入莎莉丝特大人的麾下。”

克因斯隆眉间一皱,目光凝视向他的眼睛,缓缓过后,他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统领大人,或许您还不知晓,苏格罗亡灵已经攻破了我国的军镇防线,战争!开始了!”萨菲尔兰平静的对视着他的眼神说道……

“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克因斯隆并未因他的语出惊人感到震愕,反而充满着冷静理智问道。

“因为,这个消息是国王陛下亲自命令军部封锁的!”萨菲尔兰道:“而且,莎莉丝特统领还被陛下告知,明日的宫廷议会过后,这个消息将会彻底公布,而她也将作为迎击苏格罗亡灵大军的统帅出征!”

“你想跟随着莎莉丝特一同出征?”

克因斯隆没有多问其余的问题,他看着他,神情认真,他需yào

答案。

“是的。”

“可以告sù

我为什么吗?”

“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抵御苏格罗的战争中。”

“第三大队的重建工作呢?”克因斯隆若有所意道。

“我相信莎莉丝特统领的副官多修恩可以帮zhù

您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萨菲尔兰面无表情道。

“给我一个理由。”克因斯隆冷冷道。

“我们在完成莎莉丝特统领布置的任务时,多修恩意wài

的输给了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对此莎莉丝特知晓过后严令他在三个月内晋升,否则他将会失去一切职务,而我可以断定,三个月内,凭借他现在的实力积累根本无法晋升。”萨菲尔兰一脸漠然道。

“所以?”

“如果他和我换了一个位置,来自莎莉丝特统领的压力便会立kè

减轻,或许他也清楚,三个月的时间,他的晋升可能微乎其微……当莎莉丝特统领出征后,时间上必然留有充裕的准bèi

,倘若他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那么他一定会选择答yīng

交换。”

“看来你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算计得很清楚了。”克因斯隆冷哼一声。

“这只是符合两者利益的你情我愿而已。”

萨菲尔兰是个聪明人,作为他多年的上司,克因斯隆对于这一点有着相当深刻的认识,当整个王国近卫里的人都以为多修恩的才能最为优秀时,可他清楚,莎莉丝特也清楚,认真的萨菲尔兰丝毫不会逊色于对方,甚至犹有过及。

但他散漫的性格是天生的,任谁也难以控zhì

,或许只有值得令他重视的事情才会发挥出他的最大潜能。

现在,他为了随同莎莉丝特出征完全释fàng

了真zhèng

的自己。

“你的请求我同意了。”

欣慰还是遗憾?克因斯隆难得露出了一抹倏然而逝的笑容。

“感谢您的恩惠。”萨菲尔兰恭敬说道。

克因斯隆摇了摇头站起身子,走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他的一下肩膀。

“好好回去休息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休假。”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营地。

他需yào

与莎莉丝特进行一次详谈,不单单因为萨菲尔兰,他还有其他更重yào

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与错的边缘

王都提瑞区。

萨菲尔兰站在一座精致的独立房屋门前,得到克因斯隆休假的批准后,他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选择来到了这里。

准bèi

叩响屋门的前一刻,他却忽然停住了举在半空中的手。

他犹豫了。

苍白疲态的脸上,一丝挣扎痛苦闪逝,他的心里质问自己,他的决定是否正确?

徘徊在对与错的边缘,仿佛下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深渊,结果不知,后果不晓,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犹豫。

他苦涩一笑,轻叹。

举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敲了下去。

该来的迟早会来,此时,他不想做一个逃避的懦夫。

“咯吱——”

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看清屋外客人的模样后,开门人立kè

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呼声。

“原来是萨菲尔兰少爷您来了,刚才实在是失礼了。”

开门人是一个平凡的中年妇人,她似乎对萨菲尔兰有着相当的认识,所以态度上显得非常拘谨恭敬。

“冒昧打扰了,请问尤娜小姐在家吗?”面对眼前的妇人,萨菲尔兰尽量露出一脸温和的微笑问道。

“小姐正在花园中喝茶,少爷您请进来吧。”

跟随在妇人的身后,走过屋廊,很快,萨菲尔兰便在一处小巧的花园丛中看见了一位安静坐在木椅上的少女。

“奥拉夫人,请问有客人来了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少女口中传来了一声婉转柔和的询问。

她没有转头,仿佛像一个高傲的贵族小姐,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奥拉夫人尚未开口,萨菲尔兰便先一步伸手示意阻止了她的回答,他缓缓走到了少女的身前,望向她的目光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

“萨菲尔兰哥哥,是你吗?”

“尤娜,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出是我?”

“因为啊,萨菲尔兰哥哥身上的问道早已经在尤娜的脑海里记得一清二楚。”

少女这样说着,文静秀气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看着他,但是,她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却看不见他。

因为,在她六岁那年,她的世界便失去了光明。

萨菲尔兰握紧了拳头,痛苦再次浮现。

伊莱!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难道你就这样舍得丢下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死去了吗?难道你就这样甘愿让她失去自己最后一个关爱她的亲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会是你!

“萨菲尔兰哥哥,你在哭吗?”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伤痛,小脸上不由得露出关心的神色。

“尤娜,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萨菲尔兰镇定下复杂的心情看向她道。

“是什么事情呢?尤娜很高兴有能帮zhù

哥哥的机会。”

“尤娜——请嫁给我吧。”

“诶?诶!!?”

……

萨菲尔兰出身于艾德里亚王国勃良第行省的一个军功显赫的贵族家庭中,很小的时候,他便在父亲严酷的教育手段中开始成长。

他的童年没有朋友,只有刀剑鞭笞,兵法政略相伴。

因为,他是爱德华多家族唯一的独子,家族未来的所有希望都承继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或许曾经有过怨恨,或许曾经有过自哀……但是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心理早熟的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如果他想要追寻自由,最好的办法就是完成家族对他的期冀。

他是一个天才,无论是剑术造诣抑或才能学识。

当享誉王国的王立士官学院传来邀请入学的时候,他知dào

,这将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

他离开了家族,他独自来到了王都。

王立士官学院的生活,他认识了许多人,经lì

了许多事,心智逐渐开始蜕变成熟。

而这段学院的生活里,有一人却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人生。

诺尔辛·伊莱,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同时也是与他友情最为深厚的唯一朋友。

他来自于王都中一个落魄贵族家庭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整日为了生计奔波憔悴的父母影响下,很小的时候他便发下宏愿,将来一定要振兴整个家族。但他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才智平庸的孩子。

所以,可以想象他能考核进天才荟萃的王立士官学院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

他是一个无论对于何事都抱着乐观态度的人,萨菲尔兰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性格影响下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很喜欢开玩笑,很喜欢捉弄当时性格内向的萨菲尔兰。

有一次,他对他说,我有一个妹妹,将来我一定会让她嫁给你。

萨菲尔兰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只有你娶了我的妹妹,我才能感到安心。

后来他才知dào

,原来他所说的妹妹只有仅仅7岁,而且一年前甚至因为一次意wài

彻底失去了光明。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是伊莱又一个捉弄他的玩笑。

时间流逝,转眼毕业将临。

伊莱选择了升迁最为快速的边境士官职位,而萨菲尔兰则因为优异的实力而被吸纳进王国近卫当中,各自前途仿佛都沉浸在了未来的光荣。

他们分别的时候。

伊莱再次说起了他的妹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战死在了边境,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因为,那一年,他的父母双双离开了人世。

……

直到现在,萨菲尔兰依然分不清伊莱当时那番话里的真实。

可是如今,他验证了曾经说过的话,他死了,真的死了。

而他将完成当年许下的诺言,因为那一年,他笑着答yīng

了他的请求。

“萨菲尔兰哥哥——”

少女经过短暂的惊慌后,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她那空洞的双眼看着他,声音泛出了一丝颤抖。

“哥哥……难道是他……”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上天剥夺她的眼睛,但是却赋予了她洞悉真实的直觉。

她想象不到,为什么萨菲尔兰哥哥会忽然向她求婚,虽然她对他的确存zài

着好感,但这却不是能令她失去理智的来由,她的直觉告sù

她,哥哥出事了。

萨菲尔兰握紧着拳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痛苦。

“尤娜——”

他仍在犹豫,犹豫着是否告sù

她实情。

“萨菲尔兰哥哥,请不用担心,无论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离开的那一年,我就早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bèi

。”

尤娜依旧看着他,平静而又不平静地说道。

“苏格罗亡灵入侵了伊莱驻守的边境军镇,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里已经成为了彻底的死地……”

萨菲尔兰低沉着,终于说出了口。

“哥哥死了吗?”

少女的声音泛着微微咽声。

“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

萨菲尔兰垂着脑袋,双手紧紧抓着头发痛苦道。

他这样说着,实jì

内心的一个声音已经明确告sù

了自己,伊莱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活下来,或许,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腐朽骑士。

“萨菲尔兰哥哥,因为哥哥的生死,所以你才让你今天突然向我求婚吗?”

少女极力镇定着心中的悲痛,可是话语却不自然的流露出一抹哀伤。

他的求婚,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爱她,而只是出于一种同情,责任。

萨菲尔兰变得不知所措,直面男女的感情,这是他的第一次。

他想说谎,可是谎言堵在了嘴边,他说不出,因为他并不是真zhèng

因为爱她,他不愿欺骗自己内心的真zhèng

情感。

但是,如果没有谎言,他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尤娜,明天过后,我将跟随着迎击苏格罗亡灵的大军一同出征,你的答案,我将会会在胜利归来的那一天告sù

你!”

最终,他选择了逃避。

“萨菲尔兰哥哥,我知dào

了,尤娜想安静一下。”

少女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不愿眼中的泪水让他看见。

“尤娜——好好照顾自己。”

萨菲尔兰没有纠缠下去,简单的珍重话语,直接的选择离开。

他的心很乱,很乱,理智完全失去了踪影让他彷徨。

对与错的边缘,或许他真的踏错了方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缔结的远行

茶馆庭园。

阴凉安静的绿藤萝下,温妮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而她的目光却一直偷偷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不久前,刚刚结束完实验的她忽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信件,打开信件前,她便隐约猜到寄来信件的主人是谁。

结果无惊无喜,事实上她并没有猜错。

而他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是来索取上次要求她制作的毒药吗?想到这一点,所以她在出门的时候便精心准bèi

好了所有东西。

当她来到信件中陌生的约定地点后,她如愿看见了他。

他还是没有变化,仍旧保持着一张淡漠的面容,喝茶的时候动作依然优雅,旁若无人。

“这里是您需yào

的东西。”

将手中携带的小皮箱放在他的眼前,这是温妮做的第一件事情。

年轻人点点头,打开皮箱后问了一些关于里面五颜六色的药剂问题后便没有多言,而后就让侍从准bèi

好了一顿朴素的午餐送了上来。

他和她现在,正是享用完午餐的时候。

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前,温妮不敢离开,甚至不敢说话,她只能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开口。

“我和你的合zuò

可能要终止了。”

放下茶杯,他的第一句话便让她感到心中一凉,如果没有他,自己将来实验的丰厚赞助该如何获取?

所以她连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关系,这些天你很可能会被人杀死,你死了,合zuò

自然会终止。”

他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感到崩溃的回答。

“我会死?我为什么会死?”

威胁抑或恐惧,死亡都是人类难以承shòu的底线,温妮是一个正常人,她怕死,更怕理想没有完成前死得不明不白。

“我杀了一个人,或许他背后的人不知dào

我是谁,又或许他知dào

我是谁,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恭喜你,你不会死,如果是后者,很遗憾,你一定会死。”

话虽绕口,可温妮也明白了,一旦有人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那么她可能就会因此无辜被连累而死。

短暂的惊慌,温妮镇定下心情,缩在大斗篷的小巧身子也探了出来。

“如何才能避免死亡?”

她清楚,此时纵是千般抱怨也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她最需yào

的便是自救。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王国。”

夏兰微微轻叹,似有所感慨道:“不久之后,或许这里将成为了一个绝望的囚笼。”

温妮面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他最后一句的意思,可她却得到了拯救自己的办法。

离开王都,离开这个王国吗?难道自己要开始一个人孤身流浪吗?未知的旅途中,不知有多少荆棘陷阱遍布,她一个人能够安稳闯过?不,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拥有药剂天分的普通少女而已。

没有了实验赞助,没有了晋升的渠道,没有了理想……那种人生简直生不如死。

她沉默着,沉默得压抑。

“将来你会离开王都吗?”

她抬起头,稚嫩小脸上的圆润眼睛认真看着他道。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死,我会离开。”他道。

“甚至离开这个王国?”她又问。

“是的。”

“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我希望你能带上我。”

少女的眼睛中透着不假思索的坚决,毫无犹豫。

夏兰微皱着眉,对于少女的请求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带一个累赘。”

“我为什么是一个累赘?”少女反问道。

“因为你会带给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无谓的顾虑吗?”

少女若有所思着,片刻后,她仰起脖颈,眼神中不经意间流出淡淡的傲气。

“如果,你完全不需yào

顾及我的一切,任何事情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进行,而我则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甚至能够提供给你必要的帮zhù

,这样一来,我还会成为你的累赘理由吗?”

夏兰仔细想了一下,他发xiàn

,少女的话中的确没错。

如果一切的前提都按照她所言,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她甚至能够为他带来一定的好处,比如说,治愈身体创伤与辅助杀人的药剂!

“你的理由是什么?”

是的,她跟随他的理由是什么?他能想象的理由很多,但他要从她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

“因为我没钱,而我要晋升就一定需yào

大量的钱财实验,目前只有你是唯一愿意投资我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温妮显得非常干脆直接。

爱财不惜命?又或者是她有其他的原因?

夏兰不想深问,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追寻的理想,既然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对此他并无所谓。

钱财是他最不看重的东西,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钱财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他对于犯罪没有丝毫的抵触。

既然杀人都能麻木,那么抢劫偷窃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束缚常人的道德,法律。那么人也会变得无所顾忌。

“我承认,你的确有着让我看重的利用价值,我也丝毫不会吝啬对你的投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不会带给我任何麻烦。”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合zuò

的关键。”

温妮终于展开了一抹笑颜。

“托罗菲行省的艾原小镇,那里将会是我们会合的地方。”夏兰突然说道。

“那里是——”

少女皱着好kàn

的眉头疑问道。

“艾德里亚王国与西西尼亚公国的交界城镇。”夏兰平淡道。

“将来我们要去西西尼亚公国吗?听闻那里现在并不太平。”

温妮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存zài

真zhèng

的太平?”

“希望不要等到冬天来临。”

艾德里亚王国与西西尼亚公国的分界线便是峰峦宏伟的勒拉索山脉,一旦冬季来临,大雪封山,两国间的交流立kè

便会断绝,到时候他们恐怕就要在艾原小镇度过一个漫长严寒的冬季,直到春天来临。

“如果一年后你仍未看见我,那么你也不需yào

继xù

等待下去了。”夏兰端起茶杯,低头品饮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温妮干笑了一声,对于眼前将死亡说得风轻云淡的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无奈,或许这是他想摆脱自己的一个借口也说不定,但他是这样的人吗?她不知dào

,所以她只能寄望他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王都未来会发生什么?”

放下心中的包袱,少女不自觉对于刚才他说过的话感到了兴趣,有时候,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当然,她只是随口问出,实jì

上她并没有认为对方会回答,可是,他却真的回答了。

“或许,几十年前王子争位的事情将会重演。”

几十年前?

温妮睁大着双眼,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来到王都后时常听闻的王室禁忌。

现今的国王陛下,当年就是踩着自己弟弟的尸体进行了血腥政变才坐上了王位,那场政变中,无数贵族平民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这座古老厚重的王都。

难道当年的政变会再次重演?难怪他会说出,这里将成为一个令人绝望的囚笼,仔细想想,一阵阴寒瞬间从背脊泛起。

夏兰默默喝着茶,虽然他之前隐约察觉到其间的躁动,可是在他与老夏克间的谈话时,他最后的判断几乎与他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不由得让他更加重视起这件事情。

他不认为大王子萨索正处心积虑的谋划政变,或许他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现在呢?一个占据着政治上风的人根本不需yào

无谓的冒险,那么答案的矛头也彻底指向了另一个人。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老夏克曾经说过,四王子沃兰斯是最像当年国王的人。

他的性格,他的手段,仿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复制品。

夏兰一直疑惑,为什么四王子会背后指使着提尔兰特发动学院暴乱,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被软禁宫中的时候一反常态的保持低调沉默?然而最重yào

的关键是,他的背后可是存zài

着颠覆獠牙的影子!

他绝对不会相信颠覆獠牙这个邪恶强dà

的黑暗组织会无缘无故参与进一个偏远国家的王位争夺!

联想到苏格罗亡灵的提前入侵,莎莉丝特提前离开王都出征……一系列诡异的事情综合在一起,他可以想象得到,整件事情的幕后一定存zài

着看不清的黑手默默操控着。

黑手是谁?颠覆獠牙还是沃兰斯,抑或两者都是!

不过——

局势愈乱,他才能趁机完成属于自己任务。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他都是里面最隐秘得利的那个人,因为谁也不知dào

他真zhèng

的目的!

“我想,我现在需yào

立kè

离开王都了。”

这时,少女说出的担忧瞬间将他复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炼金协会里面没有问题吗?”他问道。

如果没有恰当合适的理由,炼金协会可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成员的离开,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初级药剂师。

“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中级药剂师的能力,一旦考核通过,我便能够提出不能让他们拒绝的游历请求。”少女灿烂一笑道,话里尽是浓浓的骄傲。

夏兰点点头,因为一个炼金术士的成长不单单只有实验那么简单,更多的时候,他们需yào

外出经lì

一些能够带给他们灵感共鸣的游历生活。

而一个中级药剂师便已拥有了游历的资格,因为他们需yào

在晋升高级的路上开始进行属于自己的道路摸索,单纯的实验永远只会原地踏步。

让他意wài

的是,少女作为药剂师的天赋实在令人赞叹。

第一百四十章 战争的脚步

王国近卫总署。

值守于此的近卫们纷纷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戒备姿态,因为,这一天,王国近卫三大统领难得的聚首在了一处。

他们之中,或许对于克因斯隆与莎莉丝特统领都不陌生,可是传闻中行踪诡秘,神mì

莫测的弗朗明戈统领却是难得一见,即便是近卫第三大队全体覆灭的轰动消息传出时,依然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而这一次,究竟是原因才会让他忽然现身?

“莎莉丝特,我相信你这个时间将我叫出来可不是单纯为了道别。”

静谧的阴凉院落中,简朴的石桌边上坐着三个人,弗朗明戈抬头望了望天空刺眼的眼光,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朝身旁的女性说道。

“废话!”

莎莉丝特随意翘着修长的双腿,冷眼瞟视向他说道。

“有些人是不是呆在老家伙身边久了,反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身份!”

“你知dào

的,这个身份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约束力,或许不需多久,这个身份也将离我而去。”弗朗明戈平静回应道。

“在此之前,你却不能拒绝自己身份的义务。”莎莉丝特冷哼道。

“咳——”

一声微咳忽然响起,克因斯隆板着脸看了眼二人摇摇头,道:“不要忘记我们相聚于此的目的。”

对于弗朗明戈这位王国近卫明面上的大统领,克因斯隆对他的了解并不比莎莉丝特知dào

的少,当年他还是第三大队老统领的副官时,对方便已全权掌握了整个王国近卫的力量。

没有人知dào

他的来历,只知dào

他拥有着超绝的实力与国王对他推心置腹的信任。

如果没有莎莉丝特的出现,或许他现在仍旧是整个近卫的实jì

统领,而不像现在长期守候在国王的身边不问世事。

按照他曾经的表述,权力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无用的累赘,有时候,它更像一个能够令人迷失堕落的甜蜜的陷阱毒药。

他不在乎权力,所以他能轻易放下,甚至连一个副官随从都没有。

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带给他心灵上的清净。

“明日宫廷议会过后,恐怕不需yào

多久我便会离开王都,但是离开前,我必须将一些尚未解决的事情交接托付于你们。”

莎莉丝特放下翘起的双腿,神色郑重地朝他们二人说道。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重视?”弗朗明戈侧着头看向她问道。“难道克因斯隆的能力不足以担负你离开后的重任吗?”

自从他隐退至国王身边后,王国近卫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莎莉丝特与克因斯隆一同处理,所以很多事情上,克因斯隆已经完全具备了独立解决的能力,至于他的存zài

几乎可有可无。

“如果他踏出了那最后一步,今天你也不会再这里。”莎莉丝特漠然说道。

说到底,克因斯隆虽然拥有着事无巨细的办事能力,可是实力上却是他唯一的缺憾,更何况,近卫第三大队的重建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空闲,其余时间根本无暇专注于其他事情,这个古板的男人她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性格,若想让他半途而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克因斯隆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他心里自然知dào

自己的缺陷在哪里,可是被她轻易说出来后,内心总会有些痛苦难受!

他停留在巅峰境界很久了,久得让他绝望。

无时无刻,他都在努力踏出那最后一步,可是,他却仿佛被一根坚不可摧的钢铁绳索死死禁锢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挣扎奋争,那一步始终不能抬起,落下!

没有人能帮zhù

他,即使是莎莉丝特与弗朗明戈也不行。

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个人法则道路,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干涉。

近在咫尺,仿若天堑。

“最近我时常会感到心神不宁,整个王都似乎都在被一股暗流隐隐推动,我不知dào

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莎莉丝特闭上眼睛,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叹。

这不仅仅是她的直觉,更多的是来自王都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毫无头绪的开始,复杂凌乱的过程,支离破碎的线索——

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充满着诡异。

“弗朗明戈,我希望你这段时间暂时担负起你作为大统领的职责,我不希望看到归来的那一天,这个王都不再是我熟悉的王都。”莎莉丝特朝身边俊朗的男人认真请求道。

“我可以做什么?”他说。

“我不需yào

你做什么,你可以仍旧继xù

守护在国王身边,但是你必须保护好那个老家伙不会发生任何意wài

,更关键的是,盯死沃兰斯!”

说道最后一句,莎莉丝特的语气中爆fā

出了前所未有的肃杀凌厉。

“沃兰斯?说起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相当老实的被软禁在王宫的别院中。”弗朗明戈若有所思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yào

你注意他。”莎莉丝特眼眸泛着冷冽寒光道:“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危险!”

“几十年前国王身上的危险?”弗朗明戈微微笑问。

“没错!甚至比几十年前的国王更加危险!”莎莉丝特冷然道。

“如此一来我真的要好好注意一下那个小家伙了。”弗朗明戈平静道。

“克因斯隆!”

转头,莎莉丝特望向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年男人道:“拜托你了。”

清早的时候,面对他的突然到访,莎莉丝特借此与他商谈了许久,甚至一度安排好了她离开后的所有事情,或许仍有诸多遗憾,可一切事发太过突然,措手不及下这已经是她能够尽到的最大努力。

“请放心吧,我不会让另一个悲剧再次从我身上发生。”克因斯隆穆然正声道。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莎莉丝特难得露出一抹微笑点头道:“多修恩虽然实力不行,可是在处理事务上的辅佐能力还是值得一提,这一点上你可以放心倚重于他。我知dào

,你最近一直对于重建近卫第三大队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这个时候,唯一能让我信重托付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克因斯隆不留声色的观察了一眼弗朗明戈,可却发xiàn

他对莎莉丝特说出的那番话并没有感到在意,反而一脸随意淡然。

“嗯。”

他点点头,道:“莎莉丝特,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莎莉丝特眉头一挑,似有些意wài



“注意一下萨菲尔兰,那个家伙现在的情况让我非常在意,我担心他随你出征后会控zhì

不住自己走上错误的道路。”

“呵——实在看不出原来你也是一个会关心人的家伙。”莎莉丝特话里带着愉悦调笑道。

“他毕竟是我的下属,这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上司该做的事情。”克因斯隆平静道。

“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无法处理,你可以直接进入王宫寻求弗朗明戈的帮zhù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莎莉丝特侧过头,冷眼瞟向一旁若无其事的弗朗明戈道。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弗朗明戈微笑道。

“好了,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们两个人了,这是你们间的第一次合zuò

,我想你们应该会有不少话题可说,军部那边还在等着我前去商量对付苏格罗那帮死物的战略计划……”

说完,莎莉丝特略微懒散的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后径直离开,空留下两个男人对视不语。

许久,许久。

两个男人间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率先的开口而保持着沉默,场面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克因斯隆,我想你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再费心烦躁于近卫重建的事情,你的身体气流已经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如果继xù

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是你踏出最后一步的危险阻碍。”

终于,弗朗明戈看向克因斯隆轻叹道。

“弗朗明戈大人,谢谢您的好意提醒,只是这是我必须完成的责任,否则我将无法面对心灵上的自责。”克因斯隆深吸口气说道。

“我很早就对你说过,如果你想踏出最后一步,最好就是放qì

那些所有无用的负担,只有如此才能让你的心彻底清净,但是你却一直没有这样做。”弗朗明戈摇头道。

“大人,很抱歉。”

这一点上,克因斯隆有着无法说明的理由。

“你不是莎莉丝特,她是我见过最为天才的女人,仿佛无论什么在她手上都能轻易解决,我和你都不是她那一类人,所以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努力踏出所属的道路。”

弗朗明戈话语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丝有趣的笑容朝他紧接着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莎莉丝特,但是实力上的差距却是困扰勇气你的魔障,你无法对她示爱,因为你的心里已经直接告sù

自己,你没有资格,我说得对吗?”

被点出深藏心底多年心事的克因斯隆,枯井无波的面容神情也开始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误,但错误的是没有勇气付出行动,即使失败了又如何?谁知dào

下一次的结果是否会出现意wài

的转折呢?”弗朗明戈笑容更甚道:“如今,阻碍你踏出最后一步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一直自我囚困的怯弱心灵。”

“统领大人——”

克因斯隆默默出声,道:“您一直都知dào

这件事情吗?”

“是的。”

“她呢?”

“我猜,她也知dào

。”

“……”

“为什么您从前没有告sù

我这件事情?”克因斯隆双眼直视对方道。

“因为,我一直期待着你能自己走出来,可惜,你让我失望了。”弗朗明戈低叹道。

“为什么?”

这是克因斯隆第二次问。

“如今我把答案告sù

你,或许你能因此而踏出那最后一步,但是,你的未来也将局限于此!”弗朗明戈指明道。

克因斯隆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他苦苦追寻的道路一直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明白,或许,他一直都明白,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踏出而自欺欺人。

现在弗朗明戈点破了他对自己的欺伪,但是,他的未来也同时失去了更进一步的道路。

这时,一股浩瀚的气息从他身上荡然涌现,仿若风暴的气流开始肆意冲击着周遭的每一处,身处在风暴中心的弗朗明戈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丝毫不被任何气流影响。

他看着踏出最后一步的他,摇头,叹息。

军部半途上,感知着近卫总署忽然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莎莉丝特回过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秀美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

第二日的宫廷议会。

以王国议长为首的一批勋贵大臣集体对于四王子沃兰斯发动了弹劾,而王国执政官一方的大臣则对于他们的言论进行了激烈的反驳争论。

当议会局势一度陷入僵持的时候,军部忽然来报,苏格罗亡灵正式对王国发动了全面入侵。

这个消息瞬间惊愕了当场的所有大臣。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国王终于开口。

他下令,任命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莎莉丝特将作为此次迎击苏格罗入侵的统帅,同时,驻扎守卫王都的银翼军团与近卫第二大队将随同一齐出征。

至于沃兰斯的弹劾将暂时搁置。

当宫廷议会的内容流出时,苏格罗入侵的事实很快开始传遍了整个王都,甚至不断辐射向王国的每个省份。

自从当年奥萨苏蛮人入侵以来,艾德里亚王国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爆fā

出大规模的战争了?而王国这一次的敌人,可是传闻中毁灭肆虐一切的苏格罗亡灵!

恐慌在人们间蔓延,或许值得他们感到安心的是,这次的统帅将是享誉整个王国的女武神大人!

「瓦尔基莉娅·莎莉丝特」

这个时候,她就是所有王国子民寄予的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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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监,放心吧,只是最近玩性太重了。

母亲最近回娘家去要大概一年多时间,空留下自己,所以整个人也放荡了一些,而且前些天断网,现在才续了网,这个事情很早在QQ群里面提前说过。

现在起恢复更新。

抱歉,抱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来之前的重要开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军事上的一个常识。

从国王下达莎莉丝特的任命不到三天,驻扎守卫的银翼军团与军部集结的数万大军便早已整装待发,按照正常的情况,这种效率实在令人感到惊叹。

但是,如果考lǜ

到军部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bèi

,那么事情也变得理所当然。

清晨的路克尼大道,以往日不同的繁荣喧嚣,这一天,王都内的无数人民纷纷涌在了街道两边,因为,迎击苏格罗大军的出征就在今日,他们需yào

见证王国英雄们或许是最后一眼的音容。

连带的,大道两旁的酒馆茶楼第一次出现了极端的爆满,每个人都想寻找一个良好的视野环境,近距离的观察即将远去的英雄们。

“斯雷特尔先生,很高兴能邀请您的到来。”

距离路克尼大道不远的一处高楼茶间里,洛斯林一脸微笑地朝到来的客人诚恳道。

“因为我和你都不想错过她的远行。”

斯雷特尔缓缓落座在他的对面,稍稍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人潮拥挤的路克尼大道。

“是啊,谁也不敢轻易放松那个女人。”洛斯林随着他的话语感叹道。

“前几天王都近卫总署发生的事情你知dào

了吗?”

这时,斯雷特尔从怀里拿出一支银色的酒瓶,一边拔开酒塞,一边随意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了解,那天王国近卫的三大统领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聚集在了一起,详细内容虽然无法得知,想来应该是莎莉丝特那个女人在安排她离开后的所有事物,不过最让人关心的是,那天近卫总署内忽然爆fā

出的浩瀚气息……”洛斯林郑重道。

“原来你也察觉到了吗?”斯雷特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道。

“当然!领域法则的力量可是难得一见。”洛斯林摇头轻叹道。

“爆fā

出这个力量的人会是谁?克因斯隆吗?我想他也应该能踏出最后一步了。”斯雷特尔似有些漠不关心道。

“的确是克因斯隆没有错误。”洛斯林肯定道。

“呵呵——没想到我们又多了一个强敌。”斯雷特尔轻笑道。

“或许那是莎莉丝特对于王都内所有企图之人的示威,包括我们。”洛斯林沉重道。

“我想,一个克因斯隆并不能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什么阻碍吧?”

斯雷特尔拿起酒瓶朝他做出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当然。”

洛斯林端起桌面上泡好的热茶与对方的酒瓶稍稍一碰,一阵清脆的响声,酒水茶水饮尽。

“她来了。”

斯雷特尔放下酒瓶,视线望向远方平静道。

路克尼大道,莎莉丝特骑在一匹高大神骏的雪白龙驹上,一身红白相间的简朴骑士服在她身上透出淡淡的优雅与威严,她的双手轻握着缰绳,目光平视,仿佛丝毫不在意民众突然暴起的欢呼。

随行的士兵们拥护在她的周围,冰冷的铠甲刀锋衬托出他们肃杀的冷酷,没有敢小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就是传闻中的王国近卫第二大队!

“你说她会赢吗?”

斯雷特尔远远注视着她,眼眸中闪着复杂的神色。

“如果没有例外,她会输!”

洛斯林看着那个女人,那个让所有人都畏惧敬仰的女人默默道。

“为什么?”

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意wài

,斯雷特尔转过头看向他道。

“这是祭首大人对我的回答。”洛斯林道。

“原因?”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各方面能力,但是这一次,苏格罗亡灵大军的实jì

统帅却是那位手持水晶权杖的悼亡君主!”

洛斯林紧接着强调了一句:“不要忘记了,他可是第一位将分裂了数万年的苏格罗统一的伟大君主。”

“是吗?真是有趣了。”斯雷特尔忽然笑了出声,“难道祭首大人没有考lǜ

过光辉圣堂的插手吗?”

“这一点无需担心,西西尼亚将近十年的内乱已经严重拖累了光辉圣堂这片土地的力量,如果他们敢发动光辉圣战,那么大陆的中心将再一次陷入黑暗的獠牙中!”说道最后,洛斯林的双眼中尽是狂热。

“看来我们放出了一头真zhèng

嗜血的野兽。”斯雷特尔喝了一口酒咂咂嘴摇头道。

“这仅仅只是祭首大人们无数年谋划埃尔德兰的开端!我们……”说道一半,洛斯林忽然停住了开口,眼中的狂热眨眼消散,目光里开始出现浓厚的警惕小心。

斯雷特尔将头一转,他知dào

他为什么不再说下去,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因为,那位祭首大人从来就没有真zhèng

信任过他。

说到底,他仍然没有被颠覆獠牙内部认可,这些秘辛根本不可能告sù

他,如果不是洛斯林对于颠覆獠牙狂热的信仰才多说了几句,恐怕他现在还不知dào

,原来颠覆獠牙已经开始走出了倾覆大陆的霸图脚步。

眼下,莎莉丝特引领出征的先头队伍缓缓印入眼前最近的距离,民众们的欢呼声瞬间掩盖了所有,斯雷特尔静静看着,因为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或许也是他最后看见这个女人。

你,真的会死吗?

骑在马上的莎莉丝特眉头一皱,因为她感受到了一道极其危险的视线。

她转过头,引起的是民众更大的呼声响应。

她远远看见了朝她投向视线的那个人。

她发xiàn

,洛斯林居然就在那里,而让她更加在意是他旁边那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

斯雷特尔举起酒瓶,隔空朝她干杯。

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如此眼熟?

莎莉丝特心想着,只是在她深想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消失不见。

“您要离开了吗?”

空旷的茶间,洛斯林朝起身远去的斯雷特尔道。

“是的。”

他头也不回道。

“不再多看一眼?”

“我已经看见了。”

说完,斯雷特尔走下了楼梯消失不见。

洛斯林摇摇头,继xù

将视线投向莎莉丝特逐渐变淡的背影,刚才他看见了她投来的目光,但他可以肯定,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旁的男人。

你们从前认识吗?

他的心里很想对离开的斯雷特尔这样说。

可是结果,他却没有选择开口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影响结果,他不在乎他和她的任何关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惊变

莎莉丝特率领迎击苏格罗的大军离开王都多日后,虽然大街小巷中仍然充斥着对于未来战争的恐慌与期冀,可是这股风潮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缓缓淡去。

历史早已走向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拐角,对于夏兰而言至少如此。

前世,王立中央学院没有学院生暴动,艾德里亚的王位没有易主,苏格罗亡灵的入侵更是在数年之后……

他不知dào

这个历史是否仍是自己熟悉的历史,他不知dào

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他。

而这些却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问题。

这些天里,除却完成每日的情报工作外,大多数时间中夏兰都像一个安分守己的下属,只有在温妮那个小姑娘离开王都的时候,他才破天荒的选择了出门相送,而那天,同时也是莎莉丝特率军出征的同一天。

这个王都里,曾经短暂相识的人们都开始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像人生当中匆忙路过的过客,而这一切,夏兰早已习惯,麻木。

他在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着那个诡谲莫测的未来。

他不知dào

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告sù

他,自己所期望的事情终将会来临。

听闻宫廷议会那边的勋贵大臣再次因为沃兰斯的问题产生了剧烈的争辩,可是结果却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落实,或许这也是最近令人感到稍微不同的“大事”。

而洛斯林那边,自从对方秘密回到王都后便一直保持着低调平常的生活,所以情报上也没有丝毫引人值得注意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开始不再着重于他的监视。

但清楚对方身份的夏兰却绝对不会这么认为,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

深夜,夏兰没有入睡。

躺在王府里安排的一处房间床上,双眼轻闭,可是睡意却迟迟不见,不知dào

为什么,离开金玫兰旅馆后,每个夜里他都很难安稳睡上一个好觉。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警惕,身处在这个环境中始终让他无法静心安宁。

突然,耳朵一动,敏锐的听觉让夏兰听见了一个急促轻微的脚步声,翻身起床,随意穿戴好身上的衣物后,房门顿时被人敲响。

“夏兰大人,大王子殿下传唤。”

打开房门,夏兰看着眼前陌生的侍从点点头,没有多言,下一刻他便跟随着侍从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书房。

“你来了。”

“是的,谨遵殿下命令。”

魔法灯光照耀得通明的书房内,这一次,夏兰意wài

的看见了三个从未遇见的陌生面孔,更加让他震惊的是,那三个沉默垂首的陌生人身上纷纷流露出上位战士的强dà

气息!

感受着书房内沉重的气氛,夏兰默默站立在一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想着。

而这份疑惑很快他便得到的释疑。

“刚刚我们得到了一份重yào

的情报,驻守王都外的飞羽军团夜间忽然发生了哗变!”

什么?

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夏兰的神经也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目光紧紧望向书桌前神色凝重的大王子萨索。

“飞羽军团哗变的原因虽然暂不知晓,可是,根据我们这些年的调查中了解,飞羽军团里大部分的军官或多或少都与沃兰斯有着一定的隐秘联系!”

“殿下,难道您认为这一次飞羽军团的哗变与沃兰斯殿下有关?”

这时,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沉着开口问道。

“呵……你相信飞羽军团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哗变吗?尤其是在莎莉丝特离开后,如此碰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人产生异常的怀疑!”萨索摇头轻叹道。

“如果这次哗变真的是沃兰斯殿下暗中操控,那么殿下您现在的处境……”

待萨索说完后,另一个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年纪的俊朗男人站出一步急忙说道,只是最后他却止住了继xù

说下去的猜测。

“飞羽军团哗变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入了王宫当中,如今父王已经派遣克因斯隆率领近卫第一大队前去镇压……”萨索神色不变道:“如果沃兰斯真的想要发动政变,恐怕仅凭飞羽军团还远远达不到他的目的。”

或许是来自父王这些年压制下的心理阴影,他绝对不会相信沃兰斯能够轻易掌握飞羽军团的军权,即便他能暗中收买安插了大多数军官,可是有谁能够知dào

,其中是否存zài

着父王刻意安排的反间之人。

“飞羽军团的哗变不会成功!它绝对不可能成为沃兰斯发动政变的手中利剑!”

所以,他说出了这番毋庸置疑的肯定话语。

“如果沃兰斯殿下的目的不仅仅在于飞羽军团的哗变呢?”

忽然,夏兰身旁那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陌生男人插口说道。

“迪马尔卿,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萨索目光一凝,紧盯向那位突然出声的男人道。

“殿下,我相信沃兰斯王子不会是一个愚蠢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殿下最具威胁的对手……既然我们都能清楚知dào

飞羽军团的哗变不可能成功,那么为什么沃兰斯殿下仍要暗中策划这一切的发生?难道他就不知dào

后果将会给自己带来何等的恶劣影响?”

那个男人缓缓说道:“不,他一定知dào

,但是他却有着不得不做的原因。”

“什么原因?”

“如今驻守王都的银翼军团跟随莎莉丝特大人离开了王都,而飞羽军团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已经成为了王都最大的保护力量,当然,或许我们还应该加上王国近卫第一大队!但是,如果两支保卫王都的最强军事力量都被瓦解了,那么……”

男人没有说完,所有人都清楚了他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如果王都失去了支撑保护的重yào

军事力量,那么沃兰斯就拥有了发动政变的有利局面,而唯一的前提便是他的手中暗藏着一支丝毫不逊色于前两者的军事实力!

恰恰不巧的是,当初在王立中央学院幕后主导一切的正是如今存zài

最大嫌疑的沃兰斯本人,或许谁也不会忘记,那股能够覆灭整个近卫第三大队的神mì

力量。

联想到前因后果,萨索的面色瞬间青白变化。

“难道沃兰斯最初的目的就是政变吗?”

“殿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却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那个男人默默说道:“借着学院生暴乱的事件趁机暗中消灭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借着苏格罗亡灵入侵调走莎莉丝特与银翼军团,借着飞羽军团的哗变彻底解决最后的阻碍……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都可以说明,沃兰斯王子的谋划恐怕已经很久前便开始实行!”

萨索听后,架在书桌上的双手不由得微颤起来,很快,他便握紧了拳头,极力制止着心中泛起的恐惧压抑!

“最后的王国近卫已经前去镇压了,那么飞羽军团那边……不好!”

他忽然站起身愤nù

道。

“陷阱!那是沃兰斯安排的陷阱!”

看着失态的萨索,夏兰偷偷斜视了一眼,没有想到,今夜书房内发生的变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所有心中疑惑。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当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想到提尔兰特,那个可怜的年轻男孩,或许他至死都不知dào

,自己的作用仅仅只是转移他人视线的一个无用弃子。

什么合zuò

!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通通都是一个可笑的闹剧!

没想到,他所期待的未来居然这样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鸦雀无声的书房,房门突然被人急急敲响,甚至没有等人传唤,敲门之人便无比放肆失礼的闯了进来。

“殿下,王宫内刚刚传来紧急情报!沃兰斯殿下率领着一批神mì

的黑衣人杀入了国王寝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轮回

爱丽舍王宫。

冷清空旷的国王寝宫内。

老国王安东尼奥微微倚靠在床榻边上,双眼轻闭,老态沧桑的平静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状,仿佛像一个沉睡的慈祥老者。

与之相比,当飞羽军团哗变的惊闻传入时,整个王宫的戒备瞬时达到了一个紧张的顶点,值守王宫的士兵纷纷出动,几乎每一刻都能看见来回穿梭着一队队神色凝重的肃杀士兵。

两个极端,一静一动。

按照以往,一旦王国发生重大事件时,无论何时,王国大臣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聚集在国王的身边进入紧急商议,可是这一次,国王的身边却没有这些人的存zài



“弗朗明戈,你知dào

我为什么没有传唤那些人吗?”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一个他相熟信任了三十多年的人。

“我不知dào

。”

那个人知dào

国王口中说的那些人是谁,但他却不知dào

其中问题的答案。

或许他能知dào

,只是他不愿浪费多余的精力深思而已。

对于他而言,大概只有对方的安全问题才是唯一能够令他值得注重。

“我从来不会否认那些人的能力,毕竟能够坐到他们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蠢货,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能为王国的发展提供优秀正确的思路……可是,一旦事关他们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们便会成为我们顽强的绊脚石;因为我们和他们天生便是相互依存的敌对关系,他们不在乎王位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王位上的人是否能带给他们合适的利益。”

“……”

“军队一直都是他们企图染指的禁区,如果不是因为军功贵族与传统贵族间争权夺势的矛盾,恐怕路克尼的子孙早已经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老人的话很缓,很慢,仿佛自言言语,但他的每一句话听在耳中都异常清晰。

“飞羽军团的哗变与他们有关?”

弗朗明戈持剑安静地伫在一旁,忽然适时的出声问道。

“有,又或者没有。”

安东尼奥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飞羽军团一直是他们在王都内蚕食得最厉害的军团,其中许多的中下级军官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这其中更别提我那两个好儿子的暗中布置……”

“可是这么多年来,牢牢掌控飞羽军团的仍旧是陛下您一个人。”弗朗明戈微微皱眉道,因为他从老国王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是吗?”

老人安静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微闭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如果飞羽军团仍然处于我的掌控当中,那么为什么飞羽军团会如此适时的发生哗变?”

弗朗明戈仔细沉思了会儿,心中对国王的发问有了一定的了然,而这其中,他敏锐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不想做什么?他们只想安静当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所以您才没有传唤他们。”

这一刻,弗朗明戈终于明白了最初国王话里的意思,原来那些人早已经知dào

飞羽军团将要发生的哗变,可是他们却同时保持了缄默,因为他们都想知dào

,发动这一切事件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将他们传唤至王宫,恐怕只会是一番纯属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结果的商议对策,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举。

“葛塞兹呢?”

这时,国王突然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长时间服侍在他身边亲信的近侍名字。

“他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前往克因斯隆驻扎的王国近卫营地传达您的王令,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到了王宫。”弗朗明戈安静道。

“正常情况,如果不是正常情况呢?”

老国王语中夹杂着一丝道不清的味道。

“我不知dào

。”

弗朗明戈干脆利落道。

“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一直以来会亲信这样一个只懂得阿谀奉承,自作聪明的近侍吗?”老国王朝弗朗明戈寻声问道。

“大概这是您的个人乐趣。”

“不不不——”安东尼奥轻摇着头,道:“我可不会拥有如此无聊的恶趣味。”

“那么在他身上一定有您值得利用的地方。”弗朗明戈自然道。

“你一直都很聪明,但是你却从不愿意使用这种聪明。”安东尼奥轻叹了声,道:“葛塞兹的来历非常透明清白,这一点上你根本看不出任何疑点,可是,来历愈是清白,愈是能够某些人产生怀疑……”

“尤其是服侍在您身边的人。”

弗朗明戈的插嘴颇有不敬,但对方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脸上产生了认同的神情。

“我知dào

他是谁的人。”

“谁的?”

“沃兰斯,不对,或许应该再加上萨索。”

“看来对方三面讨好的功夫做得相当隐秘。”

“没错,当他自以为可以将所有事情都玩弄在手中的时候,却不知dào

别人早已经察觉出了蛛丝马迹。”

“他想做什么?”

“他不想做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真是可怜可悲的一个人。”

“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您认为他现在在哪里?”

“我想,他已经见过了两个人。”

“沃兰斯和萨索?”

“没错。”

老国王顿了顿,又道:“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

是的,他和弗朗明戈的确很快便见到了他,只不过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当国王寝宫外忽然响彻起一阵刀剑争鸣,惨烈厮杀声时,甚至没有带给人多余的思考,寝宫的大门一下子随着剧烈的轰鸣炸开,隐隐约约中,十数个模糊的影子缓缓出现。

突如其来的惊骇变故并未让寝宫内的两个人有丝毫的变色,不呆不愣,镇定自若的模样着实令人刮目,如果他们不是疯子,如此坦然面对眼前不说其内心强韧的个人意志,更令人怀疑对方暗藏着足够的底气。

他们是疯子吗?

不是,一个统治了艾德里亚三十多年的国王与一个法则领域强者怎么可能是疯子。

烟尘散去,模糊的影子开始逐渐清晰,安东尼奥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目光中,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来了?”

他这样说道。

眼前熟悉的人点点头,右手轻轻摆动,身旁一个隐藏在黑袍的神mì

下属丢出了一个人,一个死人,而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仍旧保留着死前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给你带来了一样礼物。”

他指着脚下的尸体道。

“真是一个没有惊喜的礼物。”安东尼奥看清死人的面容摇头评价道。

“您早就知dào

他是谁?”那人问,只是没等对方回答,他便自顾自道:“原来你一直都知dào

。”

“如果我不知dào

,我也不会在王位上安稳的坐上三十多年。”老国王道。

“原来已经三十多年了。”那人感叹道。

“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对于你们更是如此。”

“是啊,从我十岁那年起,我便亲眼看着您登上了王位,时时刻刻都在仰望着您的背影,时时刻刻都活在您的阴影,对于这种压迫,有的人不甘臣服,而我却从未臣服。”那人缓缓轻叹。

“相比你那稳重的哥哥,你的身上的确拥有着与我当年如出一辙的模样。”

“当然,因为我是您的儿子。”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他便是艾德里亚王国的继承人之一,安东尼奥的第四个儿子。

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略显消瘦,但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文弱单薄,反而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威严强势的气质,他的五官很像床榻上的老国王,浓眉如剑,双目如电,仿若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下留着零碎的短须,更添一种成熟稳重的味道。

他缓缓走动了几步,眼神随意扫视了一眼四周,道:“看来你并没有对我的行事感到惊讶。”

寝宫外,厮杀声依旧,但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动容。

“我为什么要惊讶?”老国王反问道。

“难道您一直都清楚我的目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阻止我?”沃兰斯停下脚步,眼睛锐利地看向倚靠在床榻上的老人。

“不,你猜错了,我从来都不清楚你和萨索的真实想法,因为我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bèi

。”

老人朝他微微笑道。

“原来如此。”

沃兰斯似在叹气,又似在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人这时问道。

“当年奥萨苏入侵的时候。”沃兰斯认真道。

“想必你遇见了某些人。”老人扫了眼他身后十多个隐藏在黑袍的下属道。

“是的。”

“漫长的布置,隐忍的等待,一系列紧扣相连的谋划,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拥有了坐上王位的资格。”

“但是这个资格却是我自己夺来的,而不是您的施舍。”

“我从来没有给予你们施舍。”

沃兰斯盯着老人看了许久,半晌,他道:“难道这就是您一直期望的结果?”

“是也不是。”

安东尼奥从床榻上缓缓撑起身子,一旁的弗朗明戈不留痕迹的将他扶起,只是他的这一个小动作,却让沃兰斯身后十数个黑袍身影迅速紧张戒备起来。

即使他一直保持沉默低调,置若枉然,但是在场的人却谁也不会忽视他的存zài

,又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忽视他的力量。

“通向王位的道路上你至少还有两个敌人。”

老国王站起了身子,肩披着一件毛绒的灰色外套,苍老垂暮的枯萎面容上,那双微眯的眼睛仿若一道利剑刺痛着每一个人内心的灵魂深处。

“不,现在只有一个了。”

沃兰斯一脸傲然的朝他说道。

“你很有自信。”

老人认真打量了他半会,沉吟片刻道。

“宫廷法师,宫廷内卫,飞羽军团,王国近卫……”沃兰斯一个个点出名字,似乎在炫耀般平静朝他说道:“这些属于你的力量早在前一刻便已经荡然无存!”

“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老人的面容上并未出现惊讶慌张的神色,反而点了点头,目光带着某种赞赏般看向他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

沃兰斯笑了起来。

他的身后,一个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mì

人下属走了出来。

刹那,一股只属于领域强者的雄厚气息勃然席卷了整个国王寝宫,甚至如同海浪波纹般开始不断蔓延向大地的每一个方向!

弗朗明戈平静恬然的面容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微微踏出一步,挡在国王身前,身体瞬间迸发出强势的领域力量迎向袭来的磅礴敌意。

“你是谁?”

他按着剑,神色凝重道。

“一个行走在黑暗当中的利刃獠牙!”

黑袍人低沉沙哑道。

伸手,一道光芒在他手中闪耀,空间次元的波动产生,一柄散发着血色古怪长刃缓缓出现。

他握在手里,刃间指向对方,那是不言而喻的战意。

“亲爱的父王,我终将踏在你的尸骨上加冕为王。”

不同的视线交汇。

沃兰斯朝老人低语着这一段话。

三十多年前的血腥政变,仿若轮回再次出现。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

夜空清辉的紫色弦月下。

静谧的王都街道忽然被一阵井然有序的马蹄声打破,大地荡起的响动似乎惊醒了每一个沉睡的人们,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对于生活在王都普通平凡的人们而言,一丝丝恐慌的心理不免泛起,仿佛像是一种病毒不断感染蔓延。

马声嘶鸣,金属摩擦的交汇撞击……躲藏在屋中的平民们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两个字。

“军队!”

不少大胆好奇的人悄悄掀开遮蔽窗户的帘子一角朝外偷瞄,或许只是瞬间,他们便感受到了屋外不断列阵前行的一队队士兵身上散发的浓烈肃杀;冰冷的铠甲反射着刺眼的月辉,锋锐的利刃划破了黑暗,冷酷的面容傲视着天地,感受着死亡的味道仿若悄然飘散,如同行走在暗夜当中的死神……

一杆随着夜风飘扬的旗帜印入眼帘时,几乎所有看见人都清楚了这支军队的来历。

黄蔷剑纹!

那是代表着艾德里亚王室荣耀与血统的徽纹!

他们是王国近卫!

……

克因斯隆轻扯着缰绳,神色肃然地骑在匹漆黑的马驹上缓缓前行,飞羽军团哗变的惊闻传入耳中时,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国王陛下便派遣了使者向他传达了镇压的王令。

镇压往往代表着血腥,代表着杀戮,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王令,因为他忘记不了前不久王立中央学院发生的学院生暴动,当时他便接受了同样的命令,只是结果却令他不堪回首,痛悔难咎。

火速召集近卫第一大队后,甚至来不及仔细谋划他便匆匆带领着队伍赶往驻扎在王都外的飞羽军团驻地,他十分清楚,时间已经不允许让他多余浪费,万一飞羽军团真zhèng

发生叛乱,整个王都都将陷入一片水深火热的灾难中。

此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出乎意料的是,跟随在克因斯隆身边的王国近卫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妄动。

因为他们都看清了来人是谁。

“多修恩,具体侦查的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灰影露出的面容,克因斯隆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尤其在遭受王国近卫第三大队意wài

的惨遭覆没打击后,他的神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因为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当他开始召集近卫第一大队的时候,多修恩便被他提前派遣去飞羽军团的驻地进行详细侦查,只有认真细致的了解透彻敌人的情况,审视大局,如此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方法。

他相信多修恩不会让他失望,因为他是极少数能够让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看中的人才,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她的副手。

“禀告克因斯隆大人,关于飞羽军团如今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面对眼前的新上司,多修恩显露一副恭敬的态度回答道。

“哗变的原因是什么?”克因斯隆简明扼要道。

“根据下属了解的情报信息,这一次飞羽军团哗变的主谋全部都来自中下层军官,他们仿佛受到了某个指示,突然不约而同的聚集起来违抗上级,至于大多数普通士兵甚至都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切都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多修恩接过身旁一名近卫牵来的马匹骑上后,缓缓向克因斯隆阐述道。

“飞羽军团的高层指挥军官呢?”克因斯隆神色凝重道。

“他们毫无例外的都被囚禁了!”多修恩沉声答道。

“看来这一次飞羽军团的哗变并没有表面上的如此简单。”克因斯隆皱眉自顾喃喃道:“不排除高层指挥军官的嫌疑,或许唯一让我们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哗变与士兵们无关。”

“但是士兵们最容易遭受中下层军官们的集体煽动。”多修恩不免担忧道。

“呵,如果他们仍旧忠心这个王国,如果他们想要保障王都内生活的亲属,无论那些人如何巧言如簧,恐怕大多数士兵们都不会愿意犯下如此大逆的罪孽!”克因斯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只要瓦解了那些中下层军官,这场哗变自然会得到合适的收场。”

“大人高见。”多修恩小声恭维一句后,道:“只是,那些中下层军官为何会突然集体暴动?难道他们就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如此冒险的行为无论怎么思考都难以得出解释。”

听见多修恩的疑问后,克因斯隆忽然变得沉默,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思索太多,只要完成了陛下赋予的职责,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可是自从近卫第三大队覆没后,每每他都会在痛悔中沉思,有时候,一场变故的表象永远不可能这么简单,或许对方的目的总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莎莉丝特曾经对他说起过近卫第三大队的事情,她认为,学院生的暴动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出王国近卫,因为有人想要彻底歼灭这股守卫国王陛下的力量。

或许她仍未知晓,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她不知dào

,但是克因斯隆变得谨慎多疑的敏感心思已经开始意识到,有人要对国王不利!

飞羽军团的哗变发生得太过巧合,其中哗变的主因,那些谋逆的中下层军官究竟又是谁有如此之大的能力操纵他们,而幕后人做这一切的理由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近卫队伍开始缓缓进入中央大道广场,代表着王都象征,巍峨屹立的路克尼君王石像历经数百年后依旧保持着当年持剑挥舞,纵马江山的意气风发形象,或许他没有想到,几百年的风雨过后,当年他所开辟的这个王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古老宏伟的王都城墙逐渐浮现眼前,早已经得到通知的城卫兵们在看见近卫队伍后匆匆打开了厚重的城门,列队保持着敬意恭迎他们的离开。

或许曾经,每一个王国士兵都奢望成为一名王国近卫,因为这是属于这个王国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然而岁月无情,有的人走向了成功,有的人堕入了平凡,有人选择了放qì

……

飞羽军团的驻地距离王都并不遥远,按照正常的马速,大概只需yào

一个自然时便可以到达,作为整个王国战争能力最强的两个军团之一,不可否认其对于王国内外的震慑重yào

性,如果飞羽军团一旦陷入瓦解崩溃,且不说王国外敌,恐怕就连国内的不少贵族都会因此感到欣闻。

贵族与王室从来都是貌合神离,相互依存的天生敌对关系,王室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无疑会极大的损害贵族的利益,而贵族为了自身利益毫无疑问的会侵犯蚕食王室统治的权威;如果王室拥有着对于贵族强悍的震慑力量,至少贵族们不会在明面上做出愚蠢的冒犯举动,而王室的统治力量一旦衰弱,那么贵族间的联合便能立kè

反转相互之间的关系。

贵族们是聪明的,但同时也是愚蠢的,他们有着自己生存的方式,同时也时刻伴随着灭亡的倾覆风险,他们在获得世人憧憬艳慕权力金钱的同时,最后也必将会付出同等的代价。

王国大义从来只是他们华丽装饰的外衣,可一旦真zhèng

面临抉择的时候,大多数贵族都会毫不迟疑的扯下,狠狠地践踏在泥水当中。

克因斯隆从来不会去奢望这个国家的贵族能够带给王国什么样的宏伟未来,或许只要他们不做出危害王国的事情便已经是最大的帮zhù



而现在,他们,或许不是他们,但和他们绝对有着联系的飞羽军团哗变,这一次,他们是真zhèng

做出了让忠心爱hù

这个王国之人愤nù

的事情。

愈是接近飞羽军团的驻地,克因斯隆也开始频繁派遣出侦查的斥候,无论这一次背后操纵飞羽军团哗变的主谋想做什么,他都再也不会令王都最后的一支王国近卫发生任何意wài



……

稀疏广袤的平原上,远远眺望,只见远方一处木石构建的巨大营地当中散发着浓烈的火光,若有若无的喧闹吵咋声隐隐传来耳中。

一声马嘶。

克因斯隆用力勒停坐下漆黑的马驹,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双目如电般刺向前方,他的身后,一百余位王国近卫纷纷保持整齐的战阵队伍,沉默中,一股滔天的肃杀战意缓缓散发弥漫。

“大人,根据最新的斥候回报,飞羽军团当中的士兵们似乎在那些军官们的煽动中发生了混乱,如今正逐渐形成两个对峙的雏形……”

多修恩驾驶着马匹来到克因斯隆的身边小声禀报道。

“飞羽军团驻地的四周以及内部当中有没有察觉出异样的地方?”克因斯隆忽然沉声问道。

“异样?”

多修恩皱了下眉头,仔细沉思了片刻后,道:“说起来,属下并没有发xiàn

其中有古怪的地方。”

“很正常?”

“很正常。”

“正是因为正常所以才不正常。”

说完这一句,克因斯隆冷笑了起来。

“一会儿后,我会带领一半的王国近卫强势杀入飞羽军团的驻地当中,而这个时候,你所需yào

的便是率领另外一部分近卫随时支援我们……”

“大人,这么做似乎有些冒险!”多修恩担心道。

“哼——”克因斯隆冷哼一声,道:“这点你不必当心,当他们看见黄蔷剑纹的徽章时自然会知dào

我们的来历,大多数被煽动的士兵只需yào

稍作宣传便能瓦解,而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那些主谋的中下层军官!而且……”

话未说完,克因斯隆身上散发出的领域力量顿时让身边的多修恩浑身一震。

是的,他根本就不需yào

担心他的安全,如今拥有领域法则力量的克因斯隆根本不会惧于这般场面,这是属于领域强者的自信,骄傲!

“如今唯一令我感到不安的便是飞羽军团的驻地内部,因为那里很可能存zài

着什么我们不知dào

的陷阱……而你就是我和这五十余位近卫们最后的护盾!拜托你了……”

短暂,多修恩听见了克因斯隆口中幽幽传来的话语,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压抑的沉重。

“遵命,我的上司……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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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②

铮——

一声刺耳的剑刃出鞘声。

克因斯隆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铭文长剑,而他剑指的方向,正是远方那边被火光包围的飞羽军团驻地,仿佛那一刻,他回到了从前征战沙场的惨烈过往,不知dào

有多少年,现在,曾经年轻那个热血蓬勃的影子依稀印入眼帘。

回首,如今他已经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或许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那颗尽忠王国的灵魂。

“第一第二阵列!”

低沉不失洪亮的命令从他口中发出,身后,齐刷刷地响彻起一片金属摩擦声。

克因斯隆回头看着身后全副武装,随时准bèi

出击的近卫战士们,感受着无数道沉默肃重的视线,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微笑。

“近卫出击!”

“为了艾德里亚王国的荣耀!”

这片稀疏广袤的平原上,此刻在夜色下突然涌现出一道凌冽的细小洪流,仿若尖刀般汹涌直刺向前,或许从高空俯视,它们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量,面对前方庞然大物的阻碍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但是奇迹,却总在艰难险阻中开辟而出。

……

飞羽军团驻地的眺望楼上。

负责警戒守卫的士兵们纷纷面带着迷茫慌张的神色,自从军团内的中下级军官们集体朝高层发难后,几乎整个军团的运转都发生了瘫痪,但是被誉为王国军事实力最强的军团之一,至少他们还保留着一定的安危意识,或许如今整个军团当中只有现在负责驻地警戒的士兵们遭受的波及影响最小。

可是,恐慌却是一种会传染的毒药,无论如何,此时能够保持理性的士兵只有极少数,他们只是普通人,或许在寻常外人眼中,他们战无不胜,无所不能……可终究,他们只是一群比常人稍微优秀勇敢的普通人而已。

“伊万,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这时,眺望楼中的一名年轻士兵忽然朝身边的战友问道。

“格吉尔,你是不是因为害pà

产生了什么幻听?这个时候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年轻士兵身边的伊万摇了摇头,但是目光却一直时不时地瞟向军团驻地当中,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容上虽然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当中略带微颤的语气,很可能年轻士兵便会轻易认同他的话语。

“不是的不是的——”格吉尔有些紧张的快速辩解道:“伊万,我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震动?”

伊万不耐烦的皱起眉,对于眼前这个才进入飞羽军团不到半年的新兵,有时候他的好奇的确经常让他感到头疼,不过,这个小兄弟在警觉方面却有着令人独到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拥有资格进入飞羽军团当中。

别具一格的征兵方式,正是飞羽军团的一个显著特点。

“小子,如果让我发xiàn

你敢在戏弄我,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

狠狠地说出一番威胁话语后,伊万立kè

将脑海里复杂的思绪排除一空,整个人都散发出认真凝重的气质,眼睛轻闭,浑身放松,耳朵轻轻开始抖动。

如果在闹市中你很难会听见别人呼喊你的名字,因为对方的声音很可能会被吵杂的环境所覆盖,而现在的情形又与闹市何异?

不过,伊万作为负责飞羽军团驻地警戒的老兵,他的身上自然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特长,比如说,他便可以在一片复杂喧闹的环境当中鉴别出不同的声音。

格吉尔面色紧张的看着身旁的伊万,生怕对方没有发xiàn

自己感受到的异状,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自信证明他话语当中的真实。

他很清楚自己的才能,但是这种才能更多源自于身体上的一种直觉。

直觉可信吗?他不知dào

,但至少大多数时候,他的直觉都没有欺骗自己。

或许是为了分散内心的紧张,他的视线开始转移,目光不断地随意扫视起来,然而,他发xiàn

,除却自己与伊万外,其余所有负责警戒的士兵们身上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迷惘模样。

内心轻叹,这还是我曾经憧憬向往的王国最强军团吗?

为什么今夜会发生如此惊骇的事情?为什么那些熟悉的上司们要集体发难?难道他们不清楚犯下此事的严重后果?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一场叛乱!

没有等他有多余的感叹,伊万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拉回了现实。

“小子,你没有说错!真的有动静!”

伊万握紧手里的长枪,目光直视远方,神色无比沉重地说道。

顺着伊万的目光望去,凭借着暗淡月光,格吉尔只看见了黑暗。

只是两个人的视线却没有丝毫转移,格吉尔的一只手甚至开始摸向腰间的号角,仿佛随时准bèi

拿向嘴边吹响!

因为,他们感受的震动愈来愈强烈,声音愈加清晰。

突然间,一抹飘散的烟尘在漆黑中飘荡飞扬,两个人的眼睛顿时瞪圆,格吉尔几乎难耐不住,紧握号角的手心甚至开始冒出细汗。

“伊…伊万……要吹响号角吗?”

他开始颤颤示问道。

“等一会!”

伊万这个时候显示出异样的镇定。

“你说,身处王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敌人拥有如此胆量冲击飞羽军团的营地!”

“这——”

格吉尔面对伊万的发问,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答案。

“我相信,飞羽军团内部发生的事情此时早已经传入了国王陛下的耳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有很大可能是陛下派遣平乱的军队!”

听到伊万的回答,格吉尔顿时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骑兵!骑兵!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神mì

的来客终于露出真zhèng

的面容,一往如前的冲锋态势直泻奔袭,不少负责警戒的士兵们都看见了异状,不同于保持着理性的伊万与格吉尔,嘹亮刺耳的警戒号角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夜空。

眺望楼上,无数士兵从迷茫中回神,一阵慌乱中,弓箭弩炮顿时纷纷被操持起来。

当他们看清骑兵的数量时,每个士兵们身上都仿佛舒缓了一口气,因为,那些看似威胁的骑兵仅仅才四五十骑!

伊万深吸口气,极力保持着内心的紧张,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汹涌袭来的骑兵队伍,这时,一杆随风飘扬的巨大旗帜印入了他视线。

模糊……模糊……清晰……

终于!

他看清了!

“黄蔷剑纹的徽章旗帜!伙计们!那是国王陛下派遣来的平乱军队!他们是——王国近卫!”

憋在胸腹中沉闷压抑,这一刻在伊万的口中撕心裂肺的狂吼而出!

身旁的格吉尔被他突然的吼叫给惊吓得连连倒退,甚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而负责警戒的士兵们都同时听见了伊万的嘶吼,所有人手中的武器纷纷陷入了停顿,每个人的目光都凝望向前方那面若隐若现的巨大旗帜!

当他们不约而同看清的时候,甚至来不及任何欢呼,那股恍若洪流般的王国近卫骑兵便冲击至前,最前方处,一位周身散发着滔天气势的将领如同划过星空的流星,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只是刹那!

整个大地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无数木屑飞石肆意凌虐疾射开来,站立在眺望楼上负责警戒的士兵们纷纷站立不稳倒下,当他们有人回神时,却发xiàn

驻地的营门已被洞穿成一个破碎凌乱的口子。

马蹄声践踏,金属声撞击!

这是什么样的气势!

这是什么样的凌厉!

这就是展现出王国最强战力的王国近卫吗?

伊万缓缓从残破的眺望楼上挣扎爬起,伏在木栏上,他看见那道骑兵洪流早已经如同利刃刺进了飞羽军团的心脏!

呆若木鸡的眼睛中,全部都是难以相信的神色!

……

克因斯隆冲破进飞羽军团的营地后,身后魁梧雄壮的近卫执旗手便开始不断肆意狂吼出声。

“奉国王陛下命令平乱!所有轻举妄动的士兵一律格杀勿论!”

高昂洪亮的声音重复响彻在整个飞羽军团的驻地,火光中陷入混乱的士兵军官开始停下动作,每个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一支泛着浓烈杀意冲击的王国近卫骑兵队伍!

早已经摸索好方向决策的克因斯隆率领着近卫骑兵马不停蹄,目标正是飞羽军团的大本营——军团议事大厅!

根据多修恩的侦查,大部分谋乱的中下层军官与被囚禁的高层军官都同时处在其中,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解决了这些主谋们,那么飞羽军团的哗变便能很快镇压下来!

构思是美好的,但现实总会充满着各种意wài



克因斯隆不知dào

意wài

是否会发生,陷阱抑或馅饼,他的内心已经完全做好了接受的准bèi



“他们来了!”

飞羽军团驻地的某个黑暗处,有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是的,他们来了。”

另一个声音这样回应。

“人数不对!”

“似乎是少了一些!”

“看来他变得聪明了。”

“教xùn

总会让人成长!”

“是否按照原定计划继xù

执行?”

“当然!”

“遵命,我的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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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③

火光弥漫的飞羽军团驻地。

当克因斯隆率领的王国近卫骑兵成功强势突pò

进来后,士兵们的骚乱终于开始陷入了短暂的平息,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一面代表着王室荣耀的黄蔷剑纹旗帜,而整个王国中,能够拥有资格使用这一面旗帜的军队,答案已经昭然若现。

没错,他们就是隶属于艾德里亚国王陛下的王国近卫!

那是一支人数稀少,然而却具备着以一当百的王国最强力量!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王国近卫的传闻,甚至偶尔都会憧憬梦想加入这支近卫,但是他们都清楚,王国近卫审核的严厉简直前所未有,能够被征召的士兵无疑不是王国每支军团中的重yào

王牌!

现在,他们出现了!

代表着陛下的意志与王令!

惴惴不安也好,惊慌失措也罢,任谁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现实!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夹杂在寻常士兵当中负责煽动的谋逆军官们开始偷偷隐匿,因为他们清楚,目的既然已经完成,此时若再不逃离,最后难免落得清算的死亡下场!

逐步接近军团议事大厅后,克因斯隆长剑一挥,跟随在其身后的近卫骑兵们迅速分作两队形成包围的态势,这是他们出击前便准bèi

好的作战方案。

绝对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谋逆的成员!

王国近卫引发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犯上作乱的中下层军官,只是不知dào

出于何故,那些身处在军团议事大厅中的他们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没有人出现,没有人反抗,仿佛甘愿引颈受戮般充满离奇!

衔尾相接,包围完成!

每一个近卫骑兵纷纷保持着一定的间隔距离勒马驻停,森然有序的等候着指挥统领的下一步命令,仿佛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必会义无反顾的执行!

克因斯隆放缓着马蹄,面容冷酷的踏进军团议事大厅的营门当中,而他的身后,仅有那名高举着黄蔷剑纹旗帜的魁梧执旗手跟随。

突然,十余位身着军装的士官们由议事大厅中逐步走出,井然有条的分成两排,似乎是在迎接着某个人的出现;然而他们的神色间却不免对于王国近卫的强势来袭感到惶恐忧虑。

或许是来自背叛王国的心孤意怯,或许是来自国王屠刀的威胁,种种心绪混杂交织构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克因斯隆,你来了。”

人未见,声先至。

营地前沉默等待的克因斯隆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当大厅布帘打开,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陌生却又面熟的人。

“你是谁?”

他轻皱着眉,目光深邃冷峻地凝视向对方。

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飞羽军团的人,因为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属于军人的气质。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对方的面容为何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丝奇妙的熟悉感?

“看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似回忆起了什么发出莫名的轻叹。

“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提示,当年你的上司究竟因为何故却在上位巅峰剑士的黄金年龄当中离奇死去。”

那人话一出口,克因斯隆的脑海中迅速翻过曾经无数的记忆。

他的上司曾经是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优秀统领,同时也是一名即将踏出FerNu法则的强dà

剑士。

当年国王登基时的血腥政变当中,王国近卫本该与军部同时保持中立的态度,然而他的上司却突然带领着整个近卫第三大队投靠了当今陛下的阵营当中,并且作为先锋部队强势瓦解了王位竞争的对手,国王的亲弟弟阿德兰尼亲王的所有对抗力量,那个时候,克因斯隆还仅仅是跟随他上司手下的一名普通近卫。

若要说当时留给克因斯隆最深印象的莫过于他的上司与阿德兰尼亲王麾下一名剑士的对决,同样的上位巅峰实力,不一样的力量体现,结果便是一场至今难忘的巅峰对决!

他的上司胜利了,然而他却没有杀死对方。

一个专注于速度系的上位巅峰战士若想逃脱,即便对方身负重伤,拦截阻碍上也依旧会让人感到有心无力。

或许正是那个时候,那名剑士给予上司的神mì

暗伤成为了他日后猝死的一个重yào

原因。

最终,国王登上了王位,当王国局势逐步趋于稳定,曾经保持中立的王国近卫与军部都遭到了残酷的清洗重建,唯独他的上司与近卫第三大队才堪堪幸免,这不由得让人感到当年上司英明的正确抉择!

当他逐渐展现出剑术的非凡才能后,来自上司的赏识也成为了他日后发展的重yào

关键,对方的气度,智慧、实力等优秀特点通通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与上司的关系开始变得亦师亦友般亲密,然而好景不长,他的上司在某个深夜当中突然猝死在了近卫总署。

经过调查诊断,上司猝死的原因来自身体上潜藏的暗伤发作,这个结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个身处在黄金年龄的巅峰上位剑士怎么可能会因为如此而猝死?

但是事实便是事实,任谁也无法改变结果!

“原来你是当年阿德兰尼亲王麾下那名逃脱的剑士!”

克因斯隆闷哼一声,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浩瀚狂烈的法则力量朝对方汹涌肆虐而去,顿时,大厅门前那些站立的军官们纷纷痛呼倒下,唯独单单那人仍旧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为什么?”

他清楚,仅凭刚才自身迸发的力量根本无法给予对方任何伤害,如果他还是他,三十多年了,对方恐怕早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实力!

他只是在表达此时自己的内心态度,如此简单而已。

“胜则王,败则寇,如此浅显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那人语气突然一转,声音散发出极度的冷冽道:“我最深爱的妻子曾经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对于王位上的那条老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能力,可是她却死了,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难道这就是他所谓斩草除根的防范手段?哈哈……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可笑可悲的事情!”

话音一转,那人又道:“当年那场对决过后,我已经意识到了阿德兰尼亲王不可挽回的失败,所以那时我便决定带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远走高飞,逃离这个王国,可是……身负重伤下的我浪费了数日逃匿出你们的搜捕追杀返回家中时,留下给我的却只有妻子的尸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只要我仍旧活着的一天,我就一定要杀掉那条老狗!”

“哪怕是这个王国吗?”

克因斯隆压抑着愤nù

低沉道。

“没错!当年他殚精竭虑,行事手段酷烈才登上了王位,然而一旦想到他死后整个王国都陷入了倾覆毁灭,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那人冷冷笑道。

“所以你们不断在暗中编织起一步步针对王国的阴谋,王立中央学院的动乱,近卫第三大队的覆没,如今飞羽军团的哗变恐怕都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克因斯隆口气冰冷地猜测质问道。

“没错,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自然是我们。”

那人点头承认道。

“哼!恐怕苏格罗亡灵的入侵也与你们有所关联,因为在你们害pà

一个人!害pà

她发xiàn

你们所有的阴谋,进而连根拔起!只有她离开了王都,你们才能放心继xù

行动!”

克因斯隆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冷哼道。

“的确,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存zài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苏格罗亡灵的入侵至少与我没有关系!”

“我?我们?看来你们的势力还真是不小!”

克因斯隆抓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攻击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那人缓缓走前几步,眼睛远远凝望向王都的方位道:“当你率领王国近卫离开王都的时候,我们最终的计划便已经发动,现在这个时候,王位上恐怕已经换成另外一个人!而他就是我们主顾,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殿下!”

“什么?”

克因斯隆紧握缰绳,神色间透出不可置信。

“政变!当年与那条老狗如出一辙的政变!哈哈——或许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迎来这一天的时候,而且是被他亲爱的儿子踏上尸体加冕为王!”

那人忽地仰声大笑起来。

“原来你们的目的就是借助飞羽军团的哗变调离我们的离开!”

克因斯隆咬牙怒声道。

“可是,你们既然来了,难道还会有活着回去的机会吗?”

话音一落。

军团议事大厅猛地涌现出无数手持长剑弓弩的黑袍人,不止如此,甚至就连近卫骑兵们的外围处也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

那人站在无数黑袍人包裹的中央,伸手一展,微茫闪现,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冷冽长剑出现在手中!

“不要奢求那些你自以为是分离的救援近卫,这个时候,他们的境地恐怕与你们并无差别!”

“尚未介shào

,在下斯雷特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④

很多年前的夜里。

阿德尼兰亲王最为倚重的剑士在失魂落魄中悄然离开了王都,然而正是那时,一颗名为复仇的种子也深深扎根而下。

很多年里,他一直隐姓埋名游历在埃尔德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杀过许多人,同时也救过许多人,历经世间百态的过程中,他的实力也默默踏入了法则的领域。

直至某日,有个人忽然找到了他。

“你想复仇吗?”

这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剑士给予的回应便是一剑。

他不知dào

他是谁?但是对方却知dào

自己是谁,当心底的秘密一旦被揭穿的时候,仿佛便触犯了个人内心的禁区底线,身随心动,所以他给了他一剑。

但是,他的剑没有杀死他,因为他杀不死他。

身为完全踏入领域法则的剑士居然一剑落空了,他很惊讶,这也是他离开王都这么多年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他收了剑,因为对方已经有了与他对话的资格。

“你是谁?”

对方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抛给他了一枚银灰色的普通戒指。

「Jseroy」

通过戒指的内侧,他看见了一行小字,而他也知dào

这行小字的代表涵义!

颠覆獠牙!

他来自整个埃尔德兰历史当中传闻最神mì

的黑暗组织!

“我可以帮你复仇。”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代价?”剑士沉默道。

世间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成为我们的一员,服从我们的安排。”

“我答yīng

。”

意简言骇的一次交谈,双方都没有多余话语,他们清楚,这只是一个完全符合双方利益的交yì

而已。

无关信任。

剑士回到了久违的王都,同时也默默缔造了属于他的复仇力量,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复仇的那天来临。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一个煎熬,压抑中,他再次毫无声息的离开了王都。

这一次离开,他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女人,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通过一次“巧合”,他认识了她,并且与她一同回到了王都。

从此,他的生活开始不再一成不变的单调,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心灵放松的人。

如今,那个女人完成了深埋内心多年渴望的复仇,而他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就是斯雷特尔。

王都橡木大道那间酒馆里那个喜欢擦拭着银色酒瓶的中年男人。

……

“或许你太过小瞧我们王国近卫的力量!你以为凭借他们就能轻易击败我们吗?不要忘记了,如今这里是王国飞羽军团驻地。”

战斗一触即发的场面,克因斯隆深吸口气,眼眸冷冷扫视了周遭一眼说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但是,你认为现在军队指挥结构完全瘫痪的飞羽军团究竟能发挥出多少作用?难道你还妄想着那条老狗的旗帜便能重新组织士兵的调动?多么天真单纯有趣的想法!”

斯雷特尔充满笑意的脸上满是不屑讥诮道。

“如果不曾尝试,我们如何知dào

怎样的结果?”

话一说完,克因斯隆抬头看向跟随在身旁那名执旗手高举的黄蔷剑纹旗帜,夜风轻拂,跳动的火光照耀下招展着威严与神圣。

它不仅仅代表着王室的荣耀,更是深深印在这个王国的心灵图腾!

“所有飞羽军团的士兵听令!”

突然,克因斯隆仰头狂吼,声音透过领域的力量增幅,瞬间传达着军团驻地的每一个角落!

“邪恶的势力正在侵蚀蔓延着我们的王国家园!他们煽动蛊惑着骚乱,欺骗诱媚着虚假,甜蜜的陷阱已经让你们失去了理智!”

“但是!不要忘记你们身为王国士兵的责任,不要忘记你们身后守卫的王国人民!”

“我相信你们是这个王国最优秀的士兵,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背叛这个王国!”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持起你们手中骄傲的刀剑,跟随着黄蔷剑纹旗帜的荣耀,诛戮你们眼前罪恶的敌人!”

“为了艾德里亚王国而战!”

响彻夜空短暂的宣言久久回荡,驻地内不少士兵纷纷陷入呆愣当中,当他们回醒时,内心深处仿佛被唤醒起一道燃烧的火焰!

有人拾起了长剑呐喊响应,有人依旧面色迷茫不知所措……

“啪啪啪——”

这时,斯雷特尔轻轻拍响的掌声将克因斯隆拉回了现实。

“真是精彩的一段激励话语,不过,你们终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

寒冰的铭文长剑一挥,无数的黑色身影迅速袭向那些周遭的近卫骑兵们,弓矢疾射,刀剑呼啸,眨眼间场面顿入厮杀。

“王国近卫听令!结成三人攻守阵列准bèi

迎战!”

几乎在对方展开战斗的命令时,同一时间里,克因斯隆迅速朝近卫传达了应战方式。

“曼齐!立kè

发射救援信号!准bèi

脱离战斗的范围,记住,一定要将黄蔷剑纹的旗帜飘扬在整个飞羽军团的驻地,号召所有能够征战的士兵前来应援!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生路!全部拜托你了!”

向着身旁那名魁梧雄壮的执旗手吩咐完后,二话不说,克因斯隆夹紧马肚,随着一声嘶鸣,整个人便挥舞着长剑朝前方的斯雷特尔冲锋奔袭!

名为曼齐的旗帜手沉默地拿出怀中的一张卷轴展开,只见一道赤红的鲜艳火箭瞬间划破了夜空冲飞上天,紧接耳边便听见轰鸣的爆裂声响。

勒马转身,一骑绝尘突pò

远去!

……

多修恩神色痛苦地奋力挡住眼前神mì

黑袍人手中的奇怪长刀,对方狂暴的力量甚至压弯了他半个身体!

突然间,远方飞羽军团驻地上空闪耀出一道赤红,一阵恍如雷鸣的响声过后,仿佛整个星空都被渲染成血色!

多修恩知dào

,那是克因斯隆发出的救援信号。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却无比苦涩。

当克因斯隆率领着一半近卫骑兵朝飞羽军团驻地冲锋突pò

的时候,多修恩与剩余的近卫紧随其后,然而两者间却保持着一段的安全距离以免暴露。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一支掩藏了气息的神mì

黑袍人队伍突然对他们发动了偷袭,触不及防下,这支负责应援的近卫队伍刹那间陷入了被动的惨烈还击中。

眼前这支莫名突袭的神mì

黑袍人数量很少,可是却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实力,甚至在不经意,他居然发xiàn

了数位拥有着与他同阶实力的战士,这是何等令人心寒的一个信号。

多修恩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但是他可以肯定,飞羽军团的哗变一定与他们有着关联,而此时突pò

进飞羽军团驻地当中的克因斯隆,恐怕真的陷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圈套!

如今,多修恩灵活的大脑已经容不得他有任何分心,因为他被一个人缠上了,一个拥有着巅峰上位战士实力的黑袍人正将他死死压制在原地,一不留神就是身死的下场!

交战的两人都是朝力量发展的专注者,然而阶位上的差距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能逃,不能避,只能正面迎上!

如果不是多修恩拥有远超同阶剑士的实力,境界上甚至隐隐有突pò

至巅峰的可能,否则他也不能一直支撑到现在。

垂死挣扎。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周遭的近卫士兵们尽管极力反击着眼前突袭的神mì

黑袍人,可实力上的差距却抹平了数量上的差距,痛苦不甘的悲怆惨呼陆续响起,死亡的近卫接连上升。

难道他们今天真的便要集体损落至此吗?

“铛——”

只听一声刺耳的刀剑交锋声,多修恩紧握的长剑居然脱手了!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胸膛传来闷响,剧烈的疼痛与力道瞬间让他崩飞出十数步之外。

“咳咳——”

倒在地上的多修恩痛苦地吐出一滩鲜血,双眼迷离的看着逐步走进他眼前的神mì

人。

脖颈间,那把形状奇特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

“比起萨菲尔兰,你还真是一个实力差劲的近卫副官。”

黑袍人没有立kè

杀死对方,他轻摇着头,话里似有些遗憾叹道。

“原来你就是王立中央学院中狙击覆没近卫第三大队的那个人。”

多修恩脸上露出苦笑,眼里充满着绝望咳声道。

“不错!”

那人点头承认道。

“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想必飞羽军团驻地那边一定拥有一位实力毫不逊色于克因斯隆大人的法则战士,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的势力居然如此雄厚可怕!”

临死之际,多修恩也放开心思猜测道。

“你说错了,就凭克因斯隆那勉强踏出法则领域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主上比较!”

黑袍人冷哼道。

“再见了,年轻的近卫副官!”

话落,多修恩的脖颈处迅速感受到一阵阴凉,那是肌肤感受着刀锋划破的触感。

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死亡的脚步却迟迟未至,意识的黑暗仍未降临。

耳边传来的异声让他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

“恐怕让你失望了,你的生命暂时得到了延缓!”

此刻,他的眼中,无数的影子飞掠过眼前,逐渐消失的惨烈厮杀声再次响彻起整个夜空。

夏兰神色漠然地走在厮杀中的人群里,缓缓拔起那把多修恩脱手落地斜插的长剑。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夜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⑤

“你们是谁?”

瓦尔道夫面色冷漠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中年剑士,刚才正当他准bèi

了结刀下的近卫副官时,如果不是心生警兆,千钧一发的急闪退避,否则自己很可能便会被对方神mì

莫测的一剑偷袭成功。

紧接着,对方身后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加入了仅存近卫的战斗中进行协助,场面始料未及的变故顿时令人感到眼花缭乱,危机丛生。

那名中年剑士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剑礼,仿佛丝毫不在意周围刀光剑影的混乱厮杀平静道:“我们来自在艾德里亚王国未来的继承者,伟大的路克尼子孙萨索王子的麾下。”

“原来是你们。”瓦尔道夫冷哼一声,口气不屑道:“一群愚蠢迟钝的白痴们,看来你们终于察觉了我们的真zhèng

目的,或许在这里我要说一句恭喜。”

“承你吉言,至少我们仍旧保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对方话里的嘲讽并未影响中年剑士的心境变化,反而一脸淡然自若的作出了微笑的回应。

“希望?事到如今,危在旦夕的你们还能做出什么改变?”瓦尔道夫摇头讥讽道。

“我们承认,如今沃兰斯殿下禅精竭虑的谋划的确让他占据了绝对有利的局面,但是,政变结果的错综复杂性永远不是你们想象的简单。”中年剑士不急不缓说道:“便如当年国王陛下血腥政变之时尚有支持他的贵族军队阶层,而沃兰斯殿下却还远远不具备当初陛下拥有的资源环境,单凭血腥暴力的手段是无法成功完成政权最后的交接;虽然我们清楚沃兰斯殿下与军部有着不可告人的利益交yì

,可是依照王国军部的性质,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举动……”

“失败者的辩解总会带给他们心灵上的抚慰。”

瓦尔道夫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对方喋喋不休的讲诉道。

“或许失礼的说一句,在你们身上我的确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中年剑士似在概叹般摇头说道。

强悍的暴力手段的确是政变不可或缺的重yào

存zài

,但是,一旦过于倚重倾斜,结果只会迈向深渊的歧途。

听闻沃兰斯率领一批神mì

的武装力量杀入国王寝宫后,萨索与他们便知dào

自身处在了绝对弱势的局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完全没有反转胜利的可能。

第一时间里,萨索迅速召集王府内的幕僚进行了紧急的分析谋划,根据沃兰斯布下的危局中寻找漏洞,迅速制定出了正确的实行方案。

而其中最重yào

关键的便是获得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这两股军事力量的支持。

对于这一点上,萨索派出了大部分暗藏多年的人手力量,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救援收编的行动,如此才能依靠这两股军事力量彻底改变局面上的弱势。

通过制定的方案中,对于收编的事情他们并未存zài

太多的忧虑,因为他们清楚,沃兰斯的政变行为已经完全属于谋逆的行为,杀害国王,血腥登位……无论再多掩饰辩解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站在王国大义的制高点,或许就是他们唯一存zài

的优势。

当然,如果他们失败了,一切舆论事实都会改变,因为历史本身就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另一方面,萨索与王府内的亲属们开始纷纷撤离至安全隐秘的地方,并且不断派遣使者与王都贵族进行联系,晓以利害,尽lì

争取政治层面上的主动施以反击。

中年剑士率领的救援队伍只是其中一支,只不过他们恰巧遇见了遭受偷袭伏击的王国近卫,对于两者无疑都是一个庆幸的事情。

大量生力军的出现很快让王国近卫一面倒的情势开始转变,瓦尔道夫知dào

事不可为,连忙传达了撤tuì

的命令,只不过他们撤离的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有极少精锐的黑袍人才堪堪脱离了追杀。

夏兰一抖手中那把橘红色铭文长剑上残留的血液,放眼望去,尸横遍布的平野上,鲜血浸染着褐黄的土地,仅剩七八余的近卫极力支撑着疲惫受伤的身体,冷酷的面容不再一成不变,仿佛空气中都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悲怆气息弥漫。

王府的人手收拢完毕后,那名中年剑士朝夏兰招了招手!

“埃尔维斯阁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来到对方面前,夏兰连忙恭敬问道。

“殿下交代的任务刻不容缓,可我们却不能将这些残存受伤的近卫士兵弃之不顾……”凝望着眼前凄凉残酷的画面,中年剑士摇头轻叹道:“我会给你留下一些人,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前往飞羽军团的驻地汇合,同时务必要说服他们加入我们的可能!”

“遵命!”

之后,中年剑士与地上重伤虚弱的多修恩经过一番短暂交谈后,便带领着大部分人手匆匆消失在了夜色。

将手中掌控的不多人手分布警戒后,夏兰提着长剑缓缓走向不远盘坐在地的多修恩面前。

“这是你的剑,现在物归原主!”

说完,长剑便已深深地直插进多修恩的身前地面,剑身上的橘红色铭文一下子变得暗淡。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一次见面。”

多修恩抬头看了眼夏兰,他不会忘记这个曾经带给自己耻辱,击败过他的新晋上位剑士。

“世事难料。”

夏兰话语简洁干脆回道。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我身负重伤,我一定会杀了你!”

或许是心情上的激动刺痛了胸口,多修恩咳出小口鲜血断断续续道。

“很遗憾,你杀不了我。”夏兰神色冷淡道。“无论你受伤与否。”

这时,多修恩忽然苦涩地笑了起来,仰头长叹。

“没想到我也有这般境地的时候……请告sù

我,王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大王子殿下的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自怜自哀是弱者的无力呻吟,眨眼间的感慨后,多修恩便恢复了作为王国近卫副官正常的骄傲姿态。

这种变化夏兰看在眼里,对于他的评价不自觉提升了少许。

“沃兰斯殿下发动了政变,如今整个王宫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见如此惊骇的消息,多修恩只是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感到任何讶异。

“如此果真验证了我心中的猜测。”

“你知dào

?”夏兰问。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多修恩看向夏兰,嘴角露出不屑的嘲讽口气道。

“不,我只是在简单的作出确认的询问。”夏兰平淡道。

“呵呵——”多修恩冷瞟了他一眼,道:“如今整个王都当中最紧张惶恐的莫过于你效忠的萨索王子,一旦沃兰斯王子掌控了王都局势,他的屠刀下一刻绝对会落在自己的亲生哥哥头上……”

“难道你就没有担心过国王陛下的安全吗?”夏兰出声打断道。

“你以为国王陛下那么会轻易死去吗?”多修恩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便陛下真的因此而死,我们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嗯?”

多修恩看着周围负伤休整,死气沉沉的残存近卫们不由得闭眼感伤道:“世人都以为我们王国近卫是陛下最忠诚锋锐的手中利刃,可谁知dào

我们真zhèng

效忠的却只有这个王国本身……王位上的主人会随着时间变迁,但是王国近卫不会,只要艾德里亚王国存zài

的一天,王国近卫就是这个王国最后的守护力量!”

“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敬重的奇异秘辛。”夏兰满不在乎地摇头道。

“不然你以为国王陛下会命令莎莉丝特大人统领着近卫第二大队与银翼军团出征迎击入侵的苏格罗亡灵?不然你以为如今会发生这种荒诞的政变?”多修恩冷哼道:“国王陛下非常清楚这个王国所要面临的内忧外患,而莎莉丝特大人与她统领的军团近卫就是守护这个王国的最后火种!”

“很抱歉,我对于这个王国的现状与未来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想法。”夏兰平淡道。

多修恩嗤笑道:“那么为何你会效忠大王子萨索?”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是啊,否则你也不会被那名剑士留在了这里负责照料我们的安全。”多修恩笑道:“看来他们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

“无关大局的信任,可有可无。”夏兰似不在意答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如今大王子萨索派遣出的人手恐怕是为了完成飞羽军团的收编,当然,能够劝服我们的加入更是他反转现在局势的重yào

力量。”

“没错,他们的确有这个想法,而我留下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拉拢你们。”夏兰直言不讳道。

“可我却为什么看不见你的拉拢行为?”多修恩似笑非笑道。

“因为你们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而我又何必多次一举!”夏兰朝他认真说道。

“什么时候我们成为了你们的助力?”

“当你的上司同意的时候。”

“果然,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这让我杀死你的心思也愈加变得炙热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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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很快就会走向完结了,而我之后也不会再参杂太多复杂的东西,比如政治方面,有时候的确让人感到枯燥。

工作问题断了挺久的,不过发xiàn

收藏支持本书的读者还是不少,这无疑是另一个让我感到非常高兴的事情。

书的成绩就不去管它了,该怎样怎样吧,尽lì

保持更新的态度下去才是重yào

的。

下一卷开始便会转入冒险的征程,之后也是如此,更多强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而不是被环境严重影响带动。

不多说了,希望各位读者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⑥

FerNu法则,统称埃尔德兰世界万物运动变化规律的基本构成,具备着绝对性、相对性、普遍性、主观性、客观性、特殊性相合为一的产物。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既抽象而又具体的矛盾事物难以详细言明。

自这片世界诞生起,FerNu法则也随之而生,但是最初的FerNu法则却是不完善的,因为神明的存zài



神明的出现无法确切说明来历,从古至今追寻着FerNu法则真理的人们猜测,当世界诞生,FerNu法则形成之际,一部分游离的法则碎片逐渐形成了自我的概念,并且排斥抗拒着FerNu法则的吸引融合,而这些游离的法则碎片就是神明最初的形态。

世间万物随着时间长河不断经lì

着变迁进化,那些法则碎片也开始拥有了意识思想,由于每个碎片的相异特质影响,最终造成了迥然不同的各色神明。

神明可谓是法则之子,它们拥有着无尽的生命与力量,并且与寻常生命体有着同形同性的情感欲望,个性鲜明。

诸族仍在蒙昧年代时,对于自然的敬畏恐惧让他们开始产生信仰,而这些信仰也无形影响了神明法则核心的共鸣。

它们开始步向尘世,游荡尘世,支配尘世……上古的神话由此而生。

然而被誉为诸神黄昏的神战彻底终结了一个时代,陨落的神明纷纷破碎法则核心,再也无力抗拒FerNu法则的融合吸引,这也使得FerNu达到了最终的完善。

新世界降临了。

可是,为什么神明存zài

的时候诸族却从未能在FerNu法则其中获取力量,有观点认为,因为神明的力量就是FerNu法则缺失的重yào

构成部分,当神明陨落,法则完善,人们才得以触摸到曾经神明展现出的不同力量领域。

无论是法师的魔法,战士的内气,炼金术的神奇;这上面通通残留着上古神明力量遗留的痕迹。

诸神黄昏是埃尔德兰历史上无比关键的转折,如果没有那场神战,现在的人们恐怕依旧会如祖先般活在彷如奴隶的黑暗压迫统治里,没有自由,没有未来。

神战的原因众所周知,因为冥神加尔博得打破了人间平衡,混乱神系与秩序神系最终展开了势不两立的战争,但是存活了无数载的神明为什么最后会愚蠢的选择了同归于尽?曾经有智者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FerNu法则绝对力量的潜移默化影响干涉了神明的意识思想。

世界不允许超脱法则之外的神明,这种影响世界平衡的存zài

最终只会导致世界的毁灭。

所以,神明消失了。

但是神明的力量却传承了下来。

当人们掌握的力量愈加强dà

,甚至能够成功影响一定范围内法则的变化时,这种力量便被称呼为领域力量。

然而,领域力量却仅仅是在追寻FerNu法则真理上拥有了初步的资格。

没有人知dào

FerNu法则真理之路的最后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踏进那个神mì

未知的领域。

或许,那里就是人们所追求梦想的永恒。

……

踏入法则领域后,眼中的世界仿佛变换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无时无刻中都能感受到世间万物运动变化的规律,简单的花开花落,由生至死的过程中,你会详细看见生命构成的巧妙,甚至惊叹于其中的神奇。

克因斯隆对于这一切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悟心思,他不是苍白之歌那群巫师,一心沉醉于法则的真理知识,作为一名战士,他更多的是考lǜ

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步入领域力量不久的克因斯隆对于掌控运用方面仍然存zài

着许多陌生,他曾经请教过弗朗明戈,但是许多问题都需yào

个人在实jì

运用方面上才能获得属于自己认同的结果。

收缩增幅、对抗压制、力量扩散等等的领域方面运用千变万化,虽然领域被唤作强者的个人神国,但是两个不同领域遭遇相互碰撞时,对于领域的掌控运用就成为了最终影响胜负的决定导向。

斯雷特尔轻松遐意的一剑挑开了克因斯隆雷霆万钧的狂暴斩击,散发着冷冽寒意的长剑顺势刺向对方身体致命的心脏部位。

避无可避下,克因斯隆身体一扭,左肋处的肌肤顿时传来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

他受伤了,而这却不是对方第一次给予他伤害。

自克因斯隆发起了主动的冲锋攻击开始,对方似乎便一直处在被动当中,但是,经lì

了一番持久的战斗过后他才明白,原来对方才是牢牢占据着整个战斗局面的主动者。

无论他作出了什么样的攻击,最后都会被对方轻易破解,甚至能一瞬间抓住他的细小破绽施展出让人难以闪避的凌厉反击。

他的剑很快,快得让人根本看不见任何轨迹,如果不是领域上异常的波动捕捉,克因斯隆很可能早已成为了对方的剑下亡魂。

“说实话,作为一个初入领域的新人,能够支撑到现在的确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又一次的激烈交锋后,斯雷特尔看着浑身遍布血迹,铠甲褴褛的克因斯隆摇头奚笑道。

克因斯隆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冷峻刚毅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浓黑眉下那双寒星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透着坚韧不屈的铮铮意志。

“你很强。”

他动了动嘴巴,低沉的声音近乎沙哑道:“但是我不会逃避这场战斗!”

“即使你明知dào

自己会死?”

斯雷特尔鼻间发出了声轻哼。

“王国近卫眼里从来没有退缩!”

克因斯隆傲视着对方,眼角不自觉打量起周遭奋力厮杀的近卫骑兵们,惨烈的战况让许多的近卫都已倒在了血泊中,哪怕死亡如此之近,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逃避。

身为他们的统领,他更加不会失去面对死亡的勇气。

“你知dào

当年你的上司具体怎么死的吗?”斯雷特尔观察到对方的眼神摇头道。

“这个时候说出还有什么意义?”克因斯隆握紧着长剑冷冷道。

“当然有意义。”

斯雷特尔长剑一指,剑身铭文散发的寒气愈发阴冷。

“或许你不知dào

,我对于人体的奥妙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通过这种见解,我曾经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琢磨,最后终于让我懂得了一种诡异有趣的杀人方式。”

身体伤口突然传来的剧烈刺痛让克因斯隆皱了下眉,他没有回话,但他知dào

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与身体伤势有关。

“人体身上有许多我们肉眼难以观察见的刺激反应点,而这些点上却时刻输转着我们体内细微的气流,如果不够细心,你甚至不会知dào

这种点的存zài

。”斯雷特尔缓缓说道:“当我们以为这些点并不重yào

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十分错误的想法!因为,通过这些点,我们可以更加细微的操纵气流的运用,甚至能借助这些点破坏对方体内的气流……”

“难道我的上司曾经就死于你口中荒谬的‘点’上?”克因斯隆沉声道。

“荒谬吗?”斯雷特尔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道:“没错,不然你以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身处在黄金年龄的巅峰上位剑士突然莫名猝死?甚至没有任何的前提预兆?因为当年交战中我的每一次攻击都在他身体上的一些‘点’上留下了痕迹,只要他没有停止过体内气流的运转,这些‘点’上的暗伤就会愈加壮大,直至体内气流达到某个顶点饱和的时候就会突然的形成爆fā

……啧啧,很可惜当年我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

“如果你说的‘点’存zài

,那么刚才你的攻击里想必也对我做出了当年同样的招数。”

克因斯隆的猜测并无道理,因为普通的剑伤根本不会给他带来如此的疼痛。

“当然,难道你就没有发觉自己体内的气流运转愈发变得缓慢了吗?”斯雷特尔微微笑道:“那不是你的错觉,而是我之前的攻击彻底封锁了你身上气流运转的‘点’!”

“哼!”

对方说的没错,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克因斯隆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体内气流的运转的确比以往变得都要迟钝缓慢,本以为这是战斗中的消耗过甚,可是身为领域法则的战士,体内的气流基本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循环,即便消耗过大,短时间内都能迅速恢复充盈。

如此古怪的现象从侧面证实了对方的话语。

所谓的“点”根本不是荒谬,而是确切存zài

的事实。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轻易运转体内的气流治疗身上的伤势,这只会让你的疼痛更加剧烈钻心。”

斯雷特尔轻叹道。

“你已经彻底输了。”

领域掌控运用的差距,身体状况的差距,绝对实力的差距,林林总总,克因斯隆一开始便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这时,克因斯隆耳朵微动,那张古板冷酷的面容诡异的绽放出了微笑。

“即便我输了,但是最后胜利的终究会属于我们。”

远方。

紫月光辉,火光照耀。

那面被高举飘扬的黄蔷剑纹旗帜下,它的身后,不计其数的士兵手持兵器跟随,彷如千军万马般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滚滚奔腾而来。

第一百五十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⑦

不可否认。

斯雷特尔与他的黑袍人下属的确拥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强悍个人武力,即便是面对艾德里亚王国最精锐的近卫力量,正面交战中甚至都能稳稳占据着上风优势。

看似绝境的形势,仿佛毫无任何生机胜算可言。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遭遇哗变煽动影响下混乱的飞羽军团士兵们聆听见了来自王国近卫统领的呐喊宣言,看见了飘扬回荡在整个驻地的黄蔷剑纹旗帜,迷茫浑噩,惊惶忐忑……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心绪中,有人突然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一往无前地勇敢踏向了追随的脚步。

唤醒荣耀与责任,无畏鲜血与战争。

盲从,清醒,抉择。

他们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失去的骄傲。

钢铁的洪流开始蔓延,汇集,黑夜下舞动的火光中,彷如巨龙咆哮着怒焰疯狂吞噬向大地前方。

“伊万,我们的选择真的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格吉尔神色紧张焦灼地跟随在士兵人群的后方,手中用力握着一张威力强劲的弓弩,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带给他心灵上片刻的安宁。

“我不知dào

。”

伊万仰头深深凝望着前方高举飘扬的旗帜,干燥的嘴唇微张,彷徨迷茫的话语轻吐而出。

他是一个老兵,年轻的时候甚至参与过雾花之年北上抗击奥萨苏蛮人的战争,而战争的残酷在他的心里却永远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忘记不了那些惨遭蹂躏屠杀的城镇村庄,忘记不了战场上残肢断臂的血腥惨烈……太多的生离死别,凄惨哀伤画面足以浇熄内心曾经的热血与愤nù

,最终留下的只有麻木,冷漠。

战争结束后,他被征召进了闻名王国的飞羽军团。

他曾经想过退役,彻底远离战争。

可是孤身一人的他退役后又将何去何从?娶妻生子从此度过平凡的一生吗?这是一个看似非常不错的决定。

然而最后,他犹豫了。

如果王国里每一个士兵都与自己拥有同样的逃避想法,那么将来又有谁去守护这个王国人民的安危?难道非要再次承shòu曾经痛苦难忘的残酷经lì

才会幡然醒悟吗?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伟大的人,他同样存zài

着常人具备的劣根性。

或许唯一让他与众不同的便是源自内心深处作为王国士兵的强烈责任感。

正是这份责任感令他动摇了退役的想法,直至如今。

他很了解格吉尔的心思,飞羽军团突然的哗变骚乱其实与他们并无任何关系,他们只需yào

耐心等待事情的结束,原来的生活便会重新回到过往的轨迹当中。

所谓的荣耀,骄傲,责任都是虚妄的存zài

,一旦面临个人重yào

的生存利益抉择时,大多数人们都会自私的选择抛弃。

或许飞羽军团士兵拥有着异常优秀的军人素质,然而在面对眼前从未遭遇的混乱局面,他们一样会显得与常人无所适从,因此明泽保身,逃避面对的现实想法出现也是一件实属正常的事情。

那声响彻整个驻地的宣言呐喊出现后,仿佛便成为了一些士兵们心中指引的道路;飘荡眼前的黄蔷剑纹旗帜则成为了他们道路的方向。

人们都有盲从的心理,一旦发xiàn

周围人群达成共同的目标行为时便会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严重影响着个人的自信判断,从而放qì

自己的主见跟随大众,心理上仿佛也获得了安全与归宿感。

伊万看见了许多汇集跟随的士兵们脸上几乎都呈现着茫然的神态,只有极少数人的身上才会发xiàn

一种病态的狂热,是好是坏说不清,至少,哗变造成的动乱开始平息了。

由格吉尔刚才的问话中,起码可以看出他仍旧保留着一定的理性,他清楚这支队伍即便面临的会是一场未知的战斗,生死难料下,担忧恐惧的心理也不自觉涌现。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服役不久的新兵而已,甚至连战争都没有参与见识过,拥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格吉尔,对你而言,这一次或许会是让你开始真zhèng

成长的一个难忘经lì

。”

收回目光,伊万侧过头朝这位小兄弟小声安抚鼓励说道。

“我们会死吗?”

格吉尔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害pà

道。

“战场上没有人不会死去。”

伊万摇头轻叹道。

“你是一名弓弩手,假如守卫在你前方的士兵列阵仍未伤亡殆尽,你的生命便将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所以庆幸吧,比起前方那些英勇无畏的士兵,或许他们会让你此刻的想法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我……”

听到伊万如此说道,格吉尔不由得涨红着脸颊支吾起来。

“没有人不害pà

死亡,我也一样怕死。”伊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作为一个经lì

过战争的前辈经验教xùn

,愈是怕死的那一个人,然而死得愈快。”

“我…我知dào

了,十分感谢您的警言!”

一旁的格吉尔连忙恭敬答谢着,伊万的心思却已瞟向了远方。

或许,这一次的事情完结后我该真zhèng

决定退役了!

……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个画面!”

斯雷特尔望向远方黑压压一片的奔涌袭来的士兵洪流,嘴角不自觉扯起一丝难明的微笑。

“对于你而言或许如此,但是我却相信这一刻终究会到来。”

克因斯隆骄傲的昂起胸膛。冷峻面容上的微笑残留依旧。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诡异的出现在斯雷特尔的身旁,似乎正细声禀报着什么、

由于对方领域的干涉,克因斯隆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主上,任务失败了。”

斯雷特尔眉头轻皱,眼角斜瞟了眼自己最得力的下属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相信瓦尔道夫做事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除非其中发生了什么难以抗拒的意wài



“大王子萨索察觉到了这边的动作,并且派遣了大量的援军。”

瓦尔道夫简明扼要地道清了重点。

“王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既然已经清楚了事情概况,斯雷特尔也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关键的地方。

“通过刚才那边传来的信息,国王已被囚困,弗朗明戈脱逃,沃兰斯殿下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步接掌整个王都。”

“弗朗明戈逃了?”

“是的,听闻蝎蛇侍卫长成功击败了对方。”

“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斯雷特尔冷笑着,他可不相信弗朗明戈会被轻易击败。

整个王都中唯一能让他感到忌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莎莉丝特,智慧与力量兼并的恐怖女人;另一个则是弗朗明戈,领域法则掌控上近乎完美的男人。

他和她之间的任何一个,都属于斯雷特尔不愿正面交锋的存zài



自他踏入领域法则后,力量的膨胀下,他曾经有过无数次刺杀国王的想法,然而正是因为弗朗明戈长期贴身守卫在国王身边的缘故,才是他最终被迫放qì

的原因。

他深刻清楚,只要弗朗明戈存zài

一天,他就绝不会有没有刺杀国王的机会。

现在他居然败了。

一个多么令人感到可笑的事实。

“既然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准bèi

撤tuì

吧!”

交代完后,斯雷特尔脸上露出了稍许的遗憾看向克因斯隆。

“很遗憾,我们之间的战斗恐怕需yào

告一段落了。”

话音刚落,一道刺耳尖锐的突然响起,正在军团议事大厅外围与王国近卫激烈交战的黑袍人们忽然停下厮杀,手中顿时不知投掷出什么,只听轻微的爆响后,浓密的黑色烟雾瞬间弥漫了整片空间。

当黑色浓雾散去,斯雷特尔与他的黑袍人下属早已不知去向,克因斯隆面色凝重地回望着身后,一面飘扬的旗帜缓缓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沉重

“不愧是克因斯隆大人,在下迪马尔,奉大王子萨索殿下之令前来援助王国近卫。”

一位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克因斯隆的面前态度恭敬道。

幸或者不幸。

当迪马尔率领着王府人手力量紧急赶至飞羽军团驻地的时候,无论是哗变引发的士兵混乱,亦或者遭遇惨烈伏击的王国近卫,整个局面似乎都已经缓缓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如此一来,他们心中计较的如意算盘也被彻底打翻。

“援助吗?”

冷哼嗤笑,克因斯隆睨视了眼对方后,目光便投向了四周残存聚拢的近卫骑兵。

这一次,他胜利了。

然而胜利的代价便是整个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的名存实亡。

值或者不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dào



“克因斯隆大人,请原谅我们迟来的脚步,但事已至此,我们是否能放下暂时的成见,因为我们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面对!”

对方轻蔑不屑的反应并没有被迪马尔放在心上,他可以理解克因斯隆此时的心情,不过,现在却不是关心这些问题的时候。

克因斯隆没有回话,他在等待着,等待在那一人一马高举着黄蔷剑纹旗帜的模糊人影。

“列阵!所有士兵原地待命!”

随着前方一声响彻天空振聋发聩的洪亮怒吼,由士兵们组成的浩浩荡荡彷如黑色钢铁洪流的大军顿时戛然而止。

刀剑纵横,羽甲林立,尽显磅礴汹汹声势,直让人叹为观止。

“曼齐,你来了。”

看着勒马缓步徐行近前的魁梧身影,克因斯隆冷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欣慰。

“没有辜负统领大人的信任,飞羽军团大半数士兵集结完成,等候您的一切发落指示!”执旗手曼齐跳下马背,面朝克因斯隆行礼沉声道。

克因斯隆点点头,伸手轻拍了下对方肩膀表示赞意。

目光凝视着前方沉默死静的飞羽军团,克因斯隆接过曼齐手中的黄蔷剑纹旗帜一跃上马,扯动缰绳,马嘶蹄踏中缓缓向前。

“我是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埃格伯特·克因斯隆,奉国王命令前来镇压飞羽军团的哗变!”

来回在士兵阵列前巡视着,克因斯隆神色肃然地张开了口。

他的声音看似不大,但却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很清楚,你们只是飞羽军团当中最普通的士兵,军团的哗变与你们并无任何关联,谨代表国王陛下,我有权利赦免你们无辜遭受牵连的罪行!但是……我们却绝不会轻易饶恕任何一个引起这场哗变的主谋行动者们!”

恩威并施。

必要的安抚与严厉的惩罚才能真zhèng

平息下这场哗变影响下惶惶不安的人心,克因斯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相信你们是这个王国最优秀的士兵,而你们也给予了我期待的回应!然而不要忘记!无论何时,你们都是这个王国的守护者,这是你们的责任,这是你们的使命,这是你们永远骄傲的荣耀……”

克因斯隆开始呐喊怒吼。

“如今,王国出现了叛变者,他们用阴谋暴动企图篡夺毁灭这个王国!他们无处不在,此时甚至侵犯入王宫时刻威胁着国王陛下的安危!”

“现在,你们将尽到一个作为王国士兵的责任!”

“飞羽军团的所有士兵听我号令!整备你们的武装!随我一同拯救这个王国!”

一直被冷落的迪马尔看见眼前情景,心下顿时一凉,克因斯隆擅自的行动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计划内容,如果任由对方胡来的话,恐怕他们将彻底陷入被动当中。

……

“似乎那边闹出了大小的动静。”

距离飞羽军团驻地不远的一处平原上,夏兰骑在一匹失去主人的马匹上,目光眺望着前方不自觉说道。

一旁面色苍白虚弱的多修恩仔细聆听后,脸上浮现了一朵不自然的红晕。

“看来克因斯隆统领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你怎么知dào

?”夏兰漫不经心道。

“刚才飞羽军团驻地发生的响动里,我听见了来自士兵们的呐喊呼声。”多修恩道。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夏兰道。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王国军人的责任与骄傲!”多修恩哼哧道。

不了解吗?

依稀萦绕的记忆里,曾经兵临城下绝望的号角,火焰燃烧下的废墟,映耀在夜幕绚丽的夜光中,回荡着英雄最后嘶吼的生命乐章……

如果没有他们……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夏兰身上发生的变化,多修恩皱着眉问道。

他不知dào

这个年轻剑士曾经拥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但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好奇谈不上,纯粹是一种直觉。

“今夜之后,这个王国所要面临的未来。”

“哈?”

多修恩愣了一下,转眼感到可笑般嗤之以鼻道:“我可不认为你……”

只是,没等他说完便被对方喃喃的话语打断。

“交汇在未来的命运线里,崩坏的统治下,蛮人铁骑踏破北方狂肆,水晶权杖黑幕君临,沉沦挣扎中吟唱着泪与血的祭奠殇曲,背负着沉重信仰的人们如同流星闪耀出最后的光辉……”

夏兰说的,正是这个王国原来轨迹中的结局。

即便历史在他眼中仿佛走向了另一条分岔,然而,大势上不可挽回的局面,历史总会重复着惊人相似的结果。

“你是在开玩笑吧?”

多修恩意wài

沉默着没有对他进行反驳嘲讽。

“是不是玩笑你的心里恐怕已经有了答案。”

夏兰微微一笑后便没再开口、

这个王国留给了他无数的回忆,或痛苦,或悲伤……但他却从来没有恨过这个王国,更谈不上好感留恋。

若说意义,这里仅仅是他旅途开始的起点。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了飞羽军团驻地前破碎凌乱的营门前,走在木屑碎石散落一地的道路上,眺望楼及四周却见不到一个士兵的人影。

……

死尸堆垛散逸着腥臭味道的军团议事大厅里,克因斯隆踏在被鲜血染黑的土地上,入眼便见一张张不甘绝望怒目瞪视的面孔,而他们的身份,正是飞羽军团所有不分上下职务的军官,其中甚至包括着煽动哗变的主谋者们。

克因斯隆握紧双拳,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决绝,想来对方一开始便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打算。

一个合格的军官不知dào

需yào

浪费王国多少的时间精力培养,更何况是号称王国最强军团里的军官!

他们全部都是这个王国的未来,可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死在了这里!

议事桌前,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张眉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仍旧保留着死前横眉怒目的刚烈不屈,克因斯隆认识他,或者说,他不可能不认识他。

因为他就是统领着飞羽军团长达二十余年的埃姆斯特军团长。

这位一生尽忠于王国受人尊崇的老人没有倒在梦寐以求的战场上,而是先一步的死在了阴谋叛变下的自己人手中,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可笑荒诞的黑色幽默。

“克因斯隆大人。”

紧随在后的迪马尔一脸紧张的打断了克因斯隆追逝的心情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如今国王陛下的处境岌岌可危,沃兰斯殿下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控zhì

了整个王都,若想彻底粉碎这次阴谋的政变,我请求克因斯隆大人您助萨索殿下一臂之力!”

“帮zhù

他杀死自己的弟弟坐上王位吗?”克因斯隆冷着脸回过头向他说道。

“克因斯隆大人,对于这一点我们并不否认。”迪马尔整理清大脑的思路,镇定下心情分晓利害道:“您是陛下最忠诚的王国近卫统领,我们相信您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不利于陛下的行为,恕我直言,统领大人您若想凭借飞羽军团与剩余的王国近卫一举强势挽回眼前的局面恐怕会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的事情,单凭被收买投靠于沃兰斯殿下的王都城卫就有可能将你们阻之在外,更不提他们之中存zài

着大量令人忌惮的神mì

力量,想必统领大人您对此也深有感受……”

“众多的理由不过是劝服我加入你们的掩饰,你们不要忘了,此时最惊慌焦虑的可是你们。”克因斯隆睨视不屑道。

迪马尔深吸口气,面对一个领域强者的压力的确让人感到心理上莫大的煎熬折磨,可是,他不能辜负萨索殿下临行前对他的沉重托付。

“克因斯隆统领,您要如何才愿意协助萨索大人?”

终于,他翻出了最后的底牌。

“你们提供给我必要的帮zhù

谋划,而一切的行动人事指挥权都归于我!”

克因斯隆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条件。

“不可能!”

迪马尔下意识的惊声道。

行动人事指挥权的重yào

不言而喻,一旦交予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便会遭到完全的受制,丝毫没有任何权力可言,即便他们存有什么想法都难以作为。

他们的底线是平等合zuò

,而克因斯隆显然没有考lǜ

过这个问题。

“我不会给你们讨价还价的权利,要么同意,要么滚!”

克因斯隆鼻间发出一声闷哼,周身散发的领域力量顿时让迪马尔感到一阵窒息的压抑,他可以确定,对方话里绝对没有半点虚假的意思。

痛苦挣扎许久,迪马尔几乎咬碎了牙齿,口中艰难挤出声道:“我同意!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保留着一部分安全护卫的力量。”

“很好!”

克因斯隆细思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对于他而言,无论是沃兰斯还是萨索都属于同一类人,眼下的处境中,虽然他与萨索有着不得不合zuò

的理由,但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对方,否则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他需yào

主动权,他需yào

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较量

晦暗幽静的空间,墙边悬挂的魔法灯散发的微弱光芒映耀着两个若隐若现的黑影,黑色的人影。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有人即有声,这本就是一个正常的事情,再怎么诡谲的气氛,总会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死亡的命运却始终不会改变。”

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里,前者苍老低哑,后者磁性低沉。

“上古神明都无法避免陨落的结局,我又有所何惧。”苍老低哑的声音平静道。

“你在说谎。”

“我为什么需yào

说谎?”

“因为谎言已经成为了你灵魂中的一部分。”

“你果然很了解我。”

“所以我才会是你的儿子。”

苍老低哑的声音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令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意味。

“这只是我给你通往王位上的最后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力挽狂澜的驾驭能力。”

“你在说什么?”

“等你完成我的考验后,你自然会明白。”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相信自己会失败吗?”

“我不相信!”

“如此你又何必多问?”

再次陷入安静氛围的空间里,突然,一扇象征着光明的大门打开瞬间驱散了晦暗,里间两个黑影也显露出清晰的真zhèng

面目。

“我还会再回来。”

沃兰斯背着手走到大门跟前,回头看了一眼被软禁在床榻上的老国王安东尼奥,说完后,大门关闭,黑暗再次降临。

“或许你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

“洛斯林,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完成得如何?”

走在通往象征着至高王权的道路上,沃兰斯仰望着夜空云层中绰约可见的紫色弦月,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逾常的端倪。

“殿下,王宫残余的抵抗力量已经被完全覆灭,而我们多年前暗中布置的棋子也开始发挥出作用,如今整个王都基本都处于在我们的掌控中……”

“王都里那帮勋贵的反应呢?”

“紧守门户,动静全无,实在令人感到费解奇怪。”洛斯林轻皱着眉道。

“奇怪吗?不,其实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沃兰斯摇头轻笑道:“因为我太了解这些贵族们的奸猾谨慎,恐怕在我们计划行动开始后,这些贵族就已经达成了观望的共识……”

“他们在等待什么?”

洛斯林出身于颠覆獠牙,或许他在阴谋布局方面有着出色的能力,可是对于世俗贵族的了解恐怕并没有太多的深刻认知。

而沃兰斯不同,作为王室当中最重yào

的一员,他从小就见惯了那些贵族们间阿谀奉承、尔虞我诈的肮脏世界,对于他们的一切表里自是明白无误。

“当然是等待着我那位大哥的反击,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名副其实的篡逆者。”沃兰斯冷笑起来道:“那些贵族从来都不在乎能够登上王位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王位上的人是否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赌徒在下注筹码之前都会作出慎重的抉择,更况且是他们?暂时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他们敢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不在乎三十多年前血腥一幕的重现!”

“可惜……大王子提前从我们的预伏中逃脱了。”

说起沃兰斯那位与他争夺王位最大威胁的哥哥,洛斯林似乎想起什么叹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拥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沃兰斯毫不在意道。

“军部那边联系后的反应呢?”

“他们的态度仍旧选择中立,只有殿下您坐稳王位后,他们才愿意出手帮zhù

您安抚王国各方层面的稳定。”洛斯林话里颇感遗憾道。

“几百年下来没想到军部还是这个德行,身为军人却像个政客,甚至连冒险进取的勇气精神都没有,难怪他们会被那些传统贵族们压迫得如此厉害!”沃兰斯不留情面地谈论道。

“身处在他们那个地位,或许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洛斯林仿佛在为军部辩解般说道。

“所以瞻前顾后的迟疑脾性几乎成为了他们的传统。”

沃兰斯对此发出了强烈的讥讽。

军部与他的确有着良好的关系,相互间甚至达成了某个重yào

的秘密交yì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可军部的一切。

当他坐稳王位后,恐怕第一个整顿的就是军部。

这时,由远至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仿佛空间中都流荡着诡异的波动般来到眼前。

“沃兰斯殿下,我回来了。”

“辛苦你了——不知dào

任务完成得是否顺利?”

看清来人后,沃兰斯意wài

的表现出一定的敬意,因为对方可是踏入领域法则的真zhèng

强者,对于这类强者,放低身段并不是件令人丢脸难堪的事情。

“出了一点小意wài

。”斯雷特尔淡淡答道。

“什么意wài

?”没等沃兰斯开口,一旁的洛斯林便率先发问道。

斯雷特尔瞟了眼对方后,道:“按照计划,通过内应引起飞羽军团的哗变后,我们趁乱杀光了掌控飞羽军团的所有军官,并且将吸引而来的王国近卫成功重创……只是最后出了些问题,没想到克因斯隆居然靠一面王室旗帜便平息收拢了混乱的飞羽军团士兵,与此同时,来自大王子支援的力量也迫使我们不得不进行撤tuì

。”

“萨索支援的力量吗?”

听完对方的阐述解释后,沃兰斯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

“我想凭借您的实力根本不惧于当时的局面吧?”洛斯林眼神透出狐疑道。

“的确。”

斯雷特尔眼睛斜睨道。

“那你……”

“如果继xù

支撑战斗下去,虽然他们难以奈何我的实力,可是我的手下却能被他们屠戮一空!”斯雷特尔目光一紧,冰冷的视线盯在洛斯林的脸上寒声道:“领域法则的力量不是神的力量,只要他们具备充分的对付手段,我也一样会被杀死!”

“够了!”沃兰斯沉声打断他们间泛起的摩擦道:“事已至此,现在我们最需yào

关心的是他们想做什么!”

被斯雷特尔身上凌厉气势压迫得窒息般的洛斯林终于得到了舒缓,深吸口气,将心中裹含的怒意暂时放在一边,脑海里瞬间勾画出其中的细节线索。

许久后,他才沉吟道:“殿下,其实他们的目的并不难猜测,面对眼前我们强势汹汹逼迫的境地,如果想要反转现在的局势,他们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力量,然而此时他们唯一能够利用的恐怕只有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只有凭借这两股力量他们才能存留一线逆转的希望。”

“哼——他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徒劳的挣扎还是绝境的奇迹,这场较量的最终结果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错的仇恨

夜深沉,万籁俱静。

王都郊外辽阔无垠的平原上,紫月的微茫光辉仿佛像一层轻薄的紫纱铺满着大地,洋溢着似真似幻的朦胧美感,忽而泛起的夏夜冷风,吹动着静穆下悄然生长的青绿杂草,带起一片片充满着层次感涟漪的唰唰响动,沉睡中被惊动的虫鸣叫声,像是增添交织成了属于自然的奇妙吟唱。

突然,乌云遮月,风声静止,虫鸣消失。

若有若无,时远时近的大地脉动声开始打破了沉静,尽头遥远的天边,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火光出现,彷如黎明前升起的太阳光辉。

渐行渐近,空中翻滚弥漫的灰色烟尘里,金铁交击下的马嘶声中出现了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无数黑压压晃动的影子展现出了他们清晰的面貌。

冰冷的铠甲,嗜血的刀枪,躁动的马匹嘶鸣,蔽空旌旗下尽是冷冽肃杀的行军士兵,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火红色的巨蛇延绵在漆黑的大地。

而克因斯隆此时就身处在“蛇头”的中央。

除却执旗手曼齐外,他的身边依次跟随着早已汇合的多修恩与大王子方面的合zuò

者们,至于残余仅剩二三十余的王国近卫则纷纷充作临时军官,勉强维持着飞羽大军的正常运转。

每每想起飞羽军团被杀或逃的军官们,克因斯隆便难以耐住心中的怒火。

“多修恩,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侧头看了眼身旁面色苍白的副手,克因斯隆紧皱着眉关心道。

“统领大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点伤势还要不了我的性命。”

多修恩刚一说完,胸口剧烈的疼痛立kè

让他微咳起来,这让他的一番说辞也变得毫无信服可言。

克因斯隆摇了摇头不再深究下去,他欣赏他骨子里拒绝一切软弱的骄傲与自尊,但过分逞强自己就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查看过他的伤势,气流微弱近乎错乱,内腑瘀血严重,一旦作出激烈的举动,只会加剧恶化身体的承shòu,最终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已经决定,自己绝不会容许对方参与进任何危险的行动中。

……

依旧充斥着堕落糜烂的葛特丹区,妓女们化着妖艳的浓妆,酒馆街道中尽是她们花枝招展勾搭客人的身影,偶尔阴暗的巷子里,甚至能听见男女隐约的欢快呻吟声;混混小偷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相互小声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瞄向陌生富裕的行人,仿佛正在商量着目标的选择……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了这里的风景,没想到很多年后,这里的风景依然没变,如果说人唯一的烦恼便是记性太好,或许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但仇恨却唯一没忘,如同这里的风景,无论多少年过去都不会改变。”

金钱会所,从字面上看它有着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然而在这里,你却可以找到最好的女人,最烈的美酒,甚至实现你自以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有一个与会所名字同样俗气的前提,你的身上是否准bèi

好了足够的金钱。

每夜,各种不同的人由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就算花尽了身上最后一枚金托尔他们也不会觉得冤枉——相比于王都另一处披裹着华丽虚伪外衣的销金窟费兹会所,这里表现出的则是最赤裸的人性现实。

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因为熟悉这里的人都清楚金钱会所背后的主人是谁。

那个人有一个很亲切的名字,他叫老夏克。

金钱会所很高,站在最顶层处你甚至可以俯瞰整个葛特丹区的面貌,然而一直以来,这里的最顶层却从来没有对人开放,没有人知dào

为什么,有人猜测,或许那里的风景从来都只属于一个人。

现在,这里最顶层的地方就有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站着。

很明显可以看出三个人身份的不同。

“仇恨留在心里久了,有人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有人会更加深刻铭记……这些年,我等得太久,太久,仇恨对我的意义也开始模糊,而我无法忘记仇恨,因为它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血液里,成为了我活下去的本能。”

坐着的人一动不动,视线停留着脚下渺小熟悉的风景,声音里尽是历经沧桑的感喟。

“风景始终会变,仇恨也一样。”

站着的一个人突然说道。

“至少现在,您的仇恨即将走到了尽头。”

“这些年,我实现了许多人各种奇怪荒诞的烦恼梦想,可令人讽刺的是,我却始终无法解决自己的仇恨。”坐着的人自嘲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份仇恨的因果早已经系在了命运无常的轮回之下……”

然而,为什么我却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难道是漫长的等待早已麻木了这份仇恨吗?

坐着的那人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一个他这些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或许,他真的忘记了仇恨。

“主人,现在我们需yào

做些什么吗?”

这时,站着的另一个人态度恭敬地问道。

“我不知dào

。”

坐着的那人沉默良久道。

“我很累了,你们走吧。”

站着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摇了摇头,似乎劝阻了另一个人打算留下来的想法,很快,他们选择了道别离开。

月光倾洒在一张座椅上,淡淡的光辉照印出一个佝偻的人影。

看不清人影的面容,因为,人影没有面容,只有轮廓。

……

“我想清楚一件事情。”

斯雷特尔站在一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的废墟上,他的神情显得相当凝重,因为,眼前的废墟正是原来的国王寝宫。

通过残留的法则波动,他可以很轻易推断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破坏性战斗,只是,他想知dào

的东西远远不止如此。

所以他找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暗中安插在洛斯林身旁负责监视的棋子。

“主上,请问您想知dào

什么?”

“弗朗明戈真的输给了那个蝎蛇侍卫长吗?”

斯雷特尔看向一旁笼罩在黑袍中的神mì

人影问道。

“主上,按照结果而言蝎蛇侍卫长的确赢了。”黑袍人沉思片刻道:“然而根据属下观察的实jì

情况,弗朗明戈其实没有输。”

“哦?”

“因为双方战斗正激烈时,弗朗明戈却突然脱离了战斗,瞬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黑袍人解释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斯雷特尔皱眉道。

“好像国王当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请原谅属下的无能,当时的情况下我并没有听清国王话里所说的内容。”黑袍人连忙惶恐道。

斯雷特尔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感到特别在意的模样。

因为他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疑惑,同时,另一个疑惑却油然升起。

弗朗明戈究竟听见国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在战斗中撤离,难道国王就不担心自己性命的安危了吗?

对于一向反常奇怪的事情,他向来都充满着警惕。

不过,他现在还有另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国王被囚禁在哪里?”

“主上!难道您想——”

听见斯雷特尔突然莫名的问话,黑袍人顿时心下一紧道。

“你在犹豫什么?”

斯雷特尔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请饶恕属下的罪过!国王现在被囚禁在原来沃兰斯殿下所待的……”

话未说完,便见黑袍人捂着脖颈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徒劳挣扎了一下后便再无任何声息。

斯雷特尔轻甩了一下手,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转身消失不见。

这枚棋子以前从来不会犹豫,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思想,而刚才,从他口中问出国王位置的时候,他犹豫了。

犹豫,代表着他不再是从前那枚可以信任的棋子。

犹豫,代表着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而背叛的代价在他眼中只有死亡一途。

斯雷特尔的速度很快,飘忽的踪影根本没有轨迹可循,可是他的目标方向却始终没变。

很多年前,他曾经构思过无数刺杀国王的计划,虽然最后他都放qì

了,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清楚记得这个王宫内错综复杂的地形路线。

既然所要杀的人是一国之王,必然需yào

作出缜密周全的准bèi

,而熟悉了解王宫的地形路线图自然是最基本的常识。

王宫很大,对于某些人则很小。

转眼间,他来到了那座囚禁国王的宫殿前,只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因为,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斯雷特尔,我知dào

你一定会来这里。”

洛斯林看着对方,神色间尽是沉重。

“既然我来了,你应该知dào

我想做什么。”斯雷特尔冷然道。

“我知dào

。”

“你不知dào

,否则你就不会站在我的眼前。”

“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至少现在不是履行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他还有作用。”

“什么作用?”

“沃兰斯需yào

他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很好!很好!”

说完,斯雷特尔转身便离开。

不是他不愿意强行杀死宫殿里的国王完成三十多年等待的复仇,单凭洛斯林是绝对无法阻止自己,然而令他真zhèng

选择放qì

的原因则是蝎蛇侍卫长一直沉默在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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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稍微忙了些,而且本身码字就慢,所以更新耽误了请见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迷失

“伊万,你知dào

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麻木颓靡地跟随在浩荡如龙的行军队伍中,格吉尔感觉自己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被人操控着,似乎自己迈动的每一步脚步都充满着呆滞。

“不要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伊万面无表情地举着火把,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说道。

“现在我只想回家——”

格吉尔仿佛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一个人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我有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一位农夫,母亲是一位针线工,而他们却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想你也清楚,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孩子多了反而会是一种负担,父母认为他们的能力最多只能养育一个孩子,所以我便没有了所谓的兄弟姐妹……”

他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

但是身旁的伊万却听得异常清楚。

“我的父母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他们却希望我长大后能走上另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所以他们节衣缩食,含辛茹苦地供养我读最好的学校,享shòu

最好的教育,因为他们认为知识才能改变人的一生,如果未来一切顺坦,我现在很可能会成为了家乡学院里的一名教习,又或者成为贵族老爷家的管事……”

“但是,未来往往充满着曲折,或许我真的没有读书的天分,无论我怎么努力,每一次的学问考核我都失败了,当时年少的我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因为我感觉自己愧对了父母多年殷切的期望。每一次回家看见长年劳作日益苍老憔悴的父母,我的心很酸,很酸,好些次我都抑制不住泪水宣泄出心里的痛苦……”

“父母都是温和善良的人,即便他们知dào

了我身上糟糕的境况也没有严厉责骂,反而给予了我更多的谆谆安慰鼓励,后来,我再也无法面对心灵上的愧疚折磨,所以我选择离开了家乡,因为我要闯出属于我的未来回报他们……”

格吉尔停顿下话语,双目无神地眺望着远方,而那个方向,正是王都。

“十五岁的时候,我跟随着商队独自一人来到了王都,那时候我相信,只有王都才能追寻到自己的梦想。”

“当时身无分文的我为了活下去,我找过许多的活计,刷盘洗碗,仓库搬运,倾倒粪水……总而言之,只要能活下去,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做,或许是辛勤的回报,没有几年我便有了一定积蓄,从那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不再安于现状。”

“当时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商人,精明,诚信,勤恳……总而言之,他就像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导师,教会了我许多人情世故,只不过后来一场生意的失败,他的人生瞬间跌到了深渊,很凄惨,很落魄,几乎所有亲戚朋友都远离了他,因为,那些人害pà

他借钱。”

“但是我没有,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接济他的生活,每每看见他意气消沉,萎靡不振的模样我便感受到人世的无常……但是后来有一天,他忽然精神焕发的找上了我,因为,他通过从前的一个生意伙伴成功联系上了一笔大买卖,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这笔大买卖,他就能立kè

再次重振以往的生活,而他唯一的期望便是我能够倾尽所有给予他投资帮zhù

……”

“很奇怪,当时的我居然答yīng

了他的投资,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的诚意,或许是内心的躁动,或许是……那笔大买卖的利益实在让人无法抵抗诱惑。”

“那是什么样的买卖?”

一直沉默的伊万突然开了口。

“走私——”

格吉尔默然道。

伊万眉角一皱,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曾经居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走私的罪名他自然清楚,一旦被王国稽查队抓获很可能就是走上断头台的命运,然而,走私背后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诱惑却不知dào

让多少人悍然踏向了这条深渊悬崖的不归路。

“那是我孤注一掷的人生赌博,一旦失败,我将会落得与商人朋友一样的境地,数年拼搏努力的成果化为乌有;可是,如果成功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未来也将触手可及……为了确保生意的虚实,为了不让自己的投资发生意wài

,所以我调查验证了许多方面的问题,比如说,那位主导着走私方面的商人。”

格吉尔继xù

说道。

“说起来,那个走私商人真的像是一个传奇,听他原来的合zuò

者说起,很久前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商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就打通了一条通往奥萨苏蛮人那边的走私道路,并且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隐约中好像是一名叫老夏克的人给予了他帮zhù

……我不知dào

那位叫老夏克的人是谁,但是我清楚放心了自己的投资没有枉费,只是没有想到——”

“买卖失败了?”伊万插口道。

“有,又或者说没有。”

“怎么说?”

“因为我的商人朋友拿到我的全部财产后逃匿消失了。”格吉尔苦涩道:“让我失败的不是买卖,而是朋友。”

“看来他给予你了一个很重yào

的人生教xùn

。”

“是的。”格吉尔黯然道:“然而没有多久,我再次看见了他。”

“难道他良心发xiàn

了。”

“不是。”

“那又是什么?”

“因为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断头台前。”

“怎么一回事?”

“他欺骗了我所有的钱财消失后,实jì

上却是与那个走私商人一起合伙展开了贸易,只是这一次的走私意wài

的被王国稽查队抓获了。”

“哈哈——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其实救了你。”伊万幸灾乐祸地小声笑了起来。

“是的,仔细想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欺骗我的钱财而是一起进行了走私,可能现在的我早已经在断头台上结束了生命,或许是来自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时候我便原谅了他。”

格吉尔神情上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久久叹息着。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dào

父亲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家里的田地是否收获良好,他们的生活是否依旧平安……直到今天我才发xiàn

,原来我的未来不是曾经追求的财富荣耀,而是像父母一样平凡普通的活着……”

“我想回家了。”

伊万听后沉默着久久不语,他知dào

,今夜经lì

的复杂骤变或许让眼前这个孩子彻底看清了内心真zhèng

想要的东西。

他不知dào

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军队的征召,但他知dào

他的心从来不属于这里。

“格吉尔,好好活下去,活过今夜。”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着他麻木耷拢的萎靡模样正欲开口,可行军队伍突然止住的前进步伐顿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前方发生了什么?

……

前方的确发生了什么,因为有人拦在了军队前进的方向。

准确的说,只有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国王悼言

如果一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古怪蹊跷,任谁都会感到好奇迷惑。

千军辟易,独身面对万军的事情或许在吟游诗人传颂的英雄史诗中时常出现,然而史诗中多有虚构夸张的嫌疑,即便真实存zài

,可依旧不为大多数人所相信。

因为故事始终是故事,没有亲身经lì

,所见所闻,最后都是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但,如果史诗里描述的事情真zhèng

发生在眼前时,给予人们的又该是何等的视觉思想冲击?

月夜冷风呼啸过静谧的平原,战马不安躁动着马蹄,漫天火光下彷如长龙的行军士兵队伍陷入了诡异的停伫沉默。

先头部队。

面对前方那神mì

背身的拦路人,没有一个人敢于轻举妄动。

只有直面此情此景的他们才清楚,前方那人弥散出的无际骇人气势予以的压抑威胁。

风卷残云,汹涌披靡。

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克因斯隆忽然牵起缰绳,跨动马匹缓缓脱离出来,一人一马独自踏向前方。

刹那呼吸,心跳加速,缠绕交织着每一个人的复杂情绪。

“是你!”

克因斯隆与那人的距离不过只有数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

“是我!”

神mì

人转过身子,朦胧含糊的面容上仿佛看见了一抹笑意。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克因斯隆沉声道。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那人随性自若道。

……

“他是谁?”

夏兰骑在一匹青灰色的战马上,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画面侧头朝一旁的多修恩问道。

气氛缓和,根据他的猜测,克因斯隆似乎认识对方。

或许不是敌人。

“他吗?呵呵——”

多修恩看清对面那人后,死沉萎靡的面容上顿时焕发出一股忻悦的生机。

“他就是我们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的统领,赛多恩·弗朗明戈大人!”

“原来是他。”

夏兰眯起眼睛,不由得将目光朝那人仔细看去。

正在与克因斯隆细声交谈的弗朗明戈似乎察觉到了某个人视线,微笑一视,看似友好的眼神实jì

尽是冷淡漠然。

感受到那股视线带给身体心灵上的压迫,不得以让夏兰迅速移开了目光,仿佛生怕对方连自己深藏的心思也一同看穿。

很可怕危险的一个人。

如果可以,夏兰绝对不会与对方有一丝正面的交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这个长年行踪诡秘的王国近卫统领夏兰自然熟悉,不过大多数的认知都来自于坊间的传闻,如此可以想象对方的神mì

程度究竟有多么的讳莫高深。

当年他协助国王血腥政变登位后便开始逐年隐去了身影,王国近卫的大权也旁落在了莎莉丝特的身上,单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权利方面他并没有什么追求欲望。

虽然表面上他仍然挂着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的职务,可是归属于他的手下近卫士兵几乎都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zhèng

面目,一切事物更是交予了莎莉丝特负责。

有人说他报答完曾经国王的恩情后便离开了这个王国,有人说他一直都守护在国王的身边,甚至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种种猜测迥然各异,但其中唯一让人不容置疑的就是对方的实力。

他很强,强得让所有人相信整个艾德里亚王国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在国王血腥政变之时,他就已经踏入了领域的法则。

三十多年一晃而过,而他的实力又将成长至何等的恐怕境界?

“我也很想知dào

这个问题。”

多修恩苍白虚弱的面容上浮现出沉重的神色。

“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国王陛下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为什么?”

“因为弗朗明戈统领大人一直都是陛下的影子,如果影子一旦离开了人的身上,说明死亡的脚步也悄然而至。”

……

“陛下现在如何了?”

克因斯隆肃然凝重地朝弗朗明戈质问道。

“如果不出意wài

,想必他已经被沃兰斯给软禁了。”弗朗明戈平静道。

“为什么你要离开他的身边?我想凭借你的实力根本不会惧于当时的局面。”

克因斯隆声音中泛出怒意道。

“不,你说错了,当时沃兰斯的身边就有一个能够予以我威胁的人,我不知dào

他是谁,但他一定不会是沃兰斯的人。”弗朗明戈道:“况且,如果任凭我们肆意战斗下去,很可能便会波及到国王的性命安危。”

“然而你至少有能力带陛下一起逃脱!但是你没有!”

“我的确有这个能力,不过——让我单独离开的可是陛下本人。”弗朗明戈摇头道。

“什么?”

很明显,克因斯隆听到对方的解释后彻底震惊了。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但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知dào

吗?”

弗朗明戈忽然露出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这时,克因斯隆陷入了沉默。

想,还是不想?

悸动的本能直觉告sù

他,前者很可能会是一个令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真相。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他需yào

得到一个证实而已。

接受,还是不接受?

克因斯隆迷茫了。

弗朗明戈心中微叹,目光不再停留在对方身上,他和他,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可以理解他们的世界,但他却不理解他们内心的某种挣扎。

有些东西他可以轻易放下,但是对于他们,有些东西却是高于生死的重yào

存zài



比如,责任。

“我想知dào

。”

良久,克因斯隆低沉开口。

既然终将面对那一幕血淋淋的真相而黯然失魂痛苦,无法逃避,就让这一切提前来临吧。

“克因斯隆——”

弗朗明戈背起双手,抬头仰望着星辰闪烁的夜空。

“我和国王已经约定好了,今夜的事变了结后我将彻底离开这片土地,所以这将是我为国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今以后,我将和这个王国再无任何瓜葛……”

“认真算起来,我跟随在国王的身边已经有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的相处也让我非常清楚国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但在我心里,他的确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合格国王,只是这个国家几百年积累的沉珂腐朽已经完全陷入了僵死局面,如果他还能活几十年或许可以有所作为,但是他还有几十年吗?他没有,所以他改变不了这个王国了……”

“或许他也清楚这个残酷的事实,很多年开始,他便将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既然自己改变不了,就让他的子孙继承他的意志改变下去,总有一天,这个国家将会再次焕发出新的生机……”

“从事实的表面上看,他看中的两个继承者仿佛被极力压制了十多年,任谁都可以感受得出陛下似乎放不下手中的权利,然而所有人都错了,因为陛下的压制目的正是希望锻炼出两个继承人坚韧的耐性,刚毅不屈的抗争能力……”

“其实陛下早就清楚了沃兰斯企图政变的野心,但他没有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因为这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然而现在,他给沃兰斯设置了最后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你不是已经知dào

了吗?”

弗朗明戈摇了摇头叹息着。

“说到底,我们所有人其实都是他计划里操纵的傀儡!”

“难道陛下不担心计划一旦出现差池,陪葬的将是整个王国的一切吗?”

克因斯隆再也难阻心中怒意低吼出声。

“他当然知dào

。”

弗朗明戈道。

“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意志,那就让这个迟早崩溃的王国随他一起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信任隔阂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万物自然中尚且存zài

着赤裸裸的残酷竞争,更何谈一向以黑暗肮脏龌蹉著称的王室。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权力倾轧。

通往至高的王位道路上,人性最深处的阴暗丑陋将展现得淋漓尽致。

曾经,现在。

似曾相识的命运齿轮再次转动了轮回。

然而,这一切起始演绎的开端却是由人亲手促成推动。

彷如一场精心策划的舞台戏剧,无数的人们都成为了剧中可悲可叹的玩偶傀儡。

或许,剧本主人唯一给予它们的自由便是故事落幕的不同结局选择。

……

冷风中的漫天火光萦绕着清冷的月色,金铁交击,马声嘶鸣,盘桓在静谧平原上俨然有序的长龙再次荡起滚滚烟尘,一无反顾的汹涌奔向大地尽头。

感受着周围沉默诡异的气氛,迪马尔目光复杂地偷瞄着前方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的背影,对于这个突然加入己方阵营内陌生的强dà

男人,有人好奇迷惑,有人惶恐忐忑,种种情绪的交织都源于对方的身份。

克因斯隆没有明言介shào

,但有人却清楚对方是谁。

而迪马尔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一个享誉闻名艾德里亚王国的赫赫领域强者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敢问,甚至不敢开口,因为光凭对方身上散发的骇人领域气息就足以压迫得让他望而却步。

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

与此同时,王都内一处隐秘的地下暗室中。

“殿下,埃尔维斯回来了。”

一个声音由远至近回荡传入耳中,萨索精神一震,迅速睁开疲困沉重的双眼从书桌前站起,只见昏黄的光线下缓缓投影出贝德文模糊渐清的身影。

“他在哪里?”

正当萨索左右张望询问时,贝德文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殿下,我在这里。”

“埃尔维斯卿,你终于回来了,不知dào

你们的行动是否成功了?”看清埃尔维斯的身影后,萨索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对方说道。

中年剑士行了一个礼节后恭敬答道:“不负殿下重任,我们基本上完成了殿下您的托付,只不过……”

“不过什么?”萨索心下一紧道。

紧接着,中年剑士便一五一十的将行动结果,克因斯隆的反应以及迪马尔当时的应对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殿下,请原谅当时迪马尔的私自决断,因为那个时候克因斯隆根本没有给予他多余的选择权利,如果他不答yīng

,那么我们的计划将会彻底宣告破灭,至少现在我们仍然保留了最后的生机。”

最后,中年剑士还不忘为迪马尔作出了求情。

“我理解迪马尔迫于无奈的选择,即使设身处地,我恐怕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决定。”说着,萨索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叹道:“只是没有想到,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克因斯隆居然提前镇压收拢了飞羽军团让我们彻底陷入了被动。”

对此,中年剑士只能遗憾道:“事已至此,我们现在最需yào

考lǜ

的便是做好反击的准bèi

。不知dào

殿下那边安排得如何?”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萨索却神色黯然地交予了一旁的贝德文。

“贝德文,将现在王都的局势告sù

埃尔维斯卿吧。”

感受着气氛上瞬间的凝重变化,中年剑士不留痕迹地观察了一眼萨索,结果顿时让他感到情况不妙,因为他从未看见过萨索殿下如此灰败颓靡的模样,而贝德文接下来缓缓讲述出的话语则透出了其中的糟糕真相。

“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幸的消息,负责守卫王都的士兵与王都城区的治安警卫都已经落入了沃兰斯殿下的掌控……”

“什么?”

中年剑士有些不敢置信道,现在他也清楚了萨索为何会表现出那副样子。

因为,他们的生机胜算变得更加微乎其微了。

“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至于我们都无法想象沃兰斯殿下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很多年前他就为今天做出了慎密周全的布置,如今最关键的是,沃兰斯殿下散布出的谣言!”贝德文怅然沉重道。

“什么谣言?”

“沃兰斯殿下污蔑萨索殿下与城外的飞羽军团合谋兵变,企图弑君夺位!”

“无耻!简直无耻!”

埃尔维斯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唾骂道。

“当克因斯隆率领着飞羽军团抵达王都时,这个谣言恐怕也成为了真实——”

贝德文说完后,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变得低落沮丧起来。

“难道我们努力筹划的一切都白费了吗?”中年剑士不甘道。

“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根本无法强攻入王都,即使克因斯隆统领身为领域法则的强者,而且据我们所知,沃兰斯殿下身边的一名神mì

强者甚至在王宫内击败了守护国王的弗朗明戈统领……”

片刻的感叹,贝德文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厉色。

“不过,我们仍然还有一线反败为胜的希望。”

“什么希望?”中年剑士顾不得对方的变化忙问道。

“组织死士秘密刺杀沃兰斯殿下!只要沃兰斯殿下突然死去,那么效忠他的羽翼也会顷刻瓦解,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话一出口,中年剑士立kè

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袭周身。

“可是刺杀沃兰斯殿下谈何容易!”

“我们当然知dào

其中的艰难险阻,然而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想必殿下与您都已经为此安排好了一切?”

“是的,回头你转告迪马尔,让他将这个计划告知克因斯隆,到时候我们会负责安排好其中的秘密接应行动!”

“如果克因斯隆不答yīng

呢?”

“不,他一定会答yīng

,因为死的人不是他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

“但愿如此。”

“另外,回去之后注意一个人。”

“谁?”

“德兰克·夏兰。”

“那个小子?怎么回事?”

“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年轻人,只要他露出半点拒绝加入刺杀的举动,你就立kè

杀了他!”

“我明白了。”

待二人对话结束,萨索缓缓走到中年剑士跟前一脸郑重道。

“埃尔维斯卿,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但愿不负您的重托!”

心中苦叹,埃尔维斯只能表示出竭尽所能的恭敬态度。

他知dào

,这一次秘密刺杀的行动必然会极其凶险,甚至因此丧命也不足为奇。

可是他能拒绝吗?他不能。

因为萨索对于他有恩情,不仅仅是他,迪马尔,杜兰依,凯德里克……这些相熟了多年的老伙计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可以罔顾恩情,但是背叛这份恩情只会让心灵上出现污点。

而这个污点最后则会成为他们未来踏入领域法的严重阻碍。

领域的完美力量,如果灵魂无法得到升华,那一层触手可及的境界也会彷如天堑遥不可及。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处于安逸的生活中,甚至连报答的机会都无处可寻。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唯一报答的机会了。

恩情了结,他们也将各自奔向属于自己自由的未来。

……

埃尔维斯获取完刺杀内容的全盘计划后便离开了,整个昏暗的空间内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沉默的气氛中,贝德文似乎犹豫了许久后缓缓朝萨索开了口。

“殿下,秘密刺杀计划里是否需yào

修改一下?”

“修改什么?修改你不参与吗?我知dào

你非常在意我的安全,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如果沃兰斯不死,我的死亡迟早是时间问题。”

那份刺杀计划里,贝德文是最关键的组织领袖,因为只有他才能完美的指挥这次拼死一搏的刺杀行动。

而且,萨索的内心对于迪马尔、埃尔维斯这些人依旧存zài

着信任隔阂。

他很难相信仅凭恩情就能束缚这些拥有上位巅峰实力的强者,虽然他听贝德文说起过恩情对于他们未来晋升的重yào

性,可是他不属于他们那个层面的人,所以只能姑且听之信之。

这么些年,他从不会给他们任何报答的机会,因为他生怕这份恩情了结后他们便会离开自己。

一个上位巅峰实力的强者在整个埃尔德兰都不容易招揽,任谁也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的离去。

所以,他只能用恩情锁住他们。

直到有一天需yào

他们偿还的时候。

现在,这个时候来了。

然而面临此刻生死关键的局面,他怎能放心他们?

“殿下——”

没等贝德文打算继xù

劝说下去,萨索便出言打断道。

“不用多说了,贝德文,你要记住,这次的刺杀行动里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人!”

“既然殿下坚持,属下遵命。”

随着一声叹息,贝德文的身影彻底隐入黑暗中。

有时候很难理解忠诚。

有时候很难清楚信任。

人心多变,人心复杂。

尤其是关乎政治人物层面的时候。

或许在谎言充斥的政治里面,信任也成为了最珍贵的稀有存zài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黎明前的落幕

不知从什么时候,王都内异常的骚乱响动逐渐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透过紧闭的门窗缝隙,街道上尽是神色紧张凝重的士兵巡逻戒严着,稍有陌生人出现立kè

便是利刃相向,厉声盘查。

王都内发生了什么?

普通民众或许永远是最后一个知dào

真相的人。

惶恐,畏怯,忐忑。

或许是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境况,所以他们宁愿窝缩在自家漆黑的屋子里瑟瑟发抖逃避祈祷,也不会愚蠢冒险的弄清事实的真相。

这是一个正常的普遍心理。

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力量,没有权利,看似繁华和平的表面下,实jì

上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家畜罢了。

人祸胜于天灾。

曾经参与过反击奥萨苏蛮人的沃兰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所要的是王位,而不是混乱与杀戮。

所以他依靠着效忠自己的羽翼派遣手下部署戒严了整个王都,对外则是散播出无数污蔑萨索企图勾结城外飞羽军团弑父篡位的谣言。

愈是混乱骚动,愈是容易激发人们铤而走险,趁火打劫的劣性心理。

而沃兰斯则干脆掐死了所有隐患,顺便还借用谣言将自己处于正义的道德顶点收买不知真相的人们。

宏伟古老的王都城墙上。

这里就有无数不知情的城卫士兵紧张的开始做好一切防御的措施,因为紧急召集他们的上司告sù

他们,萨索殿下勾结的飞羽军团叛逆即将准bèi

攻入王城弑父篡位。

震惊,思疑,困惑。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因为萨索在艾德里亚王国的贤明可算是家喻户晓,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军令如山,即便事实有误他们也必须遵守自己身为守护王都的士兵职责。

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天边漆黑遥远的地平线上。

那里,即将揭露一切传言的真假

……

滚滚烟尘弥漫,浩荡如龙,旌旗蔽空下闪耀着无数冷冽寒光,感受着大地似被裂动的波澜震撼,汹涌的磅礴肃杀声势直面袭来。

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终于出现了。

好消息,抑或者是坏消息。

不可言喻。

弩炮瞄准,弓弦紧绷,森寒杀意顿时凝固了整个画面。

“看来情况有些不妙了。”

弗朗明戈勒停座下的雪白马匹,凝望着远方的城头不由得轻声道。

“迪马尔!”

克因斯隆没有回应,而是面沉如水般叫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克因斯隆的声音,迪马尔心中一颤,立kè

驾驭着战马来到对方的身边恭敬道:“克因斯隆统领,不知传唤在下何事?”

“我需yào

你给我一个解释。”

克因斯隆挥起马鞭指向前方冷然道。

“很抱歉,统领大人,如今我也不清楚现在的局面状况。”迪马尔神色拘谨道:“不过,或许在下委派联络萨索殿下的人回来后便能一清二楚。”

“我们需yào

等多久?”

克因斯隆不动声色道。

“黎明之前。”

迪马尔咬牙回应道。

“很好,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后,克因斯隆随意挥手斥退下对方,似乎他有什么话语要和身边的弗朗明戈商量。

“你察觉到了吗?”

“当然。”弗朗明戈点点头,道:“两个领域强者,忽略不计的上位战士。”

“没想到沃兰斯居然掌控了整个城防,并且还派遣出了那些人负责共同守卫。”

克因斯隆冷哼道。

“当然,没有攻城器械的我们如果依靠两个领域强者的力量的确可以强行打通出一条进城道路,但是沃兰斯脑子可不蠢,那些人就是为了预防我们的插手才会出现。”

弗朗明戈神色淡然道。

“等等——或许转机就要来了。”

克因斯隆周身领域气息一凝,顿时发xiàn

了弗朗明戈所说的转机。

那是一个悄然出现的人。

“克因斯隆统领安好。”

察觉被发xiàn

的人没有继xù

隐瞒下自己的身影,他知dào

,面对一个领域强者根本无处可藏,倒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现身为好。

“你是谁?”

克因斯隆毫无表情问道。

“在下埃尔维斯,目前效忠于大王子萨索殿下。”

那人恭敬答道。

“你就是迪马尔所说的联络人?”

克因斯隆稍有所思后道。

“是的。”

中年剑士老实道。

“埃尔维斯,你回来了。”

察觉到前方动静的迪马尔难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急忙赶了过来。

“埃尔维斯,王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迪马尔迫不及待的询问,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偷看了眼克因斯隆与他身边让人感到窒息的陌生男人,发xiàn

他们并有所阻止后,道:“刚刚从大王子那里得到消息,沃兰斯殿下已经完成了王都内城防与治安士兵的所有掌控,我们根本无力插手,并且……”

“并且什么?”迪马尔焦躁道。

“沃兰斯散播出了无数污蔑萨索殿下勾结飞羽军团企图弑父篡位的谣言,如今我们在王都人们眼里彻底成为了真zhèng

的叛逆!”

说到这里,埃尔维斯气怒得眼红切齿道。

“什么?”迪马尔感觉浑身都被抽光了气力道:“难道我们真的完了?”

“不!我们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埃尔维斯神色变得沉重道。

“萨索殿下决定组织死士秘密刺杀沃兰斯!”

“刺杀?”

忽然,克因斯隆似乎感到其中的重yào

开口道。

“是的,这正是我准bèi

向统领大人所传达的萨索殿下的计划。”

埃尔维斯垂首沉声道。

“说说你们的计划。”

克因斯隆道。

“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沃兰斯殿下为了预防最重yào

的王都失守,所以将身边大多数的力量都调遣至王都城墙协助防御,而现在沃兰斯殿下身边只仅剩下不多的护卫,这个时候只需yào

统领大人负责率领飞羽军团牵制拖延住城墙上的人马,而我们组织的刺杀队伍则会通过秘密的路线前方王宫一举完成最后的刺杀。”

埃尔维斯缓缓叙说道。

“看起来很简单。”

克因斯隆嘴角勾出一丝不屑道。

“统领大人,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埃尔维斯颇有不忿道。

“我很欣赏你们的计划,但是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计划呢?”

克因斯隆冷冷道。

“死去的人不会是您的人,统领大人请给我一个反对的理由。”

埃尔维斯低沉道。

沉默许久,克因斯隆道:“你们可能都会死。”

“我们不怕死。”

埃尔维斯坚毅道。

“但是有人怕呢?”

“谁怕?”

“我怕。”

克因斯隆说完,一旁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顿时露出了震愕的神色。

“请问统领大人您为什么害pà

?”

最终,埃尔维斯鼓起勇气问道。

“你怕死吗?说实话。”

克因斯隆不答反问道。

“怕。”

“那你为什么要参与这次几乎必死的刺杀?”

“因为——”

埃尔维斯看了眼身旁的低落着头的迪马尔后,道:“因为这可能是我们偿还萨索殿下恩情的唯一机会。”

“原来如此。”

克因斯隆点了点头。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原因。

“克因斯隆,让他们去吧。”

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弗朗明戈摇摇头道。

“你应该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或许你还在犹豫。”

“我在犹豫什么?”

克因斯隆面朝弗朗明戈皱眉道。

“忠诚。”

彷如拥有魔力般的简单回答让克因斯隆转移了目光,漆黑的眸子眺望向远方王都的方向久久不再言语。

心中猜测得到验证那刻,他迷茫了。

迷茫在所谓忠诚构建的坚固城堡。

他将一生奉献给了国王,奉献给了这个王国。

但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了欺骗。

他得到了利用。

一直以来,他只是一个别人手中操纵着命运的木偶。

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愚昧的信仰。

现在,这个“信仰”开始动摇,坍塌……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依靠着预定的命运轨迹麻木的行动而已。

因为他不知dào

自己还能做什么。

放qì

吗?

不,他不能放qì



如果一旦放qì

,他活着的意义也将彻底不存zài

了。

“我同意你们的刺杀计划,而我也会帮你们拖延住城墙上那些你们无法战胜的敌人。”

克因斯隆看了眼身旁飞扬飘舞的黄蔷剑纹旗帜。

“生与死的落幕结局就交由你们决定了。”

莫名其妙的最后一句话语,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都没有太过在意,他们只清楚,对方同意了。

离开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二人,迪马尔与埃尔维斯则迅速开始召集他们的人手准bèi

做好详细的商议。

不过在此之前,埃尔维斯特意找上了夏兰。

“埃尔维斯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面对这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中年剑士,夏兰依旧保持着虚伪的恭敬态度。

“想必你刚才也听清了我们的计划,你的决定是什么?”

埃尔维斯盯着眼前年轻剑士的眼睛平静道。

“你要考lǜ

清楚了,这一次的刺杀很可能所有人都因此而死,你有理由可以选择放qì

。”

“大人,我会参与这次的刺杀行动。”

夏兰的回答很快,快得超乎了埃尔维斯的反应。

“为什么?”

埃尔维斯问道,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剑士不知dào

刺杀的后果,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对于萨索殿下是真心的效忠?不可能!他下意识的就否则了这个猜测。

“因为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你很聪明。”

听到他的回答,埃尔维斯准bèi

伸向腰间长剑的手也拍向了对方的肩膀。

“希望我可以看见你活着的那天。”

“您也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语

“或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多修恩看着周围默默集结调动的王府武装力量,苍白的面容上透出抹奇怪的微笑。

“我没有选择。”

夏兰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你的危险可不仅仅来自刺杀本身。”多修恩将目光移至不远处迪马尔与埃尔维斯忙碌的身影上道:“他们很可能会是给予你最后致命的人。”

夏兰沉然道。

“至少他们现在仍然对我保留了信任。”

“信任吗?还真是一戳即破的廉价信任。”多修恩毫不客气嘲讽道:“我仍然好奇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值得你去冒险?”

“每个人都有他们活着的理由。”夏兰侧头看向他道:“你也一样,究竟是什么原因值得你将生命奉献给这个王国?”

面对夏兰的不答反问,多修恩沉默片刻后轻笑了起来,道:“人生有一个值得记恨的对手可不容易,虽然内心仍然不情愿,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活下去杀了你吗?”

夏兰冷漠道。

“你会什么想杀我吗?”似乎为了防止夏兰对他再次进行反问,多修恩先一步道:“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曾经击败了我,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结,如果不杀了你,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我踏入FerNu法则的最大阻碍。”

“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夏兰轻点头道:“如果说,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想杀我,你会相信吗?”

“我不相信。”

多修恩没有丝毫犹豫道。

“为什么?”

夏兰问。

“因为那晚我们第一次见面交战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内心对我必杀的决心。”多修恩轻声解释道:“我曾经有过许多猜测,但是这些猜测都没有一个经得起推敲。”

“比如说?”

夏兰眼睛轻眯道。

“我曾经得罪过许多人,或许你是他们雇佣寻来的杀手,然而从你的表现来看,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多修恩摇头道。

“不,你说错了,一直以来我的身份就是杀手。”夏兰朝多修恩微笑道:“当时必杀你的决心只是我的一个临时起意,一个试探,其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

“试探?”

多修恩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追问道。

“没错。”夏兰嗤笑一声道:“不过你永远不会知dào

原因。”

多修恩忽然笑出声来,道:“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这次的刺杀中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一个直觉敏锐的聪明人。

夏兰对他的再次作出了评价,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继xù

搭理对方。

或许是出于大事前内心压抑的释fàng

,所以他才愿意与他多聊几句,归根结底,对方终究是自己的敌人。

谈不上惺惺相惜,单纯只是披裹着虚伪的试探而已。

“德兰克!”

这个时候,远处组织整备好刺杀队伍的埃尔维斯朝着夏兰挥手叫喊了一声。

他们准bèi

出发了。

“我该走了。”

夏兰扶着腰间的长剑,牵动起战马的缰绳道。

“这个给你。”

话音一落,夏兰眼疾手快地探手抓住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把长剑,一把散发着火热的铭文长剑。

“剑是剑士的第二生命,一把好剑无疑会提高你活下去的几率,希望不要辜负我这份礼物。”

看着眼前年轻剑士双眸中怪异的神色,多修恩言笑自若道。

“你真大方。”

夏兰不会告sù

他自己手指虚戒中有另一把毫不逊色的铭文长剑,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冒然赠剑,他也不会含糊推辞。

不一会儿,马蹄滚动起烟尘,一支小队顿时消失在夜色当中。

“这不像你。”

悄然无息,克因斯隆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多修恩耳边响起。

“我知dào

。”

多修恩凝望着远方仍未消散的烟尘,道:“有的时候,人总会做一些让他们自己都感到奇怪的事情。”

“你很欣赏他?”

克因斯隆道。

“欣赏吗?”多修恩若有所思道:“也许吧。”

“准bèi

好攻城的阵势吧,至少展现出我们存zài

的意义。”

克因斯隆说完后便策马离开。

一声响彻整个平原的尖锐号角紧接着顿时打破了沉默凝固的肃杀场面。

……

奔驰在广袤的夜色平原下,感受着战马传来的剧烈颠簸,冷风扑面,夏兰不知dào

已经有多久没试过这样的刺激举动。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这支冒险赴死刺杀的小队竟然与王都的方向背道而驰。

没有人回答他心中的疑惑,因为没有人愿意开口。

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凝重神色,或许对于他们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在未知的凶险刺杀中活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庄园的模糊轮廓。

很明显,这是一个属于贵族的休闲庄园。

当他们策马进入这个庄园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哪怕是负责警卫的人手。

“下马!”

随着迪马尔高喊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立kè

陷入停歇,所有人纷纷听从指示从马匹上一跃而下。

没有多余话语,跟随着迪马尔与埃尔维斯的脚步,他们很快来到庄园里标志性的高耸住宅前。

粗暴的推开大门,一拥而入。

这个时候,夏兰才发xiàn

了人的踪迹。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后,迪马尔上前似乎与他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两个人便带领着所有人通过长廊走向了一处房间。

进入这个貌似书房的屋子里后,中年管家在一个高大的书架前似乎在摆弄着什么,然而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因为书架忽然自动左右移动开来,瞬间显示出一个漆黑的门口。

“这里是连接着王都内部的一个秘密通道,很久以前便存zài

了。”

依次进入那扇漆黑的门里,埃尔维斯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夏兰的身后说道。

狡兔有三窟,更何况时常担忧自身安危的大王子萨索,能够挖通出这样的逃难通道来可不是件易事。

“为什么没有告sù

克因斯隆他们?”

夏兰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如果凭借着这个通道让克因斯隆这些顶尖的领域强者悄悄潜入王都,必然会给现在危急的局势带来极大的转机,可是为什么他们却隐瞒不说?

对此埃尔维斯却沉默不语。

“难道因为大王子殿下就在这里?”

夏兰突然猜测道。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于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埃尔维斯摇摇头,意有所指道。

“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庇护所,如果连这里都暴露了,那么我们将再也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如此,夏兰也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会隐瞒通道的事情。

因为大王子根本不信任克因斯隆他们。

尤其是关乎到生死危局的时候,任何差池都会造成满盘皆输的下场。

克因斯隆是国王的心腹手下,虽然他们之间的利益一致,可谁知dào

他们会有什么的异样举动引起糟糕的后果。

萨索不敢赌。

他的谨慎性格也不允许他赌。

“你和王国近卫那名副官有交情?”

这时,埃尔维斯盯着夏兰腰间的那把长剑忽然道。

“我曾经差点杀死了他。”

夏兰心下一紧,神色却如常道。

“哦?”

埃尔维斯狐疑道:“很难相信他会对待你这样的敌人。”

“因为他不想我死。”夏兰平静道:“因为对于他而言,我只能死在他的手中。”

埃尔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上浮现出明白的微笑道:“原来你成为了他心灵上升华的刺痛。”

“是的,如果他不杀死我,他的未来将难以踏入FerNu法则。”

夏兰将多修恩对他说过的话借来掩饰道。

如果多修恩真的想要杀死夏兰,或许当时他就可以请求克因斯隆出手,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也清楚,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亲手杀死夏兰,那么心灵上的污点也将永远无法抹去。

他愿意放qì

踏入FerNu法则的未来吗?

他不愿意!

否则最后他也不会赠与夏兰自己那把珍贵的铭文长剑。

这次的冒险凶险刺杀,夏兰很可能会死,如果他死了,多修恩如何抹去心灵的污点?

既然如此,他只有赠剑的方法。

那把长剑寄托了他的心灵,如果夏兰仍然在刺杀死去,他的心灵则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解放。

这就是难以言清的恩惠力量。

可如果夏兰没死呢?

“希望他做了一笔失败的买卖。”

埃尔维斯对此笑叹道。

干燥漆黑的狭小通道里,仅凭着前方引路的马蹄灯照耀着微弱的光亮,沉重的呼吸感染着浓厚的肃重气氛,夏兰与埃尔维斯间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可是,任谁也没有发xiàn

,其中隐藏的一副深邃明亮的眼睛正不断解析着周围。

愈是深入,那双眼睛愈是明亮。

通道不止一条。

那么通道的其他终点又在哪里?

答案不言而喻。

“你们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响起。

夏兰瞬间将注意转移,待他们走出狭小的通道来到一处宽敞的空间时,他看见了贝德文。

第一把五十九章 对阵

埃拉尼亚王城。

数百年风雨的岁月侵蚀在它身上留下了无数沧桑厚重的斑驳痕迹,巨石青砖筑成的雄伟城垣上仿佛依稀勾勒出前尘往事的凄美悲凉。

时光荏苒,见证多少繁华落尽。

而它巍峨屹立的身影却始终固守在艾德里亚王国的心脏。

从没有敌人攻破,因为从没有敌人来过。

无论王国曾经存zài

过多少内忧外患的险境,然而,人们相信,埃拉尼亚不倒,王国不灭!

这个观念早已深深植入王国人民的心中成为了难以动摇的坚定信仰。

月色渐隐,黎明之前。

旌旗蔽空下金戈铁马卷起阵阵砂石划破了沉寂百年的安宁,战斗号角的声音颤抖着天地响彻云霄,长缨密布,弓弩成群,惊魂下怒吼咆哮着森寒肃杀。

叛逆?叛军?叛国?

正义的旗帜摇摆,不知情的士兵盲目服从着军令,疑云密布的阴谋跳动下。

血腥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巍巍城楼,俯瞰着楼下千军万马阵势,火光下摇动着两个朦胧的黑影。

“原来他在那里。”

斯雷特尔凝望着远方恢弘军势,一面随风飘扬的模糊旗帜下,他在看着一个人。

而他可以肯定,对面那个人同样在看着他。

“闻名不如见面,他果然很强。”

斯雷特尔彷如自言自语般。

“你说呢?”

“嗯。”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斯雷特尔侧头看了眼发出声音的人,道:“如果再一次交锋,你有把握赢吗?”

“有。”

极其简洁的回答。

“你很自信,或者说,你很自负。”

斯雷特尔微眯起眼道。

“所以你不是他的对手。”

换句话说,他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斯雷特尔有意无意道:“只是我想清楚一件事情,我和他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看似认真的表面下,实则是浓郁的挑衅。

因为,低哑声音的主人正是“击败”了弗朗明戈的蝎蛇卫队的侍卫长。

浑身笼罩的黑袍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从声音上可以分辨出他是一名男性,一名不再年轻的男性。

对于蝎蛇卫队斯雷特尔其实并无过多的详尽了解,或者说,他对于颠覆獠牙这个埃尔德兰最神mì

久远的黑暗组织都不甚熟悉。

哪怕他已经身为其中的一员。

他很清楚,他与颠覆獠牙间的关系只是一场单纯的利益交yì



他付出了自己,他们付出了帮zhù



如此简单。

所以,颠覆獠牙从来就没有对他开放过任何有用的情报信息,许多时候,他只是在麻木遵从着突然而至的命令。

信任太过薄弱,以至于随时都可能破裂。

警惕,戒备,猜疑。

漫长的合zuò

时间都依然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复杂。

然而有一个人似乎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正是因为这个人才让斯雷特尔了解到颠覆獠牙当中不少无足轻重的情报,其中就包括蝎蛇卫队方面。

这个人就是当年邀请他复仇的人。

他很神mì

,无论是行踪还是身份,直到现在,斯雷特尔依然都不知dào

他是谁。

认真算起来,他已经大概有五六年没再见过对方。

他不知dào

他去了哪里,他不知dào

他的生死。

他只知dào

,对方消失后,他便再也没有了解过颠覆獠牙内部的任何事情。

同时正是他的离开,他与颠覆獠牙的关系才开始愈加疏离。

曾经谈及蝎蛇侍卫的时候,那人曾开玩笑说,光是一个祭首的直属力量就足以毁灭一个小型的王国,且不说对方话里是否存zài

夸张的嫌疑,但是由此可以感受得到蝎蛇卫队的骇人实力。

普通的卫队成员便拥有上位的实力,更不提其中的踏入领域法则的侍卫长。

再者,以颠覆獠牙久远的独特力量传承体系,不难猜测得出他们绝对具有远超同阶常人的强悍之处。

那人还曾感叹,每一个蝎蛇侍卫的成员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绝对的忠诚,泯灭的人性,无条件的服从……

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杀戮工具。

王宫内与洛斯林发生短暂矛盾后,没有多久,他便被沃兰斯召见,并且委派他前往王都城垣上协助城卫守城,理由很简单,如果没有领域强者的镇守根本无法抵御克因斯隆的强行突pò

,一旦城防失去,大军入城,他们的全局谋划也将彻底陷入被动。

而且,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半蝎蛇侍卫,其中就包括了眼前的蝎蛇侍卫长。

斯雷特尔清楚,无论是洛斯林抑或沃兰斯此刻都对自己充满了忌惮猜疑,蝎蛇侍卫长根本就是作为监视他的存zài



就连他最信任的心腹手下瓦尔道夫现在也被留在了王宫,美名其曰保护沃兰斯的安全。

或许双方都是存zài

理智的聪明人,他们都清楚内讧只会让多年的筹谋付之一炬,所以即便心有不甘,然而为了顾全大局,总要有人作出一部分的牺牲。

不过,失去了最信任的重yào

领域强者守护,沃兰斯他们就真的不担心萨索会突然发动决然的刺杀?

对于这一点他很感兴趣。

既然沃兰斯他们率先撕破虚伪的合zuò

面纱,那么就别怪他横生枝节。

否则以森严封锁下的王宫内萨索如何会得知其中的情报?

至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国王的死。

至于能够登上王位的人选从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他清楚,沃兰斯也好,萨索也罢,阻止他们最后坐上王位的唯一阻碍就是老国王安东尼奥!

他们不会在乎他的生死,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只不过为了所谓的王国大义,总要表面出一番虚伪的作态。

唯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当中居然出现了消失的弗朗明戈!

这可是一个情况不妙的消息。

“他们想做什么?”

远方整齐列阵下随时发起攻城态势的飞羽军团,忽然间走出了三个人。

执旗手,克因斯隆,弗朗明戈。

眼神锐利的斯雷特尔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三个孤单脱离军势的模糊面目。

难道克因斯隆又想炮制镇压收拢飞羽军团时的大义宣扬?

斯雷特尔心想着。

不过,早已经被打上叛逆标志的你们,任何言语都将失去色彩。

第一百六十章 就绪

“踏踏……踏踏……”

阴暗中突然传来阵阵略带急促的轻微脚步声响,凭借墙灯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一支森然有序的队伍悄然出现,悄然消失。

彷如叶落无声,不留痕迹。

屏气敛息,感受着周遭沉重寂然的气氛,夏兰不由得回想起贝德文临行前与他的一番对话。

“德兰克·夏兰,你的出现不知dào

该令我感到高兴抑或者,意wài

!”

“大人为何这么说?”

“你是个聪明人,虚伪的面具虽然能够让你欺瞒许多人,但是对我却没有任何效果。”

“……”

“埃尔维斯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曾经告诫他,如果你敢拒绝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我就会让他杀了你,但是你没有……很显然,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我不知dào

你投效萨索殿下的真zhèng

目的是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利于萨索殿下的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眼前被您认定为潜在危险的我?”

“因为,你是一名优秀的剑士。”

“这里并不缺乏优秀的剑士。”

“但我需yào

更多优秀的剑士。”

“为了刺杀?”

“为了刺杀!”

“顾全大局而不拘小节,难道您真的没有顾忌?”

“不,与其警惕随时发作的隐患,不如亲自将隐患控zhì

在手,而恰恰我有这个能力。”

“或许您可以值得放心一件事情,刺杀未果前我一定是大王子最忠诚的手下。”

“嗯?现在看来,你的目的真的很不简单。”

“大人您猜到了什么?”

“时间会告sù

我一切答案。”

至此,谈话告落。

近乎直白的摊牌让二人缓解了紧张的关系,至少达成了表面上暂时的和睦。

然而他们都清楚,这段和睦仅仅是因为双方相同的利益所致。

贝德文需yào

更多的力量保证刺杀的成功。

夏兰则更是另有所图。

他和他都没有谈到刺杀后的事情,或许他们都清楚,无论刺杀成功抑或失败,这都将是他们彻底决裂的开始。

信任,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存zài



……

“城上的所有王国士兵!我乃艾德里亚王国近卫统领埃格伯特·克因斯隆!”

巍峨雄伟的埃拉尼亚城下,冷风呼啸过森寒凝重的肃杀平野。

这时,远方军阵中忽然走出的三个人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剑拨弩张的气氛仿佛霎时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谈判?劝降?

正当人们紧张迟徊观望时,一个恍如惊雷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对峙局面。

“看来我们出手的时候到了。”

站在城楼上聆听着克因斯隆再次开始动摇士兵信念的言语,斯雷特尔眉头一皱道。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言语的力量的确充满着异乎寻常的魔力。

“为什么?”

身旁的蝎蛇侍卫长低哑道。

“我本以为被打上叛逆标志的克因斯隆他们根本无法改变士兵们的印象,然而没有想到,我猜错了,当你发xiàn

周围士兵眼神的目光都被对方的言语所吸引的时候,利于我们的风向也悄悄发生了改变!如果继xù

放任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斯雷特尔缓缓说道。

“为什么?”

斯雷特尔侧头看了对方一眼,道:“或许我忘记了一件事情,你们根本不了解人性。”

因为你们没有人性。

话中带刺的话语并未让蝎蛇侍卫长有任何芥蒂,他只是静静俯瞰着城下那三个孤零零的人影,片刻,他才说道:“我们需yào

现在解决他们?”

“是的。”

斯雷特尔话音刚落,身旁的蝎蛇侍卫长便消失在了眼前,稍稍回神,对方已经身在城下直面克因斯隆等人。

“还真是一个只懂杀戮的单纯傀儡。”

摇头轻笑,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对方的身旁。

“克因斯隆,我们又见面了。”

……

不知行走了多久,夏兰一行人终于离开了狭窄阴暗的通道,再现身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在王宫附近一处普通的住宅当中。

“根据我们收获的情报,如今整个王宫的守卫力量都已经被沃兰斯屠戮一空,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仅凭着沃兰斯现在的人手根本无力戒备整个偌大的王宫,这其中就给我们的潜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临近刺杀,贝德文并未迫不及待的展开行动,而是在那间漆黑的普通住宅里开始详细讲解此番刺杀的关键要点。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开始复述,由此可以看出他异常慎重的态度。

不允许任何纰漏差池导致失败!

这就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未来多变,谁也不能料到刺杀中会发生何等变故,至少,他们能做的就是万无一失的准bèi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爱丽舍王宫内忽然冒出了一群笼罩在黑色当中的神mì

人,他们游走在错综复杂的宫廷内部,避开一处处森严戒备的守卫,目标直指王宫的中心——富尔赛宫。

因为,属于艾德里亚王国至高无上的王位就在那里!

白岩石铺筑的宫廷大道上,依稀可见残留的乌黑血迹,甚至在空气中都隐隐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愈是临近富尔赛宫,警戒的守卫程度愈是森严。

直至避无可避。

“按照计划,杜兰依与凯德里克你们负责吸引守卫的注意,迪马尔与埃尔维斯你们准bèi

随我强行突pò

!”

一处隐秘的宫墙下,贝德文仔细观察完富尔赛宫外围的守卫程度后,他清楚,他们已经不能像原来一样悄无声息的继xù

潜入了。

这个时候,他只能当机立断的展开计划中预备的一环。

声东击西,浑水摸鱼!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总感觉到一股微妙的悸动。

那是来自身体本能对于危险的警示!

可是这种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怎么可能会放qì

近在眼前的刺杀行动?

成或败,他们的所有希望都已然寄托于此。

“各位!拜托你们了!”

朝向身后所有的刺杀成员,贝德文作出了最后一次的郑重嘱托。

不经意间,他的眼神滑向那位年轻的剑士。

在他身上,贝德文仿佛看见了蠢蠢欲动的嗜血因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笼中之鸟

黎明前的时分往往是人最困倦松懈的时候。

然而,森严戒备的福尔赛宫里外负责保护沃兰斯安危的守卫者们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仿佛深夜政变时与原王宫守卫的血腥厮杀并未消耗他们过多的精力。

奇怪也不奇怪。

原王宫守卫战斗力弱吗?不,他们不弱,能够作为保护王宫的士兵,其精锐程度也只是仅仅略逊于王国近卫。

可是,他们却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敌人实力完全超乎了所能应付的想象。

领域强者与上位战士的结合,出其不意的突袭下,结果便是一面倒的屠杀碾压。

归根究底,埃尔德兰终究是一个强者至上的世界。

有的时候,一人毁灭一城如此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拥有藐视一切的力量。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在如今已经微乎其微,因为,这类强者根本不会肆无忌惮的插手俗世人间的事情。

况且,他们的头顶上还悬挂着一座天平。

仲裁天平。

当众神时代终结后,天地异变,人们因此能从FerNu法则中攫取力量,当力量愈大,欲望也随之开始无限膨胀。

霸权时代来临后,诸族展开了全面的战争,一时间,整个埃尔德兰陷入了最黑暗混乱的时期,为了赢得胜利,诸族的强者们毫无顾忌的滥用力量,结果,山川崩毁,河流改道,大量无辜的诸族平民惨遭波及丧生。

霸权时代后,战争留给人们的只有满目疮痍,荒无人烟的废墟,而缔结了和平条约的诸族们也开始审视反省战争造成的可怕后果。

仲裁天平的前身因此诞生。

而它存zài

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约束各族强者对战争的参与,因为,强者的力量如果无法得到约束,那么再一次爆fā

的战争很可能会毁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

这不是一个骇人耸听的事情。

曾经名闻埃尔德兰的黄金之国萨兰尼亚便是被一群法师强者联手化成了沙漠,直至今日,仍然有不少冒险者们孜孜不倦的探索,企图发xiàn

萨兰尼亚遗留的黄金而一夜暴富。

历史车轮滚滚前行,漫长的时光中,强者们对于尘世的干涉也开始销声匿迹,曾经组建约束强者机构的诸族国度也不断淘汰消失在历史长河,后果便是这个机构逐渐脱离俗世政权的掌控,独立。

然而,仲裁天平的名字虽然变了,但是它的职责却依然没变。

所以,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埃尔德兰的秩序者。

……

如今,沃兰斯身边最具威胁的力量都已经调往埃拉尼亚城上防备着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留在王宫的守卫力量几乎不足以带给贝德文这支冒险刺杀的队伍太多压力。

被贝德文委以诱饵重任的杜兰依与凯德里克携带着一部分刺杀者突然展开攻击后,静谧森严的福尔赛宫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厮杀声中,无数巡逻戒备的守卫士兵听见响动后纷纷加入了抵御侵入者的战斗。

这个时候,贝德文立kè

率领剩余的刺杀者们趁乱潜入,一切都与计划严丝合缝。

愈是接近华丽庄严的富尔赛宫门,心脏的跳动愈是剧烈。

紧张?兴奋?亦或者——危险?

难以言清的情绪不断交织,握紧手中的利刃,冰冷的眼神中只留下一往无前。

“砰——”

只听一声轰鸣,坚硬的宫门瞬间化作无数木屑飞舞,烟尘弥漫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个朦胧的黑色人影。

“我等你们很久了。”

烟尘散去,率领着刺客成员一拥而入的贝德文正准bèi

寻找沃兰斯的踪影时,然而,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然让他感到心中一紧。

“洛斯林?”

看清眼前发出声音的主人,贝德文的眼角不忘观察扫视了一番四周,结果令他顿感不妙。

因为,整个福尔赛宫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或者说,这里只有眼前洛斯林一个人。

陷阱?

第一时间,脑海里便立kè

反应出警兆。

“想走?迟了!”

敏锐地察觉到贝德文有所下令撤逃的举动,洛斯林冷哼一声,双手迅速按在地面上。

「囚笼法阵·衔尾之蛇」

咒一出口,白岩石铺筑的洁白地面上突兀般浮现出一道道紫黑色的光芒,一股磅礴恐怖的魔力qì

息刹那间笼罩着福尔赛宫里的所有人。

感受空间气流的禁锢,贝德文迅速挥手一剑,凌厉的剑锋彷如白虹划过前方法阵构成的壁障,刺耳尖锐的声响顿时回荡响彻。

“如果不想死的话全部人都将所有力量集中攻击一点破阵!”

剑锋与法阵壁障的碰撞下,贝德文立kè

察觉到禁锢他们的法阵虽然具备坚韧的魔力防护,单凭自己根本难以破开,但是,如果加上所有人呢?

“相当果决的正确应对,不过,你们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洛斯林双手维持着地上法阵的运转,面对眼前笼中囚徒的奋力挣扎不禁冷眼讥诮道。

虽然法阵在他们集中力量攻击后效果明显,禁锢的法阵不断荡起一圈圈波纹,摇摇欲坠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可是,早已布置好一切的洛斯林会轻易让他们破阵而逃?

空无一人的福尔赛宫宫里,不知不觉中,一个个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法阵外围,他们手持着漆黑的法杖,层次有序的站立在不同的位置,口中顿时传出段段幽幽的晦涩难明咒文。

本已岌岌可危的法阵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魔力壁障再次恢复了牢不可破的坚韧状态,而贝德文等人每一次的攻击,除却造成法阵少许魔力波动外便再无任何动静。

“不用白费力qì

了,没有领域力量的你们根本无法击破这个法阵。”

此时,洛斯林已经不需yào

再亲自维持法阵,他抱着双手,一脸戏谑地看着阵中囚徒的滑稽举动说道。

贝德文停下手中无用的剑锋,冷眼转向前方近在咫尺的洛斯林。

“没有想到,身为沃兰斯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居然是一个精通法阵的高环法师。”

“人们总会习惯高估自己的能力,或许他们不知dào

,有时候这种心理会让他们一步步迈向错误的道路,直至无法回头。”

洛斯林面含微笑道。

“比如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最恰当的解释。”

“你知dào

我们会来?”贝德文沉声道。

“当然,如果设身处地,恐怕我也会与你做出同样的决定。”

洛斯林缓缓围绕着法阵,目光中尽是奚落。

这个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愤恨之人。

“德兰克·夏兰,好久不见,或者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故与任务

有的时候,仇恨会永远让你记住一个人。

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

它就像折磨煎熬心灵的慢性毒药,时间愈长,痛苦愈甚。

洛斯林对于眼前的年轻剑士谈不上绝对的深仇大恨,然而,安博芬与德洛夫的死亡真相却让他成功激怒了自己。

愤nù

衍生仇恨,仇恨让人深刻。

他不会忘记这位一而再,再而三敢于挑衅自己忍耐底线的真凶。

又或许,真zhèng

令他感到愤nù

的原因源自于当初错误的判断,因为,正是他的忽视才导致了一系列糟糕的后续。

他是一个自视极高的人,一般而言,这类人无疑都拥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一旦自尊感受到耻辱后,他们的反应也会比常人强烈百倍。

囚笼法阵内。

夏兰神色平静地对视着洛斯林,他知dào

他是谁,他没理由不知dào

他是谁,从他刚才表现的神态语气来看,想来对方已经清楚了自己就是杀死安博芬与德洛夫的真zhèng

凶手。

至于他是如何知dào

的,这个时候却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毕竟,如今身为囚徒俘虏的他们最终都难逃一死。

“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颠覆獠牙」的洛斯林大人!”

“什么?颠覆獠牙?”

果不其然,当夏兰话一出口,身旁四周的贝德文等人顿时惊愕出声。

这不怪乎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作为整个埃尔德兰最神mì

黑暗的邪恶组织,凡是稍有常识的人们都清楚颠覆獠牙的本质,再加上吟游诗人与光辉圣堂千百年以讹传讹的夸大宣扬,更是让颠覆獠牙披裹上了一层谈虎色变的恐怖外衣。

“安博芬死后戒指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就清楚他的身份一定暴露了,而令我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你没有将这个重yào

的信息传递给光辉圣堂,亦或者是你现在效忠的萨索殿下?”

洛斯林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反而一脸耐人寻味地平淡道。

“我也很想知dào

这个问题,德兰克·夏兰。”

贝德文紧握长剑缓缓移至夏兰的身边语气不善道。

他需yào

一个答案,如果答案不能让他满yì

,他手中的长剑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地杀死对方。

因为,假设萨索他们一早就得知沃兰斯殿下身边的神mì

力量来自于颠覆獠牙,很可能当时他们便能让沃兰斯身败名裂,彻底无法翻身,哪还会拖延至现在如此绝望的境地!

更何况光辉圣堂一直以来都是颠覆獠牙的死敌存zài

,倘若让他们知晓颠覆獠牙隐藏的踪迹,后果绝对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恐怕当时不需yào

萨索出力,仅凭光辉圣堂的干涉就足以摧毁沃兰斯的一切。

一个与颠覆獠牙勾结的继承人是绝对无法让他们接受。

可是,为什么夏兰没有将这个重yào

信息透露出去?

洛斯林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立kè

让夏兰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处境。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并不需yào

自己亲自动手,野蛮直接固然干脆,但是语言智慧的力量也不容人所轻视。

“你相信吗?其实刺杀安博芬只是一件我临时起意的决定……”

面对死亡的威胁,夏兰却有些异常的视若无睹。

随意迈动着脚步,触摸着法阵魔力构建的坚韧壁障,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似在等待着他讲述的下文解释。

“当我第一次将剑锋刺进安博芬的心脏时,我以为他死了,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意wài

,因为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是个黄昏法师……”

“然而,你有没有发xiàn

一个问题?”

说着,夏兰转头朝向洛斯林道。

“什么问题?”洛斯林冷哼道。

“破法武器的确可以让一个新晋上位剑士拥有杀死一个高环法师的可能,但是,身为黄昏法师的安博芬最后为什么却死了?”

“为什么?”

洛斯林皱眉道。

他自然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不可否认破法武器对于法师的威胁,然而,他更清楚黄昏法师的不死特性,只要灵魂不灭,他们便能借由灵魂命匣得以重生,可是,安博芬却死了,真zhèng

的灵魂消散死亡。

这已经不是破法武器所能做到的事情,其中的古怪诡异着实让人感到惊疑。

“因为——”

话留一半,短暂的停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疾行」悄然启动。

夏兰触摸着囚笼法阵的魔力壁障,瞬间整个人突然令人触不及防地穿透而出,没等周围人有所反应,他的身影便已迅速飞掠出福尔赛宫的围困当中。

突发的变故霎时间震惊了所有人,一直留意夏兰的贝德文最先反应过来,立kè

挥手一剑刺向对方穿透离开时的法阵壁障。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可是这不妨碍他敏锐的抓住了突围的关键。

随着刺耳尖锐的摩擦碰撞声再次回荡响彻,贝德文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剑锋上传来的坚硬阻碍,因为,法阵的魔力壁障根本就没有任何缺口,甚至毫无一点弱化的迹象!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抱着同样的疑问的还有洛斯林,贝德文发动的攻击动静完全让他回过神来,片刻的惊愕后便是勃然大怒!

他居然再次被愚弄了!

“所有人原地维持法阵!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小子!”

简单交代完毕,一道紫黑的法阵砰然生成具现在洛斯林脚下,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福尔赛宫。

急速飞奔在错综复杂的王宫内部,夏兰的脑海里回忆出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当中包含的王宫地形路线图,并且不断推测着沃兰斯与老国王安东尼奥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他的目的相当明确,因为,他需yào

找出这两个人的位置,然后——亲手杀死他们。

看上去这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

毕竟两者相互间毫无任何交集抑或仇恨,然而这却不是夏兰的意志所能决定。

因为,这就是他来到王都的真zhèng

目的。

任务:「倾覆的王国」刺杀艾德里亚王国的国王与其继承者,完成度0%(任务进行中)(必选)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暴露的身份

曾经,系统任务的指示让夏兰刺杀过很多人,并且结果都无一失手。

或许对于他而言,刺杀一个人不难,难的是如何刺杀一个人。

千里迢迢,王都之行。

这一次,他需yào

刺杀的却是这个王国现在与未来的王者。

倘若刺杀的对象面对面出现在眼前,恐怕不需yào

一个呼吸夏兰便能将他们全部杀死,但是,这充其量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他们不是随意任人宰割的家畜,反而是能够随意宰割这个王国的真zhèng

主人。

他们的实力很弱,但是他们却权倾天下。

有的时候,权力就是他们掌握的最强力量。

即便是夏兰面对这股庞然力量前都不得不低头退避。

然而,低头不代表放qì

,退避不代表退缩,唯有隐忍慎重才是最佳的选择,一旦时机成熟,势必行以雷霆骤然一击。

刺杀的手段有很多种,可夏兰却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

他没有轻易试图对目标发起任何刺杀的举动,因为他的理智与本能告sù

自己,即便他能通过高明的刺杀手段侥幸杀死其中一个目标,可结果他绝对也会难逃一死。

事实上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且不提老国王身边寸步不离守护的领域强者弗朗明戈,单单是协助沃兰斯隐藏至深的颠覆獠牙与效忠于萨索的贝德文等上位强者都足以让夏兰望而却步。

贸然刺杀的成功难度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所以,夏兰只能等。

因为,系统不会出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果不其然,原本历史轨迹的变化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任谁也难以想到,曾经这一段平和的历史时期居然会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而这一切全都指向了沃兰斯与颠覆獠牙野心预谋的政变!

等待的过程中,夏兰并没有浪费时间徒劳枯等,他准bèi

了很多,谋划了很多,哪怕最后这些都成为了无用之功,可至少他已经踏在了通往成功的道路。

情势的不断变化让他就像暴风雨中渺小的孤舟逐波逐浪,他没有能力改变,甚至连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个人始终是渺小的,环境不会因个人改变,但环境却可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夏兰选择了适应。

大胆依附于刺杀目标的手下观望等待就是他的适应方式。

如今,这场始料不及的政变几乎影响波及了刺杀目标身边的所有人,而保护他们的力量也骤然降至最低点,随着萨索与贝德文冒险的刺杀计划出现,夏兰知dào

,他等待的成熟时机终于到了。

虽然福尔赛宫内洛斯林提前预料的埋伏再次予以了意wài

,可是,他不会想到精心构建的囚困法阵对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要忘记安博芬是怎么死的!

他出言提醒过他,只是,他却没有将话说完便迅速破阵逃离。

底牌终归是底牌,他不会愚蠢的随意展现人前,倒不如空留下一个令人忌惮的悬念才是最好的结果。

天赋:斩断(一切处于FerNu法则中的事物皆可斩去)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完全发挥出「斩断」天赋中近似超乎法则能力的描绘效果,可若要对付一个领域之下的法师还是绰绰有余,所谓的囚笼法阵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供随意进出的无用摆设。

法阵囚困的时候,他没有施展这个能力,因为无论是贝德文抑或洛斯林都属于他的敌人。

如果当时他帮zhù

贝德文等人脱困,仅凭洛斯林留在王宫的人手根本无法与贝德文他们正面抗衡,局面上很可能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发生,这可不是夏兰愿意接受的结果。

所以,两者相争,两败俱伤,乘虚而入才是他心中最佳的构想方针。

而洛斯林挑拨离间下岌岌可危的处境也让夏兰决定了离开的时机,一面随意用言语转移周围之人的注意,一面触摸法阵壁障准bèi

运用天赋破解,当察觉到贝德文时刻威胁的剑锋稍有松懈,「疾行」启动,整个人立kè

逃之夭夭。

一切都如心中所想顺利。

贝德文他们拖延住了洛斯林王宫的人手,克因斯隆的飞羽军团则拖延了沃兰斯最强的保护力量,此刻,刺杀目标们的保护力度都处于极度的空虚中,任务的完成已经近在眼前。

或许夏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破阵行动却彻底惹怒了洛斯林,甚至不惜代价的定要将他亲手杀死!

偌大冷清的王宫内,只见一个紫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出现,如果足够仔细便能发xiàn

它正不断与飞奔中的夏兰愈来愈近……

……

“安东尼奥,好久不见了。”

晦暗幽静的屋子,一个突兀的声音彷如鬼魅般出现。

沉默躺卧在一张床榻上似在沉睡的老国王安东尼奥顿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扫视了眼四周,然而,在魔法灯微弱光辉的照耀下他却没有发xiàn

任何人影。

诡异,悚然。

“安博威特?”

面对眼前神mì

恐怖的气氛,安东尼奥却显得异常平静,因为,他对那个声音忽然有种似曾相熟的感觉。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话里并未对安东尼奥的猜测进行否认。

“原来你没有死。”安东尼奥平淡道。

“看来你并不感到惊讶。”

“当然,如果你死了才会是令我感到最惊讶的事情。”

“原来如此。”

沉默半晌,安博威特才幽幽叹道:“果然,雾花之年的来人让我彻底暴露了身份。”

“没错,先民议会的圆桌议员阁下。”

安东尼奥冷笑出声。

当年奥萨苏蛮人大举入侵,宫廷议会正值激烈商讨之际,弗朗明戈却忽然悄悄向安东尼奥传达了某个重yào

的信息,而这个消息也是他草率中止议会的真zhèng

原因。

因为,他接到了传说中苍白之歌、先民公议、仲裁天平等神mì

势力的莫名造访。

身为一国之王,即使远离埃尔德兰大陆的中心,但是安东尼奥却深刻清楚这些势力背后隐藏的雄厚力量绝不是他所能对抗的存zài

,对此他不得不给予极高的重视。

他不知dào

这些势力造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却从对方谈话时偶尔询问的语气中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

他们似乎在寻找某个出现在艾德里亚北方的人。

弗朗明戈曾经对他的猜测有过一个回答。

FerNu法则似乎在不久前发生了某种异变,而这种异变恰恰是由某个人所引起,虽然异变很快消失不见,但是这其中的问题却引起了这些势力的强烈关注。

或许,那个引起法则异变的人对于他们具有非常重yào

的意义。

至于意义,即使作为一个领域强者,甚至连弗朗明戈也毫无头绪。

不过,最让安东尼奥值得在意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先民公议使者无端透露的一个讯息。

而讯息的内容正是安博威特隐藏的真实身份。

先民公议的使者为什么要将这个重yào

讯息传达给自己?思来想去,不外乎权力上的斗争博弈。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先民议会看上去并非铁板一块,反而与俗世政权一样中充满着尔虞我诈。

这一次的先民公议派来的使者背后似乎就是安博威特的某个对头所指使。

原本安东尼奥与安博威特间只存zài

着利用关系,可当对方的身份暴露,这也让安东尼奥对他生起了强烈的隔阂,甚至不惜想要杀死对方。

先民议会的本质是什么?这恐怕是世俗所有国王都清楚不过的事情,白银时代的历史就是他们最好的诠释。

那一刻,他也清楚了安博威特来到这个国王的根本目的!

他想操控这个王国!

然而很可惜,当年他或许有成功的机会,可他所支持的阿德尼兰亲王,也就是他的亲生弟弟却被他猝不及防的政变手段所彻底击败。

他欣赏安博威特的智慧,所以才选择留下了他性命,并且让他辅佐自己安稳王国的局势,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他真zhèng

信任过,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也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埋的隐患。

知晓安博威特的身份后,他没有杀死对方。

因为,他毕竟是先民公议的圆桌议员。

倘若安博威特的死被先民公议抓住把柄趁机发难,事后的处理才是安东尼奥不敢轻举妄动的真zhèng

原因。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松过对方的监视警惕。

而现在,他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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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源始

“你在想什么?”

暗中观察着沉默不语的老国王,安博威特忽然开口问道。

曾经毕竟相处多年,对方的一些习惯他自然清楚不过,比如说,只要他一陷入某个问题中进行思索时便会毫不在乎外界的影响而一言不发。

“你应该知dào

我在想什么。”

安东尼奥轻闭着双眼低沉说道。

“有时候,一旦人老了记性思维也会跟随着迟钝,我已经不是当年你印象里那个头脑睿智的导师,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知dào

。”

安博威特语带自嘲道。

“萨索与沃兰斯的背后是否存zài

着你的身影?”

对此,安东尼奥再没有拐弯抹角,干脆直截了当道。

“你在怀疑我?”

“哼——身为先民公议中圆桌议员的你不可能数十年如此安分的空留在这个王都里。”

“虽然我的身份行为的确令人感到可疑,但是这一次你过虑了,自从当年你发动政变手段击败阿德尼兰亲王后我便再也没有干涉这个王国的想法。”安博威特缓缓解释道:“当然,你可能不会相信,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我需yào

知dào

原因。”

“原因?”

“没错,一个能够让你甘愿留在这个王都数十年的原因。”

“即便告知你原因又如何?”

安博威特不由得轻笑出声道。

“因为我想知dào

。”

安东尼奥自然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解释,信任也好,怀疑也罢,这些都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同时,以他如今的处境又能奈何?

但是,他仍旧想知dào



隐隐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安排操控的未来轨迹中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仿佛随时都可能颠覆一切心目中的预想。

“念在过往的情谊,我会给予你最后的释疑。”

短暂的沉默后,安博威特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理由很多,或许是话中意思,或许是心怀戏谑……

“在此之前,你知dào

雾花之年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些人忽然莫名造访这个王国吗?”

安博威特并未直接道明原因,而是有些奇怪的反问起老国王。

“弗朗明戈曾经对我说过,FerNu法则似乎当年由于某人的关系引起了突然异变,而那些人造访的原因很可能源自于此。”

安东尼奥虽然疑惑对方为何谈起当年往事,可话里却依然如实答道。

“他说的没有错,不愧是这个王国最强的领域者,可惜,这么些年他对于法则境界的领悟至今仍处在初级的阶段。”

安博威特褒贬不一的简单评价了番弗朗明戈后,道:“对于你们而言,FerNu法则只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但是对于从FerNu法则中攫取知识力量的人们而言,FerNu法则就是他们追寻这个世界真理的唯一途径,倘若有一天,有一个人忽然掌握了FerNu法则,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发生什么?或许我应该更加简单直白一些,倘若有一个神mì

的外人忽然掌握了你禅精竭虑治理的国家,那么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而你又会有何感想?”

“你是想说,雾花之年FerNu法则实jì

上是因为陷入了某个人的掌握才引起了所谓的异变?”安东尼奥略微思索后道。

“是也不是。”

安博威特很快就对他模棱两可的说法进行了解释。

“当年FerNu法则的确陷入了某个神mì

人的掌握,可是很快FerNu法则便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FerNu法则并没有真zhèng

被那个人掌握,仅仅只是短暂的一刻间曾被掌握。”

话虽绕口,可安东尼奥却清楚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你们来到了这个国家。”

“没错。”

“那个人很重yào

?”安东尼奥问道。

“很重yào

。”安博威特沉吟道:“自FerNu法则诞生起,从未有人真zhèng

推开这扇世界真理的大门,而那个人却推开了,哪怕只是曾经那短暂的一瞬,但是他的收获却足够傲视从古至今苦苦追寻那扇门后真相的人们……所以,他们想找到他,他们想知dào

那扇门外到底有什么……”

说完,安博威特淡然一笑道:“不过,现在我们要谈论的关键却不是这些,而是当年纷纷汇集来到这个国家的人。”

“除却当年你所见过的那些人外,无面者兄弟会、龙骑士佣兵团,魔法之塔、星辰之森等等你所不知dào

的势力都来到了这个国家展开调查搜寻,可是,最值得令我在意的便是趁机潜入这个国家的颠覆獠牙!”

“颠覆獠牙?!”

很明显,安东尼奥震愕了。

“FerNu法则异变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少了他们!虽然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然而非常不巧,因为一个意wài

让我发xiàn

了他们的踪迹。”安东尼奥似笑非笑道:“更加有趣的是,我发xiàn

他们追寻法则异变无果后便悄悄找上了另外一个人。”

“谁?”

“沃兰斯!”

“沃兰斯?”安东尼奥呼吸变得沉重道:“他们找上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说,你的心里想必已经知dào

了答案。”安博威特平静道。

事已至此,如果安东尼奥还不清楚的话他就是一个愚蠢的白痴,同时他也明白沃兰斯究竟为何有这个胆子突然发动政变的手段意图篡夺王位!

因为,他的背后可是有着埃尔德兰最为臭名昭著的颠覆獠牙支持!

笼罩在心底的阴影变得清晰透彻,掌控的轨迹却已然脱离相背。

糟糕了。

随着一声难以言明的叹息,安博威特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一次你失算了。”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安东尼奥低沉道。

“我不知dào

,或许你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安博威特平淡道:“至少现在你的另一个儿子正进行最后的一搏。”

“萨索吗?”安东尼奥喃喃道:“我了解那个孩子,他很优秀,但是对比起沃兰斯他却少了一份敢于冒险的勇气与魄力。”

“至始至终你都没有放下这个王国。”

“或许路克尼祖先也不会想到,他所开创的王国在数百年之后早已摇摇欲坠,如果不经lì

彻底的变革,它那微弱的生命火焰终将难逃熄灭。”安东尼奥苦叹道。

“曾经我给予过你建议,当王国陷入稳定的时候便彻底发动变革,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深怕自己的枉然举动让这个王国一齐陪葬毁灭……现在,你留给了自己的继承者足够的力量,然而你所期待的结果却背离了初衷,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就让一切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吧。”安博威特淡淡叙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dào

你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安东尼奥叹道。

“如果我是敌人,现在你已经死了;如果我是朋友,现在你已经离开了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年留在王都的原因?等待一场数十年的戏剧?”安东尼奥漠然道。

“也许吧,为了让这一场戏剧得到正常的进行,为此我还杀了一些人。”安博威特平静道。

“我该离开了。”

“再见,我曾经的‘导师’。”

……

漆黑的夜幕下,安博威特的身影悄悄出现在囚禁国王的宫殿外,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把守门外的数个蝎蛇侍卫却彷如对他视而不见般一动不动。

待安博威特离开后,恍惚中听见了一声响指,顿时,数个蝎蛇侍卫纷纷左右对视了眼,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转眼,气氛再次恢复正常。

偌大冷清的王宫内。

两处宫墙相隔的白岩石大道中央,搜索无果的夏兰顿时停下了飞奔忙碌的身影。

不是他不愿意继xù

搜寻,而是有人拦住了他前方的道路。

一道紫黑法阵突然生成,一个人影突然出现,身体瞬间的感应的警兆立kè

让夏兰拔出了手中多修恩赠与的那把泛着橘红色光辉铭文的长剑。

“可算让我找到了你了!”

人影未清,声却以至。

夏兰长剑指向前方的来人,道:“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追来,难道你就不担心那边会发生什么意wài

状况?”

“意wài

?哼——我可以将这当成你的挑衅吗?”来人冷笑道。

“你多心了。”夏兰道。

“如果不多心如何防备你下一次的突然举动?你说是吧?德兰克·夏兰!”

话音刚落,人影中间顿时生成的紫黑法阵浮现出一块巨大的蛇头骨模样的盾牌,只听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火星四溅的光芒霎时间闪耀黑暗。

“当初安博芬就是这样死在你这个小子狡猾的偷袭下吗?”

蛇骨盾牌消散,人影露出了面目,洛斯林看着眼前即时退避开来的夏兰道。

“你很谨慎,至少比安博芬谨慎。”

夏兰目光凝重地望着对方道。

“那个家伙以为身为黄昏法师后便能无所畏忌,结果最后他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了死亡。”

洛斯林伸出左手,紫黑色的法阵纹路开始生成。

“但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狂暴之蛇」

漆黑的三角蛇头,幽绿的嗜血双眼,尖锐的剧毒獠牙,这是夏兰第二次接触这种黑暗法术。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应对这个招数他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吸引蛇头碰撞宫墙震爆,人却早已闪避远离。

正当夏兰准bèi

伺机冲向洛斯林举剑刺杀时,眼前空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双脚仿佛陷入泥潭般难以动弹。

又是这一个恶心的招数!

「黑雾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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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变

五感剥夺,行动限制。

毫无疑问,黄昏法师的特有法术「黑雾泥潭」对于实力尚未踏及领域法则的战士拥有极大的控zhì

优势。

彷如陷入困境中任人宰割的家畜,一旦无法迅速破除脱离,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洛斯林不是安博芬,尤其是见识到对方诡异离开囚笼法阵的手段更让他时刻充满警惕,他不会轻敌疏忽,只会毫无留情的趁势斩尽杀绝,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可乘的机会。

而夏兰则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底牌。

天赋:斩断

气流盘旋激发着手中长剑橘红色的铭文,一道火红闪耀如同流星划过,笼罩周身的「黑雾泥潭」顿时消散化作点点魔力法则碎片。

剑锋直指,飞掠而出的人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洛斯林的眼前。

不好!

眼见洛斯林临危不惧,嘴角甚至勾起的一抹冷笑,夏兰心下一紧,周身顿感冷芒刺痛,尚未有所反应,感知中一股魔力的波动便已汹涌袭来。

「缠绕魔藤」

迅速幽移退开的洛斯林看着眼前被无数黑色藤蔓紧紧束缚的夏兰,紫黑法阵再次由左手生成,数条三角漆黑的蛇头冒出,霎时间张开嗜血的尖锐獠牙吞噬向眼前的食物。

“砰砰砰——”

随着持续剧烈的震爆响动,烟尘滚滚泛起朦胧着四周。

「挣扎沼泽」

「冥府诅咒」

「漆黑毒矢」

然而,看似胜券在握的洛斯林却紧接着再次连续施展了三个法术。

控zhì

法术限制敌人,诅咒法术衰弱敌人,直至最后的攻击法术一气呵成。

当烟尘散去,洛斯林看着眼前夏兰如同死尸般倒在狼藉一片的白岩石大道上,凝重的神色开始消融,倨傲轻蔑之色浮现。

通过法师敏锐的感知,他知dào

对方已经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师与同阶战士的差距。

任何疏忽差池都会成为相互间致命的破绽!

此时此刻,对方的微弱生命之火恐怕正逐渐被「漆黑毒矢」蕴含的剧毒一点一点侵蚀蔓延,下一刻间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虽然我不知dào

你能够破除法术的秘密,可是即便如此,最后的胜利者终究是我!”

居高临下,洛斯林口气中满是不屑的态度冷笑道。

手指微动,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夏兰突然有了反应,忍受着身体上剧烈的痛楚,其中不单单只有对方的法术伤害,更严重的是体内气流紊乱四溢的失控。

作为一名剑士,亦或者说战士。

对于他们而言体内之气便是力量源泉,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得以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实力,如果一旦体内之气失控,后果便是他们无法有效的运用这股力量,从而使得实力陷入大幅度衰退。

挣扎支撑起血染残破的身体,夏兰冷眼漠视着不远的洛斯林,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战斗方面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

系统:生命32/310。

系统:警告!宿主生命降至100以下,陷入重伤状态。

系统:《剑术入微》开启。

这一刻,他的大脑再次陷入了最冷静理智的情况。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好的是《剑术入微》开启带来的实力提升,坏消息是气流紊乱无法发挥超常的实力与体内毒素不断的侵蚀生命。

“没想到你还站的起来?”

洛斯林神色略带惊愕的看着眼前强行挣扎起身体的男人,仿佛有些惊讶于对方坚韧的不屈意志。

“不过,为了避免意wài

的发生,所以我还是决定亲手赐予你最后的解脱!”

转眼,一抹残忍的笑意取而代之。

紫黑法阵纹路生成,完全未知的法术即将再次出现。

而夏兰危急关头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手指虚戒忽然闪烁出一道微茫,四五个载满着颜色各异液体的小瓶出现在手里,一股脑便将所有瓶口打开喝下!

「幽魂冲击」

隐约中,仿若听见了一个凄惨悲嚎的尖锐叫声,意识甚至都刹那间陷入僵愣。

便在这时,一道灵魂模样的幽绿影子迅速出现贯穿过夏兰的身体。

没等洛斯林心有畅意,脖颈间传来的一阵阴寒立kè

让他发动了幽移消失。

红光一闪。

冷冽的剑锋伴随着夏兰出现在洛斯林原本位置的身后!

……

福尔赛宫,囚笼法阵内。

贝德文一行人背靠背围绕成圈攻守警惕着,自主导一切的洛斯林离开后,双方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而陷入沉默。

“那个年轻剑士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时,紧邻在贝德文身旁的埃尔维斯忽然小声地问道。

“我不知dào

。”

贝德文神色依然道。

“你居然不知dào

?”埃尔维斯有些奇怪道。

“当然,因为一开始他给予我的信息全部都是虚假的。”贝德文平淡道。

“那么为何你会允许他投效在萨索殿下的身边。”埃尔维斯道。

“如果想要清楚一个人的真zhèng

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留在身边。”贝德文沉吟片刻道:“我有自信将他牢牢掌控在局限的范围内,可惜最后我失败了。”

“结果的确让我们都出乎意料了。”埃尔维斯似乎想起了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道:“或许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居然隐藏了如此之深的力量。”

凝视着近前坚如磐石般的法阵壁障,贝德文微微摇头道:“但他的处境却丝毫没有变化,只不过是由被动化作了主动而已。”

“至少他比我们都自由。”埃尔维斯轻声道:“你说,他会死吗?”

“不会!”

“你很看中那个年轻剑士?为什么?”

贝德文斩钉截铁的肯定态度让埃尔维斯不由得一怔。

“不要忘记安博芬是如何死的。”贝德文道:“若想真zhèng

杀死一个黄昏法师,恐怕我们间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做到,而他却成功了。”

“也许如此吧。”

埃尔维斯微微叹道:“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杜兰依与凯德里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既然洛斯林早已预料到我们的刺杀行动,他们恐怕……”

贝德文神色一下子变得沉重道。

凶多吉少。

只是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们被囚困的时间已然不短,可是杜兰依与凯德里克却仍无消息传来,如果他们知dào

了这边发生的情况一定会发动救援,然而他们没有……

突然。

福尔赛宫内维持囚笼法阵的一个黑袍人痛呼倒地,顿时气氛上陷入了一阵紧张混乱。

察觉到异状的贝德文握紧剑柄连忙扫视,难道是杜兰依他们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映照宫墙的无头人影

“怎么可能?”

洛斯林神色凝重地盯视着身负重伤的夏兰,刚才他的法术明明击中了对方,然而他究竟是如何突然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发动了偷袭?

他清楚,如果一个人的速度超过了视觉的反应的确会造成眼前短暂的虚假幻象,但是身为法师具备的敏锐感知却不会如同视觉般容易被欺骗。

可是,他的感知没有发xiàn

对方,换句话而言,他失去了对方的感知。

难道说与他刚才灌下的东西有关,洛斯林忽然想起对方先前奇怪的举动。

他的猜测没错。

只是夏兰却不会给予证实。

若想杀死一个敌人,最起码的保障便是自身的安危。

由于对方给予的法术伤害造成的身体状况影响,所以夏兰才会在洛斯林施展法术的空隙时冒险从虚戒中取出了数瓶药剂一灌而下。

除却解毒药剂,治疗药剂外,更加重yào

的是其中一份特殊的药剂——「隐匿药剂」。

说起来,这种能够掩藏气息,暂时屏蔽感知的药剂还是来源于颠覆獠牙本身,不知为何总会感到一丝莫名的荒诞幽默。

当对方法术施展完毕,夏兰硬是不顾伤势,强行借助了白狼剑术中一招急速突袭的剑招诡异地绕到了洛斯林的身后进行攻击。

「白狼追迫」

刹那间的启动速度之快,甚至在夏兰身处的原地都留下了清晰的残影,而短暂的僵愣则是夏兰故yì

留下的破绽,这是为了让洛斯林以为他被「幽魂冲击」附带的精神干扰所影响。

然而《剑术入微》开启后,对方不会想到,这种程度的精神刺激干扰对他基本没有任何效果,倒不如趁机埋下一个陷阱。

只不过洛斯林对于危险的反应之快最终让他的偷袭徒劳无功。

换剑!

冷冷注视着十数步之外的洛斯林,夏兰手中那把橘红色铭文的长剑突然变换成了泛出青色铭文光辉的长剑。

剑名“烈风”。

一把好剑是剑士的第二生命,不可否认,多修恩赠与的铭文剑不差,只是从属性协调而言,唯有风属性的“烈风”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

生死之际,底牌尽出。

“啧啧——”

一直警惕观察着夏兰的洛斯林看见对方的换剑举动后突然嗤笑起来。

“两把铭文长剑,看不出你的家底着实丰厚得令人惊讶眼红,不过,你以为换了把剑就能战胜我?哼!痴心妄想!最后你的一切都只会成为我的战利品!其中就包括你的头颅!”

“你可以试试。”

长剑直指,夏兰似在挑衅般冷哼道。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愿,?很好,我会成全你!”

眉角上挑,洛斯林脸色迅速沉下,左手探出,紫黑法阵生成,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这次法术不再是控zhì

与攻击,反而是一种奇特的防御法术。

「幽冥壁垒」

层层淡紫光芒闪动,仔细观察下便能发xiàn

洛斯林的周身都遍布着薄薄透明的壁罩,看似脆弱,实jì

如何只有一试才能知晓。

或许是夏兰刚才神mì

的偷袭招数留给了他十足的威胁,所以进一步完善提高自身安危的戒备也成为了他首要的选择。

夏兰提着剑,一步一步,看上去相当放松随意般,两者的距离不经意间已缩短至数步之遥。

「白狼尖牙」

霎时间,即便发xiàn

洛斯林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情形极有可能对方暗藏陷阱,然而夏兰依然选择了攻击。

青色铭文光辉大放,剑锋上仿佛缠绕起无数风刃盘旋,凌厉之势彷如狂风暴雨骇人。

没等剑锋触及笼罩对方的法术壁罩,夏兰整个人忽地中断攻击朝另一侧旋转飞起。

因为,洛斯林的跟前地面上毫不防备地出现了无数细小的黑色藤蔓。

“还没有结束呢!”

洛斯林话音刚现,一落地的夏兰便看见数条漆黑三角舌头的幽绿双眼!

“砰砰砰——”

再一次,剧烈的震爆声音回荡响彻在宫墙两侧,其带来的冲击甚至使得法术壁罩都泛起少许涟漪波纹。

“很遗憾,你的攻击失效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至洛斯林的耳后,清脆如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周遭噪声,洛斯林登时脖颈一凉,瞳孔急缩,「幽移」本能的发动。

朦胧烟尘里,夏兰半跪在地,仅仅用剑才支撑起身体,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痛苦咳嗽起来,狼藉碎裂的白岩石地面顿时出现了一滩鲜红的血液。

洛斯林幽移至处安全的地方,左手不由得摸向颈后。

温热,湿滑。

嗅觉中感受着一股腥味涌入,洛斯林扭头怒视向烟尘中模糊的人影。

“德兰克·夏兰!”

夜下,映照在宫墙上的一个咆哮人影忽然头颅掉下。

生命:12/310

竭力将虚戒中取出的数瓶红色药剂灌入口中后,夏兰便再也无力撑住身体,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温妮临走前,他曾经拜托她向炼金协会的高级药剂师购买了数量不少的高级药剂,如果没有这些提前的准bèi

,很可能他现在早已经在洛斯林第一次的攻击中死去。

又是一次看似幸运的战斗结果。

只不过,最后枭首洛斯林的那一剑却没有将他的灵魂一道斩去。

因为,当他斩去笼罩对方的法术壁障时便已再无力斩去对方的灵魂。

未来恐怕因此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睁眼仰望,最黑暗的黎明已然悄然过去,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中甚至还残留着紫月微弱的暗淡痕迹。

天亮了。

……

福尔赛宫内不断传出痛呼惨叫的声音,囚禁着贝德文一行人的法阵也开始不断削弱,虽然仍未看清救援者究竟何人,可贝德文绝不会放过此时最佳的脱离时机。

集合人手,号召攻击。

连续数番对于法阵壁障的联合强击,很快,他们便看见法阵出现的裂纹彷如蛛网般扩散。

眼见脱困尽在眼前,贝德文等人心中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愈发凌厉。

没有多久,轰然声中法阵破碎了。

似乎对于囚禁他们始作俑者的痛恨,不须贝德文命令,其他人脱困后便立kè

加入了与周围黑袍人的战斗中。

而贝德文环视一圈后,通过敏锐的感知他终于发xiàn

了帮zhù

他们的人。

这是一个无论哪里都让人感到平凡无奇的人。

他的模样,他的剑术,他的全部。

“你是谁?”

悄然靠近,贝德文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发xiàn

后停下脚步问道。

“我吗?”

那人轻甩着剑锋上的鲜血,目光望向不远方台阶上至高的王位。

“在下贝尼奥,安东尼奥陛下的一个车夫。”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忠诚的宿命

车夫?

打量着眼前平凡无奇的男人,贝德文无论从哪方面都很难将对方联系到如此低贱的身份上,倒不如说,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国王陛下暗中布置在身边深藏不露的一员侍卫。

听闻沃兰斯宫廷内发动政变时曾经彻底清理了整个宫内的守卫力量,然而对方既然出现在此,很可能他便是其中逃过一劫的漏网之鱼。

一个正值上位巅峰实力的战士忽然伸出援手,对于现在处境的他们无疑是个不错的消息。

“谢谢你的出手解围——”贝德文神色郑重地朝对方致谢后直言不讳道:“不过,我相信你的目的恐怕不仅于此吧?”

“是的。”贝尼奥干脆朴实道:“因为我想借助你们的力量营救被囚禁的国王陛下。”

贝德文并未感到意wài

道:“我有些好奇,以沃兰斯现在宫廷内虚弱的守卫力量,难道凭借你的实力也无法趁机悄悄救出国王陛下吗?为什么你会选择出手援救我们?”

贝尼奥平淡道:“如果我可以做到你上述所说的猜测,如今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贝德文皱起眉道:“或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事情连你都感到忌惮棘手,看来我们探知的情报与实情相差甚远!”

“不,事实上只是你们小看了沃兰斯殿下身边的力量而已。”

话一刚落,贝尼奥神色一凝,整个人忽然转向福尔赛宫的大门处。

“他们来了。”

同样察觉到动静的贝德文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不多时,一个笼罩在黑袍内手持古怪利刃的神mì

人影缓缓出现眼帘。

踏入宫门,黑袍人影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只见他随意一扔,贝德文立kè

浑身绷紧地盯着空中划来的不知名物体。

当物体掉落地面肆意滚动停下后,贝德文的瞳孔迅速紧缩。

因为,他看清了地面上的东西。

那是两个头颅。

凯德里克与杜兰依的头颅!

内心的怒火霎时间熊熊点燃,胸口的压抑甚至让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沉重,紧握在手的长剑恨不得下一刻便斩向对方脖颈心脏。

“洛斯林呢?”

黑袍人影毫不在意贝德文等人投来的愤nù

目光,反而随意扫视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沙哑问道。

一个附近侥幸未被杀死的黑袍法师连滚带爬地来到对方身边凄厉叫喊道:“洛斯林大人不久前独自去追杀一个逃脱的小子尚未归来,结果我们便突然遭到了袭击,法阵被破……”

“废物!”

黑袍人影一声冷哼,没等对方将话说完,手里的古怪长刀闪出一道白光,回荡在福尔赛宫内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王立中央学院一别,没想到再一次遇见了你。”

目光聚焦,气氛沉寂。

而贝尼奥的声音却冒然地响起。

黑袍人影看向发出声音的主人,沉默片刻后,道:“原来是你。”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不由得让贝德文狐疑猜测起来,心中的怒火也暂时按捺下去,而他却没有坐失机宜,不留痕迹的手势早已让周围的手下悄悄形成包围的警戒态势。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避免不了一场正面交锋——”

黑袍人影冷笑出声。

“在此之前,我却必须要解决另一件事情。”

说完,黑袍人影长刃一挥,福尔赛宫的顶部房瓦立kè

传来阵阵碎裂的声响,一个个神mì

的人影纷纷兀然落下。

心生警兆的贝德文来不及大呼小心,只见仍然处在半空中的几个人影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可其中泛起的魔力波动便已让人觉察到危险不安的味道。

「致盲白昼」

「挣扎沼泽」

「衰弱光线」

接连砰然释fàng

的魔法刹那间遍布了整个宫内,痛苦哀嚎的凄惨声音陆续在耳边响彻,下意识规避闪躲开来的贝德文心中一凉,他知dào

,他们完了。

果不其然,当他睁开双眼。

入眼便见无数架在连弩禁器上闪烁着冷冽寒光的箭矢。

急促破空的尖锐箭声彷如狂风暴雨,伴随着鲜血绽放的死亡之花,眨眼间便已倾落在他们身上的每一处。

或许是怔于眼前残酷的景象,贝德文甚至都没有发xiàn

数支朝他疾射飞来的寒光箭矢。

当他警觉回神,连忙挥剑防御却为时已晚,一道血花散飞肩头,短暂的麻木后便是透入骨髓的剧痛!

不好!有毒!

体内气流敏锐的感知到肩头的某种侵蚀后,贝德文顿时面色大变,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居然会如此阴毒狠辣!

“贝德文,你的情况如何?”

埃尔维斯与迪马尔一边击落袭来的箭矢,一边快速来到贝德文的身边关心道。

“暂不碍事。”

简单回应后,三人立kè

携手避至一处支撑着宫粱的巨大石柱背面。

“我们的人全完了!”

悄悄朝外偷瞄了一眼的埃尔维斯回过头后,面色变得难看愤懑道。

以他们三人的实力虽然能够及时防备住对方的突袭,可他们的手下却没有这个能力,即便他们当时都有些自身难保,更别提抽出手来进行援助。

“他们的人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为何我们的感知没有提前发xiàn

他们的踪迹!”迪马尔一旁咬牙切齿道。

的确,如果他们能够及时感知到对方人手的气息,结果就不会遭遇这种覆没的残酷局面。

“现在不是后悔自责的时候,要知dào

我们的敌人可是「颠覆獠牙」!一切没可能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都有可能!”

贝德文捂着肩头不断淌血的伤口,脸上渐渐泛出一抹苍白。

“我们必须快点想出对策,否则下一刻步入死亡的就将轮到我们。”

听完贝德文的话后,埃尔维斯与迪马尔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如今的处境,他们若想联手逃脱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可他们身上背负的一项艰巨重任却迫使他们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念头。

他们要怎么做?他们要如何选择?

“看来你们陷入了相当严重的烦恼?”

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来人正是黑袍人影展开突袭后避至屋顶宫粱上的贝尼奥。

“是的。”

贝德文看着近前一副轻松淡然模样的贝尼奥,紧接着便将他们的心思告知了对方。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你们成功刺杀了沃兰斯殿下,那么依附于他的羽翼也会瓦解,从而使大局上得到全面的胜利?”

贝尼奥略有所思地听完对方的阐述后问道。

“没错,或许国王陛下的安危也会因此得到彻底的解救!”

贝德文直接道出对方心中重视的所在。

“或许我这里有一个冒险的提议,只是不知dào

你们是否会同意。”

沉默半会,贝尼奥开口道。

一听对方话语意思,贝德文显得精神一振,因为,对方已然愿意投入他们的计划行动之中。

“您说。”

“我和你的两个同伴协力阻挡瓦尔道夫他们,而你则趁机独自离开前去刺杀沃兰斯殿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贝德文忙问道。

“沃兰斯殿下现在身边的守卫即使是我都不敢轻敌大意,稍有疏忽便有可能落得死亡的下场……”

“沃兰斯殿下现在身在何处?”

未等贝尼奥话完,贝德文出声冷然打断道。

“荒凉了三十多年的王储宫苑——夏洛克宫。”

“非常感谢您的帮zhù

,我会选择接受您的提议。”

诚挚的向贝尼奥道谢后,他转头朝向身旁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

“埃尔维斯,迪马尔,无论这一次我的成败与否,今日过后你们都自由了!”

伸手阻止二人正欲开口的话语,贝德文摇摇头道:“我知dào

你们想说什么,但是,这一切却是属于我的宿命……”

他的父亲原来只是萨索殿下年幼时一个极为普通的王府侍从,身无长处的他却不知为何忽然得到了萨索殿下的信重,没有几年他便成为了王府内权势最高的管事。

在贝德文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便时常对他灌输着萨索殿下的恩惠思想,甚至还让他立下了永不背叛萨索殿下的誓言,因为,他们父子能有今天全部源于萨索殿下所赐。

事实上的确如此,否则贝德文也无法顺利进入王立士官学院,无法拥有如今上位巅峰的力量,无法拥有王府内仅次于萨索殿下的权势……

他的父亲临终前曾经对他说,他的确是个极为平凡的普通人,当年萨索殿下看重于他,或许便是他那份耿耿不变的忠诚。

忠诚,忠诚。

这两个字如同枷锁般束缚了他们父子的一生,无法挣脱,无法改变,无法……自由!

唯有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解脱途径。

总有一些时候,贝德文的内心深处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离开锁住他自由的王府,国家……

他向往着埃尔德兰广阔未知的地方,他向往着埃尔德兰不同风土人情的国家。

然而,萨索殿下的一个忽然传唤,所有空泛的美好便彷如泡沫般脆弱破碎。

他知dào

,他叹息。

这就是他的一生。

这就是他的宿命。

永远被忠诚囚困的一生命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题

清晨的第一缕明媚阳光照射在白岩石地面上夏兰冷酷苍白的面颊,宛如情人双手的轻抚,充盈着淡淡的柔和温暖。

眼皮微动,轻睁。

好似度过了漫长的年月,他终于醒转。

系统:生命126/310。

挣扎起身,背靠宫墙。

虽然浑身依旧惧痛,可至少身体已然持续好转恢复,体内紊乱的气流也渐渐平息。

环视一圈周遭狼藉残破的景象,回想起不久前险象环生的绝境战斗,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洞悉对方暗置的陷阱将计就计,千钧一发间的闪躲反杀,否则最后的胜负犹未可知。

毫无疑问,洛斯林身为高环法师的实力在同阶位绝对属于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让他对上一般的巅峰上位战士都拥有极大的胜算。

冷静慎密的战斗头脑,果决狠辣的出手方式,若非夏兰身具克制破除法则的天赋与诡秘的技能剑术,不然洛斯林早已便能虐杀了他这个小小的新晋上位剑士不知多少次。

凭借着体内之气固然能形成一定的护体豁免洛斯林法术中的部分伤害,然而身体的承shòu终归会有极限,时间拖延愈长,他的处境便会愈发危险。

《剑术入微》被动开启后,他深知,唯有速战速战才是当时情况下最迫切的选择。

即便最后他成功“杀死”了洛斯林,可对方法术残留的伤害侵蚀却依然在身体内未能彻底祛除,这也是黑暗法术最让人头疼麻烦的地方。

委托温妮购买的高级解毒药剂的确效果非常,甚至在面对黑暗法术中的毒素伤害时都表现出了极强的消除压制性,可惜,高级解毒药剂毕竟不是万能的存zài

,尤其黑暗法术的侵蚀彷如附骨之疽的顽强,没有特别针对性的解毒药剂根本无法做到彻底根除。

所幸,配合上高级治疗药剂的愈合再生效果使得体内的侵蚀伤害遭受了严重的遏抑,至少无法影响目前本就糟糕的身体状况。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宫的地形路线,了解清楚目前所在的位置后,夏兰的目光却移向了远处宫墙下。

因为,那里有一具尸体。

洛斯林的无头尸体。

迈动脚步,缓缓走至尸体的近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旁血泊中洛斯林的头颅。

怒不可遏的狰狞面容,瞪圆的双眼中尽是浓浓的不甘恨意。

随意当作皮球一脚踢飞,夏兰蹲下身子,双手不停在洛斯林那具无头尸身上开始摸索起来。

他似乎显得十分熟手,不一会儿,他的手里便多出了不少好东西。

「隐匿药剂」一瓶。

魔法卷轴数张。

未知的羊皮卷书信一封。

……

他知dào

,洛斯林左手上那枚象征着颠覆獠牙标志的银灰戒指中肯定拥有更多的东西,但问题在于他取不出里面的东西。

「颠覆獠牙」的强dà

远远不是表面上的简单,光是其组织中炼金方面的成就便已远远超乎了世俗炼金协会的想象。其中被称为炼金禁忌的「人体炼成」上,颠覆獠牙的炼金术士们甚至都获取了突pò

性的进展。

而寻常虚戒的本质不过是根据法则运用空间折叠的技术构成,一般精于此类炼金方面学科的高级炼金术士便能制作,或许唯一的困难便是制作材料的收集,这也是虚戒为何稀少的主要原因。

虽说炼金师的力量有些近乎于神奇,可这份神奇的背后却离不开“等价交换”这个最关键重yào

的名词,若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什么,这就是炼金术成功炼成的前提条件。

制作虚戒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稳定空间折叠后的法则力量,其中选择的材料方面不仅要与法则具备一定的契合共鸣,更加紧要的就是材料的坚固性。

辐石。

历经数十万年方能形成的珍稀矿物,而它就是虚戒制作里不可缺少的材料。

只是如今的埃尔德兰上这种矿物早已被炼金先人前辈们采集一空,若想寻找到这种材料着实难之又难,或许只有埃尔德兰最为险恶的地方才有可能发xiàn

,比如说——阴霾之地。

而颠覆獠牙制作的虚戒除却储物功能外,它甚至还有同类共鸣,魔力增幅,法则认主等等多种运用方式,简直集合了战斗,搜索,联系认证于一身强dà



如果没有精于此类方面高级炼金师的帮zhù

,夏兰根本就打不开颠覆獠牙制作的虚戒,拿在手里只会如同普通戒指无异,并且还要为此担心「颠覆獠牙」随时可能的搜索探查。

倘若落入外人手里,它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定时炸弹。

正因为知dào

这点,所以夏兰从未将安博芬身上得到的银灰戒指放置身上,或许是舍不得其中储藏的诱惑他才没有轻易丢弃。

这一次,他没有再拔下洛斯林的戒指,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

福尔赛宫。

随着宫内凄惨哀嚎的最后一个声音消失,瓦尔道夫伸手一挥,周围的黑袍下属们纷纷停下手中连弩的射击。

入眼可见,地面的尸体上插满着密密麻麻的无数箭枝,流淌的鲜血甚至染红了整个脚下。

然而瓦尔道夫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远处一根支撑着宫殿的巨大石柱。

“难道你们以为自己可以在那里安全躲上一辈子吗?”

低哑的声音穿透向石柱背后的人道。

再次挥手,周围的下属们纷纷拿出了不同的近身利器开始散开形成包围。

没有回应,没有动静。

瓦尔道夫突然皱起了眉。

“既然你们不肯出来,我亲自让你们滚出来。”

说完,瓦尔道夫向前一踏,手中的古怪长刃泛起阵阵气流,霎时间一道强烈的冲击猛然朝前迸发而出。

“轰——”

一声剧烈的响动,整个福尔赛宫都仿佛摇摇欲坠随时可塌,破碎的宫殿屋顶不断落下碎石,瓦尔道夫目光所在尽是一片朦胧灰尘弥漫。

剑光一闪。

心生警兆的瓦尔道夫迅速低头,脑后的头皮顿时传来阵阵冷冽的寒意。

没等对方变招,瓦尔道夫身形一转,手里的长刃便已斩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偷袭的剑士。

刀剑碰撞,火星四溅

一招震开那人,瓦尔道夫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

耳边,厮杀声再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辨清的方向

“你们之中似乎少了一个人。”

睨视周遭再生波澜的动乱局面,瓦尔道夫将目光放在眼前偷袭未果的男人身上漠然道。

“是的。”

偷袭的剑士平淡承认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想必那人已经在刚才趁乱中悄悄离开了这里,而你们留下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我们的插手干预。”

瓦尔道夫冷笑出声道。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意wài

。”偷袭剑士道。

“当然,如果这般拙劣的伎俩都能对我们造成欺瞒,否则你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瓦尔道夫嗤笑道。

“为什么你没有阻止?”偷袭剑士疑惑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瓦尔道夫不屑道:“难道你以为那个人真的可以顺利完成对沃兰斯殿下的刺杀?”

“纵然希望渺茫,然而不尝试一下,我们如何知dào

最后的结果?”偷袭剑士道。

“或许我无法了解你所说的结果,但我却知dào

你们的结果!”

瓦尔道夫将手中那把古怪利刃指向对方。

“若要对付四个上位巅峰战士的联手我可能还会感到忌惮,可是现在,我有把握将你们的性命全部留在这里!”

“你很自信!”

偷袭剑士长剑一挥道。

“你马上就会知dào

了。”

话落,瓦尔道夫突然叫唤出三个人名。

“索夫!加里南!巴比泽!禁忌解除!”

宫殿内,埃尔维斯与迪马尔凭借着压倒性实力正大杀四方时,黑袍敌人中突然爆fā

出三股毫不逊于他们的气息,如此变故顿时让他们二人紧急会合一处。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严重的性命威胁!

“不纯的味道。”

察觉到宫殿内三个爆fā

出上位巅峰战士气息的黑袍人影,偷袭剑士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这就是你留下我们的底牌?可惜——”

“可惜什么?”

瓦尔道夫冷哼呛声道。

“强行提升境界固然能让他们踏入上位巅峰的门槛,可他们却无法真zhèng

发挥出属于上位巅峰的实力,归根结底,他们终究不过是一个伪上位巅峰……”偷袭剑士摇头叹道:“况且,经此举动,他们付出的恐怕是一生都无法踏入FerNu法则领域的代价,这般做法真的值得吗?”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瓦尔道夫冷酷道。

“至于是否值得,全看你们的生与死!”

“或许我会让你们失望了。”

偷袭剑士平静说完,瓦尔道夫的长刃刀锋已至眼前。

……

“轰隆——”

飞掠往夏洛克宫的路上,身后远方传来的剧烈响动让贝德文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隐约可见的福尔赛宫上方不断飘散着烟尘,那高耸的建筑屋檐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埃尔维斯,迪马尔,杜兰依……

心中不断浮现着他们的名字,紧咬牙根,贝德文面容沉重地暗暗伤感,这一次的冒险刺杀,他们损失得太多,太多,如今,最后的一线希望全部紧系于他的身上,如果他失败了,那么……

甩开脑袋里复杂纷扰的负面情绪,忍受着肩头毒素侵蚀的疼痛,贝德文的目光再次恢复了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不能死,他不能失败!

心中不断告诫,长剑紧握在手,未知的前方还在等待他的来临。

与此同时王宫的另一处。

一支负责巡逻警戒的侍卫姗姗来迟至夏兰与洛斯林不久前发生战斗的地方,他们人数不少,大概二十余人,实力方面最强的不过是中位巅峰。

狼藉残破的白岩石地面,一具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身,这就是他们最初看见的画面。

正当他们第一时间准bèi

警戒探查时,不料宫墙上方忽然杀出了一个陌生人影,甚至来不及防御呼救,眨眼间,这支小队几乎便已全部覆没。

凌乱的尸体中,夏兰踩在一个侍卫的胸口,长剑指向对方咽喉。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活口。

因为,他需yào

从对方口中了解沃兰斯与国王陛下的位置!

“国王在哪里?沃兰斯在哪里?”

“我不知dào

。”

目光恐惧的仰视着突然带给他们小队死亡的神mì

年轻剑士,听见对方的盘问,那名侍卫连忙颤抖答道。

“你不知dào

?”

“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或许是夏兰的反问让那名侍卫本能的感应到生命的危险,结果顿时让他痛哭流涕起来。

“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夏兰将长剑刺破对方咽喉的肌肤,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脚下的侍卫立kè

凄厉的叫喊出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承认自己贪心沃兰斯殿下许诺的富贵才背叛了王国,但我只是其中一个听从命令的普通侍卫,其他的我根本一点也不知dào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既然你不知dào

,我还留着你的性命有何用!”

说着,夏兰的剑锋再次深入。

“等等……等等……”

脖颈内的冰冷,死亡降临的味道让侍卫似乎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我突然记得之前有一个同伴曾经和我说起过夏洛克宫!”

“夏洛克宫?”

停下剑锋,夏兰脑海里思索片刻便知晓了这座宫殿,貌似是荒废了三十多年的王储宫苑。

“没错!就是夏洛克宫,因为上级突然指派他们前去打扫夏洛克宫,为此感到奇怪疑惑的他才向我偶然说起了这件事情……”侍卫连声答道。

“你是想说,沃兰斯会在夏洛克宫?”夏兰沉吟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上级不会无缘无故的指派我们这种命令,并且夏洛克代表的含义也足够让人联想到沃兰斯殿下……”侍卫一下子头脑变得清晰道。

“原来如此。”

说完,夏兰手里停顿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为什么……”

听见脚下侍卫传来的孱弱不甘声音,夏兰侧头想了想。

“因为,你知dào

的太少了。”

抽剑转身,辨清夏洛克宫的方向后,留下一地尸身,夏兰便已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章 阳光下的咆哮

“天似乎亮了。”

处理完案桌上堆积的厚厚一叠文件,略显疲惫的沃兰斯轻轻揉弄着眉间,待感到少许舒适清醒后,他的目光便被敞开的窗外阳光所吸引。

伸手熄灭触手可及的魔法台灯,沃兰斯站起身缓缓走动出门外,感受着清晨微风吹拂的凉意,缠绕的烦恼倦意似乎也随之一空。

“洛斯林那边还没有音信传来吗?”

侧头,沃兰斯低声询问着紧紧跟随在其后的人道。

“没有。”

回答的是一个神情冷漠麻木的侍卫。

似乎见怪不怪的沃兰斯接着道:“王城处斯雷特尔他们呢?”

“没有。”

“……”

沃兰斯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不打算再问下去,面对身后彷如木偶傀儡般的侍卫简直就像自言自语,白费口舌,满怀的心事也只有暂时按捺下去。

环视杂草丛生的院落,荒凉萧索中却不失一抹欣欣向荣的生机。

这里是夏洛克宫,曾经的王储宫苑。

或许是弥补心底的遗憾,或许是追求缺失的正统——

五味杂陈。

这些年来,他一直渴望成为这里的真zhèng

主人,如今,他实现了当初的愿望,然而内心却远远没有所谓的激动兴奋,更多的则是一种失落惆怅。

因为,他是以世人所不耻的谋逆方式才获取了眼前一切。

他没有选择。

无奈也好,野心也罢。

他隐忍负重到现在握在手里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所有阻碍他的敌人通通都会成为自己踏上那座至高王位的脚下阶石!

哪怕其中有他的父亲,兄弟。

王室的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很小的时候沃兰斯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直至如今,除却他与萨索外,整个王国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室贵胄子弟。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就是他的父王安东尼奥陛下!

不顾亲情,残忍放逐。

凡是没有被他认可的子女毫无例外的都遭遇了同样的结局。

有的时候,沃兰斯怀疑这只是父王为了保障这些平庸子女避免卷入未来王位的争夺导致身死下场的一种故yì

安排,或许,自身的经lì

让他不愿再重演一次规模更大的血腥争位。

王室的子弟大多数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完美,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披裹的华丽高贵外衣使得人们产生了误解,事实上在很多方面他们甚至都不如一个辛勤手巧的仆人。

他还记得自己的二哥,那是一个性格相当忠厚实诚的好人,既然能被他冠以“好人”二字,足以说明对方表现出的形象品格。

可是,他死了。

而造成他死亡的恰恰是他的弟弟,沃兰斯的三哥。

原因?不过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幼稚理由。

这桩隐秘的王室丑闻自然没有流传出去,而他的三哥被父王放逐边境不久后便莫名其妙的死了。

了解调查过当年始末的沃兰斯还清楚,其中二哥与三哥死亡的背后绝对存zài

萨索的影子。

所以,这也是至今沃兰斯顾忌萨索的原因之一,只是父王这座大山不知多少年的压迫阴影下,萨索少年时表露出的阴险毒辣早已消失不见,替代而之的则是虚伪谨慎多疑。

然而谁知dào

这是不是萨索多年的表面伪装?

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他现在才是掌控着整个局面优势的真zhèng

主人!

戒备森严的宫苑门外,一个突然闯入的侍卫打断了沃兰斯的沉静思绪。

“殿下,福尔赛宫传来紧急情报!”

没等脚步匆忙赶来的侍卫近前,沃兰斯身后一脸麻木冷漠伫立的数个侍卫鼻尖轻嗅了下,霎时间,他们握在腰间的黑色长刃便划出三道寒光斩向那名低头看不清面容靠近的侍卫!

“铛——”

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火星四溅,那名匆忙赶至禀报的侍卫手中此时正拿着一把泛着冷冽寒光的长剑,面容凝重地紧紧盯视向阻挡在沃兰斯身前的三个侍卫。

宫苑内的动静刹那间惊动了外围警戒的侍卫,不一会儿,无数手持兵器的侍卫便已涌入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你们怎么发xiàn

我的。”

那名“侍卫”仿佛对自身周围的处境视而不见般朝眼前识破了他真实身份的侍卫道。

“鲜血的味道。”一个侍卫漠然道。

“獠牙毒素的味道。”另一个侍卫道。

“杀意。”最后一个侍卫道。

“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伪装成侍卫的正是贝德文,摇头叹息,透过眼前阻拦的三个侍卫望向背后的沃兰斯。

“四王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沃兰斯神色平静地观察了眼这个伪装成侍卫预谋刺杀他的人,片刻后,他道:“贝德文?”

“殿下真是好记性,不错,在下正是贝德文。”

“萨索身边能让我重视的恐怕也只有你了。”沃兰斯淡淡道。

“承蒙殿下看重,不过这一次我却是来取您的性命。”贝德文低沉道。

“我知dào

。”

沃兰斯似不在意般点点头道:“不过很遗憾,萨索与你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殿下认为我杀不了您?”贝德文叹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沃兰斯左右看了眼周围紧紧保护的侍卫后转身便走进夏洛克宫的路上。

“如果你认为可以杀死我的话,我会在里面等待你的到来。”

留下最后一句话,沃兰斯便已消失在贝德文的眼前。

是吗?

心里如此想着,贝德文无奈苦笑,沃兰斯殿下至一开始就表现出的淡然平静着实让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这就是属于真zhèng

的王者风范吗?

三个至少不逊于上位巅峰的贴身护卫,周围弱小却麻烦的众多侍卫,倘若设身处地一想,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仅凭一个受伤的上位巅峰刺客可以成功刺杀自己。

因为希望实在太过渺茫。

“萨索殿下,您对我们父子多年的恩情就让我在今天彻底偿还吧!”

仰天合目,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中,贝德文突然咆哮怒吼!

这时,一股仿若风暴狂虐的气息在他身上荡然涌现,瞬间席卷了整座夏洛克宫苑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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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难题与转折

“贝德文?!”

“他疯了吗?”

福尔赛宫的废墟上。

感应到王宫远方肆虐席卷而来的浩瀚狂暴气息,正与眼前三位强行提升至上位巅峰境界的黑袍敌人凶险缠斗中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顿时相互对视一眼。

多年的相处让他们深刻了解贝德文的实力特征,而他们不会认错那股充斥着骇人心惊的法则力量气息的主人。

可问题在于——

以贝德文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具备完全踏入FerNu法则境界的成熟条件。

所以,他们共同想到了一点。

贝德文甘愿放qì

了步入FerNu境界的未来,强行透支了身体的所有潜能力量。

结果不言而喻。

虽然他能短暂获得法则境界的实力,然而当他身体潜能力量耗尽之时,他便会彻底成为一个失去力量的废人。

永远,永远!

“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牺牲自己孤注一掷。”

刀刃交错分离开两个人影,贝尼奥遥视向远方骇然气息的中心突然发出感叹道。

相隔不远的瓦尔道夫并未趁机偷袭,而是随同他的目光一道望去,或许他的内心也感到了稍许震动。

“愚蠢?偏执?哼——这就是你们所期冀的结果?”

“谁也无法洞彻命运的未来轨迹,但我知dào

,命运总会青睐不言放qì

的真zhèng

勇者。”

转身回头,贝尼奥轻声道。

“你们输了。”

“是吗?”瓦尔道夫低喃道:“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们的结果始终不会改变!”

话音一落,瓦尔道夫手中的刀刃义无反顾地再次朝贝尼奥斩去。

……

“这就是法则境界的力量吗?”

夏洛克宫院,贝德文感受着身体内无法言喻的强dà

力量不禁喃喃。

抬脚一踏,四周包围的无数侍卫立kè

纷纷哀嚎倒下,整个荒凉空旷的院落里,唯一站立的只有眼前三个不为所动的冷漠护卫。

“强dà

,极度危险。”

“法则残缺,时间,弱点。”

“战斗,允许。”

面对实力暂且达到法则境界的贝德文,三个护卫并未退缩,反而意简言骇的分别道出了各自的观点,下一刻,他们三人便已形成攻守临阵以待。

“自不量力!”

或许是实力极度膨胀带来的自信,逆境反转下贝德文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

他清楚目前掌握的实力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短短一瞬。

然而。

这就是他无悔的选择。

长剑挥舞,气流凝固,感受着操纵空间的快感,明晰法则变化的规律,世间万物,如梦如幻。

没有丝毫预兆,他的身影霎时间消失不见。

“不予通行!”

三个护卫齐齐低吼出声,刀刃出鞘,冷若寒霜的面容上纷纷怒目圆睁。

“锵——”

不知如何洞悉见贝德文的踪迹,三个护卫斩向的空白地方顿时爆fā

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

“找死!”

随着一声话落,三个护卫仿佛受到了什么撞击般立kè

被崩飞出数步之外,原地,贝德文消失的身影再现。

“鲜血吗?”

本想避开眼前三人直接刺杀殿内的沃兰斯,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发xiàn

自己,略有所思,贝德文才想起对方最初察觉他身份的那番话语。

事不宜迟,看来只有率先解决眼前妨碍的麻烦。

……

夏洛克宫苑不远处一颗绿郁葱葱繁茂的大树上,夏兰小心翼翼地屏气凝神趴伏其中,深邃漆黑的双眸却一直紧紧盯视着目光里的情况动静。

当他飞速即将赶至夏洛克宫时,谁知dào

他晚来一步。

因为有人比他率先冒然闯入了其中。

停住步伐,心感疑惑的他立kè

找到了周围一颗能够隐秘身形的大树上准bèi

探查究竟。

结果,他意wài

的看见了贝德文。

甚至来不及有所讶异,紧接着陷入重重包围危机的他居然强行爆fā

出了法则境界的力量!

尤其是那股骇人狂暴的法则气息冲击下,背脊发寒,本能感受的危险让他都升起了不宜久留的逃离心思。

最终他还是选择强留了下来。

或许是任务关系,或许是相信隐匿药剂的屏蔽隐藏能力,又或许是一种期待两败俱伤从中得利的侥幸,无论何种想法心思,他都迫使自己绝不能退缩!

暗中观察一番后,他试想过,如果没有贝德文的出现,自己又将如何刺杀沃兰斯?

伪装?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在见识到贴身保护沃兰斯的三个上位巅峰实力的护卫洞察能力后便不免心怀惴惴。

即便伪装未被发觉,并且成功完成刺杀,然而自己又如何从三个上位巅峰实力的护卫手中逃脱?

不须多想,生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同时他也不由感叹,即便抽调了大部分下属导致王宫空虚,可沃兰斯身边的保护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

而贝德文的出现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人帮他解决了面临的难题。

虽然对方很可能造成自己的任务失败,但谁知dào

最后的关头是否会发生什么样转折?

夏洛克宫苑内,贝德文与三个护卫的战斗中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可更让人吃惊的是,三个护卫虽已伤痕遍布,看似垂危,但他们却依然在贝德文狂风暴雨似的攻击下生存抵御了下来。

每当贝德文想要摆脱三人闯入夏洛克宫内都会被三人强硬封堵,愣是令他徒劳而返。

处于局外者观察的夏兰明显发觉贝德文的攻击变得愈发急躁,不少地方都开始出现了细微的破绽,倘若面对同一境界的强者正面交锋,这个破绽绝对会成为他致命的地方。

他怎么了?

在夏兰的印象里,贝德文无疑是一个相当沉稳持重的人,虽然眼前三个护卫的结阵攻守能力的确令人大开眼界,可是依照贝德文目前的实力若想杀死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为什么?

夏兰突然想到了一点。

贝德文根本无法长久维持法则境界的实力!

冷酷的面容上,嘴角逐渐浮现出一道弧线,也许转折就在这里出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算计

有些场景或许人的一生都难以遇见。

有些画面或许人的一生都难以忘怀。

旌旗蔽空下金戈铁马的汹涌洪流打破了沉寂百年安宁的古老王城,森寒肃杀中怒吼着背叛与忠诚,血腥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之际。

夜空冷风,象征着王室的黄蔷剑纹旗帜乍然出现,恍如惊雷的昭告回荡响彻,动摇起人心风向。

便在那时,城楼上悄然落下的两个人影中断了旗帜下的人声,一场前所未有震撼人心的战斗突然而然爆fā

了。

看不清人影,听不见人声。

唯有刀光剑影,唯有满目疮痍。

城上城外。

所有对峙的士兵都纷纷保持着诡异的沉静,惊悚,骇然,倘若仔细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都可以看见如此神情,或许在他们的心里,眼前出现的这场战斗似乎根本不属于凡尘俗世。

崩裂的平原大地,倒流的护城河水,难以抑制的心底恐惧……

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死死紧握着手中弓弩,一扫颓靡麻木的格吉尔目不转睛地遥望着远方神mì

激烈的战斗,他很害pà

,很不安,似乎生怕自己遭受眼前战斗的波及。

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身处在战斗的中心,很可能不需yào

一瞬他就会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强dà

的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人?

他想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格吉尔,格吉尔……”

耳边仿佛听见了某个人的叫唤,连续好久过后格吉尔才发xiàn

不是错觉,扭头看去,只见相隔数个身位的伊万正朝他微微点头。

他朝身边的士兵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他便换了位置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过来这边做什么?难道不担心被发xiàn

处罚吗?”

格吉尔皱眉望着来到近前的他连忙说道。

“怕什么?如今所有人的注意都已经全部被远方的战斗所吸引,恐怕根本无法分心顾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伊万摇摇头道。

听见对方的话语,这个时候格吉尔才有心观察起周围的同伴士兵们,果然,伊万没有说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与他刚才一样都专心聚集在远方的战斗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统领他们的战斗结束后就是战争真zhèng

开始的时候。”

“什么?”

感受着格吉尔话语中的颤抖,伊万心中轻叹,果然不出所料,恐惧已经影响了他的正常心态,刚才正是觉察到这个问题他才特意来到他的身边。

“无论胜负如何,战争都避免不了。”伊万轻声说道:“统领他们的战斗几乎震慑了所有的人,他们和你一样都非常恐惧面对实力这般强dà

恐怖的敌人,当战斗结束,任何胜利的一方都不会放过眼下趁势追击的有利局面!”

“统领他们会赢吗?”

沉默许久,格吉尔才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dào

。”伊万低沉道:“但是,如果你无法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面对眼前的战争,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人一定不会是你!”

“谢谢。”

握紧弓弩的双手稍稍放松,格吉尔苦涩道。

“好好活下去,不要忘记家乡的父母还等着你活着回去。”

拍了拍格吉尔的肩膀,伊万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

……

险而又险地避过对方划过脖颈间的一剑,没等克因斯隆有所反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微可闻的声音。

“克因斯隆,我想送予你们一份礼物!”

面对眼前敌人的传音干扰,克因斯隆并未理会,手上的剑锋反而施展出更加凌厉的攻击。

轻松随意地格挡开对方的狂暴攻势,斯雷特尔突然的一剑逼迫得克因斯隆不得不退避开来。

“克因斯隆,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想要杀死你的话,如今你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依旧遭受猛烈攻击,而斯雷特尔的话语却一直喋喋不休。

“或许我实在错估了那个家伙的实力,战斗至今,没想到他与弗朗明戈的交锋居然不分高下,真是出人意wài

!”

“可是,两个领域强者围攻他的话结果将会如何?克因斯隆,你们有把握杀死他吗?”

“唉——冷淡的家伙。”

有意无意,两人的战斗范围开始逐渐拉近弗朗明戈与蝎蛇侍卫长的战斗空间。

“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的目的吗?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

“不过,你们所期待的结果恐怕难以实现,顺便忘了说一句,将王宫空虚的情报透露出去给萨索的那个人正是我……”

一瞬间,克因斯隆的剑锋似乎因为斯雷特尔的话语顿时一僵。

“然而我说过,我会给予你们一份礼物。”

“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话落,斯雷特尔凝聚着领域法则的一剑霎时间强势斩向克因斯隆。

避无所避,只能匆忙横剑阻挡的克因斯隆一下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崩飞向远处弗朗明戈他们的战斗空间内。

正与弗朗明戈激烈交锋中的蝎蛇侍卫长早已察觉到闯入领域内的狼狈人影,只不过,由于战斗无法分心的情况下,所以他没有给予过多的理会。

然而。

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被斯雷特尔崩飞而来的人影非但没有受伤,甚至还借助了斯雷特尔那一击的力道朝他发动了突然的袭击。

稍有怔愣,弗朗明戈刹那间抓住机会,一剑刺向眼前强敌的心脏所在。

两人夹击,生死之间。

蝎蛇侍卫长怒吼出声,强行扭动身体躲过弗朗明戈的致命一剑,手中利刃则爆fā

出无与伦比的威势横扫向袭来的两人。

或许是惧于对方临死反扑的凌厉攻击,弗朗明戈与克因斯隆纷纷选择了抽手退避。

“斯雷特尔!你敢算计我!”

虽然蝎蛇侍卫长躲过了弗朗明戈的致命一剑,但是那一剑仍然刺穿了他的肩膀。

不须多想,他也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远处的斯雷特尔看着蝎蛇侍卫长狰狞的面孔不禁莞尔一笑。

“再见。”

嘴巴微动,无声开口。

下一刻,斯雷特尔便脱离了战场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命的最后闪光

铿锵——

再一次凭借境界实力的压制将眼前三个护卫击飞,贝德文的面颊上甚至都已泛起一层细微的汗水。

感受着身体的不断衰弱,内心的躁动也愈发强烈。

冷眼眯视着眼前百折不饶的护卫,即便伤痕遍布,血肉模糊,可是他们的身影却依然屹立不屈。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麻烦到这个地步。

他非常清楚自己暂时迈入法则境界的实力,哪怕他无法完整发挥出法则境界的真zhèng

力量,可是若要对付几个上位巅峰的战士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

谁知眼前三个护卫相互间默契的结阵攻防居然堪堪抵御住了他的每一次致命攻势。

他尝试过摆脱,尝试过破解。

但是,结果始终徒劳。

时间愈久,耐心消磨愈甚,如果继xù

维持这般局面下去,恐怕最后他迟早会被他们磨死。

他不能忍受这种结果,所以他只能爆fā

出一波更甚一波的凌厉攻击。

三个护卫虽然寡言少语,麻木冷漠,可他们却深刻清楚双方间的优劣,哪怕贝德文有意或无意露出的众多破绽他们都没有抓住进而反击。

他们死守的目的只有一个。

拖延时间,等待对方实力衰退。

荒凉萧瑟的院落里,倒在四周杂草丛中的侍卫们早已被贝德文他们间的战斗波及失去了声息,偶有轻微呻吟,最终都随风消逝。

夏洛克宫内。

沃兰斯坐在一张书桌前神色平静的饮着杯中的热茶,宫外激烈的战斗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绪,那张刀削斧刻般的消瘦面容始终保持着一成不变。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仆人,看上去显得相当幽静冷清,甚至于茶水都是沃兰斯亲自所泡。

早在政变发动后,服侍于王宫内的大量仆从纷纷在慌乱中开始逃难,只不过,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他们大多数人都死在了沃兰斯下属的屠刀中,少数没有死去的人或许这个时候不知dào

躲藏在了王宫哪个不为人知的隐蔽地方。

政变往往代表着死亡,纵观历史,偶有触及,人们所感慨的莫过于其中始作俑者的野心欲望,但他们却总会不自觉忽视了政变下众多无辜死去的生命。

一个女仆,或许她辛勤多年的服侍只为养育家中幼小的儿女。

每每疲惫回到家中,看见儿女可爱亲切的呼唤,身心的沉重刹那间也消散一空。

这是她活着的意义,这是她活着的幸福。

但是,她无辜死了。

没有人会想起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仆,没有人会关心她临死都记挂的年幼儿女。

愤nù

,伤感,不甘都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人是冷漠的,人是麻木的。

事不关己,他们所体验的往往只是一种情绪的触动,当触动所过,他们始终要回到自己面临的生活未来。

因为,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残酷自私。

对于沃兰斯这样的上位者而言,他更不会关心那些死去的蝼蚁。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思想,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思想,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汇。

他如今在关心什么?

他在关心埃拉尼亚城外的情况,他在关心洛斯林的下落,他在关心通往王位上的最后道路……

而前来冒险刺杀他的贝德文,哪怕他已近在咫尺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不关心不代表不担心。

但是他担心吗?

他不担心。

因为,他的身后仍有两位神情冷漠麻木的护卫。

“砰——”

一声剧烈的震动突然回荡响起,沃兰斯抬起头看去,只见烟尘散逸,远处宫殿的墙壁上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你来了?”

朦胧中,一个人影缓缓出现,沃兰斯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平淡说道。

他知dào

眼前来人是谁。

“是的。”

烟尘散去,来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伪装的侍卫服饰破烂不堪,周身不少地方都浸染着鲜红的血迹。

“他们死了?”

“死得其所。”

沃兰斯微微偔首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话落,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一闪不见,下一刻,他们便已拔出刀刃斩向眼前的刺客。

长剑挥舞,一道寒光乍现。

突袭而来的护卫顿时一滞,随后身影急退。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宫殿仿佛摇摇欲坠,不少碎石瓦砾纷纷落下。

轻轻拍弄着肩头的灰层,沃兰斯平静的眉间也稍稍皱起,站起身子,他需yào

离开这里。

因为他清楚,如果继xù

待在宫殿内,很可能整个宫殿都会被他们战斗的波及所影响,甚至造成坍塌的后果,他可不愿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缓缓走出宫外的路上,贝德文悍不惧死的朝他发动了数次攻击,可是每一次他都被眼前两个实力更强的护卫给封堵阻截。

渐渐,战斗的范围也开始随着他的动作脱离出夏洛克宫。

贝德文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放跑了对方!

走出宫外,看着狼藉一片的院落,除却周遭齐齐倒下的侍卫外,最显眼的莫过于脚边残肢断臂的几具尸身。

他认得,这几具尸身正是守护他的三个贴身护卫。

没有多留,很快,他的脚步再次迈动。

“给我滚!!”

身后,贝德文咆哮怒吼出声,霎时间两个人影倒飞出宫内。

堪堪落地,没等有所反应,两个突遭重创的护卫便见一道白光刺向近前。

阳光下,血花绽放。

贝德文拔出剑锋,身前两个护卫轰然倒下。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沃兰斯转身回头,入眼便见贝德文呼吸沉重地提着剑锋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你的身体似乎已经支撑不了了。”

“不劳殿下关心,至少我可以足够支撑到杀死你!”

贝德文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越来愈慢

“是吗?”

沃兰斯这样说道。

一步,一步。

眼前的贝德文在他的视线中开始躬起身子,头发迅速苍白,皮肤枯槁,彷如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居然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生命,或许我真该为萨索有这么一个手下而感到赞赏。”

数步之遥。

贝德文早已干瘪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笑容,声音无比嘶哑道:“因为,这就是属于我的宿命!再见了!沃兰斯殿下!”

他的剑锋,这一刻闪耀出了生命最后的余光。

第一百七十四章 33%

死亡。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体验,所以,没有人会告sù

你死亡的真zhèng

滋味是什么。

所以,人们恐惧死亡。

意识模糊,黑暗,看不见,听不见,想不了,彷如未出生时,有人说,这大概就是死亡。

走马观花,临死前最后的刹那,人的意识里会浮现这一生的经lì

,贝德文不知dào

这个说法是从什么时候流传在人们的口中,但他想说,如果他可以说……

生命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了手中剑锋即将刺穿眼前人的心脏。

生命的最后一眼,他没有看见眼前人死去。

因为,他死了。

他感到了疼痛,他感到了轻松,他感到了解脱。

眼前一片黑暗过后,伴随着的便是轰然倒下。

……

“你杀了他。”

剑锋带起一片血花飞溅,阳光下,一个神mì

陌生的人影缓缓出现在贝德文的身后。

沃兰斯看着对方,年轻英俊,冷酷危险。

这是他脑海里得出的第一印象。

他为什么要救他?沃兰斯不会相信对方会好心搭救自己,甚者,他比起眼前死去的贝德文更加让人感到不安。

“沃兰斯?”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抱着审视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不认识我?”

沃兰斯微皱起眉道。

“我为何要认识你?”那人冷淡道。

“既然互不相识,你杀死他的目的是什么?”沃兰斯的眼角朝脚下的贝德文随意瞥道。

“因为他不能杀死你。”

“什么不能杀死我。”

“因为杀死你的人只能是我。”

沃兰斯听后,脚步不自觉稍退了一步,目光中霎时间透出极强的戒备。

“你是谁?”

“德兰克·夏兰。”

当对方话音刚落,手中滴血的剑锋便已直刺而来。

瞳孔紧缩,下意识扭动身躯,然而,胸膛一凉,剧烈的疼痛便已蔓延至大脑神经。

“啊——”

痛呼出声,沃兰斯捂着胸口顿然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面容上始终看不出任何惊惧,刚才那一剑如果不是即时避开致命的心脏部位,否则现在他便已如同贝德文般当场毙命。

“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恐惧死亡,他只不甘莫名其妙的死亡。

“杀一个人需yào

理由吗?”

抽出对方胸膛的长剑再一次被夏兰举起,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一抹冷冽的寒意。

有些人为生存而杀人。

有些人为金钱而杀人。

还有些人为杀人而杀人。

毫无疑问,最后一种人是最危险的人,因为你根本不知dào

自己因何而死。

或许在沃兰斯的心里,夏兰便是最后那一种人,又或许,对方不愿告sù

自己真zhèng

的目的。

无论何种,他都不愿意接受。

“国王在哪里。”

这时,等待着死亡的沃兰斯却意wài

的听见了一句话。

目光闪烁,若有所思,他道:“你想做什么?”

“幽冥路上让你们团聚。”

“哈哈哈——”

突然,沃兰斯仰天大笑起来,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dào

他为何发笑,但是他的笑里似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停下笑声,沃兰斯露出前所未有的平静看向眼前人道:“你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dào

。”

“你知dào

什么?”

“埋葬。”

埋葬…埋葬!

他的目的就是埋葬这个王国吗?

沃兰斯已经可以想到,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杀死他与国王,恐怕连萨索都难逃其中。

当这个王国的统治者与继任者们同时骤然死去,整个王国绝对会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那个时候,北方休养生息多年虎视眈眈的奥萨苏蛮人与苏格罗的亡灵决然不会放过眼前千载难逢的时机,最后王国终将无法避免倾覆的结局。

他太清楚这个王国的现状,他太了解这个王国的症结。

腐朽的王国早已经不住风雨的洗礼,忠诚于黄蔷剑纹旗帜下的卫士日渐寥寥,长期压制掌控的贵族集团愈加失控,更不提临近深渊边缘的崩溃财政。

为了王位,亦或者说,为了王国。

他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勾结颠覆獠牙,因为他清楚,如果没有强dà

的外力协助,他根本无法彻底改革这个王国。

虽然他更清楚与颠覆獠牙联合不亚于与虎谋皮,但是,他没有选择。

哪怕前方是一条通向悬崖的不归道路。

然而,他禅精竭虑构想的一切都已被眼前神mì

陌生人的剑锋摧毁。

他要死了。

他知dào

自己一定会死。

当所有努力的化作虚无,痛苦?愤nù



而他却感到了麻木。

说不清的一种复杂心情,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遭受这种意wài

的变故结局。

“向东的王宫别院,最大的一所宫殿,他…在那里!”

他说出了国王的位置,很平静,仿佛丝毫不在意对方想要杀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或许多年的尖锐矛盾已然让这对父子断绝了亲情。

或许……

没有人能知dào

此时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夏兰杀过很多人,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平静的面对死亡。

一个王子,一个王国的继承人。

难道身份的不同也会给予人不同的心态?

他不知dào

,他也不想知dào



一剑枭首。

喷洒的血迹飞溅了一身,不理会脚下滚落的头颅,迈动脚步,一路向东。

系统:目标死亡。

系统:「倾覆的王国」,完成度33%

眼中浮现出冰冷的提示,闭眼睁眼,消失不见,宛如迷离的幻觉。

自贝德文燃烧生命强杀了宫殿外的三个护卫后,夏兰那会便已悄然下树潜伏进了夏洛克宫苑里,凭借隐匿药剂的效果,他完美的欺瞒了所有人的感知。

当贝德文闯入夏洛宫时,不一会儿,潜伏中的夏兰便看见了一个中年人走出。

不须多想他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他没有选择出手,他知dào

,出手的时机仍未成熟。

直到贝德文解决最后阻碍时,通过观察明显感觉到对方处在强弩之末的状态后,他出手了。

「白狼尖牙」

只是一剑他便在对方身后贯穿了他的头颅。

至死,贝德文都不知dào

杀死他的是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弱者的悲歌

“贝德文的气息消失了……”

“他成功了嚒?”

合力击退眼前死缠不休的黑袍敌人,埃尔维斯与迪马尔互视一眼,目光中交错起内心的惊愣想法。

战斗厮杀至今,他们二人早已身心疲惫,光是黑袍敌人悍不畏死发动的连绵攻击便足以让他们艰难应付。

虽然黑袍敌人强行提升的境界实力并不能带给他们太大的威胁,然而对方不惜以伤换伤的拼命攻势着实令他们防不胜防。

倘若不顾代价,二人的确可以杀死对手,可结果他们也会无法避免的遭受严重的反创,甚至稍不留意,死亡都在所难免。

更况且,他们留下的目的只是为了贝德文争取刺杀的时间,何必以身犯险。

所以,战斗僵持到现在也与他们自身有很大的关联。

当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属于贝德文的细微法则气息波动突然消失后,对于埃尔维斯与迪马尔无疑是一个非常重yào

的信号。

由于贝德文并非以正常的途径踏入FerNu法则,结果造成了法则领域的不完善,同时掌控领域方面的生疏也让他的法则气息开始无规则的四散飘溢。

身处在上位巅峰这个力量阶层,如同半只脚踏入FerNu法则的埃尔维斯二人自然可以轻易从空气流动中敏锐的发xiàn

贝德文散逸出的微弱气息。

现在,这股气息消失了,那么代表了什么?

成功?还是失败?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感受到了解脱的味道。

“任务结束了。”

迪马尔遥望了一眼远方贝德文爆fā

出狂烈法则气息波动的中心,长剑招架开再次遭遇的攻击后。他小声轻叹起来。

“是的,任务结束了。我们自由了。”

埃尔维斯退避至他的身边道。

“要离开吗?”迪马尔道

“他怎么办?”

埃尔维斯瞥向远处正在与黑袍统领瓦尔道夫激烈交战的“车夫”贝尼奥道。

如果他们此时撤离,如果眼前的黑袍敌人没有追击,那么对方一定会陷入围攻,结果难免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而对方又曾在他们受困之时给予了极大的帮zhù

,难道真要罔顾恩情抛弃对方?

迪马尔默然片刻,道:“一起走!”

“好!”

或许是心有灵犀,两人的身影迅速掠向对方战斗的空间。

霎时间感知到两股敌意来袭后,瓦尔道夫低吼出声,手中怪刃上的铭文闪耀出淡淡白色光辉!

「狂暴崩裂」

没等埃尔维斯二人靠近。本能感受到的危险瞬间躺他们急退开来,只见对方挥舞出那一刀直接崩碎了眼前白岩石铺筑的石板地面,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无数碎石疾射肆虐而来。

“叮叮叮——”

措手不及下长剑乱舞拍击,很快,埃尔维斯他们便靠近在了贝尼奥身旁。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撤tuì

吧。”

迅速朝对方说完后,他们的注意力再次投向飞射来的碎石。

“好!”

贝尼奥意简言骇同意道。

紧接着,三人正欲撤tuì

时,一个飘渺的声音恍如惊雷般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灵。

“杀了我的人就想走?”

空气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转眼。一个神mì

陌生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主上!”

当那人现身后,瓦尔道夫收起手中的兵刃迅速来到对方的近前恭敬道。

“情况如何?”

那人环视了眼狼藉不堪的福尔赛宫淡淡道。

“逃了一只老鼠,不过无关大碍。”瓦尔道夫简单禀明道。

“洛斯林呢?”

“不见踪影,似乎是被某件事情耽搁了脚步。”

“啧——他还真是幸运。”

口里说着瓦尔道夫难以言明的话语。斯雷特热的目光投向眼前如临大敌的埃尔维斯三人道:“他们是谁?萨索的人?”

“是的。”瓦尔道夫道:“其中还有一个是王宫的漏网之鱼。”

“辛苦你们了。”

“不,能够为主上效死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少说这些无用的话语,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斯雷特尔莫名看向远方王城的位置道。

“主上。您——”瓦尔道夫似有所悟道。

“如你所想。”

目光重新落在埃尔维斯他们身上,斯雷特尔看似温和道:“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在我的手中,一个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难道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埃尔维斯看着眼前的神mì

来者苦涩道。

他知dào

。他们逃不了。

因为,眼前来者是一个真zhèng

踏入领域的强者。

如今,他们的行动都已被对方的法则领域所干涉,稍有动弹,很可能便会遭遇对方的致命攻击。

无法抵抗,无法自由。

“讨价还价的侥幸真是让人讨厌。”

斯雷特尔摇摇头,手里多出了一把长剑,顿时,埃尔维斯身边便响起了一声不甘的惨叫。

“迪马尔!迪马尔!”

扭头看向倒在血泊中死死捂着脖颈的迪马尔,埃尔维斯立kè

蹲下身子,抱起对方的肩膀急忙悲切道。

“我……我……”

话堵在喉咙里,呜咽了几声后,迪马尔的瞳孔扩散,整个人再也没有一丝生息。

死死抓紧着迪马尔的肩膀,泪水逐渐涌上埃尔维斯的眼眶,他看向身前一副随意淡然的斯雷特尔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

“各为其主,迟早要有接受死亡的觉悟,难道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

“我们当然明白,但是面对一个领域强者的杀戮,我们如何能够甘心接受死亡!”埃尔维斯咬牙切齿道,

他宁愿死在一个同价位的战士手中,却不愿毫无抵抗的死在一个领域强者手中,前者因己,后者因人,两者的想法存zài

着根本性的差异。

“如此说来,当年遭遇奥萨苏蛮人入侵时手无寸铁惨遭屠戮的平民们又该何处抱怨呢?”

斯雷特热淡淡微笑道。

“当你拥有力量站在一个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时,或许你忘记了,你和他们其实并无两样。”

“感谢您的教诲!”

埃尔维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手里紧握的长剑指向对方,道:“身为一名剑士的骄傲,我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战死!”

“如你所愿。”

斯雷特尔点点头,没有任何预兆下,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人已在原地出现。

埃尔维斯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表面上看去根本毫无异样,而他身边的贝尼奥却知dào

,他已经死了。

死得如此突然。

“唉——”

轻声叹息,贝尼奥道:“弱者的悲哀在于他们始终无法改变强者的凌辱,难道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吗?”

“弱者也会成为强者,只不过,成为强者的路上很多人都已经死了。”

斯雷特尔望着仅剩下最后的平凡剑士道。

“在下贝尼奥,安东尼奥陛下麾下的一位普通车夫。”

“噢?”

斯雷特尔似乎有些意wài

看向他道:“一位普通车夫?看来那条老狗果然隐藏的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永远不会理解陛下的深谋远虑。”

贝尼奥忽然似笑非笑起来道:“也许,很久以后你才会发xiàn

。”

“我不需yào

发xiàn

。”

斯雷特尔面目一冷,道:“我只需yào

他的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捷足先登

贝尼奥死了。

死得理所当然,对于斯雷特尔而言至少如此。

力量层次的不同,站在的思想高度也不同,彷如贵族与平民般,两者永远存zài

着一条看不见的天堑隔阂。

“我们走。”

没有多余废话,斯雷特尔迈动脚步,头也不回的朝着王宫别院的位置踏步而去。

他的长剑早已嗜血难耐,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愈发躁动狂烈。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解脱心灵的枷锁。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避!不会再失败!

任何阻拦他的人通通都会成为尸体!

瓦尔道夫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背影,冷漠恭敬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他却自我清楚,他的心迷茫了。

他知dào

效忠多年的主上将要去做什么,这件事情主上也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会感受到主上无意间透出的悲伤与愤nù



仇恨的折磨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仇恨的煎熬让他的人变得扭曲麻木。

有谁知dào

,他曾经歇斯底里的咆哮!

有谁知dào

,他曾经痛彻心扉的怒吼!

而这些,只有他知dào



他从不怀疑主上会失败,或许在他心里,主上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完美存zài



现在,他要去亲手解开束缚他的枷锁,在此之后……迎接他与主上的将是永远的道别。

离开了主上,他的未来在哪里?

习惯守候。习惯遵从。

当失去了活着的习惯意义后,瓦尔道夫也失去了人生的重心。

……

突然间。瓦尔道夫瞬间从迷茫中清醒,整个人立kè

警惕戒备起来。

因为。有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老人,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危险的老人。

“你是谁?”

斯雷特尔神情凝重地盯着眼前兀然出现的老人,手中剑锋一横,如此动作可以看出他的忌惮之心。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一个领域强者都感到危险慎重?

“我叫安博威特。”

老人一脸微笑温和的回答道,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

“王立中央学院的学院长?”

斯雷特尔思索片刻道,因为这个名字太过让人熟悉。

“没错。”

“原来你没死?”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死了?”

“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死了。”斯雷特尔冷笑出声道:“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隐藏在这个王国最深的人会是你!”

“你很意wài

?”

“一个能够欺瞒过我的感知的人难道不值得让人意wài

?”斯雷特尔反问道。

“那只是你的领域境界层次太低的缘故。”老人依旧微笑道。

这句话一出口,斯雷特尔的心更加提防贯注起来。

“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我并没有拦住你的去路,如果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我的身边。”

斯雷特尔一怔。但目光中仍然抱着顾虑猜疑。

两人对峙良久,斯雷特尔终于迈出了脚步,一步,一步,直到他彻底绕过对方。

满腹疑团的看了眼依然不为所动的老人,斯雷特尔的心却丝毫没放松戒备,拉开距离,愈行愈远。

“忘记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你的目标是国王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

顷刻回头。斯雷特尔厉声道。

“有一个小家伙此时想来已经先你一步杀死国王了。”

“他敢!”

斯雷特尔不知dào

对方话语的真假,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

想到这里,他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狂躁迫切。整个人的身影荡起一圈圈波纹后消失不见。

“仇恨嚒?”

望着斯雷特尔消失不见的方向,安博威特摇了摇头。

“只是那个小家伙又是为了什么?沃兰斯,安东尼奥。下一个应该是萨索了吧……难道他想为这个王国画下最后的休止符吗?不过……这个王国的未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

王宫别院,老国王安东尼奥囚禁之所。

这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这里。

“洛斯林大人!”

门外森严戒备的侍卫看见突然来到此处的人影后,立kè

表现出恭敬的态度问候。

洛斯林只是微微偔首点头。没有任何理会便径直走向别院深处,对此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般任意放行。

直到他来到囚禁安东尼奥的宫殿外时,负责守卫的一个侍卫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祭司大人,有何吩咐。”

洛斯林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平淡道:“王宫里悄悄潜伏进来了一批外来者,你们这里有没有出现蹊跷意wài

?”

“没有。”侍卫漠然道。

“国王的情况如何?”

“没有变化?”

“是吗?”洛斯林忽然皱眉道:“你们在外继xù

守卫,我需yào

与国王见面。”

拦路的侍卫沉默片刻,目光却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祭司大人,似乎对他的命令感到了稍许奇怪。

“祭司大人请。”

不一会儿,拦路侍卫让开身子道。

洛斯林瞥了眼侍卫冷哼一声,踏步向前,伸手一推宫门,进入,关紧。

昏暗幽静的宫殿内,察觉到门声动静的安东尼奥在床榻上微微睁开眼睛,略显吃力的支撑起老迈的身体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他终于决定杀死了我吗?”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靠近到他的身边。

“你说的是沃兰斯吗?”

来人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嗯?”

安东尼奥看清近在眼前的来人,道:“你不是他的人!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杀死你的人!”

突然,安东尼奥的口鼻被一张大手死死捂住,脖颈处瞬间传来一道冰凉。

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斥着不可置信,手脚抽搐几下后,老国王安东尼奥偏过头,整个人再无任何声息。

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床榻,佝偻一团的尸身,魔法灯昏黄的微弱光芒下,洛斯林的嘴角隐隐间浮现出一抹难明的微笑。

他取下左手那枚银灰的戒指,撬开尸体的嘴巴塞进,稍微做了一番整理后,似乎感到满yì

后才起身离开。(未完待续……)

PS:——感谢“风一豪”投予人生中的第一张月票,真是发自内腑的向您万分的感谢。小说写到现在,说实话已经不抱着成绩希望,甚至连上架都不想写什么感言,只是想着有时间写就上传,上传了就忙其他事情。说实话,我真的很愧对编辑与支持本书的读者们,曾经编辑给予了许多推荐,但是自身问题却浪费了,并且更新的问题也让支持的读者们失望。我也不会做出什么保证,只是想好好写完我想写的这本书。感受到小说的不受众与扑街后,我其实想过开新书重来,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真的不想让期待本书的读者彻底失望。千言万语难以表述心中的复杂,新的一年大家一起慢慢努力加油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杯

《伪装》

:任意改变面容、声音、体型,持续时间24小时,可随意转换,冷却时间三个自然日。

毫无疑问,悄然来到王宫别院骤然间刺杀了老国王安东尼奥的“洛斯林”正是夏兰本人。

离开夏洛克宫后,夏兰第一时间内曾返回至杀死洛斯林的现场,或许是王宫守卫的空虚导致现场依旧保持着原样,否则若在平时,一队负责巡逻警戒的侍卫迟迟未有回音,不出多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暗中观察周围片刻没有发xiàn

异样后,夏兰来到洛斯林的无头尸身前迅速取下了他手中那枚代表着「颠覆獠牙」的标志性戒指,同时间他也将对方的衣物一齐脱下换上,仔细自我审视一番后,《伪装》顷刻间启动。

然而,为什么他没有在刺杀沃兰斯时选择伪装,而是在准bèi

刺杀老国王安东尼奥时才想起了伪装?

因为,前者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凭借伪装而成功欺骗与洛斯林相处多年的沃兰斯。

一个相熟多年的朋友,很多时候对方的一些言行举止都会成为你脑海里的习惯印象,一旦对方表现出与平日差异的举动,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违和。

如果说沃兰斯是一个普通人,夏兰有可能会冒险伪装。

但是沃兰斯是一个普通人吗?很显然,他不是。

且不论对方的身份,光是他隐忍至今突然谋逆发动政变的手段就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畏忌。

多方面的顾虑与信心缘故,所以他选择了放qì



而「颠覆獠牙」戒指的特殊属性。当时取下携带身上的话很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正是考lǜ

到这一点他才置之不理。

不过。物尽其用,合适的时机下它才会有发挥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老国王安东尼奥的情况不同,其中有机可乘的漏洞太多,对此他有足够的信心通过《伪装》欺瞒过所有人。

事已至此,或许过程中唯一让他紧张的地方只有专门负责守卫在囚禁安东尼奥宫殿外的洛斯林下属。

三个上位巅峰守卫,一旦他被识破身份,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杀死老国王后。夏兰考lǜ

的只有如何安全顺利的离开。

……

推开宫门,踏步而出。

不久前曾经阻拦他的侍卫再次走到近前。

“祭司大人?”

似乎敏锐察觉到宫殿内发生的异样,这位面无表情的冷漠侍卫眼中仿佛透着浓浓的狐疑味道。

“什么事?”

夏兰故作平静道。

“国王发生了何事?”

“这点不须你们关心!”

夏兰冷下脸,言语间充斥着不耐的怒意道。

“继xù

守卫在此,我现在需yào

回到沃兰斯殿下的身边。”

说完,夏兰头也不回的准bèi

离开。

事实上,他的手心早已开始冒汗,尤其是身后投来的数股冰冷目光简直让人难安,紧绷的神经下随时都可能将隐藏在怀间里虚戒内的长剑取出。

“祭司大人,您的戒指遗忘了。”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的那位侍卫的冷漠声音,夏兰停住脚步。一动不动。

难道他被发xiàn

了?

镇定!镇定!

内心极力告诫着自己,夏兰扭过头皱眉看向侍卫冷哼道:“那是我故yì

留在里面的,有问题吗?”

“没有。”

没等夏兰反应,霎时间三股强烈的杀机顿时朝他迸发而出!

寒光乍现,!一道冷冽的刀锋已至额前!

该死!

究竟怎么回事?

千钧一发间侧身躲闪过致命的刀光,然而胸口处却仍然避无可避的挨上了冷锋,血花飞溅,剧烈的痛楚刹那间蔓延全身。

探手入怀,虚戒闪烁,急忙退避中的夏兰手中立kè

多出了两份陈旧的卷轴。

「黑雾泥潭」

「疾风之影」

卷轴张开,伴随着强烈的魔法波动下,整个王宫别院内瞬间一暗。

追杀夏兰的护卫突然身形一滞,危在旦夕的处境顷刻间得到了缓解。

借助着「疾风之影」赋予的轻盈,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仓皇间夏兰迅速逃之夭夭。

或许是太过熟悉眼前禁锢他们的魔法,不一会儿,陷入「黑雾泥潭」的护卫便已通过法则解析完成了破解,不过,当他们恢复感知视觉之时,除却眼帘察觉到动静引起警觉涌入的外围侍卫外,夏兰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敌袭!敌袭!”

尚未回神反应,紧接着别院外便传来了紧急的警报声响,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哀嚎随之响彻。

空气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朦胧中一个冷若寒霜的中年人踏步而出,环视周遭持枪握剑的侍卫,冷哼出声,下一刻别院内的侍卫便已纷纷痛呼倒下。

“国王呢?”

望向眼前不为所动的蝎蛇侍卫,斯雷特尔面无表情道。

“死了。”

“死了?”

斯雷特尔眼皮一跳,整个人一闪至回话的侍卫跟前,伸手紧紧掐住对方的脖颈怒声道:“你竟然敢和我说他死了!?究竟是谁杀的!?”

“我不知dào

。”

侍卫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家畜,毫无反抗之力瓮声道。

“不知dào

!你居然不知dào

?如此要你们有何用!!!”

话落,斯雷特尔手中掐住的侍卫脖颈处传来一声脆响,脑袋顿时一偏!

“全部都给我去死!”

将手中侍卫一扔,斯雷特尔拔出剑锋狂怒吼道。

一剑,两剑。

残存的两个蝎蛇侍卫轰然间莫名倒下。

“砰——”

囚禁安东尼奥的宫殿大门突然崩碎成无数碎片,斯雷特尔的人已出现在鲜血浸染的床榻前。

双目瞪圆,佝偻一团,毫无生息。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朝思墓想的复仇对象吗?

可是,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你怎么能死了?你怎么能死了!?杀死你的人只能是我!!给我活过来!给我活过来!”

抓住国王的头发一举提在眼前,斯雷特尔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焰歇斯底里的癫狂怒吼。

不断重复的话语,不断低沉的声音。

如痴如狂。

泪水红润了眼眶滑落,无力地丢下手中的尸体笑了起来。

“老狗!你以为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毫无任何预兆,一道剑光乍现,老国王的头颅瞬间滚落。

他蹲下身子,伸手提起头颅开始喃喃。

“你以为死亡便是结束吗?不……从今往后,你将永远成为我的酒杯,永世填补我的愤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是……

清晨的微风带起一丝凉意吹拂过埃拉尼亚王城外的平野,野草微微颤动,沙沙作响,似在摇摆着身躯感受着阳光柔和的滋润,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雾夜中耀眼的星辰,淡淡润润的泥土味道夹杂着空气的清新,仿若置身于空旷神怡的奇妙美梦中。

然而——

旌旗招展,枪林密布下。

金戈铁马严阵以待的无数肃杀士兵却破坏了属于大自然的宁静平和。

“我们赢了?”

遥望着雄伟的王城,满身血污的克因斯隆用剑支撑着身体低沉疲惫道。

“也许吧,只是可惜了……”

身旁的弗朗明戈似在叹息着什么道。

“我们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无所谓可惜。”

克因斯隆摇晃着身体缓缓站起身道。

自斯雷特尔对待所谓的“同伴”突然反戈一击离开后,对方立kè

陷入了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的围攻困境,只是,若想杀死一个领域强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是清楚自身的处境,对方早已无心继xù

战斗,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逃脱之上,可占据着优势围攻的克因斯隆二人如何会轻易放任对方离开?屡屡突围无果后,对方立kè

改变了逃脱方针,而实力稍弱的克因斯隆则自然地成为了对方的突围重心。

但是,他太低估了克因斯隆顽强的战斗意志,无数次发动的猛烈攻势都在克因斯隆不顾生死下的拼命拦截中徒劳而返。

整个战斗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直至最后,对方付出了身体重创的极大代价才堪堪突围逃脱。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弗朗明戈从怀里掏出一瓶清澈透明的东西丢给对方。道:“生命之泉的稀释药剂。对于你的伤势很有帮zhù

!”

刚才的围攻战斗中。由于对方的攻击重心都放在了克因斯隆身上,所以他一直都处在较为轻松的境况,甚至于身上都没有几处伤痕。

“我能坚持。”

接过弗朗明戈丢来的药剂一口灌下,抹去嘴角的血迹,克因斯隆面无表情低沉说道。

阳光倒影着他倔强的身影,手中长剑随着手臂的动作渐渐抬起指向天空。

一挥而下!

身后的远方,号角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天际!

“全军出击!”

……

王宫附近一所无人的普通住宅,这个时间。一个狼狈的人影突然破门闯入。

“谁?”

空旷冷清的房内霎时间传来一声厉喝。

不见人踪,唯见刀影。

破门者下意识一闪,整个正欲拔剑反击时,谁知袭击者一声惊疑立kè

让他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贝德文大人,是您?”

“原来是你,现在立kè

带我去见萨索殿下!”

破门者看清袭击者后,仿佛沉舒了口气道。

“贝德文大人,你怎么了?”

袭击者急忙伸手撑扶起贝德文,只见对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口间甚至都浸染了一片新鲜的血迹。

“现在没时间管我,我需yào

立kè

面见萨索殿下。”

贝德文低垂着脑袋声色俱厉道。

“是!”

袭击者心下一跳。立kè

遵从叫道。

缓缓来到一间书房内,袭击者探手朝墙边上的一盏魔法灯朝下扭动,片刻,书房里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响,一面青灰的石墙上这时突然呈现出一个漆黑低矮的洞门。

“贝德文大人,跟我来。”

由于洞口不足以两人同时通过,袭击者只好松开搀扶的手,率先躬身进入后回头说道。

贝德文点点头后便紧随其后。

“贝德文大人,埃尔维斯他们呢?”

熟悉的狭窄阴暗通道,墙灯微弱的光芒指引着方向,或许是感受到气氛的沉默,或许是心怀疑惑,袭击者不由得询问出声起来。

“他们都死了。”

身后的贝德文沉声道。

“什么?”

袭击者回过头,满脸难以置信。

“沃兰斯殿下早已料到了我们的刺杀计划,潜伏入王宫后不久我们便遭到了埋伏……”贝德文悲痛道。

“怎么会…怎么会……”

“我们太低估了沃兰斯殿下手下的力量,如果不是埃尔维斯他们为了帮zhù

我争取刺杀沃兰斯殿下的机会强行拖延住他们,否则你现在也见不到我了……”贝德文喟然叹道。

“那么大人,您……成功了吗?”袭击者颤声道。

“是的!我成功刺杀了沃兰斯殿下!但是……”

没等对方有所振奋,贝德文接下来一番掩掩藏藏的话语便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

“刺杀沃兰斯殿下的过程中我发xiàn

了一个骇人耸闻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流传出去,整个王国都会产生难以逆转的震荡……”

“什么事情?”袭击者追问道,只是看见墙灯下贝德文阴沉的目光时便立kè

闭上了嘴巴,他知dào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知dào

的,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贝德文大人会如此着急面见萨索殿下的原因吧?

一路上,结果二人再无言语交谈。

直到经过一处宽敞明亮的空间后,袭击者才再次出声道:“贝德文大人,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萨索殿下了。”

“嗯。”

走了许久,贝德文似乎颇为疲惫道。

兜兜转转,地下的通道复杂程度显然超乎了寻常人想象,跟随着袭击者身后的贝德文时不时会皱起眉头,似乎正专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们到了。”

这时,负责引领的袭击者停下脚步,整个人站在一扇木质的房门前恭敬道。

贝德文点点头,上前扣响房门。

“萨索殿下,属下贝德文请求觐见!”

“贝德文?进来!”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传来萨索略显急切的声音。

当房门打开,关上。

萨索不顾礼节地快步走到贝德文的身前紧忙道:“贝德文!刺杀成功了吗?”

“萨索殿下,刺杀成功了!”

听到贝德文的回答后,萨索整个人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沃兰斯你最后还是输给了我……”

“殿下……殿下……”

察觉到身旁贝德文的呼喊后,萨索收起脸上得yì

忘形的笑容,道:“贝德文,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好!很好……”

“殿下,现在还高兴尚早!因为——”

看见贝德文凝重的模样后,萨索立kè

沉下来脸道:“因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一道银光乍现,萨索捂着脖颈突然倒地。

他指着贝德文,瞪圆的双目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想要问为什么!可是,喉咙被割裂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直至大脑意识彻底黑暗前,他仿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谁?

他不是贝德文。

他是……德兰克.夏兰——

ps:抱歉,最近给老爸去装修房子打扫卫生,所以很忙,再加上这段时间回来过年的朋友很多,结婚,喝酒,聚会等等都让人无暇分身,更新的问题请再三见谅,只要抽出时间都会火急火燎的写,现在一大堆衣服还在等着我去洗,唉……好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幕

系统:目标死亡。

系统:「倾覆的王国」,完成度100%(完成)(必选)。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提升至32。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开放至35。

……

当脚边的萨索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后,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瞬间浮现在夏兰的眼中,感受着疲惫受伤的身躯突然涌现的神mì

修复之力,接近干涸的体内气流也霎时间填满充盈。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进来。

“萨索殿下,贝德文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或许是察觉到房间内轻微的动静,门外曾经误将夏兰当成敌人的袭击者紧张开口询问道。

好敏锐的感知!

夏兰心中一动,面色沉重地将手中长剑握紧在手,脚步一边轻挪至房门处一边故作慌张的语气道:“快进来,萨索殿下晕过去了!”

听见门内“贝德文”焦虑的呼唤,袭击者没有多疑,伸手迅速打开房门。

然而。

当他尚未看清房内的景象,身体的本能突然发出警兆,只是,一切都晚了。

一道寒芒闪过眼前,袭击者下意识扭过头,他看见了一个人,一把剑。

人似笑,剑滴血。

袭击者摇晃了着逐渐失控的身体,鲜血由伤口喷涌,彷如风声一样动听,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似乎都染成了赤红的血色。

“你——”

模糊不清的话语从他口出想要说出。但是。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兰看着他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告sù

了他想要说的话语。

疑惑,惊愕,痛苦。

所有复杂的心绪仿佛交织成了一团。

夏兰直起身子,手中长剑归鞘,缓缓走到门边,穿越过对方摇摇欲坠的身旁。

“砰——”

不知是关门声抑或尸体的倒地声回荡响起。

依旧维持着“贝德文”的伪装模样,根据脑海里强行记忆的通道路线。夏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迅速离开。

昏暗幽静的通道中,偶尔间夏兰碰见了一些人,很陌生,估计是萨索匆忙藏躲至地底时一同跟随而来的下属,由于伪装的缘故,所以对方看见他后都会恭敬的问候一番,毕竟眼前的“贝德文”可是萨索最信重的人,虚伪也好,奉承也罢,不过是正常的人情世故。

不冷不热的随意客套几句后夏兰便轻易打发了对方。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通道口前,而这个通道口正是埃尔维斯曾经带领着他们从王都郊外一座庄园处秘密进入的通道出口。

他需yào

从这里离开。

如今王都早已成为是非之地,他也没理由再回去。

……

埃拉尼亚王城失陷了。

或许这个结局在沃兰斯一方的领域强者败退后便早已注定。

当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联手轰击开一道道坚若磐石的城门,身后无数披坚持锐的冲锋士卒瞬间恍如洪流般汹涌而入,哪怕头顶上方漫天遍布的箭矢都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面对王国军事实力最强的飞羽军团,城卫士兵根本无法抵御对方势如破竹的攻势,如果城门未破,或许他们能依靠城墙的优势死守拒敌,然而……没有如果。

所以,他们败了,彻底的败了。

格吉尔一边朝城墙上射击着弓矢进行压制掩护,一边时刻紧随着后方部队的徐徐推进,他很紧张,甚至握着弓弩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直到前方大军彻底攻入城门后,王城上弓矢的威胁才大为减轻。

弓箭无眼,谁也不知dào

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有可能是身边的他,也有可能是你自己。

死亡前所未有的近在咫尺,每个人都想活着,每个人都不想死去,但是,这就是战争。

不能后退,不能逃避。

人命如同平野上的杂草般廉价,战斗不止,死亡不休。

又是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又是一个生命的离去。

麻木,漠然,习惯。

似乎所有人都已如此。

格吉尔看着城墙上突然高高飘扬的黄蔷剑纹旗帜,手中的弓弩也开始停下射击的动作,我们赢了?

“胜利了!”

有人难以按耐住兴奋之情欢呼起来,这股情绪像是病毒一样瞬间感染蔓延了所有人。

“我们胜利了?”

格吉尔紧绷的身心仿佛得到了解脱不禁喃喃自语。

“格吉尔!格吉尔!”

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叫唤,格吉尔转过头,结果正见身旁的伊万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

低声呢喃着,格吉尔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

是的,战争结束了。

“咻——”

冷不丁感应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格吉尔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下头,只见胸膛心口处稳稳地插着一支弓矢。

手中弓弩掉落在地,伸手摸向被鲜血渐渐染红的胸口,大脑中一片空白。

嘴唇蠕动,他似乎说了什么。

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旋转,漆黑,隐约中,他听你了伊万焦急的声音,隐约中,他听见了父母的呼唤……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

飞羽军团攻入王城后,克因斯隆立kè

命令多修恩掌控着军队开始进行全面镇压,同时严厉打击王都趁乱犯罪之徒,而他与弗朗明戈则先行一步赶去王宫解救国王陛下。

安排布置好一切。二人便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让人意wài

的是他们的行动简直难以置信的顺利。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面临的眼前事实。

国王死了。

不仅如此。死的人同时还有身处在夏洛克宫的沃兰斯,而这个消息是他们在王宫中擒住的一个侍卫所得。

看着床榻上的无头尸体,克因斯隆铁青着脸,整个人一言不发。

弗朗明戈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后才摇头道:“没有认错,这的确是国王的尸体……只是,究竟是谁杀了他,而凶手为什么要取走他的头颅!”

“斯雷特尔!”克因斯隆终于咬牙开口。

“斯雷特尔?”弗朗明戈望向对方疑惑道:“那个和你交手的人?”

“没错!”

“他与国王有仇?”

“血海深仇!”

弗朗明戈叹了口气,目光遥望向王宫夏洛克宫的方向。道:“那沃兰斯的死怎么解释?会是他吗?”

“我不知dào

,或许可能是萨索那边下的手。”克因斯隆低沉道:“之前抓住的侍卫曾经说过王宫闯进了一批神mì

的刺客,我想他们应该是萨索的人。”

“真是复杂。”

弗朗明戈不再询问,而是细心观察起国王身上的伤口,最明显的莫过于断头的脖颈处。

“嗯?”

“怎么了?”听见弗朗明戈疑惑出声,克因斯隆走上前问道。

“国王的死有问题。”

“什么问题?”

弗朗明戈伸手指向国王尸体的脖颈处道:“伤口不一样。”

“不一样?”克因斯隆望向对方所指的地方,眉头紧皱道:“哪里不一样?”

弗朗明戈挑起尸体断头处一块干瘪的皮肤,道:“难道你还没发xiàn

,尸体的伤痕有两次!”

“的确!”经他一说,克因斯隆终于发xiàn

了古怪的地方。沉思片刻后,他道:“杀死国王的可能不是斯雷特尔!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看。”

说着。弗朗明戈边指着皮肤伤痕边道:“这里的皮肤伤口只划过了一半,说明这道伤口并不是割下国王头颅的伤口,而再上一些,这里的伤口完全是直接齐整削过了整个头颅没有其他痕迹……当然,我们不排除这是你口中斯雷特尔的多余行为,第一剑杀死了国王,第二剑斩首……”

“等等——”

正说着的弗朗明戈突然话语一转,似乎发xiàn

了什么意wài



他将手掌按在国王尸体的腹间缓缓朝上移动,不多时,只见一枚沾满着污秽的银灰戒指由脖颈断头处凭空漂浮出现。

取过戒指,观察片刻,弗朗明戈瞬间面色凝重起来:“看来我们发xiàn

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

接过弗朗明戈抛来的戒指,克因斯隆看了一会后立kè

神色大变。

“颠覆獠牙!”

“啧啧——”弗朗明戈低语喃喃道:“或许这是有人故yì

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这个人还真是一番好心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将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手心,克因斯隆呼吸异常沉重,直到现在,他终于想通了种种的变故为何如此诡异!除却国王本身的暗中布置操纵外,另一边的颠覆獠牙早已不甘示弱的卷入其中……

“派人联系莎莉丝特吧。”

弗朗明戈站起身子,迈动脚步走向宫门外道。

“你呢?”

“我?”

弗朗明戈回头笑了笑,道:“这个王国与我再也没有了任何瓜葛牵绊,是时候该离开了。”

“一定要现在走?”克因斯隆皱眉道。

“拖得越久,我怕越麻烦呢。”

轻摆着手,弗朗明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眼前。

“希望将来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再见吗?或许不会再见了。”

克因斯隆走出宫外,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个王国还有未来吗?

他不知dào

,但他知dào



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

结束了上千年前的混乱之治时代,彷如轮回,埃尔德兰的历史再一次重新走向了复苏的道路,但是,辉煌再也不复过往,或许人们内心期望的只是新生的和平能够永远维持下去。

新月启明1131年,红泥之年夏。

艾德里亚王国的四王子沃兰斯突然发动了篡位政变,然而,这场政变却没有一个胜利者。

因为,当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攻入王城成功镇压叛变后发xiàn

,包括国王在内,政变的始作俑者沃兰斯与大王子萨索纷纷相继神mì

死亡,整个王国一时间陷入了无主的混乱,情况一直到前线与苏格罗亡灵作战的莎莉丝特匆匆返回时才堪堪有了改观。

有传闻,这一次艾德里亚王国突遭大变的背后隐隐存zài

着「颠覆獠牙」的影子。

不过,对于艾德里亚王国的人们而言,他们此刻最关心的早已不是背后的真相。

北方奥萨苏蛮人开始了集结,奥尔部族再次吹响了战争号角。

南方苏格罗亡灵不断增援兵力,前线战争愈发危急。

整个王国一时间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托罗菲行省,艾原小镇。

一间普通的住宅里,温妮双手撑在窗沿上,瞪圆的可爱眼睛不时扫视着来往的行人,这段时间里,艾原小镇多了出许多拖家带口的人,听说战争要打响了,甚至会波及整个王国,所以很多人都希望趁着寒冬未至及时前往其他国家避难。

不过,这一切都与温妮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只是在单纯的等候着一个人。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守望

秋意的凉风送别了最后的残暑,季节循序轮转,彷如人生终将步入衰老的生命归宿。

天空蔚蓝澄澈,大地金黄似火,林间山野,飘落的枯叶犹如朵朵黄蝶翩翩起舞,累累硕果压弯着枝头释fàng

出诱人的成熟香味;潺潺溪流,莺啼鸟啭,难见萧瑟景致。

平原田野,稻穗麦海随风如浪波澜起伏,辛勤的农夫们顶着依然炙热的烈日阳光劳作,古铜色的面容被岁月刻下的皱纹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丰收更值得令他们感到开心重yào



听闻北方的蛮人们前不久攻破了王国北方重yào

的防线,整个北方顿时都处在了他们的铁蹄肆虐当中,而南方抵御苏格罗亡灵入侵的王国军队更是不济,在莎莉丝特统领收到王都变故的消息匆匆返回后,这支王国军队没有支撑多久便已节节败退。

然而——

对于远离战争地区的人们而言,似是而非的传言总让人感到一种不真实,况且,事不关己,生活依旧继xù

不变,何必徒添烦恼。

麻木迟钝的人有很多,但惶恐担忧的人也不少。

比如托罗菲行省的艾原小镇,每一天,你都可以看见无数风尘仆仆背井离乡的逃难人们,每一天,你又可以看见这些人们不断消失在通往西西尼亚公国的勒拉索山脉路途中,趁着冬季尚未来临,否则大雪封山后他们便必须等到下一年的春天才能离开这个动乱不堪的王国。

他们等不了。

而有些人却一直在安心的等待。

与往常一样,温妮打开屋子那扇陈旧房门。小心紧锁一番后便开始随意张望了下四周。待发xiàn

没有值得注意的人或事后她才迟迟迈起脚步离开。

自从来到艾原小镇后。温妮便用夏兰给予她的金钱长期租用下了一间附带地下室的普通屋子,说起地下室,那不过是人们用来储藏食物的地窖,只不过为了方便某些炼金实验的缘故,温妮也顾不得所谓的实验环境了。

因为,区区一个小镇可没有炼金协会的派驻机构,而温妮也不愿暴露身份,以免引出多余的麻烦。

温妮每天早上都会出一趟门。除却必须解决的温饱问题外,更重yào

的事情就是打听某个人的消息。

“温妮!早安”

走在街道小巷,一路上邻居们看见温妮后都会纷纷友好的打起招呼,算起来,她在艾原小镇已经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邻居对她早已不再陌生,而温妮乖巧礼貌的模样也着实讨人喜欢。

“约克大叔早安,今天您又要辛苦了。”

“黛娜夫人早安,您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哦。”

“克罗米,今天……”

微笑回应着每一个人的招呼。温妮看上去似乎非常享shòu

这种氛围,娇小红润的脸蛋尽显欢快愉悦的神态。

“温妮——”

不一会。黛娜夫人拉出温妮的小手,和善慈祥开口道:“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啊——”

温妮身子缩了缩,下意识的想抽出被黛娜夫人紧握的小手,可是不知怎么却始终都抽不出来。

她清楚黛娜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道。

“黛娜夫人,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事情,所以……”

温妮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撒谎道。

“不管怎么忙碌也不能耽误自己未来的幸福啊,我和你说啊,亚恒那小子还是不错的……”

“黛娜夫人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麻烦您先放开我的手好不好?”温妮低垂着脑袋道。

听到温妮一说,黛娜夫人连忙道歉后便松开了温妮的小手。

心里舒缓口气,正准bèi

像以往一样趁机逃脱的她却被忽然传进耳中的一个熟悉声音延滞了脚步。

“温妮,温妮……”

远处,一个年轻清秀的小伙子喘着粗气,迈动着那双矫健的双腿急急呼喊道。

“嘿嘿……温妮,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了,加油!亚恒那小子真的不错哦,好好考lǜ

一下……”

看见来人后,黛娜夫人意味深长的朝温妮笑着说道后便走了开来。

又来了!好麻烦啊!

温妮苦恼的想着,银牙轻咬着嘴唇,看上去似乎非常烦恼的模样。

“温妮,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吗?”

年轻的小伙子来到温妮近前,看见对方“娇羞”的样子后顿时一呆,整个人的心情立kè

振奋起来道。

“亚恒,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完成,等会我再回来和你解释好吗?”

温妮瞪着那双圆润明亮的双眼看向对方道。

“这——”

名叫亚恒的年轻小伙子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道:“你又准bèi

去城门边吗?反正今天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温妮轻张小口愣怔道:“今天你不是要帮zhù

家里去收割麦粮吗?”

“你说的那件事情啊?不怕不怕,父亲说了,今天让我休息一天。”

亚恒嘴里高兴说着,其实内心却在暗暗感激着父亲临行前的鼓励。

“今天不来帮忙吗?为什么?什么?你想要去找温妮那小姑娘!很好!不愧是我儿子,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吧,老爹会一直支持着你!”

就这样,亚恒才得以从劳累的农田工作中被解放出来。

“既然如此,今天你就和我一起来吧。”

眼见难以拒绝对方的盛情请求,温妮也只好无奈道。

前往城门边的路上,亚恒在她身边不断说着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情。而温妮则心不在焉回应着。只是迟钝的亚恒却压根没有察觉对方的心情。依旧故我的谈天论地。

温妮很烦恼,真的很烦恼。

而这个烦恼的源头就来自眼前的亚恒。

因为,他在追求着她,并且是锲而不舍的追求。

有时候,她很想明确拒绝对方的心意,可是每当看见对方爱慕的眼神便会心下一软,难以启齿。

爱情?

这种事情离她太远了。

爱情?

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吗?

不!

温妮内心的某个声音坚定的告sù

自己,她不会有爱情。

因为。她的身躯早起肮脏,她的灵魂早已污秽。

少女心中那象征着神圣的爱情或许从那天开始便已彻底远离了她的世界。

……

艾原小镇城门边上,几个衣衫褴褛的年幼乞儿伸出肮脏的小手不断朝着来往的商旅行人乞讨着,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会选择置之不理,挥手驱赶,倘若碰见心情糟糕的人更是难免会遭受一顿拳脚摩擦。

好人虽有,却不常见,但对于这些乞儿来说,只要能满足一天温饱便也足以。

当温妮与亚恒的身影出现在城门边上时。其中一个年幼乞儿顿时眼中放光,仿佛发xiàn

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立kè

放下手头的乞讨连忙跑到二人的眼前。

“温妮姐姐好!”

年幼乞儿停下脚步。仰头抬起的肮脏小脸却遮不住那双透着爱戴眼神的明眸。

“呦,是小安啊,今天有没有坏人欺负你啊?”

温妮蹲下身子,伸手拍向对方的小脑袋,丝毫不在意对方发间夹杂的泥垢污秽微笑道。

亚恒站在身旁,对于城门边这几个乞儿他当然不会不熟悉,或者说,住在艾原小镇的镇民都认识他们,偶尔一些时候,他们都会好心接济对方。

不过,看着眼前肮脏的乞儿居然能得到爱慕的少女如此对待,心中不由得会泛起一丝嫉妒。

“没有,因为小安今天没有碰见坏人。”

“那么小安,姐姐交代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发xiàn

吗?”

“温妮姐姐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发xiàn

你说的那个人。”名叫“小安”乞儿有些羞愧的扭着瘦小身子道。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小安不用道歉,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快去叫上其他人吧,姐姐今天请你们吃饭。”

温妮摇着头,似乎一点也不介yì

道。

小安一听见吃饭两个字,整个人立kè

又精神了起来,转身便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的乞儿伙伴们走去。

“温妮,你在拜托他们做什么?”

一旁听见双方对话的内容,亚恒不由疑惑道。

“我在拜托他们找一个人。”温妮道。

“找人?”亚恒疑惑更甚。

“是啊。”温妮点头道。“一个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是什么人?”亚恒心下一跳,顿感不妙的紧张道。

“他啊?”

温妮歪着可爱的小脸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一个很坏的家伙而已。”

亚恒正准bèi

询问下去,然而小安与其余乞儿的到来却不得已让他暂时压制下内心不安的躁动。

来到城门边附近一处小餐馆,店铺老板似乎早已熟悉了温妮与乞儿的到来,一番招呼后,滚热的肉汤与面饼便送了上桌,得到温妮的点头示意后,坐在一旁的乞儿们再也难以忍受食物的诱惑纷纷哄抢起来。

温妮一手撑在桌面,眼睛却不时望向城门来往的人们,见到此状,坐在一旁的亚恒握紧桌面上的拳头,神色紧张的朝对方继xù

开口问道:“温妮,难道每天你都这样子吗?”

“是啊!已经习惯了。”温妮心神不属道。

“为什么你要等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对你很重yào

?”亚恒连忙道。

“为什么?”温妮想了想,道:“因为约定吧。”

“约定?温妮!温妮……”

看着温妮忽然不再作声,亚恒呼喊的声音也愈来愈大,顺着对方发愣的眼睛望去,口里的呼喊霎时间停止。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个外表英俊却又令人感到冷漠的男人。

“你来了?”

温妮的声音微弱响起。

“嗯,路上耽误了些时间。”男人低沉道。

“没事吧?”

“都已经结束了。”

“什么时候离开?”

“最好今天。”(未完待续……)

PS:ps:终于开始新一卷了,所谓万事开头难,一些细节故事上总要梳理仔细一番,再加上前几天朋友结婚,还要给老爸帮忙装修房子,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更新,见谅,见谅。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走与留

“温妮,他是谁?”

餐馆桌前,听见眼前兀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与心中爱慕的少女对话后,其中不言而喻的意思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在亚恒的脑中炸开。

他们要走?他们要离开这座小镇?为什么?而且,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温妮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惑几乎瞬间充斥着亚恒的大脑,猛然起身,他决定亲自问个明白。

“他是谁?”

看了眼温妮身边忽然愤懑站起质问的年轻人,夏兰斜视向跟前的温妮道。

两个同样的问题,温妮却先急忙地回答了后者,因为,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倘若稍有迟疑顾虑,结果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叫亚恒,是我暂时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中认识的朋友。”

说着,温妮又转过头回答起亚恒同样的问题。

“亚恒,他就是我说过一直在等待的人。”

没等夏兰有所开口,对面名叫亚恒的年轻人便已再次急促开口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听你们的意思是要离开艾原小镇吗?温妮,为什么你要离开?”

看着亚恒眼中焦虑忧愁的目光,温妮一时间都不知dào

如何开口。

她清楚对方的心意,她清楚对方心中的不舍,可是,她却有着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亚恒在她眼里无疑是一个相当善良淳朴的好人,她不想伤害对方。不想给予对方任何痛苦。只是。当夏兰出现那刻,所有的事情都已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曾经她想着等待夏兰出现后便一起默默离开,至少这样能减轻对方内心的伤痛,然而天不遂人愿,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正当温妮纠结彷徨时,夏兰平静的声音却彻底摧毁了她心中的逃避后路。

“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是我的人。”

不仅如此,夏兰搭在温妮柔弱肩头上的手更是残忍刺痛着眼前年轻人的脆弱心灵。

“温妮。你你你……”

亚恒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无动于衷的少女,满脸不可思议的呆滞道。

“亚恒,对不起。”

温妮低垂着头脑,弱声弱气地愧意开口。

亚恒握紧双拳,牙齿似要咬破嘴唇般死死盯着眼前夺去自己心爱少女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愤nù

,如此痛楚。

“锵——”

一声剑鸣。

刹那间,整个尚显热闹的小餐馆顿时一片死静。

停住手中熬汤动作的餐馆老板,停住口中吞咽的乞儿,停住脚步围观的来往行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看见了一把剑,一把架在人脖颈上嗜血的寒光长剑。

“杀人了!”

不知dào

是谁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混乱吵杂。

“夏兰先生,请你不要杀死他。”

目瞪口呆中的温妮回过神来,而后立kè

挡在亚恒的身前朝夏兰紧张局促道。

“开个玩笑而已。”

面无表情的收剑后,夏兰平淡道。

这根本已经不属于玩笑的范畴了吧?温妮内心忍不住想说到。

“走吧。”

说完,夏兰转过身,牵过不远处停留的马匹缰绳,而温妮舒缓口气后连忙跟了上去,回过头,只见亚恒整个人都依然处在怔愣当中。

……

“他喜欢你。”

温妮的屋子里,夏兰坐在一张陈旧的椅子看着上下忙碌收拾的温妮道。

“我知dào

。”

温妮一边翻找着衣柜一边叹道。

“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告sù

他你不喜欢他。”夏兰道。

“因为我不想伤害他。”温妮忽然停住手上动作回头道。

“这不像你。”夏兰轻轻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道。

“这就是我。”温妮瞟了眼对方直接否定道。

“很矛盾。”

“你也是。”

夏兰意wài

的点头认可道:“是的,但我至少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看上去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温妮忽然笑了起来道。

“经验吗?也许吧。”

不知为何,夏兰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玛姬。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今天离开?”

继xù

翻找起衣柜,温妮的声音传来道。

“苏格罗的一支部队已经秘密潜入了托罗菲行省。”

说着,夏兰伸手指了指脚下。

“而且,它们的目标是这里。”

“什么?”

温妮顿时一惊,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兰。

“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封锁。”

“封锁?”

“是的!”夏兰平静道:“它们想彻底断绝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的联系。”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温妮依然困惑道。

“很难解释,除非你看过艾德里亚王国与其周边地理的舆图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夏兰道。

沉默许久,温妮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必须通知镇里的人们!”

“不行!”夏兰断然驳斥道。

“为什么不行?”温妮有些激动道。

“先不提人们是否会相信你的说辞,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吗?”夏兰道。

“麻烦?”

“是的,逃难人潮会将整个勒拉索山脉的道路彻底瘫痪,除非你愿意选择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置之不理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苏格罗亡灵入侵后会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多大的伤害?”温妮小脸通红争执道。

“我知dào

。”

“那么你就不要阻止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冷血。”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

说着,夏兰站起身子。

“你要做什么?”

“你已经被我抛弃了。”

头也不回,夏兰迈动脚步径直走向房门。

“喂!喂……”

身后温妮慌张的叫了起来,地面上不断传来她匆忙的脚步声。

在夏兰握住门把的时候,她终于拽住了对方的衣角。

“放开。”

夏兰冷漠道。

“不放。”少女倔强道。

“砰——”

抬起一脚,夏兰直接将少女踹倒在地。

“最后一次选择,走,还是不走。”

温妮缓缓爬起身子,伸出小手抹了抹嘴角被踢破的血迹。

她盯着夏兰,圆润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目光中透出无尽的冰冷。

“我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麻烦与心声

“苏格罗亡灵的部队什么时候会抵达这里?”

将厚厚一叠衣服塞进地上灰褐色的皮箱子中,温妮抹了某额间的细汗淡漠问道。

“如果没有意wài

,最迟后天。”

夏兰走到她的身旁,看着脚下堆积的行李,手指虚戒闪烁,瞬间一扫而空。

“最快呢?”

“明天晚上。”

温妮扭过头看向夏兰,藏在袖间的秀拳不由得紧握起来。

“为什么托罗菲行省的警备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夏兰瞟了她一眼,道:“因为他们的警戒重心根本就没有放在苏格罗亡灵上面。”

温妮皱起绣眉,沉默不语。

因为她根本不明白对方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夏兰接下来的话语却为她解释了心中的疑惑。

“自从王都变故后,王国各地行省的贵族们便开始蠢蠢欲动,现在他们恐怕最担心的并不是来自北方的蛮人与南方的亡灵,而是至今效忠于王室的军队!”

夏兰迈动脚步,不理会身后神色阴晴不定的温妮走到房门边,道:“不过,这些又与我们何干,走。”

房门打开。

瞬间,一阵刀枪棍棒的声音顿时让怔思中的温妮清醒回神。

“先生,有人举报你扰乱危害小镇的社会治安,麻烦你和我们前往警卫所一趟。”

门外,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忽然义正言辞道。

“扰乱?危害?”

听到这些令人感到恐慌的关键词语,温妮连忙小跑到门前。只见七八位手持武器的小镇卫兵呈现出包围的姿态引入眼帘。

糟糕了!

内心大喊不妙。温妮立kè

扯住跟前夏兰的衣角。娇小的身子刹那间灵活地绕过夏兰挡在面前。

“警卫官大人,不知dào

我们哪里触发了小镇的法律?”

一个身穿卫兵服饰的中年肥胖男人看见温妮后,双眼顿时泛出一抹让人难以觉察的喜色。

如此乖巧伶俐的可爱少女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xiàn



不过,现在为时不晚。

“咳咳咳——”

轻咳数声,中年男人背着手看着眼前少女正声道:“刚才我们收到消息,屋子里有一个男人不久前曾在城门附近手持兵器欲行杀人的举动,结果引起了周围人的极大恐慌,对此我们有充分的调查了解。”

“警卫官大人。您误会了,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件玩笑而已。”

听到对方如此说辞,温妮急忙解释道。

“玩笑?”中年男人突然冷下脸道:“可是有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玩笑!来人,带受害者过来!”

受害者?温妮内心感到不妙起来。

果不其然,随着包围的小镇卫兵让开出一条小道,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亚恒!?怎么是你?”

温妮捂着小嘴,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他道。

亚恒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敢正眼对视少女,只见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一副恭敬的模样,道:“警卫官大人。平民亚恒向你问安。”

中年警卫官微微偔首,侧头望向温妮身后不动声色的冷漠男人。道:“亚恒,不久前企图伤害你人身安全的犯人就是他吗?”

“是的!警卫官大人。”

亚恒偏过头,目光里带着仇恨与愤nù

望向夏兰大声道。

“小姑娘,看来我们并没有冤枉你们。”

中年男人满yì

的笑了起来。

“亚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妮没有理会警卫官,而是一脸难过的朝亚恒问道。

“温妮……我我我……”亚恒支吾了一会儿后,仿佛内心鼓起了莫大勇气道:“因为不想你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走!”

“哼!”

一声冷哼,中年男人神色不满的打断了二人间的交流。

“来人,将犯人带走……”

说着,中年男人指向温妮道:“还有,把她也带走!我现在怀疑她与行凶犯罪者是同伙!”

“警卫官大人!这不关温妮的事情,她不是那个人的同伙!警卫官大人!”

听见中年男人的话后,亚恒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立kè

慌乱地朝他叫喊道。

“带下去!”

中年男人皱起眉,伸手一挥,身旁的一个卫兵便直接将手中武器架在对方脖颈上威胁离开。

“结束了吗?”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言语的夏兰终于平静开口道。

“哼哼……”

中年警卫官看见夏兰的反应后,心里不由得厌恶冷哼道:“行凶者也敢放肆!等会到警卫所后便会让你知dào

什么叫后悔!”

后悔的是你们才对!

温妮心中一凉,只是感到耳边呼啸起阵风后她就知dào

,完了。

“锵——”

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一时间,血花飞溅,整个画面仿佛都陷入了停顿。

当回过神的时候,地下已是一片捂颈倒在血泊的尸体。

而那个对着夏兰威胁的中年警卫此刻却不见了头颅,他的头颅在哪?他的头颅在不远处亚恒的脚边。

“你杀人了。”

温妮颤颤的指着面前收剑返回的夏兰道。

“我知dào

。”

夏兰走到屋前,解开拴住马匹的缰绳平静道。

“你知不知dào

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温妮颤声道。

夏兰一跃上马,缓缓驾驭着马匹来到她的身边道:“我只知dào

,如果现在再不走的话我们才会有麻烦。”

“等等!”

温妮轻晃着脑袋,舒缓着内心莫大的压抑,她快步来到远处坐落在地呆滞的亚恒前。

“亚恒,苏格罗的亡灵要来了,快点让镇里的人们赶紧避难吧。”

说完,没等亚恒回神反应,温妮娇小的身影便被那个男人拉上了马背。

马蹄声响,烟尘荡起。

许久,许久,一个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艾原小镇。

“你还是告sù

了他们。”

飞奔的马匹上,夏兰夹紧着马肚突然开口。

搂紧着夏兰的腰间,耳边尽是风声,可夏兰的声音却清楚的传递进了温妮的耳朵里。

“你不高兴?”

温妮喃喃着,也不理对方是否能够听清。

“愚蠢。”

夏兰听清了,并且给予了他冷酷无情的回答。

“你会把我丢下马吗?”

背后,温妮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

“驾——”

夏兰没有答话,而是加快了马匹奔驰的速度。

如果你掉下了马,我将不会回头。

温妮似乎感应到了眼前男人的心声,双手更加搂紧了男人的腰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旅程的前方

时间不知dào

追溯至多少万年以前,埃尔德兰边缘大陆上发生的一场剧烈地壳运动导致了亚姆泽内海的消失,波澜壮阔的勒拉索山脉从而形成,当然,这只是研究埃尔德兰大陆地理方面学者们的一种推断,因为,当诸族生命尚在蒙昧时期,勒拉索山脉便已不知dào

存zài

了多少年,至于所谓的亚姆泽内海是否存zài

也不得而知。

由北向南,勒拉索山脉彷如一道天堑严重阻碍了艾德里亚王国通往外界文明的交流道路,久而久之,文化上的差异也让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文明如同两个世界。

许多生在艾德里亚王国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都会憧憬向往着外面的世界,然而现实残酷的生活却让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没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真让人感到期待。”

行走在云海环绕,峰峦宏伟的勒拉索山脉小径道路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艾德里亚人,自从踏入勒拉索山中开始,温妮便一直怀揣着兴奋高昂的心情,毕竟,未知的世界总会让人充满好奇的幻想。

夏兰沉默地牵着马匹,每一步都走得相当沉稳,因为,勒拉索山中蜿蜒崎岖的小径道路根本无法骑行,如果稍有不慎,甚至很可能整个人都会滚落山间。

“你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这时,温妮突然跳动着脚步来到夏兰的身边,小脸笑吟吟的朝他问道。

“有。”

入山以来,夏兰便很少理会身后像只雀鸟叽叽喳喳的温妮。他很难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一直不知疲倦的保持着如此旺盛的精力。

“咦?”

对于终于开口说话的夏兰。温妮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似乎显得颇为讶异。

“你真的见过外面的世界?”

面对温妮不可置信的问话,夏兰默默点头道:“是的。”

虽然他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从未真zhèng

离开过艾德里亚王国,但是模糊的上一世记忆里,对于整个埃尔德兰他都不会陌生。

“看起来一点也不真实唉。”

温妮轻撅着小嘴,脸上仍然挂着怀疑的态度。

“西西尼亚公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你了解吗?我曾经听炼金协会里游历归来的炼金师们说,那里的世界与艾德里亚王国完全不同,不过我始终都无法了解。他们说的不同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些你知dào

吗?”

听见温妮娓娓谈道的困惑,夏兰沉默片刻道:“看来你们协会的炼金师们讲述的游历故事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你怎么会知dào

?”温妮捂着小嘴道。

“因为自从十年前开始,整个西西尼亚公国便陷入了长期的内乱当中,这些年来,除却商旅佣兵外,已经很少有人会冒险涉足那片危险之地。”夏兰沉声道。

温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西西尼亚公国的内乱她也曾经听过不少坊间传闻,只不过那里的世界与她现实的生活实在过于遥远,所以很大程度上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夏兰如此一说,内心的某种不安也开始躁动起来。

“那里真的很危险?”

“战争可怕吗?”夏兰突然反问了一句。

“可怕。”

温妮没有亲身经lì

亦或者见证战争。但她至少明白,战争会让很多人死去。

“如今西西尼亚公国便时刻处于战争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温妮顿感好奇道。

“十年前的时候,正值盛年的西西尼亚大公突然猝死,其中更为诡异的是这位大公的两个年幼子女同时莫名失踪了,结果因此引发了各地贵族争夺公国最高权力的全面战争。”夏兰意简言骇的叙说道。

“然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温妮惊讶道。

“是的,其中内情的复杂远远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了解。”夏兰默然道。

作为上一世体验过埃尔德兰不同国家风土人情的夏兰来说,他自然清楚西西尼亚公国内乱的复杂真相!

一场内战为何能持续如此之久?难道就是简单的争权夺利吗?

不,事实的真相往往让人难以置信。

究竟有谁会想到,这一场内战的幕后可是埃尔德兰两个庞厚势力间的博弈!

「光辉圣堂」

「先民公议」

或许先民公议白银时代的历史让人清楚他们欲行暗中操纵世俗政权的本质,可是作为神权象征的光辉圣堂为何会牵涉其中?

所以说,西西尼亚公国内乱的复杂程度让人根本无法深透了解。

“我们不会停留在西西尼亚公国太久吧?”

这时,温妮紧张的问出了切关自身安危的问题。

“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

离开王都后,系统便再也没有发布必选任务,所以,夏兰很不确定将来的行程是否会因为如此而发生改变。

“真是让人失望的一段旅程。”

温妮耷拢着脑袋,脸上早已不复最初的雀跃,或许是对于未来的担忧让她的心情不禁变得低落起来。

夏兰沉默着,系统的存zài

让他的旅程从来都是伴随着枯燥与危险,所以,他从不会期待什么,更不会因此而失望什么,因为,这些年来他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临近日落时分,暮色降临山野间的苍茫山野,晚风吹拂,林海泛起阵阵沙沙声响。

夏兰牵着马匹停留在一处稍稍平整的林间,剑锋出鞘,披荆斩棘,眨眼间便整理出一块合适的夜宿营地。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吗?”

温妮抹着额间的汗水,精疲力尽靠在一棵大树上无力道。

虚戒闪烁,只见一堆杂物出现在空地上,夏兰蹲下身子,手里拿起一条宽大的黑色布幔道:“夜间赶路的危险性太大,所以我们今天只能暂时在这里过夜了。”

“听说勒拉索山脉里有许多凶兽存zài

?我们夜里不会遭遇到它们的袭击吧?”

看着夏兰将手中布幔熟练的搭建起帐篷,温妮不由得担忧问道。

话一刚落,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便突然回荡响彻在勒拉索群山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鬼声人声

“什么声音?”

勒拉索群山中突然回荡的尖锐叫声让刚说完话的温妮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味道,她快步走到夏兰的身边,瞪圆的双眼不断紧张的扫视着暮色下的莽莽林野,似乎深怕有什么骇人东西出现般。

“好像是人的声音。”

夏兰并未因那遽然间传来的声响动静而停止手中搭建帐篷的动作,那张冷酷的面容上依旧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色。

“每一年里勒拉索山中都会有不慎失足摔落的不幸者,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叫声时常会在勒拉索群山间形成强烈的回声,这种事情对于许多长年行走于此的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你并不用感到任何害pà

。”

听见夏兰的解释后,温妮惶恐的内心也稍稍安定下来。

“勒拉索山中的道路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仰头遥望着云雾蒙蒙中的昏暗山林,温妮一脸愣神道。

“当然。”

夏兰将一根尖锐的粗枝插在帐篷边角稳固道:“经过一天的赶路,我们甚至都没有登上勒拉索的山腰位置,而愈是往上,道路也会变得更加狭窄崎岖,虽然勒拉索山间曾经被无数的先行者们开辟出了一条较为安稳的道路,可是凶兽的袭击,山脉地动等诸多原因影响都让勒拉索山间的道路充满着难以预知的危险……”

完成了简易帐篷的搭建,夏兰拍了拍手上的灰层瞟了眼温妮道:“明天赶路开始你最好不要轻易地离开我的身边,否则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嘻嘻……”

温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对夏兰话里的关心味道却不由感到了一丝暖意。

只是。当她看见夏兰没有搭建另一个帐篷的意思时。温妮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事情!

难道今晚他和她就要在同一个帐篷内相眠过夜吗?

一丝红晕随着她的想法刹那间充斥着她的小脸,可惜,没等少女内心羞怯的胡思乱想时,夏兰一句冰冷的话语就让她身心彻底一滞。

“你在愣什么神?赶紧去周围拾取一些生火的枯枝木柴!”

牵着马匹,走到空地边一颗粗壮的大树前,夏兰一边拴着缰绳一边说道。

“我我我……”

支吾了半会儿,温妮终于红着脸鼓起勇气道:“我的帐篷呢?”

“这不就是你的帐篷吗?”

夏兰侧过头,眼睛斜视向搭建好的简易帐篷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那你的呢?”温妮银牙轻咬着嘴唇道。

“我?不需yào

。”

拴好缰绳后,夏兰从空地上虚戒取出的一堆杂物里拿起一张折叠的躺椅向温妮摇了摇,道:“夜里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所以必须要有人守夜。”

“原来是这样啊。”

温妮呆呆地看着夏兰手中的折叠躺椅,心中顿时为刚才自己的遐想感到羞耻难堪,转过身子,耷拢着脑袋,几乎没有看路她便像逃似的迅速朝林间“拾柴”而去。

……

享shòu

完简单的一餐晚饭后,温妮看也不看夏兰一眼便急不可耐的钻进帐篷中。似乎仍然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将一截枯枝放进渐息的火堆里后,夏兰站起身子。手中拿着一瓶装满麦色粉末状的东西开始向帐篷空地周围一点点倾洒着。

这是夏兰来到艾原小镇前便采购的驱虫粉末,在一定程度上甚至都可以让某些凶兽不敢接近,对于常年来往于勒拉索山中的商旅佣兵们而言,这类驱虫粉末基本都是必备之物。

系统的任务让夏兰长年漂泊不定的行走在一段没有终点的旅途,很多方面,他都如同一个合格的冒险者,面临不同的环境事物时他都有着充分的应付经验。

倾洒完驱虫粉末后,夏兰便躺在那张叠开的躺椅上,一张棉被突然在手中出现盖在身子上,山中夜冷,即使身为一名上位剑士,体质强健,但是稍不留意,他也会因寒风侵体而生病。

毕竟,他也是一个人。

半夜,火堆依旧旺盛的燃烧着,因为偶尔间夏兰便会起身添加一些柴火,同时他也时刻警惕着飘散的火星,以防引起意wài

的火灾事故。

这些年来,火灾的事故在勒拉索山中发生了不少,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人为的造成,结果可想而知,蔓延的大火会吞噬附近所有的生命,冒起的浓烟甚至百里外都可以依稀看见。

为了生命安危的着想,所以对待夜间篝火的问题上人们也愈发变得重视。

虽然紫月悬空之际的光芒足以照耀夜间,但是人们在山林间似乎更相信眼前火焰带来的光明,仿佛只有火焰才能在夜间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半睡半醒中,夏兰的精神却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只要一有动静他便会彻底清醒,这些年来他很少有过安稳的睡眠,而他也习惯了这种状态。

天色愈暗,夜风愈冷。

夏兰扯了扯身上棉被的一角,轻声打着哈欠,按照他的判断,再过不久后黎明将会到来,黎明之前,自然是人最困倦松懈的时候。

“沙沙…沙沙…”

林间的枝叶不断随风响动着,躺在躺椅上的夏兰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

怀抱的长剑泛着寒光出鞘,剑锋直指一处漆黑的林间。

“出来!”

一声冷喝下,漆黑的林间深处顿时诡异地传来一阵阴测测的恐怖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被夏兰的冷喝声所惊醒,温妮揉着迷糊的眼睛探出帐篷看向夏兰道。

然而没等夏兰有所回应,林间深处阴森的恐怖声音也传进温妮耳中,结果顿时吓得温妮花容失色,整个人都钻出了帐篷窝缩在夏兰身后。

“鬼魂?是鬼魂吗?”

温妮牙齿打着颤,娇小的身子不断瑟瑟发抖,目光根本不敢望向声音传出的漆黑林间。

“不是鬼魂,是人。”

夏兰剑指前方平静道。

“人?”

温妮听后,壮起胆子探出脑袋偷瞄向漆黑的林中,一个朦胧的人影引入眼帘后立kè

吓得温妮再次缩回了脑袋。

“你确定那是人吗?”

“当然,而且是一个快死的人。”

夏兰说完后,迈动脚步走向那个模糊的人影。

失去了夏兰的倚靠后,温妮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似乎不敢看向前方。

每个人都有他们内心害pà

的东西,而鬼魂就是温妮最惧怕的存zài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让人感到丢脸的事情。

“救…我…救救我……”

隐隐中,温妮仿佛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那个声音似乎在向谁求救!

“我为什么要救你?”

之后,夏兰说出的话语让温妮知dào

,原来那个求救声不是她听见的错觉。

“我…我……”

“砰——”

求救者尚未说完,温妮便感受到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

“温妮!”

这时,夏兰的一声叫唤让温妮下意识“嗯”了一声。

“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变故的任务

清晨,群山初醒,朝霞出岫。

营地上的火堆早已熄灭,夏兰拆解着帐篷收拢进虚戒时,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在身后响起,回过头,只见躺椅上一位衣衫褴褛满是血迹的伤者已然苏醒了过来。

“她醒了。”

一直照料着眼前恍如鬼魂夜闯营地惊扰的伤者,温妮抹去额间的细汗如释重负道。

“你是谁?”

伤者睁开朦胧的眼睛,神智似乎仍然不清地低哑道。

“先喝一口水,暂时别急着说话。”

温妮连忙安抚着躺椅上的伤者,端起脚下一碗清水朝着对方干燥的嘴边喂去。

伤者下意识的将清水饮尽后,浑浊暗淡的目光渐渐焕发出神采。

“谢谢。”

“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他。”

听见伤者的感谢,温妮露出善意的微笑,伸手指向一旁仍在收拾杂物的夏兰道。

顺着温妮的指向望去,伤者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孤傲背影。

“请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故吗?”

没等伤者向救下自己的男人表示谢意,耳边照料自己的少女便已急急开口询问。

稍稍挣扎起身,伤者痛呼出声,胸口间似乎像无数根细针刺中,整个人顿时瘫软无力地再次倒下。

“唉唉唉——”

对方出乎意料的冲动行为让温妮颇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转身将地上一个小皮箱打开,急忙取出一瓶鲜红的药剂就朝着伤者的口中灌去。

“你现在的伤势还不能起来。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看着伤者喝完手里灌下的药剂后。温妮舒缓口气后便皱着秀眉娇斥道。

“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感受着少女灌下的药剂不断缓解着胸口刺痛,伤者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道歉道。

“真是让人不安心的家伙,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温妮咕哝不已的用手帕擦拭着伤者脸上浮出的汗水,娇俏的小脸上却尽显关心的味道。

没错,这个夜间惊扰他们的伤者正是一个女人,一个与温妮年龄相仿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对方恐怕根本不会得到她的悉心照料。

茫茫勒拉索山中居然能够碰见这样一个女人,毫无疑问。温妮内心的好奇疑惑再次被浓浓点燃了。

看见少女伤者正欲开口,温妮连忙捂着对方的嘴巴警告道:“不许再说话了,等你的伤势好转了再说。”

对此,少女伤者只能回报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安顿好躺椅上的少女后,温妮站起身迈向一旁的夏兰,道:“夏兰先生,今天我们还需yào

赶路吗?”

“是的。”

“怎么可以!!”

这时,温妮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指着躺椅上的受伤少女,小脸忿然道:“以她现在的伤势根本不能和我们同行。难道你要将她抛弃在这里吗?”

将营地上的杂物收拾干净后,夏兰径直走向拴着缰绳的马匹处走去道:“或许她也有这个想法。”

“不可能!”

果duàn

干脆的驳斥后。温妮回到躺椅上受伤的少女边轻声关切道:“不要担心,既然我们救下了你,就不会轻易随便的将你抛弃!”

轻咳数声,躺椅上的少女勉强笑道:“其实那位先生说的没有错,虽然我很感激你们的搭救,但是我却不能与你们同行。”

“为什么?”温妮瞪大着眼不可置信道。

“因为我想要去的地方是艾德里亚王国,而不是山那边的西西尼亚。”受伤少女虚弱道。

“为什么会这样!!”

温妮显得有些急躁道:“如果我们把你抛弃在这里后,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说这种意气话了,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受伤少女仍然坚持道。

“你要去艾德里亚王国做什么?难道你不知dào

那里都快陷入一片战火混乱的局势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受伤少女如遭雷击般道。

“当然!因为我们就是从艾德里亚王国来的。”

“艾德里亚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你能全部告sù

我吗?”

看着躺椅上受伤少女急不可耐的询问,温妮一时不清楚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所以她只好继xù

道:“不久前艾德里亚王国的国王与继承人都相继神mì

死去,整个王国都陷入了无主的状态中,窥视王国已久的北方奥萨苏蛮人与南方的苏格罗亡灵则趁机悍然发动了全面侵略攻势……”

“你是说,艾德里亚王国完了……”

受伤少女无力垂下脑袋失魂落魄道。

“我不知dào

。”

谈起自己国家的话题,温妮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不一会儿,温妮重新恢复了常态朝受伤少女道:“所以,你不能再去艾德里亚王国了,那里说不定比西西尼亚公国更加危险!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躺椅上的少女摇着头依然失魂道。

瞧出受伤少女的不正常后,温妮猛然朝夏兰大声道:“夏兰大人!你看她现在的状况!难道你真的忍心抛弃她一个少女在深山中不管不顾吗”

夏兰牵着马匹缓缓走来,看了眼躺椅上的少女后平静道:“这是她的选择,与我们无关。”

“那你当时为何要救她?”温妮咬着银牙怒瞪着夏兰道。

为什么?

因为,夏兰深邃的双眸中看见了系统突然发布了搭救少女的任务,只是这个话他却不能说。如今搭救的任务完成。他也没有理由再理会眼前的受伤少女。

“不行!我们不能抛弃她不管!”

夏兰冷漠的态度终于让温妮不由得任性起来。

“那么你就留下来陪伴她吧。”

说着。夏兰便开始朝远处的小径山路走去。

“你不可以走!”

温妮急急拽住夏兰的衣服道。

“你……”

皱着眉,正准bèi

做出反应的夏兰突然停住身子。

“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林间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响声,五六个身着皮甲戎装的男人手持着兵刃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当他们其中有人看见夏兰等人后,一个兴奋粗鲁的叫喊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该死的!没想到搜寻了一夜终于让我们找到她了……咦——还有一个不错的小妮哦?”

无数目光聚焦而来,温妮察觉到不妙后立kè

缩在了夏兰身后,偷瞄着眼前兀然出现的壮汉,她感到了危险!

“小子!你是什么人!”

这时。对面一个领头模样的彪悍大汉用手中的斧头劈开阻碍的杂草枝叶,距离夏兰的位置已不过七八步。

“啧啧,不过你是什么人已经不重yào

了,留下你身边的那两个小妞赶紧给我滚吧!对了,还有你的马!”

领头者带着身后手持兵刃的壮汉迈入营地后,所有人立kè

呈现出井然有序的包围状态!

“山贼?”夏兰身后的温妮捂着小嘴轻声道。

“不是山贼!”夏兰眯起了眼,道:“看起来像是军人!”

“呦——”

似乎听见了夏兰与身后小妞的对话,领头者将手中利斧抗在肩上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满有眼色的!”

“不会吧!他们真的是军人?”

身后的温妮不敢置信地望去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军人?”

“也许和她有关。”

夏兰斜视了眼躺椅上的受伤少女道。

“不错不错!你这个小子看起来真的有点意思!”

时刻观察着眼前男女的领头者对于夏兰的判断略显讶异道:“收回我刚才的话语,交出你们救下的女人,然后一齐乖乖滚吧!”

“嗯?怎么回事?”温妮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的转变。

“一个聪明人而已。”

夏兰答道。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不能离开!”

谁想到。温妮听见夏兰话语的意思后立kè

回神叫喊道。

“啧啧,看来你们间出现了矛盾。需yào

我们帮你解决吗?”领头者摸着下巴,脸上坏笑地看着眼前突然冲突的男女道。

“你要坚持留下来吗?”

夏兰平淡地看着温妮道。

温妮紧紧拽着他衣服倔强道:“是的,而且我也不准你离开!”

“你阻拦不了我离开。”夏兰道:“而你一意孤行的留下后,你应该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温妮小脸一白,看着面前包围着他们的男人不怀好意窥视的目光,手里更加拽紧了夏兰!

“你们走吧。”

这时,躺椅上的受伤少女终于开口了。

“可是你……”

温妮一脸不甘地望着面色苍白虚弱的少女道。

可是,受伤少女闭上了眼睛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看来事情解决了。”

包围夏兰等人的领头者大声笑了起来。

夏兰眼皮微眨,似乎轻叹了口气。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这个举动顿时让包围他们的所有人警惕起来。

“小子!你想做什么?”

领头者神情霎时间凝重道。

“时间拖延太久总会引起不必要的变故。”

说完,一抹寒光闪耀在清晨的光辉!

因为,系统突然再次发布了解救受伤少女的任务!

而且,这次的解救任务还是必选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试探的误会

“等等!”

领头者将手中利斧横在胸前,粗犷的面容上尽显沉重警戒神色,当眼前陌生的年轻人拔剑出鞘之际,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刹那间让他有种如芒刺背的心悸感觉。

恐怖,危险!

这是他身体本能下意识的反馈。

最开始遇见眼前的年轻男女时,领头者其实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然而经过了一番短暂的认知观察后,他突然觉得还是不必要节外生枝,毕竟,他们身上还肩负着另一件重yào

无比的任务。

哪知场面局势风云变幻,他们间终归走向了敌对交锋的道路。

“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或许有,但是现在没有了。”

面对领头者试图缓解场面紧张氛围的话语,夏兰却异常平静说道。

糟糕!

听出了年轻男子话中没有妥协的意思,领头者心下一沉。

“阁下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

“如果你们现在选择离开,我们便不会成为敌人!”夏兰平淡道。

“不行!”

领头者指向躺椅上受伤的少女沉声拒绝道:“你们可以走,但是她必须留下!”

这时,腰间再次被人扯紧,不须多想,夏兰也清楚这是背后温妮的祈求动作。

“很遗憾,我们无话可说了。”

长剑在手泛出阵阵寒光,夏兰脚下一动,冰冷的目光中霎时间透出浓烈的杀意。

“铛——”

金属碰撞的交锋声顿时响彻山林。夏兰意wài

的看了眼防御住自己攻击的领头者。而手中长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转换角度,攻势再次悍然发动!

「白狼破夜」

一式《白狼剑术》中最为凌厉的攻杀变招,兵刃交锋中的领头者骇然发xiàn

,他根本拦截不下,甚至闪避不了对方电光火石间变换袭来的剑锋。

身体扭动,眨眼间,一抹鲜红的液体便已飞溅在清晨的余晖中。

“队长!”

周围领头者的同伴看见首领被那名年轻男子一剑劈倒后,所有人立kè

发出了愤nù

的咆哮。手中的刀刃齐齐朝年轻男人袭来。

“不要!”

倒在地上的领头者这时突然怒吼出声。

可惜,当周围人稍一怔愣时,夏兰的剑锋却已然而至。

穿梭的人影,闪动的剑光,伴随的是一声声痛呼的惨叫。

“不!!”

地面上的领头者绝望的嘶吼着,红润的双眼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下属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

痛苦挣扎的爬起身子,领头者颤颤巍巍地摇晃着胸间血肉模糊一片的身躯,他缓缓走到同伴的尸体边,仿佛丝毫不在意身旁随时能给予他死亡的夏兰。

跪倒在地,这么一个强悍粗迈的男人眼里居然泛出了晶莹的泪光。

夏兰不知dào

这个男人与他的同伴间有着如何的友情羁绊。而他也不想知dào



一剑挥下,头颅落地。

这不是温妮第一次见夏兰杀人。但是他每一次杀人的血腥都会让人禁不住泛呕,呆呆地望着营地上遍布的尸体,温妮沉默地转过了头。

她清楚,眼前的血腥场景与她有着直接关联。

倘若她听从夏兰的话语,不理会躺椅上受伤的少女,那么这些人就不会死。

某个角度而言,这些人都是她杀的。

很滑稽,很可笑,很矛盾。

而事实如此。

“他们是什么人?”

望向躺椅上的少女,温妮默然问道。

“追捕我的人。”

躺椅上的少女感受着气氛上的诡异轻叹了口气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温妮继xù

疑问。

“这与你们无关。”

“他们真的是军人吗?”温妮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是的。”

“哪里的军人?”

“西西尼亚公国的军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愿跟随我们一齐离开。”

说完这句话后,温妮转身朝夏兰走去。

“你们是冒险者吗?”

躺椅上无法动弹的受伤少女这时忽然大声道。

“是也不是。”

长剑归鞘,夏兰重新牵起马匹的缰绳回应道。

“那么我能委托你们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夏兰道。

“护送我去西西尼亚公国的奎罗菲城。”

“可以!”

“嗯?”

一旁的温妮看见夏兰居然如此爽快的答yīng

,整个人不敢置信的望向他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容,前一刻他还准bèi

抛弃对方,怎么现在却突然改变了注意,一时间温妮都糊涂了。

“怎么回事?”

拉扯着夏兰的衣袖,温妮凑上小脸轻声问道。

伸手推开温妮,夏兰皱眉道:“与你无关!”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与我无关!”

听到夏兰冷淡的敷衍后,温妮只能恨恨地瞪了眼对方而放qì

继xù

问下去。

经过王都的短暂认识,温妮大致清楚了夏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冷酷无情难以相处,但是他却有着自己对待人事的心理底线,只要不过分触及对方的底线,那么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否则一旦任性过头,他便会如同在艾原小镇般无情地踹翻自己。

她喜欢不断试探他的心理底线,可试探的过程中也要讲究一个度,艾原小镇的教xùn

近在眼前,她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比如躺椅上的受伤少女,温妮选择留下搭救对方一方面来自于同情心的缘故,另一方则是在试探夏兰对于自己的重视程度。

结果可想而知。

他出手杀人了。

他最终选择搭救了受伤少女。

一个美妙的误会便这样在温妮的心里形成,可谁知真相并非如此。

“哎呀!你这个无礼下人!你想做什么?”

突然,躺椅少女一声夹杂着羞意的娇喝声让温妮瞬间回神过来,她看向远处的夏兰,那双圆润的眼睛顿时瞪直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夏兰正扛着受伤少女丢在了马背上的整个过程!

他……他……

温妮捂着小嘴已经不知dào

如何形容夏兰粗鲁的举动!

“哎呦——你是想杀了我吗?”

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少女在马背上痛呼出声,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马背上痛苦叫喊道。

“如果你再乱动乱叫,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下山去!”

随着夏兰冰冷的声音响起,马背上的少女终于陷入了安静。(未完待续……)

PS:感谢:“爱看小说的宅”打赏支持,真的十分谢谢。

这几天心情真的很难受,前几天早上突然牙痛难耐,浑身无力,然后前天晚上喝酒回来又摔了一跤,半边脸都被擦伤了一片,更不提睡醒后发xiàn

吐了一床!!!心情是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压抑,烦恼,痛苦……唉……不说了,睡觉睡觉!

第一百八十七章 庇护与信任

枯黄的落叶洒满了勒拉索山中崎岖的小径道路,偶尔秋风吹拂,林间簌簌,恍如惊扰了静谧的群山沉眠,惊起阵阵鸟鸣啾啾。

这会儿,马蹄的脆响声若隐若现的传来,深山密林间似乎再次迎来了冒险穿行的旅人。

“你是想杀了我吗?你一定是想杀了我吧……”

夏兰牵着马,脚步沉稳地踏在坎坷不平的山间道路,深邃的双眸一直紧紧注视着前方。

而马背上驮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娇小人影,每时每刻,对方的口中都在不停咬牙切齿般絮叨着低不可闻的呻吟声。

身处在马匹边上的温妮不断轻抹着额间汗水,迈动的每一步看上去都显得相当吃力,她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甚至连马背上受伤少女絮叨的话语都难以听清。

从清晨开始他们便一直在赶路,除却午餐时短暂的休息外,剩余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停下休息过,如此高强度的运动消耗下,温妮整个人都要快崩溃了,甚至视线里都几乎出现了幻觉。

如果不是凭借着强dà

的意志力与偷偷喝下的精神药水支撑,恐怕她现在都已经昏厥了过去。

她不懂,夏兰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不近人情,对待女人都没有丝毫体恤照顾的意思,难道他不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如此强dà

吗?

她不懂,所以她选择了不闻不问倔强的跟随其后!

因为,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小觑自己!

这是属于温妮作为一个女人的骄傲!

太阳西下,日暮时分。

夏兰一行人终于停下了赶路的步伐。而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临近峰顶的某个无人破旧的小木屋里。

这个木屋看似荒废了很多年的模样。可是在推开腐烂的木门后便会发xiàn

。里面其实并没有想象的破败荒芜,光是木屋中央熄灭的篝火堆就能判断曾经有人来过的迹象。

“这个木屋是怎么回事?”

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张低矮的木椅上,温妮轻喘着气道。

“曾经来往穿梭于勒拉索山脉的商旅为了方便夜宿时制造的居所。”

夏兰来回巡视观察着木屋内的横梁支柱说道。

“晚上我们便在这里夜宿吗?”抬头看着一根断裂的横梁,温妮不由担心道:“万一它突然倒塌了怎么办?”

夏兰伸手敲了敲木屋的一根立柱后道:“暂时不用担心,除非山脉地动,否则这座木屋不会轻易坍塌。”

“喂,你们不要把我丢在外面啊!”

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了受伤少女虚弱的叫喊。

……

火光盈满着破旧的木屋。简单的晚餐后,温妮便盖着薄毯沉沉地睡下,一天的赶路让少女完全透支了身体的精力,疲困无比的她只想有个安静充分的休息!

而马背上絮叨了一整天的受伤少女躺在躺椅上,口中却仍然不断发出略带痛苦的低吟声。

“不要叫了,那点伤根本要不了你的命!”

坐在火堆边一言不发的夏兰突然道。

“真是一个冷酷的男人。”

躺椅上的少女不再呻吟,那张满是血污泥渍的小脸望向夏兰格外淡漠道。

看见夏兰不予回应,少女叹了口气,道:“萝瑞尔.潘迪莉娅。”

“德兰克.夏兰。”

相互交换姓名后,潘迪莉娅道出了困扰心中已久的疑惑。

“德兰克。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为什么不能救你?”夏兰平静道。

“因为你不是那种会轻易施以他人援手的人。”

潘迪莉娅的目光移向沉睡中的温妮轻声道:“而且,这一天下来。你甚至都丝毫没有关心怜惜过这个默默跟随着你的小姑娘,虽然我不知dào

她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换作其他男人绝对不会像你这般冷漠无情。”

“这是她的选择。”夏兰道。

“无趣,麻木,沉闷……”

潘迪莉娅摇着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拥有着强dà

的力量,否则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引得任何女人所喜欢!”

“我不需yào

拖累的包袱。”夏兰漠然道。

“那你为何要带着她?”潘迪莉娅话中带刺道。

“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抛弃她。”

“我不想再纠缠这方面的问题,我只想知dào

你为何要救我!”

潘迪莉娅透过火光,看向男人那张不变的冷酷面容沉声道。

“有些时候,你不会想知dào

背后的真相。”

“如果我一定要知dào

呢?”

潘迪莉娅死死盯着对方道。

沉默良久,夏兰手中抓起身旁一根枯枝投进旺盛的火堆里,似乎对于潘迪莉娅咄咄逼人的态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很想知dào

,当年西西尼亚公国诡异失踪的潘迪莉娅小公主为什么今日会狼狈不堪地出现勒拉索群山中!”

一时间,随着夏兰话音落下,整个木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

躺椅上的潘迪莉娅短暂的错愕后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她眯着眼,冰冷的目光中泛出森然的寒意。

“一个穿行于勒拉索山间的旅人。”夏兰平淡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回答?”潘迪莉娅不怒反笑道。

“信不信由你。”

夏兰继xù

摆弄着火堆道:“其实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关键在于我不是你的敌人。”



“呵呵……”

潘迪莉娅的冷笑传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些年来,西西尼亚公国的人们都认为西西尼亚大公当年莫名失踪的年幼子女早已死去,而如今身为西西尼亚公主的你却孤身一人落魄逃亡至此,再根据清晨追捕你的军人来看,想必你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在西西尼亚公国的某个势力眼里,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自己所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危险境地。”

“那又如何?”

“你没有选择。”

“所以我只能相信你吗?”潘迪莉娅再次冷笑出声。

“艾德里亚王国已经给予不了你庇护!如果你想安全返回西西尼亚的奎罗菲,如今你只能相信我!”

火堆中燃烧的枯枝发出爆裂的响声,空中不断飘散飞舞着点点火星,潘迪莉娅凝视着夏兰很久,很久,她很想明白这个男人心里真实的想法,可是,他始终像是一个没有线头的谜团让人深深无解。

“我相信你。”

她只能选择相信。(未完待续……)

PS: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打赏与月票,真的十分谢谢你的支持与鼓励,有的时候真的不懂得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但是你们的支持我都一直记在了心里!祝愿一直支持本书的读者朋友们新的一年一定会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伪装的单纯

清晨,温妮从薄毯中揉弄着惺忪的双眼朦朦醒来时,蜷缩一圈的柔弱身躯顿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酸痛使得整个人不自觉间发出了一声痛吟。

作为一名常年身处在实验室深居简出的药剂师,缺乏锻炼的温妮在体质问题上自然会显得羸弱一些,一旦接触到剧烈的运动消耗后很可能当时没有太大的感觉,然而一夜休息,身体肌能上的问题便完全暴露出了后遗症状。

“喝下这个!”

木屋门口突然出现了夏兰的身影,只见他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随意一抛,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后便落在了温妮触手可及的眼前。

浑身疼痛乏力的温妮颤颤的伸出手握紧夏兰抛来的东西,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瓶清澈透明的药水!

打开瓶口,轻轻嗅去,一股清香霎时间扑面而来。

“这是……”

身为药剂师的职业习惯,温妮的注意力立kè

投入在了手中药剂的成分效果上。

“恢复药剂,对你的身体会有帮zhù

。”

门外的夏兰淡漠道。

“谢谢。”

温妮小脸红润的怀抱着手中药剂羞赧道。

“不必,等会我们还要赶路!早点喝完恢复早点出发!”

结果不解风情的夏兰直接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后就消失在门外。

怔愣片刻,温妮自嘲地笑了笑便一口灌下了手中药剂,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内仿佛像泡在温暖舒适的水中。柔弱的肌体痛楚也渐渐消褪。

“看不出你还挺关心她的嘛。”

门外。潘迪莉娅身披着一件夏兰给予的灰色斗篷倚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从她的情况来看丝毫不见昨日伤痛奄奄的模样。

“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夏兰解开系着马匹的缰绳不答反问道。

潘迪莉娅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臂道:“虽然胸口还有些闷痛,不过已经无关大碍了。”

“是吗?”

夏兰点点头,转身便朝木屋内走去。

温妮闭着双眼,一脸舒适的享shòu

着恢复药水予以身体的滋润疗养,耳边虽然隐隐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响,可是她却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直至她感受到属于男人的雄性气息愈发接近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然而没等有所反应,整个人便被眼前出现的男人给扛在了身上!

“你!你…你要做什么?”

大脑瞬间空白,慌乱中温妮顿时手舞足蹈的捶打起粗鲁对待自己的男人,可是这一幅场景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她被丢在马背上的时候她才察觉,原来她遭遇了昨日躺椅上受伤少女的同样待遇。

“出发!”

牵起缰绳,夏兰看也没看马背上的温妮便迈动起前行的脚步。

潘迪莉娅捂着额头,前一刻她还夸赞了一下这个男人,结果下一刻对方的行为就完全毁灭了自己心中对他好不容易泛起的一丝好感形象。

真是让人无法形容的男人。

……

先哲曾言,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句凝聚富含着经验与智慧的话语究竟谁人所言已经无从查考,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的存zài

非常久远。

勒拉索山中小径道路虽然险峻崎岖。可是只要留心脚下,消耗大量的体力后便能轻易登行。但下山则不一样。

山体的重心不同自然会影响人体的重心平衡,一旦脚下的控zhì

掌握出现差池,人也将难以控zhì

身体向前倾落的速度,结果非常容易造成意wài

的危险事故;而勒拉索山中不幸的遇难者多数都是由于下山时稍有不慎而导致死亡。

上山要稳,下山更要稳!

所以夏兰一行人下山得很慢,甚至比上山时的速度都要慢。

温妮趴伏在马背上,圆润的双眼时而会注视向身旁小心翼翼下山的受伤少女,经过一番短暂认识,她现在已经知晓了她的名字,并且同时知dào

了她现在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否则现在马背上的那个人便不会换作她来憩息。

“潘迪莉娅,你很怕下山吗?”

观察了对方许久的温妮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的!”

踏在一块平整的山石上,调整好身体平衡的潘迪莉娅仿佛舒缓了心中极大的压力道。

“因为曾经下山时我便不幸摔落过一次,庆幸的是我碰见了你们!”

“啊……”温妮瞪大着眼睛惊异道:“难道你身上的伤痕就是因为失足跌落的原因吗?”

“没错!”

潘迪莉娅拍着胸口,一脸劫后重生般道。

“你的命可真大!”温妮不由感叹道。

“唉——”潘迪莉娅轻叹道:“如果不是那些人追捕的缘故,我也不会轻易跌落山间。”

话到这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一路上,夏兰一行人再也没有言语,偶尔间,他们会碰见西西尼亚那边穿行来的商旅,每到这个时候,夏兰都会上前招呼问候一番,言语间似乎在打听着什么。

对于这个画面让温妮与潘迪莉娅都感到相当意wài

,或许在她们眼里,夏兰就是一个不善言辞,冷漠孤僻的男人,然而谁知dào

他与人打起交道来会如此熟稔。

所以,温妮与潘迪莉娅对视一眼后,仿佛找到了新鲜有趣的话题重新开始小声谈论起来,有时候,女人间的好奇格外容易引起共鸣。

经过了数天的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茫茫的勒拉索群山。

“我们终于出来了!”

早已经身体恢复的温妮踏在平稳的陆地上后,仿佛身心的压抑一散而空,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她现在最想的事情便是找到一座城镇旅店。舒舒服服的洗上一个热水澡!数天的餐风露宿让少女浑身都黏黏糊糊得难受。这种黏糊对于女人而言无异于一种厉刑折磨!

“快点快点!目标城镇!出发!”

少女招呼着夏兰与潘迪莉娅。整个人都急不可耐地叫喊起来。

“我们暂时不能去城镇。”

这时,沉默的夏兰忽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

温妮身子一僵,小脸不可思议的转向夏兰忙问道。

夏兰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身旁同样沉默的潘迪莉娅。

“不需yào

顾及我,或许城镇才是我们最应该去的地方。”

夏兰听后点点头,手中虚戒一闪,一个皮箱瞬间出现在地上!

“咦!这是我的皮箱!你怎么把我的皮箱给拿出来了!”

看清地上突然出现的东西后,温妮急急上前抱着那个皮箱一脸小心地看向夏兰道。

“你和她的体型相似。去城镇前你恐怕要进行一番伪装。”

夏兰并未理会温妮朝潘迪莉娅道。

“伪装?”

听到这两个字后,抱紧着皮箱的温妮舒缓了口气,刚才她还以为夏兰的举动是准bèi

将她抛弃在这里呢,现在知晓了原因后,她内心的好奇也被夏兰的话语所点燃。

“可是这样行吗?”

潘迪莉娅皱紧眉头担心道。

“如果一个中级药剂师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会相信那是自己追捕的人吗?”夏兰神色平静的反问道。

“嗯?”潘迪莉娅一怔,若有所思后她看向了一边的温妮,只见温妮正得yì

洋洋的仰着那张娇俏的小脸!

“嘻嘻……看不出吧!其实我的真实身份可是一个中级药剂师呦!是真的中级药剂师呦,你绝对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中级药剂师呦……”

“快点拿出你的药剂师斗篷!”

夏兰语气不耐地打断了温妮的炫耀吹嘘道。

“知dào

了知dào

了!”

温妮撅起小嘴,轻哼一声后便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转眼间,一件白色的大斗篷便出现在她的手里。只见她小心的拍打了一下斗篷后,目光透出浓浓的爱惜与不舍。

她走到潘迪莉娅身前将斗篷递给对方郑重道:“这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东西,你一定好好对待它哦。”

看见少女如此模样,潘迪莉娅只能默默接过道:“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你的斗篷,绝不会让它有一点损坏!”

由于温妮的大斗篷特别宽大的缘故,待潘迪莉娅换上时,整个人仿佛都裹在一片白色之中!

夏兰走了过来,将马匹的缰绳递给对方道:“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是你的扈从与侍女,遇见城镇卫兵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露头,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谢谢你们。”

潘迪莉娅接过夏兰手中马匹的缰绳,脚踏马镫一跃上马。

“不需yào

!这是我们间的雇佣契约而已。”

说着,夏兰将温妮的皮箱收进虚戒,手扶着腰间长剑便朝着前方的平野道路走去。

“潘迪莉娅,虽然我知dào

有些事情自己不该问,但是你和他究竟达成了什么雇佣契约?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听你们说过?”

马边,待夏兰稍稍走远后,温妮探着小脑袋朝潘迪莉娅问道。

“难为你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潘迪莉娅低声叹了口气,目光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喃喃道:“温妮,你为什么会追随着这样一个男人,拥有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身份的你其实并不需yào

如此作践自己。”

“因为他有钱啊!”

温妮听后一愣,转眼便理所当然道。

“什么?”

潘迪莉娅难以相信看着她道:“仅仅因为他有钱的缘故?难道身为中级药剂师的你会没有足够赞助的金钱?”

“是的!”

温妮一下子变得安静道:“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中级药剂师便是因为他的赞助,或许你不清楚,炼金界间的残酷竞争让许多没有导师的低阶炼金师都难以成长,如果没有一个强dà

稳定的靠山,低阶的炼金师们将永远难有出头的时候。”

“所以你才愿意追随他?”潘迪莉娅仍然震惊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

温妮眯起了眼睛,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而已!”

这个时候,潘迪莉娅发xiàn

自己真的不了解眼前看似单纯的少女了!(未完待续……)

PS:——

再次感谢“arthur0320”的打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冲突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需yào

漫长的时间累积,而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或许只需yào

一天便可以形成,哪怕这种友谊并不牢靠,但是双方最起码建立了基本的信任雏形。

数天的相处,救命的恩情,短暂的了解。

潘迪莉娅对于夏兰与温妮这两个奇怪的冒险旅者谈不上深厚的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没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前,这份秘密他们间都不会暴露给对方。

所以,温妮的疑惑被潘迪莉娅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她知dào

,面前这对看似主仆的男女实jì

任何问题都是由那个冷酷的男人所主导,那个男人不愿说,她自然不会说,毕竟秘密多一个人知dào

便代表着风险多了一分。

温妮是个聪明知趣的女人,察觉到潘迪莉娅的转移回避话题后就没有继xù

询问下去,或许时间会慢慢给予她答案。

通往勒拉索山脉附近的城镇路上,夏兰一行人都显得相当沉默,偶尔,他们会遇见不同身份过往的旅人,冒险者,佣兵,商旅,甚至是逃难者。

这些逃难者中有艾德里亚王国的人,同时也有西西尼亚公国的人,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在的祖国像个难以煎熬下去的地方,但谁知dào

对面那边的人拥有着同样的想法,彷如一座围城,有人想出去,有人想进来。

十余年的战乱让整个西西尼亚公国都变得荒凉萧索,田野上收割着金黄麦穗的农夫们脸上都难以看见丰收的喜悦,或许哪一天突然爆fā

的战争便会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处安身。

路过的村庄里。其中最引人显眼的莫过于光辉圣堂的教堂。尖塔高耸,庄严肃穆,阳光倾洒在彩绘的玻璃窗上映照着虔诚祈礼的人们,呈现出一幅神圣静谧的景象。

“为什么我们每一个路过的村庄都会看见教堂?”

默默路过不知第几个村庄后,温妮回望着教堂塔尖银白的十字架不由叹道。

“社会的动荡与长期的战乱给予了人们无穷的灾难,而信仰则成为他们的希望与寄托!十年前的时候,西西尼亚公国的教堂并没有特别兴盛,而十年后。光辉圣堂的教堂便几乎遍布了整个西西尼亚。”

马背上缓缓骑行的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解释了温妮的疑惑。

“真是可恶的光辉圣堂!”

温妮听后,神色不满的嘀咕起来,身为一名低阶的药剂师时她便特别厌恶光辉圣堂,就是因为他们的存zài

才导致了她经济上的困难。

“这种话在西西尼亚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说,否则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愤nù

!”

浑身裹在白色大斗篷里的潘迪莉娅左右环视了眼周遭无人后便连忙劝诫道。

“不会吧?难道这里的人们都被光辉圣堂的教义荼毒洗脑了吗?”温妮皱眉不乐道。

“当你彻底接触了这个国家后便会了解了。”

潘迪莉娅垂着头唉声道。

……

临近傍晚的时候,夏兰一行人终于看见了远方在夕阳余晖下闪着金光的城镇城墙。

“那里便是堪洛斯城镇了。”

潘迪莉娅突然伸出手指着远方道。

“终于要到城镇了啊。”

温妮半弯着娇小的身躯轻喘着气,小手不停揉弄着酸痛的腿处有气无力道。

“很抱歉,我们现在必须要加紧速度入城才行,否则日落后堪洛斯的城门便会关闭!”潘迪莉娅颇为歉意地朝温妮道。

“放心吧,我没事!只要能入城后安心洗上一个热水澡。一切都不是问题。”

温妮挺起身子,拍着小胸脯道。

“只是……”

说着。潘迪莉娅有些担忧地看向前方的夏兰。

夏兰似乎感应到身后潘迪莉娅的目光,他回过头,走到潘迪莉娅身前二话不说便牵过马匹缰绳。

“按照计划,一切有我。”

“真的没有问题吗?”

事到临头,潘迪莉娅不免惴惴道。

“我想你身为西西尼亚公国的人也清楚一件事情,战乱的关系同时影响了药剂师的身份地位,如今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身份也算得上西西尼亚公国的半个贵族,这里的城防士兵根本不会轻易冒犯得罪我们!”

夏兰低声宽慰道。

“原来我的身份在这个国家如此稀缺重yào

啊?哈哈……”一旁的温妮听见夏兰的话后,整个人又轻飘飘的得yì

起来。

“或许你可以考lǜ

留在这个国家。”

夏兰瞥了眼她道。

“啊……这个……我还是觉得冒险的生活才最适合我……”

温妮笑容一僵,连忙摆手支吾着拒绝道。

“出发!”

夏兰也没有多余理会,牵着缰绳便开始前行。

日落时分,堪洛斯的城门处有不少人们拥堵着,即使相互间稍微有点碰撞摩擦,人们都会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城门边上手持利刃严格戒备的两排士兵着实让人感到畏怯心慌。

城门把守的士兵手里似乎拿着一张什么纸,对待每一个入城出城的人都会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才给予放行,似乎在特别寻找着什么。

“真的不要紧吗?”

斗篷宽大帽檐遮住了潘迪莉娅大半个脸,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窥视到城门处的异状。

“不要说话。”

夏兰扶着长剑,神色凝重地低沉道。

堵在城门的人们不断减少,而夏兰一行人的位置则开始不断靠前,直至最后一个接受完审查的商人放行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卫兵的近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

当夏兰三人来到城卫兵前的时候,一名拿着手中纸张的城卫兵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来人。

“我们是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来的旅行者。”

“嗤——”

听见夏兰平静的回答后,一旁城卫兵中的一个士兵突然不屑地笑出声来!

“难民就是难民!还什么旅行者。这些天我们不知dào

见过多少像你们这样逃难来的人!”

“大胆!”

谁知夏兰突然拔出了长剑。众目睽睽下将剑锋指向偷笑的城卫。结果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周围城卫持刃相向,就连周围仅剩不少的人群也开始混乱起来。

或许他们心里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城门闹事?

“我们服侍的主人乃是艾德里亚王国游历至此的高贵药剂师!你这个贱民居然敢诽谤主人,身为主人最忠诚的扈从如何能容许主人的尊严被侮辱!我要与你决斗!”

看着夏兰大义凛然忠诚护主的话语,这个时候人们才通过昏暗的光线下发xiàn

,原来马背上那个浑身笼罩在白色大斗篷的人影背后居然绣刻着两圈淡绿色的的图纹,花草与杯火缠绕其中!

中级药剂师!

这个马背上的娇小人影居然是个中级药剂师!

“出了什么事情?”

场面僵持之际,一个浑厚低哑的声音缓缓由远至近传来。包围着夏兰一行人的士兵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一位身穿着城卫制服的高大汉子伸展着摇臂懒洋洋地出现眼前。

“队长!”

负责审查夏兰等人的那个城卫仿佛看见了救兵一样,脚下生风,眨眼间赶到了对方的耳边细声讲诉起事件的经过!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聚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这里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们继xù

盘查!”

听完城卫的话后,懒洋洋的大汉朝着城卫士兵大手一挥喊道,而后,他指了指夏兰等人,道:“你们跟随我来!或许我们间有什么误会!”

说完,这名被城卫称呼为队长的壮汉便领着几个士兵与夏兰一行人一道进入了城里。

进入城门不久,他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桌椅前。看环境应该是城卫偷懒休息的场所。

“在下奥格诺,不好意思。手下管教不严失礼了!”

那名壮汉伸手挥斥开跟随的几个士兵后,朝着夏兰等人颇带歉意道。

“奥格诺队长!我们也有失礼的地方,请原谅我刚才的冲动带给你们的麻烦!”

见到此状,夏兰连忙回礼道。

“哈哈!没事!既然大家误会解除了,那么我们便步入正题吧!”

说完,奥格诺不复刚才慵懒的姿态,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严肃的味道。

“我刚才已经了解了你们的身份,听你们说是从艾德里亚王国来的?”

“是的,奥格诺队长!”

“你们有什么证明?请原谅的冒犯,毕竟这是属于我的工作职责!”

“我们有艾德里亚王国炼金协会颁发的证明!”

说着,夏兰朝身旁一直沉默的温妮示意,很快,温妮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唯美的铭牌向前递给了奥格诺!

奥格诺看了眼温妮递来的铭牌,以他的眼色自然看出手中铭牌的价值。

“布兰西娅.温妮,中级药剂师,隶属于埃拉尼亚王城炼金协会?”

奥格诺一边看着铭牌上的身份,一边瞄向马背上娇小沉默的神mì

人儿!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主人,一个前途无量的药剂师大人!”夏兰适时昂起胸膛傲气道。

“可以将你主人的面容让我看一眼吗?请原谅我的职责所在!”

奥格诺将铭牌还给侍女模样的温妮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

“奥格诺队长!恐怕这个请求我们不能答yīng

!”

“为什么?”

奥格诺忽然眯起了眼睛,但是面容上却仍然挂着和颜悦色的微笑。

“因为我们的主人是撒布罗尼尔人,奥格诺队长或许应该清楚,撒布罗尼尔的女人成年后便会蒙蔽住自己的面容,只要遇见她们心爱的男人时才会露出自己最珍视的容貌,而我们的主人的性别想必奥格诺队长也已知晓……”

夏兰似在感叹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奥格诺队长若有所思后点点头,道:“好吧,你们走吧!希望今天的误会不会影响各位的心情。”

“感谢奥格诺大人的通情达理,一点心意请不要见怪!”

说着,夏兰不留痕迹地将一枚金色的钱币塞进了对方的手中。

“哈哈……”

奥格诺豪爽地拍了拍夏兰的肩膀道:“希望下次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当夏兰一行人离去后,奥格诺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队长!那几个人相当可疑,为什么你要轻易放过他们?”

这时,跟随着奥格诺的一个士兵突然悄悄来到他的近前轻声道。

“他们的身份是真的!”

奥格诺手里摩挲着夏兰给予的那枚金币,声音低沉道:“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个中级药剂师现在在西西尼亚的地位,如果我们轻易得罪他们,到时候我们很可能会遭到对方无情的报复!虽然他们的确让人感到可疑,尤其是那个马背上的药剂师!呵呵……什么撒布罗尼尔女人的风俗!都是狗屁!”

“那么队长您……”身旁的士兵感到不解道。

“今晚我会去城卫官大人的府邸一趟!”

说着,奥格诺将手里的金币随便一抛给身旁的士兵。

“晚上拿去给兄弟们喝酒吧。”

“谢谢队长!谢谢队长!”

接过奥格诺抛来的金币后,士兵连忙笑脸送行着,当他仔细看清手里的金币后不由得略带嫌弃起来。

“原来是艾德里亚的金币,啧……不过也好过没有了!”——

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再一次打赏。

感谢“被改写的命运”与“ID1234321”读者朋友的月票,早上一起来看见你们各位的支持后真的内心都填满了喜悦之情,而我只能用自己手残的码字速度尽lì

回报你们的支持。

真的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货币价值

马蹄踏在堪洛斯城镇的主道上荡起微微尘土,暮色时分,镇子里的大多数店铺都关上了大门,来往的行人已不多见,街道上颇有些萧索冷清的味道。

“夏兰阁下,你刚才的举动真是……”

四下无人之际,潘迪莉娅在马背上心有余悸的轻声开口,只是她却不知dào

如何确切的形容刚才的那一番遭遇。

危险?冲动?

难以诠释。

“冒险吗?”

夏兰牵着马匹的缰绳,视线却一直在观察着街道周边的情况,

“是的!非常冒险!阁下你为何要这么做?”

看着夏兰镇定自若的模样,潘迪莉娅不由忿然道。

“但至少我们成功通过了堪洛斯城镇的盘查。”夏兰依旧平静道。

“难道你没有想过其中出现了什么差错意wài

的话!我们会有怎样的麻烦吗?”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气愤道。

“不须担心,区区堪洛斯城镇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我们逃脱!”夏兰道。

“你……”

潘迪莉娅已经气得无言继xù

斥责下去,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丝毫没有理会过她们的感受,完全的以自我的行为准则行事。

“我敢肯定!那个城卫队长一定发xiàn

了我们的异状!”

这时,潘迪莉娅舒缓着胸间的怒火尽量稳定着情绪道。

“当然,这么拙劣的谎言的确很难欺骗一个世故练达的人。”

夏兰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了街道处一座仍然灯火通明的建筑。

“夏兰阁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脑海中一丝灵光闪过。潘迪莉娅似乎想到了什么。

“目的吗?与其偷偷摸摸的躲藏。不如光明正大的掩饰而已!”

夏兰径直走向那座明亮的建筑。

“旅馆到了。”

明托克旅馆?

潘迪莉娅一怔。稍稍抬头便看见了眼前建筑显眼的偌大招牌!

“先生小姐们,欢迎来到明托克旅馆!请问有什么在下效劳的地方吗?”

刚一接近旅馆大门,门口处一个伶俐的年轻人便礼貌地来到了夏兰等人的面前恭敬道。

“住宿。”

夏兰简洁直接道。

“请问你们需yào

几个房间?”

“三个。”

“好的,请问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侍从继xù

耐心的微笑询问道。

“照料好我们的马匹。”

“还有还有……”

突然,潘迪莉娅旁边一言不发的温妮举着小手急切道:“我们还需yào

大量沐浴的热水!”

“谨遵小姐的吩咐。”

推开旅馆大门,耳边顿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嘈杂声响,放眼望去,原来旅馆大堂的桌椅上聚集着不少的旅客正相互高谈阔论地喝着酒。

当他们发xiàn

旅馆来了新的客人后。不少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夏兰身上,或者说,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没有蒙蔽面容的温妮身上!

“呦,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姐,今晚有空和我一起谈论下人生吗?”

“哈哈……亚利恩,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个漂亮小姐身边已经有男人了吗?”

“男人?我怎么没有看见啊?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哈哈……”

随着旅馆大堂上一个旅客站在椅子上做出了左右张望的夸张动作后,整个大堂喧闹的人们立kè

轰然大笑起来。

“真是一个粗俗的地方。”

潘迪莉娅笼罩在斗篷里皱眉低声道。

“不会啊,温妮觉得这里很热闹唉……”

身旁的温妮抿着嘴低笑道。

女人都是虚荣的,在她们面对男人的赞美时,哪怕嘴上不说。可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喜悦。

所以男人在面对女人时不要吝啬于自己的赞美,哪怕花言巧语的欺骗。女人内心虚荣的满足与喜悦将会成为你走进她心里的阶梯。

“这位先生与小姐,请原谅旅馆里客人言语的冒犯,但你要相信他们绝对没有恶意!”

旅馆柜台,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面容微笑地看着夏兰等人的到来善意道。

“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夏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直奔主题道。

“你们的房间已经准bèi

好了,请问晚餐需yào

一同送进去吗?”中年平凡的旅馆老板道。

“可以。”

“好的,承蒙你们的光临,一共18枚银币。”旅馆老板在柜台前算计一番后道。

夏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掏出几枚金闪闪的钱币放在柜台道:“艾德里亚金币可以支付吗?”

旅馆老板仔细打量了下夏兰后,目光便放在了柜台上对方递来的金币。

“当然,不过,这位先生,如果是艾德里亚金币的话恐怕需yào

6枚。”

“又贬值了吗?”

夏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是的,看来先生您对这方面并不陌生。”

接过夏兰递来的第六枚金币,旅馆老板笑呵呵道。

……

“夏兰先生,为什么艾德里亚王国的金币在这里会如此廉价?居然连银币看起来都比它有价值!”

侍从带领着夏兰一行人前往房间的路上,作为一个对待金钱特别敏感在意的温妮,当她发xiàn

夏兰柜台付账时的古怪后不由得关心好奇问道。

“含金量,流通度,信赖度。”

夏兰简洁的回答让温妮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温妮,你从前还没有离开过艾德里亚王国吧?”

看着满脸疑惑不解的少女,潘迪莉娅轻声开口道。

“是的。”温妮点点头看向潘迪莉娅道:“难道潘迪莉娅知dào

他说的意思吗?”

“嗯。”

“嘻嘻……原来潘迪莉娅懂得这么多的东西,麻烦你能告sù

我这其中的意思吗?”

温妮抱着潘迪莉娅的胳膊亲昵道。

“好吧。那就先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含金量的问题吧。”

潘迪莉娅轻拍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温妮。手中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闪闪的钱币。

“你看看我这枚金币……”

没等潘迪莉娅把话说完。温妮便双眼放光,眼疾手快地将她手里的金币一下子握在了手中!

“金币…金币……”

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妮的迅捷动作,联想起温妮曾经与她的对话,潘迪莉娅便有些释然开来。

“你看看你手里的金币与艾德里亚金币有什么不同?”

听见潘迪莉娅的问话后,温妮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枚艾德里亚金币,片刻后,她似乎有所发xiàn

道:“好像潘迪莉娅给我的金币要沉重一些。”

“没错。”潘迪莉娅道:“你知dào

为什么我给你的金币要重一些吗?”

温妮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含金量问题?”

“看不出温妮很聪明嘛。”潘迪莉娅拍了拍温妮的小脑袋笑道:“是的,因为我给你的金币完完全全是真zhèng

的黄金所铸造的。但是艾德里亚金币却不是。”

“什么?”

温妮盯着自己手中的艾德里亚金币惊诧道:“难道艾德里亚金币不是金币?”

“确切来说,艾德里亚金币的含金量只有我手中那枚金币含金量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不仅如此,就连艾德里亚的银币与铜币相较于外界流通的钱币都是相差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一脸愣怔喃喃的温妮,潘迪莉娅只好继xù

解释道:“因为艾德里亚王国并不属于大型金矿的产出地,再加上勒拉索山脉的缘故,结果造成了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交流的极大不便利,所以艾德里亚王国从很久前便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经济构建运转体系。”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温妮呆呆道。

“先不谈国家与自主经济的关系,简单来说,艾德里亚王国没有足够铸造钱币的来源!所以他们只能按照特别的方法来稳定这个国家的经济基础。”

“所以艾德里亚金币才会如此廉价吗?”温妮似懂非懂道。

“嗯。因为艾德里亚金币大多数都是流通于本国,对于外界国家而言。艾德里亚金币就像一个不值钱的伪劣货币,对于这种货币人们自然是相当摒弃。”

“流通度影响信赖度,再加上货币本身的劣质,种种问题便造成了艾德里亚金币现在的存zài

价值。”

谈话至此,两人已经身处在了旅馆的房间内。

潘迪莉娅疲惫的脱下身裹的白色大斗篷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向旅馆里的柔软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那么我现在所有的艾德里亚金币不是都没用了吗?”

温妮咬着嘴唇,怀抱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欲哭无泪道。

潘迪莉娅回过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温妮叹道:“其实问题没有这么夸张,不同的货币价值同时影响了各自的购买力度,当你将所有货币通过兑换后你会发xiàn

,其实自己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潘迪莉娅,这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真的不是骗我的吗?这可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当然是真的!”

潘迪莉娅无奈道:“而且,你追随的那个男人恐怕才是你金钱的来源,对于这方面的问题你何必担心得这么多呢?”

“咦——我怎么忘记了!”

温妮雀跃的欢呼叫喊起来。

“那是因为你整个人都钻进了金币里了。”

潘迪莉娅毫无客气道。

——

以上一章大概简单概述了关于埃尔德兰的货币体系,艾德里亚王国属于特例之一。

当你携带着一个国家的货币前往另外一个国家时,两个国家间的货币价值会根据两者各自的含金量,流通度与信赖度所影响,所以造成了不同国家发型的货币的价值。

西西尼亚公国的地理不同于艾德里亚的隔绝,所以他们的货币在周围各国流通上也较为广泛认可,西西尼亚公国的货币算得上一种坚挺的货币,不同于艾德里亚如同假币一样的劣质货币。(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泄错误的愤怒

“扑哧——”

明托克旅馆潘迪莉娅的房间,餐桌上,温妮正在与潘迪莉娅一齐享用旅馆侍从送来的丰盛晚餐时,她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结果嚼咽在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喷在了食盘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温妮连忙捂着小嘴朝餐桌对面的潘迪莉娅道歉道,可是脸上的笑意却依然没有停止。

“温妮你怎么了?”

潘迪莉娅优雅的放下手中刀叉,伸手取过餐巾抹了抹嘴巴,对于温妮奇怪的举动颇感疑惑道。

“我…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夏兰先生面对那位城卫兵队长时的样子,难道潘迪莉娅不觉得很好笑吗?”温妮拍着起伏不定的小胸脯,尽量稳定着心中笑意愉悦道。

潘迪莉娅侧头想了会当时的情景后,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弧线。

确实,想起平时冷漠寡言的夏兰表现出那副义正言辞的忠勇模样,强烈的反差也给予了内心极大的冲击,有谁会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或者说,这个男人面对不同场合非常善于伪装自己真zhèng

的面目。

想到这一点,潘迪莉娅涌起的笑意也被一股森然寒意所侵蚀。

对面的温妮依旧在笑呵呵的讲诉着刚才夏兰装模作样的腔调,而潘迪莉娅却在推想夏兰那番举动的真zhèng

目的。

她不会相信夏兰解释的说辞,他一定有着什么其他这么做的理由。

……

旅馆大堂。聚餐喝酒的客人已经走了不少,但场面上却依然显得热闹。

“一杯酒。”

正在柜台前低头认真盘算着今日收支的旅馆老板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考,他抬起头,却见来人正是刚才住宿付账的男人。

旅馆老板从身后竖立的大酒柜上取下一瓶酒,又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杯,轻轻倒满递给了对方。

“我需yào

打听一些事情。”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轻声响起。

“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您应该去酒馆。”

继xù

低头盘算收支的旅馆老板平淡道。

“我需yào

打听的事情很简单。”

旅馆老板轻叹了口气,他合上账本,向着那个男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男人看见旅馆老板的手势后,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枚金币抛了过去。

“你需yào

打听什么?”

接过金币,旅馆老板面色平静道。

“堪洛斯小镇发生了事情。为什么城门处会有那么多士兵盘查?”男人问道。

“这件事情要从两周前说起。堪洛斯城卫官大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好像是在追查一个重yào

的逃犯!”旅馆老板简洁答道。

“逃犯?”

“是的,而且城卫官对于城镇的每一户人家都下达了命令,如果一旦发xiàn

逃犯的消息必须立kè

禀报。否则将以逃犯同伙一并判处!”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逃犯会引起城卫官大人的如此重视?”男人喝了口酒道。

“根据城卫兵的描述。逃犯似乎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旅馆老板微笑道:“不过我很难相信一个漂亮的女人会是逃犯。或许对方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手里逃跑的禁脔。”

“嗯?”

“因为城卫兵对于逃犯的要求并不是发xiàn

后便立kè

处决,而是尽可能的活捉!”

“我想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男人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当然,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外来者而言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尤其是身边还携带着女性家属。”旅馆老板突然道。

“我们都已经通过了城卫兵的盘查,难道还会有什么麻烦吗?”男人皱眉道。

旅馆老板摇头叹了口气道:“因为城镇里的城卫官名声并不好,我想你应该知dào

我指的是哪方面问题。”

“看来西西尼亚并没有我想象的美好。”男人喝尽杯中的酒水遗憾道。

“哈哈——”旅馆男人笑了起来:“现在谁都知dào

西西尼亚恶劣的境地,只有你们这些山那边的外来者才会将这里当成憧憬的美好国度,说起来,这些天我接触了不少山那边来的旅客,难道你们那边也生活不下去了吗?”

“是的,王国如今内有严重隐患,外有强敌入侵,表面上王国依旧歌舞升平,但实jì

上呢?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清楚王国即将倾覆的结局……”

男人又要了一杯酒,似乎有些借酒消愁感慨道。

“真是一个令人不幸的悲伤事情。”

旅馆老板耸了耸肩道,对于常年处在战乱的西西尼亚公国,面对生死离别,家破人亡的事情他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或许他的心也早已经随之麻木。

“呦——那不是那个可爱漂亮小妞的男人吗?”

这时,一个男人不合时宜的粗鲁叫喊声传遍了整个旅馆大堂。

“亚利恩!你喝多了!”

大堂靠窗的一个桌椅处,只见一个面红耳赤的年轻男人高高站在椅子上大喊大叫着,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则尽lì

抱着他的双腿似乎在阻止他失态危险的表现。

“尊敬的客人,请原谅亚利恩的无礼。”

旅馆老板连忙劝慰着眼前的男人道:“亚利恩他也是个可怜人。”

男人仿佛丝毫不在意醉酒男人的挑衅,反而神色安静地喝着酒道:“他怎么了?”

“半年前的时候,城卫官大人无意中看上了他美丽贤惠的夫人,而城卫官大人为了霸占他的夫人。所以故yì

将一起偷窃罪名栽赃嫁祸给了亚利恩……”旅馆老板唉声道。

“后来呢?”

“后来?面对城卫官大人的胁迫,亚利恩的妻子只能不得不委身于城卫官大人,在亚利恩被释fàng

出来后,他的妻子也羞愧自杀了。”旅馆老板面色难过道。

“亚利恩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无力报复堪洛斯城镇里最有权力的城卫官大人,他很多次都有自杀的念头,但是最后都被他的朋友救了下来,结果直到现在,每一天他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一个懦弱只会逃避的男人。”男人摇头评价道。

旅馆老板瞟了男人一眼,对于他对亚利恩的评价似乎并不太高兴。所以脸色也稍稍沉了下来。

“这是亚利恩根本无法反抗的残酷现实。你不能指望着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办法!”

“既然他曾经有过多次自杀的举动,说明他对于自己的性命已经毫不在乎,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冒死刺杀那个给予他痛不欲生的城卫官大人!而不是像现在整天只会庸碌无能的喝醉酒四处宣泄。”男人话语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

一时间,旅馆老板都不知dào

如何去反驳眼前这个言辞恶劣的男人。所以他只能冷下脸不再理会对方。

“你这个懦弱的男人!你这个无能的男人!我决定了!我要抢走你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妞!”

亚利恩的叫喊再次惊动了大堂所有的人。只见他挣脱开身旁的同伴。摇晃着身躯不断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眼见失态愈发严重,旅馆老板不得不绕出柜台出面阻止!

“亚利恩!你喝醉了!如果你敢闹事。以后我这里绝对不会再让你进入!”

“巴特!你不要管我!今天我一定要教xùn

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面对酒馆老板的阻拦,身强力壮的亚利恩一下子便将对方推开恶狠狠道。

如今,旅馆大堂里认识亚利恩的人都已经明白,想必亚利恩在将对面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内心真实的影子!

软弱!逃避!无能!

他想发泄!

发泄自己的痛苦,发xiàn

自己无力抗争现实的软弱!

周围人立kè

将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个突遭横祸的男人,谁让你身边带着女人刺激了可怜的亚利恩!

“你给我转过头来!我要打碎你的鼻子!”

双眼通红的亚利恩看见那个男人若无其事的背着他喝酒,亚利恩顿时气上心头大喊道。

“你想要清楚我回头的后果!”

男人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

“后果!?哈哈……马上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亚利恩的愤nù

铁拳!”

说完,再也按捺不住的亚利恩挥起拳头便朝那个男人的脑袋砸去!

“锵——”

长剑出鞘铮鸣声兀然间将旅馆大堂陷入一片死静。

男人握着剑,剑锋顶在亚利恩的喉咙,而对方的拳头却在半空戛然而止,一动不动。

亚利恩呆愣的眼睛一眨,脖颈扭开威胁性命的剑锋再次将半空的拳头一往无前的挥去!

“砰——”

只见男人轻松惬意的闪过对方的拳头后,一个沉闷的声音从亚利恩身上发出后,亚利恩整个人便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呕吐出污秽与白沫。

周围人回过神后,最先反应的旅馆老板巴特立kè

瞪大着眼睛朝那个男人愤nù

道:“你对亚利恩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下而已。”

男人将剑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后收鞘道:“记住,下一次他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是剑士!?

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月票与打赏,我只能努力奉献出自己微薄的更新与你们期待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猜疑下的不同心思

“阿尔杰农大人,以上便是事情的所有经过。”

堪洛斯城镇的城卫官府邸内,平日颇显豪迈大气的奥格诺在面对着眼前坐在一张雕刻着精美花纹座椅上的男人,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拘谨。

阿尔杰农神情淡然地端着一杯香溢的茶水,背脊直挺昂然,下巴处修剪的整齐胡子让他看起来充满着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味道,虽然他的面容并不英俊,但却充满着刚毅,那双灰色的双瞳偶尔间泛出的冰冷更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奥格诺,你的处理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优雅的放下茶杯,阿尔杰农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嘴角边勾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奥格诺更加恭敬地低垂下了脑袋,作为一个常年相伴在阿尔杰农大人身边的人,他清楚,阿尔杰农大人最喜欢的便是下属这番敬畏的态度。

“大人您过誉了,属下能有今天全部都归于大人您的教诲。”小小的夸赞认可让奥格诺连忙奉承道。

“不错。”阿尔杰农微微偔首,面带笑意道:“奥格诺,告sù

我你的怀疑。”

“遵循你的吩咐。”

奥格诺挺直腰杆正色道:“大人,这些天来我们城卫在负责盘查时接触了大量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逃难来的人群,从他们的讲诉中我们同时知晓了艾德里亚王国如今面临的危境,所以每一天我们能遇见艾德里亚人也并不奇怪……”

“城门处发生骚乱时,察觉到动静赶来的我听见城卫的悄悄解释后。起初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士兵言语不善而导致了冲突。然而随着我与自称从艾德里亚游历至此的药剂师一行人不断接触后,我发xiàn

了几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奇怪?”

阿尔杰农端起了侍从重新泡好的茶水平静道。

“是的。”

奥格诺神情肃重道:“第一,从我与他们接触开始,那个马背上的药剂师便一直笼罩在白色的斗篷里难以让人看清面容,并且在所有事情的过程中对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语;第二,作为一名身份低下的扈从,事情开始到结束,对方在没有主人的任何吩咐允许下却毫无尊卑的擅自主导了所有的交涉。这根本不符合一个正常的主仆关系;第三,当我检查过对方的身份铭牌没有伪造的迹象后请求查看那名药剂师的真容时,可是那位药剂师扈从却用一个拙劣的谎言阻止了我的探查,种种奇怪的迹象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相当敏锐细致的观察,奥格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阿尔杰农饮着杯中的热茶微笑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无论对方的举止如何可疑,可是他们毕竟有着货真价实的中级药剂师身份,这个身份在西西尼亚可不简单。”

“大人明智。”奥格诺适时恭敬迎合道:“只是属下突然联想到了某一个事情才会如此耿耿在怀。”

“什么事情?”

“如果马背上的那名药剂师是我们一直在搜捕的逃犯伪装的呢?”

奥格诺将心中的猜测彻底透露后,阿尔杰农端着茶杯的手也兀然停留在半空中。

“掩饰的面容,相似的身形。沉默的举止……这些问题都构成了属下的怀疑。”

“假如你的猜测有误呢?”

“即便猜测有误,大人也可以将他们顺势拉拢入法兰特子爵大人的阵营中。想必大人您在法兰特子爵大人眼里又会多了一份功劳与嘉许。”

“啧啧……”

阿尔杰农突然笑了起来。

“奥格诺,这恐怕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大人睿智。”

西西尼亚长年的动荡让药剂师们的重yào

性早已不言而喻,虽说西西尼亚的大多数药剂师们早已被各地贵族领主瓜分殆尽,所以一旦出现外来的药剂师,他们立kè

会被各地贵族领主盛情邀请;一个中级药剂师或许难以媲美高级药剂师的价值,但是他们对于战争方面却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战略意义。

奥格诺对于入城引起骚乱时外来的神mì

药剂师一行人不单单只是充满着怀疑,同时在确凿对方的身份后,他的脑海中便开始盘算起如何利用他们的身份达成自己的某个目的。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部都来源于阿尔杰农大人的提拔,如果阿尔加农大人能让上面的法兰特子爵更加信重,那么他的地位自然会随着阿尔杰农大人水涨船高。

成功拉拢一个中级药剂师投靠法兰特子爵大人的阵营,或许凭借着这份功劳足以让他们离开这该死的荒凉边疆地带。

倘若对方印证了奥格诺的某个猜测,他们依然能够获得一份不小的功劳,无论事情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半点损失。

“奥格诺,明天清晨你便带着我的邀请函请他们务必来我的府邸一趟。”

……

明托克旅馆。

夏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忽然发xiàn

房间内多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潘迪莉娅?”

他看着坐在自己房间沙发上的女人问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

潘迪莉娅端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抹难明的笑意。

清澈明亮的双眸,弯弯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宛如花瓣娇嫩欲滴;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美丽无暇的人儿会是不久前那个蓬头垢面,肮脏污秽的狼藉女人?

“洗澡了?”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夏兰不为所动地走至女人的身前平静道。

“当然,爱美可是女人的天性!”

潘迪莉娅微微昂着不成熟的小胸脯道。

“愚蠢。”

夏兰突然冷哼道。

“嗯?”

听见夏兰的呵斥,潘迪莉娅不由的一怔后,胸间顿时燃烧起一股无名怒火!

“卑劣无趣的男人!你是在对我的尊严挑衅吗?”

“不,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夏兰冷漠道:“难道你已经忘记自己身为一个逃犯了吗?”

——

感谢“ID1234321”读者朋友的月票支持与鼓励,今天的章节字数可能有些少。

前一段时间喝醉酒摔伤了半边脸,所以一直在养伤休息,码字的时间也稍稍充分一些,然而今天父亲过来叫我再次去忙碌房间装修的事情,码字的时间一下子就被耽误了,可能明后天都会如此,而这两三天我会尽量保持更新的,请大家多多见谅包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连环

“看来夏兰阁下探听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

潘迪莉娅撩动着耳边垂下的金黄发丝,明澈圆润的碧蓝色双眸悄悄眯起,彷如一只慵懒高贵的爱达克云猫,淡淡的宁静中却散发着一丝危险味道。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秘密又有何掩饰的价值。”

夏兰坐在她的身前,神色平静地面对眼前这个精致秀美的女人,虽然她与温妮同样娇巧,可她身上却有着与温妮截然不同的气质,宛如一朵芬芳的玫瑰,绽放着女人的独特魅力。

然而。

玫瑰有刺,妄图轻易的亵渎触碰,上天赋予它尖刻锐利的棱角必将会刺伤觊觎的窥视者。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你究竟是如何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

轻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潘迪莉娅翘起修长细嫩的双腿,白色宽大的斗篷下若隐若现出异样的诱惑。

“我与温妮在享用晚餐的时候曾试着向她打听过你的事情,可惜,她对你的了解认知实在太少了,当然,我无法确定她是否对我有所隐瞒。”

看着男人沉默不语,潘迪莉娅无奈轻叹道:“等价交换吧。”

“曾经我在奎罗菲城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

当她口中说出那句炼金术界最著名的那一句话后,夏兰终于开口了。

他曾经的确见过潘迪莉娅,只不过,那已经是埋藏在脑海里许多年前的模糊记忆了,他能够认出她来,全部都是因为系统突然发布的必选任务。

那是一个不简单的必须任务。

因为。这个必选任务居然属于罕见的连环型任务。

所谓的连环型必选任务的困难在于。任务不是一次性便可以轻易结束。当上一个任务完成后新的任务才会出现,如此不断循环中让你永远不清楚这个任务的终点在哪里。

任务时常会发生意wài

,更何况连环型的任务?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保护目标成功抵达西西尼亚奎罗菲城,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二阶段)(必选)

夏兰很久前完成过一次连环型任务,那一次的任务他一共经lì

了十一环,虽然过程艰难险阻,险象环生,可是任务的丰厚奖励却让他一下子挣脱了当时的窘迫处境。

如此可以说。危境风险中同时伴随着不可得的机遇。

潘迪莉娅认真端详着夏兰很久,很久。

对方的解释让她一直在回想着脑海中凌乱的记忆碎片,她的记忆很好,可是对方的音容相貌却丝毫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印象!

他在说谎吗?

潘迪莉娅第一时间想到。

转眼,她又打消了这个猜疑,虽然眼前的男人相当孤僻冷酷,然而根据温妮晚餐时的吐露,他对待承若契约上的品行毋庸置疑,否则她也不会轻易地跟随着这个男人冒险游荡。

“你在被什么人追捕?”

既然是等价交换,现在轮到了夏兰发出提问。

“法兰特子爵为首的贵族领主联盟。”

潘迪莉娅甩开脑海里困惑的思绪。调整好清醒的心态后道:“你的身份?”

“一名流浪剑士。”

夏兰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勒拉索山脉里?”

“因为有人发xiàn

了我在奎罗菲的踪迹,我必须寻找新的庇护。”

潘迪莉娅道:“你为何要帮zhù

我?”

“某个不可违抗的因素。”

夏兰道:“西西尼亚的贵族领主们还有谁知晓了你的身份踪迹?”

不可违抗?因素?

当夏兰回答道帮zhù

自己的原因后。潘迪莉娅显然愣怔了,而对方提出的问题一时间也没有作出回应。

“或许整个西西尼亚的贵族领主都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踪迹。”

稍稍回神,潘迪莉娅轻叹道。

“你能一直保证我的安全吗?”

“不能。”

“为什么?”

潘迪莉娅情绪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违背了等价交换的精神,现在应该轮到我来提问。”

面对着夏兰无动于衷的反应,潘迪莉娅只能死死盯着对方缓缓重新坐下。

如果他不能一直保证她的安全,那么他为什么要莫名其然的帮zhù

自己,难道就是因为他口中那不可违抗的因素?而那不可违抗的因素究竟又是什么?

她很疑惑,她很好奇。

而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不是西西尼亚某个讳莫如深势力的犬牙!因为温妮曾经在餐桌上说起,他们之前一直在艾德里亚王国至少待了半年的时间。

“你回去奎罗菲的原因是什么?”

“既然艾德里亚王国不能给予我庇护,而我的身份也完全暴露,这种时候我唯一的选择只有冒险回去奎罗菲!”潘迪莉娅低沉着脸道。“回到刚才的提问,为什么你不能一直保护我的安全!?”

“因为不可违抗的因素解除后我便会重新踏上旅途!”夏兰平静道:“你回到奎罗菲想做什么?”

“嫁给奎罗菲的领主,莫恩罗子爵!”

潘迪莉娅垂下了脑袋,藏在白色斗篷中那充满诱惑的娇小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不可违抗的因素究竟是什么?”

“或许我的回答你难以相信。”

夏兰眼睛眯起道:“这是一个FerNu法则都无法掌握的存zài

。”

“你在戏弄我吗?”

潘迪莉娅神色冰冷地说道。

“你违背了……”

没等夏兰又一次死板的说起等级交换的问题,潘迪莉娅瞬间如同炸毛的爱达克云猫一下子探出双手死死拽紧着眼前男人的衣领!

“不要再和我说等价交换的事情,不要再用不可违背的因素来敷衍我!我要知dào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知dào

你的全部目的……”

看着潘迪莉娅脸容扭曲地歇斯底里怒吼,夏兰发xiàn

,她那双碧蓝色眸子承载的眼眶里正不断溢出晶莹的点点泪光!

任凭潘迪莉娅粗鲁地拽着自己恍如傀儡木偶般摇晃,夏兰没有反抗,因为他知dào

这个女人的内心究竟承shòu了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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