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视秋霜 - xp1024.com
《傲视秋霜》


约吗?

这是一本玄幻小说,但这里没有重生,没有打怪。

这里有修炼,有热血恩仇,而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如何驱除外辱,保卫家国。

在这里,读者可以跟着主角一起成长,一起见证那海枯石烂的爱情,还有为兄弟,为大义不顾生死的豪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在这里还有精彩地打斗场景,宏大的战争场面,保证让你看过后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只是,你约吗?

抱歉

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有更新,或者更新时断时续,在这里傲霜陌漓真的很抱歉。

我看了一下数据盒子,里面还有几个熟人在关注我的书,非常感谢。其实我这本书的存稿有将近20万字,只是为了保证我自我认为的质量,所以每发一章前都会再审核一次。

这本书的成绩真心不好,但不管成绩怎么样,哪怕只要有一个人看,傲霜陌漓也会努力写下去的!

感谢一直支撑傲霜陌漓的所有朋友!

求助

各位《傲视秋霜》的书友,感谢你们一直支撑傲霜陌漓的书,现在也写了50万字了,但是成绩一直不好,傲霜陌漓看了数据盒子,有很多老朋友,现在傲霜陌漓希望这些老朋友能不能帮帮忙,多多帮忙宣传一下。

申请签约很多次了,可能是书写的不好,可能是成绩不好,反正一直不能签约,各位大大看书后,也麻烦在书评里留言一下,傲霜陌漓毕竟是第一次写书,有什么不到的位置,也想多听听各位好朋友的意见。

拜谢!

继续

这段时间出差,有一两个月没有上来更新了,不过傲霜没有放弃写书,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不过傲霜还是会坚持下去。

现在继续更新,不过也许工作的原因,还是很慢,不过不要紧,自己写自己看,哈哈

第一章:山顶逃亡

“呼哧”,“呼哧”

在上莽山的路上,一个少年拼命地奔跑着,剧烈地奔跑使得他身体已经快接近极限,苍白的脸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呼吸却急促而均匀。

每次急促地呼吸仿佛都似要把肺里的空气掏空,他没有节约体力也没有想着去隐藏行迹。

往山下望去,开始还是几条火龙的火把,现在已经全部扇开,在这种无差别地搜捕中,任何隐藏行迹的方法都是徒劳。

这已经是第一千四百步了,少年默默地数着数字,距离目标还有八百步。

这条山路少年走过不知多少次,对这条山路的每处都很熟系,在开始决定上山逃亡时,就已经想好了目的地及路径。

而这在以前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的八百步,现在却成了咫尺天涯。

山风带着轻微但密集的脚步声传入耳朵,追兵已越来越近。

少年深吸一口气,身形踉跄着往前窜去。

在这片山林里他布置了无数个陷阱,星罗棋布,这些陷阱都是为了抓捕这后山上的小动物,对人没有多大伤害,但只要是触动陷阱,至少可以造成一定的骚乱,将追捕的时间阻一阻。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后面四处传来的惊呼声隐约传入耳中,原本整齐的火把队形,变得有些散乱。

少年心中一喜,后面的骚乱将他逃亡的时间又延长了些许,一股求生的本能化为动力,脚步加快,向目的地急速掠去。

好不容易到达山顶预想的目的地,此处位置往后是来路,往前则是一片山崖。

山崖陡峭,形如刀削,整个山谷雾气弥漫,站在这边很难看清对面的情况,只有山风吹过,雾气漂浮才能露出对面的一丝端倪。

少年稍稍平息了一会,迅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漫山的火把已经到了半山腰,追兵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样情景并没有让他心中有一丝喜悦,他知道在搜捕他的人里,不光是这些普通的追兵,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匆匆一瞥后,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略微想了想,迅快脱掉外衣,将山崖边的一块大石抱起,然后用外衣裹住抱在怀里,右手连挥,将原来石头所处位置的细微石粒抹掉,彻底消除原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又仔细地看了下,确认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放下心来。

少年抱着大石站在山崖边,默运功力,右脚掌在离山崖不远的位置落出一个略深的脚印。

一切做完后,少年略喘了下,努力平息了片刻,将怀里的石头往山崖抛了出去。

接着脚尖轻点另外一处坚石,一个翻身,合身扑向另外一边的山崖,向那片漂浮的山雾跳了下去。

片刻后,在山崖边原来位置,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

此人身形高瘦,手足欣长,脸容古搓,神色冷漠,一双眼睛深邃莫测,予人冷狠无情的印象,站在崖边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

此时他的眼神凝注前方山谷漂浮不定的雾气,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语。

身后站着五个黑衣蒙面人,五人成弧形环在四周,每人都是气质沉凝,虽然蒙着面巾,但双眼顾盼间均有一种慑人的威势,一看就是生杀予夺的狠角色。

“邢二,现在情况怎么样?”

山崖边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冷酷,却又柔和好听,给人一种一听就难于忘记的感觉。

五人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应声站了出来,此人身材矮胖,一身黑衣像包裹在圆鼓鼓的身体上一样,往前迈出一步,身法却又灵活无比,与外露的身材形象完全相反,如若站立不动,这种身形会给人很大的欺骗性。

“此子是刀宗掌门木灵的关门弟子,名叫张傲秋,年十六。我们一路追踪到此,按现场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在崖边有所徘徊,临崖的那处略深的右脚掌印也是人在起跳前,全身重量集中在脚下应该留下的印记,以及先前听到了有风吹衣诀迅速坠落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跳崖了。

不过……属下对此却有所怀疑。”邢二看了看山崖边人的背影,顿了一顿。

“嗯?”

听到前面人询问的声音,邢二接着说道,声音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第一,根据情报来看,此子性格坚毅,做事果断,却重情重义,是刀宗掌门唯一弟子。

既是刀宗唯一弟子,又重情重义,而在刀宗被灭时,此子却能断然抽身,从此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绝对有主见的人,没有常人那种同生共死的愚昧想法,懂得蛰伏,懂得适时而退,从而在东山再起报仇雪恨。

从这点上看他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二,此子在山下共布置四处疑阵,每处疑阵都巧妙绝伦,追踪经验稍微不足的人都会被他误入歧途,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有这么丰富的江湖经验?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同样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三,属下一路追踪过来,相信应该没有走弯路,从他逃亡的路线及落脚点看,此子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属下推想他做了这么多,绝对不会是为了要跑到山崖上来跳崖的。”

听了邢二的分析,前方黑衣人略微沉吟,然后果断吩咐道:“天邪宗负责搜山,要保证每棵树每株草都要清查清楚,不能有一处遗漏;

不净宗负责清理现场,要保证不能留下一丝一毫证据;

本教的人负责下山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日我们一教二宗发动这次袭击,一定要做到绝对保密,灭一个区区刀宗到是不怕人知道,只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发动了这次袭击,总以为那两件东西已经在我等手中,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邢二冲前面黑衣人拱拱手,恭声答道:“是,尊者所虑甚是。”

然后回转身来,右手一招,身后树林中无声无息飘落十几条身影,均是黑衣蒙面,从身法上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教二宗三家合并参与的这次行动也是下了血本,并不是像黑衣尊者所说的灭一个区区刀宗这么容易。

邢二对着十几个黑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那十几条人影自动散开。

张傲秋跃下山崖,半空中一个筋斗,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条丈长的藤鞭握在手上,手腕一抖,藤鞭鞭梢像长了眼睛似的,透过山谷间的雾气,准确的拴在山崖内边的一根铁楔上。

接着身子受力一荡,身形一折,临空又是一个筋斗,接着在空中的右手又是一抖,收回藤鞭,整个身子直接冲向山崖石壁。

在他冲向山崖石壁的同时,那高瘦的黑衣人刚好出现在山顶上,时间同时准确到极点,仿佛两人排练了上千次一样。

这处山崖石壁上有一个石洞,在张傲秋十岁的时候,一次在山顶玩耍,不慎跌落山崖,幸好山崖藤蔓缠住腰间,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这个山洞,后来随着功力修为略深后,尝试着攀下山崖进入洞中。

石洞不知是怎么形成,但洞口及洞内均明显有人为开凿的痕迹,特别是洞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断痕,就像是有人用刀劈上去一样,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些痕迹上都已长满青苔,变得模模糊糊的。

此洞洞口开在山崖石壁内凹处,又有藤蔓密密遮住,极其隐蔽。

透过藤蔓往下看去,在离洞口下方不远的位置,有一块石台,不过石台太过狭窄,只能容一人身贴崖壁才能站得下,张傲秋至今一直不敢下去。

张傲秋从小生性好动,每次被师父捉到后山十八罗汉雕像前冥思,就感到无比痛苦,于是总是找各种时机,偷偷跑到山顶,下到这石洞躲起来。

开始几次师父还满山寻找,但每次看他都好好地回来,后来也就不找了,只是这种调皮偷懒的行动,却是挨了师父不少的胖揍。

后来为了方便进出,张傲秋就在石洞边的山崖边上打了根铁楔,就这样一来二去,这套进洞的动作是练得纯熟无比,而且在石洞里准备了丰富的食物跟清水,随时准备跟师父打长久战。

张傲秋窜进山洞,这番在空中的连续动作,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真气,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颜色苍白如同死人。

他透过藤蔓望向山谷间的雾气,想起每次躲到这里,回去后,那个永远白衣的师父总是会皮鞭高高扬起,却又迟迟不落下,然后苦口婆心的训斥,他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一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直冲胸口,又无处发泄,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变得模糊起来,望着外面时聚时散的山雾,直接昏了过去。

山洞外的山风依旧轻抚着这座大山,山上密集的树林随着山风轻轻摇曳,山谷间的雾气也像往日一样时聚时散。

这一切依然依照着天地间的法则缓缓运转,而人世间的仇杀又增添了新的一笔,就像山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起一灭。

ps:开张大吉,各位看官,傲霜现在这里给各位鞠躬了,欢迎各位大大经常过来看看,也多提宝贵意见。

这本书,傲霜是一定会将它写完的,不管成绩怎么样,但是要是成绩好一点,傲霜也会更加高兴了!

再次拜谢各位大大,要是可能,我们也许会在这里经常见面哦!

第二章破境

张傲秋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感到饥肠辘辘。

这一昏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全身软软绵绵的。

没有想太多,直接找到了藏在山洞的肉干及清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稍事休息,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以前他对打坐冥想最是反感,总是变着方的想办法、找借口不去做这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但现在宗门被灭,到现在竟然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想起以后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没有力量,只能是被灭杀的后果,无非就是看最后死在谁手里罢了。

经历这样一件事情后,张傲秋性情大变,他本来就是做事果断之人,现在下定决心,自然就是全力以赴。

无极刀宗修炼的虽然是刀,但功法却符合自然之道,讲究堪破七情六欲。

但人之七情六欲不到特定情况,没有切身经历,哪有那么容易堪破?

所以无极刀宗心诀重的是个“悟”字,所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刀法反而是其次。

这代刀宗掌门木灵因为当年深受情伤,堪不破情关,只能终身止步于灵境巅峰修为,再不能往前寸步。

所以张傲秋虽然顽劣,修行不慎努力,木灵也不忍重责,只是希望他天性乐观,不像自己悲春伤秋的有那么多杂念,在“悟”字上青出于蓝了。

张傲秋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按照师父教导,静守灵台一丝清明,对外界不闻不问。

脑海却不自主的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那天傍晚,自己像往常一样躲在后山发呆,突然间有无数的黑衣蒙面人闯进山门,片刻间山门四处火起,师兄弟们仓促应战,无数人倒在敌人刀剑下,血流成河。

刀宗长老,包括后山禁地守护长老全体出动,奈何全体人好像受了什么禁制一样,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三、四成,虽然拼死不退,但改变不了大局,尽全数被诛杀。

等他从后山赶过去时,正好看见师父白衣单刀对抗两个黑衣蒙面人,却被旁观的第三人偷袭,一掌打在后心上,师父嘴里喷出了漫天的血雾,却望着后山历喝一声:“阿秋,快走!”

那天悲惨的一幕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放,一股自责、悲伤的情绪在体内暮然升起,这股情绪不断涌起又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如此往复。

一般这种情况是修行大忌,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但他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对身体里的情况全然顾不上,既不去引导,也不去压制,只是任由它自由发展。

却不知道,就在这时,丹田处一红一蓝两股气息开始聚集,慢慢形成两个气旋,这两个气旋各占一半丹田位置,泾渭分明。

随着时间地推移,气旋越来越密,再过一会,这两个气旋分别送出一丝真气,随着他这股情绪涌起、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分次不断的冲击屏障,而且这丝真气也开始由原来的一丝变为一缕,由一缕又变为一股,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从调息中醒了过来。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即没。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在这种状态,又坐了一段时间,才展开内视,发现竟然突破了壁障,进入了人境初期。

“破境了么?”

想到这次打坐破境,竟然是借助于师父及师兄弟们的死亡才达到的,不由悲从心起,忍不住要仰头长啸一声,但他又怕长啸声会惊动上面的黑衣人,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深呼一口气,平息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当时那个偷袭师父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身形高瘦,脸容古搓。

张傲秋在脑海里深深印下那人脸容。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张傲秋在洞里倾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确认山顶已经无人搜捕,遂从原路翻回山顶,站在山顶往下望去,原来雄伟的山门建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张傲秋心头不由一阵恍惚,仿佛此时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只是幻境一般,心神定了定,顿时一阵悲苦涌上心间,也许在这人世间,当真只剩下自己孤苦一人,就像身处在这人迹罕至、寂静的山林一样,整个天地间都没有一人可以依靠跟倾述。

想起昨天师父喷血大吼让自己快走的场景,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师父也许最后只是负伤而已,也许他已经逃脱了那些人的追杀,跟自己一样,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也许现在他正在山下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火热,立即展开身形,往山下飞掠而去。

在这飞掠而下的过程中,张傲秋完全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巨大变化,以前要想这样飞掠,总是要事先提取丹田真气,灌注与双脚涌泉穴,然后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且这种状态还不能长久。

现在则完全不用刻意去提取丹田里的真气,只要意识一动,体内真气就自然流转,随着意识,想到哪就能到哪,虽然真气还比较微弱,但一个腾挪已经能达到以前全力施为的三倍距离。

张傲秋心神不由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中跳出,完全沉浸在此时这种真气随心所欲的美好感觉中,没有注意到左脚涌泉穴有一丝冰凉,右脚涌泉穴则有一丝微热,这是进入人境后应有的反应。

无极刀宗的修行,在人境境界真气运转时,就可以开始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正式进入修行阶段。

之所以刀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就是因为刀宗弟子在战斗中,可以一边战斗一边从天地之间补充元气。

刀宗的修行天境境界,就基本上不用担心真气耗用,一般消耗跟补充能大致相当,而到了灵境段,则不光能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天顶百汇穴也能自动吸收。

因此除非是突然一次性使用完体内全部真气,补充完全跟不上消耗,不然刀宗弟子一般可以全身而退,但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用到。

所以一般高阶刀宗弟子在战斗中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只不过在刀宗修行进入人境阶段,大多情况是双脚涌泉穴感到微热,而双脚涌泉穴感到冰凉的例子有,但是很少,整个刀宗修行史,也就出现了三例。

其中两位成为了传说,据说是进入了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层次只差临门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现在是否还在人间?而第三位则是籍籍无名。

像张傲秋这样一热一凉的情况,在整个刀宗修行史上还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师父也不在了,想问也不知道问谁了。

不过他此时倒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异象,完全沉浸在飞掠的美好感觉中,连刚刚那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也抛到了脑后。

片刻功夫就到了山脚,放眼望去,整个山门一片狼藉。

刀宗弟子或躺或靠,静静的呆在原地,气息全无。

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师父寻他的身影,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已经麻木的神经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神色木然地从一具具尸体跨过去,将脸面朝下的尸体翻了过来。

查看完整个现场,也没有看到师父的尸体,在他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后,张傲秋迅速绕场一周,整个现场除了刀宗弟子的尸体及烧尽了的废墟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包括兵器、衣服等线索留下来,很明显现场被人清理过。

略微停留,张傲秋往后山秘密库房赶去,等他赶去一看,发现四个库房机关全部被破坏,推开沉重的库门,每个库房均是空空如也。

张傲秋记得,这里面有师父精心收集的山石,有为弟子们提高修为的药材,有整个山门所有的收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刀宗后山整片化为禁地,现在已是静悄悄一片。

在禁地中心,分左右依次整齐摆放各九尊共十八尊罗汉雕像,左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宾头卢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迦罗迦伐磋尊者,迦诺迦跋厘惰督尊,苏频陀尊者,诺巨罗尊者,跋陀罗尊者,迦理迦尊者,伐奢罗弗多罗,戌博迦尊者。

右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半托迦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侯罗尊者那迦犀那尊者,揭陀尊者伐那婆斯尊者,阿氏多尊者,注荼半托迦尊者,迦叶尊者,弥勒尊者。

每尊罗汉有真人大小,雕像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当年刀宗老祖木青衣率整个刀宗避世于这片莽山之中,就亲自雕刻了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将其摆放在后山清幽腹地,并将这片地方化为刀宗禁地,明令非刀宗掌门或掌门继承人不得进入后山禁地,否则杀无赦。

后山入口共有四位灵境级长老看守,除掌门外,只有这四位长老可以自由进入禁地。

后来为了培养核心弟子,也可以持掌门令牌进入禁地,在罗汉雕像面前打坐冥想。

张傲秋找了把铁锹,在十八罗汉正前方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穴,将前山刀宗弟子尸体一具一具背过来,在坑穴里摆好,摆放好一层,泼洒一层土,然后再摆一层,直到第二天黄昏,才安葬完毕。

张傲秋站在这座新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馒头状的土堆,想起前些日子还一起嬉笑玩耍,一起练功的师兄弟们,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怔怔地站了段时间,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右手一划,在旁边山体中取出一块岩石,做成一块墓碑形状。

然后功聚双手,抹掉岩石石皮,将其立在坟前,望着这块墓碑,张傲秋沉默半响,短刀一立,手腕翻动,刻下两排字迹,正中为“无极刀宗弟子合葬之墓”,左下首为“张傲秋立”。

此际已到中秋时节,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向这片寂静的山林洒下漫山的清辉。

一阵长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着风势飞舞,风中寒意渐隆。

张傲秋靠在墓碑上,望着月光下的十八罗汉,直觉其上像隐隐披了层银色外衣,恍惚中,仿佛看见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十岁男孩站在罗汉雕像前。

“阿秋,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此开始打坐冥想了。”白衣中年男子对着小男孩说道。

“师父,打坐冥想在练功房里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啊”小男孩脸上满脸的疑惑。

“不要乱说。今天为师告诉你,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可是隐藏了一个武学大秘密。这事情在整个刀宗,乃至整个江湖都是一个秘密,为师也是在你师祖临终前被告知才知道的。

虽然我刀宗百年前没有这罗汉雕像一样可以修炼到灵、玄、化三境,但速度太慢,有时候穷其一生都不能往前跨出一步,但如若能参透这雕像所含天机,则可以百倍速度提升功力,一切修行都会水到渠成,你想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恐怖所在。”

“师父,你在这里打坐冥想了多长时间了?”

“快有二十年了……”

小男孩大喜道:“那师父一定已经看出这个秘密了,你直接教我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我在这里打坐冥想啊?”

白衣男子一阵尴尬,摸着小男孩的头道:“为师虽然在这里打坐冥想快二十年,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悟透这里面蕴含的天机。”

男孩听了一脸的失望:“啊……,师父这么厉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悟透,那我怎么悟得透啊?”

“所以为师让你提前开始参悟,你天资聪慧,正是少年性纯年纪,也许你能悟出为师不能悟出的东西。”

“臭小子,让你到后山罗汉像前冥想,你又跑到山顶去玩,可有此事?”

“师父啊,我都在那里冥想两年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个石头雕像,再怎么看也变不成一朵花来。”

“混账,那是石头雕像么?那是你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雕刻出来的罗汉尊座。”

“啊,师父,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上次我在那里打坐时,细细查看了这些雕像,回来后翻阅了《苏南刻刀》一书,发现祖师的雕刻手法有误耶。”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为师要罚你……罚你把佛经三卷抄一百遍。”

“啊,又抄啊,还是三卷,一百遍?”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为师换个方式?”

“又是皮鞭,师父,你用这皮鞭都吓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看……。”

“嗯?怎么,长大了,有想法了?那好,为师就用藤鞭好了。”

“好了,好了。我抄,我抄还不行么?”

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张傲秋痴痴地想着,嘴角含笑,靠在墓碑上竟慢慢睡着了。

且破心头一点痴,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第三章白衣少女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在迦叶尊者与弥勒尊者雕像之间小洞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大布包,这是他自己的家当,一把黄杨木弓,一壶箭,还有些碎银,几本野史的书。

师父不喜他练弓箭,更不喜他读那些野史的书,说是耽误正常练功时间,所以他将这些悄悄藏在后山禁地。

这片禁地对别人来说是禁地,对他来说则是个普通地方,甚至还是有点厌恶的地方。

收拾完毕,张傲秋走出山门,在山门口对着那片曾经雄伟、热闹、如家一样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各位长老、师兄弟们,此次下山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灭我山门的仇人,将其碎尸万段,为你们报仇。”

出了山门,张傲秋一阵茫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是沿着山路前行,渐渐的山路也没有了,干脆穿山越岭。

幸得现时是秋季,满山野果已成熟,走的累了就席地休息,饿了就采些野果,间或地用黄杨木弓打打猎,倒也逍遥自在。

不几日,走出莽山山区,到达离水南边一座大城。

此城名曰曲栏,因靠水临山,所以水运及木材生意极好,特别是城南的船坞,更是生意爆好。

南来北往的船只停靠在城外码头,多的时候一日竟有千艘,真个是帆杆如林,帆布如海。

所以曲栏城虽然地处东南,远离中原,但物资是千品万种,应有尽有。

张傲秋在城门交了税钱,漫步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到处看看,随步闲逛。

突然前方出现一根旗杆,横挂布幡,上书“有间酒店”。

“有点意思。”

张傲秋摸了摸包裹里的碎银,信步踱了过去,正好也到了饭点。

由于刚进城,还没来得及洗漱,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衣服脏兮兮的有碍观瞻。

张傲秋找小二点了酒菜,很自觉地自找了个无人的小角落开始吃喝起来。

张傲秋坐在角落里,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刀宗一夜被灭门,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心中暗骂自己大意,那天在山顶追杀自己的人,肯定到山崖下去查找了,只要看到衣服包的石头,就知道自己没有跳崖,亏得自己还大摇大摆的在城镇里闲逛,没有被逮住,还真是上天保佑了。

走出店门,心中一阵茫然,不知道是转向左还是转向右,正彷徨自怨时,突然瞟见左侧有四个汉字抬着一个木箱,鬼鬼祟祟地从饭馆弄巷里走出来。

木箱约有一人长,上方及左右木板都开有圆孔,显然是透气所用。

张傲秋心中一檩,难道是人贩子?正好左右没事,也好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人贩子,也是替天行道了。

遂展开身法,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一小就在后山抓捕猎物,一身隐秘功夫是无师自通。

虽然前面四人时不时的回头查探,但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渐渐地远离了市区,来到了城郊山下的一个破庙里。

此时天色已是一更天,四人进了破庙后,点燃火把,将木箱放在庙堂中间。

张傲秋从另外一侧潜了过去,在破庙左侧墙角停了下来。

“常老大,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非要三更天到这破地方交货?”像一把破锣的声音说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不过这可是不净宗的姑姑亲自对咱们帮主交代的,要千万小心,不得有任何闪失的。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哼哼,自己都知道的”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

“老大,说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虽然她们都用重纱遮了脸,但那身段,啧啧,真是前凸后翘啊,那细腰,真有杨柳梢那么细,要是能抱在怀里温存一次,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另一个细细声音**说道。

“罗老四,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你要再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粗豪声音的常老大吼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是做什么的,你他妈的又不是不知道,这话要是让她们听见了,你有几个脑袋掉的?还温存,你他妈的小心是怎么变成脓水的都不知道。他妈的,滚到外面放风去。”

“放风就放风,说说都不行啊。”罗老四嘀咕两句,蹭了蹭走出庙门。

“现在是一更天了,都小心些。”常老大低声说道。“都休息会,等会好早点交差走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显然庙里的三人都坐在地上休息了。

张傲秋从墙角望了过去,缓慢的取出黄杨木弓,上好箭,慢慢拉开弓弦,借着庙里火把光亮比划计算着。

耐心地等待一会,放风的罗老四正好往后转了个身。

正是机会,张傲秋拉弓的右手一松,箭矢闪电般窜出,罗老四刚有所反应,箭尖已从他颈部对穿了过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往后就倒了下去。

“什么人?”里面三人被弓弦声同时惊醒,大喝一声。

张傲秋射出箭后,早就掏出贴身短刀,窜到庙门口。

在庙门槛上一踏,人急射出去,一刀向三人左边一个刺去。

就在他一刀刺出的时候,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全身暖融融又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一股暖流及一股冷流同时从双足涌泉穴发出,通过丹田,贯通手臂,一刀使出,迅若奔雷。

左边那人站起来,刚将兵器拿到手上,只看到前方一点寒星直奔自己胸口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待要拿兵器招架,却哪里来得及,直觉胸口一凉,已被戳的个对穿。

张傲秋不待姿势用老,一个旋身,顺势拔出短刀,向中间一人喉部一刀横划过去。

此人正是常老大,他已从事情中惊醒过来,看着划向自己的短刀,看是直直一刀,实际上刀锋上下颤动,不知是要往上还是往下,不由一惊,当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横刀一立,往后连退三步。

张傲秋见一刀劈退了常老大,手腕一翻,刀式后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加快旋转之势,变成与第三人脸脸相对,倒握的刀锋从下往上一撩,正是撩刀式。

这第三人本来做好从旁边配合常老大的准备,没想到一下变成了自己单独面对敌人,不由一慌,看着从下往上撩过来的刀锋,匆忙中横刀一档,“叮”得一声脆响,一股大力从刀把上传了过来,震的臂膀一阵酸麻。

正要后退之际,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往自己怀里直撞过来,待要推挡时,直觉喉头一凉,已被刀锋割断咽喉,瞬间毙命。而这时张傲秋身子才撞上他的身体,将尸体撞得向破庙墙上直砸过去。

常老大看着自己三个兄弟一瞬间就死于非命,不由激起凶性,拖刀不管不顾当头向他劈了过来。

张傲秋借一撞之势,不退反进,瞬间加速,往常老大奔去。

还有一步之遥时,短刀脱手向常老大胸口直飞过去。

常老大心中一喜,当头一刀斩向脱手的短刀,本以为砸飞了短刀后可以慢慢收拾对面的小子,哪知道短刀在空中募得改变方向,由直刺变为横飞,不由心中大悔,竟然是链子刀。

此时他已刀式用老,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短刀从自己咽喉划过,带着整个人打旋地往外摔去。

张傲秋瞬时杀四人,毫不停留,直奔木箱而去,用短刀撬开木箱上盖,一个白衣清秀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第四章 江湖初见(上)

箱内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两道眉儿弯弯如柳叶,星目微闭,鼻子跟嘴小巧可人,娇嫩瓜子脸上肌肤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梳在脑后。

张傲秋探手在少女鼻下,感到呼吸极为细微,是有若无。

“这下麻烦了。”张傲秋嘀咕着,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真是有点束手无策。

抬头看了看庙外的天色,现在已快二更天了,离三更天还有一个多时辰。

张傲秋先在常老大等人身上转了转,一会就在四人身上搜出了共计五百多两银票,心里一阵高兴,呵呵怪笑两声,这下赚大发了。

小心地将银票收好,回头正要抱着少女离开,突然想起常老大他们说要跟不净宗的仙姑在三更天交人,心里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留下来查探一番。

想了会,遂下定决心,帮人帮到底,看看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掳走一个这样的小姑娘。

前后瞄了瞄,又四周看了看,眼珠转了转,低声嘿嘿地阴笑两声,然后“嗖”地一下窜出庙门,忙了半个时辰后又退了回来,将箱内少女抱了起来,少女原来位置旁边露出两把短刃,估计是她的随身兵器,也顺手一把抄起,收到怀里。

破庙上方有几根横梁,横梁很宽,支撑着整个庙体结构,张傲秋看好位置,一个纵身跳到梁上。

将怀里的女子放下,找一块平整的位置,抹净梁上灰尘,然后再小心地把这睡美人安置好。

自己在旁边找一个隐秘而又能偷窥整个破庙的地方,运功收敛全身毛孔,防止气味外泄,慢慢地心跳缓慢下来,呼吸亦是若有如无。

无极刀宗的功法讲究自然之道,收敛生机,隐秘身形,正是这种功法的妙用。

张傲秋现在是人境初期,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但控制心跳、血液流动速度及体味还是可以的。

而那位睡美人,张傲秋倒是不担心,他就卧在那少女旁边,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有人在那里,根本觉察不到。

刚伏好身子,运功完毕,破庙外传来破空声。

“咦,有血腥味。”

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道。

“不好,快进去看看。”另一个女子说道,声音亦是悦耳好听。

顷刻间,四个身材苗条女子出现在破庙当中。

“是常老大他们。”先前的娇嫩声音急道。

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到张傲秋耳里,张傲秋眯着眼睛往下看去,只见四个妙龄女子正在破庙内四处游走,身法轻盈,不带丝毫声响,在这昏暗、闪烁的火把光线下,犹如四个幽灵一般,饶是张傲秋自己亲自杀人,身处这荒山野岭的破庙中,看到此情景,突然有种寒气直冒的感觉。

一盏茶功夫,四人在破庙中间聚合,显然是现场已经勘查完毕。

“按目前现场的情况,点子应该是朝庙门外去了。林师妹、向师妹,你们顺着脚印追查。”第二个声音道,显然是她们四人中的带头人。

“是。”又两个女声脆生生地答道。

“李师妹,这件事件你怎么看?”等林、向两人离开后,带头的女子问道。

“师姐,这件事很是蹊跷。我们坐船南来,一路极为小心,况且船上有姑姑坐镇,没有理由有人跟踪不被发现的。

我们找青龙帮负责这次转运,也是慎重考虑过的,青龙帮是当地有名地头蛇,在转运时,共在苗栏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抬相同的箱子出发,而且常老大他们虽然不是高手,但身手也不弱,是这四组当中最强的一组。

我实在是想不通会是谁能未卜先知,专找这组下手。”李师妹疑惑答道。

“嗯,我也是有点想不明白。常老大他们血液还是温热,显然动手是在片刻之前。有谁会在我们刚要接手的前一刻下手抢人,而且手法利落。这是不是有点警示的味道呢?”带头女子亦是疑惑说道。

两人正猜疑着,林、向两位女子掠了回来。

“师姐,我们顺着脚印追查过去,一直跟到离水岸边。这一路脚印极浅,有的还极为隐蔽。到了河岸边脚印才变得清晰起来,从河边的脚印看,点子应该是坐船离开了。”林师妹说道。

“李师妹,你马上通知七杀教的王师兄,让他以破庙为中心,在上下游十里位置进行封锁,彻底搜查来往船只。”带头师姐果断吩咐道。

“是,师姐。”李师妹应了一声,穿窗而出,瞬间远去。

“我们走,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倒是要看看,看青龙帮老大怎么跟姑姑交代。”说着带头穿庙门掠出。

张傲秋等她们走远,又呆了一会,正要起身,忽然心生警兆,连忙又伏下身子藏好。

片刻之后,先前离开的三人回到庙里。

“师姐,庙前、庙后都没有人出入,点子应该是已经走了。”林师妹说道。

带头的师姐又在破庙里转了转,好半响才点头答道:“嗯,我们走吧。”三人飘出庙门,这次是真的远去了。

张傲秋伏在梁上可是半天不敢动弹,怕这些女人再来一次,又等了大半响,确认她们已经远走,才坐了起来。

“他奶奶的,真是狡猾。幸好少爷我机警!”张傲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

看了沉睡的少女一眼,心想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抱起少女,跃下横梁,从破庙后门朝相反方向奔了出去。这处破庙本在城郊,地处荒凉,张傲秋抱着少女,又专找无人的地方走,所以也不惧别人看见,片刻来到山腰。

到了山腰,张傲秋找了处避风的位置,将怀中少女安置好。

在旁边又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边,想起刚刚那个女子说的什么七杀教王师兄在上下游十里位置封锁整个离水,这段水域船只来往如织,说封锁就封锁,看来这个七杀教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对,等等,要想有这么大的动作,七杀教的本部应该就在左近,即使不是本部,至少也是一个很大的分舵。

张傲秋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跳起来迅速将篝火扑灭。

他猜的不错,七杀教本部正好也在这片连岭山脉之中,只是连岭山脉太过庞大,他现在所处山头与七杀教所处山谷还隔着好几座山罢了。

张傲秋看了看沉睡中的少女,叹了口气,此时已是深夜,寒气渐隆,山腰不知何时起了一层雾气,雾气流转,仿佛仙境一般。此处的雾气与莽山雾气一般无二,只是不知道师父他是否安好?

张傲秋站起身来,脱掉外衣,走到少女身边,将外衣轻轻披在少女身上,刚要转身离去,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回头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少女正睁着眼定定地望着他。

那睁开的双眸,白如暖玉,黑若点漆,就像是两颗宝石镶嵌在眼眶里。即使只是借着月光,也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第五章 江湖初见(下)

张傲秋当真被唬得一跳,连退两步,右手指着她:“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还是气若游丝的人,毫无声息地一下子醒过来,一动不动的只是定定望着自己,又是在这样的黑夜,不被吓一跳就真奇怪了。

本来他是想说你是人还是鬼的,突然想到对方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这样说有点唐突,况且她还是自己一手救出来的,于是又马上转了口气,问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张傲秋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勉强笑了笑:“虽然我长得很帅,但你这样看着我,还真让人受不了。”

白衣少女不理他,又静默了会,开口说道:“你很不错。”

声音细细软软,轻柔的像是一般。

“很不错?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傲秋第一反应是这声音真是好听,希望一直都这样听她说下去,但听她说你很不错时,倒是茫然起来。

“我说你很不错,是说你不畏强敌,见义勇为,还能保持君子之风,不趁人之危,不过……。”

张傲秋毕竟是少年心性,被一个如此漂亮的同龄女子夸奖,飘飘然地觉得骨头都好像轻了几两似的,正要谦虚几句,但听到对方说到不过时,摇头不满道:“这位姑娘,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我是很聪明,但你总是这样的半头话,就是再聪明的人,也会被你给搞蒙的。这次又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有点贪财,数银票的坏笑声着实令人可恶。”白衣少女幽幽说道。

“什么?你、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我知道了,从头到尾你都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昏迷?”张傲秋气愤说道。

“当然。”白衣少女对张傲秋的气愤视如不见,理所当然地接着道:“虽然他们行动时蒙着面巾,但我从她们给我下的毒中已经知道是不净宗的人所为。

不净宗的那点毒术,自认为很了不得,但想要毒到我,她们修行还浅了些。我正是要查查她们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故意装着被她们毒倒,就是要看看她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交给什么人。”

“小小姑娘,胆子还不小啊。咦,等等,你是说你故意让她们将你毒倒,好找出幕后之人?那我这次岂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是狗拿耗子,有点那啥了?”

“你才是耗子。”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哪能事事强求的。”说完手一伸;“拿来。”

“又是半头话。”张傲秋嘟囔着道:“什么拿来?”

“我的兵刃。”

“啊,你不说我还给忘了。”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双短刃掂了掂,递了过去。

白衣少女接过短刃,双手手腕一翻,像变戏法一般,一双短刃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时已是双手空空。

“这戏法变得好。”张傲秋由衷地赞了一句:“怎么变得?教教我如何?”

白衣少女没有理会他,转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那口箱子里的?”

“我也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看那四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在做好事,就跟了过去。”

“你倒是运气。他们一共抬了四口箱子,同时出发,你误打误撞下就找到了正主。”

“是啊,先前庙里的四个女人还在疑神疑鬼的,不净宗到底是什么帮派,这么下作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让她们鬼打鬼地乱猜更好。”

“七杀教、天邪宗、不净宗三个帮派同气连枝,在江湖上向来是同进同退,只是这次不净宗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其他两个帮派是否也有参与,正是我要查探的原因。”

“你的功法和刀法都不错,但应该是刚刚起步。你懂得用刀时十成力留三成,这个很好,但如果你能学会在刀与刀之间呼吸腾挪,那就更好了。把你的手伸过来。”

“这个……。”张傲秋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白衣少女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又白了他一眼,搞的张傲秋尬尬不已,只好呐呐地伸出右手。

白衣少女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轻轻搭在张傲秋右手手腕上,一股滑腻的触感从手腕处直传心底,张傲秋不由感到心中一荡,正飘飘然在,只听白衣少女“咦”得一声,然后收回手指。

“你的体质很不错啊,竟然具有先天之体的迹象。不过我也看不太明白,如果让我师尊看看,应该能更加清楚些。”白衣少女有些惊奇地说道。

“那是,我师父说我天资聪慧,是练武的不世奇才,就我这样的体质,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突然想起面前这个少女可能年纪比自己还小,功夫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千年一遇的奇才,真有点夸过了头,不由右手捎稍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白衣少女看着张傲秋这个动作跟表情,心中一动。自己年纪虽小,但周围的属下对自己个个毕恭毕敬,那些个少年公子,在自己面前,无不装出成熟稳重,博学多才的样子,那像眼前这个少年的纯性所为,给人一种纯真自然的感觉。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少女表情,正尴尬着,连忙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睁眼让我知道你醒了的?”

“就在你把外衣披在我身上的时候。”白衣少女说道。说完突然感到有点不妥,自己一直是清醒的,却要到对方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才睁眼,这可是男人的衣服,脸颊一阵微热,忙低下头去,幸好是在晚上,不然要是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那真是要羞死人了。

自己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披在身上的外衣虽然脏兮兮的,但还带着对面少年的气息。

先前在破庙横梁上,对面少年将横梁上的灰尘清理干净后才将自己安置好,极为细心体贴,而且这一路还是他抱着自己过来的。

虽然当时是在救人,但自己是一直清醒的,想起少年怀里男子的气息,不由更加慌乱起来,一时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悄悄升起。

第二天清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眼一看,昨晚披在少女身上的外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右手边,而对面的俏人儿已经不见了。

一转头,印着早晨刚刚升起的初阳,在晨风中,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岩石边,衣诀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

张傲秋轻轻走到她身边站定,陪着她一起看着正缓缓升起的朝阳。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随着时大时小的山风,树林摇曳晃动,带着透过的阳光时明时暗,就像精灵一样在两人身上欢快地跳动。

此时的山间早晨,秋露已浓,晶莹的露珠散落在这山林的每处角落,在开始枯黄的草尖,在四季常青的树叶端面,在裸露出来的岩石上,无处不在,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这柔和而又略带金黄色的光芒。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但从来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深深吸引着他的心神,或许是经历过了生死变换,内心不自觉地开始珍惜身边的每一样事物,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一样,以至于竟然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娇媚的俏佳人。

而在他身边的白衣少女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脉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心满意足地将目光从这眼前的美景中收了回来,一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身边的少女柳眉微颦,目光透露出思索跟迷茫的样子,竟是一脸凝重。

张傲秋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了?这么严肃的样子。”

白衣少女转头看他一眼,愁思不减,沉声道:“我在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越想越是感到诡异。我教与不净宗向无瓜葛,这次为什么突然对我教下手,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于我。”

“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很特殊?”

白衣少女摇摇头,突然嫣然一笑,眼睑连眨,这副表情,看在旁边的张傲秋眼里,当真是‘美目盼兮闪,巧笑倩兮朗’。

白衣少女伸手拢了拢被山风吹散的秀发,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对了,你准备去向哪里?”

张傲秋被问的一怔,想起师门一夜被毁,师父也是生死不知,只觉天下之大,真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不由一阵茫然,沉默半响,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向哪里。”

白衣少女见自己随口一句问话,竟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他必有一段伤心往事,也不再提,轻轻说道:“我要走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内心感到一丝不舍,问道:“那我们还会再相见么?”

白衣少女听得出了张傲秋话里的一丝别样意思,心头莫名一甜,想起昨晚自己心中的心思,俏脸一红,低头娇羞道:“你我若是有缘,他日江湖必会相见。”说完对着张傲秋微微一福道:“小女子夜无霜,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傲秋暗骂自己糊涂,哪有让女孩子先说出自己姓名的?连忙弯身一礼,诚恳地说道:“是我糊涂,请夜姑娘勿怪。小子张傲秋,笑傲江湖的傲,秋夜无霜的秋。”

“秋夜无霜?”夜无霜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这四个字正是他名字最后一字跟自己名字组合,心中不由大囧,抬头瞟他一眼,双手捏着衣角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一轮朝阳已然升起,金黄的光芒静静的照在她身上,张傲秋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就像神光中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不由脱口赞道:“你真好看。”

夜无霜抬头定定地看着张傲秋眼睛,轻声问道:“真的好看么?”

“嗯。”

“傻瓜。”

夜无霜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捏在手上递了过去,说道:“他日若是江湖有难,这块玉牌也许能给你些帮助。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可不要弄丢了。”

张傲秋接过玉牌,玉牌上还带着眼前少女的体温,也带着那一丝的情意,心中也是一喜,肃然道:“今生今世,张傲秋必不失此牌。”

“嗯,算你啦。不过这些天的事情我要尽快禀告师尊,请师尊尽早定夺,好早做对策。”说完向着张傲秋轻轻地道:“我真的要走了。”

玉手放在胸前微微摆动,就这样倒退着飘了出去,转瞬没了踪影。

第六章 疑神疑鬼

在青龙帮总坛议事厅内,一个红衣中年妇女端坐在正首,右手边站着一个灰袍马脸汉子,左手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七杀教智囊王须亦,女子正是那天破庙里的带头师姐。

只听红衣中年妇女道:“霞儿,你把那晚的事情跟各位再详细说说。”

“是,姑姑。”左手边女子上前一步,对红衣姑姑躬身道。

此女名叫练虹霞,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的关门弟子。

“弟子跟李、林、向三位师妹依约到破庙接手,我们是三更前半个时辰到的,我们到时,常大他们已经毙命,但血迹还是微温,凶手下手时间应该是在接近二更这段时间。

从现场看,罗四应该是在庙外放风,因此先是罗四中箭而亡,从箭杆方向及罗四尸体到下的方向看,凶手应该是破庙左侧发箭,射杀罗四后再进庙行凶。

庙里三人,从左到右分别为许三、常大跟马二。

许三是胸口中招,对穿而过,伤口宽度比剑要宽,比刀又窄,应该是短刀或短刃之内的兵器。

常大跟马二均是喉部中招,伤口细而深,行凶兵器应该极为锋利。

整个现场除常大等人的脚印外,只留下另一人的脚印,行凶之人应该是一个人。

脚印从庙门出去,林、向两位师妹一路追踪过去,脚印到离水边消失。

我们怕这是凶手故布疑阵,曾假装撤离,在庙前庙后静查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在这期间,没有人从庙前、后门离开。因此我判断,凶手应该是坐船离开。”

王须亦接口道:“我接到李师妹的通告,紧急封锁离水,这之间前后共用了半个时辰,彻查了以破庙为中心上下二十里水路出去的船只,并不断缩小搜查范围,直到在破庙水域汇合,没有发现可疑船只。

按霞师妹所说,凶手乘船离开到我接到通告,这期间的时差应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很少有行舟十里水路的。”

“师兄的意思是……?”练虹霞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错。”王须亦看了眼练虹霞,又转向红衣姑姑:“我推断凶手应该是在离水边故布疑阵。”

“须亦的意思是,在霞儿她们在庙里搜查时,那行凶之人还在破庙之中?”红衣姑姑问道。

“须亦正是这个意思。但请姑姑定夺。”

“如果凶手当时正在庙里,以霞儿她们的功力,要想瞒住她们而不被发现,这至少应该是玄境修为。

各大门派玄境修为的人我们都有底子,而且这样的人都是不问世事,一心修行,应该没有哪个有这样的闲心来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刚才霞儿曾说怕是凶手在离水边故布疑阵,在庙外又等候了一顿饭的功夫,凶手能在庙内蛰伏直到她们真正离开,江湖经验很是老道啊。这样一个人会是谁了?

而且凶手若是玄境修为,完全可以将霞儿她们直接灭口,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救人了事,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红衣姑姑疑虑说道。

“禀姑姑,小侄还有一点疑虑。”王须亦对红衣姑姑躬身说道。

“你说。”

“是。这次行动我们做了十足的准备,从引开她们主属,到下毒擒人,再运走,再转运,再接手,就我们一教二宗完成这样的动作,都花了大量人手跟时间,而凶手想要在那么精确的时间内杀人救人,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但如果是大规模人手的调动,我方应该早有所觉。”

“你的意思是……这次行动有内奸?”红衣姑姑问道。

王须亦却低头不再说话。

红衣姑姑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如水,在脑海里将事情前后细细过了一遍,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破绽,而参与此事的人手绝对是一教二宗里最信得过弟子,内奸……?

两道阴沉沉目光往右手边的灰袍马脸汉子瞟去。

马脸汉子一接触到那两道阴沉沉的目光,顿时吓的大气不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颤声道:“圣姑姑明鉴啊,小的也是那天上午才接到贵宗仙姑的指示,而且转运方式及转运路线都是仙姑安排,这些路线只有转运的四组人知道,而且每组人只知道自己这一组的路线,其他组的并不知晓,就算是小的,也是一无所知。小的就是想当内奸也不知道告诉别人什么啊。”

“黄帮主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应该跟青龙帮没有关系,还是我们自己疏忽了。如果我们在常大他们那一组后面安排高手远远暗中护送,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王须亦插口道。

红衣姑姑不置可否,望着马脸汉子阴测测地说道:“黄帮主,这次贵帮将我们这件事情办砸了,你准备怎么交代啊?”

马脸汉子顿时吓得跪了下去,连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一定彻查……。”

“好了。”红衣姑姑厉声打断他:“还不滚去办事!”

马脸汉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走到门口,冷风一吹,只觉全身凉飕飕的,竟然是汗透重衣。

“姑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练虹霞问道。

“霞儿、须亦你们立即回禀教主及两位宗主,让他们立即安排人手进行收尾。这次行动本是为后面那件大事做铺垫,看来冥冥自有天意,又要从长计议了。”红衣姑姑感叹说道。

“是,姑姑。”两人躬身答道。

在离水东面有一片山岭,此山岭名连岭,取山势连绵不绝,岭岭相连之意。

离水南北走向,横穿连岭山脉,在很多地方都出现山中含水,水中蕴山的奇妙自然美景。

相传在很久以前,一位化境大能者为了解决离水水患,聚全部功力,一剑洞穿连岭山,让离水南去。

连岭山脉中心腹地有一山谷,纵横百里,山谷中建筑连绵,正是七杀教总部所在。

在建筑群中间有一间大殿,殿名亦为七杀。大殿占地极阔,却只一层,层高极高,高竟达十丈。

大殿正前方有一把大椅,其色如墨,在这把大椅上铺着一整张雪白的啸月狼狼皮,在狼皮上端坐一个黑衣人,正是山顶的那个高瘦尊者。

尊者左手边坐着一个青衣人,此人脸白无须,眼角细长,整个人骨架极大,却浑身没有几两肉,活像一个骨头架子,静坐在靠椅上,不时有煞气外泄,正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

断无殇一身功力已达灵境巅峰,出手狠辣,无殇手下无伤者。

尊者右手边坐着一个红衣老妇,做老妪打扮,一身红衣似火,右手握着把龙头拐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像一位中年妇女,正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此人一身毒物,性极残忍嗜血,常常是一言不合就能灭人全家,下毒无影无形,江湖不称独舞,而骂为毒物,也是灵境巅峰修为。

在三人面前站着一个书生形象的中年人,此人是七杀教下首席智囊,名叫王须亦,江湖传闻其人智绝天下,能将对手算的滴毫不漏,有“算死草”的名声。

王须亦对殿前三位拱拱手:“禀尊者,两位宗主。”

顿了顿,接着说道:“天邪宗出动五千余人,加上本地小帮小派共计万人,搜山三日三夜,一无所获。

不净宗出动一千余人,彻底搜查整个无极刀宗,发现秘密库房四处,但是从这四处库房搜出来除了金银、米粮及药物外,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我们七杀教由大长老率队,在山崖底发现一件破衣及震碎的石屑,推断是逃脱的那小子以衣包石,从山顶抛下所致。整个行动除将刀宗铲灭外,一无所获。”

正中坐着的尊者听后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说道:“嗯,都退下吧。”

王须亦冲殿前三人躬了躬身子,然后右手一招,殿内其他人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红衣老妪霍地站立起来,尖声叫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在刀宗?”

“是啊。”断无殇接口道,接着面向黑衣尊者:“大师兄,当年师父被刀宗老祖木青衣等七人追杀,受重伤归来,在弥留之际,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的。”

尊者微抬右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沉默片刻后说道:“当年师父重伤归来时,为兄十八岁,你们两个不到十岁。

当时师父在弥留之际,招我等三人到榻前,告知追杀他的七人姓名及宗派,曾推断《乾坤图》及无极丹被七派其中一派所得,最有可能是无极刀宗。

这件事在当时江湖引起了很大震动。

后来,七派杀上山门,使我阴宗一夜灭门,幸得师父早有安排,使我等三人得以逃脱。

再后来,我们为了避免追杀,分散逃命,苦心修炼,各自创宗立派,现在外人只知我们一教二宗同气连枝,绝无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为兄在立教时,将教名定为七杀,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有七人要杀。

五十年前,刀宗灭我山门没有多久,整个无极刀宗竟然在一夜间销声匿迹,从此无迹可寻,这件事情在当时同样引起相当大的轰动,江湖传言,无极刀宗得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为了躲避世人,选择了避世。

这二十年来,我们渐渐灭掉其他六个门派,也一直在追查无极刀宗下落,直到五年前,独舞的不净宗长老舍命传来消息,才有无极刀宗一丝半爪的消息。

经过这五年彻查及布置,特别是独舞的毒,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才有那天的一击必杀。虽然没有找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但也是彻底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了大仇。”

“话虽如此,但是无极刀宗还有一子外逃,《乾坤图》及无极丹的消息很可能就在他身上,此子绝对不能放过。”断无殇接口说道。

尊者点头说道:“不错。传令下去,我们一教二宗所有人手,包括暗、隐、忍三队,以及散到江湖的所有暗桩,全力追杀此子。”

“是,师兄。”断无殇及欧独舞站起身来,对黑衣尊者躬身答道。

第七章 巧遇故人

张傲秋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口中玄境修为的高高手,而这个现实中的人境初期低低手还在盘算着该往哪里去。

盘算来,盘算去,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刀宗弟子,手上连把长刀都没有,好像不大对,不如先去打把刀再说。

打定注意后下得山来,在山下磨蹭段时间,故意呆到黄昏时分。

这次他学乖了,先到一户农家买了套衣服跟斗笠,斜背着黄杨木弓,手里提着几只打来的野鸡,野兔,假扮成进城卖野货的山民。

进的城后,张傲秋专找人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四周观察。

随着人流慢慢走动,不知不觉来到了城西一条小街上,左右闲看时,突然发现小街的右边小弄里有块招牌,上书“华记铁铺”。

张傲秋挤出人群,向这“华记铁铺”走去。

进了铺门,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前进改为铁铺,专做打铁生意,后进住人。

此时整个铁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傲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吆喝一声:“有人吗?”

“在了,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过会走过一个高大中年男子,头发灰白,赤着胸膛,可能是因为常年打铁的原因,两个手臂强壮有力,上臂肌肉高高坟起,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力量一样。

“小哥,需要些什么物件?”中年男子问道。

看到人来,张傲秋先是抱拳一礼,然后说道:“大叔,我想打把刀。”

“打刀?呵呵。小哥,这样吧,我这里各式各样的刀都有几把,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品质都还不错,你先挑挑看,如果还是没有适合的,我们再谈打刀的事,怎么样?”中年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傲气。

“好吧。”张傲秋到是从善如流,跟着中年男子到了后院。

后院一间房子专门用来放刀,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倒挂着,风一吹,相互撞击,“叮叮”作响,很是悦耳好听。

这间房子很大,共挂了四排刀,每排刀之间留有一条过道,供人走动。

张傲秋走进房门,中年男子则站在房门处,任他挑选。

张傲秋在过道里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看,却不试刀,转了一会,挑中其中一把最重的刀,手里挽了两个刀花,比划了两下。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看张傲秋挽的两个刀花及比划了两下的架势,“咦”了一声。

不过这声音很小,张傲秋没有听到。

“大叔,你这里的刀虽然都是好刀,但是好像太轻了点。”张傲气将手中的刀挂回原来的位置,回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行,大叔给你打刀。”中年男子一口应道,显得格外爽快,不像刚才那样有点傲气。

出的门来,来到前进店铺,中年男子对张傲秋说:“小哥,你想打把什么样的刀?”

张傲气想了想,走到柜台前,就着柜台上的碳笔在纸上画了刀样,然后递给中年男子。

“大叔,我想要把这样的刀,你看可以打么?”

中年男子接过纸样,细细看了看,然后说道:“小哥,你这把刀刀背极厚,但刀宽却只有普通刀的三分之二,长度嘛倒是跟普通刀没有多大区别。

刀打成厚背,利于劈砍,但刀宽减小,使得刀容易断裂,这把刀要想打成,可得些特殊材料。”

“大叔,你看这把刀用你说的特殊材料,要多少银子?”张傲秋打了突,要是太贵的话,自己还真是打不起。

“打这样的刀,需要用到铁精,保证其钢度,还要用到豹纹钢,保证其柔度,刚柔结合,而且大部分刀身要用顽铁层层锻打,耗费比一般的刀要多好几倍。这样吧,这把刀连材料及人工就收你八百两银子吧。”中年男子说道。

张傲秋私下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把刀打出来。“大叔,我这里只有五百两银票,先放在你这里,作为押金。你什么时候把刀打出来,我什么时候带另外三百两来交钱,怎么样?”

中年男子闻言大头连摆道:“不用,我做生意向来讲究童叟无欺,不用交押金。你也不用着急,这铁精及豹纹钢我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而且豹纹钢极难熔化,我也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开始打炼。这前后估计得要三个月左右。”

顿了顿,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接着道:“我有个提议,小哥你看如何,你看我这里就我一人,你在这里给我帮三个月的工,你差的三百两银子我就不要了,怎样?”

“三个月的工钱就三百两,那不是一个月就是一百两?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哪有这么贵的工钱的。”张傲秋不解地提醒道。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

“干了,这样的好事要是不干,那我就真的是个傻缺了。不过先说好啊,对打铁我是一窍不通,你要是认为我这帮工不值这个价钱,你可不要怪我。”张傲秋说道。

“进来吧,那这么多废话。今天天色晚了,你把铺门关上,正好你背的这么多山货,来个红烧就点酒,今咱爷俩好好喝喝。”中年男子笑骂道。

“好咧。”张傲秋爽快答应道,麻利地关了铺门,收拾山货去了。

到了晚上,热腾腾的山货摆上了桌,中年男子好像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总之是心情大好,张傲秋也觉得好像是有家的感觉,同样也感到很高兴。

吃着喝着,中年男子试探着问道:“倒是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傲秋答道:“是我不该,应该提早告诉大叔的。小子叫张傲秋。”

“张傲秋?!你真叫张傲秋?”中年男子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语气还是略有些紧张。

“不错,小子确实叫张傲秋。”

“好好,他妈的,这名字好,叫的好,响亮、大气。哈哈哈。”中年男子一阵大笑,笑声极其开怀,好像是心里一个大石头终于落地一样。

“大叔,你是姓华么?”张傲秋问道。

“不错,以后你就叫我华叔吧。”

这天晚上,中年男子毫不节制的喝着酒,显得特别兴奋,而且对张傲秋好像有点过于亲近,跟他讲些江湖上的趣事,不时哈哈大笑,后来终于不支,喝的大醉不醒。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打坐冥想完毕,将铺门打开,麻利地生了炉子,就昨晚的菜做了早餐,还烧了一大壶热水。

过了一会,华叔走了过来,张傲秋给他打好热水,先让他洗了后,再一起吃早餐。

“你小子蛮勤快的嘛。”华叔对这样的伺候感到非常满意,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那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啊,不做点别的好像对不住似的。”张傲秋一边吃一边答道。

“哈哈哈,咳咳……臭小子,你想呛死我啊。”

“等会我还有几个小物件要打,你先帮我拉风箱吧,怎样?”华叔问道。

“没问题。”

吃过早餐,休息了会,开始干活。华叔先教张傲秋如何拉风箱,如何看火候,又让他试了试,觉得可以了也就自己忙活自己的去了。

张傲秋一边拉风箱掌握火候,一边看华叔打铁,到了晚上他就出去买好第二天的酒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张傲秋跟华叔商量着道:“华叔,能不能让我也试试?”

“让你试试?你是说……你想打铁?”华叔诧异问道。

“是啊,我试试。要是不行那华叔你再来。”

华叔想了想道:“也行。这样吧,你先试着把这块铁打到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你初次打铁,达到这个程度,估计要一个时辰。我先去喝点水,休息休息,大概半个时辰吧,要是不行就跟我说。”

华叔将手里的大铁锤递给张傲秋问道:“轮的动么?”

张傲秋接过大锤,试了试道:“应该可以吧。”

说完将大锤竖放在脚边,右手轻轻握着锤把,没有急着去打,而是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将华叔打铁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几遍。

然后突然一手抄起大铁锤,脚掌发力,脚尖一掂,力道通过小腿到大腿,再到腰部,然后带动胳膊,“呼”地将大锤抡起,重重砸了下去。

这样来回几次,动作越来越熟练,只听一阵密集的“叮叮”声响起。

半个时辰后,华叔踱了回来,看着正在打铁的张傲秋那架势,看着轮的“呼呼”直响的大铁锤,不由惊得瞪圆了双眼,疾步走到旁边一看,原本巴掌大的铁块,只剩下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了。

“这、这……,这是谁教你打铁的?”华叔诧异地问道。

“华叔,你来了。你看这样打得行不行?”张傲秋用铁钳夹着铁块递了过来。

“可以了,可以了。我说谁教你打铁的?”华叔根本不看那铁块,接着问道。

“你啊,还能有谁?”张傲秋自然地答道。“华叔,这个还要打么?”

“我?我什么时候教你打铁了?啊,那个先放下吧。”华叔觉得这会自己好像有点脑袋浆糊了。

“是啊,华叔,确实是你教的。我这些天一直在看你打铁,打铁虽然看是简单,但是用力却是极有技巧。

我看你是先用脚掌发力,顺着腿部,将力道传到腰部,用腰部带动胳膊,这样既有力道,又有节奏韵味。我说的对不对啊,华叔?”

“不错,你说的不错。看来你小子还真有悟性,这下看来是真的有望了。”华叔喃喃自语道。

心头一阵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地身子轻微颤抖起来。

“你先把这个放下,跟我过来。”华叔接着说道。

“是。”张傲秋放下大铁锤,跟着华叔走了出去。

“先把铺门关了。”华叔回头又交代了一句,然后走到刀房取了一把刀出来。

张傲秋关好铺门,正好看见华叔拿着刀走了出来,奇怪地问道:“华叔,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华叔也略懂些刀法,耍趟刀让你指点指点。”

“哪能指点。华叔的刀法肯定是好的。”

华叔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拖刀抱拳做个起手式,然后刀式展开,一时整个院子刀光霍霍。

张傲秋只看他是第一招,顿时大惊道:“这、这……这是我刀宗的刀法。”

第八章 宝刀得名

华叔的刀式并不快,反而相当缓慢,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就像表达人的心意,交代的明明白白,动作一丝不苟,标准到位。一套刀法打完,人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华叔收功,依然是拖刀抱拳架势,望着张傲秋,一言不发,脸色庄重肃然。

看完华叔这套刀法,张傲秋哪能还不明白,眼前的华叔就是无极刀宗弟子,想起以前师父总是给自己讲的江湖故事,经常提到的小师弟也是姓华,颤声问道:“你可是华师叔?”

华叔不答他,上前一步,右膝跪地:“无极刀宗弟子华风参见刀宗掌门。”

张傲秋真是唬得一跳:“华师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哪是什么掌门?你快起来,起来再说。”

华风不动,肃容道:“无极刀宗门规,若上代掌门突然离世或是生死不知,则在下代核心弟子中择优挑选一人接任掌门或代掌门。现在我刀宗下代弟子只有你一人了,你不是掌门谁是掌门?”

这条门规张傲秋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条门规一下子用到自己身上,诺诺地说了几个可是,最终拗不过,只好以掌门身份受了华风一礼。

然后张傲秋持弟子礼参拜师叔,华风亦受之,礼毕。

“师叔,你是不是一早就把我认出来了?”张傲秋问道。

“那是当然,你在刀房挽得那几个刀花及比划几下的架势,我就已经知道你是我刀宗弟子。后来我又问了你名字,就已确认无疑了。不然,一个月一百两工钱,你当我傻啊?”华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你……个老奸巨猾。”张傲秋咬牙道。

“小子,说错了。这是江湖老道。”华风毫不示弱。

“现在怎么不掌门了?”

“该讲礼的时候当然要讲,现在都讲完了,哪还那么多道道。”

“嘻嘻,这个对我胃口。”

“嗯?”

“啊,说反了。是我对您胃口。咱爷俩臭味相投。”

“个臭小子”

“对了,师叔。就算你知道我是刀宗弟子,又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也不能贸贸然就认了掌门啊?”张傲秋纳闷地问道。

“小子,你当我真傻啊。你小子三、四岁的时候,是常常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那时候你还没有懂事,所以不记得了。师兄当你像心肝宝贝,一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我师兄的弟子当然是下代掌门了,况且还是你小子。”华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师叔,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宗门了?小时候,师父常跟我讲你们一起闯荡江湖的故事,时常感叹不已。

师叔,我师父对你是真的很有感情的,每次说到你的时候,总是伤感很长时间。搞的后来我都不敢让他给我讲故事,就是怕他伤心。师叔,这么多年你没有想着要回去么?”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回去?”华风喃喃自语道,神色黯然,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知道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不好再问,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时间套这老小子的话,也就悄悄离开,让他一人静静沉思。

这以后两人心造不宣的都没有再提刀宗的事情。

由于张傲秋学会了打铁,倒是成了主力,华风在旁边仔细传授他一些打铁的要诀,怎样掌握炉火,什么时候要红火,什么时候要蓝火,怎么把握铁件烧红的火候,哪里重打,哪里轻打,何时淬火等等。

张傲秋对这些一听就明,后来试着打了两三个物件后,也就艺满出师了,搞的华风羡慕嫉妒不已,直说小子生的好,悟性高。

渐渐地,华风当起了甩手掌柜,也开始时常外出,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个把月,有时带一些东西回来。

回来时的情绪也有不同,有时候高兴,拉着张傲秋要喝酒,有时候一个人闷闷发呆,关在房门里饭都不吃。

张傲秋渐渐地也习惯了,华风不在家的时候,就一个人过,也乐得一人清净,打坐冥想练刀法,打铁当掌柜,日子倒是过的充实。

一日傍晚,华风回来了。叔侄两人围坐在饭桌前喝酒。

“你打刀要用的材料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打刀。”华风突然说道。

“师叔,还是我来拉风箱。”听说要开始打刀了,张傲秋兴奋说道。

“错了,不是你拉风箱,是你师叔我拉风箱,你这把刀还是你自己打。”华叔说道。

“我自己打?”

“不错。兵器就是练武之人的第二生命。要想跟一件兵器产生血肉相连的感觉,最好是在它出生前就成为它的主人。只有是自己用的兵器,才能真正知道轻重火候。”华叔正容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华风断然说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一方面给你准备打刀材料,一方面暗中查探那件事情,收到消息很多,却没有一个定论。”

“师叔,我没有问你,师门被灭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傲秋问道。

“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风风雨雨,我如何不知。

我这里虽然是间打铁铺,但这可是金字招牌,来往的江湖人物都是熟客。得知消息后,我曾回山门查看过一次,看到了你立的墓碑,知道你还没死。离开的时候,我将你刻得`张傲秋立`四个字抹掉了。”

张傲秋心里一惊,心道还好是师叔江湖老道,不然的话,`张傲秋立`这四个字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还没有死。

也许追杀自己的人从山崖下的衣服跟石头碎屑知道自己没死,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终只是怀疑,若是看到墓碑上的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直冒。

华风看他表情,知道他心思,安慰道:“事已至此,担心也没有用,以后小心就是。

报仇是大事,但也得从长计议,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要记住万事小心,不可大意。现在刀宗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可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张傲秋点头受教:“师叔,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地。咦,你说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啊?”

华风白了一眼道:“跟我做什么,跟我你就是掌柜的,而不是掌门了。

江湖世道风险,还是要独自面对的好,这样才能够尽快成长,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永远飞不高的。

况且你我二人在一起的话,虽然是相互有所照应,但也很可能被仇家给一锅端了,刀宗现在只你我二人了,可出不得乱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明白吗?”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早早起来,特意调息了半天,觉得精神饱满,感觉就是老虎也能打死一两头。

走进铁铺,华风已经将炉火生好,准备工作就绪了。

在动手之前,华风又仔细交代了操作的前后顺序,又让张傲秋重复了一遍,这才放心。

张傲秋细心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把整个过程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正式打刀了。

华风果然不插手打刀的任何事情,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拉着风箱,一边拉一边看,见他从配料到进炉煅烧,到锻打,再回炉,再锻打,时而重锤,时而轻锤,再到淬火,整个过程井井有条,即没有初次操刀的紧张,也没有因为工序繁复而错乱,一切有条不紊,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

不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就算是以前刀宗被认为天才横溢的师兄,在他这样的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心性及缜密的心思。

刀宗在此子手上,也许会真的比以前走的更远。

日头渐渐西落,两人均没有吃饭休息,一鼓作气。

到了傍晚,长刀在最后一道淬火工序完成后终于打成,不过刀锋虽然锋利,却感到整个有点呆滞,没有灵性。

华风看张傲秋还在看着刀发呆,忙大喊一声:“快点割破手指,将精血滴到刀上。”

张傲秋听了,连忙将手指放在刀锋上一划,一颗血珠冒出,张傲秋将指肚轻轻一挤,一大滴精血滴到刀身上。

鲜血与刀身刚一接触,竟然倏地消失不见。

突然,整把刀宝光流转,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隐去。

华风接过刀,曲指一弹,只听一阵如龙吟一般的清音响起,绕梁三分,半响不退。

“哈哈哈,好刀,好刀。竟然成功了,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师叔,这……是真成了?”张傲秋兴奋又忐忑的问道。

“不错,是真成了。”华风也很兴奋,熄了炉火就往外走:“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会,晚饭我来张罗。”

“哦,对了,你这刀准备起个什么名字?”华风又转头问道。

“这刀是师叔教我打的,材料也是师叔准备的,相当于师叔所赐,刀名的话,也请师叔赐一个吧?”张傲秋嘻嘻笑道。

“臭小子,你到知道躲懒。”华风笑骂道。

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轻踱几步,眼神不知望着何处,半响不语,过了好一会,轻声说道:“就叫“星月”可好?”

第九章 炉前悟道

张傲秋站在旁边,清清楚楚看到华风说道“星月”两字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欢喜,一丝追忆,一丝痛苦还有一丝不甘。知道“星月”两个字在师叔心里肯定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师叔,星月这个名字很有意境。我很喜欢。”张傲秋安慰道。

华风是老江湖了,哪能听不出张傲秋语气中的安慰之意,望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喜欢就好。”

华风自己张罗了一桌的酒菜,叔侄两人尽情把酒言欢。

华风给张傲秋讲了很多以前自己闯荡江湖的轶事,张傲秋也讲了小时候把师父气得追着屁股打的趣事。两人不时哈哈大笑,这顿饭叔侄两人都吃得是畅快淋漓。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吃完饭后,张傲秋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泡了壶茶,生了个炉子,叔侄两人继续夜谈。

“我看你的修为,现在应该是人境初期吧?这可太慢了。你师叔我十二岁就是人境初期,你那变态的师父十岁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华风调侃道。

张傲秋老脸一红道:“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懒得修行,为这事挨了师父不少打骂,后山的佛经都罚抄了一摞了,基本上师兄们手上看的佛经都是我抄的。师父这是变相使用童工,真是不道义。”

“哈哈哈。”华风听了大笑起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笑的比这几年都还要多,你小子。本来还以为自己老了,现在看来心态还很年轻啊。”

“那是,师叔是正当壮年,哪里有老?”张傲秋顺着一记马屁拍过去。

华风笑骂了他一句,接着道:“你也不用着急,我刀宗修行心法是自然之道,首重心法,刀法反是其次,要的就是一个“悟”字。

你师祖跟我们讲道的时候,曾提起过,说我无极刀宗开派祖师悟通了这心法后,因为自己喜欢刀法,所以收集天下刀谱,将其精简,成为现在的刀宗九式。九是数之极限,多一分不祥,少一分又不够。”

“师叔这样说的话,要是开派祖师喜欢剑法……。”张傲秋疑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说我刀宗首重心法。

心法就像人的身体,刀法只是人身上的外衣。如果是剑法,就是无极剑宗,是棍法,就是无极棍宗等等。

但身体跟衣服又相互依存,有身体没有衣服不行,有衣服没人穿也不行,两者缺其一都是不完整的。

这天下修行门派千千万,每个门派的修炼心法又不相同。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修炼心法,到了最高层次,目的都是相同的。

就好比登山,不管你从山的哪个方向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最终的目的是登上山顶。但山还是那个山。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张傲秋想了想,试着分析道:“师叔的意思是,修炼心法又是外衣,而人体经脉就是‘身体’,也就是刚刚说到的‘山’?”

华风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不错,难得你小子一听就明白。我们把你说的这个`身体`叫本法。

本法是一切修行的基本,就是自然之道。风吹树木是道,白云聚散是道,高山流水是道,飞鸟游鱼也是道。

这个自然之道真实存在,但又看不见摸不着,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当你悟透这个道理后,你就发现这世间万物均可以为师。

所以我刀宗修行最是困难,但是到了境界后,可以横扫同境高手,就是这个道理。

我刀宗心法虽好,但有个先天缺陷。每个刀宗弟子到了人境初期后,双足涌泉穴都会变热,开始吸收天地元气中的阳气,随着修为越深,阳气越足,热毒也就越深。

世上万物都分阴阳,人体也一样,所谓孤阴不久,孤阳不长。

世间除了那些天地灵药外,一般药物对这种情况只能起到缓解作用,不能根治本源。

所以,第二代老祖费劲千辛万苦开采出万年寒玉,将其切分为若干层,从人境初期开始,地、天、灵、玄共五境,每境寒玉厚薄不同,当然到了化境就不用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万年寒玉的寒气,从人境初期就开始改造丹田,希望能借在外力在人体内达到阴阳调和。”

“难道整个刀宗都是双足涌泉穴变热?”张傲秋问道。

“也不是所有都这样。在我们刀宗曾有三位是涌泉穴变凉的。

其中两位在行走江湖时,机缘巧合寻到了玄炎果,这种果子吸收天地灵气,能从根本上改变人内丹田结构,达到阴阳调和。

但越是这样的天才地宝,越是难于找到,除非是有大机缘。

而第三位就没有这么好的机缘,一生停留在灵境中期,不能寸进。”

说完担忧的看了张傲秋一眼:“只是你现在有问题了,宗门被毁,万年寒玉床也没有了,你的修为……。”

“师叔,你等会,你看我这个算不算阴阳调和?”

张傲秋说完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两盆水进来,将水盆放好后,挽起衣袖,将双手分别放在两个水盆里,默运玄功,一会功夫,左边盆里就起了一层薄冰,右边盆里水“咕咕”冒着热气。

华风看了,“霍”得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滚圆,颤声道:“你、你……这是冰火同源,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之体。我有个朋友她曾经也这样说过,但是她不能确定是还是不是。”

华风一把抓住张傲秋的腕脉,查探了片刻,激动地道:“真是先天之体,真是先天之体啊。你师父以前没有跟你说过么?”

张傲秋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没有,只是提过说我的体质千年难遇。可能是我太懒了,师父估计是怕要是告诉我的体质是什么先天之体,会更加臭屁,更加不想修行了吧?”

华风有点无语地望着他,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喉头憋着话,但一时又真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华风问道:“你进行内视过么?丹田内的情况如何?”

“我看过了,丹田内有一蓝一红两道气旋,共同存在但是泾渭分明。”张傲秋答道。

华风听了沉默良久,担忧地说道:“你这种情况是一种大机缘,同时也是一种大祸害。如果不能提早进行冰火相融的话,修行越深,问题越大。

其他的单热单凉的情况还可以用外物进行调和,而你这种在体内自成阴阳,但又冰火不融,修行到最后就成了一边是万丈玄冰,一边是雄雄烈火,互不相让,以你的身体经脉作为战场,到那时候……。”

“师叔,像我这种情况,要怎样才能做到冰火相融,阴阳调和?”张傲秋听了满脸担忧地问道。

华风摇头再叹道:“这个师叔也不知道,可能连你师祖都不知道。因为你这种体质还真是千年一遇,冰火同源在我们刀宗只是传说,还没有先例。”

“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有存在就有解决的办法。修行本来就是荆棘丛丛。

我刚才说过了,万法均为法,但都依托于本法存在,所以,佛家有云:万法归宗。阴阳本就是自然之道,如果你能抓住本法,视世上所有修炼之法为无物,我想应该可以解决你这种情况吧。”

张傲秋听了,不由想起以前所抄写的佛经,一时陷入深深沉思当中,华风看他样子,知道他要思考这个问题,也再不打搅,叹息了一声,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心法为身体,刀法是外衣,万法皆为法,万法又不是法,视世上万法为无物。

人本自然,人体内经脉亦为自然,冰火为自然,阴阳亦为自然,既然都是自然存在,那么就当然可以相互自然并融。

张傲秋好像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赶紧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依照刀宗心法调动内息,神识紧守灵台,等内息调动起来后,则对其不管不顾,就当这个身体根本不存在,体内气旋任他去自己发展,想怎样就怎样。

而此时丹田内的一蓝一红两个气旋开始加速旋转,渐渐地由慢转快,左边蓝色气旋沿身体左侧经脉往上,右边的红色气旋则从相反的方向游走,在中间交叉的位置,两两相对,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张傲秋左侧一片冰蓝,而右侧则是一片火红。

两股气息越积越多,都想往对方位置钻去,但又都互不相让,顿时把他全身经脉化作角力的战场,在经脉内相互挤压,相互拉扯,不断激荡挣持。

那种痛苦就算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后,早有心里准备,也是痛得死去活来,只感觉体内就像有千万把冰雪造成的小刀,千万道烈焰化成的火鞭,在他经脉内不断切割,不断抽打。

不到一会,张傲秋全身汗出如浆,很快在左边变成一层薄薄的冰片,就像穿了身白色的铠甲,而右边则是被体温蒸地干干净净。

又过了一会,他所有的感官均失去了作用,犹如投入一无所有的虚无境界,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傲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的精气神集中在灵台一穴,对身体正在遭受的一切不管不问,只是默默忍受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傲秋神智陷入昏迷,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遇见太过剧烈的疼痛,就会自我昏迷,从而度过难关。

也幸好是这及时的昏迷,不然到最后忍受不住的时候,人的精神就会变得错乱,那时候就是走火入魔的开始了,也幸好他无极刀宗的心法讲究自然无为,若是其他心法,仅仅是经脉内的阴阳真气共存都无法办到,更不要说这种阴阳调和了。

(写书到现在,果然成绩不理想啊,基本上没有什么关注跟点击,书评里也是空空如也啊。

哎,不过傲霜陌漓会更加努力,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更多的点击、鲜花跟收藏。拜谢!)

第九章 再上征程

而此时他丹田内的两个气旋也慢慢由原来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然后开始互相接触,相互挤压。

随着接触、挤压的深入,丹田内的两个气旋变成了内红外蓝的一个气旋,旋转方向一正一反,速度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红色气旋又开始往外挤压,蓝色气旋开始往内渗入,最后变成一道红,一道蓝交替出现。

从这个新的高速旋转的气旋中“甩”出一股真气,蓝红相互交缠,一正一反,开始在经脉中循环,不像以前要么先红后蓝,要么先蓝后红。

这股红蓝交缠的真气,因为是成螺旋方式发出,力道比以前的单红单蓝要大的多,而且因为气旋高速旋转,所以这股“甩”出的真气也是速度惊人。

就像一股洪水,原先水道已不能满足现在的流速跟流量,自然开始往外四溢,不仅在已开通的经脉中循环,也开始冲击其他没有开通经脉,竟然一路高歌猛进,发自丹田,又回归丹田,周而往返,直到丹田气旋由快变慢,最后稳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后,张傲秋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竟然突然一亮,后慢慢暗淡下来。他展开内视一看,不由幸喜若狂,不仅体内真正达到了冰火同源,阴阳调和,而且境界竟然一下子窜到了人境巅峰。

张傲秋坐着发了会怔,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以前在后山玩耍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有今天?

坐了好一会,张傲秋才缓过神来,抖了抖衣衫,推门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看到华风正盘坐在院子中间,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师叔在为自己护法。

华风听到声响,一咕噜站了起来,询问的眼神望向张傲秋,接着就变成惊异,再接着就变成了震惊,喃喃自语道:“人境巅峰?!”

张傲秋走到他旁边,不好意思地捎捎后脑勺道:“好像是吧,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就到人境巅峰了。”

“你自己也搞不清楚?”华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接着又被震惊了一下。

“是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开始调息的时候就感觉道剧烈疼痛,然后这种疼痛一波接一波,再然后我好像就昏迷过去了,再然后就醒过来,醒过来后就是这样了。”

华风心有余悸又羡慕地说道:“你小子真是运气好,那样也没有走火入魔。”

说完旋又担心地问道:“对了,你体内的问题……解决了么?”

张傲秋知道他说的问题是什么,点点头:“应该解决了,我内视看过,已经由以前两个气旋,现在变成一个了。”

“变成一个了?你……说的是真的?”

见张傲秋轻轻点了点头,华风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喃喃自语道:“天意,真是天意。看来是老天不亡我刀宗,老天不亡我刀宗啊,哈哈哈哈。

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当年老子从人境初期修到人境巅峰,花了两年时间,就这样还被称为刀宗修行的天才,而你那个变态的师父只用了一年,成了天才中的天才。你用一天两个晚上就搞定了,那真不知道是什么了,若是你师父知道,不知道会多高兴了。”

张傲秋不由想起以前贪玩不练功而被师父教训的场景,然后师父喷着血喊着让他快走的场景跟着浮现脑海中,不由神色一黯,默然无语。

要是师父真知道自己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那他何止是高兴啊,恐怕要到列祖列宗灵前去报喜了。

华风见张傲秋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酒菜回来,今天这事高兴,咱们爷两好好喝一杯。”

华风在得知刀宗被毁的消息后,曾回宗门查看过,看到满目废墟,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本想从今往后就只是追查凶手后报仇雪恨,至于自己生死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不然死后如何面对师父及同门师兄弟?

但在后山看到张傲秋立的墓碑后,知道他还死,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决定暂时先不寻仇,而是先要找到张傲秋,为刀宗留下一粒火种,以待以后重新壮大宗门。

但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寻找,虽然张傲秋小时候他是带过,不过这么多年了,还如何记得?

后来张傲秋不请自来,让华风感到欣喜若狂,认为是老天有眼,不让刀宗真的绝后,决定好好培养张傲秋,让他能尽快成长,至于张傲秋的境界高低,他到真不在乎。

再后来得知张傲秋是先天之体,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又遇见了冰火同源这个不能解开的难题。

这种情况就他这样的大修行者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况是张傲秋这样的菜鸟?刚有的一丝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所以在张傲秋冥想的时候,华风是急得上窜下跳,既是担心又是希望,即盼着张傲秋能冥想时间更长些,又盼着他快快醒过来告诉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中心情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现在张傲秋不仅提升了修为,还一举解决了那个大难题,那他这颗被失望又希望,希望又失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心脏,怎么会不欣喜的疯狂?

华风用不了一会就冲了回来,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大酒坛,嘴里还叼着个布包,看着张傲秋就直叫,但嘴巴让布包给堵住,直发出“呜呜”的一连串的声音。

张傲秋连忙跑过去,接过他嘴里的布包,华风自放下酒坛。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试探着问道:“师叔,你这……还正常?”本来他是想说“你没事吧”,但实在是觉得华风有点不正常,一溜嘴说了出来。

华风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道:“也不念点老子好,还正常?老子怎么不正常了?还不去摆碗筷?”

张傲秋麻利地摆好碗筷,又倒好了酒。华风显得非常高兴,嘴到碗干,不时拍着桌子自个傻笑。喝着喝着,华风就喝得有点醉了。

喝了一会,华风自然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宗门?又为什么不回去么?”

张傲秋知道华风不是真的问他,只是自己要讲话的开头,也就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在旁听着。

果然,华风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年我跟你师父一起闯荡江湖,到了西北。到了那里后,见到的村庄都一派破败之象,一问之下,得知是马贼所为。

于是我跟你师父决定替天行道,就去杀马贼。这其中经过几次厮杀,有一次若不是你师父拼死护着,你师叔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可能就连命都丢了。

这以后的一天,我们养好伤后,继续往西北而去,看到又一个村庄被马贼袭击,于是追杀了过去,经过一番拼杀,我们救出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沈星月。

救出她以后,我们带着她在西北游荡了很长时间,直到将马贼基本上剿灭干净。

我们怕她一个孤身女子,被那马贼报复,所以我跟你师父一致决定将她带回宗门。

而在这一路上,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爱上了她,但她却是暗暗地喜欢上你师父。

你师父那时候只是一心要修行,对儿女情长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后来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马贼的埋伏,她为了救你师父,为你师父档了一剑。

当时我跟师父状若疯狂,只知道杀杀杀。等杀光了马贼回来后,她已经奄奄一息。

当时你师父把她抱在怀里,她嘴里血水“咕咕”流出,但依然艰难地望着你师父说道:‘阿灵,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么?’

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盼她能回心转意地喜欢我,但我听到那句话后,则彻底绝望了。

而你师父也是悔恨交加,认为辜负了她一番情意,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真正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回到宗门以后,你师父虽然更加刻苦修行,境界也有提高,但因这件事情,一直堪不破情关,后来修为止步在灵境巅峰,再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而我回去后没多久,就孤身一人离开宗门,开始到处闯荡。后来到了这里,因为这件事有了心魔,修行也是一直停步不前,而且又没有了万年寒玉的辅助,也不敢再往上修行,所以修为一直止步在灵境中期。”

华风又连喝了三碗酒,双眼已经开始迷蒙。

“而这以后,我一直在这里呆着。因为离宗门也不是很远,我也一直不敢回去,我怕一回去,见到你师父后,又会想起她。但是,但是……。”华风仰头嘶吼一声:“阿月啊,阿月。”

又连灌了几碗酒,终于不支,倒在桌子上醉了过去。

张傲秋将华风背到房里,伺候他睡下后,悄悄退了出来。心想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默默发呆,原来竟是伤心人自有怀抱。

第二天早上,华风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张傲秋当然也不会再提。

以后几天,华风为张傲秋打了把刀鞘,刀鞘很普通的样式。按华风的话来说,闯荡江湖首先是要低调,不能张扬。

后来又打了把铁胎弓,弓有千斤之力,本来想等张傲秋修为再深些就可以用了,结果打好的当天,张傲秋就轻轻松松拉了个满月,又把华风小小地打击了一下。

再后来几天,华风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时进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天傍晚,两人同桌吃饭。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你自己走,就不用叫我了。”华风突然说道。

“离开?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张傲秋大吃一惊道。张傲秋在内心里早就把这个打铁铺当成了自己的家,华风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亲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飞不高的。你现在已经是人境巅峰,而你这个人境巅峰,我猜想比我刀宗普通的人境巅峰还要高很多,估计就算是遇见地境级的敌手都有的一拼。

你走之后,我也会离开这里,现在我终于可以放手去查这桩血案,你我为了避免以后再难相见,就定于每年中秋在这里汇合,互相交换信息,先到先等。以十日为期,若是一方有事不能来,就留好书信,放在铁铺火炉内。

你很聪明,心思缜密,但江湖险恶太多,人心难测,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能轻易用情。一切量力而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记住,留的青山在,才会有材烧。这句话你记住了么?”最后一句话,华风是厉声说出来。

张傲秋知道这是师叔在提醒自己,站起来肃然道:“弟子谨遵师叔令。”

回到屋后,张傲秋发现华风早已经为他打好了包裹,铁胎弓也用破布层层包住,没有露出铁质外形。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一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后,走出房门。

四周再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来到华风房门前,记得昨晚师叔说不要叫他,也就没有打搅他,在华风房门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师叔,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站起来拾起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风站在房门里,看着张傲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又在自己房门前磕的三个响头,一时热泪盈眶,哽咽道:“臭小子,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然老子……。”

第十章 路见不平

张傲秋想起师叔说他们曾在西北杀过马贼,也想去替天行道一把,遂一路向北。

因为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也不赶时间,一路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赶。

本来他兜里就有五百两银票,走的时候华风又给他预备了五百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算是一个不小的富翁了,所以也不担心吃饭问题。

此时已到冬季,张傲秋又到沿路小镇上买了些行李,鼓鼓囊囊一大包背在背上,咋一看,就是一个北上的荒民。

张傲秋想起还有不少躲在黑暗中的人在惦记着他,所以也不走大路,专走人迹罕至的小路,也就是这些远离人世喧嚣的地方,风景显得甚是美丽。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过莽山山脚的小镇,所以这一路走过来,真是大开眼界,大饱口福:各种或壮丽或秀美的风光,各种不同的民俗风气,各种口味迥异的美食小吃,想到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师叔这么早把自己给放出来。

就这样晃晃荡荡地走了快有月余,已经接近了西北地界。

一日晌午,来到一处村庄,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张傲秋诧异地四处转了转,高声喊道:“有人么”

四周风声萧萧,就是没有人回音。

“真是奇了怪了。”张傲秋嘀咕道。

本来是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的,既然没有人,他也就老实不客气,自个当起主人来。

挑了间看是略微整齐的房舍,张傲秋放下行囊,正要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一阵兵器撞击的声音远远传了过了。

张傲秋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凛神又细听了片刻,还真是打斗的声音。

张傲秋犹豫了片刻,遂暗自嘲笑一把:既是要替天行道,自然是要拿刀去砍,难不成坐在这里当菩萨普度众生?

打定注意,往声音来源处潜去。

还没有赶到近处,老远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畜生,这么多人打小爷一个,还要脸不要脸?”

张傲秋隐在石后,探头望了过去,只见约有四五十个青衣人围攻当中一个灰衣少年。

少年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柄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看是豪雄,但已是久战力竭,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那些青衣人显示是想活捉,又想减少自身伤亡,所以采用车轮战术,一波战罢另一波替换,下手也很有分寸,只伤不杀,不然这少年早就毙命多时了。

灰衣少年显然也明白这些青衣人是想活捉自己,知道战死在这里还好说,要是被活捉那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所以对砍向自己的刀剑不管不顾,有时还故意将自己送上前去,就这样近似无赖的打法才将时间拖延到现在。

但现在形势已经接近无法挽回的地步,灰衣少年刚拖刀砍翻一个青衣人,身体感到一阵力竭,手中大刀一时回转不过来,面前的青衣人趁此空隙,长剑“唰”地一声,直奔少年右胸而去。

灰衣少年知道如果让这剑刺中右胸,自己肯定是重伤不起,心里暗叹一声,脚步一错,身形横移,以左胸迎上刺来的长剑。

持剑的青衣人此时招式已老,不能再收回,眼看就要将灰衣少年刺个洞穿,忽然电光一闪,一支箭矢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从灰衣少年左肋空隙穿过,只贯青衣人的胸膛,长箭劲力将青衣人带的往后倒冲出去,硬生生地将他钉死在地上。

周围的青衣人被这突来的一箭吓得一阵慌乱,正四处查看时,第二、三支箭接踵而来,直取灰衣少年左右两个青衣人,角度刁钻,速度迅捷,这两人刚要有所反应,已经被射得个对穿。

这时青衣人已发现了箭矢来源,为首的一个青衣人将手一招,站在外围的青衣人自动分出二十人往张傲秋藏身之处杀来。

张傲秋知道行藏已经暴露,长身而起,看着奔杀过来的青衣人群,心神浸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体内丹田气发,红蓝交缠的真气通过手臂,直攀箭枝,手上弓弦连响,竟是连珠箭法。

在炉前悟道的那晚,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心法是身体,刀法、剑法等是外衣时,就有所悟,这月余时间,一直在做将心法贯通到箭法上的功课,现在早已是融会贯通。

这二十个青衣人虽然早有准备,但奈何铁胎弓本就力沉,再加上张傲秋体内真气,支支箭矢如奔雷赶月,又在奔袭之中,一时竟不及躲避,一举被射杀十几个人。

再摸箭壶时,箭壶内已空空如也。

张傲秋将铁胎弓插入背后的弓囊,“唰”地抽出星月刀,一脚踏在地上,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刀锋前指,直窜出去。

正是刀宗九式中的刺刀式,练得高深时,这招不是以人带刀,而是以刀带人,人刀合一。

不过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只能是以人带刀,但也是去势迅捷。

青衣人恨透了他弓矢偷袭,其中一个青衣人不待奔到跟前,就一跃而起,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地向张傲秋砍去。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砍来的刀锋,两人迅速接近。

张傲秋刀式不变,瞬间调动丹田气息,一股红蓝交缠的真气闪电般的攀上星月刀,真气刚一到刀身,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平平无奇的刀锋,刹那间吐出一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

这一尺刀芒在青衣人的刀还没有完全砍下时,先一步击中敌人,刀芒在青衣人胸膛一闪而过,令他瞬间毙命。

张傲秋见一招得手,刀子连刀芒都能吐出来了,不由也是心中惊异,同时心中大定,脸上依然神色不变。

错步一旋,一招荡刀式,星月刀带着刀芒向其后奔来的四人横扫过去。

四人在奔跑中急停了下来,竖刀一档,只听“当”的一声,四人长刀均被从中斩断。

四人唬得一跳,没想到对方兵器如此锋利,心中一阵慌乱,正要往后退时,刀锋又至,顿时咽喉同时中招,向后倒去。

“点子扎手。小心戒备。”其中一个青衣人大声警示道。

张傲秋不知道这一刀竟然能将对方四人的兵器全部砍断,也是吓了一跳,趁机后退一步,将星月刀举到眼前一看,刀锋红蓝真气流转,一点缺口都没有,不由放下心来。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刀有多牛,而是刀上灌注着真气,就像附加了一层光膜,让他的星月刀同时变得格外锋利起来。

剩下五人并肩站成一排,张傲秋也趁势停了下来,星月刀横于胸前,一股凌冽的杀气透体而出。

一个呼吸过后,张傲秋率先发动,蹭蹭蹭连踏三步,往中间一人当头砍去。

中间青衣人知道他兵器锋利,打定决心不与他兵器相碰,长剑一展,“唰”的往张傲秋咽喉点去,同时冷喝一声:“上。”

张傲秋身子一侧,让过点向自己咽喉的一剑,不待刀式用老,砍向中间青衣人的一刀顺势一拖,斜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同时身子一矮,就这样蹲着身子一旋,向中间一人合身撞去。

此时左手两人刀刚刚斩下来,恰巧张傲秋身子一旋,全部斩在了空处。

张傲秋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的一刀,迫得两人倒退一步,争取些余时间,右手一转,刀锋内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随着身子旋转,从下往上向中间青衣人划了过去。

中间的青衣人在张傲秋向他撞过来的时候,长剑来不及收回,仓促间左掌向张傲秋背心直拍过去,打算是打中了当然更好,打不中也可以阻他一阻。

但哪想到此时张傲秋却是身形一矮,左掌顿时拍在了空处,再要收回时,已变成了跟张傲秋一上一下面面相对了。

此时张傲秋刀已杀到,不及回挡,眼睁睁看着刀锋从下体划了上来,在胸口拉了个大口。

张傲秋一刀用完,就势右脚横扫,将中间青衣人扫得向左手二人砸去,同时左脚一蹭,藏身于横飞的青衣人后。

左手二人刚回刀过来,正要出手时,忽然间见自己同伴飞向自己砸来,下意识的的伸手去接,只听右边两人同时大叫道“小心”。

两人还没弄清楚到底要小心什么,募得一道刀光从横飞的青衣人背后斜劈过去,将其一刀斩为两段,而后面两人同时胸口中刀,打横甩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一刀得手,没有回转身来,而是左右双脚在地上倒着连踢,一时砂石滚滚向后面两人撒去。

后面两个青衣人正要扑上去,忽然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心叫不好时,同时感到胸口一凉,双双毙命。

灰衣少年见忽然间来了援手,精神大振,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忽然来了力气,刷刷两刀逼退了身前两个青衣人,向张傲秋方向退去,期待两人汇合在一起。

张傲秋与他心意相同,杀了五人后,一停不停,飞身往灰衣少年奔去,瞬间两人汇合在一起,背靠背站着。

“你怎么样?”张傲秋扭头问道。

“死不了。”灰衣少年答道。

“那就好,我前你后,冲出去。”

灰衣少年点点头,张傲秋刀式一展往前迈去,灰衣少年知道到了最后拼命的时候了,奋起余勇,刀光霍霍,挡住了后面的攻势,同时跟着张傲秋往的步伐往后退。

为首的青衣人看到本来就要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丧失这多人手,一时悲愤交加,大喝一声:“不留活口,杀了他们。”

说完率先向张傲秋扑了过去,长剑一展,向张傲秋咽喉狠狠刺去。

张傲秋看这青衣人的剑势,知道这个人功力比先前的青衣人要高不少,也不答话,横刀一扫,向青衣人长剑划去。

为首青衣人知道他刀锋锋利,不待刀剑相交,长剑变换方向,往张傲秋右肩点去。

张傲秋看也不看点向自己右肩的长剑,星月刀原式不变往青衣人斩去,竟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的打法。

为首青衣人知道在自己长剑点到张傲秋右肩的时候,敌人的刀也会将自己劈成两半,那肯以他博命,身子一侧,让了过去。

张傲秋一看机会来了,转手抓住灰衣少年的腰带,顺势往前急冲出去。

为首青衣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喝一声:“给我追。”

一前一后两拨人在山林里追逐,突然灰衣少年一拍张傲秋:“这边走。”

说完身子一折,往左带头跑去,张傲秋跟在他身后到了一片密林,灰衣少年回头急道:“看着我的下脚位置。”

“有机关?”张傲秋问道。

“嗯。”灰衣少年带头奔了进去,张傲秋赶忙跟上。

跑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惨叫连连,趁着这阵慌乱,两人早跑的远了。

(ps:各位书友大大,你们看书后,要是觉得还可以,能不能留个鼓励的话语?要是觉得不好,能不能留个批评的建议?还有随手一点,给个收藏也可以啊,大大们。)

第十章 南山紫陌

张傲秋跟着灰衣少年在密林里一路飞奔,转了几个弯,直到到达密林对面边缘,来到一个隐蔽的空地。

此处面积不大,跟其他林间偶尔露出的一块空地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这块空地外面有三个出口。

灰衣少年趴在地上,熟练地扒开地上的草皮,露出一个圆盖,向张傲秋左手一伸,意思让他先进。

张傲秋也不客气,顺着通道跳了下去,灰衣少年紧跟其后,麻利地将草皮回复到原状,盖好盖子,跳了下来。

两人在洞里坐下来,喘着粗气。

灰衣少年撕着嗓子拱手说道:“兄弟,谢了。”

张傲秋艰难地盘膝做好,摆了摆右手,意思不用客气,接着就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灰衣少年消耗的更加厉害,坐在地上又多喘了半天,也学着张傲秋一样,盘膝打坐调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从调息中醒过来,感觉到神满气足,伸了个懒腰,扭头一看,灰衣少年已不见踪影。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下洞府,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个过道,有一人多高,往后还有个大洞,正看着了,过道后面一个大头伸了出来:“肚子饿了么有?快过来吃点吧。”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张傲秋感到肚子一阵咕噜噜地叫唤。

张傲秋拍拍手,站起身来,欣然走了过去,入眼一锅的肉汤,不由奇道:“咦,怎么还有熟食?”

灰衣少年得意洋洋地笑道:“想不到吧?先坐下,边吃边说。”

张傲秋也不客气,也是饿的厉害了,坐下来呼呼地吃了起来。

灰衣少年对他一拱手:“在下南山紫陌,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张傲秋一摆手:“在下张傲秋,不用谢了,刚才都已经谢过了。对了,追杀你的青衣人都是些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了他们,这般往死里整?”

紫陌神色一黯:“就是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那些青衣人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张傲秋突然想起,夜无霜曾经跟他提起过,说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同进同退的事情,接着疑惑道:“你怎么跟天邪宗的人干起来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年多前,切确的时间应该是一年半前,我从南山游历来到一个村寨,在那个村寨里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后来有事离开了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后来回到村寨,却发现整个村寨人畜全无……。”

“咦,这个情况我也碰到了。在救你前我就在一个村庄,那里也是人畜全无。”

紫陌一点都不惊奇,好像早就知道是这般一样,接着说道:“不错,这方圆百里的村子人都不见了。我当时很奇怪,因为我走的时候没有听他们说要举寨迁移,要是这样的话,阿漓会早早告诉我的。”

“阿漓?”

紫陌老脸一红:“阿漓是我在那个村寨认识的一个朋友。”

“是恋人吧?”张傲秋调侃道。

“你不要老打岔好不好?”紫陌羞怒道。

张傲秋撇撇嘴:“好,好,你接着说。”

“我觉得不对,就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很多处地上都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好几处有血迹。

我当时感到事情严重了,于是随着踪迹追查过来,来到一个叫阴阳山的地方,也就是你救我的位置往北两三里的样子。

这阴阳山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个山丘,共有两座,左边是阳山,也就是靠我们现在位置这边,整个山丘赤红一片。右边是阴山,在阳山对面,整个山丘阴蓝一片。

两座山丘相隔约一里路的样子,阳山这边地底就像个大火炉,不时有地热冒出。”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锅肉汤:“这就是用地热煮熟的。”

张傲秋闻言一窒,呛了一口道:“你等会,你是说我们屁股下有个大火炉?那……那岂不是说我们随时都有被煮熟的可能?”

“放心吧。这个地方存在有好多年了,也没看见那个地方有火苗子冒出来的。”紫陌不以为意地道。

“阴山那边却是刚刚相反,这样奇怪的地形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这阴阳山出产一种阴阳石,这方圆百里的村子的人都被抓去采矿,牲畜估计都让那些个王八蛋们给宰了吃掉了。”

“阴阳石?采矿?那这阴阳石又是什么东西?”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

“阴阳石阳石赤红,阴石阴蓝,要是普通人去看,除了颜色有点异常外,其他的跟普通石头一样,但是这阴阳石蕴藏着能量,对修炼者来说却是好宝贝。市面上都有买卖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说在市面上有买卖,这些石头都是什么价钱?”

“大概四五斤一块的阴阳石,可以卖到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我的个乖乖啊,那要是把整个矿都采出来卖掉的话,那岂不是要堆成金山银山了?”张傲秋双眼冒星星呢喃道。

“这阴阳山蕴含阴阳石矿产很是丰富,但开采很困难。

天邪宗将抓来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青壮年,专门负责采矿,另一部分则是妇女、老弱、小孩等,他们负责运送。

那些个王八蛋们对那些村民的死活完全不顾,只要是生病了或是伤残不能干活的,一律不给吃也不给药,任你自生自灭,因此死亡的人很多,所以他们才需要不断抓捕新人过来填充人手。

开采出来的原石,他们堆放在一处空地上。平时有些人负责看守,人数约两百人的样子,集中在采矿区,防止旷工逃跑。

到月中的时候,会有四队人共约四百人的样子前来接收,每队由一个灵境界的首领率队,这些个天邪宗的人不光是不相信外人,连自己人也不相信,必须要等这四队人来了,在他们的监视下才能剥离原石。

剥离出来的阴阳石存放在后面一个人工挖的山洞,而这四队人就驻扎在山洞前方,防止外人偷盗。”

张傲秋捎稍脑袋道:“你慢点。你这样说的我有点晕了,这样吧,你画个大致的地图,看着图好理解些。”

紫陌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画了个大致地图,指着地图说道:“这两个圆圈就是阴阳山,这个方块就是平时他们堆放原石的地方,剥离原石也是在这里,在往后就是那四队人马驻扎的地方,这个方块是背后的大山,其实山也不高,就二三十丈的样子。他们在这山里挖了个山洞,阴阳石就藏在这里。”

“你刚才说的平时有两百人的看守队伍……?”张傲秋问道。

“在这里。”紫陌指着两个圆圈道。

“不过在剥离原石的时候,他们也会加入那四队人当中,驻扎在藏阴阳石的山洞前。”

“那些村民都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在矿洞了。难道还有什么好的地方?”

张傲秋看着地图细细想了会,指着第三个方块说道:“要是能趁这些人聚成堆后一锅端的话……。”

“凭我们两个?那怎么可能了?”紫陌不解地问道。

“对了,你怎么对这些情况这么熟悉的?”张傲秋不答反问道。

“我当然熟悉了,我在这个后山前后观察了两个月时间,最后一次不小心让他们给发现了。一般月前这后山没有人,大摇大摆的走都没有人管你,但到下半月这有人在这里守候,禁止任何人到这里的。”紫陌回答道。

“现在正是上半月时间,不过你刚刚这么一闹,他们会不会加强警戒?”

“这个……有可能吧。”紫陌捎捎脑地道。

“算了,在这里猜也没用,不如我们直接到现场去看看?”

“好啊。”紫陌兴奋地答应道。

他正想着怎么把张傲秋拉上贼船,没想到张傲秋自己提出来了。

接着又苦着脸道:“不过就我现在的情况,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张傲秋摆摆手,不介意地说道:“这样正好,也可以有点时间缓冲。那你估计你的调养时间要几天?”

“大概三四天吧。”

“好,就定在四天后的晚上,我们过去看看。”

阴阳矿区内,“叮叮当当”地开凿声一直响个不停。

阴山跟阳山两座矿脉均已经向下开采了将近十来丈的样子,这阴阳矿脉虽然盛产阴阳石矿,但矿山石质坚硬,极难开采,往往开采一块石头下来,需要两个矿工轮流替换不停歇地凿一个时辰以上。

而且开采出来的矿石还要进行剥离,这就更需要技巧,用力大了会伤到里面的阴阳石,用力小了又不能将杂石清除,所以剥离原石的这些人,全部是老人跟女人,有耐心干这精细活,只有剥出里面的阴阳石,这一段工作才算完工。

整个矿区共有三百多个矿工,按人数被一分为二,一半分到阳山矿区,而另一半则分到阴山矿区。

这些矿工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面黄肌瘦,面容麻木,毫无表情,每个人只是机械地不断轮着锤子或搬运石头。

在这些矿工中,不时有些身着青衣的人在其间来回巡视,这些青衣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根皮鞭,对于矿工,在他们眼里就跟牲口一样,做事不麻利或是事没做好的,都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抽,死不死得不管,反正死了一个还可以到外面再去抓几个回来。

第十一章 一箭建功

四天后的晚上,等到天色插黑,两人偷偷摸到紫陌说的后山山顶,山顶成斜坡状,坡式并不算陡峭,成一个外拱的弧形,就像人的手掌自然弯曲后的样子。

整个后山果然如紫陌所说,一个人都没有。

张傲秋附在隐蔽的位置伸头四周打量了一番,在这山顶斜坡上,林林立立的站立着有好多根石柱,每根石柱均有一人多高,大概有人腰般粗细。

“这是怎么回事?”张傲秋指着这些石柱问道。

紫陌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风吹雨淋的,被剥离出来的吧?”

顿了顿,紫陌指着山顶一个硕大的石头说道:“我那段时间就藏在哪里。”

张傲秋顺着紫陌的手望过去,这个石头跟这些石柱一样,也是孤零零一个立在山上。

张傲秋伸手到紫陌腰际,轻轻抽出大刀,掂了掂,紫陌见状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试试这些石柱的硬度。”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刀?”

“啊,我的刀金贵些。”

紫陌闻言一脸的鄙视跟不相信,撇撇嘴道:“你的刀金贵?你知道我这刀打出来花了多少银子么?切,说出来都要吓死你。”

张傲秋不以为意地说道:“花的银子多就金贵了?个土包子。你又知道我这刀怎么来的么?”

紫陌不服气地问道:“怎么来的,还不是炉子里打出来的,真是的。”

张傲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你说对了,确实是从炉子里打出来的,不过我这刀可是我自己亲手打造的。”

“这个……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你这就是后妈带来的,我这可是亲生的。”张傲秋说完不再理他,举起大刀一刀劈了下去,这刀使的是阴劲,悄无声息地将面前一块石头劈开。

“不是很硬啊。”张傲秋嘀咕道。

说着又是一刀,感觉跟跟刚才差不多。

正要劈第三刀时,紫陌一把抓住他的手,哭丧着脸道:“大哥,大爷,不能再劈了。”

“怎么了?”张傲秋扭头问道。

“再劈的话,刀口会崩的。”

“这关我什么事?”

“可这关我的事啊,这可是我的刀。”

“小气鬼,劈两块石头都舍不得,还你还你。”张傲秋一把丢了过去。

紫陌连忙接着,心疼的看着刀锋,肉疼不已。

张傲秋捡起刚刚劈开的石头,又到最顶上那块大石头四周看了看。

“我有了。”张傲秋一拍大腿道。

紫陌吓了一大跳,连声道:“你有了?我靠,你是个男人咧,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张傲秋冲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是说我有办法了,你他妈的憨货,想什么了?”

“这他妈能怪我么?哪叫你话不说全的。”紫陌委屈地说道。

张傲秋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爬到最顶上那块硕大的石头旁,上下左右比量了一番。

“你去采些山藤来,尽量要粗壮些的,每三根拧成一股,越长越好。”张傲秋回头对紫陌吩咐道。

“你要山藤做什么?”紫陌疑惑地问道。

张傲秋不耐烦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搞快点,等一会就要天亮了。”

紫陌嘀嘀咕咕地去后,张傲秋趴下身子,在这块石头靠斜坡的地方开始挖了起来。

挖到一半的时候,紫陌回来了,背上背了一大捆山藤,堆得老高,亏得他长的粗壮,不然这么大捆山藤真要把人压趴下。

“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张傲秋低声问道。

“不是你说要三根拧成一股的么?这可是技术活,亏得我是山里出来的高手猎户,不然天亮都搞不完。”

张傲秋也不答话,将成捆的山藤摆顺,麻利在前面打了个接头。

“咦,同行啊。”紫陌看他打结的手法意外说道。

“还不快来帮忙,就你废话多。”

两人将打好结的山藤套在石头上,张傲秋把另一头拉直,一直顺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然后将山藤紧紧绑在树身上。

然后返回来继续掏,掏了一段时间,石头下大半基本上掏空,山藤开始吃力,越绷越紧。

紫陌在旁边看的手心直冒汗,连声说道:“可以了,不要再挖了,再挖就要断了。”

张傲秋爬了出来,用刀背敲敲山藤,试了试山藤的松紧,然后又趴下继续掏,过了一会,山藤开始发出“吱吱”的轻微的响声。

“不能再挖了。真的可以了。”紫陌在外面焦急地叫道。

张傲秋爬了出来,又用刀背敲了敲山藤,好以整暇地说道:“应该可以了。”

然后鄙视地看了下紫陌:“就你这小胆,不知道是怎么闯江湖的。”

紫陌一听,顿时气得大骂了起来:“我靠,你他妈这说的是人话么你?我他妈这不是担心你吗?真是不识好人心,整个就是个倒毛的驴。”

张傲秋望着上蹿下跳的紫陌,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像个娘们。还不快点帮忙。”

“你丫的,我、我……,算了,要不是现在正事要紧,我跟你没完我。我以后再跟你算账。”紫陌气鼓鼓地大怒道。

两人用一些虚土将掏空的洞掩盖起来,又在四周做好了各种伪装。

“将剩下的山藤盖在石头上,做得像自然生长缠上去的样子,高手猎户。”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干了起来。

紫陌边干边问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怎么斩断山藤了?不会是站在这里用刀砍吧?”

张傲秋拍了拍插在背上的铁胎弓,紫陌顿时眼睛都亮了。

在阳山矿区外,一群老人跟女人围坐在一起,将开采出来的阳石矿剥离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跟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是灰的少女紧挨着坐在一起。

老者一边小心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锤,一边低声对身边的少女问道:“阿漓,我让你打听你大哥跟你二哥的消息,现在有下落了么?”

少女闻言不自觉地一震,手里的锤子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回话。

老者等了一会见少女没有回话,催促道:“阿漓,爹问你话了,你到底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没有?”

阿漓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只是两个瘦弱的肩膀开始无声的耸动。

老者一看她那样子,心里一惊,一把抓住阿漓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阿漓,他们……,他们怎么了?”

阿漓抽泣着小声答道:“爹,大哥跟二哥,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老者闻言嘶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右手无意识地从上往下挥去,带着手中的铁锤“砰”地一声砸在了刚剥离了大半的阳石上,顿时将那颗阳山一锤砸成了两半。

老者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突然感到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接着后腰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

一个青衣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道:“个老东西,你妈的会不会做事,居然将这么好的一颗石头砸成两半,你他妈的,老子抽死你。”

老者脸朝下匍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翻身,后背又着了好几鞭。

阿漓一看大急,刚要爬起来往老者那里冲,旁边两个女子一把将她拉住,其中一个用自己身子将阿漓紧紧地压在身下,另一个则死死地捂住她嘴。

身上的那个女子低声急道:“阿漓,你不能去,你爹是完了,你要是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会死得更惨的。”

阿漓眼睛望着躺在地上老者,脑袋用力的摇动着,全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后面的女子道:“阿漓,你不要动了,你要是再动,他们会连我们也不放过的。”

阿漓听了一怔,身子一下安静下来,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往下流出。

老者想起自己两个儿子,可能也是这样让这些人给打死的,心里不由一阵悲凉,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突然一骨碌得爬了起来,撕喊着,不管不顾地往那青衣人冲去。

那青衣人没想到这半死的老头还能反抗,一时没回过神来,被老者一把拦腰抱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两个青衣人看见了,立马赶过来,抓着老者的左右肩头,用力一拉,老者感到一股大力从两个肩膀传来,将自己往后一扯,拦腰抱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接着就是腾云驾雾般飞到高空,“砰”得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个青衣人将老者从地上架了起来,先前那个青衣人犹自不解气,挥着鞭子对着老者又是一顿猛抽。

抽完了以后,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地上的老人跟女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懒猪,都跟老子听好了,今天已经是五号了,要是你们到月中交不出足额的矿石,你们每个人都会跟这个老不死的一样。”

说完回头对另两个青衣人吩咐道:“他妈的,把这个老不死的给老子吊起来,居然还敢反抗,老子就让他好好的给这些矿工做个榜样,他妈的。”

以后的时间,张傲秋跟紫陌一边交流,一边修炼,时不时的出来转转,远远地查探形势。

张傲秋还抽空到以前救紫陌的地方收了几支还算完后的箭矢。

一晃半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站在另一处山头,紫陌指着远处的灯火:“你看。”

张傲秋早就看到了在他们布陷阱的山下灯火比前两天多了不少,显然是后批接收的人来了,但依然静悄悄的,显得纪律严明。

“今天几号了?”张傲秋扭头问道。

“十八了。”紫陌回答道。

“我们十五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他们还没有到。我们有三天没有过来,就按他们是十六那天到的算起,按你以前观察的,全部将原石剥离出来要到什么时候?”

紫陌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然后答道:“应该在二十八、九就可以了。”

“原石一剥离完,这些接收的人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

“不会,通常他们会休息一天,到第二天一大早走。”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二十八、九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蹲守。”

紫陌点点头,赞同道:“嗯,这个法子好。”

到了二十九的晚上,一直“叮叮”直响的工地终于静了下来。

“应该是今天全部将原石剥离完的。”紫陌凑过来小声说道。

“那么他们明天一大早就会离开了,下手就在今天晚上。”张傲秋说道。

“什么时候动手?”

“当然是等他们睡着了。现在还不到一更天,四更天的时候再下手。你守夜,我先去睡会。”

紫陌一听立即叫道:“怎么不是你守夜啊?”

张傲秋摇头晃脑道:“啊,也可以。不过等下射出的那箭就麻烦你这个高手猎户了。”

紫陌张大嘴巴,一句话给噎在喉头里,憋了半天,不满地嘀咕道:“不就是有个破铁弓么?神气个毛。”

四更天一到,紫陌很尽职的将张傲秋唤了起来。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德行。”紫陌在心里鄙视不已。

张傲秋看紫陌的表情,心里是一个爽啊,呵呵笑道:“小陌子,闪一边去,今天晚上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手猎户。”

凝神静气的调息了片刻,又仔细听了听远处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动,张傲秋这才爬到预先选好的地点,缓缓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来。

搭箭,拉弓,体内真气高速流转起来,功聚双目,远处的目标越来越清晰。

半响过后,拉弓的手一松,箭矢高速飞出,瞬间射在捆绑大石的山藤上,将山藤一箭射为两段,同时发出“叮”的一声撞击声。

“什么人?”顿时周围有大喝声响起。

山顶果然有暗桩守护。

第十二章 满载而归

大石本来就摇摇欲坠,全靠山藤拉住,现在山藤被一箭射断,而且箭矢巨大的撞击力,加剧了大石往下翻滚的速度,一时“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余耳。

大石往下飞快地滚动,一路飞沙走石,撞得根根林立的石柱往外直飞。

几条人影从山下破帐飞出,刚飞了一半,无数的石头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撞过来。

飞出人影纷纷双掌齐出,奈何这种撞击力,不要说灵境期的高手,就是玄境期的也是枉然。

过了好一会,轰隆声才慢慢停息下来,张傲秋跟紫陌两个大头冒了出来,咋舌不已,他们已经想到了场面会很壮观,没想到会这么波澜壮阔。

又呆了半个时辰,两人凝神细听了会,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回走动奔波的声音。

紫陌咽了口口水道:“应该是结束了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张傲秋答道。

两人飞掠过去,原本空旷的一块空地,现在堆起了老高一堆像小山一样的石堆,石堆周边不时有**声音传了出来。

张傲秋还在原地转悠,紫陌早就奔了出去,突然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吓的张傲秋老大一跳,扭头望去,只见紫陌拿着刀一边砍一边骂着什么。

张傲秋连忙赶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紫陌将那些重伤还没有死的青衣人个个手脚都斩成了两截。

“你在做什么?”张傲秋大吼一声。

“这些个王八蛋,我让他们用鞭子抽我阿漓,我让他们踢我阿漓,我要将他们全部手脚都斩掉。”紫陌红着眼睛低吼道,声音像野兽一样咆哮。

张傲秋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他妈的还有空在这里斩手脚,还不快去看看阿漓还在不在?”

这下提醒了紫陌,一时清醒了过来道:“也对啊,他妈的也不早说。”

说完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张傲秋被他一时憋的无语,待要大骂时,紫陌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低头看着那些疼得满地翻滚的青衣人,张傲秋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们以前如此对人,没有想到现在报自己身上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青衣人绝望地望着张傲秋,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愧,一丝愤怒还有一丝祈求。

张傲秋叹息一声:“希望你们来生做个好人吧。”

手起刀落,将地上被紫陌斩断手脚的青衣人一一杀死,又在整个现场巡视了一遍,只要是没有断气的都补上一刀。

等这一切办妥以后,张傲秋快速返了回去,站在如小山似的石堆上,感叹地想:先前还生怕这砸下来的石头少了,现在却嫌这些个石头多了。

伸伸手,扭扭腰,做了下准备动作,开始搬石头。

搬了一会,紫陌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老远就扯着嗓子嚷道:“那些村民都跑光了,阿漓也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你等我回来。”

张傲秋张嘴正要说要不要帮忙时,紫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真他妈的是个憨货。”张傲秋摇摇头说道。

好大一会才终于掏出了一个缝隙,张傲秋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一片红一片蓝的石头分成两堆码的整整齐齐。

“哇哈哈,银子啊,哈哈哈。”

张傲秋从地上左手抓起阳石,右手抓起阴石,正要凑到眼前仔细打量,突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体内红蓝旋转的气旋像闻到腥的猫一样,自己“唰”的窜了出来,红蓝交缠的真气,在后背处一分为二,分别向阴石跟阳石缠去,一阵猛吸,还没等张傲秋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手上的两块石头已经变成一堆粉末。

“咦,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张傲秋喃喃自语道。

从地上又一样抓起一块石头试了试,情况跟刚才一样。

张傲秋似乎都能感觉到体内真气欢快流动声,这时候哪还不明白,连忙盘膝坐在两个石堆中间,左手放在阳石上,右手放在阴石上。

刚刚放好,突然体内红蓝气旋“蓬”的一下,好像煮沸的汽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望手臂上缠去,开始还是一缕,后来变成一股一股,像一片光网一样缠绕过去,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堆,只不过是左边是红色光网,右边是蓝色光网。

张傲秋见好像完全没自己什么事,遂自个自的打坐冥想起来,同样还是紧守灵台一片清明,至于吸收阴阳石的能量的事情,则是不闻不问,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听见外面有声音叫他,遂从冥想中醒了过来,应了一声,左右一打量,自个吓了一大跳,刚才还是满满的两堆石头,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只剩下两堆的石粉了。

紫陌听到声音也钻了进来,兴奋地叫道:“我找到阿漓了,我找到阿漓了!”

看到张傲秋呆呆的表情,这才四周一看:“咦,那些阴阳石了?”

张傲秋拍了拍肚皮,紫陌惊讶道:“你全吸收了?”

“嗯啊。”

“不对啊,按理说,以你现在的修行境界,最多两三块就足够了,怎么可能这么多都能吸收了?”

接着忽然清醒过来,冲张傲秋大叫道:“你他妈的都吸光了,也不想着跟我留点?”

张傲秋一个白眼翻过去:“瞧你那点出息,这点算什么,那不是还有两个矿山么?还不够你爽的?”

“对啊,也是哦。他妈的,快走快走,把那些矿全挖光,让那些王八蛋什么都得不到。”

张傲秋跟着钻了出来,远远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少女。

走的近了,紫陌在一旁笑眯眯地柔声对那女子说道:“阿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张傲秋。”

然后转头对张傲秋说:“那,这就是阿漓了。”

前后完全两种嘴脸。

张傲秋不满得说道:“什么态度,什么态度?真是的。”

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阿漓道:“阿漓姑娘,我叫张傲秋。”

阿漓对着张傲秋福了一福,轻声道:“这一路来,我听阿陌提起过秋大哥。小妹谢谢秋大哥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不用多礼。”张傲秋虚扶了一下,转头对紫陌说道:“看看,看看,人家阿漓姑娘多有礼貌,你就整个是一粗胚。”

“你还好意思说。”紫陌大叫道:“这么多的阴阳石,你就一个人独吞了,哼,哼哼。”

“我不是说了跟你采矿的么?”

“哼,那矿要是这么好采,还用的着这么多人。你就是想打发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采个百八十块的,我他妈的……,哼,我跟你没完我。”紫陌气呼呼地说道。

“你看你那德行,整个一土包子。”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先前体内真气能自动吸收阴阳石,让他对采这个矿信心满满,不然也不会自己答应紫陌采矿的事。

也不多话,带头向矿山奔去,先去的是阳山矿脉,走的近了,才发现这里已经被挖了一个很大的矿坑,深达数十丈。

张傲秋怕紫陌再啰嗦,拔出星月刀,走到矿壁前,真气一转,红蓝交缠的真气顺着手臂往刀身涌去,刹那间内红外蓝的刀芒吐出,以前只有一尺的刀芒,现在变成了两尺长度。

张傲秋见状,知道是刚才吸收阴阳石后功力再有突破,不由心中大喜,将刀往矿壁上一搅,硕大块矿石就挖了出来,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紫陌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张傲秋望着紫陌:“怎样?”

紫陌喜滋滋地冲张傲秋竖了下大拇指道:“秋哥,秋大爷,还是您厉害。”

“变脸还真快,真他妈属变色龙的,还不快搬出去。”

“哎,马上搬,马上搬。哈哈,这下可赚大发了。”

张傲秋运刀如飞,两三个时辰后就挖了好几千块矿石,然后又跑到阴山矿里,呼呼地又是好几千块。把紫陌累的趴在石头上狂喘。

“怎么样,够了么?”

“不够,不够。但是老子实在是搬不动了。”紫陌喘着气幸福道。

“先把这些原石剥出来再说。现在已经是上午了,再呆下去,时间长了,天邪宗收到消息就麻烦了。”

紫陌听了,打了个激灵:“也对。”

不过马上苦着脸说道:“这么多,怎么剥的完啊。”

“这样啊。这样吧,我们各剥各的,谁剥的归谁,怎样?”

“不行。”紫陌张开手臂抱着石堆:“你他妈那么变态,要是那样,估计你都剥完了,老子才剥十几块。”

“那……。”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他,抽出长刀苦干起来。

张傲秋笑了笑,心里骂道:“个憨货。”

然后抽刀又往矿区跑去,刚才挖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体内真气对这矿脉的饥渴,还是死死压制,才先采了矿石,现在矿石采完了,再也按耐不住了。

到了矿区,张傲秋真气一转,刀芒吐出,往矿壁上一插,整个刀身都插了进去,只留下刀柄。

“轰”的一声。

体内真气疯狂地往外涌去,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流往张傲秋手臂上涌去,连绵不绝。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渐渐地感到体内红蓝气旋平衡快到临界状态,眼看就要打破极限了,连忙抽出刀往阴山矿脉赶去。

紫陌在石堆上剥得正欢,看着张傲秋一会像蒸熟了的螃蟹,一会又像阴蓝蓝打摆子的病人,心里感到奇怪,担心了一会,见他每次都能没事出来,也就不再管他。

这样几个来回,张傲秋感到矿脉里好像再也吸收不到什么东西,才放了手,走了出来,果然紫陌才剥了十几块,这还是阿漓在旁边帮忙后的结果,走到旁边:“怎么这么慢?”

“你问个毛啊,还不快点帮忙?”紫陌没好气地说道,嘴里喘着气,看来已经是累的不轻。

“闪边去。就你那熊样。”张傲秋往地上一坐:“紫陌你负责把原石搬过来,阿漓,你负责把我剥好的石头分堆码好。”

说完掏出贴身短刀,抓起身边一块原石,真气一转,下刀如飞,像削萝卜似的一会就剥出一颗。

紫陌看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搬石头去了。

只是张傲秋剥石头的速度太快了,有时候甚至紫陌还没搬过来,张傲秋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你快点行不行?还没动两下就像死狗一样。”

紫陌大怒道:“那你来搬试试。”

“也行,那你来剥石头。”

“你……我……”紫陌憋红了脸,还真像蒸熟了的螃蟹。

阿漓在旁边看着像斗鸡的两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紫陌嘟囔道,愤愤地转身又去搬石头,但在心里早将张傲秋骂的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干完了,张傲秋到那边收了两个帐篷过来,“哗”的一下撕开,做成了两个包裹,麻利地将阴阳石装在了包裹内。

“这个归你。”张傲秋指着一小包石头道。

“这还差不多。”紫陌笑道。

张傲秋懒得理他,一脚踢过去:“还不快走?”说完跟阿漓打声招呼,带着阿漓先一步离开。

紫陌一咕噜爬了起来,扛起包裹跟在后面往前跑去。

第十三章 返转南方

刚走几步,阿漓突然说道:“秋大哥、阿陌,你们先等我一下。”

紫陌耸了耸肩上的包裹,奇怪地问道:“阿漓,怎么了?”

阿漓也不说话,返身走到矿区边的一棵大树下,对着大树恭恭敬敬地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紫陌在旁边问道:“阿漓,你这是……?”

阿漓答道:“阿陌,我爹就是让他们在这棵树上吊死的,我大哥跟二哥也是被他们折磨死的。”

声音就像冬寒后的池水,平静无波,但紫陌听在耳里,知道这是她内心的仇恨犹如火山一样,但是自己又柔弱无能,不能替亲人们报仇的那种心死如灰后的平静。

紫陌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双手却紧紧捏成了拳头,顿时一阵“啪啪”得关节声响起。

张傲秋见状放下包裹,走到跟前柔声道:“阿漓,你不要难过了,这个仇我跟阿陌一定会替你报的。”

紫陌闻言狠狠地点点头,寒声道:“不错,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替你报,而且不光要报仇,老子还要十倍、百倍的收回利息。”

阿漓跪着身子转过身来,冲张傲秋一头磕下,泣声道:“阿漓替老父及两位兄长谢谢秋大哥。”

张傲秋见状慌忙将她一把扶起道:“阿漓,你不要这样。即使没有你的事,我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只是我们现在力量还很薄弱,只能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只能是化悲愤为动力,而不能悲伤得沉沦下去。”

阿漓望着张傲秋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道:“秋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回到地洞里,三人都是累的死去活来,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同时喘着气哈哈大笑起来。

特别是紫陌,心里更是爽翻了天,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本来只是一心想救出阿漓,可是阿漓还没有救出来,差点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后来虽然有张傲秋横空出世,主动帮忙,但心里对救出阿漓还是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再后来张傲秋利用滚石,一箭制敌,六百多号天邪宗的人,包括好几个灵境高手,全部一网打尽,不仅为那些村民及阿漓报了大仇,现在还带回了这好几千块的阴阳石,这怎么不是一个“爽”字了得。

休息了一会,紫陌自带着阿漓到后洞去说话。

阿漓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借着做饭为由,摆脱紫陌纠缠。

紫陌只要阿漓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也不以为意,喜滋滋地清理战利品去了。

张傲秋坐在原地,盘膝坐好,先内视一看,丹田里原来还是红蓝相间的气旋,现在已变成粘稠一片,咋一看,就像一块红蓝颜色的熔浆,融在一起了。

不过仔细观察,红蓝两种真气之间间隔还在,只是比以前要小的很多,已经是无限接近了,而且真气比以前变得更加凝实,凝实的似快要滴出水来。

紫陌在那山洞里说的没错,像张傲秋这样的境界,一次吸收两三块顶天了,但张傲秋天生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丹田容量超出同境界的不是一个级数。

这还是张傲秋境界太低,丹田容量不大,要是修为到了玄境,估计真的可以将整个矿脉吸干。

现在体内的真气,就像水银一样在经脉里滚动,只要神识略微一动,真气自动流转,如臂使指,而且还有种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感觉。

张傲秋现在的实力其实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往上,只是境界没到,没有破境而已,而一旦破境,就现在丹田里凝实的真气,一下子冲到地境中期也不足为奇。

过了一会,阿漓的饭菜已经做好,张傲秋也调息完毕,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吃起来。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傲秋向紫陌问道。

“我准备把阿漓先送回南山,然后再回来找你一起闯荡江湖。”紫陌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他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阿漓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紫陌说道:“阿陌,我们一起跟秋大哥闯荡江湖怎么样?”

“不行。行走江湖凶险丛丛,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了?”紫陌大头连摇,断然地说道。

阿漓听了紫陌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失望,整个人沉默下去。

张傲秋在旁边看了,哪还不明白,对紫陌骂道:“老子说你是个憨货,你还不乐意。人家阿漓是舍不得跟你分开,你还搞的像多伟大似的。真他妈是个不开窍的猪头。”

紫陌一听,惊喜地望向阿漓,只见阿漓羞红了脸,双手绞着衣角,低声问道:“阿漓,是这样的么?”

阿漓轻轻点了下头,脸却变得更红了。

紫陌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巨大的幸福,就像天上掉下个硕大的馅饼,将他砸的迷迷糊糊的,转念一想,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于是大力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道:“好,我们三人一起闯荡江湖,生死与共。”

“他妈的,用这么大力做什么?吓老子一跳。”张傲气没好气地望着紫陌。

紫陌捎着脑地,呵呵傻笑起来,估计真是幸福的迷糊了。

张傲秋脸色一正,接着说道:“我曾听我一个朋友说过,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在江湖上向来同进同退,现在我们跟天邪宗干上了,而且不净宗曾经掳过我朋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现在唯一没有接触的就是七杀教,但江湖上都这么说,这两件事后面一定有七杀教的影子。此仇不报枉为人。我想过了,这次我们出去,首要事情就要查明这三个门派的底子,然后等机会报仇。”

紫陌道:“你说的这三派同进同退的事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我听我师父说过,当年他们三派还没有完全崛起的时候,有一次天邪宗被其他门派围剿,七杀教及不净宗是打明了旗号支援天邪宗。

七杀教的暗杀,不净宗的毒,而天邪宗则是在外围打码头,而且这三派内部极为团结,从来没有听说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生矛盾的。

所以其他门派对这三派任何一派都是敬而远之,因为得罪任何其中一派,就是得罪这三派,这样的后果不是那个单独门派能够承担的。

在这以前,天下江湖也是纷争不已,后来出了个厉天涯,将整个江湖收为一统。

厉天涯统一江湖时,修为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只差临门一步。

此人不但功力高深,而且为人十分仗义,处事公平,当时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对厉天涯发自内心的恭顺,有什么事情都是按规定的程序办,如果有谁不按规矩办,那就等于是全天下的敌人,你可以想象厉天涯在当时的威望。

在厉天涯统治时期,江湖出现了上百年的和平共处的时代。

厉天涯是在五十年前羽化飞升的,等厉天涯飞升后,江湖渐渐又重新回到纷争不已地原状,而这三派则是趁势崛起,一举霸占了整个东南,从阴阳山脉的矿山看,估计他们的势力已经伸到了西北地界了。”

“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傲秋问道。

紫陌答道:“不错,不过要在你说的’庞然大物’之前加上’超级’二字。”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片刻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他们铁板一块,我们也不是找不到盟友,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我们在这里休整十天,在这十天里,紫陌你要加紧练功,这阴阳石能吸收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就留在这里,等以后出去找到住的地方,再一次性的搬过去。”

说完转头望向阿漓:“阿漓,你一个弱女子跟我们行走江湖,的确是有很多风险,我们两个的修为就现在来说还不够看得,也不一定对你照顾的那么周全。你……可愿意修行?”

阿漓哪不知道以后自己可能就是个累赘,但一想到要跟紫陌长期分离,真要去了南山,那时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觉得惶恐不安,而且内心深处还想有一天自己亲手给家人报仇,现在听张傲秋这么一说,哪还不明白,连忙点头道:“秋大哥,我愿意。我吃的苦的,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想成为累赘,我要是能修行,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不要你跟阿陌为我担心,我可以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好姑娘,不用说那么多保证了。”张傲秋笑着说道:“我看过紫陌刀法,他的练功心法应该是不适合女子修炼,是不是,紫陌?”

紫陌老实地点头答道:“不错。我的功法是专走阳刚的,确实不适合女子修炼。”

“嗯,但我刀宗心法讲究的是自然之道,谁都可以修炼。阿漓,我可以代师父收你为徒,你可愿入我无极刀宗门下?”张傲秋接着对阿漓说道。

“你是无极刀宗弟子?”紫陌听了一脸震惊得问道。

“不错,你也听说了。我无极刀宗被人一夜灭门,就我一人逃身在外,师父生死不明,到目前为止,我只找到了我师叔一人,这还是他多年前就离开了刀宗才幸免于难。现在我刀宗就只有三人了,阿漓,你还愿意入我刀宗门下么?”

阿漓本有个美好的家庭,但却被天邪宗一夜毁了家园,父亲跟两位兄长都被折磨死去,一听之下,顿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从心底募得生起,“噗咚”一声,毫不犹豫地在张傲秋面前跪了下来,一脸决然地道:“弟子阿漓,愿意入刀宗门下。愿与刀宗共存亡,如若他日得遇仇人,必为师门报仇雪恨,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张傲秋站立不动,代师父受了阿漓跪拜之礼,然后虚扶一把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我就代师收徒。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等以后找到师父、师叔,再正式进行入门之礼。”

“是,师兄。”阿漓站起来垂首答道:“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秋大哥好么?”

“这个只是名号的事情,随你好了。”张傲秋不以为意。

安抚阿漓坐下后,张傲秋接着说道:“他们三大门派按紫陌说的,既然已经雄霸整个东南,我想他们的重点地方应该在东南各大城镇,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各个击破。

因为就算是他们大本营在深山老林,总不能只呆在哪里啃树皮,虽然大本营是他们立命根本,但各大城镇才是他们的发展壮大的来源。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以我们三个的力量想要将他们除掉,那跟送死没什么分别。

我就不相信他们霸占东南,整个东南江湖都听他们的,虽然现在表面上是这样,但我相信总还有内心不满的。我们也要在那里发展我们的盟友,壮大我们自己。”

“那我们到那里去?”紫陌问道。

“东南那座城镇最大?”

“临花城。”

“好,我们就先到临花城。现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以十日为期,过了十日后,我们打道临花城。”

第十四章 入住临花

十日后,三人一路南去,不日到达临花城。

在地洞里时,张傲秋就已经把无极刀宗心法传给了阿漓,这一路上阿漓也是专心修炼,有什么问题就问。

本来张傲秋修为也不高,只是代师收徒,两人互相讨论,相互借鉴,有时候阿漓提出的建议,连张傲秋这个师兄也觉得很有想法。

本来刀宗心法就是“悟”字第一,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虽然心法相同,但结果却不一定相同。

临花城果然是座大城镇,城墙高达十丈,而且守卫森严。三人在城门前交了税钱,进的城来,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晚饭过后,三人聚在一起,张傲秋说道:“我们既然要以临花城为据点,还是要找个隐秘的住处,客栈人多眼杂,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秋大哥,要不我明天到城里去转转,看有没有人卖房子的,要是有的话,我们将其买下来怎样?”阿漓说道。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我跟紫陌两个已经露了脸,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这件事情你去办最好不过。房子不要太好,普普通通的就行,最好是选在那种四通八达,临河靠街的地方。”

“嗯,秋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谈买卖我最在行。”阿漓看自己终于能够出分力了,感到格外高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天你出去的时候最好能易容就好,可是我也不懂这个……。”

“咳咳。”紫陌在旁边一脸写意地咳嗽了两声。

张傲秋狐疑地看了看紫陌,紫陌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有你不会的,哼哼,小秋秋,闪边去,今天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易容神手。”

“你会易容?”张傲秋诧异地问道。

“当然,对我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紫陌仰着脑袋,下巴一点一点的。

“看来某人这一路憋的不轻啊。是不是逮着机会损我两句心里棒爽啊?”

“我有么?那有啊?”紫陌面部震惊地问道,接着对张傲秋撇撇嘴:“我这人吧,诚实可靠,忠义信智仁勇,样样具备。阿漓,哦?”。

张傲秋不看他那假装的表情,转头对阿漓痛惜地说道。“阿漓啊,那天紫陌被四五十个青衣人围住,我为了救他,可是拼了老命啊,你看把他救出来后,他现在的态度。这孩子现在学坏了啊。”

阿漓是个重情重义,敢爱敢恨的女孩,听张傲秋一说,俏脸一板,严肃地对紫陌说道:“阿陌,秋大哥救了你,也救了我,对我们是再造之恩,你以后不准惹秋大哥生气,要是你以后还敢惹秋大哥生气,我……我就不理你了。”

“阿漓,这是哪跟哪啊?”紫陌一听,顿时不服道。

“总之,你不许惹秋大哥生气。”阿漓又交代了一句,转身撇了他一眼,回房休息去了。

张傲秋忍着笑,对紫陌说道:“对了,紫陌,我还没有问你是那个门派的了?”

“南山凌霄门。”紫陌答道,身子一颤一颤的。

“哦,看你那嘚瑟样,南山凌霄门应该是很大的门派了?”

“那是当然的了。”

“我看你的修为跟我差不多啊,就算比我高,也高不了多少。

一般像这样修为的,通常都是三代弟子。在我们刀宗,三代弟子都是给师兄洗袜子的,你是不是经常洗啊?”张傲秋问道。

“你才是洗袜子的。你比我好么?你还不是三代弟子。”紫陌叫道。

“我是三代弟子不错,不过我可以代师收徒,你可以么?”

“这……。”

“这什么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不可以,怎么样?”

“啊,那就是说你在你师门的地位没有我在我师门的地位高啊。还有,像三代弟子师门一般都是进行保护的,就算是要下山修行,也是有高手护卫的,当然了,这得是三代核心弟子,有极大的修行潜力的,是不是?“

“这个……,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情况特殊,你也知道。要是我师门没有被毁的话,我出来行走江湖,那绝对是前呼后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而你却一个护卫都没有,而且越是大的门派,规矩越严,一般不允许三代弟子私自下山,你是三代弟子,又没有护卫,说明不是奉命下山,既不是奉命下山,你还满世界的转悠,说明你可以不遵守凌霄门的规矩,既然你可以不遵守师门规矩,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只是凌霄门的弃徒。”

“我……,你才是弃徒了,我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紫陌气呼呼地说道。

“哟,还有隐情啊。哎,这做师兄的,师妹的终身大事,总要把把关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妹嫁给一个不交心的人啊。阿漓啊……。”张傲秋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秋哥,秋大爷,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紫陌吓了一大跳,急的连忙用手堵住张傲秋的嘴巴。

“可是……。”张傲秋拖长声音说道。

“秋哥,秋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紫陌苦着脸说道。

“恩啦,这还差不多,那以后谁是老大?”

“你是,你是老大。”紫陌委屈说道。

“嗯,小陌子,给老大倒杯水来,老大我渴了。”张傲秋翘着二郎腿说道。

“凭什么我倒水?”

“阿漓啊……。”

“好好好,我倒,我倒。”紫陌提着一壶热水:“叫你喝水,我烫死你。”

“嗯,小陌子,我这肩膀有点酸啊,给揉揉?”

“我……。”

“阿漓啊……。”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紫陌惨叫一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哼,你个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了。”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哼着小曲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紫陌找来了原料,给阿漓易容,易容术本是小道,但用到高深处,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隐秘跟踪及逃命都能起到大作用。

紫陌显然是精于此道,还真是个中高手,按三人商量,将阿漓打扮成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

张傲秋明明是站在旁边看着紫陌一手一脚地给阿漓易容,但全部完工后,阿漓的脸就摆在面前,但却完全不认识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对紫陌翘了翘大拇指。

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说漏了嘴,三人商议了一下,关于阿漓现在的身份编了个故事:阿漓装扮的这个富态中年女子,原本是跟丈夫在西北做生意,但在途中遇见马贼,在慌乱中丈夫跟自己分散了,两人以前计划就是要把生意转到南方,早就选好了临花城这个地方,等这笔生意做完就到临花城来定居的,在跟丈夫失散后自己先过来在这里买了房子等丈夫。

一来阿漓以前是做生意的,对生意这一套很熟悉,遇到盘查也能说个一二出来;二来,西北本多马贼,夫妇两人被马贼冲散,其他人也无从可查,当然了,一些细节还要好好想想,将故事补充完整。

易容完后,阿漓又换了身衣服,然后一个人在市面上开始询问,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阿漓按张傲秋的吩咐,专找靠河临街的房子问,转悠了三天,也是跑细了腿,终于在离离水岸边不远的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

这家原来主人因儿子在外地做买卖,想搬过去跟儿子一起住,所以房子急于脱手。

阿漓拿出了买卖人的本事,几经讨价还价,终于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交易成功。

这是间小四合院,虽然不大,但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能以这样的价格买到,若不是原来主人急于脱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交易完成后,三人就兴高采烈地搬到了新家,当然了,张傲秋跟紫陌是从后墙翻进去的。

三人在四合院里转了转,共四间房子,一人一间,多出一间正好作为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阿漓又到市场上买了火锅料子及菜蔬,当天晚上,三人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庆祝终于在临花城落脚,算是成功地走出了计划中的第一步。

第十五章 误打误撞

三人在四合院里好好休整了三天,这三天张傲秋一直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最关键的是,虽然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却没有这三派的切确消息,俗话说军情第一,况且临花城也是一座大城,三人虽然已入住了临花城,但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太熟悉,而且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对他们三人来说犹如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万一有所不慎,遭到对方的反噬,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于是三人商定,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每天出去,假装闲逛,借闲逛之际掌握地形,做好被攻击的各种反应及预备几条逃走路线,顺带打探消息。

第四日,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开始出去晃悠,以四合院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慢慢扩大范围,到了晚上,再将沿途的各条路线及重要建筑做好标记绘制成图,期间两人故意在各大酒楼及茶馆逗留,期待能在这些地方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十几日过后,两人将行走的半径扩大到十里范围,但两人想要听到的消息却没有打探到一丝一毫。

这日午后,两人在一家路边茶棚喝茶,紫陌探过身来,小声说道:“秋哥,再往外走就要出城了,地形我们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这其他的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傲秋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乌沉沉的云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几天是要下雪了啊。”

一边说一边用指头轻轻敲着桌面,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本来在他心里面早就认定这三派在各大城镇肯定有他们的据点,因为越是大的门派,开支越大,就像无极刀宗,虽然隐蔽在莽山之中,但在外面依样有自己的商铺及往来生意,只是这些做得更加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已。

但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这三派完全不像刀宗,他们已经雄霸东南了,根本不需要隐蔽,应该是各种场所林立才对,而现在自己两人转悠了十多天了,本地的一些小帮小派都知道了不少,这三派的情况却一点都打探不到,这全然不合道理。

张傲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拉紫陌一起离开,突然身形一震,轻轻推了把紫陌,紫陌顺着张傲秋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对面米店走出两个白衣女子,这两个女子虽是重纱遮面,但身材却是好的不得了,让人一见难忘。

其后跟着三个青衣男子,均是腰挂长刀,脸上煞气重重,一看就是刀头舔血的人物。

路人一开始还惊讶前面两位女子的傲人身材,均是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但一看到后面三个青衣男子,均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眼神,生怕被他们看见。

张傲秋向紫陌看了一眼,紫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均是在山上长大,打小就跟野兽打交道,虽然只是玩乐居多,但一身隐秘跟踪的技巧却是炉火纯青。这一对望,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茶棚,先由紫陌在前面远远地吊着,跟到一段路程后,再由张傲秋接替。

期间两人不断变换身上着装,装扮成各式人等,但这样交替了三四次后,两人均感到有点黔驴技穷,因为毕竟只有两个人,再怎么更换形象,身上穿的衣服只有这几件,所幸前面五人警惕性不是很高,虽有回头查探,但也是一看就过,根本没有注意后面会有人跟踪在打他们的注意。

渐渐地一路来到离水边,前面五人到码头上了一条小船,两人不敢从水路再跟下去,只是在岸边远远地望着。

这时紫陌一指前面一座三层楼高的酒楼,张傲秋心领神会,打了个手势,紫陌遂自己迈步向酒楼走去,装着要进餐的样子,在三楼要了张临窗的位置,刚刚坐好,隔窗隐隐看见那膄小舟靠近一膄在离水河道中间停靠的大船。

紫陌要了酒菜,小吃了一会,就让店家把剩下的包了起来,晃悠着离开了酒楼。张傲秋站在远处看见紫陌离开,知道他已经查探到了目标,也不管他,朝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晃的真正开始逛起街来。

等张傲秋从后院翻墙进去后,紫陌早就到了家,阿漓将紫陌带回来的酒菜热了热,摆在桌上正等着张傲秋。

张傲秋进的屋来,紫陌跟阿漓两人望了他一眼。

“看到了?”张傲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问道。

“嗯。”紫陌答道:“他们最后到了停靠在离水中间的一艘大船边。这艘船全身乌黑,相当的大,到了一看就知道。”

“我说怎么在城镇里找不到他们的据点了,原来是隐藏在船上。”张傲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那三个青衣男子是天邪宗的人,那么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一定就是不净宗的妖女。

他们先前出来的那间米店或许是他们的秘密接头点,但也可能真只是一间普通的米店,这条线索以后再查,不可打草惊蛇,但是这艘大船么……。”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紫陌兴奋地问道。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敢往天邪宗把守的阴阳山里闯了。

“动手是不能的。我们连那船上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真要动手,怕是羊入虎口,不过查探查探却是有可能的。”

张傲秋望着紫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两个人跟踪他们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这五人的警惕性并不高,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还有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中间,临花城是座大城,在码头上停靠的船只不说有千艘,几百艘也是有的,这么大一艘船停在河道中间,肯定给其他的船带来很大的不便,如若只是一艘普通人家的船,可能早就被临花城的执法者给扣留或是赶走了,而这艘船却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

根据这两点我先来假设一下:第一,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雄霸东南,按道理说应该是可以在临花城里横着走的,但这几十天我们不但没有看到他们开设的场所,也很少发现在街上有这样明显的青衣人或身材好的不得了的白衣女子,这说明至少在临花城有股势力是不惧怕这三派联合的,甚至可以相互抗衡。

而那艘大黑船又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那么双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出现。临花城的这股势力允许这一教二宗的出现,但是不允许他们大张旗鼓的发展。

这一教二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么大的势力不可能放弃临花城而不经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本地帮派来做生意,这些小帮派在明,而他们隐藏在暗,既不违反那种默契,又能获得巨大利益,这样一来,他们先前出来的米店就很有可疑。

如果我这前面两点猜测的是对的,我们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虽然几经变装,也够小心,跟踪技术也很好,但并不是没有破绽,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人手,想要发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一是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行色匆匆,来不及顾及其他。

二是他们根本不怕其他人能对他们怎样,就算是被跟踪到了大船上,也毫不顾忌。这可能是这两中情况中的一个,也可能是两者均有。

第二,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道中间,而不是停靠在码头边了?

停靠在河道中间,可以随时起锚,北上或是南下均可,如果停在码头边,这么大一艘船,辗转腾罗极不方便,遇到袭击就可能是船毁人亡,这种情况说明他们在害怕什么,而在临花城能够发动这样的攻击的,除了守城的军队,那些个小帮小派是远远不够看的,这么看来,那个能跟他们势力相抗衡的一方就完全可以呼之欲出了。

这双方达成的默契可能只是口头上的,而且很不牢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厉害关系。”

“可是我们也是见不得光的人,再说了,我们就算是要联合城守的军队,就凭我们几个,人家也不会相信我们啊?”阿漓在旁边问道。

张傲秋看了阿漓一眼接着分析道:“我们是见不得光的人,但这种情况只是针对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而言,对于城守方面则不是。至于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利益相同点,这个还要慢慢摸索。报仇是件大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查探那艘大船?”紫陌问道。

“如果想要接近那艘大船,只能是通过水路。不过要是坐小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接近就被发现了,所以我们只能泅水过去。”张傲秋分析道,接着问紫陌道:“你会水么?”

紫陌摇摇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下过水了。”

“我也是。看来我们要先好好练习练习了。只不过不知道这艘船还要停靠几天才走?”张傲秋说道。

“练习游泳?在哪里练习?”紫陌哆嗦着问道。

“当然是在离水河中了,难道在家里的澡盆子里啊?”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现在好像是冬天咧。”

“怎么,你怕冷还是怕水,还是两者都怕?阿漓啊,你看紫陌他怕水又怕冷啊。”张傲秋幽幽地说道。

紫陌一听到张傲秋喊阿漓,心里就打哆嗦,转头一看阿漓冰冷的眼神,心里更是一慌,连声说道:“谁说我怕了,我什么时候怕了,想当年……。”

“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我们就今晚开始练习。”张傲秋打断他道。

“啊?今晚就开始啊?”紫陌惨嚎一声,可怜的眼神望着张傲秋,欲语还休。

第十六章 夜探乌船

等到夜色渐隆,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从后院翻出,找到一块水流平静的地方,两人脱了衣服,拿出根两丈长的绳索,将绳索两头分别绑扎各自腰间,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水,万一有一个人出现情况,另一个人还可以及时施救。

下水之前,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做了做下水前的运动,张傲秋一边做运动一边跟紫陌说道:“虽然我们都不会水,但是以我们的修为,闭气半个时辰应该是没有问题。下水之前闭上呼吸,任身子往下沉,不要慌,等感到水的浮力以后,再体会如何泅水。”

“你这个靠不靠的住啊?搞的你像泅水高手一样。”紫陌疑惑地嘀咕道。

张傲秋也不理他,带头往水里走去,开始进入水中后,一股刺骨的寒冷透体逼来,连忙运转体内真气,如水银一般的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两个呼吸间就游走了一个周天,而且体内真气仿佛能感受外部环境一样,红色气旋自动抽出一股,而蓝色气旋则蛰伏不动,顿时全身感到一阵燥热,先前刺骨寒冷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

张傲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体内的真气还有很多的好处没有发掘出来。

走到齐腰深的水域后,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双脚在水里用力一蹬,身子往前猛地一窜,整个身子跃入水中,突然间感到双脚没有着力点,身子感觉空荡荡的,不由心中一慌,连忙全身球成一团,不管不顾,任自己往下沉去。

随着下沉深度变深,身下一股浮力产生,托着身子开始向上升起,心中不由大定,这才舒展身体,试着用手脚开始往下打水,一边打水一边感受身边水流的变化,渐渐地有了心得,过了小半个时辰,整个身体浮出水面,连忙换了口气,环顾四望,只见紫陌正好从旁边的水里浮出来。

“怎么样?你感觉如何?”张傲秋问道。

“好像有点感觉了,现在已经可以不沉下去了。”紫陌兴奋地说道。

“我也是,我们再多试几次看看。”

“好,多试试,想不到第一次下水就学会了泅水,也不是那么难么,哈哈。”紫陌答应了一声,率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就这样来回四五次后,两人均体会到如何利用水中浮力,如何手脚分开打水,如何在水中平衡自己身体,到最后一次露出水面时,两人基本上已经不用怎么动就能保持身体在水面上漂浮。

张傲秋吐着水,用手指着前面一艘小船说道:“我们从水里泅水到那艘船底,练习一下如何在水里游动。”

“好。我们比比看谁先到。”紫陌怪叫一声,现在他玩起了兴,抢先一步往水里扎去。

等两人冒出头后,发现偏离了原先定的目标有一丈多远,两人均不服气,又游了回去,再从水底潜游过去,一次次将距离缩小,到最后两人能从水里摸到船底,才感到自己这是真的成功了。

回到家里后,阿漓还没有睡,生了老大一堆火,正等着他们,见两人均是一脸兴奋地样子,知道他们一定有所收获,心里也是高兴,拉着他们到火炉边坐下,又做了顿丰盛的夜宵。

第二天两人扮成游客,又到现场打探了一番,选了处隐蔽的位置做为下水点,又定下了泅水过去的地方。

整艘大船如紫陌所说,乌黑一片,船身高达三丈,船身上又起三层楼宇,看上去显得格外庞大。

当天晚上,两人来到选好的下水点,悄无声息地往水里滑了下去,到了预定位置,两人冒出头来。

这处地方选在船体中间位置,除非船上的人刻意探头下来查看,不然很难发觉。整艘船灯火通明,船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显然是在警戒。

张傲秋想起以前在破庙的时候,自己还是人境初期,就能隐藏在横梁上不被敌人发现,遂打定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船体上面的楼宇,意思是由他一人上去查探,然后指了指紫陌,再指了指船体中部甲板,意思让紫陌到那里把风。

紫陌点点头,悄悄沉入水里,选择从另外一处位置上船。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运起阴劲,短刀无声无息地插入船体,借着短刀做支点,张傲秋迅速攀到船舷,悄悄探头一看,正好有一队人从身边走过,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脑袋,静静等待。

过了半响,上面的脚步声渐远,张傲秋双手一扳船舷,整个人借力腾起,在空中一个空翻,将身体球成一团,迅速往船体中间滚去,快到房舍时,双脚在甲板上用力一蹬,同时长身而起,双手抓住房檐,借势一荡,然后身子一缩,在房檐的死角处藏了起来。

藏好身子后,张傲秋运功收敛身体气息,减慢心跳及血液的流动速度,整个人像空气一样融入夜色之中。

回顾一望,正好看见紫陌从船首处潜了过来,遂伸手悄悄的跟他打声招呼。

紫陌正往里潜去,看到张傲秋手势,百忙之中挥手示意一下,然后“嗖”的滚往黑暗处藏了起来。

张傲秋静静地调息了片刻,然后伸展身子往上攀去,爬到二楼刚刚藏好身子,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怎么黄长老还没有过来?”

张傲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先前整艘船虽然灯火通明,但除了巡哨的人声外,没有丝毫其他的声音,还以为整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原来这群人正在房间沉默等人,如果先前稍有疏忽大意,现在已经是被捉个现行了。

过了一会,一个男声响起:“还有一刻钟,不要心慌。”此人声音低沉,但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过了一会,忽然张傲秋听到房间里的人整体站起,恭声道:“恭迎黄长老。”

张傲秋又是一惊,差点心神失守,这黄长老在自己全神戒备下,依然能避开自己的感知,无声无息地上的船来,显然此人修为比自己高不止一个档次。连忙静下心来,进入打坐冥想状态,整个人像冬眠的动物一样蛰伏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房间里传来有人走动声音,接着是众人落座。

“现在情况怎样?”一个奇特的声音响起,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仿佛是由两个不同的人在说话一样。

“禀黄长老。”先前的女子声音道:“我们昨天到十号点得到情报,情报有两个。”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之一,就是在约个月前,由天邪宗师兄们开采的阴阳矿区发生山石滑落,共有六百多人丧身,其中包括四个灵境段的师兄。

现场查探的消息是这次山石滑落是有人故意为之,在后山顶发现一根山藤,打有活结,是那种越拉越紧的活结,这种活结一般多是猎户套野兽时用到,而山藤活结旁边有一断开处,断开位置光滑平整,应该是利器所为。

按情报分析,应该是有人用山藤绑住山顶大石,等山下师兄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斩断山藤,造成这场山石滑落。

现场有几位师兄手脚被斩断,然后又被断喉杀死,由这看出行凶之人跟我们应该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做出这样泄愤的事来。

而且原来堆放阴阳石的山洞里,出现了两堆整齐的石粉,这里本应该是堆放阴阳石的,根据现场的情况,这些石粉应该是有人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后留下的,按石粉堆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有阴阳石各上千块的样子。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阴阳石仿佛是一个人吸收的,因为如是多人分别吸收,现场应该是石粉到处散乱的样子,而一个人吸收这么多的阴阳石,其修为至少应在玄境以上。

结合上次在曲栏城破庙的情报,我们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

过了半响,那个奇特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教主及两位宗主可知道?”

“这种事情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天邪宗的师兄也是在前去接收阴阳石的四队人马迟迟不归后才派人前去查探的,查探到消息后立即将消息传出,由于阴阳山地处西北边界,这一去一来,时间花了约一个月的时间。

我们得到消息后,昨天晚上已经将消息向宗门传递过去了,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刚才汇报的女子接着恭声回答道。

“这件事情另外让人感到疑惑的事,曲栏城破庙的事情,时机巧合的让人难以相信,而这次又是在接收阴阳石的当天晚上,时机同样巧合之极,这个玄境段的敌人,对我们的事情好像是了如指掌,这就很值得推敲了。”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

黄长老指尖轻轻敲着椅背,发出“笃笃”的响声,显然正在沉思,过了一会才尖声问道:“你们说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刻下正在临花城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低沉的男子声音回答道。

黄长老不置可否,对先前的女子说道:“练师侄,你接着说第二个情报。”

“是。”先前的女子回答道,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当天在破庙中的师姐练虹霞。

“这第二个情报是魔教圣女将于三天后,在临花城新月客栈天字号乙房入住。”

“情报可靠么?”黄长老问道。

“这是十三号传出来的,情报绝对可靠。”练虹霞回答道。

“嗯,通知十三号,让她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魔教向来谨慎,好不容易埋进去的钉子,不能因为其他的小情报给暴露了。”

“是,我立即安排。”练虹霞跟着回答道。

“按我们跟临花城的协议,我们这艘船还可以在这片水域停留五天。那个魔教女子三天后到达,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练师侄,你立即安排两个人境期的弟子入住新月客栈天字号丁字房。”黄长老说道。

“人境期?这……。”练虹霞迟疑地回答道。

“魔教向来谨慎,况且是魔教圣女。要是安排境界高的的弟子过去,反而会引起她的警惕,而人境期的弟子,则因为修为太低,反而能更加隐蔽。”黄长老尖笑道。

“可是人境期的弟子,怎么可能对付魔教圣女了?根据情报,她现在可是天境阶段了。”练虹霞接着问道。

“哼,这个还要我教你么?”黄长老尖声怒道,丝毫不因练虹霞是欧独舞的关门弟子而假以颜色,可见此人在一教二宗里身份地位之高。

那黄长老顿了顿,接着道:“不净宗最擅长的是什么?我之所以让她们入住丁字房,就是想让她们撇开嫌疑,至于怎么对付魔教那个女子,你们先在丙字房开两个小孔,将断魂香吹到丙字房,然后断魂香从另外一个洞口飘到乙字房,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以让她沉睡不起。这断魂香连灵境段的高手都会着道,何况她还只是区区天境。”

“黄长老果然是老前辈,我们小辈望尘莫及。我马上安排。”练虹霞不声不响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此处我们是否要加强警戒?”声音低沉的男子问道。

“不用。将人手完全散开,只留平常人等照付即可。越是这样,临花城的戒备就会越小。哼哼,临花城……。”黄长老阴阴地说道。

第十七章 城主之子

张傲秋等船上的人全部离开后,又呆了片刻,他怕这些人又像破庙那次搞个回马枪,就刚才那个阵势,要是被发现,那就是十死无生。

等了好半响,大船灯火渐渐熄灭,看来这群人是真走了。

张傲秋从藏身处悄悄落了下来,噘嘴发出两声猫叫声,片刻后,紫陌从藏身处潜了过来。

“你听到了什么?”紫陌低声问道。

“这个回去再说。点子都走了,现在船上只有一些平常船夫之类。我们先将船彻底搜查一遍。”张傲秋低声回答道。

“搜船?搜船做什么?”紫陌疑惑地问道。

“断魂香你知道么?”张傲秋问道。

“没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先搜了再说。”

两人蛇行鼠串的在每个房间搜索着,由于船夫等都住在甲板下,现在整艘船真的是空无一人。

两人将三层楼房间都仔细搜了一遍,终于在顶层第二间发现了几十根细长细长如黄色长香一样的东西,张傲秋凑近一闻,立马感到头一阵发晕,暗呼厉害,从中拿出五根,其他的按原样放了回去。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顺手将各个房间搜到的银票及现银统统带走,又在船上找了些油布,将银票及断魂香妥妥地包裹起来,摸着胸前鼓鼓的一大包,张傲秋咧嘴就笑,这次可又是赚大发了。

两人从原路返回,在岸边运功烘干了衣服,顺顺利利地回到四合院,将战利品往桌子上一堆,细细一数,竟然有将近白银五千两,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将银票交于阿漓保管,而现银则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带在身上。

张傲秋将听来的消息跟紫陌和阿漓说了一遍,阿漓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是否要知会一下这位魔教圣女了?”

“当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而且最好是当面知会,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赶谁的人情了。”张傲秋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我们谁去知会她了?”紫陌问道。

“这个,我先想想。”张傲秋又将听来的情报细细想了一遍,看了看阿漓,又看了看紫陌,然后说道:“还是我去吧,紫陌跟我一起。魔教圣女要三天后才到临花城,我们明天就到新月客栈打探打探,先掌握地形再说。”

紫陌点点头道:“也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先将那两个妖女给宰了。”

张傲秋摇摇头道:“不能,这样做对整个形势起不到半点作用,只会打草惊蛇,我们明天只能是探路,其他的一律不能做。”

第二天一早,两人找路人问明了方向,施施然地往前走去。

走在路上,突然间两人远远地看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只见十几个灰衣汉子正围着一个老汉跟一个妙龄女子,正前方大轿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裘的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只听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道:“老东西,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孙女,这不知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要是你家孙女从了我家公子,以后还不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各位大爷,你们行行好,我孙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啊。”老汉对着贵公子不停的作揖道。

“许了人家?”贵公子模样的人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老汉急忙站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孙女前面,那公子将老汉一抓,顺手贯在了地上,伸手就要去兜女子的下巴,淫笑道:“本公子看上的女人,谁敢跟我抢。你还不知道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可是夜夜要做新郎的,哈哈哈。”

老汉跪在地上哀求道:“请公子高抬贵手,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跟我相依为命……。”

旁边的一个灰衣汉子上前照着老汉头部就是一脚,老汉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另一个灰衣汉子顺手一鞭抽了过去,鞭子势大力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老汉的破旧棉袄顿时被抽得棉絮横飞,一条血痕从破棉絮中露了出来,老汉一声惨叫,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这可是城主的公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灰衣汉子骂骂咧咧地道。

那女子见爷爷被打成这样,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贵公子的手,冲上去抱着老汉,哭着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老汉被女子哭声惊醒,刚一睁开眼睛,猛地想起眼前的事,起身将孙女护在身后,一双眼睛警惕又带着点仇恨地望着周围这一帮人。

两个灰衣汉子见他如此,互相对望一眼,狞笑着上前,分别抓起那老汉的左右胳膊,用力一带,将老汉整个人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又是一鞭,下手又重又恨,也不怕打死了人。

那女子悲呼一声,急步冲过去,将老汉抱在怀里,那两个灰衣汉子一见那女子过去,也停了鞭子,一脸淫笑,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紫陌看的目瞠欲裂,正要上前动手,张傲秋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公子模样的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细细地摸着,又低头往女子身上闻去:“真是滑啊,真是香啊,哥哥已被你撩的心痒难熬,嘻嘻,跟哥哥去吧,哥哥让你尝尝人间美味。”

身后师爷上前一步,凑到公子耳边说道:“公子,还有正事要办了。”

公子听了心头一凛,马上从浴火中清醒了过来,对着老汉说道:“三天后将你孙女送到城主府,要是你们想逃,哼哼,你们知道后果的。”

“你们……你们这样做还有王法么?”女子哀哭道。

“王法?哈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就是王法。小娘子最好记住,赶紧将你那婚事退了,在家里等着本公子来幸宠你。”说完上了轿去,手一挥,一群人朝外走去。

周围几个年轻后生见他们走的远了,急忙将老汉从地上扶起,然后放在一块拆下来的门板上,带着那位女子,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等人群走的远了,紫陌气愤地对张傲秋说道:“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把那几个杂碎给剁了?”

“你没听见么?那是城主的儿子。”张傲秋回答道。

“城主的儿子又怎么样?这光天化日下尽然强抢民女,而且还殴打老人,就算他是神仙的儿子老子一样剁了他。”紫陌依旧气愤难消地道。

“你个憨货,这样一刀剁了他只是便宜了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么?”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

紫陌被问的一愣,没想到张傲秋突然提起这个,不由反问道:“怎么收拾我的?”

“阿漓啊。”张傲秋提醒道。

紫陌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大骂道:“你……他妈的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我用阿漓收拾你,这是什么么?”张傲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紫陌,加重语气问道。

紫陌一下真给张傲秋说蒙了,疑惑道:“这是……?”

“这就是借势。”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指着那贵公子远去的方向问道:“借势?你说的意思是……?”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骂道:“不错,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了,赶快跟上去,看他们到那里落脚。”

紫陌一听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那群人后面远远吊着,不一会就到了一间客栈,客栈正门挂着一个大牌匾,上书“新月客栈”。

“咦,目的地相同啊。”张傲秋疑惑地说道,难道这公子也知道魔教圣女的事情?

两人装着也是要住店,往前凑了过去。

只听那个师爷模样的男子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道:“杨掌柜的,天字房还有哪一间?”

掌柜的早看到了他们,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先朝那贵公子行了一礼,然后为难地说道:“天字号房间只有丙字号房了。公子你也知道,天字号甲字房是城主长期预定用来招待贵客的,从不对外,天字号乙字房五天前就有人定了,公子,您看……?”

这家客栈跟城主府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然临花城城主也不会在这里长期预定天字号甲字房间,这公子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挥挥手道:“杨掌柜,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丙字房就丙字房吧,给我预定三天,公子我有要事要办,你可别给了别人。”

“这哪能了,哪能了,看您说的。”杨掌柜一个劲的作揖道。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狂喜。

两人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真是正要瞌睡就来了枕头。

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张傲秋先打发阿漓去休息,两人坐下来开始合计,紫陌问道:“你说借势,如何去借了?”

张傲秋皱着眉头想了会,就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三个方块,指着中间一个方块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天字号丙字房,也就是那个城主公子定的房间,左边的是不净宗的妖女定的房间,右边是魔教圣女定的房间。

不净宗的妖女要对付魔教圣女,断魂香点燃的时间应该是在二更到三更这段时间,因为这段时间人睡得正香,我们要在这段时间之前既要知会这个圣女提防,又要让临花城跟不净宗狗咬狗,但怎么才能让他们狗咬狗了?”

张傲秋苦苦思索着,将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突然想到白天那个公子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灵光一闪,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跟紫陌说道:“白天那小子表现出色眯眯的样子,要是我们让这三个男女发生点什么故事,后果又很严重的样子,是不是可以挑起他们的内斗了?”

紫陌捎捎头,疑惑地说道:“你能说的具体点么?”

“我们第一步当然是要知会这魔教圣女,让她有所提防,说不定还会有所借力,第二步就是等不净宗的妖女点燃断魂香后,我们再点燃我们偷来的断魂香,将不净宗的妖女也迷昏,然后把这两个女子送到这小子房间,再给这小子喂点**,于是干柴烈火……。”张傲秋嘻嘻笑道。

“可是这也不算什么,也许不净宗的妖女根本不在乎女子名节问题了?”紫陌问道。

“要是我们把**喂个十倍、二十倍的下去了”张傲秋阴阴地问道。

“你……,这也太阴了吧?不过我喜欢,哈哈。”紫陌陪着也阴阴地笑了起来。

第十八章 江湖重逢

此时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张傲秋上次在茶棚里所说要下的大雪,也终于在今天下了下来,南方的雪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大片大片的犹如鹅毛,但也密集,整整一个晚上就将这个世界装扮的银装素裹。

这天正是他们上次夜探后的第三天,也是魔教圣女来到临花城的当天。两人怕错过了时间,被不净宗的先下了手,傍晚时分预先到新月客栈等着。

张傲秋找了张进门对面角落的桌子,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每一个从正门进来的人。

两人正要点菜,旁边桌子来了四个灰衣汉子,一屁股坐下后,其中一个说道:“公子已经到了,哥几个都精神些。”

剩下三个应了一声,左边一个汉子低声问道:“你们知道我们公子这是在招待谁么?害的我们在这里连等了两天两夜了。”

“听说是从西北来的贵客,说是这两天到,也没有个准信,公子怕错过了,就连开了三天房,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晚上也不走。”右手边汉子说道。

“哦?谁还有这么大面子?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应该是在城主府接待,现在在这客栈里呆等,莫非……?”

“好了好了,嚼个什么舌根?每次一坐下来就在这里嚼舌根,这是你们打听的么?好好当差,要是公子知道了,我看你们是要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当先的一个灰衣汉子骂道。

“王哥,我们这不是说着玩么?你说坐在这里不说点什么,这时间怎么打发啊?”左手边的灰衣汉子赔笑道。

张傲秋正听着,小二过来了,两人点了酒菜,抬头一看小二,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迅速对望了一眼,同时眼中一亮,等小二走了以后,紫陌凑过来低声说道:“跟你有点像啊。”

张傲秋点点头,站了起来假装说道:“我有件东西忘带了,你先在这里吃着,不用等我,大概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

说着从大门走了出去,出了大门往左拐了个弯,又从客栈后门晃了回来,四周一扫,很快发现了刚才那个小二。

一番手脚后,张傲秋装扮的小二就亮相了,先是四处走了走,摸清形式后,才施施然地端着盘子来到了紫陌桌子旁,放下酒菜后,冲紫陌打了个妥当的手势,然后又离开了。

天字号房间在客栈的后院,也正处于离水河岸边,木楼虽然只有两层,但为了方便观看离水风光,建造时特意将一楼楼层加高,因此,住在这里的客人既能享受安静的环境,又能看到离水风光。而此刻天地一片银白,从这边的房间窗户望过去,更是显得别有风味。

此时已是夜晚,新月客栈前院人流开始变得密集,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的热闹。

张傲秋在厨房找了些水果,切成片装盘,然后往天字号房间走去。

走入后院,越深入越是感觉到幽静,两旁片植高大四季常青的树木,将前面嘈杂的声音一层一层地隔离。

在这后院入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而眼下的环境恰恰体现了一种闹中取静,静幽寻秘的感觉。

此间的建造者将人的那种富态享受,高高在上,远离人间的心理琢磨的非常透彻。

张傲秋在林间小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会就到了后面天字号房间。

天字号甲字房间是单独一个小楼,独自矗立在林木深处,而其他天字号房间则是间间相连。

张傲秋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天字号乙字房,心里有些忐忑,要是房间没人怎么办?要是这个圣女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可这是关键的一环,要是这一环处理的不好,那么整个计划就要全盘推翻重来了,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

张傲秋甩甩头,像是要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去,又沉吟了一会,咬咬牙,举步往前。

走到近前,张傲秋看见乙、丙、丁三个房间都有灯火,看来这三方的主人应该都在里面了,心里不由稍稍平定了些。

到了乙字号门前,张傲秋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张傲秋听得一愣,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有什么事?”房内女子见外面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张傲秋迷糊了一下清醒过来,回答道:“我是本店的小二,给您送水果来的。”

“我没有点水果,你拿走吧。”里面的女子说道。

张傲秋听了一急,连忙说道:“这是本店对天字号房的客人免费奉送的。如是贵客不要,掌柜的会骂我没有招待好客人的。”

过了半响,一个脚步声走了过来,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门里门外的两人一对脸,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门里的这位女子,赫然正是破庙里相见的夜无霜。

夜无霜正要说话,张傲秋急忙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打了个眼神进了房间,一边找了纸和笔匆忙写到“隔墙有耳”,一边说道:“这是本店特意为各位贵客准备的新鲜水果,请贵客品尝。”

夜无霜先看了纸上的四个大字,然后惊异地望了望他,嘴上却接口说道:“那谢谢贵店了,你放这里吧。”

在她说话的这档口,张傲秋接着在纸上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到客栈外右两里地位置等你。”

张傲秋将写好字的纸轻轻地推给她,深深看了一眼夜无霜说道:“那贵客好好休息,小的先出去了。”

说完张傲秋转身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一路上,他心里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刚才的事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谁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夜无霜,难道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张傲秋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天在山腰两人一起说过的话,顿时只觉一股蜜意不断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一样。

出了后院,张傲秋特意地在前院大厅晃了晃,紫陌一瞅见他就喊道:“小二,过来。”

张傲秋装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小跑步地走上前去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再给我加壶酒来。”紫陌说道。

“好咧,您稍等,马上就来。”边说边暗暗地打了个妥当离开的手势,紫陌看了轻轻点了点头。

一会张傲秋将酒送了过来,自己也就从后门离开,紫陌又坐了会,一边喊着结账,一边骂道:“不就是请老子喝次酒么?居然找个借口就溜了,老子下次要是再见到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哼。”

张傲秋出了门,先将身上小二的衣服脱掉,放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藏好,然后早早地赶到约定的地方等候。

过了一会,张傲秋远远看见夜无霜走了过来,此时她换了件黑色紧身装,显然是知道张傲秋找她有要事相商。

张傲秋看见了夜无霜,远远招了招手,带头向街道深处走去,夜无霜也是江湖老道,特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往张傲秋所在的地方汇合。

两人走的近来,相互对望着,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夜姑娘……。”最后张傲秋开口说道,一开口竟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颤颤的。

夜无霜想起在客房里,张傲秋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一时羞红了脸,轻轻瞟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道:“傻瓜,师父叫人家霜儿的。”

张傲秋听了这深带情意的话语,一时欢喜的迷糊起来,不由自主地拉起夜无霜的手,轻声喊道:“霜儿。”

夜无霜轻轻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脸上更红了,连耳根都羞得通红,低着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嗯。”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傻傻地站在那里,突然张傲秋一拍额头,想起了还有大事要办,连忙说道:“霜儿,我有件大事要与你商量。”

夜无霜也是一惊,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张傲秋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先不说这个,你先听我细细跟你说,现在时间有点紧迫,这期间还要你配合。”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跟夜无霜说了一遍。

夜无霜越听越惊,哪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多曲折,本来自己到临花城是秘密行事,哪知道现在搞的好像天下皆知一样,要不是张傲秋告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由绣眉微皱说道:“十三号,这十三号会是谁了?”

张傲秋看了看天,现在已是一更天,知道还有段时间,对夜无霜问道:“你就是魔教圣女?”

“是,你怕么?”夜无霜抬头幽幽地望着他。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秀气的脸庞,将夜无霜轻轻搂在怀里:“我不怕,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霜儿。”

夜无霜听着张傲秋深情的情话,不由感到心都醉了,俏脸贴在张傲秋的胸膛上,反手将张傲秋腰环抱住,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分开后,夜无霜自回客房不提,张傲秋又找到了满世界打转的紫陌,一见面紫陌就叫道:“他妈的都跑哪去了?害的老子到处好找。”

张傲秋心里正甜蜜了,也不介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是办事去了,你当是去玩了么?快跟我走,时间差不过了。”

紫陌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正要说话,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大头又转了过来,很是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的脸,疑惑道:“怎么我觉得你脸上的笑容会这么奸诈了?”

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骂道:“你小子就说不了人话,我这么真诚的笑容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奸诈了?真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完怕他再纠缠,当先领路往前走去。

紫陌张嘴正要辩驳,见张傲秋走的远了,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招呼道:“哎哎,你不要走这么快好不好?啊,你走这么快是不是想逃避我刚才的问题?我说,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会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张傲秋低着头疾步赶路,懒得理他。紫陌一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一会到了客栈后门,张傲秋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紫陌急忙闭上嘴,跟了上去。

两人从后门溜了进去,装着是这里的房客,一边向目的地前进,一边对四周的布局指指点点,摇头晃脑的,外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是多么的满腹感叹了。

两人又故意在下面磨蹭了一会,到了后院天字号房间时,正好是二更与三更之间。

张傲秋装着走错房门的样子,敲了敲天字丙字房间的房门,听得里面有呼吸声,却半天没有人应声,跟紫陌打了个眼神,意思是丁字号房的不净宗的妖女已经动手了。

紫陌心领神会,在张傲秋故意大声说话声的掩护下,将丁字号房间下面一层窗纸捅破,将点燃的断魂香吹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两人一听知道已经得手。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撬开了房门,进门一看,果然是两个白衣女子,这时夜无霜也走了进来,此时她又换回了一身白衣,紫陌惊讶看着夜无霜,张傲秋看他那样子,低声说道:“自己人。”

夜无霜向紫陌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扶起一个白衣女子,就好像好朋友搂着肩一样,将她送到了隔壁丙字号房间,过了一会又将另一个女子送了过去,完事后自己先行离开,到约好的地方等着他们。

张傲秋两人也跟着进去,紫陌将准备好的**掏了出来,足足有三大包,张傲秋看了吓了一跳:“准备这么多做什么?”

紫陌白眼一翻道:“不是你说要十倍、二十倍的么?”

一边说,一边将三大包**全部倒入桌上的茶壶里,最后竟然搅拌出了一壶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张傲秋一把提起那公子,将他下巴一捏,紫陌将满满一壶像浆糊一样的**全部倒到了他嘴里,怕他咽不下,又在茶壶里倒了两大杯水,涮了涮给他送了下去。

然后张傲秋拿起准备好的水杯,一杯冰凉刺骨的寒水往那公子脸上一把泼了下去,办完这事,两人关上房门,施施然地离开了。

第十九章 临花城主

出了客栈,张傲秋跟紫陌分头离开,张傲秋自去约定的地方汇合夜无霜。

回到四合院,张傲秋先将三人互相介绍给对方,紫陌跟阿漓没想到江湖盛传的魔教圣女居然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子,均是惊讶不已,不过两个女孩子倒是很快打成一团,按年龄一排,夜无霜要略小一些,两人自以姐妹相称。

等几人安定下来后,张傲秋望着夜无霜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夜无霜答道:“师尊知晓上次在曲栏城的事情以后,大发雷霆,安插弟子四处打探这三派的消息。

我此次到临花城,也是因为收到情报,说是这三派的人跟临花城城主府有秘密协议,所以过来查探此事,哪知道还没到临花城,就已经行踪外泄。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后果不堪想象。”说完眼珠转了转,如一泓清水般的眼神瞟向张傲秋,美目深注。

“那以后霜儿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常住吧。”阿漓喜滋滋地说道,本来她一个女孩子,虽然有紫陌平时陪着,但张傲秋跟紫陌出去以后也是倍感寂寞,现在有个同龄姐妹,自然是喜出望外。

夜无霜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四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我想另外再找一个秘密住处,也方便行事。”

阿漓顿时一脸的失望,“啊”了一声就撅起了嘴巴。

紫陌在旁边劝道:“霜儿这样做也是对的……。”还没说完,阿漓就是一个拳头砸了过来,嗔怒道:“就你话多。”

夜无霜拉着阿漓的手,轻轻摇了摇,说道:“等我找到住处以后,会经常过来看望姐姐的,现在我们目标相同,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姐姐照付。”

一句话将阿漓哄得转嗔为喜,望着夜无霜说道:“霜儿妹妹,我帮你找房子吧,做生意我可是老本行,保证不让你吃亏的。”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脑袋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说完又正色道:“为了方便以后互通消息,我们就定于每十天碰面一次。但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又怕联络不及时而耽误大事,我们最好现在定下一套联络方式。”

除了阿漓,其他三人都出身名门大派,各派都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暗号,三人将这基础上加以综合,另创了一套联络方法。

新月客栈天字号丙字房站着六个人,为首一位身穿长衫,星霜两鬓,使人一看就知道他年纪定已不少,但相貌还是中年模样,气度威严,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此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

在云历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黑甲的军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站的山亭岳峙,不动如山,这四人是临花城最精锐部队——黑云卫的首领,分别镇守临花城东西南北四门。

云历在刚接手临花城时,城内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常规队伍,于是他将整个城内的孤儿都集中起来,统一照顾管理,并且对他们进行训练,实行优胜劣汰,优胜者组成黑云卫,淘汰者则负责外事巡逻及后勤事务。

此举不但解决了孤儿的衣食住行问题,而且还培养了一批自己手上的班底,这四人正是第一批孤儿中的佼佼者,云历将他们收为义子,取名云一、云二、云三及云四。

所以整个临花城军队对云历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整个临花城经过云历二三十年的经营,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云历旁边弓着腰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是那贵公子身边的师爷,此时他正战战兢兢的向云历说道:“禀城主,公子应该是被人喂了过量**,导致阳精宣泄太多……。”

“说重点。”云历望着床上三具依然**未醒的男女冰冷地说道。

“是。”师爷颤声回答道,脸上的冷汗如黄豆般滚滚流下:“公子服用过量**,导致脑部受损,现在已成……已成痴呆。”

“痴呆?”云历旋风般地转过身来,双眼如电,阴深深地望着师爷说道:“我让你们保护公子,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么?”

师爷噗咚一下跪了下来,脸上一片死灰,颤声急道:“城主饶命啊,公子只说要招待贵客,但也没说是谁,只让我们在外围守着,不让我们进入后院,我们每次都偷偷过去查看过,由于公子每天晚上都要女子陪夜,昨晚我们在下面听到上面有那个动静,以为也只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想到……。”

云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沉声道:“公子每晚都要女子陪夜,这也不是第一次,怎么可能这次一次性服用如此过量的**?这两个女子是谁?”

师爷爬前一步说道:“这两个女子是不净宗门下弟子。”

“不净宗?!你可确定?”云历停下脚步,望着师爷问道。

“确定,城主,上次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教在城主府与城主您谈判的时候,不净宗有四五个女子跟随,这些人还是小的负责招待的,当时这四五个人当中就有这两个女子,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师爷连声说道。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在此房间墙角隐蔽处发现一个小孔,而公子在服用**之前,还中了断魂香的毒,这种毒只有不净宗才有,小的怀疑是这一教二宗想挟持城主府,于是先将公子迷昏,然后再喂服**,牺牲自己两个弟子,造成公子强奸她们的现场,然后再以此做文章好在什么地方让城主府有所退让。”

云历收回目光,环顾左右,嘴角飘出一丝笑意,以带点嘲弄的语气说道:“本城主敬他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也是一方霸主,所以在临花城对他们有所包容,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城主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我手心里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传令下去,让黑云卫将他停在河中的船给我团团围住,我倒要看他黄昭如何跟我交代。”

“是。”四个黑甲将领轰声应道。

离水岸边码头的船只早被清理一空,乌黑大船上下游已被战船封死,以码头为中心左右一里范围内全部戒严,空空的长街透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氛。

此时河面亦是一片平静,乌黑大船右舷中侧甲板上,一排人影肃然站立其上,当中一人正是名叫黄昭的黄长老。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另一边传了过来,随后一队人马从空旷的长街疾驰过来,为首一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到得近前,云历不待快马停定,长身而起,脚尖轻点马鞍,一个翻身,身形轻飘飘地落在码头边临时搭建的伸入河中的栈桥上。

“云城主,你这是何意?”黄昭一时尖锐一时低沉的声音响起。

“黄长老,我云历敬你一教二宗也是名门大派,一方霸主,在我城主府对你们也是于礼相待,没想到你们为了达到目的,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暗算我儿。”

“暗算公子?云城主,你这话从何说起?”黄昭心里一惊,同时一脸疑惑地问道。

云历怒极反笑道:“好,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装疯卖傻,我就让你死得瞑目。我且问你,你是否安排你不净宗的两个弟子入住新月客栈天字号丁字房间?”

黄昭心里更是一惊,这件事情只有当时在船上的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也是为了对付魔教圣女而为,跟城主府没有半点关系,怎么现在云历不但清清楚楚地知道此事,而且还如此咄咄逼人?

但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沉默片刻点头说道:“不错。”

云历见黄昭沉默片刻后才答,还以为他在想办法好应付自己,心中一团怒火募得升起,声音转厉,寒声喝问道:“黄昭,你们这些个卑鄙小人,竟然安排你们弟子在墙角开孔,先用断魂香迷倒我儿,然后给他喂服过量**,想造成我儿强奸你不净宗弟子的现场,从而向我城主府施压么?”

黄昭越听越惊,好像前半段是对的,后半段却完全脱离了计划,急忙说道:“云城主,你先冷静一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冷静?误会?黄昭,你个卑鄙小人,我儿现在已经被你们害的变成了痴呆,你现在跟我说这是个误会?”

黄昭被他左一句卑鄙小人,右一句卑鄙小人的骂的心头火起,尖声说道:“云历,你休要血口喷人,嫁祸栽赃。我一教二宗也不是好惹的。”

云历不再跟他多言,双足一点栈桥,身子腾身而起,身形迅若鬼魅,转瞬越过三丈空间,临空一拳,拳未至,一股凝若实质的拳风破空而来。

黄昭脸色阴沉,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历,一直垂直身侧的右手忽然抬起,变掌为爪,一爪拍出,一股阴深深的爪风透爪而出,拳风爪风在空中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玄境巅峰?”黄昭脸色大变道。

“怎么,还惹得起你们么?”云历面目狰狞地反问道。

转身一个倒翻,身形稳稳地落在栈桥上,右手一挥,历喝一声:“给我杀。”

围在周围的黑云卫闻声立即搭箭拉弓,顿时四周一片火光点点,竟然全是火箭,随着云一一声令下,一时万箭齐发,犹如烟火,四面八方的向乌黑大船涌去。

船上的人仓促应战,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黄昭一看大势已去,低喝一声:“我们走。”说完腾身而起,往右边河对岸掠去。

“想走?”云历及身后的云一等四人也是腾身而起,云历恨绝了黄昭他们的卑鄙手段,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身形如流星赶月般往黄昭追去。

黄昭知道今天很难善罢甘休,感觉到身后迫的越来越近的拳风,把心一横,转身杀了回去。

两条人影在空中迅速接近,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两道人影此进彼退,鏖战不休,均是全力出手,以快打快。

而黄昭先前在船头出手硬拼一击,已是受了暗伤,再加上本身修为就比云历低上不止一筹,渐渐地开始捉襟见肘。

“轰”

两人拳爪再次相击,各自退后。黄昭一口鲜血喷出,右手臂不自然的向后弯曲,臂骨竟然全部脆断。

“云历,你最好想清楚,你今天杀我,会跟我一教二宗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黄昭头发散乱,状若疯厉地尖声叫道。

云历扬天一阵长笑,恨恨地说道:“结下死仇?你们将我孩儿害的痴痴呆呆,难道你认为我还会善罢甘休不成?”

说罢身形一晃,一掌直接拍向黄昭胸膛,黄昭拼命想挡,可惜此时他已深受重伤,加上右臂寸断,反应不及,被云历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胸口上。

黄昭应掌后飞,一阵血雾从嘴里喷出,随后重重摔在地上,身子不自然的扭曲在一起,抽搐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云历退回己阵,冷眼看着这惨如地狱的战场,寒声道:“传我命令,封锁全城,彻查一切与这一教二宗有关的人等,顺藤摸瓜,将抓到的人统统给我……杀无赦。”

第二十章 雪中老人

张傲秋等四人趴在四合院的瓦面上,看着远处离水河中熊熊燃烧的火光,均是兴奋不已,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就能造成这样好的效果。

紫陌在旁边对张傲秋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是你行……够阴。”

张傲秋一个白眼丢过去:“我就说你小子说不了人话,你这是夸人了,还是损人啊?”

夜无霜趴在张傲秋左边,正歪着头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异样的光彩,一阵长风吹过,撩起她满头长发飞舞,几缕青丝飘到张傲秋脸上,让他觉得痒痒的,一股处子的幽香从旁边飘到鼻端,一时飘飘然只如就在云端一样。

张傲秋看她眼神知道她要问什么,再加上她也算半个参与者,心里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怎么费力,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后果。

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心想这事怎么好跟夜无霜说了,正在心里想着措辞,最右边的阿漓问道:“你们做了什么让城主府对这一教二宗如此盛怒?难道你们把城主的公子给……阉了?”

张傲秋一拍额头,叹了口气说道:“阿漓,你能不能不要跟紫陌一样不着调?”

紫陌在旁边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跟我一样不着调?”

夜无霜在旁边掩嘴笑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这也没有什么看头了,我们下去吧。”

四人从屋顶下来,张傲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轻松地笑道:“现在这一教二宗的人应该是潋旗息鼓了,明天霜儿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你的秘密住处了。”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正要出门,却发现整个临花城已经全城戒严,街上不时有军士巡逻盘查。

此时一队军士敲开门,发现这四合院里就四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搜查一番就离开了。

夜无霜等军士走后,一脸疑惑地对张傲秋说道:“这临花城主应该不会如此短视才对,这一教二宗的人既然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必然会留有后手,秘密行事,这般大张旗鼓地搜捕,只会打草惊蛇,收效甚微了。”

阿漓倒是无所谓,拉着夜无霜的手,高兴地说道:“霜儿妹妹,你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罗。”

夜无霜跟张傲秋对望一眼,均是摇头苦笑不语。

其后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加上阿漓手上也有大笔的银票,不愁生活,而且又是两对小情侣,虽然不能外出,但日子过得却是逍遥自在。

一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阿漓像以往一样早出购买酒菜,推开院门,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张傲秋三人听到惊呼声,怕阿漓遇到什么伤害,急忙赶了过来。

紫陌赶到一旁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漓站在门口,见他们三人过来,连忙指着门口,急声说道:“快,这里有个人快要冻死了。”

张傲秋凑过去一看,只见大门口平躺着一个老者,须发花白。

张傲秋让过阿漓,一把将人背在背上,转头吩咐道:“阿漓,你快去澡堂烧一大锅热水,霜儿,你去准备一碗热汤。”

两女答应一声,匆匆往里跑去。

张傲秋背着那老者,紫陌自去关好院门,这老人身材极为高大,即使张傲秋将他背在背上,那两只大脚还在地上拖着。

进的屋来,紫陌升起了炉火,烧的旺旺的。张傲秋将老人平放在地上,伸手一摸,老人全身上下一片冰凉,但胸口还有些微热,心里稍稍平定下来。

张傲秋除掉老人外面冻得僵硬的外衣,又将他身上怀揣的东西摆在一边,这时阿漓已经将热水倒到了澡盆里,张傲秋将老人衣服脱了只剩下内衣,然后就将他直接放在盛满热水的澡盆中。

受到热水的刺激,老人冻得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过了一会悠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四人,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漓说道:“大叔,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问太多。一切等你康复了再说。”

老人点点头,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中。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退了出来,夜无霜望着张傲秋问道:“你有看出了什么?”

张傲秋露出思索的表情,半响过后说道:“我把过他的脉,脉象断断续续的,显然是受了重伤,但脉象中的生机却是极为旺盛。这几天的天气已经快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这样一个老人,受了重伤,又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无遮无拦的度过一宿,而且脉象依然生机旺盛,我想这个人的修为应该比你都要高出好多吧。”

夜无霜来回走了几步,担心地说道:“原来你也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我们救的是对还是错?”

张傲秋正色说道:“霜儿,是对还是错,这个以后再说,但要是看到一个快死的人,却顾及对错而不救,不是我辈所为。”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一副忧色地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只是这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要是……。”

“呵呵,霜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好人终有好报的。”张傲秋揉了揉夜无霜的脑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

直到傍晚,老人才又一次醒过来,这期间阿漓出去买了酒菜,还买了一套从内到外的新衣,给老人换了四次热水,喂了一碗热汤。

夜无霜看着阿漓忙里忙外,却是插不上手,有点内疚地说道:“阿漓姐姐将来一定是一个相当贤惠的好妻子,阿陌真是好福气。”

“霜儿,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有优点必有缺点,你不要介意。”张傲秋安慰道。

夜无霜那番话的潜在意思是怕自己以后跟张傲秋成亲后不能像阿漓那样伺候好自己的丈夫。这时听了张傲秋的话,感到身边的情郎真如知己,又懂得体谅,一时既是骄傲又是甜蜜,情不自禁地向张傲秋轻轻地偎了过去。

老人醒转过来后,自己换好了衣衫。穿上新衣后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脸色比起先前要红润多了。

阿漓早就做好了晚饭,四个人坐在桌子边等着,老人看到桌边留有空位,也不客气,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新衣:“这是你们中哪一个买的,衣服大小合适,款式新颖,我很喜欢。”

阿漓红着脸说道:“大叔,这是我买的,你喜欢就好。”

“好孩子。”老人慈祥地望着阿漓,夸了一句。

桌边有碗稀粥,是阿漓特意为他准备的,因他可能一天没有进食,喝点稀粥可以调养下肠胃。

老人端起粥,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喝第二口时,看见桌边四人眼钩钩地望着自己,知道他们的意思,放下碗说道:“我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夜无霜跟紫陌惊呼一声,张傲秋跟阿漓则是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知道我?”老人端起碗又喝了口稀粥,望着夜无霜跟紫陌诧异地问道。

夜无霜说道:“慕容轻狂,男,出身地不详,年龄不详,修为不详。四十年前跟现在不净宗宗主欧独舞是一对情侣,后因故反目,遭后者追杀,二十五年前隐退江湖,不知所踪。

一生杀人无数,也活人无数,杀人活人全凭一己喜好。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毒医圣手’。”

慕容轻狂一边听,一边喝着稀粥,夜无霜说完,慕容轻狂稀粥也刚好喝完,赞叹一声:“这粥熬得真是香。”转头望着阿漓说道:“这稀粥也是你熬得吧?”

阿漓点点头,慕容轻狂放下碗,对阿漓说道:“辛苦你了。”

转头看了看夜无霜,坐着的身体一挺,不见如何作态,一股威猛的气势透体而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立即全力戒备,瞬间将功力提至巅峰状态。

慕容轻狂看他们戒备的样子,洒然一笑:“不要紧张,你们救我一命,我慕容轻狂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恩将仇报。”

接着对夜无霜说道:“小姑娘,你对我了解的还蛮多的嘛。”

夜无霜垂首答道:“家师雪心玄。”

“雪心玄,雪心玄?”慕容轻狂低声念了两遍,接着说道:“原来你是那丫头的弟子,怪不得,怪不得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夜无霜。”

“夜无霜?秋夜无霜?”慕容轻狂眼神露出一丝追忆,自言自语道。

‘秋夜无霜’这四个字是夜无霜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在曲栏城郊破庙的后山山腰,张傲秋无意说过一次,那一次后夜无霜心里就已情根深种,现在又听到一次,不由脸色微红,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

慕容轻狂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对着张傲秋问道:“小子,你名字里可有个‘秋’字?”

张傲秋抱拳答道:“正是,晚辈张傲秋,这是紫陌。”

同时心里暗暗钦佩慕容轻狂的观察力,仅仅只是夜无霜一个眼神就能推断出这些,果真是江湖老道。

慕容轻狂突然以掌击桌,长声吟道:“莫道夜无霜,醉眼看沧桑。若是天长久,灯下细话量。

小姑娘,你的名字应该是从这首诗里取出的,你师父是不是叫你霜儿的?”

夜无霜点头答道:“是的。师尊平时都叫晚辈霜儿。”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说道:“当年曾有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叫霜儿,看来你师父还是放不下当年啊。”

“前辈,我师尊她……。”夜无霜问道。

“这些事情还是等你以后自己去问你师父吧。”慕容轻狂又是一声叹息。

夜无霜低下头,想到至自己懂事开始,师尊对自己一时如慈母,一时是严师,一时又亲如姐妹,感情复杂,可能真的是与慕容轻狂所说的这段当年的往事有关?

第二十一章 前程往事

窗外寒风萧萧,屋内却是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慕容轻狂望着眼前四人,突然感到一种从没有的轻松,轻轻往椅背一靠,竟有种不想再离去的感觉。

阿漓小心地问道:“大叔,你又是怎么躺在我们家门口的?”

慕容轻狂仰头看着屋顶,神色变换不定,显然是在回忆往事,好一会才说道:“霜儿刚才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老夫跟欧独舞确是一对情侣,老夫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如你们现在般年纪,但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满腹心事的样子,老夫也曾多次探问,也没有结果。

她是一个很有雄心的女子,后来硬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创造了不净宗,创下不净宗时还不到三十岁,她曾经几次劝老夫,叫老夫也自己创立一个门派,等大家都壮大了可以互相联合。

老夫当时跟她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有什么事,难道我还会置身事外?就算我另外创立一个门派,那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但她每次听了这话后,总是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而老夫当时也不想有那么多的凡尘俗事缠身,一直都是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她创立不净宗时,老夫还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宗派的名字取名叫‘不净宗’,她说我们会毒术的人,在别人眼里总是不干不净的,干脆就叫不净宗。

后来她当上宗主后,对老夫是越来越疏远,行踪也是越来隐秘,老夫当时已经感觉到不对,有次偷偷跟踪她,竟然发现她在修炼天魔大法……。”

“天魔大法?”夜无霜惊呼道。

慕容轻狂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天魔大法,看来你师父告诉了你不少江湖上的秘辛。”

顿了顿,慕容轻狂接着说道:“这天魔大法修炼极其残忍,而且其中主要一种配药还要到黑月林才能找到……。”

张傲秋不由自主地打断道:“黑月林?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轻狂解释道:“在我们这片大陆,分为两块,其中一块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而另一块就是黑月林。

这两块陆地间有一个将近百里的荒漠,这片荒漠就是分界线。这黑月林其实就是一片森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那处地方处处危机,隐藏着无数或有毒或凶猛的野兽,其中有很多野兽可能你们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名字了。

老夫也是偶尔一次听那毒妇喝醉后说起要修炼天魔大法,这种修炼功法老夫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因老夫也是用毒之人,一听到以前从没听说的用毒功法,当时就心痒难熬,再三询问,并答应以她垂涎已久的化毒丹的配方跟她交换,她才告诉老夫天魔大法及解药的配方,从而才知道有这黑月林。

这天魔大法要先配出毒种,而修炼用的毒汁则必须要另用活人培养,先让活人服下毒种,然后等毒种在人血液里慢慢成熟,一般这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年,等毒汁成熟后,再放出毒人的血液服用修炼。

而那活人自从服用毒种后,就生不如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到体内血液流尽而亡。

那毒妇只是告诉老夫天魔大法的配方,却没有说培养毒汁的事,等老夫发现这件事后,就找到她跟她大吵了一架,老夫让她放弃修炼那种丧尽天良的毒术,而她却说那是她自己的家事,还让老夫滚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见她,后来甚至抽剑割断裙袍,意思是与老夫恩断义绝,自那以后我们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老夫越想越怕,就偷偷去了趟黑月林,那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也是老夫运气好,在深入黑月林两百里的位置采到了解药中最重要的一种药草,采到药草后,以老夫的胆性,在那里面也不敢再耽误哪怕一小会,带着药草就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了。

老夫不想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在世上存在,于是有次偷偷溜了回去,一把火将那毒妇培养的毒人全部烧光,而恰巧那时候那毒妇赶了回来,看到老夫烧光了她的心血,顿时怒极,状若疯狂,拔剑就向老夫劈来,老夫当时没想到她说打就打,不及防备,被她一剑斩中右胸。”

说完慕容轻狂拉开胸口衣服,露出右胸一条伤疤,这条伤疤从右肩锁骨下直到右胸口为止,伤疤有一指宽,可见当时伤势有多严重。

“幸好当时老夫带了自制的毒烟弹,这种毒烟弹只有弹丸大小,却能产生一丈范围内的红色毒烟。借着毒烟老夫侥幸逃脱,那次是差点就死了,后来也是整整修养了一年才得以恢复。

从那以后,那毒妇就开始对老夫进行追杀,那时七杀教、天邪宗还有那毒妇的不净宗已经联合,老夫一人势单力薄,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一直躲避不出。

老夫知道她还会重新修炼天魔大法,所以一直也在配置这种解药,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老夫总是选择远离人世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一边躲避,一边收集那些配置解药的其他药草,也幸好是在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不然还真是找不到这些药草。

三个月前,他们又找到了老夫隐居的位置,这次是那毒妇亲自出手,她果然修炼成了天魔大法。

这毒妇非常狡猾,先用天魔大法的毒在老夫藏身的地方封锁了整个空间,等老夫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老夫偷偷服下解药,也不跟他们打斗,直接倒地不起,让他们以为老夫已经中毒。

在那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老夫突然暴起袭击,在背后偷袭了那毒妇一掌,也算是报了多年被她追杀的仇恨,然后仗着对地形熟系,逃了出来。

虽然老夫已经将她的那种恶毒化解,但是他们高手太多,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打法,老夫只能是一边逃一边跟他们缠斗,在缠斗过程中还是受了重伤。

好不容易撇开了那些追杀的人,一路向南,刚进临花城,就遇见了全城戒严,老夫为了避免盘查,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倒在你们家门口了。”

说完以后,慕容轻狂长长地透了口气:“这么多年,老夫还是第一次跟另外的人说起这些个往事,不过说出来以后心里也感到畅快多了。”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心里一阵犹豫,脸色略微挣扎了一下,慕容轻狂人老成精,知道他心里有事情要说,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靠,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吃着桌上的火锅,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张傲秋说道:“既然慕容前辈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也不对前辈隐瞒。说实话,这也是我们的大秘密,因为对头太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说着冲慕容轻狂抱了抱拳,显然他已经知道慕容轻狂看出了他刚才的犹豫。

夜无霜接口道:“其实我们这个大对头,跟前辈一样,就是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

说完,简略的把四人跟着一教二宗的恩怨说了一遍,特别是阿漓,想起被天邪宗折磨死去的亲人,更是嚎啕大哭。

慕容轻狂安慰地拍了拍阿漓的肩膀,长叹一声:“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缘分,现在我信了,看来还真是天意让我们聚在一起。”

说完神色一凛,眼神罩向张傲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接口说道:“毕当肝胆相照。”

“好。”慕容轻狂一拍桌子,喝了一声。其实他早就看出在这四人当中,张傲秋已隐隐是四人之首。

“那说说你们以后的打算,看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可以配合的。”慕容轻狂接着说道。

张傲秋靠向椅背,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才说道:“刚才我听前辈说道与那不净宗欧独舞相识的那段往事,那时候她跟我们一般年纪,却是终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我想一个少女,在我们这个年纪,即使再怎么心思毒辣,也不可能如一个老年人,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及江湖阅历,我怀疑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她童年或是在前辈认识她之前的时候,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前辈与她是情侣。按理说情侣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才对,前辈也曾多次探问,而她始终不说出郁郁寡欢的原因,显然在她心里这个秘密比前辈更要重要。

她创立不净宗,也许有立马江湖的雄心,但我猜测,可能是更想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且前辈刚才也说过,欧独舞也想让前辈自己再创立一个门派,前辈拒绝后,她显得沉默不语,虽然不置可否,但我猜测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已经开始对前辈失望了。

而这里面应该是含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想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最好越强大越好,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一群人。

后来七杀教、天邪宗与不净宗这一教二宗强强联合,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听说他们同进同退,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合,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心思狠毒的人。

而且七杀教与天邪宗也是两个超大门派,即使单独拿出来也是很大一股力量,我想这两大门派绝对不会为了欧独舞一人私仇,就跟她同进同退的,那么这欧独舞哪有这么大的利益让这两个门派跟她如此紧密联系,完全是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

慕容轻狂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追忆、甜蜜、不解及仇恨的复杂眼神,听到最后,双眼更是精芒闪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如果你猜测的都是对的话,那么我想这一教二宗能够如此相互信任,可能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这个共同的目标是什么了?”紫陌在旁边问道。

慕容轻狂见四人都拿眼神望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些年,时间都用到了逃命及配置解药上,对以前的事情很少想起,即使想起那毒妇,心中也是只有仇恨。”

接着转向张傲秋道:“只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你只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就能推断这么多,只怕这以后的江湖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张傲秋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能得到慕容轻狂如此夸奖,脸色略略尴尬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要想得报大仇,还要联合其他力量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慕容轻狂诚恳地问道,现在他完全把张傲秋当成一个跟自己一样年纪的人对待了。

“前辈刚才问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这就是我们现在初步打算。

前辈到临花城的时候遇到全城戒严,是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刚与这一教二宗火拼了一场,城主府火烧了他们停在离水河中的大船,我估计这船上的人应该是都已遇难,而全城戒严正是城主府在全城搜捕这一教二宗的余孽。这件事情肯定已经造成城主府与这一教二宗成为解不开的生死大仇。”

“你的意思是……想联合城主府?”慕容轻狂问道。

“不错。不过具体计划还有待商妥,但我相信这世上事终是事在人为的。”张傲秋充满信心地说道。

第二十二章 金针八法

慕容轻狂自此也就在四合院里住了下来,间或指导一下他们的修行,特别是阿漓,慕容轻狂特别上心,对她的修行指导更是不予余力,直接导致阿漓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进。

过了几天,外面来往盘查的军士渐渐少了,毕竟临花城是一个大城镇,长时间的戒严对民生是一个很大的限制,所以搜捕了几天,戒严令也终于撤销了。

这天一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出去打探消息,而夜无霜则跟阿漓两人去采买生活用品。

两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自从城主府与一教二宗的人火拼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从后面院墙翻来翻去像做贼一样,而是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出,也体会了一把当主人的乐趣。

来到一个拉面馆,两人各点了一碗拉面,刚坐下来,就听到左右都在低声说着一件事,就是城主府的云公子变成了痴呆,正在到处寻找名医医治。从周围人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些人对那云公子变成了痴呆一事均带着一种兴奋及幸灾乐祸的腔调。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张傲秋想起那天那云公子的飞扬跋扈,丝毫没有半点顾忌就当街强抢民女,估计以前像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没少做,也怪不得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情了。

匆匆吃完了拉面,两人直接回到四合院,在院门口正好碰见刚进门的夜无霜跟阿漓。

交换了一下听来的消息,四人放下东西后就一起直接来到了慕容轻狂的房间。

慕容轻狂正在打坐调息,见四人联袂进来,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遂收了功,来到桌旁坐下,阿漓自去准备茶水。

张傲秋待慕容轻狂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对痴呆这种病症可有治疗方法?”

“痴呆?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

阿漓在旁边快嘴快舌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过以后,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顿时表情呐呐地,知道又被他看穿了,也不隐瞒,将那天事情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放**一节,怕说了身边两个女孩子受不了。

慕容轻狂对张傲秋傲然说道:“痴呆这种病症,只要不是先天从母体中带来的,而这种情况就是神仙也束手无策,至于其他情况导致的痴呆,特别是药物所致,老夫倒还是有点心得的。你若想学,老夫可以教你。”

紫陌三人一听,准备起身离开,因为一般长辈在传授技艺时,其他人在旁边偷听是一种禁忌。

慕容轻狂冲他们三人摇摇手说道:“你们都坐下吧,想学的都学。”

同时想到自己这身医术跟毒术,这一生都是在荒野度过,连一个传人都没有,这一身的技艺怕是最后要随自己带到土里去了,想到这里不由神色一黯,长叹口气说道:“只可惜……,唉!”

慕容轻狂眼望着面前四人,这四个均是天纵之资,如若能收之为徒,那岂不是了却自己一桩大心愿,一时不由心头火热,眼光灼灼地看着这四个半大的孩子。

张傲秋四人均是聪明伶俐之人,一听慕容轻狂语气,再看他的表情,均已知道慕容轻狂内心想法。

四人不由自主地互相对望了一眼,张傲秋冲慕容轻狂一抱拳说道:“如若前辈不嫌弃,我们四人愿拜前辈为师。”

慕容轻狂听了心头一阵狂喜,颤声问道:“你们所说可是当真?”

“当真。”四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只是……。”慕容轻狂想到这四人应该都是自有师承,江湖上另外拜师,必须要经过原来师长同意,不然就是有违道义,人神共愤,连慕容轻狂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物,在此事情上也不由犹豫起来。

紫陌在旁边说道:“前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力量。”

慕容轻狂猛地一拍桌子,赞许地看了紫陌一眼,豪情万丈地说道:“好,好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不到我老头子临老还能收到四个如此佳质的弟子,老夫要是再推脱,到显得老夫心胸狭隘了。”

说完扬天哈哈大笑,状极愉悦。

四人连忙行了正式拜师之礼,礼毕,夜无霜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呐呐地说道:“我拜师父为师,那我跟我师尊岂不是乱辈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慕容轻狂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要是雪心玄那丫头知道了,估计是要骂老夫强抢她弟子了,哈哈哈。”

笑话完后,慕容轻狂又低头想了一会,才正式说道:“为师这些年被他们追杀,也曾有反制,抓过他们一些人进行逼供,这些人当中,有的致死不说,有的说了,但为师又怕这是个陷阱,后来一想,能不能创造一种方法,让他们自己告诉我?

随着不断的摸索,几经试验,为师终于创出了这套金针八法。只是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

我们人的身体,由血肉组成,但在血肉之下,隐藏着经脉。普通人生病,修行者不能破境,都是经脉堵塞的原因。我们医者有句话叫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为师在医人的时候,总是先找到病人身体上的病根,以金针贯通此处脉络,然后再辅以药物,每每能收之奇效。

当然事无绝对,对那种病入膏肓的病人,这种方法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多只是有所缓解,毕竟人力有所穷尽,再大能力的人,也不能逆天行事。

人体内的经脉,里面都流动着一股气流,我们称之为真气,这种真气普通人也有,只是相当微弱。真气在经脉里流动,自有一定的方向。

为师在施术时,摸索到一个方法,就是逆脉而行,施术人将自己的真气在被施术人经脉里行走,在自己想要的位置用自己的真气将被施术人体内运行的真气堵住,就比如你的胳膊,被人用真气在肩膀肩井穴处堵住,那这条胳膊虽然还是你的,但已经不听你自己使唤了一样。

但你要想堵住他人经脉内的真气,首先你自身的真气就要比他雄厚,最好是雄厚很多,要是你自身的真气比别人还弱,那你想施展这金针八法也就是个笑话,所以为师刚才说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就是这个道理。

但人的脑部却是最精密、复杂,也更脆弱,在施术时要格外小心,从这方面来说,施针者的修为也是要达到玄境以上修为才行,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层次的修为,自身体内的真气才能凝练如水银,而且对自身真气的运用也是了如指掌,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堵住他人体内真气流动的同时为所欲为。”

“逆脉而行?”张傲秋低声念道,感到脑袋里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相当模糊,不由苦恼的摇了摇头。

张傲秋挽起右手袖口,将手腕伸到慕容轻狂的面前说道:“请师父把脉。”

慕容轻狂疑惑地看了看他,将自己右手食指跟中指搭在张傲秋的右手腕脉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神色凝重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再过一会又“咦”了一声。

慕容轻狂连“咦”了三声,睁开眼睛,惊奇地望着张傲秋,不敢相信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

话没说完,紫陌跟夜无霜低声“啊”了一声,夜无霜曾给张傲秋把过脉,知道他是先天之体,但并不确定,现在听慕容轻狂说出,依然是震惊地“啊”了一声。

紫陌则是完全没有想到,先天之体他听他爹说过,但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没想到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张傲秋竟然是这种逆天的体质。

慕容轻狂接着说道:“你人境巅峰的修为……。”夜无霜又是掩嘴“啊”了一声。

慕容轻狂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又接着说道:“竟然体内真气已经凝练如水银,达到玄境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

慕容轻狂终于把话说完了,这时剩下三人同时“啊”了一声。嘴巴均是张得老大,表情怪怪的。

夜无霜望着张傲秋惊讶地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人境初期,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就到人境巅峰了?”

张傲秋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要是告诉她自己从人境初期到人境巅峰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估计夜无霜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慕容轻狂同样是一脸的惊容:“先天之体虽然千年难得一遇,但最起码还听说过,而这人境巅峰的修为却有玄境修为才能达到的真气凝练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张傲秋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望着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看我这情况可以施展金针八法么?”

慕容轻狂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听了张傲秋的问题,连声答道:“可以,当然可以。为师现在就将金针八法传授给你们。”

当下慕容轻狂将金针八法的总纲说了一遍,怕他们不懂,随后又结合人体经脉详细解说。

张傲秋隐隐觉得慕容轻狂所说的这些,将会带领自己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遂用心地将慕容轻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大脑里,对不甚了解的地方更是反复询问。

慕容轻狂开始还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些医理会过于枯燥,怕他们四个没有什么兴趣,但那想到张傲秋会如此认真,对他这个金针八法表现出狂热的热情,心里也是高兴,就像天才横溢却又无人欣赏的才子突然遇见了知音一样,这一老一少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仔细,而紫陌、夜无霜及阿漓三人倒是真的成为了旁听者。

这一教一学,不知不觉四五个时辰过去了。当天晚上,张傲秋连晚饭也不吃,急不可耐地就开始闭门打坐冥想,这一打坐,竟然到第三天早晨才醒过来。

等他走出房门,守候在房门外慕容轻狂带着紫陌等人迎了上来,慕容轻狂有点不相信地望着他一眼,惊奇地说道:“你…现在到地境中期了?”

夜无霜、紫陌还有阿漓均感到一阵无语,前天夜无霜还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连升两级感到惊讶,现在两日两夜的时间竟然又连升两级,这……这也太逆天了吧?什么时候破境也跟破墙一样容易了?

张傲秋点点头,本来在吸收了那么多的阴阳石能量后,张傲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只是没有破境,境界依然停留在人境巅峰状态而已。

张傲秋当着众人面,抽出左手的星月刀,右手握刀,斜指向前,默运功力,刀身募得出现一道两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肉眼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刀芒开始自动流转,先是从刀背流向刀锋,接着从刀锋流向刀背,越转越快,颜色也由先前的内红外蓝变成内蓝外红,再到后来两色刀芒交替出现,艳丽无比。

渐渐的刀芒越来越短,逐渐消失不见,就像被刀身逐寸逐寸吸收殆尽一样。

刀还是那把星月刀,但现在却给人一种灵动异常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脱离握刀的手,自己飞出去一样。

而张傲秋也在刀芒完全收回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明明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耸立的一座山峰,无法撼动一样。

慕容轻狂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神大动,无法压制的惊奇从心里冒出来:“你……你把金针八法的原理用到武学修行上?”

张傲秋收回星月刀,还刀入鞘,望着惊异不定的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是的,师父。在你提起金针八法是逆脉而行时,我就已经有所悟,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坐冥想,终于将经脉逆行的方法融会贯通,没想到跟着竟然破境达到地境中期。”

慕容轻狂摇摇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喃喃的说道:“真所谓江湖后浪推前浪,看来我老头子不服老都不行了。”

第二十三章 悬壶济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轻狂开始详细地向四人传授金针八法的精义。

慕容轻狂不愧是‘毒医圣手’,虽然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都是出身名门,修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对人体穴脉已经是了如指掌,但慕容轻狂从医理出发,对人全身经脉有另一套独特见解,往往能另辟蹊径,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四人在这其中均是受益不少,特别是张傲秋,因他已经悟透了经脉逆行的道理,对这金针八法的精义领悟更深,有一种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的玄妙感觉,只觉得以前的武学,在这金针八法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境界。

十天过后,张傲秋已经把金针八法进一步融会贯通,艺满出师了。慕容轻狂详细确认后,一拍额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老子摸索这金针八法用了整整五年,你小子竟然十天就学会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再这样下去,老子怕自己都要被自己气死了。”

紫陌倒是一脸坦然,大手一摊,轻松地说道:“既然师父您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心里平衡了。”

慕容轻狂一阵无语,照着紫陌脑袋就是一顿爆栗。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刚才的话可是说错了,这世上本来就是走第一步的最难,况且还是开创前人所没有的先河。

张傲秋能在十天就学会了金针八法,只能说明他天赋比我们高,但师父能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

夜无霜说这话,一半有拍马屁之嫌,另一半也是随着对金针八法的领悟日深,对慕容轻狂的敬佩也是日益加深,所以她说慕容轻狂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确是发自肺腑,诚恳之极。

夜无霜几句话说的慕容轻狂转怒为喜,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忍不住捏了捏夜无霜的小脸,高兴地说道:“怪不得雪心玄那丫头把你当成宝贝,这么早就立你为下一代圣女,你看这话说得,听着就是舒坦啊。”

转头望着紫陌老眼一瞪,吓得紫陌一个哆嗦,抱着头直接蹲地上:“师父,您老人家气也消了,这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慕容轻狂本来还板着脸,一看紫陌那熊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老子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要被你笑死。”

说完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欣然道:“现在阿秋已经学会了金针八法,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阿漓上前一步说道:“师父,秋大哥,霜儿妹妹,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问道:“阿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阿漓望着其他四人,自信地说道:“我这方法是从我家以前做生意引来的。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待价而沽,同样一件东西,你如果让别人很容易就得到了,那么他就不会把这件东西当回事,而若是你要让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那么他就会把这件东西当成心肝宝贝一样。

现在秋大哥学会了师父的金针八法,如果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他城主府说我能治好你家云公子,要是这样的话,一来人家不见得相信我们,而来就算是治好了他,也会觉得我们自己上门治好他儿子是对他城主府有什么企图。

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在外边再租一间铺子,开个医馆,也不是真指着去看病赚银子,而是就在那里坐等鱼儿上钩。而且他们来找我们时,还要表现的气势凛然,不愿意看他这病,搞到最后非得让他们请我们过去,那时候秋大哥再一展身手,呵呵,这样不就又提高了身价,又卖了人情?”

阿漓这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心理,所谓顺者为贱,逆者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张傲秋一击拳头,高兴地说道:“好,阿漓,你这个方法实在太妙了。”转头望向慕容轻狂,请示道:“师父,您看……?”

慕容轻狂缕着胡子,正一脸慈祥而又满意笑容看着阿漓,欣慰地说道:“你们几个,真是个个了不得,师父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少年,而你们现在却已经开始懂得谋划了,以后进一步成长,为师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了。

好,好,好,我慕容轻狂的弟子又岂是凡品?那就按阿漓说的去办。”

随着慕容轻狂一锤定音,这个下步计划也就正式确定下来。

而找医铺的重任,当然还是落在了阿漓这个小生意人身上。张傲秋等人陪着她寻寻觅觅地转了四五天,终于在一个人流密集的街口租到一个两进一间的铺子。

本来张傲秋是想把铺子租的靠近城主府一些,但是那个地段住的人,非富即贵,根本找不到,而且后来一想,就算是真的在那里租到,反而有种像阿漓说的送上门的感觉,心里也就释然了。

租来的铺子也不装修,直接在铺子门檐上挂了一块扁,上述‘悬壶济世’,然后在铺子门口立了一块木板,上书‘专治疑难杂症’了事。

而紫陌则成了跑堂的,阿漓跟夜无霜则成了小药童,本来慕容轻狂还不放心,想着自己前去坐堂,后来一想自己要是前去坐了堂,估计城主府的人也不会请到张傲秋头上去,只看这一头白发,就让人心里有底。

医术这东西本来就是越老越香,但自己现在重伤未愈,真要被请去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还真治不了,所以干脆就在四合院里专心疗伤,其它的事情就不管不顾,放任他们四人去做好了。

医铺正式开张了,既没有像其他店铺开张那样挂红绸,放炮仗,也没有什么人过来庆贺,就这样静悄悄的在这繁华的临花城出现了。每天早上按时开门,到了晚上按时关门,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

期间倒是有几个人过来,一进门看见坐诊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堂的跟药童都是差不多年纪,就有点要往外走了。

这还不说,整个医铺里不要说灵药,就连根治伤风感冒的草都没有,以其说是间医铺,倒不如说是个养老的地更靠谱一些。

这样过了段时间,一天紫陌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都是?这些人说是来看医生的,还不如说是来看猴的。每人来了都是摇头,你不想治就不治,老子又没有强拉着他,摇什么头啊摇的,长得又没老子帅。”

张傲秋倒是不急不躁,正捏着支毛笔练书法,说是练书法有助于修身养性,看着紫陌上蹿下跳的,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名声啊,有好有坏,但不管是好还是坏,总之是要它传出去才好。我看没有多长时间,整个临花城都知道咱们这间不着调的医馆了。”

阿漓也是闲坐的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说道:“秋大哥,你说这要多久他们才会上门找咱们啊?”

张傲秋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不来你急也没有用不是?”

说完放下毛笔,轻轻地在宣纸上吹了吹,又仔细看看了自己刚写的一副书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前在刀宗的时候,师父总是逼他练习琴棋书画,但以他好动的性子,如何静得下心来?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再来练习这些,方觉得以前师父苦口婆心所说的话真的都是对的。

张傲秋收好书帖,背着双手走了出来,看着紫陌三人正色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以前霜儿曾经提起过。我琢磨着这城主府在上次对一教二宗的搜捕行动中,搞的如此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并不是想打草惊蛇……。”

夜无霜听了以后,秀眸异光闪闪,问道:“那你的猜测是……?”

张傲秋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缓慢地说道:“你看这外面有如此多的人来来往往,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到底是谁?到底又是做什么的?

正如你以前说的,一教二宗的人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他们必留有后手,而这种后手肯定是秘密行事,不为人知。城主府要想短时间里从这人海茫茫中找到线索,不次于大海捞针。

但人都有一种相同的心性,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在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下,就越是紧张,而越是紧张,就越容易犯错。我猜测城主府上次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打草赶蛇,这临花城现在看来是风平浪静,但我估计在这人群中应该已经是早已暗哨满布了。”

说完望向紫陌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现那两个不净宗妖女及三个青衣男子的米店么?我上次在那大船上偷听的消息,那个米店是他们的十号据点,如果那个米店还在正常营业,说明我刚才猜测的不错,如果已经被查封了,那……。”

紫陌正是闲的骨头都松了,一听兴奋地说道:“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今晚去查探查探不就知道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样一个想法。紫陌,霜儿,今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去那米店看看。”

当天晚上二更时分,三人换好夜行衣,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间米店。这米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比起张傲秋他们那个四合院要大上不少,前院改装成仓库,堆满了米粮,而后院则是伙计们住宿的房间。

三人在这米店前前后后仔细查了一遍,包括账本、书册之内的文书统统翻看一遍,但却是一无所获。三人不死心,又到后院房间内一间一间的查找,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从那以后,紫陌、夜无霜两人白天轮流换班的在米店大门口蹲守,监视米店进出人等,也是一切正常。

晚上则由张傲秋跟阿漓两人前去偷听,但总是没有上次在那乌黑大船上那么好的运气,连续几天下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张傲秋他们倒也不着急,前面的大鱼还没有钓到,这些小鱼完全可以放一放,只当是在百无聊赖的时间里,找件娱乐的事情打发时间好了。

第二十六章 愿者上钩

慕容轻狂经过这段时间的疗伤,身上的伤势早好了七七八八,静极思动,偶尔也来医铺坐坐,更多的时间是在外面走动,至于是到哪里去了,张傲秋他们也不打听,这样一个瘟神,估计没有几个不开眼的敢惹他,况且又是人老成精,江湖经验丰富,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一样,不相信城主府的人大肆搜捕是打草惊蛇,一教二宗的人在这临花城必有暗中的力量,而在他这种老江湖心里,特别是有多年逃亡经历的老江湖心里,这暗中的力量一天不清除,就犹如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而他查探的对象就是临花城内的小帮小派,据他这段时间从张傲秋他们那里了解的信息,一教二宗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这明面上的事情,肯定是要遵从协议而行,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然要经他人之手,而这“他人”就没有比本地的小帮小派更加好用的了。

城主府经营临花城也不是一年两年,对本地的小帮小派肯定是了如指掌,或控制或拉拢,但江湖利益,讨好了你,就会得罪了他。

既然这一教二宗的人想要从这方面打入临花城,必然要对临花城本地帮派有个排查,最起码也要知道哪些帮派是城主府的铁杆,哪些帮派是对城主府心怀不满,又有哪些帮派是墙头草,是可以争取的。

而临花城最大的帮派就是由有“龙王”称号的薛蛮领导的渔帮。

薛蛮其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额宽嘴阔,一脸络腮胡须,为人豪侠仗义,善使一条齐眉铜棍。

本来薛蛮当年号召几个兄弟在一起,只是想抗击外力,保护好自己村子的几条渔船而已。

但由于他处事公道,又不欺善凌弱,还能为周围人带来利益,因此得到很多人的拥戴,在临花城地下世界,特别是码头一带,拥有极高的威望,薛蛮的渔帮也借势渐渐的越来越壮大。

薛蛮看似粗莽,其实心细如发,渔帮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在江湖及城主府两边逢源,对这两方面的势力都是一不得罪,二也不依靠,而且还不唯利是图,算是临花城唯一一个很正派的中立者。

慕容轻狂在打探到这些消息后,第一个想要接触的就是薛蛮的渔帮。

一日中午,张傲秋正在如往常一样在柜台上练习着书法,旁边夜无霜跟阿漓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了几个灰衣人,为首一个五短身材,长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手不断转动着两个铁胆。

一进门,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迎客的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盛气凌人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主事的?”

张傲秋一看他们衣衫,就知道他们是城主府的人,但一瞧见那为首灰衣人的德行,心里又是一阵火起。

故意不理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又顿了顿,才背着双手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正是在下。”

“小子你蛮狂的么,我们七爷问你话,你还磨磨唧唧的,你知道我们七爷是谁么?”站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灰衣人怒喝道。

“我管你七爷还是八狗的,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刑堂,要问话,到刑堂去问,不要在我这里大吼大叫。”张傲秋一点都不动气,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完伸出右手,在几个灰衣人面前一一点了过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不要以为长得丑,就可以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你……。”站着的几个灰衣人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挽着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

坐在靠背椅上的矮个子懒懒地挥了挥左手,制止了几个手下,慢慢站了起来,一摇二晃地来到张傲秋面前,阴阴地说道:“小子,今天我辛七是有正事要办,不与你计较。既然你是开医馆的,那么跟老子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请医生诊病。”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矮个子灰衣人说道:“你要我去我就去?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辛七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在这临花城从来都是他这样说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敢这样来挤兑他,况且这挤兑自己的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整的半大小子,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傲秋厉声说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医馆?”

张傲秋一步不让,上前一步凛然说道:“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敢拆我医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临花城,临花城城主府一向治律极严,你今天敢拆我医馆,我今天就敢到城主府去告你。”

辛七心里怒极,正要动手,突然想到城主为了给公子治病,正在四处寻找医生,要是知道自己不但没有请来医生,还拆了人家医馆,怕是憋了长时间的怒火要全部倾倒在自己头上了。

一张丑脸顿时憋得通红,呐呐地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给老子等着”,撂下这句狠话后,带着那几个手下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这几个灰衣人离开以后,夜无霜双眼满是星星地说道:“阿秋,刚才你的样子好有气势啊。”

张傲秋抖了抖衣服,头一扬,做然地说道:“那是。”

阿漓也跑了过了,抱着张傲秋的胳膊说道:“秋大哥,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有男子汉的气概,当真是威武不屈啊。”

张傲秋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夜无霜,见阿漓也这么说,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阿漓,你就不要瞎参合了。”

说完又是神秘一笑:“鱼儿快要上钩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一日早上,医馆门刚刚打开,辛七等几个灰衣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进的门来,辛七一抱拳说道:“小先生,以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张傲秋一看他们脸色,就知道这几天可能是被那城主逼得急了,不然不会一大清早的就行色匆匆的赶过来。

张傲秋坐在柜台后面,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辛七陪着笑脸说道:“小先生,我家公子最近患了顽疾,我家主人特意让我等过来请小先生过去瞧瞧。”

张傲秋装模作样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停了停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出诊了?”

张傲秋猜的没错,这几天云历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对着辛七几人不止一次大发脾气,而且辛七几人把这临花城方圆百里只要是有点名声的郎中都请了个遍,但没有一个能治好那云公子的病。

眼看着是毫无退路,逼人上吊了,辛七不由想起那天那个一文不名的小医馆以及那个嚣张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那小子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如若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要是那小子只是个绣花枕头,那也正好可以顺便报报那天被羞辱的私仇。

辛七这几天也是被云历逼得焦头烂耳,现在是真正有求于人,不得不拉下身份,听张傲秋所问,哈着腰点了点头,张傲秋正要起身,阿漓却是上前一步说道:“先别慌,出诊之前先要说清楚,我家先生诊病可是有规矩的。”

辛七望着阿漓,满脸疑惑,又环目看了看医馆四周,心里嘀咕道:就这生意冷清的像块冰坨的破医馆,居然还有规矩?

阿漓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第一条规矩么就是我家先生看病,是要患者自备草药的,不过药汤必须要由我家先生自己熬制。”

阿漓知道张傲秋在医术上就会金针八法,其他的跟自己一样,是个地道的门外汉,不要说让他写配方,就是把中草药摆在他面前,也不见得能认出几样出来。她这样说,主要是在打慕容轻狂的注意。

医者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只有亲自看了才能根据具体情况配药煎制,若是只是听别人描述就胡乱开药,往往就会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这次主要是用金针八法治病,至于药汤,只要喝不死人就可以了。

辛七看了看空荡荡的四面墙壁,心想道:怪不得这里连根毛都看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他妈的也真敢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治病规矩?嘴上却是连声答应道:“没问题,这个没问题。”

阿漓见辛七应了第一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这第二条规矩就是诊金的事了。你家主人要是出不起钱,那就不用再谈了,虽然医者父母心,我家先生也是心地善良,但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辛七又应道:“这个理所当然,只要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我家主人是绝对不会亏待小先生的。”

阿漓说道:“那就好,难得你明白。不过我还是要先说清楚了,我家先生看病,坐诊一次收费是一百两银子,出诊的话,若是路途远了,则是要在这基础上另外再收费了。”

辛七心里打了个突,坐诊一次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他妈的哪是看病,这比抢钱还要狠啊。

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不知姑娘说的另外收费是怎么个收法?”

阿漓扳着指头说道:“这另外收费的内容就包含的多了,包括出诊费,车船费,配方费,误餐费,住宿费,熬药煎制费……。”

辛七被阿漓像打快板一样数落着这费那费的,说的头都晕了,连忙打断,连声说道:“姑娘,你就别再扳指头了,都应你,都应你。”

阿漓“啊”了一声问道:“你都应了?”

辛七拍拍胸脯说道:“都应了。只要你家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这所有的费用都好说。要是治不好的话……。”

阿漓不悦地看着辛七说道:“不可能,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你要是对我家先生有所怀疑,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阿漓这话说的毫无回转余地,喷得辛七心里只发堵,嘴里发着苦,连声说不敢,心里想道:真是好大的口气,还从来没有那个医者敢如此对患者打包票的,真是个黄毛丫头,这次要是这小子把公子治好了还好说,要是治不好,哼哼,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但心里又怕阿漓再说出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自己被奚落了倒是不要紧,要是让城主知道了这些个规矩,只怕要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

但现在又不敢真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祖宗,要是惹得她不愿意了,真要硬着性子不治的话,自己只怕会在城主面前死的更惨,脸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小心地问道:“姑娘,请问你这第三条规矩是……?”

“这第三条规矩么……。”阿漓迷茫了一下,本来她前面说的就是想恶心恶心这几个人,同时也想要狠狠地宰他们一刀,谁让他们上次表现的那么嚣张跋扈的。

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于是不耐烦地对辛七接着说道:“我们这医馆刚开张没多久,我家先生又事务繁忙,这医馆的规矩还没有完全定好,这后面的规矩等我再慢慢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辛七这次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上次来的时候,那小子悠闲地在柜台上写字,这次来还是在那里写字,你这是事务繁忙吗?天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他妈的就是纯了不能再纯的白痴才会这样完全自绝财路啊这是。

张傲秋知道阿漓这个小财迷,虽然自己也好财,但阿漓对银票的痴迷程度明显是要甩自己好几条街。

见阿漓开口,也就不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地端着杯茶慢慢地品,当听到阿漓说坐诊一次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人常说狮子大开口,但这个比喻对于阿漓来说,显然是太不够了。

而夜无霜在旁边看着辛七脸上精彩的表情,也是拼命忍着笑,一张小脸憋的通红,险些憋成了内伤。

第二十七章 初进云府

辛七见阿漓没有什么说的了,遂转过身子,冲张傲秋一抱拳,问道:“不知小先生现在可是事务繁忙?”

张傲秋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本来是很忙的,但我看七爷也是替你家主人着急,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我也很想交这样的朋友。现在就是再忙,也要给七爷一个面子。”

转头对阿漓说道:“阿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随七爷走一趟吧。”

辛七看着张傲秋的样子,不由一阵无语。这一大一小的还真是会装,也不怕这大白天的突然劈道雷下来。

嘴上却是不得不连说客气,转身带头走了出去。

张傲秋跟阿漓走出医馆大门,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也不说话,跟阿漓直接上了马车。

辛七此时亲自充当车夫,在这临花城除了城主云历,辛七爷还真没给谁做过马夫,这倒不是他殷勤,而是不想再跟这一大一小狂的没谱,满嘴跑马车的两人坐在一起,深怕这一路上两人嘴里又冒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自己要被活活气死,干脆眼不见不烦。

见张傲秋他们上了马车,一声吆喝,一扬马鞭,马车风驰电逝的奔了出去。

城主府坐落在临花城正中央,四周红瓦高墙围得严严实实,正中大门阔达两丈,大门两边一边一座比人还高的威猛石狮,正中间悬挂一块上书“城主府”三个巍峨大字的牌匾,整个显得威严高深。

张傲秋跟阿漓下了马车,随辛七往里走去,门里门外不时有身着灰衣的人及身穿黑甲的军士来往巡逻,戒备森严。

进的门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长宽各约百米。

城主府按十字线布置,正中的建筑是城主议事的地方,左边建筑是城主平日休息场所,而右边的建筑则是城主书房所在,左右呈对称布置。

再往后则是后院,后院又分为两层,外层为府内卑女及下人居住的地方,内层则是城主府家眷所居住位置。

张傲秋、阿漓两人随辛七穿过广场,从右侧小门进入内宅。在内宅深处,有一处精舍,辛七脚步不停,笔直往里走去。

精舍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此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此时窗外一缕冬日暖阳透过窗格照在他身上,将他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显得格外沉重。

不远处有张大桌,一个年轻男子正痴痴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扳着指头,正是那天在街上嚣张跋扈,拦路强抢民女的云公子云凤阁,他右手边坐着位打扮的非常贵气的中年妇女,正低头垂泪。

此人是云历的原配夫人,也是云公子的嫡生生母。

辛七带着张傲秋两人走了过来,云历虽然背着大门,但老远就听到有三个脚步声传过来,领先一个是辛七,这个一听就知道。

而这第二位,听脚步声,应该落后辛七五步的样子,步伐不轻不重,从容不迫,脚步声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第三位脚步细碎,显然是位女子,此人脚步紧跟第二个人,开始的时候脚步有些慌乱,后来渐渐地变得平静,显示其主人的心情由紧张渐渐地变得轻松,很明显是受了前面一人的影响。

云历心里暗暗称奇,顿时对这第二个脚步声的主人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云历听得没错,阿漓从小在乡野长大,虽然跟随父母做生意走南闯北,但到过的地方都是些乡村小镇,到城主府这种富丽堂皇而又威严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慌乱。

走了一段路后,阿漓看着前面的张傲秋,青衫飘飘,背着双手,脚步从容,就像散步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宁和的气息,带着她不由心神渐渐安宁,变得轻松起来。

云历转过身来,正好三人迈进房门,透过辛七肩膀,一个少年的身影随后映入眼帘,少年双目长而灵动,鼻正梁高,额角宽阔,生的唇红齿白,一张讨喜的嘴上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长得精灵秀美,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长发垂肩,身着月色长袍。

云历有点诧异地向辛七望去,辛七赶忙小跑几步,来到云历面前,躬身说道:“禀城主,这位小先生是属下刚请回来为公子诊病的医生。”

云历虽然对张傲秋第一眼印象很好,若是只是做为后辈年轻人,倒还是一个人才,但此时做为一个郎中,云历心里还是一阵失望。

先前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对儿子的病束手无策,而这么一个少年,比自己儿子都还小,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其医术上的修为恐怕也抵不上那些老医生一半的火候。

张傲秋看到云历脸上露出的些微表情,已经大致知道云历内心的想法,也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在离云历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住,向云历行了一礼,朗声道:“草民张傲秋,拜见城主。”

云历看张傲秋的表现,心里又是一惊,他现在已经是玄境巅峰的修为,其自身气势早已内敛,咋一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但由于常处高位,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无法掩盖的。

一般人,即使是那些江湖豪雄见了他,也都是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是战战兢兢的,哪像眼前这位少年,不卑不亢,表情波澜不惊的,不由在心里对张傲秋又高看了一筹。

伸出右手,虚扶一把说道:“小先生客气,小先生能过来为犬子治病,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城主夫人听到人声,早就走了过来,看了眼前这对少男少女,她跟云历想法一样,虽然对张傲秋跟阿漓第一眼就心生喜爱,但也感到一阵失望,但嘴角还是强牵一丝笑意说道:“是啊,小先生一路辛苦。”

转头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小先生上茶。”

张傲秋摆摆手说道:“夫人客气了。我想还是先看看病人再说。”说完看了看云历,请示了一下。

云历说道:“也好。那就有劳小先生了。”说完带头往大桌旁走了过去。

张傲秋看着正呵呵傻笑的云凤阁,想起那天在街上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由心里骂道:看你他妈的个憨像,你不是很牛逼的么?真是活该。

张傲秋向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能不能……?”

云历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呵呵傻笑的云凤阁突然变得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由于云凤阁现在痴痴呆呆,智力也就是个三两岁小孩子的水平,完全不能自理,而医者诊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是一个要求静心的过程,若是在诊病的时候患者不时动一下,完全不知道配合,那切出来的脉象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

所以张傲秋要想看病,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让云凤阁安静下来,但云凤阁毕竟是城主的公子,就算再不是个东西,在这城主府,也不是他张傲秋能动手的,因此这才请示云历。

而云历也是明白人,也可能是前面郎中在诊病的时候曾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所以张傲秋话只说一半,云历就已经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张傲秋心里暗惊,这手功夫,真是闻所未闻,看来这城主的修为比自己那点浅末的道行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了。

脸上却是不动神色,轻轻挽起衣袖,伸出两指搭在云凤阁的右手腕脉上。

张傲秋闭上眼睛,默运功力,小心地控制着真气输出的大小及流动的速度,慢慢地向云凤阁脑部潜去。

真气到达云凤阁脑部后,虽然张傲秋心里早有准备,但也是大吃一惊,云凤阁脑部的经脉已经被破坏的像堆乱麻,要想将其理顺,真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不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收回手指,但依然闭着眼睛,凝神静思,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城主夫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脸,心想你生子不教,任由儿子在外面祸害他人,也该你受这种折磨。

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贵公子的病是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云历还没来得及说话,城主夫人已经在旁边连声说道:“是的,是的。小先生,阁儿这病能治好么?”

张傲秋向城主夫人说道:“夫人不必紧张,我观贵公子虽然面向痴呆,但神精内藏,所以诊断公子的病应该是最近开始的,若是一早便是这样,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公子脉象虽然平和,但时有断点,而公子肾府空虚,后来虽有药物调和,但药物终是外物,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而且公子脑部经脉破坏的极其严重,这种情况又不是受外力击打震荡所致,也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我推想应该是服用某种过量药物,药力太过猛烈又不及排泄,直冲脑部所致。”

云历不动声色,张傲秋所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些情况早已经传遍了临花城,张傲秋所说的也许是听别人告知也不一定。

“小先生,犬子这病可有把握治好?”云历问道。

“当然。”张傲秋傲然地说道。

城主夫人在旁听到这话,只觉得脑海里“轰”地响起一阵惊雷。

这么多天,请了那么多的医生,服了那么多的药物,却没有一点效果,她的一颗心是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早已被折磨的疲惫不堪。

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一个医生敢在把脉后能如此肯定的答复可以治好阁儿的病的,张傲秋这声傲然地回答,让她心里突然感到极大的放松,长期绷紧的神经不由一松,双腿一软,往后直倒。

幸得阿漓站在旁边,连忙一把扶住,将她轻轻的放在凳子上坐好。

云历也是一阵激动,古井不波的脸上不由自主也是露出一丝喜色道:“好,只要小先生能治好犬子的病,我云历愿答应你提出的任何事情。”

云历这个承若不可谓不重,执掌临花城的城主,又是玄境修为的大修行者,如是愿意答应张傲秋提出的任何事情,那将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助力。而云历这个承若也正是张傲秋的目标所在。

这倒不是云历口快,轻许承若,实在是云凤阁的这个病,让他心焦力竭,就算是玄境期的修为也感觉快要撑不住了,何况夫人也是跟着受煎熬,就她那身子骨,怕是更难。

张傲秋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地说道:“城主太客气了,请城主为我准备一间静室,好给公子治病。”

云历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即前去安排,张傲秋右手一伸,阿漓从药囊里掏出一个铜匣递了过去,铜匣造型古朴,竟然是纯熟铜打造,即便是这样,外面也是磨痕累累,显然是经常使用。

张傲秋打开铜匣,露出八根金光闪闪的金针。他先将金针一一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巾,将在烛火上过过的金针又细细插抹一遍,然后重新装好,关上铜匣,走了过去。

这个铜匣自然是慕容轻狂所有,在张傲秋要来治病之前就已送给了他。

张傲秋走进静室,先是打坐调息了一会,在打坐调息的过程中,又将刚才把脉所探到的情形细细想了一遍,按慕容轻狂所传授的金针八法及结合自己领悟的经脉逆行功法一一对应,找到心中所想的那个突破口后,才长身而起,第一次真正开始自己的医者生涯。

第二十八章 小试身手

人脑部穴位大小有三四十个,根据刚才把脉探测的情况,张傲秋选择云凤阁脑部百会、通天、神庭、承光、前顶、后顶、风府、玉枕这八个穴位下针。

张傲秋将金针缓缓捻入这八个穴位,一时云凤阁头顶金针只晃,显得非常诡异。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不休,他小心地控制着这凝如水银的真气,通过金针,一丝一缕的缓缓渡了进去。

他知道要将云凤阁脑内这如一团乱麻的经脉捋顺,绝对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所以他现在先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一点,这一点正是张傲秋深思熟虑后决定下手的突破点。

雄浑的真气进入云凤阁脑内,张傲秋将自己红蓝交缠的真气一分为二,红色真气将脑内经脉的杂气堵住,而蓝色真气则是负责梳理。

这完全是一心二用,尽管张傲秋先前调息了半天,神精气满,但在这梳理的过程中也渐渐地感到吃不消,一张俊脸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云历一干人等站在外面焦急等待,而夫人更是坐立不安。

唯有阿漓神色轻松,灵动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精舍四周的景色。

这座精舍坐落在后院的深处,占地极大。

在其四周布置着高大的四季常青树木,四座假山环在精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及宣石叠成春夏秋冬四景,假山上流水“叮咚”,假山下更有各色鱼儿自由游弋,置身其中,给人一种孤高磊落、清净空灵的感觉。

整个这园林的布局显出建筑者对空间、景色的把控到了大师级的地步,匠心独运。

云历冷眼旁观,发现阿漓的这种轻松绝不是做作,完全是发自内心,就仿佛里面治病的那个叫张傲秋的少年治好自己儿子的病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对别人毫无保留、发自内心的无条件信任,云历在自己属下身上经常看到,看来这个少年以前一定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不然面前的少女不会表现的如此安逸。

而这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整个人却好像融入这精舍之中一样,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给人一种玄之又玄但又相得益彰的感觉。

阿漓跟张傲秋修炼无极刀宗心法,虽然时日尚浅,但刀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而这种自然的气息在阿漓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从另一方面显现了阿漓自身的天赋极高。

在七杀教的七杀大殿中,尊者、断无殇及欧独舞三人坐在一起,除了这三人,偌大的一个大殿再没有其他任何人,显得格外的空空荡荡。

依旧一身红衣的欧独舞坐靠在椅上,右手握着龙头拐杖,左手掩着嘴,时不时的咳嗽一阵。

断无殇担忧地望着欧独舞说道:“独舞,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欧独舞又是一阵连串的咳嗽,随后急速地喘息了几声,一双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母狼,恨恨地说道:“慕容轻狂那个老贼,下次遇见他,若不让他尝尽我天魔大法的刑罚,老身还真是枉为人了。”

尊者端坐在上首那张墨色石椅上,右手轻轻地拍着椅背说道:“慕容轻狂也是玄境巅峰修为,要是真将他逼急了,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在这节骨眼上,独舞,你还是将慕容轻狂的事先放一放。”

欧独舞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尊者站起身来,寒声说道:“今天我将你们两人招来,是要商讨一下最近的形势。

这段时间发生了三件事情,一是在曲栏城魔教圣女被救的事,二是无殇天邪宗阴阳山脉的事,第三则是最近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事,现在这三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才是我们重点要对付的。”

断无殇接口说道:“师兄说的不错。”

略做停顿后接着说道:“这三件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巧合的让人心寒,每次都是在那节骨眼上抢先我们一步动手,特别是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这件事情,我们自己知道云历儿子被袭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干的,而且连我们都不知道隔壁丙字房住的是云历的儿子,这幕后的神秘人是如何掌握的如此精准的?这不光要对我们了如指掌,对临花城的事情也要了如指掌,如果说这是一人所为,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而我们在大船上的人手全部被害,没有一人逃脱,不然也可以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对临花城的情报已经做得很详细了,难道临花城还有隐藏的力量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尊者说道:“我估计是我们情报有误,也可能是临花城保密功夫做得太好。我甚至怀疑,云历的真正修为并不是像情报上说的只是灵境巅峰,可能会更高,而且是高很多。”

“不错。”断无殇接口道:“就算是我,伤黄长老还办的到,但要是想杀了他,没有十全的布置,是万万办不到的。”

欧独舞想起自己两个弟子被云凤阁奸污,而且还是在云凤阁服用过量**后被奸污的,心里就是一阵火起,重重地一顿拐杖,尖声怒道:“不管谁是那幕后主使者,但这临花城,老身非要将它踩为平地不可。”

尊者说道:“这也是我招你们来的第二个原因。云历怒极动手,虽然情有可原,但就这样打我一教二宗的脸,我们要是没有反应,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欧独舞此时平静下来,想起上次在青龙帮总坛的时候,王须亦曾提醒自己内奸的事情,当时自己也曾仔细思量过,但实在是没有什么疑点,而现在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也不由她不再怀疑,于是说道:“两位师兄,你说我们内部会不会有内奸了?”

断无殇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几件事情发生后,我曾亲自将这三件事的参与者及知情者全部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要是真有内奸到还好说,像这般即找不到疑点,又被对手玩弄在股掌之中,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尊者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心里对这些事情极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无殇你一方面继续在我们内部进行排查,另一方面则是加快对临花城的渗透,我就不信他临花城真是铁板一块。

独舞你先专心养伤,其他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插手,将你不净宗的弟子全部交由无殇调度,记住,现在不要再动慕容轻狂。

为兄要召回所有暗、隐、忍三队人手,让他们分批进入临花城,对临花城上下重要人物进行无孔不入的暗杀,我要让他云历惶惶不可终日,等无殇对临花城渗透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发动袭击。

同时再通知我们所有暗桩,让他们加快查找这个幕后的神秘人,除非他会隐身法,不然总会露出尾巴的。”

云历几人在外面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听到静室传来张傲秋略带虚弱的声音:“城主、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云历一听,正要往静室走去,转头看见云夫人颤颤地站在那里,又是想迈步,又怕迈步进去了再一次遭受打击,脸上神色犹豫挣扎,不由暗自一叹,上前扶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云夫人拉着云历的手,眼泪婆娑地说道:“阿历啊,你让我怎么能放的了心啊,要是阁儿他……。”

阿漓站在旁边也是劝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云历看了阿漓一眼,心想:这丫头当着患者父母的面竟然敢打这种包票,看来她对里面那小子真是信任的有点盲目了。

云历跟阿漓一左一右地扶着夫人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自己儿子像个木头人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而张傲秋则脸色苍白地站在旁边。

云历用询问的眼神望了望张傲秋,张傲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云历放开夫人,也不见如何动作,刚刚昏迷的还像个木头人一样的云凤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看见云历及云夫人,张口就叫道:“父亲,母亲。”

这声‘父亲,母亲’,云历及云夫人不知道听云凤阁叫过多少次,但唯有这一次才真正让他们感到惊喜。

云夫人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云凤阁的手,哭着说道:“阁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张傲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小人刚刚跟公子进行了治疗,现在他还受不得惊吓,您要是这么一哭,让他想起那天的事,一激动,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云夫人听了一惊,连忙止住了哭声,悄悄退后几步,一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云凤阁,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不留神梦醒了,又回到原来了。

张傲秋向云历打了个眼色,云历拉着云夫人,又小声劝说了半天,云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出的门来,云夫人对张傲秋一脸的感激,不绝口的千恩万谢,云历在旁边说道:“夫人,你要是想感谢小先生,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小先生身体极为虚弱,让他早点休息才是真。”

云夫人这才注意到张傲秋脸色一片苍白,连说自己糊涂。云历让张傲秋在这里略等片刻,然后扶着云夫人回房去休息。

云夫人走之前回头望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包含了一个当母亲那种浓浓的谢意,张傲秋看着她那眼神,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师父,心里也是一软,也许这云夫人不是只生不教,可能是对孩子太过于溺爱,再加上父亲又是一城之主,渐渐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也说不定。心里暗想:要是这云公子本性不坏的话,救他这次也无妨。

这是辛七早就拿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双手递给张傲秋说道:“这是我家主人对小先生的一点心意,请小先生笑纳。”

张傲秋正虚弱地要死,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对辛七手上的银票看都不看,只喊了声:“阿漓。”

阿漓走上前去,接过辛七手上的银票说道:“谢谢七爷了。”

辛七听了“七爷”两个字,全身一哆嗦,苦着脸说道:“哎哟,我的个小姑奶奶,您这叫七爷是想折杀死我么?您要真看得起,就叫七哥吧。”

阿漓有银票在手,早喜得心都翻了,那跟他计较是七爷还是七哥的,当即笑脸如花的甜甜地喊了声:“七哥。”

辛七听了这糯的像甜汤的声音,骨头都疏了,一时豪气万丈,一拍胸脯说道:“妹子,以后你在这临花城就横着走,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七哥我拍死他。”

这时云历赶了回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喜容满面,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云历说话算话。”

张傲秋明白他的意思,拱拱手说道:“城主太客气了。公子虽然经过此次治疗,有所好转,但也还是需要药物相辅,而且公子的病太过特殊,我还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琢磨清楚了,再将药方交由贵府抓药可好?”

云历和蔼地点了点头说道:“全部按小先生的意思办。”

转头对辛七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到小先生那里听差,小先生有任何吩咐,不用回禀我,直接去办。记住,是任何吩咐。”

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递给张傲秋,说道:“有这块腰牌,小先生可以调用我城主府的任何人。”

张傲秋也不客气,接过腰牌,他知道这已经是云历开始兑现他的承若了。

第二十九章 站稳脚跟

张傲秋回到医馆,紫陌跟夜无霜都不在,也不多问,直接到后面那间房里去打坐调息。辛七他们就交由阿漓去打发。

在四人当中,这段时间最不爽的就是紫陌了。

在医馆里当个跑堂的倒也无所谓,可是那个医馆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每天四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后来张傲秋开始练习书法,算是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阿漓跟霜儿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觉得无聊,只有紫陌天天在医馆门口坐立不安,唉声叹气。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出去盯梢的差事,开始心里还无比兴奋,自比是走出樊笼,海阔天空,可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味,天天蹲在那米店对面,看着人进人出,像个马猴似的,实在也是受不了。

有天回来后,紫陌忽然发现慕容轻狂这段时间有时候一连好些天都不在家,发现这个情况后,紫陌就哪也不去了,专门在家候着,等慕容轻狂一回来就黏上去了,死缠烂打地要跟师父去办事,不然的话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慕容轻狂其实这几天也蛮闹心的,天天在外面转悠,明知道目标在那里,但就是没有接触的机会,总不能自己跑上前去告诉人家说:我是个高高手,我是来帮你的。

如果真要那样,慕容轻狂还真丢不起那人。

慕容轻狂本来是不打算带紫陌出去的,因为紫陌是个直爽的性子,脑子里绕不了那么多的弯弯,若是哪次一不小心被别人套了口风,那说不定就要出大问题了。

但紫陌是下定决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反正就是要跟师父走。

后来慕容轻狂实在是被缠的没办法,也正好想另外再去找一条别的路子查探,也就带着紫陌出去转了几天,告诉他一些方法及要接近的目标。

紫陌现在快十七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从凌霄门跑了出来一个人闯荡江湖,看着憨憨唠唠的,其实那也只是表象。等慕容轻狂给他一讲后,他就明白了。

紫陌跟慕容轻狂的想法不一样,你不是要接触渔帮么,既然是渔帮,当然是在河边码头一带了,天天在市集里转悠有什么用,又不是要买鱼。

于是紫陌自己跑到码头去查探,这一查探,就像放王八去喝水---有去无回了。

码头上做工的,都是些粗鲁汉子,正对紫陌脾气,紫陌转了几天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后来甚至还在码头上找了份工,隔三差五的才回四合院一趟,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舒坦。

一直到晚上天黑尽了,张傲秋才调息完毕。跟阿漓两人关了铺门,回到了四合院,回去一看,只有慕容轻狂一人在家,夜无霜也不见了,随口问起,慕容轻狂告诉张傲秋,今天中午的时候,夜无霜在市集里发现了她师门留的暗记,前去查探了,走的时候让慕容轻狂转告张傲秋,叫他不要担心。

张傲秋心里感到一阵怅然,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了夜无霜在身边的日子,每天可以卿卿我我的说点亲热话,现在夜无霜一走,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张傲秋感叹的这会,阿漓已经做好了火锅,大冬天的没有比吃火锅更好的了,做起来又方便,吃起来又暖和。

张傲秋一边吃,一边将白天治疗的情况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到张傲秋要以金针八法为主,药物为辅时,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病症,直接用金针八法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药物为辅?”

张傲秋坏坏地神秘一笑,问道:“师父,你配的天魔大法的解药还有么?”

慕容轻狂听了神色一黯,这天魔大法的解药自己是可以配,但是那些药草却是难以寻到,当年自己不知道到花了多长时间,几乎走遍了所有大山,特别是那黑月林,几乎是九死一生,才配了那么二十几颗药丸,上次欧独舞追捕他的时候,用了不少,现在口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慕容轻狂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说道:“剩下没多少了。”

突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再一细想,眼神不由一亮,望着张傲秋说道:“好小子,你不会是……?”

张傲秋笑道:“看来师父是明白了。这配药方的事情,那就只有麻烦‘毒医圣手’亲自出马了。”

慕容轻狂笑骂了一句,随后哈哈大笑,满脸喜悦地说道:“这样可是赚大发了。啊,让我想想,现在你们虽然有点修为,但是经常的固本培元也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阿漓,更是需要。

除了阿漓,你们三个出身名门大派,从小应该服用过扩展经脉的药物,但这个随着自身修为的进步,经脉也要进一步再扩展,这些药物也是必备的。

嗯,我老头子年纪也大了,也要配点药物补补身子,还有我这内伤也要调养调养,哈。

天魔大法的解药先放一放,这些药草太过金贵,要是一起拿出去的话,怕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要分批放入其他药草里。”

吃过饭以后,慕容轻狂到书桌旁奋笔疾书,一会功夫就写了洋洋洒洒四五张纸。

张傲秋接过来一看,虽然他这段时间跟慕容轻狂一直在学习医理药理,不过就他现在的水平,恐怕连入门都还算不上。

张傲秋望着手上的四五张白纸,看的头昏脑涨,放下纸张说道:“师父,你这也太复杂了。

你看能不能这样,现在那云公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固本培元的药物可以先上,我们把治疗的时间拖长一点,每五天治疗一次,每天让他喝三次药汤,这样四五个疗程,固本培元的药物应该是足够了。

第二步再上小补的药,等他稍微有点好转的时候,再上大补的药,到后期的时候再上那些金贵的药草,这样循序渐进的是不是更好些?”

慕容轻狂一拍额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为师是高兴地有点糊涂了。我再想想,重新再写一份。”

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个丹房就好了,可以将这些草药炼制成丹药,即好存放,也方便携带。”

张傲秋听了这话,跟阿漓对望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两个财迷,均看到了彼此眼中那绽放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辛七就过来了,阿漓将药方递了过去。辛七接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阿漓说道:“妹子,你确定没有搞错?一次就要这么多药?这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百个人的量也够了。”

阿漓说道:“七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天我给说的我们医馆的第一条规矩你还记得么?”

辛七说道:“记得啊,不就是由患者提供草药,由小兄弟熬制药汤么?”

“是啊。”阿漓说道:“难得七哥记得清楚。我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故意刁难,是因为我家先生有一种将药物提纯的方法,简单的说,就是一般人按药方熬药,熬出一百碗的药效,才只有我家先生熬制的一碗的药效。你说是让公子喝一百碗了,还是一次只喝一碗?”

辛七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要这么多草药了。这种方法我还听都没有听说过,小兄弟还真是好本事。”

“那是当然了。”阿漓傲然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那是,那是。”辛七点头说道。这么多名医对云凤阁的病症都是束手无策,张傲秋只是治疗了一次就有这么大的好转,辛七早从心里认同了阿漓的说法。

接着又说道:“妹子,要不我给你送几车过来,免得每次都要采买的,麻烦。”

阿漓苦笑一下道:“七哥,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医馆总共也就这么大点,你要是真送几车过来,我看连堆放的位置都没有了。”

辛七瞟了瞟这两进一间的铺子,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阿漓上前一步,拉着辛七的胳膊甜甜地说道:“七哥,你有没有路子,能不能找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你就可以一次将草药送过来,也不用总是来回送药这么辛苦了。”

辛七最受不了阿漓这种甜蜜攻势,一拍胸口豪气地说道:“妹子你的事就是七哥我的事,不就是房子么,我立马就给问去。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多大的房子?是租了还是要买了?”

阿漓说道:“那就先谢谢七哥了。房子最好是越大越好,那种大的府是最好了,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买下来。”

辛七说道:“好咧。最迟这五天,七哥给你准信。不过你要那么大的房子,买的话可要不少银子。”

阿漓说道:“我家先生马上就要名声再外了,还怕没有银子么?”

辛七一想也是,自家公子那样的病都能治好,那其他的病人家属知道了,还不像闻到蜜糖的蜜蜂一样飞过来,那时候,那银子啊,啧啧,不是要码成山了么?

阿漓看辛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七哥,只要你帮我们把这房子的事情办好了,我家先生说了,少不了七哥的好处。”

辛七听了心中一喜,佯装怒道:“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七哥给你办点事,是为了惦记你的好处的么?”

阿漓连忙赔罪道:“阿漓知道七哥是个好人,但七哥下面的兄弟们也是出了力的,总不能让七哥即办了事,又自掏腰包不是?”

辛七呵呵一笑,借势一歪,说道:“妹子说的也在理。先不说这么多了,等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第三十章 霜儿遇险

夜无霜离开了已有两天,音信全无。这两天张傲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一直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再一想到魔教内部隐藏的一教二宗的那个十三号,更是心急如焚。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再也坐不住了,将医馆里的事情跟阿漓交代了几句,本来慕容轻狂也想跟张傲秋一起去查探的,但张傲秋以阿漓的安全为由,委婉地拒绝了。

张傲秋将有段时间没有用的铁胎弓插入弓囊,挂好箭壶,提起星月刀,走出门去。

出门后,张傲秋先去了临花城码头,远远的就看见紫陌跟一帮人正坐在一起说话,稍稍放了点心,至少现在紫陌是安全的。也没有惊动他,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傲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又细细回想了一遍。

如果真的是魔教内部召集弟子,那么一切不提,但如果是敌人通过魔教内部那个十三号知晓魔教的联系方式,引诱霜儿前去,那么他们会引诱她到哪里去了?

张傲秋将自己放在对手位置上来考虑,因临花城与一教二宗的人现在势成水火,所以对方将下手的地点放在临花城内的可能性太小,不在临花城内,那么只能是在城外。

既然设的是引君入瓮之局,那么下手的地方就要选在一个既不让霜儿有所怀疑,又有十足把握对付她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是哪里了?

张傲秋眼神从滔滔不绝的离水水面往前移,离水河对岸是连绵的一片村庄。

越过村庄再往后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心中一檩,如果是在城外,最隐蔽也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在那连岭山脉之中,而要到对岸去,就只能是坐渡船了。

张傲秋心里升起一点希望,起身直往渡人的码头赶去,挨个询问,果然过了不久就问到了消息。

由于夜无霜人长得漂亮,而且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白衣飘飘的就像下凡的仙女一样,所以那个摇渡船的老头对夜无霜印象非常深刻。

张傲秋心里大喜,也雇了这老头的船,要他将自己带到夜无霜下船的位置。

下了船后,张傲秋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细细地观察。

对于追踪,张傲秋还是很有心得,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在莽山追踪一只花狐,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将其抓住,从那以后,追踪之术算是小成,一般的追踪已经不再话下。

追踪手段无非就是气味、听风及辨认痕迹,由于夜无霜是在两天前离开的,气味早就消散了,而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要想查找痕迹的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现在张傲秋心里只是祈祷着夜无霜能在什么地方留下他们创造的暗记,而这暗记才是现在最有用的线索。

张傲秋在周围建筑及树木上不断地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在一颗小树树腰处找到一个暗记。

这个暗记是用碳笔画的一个圆圈,圆圈正中有一横线,横线一头在圆圈内,一头透出圆圈,指向正东方向。这个暗记表示夜无霜往正东方向约十里地的位置去了。

张傲秋心中一阵狂喜,展开身法往正东方赶去,越往里走,越是偏僻。

张傲秋渐渐放慢了脚步,沿途细细观察,从进入山林开始到现在又发现了三处暗记,指示地点越来越近。

往里潜了大约七八里地的样子,张傲秋停了下来,正要寻找下一个暗记时,一阵山风吹了过来,隐隐听到女子的娇哧声及兵器撞击的声音从他的左手边传来,慌忙停下来,猛提一口真气,全速赶了过去。

林外空地有十多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中间一个白衣女子,周围不远处躺着七八具尸体,而那白衣女子已经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也是多处淌血,显然对方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就手下留情。

张傲秋心中怒火狂涌,心神却是一片冰冷,环目一扫,四周林木密集,不适合用弓箭,遂拔出星月刀,提具全身功力,怒喝一声,加速往战场上冲去。

正前方一个手持长枪的男子看见张傲秋以惊人的高速向战圈掠过来,他并没有见过张傲秋,虽然看出对方并不好对付,但毫不畏惧,匆忙间右手一招,说道:“分四人过去。”

同时手中长枪一紧,加大了对中间白衣女子的攻势。

这白衣女子正是夜无霜,她看见张傲秋赶过来,不由精神大振,一双短刃上下翻飞,竟在劣势中抢回了些许优势。

分出的四人,显然功力不弱,当中一人冲在最前,手中长剑化为激电,往张傲秋射去。

张傲秋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眼睛,对激射过来的长剑毫不理会,两人迅速接近。

在长剑离自己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张傲秋募得停了下来,像口钉子一样突然钉在草地上,同时身子左右摇晃不定。

持剑的黑衣人心中大惊,他那曾想到在这样的高速下,对方居然说停就停,而对方摇动的身子,也使得他不知道要攻击对方哪处才好,原先定下的策略完全排不上用场。

正要仓皇变招时,张傲秋身形突然右移,早已准备好的星月刀划过一道弯弧,狠狠一刀向黑衣人手持的长剑中间斩去。

随即“当”的一声轻响。而在两兵器接触的瞬间,张傲秋隐藏在刀身上的红蓝交缠的真气像洪水一样顺着长剑往对手经脉疯狂涌去。

持剑的黑衣人被横向的大力带的一个趔趄,身不由己的往左横跨了两步,正要站稳身形,长剑上一冷一热的真气随后像锥子一样向自己经脉钻去,抵挡不及,连退几步,嘴角一张,“哇”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张傲秋见一刀建功,心神大定,趁着中间黑衣人后退空处间隙,对正往自己攻来的剩下三个黑衣人看也不看,一提功力,双脚涌泉穴一冷一热,冲着持剑黑衣人募得加速,与其错肩而过,刀锋微闪,那黑衣人颈部顿时鲜血飞溅,打着横地飞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顺势收刀,刀锋前指,借着冲势,右脚蹬地,整个人如螺旋般地旋转起来,像一个钻头向那持枪的黑衣人电射过去。

张傲秋看出这持枪黑衣人是这群人中的首领,而且武功最高,只要拖住此人,给夜无霜腾出时间,局势就会大变。

持枪黑衣人没想到张傲秋来的这么快,分出去的四人不但没有阻挡他分毫,反而瞬间损失一人,不由心中大恨,见张傲秋往他电射而来,激起了凶性,一抽长枪,从围攻夜无霜的战圈中退了出来,势大力沉地一枪向张傲秋直射过去。

“当”

张傲秋的星月刀刀尖与对方长枪枪尖狠狠撞在一起,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全场。

两人同时犹如触电,持枪黑衣人吃不住力,往后腾腾连退三步,心中同时暗悔,不该如此托大,只是一人出来迎敌。

而张傲秋则借力一个后翻,在空中连着几个筋斗,体内真气高速运转,一边化解进入自己经脉的异气,一边治疗受伤的经脉。

在翻第一个筋斗的时候,就感到体内伤势要好一分,心中不由一喜,没想到自己的真气还有这样的疗伤效果。

站定后,体内伤势已经复原,胸口本是翻涌不定的气血瞬间恢复畅通,心中豪气大增,一振长刀,停也不停,往持枪黑衣人再度杀去。

持枪黑衣人刚刚站稳身子,正感到一阵气虚力竭,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快又杀过来,心中无奈,长枪挽起一朵枪花,试图阻挡张傲秋的攻势。

张傲秋故技重施,前移的身体突然转左,刀身贴着枪身往对方握枪的双手划去,黑衣人也是了得,怒斥一声,一运腰力,硬生生地将前刺的长枪改变方向,横扫过来。

张傲秋一个矮身,避过横扫过来的长枪,星月刀高举过头顶,向持枪黑衣人直劈过去,黑衣人借着扭身的空隙,回了一口气,横枪胸前,往刀势架去。

张傲秋这刀只是一个虚招,看似劲力十足,其实只有三层力道,长刀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收,变直劈为前刺。

此时两人距离约有半丈,而张傲秋前刺的长刀离对方胸口还有一尺的时候,力尽而止。

黑衣人看着张傲秋的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右脚抬起,往张傲秋胸口空门无声无息地踢去。

而这时张傲秋脸上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衣人一阵愕然,正要想那诡异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时,胸前平平无奇的刀身突然刀芒大盛,两尺长凝如实质的刀芒从刀身吐出,透体而入,一闪即没,而他此时踢出的右脚刚刚踢到一半,就颓然下坠,气绝身亡。

张傲秋是地境中期,而持枪黑衣人境界比夜无霜略低一点,但都是天境初期,按理说张傲秋跟他境界上隔着两个层次,应该是全无胜算。

但张傲秋体内真气混凝如水银,已经接近玄境才有的水平,在这方面比那持枪黑衣人胜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招招硬拼,不但不落下风,反而略胜一筹。

不过他这次能杀死对方,也有很大的侥幸在里面,若如对方早就知道他的刀子还可以吐出刀芒,早有防备的话,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夜无霜那边因为持枪黑衣人退出,身上压力顿时一轻,整个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似的,在全场飘来飘去,围攻她的黑衣人此时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在几个旋身中,竟然被她又杀两人。

剩下的黑衣人激起了凶性,不顾自己凶险,招招以命博命。

夜无霜已经激战了将近五个时辰,本以快油尽灯枯,若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到,现在要不是已经身死,要么就是已经被擒,现在黑衣人这种拼命的打法,顿时让她吃不消,战局重新进入胶着状态。

在这最要命的时候,张傲秋杀到了。

星月刀带着两尺长的刀芒直卷过来,身形诡异,明明看他蓄满势子往左横冲,左边的黑衣人正全力以待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右。

这种不合常态,瞬间转移方向的打法,搞的这些黑衣人无所适从,而夜无霜则趁着黑衣人全力防备张傲秋的时候,乘机潜到跟前偷袭,连连得手,瞬间又杀四人。

剩下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均是面面相觑,本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因为张傲秋的加入,反而一败涂地,不由同时发了一声喊,分三个方向调头就跑。

张傲秋也不追赶,收刀回鞘,闪电般取出背后的铁胎弓,搭箭弯弓,瞬间射出三箭,角度不同,却是箭箭相连,中间没有一丝间隙。

射出三箭却只听到一声弓弦声,显得箭势之急。

正在全力飞掠的三人,听得呼啸的箭声,同时转身,想要将箭矢挡住,只是铁胎弓力道太大,射出的箭矢,仿佛突破了空间的距离,这边刚刚离弦,那边就已到达身前。

三人均是刚刚转身,就被箭矢透体而入,强大的力道带着他们往后飞了好一截,才力尽坠地。

张傲秋迅速转身,一把扶住夜无霜,担心地问道:“霜儿,你没事吧?”

夜无霜收好短刃,顿时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四面八法涌入身体,但心里却是异常甜蜜,望着张傲秋嫣然一笑,说道:“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张傲秋自责地苦笑道:“霜儿,都怪我没有早些赶过来,不然……。”

夜无霜用手掩住张傲秋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同时柔声道:“傻瓜,你这不是过来了么?”

四目相接,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上两人心头。

张傲秋柔声道:“霜儿,你不要再说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不敢再耽搁,将夜无霜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后,然后将她背在身上,转身往临花城方向飞掠而去。

第三十一章 谋定后动

回到临花城时,已是傍晚,冬季的天黑的早,大街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都早早地躲进了自家温暖房间。

寒冷的风夹杂雪花四散飘舞,远处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末日到来一样,惹得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阴沉起来,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漓早早关了铺门,跟慕容轻狂在四合院里等待。

张傲秋出去也有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两人均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不敢擅自出门,怕与他们相互错过,只好在房间里干着急。

正望眼欲穿在,突然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地敲门声,两人急忙冲了过去,开门一看,张傲秋正背着夜无霜焦急地站在门口,再看他背上的夜无霜,虽然强打着精神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但那一张俏脸却是苍白的没有半丝血色,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慕容轻狂跟阿漓吓了一跳,连忙让开路,阿漓帮张傲秋将夜无霜扶到内室,慕容轻狂跟着去一瞧,还好只是流血过多引起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将伤药交给阿漓,让她帮夜无霜清理伤口及更换衣服。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退出内室,张傲秋将发生的经过跟慕容轻狂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完后,慕容轻狂深深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有点棘手,我担心霜儿师门内部是出大问题了,不知道雪心玄那丫头能不能顶的住?”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师父,现在很明显的是敌人开始主动出击,雪教主那边我们虽然要尽早通知她,但也急不在一时,况且霜儿现在伤势这么重,就算她底子厚,也要一两天才能行动,我们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反而会适得其反,这还是等霜儿醒过来跟她商量商量再定。

只是现在形势紧迫,我感觉敌人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们这来,若是我们再这样被动等下去,我怕……。”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为师跟你的想法一样。这段时间为师一直在外面转悠,也是想接触一下本地的帮派,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突破口,但我们跟他们没有共同的利益,又怕这些帮派中有人与那一教二宗暗通有无,怕主动接近了反而会自我暴露,所以一直耽搁了下来。”

接着又问道:“你打算联合城主府,现在可有把握?”

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城主府将是我们最大的后盾跟底牌,但现在谈联合还为时过早。

虽然城主府现在对我们是感恩戴德,而且城主也赐予我腰牌,可以调动他城主府的任何人及物事,但这件事非同小可,那一教二宗也不是软柿子,若不事先谋划好,搞不好会把城主府也拖下水,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或把握的情况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打出这张底牌。”

慕容轻狂接着分析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能绝对信任的还只是我们自己这五个人。在我们这五人中,隐藏着两股势力,一个是霜儿的师门,一个是紫陌的师门。

不过霜儿的师门在这临花城没有一点势力,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本教圣女被人围攻却无人帮忙的地步,就算是将她们的势力引到临花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还要不能引起城主府的疑虑。

而紫陌的师门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等于无,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个孤家寡人,要想突破现在的局势,还是要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才行。”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也认同你刚才说的跟本地帮派接触,只是如何与他们产生共同利益,让他们自己跟我们一致对外,这还要好好斟酌斟酌。”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张傲秋正趴在床头睡着,知道他昨晚肯定是担心自己,在旁边守了一夜,心中不由怜意大生,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张傲秋的头发。

张傲秋睡得很浅,夜无霜一动他就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娇娇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填满了柔情蜜意,只觉得两个人要是能一直这样呆到地老天荒就好了。

张傲秋捉着夜无霜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担心地问道:“霜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无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玉手,爱怜地看着张傲秋,轻声说道:“这些只是皮外伤,今天再休息一天,到晚上应该就可以下床了。你不要过于担心。”

说完又接着问道:“你昨晚在床边守了一夜么?”

张傲秋说道:“本来阿漓要来守夜的,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我怕她身子吃不消,所以我就替了她。”

夜无霜轻声一笑,问道:“昨晚睡得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你不知道你有多香,好几次我都想钻进被窝里抱着你睡了。”张傲秋调侃地说道。

夜无霜听他这话,俏脸立马变得通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夜无霜虽然跟张傲秋两情相悦,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却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张傲秋也最喜欢这样的调戏她,有时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亲她一口,夜无霜立马就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傲秋见她尴尬,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霜儿,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你师门被外人称为魔教?”

夜无霜被张傲秋话题一带,也缓和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这也是听我师尊说的,这还要从百年前说起。当时江湖出了个历天涯,此人后来一统江湖,虽然他为人仗义,处事公平,但却极为霸道,他的理想是将江湖上的每个门派都收为己用,成为他的属下。

而我教当时的老祖,虽是一个女子,但却是性格刚硬,不肯屈服,老祖曾对历天涯说道:‘我教一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二不违反江湖道义,而且你历天涯有什么需要,只要是对的,我教必定倾尽全力帮你,为什么非要做到分出主从来了?’

当时老祖修为跟历天涯差不多,都已达到化境巅峰,历天涯虽然恨的牙痒痒的,但也是无可奈何。在这后来,江湖上对我教称呼就变成了魔教,而一些江湖同道也渐渐跟我们断绝了往来。”

张傲秋听得义愤填膺,恨恨地说道:“这世上乌鸦一般黑,都是强权出公理。将来我一定要打破这个丑陋的世俗,建立一个大家和平共处的新的江湖。”

张傲秋说这话时,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霸气,跟一种理所当然,必当如此的强大的自信心。夜无霜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感到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现在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就必然会实现他的梦想。

到了晚上,夜无霜果然可以下床活动,阿漓也将紫陌叫了回来,五人吃过晚饭后,围坐在火炉边喝茶。

夜无霜将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详细地跟在坐的其他人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中午她看到师门暗记后,匆匆离开了临花城,渡过离水后,她开始心生怀疑,因为按照以往教内的惯例,若是本教召集弟子,一般会选一个就近的秘密地方,绝不会将汇合地点定到这种深山野林中,而且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一个本教暗桩。

夜无霜虽然心生怀疑,但却是怡然不惧,她年纪虽小,但胆子却是很大,不然上次也不会假装被擒,好深入虎穴了,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但是夜无霜又怕张傲秋他们担心,遂在离码头不远的小树上留下了个暗记,只是没想到就是当时这个无意之举,却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而那天晚上夜无霜则是在村庄里找了户人家借宿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夜无霜就往暗记指示的目的地赶去。

她也不是笔直赶往集合地,而是围着那一点开始绕圈子,一圈一圈地收窄,在绕到第三圈的时候,遇到了那群黑衣人。

也不知道是那群黑衣人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本来他们的打算是骗诱魔教弟子过来好擒获逼供的,但这种事情完全是碰运气。

第一魔教中的人有没有看到那些假的暗记还是两说,第二就算看到了,是不是一定会及时赶过来也不一定,所以他们自己对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心里也是没有底,也就没真的当回事。

在这汇合点守了几天也没有人来,也就将人手分散,扩大范围,希望有所收获。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直接骗来了个魔教圣女,以致准备不足,那个持枪的黑衣人跟夜无霜修为差不多,均是天境初期,但魔教功法中有个‘魅影身法’,这种身法施展开来,整个人身如鬼魅,飘忽无踪。

所以黑衣人虽然人多,但是夜无霜却是滑不留手,边打边跑,竟是一时奈何不了她。

那群黑衣人见一下子钓了这么大一条鱼,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而对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即使修为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于是打定注意,擒而不杀,但后来被夜无霜乘机杀了几人后,才决定不管死活,先拿下再说。

众人听了夜无霜的讲述,均是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张傲秋跟夜无霜心有灵犀,出城寻找,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霜儿,你知道那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们么?”

夜无霜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上次也问过师尊,师尊也是莫名其妙。我教跟他一教二宗根本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上次要不是我装着昏迷被他们擒住,听到他们的说话,还真不知道是不净宗的人下的毒。”

张傲秋望向慕容轻狂,慕容轻狂大手一摊说道:“为师那时候最大的心思就是怎么躲避那毒妇的追杀,这些江湖上的恩怨,还真没那心思打听。”

说完转头问道:“霜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无霜听了慕容轻狂的问话后,俏脸阴沉,双目射出深冷的杀机,缓缓地说道:“敌人竟然已经知道了我教的联络暗号,看来我教内部将要出现大的动乱,此事要尽快禀报师尊,让她早作准备。”

第三十二章 名声在外

慕容轻狂开的药方,辛七早就将草药送过来了,但这几天一件事接一件事,没有半刻清闲的,也就一直没有开始熬制汤药。慕容轻狂让阿漓给辛七带话,就说刚刚第一次施针,不适于进补,等第二次施针后再才能开始用药。

辛七也无所谓,反而乐得清闲,每天早上准时到医馆报到,比老板还积极,没事的时候就搬把椅子往大门口一坐,转着手上两个大铁胆。

不过就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要说上门求医的人,就是大街上的路人看见了也是绕着弯子走,看的阿漓是一阵无语,也不好说他,反正也不是真的指着开医馆,也就任他去了。

到了第三天,夜无霜也彻底的好利索了,慕容轻狂开始正式熬制药汤,在厨房里开了八个火炉,旁边一色的药罐摆了二十四个之多,紫陌一看这大的阵仗,捎稍脑地说道:“师父,这医馆……在那边。”

慕容轻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医馆,这是熬给你们四个小东西喝的。”

阿漓诧异地说道:“师父,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喝的了这么多药汤么?”

慕容轻狂拍了拍她的脑袋,“嘿”的一声说道:“你当你师父这‘毒医圣手’是白叫的啊,这药是要经过提纯的。”

阿漓伸了伸舌头,嘻嘻笑道:“原来药物还真的可以提纯啊,那天我在医馆咋那辛七,没想到还说对了。”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以后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小心吹破了牛皮没办法补哦。”

药汤用小火煎熬,竟然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将这二十四罐药汤熬制成四碗。

阿漓跟夜无霜两人凑到跟前看了看那药汤,药汤其色如黑,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药味,两人不约而同地捂着鼻子往后退,夜无霜问道:“师父,这药汤怎么这个味啊?”

慕容轻狂把眼一横,说道:“什么叫‘怎么这个味啊’,你们这每一碗都是八罐药汤浓缩而成的,药味当然浓了些。都别再磨叽了,赶紧的,这药汤乘热喝才是最好。从今往后,你们四个人每三天都要喝一碗。”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无所谓,特别是紫陌,拿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完事了还砸吧砸吧嘴,说道:“这味还不错,师父还有没有,再上一碗?”

慕容轻狂一个暴栗丢了过去,骂道:“你当老子是小二了,还再上一碗,你知不知道你喝的这碗药多少人花着重金请都请不到的,你当是白开水啊?”

夜无霜跟阿漓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紫陌,紫陌无辜地摊摊手说道:“味道是还可以嘛,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秋哥,味道是还不错吧?”

张傲秋正苦着脸,嘴里像含了七八斤黄连似的,听紫陌问他,没好气地抬腿就踢了过去。

紫陌往边一闪,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三个也太怂了。”转头又对慕容轻狂讨好地说道:“师父,要不他们几个三天一碗,我就一天三碗得了。”

夜无霜跟阿漓在慕容轻狂的强迫下,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药汤嘬完,两张小脸早已扭曲的橡根苦瓜,嘬完药汤,两人一人抱着一个茶壶,“咕噜咕噜”大口喝着茶水。

喝完药汤后,四人按慕容轻狂的指导,盘膝坐下打坐,喝下药汤还没有多长时间,药力就直接穿过胃壁进入各人的经脉,随真气循环一周后,直接沉入丹田里去。

张傲秋展开内视,丹田内缓慢旋转的红蓝气旋,一接触到药力,旋转速度倏地加快,就像饿死鬼一样,一下子就将所有药力吸了进去,然后旋转速度又慢慢变缓,最后回到原样。

张傲秋睁开眼睛,慕容轻狂“咦”了一声说道:“这……就完了?”

张傲秋点点头,然后环目一扫,紫陌三人还在运功调息中。

慕容轻狂自己明白这碗药汤的药力到底有多大,他原本的估计应该是夜无霜先醒过来,然后是紫陌,第三才是张傲秋,阿漓肯定是最后一个了,没想到第一个醒来的居然是张傲秋,而且时间还这么短,不由一阵无语,心里直嘀咕,遇到这样的变态,还真是没有办法。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看来紫陌一天三碗的这个提议不错,你以后就按三倍的量算好了。”

张傲秋暗恨自己嘴贱,虽然明知道这药汤对自己修为有好处,但那药汤实在是太苦了,苦着脸说道:“师父,这药汤好是好,但也太苦了,就不能换种别的方式么?”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啊,可咱们这四合院就这么屁大点位置,连个腾挪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地方大,为师开个丹房,那以后你们也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现在嘛,还是忍忍吧。”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动,想起上次阿漓拜托辛七找房子的事情,遂把这个事情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了,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要是真找到像你说的那样的大房子,为师就可以一展身手了,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毒医圣手’。”

自上次给云凤阁治疗后的第十天,张傲秋又一次来到了城主府。阿漓提前知会了辛七,云夫人在府里颈子都望长了,一见张傲秋过来,疾步上前,脸色焦急地问道:“小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为什么治疗时间间隔要这么长啊?”

张傲秋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早就打好了腹稿,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夫人不要见怪,这人的脑部是人身体上最复杂、最精密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从上次治疗以后,辛七哥也是每天将公子的情况详细地告知了小民,根据公子现在的情况,小民决定将治疗的间隔拉长一些,等公子第一阶段完全稳固后,再进行第二次施针。”

云历在旁边歉然地说道:“小先生莫要见怪,夫人她……。”

张傲秋向云历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城主不用多心,夫人的心情小民非常理解,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又向云夫人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公子的症状小民心里已有十足的把握,今次再施针一次,应该会有更大的改观。”

张傲秋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就在琢磨云凤阁的病症,时不时跟慕容轻狂一起研讨,虽然他云凤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张傲秋将这次诊断当成了医学修行的一部分,所以也是格外上心。

这些天的不断摸索,所说十足的把握,只是安慰云夫人而已,但大致的情况,张傲秋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云夫人也醒悟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可能是有点重了,她毕竟是城主夫人,平时对礼仪非常看重,刚才有点咄咄逼人的话,让她在旁呐呐的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见张傲秋不但没有见怪,而且还出言安慰,心里对张傲秋的喜爱之情,更增一分。

张傲秋自进去施针,这次治疗的时间要长了很多,等张傲秋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一样,走路都有点摇摇欲坠。而云凤阁的状况比上次要更好一些,不但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而且一般的基本生活也能自理了。

云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现在的状况,心里自是欢喜万分,但看到张傲秋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歉意。这次云夫人让云历亲自送张傲秋跟阿漓回去,自然也是奉上厚厚一摞的银票。

这个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不知名的小医馆,因为医馆的先生治好了临花城不知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一下子名声大噪,这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花城。

而且外面疯传着有好多种传言,有的说那医馆的小先生不管你是什么病,只要扎几针就可以无药而愈,哪怕你病的像条死狗,几针下去,立马让你活蹦乱跳。

有的说要是普通人让小先生扎几针,那绝对是延年益寿,多活个几十年,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也会立马就会重振雄风,而要是修行的人的话,那几针下去会让你的修为就像芝麻开花一样,蹭蹭往上直飚。

当然这些个传言张傲秋还真不知道,他现在还真像一条死狗一样,这次治疗让他耗神太重,一连调息了两天才渐渐复原过来。

而阿漓则是医馆、四合院两头跑,忙的脚不沾地。

辛七有次送药材过来,在旁看了就对阿漓说道:“妹子,你一个小女孩子,像这样两头跑,你迟早会吃不消的。”

阿漓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了,这些个琐事,还真只有我能做,他们几个就算要帮忙也是越帮越忙。”

辛七说道:“哎呀,你个丫头是傻啊?这还不简单么?你到外面请一个手脚灵活又憨厚老实的人帮你做家务不就可以了么?你家先生现在也不差这几个碎银子不是?”

阿漓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对啊,七哥,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了。那七哥你帮忙给物色一个?”

辛七笑着摇摇头说道:“妹子,这个倒不是七哥不帮忙,这找下人啊,还是得主人亲自去看,毕竟是在一起生活的,这得对眼不是?”

阿漓一听也有道理,想了想说道:“那我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啊?”

辛七说道:“临花城南门就有长短工雇佣市场,你到哪里先去看看?”

阿漓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先到那边看看再说。”

第三十三章 生意上门

第二天阿漓拉着夜无霜跟着辛七到了临花城南门,到了一看,果然如辛七所说,在南门正街后面,一个老大的院子里待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自己会的活计,各样工种都有。

在来之前,几个人都商量好了,最好找一个能做饭,手脚麻利而且还能常往外跑事的人,毕竟阿漓是个小女孩子,经常这样抛头露面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这要雇的人就定为年纪稍长的男人。

阿漓跟夜无霜慢慢走着,一个一个的挨个看过去,走了一大半,前面有一个穿着破旧,满脸都写满生活心酸的老头忽然映入阿漓眼帘,阿漓凑过去一看,那老头面前牌子上写着“杂工”二字。

阿漓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想起自己父亲以前做生意时,经常在外面奔波,回家的时候也总是这幅模样,不由心中一软,上前问道:“这位老伯,您可愿做长工?”

那老头见有人问他,睁着昏黄的眼珠看着阿漓,满脸喜色地说道:“这位小姐,老头子当然愿意了。”

辛七走到旁边说道:“老头,你可不要先答应快了。我家妹子可是要雇佣一个能烧火做饭,又能做家务,还要在外面经常跑腿的人,你行不行啊?”

老头神色有点傲然地说道:“小老儿以前就是开饭馆的,做饭做家务这种事不是我自吹,包保让您满意。至于在外面跑腿的活,小老儿以前开饭馆的时候也是经常做。”

阿漓奇怪地问道:“那老伯您怎么……?”

老头脸色一黯,低头说道:“还不是老婆子的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变卖了所有家产,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把她救回来。”

阿漓听了心里又是一阵心酸,说道:“老伯,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要是您愿意,现在就跟我们走怎么样?”

说完向夜无霜看了看,夜无霜也正是一脸的同情,见阿漓看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老头擦了擦眼睛,连声应道:“好好好,谢谢这位老爷,谢谢两位小姐。”

辛七又问道:“老头,你姓什么?”

老头弓着腰说道:“小老儿贱姓方。”

辛七说道:“方老头,我家妹子雇了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要是让我妹子不高兴了,哼哼,可有你好瞧的。”

阿漓拉了拉辛七,不满地说道:“七哥,这样的一个可怜人,你吓唬他做什么?”

说完又转头对方老头说道:“方伯,您不用怕,我七哥只是吓唬您的。您现在可有什么要收拾的?”

方伯神情有点畏缩地看了看辛七,显然对这个凶神恶煞的人有点害怕,听到阿漓问他,又惨然地摇摇头,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还收拾什么?”

阿漓见这么快就雇到了人,心里也是高兴,又心忧医馆那边的事情,见方伯答应下来,也不停留,带着方伯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阿漓又给方伯从内到外买了几套新衣,回到家里,让方伯先洗漱一番,然后又将医馆那边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当天晚上,就由方伯做饭,众人一吃,还真是开饭馆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吃得众人胃口大开,不住口的赞叹。方伯在旁边听了也是脸上笑开了花。

自从有了方伯后,每天早上医馆开门的事情也就由方伯负责了,阿漓这几天也是累得慌,再加上这冬天的早晨是着实太冷,所以阿漓也就好好的睡着懒觉,反正每天早上医馆也没有什么生意,应该是整天都没有什么生意,坐在哪里也是白坐。

这天早上,阿漓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看见方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阿漓奇怪地问道:“方伯,怎么了?”

方伯喘着气说道:“小姐,不好了。我们家医馆外面来了好多人,将医馆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

阿漓听了心里一慌,这些天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经常外出,夜无霜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也是早出晚归,而紫陌更是长期呆在码头,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现在四合院里就她一个人,连个商量地人都没有。

阿漓心里合计着,在这临花城除了那一教二宗的人,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谁,稍稍平静了一下,看着方伯问道:“方伯,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方伯着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地穿着打扮,好像都是些富贵人家里的人。”

“富贵人家里的人?”阿漓自言自语地重复道。突然眼睛一亮,心里想到:莫非是找秋大哥诊病的?

于是安慰道:“方伯,不用担心。我跟你看看去。不过你先等一等”

方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等阿漓出来的时候,方伯正着急地在院子里打转。

阿漓看到方伯地样子,抿嘴笑道:“方伯,不用着急。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这等一等啊,就是要吊吊他们的胃口。”

方伯一脸迷惑地问道:“吊他们的胃口?”

阿漓又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不慌不忙地出了门去。

到了医馆门口一看,果然如方伯所说,医馆门口站满了人,阿漓上前一步,慢条斯理地娇声问道:“各位,你们围在我家医馆门口做什么?”

那群人在医馆门口正跺脚哈气地等得不耐烦,听到阿漓问话,所有人的眼睛都往阿漓看去,这时人群中有一人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可是阿漓姑娘?”

此人穿着眼下最流行的齐脚踝长身棉袍,头戴一顶西瓜帽,留着个山羊胡须,一双眼睛不时左右转动,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管家之类的人。

阿漓微微一福,行了个礼,答道:“小女子正是阿漓。”

那个管家模样地人也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本人姓林,是这临花城赵府的管家。我今天来是代我家主子请小先生到府上给老爷诊病的。”

阿漓听了心里一喜,心想果真如此。正要说话,后面人群沸沸扬扬地说道:“阿漓姑娘,我们也是来请小先生诊病的。”

阿漓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各位,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家先生给城主府云公子诊病的事吧?”

不待众人说话,阿漓接着说道:“那云公子的病症我想大家也知道,这种病症,就是我家先生也是头疼不已,每次施针后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上次,耗神耗得太厉害了,这些天都一直在打坐调息,恐怕……。”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今天来,只是预约,等小先生哪天有空,精神又好的时候,再到我们府上去走走。”

阿漓为难地说道:“难得各位大叔们深明事礼,我先代我家先生谢谢各位了。但是你们这么多家,我家先生就是能去,也不知道先去哪家好啊,不然冒冒失失地要得罪不少人了。”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这话在理。等小先生有空了当然是先去我们赵府了。”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中年汉子“呸”的一声说道:“姓林的,凭什么要先去你赵府,我记得今天第一个来的好像不是你吧。”

林管家慢悠悠地转过身子说道:“怎么,老李,就是先去我们赵府怎么了?你是想跟我争这第一的位置?”

老李又是“呸”了一声说道:“跟你争,老子还怕臊了老子这张脸。这还用争么?这做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大伙说说,是还是不是?”

众人明显都是不怕那林管家,起哄道:“不错,李管家说的在理,就按先来后到排顺序。”

林管家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好,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来排,但我想问一下,那要是同时来的怎么办?难道还能把小先生劈成两半不成?我说啊,我们大伙都别在这里呱噪,免得让人家阿漓姑娘看了笑话。我有个提议,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来预约请小先生出诊的,那就按预约金的多少来定排名顺序怎样?”

众人一听,觉得林管家说的也在理,几个同时来的还真是不好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让自家老爷知道了,这口气怕是咽不下去,到时候怪罪下来,那可是无妄之灾了。

林管家环目一扫,知道这些人是同意了,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张开五指说道:“我出五十两预约金。”

老李一看林管家那模样,心里就咯得慌,上前一步说道:“五十两很牛么?老子出八十两。”

林管家恶狠狠地看着老李,说道:“我出一百两。”

老李毫不示弱,也是看着林管家说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林管家“哟呵”了一声说道:“老李,你今天是跟老子杠上了是不是?”

老李呵呵一声假笑道:“林管家,这按预约金的多少排名可是您提出来,我老李只是按您提的方法在做,怎么叫杠上了?”

不待林管家答话,老李也是一脸恶相地接着说道:“老子出价一百五十两了,你要是出不起比这高的价钱,就他妈的闪边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林管家接口道:“老子出不起这个价钱?老子今天就是自掏腰包也要把你老李杠下去。我出两百两。”

这两百两银子已经是一大笔钱财了,就是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也够一个普通人家开销半年的了。

阿漓见他们斗得欢,心里暗自得意,但现在达到两百两了,心里也怕再斗下去会出问题,连忙制止道:“各位大叔,你们这预约金我们可不能收,我家先生常跟我说,为医者要有仁心,你们……。”

林管家不待阿漓说完就接口道:“阿漓姑娘放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这些个预约金是我们自己自愿掏的,小先生要是怪罪,自然是我们自个承担。”

说完又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出价两百两了,你们还有跟的没有?”

下面众人包括老李都是一阵沉默,这个价钱确实是高了点,自己还真是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林管家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答,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赵府就排第一了。”

说完自个走进医馆,取来纸笔,刷刷地将自己府上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掏出两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望着众人说道:“大伙自己跟着来。”

第三十四章 预约定金

剩下的人见林管家带了头,倒也自觉,一番争论后,按出钱的多少在纸上排好了顺序,就连排名最后的第二十位也是出了五十两银子。

林管家也不走,等一群人都写完了,对阿漓说道:“阿漓姑娘,虽然我们自愿交了预约金,但诊病的时间由贵医馆安排,要是哪天小先生得空了,你就在门口立个牌子,嗯,就写第一位或是第一名,然后下面写上出诊地时间,我们自会派人过来准点接小先生。第一个诊完了,再排第二个,以此类推,你看怎么样?”

阿漓看着一桌地银票跟银子,脸上表情有点迟疑,呐呐地说道:“可是……。”

林管家看着阿漓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阿漓姑娘不用担心,小先生那边自有我们来说,你只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小先生就可以了,我想小先生仁心为怀,也不会拒绝为天下苍生治病的。

而且贵医馆的规矩我们大伙都打听清楚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自会按贵医馆的规矩办,总之,一切都不会让阿漓姑娘你为难就是。”

说完转向众人,右手一挥说道:“好了,事情也办完了,大伙都散了吧。随时派人过来等候消息就是了。”

说完又笑着冲阿漓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阿漓将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银票及银子一清理,就这预约金竟然达到了将近两千两,阿漓兴冲冲地将这些都收好,然后调皮地看了看方伯,意思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方伯在旁边也是看得咂舌,冲阿漓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是小姐你厉害。”

阿漓笑容满面地说道:“那是。”

正高兴着,辛七也是兴冲冲地从大门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妹子,你上次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情,现在终于有点眉目了。”

方伯一看辛七过来,慌忙到后面去倒茶,辛七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见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白纸,“咦”了一声,拿起来看了看问道:“妹子,这是做什么啊?”

这时方伯端来了茶水,阿漓亲自给辛七倒了一杯说道:“七哥,这些人是来请我家先生去诊病的,一早上就过来吵嚷嚷的,我看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先接哪一家,就让他们自己排了个名次。”

阿漓话只说了一半,关于预约金的事情略了过去,怕辛七又起什么歪心思。

辛七看着白纸上的名单,冷笑一声:“这些个王八蛋,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吸血虫,哼,怕是他们听到了风声,知道了我那兄弟的本事,巴巴地赶过来,这前面的赵府,还有李府、钱府也没听说他们家有什么人得病,还真想指望兄弟给他们施针好延长他们的狗命。”

阿漓说道:“可不是么,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却自个在这里排了名次,这事我还没有跟我家先生说了。”

辛七坏笑道:“妹子,不要紧。你尽管给我那兄弟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让我那兄弟诊病的时候……,嘿嘿。”

辛七一边说一边右手做了一个斜砍的手势,阿漓看辛七手势就知道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七哥,这样不好吧。”

辛七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呀,就是死脑筋,你想啊,你将这些个吸血虫狠狠地宰几刀,然后将得来的钱再支助一下别的穷人家,不也是一桩美事么?”

阿漓听辛七这么一说,装着思考的样子,点点头说道:“还是七哥有见识,这样的确也是一个好方法。”

辛七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一拍脑袋说道:“你看这一闹,我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说完放下茶杯,对阿漓说道:“妹子,上次你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

阿漓刚才也听到了辛七喊叫声,这会也是记了起来,喜滋滋地问道:“真的么?七哥,这房子在哪里?房子可是够大么?”

辛七也是笑道:“当然是真的,七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房子就在临花城东面城郊,偏是偏了点,但胜在清净。这房子我去看过,背靠离水,有十几亩地那么大的面积,里面布置也很不错,有山有水的,你什么时候有空,七哥带你过去看看。”

阿漓满口答应下来,说是晚上等张傲秋他们回来后,跟他们商量商量,然后一起去看看。

辛七点点头说道:“这也要得,不过……。”

阿漓奇怪地问道:“七哥,怎么了?”

辛七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房子是真的不错,原来的主人也是需要大笔的银子急于转手,所以开价五十万两白银,不还价的。”

阿漓听了,心里一惊,嘴巴张的老大说道:“五十万两?”

辛七看着她点点头,说道:“要不你先跟他们商量下,若是嫌贵了,我再到别处帮你问问。”

阿漓点点头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正说这话,外面走进来一位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此人年纪在二十岁上下,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却是一脸的忧色。

辛七老远就看见了此人,站起身子拱手道:“这不是罗公子么?”

那罗公子见到辛七,也拱了拱手,说道:“原来七爷也在。”

辛七摆摆手说道:“什么七爷八爷的,我也就是一个跑腿的,罗公子不要乱说,免得我家妹子听了笑话。”

罗公子陪他笑了笑,转身对阿漓又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可是阿漓姑娘?”

阿漓微微一福,还了一礼说道:“小女子正是。”

转头对方伯说道:“方伯,快上茶。”说完伸手一引,三人分宾主坐下说话。

罗公子满脸忧色地自我介绍道:“小生罗兢田,家父罗烈,我家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到我父亲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上个月西北有个老板向我家定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说好了分期付款,我们按双方约定,交足了药材,开始时候,他们还按时付款,但到后来却是一直不见动静,家父派人去查时,才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家父得知消息,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场,本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是大见好转,可是在几天前,家父突然昏迷不醒,请了无数大夫,但都诊不出是得了什么病。

我家经过上次事情后,家底早已空空,每天追债的人是络绎不绝。本来前面林管家他们来的时候,小生也在场,但是我家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额外的银子,后来才掉头离开,但小生心里实在是心忧老父,犹豫半天,只好厚颜上门,还请阿漓姑娘跟七爷多多帮忙,这诊病的诊金能不能现行赊上,等我家缓过这口气后,一定加倍奉还。”

阿漓有点为难地说道:“罗公子,阿漓也只是一个小药童,这件事情等我家先生回来后,我帮你问问怎样?”

罗兢田听了阿漓的话,只当阿漓是在用此话打发他,脸上一片惨然,长叹一声,也不说话,招呼都不打,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等那罗兢田离开后,阿漓问道:“七哥,这罗公子你认识?他们家是什么人?”

辛七也是微微一叹,说道:“好人。”

“好人?”阿漓奇怪地问道。心想连辛七这样的恶棍都说是好人,那岂不是天下少有的大善人?

只听辛七接着说道:“这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家底却并不厚实。他们在药材生意上赚的钱,一大部分都支援了武月城。”转头看着阿漓问道:“武月城你知道么?”

阿漓摇了摇头说道:“我最远也就是到了这临花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辛七说道:“这武月城离东海约一百里地,最近几年不知从海上什么地方窜出一些人,这些人长得又矮又搓,善使长刀,心性残忍嗜杀,我们称这些人为死域人。

本来武月城跟东海之间的这一百里地原来属于武月城管辖,但第一任武月城城主胆小怕死,只顾自己安危,不管城外百姓死活,后来死域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将这一百里范围内的地方占为己有。

现任武月城城主是位女子,名叫花倩笑,却是个巾帼英雄,有胆有识,年龄据说只有二十多岁,她号召城内的有识之士,杀了第一任城主,后来被众人拥戴坐了城主位置。”

阿漓问道:“七哥,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辛七叹了口气说道:“武月城城主曾派人来找过我们城主大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城主只答应支援钱粮,却是拒绝派兵。而现在的江湖门派,都忙于勾心斗角,哪里会顾及到那边同胞的死活。

但在民间,倒是有不少热血之士,他们都是全力支援武月城,刚才说的罗烈就是其中的领导者,不光无偿的向武月城提供药材,还额外将赚的钱划过去大半。

妹子,我那兄弟回来后,若是方便,还请他帮忙多费费心,这个就当七哥欠他一个人情。”

阿漓听辛七这么说,急道:“七哥,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我家先生还真的会见死不救不成?只要他一回来,我就立马将他拉过去,到时候还请七哥带路。”

辛七一拍胸脯,大声说道:“好,决不推辞。”

第三十五章 意断三桥(上)

晚上阿漓回到四合院时,慕容轻狂跟张傲秋早已到家,难得是紫陌今天也回来了,而夜无霜则是芳踪缥缈,不见人影。

四人吃过晚饭后,阿漓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详细地提起了罗兢田的事情。

紫陌听了以后说道:“师父、秋哥,那些个想诊病的人,连辛七都说他们不是个玩意,那咱们就狠狠地宰,反正他们钱多不是?但罗烈这样的人我们可得帮。”

张傲秋点点头,拿眼看了看慕容轻狂,而慕容轻狂则是一脸思索的样子。

过了一会,慕容轻狂说道:“阿秋,明天一早为师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傲秋心里也正是这个想法,自己现在只会金针八法,治疗云凤阁倒是正好,至于其他的病症,以自己现在半桶水都不到的医学本事,能把病症说个一二出来都已经不错了,现在慕容轻狂自己主动答应,张傲秋倒是放下心来。

当即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对阿漓说道:“明天一早让方伯去找辛七,既然辛七主动把事情揽在身上,这份人情也少不了他的。

没想到辛七这人看上去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居然还有几分血性。方伯这段时间跟他也熟系了,他们之间联系比你出面要好些。”

阿漓点了点头,说道:“那明天一早我们直接过去,也不用惊动那罗家人,省的他们又派人过来。按今天那罗兢田的说法,我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人派了。”

第二天一早,辛七就跟着方伯赶了过来,不光人过来了,还带了辆马车。

一进门,辛七对张傲秋一抱拳,正色地说道:“兄弟,今天这件事情,哥哥先谢谢你了。”

张傲秋一摆手,笑着说道:“七哥,你这说两家话了不是?不过,今天这事啊,你要谢也不要谢我,那得谢我师父。”

辛七一听,连忙往自己右脸轻轻抽了一巴掌,对慕容轻狂又是一抱拳说道:“您看我这眼神,慕容老先生莫怪,我辛七就是一粗人,不懂礼数。”

慕容轻狂那会和他当真,摆摆手也不说话,阿漓在旁边说道:“七哥,你跟我们就不要整这些虚的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是正经。”

辛七一连点头,说了声“好”后,当先在前面带路。

慕容轻狂、张傲秋及阿漓三人上了马车,而紫陌则是大冷天的懒得再往码头跑,跟着三人去诊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干脆就在四合院守家算了。

这次辛七又是亲自充当车夫,到不是别的,而是辛七对罗烈从心里有一种敬意。

虽然他自己总是一副痞子样,但对那些不为私利,舍己为人的义士,心里充满了佩服跟尊重,不然也不会在罗兢田上门后就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到了罗家后,众人下了马车,只见罗家大门紧闭,显得格外萧瑟冷清。

辛七在旁恨声说道:“想当初罗家鼎盛的时候,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可现在……。”

说着又叹息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用力拍打了几下门环,大声喊道:“有人么?”

过了好一会,大门才“咿呀”地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人头小心地伸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个伸出头来的人正是罗兢田。

罗兢田老远就听见了敲门声,开始还以为又是讨债的过来了,心里正在忐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但后来一想,欠别人的银子躲也不是办法,干脆直接面对就是,只是这些人不要让母亲大人见到他们,不然她心里又要伤心了。

哪知道开门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辛七跟阿漓,后面两人自己不认识,这才心里大定,将大门打开,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奇怪地问道:“七爷,阿漓姑娘,你们这是……?”

辛七呵呵笑道:“罗公子,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再七爷七爷的叫,你也别张望了,后面没有讨债的人。”

说完把身子往后一侧,伸手一引说道:“这位就是医馆的小先生,我家兄弟,张傲秋,而这位则是慕容老先生,我跟你说啊,慕容老先生可是我兄弟的师父,你可不要失了礼数。”

罗兢田“啊”了一声,双眼射出不敢相信的眼神,一时张嘴呐呐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来他昨天从医馆回来后,就已经断了再寻医的念头,一来是没有人能治好老父的病,二来就算是有人能治好,自家也付不起那多的诊金,只希望老父在这以后昏迷的日子里,能够安心地离去就好。

没想到自己昨天前脚刚走,人家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来了,而且不光是自己要请的小先生来了,连他师父也过来了。

又想起自己昨天在医馆的态度,罗兢田神情更是尴尬,一张脸涨的通红,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辛七见他那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现在慕容老先生他们都到家门口了,你还站在这大门口杵着,是不是不想让慕容老先生他们为你父亲诊病了?”

罗兢田一听,双手连摆,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有,没有,啊……,这个……,慕容老先生,小先生,七……七哥,阿漓姑娘,快往里面请。”

说完转身就往后走,脚步迷乱,被大门门槛一拌,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兢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咕噜地爬了起来,连泥土都不拍,嘴里只是“啊”“啊”地叫着,眼神惊喜地有点迷离。

慕容轻狂脚步一错,上了前去,右手往罗兢田颈上一捏,罗兢田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神色才渐渐清明起来。

阿漓在旁边看得心酸,知道这罗兢田一定是因为罗烈的病已经心如死灰,现在突然看到了希望,整个人欢喜地有点些微精神错乱了,可见这件事对他是多大的折磨。

当下上前一步,柔声安慰道:“罗公子,你不要光顾着欢喜了,还是领我们去看看罗老爷吧。”

罗兢田清醒了过来,尴尬地拍了拍身上泥土,躬身说道:“是,阿漓姑娘。各位这边请。”

说完转身过去,略略平静了一下,举步往前走去。

众人在罗兢田的带领下,穿过前堂进了内室。

内室在罗家大院的东侧,周围也是四季常青的树荫环绕,显示这家主人以前的辉煌。而此时整个内室连个火炉都没有,在这寒冷的气温下,显得更加冷清凄凉。

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脸色如常,双眼紧闭,呼吸时有时无,而床边则坐着一个老妇,正在暗自垂泪,右手桌子旁站着一个少女,神色黯然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少女见罗兢田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嘴里“啊”了一声,眼神询问地看了看当先的罗兢田。

坐在床边的老夫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罗兢田急忙上前一步,将老夫人扶了起来,一一介绍道:“母亲,这位是慕容老先生,这位就是诊好城主府云公子的小先生,这位是辛七哥,这位是阿漓姑娘。”

转头又对众人说道:“这位是我母亲,床上躺着的就是家父了,阿沁,快过来。”

那个叫阿沁的少女快步走了过去,在另一边扶着老夫人,罗兢田接着说道:“这是舍妹罗沁。”

罗兢田低声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慕容老先生他们是来给父亲看病的。”

罗夫人的脸上露出惊喜而又不敢相信的神色,挣脱罗兢田及罗沁地扶持,颤步上前,躬身一礼道:“老身谢谢各位了。”

阿漓急忙上前一步,扶起罗夫人说道:“老夫人,不要这样。我师父及秋大哥过来,一定能治好罗老爷的病的。”

张傲秋跟辛七在旁边连连点头,而慕容轻狂对这些则是无动于衷,一进门眼神就一直罩在病床上的罗烈,神色越来越凝重。

等屋里的人介绍完毕,慕容轻狂对罗兢田说道:“你父亲是什么时候病的?”

罗兢田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家父是在这个月头才出现这种情况。”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父亲病倒以后,是不是神色如常,但耳后赤红,头、胸、腹三处温热,而四肢百骸却是冰冷如铁?”

罗兢田惊喜地“啊”了一声,连声说道:“是的,是的。慕容老先生说的正是。”

罗夫人则是惊喜地双手打颤,双眼巴巴地看着慕容轻狂。

心里想到:请了这么多的郎中,望闻问切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也不知道病因,而这位老先生只是看了看就将病况说的一清二楚,这不是神仙么?看来我家老爷真的是康复有望了。

张傲秋上前一步,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病症?”

慕容轻狂沉声说道:“这种情况不是病,而是中了毒。这种毒就是意断三桥。”

“中毒?”罗兢田大吃一惊,颤声问道:“可是我家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啊。”

“这个以后再说,你听清楚了,准备七叶草八钱,帝王花五钱,七步莲三钱,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一次。”慕容轻狂说道。

转过头又对张傲秋说道:“等那罗烈服药半个时辰后,你用金针刺他胸前中庭穴,腹部气海穴,背后颈部大椎穴,用真气贯通经脉,每三日一次,施针三次就可以了。”

说完背着双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积雪沉默不语。

张傲秋不像慕容轻狂那样把握十足,听完慕容轻狂吩咐,走到床边,静静地为罗烈把脉,好了解罗烈体内经脉情况,以便施针。

而罗兢田则是快步前去配药,慕容轻狂说的这三种药,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一般药铺就有,更何况是罗家这种世代经营药材生意的世家。

第三十六章 意断三桥(下)

张傲秋抽出一缕真气,顺着罗烈腕脉向上,迅速在罗烈体内游走一个周天,果然如慕容轻狂所说,罗烈头部经脉在颈部大椎穴断开,而胸部则是在中庭穴,腹部在气海穴分别断开。

人体头胸腹三处谓之三桥,任何一个正常人此三处经脉均是上下贯通,而罗烈此时体内的情况,则明显是有人人为的用药将这三处经脉隔断,使之体内气息不能通畅。

中医理论讲究人体气血两旺,《药经》有云:夫生化之道,以气为本,天地万物,莫不由之,人之有生,全赖此气。而《黄帝内经》里又说:在天为气,在地为形,形气相感,而化身万物矣。

而罗烈此时的情况正是头胸腹三处气血正常,所以看上去面色如常,胸腹温暖,但头部气息不能往下,聚集起来,造成耳后赤红,胸腹亦是如此,但四肢则是只有血没有气,所以触手冰寒。

像罗烈这种情况,若是得不到及时治疗,整个人就会进入一种昏迷不醒的假死状态,时间再长,则会气息微弱,最后形成自然死亡的现象,正是“万物壮老,由气盛衰”的真实反映。

张傲秋收回真气,望着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的慕容轻狂,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慕容轻狂所说的意断三桥之毒,可能正与他本人有关。

大概两顿饭的功夫,罗兢田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罗沁则在一旁服侍罗烈服下。

张傲秋按慕容轻狂的吩咐,在罗烈服药半个时辰后施针,对于通过金针刺穴后用真气梳理经脉的手法,张傲秋早已是用的炉火纯青,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大致将罗烈体内三处隔断的经脉连接起来。

张傲秋不敢操之过急,等罗烈体内经脉大致连接后,又用真气助他气息游走全身,几个周天过后,才收功拔针。

金针拔出没多久,盘膝坐在病床上的罗烈不由自主地一阵剧烈咳嗽,张傲秋急忙示意罗沁端来痰盂,果然罗烈咳嗽一阵后,张嘴吐出一口乌黑的积血。

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之人,特别是罗家母子三人,见罗烈吐出积血后,高高悬起的心始才放下来,望向张傲秋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还有深深的敬佩之意。

张傲秋感受到了罗家包含感激及敬佩的眼神,也是心中大慰,心想等以后报了师门之仇,缴尽那一教二宗后,跟霜儿他们几个一起开个医馆,做一个济世良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退出内室,在罗兢田热情地招待下,又到罗家书房叙话,罗夫人竟也跟随其后,那张以前终日愁苦的面容,犹如积雪见初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待众人坐定后,罗兢田表情呐呐地说道:“家父近日得遭大难,辛蒙各位相救,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只是最近寒家连连遭受劫难,家底早空,诊金一事能否暂时欠赊,等寒家缓过这口气后,定当加倍奉还。”

阿漓娇笑一声说道:“罗公子,罗老爷的事迹我们听辛七哥说过了。我们今天过来替罗老爷诊病,也是辛七哥一手促成的,你要真谢啊,还是先谢谢辛七哥。

至于诊金,我师父跟我家小先生说了,罗老爷舍己为人,高风亮节的人品就值那诊金了,所以以后也不用再提诊金一事了。”

罗兢田感激地看了辛七一眼,辛七被看得丑脸一阵老红,呵呵笑道:“罗老弟,你不要听我妹子瞎说,我就是带个路而已,你也看到了,真正出力的是慕容老先生跟我这兄弟,没我什么事,呵呵。”

罗兢田站起来,作了个四方揖,断然说道:“家父早日多行义事,近日终得善果。好,感激的话,我罗家就不再说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罗家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皱下眉头。”

慕容轻狂却是阴沉着脸,对着罗兢田问道:“我问你,你父在中毒之前,可曾服用雪山参及白术?”

罗兢田恭声回答道:“寒家在这之前被人骗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家父得知此事后,急怒攻心,曾大病了一场。在家父患病期间,曾请大夫看过,大夫诊断后开了补气的药方,其中确实有雪山参及白术。”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我听闻你父此病曾大有起色,但却又突然昏迷,这期间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罗兢田低头回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道:“家父病情好转后,杨记米店的老板曾来看望过家父……。”

“杨记米店?”张傲秋跟阿漓对望一眼,齐声问道。

罗兢田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不错,就是杨记米店。家父一直在支援武月城,有段时间武月城急需粮草,家父于是用药材跟杨记米店的老板交换米粮,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去办的。”

张傲秋问道:“你说的杨记米店可是临花城城西十里位置的那家米店?”

罗兢田“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小先生怎么知道的?你跟他们也很熟悉么?”

张傲秋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你继续说你的。”

罗兢田接着说道:“那杨记米店的老板叫杨会安,自上次事情后,杨老板跟家父就成了朋友。那次杨老板过来看过家父后,私下里跟我说家父身体还没有大愈,他认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跟他私交很好,让我去请他过来。

那时候寒家已经是山穷水尽,根本拿不出多的钱来诊病,但杨老板说他跟家父是好朋友,而那大夫必然会看他面上,少收诊金的。

寒家世代经营药材,也懂些医理,我看家父也确实是没有怎么大愈,心里也是担心,而这大夫在临花城也很有名望,又能少收诊金,于是就去请他过来诊治。”

张傲秋听到这里,心里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罗公子,你请的那大夫是谁?”

罗兢田连忙摇手道:“小先生以后不要再叫我罗公子了,要是看的起小生,就叫我兢田吧。”

然后接着说道:“那大夫叫袁洪峪,在临花城城东开了家‘杏林阁’的医馆,医术相当高明,在整个临花城都是大名鼎鼎。”

慕容轻狂在旁问道:“那袁洪峪给你父开的药方里可有宁神花及皇血草?”

罗夫人在旁吃惊说道:“慕容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的这两种药材确实是在那药方里。这个药方老身也曾认真看过,所以印象很深。宁神花及皇血草本身就有宁神安息的作用,我罗家世代经营药材,这个还是知道的。”

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肯定及忧色。

那杨记米店本来就是一教二宗的十号据点,正是紫陌跟夜无霜蹲点的那家米店,而在罗烈身体恢复已见起色的时候,杨记米店却介绍杏林阁的袁洪峪开了这张药方,直接导致罗烈昏迷不醒,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罗家,倒不是别的,只是怕他们在这场风暴中越卷越深。

张傲秋说道:“罗夫人、兢田,还有七哥,今天我们到罗家给罗老爷治病的消息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以后我过来施针,也要秘密进行。就算是罗老爷康复了,也要对外宣称危在旦夕,这点一定要记住了。”

罗兢田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罗家有什么仇人?”

张傲秋安慰道:“兢田,你不用担心。平时做什么,你以后就做什么,总之不要在神情上表现出罗老爷被治好的表情。”

说完转头对辛七说道:“七哥,我想麻烦你两件事。”

辛七严肃地说道:“兄弟,说什么麻烦的话,你当你七哥是外人么?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就是了。”

张傲秋双眼杀机一闪即没,森然说道:“好,那七哥你听清楚了,第一件事,你回去禀报云城主,让城主府将罗家直接定为直接药材供应商,并以城主府的名义将罗家所欠债款还清。”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么……。”张傲秋拿眼瞟了一下慕容轻狂,见慕容轻狂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告诉你。”

辛七点点头,说道:“兄弟,城主曾再三叮嘱我,只要是兄弟你的吩咐,不管是什么,都直接照办。你说的第一件事情,我马上回去禀报城主,至于第二件事情,等你想好了,直接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罗兢田站起来说道:“小……阿秋,七哥,这件事情怎么好麻烦城主府了。”

辛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兢田,我兄弟虽然年纪小,但本事极大,他说的自有他的道理,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按他的意思办就可以了。”

罗兢田听了辛七的话,心中一懔,张傲秋施针治好老父亲的病,让他心存感激及佩服,但那也只是医术上的事情。

张傲秋比自己还小,比辛七更是少上一大截,而辛七说上述话的时候,语气自然诚恳,仿佛理所应当一样,这就不仅是医术上的事情了,很可能还有其他。不由对张傲秋更是刮目相看,望向张傲秋的眼神也更是复杂。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这些,背着双手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说道:“兢田,等城主府介入此事后,你一切都配合城主府,并尽量将药材生意做大,至于支援武月城一事,则由原来公开进行改为秘密操作。

而且我看你罗家现在连个下人都没有,等缓过气后再招募人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说着对辛七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七哥,我看这招募人手的事情及城主府与罗家接洽的事情,就麻烦由你负责可好?”

辛七也是人精,一看张傲秋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拍胸脯,轰然说道:“既是兄弟,何谈麻烦,任何事情我辛七绝无二话。”

罗兢田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也是轰然应道:“好,既是兄弟,绝无二话。”

第三十七章 被逼无奈(上)

一连飘了几天的雪花今天终于停了下来,阴沉沉的天空也露出了难得的蓝天,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树梢。

现在已是冬至时节,古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

因此整个临花城家家户户开始腌制腊鱼腊肉,挂的每个院子满满当当,也显示临花城的繁荣昌盛。

临花城城西一个小院内,一个身材修长,风度儒雅的中年书生及一个身材矮胖,全身圆圆滚滚的黑衣男子并肩站在院内一株腊梅树下。

此二人正是七杀教“算死草”王须亦及天邪宗“胖煞”邢二。

王须亦背着双手,神情专注地看着盛开的腊梅花,幽幽地说道:“腊梅先花后叶,花叶不相见,总是在霜雪寒冬季节开放,花黄似腊,浓香扑鼻,怪不得有‘知访寒梅过野塘’之句了。”

邢二苦着脸说道:“王兄倒是好兴致。现在局势越来越不明朗,教主跟两位宗主又追得紧,可得尽早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啊。”

王须亦嘴角一牵,洒然笑道:“邢兄,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伸手摘了一朵腊梅花,深深嗅了一口问道:“暗、隐、忍三组进来多少人了?”

邢二道:“我最近刚刚跟他们联系过,暗组共进来十人,隐组十二人,忍组只有六人。幸好我们以前早有准备,这二十八人户籍、身份及工作早在临花城有备案,不然连这几个人也进不来。”

王须亦笑着说道:“自从上次临花城跟我们一教二宗火拼以后,临花城就是外松内紧,外人进不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这些天可有什么收获?”

邢二又是一阵苦笑,摇摇头说道:“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从上次以后,云历还有那四门镇守,周围都是戒备森严,进出都有大批高手护卫,连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找些小喽啰来暗杀,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真是有点棘手。”

王须亦说道:“邢兄,要想暗杀成功,首先就是要有耐性。你让他们继续蛰伏,伺机而动,这世上本来就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现在离上次那件事情也没有多长时间,临花城要是还戒备不严,那云历也就不用做这个城主了。教主及两位宗主那边由我来知会,你那边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

邢二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就辛苦王兄了。”

王须亦知道邢二说这话的意思,摆摆手说道:“邢兄,你我兄弟二人共事多年,客气话就不要再说了。对了,现在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邢二皱了皱眉头说道:“有,我正要跟你说的。这件事还真有点蹊跷。”

王须亦“哦”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江湖鼎鼎大名的邢二看不透的?”

邢二说道:“王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上次罗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怎么,那罗烈身体又有起色了?”

“没有。据传回来的消息,现在罗家一家三口终日满脸悲色,罗烈应该是命不久矣。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城主府竟然高调插手此事,不但将罗家定为唯一药材供应商,而且还以城主府的名义将罗家欠的债款给还了。”

王须亦猛地回头,惊异地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邢二看着王须亦说道:“正是。王兄刚到临花城,所以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在整个临花城都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罗家要是有本事能攀上城主府这高枝,早就攀上了,绝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须亦望着眼前的腊梅树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这背后应该是另有高人。”

邢二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想法。我自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查探了罗家与城主府以前所有来往,根据消息,这两者以前根本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可以牵线搭桥的人。”

王须亦突然记起以前发生的那三件事情所推断出的那个神秘的玄境高手,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对邢二断然说道:“邢兄,你让暗隐忍三组的人密切监视罗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将消息传给我。说不定这次能够钓到一条大鱼。”

“一条大鱼?”邢二看着王须亦疑惑地问道。

“不错,一条大鱼。”王须亦抿了抿嘴,一丝笑意出现在他脸上,慢慢笑意越来越浓,后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上次给罗烈诊病以后,慕容轻狂这段时间一直沉默不语,张傲秋在旁边看得暗自摇头,又不好问他。

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于是将手头的事情盘了盘,城主府那边这几天是不用过去了,每天方伯将药汤送过去就可以了,罗家那边除了三天一针外,其他的基本上也没自己什么事。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对着阿漓问道:“阿漓,我们现在手上现银还有多少?”

阿漓一听,顿时小脸拉的老长,撅着嘴说道:“秋大哥,都只剩下以前的一半了。”

张傲秋看着阿漓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呀,真是个小财迷。不过不要着急,本小先生刚刚将手头的事盘了盘,这几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你明天就在医馆门口挂出牌子,就说本小先生明天下午得空,让那些个吸血虫排着队的给咱们送银子吧。”

阿漓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喜冲冲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秋大哥,为什么要下午了?你明天早上早点起来,上午看一家,下午再看一家,说不定晚上还可以看一家,哎呀,这银子哦,啧啧……,嘿嘿。”

张傲秋有点无语地看着阿漓,暗自后悔,真不该跟这财迷主动提挣银子的事情,于是苦着脸说道:“阿漓啊,这件事情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不是你说的么,我们要待价而沽,要是太积极了……。”

阿漓一把打断道:“秋大哥,你的价早就沽出去了,还待什么价?我们生意人还有句话叫做宜早不宜晚,搁的时间长了,说不定这价就又下来了。”

张傲秋一听急道:“我又不是牲口,那还有什么跌价涨价的。”

说完又腆着脸,尽量以商量的口气说道:“阿漓啊,你看现在是腊月天了,早上那可是滴水成冰啊,我倒是没什么,我是担心你,你看你这么操劳,紫陌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不是?”

阿漓摇摇头说道:“秋大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以前跟爹娘做生意的时候,半夜三更起来是常事。”

张傲秋顿时觉得嘴里一阵发苦,看着阿漓“呃”了一声,竟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阿漓一看张傲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躲懒,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左右摇着,撒娇地喋声说道:“好不好嘛,秋大哥?”

张傲秋一看这架势,顿时头皮一麻,知道这苦力是跑不了了,磕碜着脸说道:“好了,好了,小姑奶奶,你就别摇了,算我怕你了,明早就明早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漓就跑到张傲秋床前一阵猛摇,张傲秋本来还想装会睡,但阿漓这顿猛摇,就是睡梦罗汉也给摇醒了,实在是架不住了,才假装着睁开双眼,一看外面天色,顿时吓了一跳,说道:“阿漓,你……你这是不是也太早了点了?”

阿漓急冲冲地说道:“早什么早,马上天就要亮了。呐,洗漱的给你搁桌上了,早餐放锅里用水热着了,你个大男人,可别再磨叽了,我到外面等你。”

张傲秋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脸盆,知道阿漓肯定更早就起来准备了,不由又是心里一疼,猛地一掀被子,一拍床沿说道:“不就是起个早么?本小先生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起早么?”

开着的房门突然吹进一阵寒风,冻得张傲秋一个激灵:“他妈的,还要逼得老子动内功了。”

张傲秋怕阿漓在外面等的久了,三下两下就搞定出门。到了医馆门口,天已大亮了。

张傲秋一抬头,看见医馆门口立着硕大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医馆先生上午得空坐诊。

又空了两行,继续写着:请第一位。

张傲秋看的目瞪口呆,呆呆地说道:“阿漓,用得着立这么大个牌子么?”

阿漓奇怪地说道:“当然了,不然别人怎么看的见?”

张傲秋无语地说道:“阿漓,你这一个字都赶上一个箩筐大小了,就算是瞎子也给你晃明了。”

阿漓笑道:“秋大哥,哪有这么夸张。”

正说着,对面走来一个身穿蓝色长棉袍的管家模样的人,阿漓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笑着打招呼道:“林管家,您还是真够早的啊。”

林管家抱抱拳,笑呵呵地说道:“阿漓姑娘,你才是真早。小先生倒是难得这么早过来哟。”

张傲秋苦笑一下说道:“我是被逼无奈啊。”

林管家诧异地问道:“这临花城还有谁敢逼小先生您啊?”

张傲秋悄悄地向阿漓努了努嘴,然后伸手一引,笑着说道:“林管家请。”

进得门来,两人分宾主坐下,阿漓早乖巧地倒好茶水。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我这医馆牌子刚立出去,林管家就到了,难道你晚上就睡我这门口?”

林管家呵呵一笑,说道:“小先生真是说笑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东家交代的事情总得尽早办好不是?

我每天都安排了人,在对面日夜守候,一旦小先生得空,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

而且您这牌子也不是刚立出去的,昨晚五更的时候就已经立出去了。”

张傲秋吃了一惊:“五更就立出去了?”

林管家诧异地说道:“是啊,当然是五更了,不然我能这么早过来吗?小先生难道不知道么?”

张傲秋抱着头,**一声说道:“我知道,是我安排的,只是昨晚睡得晚了,把这茬给忘记了。”

第三十八章 被逼无奈(中)

林管家不以为奇,笑着说道:“小先生贵人事忙,这点小事本也是不用费神的。”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林管家,不知道府上是谁生病了?生的什么病,我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林管家看了看阿漓,顿时有点呐呐地说不出话。张傲秋一看林管家表情,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于是对阿漓说道:“阿漓,去把这房子里的炉子生起来,这大冷天的,也不能让客人着了凉了。”

阿漓“哎”地一声答应,自个到后面忙活去了。

林管家感激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也不瞒小先生,我家府上是公子得了病。这病嘛……,说来也没什么,就是不举。”

“不举?”张傲秋诧异地问道。“这病是先天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不是先天的。”林管家尴尬地说道,抱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还没有大婚,但是却有点那个……好色,时间长了就造成了不举,我家老爷就这么一个独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我家老爷也是心急的不得了。”

正说着,紫陌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件棉袍,原来紫陌见阿漓起得早了,怕她冻着,所以就将自己的棉袍又送了过来。

张傲秋见紫陌过来,心里一动,虽然云凤阁那高难度的病症自己可以手到擒拿,但这不举之症却是从来没有碰过,心中正好没底,于是站起来对林管家说道:“林管家请稍坐,我等下要出诊,这医馆的事情还要跟我这跑堂的交代一声。”

林管家欠了欠身子说道:“小先生尽管去忙。”

张傲秋又对林管家抱拳笑了笑,然后到后房找到紫陌,将林管家说的病症跟紫陌说了一遍,让紫陌赶紧回去问下师父,开好药方后再赶到赵府去。

紫陌一听,嘿嘿好笑,正要往外走,张傲秋一把拉住他,对着林管家问道:“林管家,不知道我们待会去的府上在什么地方?我有件东西忘带了,我让我这跑堂的回去拿了等会送过来。”

林管家说道:“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先生的人跑来跑去的,您说一声,我安排人过去拿就是了。”

张傲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了。再说了,我这物件也只有这医馆的人知道。”

林管家一听也就不再坚持,对紫陌说道:“那麻烦这位小兄弟了,等会你拿到东西后,直接送到赵府即可。我们赵府很好找,就在城主府右手斜对面就是。”

张傲秋跟阿漓不动声色地对望了一眼,两人均看到对方眼里有着耀眼的银光在闪烁着。

张傲秋又跟紫陌小声交代了几句,紫陌点点头,向林管家行了一礼,自出门去了。

张傲秋端起桌上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然后说道:“既然林管家这么早过来,也是诚心一片,我们就早点过去吧?”

林管家早等的不耐,闻声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先生,阿漓姑娘,这边请。”

说完率先走出医馆大门,外面早已停好一辆马车。张傲秋跟阿漓上了马车,林管家陪坐在侧。

不一会功夫,马车就到了赵府门口,赵府内的人早接到消息,直接将张傲秋跟阿漓领到了后院。

张傲秋一进后院内室,老远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旁边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不远处桌子边坐着一个眼肚浮肿,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林管家上前一步,开口介绍到:“老爷,夫人,这位就是治好城主府云公子的小先生,后面一位是小先生的药童,”

说完又对张傲秋跟阿漓说道:“这两位是我家老爷跟夫人,坐在桌子边就是我家公子了。”

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冲张傲秋抱拳哈哈笑道:“老夫赵元怀。”说完冲后面丫鬟喊了一声:“还不上茶?”

茶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丫鬟将茶杯放在桌上,张傲秋也是笑着拱了拱手,阿漓则是乖巧的在后面对赵元怀福了福,然后静静地站在张傲秋身后。

众人坐下后,赵元怀看了看阿漓,然后对张傲秋问道:“犬子的病,小先生都知道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林管家在我们来之前已经交代清楚了。赵老爷一看就是为人大气,不然也找不到像林管家这样的一个忠心耿耿的好管家。”

林管家没想到张傲秋如此上道,一见面就在东家面前抬他,不由感激地向张傲秋看了一眼,赵元怀笑道:“林管家跟我多年,犬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张傲秋“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赵老爷,那我们就开始吧。”

赵元怀说道:“那就有劳小先生了。”

张傲秋走到赵家公子边,这病怏怏的公子正昏昏欲睡。张傲秋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赵公子腕脉上,因之前张傲秋已经听林管家介绍过这赵公子的病症,所以心里早就有数,抽出一缕真气,直接往赵公子腰部肾俞穴探去。

人体肾俞穴位于腰部,在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

张傲秋真气一到赵公子肾俞穴就发现此处穴位经脉一片混乱,所幸一路往下,将他下三楼的经脉全部探寻一遍。

过了良久,张傲秋才缓缓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赵老爷,贵公子因阳精宣泄过多,导致肾府亏空,而且时积月累,已成顽症,这个……。”

阿漓也跟慕容轻狂学了一段时间的医理,一听张傲秋所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俏脸一红。

正好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医馆有人过来,张傲秋知道是紫陌赶了过来,遂向赵元怀告罪一声,走了出去。

紫陌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师父说像这样的病,最好不要治好他。”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不治好他,哪里能收到银子,要是收不到银子,你媳妇会放过我么?”

紫陌同情地看了看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就又离开了。

张傲秋展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金针刺穴的地方及所配的药方。

张傲秋细看几遍后,将纸条揉成纸屑,施施然地回到了后院内室。

赵元怀跟夫人正望眼欲穿在,见张傲秋回来,焦急地问道:“犬子这病可能治好?”

张傲秋面色迟疑了一下,说道:“治当然可以治好,只是太过麻烦,而且持续时间也很长久。”

赵元怀听张傲秋说能治好,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小先生,只要能治好,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一切都按小先生的要求办。”

说完转头向林管家打了个眼色,林管家心领神会地走过来,掏出一叠银票,对张傲秋说道:“这是我家老爷一点小小心意,请小先生笑纳。”

张傲秋揉揉太阳穴,对林管家手上的银票看都不看,疲倦地说道:“近日给云公子诊病,劳神太狠,我现在想休息一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跟我家药童谈就可以了。”

说完直接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林管家见张傲秋确是脸色疲惫,而且也感激刚才张傲秋在赵元怀面前替他说好话,对张傲秋的举动也不以为意,转身将银票递给阿漓,笑着说道:“阿漓姑娘,你看……。”

阿漓接过银票,当着其他人的面数了数,然后说道:“我家先生给云公子治病的事情,大家伙也是知道的,那病确实太过耗神,本来我家先生是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接别家生意的,只是因为林管家他们都已付了预约金,我怕耽搁太久,不好跟林管家他们交代,所以今天早上逼着我家先生过来的。”

林管家想起早上张傲秋说的被逼无奈的话,冲赵元怀点了点头。

阿漓望着张傲秋接着说道:“贵公子这病,我家先生看了,虽然能治好,但也很耗神,这五千两银票只能治疗……。”

张傲秋右手食指在椅背上轻轻点了一下,阿漓看了接着为难地说道:“这五千两银票实在是连治疗半次的费用都不到啊。”

赵元怀大吃一惊,吃吃地说道:“阿漓姑娘,这五千两连治疗半次的费用都不到?”

阿漓苦着脸说道:“赵老爷,您不知道,我家先生每次耗神太厉害后,都要服用补神的药丸,配置这药丸的药材实在是太贵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赵元怀转头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张傲秋,咬了咬牙问道:“那到底需要多少诊金才能治疗一次?”

阿漓面露委屈地说道:“我们也是看林管家一片诚心,而且当天又是第一个付的预约金,而且还是自己掏的腰包,所以……。”

说着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齿,下定决心说道:“这样吧,赵老爷,就一万两治疗一次,这已经是看在林管家一片诚心的份上,要是再少,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赵元怀看了看林管家,断然说道:“好,就一万两一次。不过,这总共需要治疗多少次了?”

阿漓眼睛自然地瞟向张傲秋,只见张傲秋右手食指连点三下,遂说道:“像贵公子这种病症,起码需要治疗六次。”

赵元怀脸上肥肉颤抖了几下,看了看旁边的夫人,赵夫人也是一脸肉痛地表情,但一想到赵家后续香火,也豁了出去,说道:“好,就六万两,只是这诊金如何支付?”

阿漓说道:“我们是不先收诊金的,等治疗一次后,病人自己感到有效果后,再收诊金。”

赵元怀松了口气,说道:“阿漓姑娘这话有理,那就按阿漓姑娘你说的办,只是不知小先生什么时候开始诊病?”

阿漓笑了笑,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张傲秋跟前,轻轻一推张傲秋,嘴上叫道:“先生,先生。”

张傲秋装着被惊醒的样子,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了?”

阿漓说道:“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还行的话,赵公子等着先生诊病了。”

张傲秋又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痛苦地说道:“那好吧,就现在开始吧。”

第三十九章 被逼无奈(下)

张傲秋先前跟那赵公子把脉的时候,对如何下针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后来紫陌送过来慕容轻狂写的纸条,看了以后,心里更是把握十足。

赵公子的病情跟云凤阁的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张傲秋一点也不着急,跟赵公子两人进入卧房后,张傲秋故意又磨蹭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开始施针。

赵元怀跟那赵夫人在外面则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赵公子这个病,他也是请了不少名医,每个大夫看完后,都是说要慢慢调理,但是调理的药也喝了不少,就是没有一点起色,这才慌了起来,这个儿子只会吃喝嫖赌,完全就是一废物,但就算是个废物,那毕竟也是自己赵家的种,还指望他能把这个种再传下去,若是断了香火,偌大一个家产没人继承还在其次,血脉不能延续那可就罪过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卧室的门打开,张傲秋站在门口说道:“赵老爷、赵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那赵夫人心忧自己儿子,也不客气,拉着赵元怀快步走进卧房,见自己儿子脸上两颊红润,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这种脸色自自己儿子得病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就算是不懂医术,但一看也是心里有数,不由心中大喜,对张傲秋更是千恩万谢。

出了卧房,张傲秋告了声罪,直接坐到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赵元怀见他疲惫不堪,也不打搅,对阿漓笑着说道:“小先生真是神医妙手,只施一针就有如此效果,比起那些名医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啊。”

阿漓浅笑一下,淡淡地说道:“赵老爷谬赞了。”

赵元怀笑了笑,转身对林管家说道:“快去,给阿漓姑娘拿六万两银票过来。”

说完又对阿漓客气地说道:“阿漓姑娘,这诊金我一次性付清,以后还要劳烦小先生跟阿漓姑娘多多费心。等犬子病好了,我再备一块大匾给贵医馆送去,呵呵。”

阿漓心里只关心银子,匾不匾的倒是不在乎,见今早一出门就有六万两银子进账,心里兴奋莫名,对赵元怀微微一福,甜笑道:“那就多谢赵老爷了。”

回到医馆,张傲秋等林管家走了以后,笑着对阿漓说道:“阿漓啊,跟你商量个事,怎样?”

阿漓戒备地看着张傲秋,说道:“秋大哥,你不是想下午不出诊了吧。”

张傲秋尴尬地“哈哈”了两声,说道:“这个怎么可能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当然就会做到了。只是……这赚银子吧,用得着这么努力么?”

阿漓奇怪地问道:“秋大哥,不努力怎么赚的到银子了?难道天上会掉馅饼不成?”

张傲秋见阿漓认真的样子,知道跟这小财迷是没法沟通,焉焉地说道:“你说的对,天上怎么会掉馅饼了。”

其后五六天,张傲秋就像一个连轴转的骡子,被阿漓牵着到处转,就这些天的功夫,就看了十五六家,到阿漓手上的银票也达到了七十多万两。

而这期间,通过那些个被治疗的人口口相传,一是说那小先生医术确实高明,二是说那医馆里真正当家的其实不是那小先生,而是小先生身后那个叫阿漓的药童,只要把那药童搞定了,那小先生就算累的像条死狗,也得乖乖地跟着走。

一时之间,阿漓是风头无两,成了临花城的大名人,那些后来想预约诊病的人,更是撵着阿漓后面追,有时候张傲秋明明就在旁边,却被完全忽视,只当这人不存在一样。张傲秋开始还满脸震惊,后来也麻木了,倒是也落得个清闲。

幸亏阿漓以前是做生意的,还真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接待的每个上门求诊的人都如履春风。

时间长了,阿漓也学精了,对那些为富不仁的,谁的价高就接谁的,对后来慕名前来求诊的穷苦人家,则是每单都接,不但免收诊金,而且还包送药汤,反正那些药材也是在别人那里搜刮来的,无非就是费点炭火钱及方伯这个半免费的人工了。

后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阿漓看张傲秋一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于是又施展撒娇神功,将慕容轻狂也忽悠了过来。

于是阿漓接单收钱,张傲秋出诊,慕容轻狂坐诊,方伯熬制及配送药汤,紫陌打杂的供销一条龙的诊病模式正式建立起来。

没用多久,阿漓手上的银票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积攒到了快两百万两的巨资。

有次阿漓早起到医馆,沿路竟然看到两个穿着单薄棉袄,在自家医馆屋檐下避风的小男孩,不由心中一痛,想到自己也是孤儿,但现在比起他们来说又不知道强多少倍。

于是阿漓又找到了辛七,让辛七禀报云历,让云历以城主府的名义,在临花城开辟一块地方以便接济那些穷苦人家。云历本就欠着张傲秋人情,而且这也是件大好事,于是欣然同意,特意在临花城城东批了一块空地给阿漓。

阿漓又将辛七抓了过来,帮忙每日定点送吃、送棉袄及棉被,后来又在这块地方盖了个三层小楼,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收拢过来,安置在这小楼里。又从这些孤儿里挑了些年龄稍大的维持次序及分配食物及衣物。

这家在临花城默默开张的无名医馆,一时名声大噪,那些接受免费诊治的穷苦人家,更是合资做了块牌匾送了过来,牌匾上刻着“青天堂”三个大字,而阿漓则是被称为“天使女”,意思是上天派来拯救穷苦大众的女使者。张傲秋跟紫陌则还是老实的做着苦力一号、苦力二号。

对阿漓的这些义举,张傲秋也是满心支持,只是能躲懒的时候就尽量躲懒,后来阿漓忙着分派衣食,实在抽不出身,就将监督张傲秋起床及跟班的事情交给了方伯。

张傲秋开始心里还在暗爽,指望着能睡几个懒觉,但是他明显低估了方伯对阿漓的忠心,阿漓说三更就是三更,说五更就是五更,每次都是按阿漓的吩咐,准时出现在张傲秋的床前,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比条老狗还还好使唤。

而且方伯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做起为难的表情比阿漓还到位,那些已经付了诊金的,就像赵家,愣是被这张苦瓜脸又生生抠出了不少银票。

张傲秋有时在旁边看的是心服口服,高,这真他妈的高。真要算这些挣来得银子,估计只有一小部分是张傲秋的辛苦费,而这其他的绝大部分都是这一老一小两个表情帝给忽悠来的。

在这诊病一条龙中的五人,最轻松的就是紫陌了,每天看到张傲秋累的像条死狗的回去,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哼着小曲,有次张傲秋实在是气不过,冲上去就将紫陌一顿胖揍,明言不准还手,一边打一边骂:“我叫你幸灾乐祸,我叫你讨个财迷老婆。”

紫陌是淬不及防,顿时被揍的鼻青脸肿,后来弄明白了,抱着头一边躲闪,一边委屈地喊道:“阿漓是我老婆不错,不过那不也是你师妹么?”

张傲秋听了一愣,随即哀嚎一声:“我他妈怎么这么命苦啊?”

紫陌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说道:“秋哥,你要想摆脱现在这局面,其实也很简单啊。”

张傲秋听得眼睛一亮,大喜道:“你有什么办法?”

紫陌“嘿嘿”一笑,说道:“秋哥,霜儿这出去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是?”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檩,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的落不下脚,居然把霜儿给忘记了,昏头昏脑地问道:“霜儿离开有两个多月了么?”

紫陌点点头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月零三天了。”

张傲秋照着紫陌肩膀一拳头砸了过去,大骂道:“这方法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紫陌痛的一咧嘴,揉着肩膀喊道:“不帮你也打,帮你也打,你他妈的还是人么?”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五人围坐在桌子边,张傲秋悄悄踢了踢紫陌的脚,紫陌心领神会,对着慕容轻狂说道:“师父,霜儿出去也有好长时间了吧?怎么连个音讯也没有?”

慕容轻狂还没来得及回答,阿漓在旁边“啊”的惊呼一声,想起上次霜儿鲜血淋漓的被张傲秋背回来的情景,不由急道:“师父,霜儿妹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慕容轻狂说道:“上次霜儿她师门暗号被泄露,霜儿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急着要回师门看看。本来我是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她说她跟雪心玄那丫头自有一套秘密联系方法,叫我不要担心。”

阿漓着急道:“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走的时候不说,现在应该也传个消息回来了。”

说完眼圈一红,抽泣着说道:“都怪我,我不该拉着秋大哥去诊病的,要是不去诊病,现在秋大哥早就将她找回来了。而且这段时间只知道挣银子,竟然将霜儿忘记了。呜……,都怪我。”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的脑袋,说道:“阿漓,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况且,霜儿在认识我们之前就是一人闯荡江湖,你这是关心则乱了。”

说完对着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知道霜儿师门在什么地方么?”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我曾救过霜儿师祖,那时她感我救命之恩,对我也是多有帮助,但那时她们已经被外人称为魔教,所以行事都是万分小心,即使对我这个救命恩人,也没有透露过她们师门在什么地方。

不过霜儿离开的时候,曾跟我说过,如果你们要去找她,可以一路向西。”

“一路向西?”张傲秋疑惑地问道。

“不错。”

阿漓拉着张傲秋的手,急着说道:“秋大哥,明天一早你就向西去找霜儿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我一早就出发。”

第四十章 喜迁新居(上)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带着星月刀直奔城西。到了临花城西城门,张傲秋仔细的在城门附近搜索,果然过不了多久,就在西城门城墙脚上发现了夜无霜留下的暗记。

顺着暗记,张傲秋转头向东,走了约一里地的样子,在街边一颗大树上又看到了一处暗记,这处暗记则直接将张傲秋带到了临街的一间小杂货铺。

张傲秋进了杂货铺,看见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正在拨打算盘的老头,遂上前问道:“掌柜的,我想要在你这里买些东西。”

那老头头也不抬,右手依旧拨打着算盘,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道:“客官要买些什么东西?”

张傲秋从脖子上摘下霜儿送给他的腰牌,说道:“我买的东西太多了,但我有没带那么多银两,你看这块玉牌能不能做个抵押?”

说完,将玉牌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推了过去。

老头睁眼往玉牌瞟了一眼,拨打算盘的右手停顿了一下,从桌上拾起玉牌,正反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嗯,这块玉牌还是个好货,可以抵些东西。客官请跟我来。”

张傲秋跟着老头往后院走去。进了后院,老头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一个跟霜儿才不多年纪的少女开门走了出来。

老头将手上的玉牌递给那少女,又回头指了指张傲秋,然后低头离开了。

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对张傲秋招了招手,示意张傲秋过去。

张傲秋随她进了门,少女在身后“咿呀”关上了门,转过身来,俏笑道:“公子可是张傲秋?”

张傲秋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正是。”

少女叹口气说道:“你怎么才来?”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檩,急声问道:“霜儿她是不是出事了?”

“霜儿?你叫她霜儿?”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随后从内室走出一个身穿居家衣服的美貌少妇。

张傲秋平静了一下,施礼道:“见过这位……。”

美貌少妇笑道:“她们都叫我何姑。”

张傲秋重新施礼道:“见过何姑。”

何姑“嗯”了一声,走到张傲秋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张傲秋仔细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张傲秋被她看得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何姑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对着张傲秋说道:“过来坐吧,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张傲秋答应了一声,走到桌子边,坐在了何姑对面,先前少女端着茶杯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叫馨月,你也可以叫我月儿哦。”

何姑笑骂道:“个小丫头,不懂礼数。”

张傲秋见她们样子,知道霜儿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遂平静下来,大方地从馨月拱了拱手,说道:“见过月儿姑娘。”

馨月“噗嗤”一笑,说道:“让你叫,你还真叫啊?”

张傲秋笑道:“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有什么不可叫的,你也可以叫我阿秋的。”

馨月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我可不敢,要是让圣女知道,我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何姑笑着打断道:“好了,月儿,你就不要在为难他了。”

转头又对张傲秋问道:“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傲秋说道:“霜……夜姑娘上次见到贵教暗号,独自外出却中伏遇袭的事情,何姑您知道吧?”

何姑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圣女上次遇袭后,通过与教主的秘密联络手段通知了教主,圣女这次回山,正是协助教主处理此事。”

张傲秋放下心来,说道:“看来贵教已经有所准备了,只是这杂货店是否安全?”

何姑说道:“这个你放心,这杂货店的老板是教主身边的人,在这临花城开杂货店,连我教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本来我教也不想在临花城开设据点的,但是事情发生在临花城,我们也想搞清楚,他一教二宗到底想对我教做什么。”

说完端起茶杯抿了抿,接着问道:“你就是那青天堂的小先生?”

张傲秋说道:“这事何姑也知道?”

何姑笑着说道:“知道,怎么能不知道了?现在整个临花城都在说你那青天堂,就是想不知道也没办法。”

馨月在旁说道:“张公子,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你。”

张傲秋看了看馨月,奇怪地问道:“月儿姑娘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馨月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圣女到这里的时候,将你们的事情都说给我们听了,我跟何姑悄悄到你那医馆去过。没想到圣女离开这段时间,你们竟然将医馆做得这么大,圣女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很高兴的。”

张傲秋老脸一红,说道:“那都是阿漓的功劳,我只是出出劳力罢了。”

何姑欣慰地说道:“不管是谁的功劳,总之你们是真的做得很好,也知道接济穷人。”

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说道:“这是圣女留给你的。说是你一看就明白了。”

张傲秋接过信,拆开后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随后将信收到怀里,冲何姑跟馨月拱拱手说道:“此事已了,我就先告辞了。”

馨月将手里的玉牌还给张傲秋,张傲秋接过捏在手里,正要起身离开,何姑说道:“等一等,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张傲秋道:“请何姑相告。”

“教主想要见你,不过时间跟地点我也不知道。”

张傲秋离开四合院后,阿漓就让方伯在医馆门口挂了个歇业的牌子,理由就是医馆先生要给城主府云公子施针,所以要歇业几天,好提前做好准备。

慕容轻狂、紫陌跟阿漓三人坐在炉子旁边,难得今天不出诊,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下。

阿漓说道:“师父,上次辛七哥跟我说过,他已经帮我们找到了房子。要不要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

慕容轻狂听了一喜,说道:“这房子找到了?在什么地方,有多大?”

阿漓道:“房子说是在临花城东面城郊,占地有十几亩。房子我还没有看过,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辛七哥倒是满口称赞,我想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紫陌兴奋地说道:“师父,那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要是合适就买下来,这马上也要春节了,还可以搬过去过个安稳年了。”

慕容轻狂也很高兴,笑着说道:“有十几亩地那么大,为师就可以重新开个丹房,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每三天喝那苦药了。阿漓,你让方伯去找辛七,今天我们就过去看看。”

阿漓见慕容轻狂也这么高的兴致,心里也是高兴,说道:“等方伯回来后,我马上让他去办。正好也可以借用城主府的马车,说来还是师父跟秋大哥厉害,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买房子的银子。”

慕容轻狂笑道:“阿漓,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你啊,哈哈哈。”

阿漓知道慕容轻狂说的意思,俏脸一红,不依道:“师父就会取笑人家。”

紫陌在旁边说道:“只是不知道秋哥有没有找到霜儿?”

慕容轻狂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阿秋一定会找到霜儿的,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正说着,方伯从外面赶了回来,阿漓遂把看房子的事跟方伯交代了一下,方伯答应了一声,就又匆匆离开了。

很快辛七就赶着马车过来了,进门对慕容轻狂及紫陌见了见礼,然后说道:“妹子,那房子你们决定要买了?”

阿漓道:“是啊,七哥,正好这几天医馆歇业,我们想去看看。要是大家都满意的话,我们就决定买下来了。”

辛七也是高兴,说道:“那赶紧,不知道那房东还在不在那里,不过我已经让兄弟们先脚过去了。”

四人随着辛七出了门,马车很快就到了辛七说的城东郊的大房子门口,门口早站着四五个人,中间一个身穿灰色棉袄的中年人正探头张望。

辛七下了马车,对那中年人说道:“洪老板,我带我妹子他们过来看房子了。”

说完又将双方一一介绍了一番,那洪老板倒是个热情爽快之人,带着众人走了一遭,将房子的位置及布局跟阿漓他们介绍了一遍。

看过房子后,洪老板问道:“各位,这房子还对您们胃口?”

慕容轻狂跟紫陌点点头,阿漓说道:“我们对这房子还满意。不知道洪老板决定什么时候交易了?”

洪老板说道:“不瞒各位,我是等着银子用啊,不然也不会卖了这房子。我地契、房契都带来了,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阿漓看了慕容轻狂一眼,慕容轻狂微微点了点头,阿漓说道:“好吧,那我们就按说好的价钱交易?”

洪老板说道:“正是,正是。我老洪放出的价,当然不会再加了。”

阿漓掏出五十万两银票递了过去,洪老板则是交过来地契及房契,双方验证无误,这交易就算成功了。

辛七在旁笑道:“呵呵,那就恭喜慕容老先生、小兄弟跟阿漓妹子了。”

阿漓也是乖巧,从怀里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这还不是七哥帮忙。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七哥跟各位兄弟喝茶的。”

辛七也不客气,接过红包笑着说道:“那七哥也谢谢妹子你了。等搬新居的时候,七哥再过来帮忙。”

第四十一章 喜迁新居(下)

张傲秋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遇见买房归来的四人,阿漓一见到张傲秋回来这么早,还怕是霜儿有什么事情发生,急忙上前询问,得知霜儿无恙后,也终于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

然后喜笑颜开地向张傲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买房的经过,张傲秋一听,惊奇地问道:“我这才出去多长时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敲定了?”

阿漓笑着说道:“秋大哥,这房子的事情其实早就有眉目了,今个早上是你师妹我提议的,不过最后可是师父点头的。你呀,就放心好了,论做生意的眼光,谁比的上本阿漓姑娘?”

张傲秋看着阿漓容光焕发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提议今天要大肆庆祝一番,一来这段时间确实是太过劳累,要好好放松放松,二来庆祝马上喜迁新居。

紫陌怪叫着连声附和,慕容轻狂则是含笑不语,方伯正要说话,却早被紫陌一把拽住,去买酒菜去了。

一切准备妥当时,已是下午时分。五人围坐一起,端起酒杯,轰然对饮了一杯。

紫陌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等搬到新居后,这房子的安排吧,那就我跟阿漓住隔壁,秋哥跟霜儿住隔壁,不过我们两个跟你们两个住的地方距离要拉远些,不然本情圣的泡妞绝技都要让秋哥给偷学完了。”

阿漓听了,俏脸一红,“啐”了一口说道:“谁要跟你住隔壁?我跟霜儿住一起,你跟秋大哥住一起。”

紫陌怏怏地说道:“住隔壁又有什么打紧的,真是的。师父,你的房子选在那里?”

慕容轻狂笑着说道:“看房子的时候为师就选好了,正好后院有块荒废的空地,为师决定在那里盖间丹房,以后我就住在丹房好了。”

阿漓奇怪的问道:“师父,你选一间好的房子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再盖房子了?”

慕容轻狂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不过过段时间,为师也要将这炼丹的技术传授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紫陌兴奋地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吧?”

阿漓皱着眉头说道:“不要。正好这几天空闲,我还要请人将那整个房子打扫打扫,粉装粉装,还有那些原来的旧家具、被子等都统统换掉。这个还需要段时间才行。”

方伯在旁边提醒道:“小姐,你还忘了要购买一辆马车,那地方好是好,就是偏了些,要是没有个代步的工具,那以后两位先生就只能步行到医馆了。”

阿漓笑道:“嗯,方伯说的是。而且我们搬过去前,还要请好些人,不然那么大的地方,就我们这几个人,每天光打扫都要忙死了。”

张傲秋听阿漓说要请人,不由想起以前跟紫陌在街上遇见云凤阁强抢民女的那对爷孙女俩,于是提出来能不能将那爷孙女俩请过来,紫陌跟阿漓连连点头称是,不过这也要等正式搬过去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辛七过来串门,正好遇见阿漓等人要外出采购,见到辛七,阿漓笑着说道:“正要去找七哥,没想到七哥这么早就过来了。”

辛七跟几人见过礼后,奇怪地问道:“妹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漓道:“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刚买了新房子么,这房子太大了,我们想招些人手,而且那房子也要重新打扫粉装一下,那些旧的家具之内的也要换掉,我们虽然在这临花城住了也有段时间了,但这方面的路子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辛七笑道:“我道是什么事了,原来就这点小事,你放心,就包在七哥身上了。我看不如这样,各位先到那新房等着,我将这临花城最好的家具商,还有什么做被子,纱帘的,装修的统统给您们带过去,到时候你们说这么办,就让他们怎么干。这样也省的你们各位到处转悠。”

众人一听这主意不错,均是赞成点头,阿漓说道:“七哥,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辛七应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马上去办。您们各位就先过去等着,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过去了。”

众人到了新居没多久,辛七就带了整整三马车的人过来,凡是与房子有关的人,基本上都找来了,众人又是好一顿忙活。

就这样一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新居才终于重新装设完毕。

辛七这些天也一直陪在这里,简直就成了这房子的半个主人。而阿漓他们也不把他当外人,有什么要求都是直接安排辛七去办。

这天一行人见房子的事情终于圆满完成,也就早早回到了四合院,辛七也跟了过去,众人坐在一起喝着茶,都是兴高采烈的。

辛七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问道:“各位,您们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搬过去啊?”

阿漓道:“这个我们已经商量了,我也看了黄历,后天正好是双日,黄历写的也是宜迁居。所以我们决定后天一早就正式搬过去。”

辛七笑了笑也没有再提,又坐了会就告辞离开了。

第三天一早,众人收拾停当,锁好四合院门,坐上新买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新居赶去。

到了门口,众人刚下马车,就看到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一两里地的样子,都冲着他们招手打招呼,而辛七正站在队首,笑呵呵地往这边看着。

阿漓急步上前,奇怪地问道:“七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辛七笑道:“妹子,今天你们喜迁新居,城主特意让我代表他前来庆贺的,这事吧我也没跟外人说过,也不知道怎么消息就传出去了,这还是慕容老先生、我那两个兄弟,还有妹子你面子大,来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来的晚的,我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老长了,也是前面几位给面子,让我站着这第一位了。”

阿漓着急地说道:“可是七哥,我们这什么准备都没有啊,这……。”

辛七道:“妹子,你不用着急,有七哥在,包你妥妥的。我当时看着有这么多人过来,也知道你们没什么准备,我已经叫人去把厨子啊、礼仪啊等等人都请过来了,酒水饭菜也送过来了,里面棚子都搭好了,就等你们这几位主人过来,好正式见礼了。”

紫陌探头往大门内一看,果然里面都已经布置妥当,当下一拍辛七肩膀说道:“七哥,你这人还真够兄弟。”

辛七笑道:“怎么,陌兄弟,以前你觉得七哥不够兄弟么?”

紫陌大大咧咧地说道:“七哥,以前接触不多,确实没有这个感觉,是我错了,我这给您赔礼了。”

辛七听了心里也是一暖,笑着骂道:“他妈的,都是兄弟了,还赔什么礼?”

转头对张傲秋及阿漓等说道:“各位,我看现在也可以开始了,总不能让客人在外面久等。”

阿漓等人应了一声,辛七先将自己的礼单递给阿漓,自有人将礼品抬了进去,然后就站在门口跟他们一起接待客人。

对于这办酒的事,张傲秋跟紫陌那是大姑娘坐花轿,都是头一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幸好辛七跟阿漓见过这些场面,虽然有点仓促,但也礼数周到,张傲秋跟紫陌只是站在旁边拱手打哈哈,而慕容轻狂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荒山野地里度过的,根本不习惯这种热闹场面,一早就闪到一边,这下辛七跟阿漓成了主角,张傲秋跟紫陌就跑跑龙套了。

迎进门的客人,自然又有人接待安排,等门口的客人全部进来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也到了饭点,正好开席。幸亏辛七有所准备,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坐的满满当当,竟然开了整整六十桌。

迎客阿漓当了主角,现在出来敬酒就只能是张傲秋跟紫陌上场了,每桌每桌敬到,为了表示谢意,都是杯杯见底,也亏得他们两个地境中期的底子,不然醉个七八回那还是少的。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快黑才结束,这天也总算是熬过去了,没想到“青天堂”的先生喜迁新居的消息,一下子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临花城,而那些当天没赶上趟的,又急着请“青天堂”的先生诊病的人,第二天又热热闹闹的凑了四五十桌,这下两个地境中期的高手,也感到有点扛不住了。

而到了第三天,那些曾经接受“青天堂”免费诊病的穷苦人家及阿漓收留的那些孤儿也赶了过来,这次不光张傲秋、紫陌、阿漓跟辛七,连慕容轻狂也出来迎客。

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贵重礼物,有的带着鸡鸭,有的带着鸡蛋,还有的甚至带着自家做的大馍,而那八十四个孤儿更是整整齐齐跪在大门口,冲着慕容轻狂等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场面,就算是辛七这个以前嚣张跋扈的人也感动的眼圈通红,心中亦有所感悟,这次感悟,也直接导致他在以后成就一番大业。

第四十二章 义救薛蛮

紫陌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呆着,很长时间没有到码头去看看他那些兄弟,现在又搬了新居,也是高兴,就想着到码头去转转。

在这之前一段时间里,紫陌在码头已是小有名气了,跟别人干了好几场架,当然这样的打架紫陌是没有用修为的,就像普通人那样,但也是拳拳到肉。

很有几次紫陌都是被几个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但他打架就像拼命三郎似的,悍不畏死,倒也是打出了些名气,再加上他为人豪爽,手上的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渐渐的也在身边聚了一帮兄弟。

紫陌到了码头自己的小地盘上,周围“陌哥,陌哥”的声音此起彼伏,紫陌腆着个肚子,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一副江湖老大的模样,心里暗爽:在家里呆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每个人都能捏着自己玩,还是这里呆着爽,哥在这里还能当大哥。

正得意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声,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灰衣人,拿着长刀正在追砍前面一个渔民打扮的粗鲁汉子。

这长相粗鲁的汉子正是渔帮老大薛蛮,后面追砍他的人正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按照上次三大巨头的指示,想着从临花城外围向内渗透,也就看中了临花城外的码头,本来是想好言相商,但薛蛮是一口决绝,决不允许外来势力染指自己的地盘,这样来来往往几次后,天邪宗也就失去了耐性,决定干掉薛蛮。

而薛蛮虽然是渔帮老大,但却总是喜欢一个人在码头转悠,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阵仗,也没想到天邪宗的人谈判不成会下黑手,一不留神,就进了天邪宗的埋伏。

天邪宗是一心想干死薛蛮,但又不想将场面搞的太大,免得引起临花城的注意,于是派了七八个地境高手,而且刀上粹毒,选准了时机,乘薛蛮落单的时候下手。

薛蛮本身也是个地境巅峰的好手,但平时巡视地盘却从不带兵器,淬不及防下被突然袭击,连中几刀,没多久就感到中刀位置麻麻痒痒,知道是中了毒,但已是悔之晚矣,仗着地形熟系,一边打一边逃。

紫陌自从上次被那青衣人围攻后,最见不得就是以多欺少,此时看这么多人追砍前面一人,顿时一股怒火升起,右手习惯地往腰际一摸,却摸了空,这才想到自己平时嫌带着大刀麻烦,将其留在了家里了。

紫陌眼光一扫,左近不远有一堆楠竹,顺手抓起离得最近得一根长竹竿,等着那七八个人追过来,将竹竿贴地一捅,然后运功一搅,后面正追砍的天邪宗的人没想到突然有根竹竿伸过来,前面两个跑的急的,一下子被绊的个嘴啃泥,手里长刀脱手飞了老远。

紫陌贴地一个团身,顺手一抄,将地上的长刀握在手里,一挽刀花,往后杀去。

薛蛮这一路急速奔来,气血运转旺盛,毒素随着气血加速侵入内脏,脸色已是一片乌黑,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紫陌往前冲,大喊一声:“兄弟,小心刀上有毒。”

紫陌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们这些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后面追砍的几人见紫陌手上拿着粹毒的长刀,吓了一跳,而紫陌却是怡然不惧,反正自己家里还有个用毒的祖宗,中点毒也不算什么,长刀一卷,往最近一人身上狠狠砍去。

那人用刀一档,“当”的一声,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了过来,整个人被震得往后倒退一大步,不由大惊喊道:“地境中期?”

紫陌一声不吭,往后也是倒退一步,顺手借势一刀划向左边敌人,此人刚要运刀招架,紫陌却是一个旋身,手中长刀借着旋转之力,突然改变方向,往先前那人直刺过去。

右手敌人见状急忙来救,一刀砍向紫陌腰际,紫陌看准刀势,腰间运力,略微一闪,避开筋骨,长刀却是原封不动的往前刺去。

“唰”

右手敌人刀锋划破紫陌外衣,一股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了出来,而前方那人却是还没有完全回过力来,本来以为紫陌在受到攻击会闪往一边,但那想到紫陌明知道刀上有毒,拼着受伤也要杀死自己,不由心中更慌,待要招架时,紫陌长刀已经贯体而入。

紫陌一刀得手,左脚站立不动,右腿抬脚直踹,右手敌人收刀用刀柄一挑,正中脚心,紫陌以左脚为轴,借力一个回旋,顺手抽出长刀,划向左手边的敌人。

此刀又快又狠,左手敌人运刀一挡,又是“当”的一声,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紫陌被激起了狠劲,略退一步后又往前冲,众人哪想到他如此悍勇,也被激起凶性,呐喊一声冲了过来。

紫陌知道这群人每个人的修为跟自己都不相上下,心里只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刀刀凶险,均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顷刻间自己连中四刀,而敌人也被他砍伤了三人。

受伤的三个敌人不敢怠慢,连忙坐地运功,抵挡毒素,而剩下三人却是杀红了眼,提刀往紫陌直剁过去。

紫陌此时感到视线一阵模糊,知道中毒已深,脚步一个踉跄,心里暗叹吾命休矣,突然两边传来阵阵喊杀声,却是渔帮的人接到消息杀了过来。

随即心神一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一松,长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双眼一黑,往后直倒。

慕容轻狂等人赶到的时候,紫陌跟薛蛮已经被送到了以前的四合院,这还幸亏这段时间“青天堂”名声大噪,有人认识紫陌,急忙赶去通报,而渔帮的人怕耽误治疗时间,直接将两人抬到了这里。

阿漓进门一看紫陌脸色乌黑,形同死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去,张傲秋怕她扑倒紫陌身上跟着中毒,在旁边将阿漓一把抱住,急道:“阿漓,紫陌身上有毒,你想做什么?”

阿漓待要挣扎,听张傲秋一说,心里更是害怕,扑倒张傲秋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师父,秋大哥,你们一定要把阿陌给救回来。”

张傲秋拍怕阿漓肩膀,柔声安慰道:“阿漓,你不要哭了,师父现在正在给紫陌他们解毒,你要再哭,打搅到师父就不好办了。”

阿漓一听马上收了哭声,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张傲秋将阿漓交给方伯,上前一步,本想询问一下,但一看到慕容轻狂的脸色,不由大吃一惊。

慕容轻狂开始知道紫陌中毒受伤,本就脸色阴沉,而现在阴沉的脸上竟然带着狰狞,望向紫陌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杀机,张傲秋脑际电光一闪,完全明白了过来。

过了一会,张傲秋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的毒可解么?”

慕容轻狂缓缓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张傲秋,说道:“将里面的药丸分别给他们服用,六个时辰一次,连服三次即可。”说完背着双手走了出去。

张傲秋打开玉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沉声说道:“拿水来。”

方伯将阿漓扶到椅上坐好,慌忙赶过来,倒了一碗茶水,站在旁边。

张傲秋撬开两人牙关,将药丸小心地放到他们嘴里,接过方伯手上的茶水,正要喂下去,没想到那药丸入口即溶。

张傲秋端着茶水怔怔地站了半天,见紫陌跟薛蛮的脸色渐渐地由乌黑变得苍白,而两人中刀的伤口也开始流出黑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将茶水又递给方伯,沉声说道:“将他们身上的伤口清理一下。”说完也掉头往外走去。

看到阿漓憔悴的面容,张傲秋知道劝也没有用,叹了口气,举步来到了院子里。

慕容轻狂此时正站在院子中间,背着双手仰头看天,张傲秋走到跟前,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今天中的毒跟上次罗家罗老爷中的意断三桥之毒,都是您老人家创出来的吧?”

慕容轻狂听了张傲秋的话,本来平静无波的空间,突然杀气弥漫,紧贴的衣衫也是无风自动,这股杀气如此浓而不散,显示慕容轻狂此时心里正处于极端愤怒之中。

张傲秋退后一步,急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抗,而那杀气却是越来越浓,就像大海的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力道越来越大,张傲秋感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被刀割一样,心中骇然,急忙又连退三步。

过了好一会,杀气才慢慢消失,慕容轻狂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又过了一会,慕容轻狂才沉声说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张傲秋说道:“师父,上次你只是看了罗烈一眼,就能推断出罗烈的病症,而且当时师父你的行为很是奇怪,当时我就有所怀疑,现在看到紫陌他们中的毒,师父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不自主地泄露杀机,而这杀机显然不是对紫陌的。

那么我推想这两种毒应该都是师父所创,而这罗烈跟紫陌他们所中的毒又不可能是师父下的,将所有的情况结合起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师父以前将这两种毒的用法传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却用师父所创的毒来害人,而这个人……应该就是欧独舞。”

慕容轻狂轻缓地念了两遍欧独舞,声音充满了浓烈的悔恨,就像受伤的野兽临死前的嚎叫,听得格外骇人。

“阿秋,为师要立刻重开丹房,等丹房建起来后,为师就要闭关炼丹。我等下给你一张药方,在建丹房期间,你想法将药方上的药材尽量配齐。”

张傲秋劝道:“师父,马上就是年关了,即使要闭关,等过了新年以后再开始也不迟啊。”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说道:“像我这样一生都在逃亡中度过的人,最是能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若是准备的太迟,就像紫陌今天这样,无药可救那就悔之晚矣了。”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檩,沉声答道:“是,师父。”

第四十三章 广布眼线

在城主府的密室里,一身青衣的云历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辛七,而另一个竟然是阿漓请回来的方伯。

云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老方,今天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方伯躬身拱了拱手,答道:“禀城主,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亲自跟您汇报好一些。”

云历轻声“哦”了一声,摆摆手不置可否。

方伯继续说道:“昨天在码头发生了一起械斗,参与的人一方是“青天堂”的紫陌跟渔帮老大薛蛮,另一方据渔帮的人说,是天邪宗的人,因为天邪宗的人曾多次找到他们想在码头上分一杯羹,但都被薛蛮拒绝,所以渔帮的人认识那些人当中的一两个。

紫陌跟薛蛮同时中毒,被医馆的慕容老先生解了毒,但在解毒的过程中,慕容的行为很奇怪,而且最后在院子的时候,更是杀气大露,而且我还听那慕容与张傲秋提起欧独舞三个字,所以……。”

云历缓缓站了起来,辛七跟方伯均后退一步,云历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老方,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方伯低头说了声“是”,然后接着说道:“根据这段时间的亲身接触,我推断“青天堂”的这些人跟那一教二宗应该有着某种恩怨,对我们城主府有利无害,而且那个慕容老先生,我猜想很有可能就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竟然会是他?老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他们没有喊过那慕容先生的名字,但此人一来名字里面有‘慕容’二字,二来医术及解毒本领都很高明,而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比我要高不少,这些条件很符合“毒医圣手”的特征。只可惜的是,我们不知道真正的慕容轻狂的容貌。”

云历沉思了一会,说道:“慕容轻狂退隐江湖已经很多年,当年他叱咤江湖的时候,我也才刚刚出道,而且江湖早有传闻,说他与不净宗的欧独舞因爱成仇,势如水火,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对我们倒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顿了顿,转头问道:“老方,他们有没有看穿你的身份?”

老方低头想了一会,犹豫地说道:“紫陌跟阿漓肯定是没有看出来,不过那慕容先生跟张傲秋,这一老一小有没有看穿我的身份,我还真不能确定。”

云历诧异地说道:“哦?那慕容先生人老成精,能看穿你身份也有这个可能,但是张傲秋,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你也不能确定?”

方伯道:“此子年纪虽小,但心机深沉。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像个顽童,一旦有什么事情,则是精明的可怕,心思缜密,行事果决,绝对不能因为他年纪小而小看了他。”

云历笑了笑,说道:“有意思。没想到这小家伙能得到老方你这么高的评价,不但医术高明,其他的本事也不小。哈哈,好,英雄出少年,不错。”

转身又坐回太师椅,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椅背,玩味地问道:“老方,你怎么看这几个人?”

老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人。”

“好人?”云历声音变冷,幽幽地说道:“谁会想到昔日号称‘绝情双刃’的方仲贤居然评价另一些人会用‘好人’两个字,老方,我看你真的是老了。”

方伯神色暮然,没有接话。

云历接着问道:“辛七,你跟他们接触时间最长,你又怎么看?”

辛七没想到云历会问道自己头上,顿时一惊,呐呐地说道:“城主,他们是不是好人我们另说,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们对我们临花城及城主府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要是方总管推断的是真的话,那还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云历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张傲秋还要给公子诊病,这段时间,他们有任何要求都满足他们。我云历掌管这临花城,虽不想主动去招惹什么人,但也不想出什么岔子,我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对我们有利的,就算是坏人也要用,而对我们不利的,即使他是好人,也要铲除。老方,你可清楚?”

方伯低头说道:“是,城主。”

云历接着说道:“你们两个继续留在他们身边,特别是老方,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身份,尽量多收集些情报,将事实确定下来。如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跟他们倒还可以成为盟友。”

方伯跟辛七同时恭声答道:“是,城主。”

一天过后,薛蛮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躺在旁边依然昏迷的紫陌,挣扎着对左右问道:“我这兄弟怎样了?”

站在左手一身短衫打扮的汉子说道:“老大,你跟陌兄弟的毒,已经被青天堂的慕容老先生解了,慕容老先生说现在你跟陌兄弟都已没有什么大碍,只需卧床休息段时间就可以了。”

薛蛮点点头,深深望了紫陌一样,又昏睡了过去。

三天后,薛蛮跟紫陌都能起床走动,这也亏他们两个身体强壮,不然就这毒,也至少要躺个十天八天的。

张傲秋、紫陌跟薛蛮四人围桌而坐,张傲秋说道:“薛帮主……。”

薛蛮大手一挥,“哎”了一声说道:“秋兄弟,我薛蛮只是带着一帮兄弟在码头上混饭吃,什么帮主不帮主的,听着别扭,你要是看的起,就叫我阿蛮吧。”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蛮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我薛蛮带着兄弟们打下的地盘,他天邪宗想要就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可恨的是那帮天邪宗的孙子,他要是明刀明枪地过来抢地盘,输了我还无话可说,没想到这么一个大帮派,竟然玩阴的,还他妈刀上粹毒,这次幸好有陌兄弟拔刀相助,不然我薛蛮这两百多斤,可是要交代在那里了。”

张傲秋见薛蛮答非所问,也不逼他,接着问道:“蛮哥,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天邪宗的人?”

薛蛮一拍桌子,大骂道:“那些人中有两个孙子,曾代表天邪宗多次跟我谈判过,我们还曾在酒桌子上一起喝过酒,你说我认不认识他们?”

紫陌在旁边说道:“当时我不知道这帮龟孙子会是天邪宗的人,要是早知道,就是拼着多挨几刀,也要亲手剁了他们。”

薛蛮感激地看了紫陌一样,双眼射出感激又带着惺惺相惜的目光。

张傲秋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说道:“蛮哥,现在你们在明,他们在暗,你决定以后怎么做?”

薛蛮一拍头,说道:“这个……。秋兄弟,你蛮哥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拖刀砍人,为兄弟两肋三刀这个我不含糊,但是你要问我以后怎么办,这个还真有点为难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蛮哥,在说下面的话之前,我也坦承地告诉你,其实我们跟那天邪宗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薛蛮诧异而又惊喜地问道:“秋兄弟,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紫陌一拍桌子说道:“我秋哥说的话,什么时候假过?”

薛蛮一听,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秋兄弟,我这帮兄弟就交给你了,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张傲秋笑着说道:“好,那我也不推辞。我问你,现在你们渔帮有多少人手?”

薛蛮傲然说道:“我渔帮正式弟子只有一百多号人,但是在这临花城,过命的兄弟朋友还有不少,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城西的杨记米店跟城东的杏林阁,蛮哥你知道么?”

薛蛮说道:“当然知道,我们可是这临花城土生土长的人,这城里的大大小小帮派跟铺子,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张傲秋说道:“那就好,我要蛮哥你发动你的兄弟,对这两个地方日夜监视,但有任何情况,还请立即知会我们一声。”

薛蛮毫不犹豫地说道:“好。”

接着又问道:“秋兄弟,这两个地方……?”

张傲秋说道:“我们有确切消息,这杨记米店就是他们的一个秘密窝点,要想逮住大鱼,还要放的长线。”

薛蛮兴奋地说道:“秋兄弟,你说清楚些,到底要我们监视些什么?总不能天天蹲在大门口看他人来人往吧?”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天邪宗跟七杀教及不净宗结为联盟,这个你知道吧?”

薛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前些日子,城主府跟这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场,烧了这帮孙子的一条大船。”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一教二宗跟城主府结下这么大的梁子,我就不相信他们只是想抢你那一个区区码头了事,我想他们肯定是想以码头为跳板,由外向内慢慢蚕食,而这临花城内,要是我猜想的不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他们的人进来了。

所以我要你们监视的正是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跟这两个地方接触,看这两个地方是不是他们藏人的真正窝点,要是不是,那他们的真正窝点在哪里,这些都要尽快弄清楚,而且一定得是确切无误的。一旦地点确定,我们则可以借助城主府的力量,将他们一网打尽,虽然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但狠狠地报个仇还是可以的。”

薛蛮一听,双眼射出精光,断然说道:“好,秋兄弟,就按你说的办。我不但在地面四周潜派人手,在这两个地方的制高点也安排人蹲守,这件事情我亲自来办,他们不来则已,要是真来了,老子一把抓他们一个现行。”

张傲秋叮嘱道:“不可打草惊蛇。”

薛蛮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省的。”

第四十四章 再入云府

慕容轻狂所说的药方,张傲秋已经拿到了手,药方里开的药材有固本培元的,也有扩撒静脉的,还有大量解毒的,但这其中几种药材张傲秋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比如鬼蛇藤,七彩仙兰,星莹火莲,还有碧血丹心草等等。

张傲秋看着药方,皱着眉头想了想,一些常见的药材,已经在之前给那些人包括城主府的云凤阁诊病的时候搜刮了不少,解毒的药材可以找罗兢田去收集,而那些特殊的药材,则只能打城主府的注意了。

这之前,张傲秋曾让紫陌给他易容到罗家,将罗烈完全治好,又通过辛七将罗烈秘密送到了城主府,而云凤阁自上两次施针以后,就没有再去过。

张傲秋右手轻轻弹了弹手上的药方,决定最近几天再到城主府去一趟。

而慕容轻狂需要修建的丹房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动工,这丹房果然不同其他建筑,不但要求整个丹房成密闭形式,但又要通风良好,而且还要保持干燥。

不过幸好慕容轻狂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前的丹房都是他自己所建,现在有专业施工队伍帮忙,更是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带着阿漓往城主府赶去。

昨天下午,张傲秋让方伯通知辛七,本来辛七说要一早过来接他们二位,但现在张傲秋他们新买了马车,想着也不用这么麻烦,就婉言拒绝了。

到了城主府后,张傲秋掏出云历给他的腰牌,交出随身携带的星月刀,守门的军士验过腰牌后将他们带到了城主府后院。

到了后院,辛七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他们过来,招呼一声就往里走。

进了内舍,张傲秋老远就看到云夫人站在桌后,带着阿漓给云夫人见了礼后,云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小先生,阿漓啊,以后你们就不要这么客气。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啊?”

这话倒不是责备,完全是拉家常的问语,云凤阁经过张傲秋两次治疗以后,虽然比不上以前,但基本生活早已可以自理,所以云夫人看着云凤阁的样子,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头,对张傲秋跟阿漓两人感激中自然带着一股亲切之意。

张傲秋解释道:“云公子的病,每施针一次,其间隔时间就越长,这次施针后,下一次就要等到年后了。”

云夫人笑着说道:“知道,知道。我啊,也是想见见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却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家阁儿要是能有你们一半,老身睡着了都要笑醒的。”

张傲秋欠身道:“云夫人谬赞了。”

云夫人笑着不理他,对阿漓招招手说道:“阿漓啊,快,到我这里来坐坐。”

阿漓乖巧地向云夫人福了福,走了过去,坐在云夫人旁边,张傲秋随后跟了过去坐在阿漓旁边。

云夫人拉着阿漓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又认真地端详阿漓的俏脸,赞叹道:“啧啧,这丫头生的可是真俏,不知道有没有许人家啊?”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急,连忙道:“阿漓虽然还没有许人家,但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云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小先生不要紧张,你放心,老身不会抢你家阿漓。

我知道你这么紧张是什么原由,其实以前,阁儿是一个即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的孩子,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接触到了外面一些坏的东西,又因为他是城主的独子,外面的人都让着他,所以开始肆无忌惮。

有次他犯了大错,他爹当着整个临花城的面,亲自动手用刑,整整抽了十鞭,那次他是差点就……,后来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过来,这也是他命大,但他爹毕竟是城主,有些事情要秉公办理,老身也不怪他,只是他平日里忙着公事,很少管阁儿,而我又……,唉,希望他经历这件事情后,有所改观吧。”

张傲秋想起那次云凤阁当街强抢民女的嚣张样子,不由升起义愤,说道:“云夫人,苛政必用猛药,如果一味的溺爱忍让,只是寄希望于他自身悔改,终究还是害了他。”

阿漓一听急忙拉了拉张傲秋的衣袖,暗暗地打了个眼色。

云夫人看在眼里,脸色一黯,叹道:“阿漓,小先生说的是。所谓慈母多败儿,这事老身也有很大的责任。”

正说着,云历从外面赶了过来。一看云历过来,张傲秋跟阿漓连忙站了起来,云历摆摆手说道:“好啦,不用见礼了,都坐都坐。”

云历坐下后,自有丫鬟送上精茶。

云历喝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小先生刚才说的话,云某在门外都听见了,真是一针见血。

我已决定,等那孽子病好以后,就让他更名改姓,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送进军营,到时候身为军人,有军纪约束,也不怕他再出来祸害别人。”

张傲秋笑了笑,没有接话,这毕竟是城主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大夫插手太深。

云历见张傲秋不说话,也不以为意,又品了口茶,问道:“小先生这次给犬子施针,会不会像上两次那样费神?”

张傲秋老实答道:“云公子的病症,每施针一次就要好上一分,上两次已经打好底子,脑部的主经脉已经大致疏通,所以这次施针要比上两次轻松一些。

只是这以后可能要服用一些特别的汤药,这些药材很是难找,我已将药方带过来了,这方面还要请城主早做准备,免得要用的时候没有。”

云历笑着说道:“那就辛苦小先生多多费心,药材的事情,我等会吩咐辛七,以前也是他办的,小先生就放心好了。嗯……,等小先生施针完后,可否到我书房一坐?”

张傲秋知道云历有事跟他说,略想了下,点头答应下来。

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就收功拔针,云凤阁自有下人照料。

辛七领着张傲秋往云历书房而去,而阿漓则是留下来陪云夫人说话。

刚一进书房,张傲秋就被挂着书房右手墙上的一副字所吸引,不由自主走近细细观赏,越看越是惊异,由衷赞道:“好字,真是好字。”

云历在旁边问道:“好字?小先生,这字好在哪里?”

张傲秋说道:“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

我观这幅字,藏露结全,逆锋起笔,回锋收笔,锋芒藏住,极重含蓄。而且笔道停匀,腾挪起伏,深有曲折之美,笔画与笔画之间牵丝映带,用笔沉稳,章法分明。

整幅字外貌圆润而筋骨内涵,其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平中寓险,深得‘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领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精妙。”

云历点点头,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小先生不但医术高明,对书法见解也是如此精深,如此小的年纪,真是难得。”

张傲秋笑道:“观赏书法的再怎么精深,也比不上这写书法的修为,小民也没有想到,城主不但胸怀兵甲,还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云历诧异地“哦”了一声问道:“小先生怎么知道这幅字是云某所书?”

张傲秋看着云历,笑而不答。

云历见他此时的样子,脑中立即想起老方有看不穿张傲秋的说法,此刻看来,竟突然心生同感。

云历也不再问,自顾自地走到手边靠椅上坐下,然后伸手一引,招呼张傲秋同坐。

张傲秋在云历对面靠椅上坐下,云历端起桌上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小先生不是临花城本地人吧?”

张傲秋一听,知道戏肉来了,正了正身子答道:“小民是莽山人士。临花城是最近才来的。”

云历放下茶杯说道:“那怪不得了,要是临花城有小先生这等人才,云某应该早就知晓才是。不知道小先生是要在这临花城常住了,还是只是短暂停留?”

张傲秋听得一怔,想起眼前形式及身负血海深仇,不由一阵茫然,摇摇头说道:“小民也不知道。不过小民手上还有笔债要讨,等诸事具了,也许会在这临花城终老吧。”

云历问道:“不知小先生所讨的这个债,是否需要云某协助?”

张傲秋见云历表情,知道若不坦承相告,就始终不能解开对方疑虑,不由把心一横,说道:“上次城主府与那一教二宗发生火拼一事,小民也有听说。不瞒城主,小民手上这债的债主跟城主府要对付的是同一群人。”

云历望着张傲秋,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既然我们对付的是同一群人,为什么小先生不一早就直接相告?”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一来我们初来咋到,若是一早告诉城主我们目标相同,我想城主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生怀疑,这是人性使然,城主以为然否?”

云历深深一想,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张傲秋接着说道:“二来就算城主一开始就相信我们,那时我们双方就算秘密行事,但终有蛛丝马迹,一旦对方有所察觉,我们几个势单力薄,即使有城主府的保护,但那也并非长久之计。所以不如由我们躲在暗处,这样不但可以保存自身,而且还可以方便行事。

况且那一教二宗势力庞大,并不是什么软柿子,没有确切证据,也不能贸然下手,不然只抓几条小鱼,根本于事无补。”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打算找到真凭实据后,再通过辛七转告城主,如果形势严峻,则直接用城主赐予的腰牌,调动临花城军队的。但今次即以说明,以后的情况还请城主定夺。”

云历先是赞了一声:“小先生小小年纪,当真心思缜密。”

接着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消息?”

张傲秋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的事情跟云历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过程。

云历嘴角一牵,嘴角露出嘲笑的神色,洒然说道:“上次在临花城大肆搜捕一教二宗的余孽,本想打草赶蛇,没想到他们倒是沉得住气,在我眼皮底下玩起花样。看来不下点狠手,他们还当我云历是傻瓜了。”

张傲秋道:“城主此时千万不可出手,我已安排渔帮的人日夜监视这两个地方,我担心这两个地方并不是他们在临花城的真正窝点,还是等一切有定论后,再一网打尽。”

“渔帮?”云历奇道,遂想起前几日老方跟自己汇报的事情,不由扬天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那孽子有小先生一半的才能,我云历就是不当这城主也愿意。”

接着断然道:“我会安排人手在你们周围,这件事情由辛七去办,你们有任何发现,一旦要动用城主府的人,辛七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我,免得辗转耽误时机。

我这边也会加紧准备,你说的那两个地方,我不会动他们,就只当不知道此事。”

说完又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说道:“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第四十五章 街头遇袭

张傲秋离开云历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时了,走出来没见阿漓,找辛七一问,原来阿漓早已经坐马车离开了。

本来辛七想着要送张傲秋回去的,但张傲秋一看难得一个人,也想边走边想地好好考虑考虑跟云历说的事情,于是婉言拒绝了辛七,在大门口拿了星月刀,独自一人安步当车的在这临花城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这时阴沉了好久的天空开始落起了雪花,一团团,一簇簇的白如扯碎了的棉球一样的雪花翻滚而下,顷刻间由少变多,由小变大,填满了临花城整个冷冽的空间,天色也开始变得昏暗,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部分的店铺都已早早收摊。

从城主府到四合院,其实路程并不是很远,步行的话也就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

张傲秋在街上慢慢走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抬头一看,一辆马车正高速向自己奔过来,赶车的马夫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大喊道:“闪开了,马惊了!闪开了,马惊了!”

张傲秋见势往旁边铺子的屋檐下一闪,也好避过马车。

等他刚站稳身子,耳后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刚想回头时,前面疾驰的马车正好行驶到他身边,在两者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马车车帘突然拉开,一根黑洞洞的管子伸了出来。

张傲秋眼角余光瞟见,想都没想,低头一个团身,就地一滚,匆忙间听到后面传来“夺”的一声,回头匆匆一瞥,只见一根手指长的袖箭正插在刚才站立位置的墙壁上,箭尾还在不住颤动。

张傲秋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到了店铺大门的时候,双脚用力,身子腾空升起,想着往外面街道窜去。

就在身子升到半空的时候,前方回廊柱子后面突然转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中长剑一展,又急又狠地向他当胸刺来。

此时正是张傲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又无处借力的时候,眼看避无可避,张傲秋体内混凝如水银般的真气瞬间绕体一周,逆脉而行,升在空中的身子竟奇迹般地顿了一顿,紧接着,临空停顿的身子像一片树叶般,轻飘飘地向右飘出两尺位置。

也就是这顿了一顿及向右飘出的两尺距离救了他一命,前面的黑衣人哪想到张傲秋还有这种本事,手中长剑剑势已尽,不及回力,只能眼睁睁地从张傲秋身边擦身而过。

张傲秋避过一剑,在空中使了个千斤坠,同时功聚右肩,刚一落地,就向右边的铺门撞去,坚固的木门犹如一张薄纸般被他穿破而入,现出一个人形大洞。

这是一间存放杂货的两层楼仓库,仓库一楼内除了堆放的杂货外,空无一人。

进了杂货铺,张傲秋头也不回,瞬间前移,全速往后门掠去,力图在敌人追上来之前从后门溜走。

就在这时,在他前方的铺子后门化为漫空激射而来的木屑,一柄长刀从如雨花飞溅的木屑中伸了出来,往他胸口位置急刺而来,仿佛一条毒蛇从地狱来到人间一样。

张傲秋仓促间拔出星月刀,刀化青芒,往胸口刺来的长刀迎去。

“当”

两柄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张傲秋被震得临空向后倒翻,这次对方是蓄势而发,而他却是匆忙应战,形式缓急有别,一触之下顿时吃了大亏。

张傲秋身子在空中连续后翻,体内真气却是自然流转,一边化解侵入体内的异气,一边治疗受损的经脉。

刚一落地,前后门的两个黑衣人夹击过来,同时两边的窗户“砰”的一声碎开,一边翻进两人。

张傲秋环目一扫,心如电转,知道若是再稍作停留,必然会陷入敌人合围之中,到时只有力战而亡的凄惨下场。

张傲秋趁六人还没有收拢包围圈前的刹那,功聚双脚,同时星月刀高举头顶,人如闪电般窜起,星月刀在头顶一搅,二楼楼板顿时被搅出一个大洞,随即人影一闪而没。

下面六人没想到张傲秋会有这手,互相对望一眼,迅速散开,从两边窗户及前门进来的四人又原路返回,而从后门偷袭张傲秋的黑衣人则顺着张傲秋逃走的路线紧追不舍。

这六个黑衣人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正是符合人的心理,一般人在脱离险境以后,都会想尽办法尽快离开,绝对不会在险地再多做停留。

这六人的策略很明显:是分出五人到外围分各个方向包抄,切断敌人一切有可能逃跑的路线,留一人紧追不舍,给对方造成危险时刻来临的心理压力。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傲秋不但没有逃走,反而藏在洞口边守候,对于他来说,这也一个赌博,赌的也正是人的心理。

顷刻间一人从洞口窜起,张傲秋早已蓄满势子的一刀闪电劈出,刀式如龙,两尺长的刀芒尽吐,在刀芒中竟然夹杂着丝丝刀气,显然在这生死关头,张傲秋被逼尽了体内潜力,修为再做突破。

张傲秋聚集全身功力,全力施为劈出的这刀,全无花巧,完全是要以硬碰硬,务必做到一刀伤敌。

持刀窜起的黑衣人脑袋刚刚探出洞口,眼睛还没有适应二楼昏暗的环境,就被一片红蓝交织的光芒罩定,顿时大吃一惊,右手长刀慌忙举过头顶。

“当”

又是一声巨响,持刀黑衣人应声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劈的直往下坠去。

这也是报应不爽,刚刚还蓄满势子偷袭了别人,现在马上被人蓄满势子偷袭。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一抖星月刀,刀式将其牢牢锁住,头下脚上的跟着追杀下去。

黑衣人也是了得,刚一触地,“嘿”的一声,一个侧翻,刚刚避过张傲秋的刀锋。

“叮”的一声,张傲秋刀一触地面,随即人随刀走,跟着往黑衣人背后刺去。

黑衣人反手一刀,堪堪挡住,借力往已经破碎的窗户窜出。

此时之前刚刚翻出窗户的两个黑衣人正在下面张望,看张傲秋会从哪个方向逃出,哪知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先前追踪张傲秋的自己人却从窗户扑出,两人急忙往左右散开,以免阻其去势。

张傲秋紧跟其后,双脚踏在窗棱,左右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一股大力爆出,临空一个空翻,在第一个空翻时,张傲秋在空中看到下面黑衣人的双脚,在第二个空翻时已到黑衣人的背部。

借着空翻的力道,张傲秋一刀划出,先是刀气喷薄而出,接着是两尺长的刀芒,一先一后分别击中黑衣人的背部,下面的黑衣人背部顿时血光爆现,身子软绵绵的掉了下去。

张傲秋见一刀得手,心神大定,翻滚的身子刚一落地,头也不回,弓着背就往左手边的黑衣人合身撞过去。

左手边的黑衣人一看,心头大喜,一振手中长剑狠狠地往张傲秋背部刺去。

在长剑离张傲秋背部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正倒着疾驰过来的身影突然停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停顿的身影已经右移,又是差之毫厘的擦肩而过。

张傲秋转过身来,星月刀高举头顶,合着刀芒往右手边的敌人砍去。

右手边的黑衣人眼看着同伴即将得手,正准备上前配合将敌人解决了事,哪知道一个转身,敌人的刀锋已向自己砍来,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看着迎面砍来的刀锋,怡然不惧,右手长剑贯具全身功力,横架着往上迎去。

哪知张傲秋这招看是凶狠的一刀只是个虚招,星月刀砍刀一半的时候,突然收刀,同时气灌丹田,一声嘶吼:“有刺客。”

吼声如龙,直冲云霄,在这寂静的大街显得格外嘹亮。

右手黑衣人本是集中全部精气神准备迎接那奔若惊雷的一刀,哪知耳边却突然传来这声杀猪般的吼叫,不由呆了一呆,张傲秋望着他诡异一笑,右脚抬起无声无息闪电般直踹他胸口空门。

“噗”

黑衣人的胸口肋骨被踹的向内塌陷,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飞而去,临空喷出老大一口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这时从另外一个窗口及前门撤出的三个黑衣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看眼前形式,一声不吭,直接合围过来。

张傲秋对这三人看都不看,红着双眼,抽刀转身,星月刀带着刀芒往先前左手边的黑衣人狠狠砍去。

那黑衣人气愤张傲秋诡计连番得手,心里大恨,右手一振长剑,以攻对攻地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这次是毫无花巧地相互对拼,张傲秋又被震的临空倒翻出去,而持剑黑衣人也是被震的拿不住势子,腾腾腾地连退三步。

本来这黑衣人的修为境界要比张傲秋高出一截,但奈何张傲秋体内真气已经达到玄境修为才有的凝练程度,两者相抵消,竟拼的个旗鼓相当。

从前门赶过来的黑衣人一看正在空中翻滚的张傲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一跺脚,身剑合一往空中的张傲秋杀去。

这剑又狠又急而且角度刁钻,取点正是张傲秋身子旋尽,刚要落地的瞬间。

就在这眨眼间,“嗖”的一声,一支精钢长箭从已经昏黑的空中突然临空飞来,箭矢快若闪电,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取临空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眼角余光看到这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精钢长箭,顿时魂飞魄散,此时他身体正在空中,手中剑势已全力展开,完全没有余力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箭贯体而入,带着一捧热血往后飞去。

张傲秋正好落地站定,对被不知何处飞来的长箭射杀的黑衣人看也不看,一展星月刀,依原式不变又是一刀往刚才的黑衣人砍去。

那黑衣人刚刚跟张傲秋硬拼的一招,体内气血翻涌,持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正努力调动真气,好平息体内翻涌的气血,哪知张傲秋的星月刀眨眼又到,无可奈何间,左右双手握着剑柄迎了上去。

又是“当”的一声,张傲秋被震的又是临空倒翻,下面两个黑衣人一边防范那毫无征兆的长箭,一边往张傲秋落地的位置靠拢,张傲秋在空中看的分明,知道一落地就会遭到对方毫不留情地攻击,但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两条铁链从后方空中探出,往下方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卷去,两个黑衣人看到铁链,知道敌人已有援兵,心中叹息一声,舍了张傲秋,转身一刀一剑地往铁链迎去。

哪知两条铁链仿佛是两条有灵性的毒蛇,链头一旋一转,在电石火光间调转方向,缠往敌人腰间,两个黑衣人待要变招时,腰身已被铁链缠的个结实,一时腾云驾雾般往后飞去。

先前对面的黑衣人一看大势已去,转身就跑,张傲秋恨极这帮人暗地偷袭,一腾身紧追不舍,两人在空中又是硬拼一记,同时“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大街两头人影搓搓,显然是救兵赶到,张傲秋大叫一声:“留活口。”

却见对面的黑衣人双眼露出讥笑的神色,站立的身体突然一软,倒在地上。

张傲秋抢前一把拉掉黑衣人脸上的蒙面黑巾,只见一缕黑血从黑衣人嘴角流出,伸手往鼻下一探,已是没有了呼吸。

第四十六章 尔虞我诈

张傲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后面空地上,两条人影无声无息地现出,走到近前,竟然是云一跟云二两人。

张傲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吃力地站了起来,对两人拱手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云二呵呵一笑,说道:“小先生不必谢我们,在你离开城主府后,城主就立即下令,命我们暗中保护你们青天堂的几人,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布置,恰巧正在左近,听到了小先生那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呵呵,小先生要谢,还是谢城主大人好了。”

张傲秋诧异道:“保护我们?”

云一说道:“不错,不过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小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城主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送小先生回去再说。”

回到四合院后,得到消息的慕容轻狂等人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到脸色苍白的张傲秋,阿漓急忙跑上前去,一把扶住张傲秋,焦急地问道:“秋大哥,你没事吧?”

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而已。”

然后转头又对云一两人说道:“两位大人,孤儿楼那边也请费心帮忙照看一二。”

云一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带着一帮黑甲军士就离开了。

阿漓扶着张傲秋到房间里坐好,慕容轻狂立即给张傲秋施针,助其活血过宫。

张傲秋的真气本身就有疗伤的效果,经慕容轻狂施针后,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慕容轻狂又开了张药方交给阿漓,让她配药熬汤。

待慕容轻狂跟紫陌坐好后,张傲秋将自己被刺杀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紫陌听了,恨声说道:“肯定是一教二宗那帮孙子干的,妈的,他们只会来这些阴损的招式,可惜老子找不到他们,要是找到他们,哼。”

慕容轻狂说道:“阿秋,你离开城主府的时间是一个变数,而这些人不但能够掌握你离开的时间,还能安排六个杀手还有那辆假装受惊的马车,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啊。”

张傲秋想起那天慕容轻狂说他感觉到危机快要到来的话,说道:“师父,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们?”

慕容轻狂摇头说道:“这个为师也不能确定。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不再安全,你们几个,特别是阿漓,从现在开始都不能再单独外出。”

紫陌说道:“师父,既然城主府的人救了秋哥,我们不如直接让城主府的人将我们住的四合院保护起来不就得了。”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城主府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但被我拒绝了。

一来,我们现在虽然跟城主府正式拉上了关系,但是这种关系还没有公开,我觉得还是就这样保持下去为佳,不管他们有没有看穿我们,底牌不能轻易露出来。

二来,敌人既然找我下了手,不管他们是基于什么理由,既然这次没有得手,我总觉得他们还会再来,我们不是正愁找不到他们么?不如这次就赌大点,我们以自己为饵,将他们给钓出来。”

紫陌兴奋地问道:“秋哥,你详细地说说,这个到底要怎么个钓法?”

张傲秋看了慕容轻狂一眼说道:“师父刚才说的就是方法。不包括师父,我们几个就算是每次集体外出,就我们现在的修为,要是遇见真正的高手,也是不够看的。所以我、你还有阿漓是鱼饵,而师父则是渔翁,至于时机么,那就要看对方如何配合了。”

紫陌问道:“那方伯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笑了笑说道:“方伯你就不用担心了。”

紫陌不满地说道:“秋哥,你这就不对了,方伯虽然是后来请过来的,但他现在也是我们医馆的一员了,你怎么能说不管他了。”

张傲秋说道:“你啊,就是一根筋,不知道观察,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问师父好了。”

紫陌疑惑地看了看慕容轻狂,说道:“师父,秋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慕容轻狂不理他,望着张傲秋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傲秋笑了笑,说道:“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方伯的修为应该比我高出很多。本来以我修为是不可能看的出来他修为高低的,如果他一直很小心隐瞒的话。但是我这人对每一个第一次接触的人,都会很留心,并细心观察他。

在之前刚来的时候,我观察他确实一个老实巴交的只会做饭的厨子,而且对辛七有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但自从安排他给云凤阁送药汤的事情后,我发现他跟辛七很快就走到一起,一般一个人要是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本能的畏惧的话,都会想办法躲开他,即使最后能走到一起,这也是要有一个很漫长的时间过程来了解对方及调整自己心态,绝对不会是‘很快’这种情况。那时我就怀疑方伯跟辛七应该以前就认识。这是其一。

其二,我曾几次远远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辛七对方伯的态度表现的不会嚣张跋扈,反而是很尊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这就像上下级那种样子,所以我怀疑方伯应该是城主府的人,而且职位比辛七要高。辛七能成为城主身边的人,表面上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他的修为我想应该也在我之上。

所以如果以上怀疑都是对的话,方伯的修为比我高出很多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我第一眼看他就知道他的修为,因为我的修为比他高,他就算再怎么隐瞒也是白搭,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能够通过这些来看穿一个人。紫陌,你以后真的要向你秋哥好好学习才是啊。”

紫陌捎捎脑袋问道:“师父,秋哥,既然你们早已看穿了方伯的身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了?”

慕容轻狂说道:“告诉你做什么?就你那一根筋,要是真知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对方看出来。我不管他是不是城主府的人,但他既然打入进来,必然是有所图,没有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之前,为什么要打草惊蛇?”

城西小院内,王须亦跟邢二对面而坐,邢二将这次的刺杀结果详细地向王须亦说了一遍。

王须亦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次刺杀,虽然针对的是那医馆的小先生,但最终所指却是云历,希望干掉这唯一能治好他儿子的人,能多少让他有点惶急,从而使我们有机可乘,没想到刚要得手,却被黑云卫给破坏了,邢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邢二说道:“正如你所说,那小先生是唯一能治好他儿子病的人,云历对他紧张一点,加以保护也是人之常情。”

王须亦摇了摇头说道:“事情一而再的巧合,就有点反常了。通过这件事,我总觉得这医馆的小先生跟城主府之间有着我们没有看穿的猫腻。”

邢二说道:“王兄的意思是……那医馆的人跟城主府合伙来对付我们?”

王须亦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有这种直觉。”

邢二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说道:“那医馆的小先生名叫张傲秋,你说他会不会是无极刀宗的那个逃脱的小子?”

王须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极刀宗的资料还是你亲自收集的,我们灭无极刀宗的时候,那个张傲秋连人境初期都没有到,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修为就到了地境中期,这种修炼速度,不要说你我,恐怕百年前的历天涯也没有这个本事。

况且这医馆的小先生还有这么高的医术修为,这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的,他们两个虽然年龄相仿,名字相同,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邢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说道:“那医馆里还有一个叫慕容的老家伙,你说他又会不会是欧宗主一直追杀不果的慕容轻狂?”

王须亦哑然失笑反问道:“邢兄,你认为慕容轻狂会在一个小小医馆里当个坐堂的大夫么?”

邢二说道:“理是这个理,只是这个也太巧合了点。这个青天堂的医馆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趁那小先生受伤之际,将他们统统干掉,然后一把火烧掉了事。”

王须亦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邢兄,这青天堂的底子你摸清楚了么?”

邢二说道:“这个当然,这医馆现在一共有五个人,那叫张傲秋的小先生跟一个叫紫陌的人,这两人是地境中期,修为相隔不远,一个叫阿漓的药童,只是人境初期的修为,另外一个叫慕容的老郎中跟一个叫方伯的下人,这两人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修为。”

王须亦仔细地想了想,问道:“你所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邢二不满地说道:“王兄,兄弟我也是灵境中期的修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王须亦笑道:“邢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想想,要是那个叫慕容的大夫跟叫方伯的下人,修为在玄境以上,你还能有把握看透他们么?”

邢二说道:“王兄你是多虑了,玄境以上的修为我是看不透,但是要是这两人真有玄境以上的修为,那他们还会老老实实的一个当坐堂大夫,一个当下人?

特别是那个方伯,我仔细观察过,他跟那个叫阿漓的小姑娘走的很近,每次都尊称为小姐,而那阿漓虽然穿着打扮的不差,但是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乡野气息,绝对不是什么世家小姐,这点我相信我绝对不会看走眼,一个玄境高手,会对一个乡野丫头叫小姐?你应该知道,这江湖里的玄境高手才有几个,就连我们两个宗主也只是灵境巅峰而已。”

王须亦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且还要防着城主府的暗中插手,这次就多派几个灵境修为的人去办这件事情。”

邢二有点吃惊地说道:“灵境修为?王兄,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这可是跟你我实力差不多的人,有这个必要么?”

王须亦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这个青天堂的医馆有种虎卧身侧的感觉,还是小心一点好些。”

邢二摇摇头说道:“灵境修为的人可不是我能调的动的,就目前进入临花城的人,只有隐杀跟忍杀的几个人达到灵境修为,他们都是直接听命尊者的,这个可不好办啊。”

王须亦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马上离城,将这件事情禀告教主,请他老人家定夺。”

第四十七章 刺客临门(上)

当天晚上,在城主府的议事厅,云历听了云一、云二两人的汇报,心里也是暗抹一把冷汗,要是张傲秋在这次刺杀中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那宝贝儿子可就治愈无望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自己真会一怒之下跟一教二宗的人进行正面对攻,到那时,双方不惜一切全力以赴的话,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

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安排云一等人对张傲秋他们进行保护行动,即使只晚上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云历沉吟了片刻,问道:“那小先生亲口跟你们说要你们撤离对青天堂几人的保护?”

云二回答道:“义父,小先生确实是这样说的。当时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先生笑着没有说话,只是让我们将这件事禀告回去,说您一听就会知道他要做什么。”

云一说道:“义父,小先生这样的做法,可是要引蛇出洞?”

云历点点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好个张傲秋,还真是人小胆大,也不怕被引出来的蛇给吞了。”

顿了顿接着吩咐道:“云一。”

云一上前一步,恭声答道:“在。”

“你们就按小先生的吩咐去办,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一教二宗的人竟然敢在临花城明目张胆地刺杀小先生,而且时机把握的还如此精准,可见他们已有人进入了临花城。

你们从黑云四卫中抽出精干人手,散在青天堂四合院周围,这件事情直接跟老方通气,让他知道你们的布置,也好暗中配合,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证青天堂的那几个人的安全。”

临花城的黑云卫是临花城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是云历手中的王牌,嫡属城主府管辖。

黑云卫每十人为一伍,每十伍为一队,每十队为一营,每十营为一卫,每卫一万人,共计四卫,分别镇守临花城东、西、南、北四门,每卫设首领一名,目前则是由云一守东门,云二守西门,云三守南门,云四守北门。

本来在黑云卫成立初期,其军士由云历收养的孤儿为班底组成,后来人手不够,才在临花城内大肆招人。凡进入黑云卫的人,其家族免一年徭役及赋税,而且自身月银更是普通外围军士的五倍,待遇如此优厚,在招募的时候,一时万人空巷。

黑云卫待遇虽好,但入选门槛却是极高,普通军士自身修为必须达到人境巅峰,而且身家清白,对城主府更是要求忠心无二。而伍长要达到地境,队长要达到天境,营长则是要达到灵境,现任卫所首领的云一等人更是达到了灵境巅峰,而灵境巅峰,放到江湖上,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角色,由此可见黑云卫的战力。

云历在组建黑云卫后,为了保持黑云卫的战力,采取了淘汰机制,每年进行三次比武,任何一人都可以挑战自己的上司,只要成功,而且又不被其他人打败,则可以自动升一级,当然如果你自己觉得自己武力很高,也可以越级挑战,也就是说一个普通军士,甚至可以挑战卫所首领。

为了避免这种挑战产生内部之间产生仇恨,黑云卫的军纪极严,凡是军营内部有械斗现象,一经查明,对肇事者轻则鞭刑、流放,重责直接杀头。

而在四合院的几人,自从张傲秋在街头被刺杀以来,五人就一直待在四合院中,饮食方面则由辛七每天早晨按时送到门口,至于医馆那边,则是借口年底休整,早早关门打烊了。

张傲秋经过这次街头刺杀,被逼出了内在潜能,因祸得福,修为再上一层,达到了地境巅峰层次,这些天一边疗养内伤,一边巩固境界,并将那天所悟细细说与紫陌,由于两人都是用刀,相互之间也有很好的借鉴。

紫陌自从码头那次大战,现在又看到张傲秋被刺杀,心里越来越体会到武力的重要性,这些天也按下性子,一心修炼。阿漓更不用说了,现在四人当中就她功力最弱,现在还只是人境初期阶段,这还是慕容轻狂不惜心血的结果,现在变故接二连三地到来,感觉在这临花城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安全感,也使得她跟紫陌一样,开始拼命修炼,对那三天一次的固本培元药汤也不再有抗拒心理,每次都是主动喝完,然后开始练功。

而慕容轻狂本是打算在已经修好的丹房中开始闭关炼丹的,现在也只好放弃这个打算,安心守在这几个小家伙身边,一来可以指导他们修炼,二来也是间接地对他们进行保护。

腊八。

指农历腊月初八这一天。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节日,因相传这一天是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在佛陀耶菩提下成道并创立佛教的日子即农历十二月初八,故又被称为“佛成道节”。

这天午夜,几人高高兴兴喝过腊八粥,围坐在一起,看张傲秋跟紫陌下棋。

院外阴沉黑漆如墨的夜色中,刺骨的寒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肆虐。

七条黑衣蒙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四合院转角处,这七人身形均是矮小纤瘦,为首一人蹲在房子黑暗位置,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眼前的四合院。

过了良久,为首的黑衣人才轻轻招了招手,五条人影迅速散开,其中四人占据四合院四角,而第五人则占据四合院对面高楼屋顶,准备随时接应。

剩下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身形快如一缕青烟,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即使仔细打量,也很难发现。

这两人以四合院为中心,一圈一圈的绕着圈子,直到侦查完离中心约一里地的范围,才返身退回。

这种左右分开绕圈的侦查方法,一来可以巡视队友刚刚巡视完的位置,以防有所遗漏,二来若是遇见敌人,可以分散逃离,不至于一网打尽。

半柱香的功夫后,为首两人巡视完毕,站在四合院的屋顶上,噘嘴发出一声夜枭声,隐藏在四角的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出来,六人对望一眼,为首一人向对面高楼上接应的同伙打了个手势,然后六人身形一闪,没入四合院中。

房内正在观棋的方伯身形颤了颤,遂又定了下来,环目一扫,见其他四人依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慢慢踱到阿漓身边,干瘦的身体顿时绷紧,做好十全准备。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两人均感觉到方伯的异常。

张傲秋不经意地问道:“方伯,城主近日可好?”

方伯正全神戒备外面的敌人,听张傲秋问起随口答道:“还好。”

说完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神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张傲秋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方伯本已绷紧的身体顿时功力暴涨,身旁的阿漓也感受到了,不由“啊”的一声,惊异地望着张傲秋跟方伯两人。

张傲秋笑着摆了摆手,慢慢地说道:“方伯,你不用紧张,等会说不定还有城主府需要帮忙的地方。”

阿漓闻言又是“啊”的一声,颤声说道:“方伯,你……。”

方伯此时才知道身份早已被看破,也不再坚持,将身上功力一收,又恢复到原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先是歉意地看了看阿漓,接着对着张傲秋说道:“小先生不用客气,但凡能力所在,绝不推脱。”

方伯这样的回答,已经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轻狂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棋局,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跟他全无关系一样。

六条黑影从房间暗处现身出来,阿漓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这时突然看见六个黑衣蒙面人出现,顿时目瞪口呆,惊叫一声,想起张傲秋前些天在街头遇刺的事情,不由花容失色。

方伯上前一步,护在阿漓身旁,这几人中,他对阿漓感情最深,知道今日之事很难善了,再加上对阿漓隐瞒自己身份的歉意,心里暗下决心,即使今天自个交代在这里,也要护着阿漓周全。

张傲秋跟紫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均是轻轻点点头,对那出现的六个人看也不看,又专注到棋局上去。

阿漓看到张傲秋三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知道他们早有准备,本来紧张的心神松了松,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旁边的方伯。

现身的六人正是一教二宗忍杀及隐杀两组的刺客,做为刺客,最重要的一门技艺就是隐匿,最高境界就是明明就在你身边,你却当他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这六人现身的主要原因是现场五人,两个地境层次,一个人境初期,还有两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家伙,跟这样档次的敌人玩隐匿,实在是浪费精力。

没想到的是,六人现身后,还真被别人当成了空气,不由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一眼,均看到自己人眼中满眼的疑惑。

为首的黑衣人不由咳嗽一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见那五人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心头一怒,右手一拍身边的桌子,阴测测地说道:“装神弄鬼,等会让你们到地府再慢慢下棋可好?”

第四十七章 刺客临门(下)

紫陌抱着头怪叫一声:“他妈的,这盘棋又要输了。阿漓,你来替我,将你师兄好好收拾收拾。”

阿漓此刻完全放松下来,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撅着嘴巴说道:“就你这臭手,都下成这样了,还让我来接替,这还能收拾秋大哥,被秋大哥收拾还差不多。”

紫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吧,今天这棋算我输了。”

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怎么才来啊,老子在这里都他妈的等你们好些天了,等的老子骨头都生锈了。”

伸手将靠在椅子边的大刀拿在左手上,伸出右手指了指刚才拍桌子的黑衣人,嘿嘿笑道:“你他妈的矮鬼,老子家里的桌子也是你能拍的么?”

那黑衣人怒极反笑,细长的三角眼慢慢眯成一条缝,隐藏在其后的眼珠射出阴深深的光芒,幽幽地说道:“一个地境中期的小鬼,也敢这样嚣张,爷爷今天不光要拍你家的桌子,等会再拍拍你的身子,你看可好啊?”

紫陌杵刀站定,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乖孙子这般孝顺,想给小爷松松骨,小爷要是拒绝了,显得也不厚道不是?那好吧,小爷就站在这里,你过来拍吧。”

黑衣人懒得跟他多说,脸上笑容一凝,阴深的目光精芒暴涨,正要挥手喝声“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右胳膊都不听使唤,不由惊异地往自己右手一望,只见刚刚还完好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乌黑一片,本是血肉之躯的手掌,顷刻间变成了像刚烧尽的木炭一般,簌簌地往下掉,不由心中大骇,左手一把撕开衣襟,手臂黑气已经蔓延到自己右胸,再要后退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已不能动弹,心知已经着了道,豆大的汗珠瞬间滚滚而下。

剩下五人一看为首黑衣人的样子,同时大惊,正要伸手去拔兵器的时候,紫陌“哎”地大叫一声:“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你们的剑柄刀柄上可都是沾上剧毒的哟。”

五人听了紫陌的话,伸出的手都僵在了空中,一时之间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紫陌好以整暇地伸刀轻轻一拍已经全身发黑的黑衣人,还没怎么用力,那黑衣人全身就像木炭一样垮了下去。

阿漓看的又是惊叫一声,张傲秋反手将阿漓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看下去。

紫陌听到阿漓的叫声,回头一看,见阿漓将脑袋埋在张傲秋怀里,吓得浑身发抖,不由伸脚就往那已经变成一堆黑炭的黑衣踩去,一边踩一边骂道:“你他妈的,死就死了,还他妈吓老子老婆。还想拍老子,老子让你死了也被老子踩几脚,你他妈的。”

踩完了又一指剩下的五人道:“你们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就是江湖人称心地善良却又杀人无数,妙手仁医却又毒手无情的毒王之王,哎哎,你们不要动啊,这房子空间每个地方都被老子下了七八种毒,他妈的,就你们这几个怂样,也敢来刺杀小爷?”

右手的黑衣人被他左一个老子右一个小爷的骂的心头火起,僵在空中的右手闪电般的伸出,变掌为爪,爪未到,爪风已将紫陌胸前大穴锁住,显出灵境期扎实功力。

紫陌看到此人爪影幻化,知道对方功力比自己高,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黑衣人正要趁势猛攻,突然感到指尖无缘无故一阵刺痛,想起刚才黑衣人的样子,心里不由大惊,收手一看,只见右手五根指头指尖全部变得殷红,五根殷红的血线迅速往手腕侵去,黑衣人也是了得,左手闪电般抽出长刀,将右手齐腕砍下,顿时一阵锥心的疼痛从右手手腕传来。

紫陌啧啧两声,说道:“壮士断腕,算你狠。不过我刚才说了,让你不要摸刀柄,不要摸刀柄,你怎么就是不听了?”

黑衣人顾不得疼痛,骇然往左手望去,握刀的左手已经乌青一片,青气迅速蔓延,两个呼吸间就感到左边身子一阵阵酥麻,心里顿时大骇,绝望的眼神望向紫陌。

紫陌捎了捎后脑勺,不解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刚才还想要杀老子,难道现在还指望老子帮你解毒不成?”

说完慢慢抽出手中的大刀,比划了几下,对剩下四人说道:“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你们剑柄啊刀柄啊什么的,都可是有剧毒的,不要动兵器哦。”

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四人眼神,指着左边第二个黑衣人说道:“你的眼神好凶狠啊,我怎么感到看到你眼神就这么害怕了?”

突然出刀,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砍去,这刀又快又狠,还带着很大的突发性,但黑衣人的修为境界毕竟比紫陌要高出几个层次,对眼前这刀不避不让,右手自然握住剑柄,长剑如毒蛇般探出,后发先至地往紫陌咽喉点去,紫陌怪叫一声,大刀一收,身形如游鱼般向后退去。

持剑的黑衣人得势不饶人,低吼一声,身形一闪,长剑剑势不变,依旧只取紫陌咽喉部位。

两人修为层次相差太多,黑衣人剑势已尽展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完全不受限制,辗转腾挪,剑剑直指咽喉,眼看就要得手,黑衣人的身形却突然在空中一顿,如暴风雨的剑势顿时变回一把寻常的青钢剑。正常的脸上变得一半殷红,一半乌青,站立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噗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紫陌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了几声,刚才那黑衣人的剑势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影像,就这短短的几招,自己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想着要是黑衣人没有中毒的话,对方的剑势自己该怎么招架,突然想起张傲秋跟他谈起的上次在生死关头的感悟,不由脑中灵光一闪,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但却一时理不清头绪出来。

跳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剩下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挥刀砍去,那黑衣人也学得乖了,竟背着双手,右脚闪电般向紫陌胸口踹去,同样是后发先至,紫陌遇变不惊,右手手腕一翻,长刀一卷,顺势斩向踢来的右脚。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斩向自己右脚的大刀,脚尖突然上翘,在一片深然的刀光中悠然地画了圈,脚后跟改变方向,顶向紫陌右手手腕。

紫陌只当现在是生死相博,全神贯注,右手刀势不变,左手一掌切出,取的位置是对方右脚跟腱。

此处是脚部关键位置,一旦跟腱断裂,整只右脚就相当于废掉。

黑衣人此时显出扎实功底,嘿的一声,右脚回收半寸,恰恰避过紫陌左手刀,转圈的脚尖却正好抵住紫陌右手刀柄,一股大力传出,紫陌直觉右手像被锤击一样,大刀不由自主地往后扬起,而在这顷刻间,黑衣人的右脚已经无声无息地往紫陌胸口踹去。

此时紫陌已是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右脚往自己胸口踹去,不由心中大悔,这下可是玩大了。

正感叹间,一只手掌突然挡在自己胸口前,轻描淡写地挥手与踹来的右脚一击,手掌金芒一闪即没,而那黑衣人则是吃不住势子,整个身子直飞了出去。

紫陌转头一看,出手的正是方伯。方伯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欠了欠身子,又颤微微地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区区几个灵境中期也敢出来撒野?”

紫陌这会真的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惊的一身冷汗,“锵”的一声收刀回鞘,大叫道:“不玩了,不玩了,秋哥,剩下的几个交给你了。”

回头一看,慕容轻狂已经人影不见,不由呐呐地问道:“咦,师父他什么时候走了?”

张傲秋不理他,将阿漓交给方伯,背着双手上前几步,说道:“几位也是灵境中期的前辈,虽然是前来刺杀我们,但也是受人指使。如果几位能说出幕后指使的人,我张傲秋在这里担保,不但不伤害几位性命,还会替几位隐瞒,秘密将几位送走,你们看怎么样?”

剩下两个黑衣人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连嘴都不能动了,本指望就是不敌,也可以咬破藏在嘴里的毒丸自尽,现在连自尽的可能也没有了,不由心中一阵绝望,望向张傲秋的眼神变得如野兽般凶狠。

张傲秋看着他们的眼神,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好一个腊八节,竟然变成了鬼节。方伯,这剩下的两个……。”

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噗咚”一声,又一个黑衣人被扔了进来,紧接着现出慕容轻狂高瘦的身影。

“哦,现在是三个了。方伯,这三人就交给你们城主府了,好好地问问这三位,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唉,尽量不要搞得太血腥了。”

方伯看着走进来的慕容轻狂,心头也是冷汗直冒,刚才用毒的本事,绝对不是紫陌能够使出来的。除最后这个慕容老先生离开去抓这个黑衣人外,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却能不声不响地将各种各样的毒瞬间下到这个房子空间的各处,而且只毒要毒的人,这一手用毒的本事,除了“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外,还有何人?

想到自己身份早已被他们看穿,要是慕容轻狂存心想对付自己,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由也心生敬意,眼里看着慕容轻狂,嘴里却答着张傲秋的话说道:“小先生的吩咐,城主府一定办到。”

第四十八章 身法刀法

阿漓现在虽然也是个修行者,但从来没有见过血,更不要说杀人了,这晚的情景将她吓的不轻,晚上睡觉的时候,频繁做着恶梦,后来实在怕得紧,竟穿着睡衣裹着被子就跑到了紫陌房间。

紫陌见阿漓半夜三更穿着睡衣跑过来,心里喜翻了天,开始打起了歪九九,后来见阿漓脸色苍白,神色不正常,才慌了起来,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被吓的。

紫陌一向神经大条,比今晚更血腥的场面都亲身经历过,为人又是大大咧咧的,对这种安慰女孩子的事情,还真是有点束手无策,本来想让阿漓睡自己的床,自己在床边守她一晚的,但阿漓死活不肯,只是拉着紫陌的手浑身发抖。

紫陌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将张傲秋跟慕容轻狂都拉了过来,阿漓见到张傲秋跟师父,心里稍稍放松了点,裹着被子靠在紫陌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阿漓睡着以后,三人退了出来,紫陌苦着脸说道:“师父,秋哥,你们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只是可惜霜儿不在,要是霜儿在,也可以晚上陪着她,咱们这三个大老爷们的,这可怎么办啊?”

张傲秋皱着眉头呐呐地重复了一遍:“心病还得心药医……?”

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神色一动,说道:“师父,紫陌,你们说要是让阿漓知道那些人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让她自己从内心里觉得这些人该杀,而且还恨不得自己上去杀一两个,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个法子,阿漓生性单纯,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影响,为师对一教二宗的恶迹是了如指掌,说给她听,也许会有一时的缓解,但这些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的印象真实,若是心魔断的不干净,对她以后行走江湖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霜儿离开了这么久,一直音讯全无,为师一直有点担心。这样吧,明天阿陌你到城主府跟老方一起参与逼供,争取早点拿到供状,只是这帮人都是死士,严刑逼供怕是有点难了,但不管怎么说,也要试一试。阿秋你明天再到城西去看看,询问一下霜儿的近况,若是可能的话,最好你自己去找找她。”

紫陌一听可以参与行刑逼供,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师父,你这个法子好。我保证全程参与,一丝一毫都不漏过,哈。”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知道玩,今晚要不是你玩过了火,阿漓会被吓成这样么?”

紫陌弄拉着脑袋说道:“我哪知道阿漓她胆这么小。”

说完又兴奋地拉着张傲秋道:“不过有得有失,今晚那两个家伙一剑一脚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这也是生死关头,我心里已有所悟,等审讯完这帮杂碎后,我就开始闭关修炼,说不定到时候修为蹭蹭地往上冒,一下达到灵境也说不定啊。”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看着紫陌自鸣得意的样子,均是苦笑着摇摇头,同时往外走去。

紫陌正说得高兴,看到两人往外走,一把拉住说道:“我说你们别走啊,如此良辰美景,正好秉烛夜谈。来来来,今晚我们师徒三人夜话到天明。再说了,你们这一走,阿漓醒了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可扛不住,呐,你们两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兄,现在想撂摊子可不行啊。”

慕容轻狂被他挤兑得没有办法,想了想说道:“也好,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正好最近阿秋境界到了地境巅峰,阿陌今晚又有所悟,不如你们就在这院子里互相应证一下,一个可以巩固修为,一个争取破境。”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听了眼睛一亮,对望了一眼,均是怪叫一声,双双落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刀锋斜指,两尺长的刀芒尽吐。

紫陌看着星月刀上的红蓝刀芒,双眼火热,但神色冷静,缓缓地拔出大刀说道:“我这柄刀一直没有命名,今夜就正式为它正名,取名陌漓。一是取自紫陌跟阿漓名字中最后一字,二是希望我们今生莫要离别。”

张傲秋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等着找机会宣布?”

紫陌笑而不语,肩脊一挺,一股凛然气势向张傲秋直冲过去,张傲秋顿时感到像处于疾风的漩涡中,紧贴的衣衫无风自动起来,正色道:“好小子,竟然体会到刀意了?”

紫陌答道:“这就是我今晚所悟,若是你感到外露的肌肤犹如刀割,那才是真正的刀意大成,现在嘛,才是刚刚起步。”

张傲秋断喝一声:“好,来吧。”

脚步一错,率先发起攻击,星月刀由下往上划去,直取紫陌下三路,同时身形变化,似左还右。

紫陌怡然不动,等星月刀刀芒将要触体的一瞬间,脚步飘逸,带着身体迅如游鱼般闪往左侧,陌漓刀划过一道弧线,直取星月刀刀身中部。

张傲秋“咦”了一声,经脉逆转,体内正反真气互换,手腕一翻,往上撩出的星月刀瞬间改变方向,在方寸间划向紫陌持刀手腕。

紫陌随即变招,陌漓刀斜斜地拖了回来,由直劈变为横封,同时身子一旋,贴着星月刀往张傲秋撞去,陌漓刀刀随人走,横封的刀式变成刀面对着星月刀,刀锋向外,带着旋劲,一招以守代攻向张傲秋横斩过去。

张傲秋见紫陌刀式汹涌,喝了一声“好”,同时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一股大力从双脚传出,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扯着一样,身体硬生生往后倒退三尺,陌漓刀从胸口堪堪划过,张傲秋不待紫陌旋定,倒退的身体猛地站定,星月刀往紫陌正身一刀劈去。

紫陌此时避无可避,借着旋转力道,陌漓刀斜指上空,两刀相击,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一震,腾腾腾地均是连退三步。

两人刚站定,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啊”的一声娇呼,转头一看,阿漓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被子站在慕容轻狂旁边。

两人收了势子,往慕容轻狂跟阿漓走去。

慕容轻狂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身法比刀法好,这是没有经历太多的生死之战的后果,如果你们知晓身法跟刀法配合,就算境界没到,但在战斗中也不是不能挑战高境界的敌人。”

说完背着他们往院中踏出两步,猛地转身过来,眼神凌厉地往向两人,说道:“今晚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是生死之战。”

话语刚落,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杀气,以慕容轻狂为中心向两人迫了过来。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同时倒退一步,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仅仅只是杀气就令他们两人不战而退,同时还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者必然心胆俱寒,全盘奔溃。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拔刀,一左一右站定,刀锋微摆,对慕容轻狂如此气势,只能用动作进行些微弥补,不然真的站着就会被击溃。

慕容轻狂只是眼神将两人罩定,不住的增加压力,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知道,如是让慕容轻狂不断积聚气势,等气势蓄满,那打都不用打了。

两人此时心意相通,同时出刀,张傲秋星月刀刀芒中藏着刀气,往慕容轻狂右边划去,此刀毫无花巧,希望以硬碰硬,能减弱一些慕容轻狂的杀气,好给紫陌创造机会。

哪知紫陌也是同样的想法,两条身影闪电般窜出,一个直劈,一个横斩,均是全力施为,不留后手。

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喝到:“愚蠢。”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竟然在两刀之间悠然穿过,仿佛面前的两刀只是空气一样,同时左右两肩微晃,前后出击,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却是同时中招,变成滚地葫芦一般滚往两侧。

两人同时暗哼一声,站了起来。慕容轻狂在两人中间站定,悠然说道:“出招最忌不留余力,你们两个刚才若是留有三层力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张傲秋站了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慕容轻狂穿过他们刀网的情景,明明快若鬼魅,却又如闲庭信步,每一个闪避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由心生斗志,星月刀闪电劈出,带着庞大的气势,随着他肯定有力的步伐,往慕容轻狂左边涌去。

紫陌心领神会,同时发动攻击,陌漓刀刀锋斜指,人随刀走,刺向慕容轻狂右侧。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感觉两人刀式走向,待到两刀快要及体时,右脚踏出,同时探出两手,屈指一弹,正是两刀刀身正中处。

张傲秋跟紫陌此时学乖了,不待慕容轻狂指力击中刀身,同时变招,刀法配合身法,在慕容轻狂身前背后组成两股刀浪。

慕容轻狂站在原地不动,双手随意挥挡,朗声说道:“你们三个听着,出招要注重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招,全身随之,身意相融,方为大成。”

一边说一边加强气势,双手时松时紧,松时任由两人进攻,紧时压迫两人只能在方寸间移动,打斗中两手食指不时触碰到张傲秋跟紫陌咽喉、胸口及背部大穴,均是一触即收,但又让两人感觉的清清楚楚。

就这样翻翻滚滚地两个时辰后,慕容轻狂募得收手,身形一晃,已经站到了阿漓旁边。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喘着粗气站定,只听慕容轻狂冷然说道:“你们两个刚才死过多少次了?”

张傲秋答道:“是一百零八次。”

慕容轻狂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就地打坐吧。把刚才的经过好好想想,看从中能领悟到什么。下次同样两个时辰,若是还是一百零八次的话,哼哼。”

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阿漓在旁边也是看的兴奋,早将心里的惧意抛到九霄云外,匆匆回到房间,穿好衣服陪他们两个一起打坐。

第五十章 另种刑罚(上)

第二天天放大亮时,张傲秋才从打坐中醒过来,睁眼一看,阿漓已不见人影,身边的紫陌还没醒过来,不由心中暗自替他高兴,看来紫陌此次应该是得益良多了。

也不惊扰他,悄悄起身,刚一转身就看见阿漓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招手,张傲秋轻轻地走了过去,阿漓说道:“秋大哥,早餐在锅里面,你快趁热吃吧。你的行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房间里。秋大哥,这次你去找霜儿妹妹,能不能把她给带回来?”

张傲秋笑着说道:“怎么,你是想她了还是你晚上怕啊?”

阿漓撅着嘴巴锤了张傲秋一下,嗔道:“明知故问,不是好大哥。”

张傲秋揉了揉阿漓脑袋说道:“放心,这次去一定把霜儿给你带回来。”

直到晌午,紫陌才从打坐中醒过来,刚一醒过来,就立即展开内视,一看之后不由心头一阵喜悦,昨晚他自己本有所悟,再加上慕容轻狂压榨似的指导,让他的修为一举突破,跟张傲秋一样,达到了地境巅峰境界。

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慕容轻狂、阿漓及辛七三人正站在屋檐下笑着看着自己,辛七是天境中期修为,一眼就看出紫陌刚刚破境,笑着感叹道:“恭喜陌兄弟了。唉,你现在才十七岁吧,居然就到了地境巅峰,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人境中期打转,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也不是辛七故作姿态地感叹,实在是修为越往上越难,想要有所突破,除了自己坚持不懈地刻苦修炼外,还要有相当的机缘。

当然若是有大量的灵药,比如现在高门大派的核心弟子,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破境,就像夜无霜,比张傲秋跟紫陌年纪还小,现在已是天境初期,但那毕竟不是靠自己所悟,纯粹是靠外力打破壁垒,根基不稳。所以雪心玄一早就让夜无霜在江湖上闯荡,就是想通过江湖生死厮杀来巩固境界,增长阅历。而这完全是个人修行,旁人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紫陌傻笑了两声,难得谦虚了一回,说道:“七哥,这都是师父的功劳,侥幸,侥幸,呵呵。”

阿漓笑盈盈地问道:“阿陌,要论起功劳,好像我最大吧?”

“啊,不错,不错,我媳妇功劳最大,要不是……。”

“不准说。”阿漓气鼓鼓地喝到。

紫陌一缩脑袋,双手一摊,坏笑着说道:“不说不说,媳妇,以后打死我也不说,不过你那师兄可就说不定了,哼哼。”

阿漓翻了个白眼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秋大哥比你要沉稳多了,哪像你一条经。”

慕容轻狂咳嗽了一声,说道:“阿陌,等会你跟辛七到城主府,与老方一起审讯昨晚那三个黑衣人。”

紫陌一拍脑门,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拉住辛七叫道:“七哥,那还不快走,幸好师父提醒,我这一高兴,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到了城主府门口,方伯已经等候多时。早上阿漓找到辛七,转达慕容轻狂的意思,辛七不敢怠慢,立即禀报了云历。云历见方伯的身份已被揭穿,更得知那慕容老先生确是慕容轻狂无疑后,所幸摆出全面合作的姿态,对慕容轻狂提出的这等小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吩咐方伯全力配合。

辛七行了个军礼,说道:“方总管,陌兄弟过来了。”

云历此人最重纪律跟服从,所以在整个临花城包括城主府都采用军事化管理。

方伯笑着点点头,他跟紫陌他们相识也很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阿漓的原因,方伯对紫陌也是格外亲近些。

紫陌拱拱手,笑着问道:“堂堂城主府的总管,怎么还会烧这么一手好菜?”

方伯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以前老夫可确是做过厨子的。”

说完伸手一引,自己带头往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辛七跟紫陌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紫陌跟着方伯,奇怪地问道:“方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到我们这来卧底,也是受城主指示,但是你明明是阿漓从市场上请回来的,那时候阿漓也不认识你,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阿漓一定会请你了?”

方伯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城南的那个市场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城主安排过去的,请不到我,也会请到别人,反正不管请的是谁,他都是城主府的人。”

紫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城主对我们几个也太看高了吧?竟然搞这么大手笔,连总管都派了出去。”

方伯上了马车坐好,等紫陌跟上来后,放下车帘说道:“现在事实证明,城主这样看高你们是完全正确的。在你们之前,城主府跟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场,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们的能力太出众了,实在是不能不防一手。那天是老夫自己请命要去的,能请到我当然更好,即使不能请到,我也能亲眼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紫陌诧异地问道:“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们是小题大做了吧?”

方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就你师父一人,就够城主府喝一壶了,我怀疑你师父的修为已经离化境不远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地境……咦,现在到巅峰了?”

紫陌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又有点惊奇地问道:“离化境不远了?师父有这么厉害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还会一生都被别人追的屁颠屁颠的?”

方伯听紫陌这么形容慕容轻狂,不由感到有点古怪,呵呵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正色道:“紫陌,你要记清楚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你真以为那一教二宗就是明面上的那点实力?后面隐藏的老怪物多的去了。”

紫陌想起自己的凌霄门,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道:“方伯教训的是。”

张傲秋出门后直奔城西杂货铺,这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人,从师叔华风,到霜儿,接着是紫陌、阿漓,后来是慕容轻狂,这些人以前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却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有生死不知的师父木灵,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医术高手,不到半年的时候修为达到地境巅峰。

人生真的很奇妙,在这条道路上,你不知道下一次会遇见谁,会和谁成为新的朋友,又会和谁成为敌人。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而现在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灭掉自己师门的那些黑衣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一教二宗,但不管是谁,都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本是莽山后山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操心的懵懂少年,现在却是身不由己卷进这个人世间仇杀漩涡,世上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避不过也逃不了。

不知不觉中,张傲秋来到了杂货铺门口,站在门口不由怔怔出神,心想进入这杂货铺后,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遂又笑着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杂货铺柜台后面还是那个老掌柜,一看到他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你上次要的货我们已经进到了,请跟我到后院查看。”

张傲秋也不说话,点了点头,跟在老掌柜后面。

到了后院,还是那件屋子,老掌柜在大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房门打开,露出了馨月那张讨喜的小脸。

看到张傲秋,馨月露出满脸的笑容,冲他招招手,又吩咐了老掌柜几句,转身带头往里走去。

进了屋里,正好何姑也在,张傲秋冲两人见了礼,何姑诧异地看着张傲秋,惊奇地问道:“你……到地境巅峰了?”

张傲秋点点头,还没有说话,馨月在一旁掩着嘴叫道:“不是吧?张公子,你这进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要是你搁咱们教里,那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

张傲秋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捎稍后脑勺说道:“这都是侥幸,都是侥幸,以月儿姑娘的聪慧,如果有机缘,进阶也会很快的。”

馨月笑嘻嘻地说道:“算你会说话。”

说完绕着张傲秋转了个圈子,啧啧两声:“唉,不过也对,要是你没有这本事,我家圣女怎么可能看上你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做郎君了?”

何姑笑骂道:“小丫头,也不知羞。当着张公子的面说这样的话。”

张傲秋知道在这事情上绕的越多越说不清楚,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何姑,你们以后不要张公子前张公子后的,就叫我阿秋吧,这样听着顺耳。”

说完顿了顿,接着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知道贵教圣女现在有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都很担心她。”

馨月凑了过来戏弄道:“张公……阿秋,是你很担心我们圣女吧?”

张傲秋面不改色地说道:“不错,我很担心她。”

馨月看着张傲秋脸色,撅着嘴巴说道:“一点都不好玩。”

何姑说道:“好了,月儿,还不快去倒茶,真是越说越来劲了。”

馨月撅着嘴巴离开后,何姑说道:“阿秋,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去找你的。圣女刚传来消息,想你年前到宗门去一趟。”

张傲秋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霜儿,心头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何姑,圣女她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何姑摇摇头,说道:“只是让你年前去就可以了,没有说具体时间。”

张傲秋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背插双翅飞到霜儿身边,想了想说道:“可是……。”

何姑望着他笑了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从袖口取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

张傲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地图,抬头看了看何姑,何姑点点头说道:“将地图记清楚了。记清楚后就在这里将它烧掉。”

接着又递过一支响箭说道:“你到山脚后,将这只响箭射出,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中)

临花城铁血大牢。

这是一座全部用大块石头垒成的建筑,石块与石块之间用糯米汁伴粘土砌筑,墙壁厚达三尺,屋顶则采用两尺厚的大青石一条条铺筑,只用眼睛看,就有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正对着紫陌两人的是一扇硕大的铁门,铁门前笔直地站立着十个黑甲军士,而四周则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的刁斗森严。

紫陌跟着方伯往铁门走去,离铁门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方伯停了下来,一个黑甲军士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喝问道:“口令。”

方伯沉声答道:“临花花开。”

说完又从胸前掏出一张手令递了过去。

黑甲军士接过手令,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地吩咐道:“在这等着,不要胡乱走动。”说完返身往铁门走去。

紫陌凑到方伯旁边问道:“方伯,他们好像并不买你这个总管的账啊?”

方伯理所应当答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从黑云卫中抽调的精锐,嫡属于黑云卫,只对城主负责,其他任何人等,一概不认,刚才只要口令不对,你我现在已经是地上的死尸了。”

紫陌点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那黑甲军士到了铁门前,按着门环一重两轻地敲了敲,片刻后,铁门上一扇小窗“哗”地拉开,窗口后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扫外面的黑甲军士。

那黑甲军士也不说话,直接将手令从窗口递了进去,过了半响,铁门右下方的一扇小门“吱呀”打开。

方伯见状方才举步上前。进了铁门后,将身上随身携带的兵器拿出,放在铁门前的一张大桌上,紫陌见方伯身为总管也不例外,遂将抱在怀里的陌漓刀跟着放在方伯兵器旁边。

方伯的兵器是一对双刃,比剑短不少,但又比匕首长上四五寸的样子。

紫陌盯着桌上那对双刃,然后诧异地望着方伯说道:“夺命双刃方仲贤?”

方伯倒是有点意外,奇怪地问道:“你认识这对双刃?”

紫陌笑而不答,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身处的这座大牢。

整个牢房没有窗户,只是在离屋顶不远的地方,每隔十尺的样子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气孔,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大牢内两旁每隔十步插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

方伯见紫陌不答话,也不再问,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紫陌一眼,带头往里走去。

两人在牢房内兜兜转转地走了半柱香的样子,来到一个大厅。这处说是大厅,其实也只是一个相对其他牢房而言独立出来的房间。

大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每样刑具上都是血迹斑斑,有的甚至血迹还是新鲜的。

方伯拍了拍手,沉声喊道:“阿成。”

过了一会,从房子阴暗处走出一个男子,此人身高比紫陌要高半个头,但身形极瘦,瘦的连两只眼球都深深凹进了眼眶,咋一看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骷髅一样。

紫陌看着来人,对着方伯说道:“方伯,你们城主府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连口饱饭都舍不得给下面兄弟们?你看把成哥给瘦的。”

方伯哑然失笑道:“紫陌,不要乱说。阿成是修炼一种功法才成这样的。”

紫陌摇摇头,对着阿成说道:“成哥,什么功法不好修炼,偏要捡这种?你这要是修炼到大成境界,啧啧,那该是个什么样啊?”

阿成苍白如死人一样的骷髅脸上,突然牵出一丝笑意,薄如刀刃的嘴唇后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露了出来,阴深深地说道:“这位就是跟方总管一起过来审讯犯人的紫陌兄弟吧?”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活人气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听了让人倍感寒意。

紫陌大咧咧地拱拱手,说道:“不错,正是小弟。见过成哥了。”

阿成阴惨惨的笑容不变,盯着紫陌看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紫陌兄弟人小胆子却不小啊。”

方伯在旁边听了心里也是暗自同意,这鬼地方连自己呆时间长了心里都觉着寒碜,总觉得有股阴深深的东西想拼命往身体里钻一样,幸好自己修为还算高深,护体真气自动将周围的空气隔开。

而紫陌显然还没有这本事,但紫陌表现出来的确实是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有点放松,好像重游故里一样,不能不说他胆子有点大。

紫陌对阿成的问话不以为意,背着双手兴致勃勃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有时候还伸手摸了摸,甚至有时候还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还一脸陶醉的样子。

阿成跟方伯看的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了一样,都不知道紫陌再闹哪门子玄虚。

过了好一会,紫陌才欣赏完毕,冲阿成问道:“成哥,你杀人的最高纪录是多长时间?”

阿成表情复杂地看了方伯一眼,意思是你这是从哪带来的不着调的人。方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摊手,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着调。

阿成看着方伯的样子,惨白的脸上一丝疑惑一闪而没,转头对紫陌说道:“三十六天,怎么紫陌兄弟对这个还有研究?”

紫陌摇摇头说道:“研究谈不上,只是想了解了解。不知道成哥这三十六天中,每天用几刀呢?”

阿成来了兴趣,“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每天三刀,怎么样,成哥这刀法还中意不?”

紫陌点点头说道:“还算马虎吧。”

“哦?”

紫陌听出阿成语气中极不服气的意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成哥,我说了你别不服气,我家刑堂堂主曾杀过一个人,用时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五刀,那时我十岁,为这跟他打了赌,每天亲自在旁边数着数,后来打赌赌输了,喝了整整一坛千日醉,在床上躺了三天,呵呵,你说跟我家那位一比,你的刀法怎么样了?而且你这刀法,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达到了,嘿。”

方伯在旁边诧异地问道:“你家刑堂?紫陌,你是哪一家?”

紫陌见说漏了嘴,所幸答道:“南山凌霄门。”

“凌霄门?!,你竟然是凌霄门的人?那凌霄门的紫天豪是你什么人?”

“方伯,你这不是问的废话么?他姓紫,我也姓紫,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方伯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地表情,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凌霄门门主独子,怪不得你认得我的双刃。真是奇怪了,你爹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江湖?”

紫陌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方伯,这件事情不要让他们几个知道,特别是阿漓。”

方伯知道紫陌说的‘他们几个’是谁,有点疑惑地看了紫陌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道:“我不说就是。”

紫陌透过气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他们三个灵境高手怎样?嘿。”

阿成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见他最后“嘿”的那声笑声,充满了猫戏老鼠的快意,不由从心里打了个寒颤,仿佛这个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从地狱上来的恶魔一样。

低头想了想,又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带头往里走去。

三人来到一个单独的牢房前,紫陌老远就看到里面直挺挺坐成一排的三个黑衣人,要不是偶尔眼睛一轮,还真以为是三具木偶。

紫陌走上前去,笑着打声招呼道:“哟,三位,在这地方可呆的舒坦?”

中间坐着的黑衣人睁开眼睛,带着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外面三人,遂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紫陌看着这三人,背对这阿成问道:“成哥,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开口?”

阿成无声地笑了笑说道:“紫陌兄弟,当然是用我的拿手本事了,难道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不成?”

紫陌摇摇头,转过身来,幽幽地说道:“成哥,如果你用你那法子,可能三十六天后,除了这三具尸体外,你会一无所获。”

阿成只是拿眼看着紫陌,也不接话。

紫陌似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他们是死士,但更是灵境期的高手。凡进入灵境期的修炼者,都可以开始感悟天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老爹是这样跟我说的。

灵境期的高手,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他们这些人一不要名,二不要利,这么一身修为却甘愿做一个死士,可见他们已经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放下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所以你想用你的方法对付他们,肯定是行不通的。”

阿成被勾起了兴趣,以他那一层不变的冰冷的声音问道:“那紫陌兄弟有什么好的方法呢?”

紫陌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方法可是我家刑堂堂主交给我的,这也是他摸索了很长时间才得来的。”

阿成一听是紫陌口中那个牛掰的同行摸索出来的,兴趣更浓了,有点兴奋地说道:“紫陌兄弟,只要你说的这个方法有效,我阿成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紫陌说道:“这个到好说。”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不管是谁。就像这三人,他们连死都不怕,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屈服,但他们同样有弱点。

越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这个弱点越明显。这个弱点就是尊严,如果你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问他什么他就会告诉你什么,百试不爽哦。”

阿成沉思了一会,问道:“那怎样才能将他们的尊严剥得干干净净呢?”

第五十一章 另种刑罚(下)

张傲秋出了杂货铺,也没急着就出城去找霜儿,而是在城内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一个人坐了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前前后后细细过了一遍。

一教二宗的人对自己几人前后两次刺杀,说明他们已经将自己几人列为了必杀名单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由,总之已是被他们惦记上了,若是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城,说不定走不了多远就会进入对方的包围圈。

倒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这样被围攻,就算不死,也会受伤,这有点太不划算了,既然师父跟霜儿师门有旧,不如带着师父一起过去,紫陌跟阿漓这段时间就呆在城主府不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打定注意,张傲秋遂起身往回赶去。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紫陌还没有回来,慕容轻狂正指导阿漓练功。两人看到张傲秋,停了下来,阿漓问道:“秋大哥,霜儿妹妹有消息么?”

张傲秋点点头,将身上的行李解了下来交给阿漓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霜儿想我年前到她师门去一趟。”

慕容轻狂皱着眉头问道:“年前去她师门一趟?我都不知道她师门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走么?”

“霜儿留在临花城的人给了我一份地图,标明了详细路线。”

慕容轻狂调侃道:“哦?看来你比为师吃香的多了,想当年为师还救了他们师祖一命,就这样都没有给我张地图,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把地图给你了。”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怎么是什么都没做了?霜儿我可是救了她两次的。”

“哦,也对。那地图呢?”

“她们让我看完记熟后,当着她们的面烧掉了。”

“嗯,也理当如此。那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打算?”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你现在修为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说道:“我想了解师父切确修为后,好定下后面的行动方式。”

慕容轻狂洒然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为师现在是玄境巅峰修为,还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张傲秋咋舌道:“玄境巅峰?还差一步就进入化境?师父,你这么高的修为,为什么这一生都被那欧独舞追杀呢?”

慕容轻狂恨声道:“就她欧独舞,我杀她一万次都绰绰有余,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招募到那些跟我修为不相上下的好手,每次都是以多攻少,你师父能在那几次中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又问道:“师父,那些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就派出来吧?”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玄境巅峰修为的人都是大白菜啊,一抓一大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这样,师父,那这次我去找霜儿,不如我在明,你在暗,若是一路顺利倒也好说,若是有不开眼的过来,也正好可以抓几个,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是硬骨头,总有要开口的。”

这回轮到慕容轻狂想了想,过了半响才说道:“你这个方法很好,只是紫陌跟阿漓他们两个怎么办?”

张傲秋知道慕容轻狂的意思,笑着说道:“紫陌不是要到城主府审讯那三个黑衣人么?正好让他跟阿漓就呆在城主府。那城主府的云夫人对阿漓也是极为喜爱的。”

“嗯,这样也好。那你等会跟阿漓说说,等紫陌回来后就让他们先到城主府去。临走前,为师还有点东西要准备准备。”

张傲秋应了一声,转身去找阿漓去了。

紫陌看着阿成,诡异地笑了笑,问道:“成哥,你这大牢里可有死囚犯?”

“死囚犯?当然有了,一抓一大把。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有用处了。你让人挑三十个精壮的死囚犯过来,然后找一间单独的牢房,布置的温馨一些。然后将……。”

转身指着中间那个黑衣人说道:“将他先剥的干净,扔到那间牢房里,让十个死囚排在外面,一个一个地进去,在进去之前,先给那死囚犯喂服一碗烈性**,嘿嘿,你懂我意思吧。

这剩下两个则割掉他们的眼皮,将他们的脖子固定好,让他们在一旁好好欣赏这一幕活春宫,如若前一个还是不说,那就换下一个,同样十个死囚,不过你要看好了,可不能让他们给弄死了,要是都不开口,那就这样轮番下去,唉,想不到他们三个堂堂灵境期的高手,在外面响当当的人物,却沦落到给死囚犯服务,唉……。”

阿成听后心里不由突突打了个冷战,越过紫陌的肩膀,正好看到那三个黑衣人充满仇恨又恐惧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数,嘿嘿笑道:“紫陌兄弟,看来你这人情,成哥是欠定了。”

“好说,啊,都好说。只是成哥啊,咱们也得本着一颗慈悲的心,要是他们觉得十个人还不够他们一人爽的,你就再多加几个。还有啊,在办那事的时候,将这牢房里的人都叫过来围观啊,记得要给他们鼓劲啊。”

方伯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阿成,你就按阿陌说的去办吧。”

说完匆匆往外走去,紫陌一把抓住他说道:“别慌啊,方伯,这还没开始了,你就不多呆会了?”

方伯一把推开紫陌的手,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道:“阿陌,老夫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这审讯的事吧就交给你跟阿成好了,我先到外面休息休息,等你们审讯好了,我们再回去。”

说完生怕紫陌再拉住他,竟然展开轻功一溜烟地往外掠去。

紫陌在后面嘟囔道:“还‘绝命双刃’了,胆子怎么这么小?”

方伯听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直打鼓,这小祖宗,以后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阿成看着方伯一下跑的没影了,冲紫陌竖了竖大拇指:“兄弟,还是你高。我还重来没有看过方总管会这么狼狈的。”

紫陌笑道:“成哥谬赞了。我们开始吧。”

阿成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神充满了戏弄,就仿佛看到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件玩具一样。

阿成很快叫来几个人,冲进去将三人一溜地拔了个精光,三人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听任摆布。

紫陌奇怪地问道:“成哥,这三个家伙一点都动不了?”

阿成点点头说道:“送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要说动了,连张嘴说话都不能。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真是人上有人啊。”

紫陌想起了慕容轻狂,又看了看此时光溜溜的三人,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生想要从这大牢里走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死的痛痛快快的,你们这样闭嘴不说,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再死也是死。”

这是阿成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准备要将三人的眼皮割下,紫陌拦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想说,就眨两下眼睛,不然等会眼皮被割掉后,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师父下的毒,我可没有办法解掉。”

三人脸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滚落,紫陌又等了一会,见三人还是没有眨眼,叹了口气说道:“成哥,那死囚犯都准备好了么?”

阿成嘻嘻笑道:“都他妈的等的急不可耐了。”

“嗯,那就将**的量再加大一倍,你开始吧。”

阿成答应了一声,拿刀正要上前,只见最右边的那人闭着的双眼眼皮急速抖动了两下,紫陌跟阿成对望一眼,阿成一指那人,冲后面的军士喝到:“将他带走。”

“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阿成心服口服地说道:“知道知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到成哥这来坐坐,成哥请你喝酒,我们互相交流一下心得,你看怎样?”

紫陌答道:“好啊,那到时候可要请成哥倾囊相教了。”

“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哈哈。”

“那好吧。我先回去,不然那人即使要说也动不了,我还得把师父请过来,这毒还只有他才有办法。”

阿成急忙道:“哪能让兄弟跑来跑去的,我立马跟方总管说一声,派人去接不就可以了么?”

紫陌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跟他去说吧,成哥你先忙你的。”

站在外面的方伯见紫陌这么快就出来了,有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审讯了?”

紫陌双手一摊说道:“已经搞定了。”

方伯惊异地问道:“搞定了?这么快?”

“这算慢的了,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单独审讯犯人,就往那一坐,犯人自个就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审讯本就是攻心为上,你真以为我会那么不人道啊?”

“那要是他们真的不说,你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去做?”

“方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是他们真不说,我也只是提出我的审讯意见跟想法,至于怎么做,那都是成哥的事情,跟我毛关系都没有啊。”

“你……。”

“方伯,我们别在这里你啊我的,还是派人先把我师父接过来,不然那三个人就是想说,可连嘴巴都张不了也是白搭。”

方伯一拍额头,应了一声,立即找人安排去了。

(ps:这本书成绩惨淡,几次申请签约也不成功,各位看客,你们要是觉得还可以,能不能留个言,搞个收藏或是送个花花之内的?也让我有点激情写下去。)

第五十三章 故地重游

慕容轻狂三人正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方伯派的人赶过来了,慕容轻狂听说紫陌就说了几次话就将那三个黑衣人搞定了,先是一怔,接着叹息了一声,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傲秋跟阿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慕容轻狂拍了拍他们两人肩膀,欣慰地笑道:“我这四个徒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好,哈哈,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到了城主府,慕容轻狂被带着去见方伯,而张傲秋则是带着阿漓去拜会云历跟云夫人。本来打算也是将紫陌跟阿漓安顿到城主府的,正好借着这事一并给办了。

诸事办妥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一前一后离开。

从西城门出城后,渡过离水,又往前走了二十里的样子,展示在张傲秋眼前的是一片平原。

这片平原处于连岭山脉的边缘,往左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往右则直通西北,约五百里的距离就是西北地界,进入西北地界,先要经过一段戈壁滩,再往里走就是西北大山。而上次张傲秋跟紫陌第一次相见的阴阳山脉正处于戈壁滩与西北大山交界偏南约百里的地方。

根据何姑给的地图显示,霜儿师门正在那西北大山里面一处隐蔽位置。

张傲秋站在山腰,望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想到要不了几日就可以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纵身而出,几个腾挪就到了山脚。

现在张傲秋深深体会到自己跟以前的差距,就这样的距离,以前只能一步步往下走,在往后则可以飞掠,但现在完全可以从山上直接坠落,中间只要找到几个借力点就可以瞬间到达山脚。

一时胸中豪情万丈,长啸一声,展开身法,朝着西北方向直掠而去。

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源源不断地提取大地灵气,往丹田输去,而丹田内雄浑的真气同时调动,在全身经脉迅速游走,又经泥丸穴又反输到涌泉穴,提供动力。

张傲秋奔的兴起,一时在雪地上滑行,一时又在树梢上飞掠,只觉脚下的大地在眼前飞快后退,仿佛就这样,能一直奔到天的尽头一样。

到了月上树梢的时候,张傲秋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体内真气还完全可以支持继续跑下去,但自己的两条腿子毕竟是血肉之躯,再这样下去怕要给跑费了。

张傲秋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升起了一大堆篝火,和衣就在篝火旁睡了过去。

他也不怕暴露自己,反正后面跟着一个杀星,万事由师父操心好了。

第二天天刚亮,张傲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温度基本上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但张傲秋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知道自己修为加深,已经到了寒暑不进的境界了。

盘膝打坐了一会,张傲秋站了起来,继续往西而去。

跑了大概有四五个时辰的样子,张傲秋现在已经接近西北地界,突然想起最初认识紫陌的地方,心中一动,登高望了一会,遂折身往南。

凭着记忆,张傲秋辗转摸到了紫陌打的那个地洞,四周查探了一番,还是以前离开时的模样。

张傲秋停了下来,对着空中发出一长两短的夜枭声,不多时一条身影无声无息落在张傲秋身后。

张傲秋还在四处张望,突然回首发现后面站着一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慕容轻狂。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师父,这里就我们两人,拜托你现身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声响,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慕容轻狂不理他的抱怨,四周打量一番问道:“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张傲秋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看。”

说着学以前紫陌那样,将周围的伪装及盖子拔去,现出一个地洞,张傲秋让慕容轻狂先进,自己在后面收拾好了再下去。

进了洞后,只见慕容轻狂正望着两堆阴阳石发呆,见张傲秋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地方打了个地洞?这阴阳石又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将以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接着又有点不屑地说道:“师父,离我们这地洞不远的位置有个阴阳石矿脉,那里的阴阳石海得去了,这点石头根本不算什么。”

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还有这事?”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诧异的表情,愕然问道:“师父,这个你不知道么?”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这不是老江湖了么?不是跟一教二宗的人干了一辈子架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的?”

“老江湖怎么了?干了一辈子架怎么了?老子那时候只顾着保命去了,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嘿嘿,师父,您老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到霜儿那来回也就五六天的样子,再算上在她那里耽搁的时间,就按十天算吧,我们还有七八天的空余时间。”

慕容轻狂望着张傲秋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傲秋道:“师父,难道你就不想趁着七八天的空余时间,干点什么别的事情?”

慕容轻狂一听一下来了兴趣,凑上前去问道:“比如了?”

“这阴阳矿脉是天邪宗的人在开采,原来采矿的地方经过上次事情后肯定戒备更严,但这阴阳山虽然不高,但占地极广,我们完全可以避开他们,从后山下手,掏他两条地洞,这阴阳石块大咱们一时带不走,但饱餐一顿还是完全可以的。”

慕容轻狂想起刚才张傲秋说的那段经历,自己最钟爱的弟子阿漓竟然被天邪宗的人抓来挖矿,心中一股杀机油然而生。

张傲秋看到慕容轻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师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是现在杀上去,真要惹出跟你一样修为的人,不说很多,就来个两三个,到时候你又要顾及我,那时我们爷俩可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慕容轻狂重重的哼了一声,反手往洞边石壁一抓,轻轻一用力就将手中石块捏成石粉。

慕容轻狂望着手中的石粉说道:“这石头硬度蛮大啊,就凭我们两个,你想要多长时间才能掏出你想要的地洞呢?”

张傲秋嘿嘿笑道:“师父,这掏地洞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动手了,当然是徒儿代劳了。不是我吹,在这天底下,要是你徒儿自认掏洞本事第二的话,那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慕容轻狂一双老眼带着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张傲秋也不多解释,接着问道:“师父,就你修炼的功法,是需要阴石还是阳石?”

“需要阴石,阳石只是调剂,不需要很多。”

“那你一次可以吸收多少块阴石?”说着指着地上的阴石接着说道:“就像这么大块的。”

慕容轻狂略估算了一下说道:“大概一千块的样子吧。”

张傲秋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接着说道:“现阶段天黑的早,我们这一耽搁,估计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先出去打探打探,然后找好位置,晚上好趁夜开工。”

慕容轻狂也不拿注意,所幸由他,跟着出了地洞,越过树林。张傲秋带着慕容轻狂腾身飞上一棵大树树顶,指着远处一片空地说道:“那处就是我那天救紫陌的地方。”

手指一路往右划去,前面已经出现了灯火点点,张傲秋说道:“那处就是天邪宗开矿的位置,看这灯火……竟然有三层,一层比一层密集,看来天邪宗的人果然加强了防备。嘿嘿,后山却是黑灯瞎火,正好趁夜打劫。师父,这边走。”

说完带头往外掠去,慕容轻狂紧跟其后,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了后山阴山矿脉的一块空地,张傲秋又以空地为中心,四周转了几圈,回来说道:“这地方正好。师父,你先帮我把风,等我掏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再叫你进来。”

慕容轻狂现在一切都听他的,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傲秋也不管他,拔出星月刀,略一用功,两尺长的刀芒露了出来。

“伙计,今晚喝粥还是吃饭就看你的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随手向下一划,一块长宽深各约三尺的石块被划了开来,张傲秋用手一提,将石块扔在一边,如法炮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掏出了一个长约半里的地洞。

张傲秋脑袋从地洞口冒了出来,轻声喊道:“师父,你可以进来了。”

慕容轻狂一晃来到洞边,看着眼前的洞口,惊奇地问道:“这么快?”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慢的了,有段时间没掏了,手有点生。师父,你先把洞口几块石头扔远一些。”

说完又缩了进去,等慕容轻狂将地面上的石块处理完毕进来,张傲秋的地洞又往里深了几丈。

见慕容轻狂进了洞,张傲秋回头说道:“师父,我在前面挖,你在后面挪动,记着不要把洞口堵死了,不然咱爷俩可要在里面给憋死了。”

慕容轻狂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老子才是师父,怎么听这小子吩咐了?接着心里又是一惊,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张傲秋当成了跟自己一样修为,一样阅历的同龄人了。这种情绪对自己来说,还真是第一次,望着张傲秋的背影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挖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前面的张傲秋突然感到体内的真气有种欢快跃然地冲动,知道已经挖到矿脉了。

张傲秋强忍着不去吸取阴石能量,停下来转身说道:“师父,已经挖到了。”

慕容轻狂看着前面灰扑扑的洞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傲秋也不答他,举起星月刀小心地在前面石壁上一转,一块石头被掏了出来。

抱着石头坐了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贴着石头一转,就像削萝卜一样,一会一块蓝幽幽的石头露了出来。

张傲秋将手中削好的阴石递给慕容轻狂,笑着说道:“师父,怎样,我没有骗你吧?”

第五十四章 无意境界

慕容轻狂看了一阵无语,这里石头的硬度,不用他手摸,就往地上一踩心里就有个大致了解,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出这么长的一条通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当然也可以办到,但是张傲秋才地境巅峰修为,这就有点难以想象了。

慕容轻狂看着手中的阴石,剥离的刚刚到位,不伤一分,不留一点杂石在上面,心里也是暗自佩服,由衷地说道:“阿秋,你不去当矿工,还真是委屈你了。”

张傲秋听了笑了笑,正要转身继续挖矿石,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师父,你把手放在这石壁上,然后用功一吸,阴石的能量就自动涌到你身体去。”

慕容轻狂将信将疑地问道:“还有这事?”

说完将右手贴着石壁放好,默运玄功,过了半响无奈停了下来,说道:“吸是可以吸收一点,但是杂石阻力太大,这样用功消耗的真气跟得到的阴石能量相比,反而得不偿失。”

张傲秋奇怪地说道:“不会啊,怎么会有阻力了?”

“啊,我知道了。”张傲秋一拍额头,将手中的星月刀轻轻插入石壁,没至刀柄,然后对慕容轻狂说道:“师父,你握着刀柄再试试。”

慕容轻狂握着刀柄又试了一会,最好还是颓然摇了摇头。

张傲秋捎了捎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不去管它,抽出星月刀说道:“师父,那你就先坐会,我先把这地腾大些,不然那一千块怕还码不下。”

过了一个时辰,张傲秋连挖带剥,一千块阴石全部交工。

“师父,这些够了么?”

“嗯,可以了。再多就过了。”

“啊,对了,师父,你要是把这一千块阴石吸收完了,是不是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慕容轻狂笑道:“化境?怎么可能呢?要是化境只是一千块石头就能搞定的话,这世上到化境的人真要多如牛毛了。”

张傲秋想起以前自己吸收了那么多阴阳石能量,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一千块了,也没见长什么境界,点点头说道:“也是,不过就算不能达到化境,增加些真气也是好的。”

“嗯,就是这样。咦,你不用吸收阴石能量么?”

“师父,你不用管我,你吸你的。我自有办法。”

说完将星月刀往石壁上一插,还没有怎么用功,体内的真气就像洪水泄闸一样争先恐后往石壁涌去,过了一会,几缕肉眼可见的蓝色线条从星月刀刀柄上流了出来,一部分经右手中指中冲穴,过劳宫穴往内关而去,一部分则是经右手拇指少商穴,过鱼际穴往太渊而去,还有一部分经小指十宣穴,过少府穴往神门而去。到后来则变成一股蓝色光柱,蜂拥着往右手所有穴道挤进去。

慕容轻狂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样吸收能量的方法?这哪是吸收能量啊,这他妈完全是**裸地打劫啊。

看了一会张傲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千块阴石,不由暗叹一声,还很有点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所幸闭上眼睛,不去管他,心无旁立念地专心吸收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容轻狂将一千块阴石能量吸收殆尽,睁眼一看,张傲秋还在那里,原样一动不动。

慕容轻狂这一看,心里有点着急了,这阴石的能量有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像张傲秋这样吸收的话,一般人早就给撑爆了。

又焦急守了一会,张傲秋才睁开眼睛,脸上蓝汪汪一片,慕容轻狂急忙问道:“阿秋,你感觉怎么样?”

张傲秋将星月刀拔了出来,说道:“丹田内的阴阳界限快要打破了。师父,我要去阳石矿脉那里去,你这次要多少阳石?”

“一百块左右吧。你……,现在还行不行啊?”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没什么的。师父,我先去掏洞,你出来的时候将这里好好布置一下,以后我们还要再来的。这里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都被吸收完了,要不是现在时间紧,嘻嘻,我把这座山都给他搬空,让他们挖个毛。”

说完急匆匆地出去了,慕容轻狂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三丈范围内的阴石,那得多少块阴石啊?这……这还是人么?

等慕容轻狂将上面一切布置妥当后,张傲秋已经在阳石矿脉上挖了老远了,这次不用等慕容轻狂,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慕容轻狂不放心,跟着进了洞,很默契地配合张傲秋,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张傲秋就挖到了阳石矿脉。

先是挖了一百多块阳石,瞬间剥离干净递给慕容轻狂,然后将星月刀插入石壁,闭上眼睛开始狂吸了。

张傲秋一边吸收,一边展开内视,原本凝如水银的真气,现在随着大量的阴阳石能量进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湖泊,原本红蓝真气之间的间隙还能内视可见,现在基本上是一片模糊,大量的能量彼此之间互相压缩,这还是他修为有所提高,丹田相应有所扩大造成的,要是还是以前的修为,就刚才那样子一吸,估计真的会把丹田给撑爆了。

过了一会,张傲秋感觉丹田阴阳慢慢趋于平稳,才停了下来。这东西平衡就是最好,太多了反而坏事。

张傲秋闭着眼睛感受这真气在体内流转,以前还要动动念头,现在根本就不用管它,真气在打通的经脉里自行流转。

又过了一会,张傲秋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慕容轻狂老大的眼睛瞪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吸得太猛出什么岔子了?

张傲秋迅速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没见少什么零件,遂奇怪又不满地问道:“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害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岔子呢。”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地境期的修为竟然能进入无意境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道:“师父,你说的什么啊?什么无意境界?这又是个什么境界?听起来好像很牛掰一样。”

慕容轻狂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望着张傲秋正色道:“阿秋,也许师父在有生之年能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张傲秋低声重复了一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

“不错。你刚才问我无意境界是什么境界,为师跟你详细说来。一般我们修行的人,在跟别人打斗或是飞掠等等的时候,都要先用功提取丹田里的真气,调动真气到自己想要它去的位置,而无意境界则根本不需要先提取,真气在全身经脉里自行流动,只是比刻意提取真气要相对缓慢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偷袭,就像这样……。”

突然间慕容轻狂右手探出,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往张傲秋咽喉部位急点过去。

张傲秋脑袋里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右手自然而然地举刀往自己咽喉前面一封,慕容轻狂随即变招,双指化为一片幻影,张傲秋看的眼花缭乱,干脆闭上眼睛,等慕容轻狂最后一下落定前,星月刀提前封在胸口的檀中穴前,慕容轻狂手指与星月刀轻轻一触,跟着收回。

“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会刺你咽喉,你又怎么知道我最后一指会落在你胸口檀中穴?”

张傲秋摇摇头,茫然说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仿佛我的手能自动带着刀往那里走一样。”

慕容轻狂兴奋地说道:“不错,阿秋,这就是无意境界,你能挡住我的幻指,这天下的偷袭,基本上也就不在你话下了。

一般要达到这种境界,修为至少是在灵境中期,而且无意之境的修行极为艰难,就算是入门也难比登天。但你现在的修为连天境都没有进入,却居然摸到了无意境界的门槛,而且还小有所成,这件事若不是为师亲眼说见,还真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样看来你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应该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喜,也是兴奋道:“师父,如果是这样,那我能不能用真气强行冲开体内堵塞的经脉?”

慕容轻狂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能了,如果你那样做,离走火入魔也就真不远了。修为境界的提升其实就是体内经脉贯穿的一个过程。人在母体的时候,全身经脉都是贯通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先天之体,等出生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沉积的杂质就越来越多,到后来经脉就会被完全堵住,体内气不通,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则会生病,修行人则不能进阶。

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人,都是越到老年越不中用,所以要想打通经脉,时间越早,杂质越少,相应的花费时间和心血越少。”

张傲秋满眼星星,憧憬道:“那将身体全部经脉打通,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得境界?”

慕容轻狂看着他那样,笑了笑说道:“若是你将全身经脉都打通的话,你就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天道只差一步了。”

接着正色道:“我们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到你能领悟天道的时候,你的心态又会不同,但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地步,修行跟做人是一起的,一个倒行逆施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天道的。”

第五十五章 进入天境

两人出了地洞,张傲秋从远处取来浮土,将地洞口掩盖起来,又找来些枯草,连根种植在浮土上,然后盖上厚厚的雪粉,做得跟周围环境一般无二。等诸般事情完毕,再起身时,慕容轻狂已经人影全无。

张傲秋不满地嘀咕道:“也真是的,来的时候吓人一跳,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亮了,又四周查看了一番,以他的眼光,没有看出洞口伪装有什么破绽,满意地点点头,嘿嘿一笑,趁着夜色,展开身法,迅速离开了。

这一路奔驰,感觉又跟昨天不一样,体内真气自动跟双足涌泉穴吸收的大地灵气相融合,然后在体内迅速游走一周天后再返回涌泉穴,而且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风一吹就可以飘走。

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她红彤彤的面容,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照的这片平原暖洋洋的。洁白的积雪反射这冬日暖阳的光芒,白花花的一片,映入眼帘,感觉白的更加耀眼。

张傲秋在林内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这一气奔了大概有一百来里路,速度比昨天快了近一倍不止。

以他现在丹田内的真气凝练程度,每增加一点都有极大难度,以前真气已经被大幅度的压缩,如果光靠修炼来增加丹田内的真气,一来速度太慢,二来也很难再一点点的压缩。

而昨晚海量的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大量的外来能量强行注入,丹田内的真气被迫进一步压缩,从原来粘稠的气状变成了现在的液状,这是一个真正的由量变而质变的过程。

慕容轻狂预见他将来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神话,这个赞语可能有所夸大,但就他现在地境期的修为,却能将丹田内的真气凝练成液状,这个情况确实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傲秋之所以选择在此处停留,倒不是因为劳累疲惫引起,而是昨晚挖了半晚的地洞,头发上,身上全是灰扑扑的,难得有处没有冻住的溪水,正好想要洗涤一番,好干干净净地去见霜儿。

而且这处地方风景也确实不错,有山有水,再加上地上满地的积雪,呆在这里,呼吸着冷冽而又清新的空气,就像在置身于画中一样,仿佛心灵也得到一次净化,由不得人不喜欢。

张傲秋来到溪边,正要捧水洗脸,突然看见水中的鱼儿四散逃逸,往溪水两边的石缝中钻去。

张傲秋看着这些游鱼,本来是悠闲地在水中游弋,而他的倒影一映入水中,顿时全部尾巴一摆,瞬间转向及加速,整个动作自然流畅,完全没有半点刻意为之的痕迹。

不由想起上次在四合院跟紫陌比试时的情景,紫陌在闪避他第一刀的时候,身法展开,正是有点像这溪水中的游鱼。

无极刀宗最重心法,刀法跟步法是其次,而身法则是末节,自己经过好几次的生死决战,在身法上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能瞬间经脉逆转,根据当时情况随机应变。

开始使用身法与刀法配合的时候,还是上次在山中救霜儿时,看了几眼她施展的魅影身法,而真正开始明白身法的重要性,却是那次在四合院与紫陌一起拼斗慕容轻狂,被后者压榨似地教导以后才开始有所领悟的。

张傲秋略有所思地抬起头,恰巧看见一只飞鸟从高空飞过,轻轻一抖翅膀,然后张开双翼,迎风滑翔。

飞鸟飞过的天空上,一团团白云被风吹得时聚时散,聚拢时堆砌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如马,如龙又如山峰,形状瞬息万变,而吹散时又成为一丝一缕,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心中想起以前师叔华风跟他说过的一段话:无极刀宗的心法为自然之道,只要你境界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发现这世间所有自然之物,无一物不可为师。

心中顿时有一种明悟。

再低头时,先前四散逃逸的鱼儿,又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眼前悠闲地游弋,不由感到一阵奇怪,刚刚自己来到溪边,只是想洗洗脸,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抓鱼,而鱼儿却惊得四处逃逸,现在自己还是刚才的自己,位置也还是在溪边原来的位置,鱼儿却又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右手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往溪水里扔去,正四处悠闲游弋的鱼儿又一次惊慌逃逸,静静地等了一会,这些鱼儿又开始冒出头来。

张傲秋心想,是不是在开始的时候,自己就跟那颗投入水中的石头一样,属于这个环境的外来物,所以让水中的游鱼感到惊慌,而时间长了,那些游鱼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不再感到害怕?

自然的一部分?不错,正是自然的一部分。

张傲秋不由想起刀宗心法开篇第一句: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我本不是我,我只是这自然的一部分,但我又是我,始于自然又脱离自然,自我主宰。

顿时心头犹如闪电亮过,一种得窥天道的喜悦从心头油然升起。

缓缓闭上眼睛,就这样坐着进入了冥想境界。

张傲秋将所有神识集中于灵台一处,对自己身体及体内的情况不闻不问,就当自己只是这溪边的一块石头。

片刻过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外面的事物竟一丝一毫的毫无遗漏地映入神识之中,身前的溪水水纹波动,溪水中的小鱼的每次摆尾,还有身旁的积雪,清晰地犹如睁眼注视它们一样。

张傲秋试着将神识向自己正前方的远处扩撒,散开的神识如水波一样向前蔓延,越过溪水到溪对面的积雪的平地,一块大石横亘在前,神识竟漫过大石,石后积雪的形状及情形历历在目,犹如亲眼“看”见。

试着再往前移,一阵刺痛传入脑中,张傲秋知道这已经到达了自己现在的极限,神识顿时犹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这次神识移动的距离达到了一丈,虽然不是很远,但已经是另外一种境界的开始,而这个境界是任何人,包括修为已达到玄境巅峰的慕容轻狂都没有对自己提起过的,完全是他自己在一种无意识中摸索出来。

而此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处于一种完全无意识的自然流转状态中,随着张傲秋冥想逐步深入,体内的真气亦悄悄地开始冲击体内壁障,一波一波,如眼前的溪水一样,缓慢而又连绵不绝的一次一次冲击,当张傲秋将神识展开的时候,体内的壁障终于松动,浑厚的真气如洪水般涌入,壁障全线奔溃,打开了另一条新的经脉,一举进入天境。

心中忽升警兆,再睁眼时,三个蒙面黑衣人已分三角将其围住。

这也是他境界不高,如果境界再高些,在黑衣人到来之前就会有所警觉,从而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被人包围了才知道。

这批黑衣人共计十五人,均是天境期修为。在张傲秋从西城门出城时就已经将其盯住,他们也不知道张傲秋要往哪里去,后见他渡过离水往西,遂打定注意在连岭山中将其围住,然后再从容绞杀。

哪知张傲秋进入连岭山脉后,还没等他们形成包围,竟然撒腿就跑,开始还以为是对方发现了他们,后来听到张傲秋的那声长啸,才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等再去追时,对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还好这一路对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十五个黑衣人也就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吊着,按他们的估计,一个地境期的修行者,一口气跑个一两百里地是顶了天了,所以他们在约两百里的位置开始四散搜索,哪知那时张傲秋正在在离他们一百里的位置明目张胆的燃着篝火睡觉。

到后来他们发现那处篝火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又深入了一百里,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张傲秋已经折身往南,跟慕容轻狂在紫陌挖的那个地洞里算计着天邪宗的阴阳石矿。

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将人手散开,每三人一组,正好五组,四散进行搜捕。

其实慕容轻狂一早就发现这些人吊在张傲秋后面,遇见张傲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在他心里,一早就有定论,这西进千里,正好是对张傲秋的一个锻炼,要是自己一早就将这十五个人灭掉,那这小子还锻炼个屁啊。

此时在张傲秋眼前的三个黑衣人,正是这五组中的一组,他们发现张傲秋一是有所运气,二是张傲秋根本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所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

但在出发前,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定下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行动方式,心里也早就料到一教二宗会派人跟踪自己,并伺机干掉自己。

正好现在进入天境,正愁没有人练刀,这三个黑衣人就送上门来,也不怕打不过,反正后面还有个杀神,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所以此时双方都是心头一阵喜悦,一方在想:老子总算找到你了,另一方则想:老子总算等到你们了。

第五十六章 溪边鏖战

张傲秋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神色不惊不喜,心神浸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深邃的眼神望着前方,似看而又非看。

在这三个黑衣人发现张傲秋的时候,就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明明此人就在眼前,但只要一闭上眼睛,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对方与这天地间融为一体,而自己三人则是像硬生生挤进来一样。

在张傲秋对面的黑衣人,身材矮壮,肩宽背厚,散发披肩,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也只是套了件无袖的黑衣衫,一手握着一把开山巨斧,肩膀肌肉坟起,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张傲秋。

后面两个黑衣人则是各持一把长剑,剑势将前面的张傲秋牢牢锁住,预攻非攻。

倒不是这三人不想立即发动攻击,只是张傲秋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仿佛全身都是空门,正当要下手时,又不知从何处着手。

双方僵持片刻,持斧的黑衣人按耐不住,低吼一声,斧刃外张,双足一顿,整个人立即旋转起来,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越过溪水向张傲秋率先发起攻击。

后面两个黑衣亦在同时发动攻击,一左一右配合前面的黑衣人,力图一招毙敌。

张傲秋神识外放,周围的一切顿时清晰地映入脑海中,使他顷刻间对现场情况了然于心,知道前面这个如旋风一样的凶猛攻击,只是试图引起他的全部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面两个黑衣人的长剑上。

张傲秋右手一抹,“锵”的一声,星月刀出鞘,刀化青芒,闪电般向前面旋转的黑色旋风斩去,此刀用力七分留三分,取点正是旋转的新力与旧力交换的一刹那。

“叮”

张傲秋借势飞退,而前方旋转如风的黑衣人则是应声显出真身,一脸骇然地看着正飞快后退的张傲秋。

两人的这次刀斧撞击,虽然对彼此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张傲秋这刀的取点却一下子将他的进攻节奏打破,能在那一刹那看破自己新旧力道的交接处,说明对方的修为跟眼力已经完全超过了预想。

在空中飞退的张傲秋,在后面两柄长剑及体前,身形突然如游鱼般左右各摆动一下。

后面两个黑衣人,左边一人长剑直取张傲秋后背心腧穴,右边一人则是锁定他腰间的命门穴,而张傲秋的这一左一右的摆动,恰恰从两人剑网中避开,毫发无损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上一刻眼前看到的还是敌人的背部,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脸骇然的自己人。

三人那曾想到对方仅出一刀,就将自己三人逼的手忙脚乱,持剑的两个黑衣人慌忙收剑,正要转身时,张傲秋已欺上前来,刷刷两刀,刀势迅捷,仿若一刀,同时向两个持剑黑衣人攻去。

这两刀则是全力施为,不留余力,欺的就是持剑的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完全应变过来,而本是在前面发动攻击的矮壮黑衣人此时正被自己人完全挡住,想救也来不及。

“当”

两刀在同一时间命中对方双剑,可见刀式之快。

而这时,一方是仓促应战,另一方则是全力施为,再加上张傲秋刚刚进入天境,体内真气也得到大量补充,这两刀不光力道十足,体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在刀剑相交的刹那,如锥子般向对方经脉钻去。

两人应声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齐齐落到溪水中,一时动弹不得。

战局至此,张傲秋一共只出三刀,就重伤两人,虽然说这三人都只是天境期的修为,但能在三刀内达到这样的效果,跟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张傲秋也不追赶,持刀站立,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持着双斧的黑衣人。

此人见张傲秋两刀就重伤两人,不由激起凶性,将双斧交于右手,左手一把扯掉脸上的蒙巾,露出一张满脸麻坑,下颔唇边全是铁灰色的短硬胡髯的脸。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天境,不过你这天境也只是刚刚进入吧?”

张傲秋冷冷答道:“刚进入天境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取你们三人性命。”

“哈哈,有种,待爷爷再来好好领教。”

说完双斧一错,犹如车轮般前后滚动直往张傲秋胸前砍来,没有丝毫留手,务要至张傲秋于死地。

张傲秋脚步一滑,身形如鬼魅般往后飘去,这招身法一半取自紫陌的游鱼身法,一半取自霜儿的魅影身法。

急转的双斧顿时砍在空处,正要变招时,张傲秋星月刀已杀到。

“又来这招。”矮壮黑衣人恨声大吼一声,双斧相交,“当”的一声,响彻全场。

这一刀张傲秋用了八分力道留两分,矮壮黑衣人也是了得,身形一矮,就地一个翻滚,化去了多余的力道。

而张傲秋只是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一下心中大定。

两人迅速站定,互相对望着,张傲秋趁此机会,提聚体内真气迅速在经脉中游走,匆匆两个呼吸的时间,真气已经游走三个周天,体内受震伤的经脉已经无药而愈。

张傲秋微微一笑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的修为?”

矮壮黑衣人答道:“爷爷现在是天境中期,怎么样,收拾你这个天境初期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吧?”

“是不是绰绰有余还要打过才知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你们是怎样跟上我的?”

“这个俺不管,你问俺,俺也不知道,俺只知道跟着砍人就是了。”

“哦,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俺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套老子话是不是?”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教二宗的人,这个道理很明显,我问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并不是想套你什么话。”

其实这话张傲秋只是咋他而已,他看出面前此人武力值很高,但可能头脑并不精明。

果然,那矮壮黑衣人问道:“咦,你怎么知道俺不是一教二宗的人?”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不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小弟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我们现在虽然是生死对头,但我也不想与其他人为敌,倒不是怕了谁,只是不想伤及其他而已。”

矮壮黑衣人瞟了一眼躺在溪水中的两个黑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傲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举步上前,星月刀一摆,一道无形的刀气透刀而出,躺在溪水里的两个黑衣人同时咽喉出现一丝红线,两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此一命呜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呢?”

“奶奶的,你当我面杀人,以为老子怕你么?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想我说,除非你打赢了我。”

矮壮黑衣人提斧一个错步,瞬间来到张傲秋左侧,双斧上下翻滚,使得密不透风。

“叮”

张傲秋对他的打法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反手一刀,出乎矮壮黑衣人意料之外的挑中了他最先劈至的开山斧,一红一蓝的真气在刀斧相交处倏然分开,一柔一刚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透斧袭体。

以矮壮黑衣人天境中期的功力,在淬不及防下亦大吃一惊,漫天的斧劲竟然被彻底化去,变得一斧虚虚荡荡,用不上半点力道,另一斧却贯满真气,一轻一重,难受至极,不得已下只得横向移开。

等他横移的空子,星月刀刀式再变,贴着斧面往下,待到胸口时,一尺长的刀芒吐出,凝在矮壮黑衣人的胸口不动。

矮壮黑衣人没有想到他的刀子还能吐出凝如实体的刀芒,看着胸口红蓝交替的刀芒,不由自主的举起双斧,算是服输了。

张傲秋看他那样,也缓缓收刀,冷冷说道:“要是我想杀你,刚才你已经死了。”

说完退后几步,真气略一运转,刀芒顿时又向前吐出一尺,矮壮黑衣人看着这两尺长的刀芒,不由冷汗大冒,若是刚才那刀子上刀芒不是一尺而是两尺的话,现在自己真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矮壮黑衣人颓然放下双斧,叹了口气说道:“不打了,你赢了。”

张傲秋收刀入鞘,拱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说过了,我的敌人只是一教二宗的人,不想与他人为敌。”

矮壮黑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牛眼看了张傲秋一眼说道:“你以为俺想啊,要不是俺老娘的病……,唉!”

“你娘生病了?”

矮壮黑衣人无奈点点头,接着道:“俺叫铁大可,认识的人都叫俺铁牛。俺本是那连岭山的猎户,一年前,俺娘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好多的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遇见一个游方郎中,他看了俺娘的病后,给了一颗药丸,俺娘服用后,病情大好。

但是过了一个月后,俺娘病又复发了,俺就去找那个游方郎中,他说俺娘这病需要每月服用他的药丸,俺当时也没有什么银子,那郎中就提议让俺加入一个队伍,什么都不用管,只是跟着去砍人就可以了,俺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

“哦?还有这种事?你恐怕是中了圈套还不自知吧?”

“俺当然知道,俺铁牛虽然憨直,但并不笨,俺娘的命在他们手上,你让俺有什么办法?”

第五十七章 百会穴开

张傲秋看着坐在地上的铁大可,笑了笑说道:“也许你面前的人可以治好你娘的病。”

铁大可一咕噜爬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俺面前的人?难道……是你?”

“你这么远赶着来杀我,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铁大可不满地说道:“俺跟你说过了,俺不管这些,俺只管跟着砍人就是了。”

张傲秋正色道:“若是你杀的是好人,你以后良心何安?”

铁大可神色一黯,低头说道:“你以为俺没有想过么?俺只希望所有的罪孽都报应在俺身上,只是不要牵涉到俺娘。”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个壮汉此时犹如一个迷茫的孩子一样,不由心底一软,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如若你是本性善良,我想老天爷也不会怪你的。”

铁大可听了精神一振,大喜道:“你还懂这个?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光懂这个,而且你娘的病我也真的可以治好。”

铁大可一把抓住张傲秋的手,颤声说道:“兄弟,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只要你能治好俺娘的病,俺……俺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张傲秋咧咧嘴,抽了一口冷气喊道:“你先放手,先放手。”

铁大可一惊,才知道刚才心里太惊喜了,激动地忘了手劲了。

连忙松开手,一脸歉笑。

张傲秋抖了抖胳膊,说道:“我说你手劲不小啊。”

铁大可歉意地说道:“兄弟,你胳膊没事吧?你看都怪俺,不过……那个……,你真能治好俺娘的病?”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吹牛么?你也不打听打听,临花城青天堂的小先生是谁。”

“青天堂?小先生?这都是什么?俺还真没有听说过。”

“神医懂了吧?青天堂是一个医馆,小先生就是神医,而小先生就是在下了。”

铁大可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张傲秋一眼:“神医?你……?”

“好了,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吧,现在你已经死了,剩下的两具尸体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秘密潜回去,将你娘接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安置起来,当然了,先把这个月的药丸要过来,这个你自己想办法,我要去办点事情,大概十多天就会回到临花城,到时候你到临花城青天堂来找我,要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到城主府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人。”

张傲秋又想了一下说道:“我叫张傲秋,我给你个信物,到时候你去找他们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一看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递了过去,又吩咐道:“你可别弄丢了,这可是我师父送给我的。”

铁大可接过短刀,也贴身收好说道:“放心,绝对不会丢,除非是俺死了。俺娘这个月的药服用了只有十天,兄弟,俺们就以十五天为期,过了十五天后俺就到临花城去找你。”

张傲秋算了算时间,说道:“就十天吧。早一天治疗早一天安心。”

铁大可感激地望着张傲秋,拱了拱手说道:“兄弟,那俺就先走了。你一路多保重。”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说话。

等铁大可离开以后,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慕容轻狂的影子,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从溪水里提了出来,带到远处处理好,然后回到小溪边,干脆脱了个精光,在溪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张傲秋将现场清理了一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跟踪,那就要好好做些防备,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若还像以前那样不隐藏行踪的话,一不小心将他们带到了霜儿师门哪里,让她们大本营暴露了可就罪过大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决定将以前在莽山的那套隐匿功夫拿出来,正好也可以调戏调戏后面慕容轻狂,看他能不能如常地跟上自己。

想到这里,玩心大起,身形一展,“嗖”得没入旁边的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十六岁之前,张傲秋在莽山上除了在师父木灵的逼迫下到后上十八罗汉前打坐外,其他的时间及心思全部用在如何隐匿身形去捉后山的野兽,这套隐匿功夫对他来说也是千锤百炼,无师自通,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对慕容轻狂来说,这才是刚入行而已,毕竟他老人家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度过,所有的时间除了修炼配药外,就是考虑如何隐藏自己不被一教二宗的人发现,再加上这么大岁数,俗话说吃的盐比他张傲秋吃的米还要多,不是精也成精了。

张傲秋这一路蛇行鼠串,对体内真气又有了新的感悟,加上现在神识能够外放,根本不怕周围有人埋伏,只是注意如何最大限度的不留下行走后的痕迹及消散气味就可以了,相对来说还是要轻松很多。

而且在这一路奔跑过程中,头顶的百会穴竟然也如双足涌泉穴一样开始自动吸取空气中的灵气,虽然只有微弱的丝丝缕缕,但张傲秋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只是按刀宗修炼顺序,应该是在灵境以后百会穴才会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而言,只是刚进天境就能如此?

百会穴吸收的空气中的灵气跟双足百会穴吸收的大地灵气,一个从上往下,一个从下往上,在丹田汇集,然后又随着丹田内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慢慢融为一体,虽然短时间内对他丹田内真气的数量不会有什么增加,但这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汇合,对真气性质却是有着根本上的改变。

一个空灵,一个博大。

张傲秋体内的真气之所以能这么雄厚,主要是他冰火同源的先天之体,丹田内的容积在开始的时候就比同阶的修行者大上千倍,可以海量的容纳外来能量,虽然阴阳石能量也是这天地灵气中的一种,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如果仅仅依靠这种外来的力量,时间长了总是不妥,现在借助阴阳石的能量达到天境,百会穴跟涌泉穴都开始自动吸收灵气,而这种灵气则是自身修炼得来的,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自身修炼的真气慢慢积累,对外来能量进行改造,也是奠定他以后成为一代传说的基础。

但张傲秋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当第一缕空气中灵气通过百会穴纳入体内的时候,只觉得口齿生津,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这种灵气对他神识却是最好的滋补品,纳入体内的灵气一多半被神识自动吸收,剩下的才汇往丹田。

张傲秋只觉得眼睛更明了,精神更爽了,而且神识外放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也更长了,有消耗就有补充,虽然现在来说这种补充还很微弱,但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不由心生豪气,忍不住就想扬天长啸一声,但一想到后面还有尾巴,只好强行忍住,嘿嘿笑了两声,一连几个筋斗,向心爱的霜儿奔去。

奔跑过程中一会修炼霜儿的魅影身法,一会又修炼紫陌的游鱼身法,虽然不知道这两种身法口诀,但胜在他体内真气多,可以无数次试验,一路奔行中,渐渐地将这两种身法融在一起,变成了独此一家的新的身法。

想想这次西行,收获还真是颇多,先是又吸收了一次海量的阴阳石能量,接着又破境进入天境,然后还顺道交了个朋友,现在百会穴也打开了,又新创了一种身法,只是不知道以后的行程中还会有什么更大的收获?

想到这里,竟然对未知的将来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又行进了一天,终于进入西北山林,站在林外高处极目望去,映入眼帘的跟以前的连岭山脉一样,都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但此处的山跟连岭山又有所不同。

连岭山脉的山青山绿水名副其实,一眼是望不到头的绿,满世界的花草,处处都能听到潺潺流水,山随水,水绕山,绿树、碧草、鲜花、流水、蓝天、白云是那样和谐有趣,色彩艳丽,生机盎然。

而现在北方的山,应该说是大西北的山,却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高大、雄伟的山势,粗糙干渴的土粒,生冷僵硬的石块毫无情趣任意堆积,又被风雨霜雪侵蚀得沟壑纵横一脸沧桑。

仔细看也各有各的特点,有长着零星矮草的荒山,冷漠、荒凉;有寸草不生的石山,面目狰狞,陡峭、粗粝。最要命的是寸草不生的秃头山,大小不等的乱石,干枯粗粝的泥土,随风流动的沙石,凄凉、冰冷、暗淡。

张傲秋摇了摇头,心里暗想,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这地方做老巢,真不知道霜儿这样水灵的姑娘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张傲秋在脑海里将地图又细细回忆了一遍,不由也感到一阵茫然,地图上就那么细细几条线,看似简单,但到了实地,面对这连绵的山峰,还真不知道第一步该往哪里走。

张傲秋颓然地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将脑海中的地图一条线一条线的画了出来,忽然觉得不对,这地图上有很多像树木一样的图形,旁边还有明显地画着一条河,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看到的光秃秃的连毛都不长一根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啸月狼王(上)

张傲秋站了起来,一脚将地上的地图抹掉,本来想着将慕容轻狂叫出来商量商量的,但一想到先前被三个黑衣人围攻时,他老人家连身都没有现,估计现在这点小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打定注意还是先找到这条河,然后沿河而走,也许会清楚一些。

瞄准眼前这座不高的光秃秃的山,张傲秋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进山以后,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明明前面一个山头就在眼前,开始以为只要几个提气飞掠就可以到达,结果愣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这也亏得他是天境期的高手了,要是以前真要活活累死。

就这样不停歇地一直跑到傍晚,张傲秋停了下来,这段时间还是上次升篝火时吃了点干粮,现在这一路连跑带干架的,还半点米都没有进肚,就是铁人也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张傲秋将阿漓为他准备的干粮拿了出来,正要喂到嘴里,突然耳边隐约听到一声好像狼嚎的残嘶声,待要细听时,声音又消失不见。

天色渐黑,山谷间的风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竟然裹起漫天的细石到处飞舞,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风沙,不由诅骂不断,方圆这一片的山就像是山石垒砌来的一样,想挖个避风的坑都难得找位置。

张傲秋撕下一片衣衫蒙在脸上,正准备下山找过夜的地方,刚才听到的狼嚎声又传了过来,这一次比上次听的清晰得多。

张傲秋凝神听了片刻,心里估摸着难道是什么人遇见了狼群?想到自己现在就像一头瞎眼的盲马在这山里打转转,不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要是现在救出这人,有个向导不就问题解决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迅速将行李收拾好,顺着声音飞掠过去。

期间又是几个转折,狼嚎声越来越急促,张傲秋越听越怀疑,怎么好像听来听去,都只是一头狼在嚎叫,而且这嚎叫声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围捕猎物,倒像是被其它什么围捕一样。

翻过一座山头,狼嚎声更加清晰了,站在山顶借着月光,张傲秋一眼看见不远处一头体型硕大、全身纯白的狼,四周则被四五十条像狗一样的动物包围着。

这头狼的体型比起周围围攻的动物要大上好些倍,要是想走应该是很容易,但它却一直不肯突围,只是被动防御。

张傲秋又往前潜入一段距离,这才看的清楚,原来这头巨狼身下还站着一头同样纯白色的幼狼,怪不得它有这么大身体优势,却一直不肯突围了。

而那些像狗一样围攻的动物,正是豺狼。

这些豺狼也懂得声东击西,分出一群在白狼的左右两侧进攻,而另外一群则不断地对白狼身下的幼狼进行偷袭。

白狼陷入此包围,也顾不上自身,全部精力用来对付偷袭幼狼的豺狼,不多时,纯白的狼毛上又多了好几处血迹。

张傲秋看得义愤填膺,想起自己跟紫陌几次被一教二宗的人围攻,就像那头白狼一样,不过白狼现在的情形比他们那时更要危机得多,明明可以突围,但为了护住幼狼,甘愿陷入死局。

张傲秋想都没想,抽出星月刀,两个纵身跃了过去,人在空中时,一刀划出,刀气暴涨,围攻白狼的四头豺狼顿时被劈为两段。

白狼好像通人性一样,见来了帮手,精神一振,巨大的身躯左冲右突,护着幼狼往一处死角退去。

而那些豺狼见张傲秋只有一人,立即分出大半往张傲秋攻去,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疯狂的冲向白狼。

张傲秋哈哈一笑,星月刀一圈一轧,近身的五条豺狼顿时了账,众豺狼一见,更是凶性大发,嗷叫着不顾生死地往张傲秋冲来。

张傲秋担心白狼跟幼狼安危,也不恋战,星月刀上下翻飞,同时展开刚领悟的身法,往白狼靠近。

这时后面一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王冒出头来,扬天一声嘶吼,围攻这一人一狼的豺狼潮水般退了回去,张傲秋趁机掠到白狼身边,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这白狼就这么四肢着地地站着,背脊竟然比张傲秋的腰还要高。

张傲秋看得咋舌,暗叫一声乖乖。

众豺狼退而不走,只是将那头身形略显壮实的豺狼环形围住,成众星捧月的架势。

中间的豺狼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郎,眼光中竟然露出一丝轻蔑,张傲秋看得哑然失笑道:“狼兄,你看这些畜生是不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中间的豺狼王又是扬天一连串嘶吼,顷刻之间,一阵阵密集的奔跑声及低声嘶吼声传入张傲秋耳里,张傲秋一听脸色大变,对身旁的白狼断喝道:“你护着幼狼到后面山洞去。”

白狼好像听懂人话一样,巨大的狼头拱了拱张傲秋腰际,接着呜咽着摇摇头。

张傲秋看它的样子好像是想跟自己一起拒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妈的,叫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这多废话。”

白狼不满地看了张傲秋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带着幼狼往后面一个几块山石堆积的浅浅山洞掠去,将幼狼拱到山洞里处,然后转头立在山洞口,扬天一声狼啸。

张傲秋回头望去,只见白狼全身狼毛炸起,站在洞口自有一股威势,而此时白狼也正往张傲秋看来,一人一狼目光相触,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涌上心头。

张傲秋顿时觉得一股豪气升起,哈哈笑道:“好,狼兄,今晚你我就并肩一战。”

星月刀一摆,两尺长的刀芒透刀而出,望着越来越近的成千上万只豺狼笑道:“老子今天要是让你们这些畜生伤了一块皮毛,老子从今往后就退出这江湖。”

还没等后面的狼群赶到,中间的那头豺狼王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围在它身旁的豺狼齐声一声吼叫,紧接着就群起往张傲秋扑来。

张傲秋也不贪功,紧守身前三尺之地,星月刀闪电般连劈三刀,刀气先出,十几头豺狼身体还在空中,瞬间就被斩成几段。

张傲秋见豺狼众多,担心白狼安危,一个筋斗落在白狼身边,这时豺狼大军杀到,漫山遍野地往山洞扑来。

张傲秋体内真气全速运转,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汇穴同时打开,只觉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心中大定,星月刀密集劈出,刀气不断在豺狼群中炸开,因为豺狼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往往一刀下去就可以干掉十几头。

张傲秋一边劈一边体会在刀与刀之间的间隙中回气的要诀。

豺狼也是灵性,见正面攻击不能见效,竟兵分四路,一路正面攻击,两路从左右发起攻击,而最后一路则是绕到石洞后面,不顾生死地从空中往下俯冲,希望借助自身重量加冲击力将一人一狼分开。

张傲秋怡然不惧,管它几路攻击,只是将星月刀围着自己跟白狼周围画圈,刀式密集,当真水泼不进。

星月刀同时组成三道攻势,刀气先行,第一波杀敌,刀芒紧跟其后,对突破刀气扑来的豺狼进行绞杀,而星月刀自身则是第三道防线,防止最后的漏网之狼。

豺狼一波接一波往张傲秋冲去,若是站在空中望去,豺狼群就像潮水一样,而站在石洞前的张傲秋就像海潮中屹立的礁石,任你潮水汹涌,也不能奈何分毫。

这也是张傲秋丹田真气雄厚,要是一般天境初期修行者,不可能像张傲秋这样连续不断的重复挥刀,若是这样,坚持不了多久,丹田真气就会告以枯竭。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张傲秋周身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豺狼尸体,而豺狼的进攻也变得缓和一些,渐渐地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杀得性气,趁群狼退后的空挡,大喝一声,一个筋斗跃出,往中间那头豺狼王合身扑去,人还在空中,星月刀刀气划出,越过三丈空间,往前直斩过去。

那豺狼王眼见不对,竟然一个翻身,滚往一边,堪堪避过,张傲秋在空中看了也是一阵佩服,心道:还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哪里会知道狼也能如此有灵性?

不待身子落地,星月刀向外划了个圈,这是一招平平常常的“夜战八方”,此时使出来竟然如此的对题。

周围的豺狼顿时倒地一片,张傲秋本要跟着追杀过去,但又担心白狼,星月刀一摆,转身又杀了回去。

这一段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周围豺狼密密麻麻,从不同的角度张开狼嘴咬过来,张傲秋展开身法,一时身如鬼魅,在众狼之中穿插,等赶到白狼身边的时候,白狼已经偷空将周围的豺狼尸体清理干净。

张傲秋拍拍白狼脑袋,赞了一句:“好样的。”

白狼趁这段时间恢复了一点力气,眼神重新变得犀利,那股自上而下的威势更浓。

张傲秋笑问道:“难道你还是狼王?”

白狼警惕地看着豺狼群,闻言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说话间豺狼第二波攻势已到,张傲秋踏前一步,扬天一声长啸,星月刀斜指,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旁边的白狼不甘示弱,也是一声长啸,一人一狼啸声相应相合,在这空无一人的旷野,显得格外嘹亮。

张傲秋故技重施,星月刀展开,只是护着周身,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豺狼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往后退去。

张傲秋恨它们以多欺少,一心想要杀死对方中间那头豺狼王,对身边白狼喝到:“你护着幼狼。”

说完举步往下反杀过去,冲天的杀气配合他坚定不移的步伐,形成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众豺狼在他的气势下竟然吓得开始呜咽起来,尽管后面那头豺狼不断低吼,但也阻止不了众豺狼后退的局势。

张傲秋得势不饶人,星月刀越众杀去,直取中间那头豺狼,两旁的豺狼脱离他的气势压迫,一转身夹着尾巴调头就跑。

中间那头豺狼王见大势已去,回首恨恨的望了张傲秋一样,眼神冰冷,透露出一股暴栗之气。

张傲秋看了大怒,喝到:“你他妈的,还不服气了。有种你别跑。”

身法展开,如闪电般往前窜出,身形在空中左右摇晃,让豺狼分不清自己到底要从哪个方向进攻。

果然那头豺狼王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见张傲秋越迫越近,终于呜咽一声,掉头就跑。

只是它的速度怎么比的过一个天境期的高手,张傲秋也不用刀,轻松欺上前去,一拳将其击倒在地,然后抓起后背,捏着狼嘴施施然退了回去。

第五十九章 啸月狼王(下)

白狼看着张傲秋将那豺狼王活捉,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喉管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声。

躲在山洞里的幼狼听到低吼声,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几个垫步,快速来到白狼身边,跟白狼并肩站在一起。

张傲秋回到白狼旁边,将豺狼往地上一扔,其间真气早已侵入豺狼体内,将其经脉全部封住,豺狼王全身一动不能动,僵在那里,两只眼睛却射出怡然不惧的目光。

张傲秋虽然差点被它害死,但看着这眼神也是暗自佩服,还真是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这畜生都还这么有硬气。

看了看白狼,张傲秋双手一摊,然后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虽然他丹田内的真气雄厚,但是这样不停止的密集挥刀两个多时辰,也感觉有点吃不消,此时的他,急需要好好打坐调息一下。

白狼低头看了看幼狼,喉管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幼狼抬起头,望着白狼发出一串急促的叫声,乌黑的双眼中充满了兴奋跟渴望之情。

白狼轻步上前,走到那豺狼王跟前,张开大嘴,对着它咽喉部位一口咬了下去,但却不用力,跟着将嘴松开,然后将这动作又做了两次,才慢慢退后。

幼狼见白狼退开,急不可耐地窜了过去,先用爪子用力拍了拍豺狼王的鼻梁,低吼不断,过了好一会,幼狼绕到豺狼王咽喉处,对着咽喉毫不犹豫一口咬下,由于幼狼还小,牙口力道不够,没能将其一口咬断,但这可苦了躺在地上的豺狼,痛的长吼一声。

幼狼低吼着松开嘴,又是第二口,咬住以后,脑袋剧烈地左右连摆,想将嘴上的肉拉下来,地上的豺狼这可是受生刮之刑,痛的四肢不断地抽搐,鲜血开始从裂开的地方喷射出来。

或是受了狼血的刺激,幼狼撕咬的力道越来越大,终于将一块巴掌大的肉连皮带肉撕了下来。

幼狼含着刚撕下来的肉,转身往张傲秋身边一放,然后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腿。

张傲秋猜想这应该是幼狼在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拒绝,伸手拍了拍幼狼脑袋,然后将那块肉收了起来。

幼狼见张傲秋收好了肉,又转身回到豺狼身边,同样撕下第二块肉,然后将这块肉叼着送到白狼脚边。

白狼低吼着拱了拱幼狼脑袋,一口叼起肉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

幼狼兴奋地嗷叫了一声,又转身回去,此时豺狼王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咽喉处裂开了一个大洞,血水咕咕往外直流,刚才还是仇恨满档的双眼,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鼻息里有口气没口气地喘着。

幼狼大口喝了两口豺狼咽喉处热腾腾的鲜血,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个虎扑,朝着那个大洞又是一口,这一口刚好咬断豺狼喉管,豺狼四肢一直,剧烈地抽搐了几次,然后就慢慢停了下来,最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白狼用头拱了拱张傲秋,又向后面躺着的豺狼摆了摆头,意思是现在可以一起进餐了。

张傲秋此时也是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但也总不能跟白狼一样吃生食,哑然笑道:“你们先吃,这里肉多的是,我去看看能不能收拾点柴火过来。”

白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见张傲秋不吃,它自己站在旁边也不吃。

张傲秋四周张望了一下,这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只长石头不长草的荒山,但这偌大个地方,间或还是有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点缀着,只是到了冬天,树叶都已落的精光。

张傲秋拍了拍白狼的头说道:“狼兄,你先等会,等下让你尝尝什么叫美味,哈。”

说完掠了出去,不一会就扛着一大摞柴火回来,右手还提着一个老大的树兜。

由于天气阴湿,采回来的柴火上还带着积雪。张傲秋找了块平坦遮风的位置,先在地上挖了浅浅的土坑,然后将树兜放在下面,接着又盖上略干的枯枝,搭成了一个篝火堆。

张傲秋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沾满了狼血,所幸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刀割成几大块,取出一块塞到篝火下,忙活了半天才将篝火点了起来。

随手取来几头狼尸,用刀将腿都砍了下来,麻利地将腿上狼皮剥掉后,将狼腿挂在篝火上,又翻开行李找了找,居然找到几块盐巴,张傲秋哈哈笑道:“阿漓还真是细心,这丫头,哈。”

用刀将狼腿一一割出几条缝,抹上盐巴,然后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功夫,狼腿上的油脂开始往下落,一股香味冒了出来,张傲秋深深嗅了两口,口水不自觉得流了出来。

一顿饭功夫后,张傲秋取下一条狼腿咬了一口,狼肉顺嘴就掉,烤的是刚刚到位。这口肉连嚼都没有嚼,吐着舌头呼啦就吞了下去,也是饿得狠了,还不说,真是他妈的香。

白狼跟幼狼两个趴在篝火边,闻着香味,看张傲秋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涎水顺着口角巴巴地往下掉。

张傲秋看着这一大一小,呵呵好笑,从篝火上取出两个狼腿,丢了过去,两头狼一扑的上去,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张傲秋半条腿都没有吃完,白狼已经将骨头都添得干干净净了。

吃完以后,白狼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又巴巴地望着张傲秋,张傲秋所幸将篝火上的狼腿留下一只,其他的都取出来扔给这两个家伙。

这一顿吃的一人两狼都是心满意足,幼狼躺在篝火边,翻着肚皮,舒服地只哼哼。

张傲秋又取了一些狼尸,既然有这么美味狼腿肉吃,何必再去啃那干巴巴的干粮,寻思着师父也不知道蹲在什么地方喝西北风,这么浓的香味也不知道下来吃点,真是死脑筋。

张傲秋一边烤着狼腿一边细细琢磨着先前那两个多时辰挥刀杀狼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停顿,这其中除了他丹田内雄浑的真气支撑外,更关键的一点是完全融通了慕容轻狂跟霜儿所说的用刀之间回气的要诀,什么时候重,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可以借力,就像一张图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神识之中。

没想到这次杀那些豺狼,不但救了身边一大一小两头啸月狼,而且也将他的刀法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就这样想着想着进入了冥想状态,由于他已经达到了无意境界,加上上次进入天境后头顶百会穴打开,因此从这次冥想开始,以后每次进入冥想状态,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会穴都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且进入冥想状态越深,吸收的灵气越多。

白狼也是精乖,见张傲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用吩咐,自主地在四周巡视,这会它刚饱餐一顿,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先前受的伤看着鲜血淋漓,但都没有伤到要害,虽然离它平时的巅峰状态还有段距离,不过基本的行动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张傲秋才从深沉的冥想中醒过来,这次的冥想跟以往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以前的冥想,即使是深沉的冥想,也只是休息调养功能为主,当然偶尔有所感悟后在冥想中还可以破境。

现在冥想不光有以上功能,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冥想中吸收天地灵气,对丹田真气消耗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虽然现阶段吸收的灵气还不是很多,但随着修为加深,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好。

再加上张傲秋丹田真气有疗伤的特效,也就是说,在以后的战斗中,只要他本人不是当场身亡,即使是重伤,只要多冥想几次就可以自动恢复,无药而愈,这也是他先天之体的福利了。

当然现在张傲秋对这个还一无所知,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是觉得神精气足,感觉老虎都可以打死两头。

可怜的白狼跟幼狼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合眼,见张傲秋醒来,白狼身子一圈,将幼狼圈在怀里,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就呼呼睡了起来。

张傲秋本想立即赶路的,但是显然白狼跟幼狼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在旁边守候,现在自己不顾它们而去,也显得太没有情义。

趁这段时间有空,张傲秋将昨天烤好的狼腿一一取了下来,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只,取出其中十只,用刀削成肉条,放在行李包里面包好,剩下的四十多只就留给两头大小白狼了。

又找了几只尸体还算完整的豺狼,将它们皮剥了下来,在毛皮边用刀戳了几个洞,就这昨天撕下来的衣服为绳,做了一个两跨的包,到时候将吃不完的狼腿装在这包里,让白狼驮着,也不浪费。

过了三四个时辰,白狼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带着幼狼来到狼腿堆前一顿猛啃,这一家伙就将四十多只狼腿啃掉了一半。

张傲秋见他们吃完,将剩下的狼腿用挎包装好,放下白狼背上,拍了拍白狼脑袋说道:“狼兄,我们要就此作别了。”

白狼好像听懂他的话一样,喉管呜咽着,用嘴咬着张傲秋衣服不肯松口。

张傲秋其实也舍不得这个新交的伙伴,但是也总不能就这样跟它们一起回狼窝去吧。

突然张傲秋脑中灵光一闪,白狼既然是这里的啸月狼群中的王者,那么那条大河它肯定去过,而且还如此通灵性,要是让白狼带路,不是比自己瞎转要强多了么?

张傲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大河的形状,现在他才真正感谢师父木灵,要不是师父以前逼着他学琴棋书画,现在估计也只能画几根线条,那要白狼能知道这几根线条画的是什么,那还真是稀奇了。

白狼看着地上河流的图案,又看了看张傲秋,硕大的脑袋点了点,然后冲着西南边低声吼了两声。

第六十章 初到贵山(上)

张傲秋见白狼明白自己意思,心中大喜,一把抱起地上的幼狼,背上行李,拍了拍白狼身子说道:“狼兄,你带路。”

白狼扬天长啸一声,一个健步往前窜去,只见白影一闪,身子已经到了一丈开外,张傲秋没想到白狼奔跑速度如此之快,不由一愣,暗叫一声我的个乖,也不甘落后,身形一展,风驰电逝地跟了过去。

开始张傲秋还只是用了一半的功力,见总是落在白狼身后,又加了一成,后来又加一成,直到用到平时八成功力的时候,才和白狼并驾齐驱。

张傲秋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如果按人的修炼境界来算,白狼现在至少达到了地境中期的修为,而这还不是它的巅峰状态,若是巅峰状态,估计会达到人类修炼的地境巅峰修为。

一人一狼在这狂野上奔驰了将近五个时辰,远处风声隐约带来了河水流动的响声,这一人一狼都是听觉敏锐,均不觉精神一振,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条滔滔大河展现在张傲秋眼前。

这条大河水势湍急,由于是在冬季,水量并不是很大,原本宽阔的河床此时已完全向中间收拢,眼前的一处,正是大河拐弯处,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眼前,而大河从大山另一面弯过来,咋一看去,仿佛整条大河都是从山中突然倾泻出来一样。

沿河边还散落这几户人家,张傲秋怕白狼跟在后面吓到山民,遂让它带着幼狼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人找了户人家,买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又细细问了一下路。

这一问之下,张傲秋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何姑给的地图是往西不错,但是那是西南,不是西北,以前自己看地图的时候就理解错了。

这一南一北差距可大发了,不过幸好地图上显示的地方离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只有五百里的样子,以张傲秋现在的速度,估计也就是一天也就可以了。

告别了山民,张傲秋带着白狼找了块水域平静的地方,一人两狼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白狼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在伤口处隐约可见些许红线,经过这一洗刷,白狼显露出原有的样子,浑身雪白的狼毛如绸缎一样披在身上,更增白狼狼王的气质跟威势。

张傲秋看了,也不由叫了声好,当真是啸月狼王,还真是与众不同。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将挎包从旁边取过来,将烤好的狼腿掏出来,白狼跟幼狼也不客气,呼呼地大吃起来。

张傲秋掏出行李里的肉条,看着眼前涛涛的河水,一边吃一边感叹道:“狼兄,没想到我西行千里,还能遇见像你这样有灵性的狼王,真是世事不可想象。不过我要自此往南行,去找我心爱的霜儿,而你的根却在这里,唉……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白狼看着张傲秋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张傲秋的身旁,两眼同他一样,也是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竟是一声不吭。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匹威猛的啸月狼王,心中升起些许眷恋,挨过去搂着白狼的脑袋说道:“狼兄,我们今日一别,以后定有相会之日。以后我定会到这里来找你,若你听见我的啸声就来相见可好?”

说完演示了一遍,白狼本就灵通,张傲秋演示一遍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低吼着换来幼狼,张傲秋抱着幼狼又演示一遍,白狼则在旁边低吼,好像就是在告诉幼狼这是什么意思。

等幼狼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张傲秋又将白狼细细抚摸了一遍,一番亲热后,张傲秋将幼狼放在白狼身边,站起身来说道:“狼兄,望你好好带大小狼。我先告辞了。”

说完收拾好行李,往南而去。

张傲秋故意一步一踱慢慢往前走去,一直走了好远,回首望去,一大一小两条白色的影子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

望着远处的两条白影,张傲秋顿时觉得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扬天长啸一声,远处的白狼亦是一声长啸,啸声相合间,张傲秋早已挥手南去,不见踪影。

这一路往南,张傲秋只是沿着大河边走,一路行来,景色也渐渐发生变化,到了傍晚时分,张傲秋已经深入西南境界。

这里的山跟西北的山又有不同,在张傲秋身处的位置,山峰高耸,河谷幽深,山脚边就是先前的那条滔滔大河,进入山区后,山沟中随处可见有股股泉水流出,山脚和山顶高差悬殊,气候也随着高度变化,真是“一山有四季”,所以树的种类特别多。

山下和各地里生长着常绿阔叶树,山腰上是落叶阔叶树,再上面就是针叶树,主要树种有云杉、冷杉、高山栎、云南松等,这些树也都是很好的建筑材料,还有珍贵的柚木、紫檀、樟木等。

张傲秋登上山顶,极目眺望,远处一根如仙人手指的独立山峰巍然耸立,看到这座山峰,张傲秋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见天色已晚,张傲秋决定明天再出发不迟,算算日子,从临花城出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了,跟铁大可约定的十日之期也过去了两天。

张傲秋找了处避风的位置,这里已经离霜儿师门很近了,他也不敢再点篝火,怕将后面的尾巴引过来,如果那尾巴还能跟上他的话。

胡乱吃了点东西,张傲秋就开始打坐冥想,现在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打坐冥想。

自上次冥想以后,感觉神识比以前又有所进步,这种感觉是以往打坐冥想后完全没有的,而且虽然在冥想过程中,对外界是一无所知,但他拥有神识以后,却能在冥想过程中清晰感受到神识的变化,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感觉。

在这样的山区,灵气显然比城镇里要浓郁的多,而且就灵气的质量来说,也要好上不少,刚进入冥想不久,空气中的灵气就开始自动往张傲秋头顶百会穴涌来,神识在这灵气的滋养下,脑内一片安静宁和,感觉一切都仿佛可以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竟有种就这样一直冥想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天色亮起,一缕冬日暖阳透过层层树影照在张傲秋的脸上,张傲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缕光芒的能量,如梦如幻,仿佛能穿透脸上的皮肤直接温暖内在的灵魂。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深情地看着这广阔的天地,一时竟感触良多。

深吸了一口这早晨的清新空气,张傲秋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将行李背在身上,提起星月刀,然后一个纵身,飞掠了出去。

到了那座仙人指的山峰下,张傲秋掏出何姑所送的响箭,右手一挥,响箭呼啸着直冲天际,过了半响,一声爆炸声响从高空中传出,在这早晨幽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傲秋吓了一跳,他还不知道这响箭会爆炸,要是早知道它会爆炸,还不如自己在这里山里扯着嗓子嚎他两声,也不至于像这样惊天动地传的整个天地都是。

张傲秋并不知道,其实做这样的响箭也是有原因的,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霜儿师门还有好远一段距离,就是最外围巡山的弟子,离此处也有五六里地的样子,要是真让他在下面空嚎的话,估计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会。

张傲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神识尽量外放,一会功夫后,感觉到有五条身影从自己正前方不断接近,从她们的身法及速度来看,应该都是地境期的修为。

两个呼吸过后,五位白衣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五人成三角形式站立,当先一位女子身材姣好,一头秀发用发簪收拢,随意垂在身后,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望着张傲秋,整张脸成瓜子型,不高的鼻梁及樱桃小嘴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娇小的脸庞上,一看就是位标准的美人。

张傲秋一看有人过来,踏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奉贵教教主之命前来相见。”

当先的白衣女子越众而出,美目不带痕迹地将张傲秋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抱拳说道:“原来是张公子,在下黎梦心,不知张公子可有什么信物?”

张傲秋也是大门大派出身,对这些规矩还是知道的,因此对黎梦心的要求也不介怀,从脖子上取下霜儿的玉牌递了过去。

黎梦心接过玉牌正反仔细看了看,惊异地问道:“竟然是圣女的腰牌?”

张傲秋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黎梦心脸上惊容一闪而没,将腰牌递给左手边的一个白衣女子说道:“小荷,你持腰牌速速回山,将张公子到来一事禀告教主。”

小荷接过腰牌应了一声,不过一双美目却是略带惊奇地看着张傲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圣女的腰牌怎么会挂在这个年轻男子脖子上?难道他跟圣女……?

黎梦心见小荷还没有动,语气略带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

小荷又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而去。

黎梦心看着小荷离开后,转身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我教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另有居处,不如我先送你到客馆歇息,等教主指命下来后,再过来接你可好?”

张傲秋笑着说道:“理当如此,只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道:“不敢当,期间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张公子见谅。张公子,这边请。”

其实张傲秋要来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收到了,不光是她,奉命巡山的领队都收到过这个消息。

第六十一章 初到贵山(中)

黎梦心白衣飘飘地在前面带路,这条山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转回去。

但山路不同于平地,就算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是重来没有走过山路,在第一次走过山路后,也会感到相当的疲惫,这跟体力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习惯问题。

此处的山跟张傲秋熟悉的莽山、连岭山不同,莽山、连岭山虽然山势连绵,但山峰并不是很高,而此处的山不仅山势连绵,而且山高路陡,山路湿滑,极其难走。

险境处,山路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而身旁就是万丈悬崖,看得人心惊胆寒。

还没有到山腰,周围已经出现了雾气,这种雾气常年不散,越往上雾气越浓,有时候浓密到伸手不见五指,而到了山顶则汇聚成了云海,波澜壮阔,极其壮美。

黎梦心这一去,却是全力施为,张傲秋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考究自己,心里暗自好笑,也不为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始终保持一段相同的距离。

黎梦心却是越走越是心惊,自己怎么说也是地境巅峰的修为,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少年在自己全力施为下还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难道他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巡山的领队可是在教内年轻弟子当中挑选的佼佼者,自己不到二十五岁就达到地境巅峰,已经是教内年轻一代弟子中的天才,一直引以为傲,没想到今天却被狠狠打击了一下。

过了山腰后,一块天然形成的平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在山下的时候,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在半山腰以上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到平台之前,黎梦心先将速度缓缓降了下来,刚刚要踏足平台上,身后的张傲秋暮然加速,身形如电,瞬间来到黎梦心身旁,在这样的高速下,身形却又突然说停就停,与黎梦心同时踏足平台之上。

黎梦心惊异地望着张傲秋,这手功夫彻底改变了她对张傲秋的看法,特别是那最后一停,在她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而张傲秋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正背着双手环顾四周观赏风景。

黎梦心略微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玉手一拍,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年轻男子抱拳说道:“见过黎师姐。”

黎梦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道:“林师弟,今日是你当值?”

林师弟应了一声,问道:“黎师姐,可有什么吩咐?”

黎梦心让过半个身子说道:“林师弟,这位是张傲秋张公子,是教主想见的人,今日既然是你当值,那就由你负责好好招待张公子。”

说完转过身来对张傲秋说道:“张公子,这位是林风林师弟。”

张傲秋抱拳一礼:“林兄你好。”

林风也是一抱拳:“见过张公子。”

黎梦心在旁边则是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然后欠身一礼说道:“张公子,你先随林师弟到客馆休息,若有消息,我再来此接你。”

张傲秋连忙说道:“那真是有劳黎姑娘了。”

黎梦心忽然嫣然一笑,也不说话,转身离去。

林风走了过来说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迟疑了一下说道:“林兄,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能不能不叫我张公子?听着别扭,你要是看得起,就叫我阿秋吧,这听着顺耳。”

林风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好相处,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那好,以后就叫你阿秋好了。”

没走多远,前面一个小四合院出现在眼前,林风推开门说道:“阿秋,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里面东西一应俱全,若有什么吩咐,只要一扯门口的铃铛就可以了。这周围的风景很是不错,你要是想看,也可以四周走走。不过不要走远了,这里山路七弯八绕的,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绕迷路的。”

张傲秋答应了一声,林风也不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待到林风离开,张傲秋放下行李四周看了看,这处四合院跟临花城自己的那个四合院构造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四合院的墙均是用山石垒砌而成,屋顶则是就地取用的树木,上面则是盖着厚厚的茅草。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显然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张傲秋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坐冥想,现在他已经完全迷上那种进入冥想状态后的奇妙世界。

刚刚进入冥想状态没多久,脑内的神识竟然自动外放,张傲秋心中一惊,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难道是修炼出现了什么岔子?

张傲秋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神识之中,感觉神识竟然自主地往东面而去,透过神识,张傲秋就好像在空中清楚的“看”到越过四合院的院墙,穿过一片枯草地,直到神识力所能及的尽头。

张傲秋收回神识,心中诧异莫名,难道这东北有什么好东西?

遂收功起身,轻松越过院墙,往刚才“看”到的地方赶去,过了那片枯草地,张傲秋将神识外放,果然神识继续一路往东而去。

张傲秋也不收回,任由它带着自己往前,过不了多久,耳边传来泉水“叮咚”的响声。

神识此时竟然有一种欢欣雀跃的兴奋,急不可耐地往泉水方向铺去,张傲秋跟着疾行几步,一处泉水映入眼帘。

虽然这处泉水张傲秋通过神识已经“看”到过,但现在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觉,泉水从旁边的石缝中咕咕流出,顺着山势往下,这处泉水不像其他泉水那样清澈透明,反而其中带着一种浅浅的乌黑颜色。

张傲秋试着探手到泉水里,一触之下顿时吃了一惊,这泉水竟然触手冰寒,寒意直入骨髓。

而在这一触之下,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身体,张傲秋连忙展开内视,那一丝异物进入经脉后,随着真气游走,到达脑部经脉的时候,却被神识一口吞掉。

张傲秋顿时觉得脑内冰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到了此时那还不明白,这泉水里竟然含着对自己神识有大补的灵气,张傲秋顿时心中大喜,顺着泉水往下望去,猜到兴许下面会有一处泉水汇集而成的潭水也说不定。

张傲秋立即行动,一路往下,果然走不了多远,一处潭水静静的出现在眼前。

潭水外口成不规则的圆形,最大的距离大约有一丈开外,也不知道有多深,站在岸边往下一望,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而这潭水也是奇怪,泉水长年累月的往里灌入,但它却是始终不满不溢。

张傲秋来到潭边,伸出右手,默运功力,将丹田内的真气一份为二,只取蓝色真气,将其灌注右手各处穴位,顿时一层蓝蒙蒙的光雾出现在右手上。

张傲秋将右手伸入潭水里,蓝蒙蒙的光雾将潭水与手掌隔开,用功一吸,潭水里的灵气顺着光雾往里,透过右手手掌的穴脉蜂拥而入,随着张傲秋自身真气在经脉内周身循环,一到脑部经脉后,就尽数被神识吸收。

这下可真是找到宝了,张傲秋兴奋地将右手抽了回来,四周望了望,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干脆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将衣服藏在隐蔽的位置,然后一运功力,顿时全身都是蓝蒙蒙的一片。

张傲秋滑入潭中,在潭水中间手脚轻轻划动,既不沉也不浮,保持整个人浸泡在潭水里。随后玄功运转,功力全开,潭水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灵气,通过蓝蒙蒙的光雾往全身经脉蜂拥而至。

吸收了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感觉环绕自己**肌肤的蓝芒不用刻意输出,竟然也能自然维持外放寸许的状态,遂放开心神,浑身蜷成一团,任由真气在体内经脉自主循环,而他自己则像往常一样进入冥想状态。

在此期间,外放的蓝芒竟不减反增,越来越密,到得后来密集成一层光茧,将张傲秋团团包裹住,而那蓝色的光芒也是越来越亮,即使站在岸边,透过黑沉沉的潭水也能清晰看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感到脑袋隐隐有点涨疼,自然从冥想中醒转过来,知道不能再吸了,遂划出水面,到了岸上先将外放的真气收回,然后取回衣服穿好,做贼似的一溜烟地跑回四合院去。

到了四合院,看到门口放着一个饭盒跟一套从内而外的新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午时,这次在潭水里泡了竟然有三个多时辰。

张傲秋将饭盒跟衣物提进房内,将房门一关,也没想自己怎么竟然可以闭气三个时辰的,只是迫不及待地展开内视,丹田内一切如旧,接着放开神识,这一外放真是喜之不尽,原先神识只能达到一丈距离,现在完全可以达到三丈有余。

这还是张傲秋修为境界不高,要是境界再往上升一个层次达到灵境的话,那么不光是神识,就连体内真气也可以跟着更进一步。

第六十二章 初到贵山(下)

张傲秋用过午饭后,欢天喜地抱着新衣到院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后,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一大截。

这衣服从内到外都是白色,大小长短也正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而外衣的款式正是外面流行的束腰紧口款,材质则是采用了丝中夹棉,即保留了丝绸的绵滑挺拔,又兼具了棉衣的保暖特性,还真是匠心独运。

张傲秋虽然性子散懒,对外物一向不太讲究,但对这身衣物却是真心喜欢。

这晚一夜无话,在打坐冥想中度过。

第二天天色刚亮,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转过来,那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感觉比上次更深一层,整个身心都浸入在一种宁和喜悦的情绪中。

而丹田内的真气也随着他打坐冥想中吸收的天地灵气悄然改变。

神识外放,方圆三丈范围内的动静自然清晰的反映到脑内,通过神识,将自然界的万物与自己内心紧紧连在一起,仿佛自己就是那地上的一颗石头,枯草上的积雪,山间飘逸的风。

这种感觉自从他拥有神识以来,一次比一次清晰。

而这种感觉再深一层就变成了对自然的感悟,也正是无极刀宗心法最基本也是最精髓的要义,一切道法自然而又归于自然,就像他现在的外放的神识与外面的天地融为一体一样。

突然间神识一动,一个白衣女子闯入识海之中,正是昨日的黎梦心。

张傲秋睁眼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后面,双手伸出,正是门外黎梦心右手扣上门环的一刻。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黎梦心得眼前,少了昨日的风尘仆仆,仿佛又多了一份只属于这山水间的空灵。

一头黑的光泽动人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额头宽阔,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字长眉下的那双星目,古井无波,眼神深邃,仿佛能将人内心看透一样。

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自自然然地站在那里,却让黎梦心感觉对面这个少年整个人都融入这环境之中,而自己只是硬生生塞进来一样。

黎梦心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昨日还惊异他的修为,但后来转念一想,这个世间本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自己年纪小但修为高的人比比皆是,自己只要把握自心就好,此心结打开,所以才有平台上临别时的嫣然一笑。

而今天再看,却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明明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一转头又感觉不到。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微微一笑道:“黎姑娘早。可是贵教主有什么消息传下来?”

黎梦心心神略收,微微平静一下,说道:“不错,张公子,昨日教主传下消息,让我今日一早就带你过去。”

张傲秋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霜儿,不由心头一阵火热,一紧手中的星月刀从院门后长身而出。

黎梦心略略后退一步,然后转身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傲秋踏前一步,与黎梦心并肩往前,略略犹豫了一下说道:“黎姑娘,不知道贵教主招我前来是为何事?”

黎梦心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知道的。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们教主很是平易近人,对我们下属也都是和颜悦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召见教外的人,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本来张傲秋是想问“不知贵教圣女现在可好?”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霜儿虽然跟他情投意合,但那毕竟是在外面,现在到了这里,若是贸贸然问这个话题,也许会对她圣女的身份有所不当也说不定,所以才转口问起其他,其实他问过这话后就知道黎梦心肯定是不知道答案的。

张傲秋看着眼前云雾笼罩的大山,心想:不知道霜儿现在在这大山的什么地方,是不是也对着这大山正在想念着他?

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平台边缘,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黎梦心停了下来,双手一拍,过了一会从山石后面转出一个黝黑的年轻人。

黎梦心掏出一块黑黝黝的木牌递了过去,说道:“严师弟,我奉教主之命,要带这位张公子进山去见教主。”

严师弟接过木牌看了看,然后将木牌递回,说道:“黎师姐、张公子,你们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而去,张傲秋略略伸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咂舌道:“我们就从这里进山?”

黎梦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那严师弟带着两个男弟子抬着一个吊篮走过来,这吊篮刚刚容纳两人,粗若小指的四条钢索钩在吊篮上,而四条钢索的相会处则是一个带着两个滑轮的钢夹一样的东西。

三人放好吊篮,然后爬到平台旁边的山岩上,拉着一根藏在藤蔓间的绳索轻轻一抖,本来就像搭在两棵大树间的山藤“哗”地一声落了下来,露出一根粗如儿臂的钢索。

这条钢索一端深深地打入了山岩里,而另一端则是穿过山岩上的大树一直往前延伸,在那山雾中若隐若现,若不是现在拉开伪装的藤蔓,就这样看去,如果不是有心的话,极难发现在眼前的山雾中还隐藏着这样一根钢索。

严师弟三人将吊篮挂在钢索上,吊篮一边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黎梦心上前一步,一块岩石恰巧突出,正好对着吊篮的小门。

张傲秋随着她进入吊篮,严师弟在外面关好小门,对黎梦心说道:“黎师姐,可以出发了。”

黎梦心点点头,对张傲秋道:“张公子,抓紧吊篮钢索,我们要出发了。”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对这样的悬崖峭壁倒是司空见惯,只是这种通过钢索在山谷间穿梭的形式倒是第一次见到。

黎梦心轻轻一拉吊篮边的一个细细的钢索,吊篮“嗖”地一声往前滑去,速度越来越快,瞬间就没入山雾之中不见踪影。

山风在耳朵旁边呼啸,由于速度太快,两人自然而然将外呼吸改为内呼吸,而眼前所见,除了山雾还是山雾,有时候像在浓密的凝露中穿行,有时候山雾飘散露出前方一丝端倪。

大约滑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黎梦心又是轻轻一拉手上的钢索,吊篮明显地抖动一下,速度慢慢减了下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吊篮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一片山岩前停了下来。

山岩旁边又是一块平台,这块平台比起先前那处平台要小很多,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黎梦心探过身子打开小门,跟张傲秋一前一后下了吊篮。

张傲秋踏足平台,再回首望去,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能看见那根横贯山谷的钢索,不由叹道:“今日若不是你带着我走,就算我在这山里转一百年,估计都还摸不到你们大门在什么地方。”

黎梦心被他这话逗得一笑,说道:“我教百多年前就被江湖上其他门派称为魔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傲秋道:“这件事我听霜儿说过,这典型的就是强权之下出公理,真是岂有此理。”

黎梦心猛地转身过来:“你刚才说什么?霜儿?你叫圣女为霜儿?”

张傲秋这才知道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尴尬地点点头道:“额,这个……,我跟霜……啊,贵教圣女、还有另外两个人是好朋友,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就一直这样称呼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黎梦心略带深意地看着张傲秋说道。

“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呵呵。”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这个称呼最好不要在这里的其他人面前提起,因为圣女毕竟是圣女,对教外的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我教中人,这个身份可非同一般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要是真说漏了嘴会有什么结果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师父、师伯们会好好教训你一下吧。”

“啊,这……还这么严重啊?”

“那你说了?”

“……”

两人走过平台,沿着眼前的山路一直往上,弯弯绕绕地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大概是在山腰的一处开阔的平地。

黎梦心站在平地上,噘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如同鸟叫一样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前面。

张傲秋心里打了个突,这种情况在慕容轻狂身上看到过,可见眼前这个褐色长袍的老者修为至少已经到了玄境期。

黎梦心将那块黑黝黝的木牌递过去,也不说话。

老者接过木牌仔细验了验,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也有快五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有外人从这里经过了,老夫也快五十年没有看过这块教主令牌了。丫头,教主要见得人就是你身旁的小子?”

黎梦心恭敬地点点头说道:“郝长老,这位就是教主要见得张傲秋张公子。”

“哦?”郝长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傲秋,又“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你现在十六还是十七?”

张傲秋拱手道:“小子现在已经十七了。”

“难得,难得啊。十七岁就已经是天境初期了,不光如此,你身上还有……。”

第六十三章 山中景色

郝长老说话间右手闪电般伸出,扣向张傲秋右手腕脉,张傲秋低哼一声,脚步一错,身形往左滑去,右手后拉,左手成掌,往郝长老攻来的右手划去。

“反应不错。”

郝长老赞了一声,右手原势不变,只是右手大拇指瞬间翘起,对准张傲秋左手劳宫穴。

张傲秋眼中看得清楚,知道左手若还是这样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伤敌就已经被敌所伤。

体内真气瞬间提到巅峰,经脉逆转,往左的身子“呼”地飘往右方,左手顺势收回,右手则化掌为拳,向郝长老右臂轰去,同时神识打开,将周围一丈范围内地方全部笼罩。

郝长老没有想到张傲秋能在身形还在往左的情形下突然转右,不仅叫了声“好”,右手收到胸前,临空瞬间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里却是暗藏了三道真气,这也是他自己观山谷间的云海起伏后所悟,将云海起伏形态融入到功法之中,自创了这“云浪三叠”。

三道真气虽然在一个圆圈内,但一旦跟敌人接触,却会在敌人经脉中分三次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中招的敌人若是只以为只有一道真气的话,就很有可能在后两道真气的攻击下受伤。

郝长老看张傲秋是客,所以这次出手只用了两成力道,同时右脚悄悄抬起,悄无声息地往张傲秋胸口点去。

张傲秋的神识在这空间里无孔不入,对场中的形式了若指掌,当下右手化拳为爪,同时全身真气聚集右臂,本想跟他真气硬拼一下,但没有想到如洪流般的真气竟然透爪而出,形成一个无形但有实的爪劲瞬间往前,同时左掌临在胸前的空处,掌劲暗吐,此处正是郝长老右脚踢过来后脚踝所处的位置。

两人真气瞬间接触,在空中发出“波”的一声,郝长老只觉得一股雄浑的真气透体而入,一冷一热同时往经脉里钻去,而踢出的右脚因为张傲秋左掌提前预防,不得不无功而返。

张傲秋则觉得有三股真气在自己右手上依次攻击过来,但此时他全身的真气基本上有八成聚集在整个右臂,那攻过来的三道真气只是在右掌上就被抵消殆尽,不能再深入分毫。

这也不能怪郝长老,像张傲秋这种天境初期的修为,却有玄境期才有的真气凝练程度,在整个已知的修炼史上都是前所未有。

再加上郝长老也只是试探,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要是他全力以赴的话,张傲秋能撑个一刻钟已经是很不错了。

张傲秋聚集在右手的真气略一运转,手掌上的麻木感顿时消除,抖了抖手,身形如游鱼一般探出,一时往左,一时往右地揉身再上。

郝长老往后退出几步,笑道:“小子,你还不放手了这是。”

张傲秋听他这样说,身形一顿,突然停住,整个人如一口钉子般钉在地上。

“嗯,不错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差远了,你是谁家弟子?”

这样的问话已经是在探底了,这在江湖上可是大忌,但张傲秋见他语气和蔼,犹豫了一下抱拳说道:“在下张傲秋,是无极刀宗弟子。”

本来还想拉上慕容轻狂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说的好。

郝长老闻言诧异地问道:“无极刀宗?那无极刀宗的木灵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哦。”郝长老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欲言又止,过了会才说道:“丫头,你先带他过去吧。”

转头又对张傲秋说道:“小子,若是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身形一闪,瞬又消失不见。

黎梦心在旁边目睹了整个比斗过程,暗自将自己跟张傲秋进行对换,心想如果刚才是自己下场,郝长老第一手急扣也许自己可以堪堪避过,但后面郝长老临空画的那个圆圈里暗含的三道真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的。

郝长老的修为黎梦心可是心中有数,在天境期就自创的“云浪三叠”,现在修为到了玄境初期,这套内功心法更是炉火纯青。

这套功法在教内也是独树一帜,连师父及一干师叔、师伯们都赞许不已,即使现在只是试探性比试,但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多少都会吃点暗亏。

可是没有想到张傲秋竟然将这“云浪三叠”接了下来,而且不光是接了下来,而且好像还不是十分吃力,那么他的真正实力就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天境初期修为这么简单了。

黎梦心越是比较越是心惊,而张傲秋则是背着双手望着郝长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阵轻微的“轧轧”声音传了过来,将两人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过来,黎梦心用手拢了拢额前垂下的秀发,收敛心神道:“张公子,这边走。”

说完举步往前,到了山岩边,玉手揭开山岩前密密的藤蔓,一道可供五人并排行走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张傲秋随着黎梦心进入山洞,身后的石门随即滑回原位,山洞立即陷入黑暗之中。

张傲秋闭上眼睛,待眼睛适应黑暗环境后再睁眼,才发现整个山洞里被一层青幽幽的光芒所笼罩,再仔细一看,原来在山洞两侧每隔十步的距离就镶嵌着一颗夜光珠,而那青幽幽的光芒正是由这些夜光珠所发出。

张傲秋看到这一切,不由暗自心惊,在这深山之中掏出一条这样的山洞已经是一件非常艰巨的工程,况且还要在山洞前设置石门这道机关,光是滑道、钢索及机关总室都有可能将眼前这山腹掏空,工程之浩大,真是不可想象。

修建这样一条密道所花的人力物力,可能比在这深山之中修建一座城堡还要多上许多。

张傲秋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道:“黎姑娘,贵教弟子都是从这山洞进出?”

黎梦心轻轻一笑道:“是,但也不是。”

张傲秋知道这可能涉及到人家教内的秘密,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能完全告知,当即“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

这条山洞约有里许,走了不到片刻就出了山洞。

一条幽静的石板路从远处延伸过来,两旁均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张傲秋站在山洞口抬头看去,上空被这参天大树伸展出来枝叶挡的严严实实,视线完全透不过去,可以想象即使人在高空,俯首往下,也很难发现在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竟然隐藏着一条石板路径。

也许是已经深入目的地的中心地带,此处的石板路比外面的山路要好走得多,地上的石板路均是由寸厚的青石铺就而成,青石长短不一,或许是年代久远,青石与青石之间被青苔填满,更增添一种幽深的味道。

此时的整个空间,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就只剩下山风吹拂树木的“沙沙”声,踏足此处,一种浑然忘忧的意境油然升起,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净化了一样。

石板路弯弯绕绕,张傲秋跟在黎梦心身后,心神完全迷失在这幽静的环境之中,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阵“哗哗”的水声传入耳际。

张傲秋顿时生出寻幽探密的心情,蹦跳着越过黎梦心往前,黎梦心看着这个白衣少年此时露出的少年心性,与先前的少年老成大相径庭,不由哑然失笑。

过了路口,景色再变,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从山顶倾斜而下,仿佛一条银链挂在山间,水流撞击山石,溅起漫天的水雾,越过水雾,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一处幽深,一处开阔,景色之间的变换竟如此浑然天成,显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及无法道明的玄妙意境。

张傲秋站在瀑布前,心神不由自主地浸入到无极刀宗心法之中,脑海里自然浮起以前抄写的佛经中的一句话: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

这句偈语与此时环境相验证,心中不由对刀宗心法中谈及的自然之道的领悟更深一层,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融入到这山水之中,无我无它。

体内真气流转仿佛也因为眼前的景色而变得欢快,头顶百会穴自然打开,天地间的灵气缓慢向内注入,一时无人无我,就这样站着进入冥想境界。

站在身后的黎梦心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好像有一种什么变化发生在他身上,感觉这个人即像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

而他此时的状态,很显然是进入了冥想境界,只是没想到对着一条瀑布也能心有所悟,可见这个少年的悟性比起自己来高出不知多少,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天境。

心里感叹之余,也不敢打搅,当下找了块干净的石板,盘膝坐下,也开始打坐用功。

第六十四章 魔教教主(上)

大约过了五个时辰,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此次“醒过来”的过程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在进入冥想地时候,心灵就像沉入一片寂静的湖底一样,而现在则是一点一点地从湖底浮出,破开水面地那一刻,人的意识也重新回到身体里。

一种自给自足,不假他求的幸福圆满的感觉浮上心头。

神识打开,方圆三丈内地情景尽入脑海,“看”到了潭水,“看”到了大树,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后面的黎梦心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不由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目的,连忙将神识收回,转身往黎梦心走去。

“我……耽搁了多长时间了?”张傲秋有点歉意地问道。

黎梦心看着他,笑了笑答道:“大概有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这么久?”张傲秋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在他的感觉里,好像只是心灵的一沉一浮,顶多也就是一刻钟地样子,没想到一下子过了五个时辰。

“糟了,这下可让贵教主等久了。这……,黎姑娘,我们马上赶路吧。”

黎梦心又是微微一笑,道:“张公子不必着急,在你冥想的过程中,教主派人来看过,见你的样子,知道你心有所悟,也就没有打搅。这种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张公子对着瀑布自然进入冥想境界,看来此次收获不小吧?”

“哪里,只是我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所以对自然万物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我师叔曾跟我说,要是境界达到的话,这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只要用心,可以从中体会到无穷无尽的道理。”

“世上万物无一物不可为师……?”黎梦心喃喃地重复道,张傲秋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开了眼前一片迷茫的天地,隐约在看不清的迷雾中露出一点天道的痕迹。

张傲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样也不打搅,修行过程中,任何一点外界的提示或是对人对物的感悟都能帮助其修为破境或是巩固修为,所以黎梦心说“顿悟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话是完全正确的。

刚才是黎梦心等候进入冥想状态的张傲秋,现在则是张傲秋等候若有所思的黎梦心,好在她沉思的时间不长,要是也像张傲秋一样搞个五个时辰,估计今天也就在这里耗过去了。

黎梦心对着张傲秋郑重一礼,道:“他日若有所成,当拜张公子今日一言所赐。”

张傲秋慌忙回礼道:“黎姑娘言重了,我们都是修行者,都知道修行只能靠自己,他日的成就也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外人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即使有所帮助,也只是他山之石而已。”

黎梦心听他所言,浅浅一笑,也不再多言,转身带路往前而去。

越过瀑布,前面又是一条石板路,黎梦心站在路口回头说道:“张公子,刚才耽搁了一些时辰,为了尽快到达,我们就走近路可好?”

“嗯,这样最好。黎姑娘请前面带路。”

黎梦心微一点头,指着前面的石板路说道:“从这条路过去,要绕很大一个弯子。”说着手指又指向左边接着道:“若是从这边走的话,则要难行的多,但路程节约一半不止,张公子你看如何?”

“就走这边吧,不瞒黎姑娘,其实我也是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

黎梦心诧异地看着他,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浮现在她俏脸上:“哦?怪不得你走山路一点都不费力了,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这边吧。”

说完身形展开,往左侧掠去,张傲秋紧随其后,两人时而前后,时而并肩,而黎梦心的确是识途老马,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的熟悉,每每以为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但略一转身,就又可以找到一条小道,颇有几分柳暗花明的感觉。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黎梦心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有七分佩服三分好感,当然这好感跟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完全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

而张傲秋现在心里则是想着尽快见到霜儿,好一解相思之苦,所以黎梦心提出抄近路正合他心意。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前面一个硕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两人在广场下方停了下来,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处山谷,山谷四面环山,面积很大,长宽各约十里的样子,相当于临花城的主城区大小。

山谷明显经过了改造,四周都有人为开凿施工的痕迹,比如面前的这个广场,就是取这四周山上的石头垒砌而成。

两人拾阶而上,到达广场上,前方一座巍峨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成方形,十二个开间,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份,两旁有东西二堂,本殿高八丈,长约二十丈,宽十丈,显得极其雄伟。

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刻有“红日阁”三个大字的镏金大扁,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屋顶中直线和曲线巧妙地组合,形成向上微翘的飞檐,不但扩大了采光面、有利于排泄雨水,而且增添了建筑物飞动轻快的美感。

大殿正处于山谷正中心的轴线上,设计时很显然十分注意周围的环境,对周围的山川形势、地理特点、气候条件、林木植被等,都要认真调查研究,务使建筑布局、形式、色调等跟周围的环境相适应,从而构成为一个大的环境空间。

而在大殿左右两侧各约百米的距离,大小不一的各式房子依地势而建,错落有致,这些房子都隐藏在山林之中,远远地望过去,只能看到些许楼角。

两人越过广场,到达大殿正门,此时看得更加清晰,大殿由立柱、横梁、顺檩等主要构件建造而成,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

两人这一路行来,身边来往穿梭的是清一色白衣女子,张傲秋想起黎梦心曾说教内以女弟子居多,看来这被外界称为魔教的这一大派,应该是女子主权。

刚到大殿门口,两个白衣少女已经等候在门前,黎梦心对张傲秋笑道:“张公子,我送你只能送到这里了。”

张傲秋躬身一礼,认真地道:“当真有劳黎姑娘。”

黎梦心欠身还了一礼,然后跟门前的白衣少女交代几句后则自行离开了。

张傲秋看着黎梦心远去的背影,心想此时一别,可能以后终身再难相见,一时不由心生惆怅。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不到一天的相处,就能让原本不相识的两人成为朋友,而有时候一生的接触,也只是形同陌路。

站在张傲秋左手的白衣少女俏声道:“张公子,教主已等候你多时了。”

张傲秋闻言忙收敛心神,拱手道:“有劳两位姑娘。”

进了大殿,迎面就是一张梨花大案,案上摆放一个香炉,缕缕青烟正从香炉内升起,而在大案左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在梨花大案后面,一个全身红妆的女子正端坐在靠背椅上,女子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而她身后站着的白衣少女正妙目含情地看着张傲秋,正是久别不见的夜无霜。

两人目光一触,均看出对方眼里的喜悦及相思之情,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同时在两人心头升起。

在大殿两侧则是坐着两排或白衣,或灰衣又或青衣的男女,看样子应该是魔教的中坚力量。

张傲秋上前两步,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张傲秋,见过雪教主。”

全身红妆的女子正是魔教教主雪心玄。

雪心玄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傲秋,柔声道:“嗯,好个翩翩少年。这一路可是多多辛苦了。”

这一站起来,张傲秋看得更是清楚,一袭红衫剪裁得体,衬托出主人的完美身材,特别是那束细腰,跟霜儿一样,都是不盈一握,两人一红一白,以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姐妹更恰当一些。

“刚才在瀑布前是否有所收获?”

张傲秋没想雪心玄开篇竟然问这样一句,愣了一下才拱手答道:“蒙教主垂询,只是一点感悟而已。不过对我宗心法却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道:“你不用谦虚,望一事物而进入冥想状态,可见悟性之高。”接着话题一转道:“听霜儿说你是无极刀宗的弟子?”

张傲秋想起自己宗门被一夜灭门,不由神色一黯,低声答道:“不错,木灵正是家师。”

雪心玄垂头低语道:“木灵,木灵。唉……,想当年,你师父跟你师叔两人在西北绞杀马贼,是何等英雄,只可惜……。”

“雪教主认识家师?”

雪心玄仰首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才道:“何止认识,当年他们杀马贼的时候,本座也曾参与其中,那时候我们都还跟你们一般年纪,唉,时间过的真快啊。”

片刻后才接着道:“你无极刀宗现在是谁做掌门?”

雪心玄问这话,显然是知道无极刀宗所发生的事情。

“无极刀宗现在是我做代掌门,其实无极刀宗已经名存实亡,现在门下仅有的也就是我跟我师叔,还有阿漓师妹三人了,师父他……则是生死不知。”

雪心玄叹息一声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张掌门不必哀伤,有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谁又说的准,多年以后,无极刀宗就不会在你手上更加辉煌?”

张傲秋对灭门惨案这件事一直是处于一种回避的状态,既想尽快找到凶手好报仇雪恨,又一直不想去想起那一夜的惨况,心情矛盾至极,即使面对慕容轻狂、紫陌还有霜儿、阿漓等人,也是绝口不提,在内心深处,还有师父有一天会回来,然后带着他去天涯海角地寻找仇人的念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么大的仇恨,要他一个小小少年来承担,也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了。

雪心玄见张傲秋沉默不语,心底暗自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过了一会,雪心玄道:“张掌门两次救我教圣女,说起来本座还欠张掌门两个人情。”

张傲秋连忙道:“雪教主言重了。江湖道义所在,我想即使不是我,其他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拔刀相助的。”

雪心玄冷笑一声道:“其他人?江湖道义?哼,现在的江湖还有江湖道义么?他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哪个不是只为自己打算,他们恨不得将我教铲除了才好。”

第六十五章 魔教教主(下)

雪心玄说的这番话包含的内容,张傲秋早就听霜儿说过,他那句“强权出公理”的话,对夜无霜、黎梦心说说还可以,但雪心玄堂堂一教之主,而且又是在大殿之上,当着魔教这么多人的面再说这样的话就显得有点不妥当了。

当下也是低头不语,过了一会,雪心玄接着说道:“这次本座招张掌门千里迢迢地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其实张傲秋的性子懒散,对事对人都是一种很随意的态度,当黎梦心及林风叫他张公子的时候,就感到听了很别扭,但他可以跟林风商量说让他叫自己“阿秋”,对黎梦心却不能这样,毕竟“阿秋”这个名字是朋友及亲人之间的一种称呼,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子就让别人这样叫还是不太礼貌,所以跟黎梦心一路过来,对她称呼自己张公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现在雪心玄在这种正式场合叫他“张掌门”,这个称呼在他听起来虽然觉得别扭,但这个称呼不仅是叫他本人,也是雪心玄对无极刀宗的尊重,以雪心玄一教之主的地位这样称呼他,显然是没有将他当成晚辈,而是放在同自己一样的高度,平起平坐,所以即使听着别扭,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

张傲秋听了雪心玄的话,慌忙应道:“雪教主言重了。雪教主但有什么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我无极刀宗必全力以赴。”

“好,本座先在这里多谢张掌门了。”

魔教被外界其他门派攻击了百多年,虽然与其他门派没有什么大打大杀,但小摩擦却是不断,所以魔教历代教主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在雪心玄手上,不仅很好的继承了偌大一个基业,而且凭着她强硬的作风,敢打敢冲,在几十年前江湖上的几件大事上出尽风头,也使得外界其他门派不敢小瞧,现在更是资助武月城,一方面是出于像张傲秋说的“江湖道义”,另一方面也是拉拢盟友,壮大自己的声势。

现在则是因为教内出现内奸,一时又查找不出,怕有太多的秘密外泄,所以迫不得已采取守势。

对张傲秋的经历,特别是跟霜儿相识后的那段经历,雪心玄早有耳闻。对于这样一个少年,在她心里除了感激他两次救了霜儿性命,还有一种敬佩之意,更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怜爱之情,还有就是张傲秋是故人之徒,这在她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亲近之意。

所以她一知道张傲秋是无极刀宗现任代掌门,就马上转口,口口声声称他“张掌门”,也是有在众人面前为他造势之意。

雪心玄接着对坐在两侧的众人说道:“本座与张掌门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切退下吧。”

依次坐在两侧的人群一一站起,均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傲秋。刚开始听闻教主召集,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过来,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进来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是什么掌门,而且现在教主居然说还有重要事情与他相商,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点?

张傲秋即使不看,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灼灼目光,不过好歹他也是大门派出身的人物,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些一概不理,一副世家子弟的范,也算是勉强过关。

待大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雪心玄又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张掌门到密室等我。”

霜儿见终于找到与张傲秋私下相处的机会,不由大喜过望,低头应了一声:“是,师尊。”

等雪心玄转身的时候,霜儿的一双美目再也忍耐不住,双瞳剪水地向张傲秋望过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正说着“你终于来了”,伸出右手朝张傲秋摇了摇,衣袖垂下,露出一截好如凝脂的手臂,当真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一丝笑意在她小巧的嘴角牵起,这无声的笑容,犹如弯月挂起,清楚表达了她此时喜悦的心情,张傲秋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佳人,一时竟痴了。

两人正情深依依地对望时,耳边传来雪心玄的声音:“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本座背后眉目传情了。”

霜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颤声喊道:“师尊……?!”

雪心玄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叹息。

魔教圣女即为将来的魔教教主,必须由冰清玉洁的处女出任,而雪心玄的那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隐含的信息已经隐隐有同意夜无霜跟张傲秋在一起的意思。

夜无霜当然知道雪心玄话中的意思代表什么样的结果,如果她以后真的跟张傲秋在一起,则必须要卸掉圣女的身份,也就不能再参与教内的大小事务,想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服侍师尊左右,而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闯荡江湖,心里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欢喜,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雪心玄身为魔教教主,也是从圣女身份过来的,一生未嫁,深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及孤独,虽然她很想这个自己心爱的徒儿能伴随自己身旁,但又不想她再走自己的老路,用一生来承担这份艰难与孤独。

而那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叹息,也是代表着对自己往事的怅然。

那个少男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

而在她心里的那个男子,又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了?

夜无霜沉默地带着张傲秋往前走去,刚才那种五味杂陈的情绪依然萦绕在她心头。一时间,师尊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那种浓浓的如姐妹,如母女的感情永远都难割舍,但若不能割舍这段感情,那自己跟张傲秋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在一起,一想到这些,就感到愁肠万断,不知何去何从。

张傲秋跟在夜无霜后面,他不知道魔教的规矩,所以他也不明白刚刚还深情款款的一个可人儿,现在怎么变得那么萧索,从后面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竟然透露出一种心殇跟孤寂。

张傲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左右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两人出大殿往西,走出大殿范围后再折向北面,这一路先是穿过一栋栋建筑物,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进入一片密林。

山中的景色在细微之处有千万种变化,但从整体上来说,所有地方大致相当,看得久了也就失去了兴趣。

张傲秋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密林,将神识悄然打开,只集中于前方,成扇形放开。神识如水银一般往眼前的空间铺去,顿时前方三丈范围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

在密林的外围,张傲秋清楚地“看见”自己左手边树林里藏在两个青衣人,而在左边更远的地方,则又有两个褐衣人,右手边也是一样,只是青衣人为三个,还有两个黑衣人藏在树林黑暗的阴影中。

进入密林约十丈后,第二批人又进入神识范围内,这一批人有五个。再深入十丈后,第三批人出现,不过这一批只有三人。

而这三批人的修为,在他神识之中都感觉不出来,可见即使是最外层的守卫,修为也在自己之上。

张傲秋暗暗地将这里跟以前无极刀宗后山的禁地进行了一下比较,显然这里更胜一筹。

“这地方戒备好森严,前后竟然有三批人看守。”张傲秋不由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

夜无霜听后心不在焉应道:“嗯。”

接着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再仔细一想,猛地转身过来,一脸骇然地望着张傲秋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处密室,以其说它是密室,其实是一座小楼,它是魔教教主在其中决定教内大事的地方,不仅如此,里面还收藏着魔教的机密文件及那些绝密的往来情报。这处地方就像无极刀宗后山的十八罗汉所处的位置一样,属于禁地,只有魔教教主及圣女两人才可以进入,其他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而小楼外的守护人员只有教主知道,就连夜无霜也只是知道在这禁地有三层守卫,这个秘密即使是在教内,也只有她跟雪心玄两人知道,张傲秋做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教外的外人,是魔教这百多年来第一个进入这块禁地的人,而这样一个外人,竟然对这禁地的防卫了如指掌,怎么能不让她骇然?

张傲秋没有答夜无霜的问话,背着双手悠悠向前两步,望着前面隐藏在一片绿色之后的一栋建筑物说道:“霜儿,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但在这之前,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一个秘密。”

夜无霜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抽出来,就听到张傲秋说的情话,不由俏脸一红,同时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

但又接着听到张傲秋要跟她分享一个秘密,不由又差异地问道:“秘密?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张傲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在说这个秘密之前,我们先做个游戏。”

“游戏?”

“不错,你将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手随意出一个数字,我即使不看也知道你出的数字是什么。”

“骗人,这怎么可能了?”

“是不是骗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霜儿满脸怀疑,依言将双手背在身后,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右手则伸出中指,无名指跟小指。

张傲秋问道:“准备好了么?”

夜无霜挑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一脸的坏笑,等着看他出洋相。

“左一右三。”

“咦?!不算,这次只是巧合,再来。”

“左二右四。”

“再来。”

“左五右五。”

夜无霜脸上的坏笑变成惊容,不相信地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霜儿,这就是我要跟你分享的秘密,在我进入天境初期后,又多了一个能力,就是不用睁眼,也能知道方圆三丈范围内所有的东西,清楚的犹如亲眼目睹一样。”

“三丈的范围?不睁眼看也能犹如亲眼目睹?这怎么可能了?”夜无霜满脸的不信道,接着突然身形一晃,越过两丈距离,背着张傲秋,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闪了过来,望着张傲秋说道:“你要是知道我在地上写的是什么,我就真的相信你。”

张傲秋看着她,摇头笑道:“霜儿,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一个小骗子。”

夜无霜吃惊地望着他,小嘴张开半天也没有合上,原来她在那地上写的正是“你个小骗子”五个字。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醒转过来,看着张傲秋说道:“阿秋,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修为只不过是人境初期,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到了天境初期,而且还有了这样神乎其神的能力。阿秋,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泄露你的修为,更不要泄露你这个能力。”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夜无霜幽幽地说道:“你修行的速度太过惊世骇俗了,就算是放眼整个修行史,怕也没有人能及得过你。若我是你的敌人,知道这个情况,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在你还没有成气候之前,将你毁去。”

第六十六章 山中小楼

夜无霜这番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张傲秋来说,自从自己宗门被灭,再到与紫陌、阿漓相识,然后是对付一教二宗,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特别是在临花城的两次被刺杀,第一次可能对方还没有将他当回事,所以派出的也都是跟他相同境界的杀手,让他侥幸逃脱,第二次则是对方没有摸清形式,不知道他们中间还有慕容轻狂这样的杀神,以致功败垂成。

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还有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张傲秋没有一刻不想加强自己实力,好在有一日能报仇雪恨,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朋友及亲人。

如果敌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这个情况,那么第三次的刺杀那些隐形的敌人可能就会尽起手中的力量,将其一举灭杀,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整个后脊背冷汗直冒。

但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呢?这在他现在的修为是完全办不到的。

修行者整个的修行过程共分六个境界,人境、地境、天境、灵境、玄境及化境,每个境界又分为三个阶段,而修行的分水岭则是在天境,修为进入天境以后,则每个阶段又分为三层,即天境以后的四个境界中每个境界都有九层。

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来说,是进入天境初期的中层阶段,而夜无霜的修为则是天境初期巅峰阶段,离天境中期只有临门一脚。所以两人虽然都是天境初期,但其中其实是有实质的区别的。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紧皱着的眉头,安慰道:“阿秋,修行的事情是急不来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后我们小心些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你无极刀宗的心法不是讲究自然之道么?也许过段时间,你就能悟通其中的道理了。”

“自然之道?隐藏修为……?”

“不错,阿秋,你的修为的心法是自然之道,那么你应该可以……,啊,应该可以就像身边的一棵树,脚下的一颗石子,天上的一片浮云,完全可以融入自然环境之中,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更不用说感觉你的修为了。”

张傲秋听了不觉眼前一亮,不由想起自己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那次的顿悟不正是对无极刀宗心法的领悟更深一层么?而现在自己已经达到了无意之境,如果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霜儿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这句话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如果黎梦心在现场的话,就会清楚地告诉他们,其实张傲秋在瀑布前的那次顿悟,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夜无霜所说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的境界了。

张傲秋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夜无霜:“霜儿,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是胜修十年功啊。怪不得黎姑娘听我无意之中说一句话后对我那么感激的,哈哈。”

“黎姑娘?那个黎姑娘?”

“就是带我到这里的那个黎姑娘啊,还能有哪个黎姑娘?”

“哦,原来是黎师姐。哼,你个小不要脸的,人家年纪比你大,你居然叫她黎姑娘?”

“那你叫我称呼她什么?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哼,借口。你老实说,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在外面还认识了其他的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

“什么马姑娘、王姑娘的,霜儿,你这是哪跟哪啊?”

夜无霜撅着嘴巴道:“哼,我不理你,你个花心大萝卜,见到人家漂亮女子就叫姑娘,你……,哼,我找我师尊去。”

说完气冲冲地扭身就走,留下张傲秋站在原地,满脸涨的通红,冲着夜无霜的背影喊道:“霜儿,这……,你都想哪里去了?你看这……,呀,跑的还真快。”

跟着转过一个路口,一座三层小楼矗立在眼前。

这座小楼坐西朝东,三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两层则呈淡绿色,色调典雅。楼外翘角飞檐,屋顶上翠绿的琉璃瓦,在树影之中,闪着莹莹碎光。

无数的藤蔓从楼角爬起,一直延伸至顶,可能是这里的主人有意为之,整个楼阁,除了几扇窗户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藤蔓遮蔽,在藤蔓之间间或空出一两处空隙,露出建筑物原有的颜色。

进入小楼,八盏宫灯燃起,将不大的面积照的通亮,一张圆桌摆在正中间,雪心玄坐在桌后已经等候多时,夜无霜站在雪心玄背后,眼睛望着屋顶,对张傲秋看也不看一眼,显然刚才的气还没有消。

雪心玄见张傲秋走进来,柔声招呼道:“来,过来这边坐。”

张傲秋应了一声,走到雪心玄的对面椅上坐下。

“听霜儿说,私下里她都是叫你阿秋的?”

张傲秋见她以这种拉家常的方式开始谈话,自然改口道:“是的,前辈,我们……。”

雪心玄打断道:“你们的事情本座都知道了。哼哼,慕容轻狂那个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什么不好学,竟然临老学着去抢别人的弟子。”

“额,这个……,师父他老人家也是……。”

“好了,你也不用替你师父解释了,现在都已经成为现实了,难道本座还会去找他要回弟子么?”

说完回头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你两次救了霜儿,本座在这里真要好好谢谢你。第二次也就不说了,特别是第一次,在曲兰城的那破庙里,若是真让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自投罗网了,那本座……,本座……。”

说着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拍桌子,声音转厉道:“哼,夜无霜。”

夜无霜为了这件事不知道挨了雪心玄多少次骂,现在见雪心玄又提起此事,不由吓得一哆嗦,低头小声答道:“师尊,弟子在。”

“你当你天境初期的修为是天下无敌么?你知道对方玄境以上修为的有多少么?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深入虎穴?哼,身为本教圣女,遇事不考虑大局,只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你是要气死为师么?”

雪心玄本不想在外人面前来教训自己徒儿,但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她感到后怕,如果霜儿真被一教二宗的人拿住,那时她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做为夜无霜的师尊,只要能换回夜无霜,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的;但做为一教教主,则很多事情不得不从大局出发,那些涉及到原则的事情,即使将夜无霜牺牲掉,也是万万不能答应。所以每每想到此事,雪心玄都是惊的一身冷汗,接着就是一股无名之火就从心头冒起。

夜无霜这次回山后,本来是很快就会返回临花城的,但自雪心玄知道这件事后,实在是不敢再让她一人独自闯荡江湖,而且现在教内还有那个隐藏着没有发现的内奸,万一将夜无霜的行踪泄露出去,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雪心玄本是想通过支助武月城这件事来打开百多年来被外界排斥的局面的,其实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那就是在将来一统江湖。

现在支助武月城的第一步已经走出,走这一步也是经过多方考虑,一方面雪心玄她本身就是一个讲“江湖道义”的奇女子,魔教百多年被外界其他门派排斥,正因为这样,所以雪心玄比任何一个门派掌权者更明白江湖道义这四个字的含义。

另一方面也是想拉拢一些盟友,对以后教派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但如果夜无霜落入敌人之手,那么她多年的部署就会如没有根基的大厦一样,顷刻间倒塌。

夜无霜因为这件事被雪心玄教训不止一次,基本上已经免疫了,但这次却是当着张傲秋的面被教训,感到特别的没面子,一时俏脸涨的通红,低着头双手不时地搅动衣角,撅着小嘴,眼角泪花不住滚动。

张傲秋看夜无霜的样子,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但这又毕竟是她们师徒间的私事,而那次夜无霜确实是处理地有欠考虑,所以他这个外人,就更不好随便插嘴了。

雪心玄看着夜无霜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说道:“霜儿,你不要怪师尊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件事训斥你,你以后可能会一生行走江湖,也有可能要接替本座这个位子,但是不管你选择那个方式,行事都要从大局考虑,不然不光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朋友跟亲人。”

夜无霜小嘴一扁,委屈地轻声说道:“是,师尊,霜儿知错了。”

雪心玄叹了口气,转头对张傲秋说道:“霜儿第二次遇险是什么原因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本座的一个心病。得到消息后,本座曾将我教所有与外联络的人员进行了一个排查,但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人。十三号,这个十三号会是谁了?”

雪心玄沉思了半响,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笑着对张傲秋说道:“阿秋,你一路辛苦,先在这里歇息段时间。”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吩咐道:“霜儿,阿秋在这里的一段日子就由你亲自接待,可以一起去看看山中景色,不过不要走的太远,为师可能随时都会找你。”

夜无霜安耐住心头的喜悦,垂首答道:“是,师尊。”

雪心玄望着张傲秋微微一笑,张傲秋连忙站起施礼道:“前辈厚爱,小子确实愧不敢当。”

“嗯,不用多说了。对了,阿秋,还有件事情本座想问问你。”

第六十七章 惊闻噩耗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好孩子。不过这件事情可能是你的伤疤,你可愿意将它揭开?”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雪心玄将要问的是什么,不由神色一黯道:“逃避总不是办法,不是么?”

“不错,任何事情都要勇敢面对,这样方为好男儿。”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无极刀宗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阿秋,不是本座想要揭你伤心往事,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你是无极刀宗唯一一个幸存者,对当时的情况你可看见什么?或是听见什么?”

张傲秋听着雪心玄的问话,当时那种如地狱般的情景在脑中一一回放,遍地的尸体,熊熊的大火,还有穿着白衣的师父喷着鲜血喊着让他快走的表情,不由双拳紧握,嘶声道:“当时我在后山玩耍,突然见到山下到处熊熊大火,知道出了事,不过等我赶到的时候,师兄弟们已经……。

我最后看到的是有两个人在围攻师父,他们虽然是黑衣蒙面,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是个男人,身材很高,但极为消瘦,另一个人看身形则是一个女子。他们在打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场上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人乘师父不备,在背后偷袭师父一掌,而这第三人也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

“没有蒙面?阿秋,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张傲秋恨声道:“记得,当然记得,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那你能不能将这个人的样子画出来?”

“当然可以。”

夜无霜也是乖巧,没等吩咐,就拿出笔墨纸张,将纸铺在桌上,很快磨好墨,将手中的笔默默地递给张傲秋。

张傲秋接过毛笔,望着眼前白色的纸张,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一会,然后运笔如飞,一会功夫,一个面目阴沉的男子画像跃然纸上。

雪心玄在旁边一看,沉声说道:“果然是他。”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震,颤声问道:“前辈认识此人?”

“认识,当然认识。哼,霜儿,你到二楼将一教二宗的秘册拿过来。”

夜无霜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一教二宗?前辈……?”

“等下你看了秘册就知道了。”

很快夜无霜就拿着一本像书本一样的册子过来,雪心玄接过秘册递给张傲秋,悠然说道:“从历天涯开始,我教就被世间其他门派排斥,这也有百多年了。所以我教历代教主都会收集江湖其他门派掌权者及修为高深的门人资料,以便知己知彼,防备于未然,而这本就是一教二宗所有我们所知道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吧。”

张傲秋接过秘册,秘册已经有点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一教二宗’四个秀美而遒劲有力的大字竖向书在封面的右侧。

张傲秋翻开第一页,一个男子头像赫然出现在眼前,此人跟张傲秋画的那张肖像图有八成相像,只是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此人姓欧阳,名字不详,自创七杀教,教内人都尊称他为尊者。这张画像是二十年前本座接手教主之位后,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才得到的,就为了这张画像还损失了我教中五个好手。

如果本座猜的不错的话,你刚才说的围攻你师父的那个身材高大却极其消瘦的男人应该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而那个蒙面女子则应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张傲秋将自己画的那张肖像图从桌上揭起来拿在手中,跟秘册上的头像细细对比,后退几步惨笑道:“欧阳?尊者?一教二宗?嘿嘿,好你个一教二宗。”

“阿秋,你说你师父生死未知,在当时的情况下,据本座估计,你师父应该十有八九是被他们生擒了。”

“什么?”

张傲秋突然想起慕容轻狂曾说起不净宗的欧独舞修炼的天魔大法,这种恶毒的功夫能让人身体发肤不受任何影响,但却让人神智清醒地受尽各种如浸入地狱般的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如果师父真的是让他们生擒的话,那……。

募得一股杀气透体而出,杀气凝而不散,至身前三尺而止,就像一个无形的气茧一样将张傲秋缓缓围住。

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她们两人都是在江湖生死搏杀中走过来的人,且都是修行高手,雪心玄更是达到了玄境中期的高手,对杀气都是特别敏感,但像张傲秋这样杀气绕体三尺,凝而不散的情况,就算是夜无霜现在的修为也根本办不到。

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有滔天的仇恨想要杀死对方,在他身上形成的也只是戾气,而不是杀气。

杀气不光体现本人心中的杀意,更能体现功力的深浅,一个低阶修为的人,杀气外放且散乱,很容易被别人察觉,而功力高深的人,杀气内敛,在外放时,则会形成一股无形但有实质气劲,给对手一种无形的压迫,有时甚至会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张傲秋只是天境初期的修为,所释放的杀气的凝聚程度,竟然达到了玄境期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即使是雪心玄这样的人物,也不由得惊得满脸骇然。

杀气越聚越浓,瞬间就将他手中的白纸绞成粉末,粉末均匀散在张傲秋身体三尺范围内,上下左右翻滚不休,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一样。

过了好一会,那浓郁的杀气才渐渐消散,绕体四下翻滚的白色粉末自行落下,形成一个以张傲秋为中心,半径三尺的浑圆。

张傲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依然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张画着欧阳尊者画像的白纸还没有消失一样。

夜无霜试探着喊道:“阿秋……。”

张傲秋缓缓抬起头,望着夜无霜,双眼血红,犹如恶魔一样。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的眼睛,吓了一跳,以为他走火入魔了,正要上前查探,雪心玄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要慌,这只是情绪过度的表现,以他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夜无霜从来没有见过张傲秋这幅模样,担心地问道:“师尊,你说的是真的么?”

雪心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骂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什么时候敢质疑师尊的话了?”

夜无霜俏脸一红,低声道:“师尊,人家只是担心罢了。”

“哼。”

果然没过多久,张傲秋就清醒过来,双眼的血色褪尽,恢复清明。

张傲秋望着雪心玄沉声说道:“前辈,雪教主,以后但有对付一教二宗的时候,我张傲秋、无极刀宗必当倾尽全力,不报此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他对雪心玄分别以私和公两种语气称呼,显示他心中对此决心跟态度。

雪心玄当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酸,柔声安慰道:“阿秋,你也不用如此心焦,本座推测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师父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避过此劫的。”

张傲秋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前辈不用安慰我,我没事了。我现在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帮忙打探一下我师父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好?”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密集的树木说道:“阿秋,即使你不说,本座也会做的。在得到你无极刀宗被灭门这件事后,本座已经尽派人手,四处打探。只是本座没想到你跟霜儿能先一步认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秋,这次本座招你过来,也正是要商谈此事。”

顿了顿,雪心玄接着说道:“我教现在出了个十三号的内奸,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江湖上很多部署都要秘密地重新开始,在这段整顿时间里,很多事情本教弟子都不宜插手,怕有所暴露。虽然你现在的力量不是十分强大,但你能凭一己之力,联合临花城城主府对付一教二宗,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

本座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充当本座的耳目,发挥你手中的力量,在江湖上收集一教二宗的消息。你这次来,本座曾高调对内宣称要与你无极刀宗结盟,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那内奸能将这消息传播出去,以后由你在外吸引他们的注意,而本教这边也会秘密安排人手,与你接触,同时还会安排几个绝顶高手,对你贴身保护。霜儿以后也会留在你身边,我教的人事安排就由霜儿全权负责,你们两人相互配合。只是……这以后就会危险重重,不知你可愿意?”

张傲秋想都没想,决然道:“前辈,只要能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何况还是这些。前辈尽管安排,我一切照办。”

“好。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两天,然后本座让霜儿陪你一起离开。本座跟霜儿之间另有一套联络方式,这种联络方式只有本座最亲信的人知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幽幽的黒木令牌,递给张傲秋:“这是本教最高令牌,见牌如见教主。若是霜儿不在你身边,而你又有急事的话,可以凭此令牌召集本教任何人,只是事情轻重缓急由你自己拿捏。”

张傲秋接过令牌,郑重地收入怀中,同时拿眼看了一下夜无霜,见她俏脸凝重,心里就已明白,这件事情,她们师徒之间肯定有所商议,只是看样子,夜无霜不怎么同意拿他当诱饵这个提议。

当下想到师门血海深仇,一时悲情万丈,抱拳朗声说道:“前辈即使没有这个安排,我与他一教二宗也是不死不休,何况现在还有贵教鼎力支持。前辈不用担心,江湖险恶我还是知道的,以后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我加倍小心就是了。”

“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说完瞟了夜无霜一眼接着道:“阿秋啊,你不知道,这事霜儿可是极力反对,为此还跟本座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了。”

夜无霜顿时俏脸通红,不依道:“师尊,你说什么了,我……。”

“好了,你也不用掩饰了。霜儿,你先带阿秋去歇息,本座还要在这里想些事情。”

夜无霜乖巧地应道:“是,师尊。”

张傲秋向雪心玄郑重施礼,然后随着夜无霜离开了。

雪心玄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霜儿,希望你不要走为师的老路啊。”

第六十八章 浓情浓意(上)

张傲秋跟着夜无霜走出密室,穿过密林后,一路往南,只是越走越是人迹罕至,仿佛整个天地下,除了呼啸的山风和树林、山石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张傲秋这一路来,都在低头想着心事,夜无霜也是一路默默不语,等张傲秋醒觉时,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霜儿,你这是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怎么这般……。”

“荒凉,是不是?哼,我教以女弟子居多,在中心位置,全部都是女眷,不把你往这带,难道你想跟众多美貌女子住在一起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想要……?”

“哼,你不要再狡辩了,刚才的事还没有跟你算账了。”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还是那黎姑娘、王姑娘的事,不由头大如斗,知机地闭上嘴巴,这件事要是再解释,只会把水越搅越混,到时候只怕浑身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夜无霜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正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况且她做为魔教圣女,在这块地方,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雪心玄,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遇见了张傲秋这个克星,让她芳心所系,患得患失。

其实夜无霜心里也知道,张傲秋称呼黎梦心为黎姑娘,根本不可能涉及到男女关系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了心里不高兴,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拿出来刺激一下他。

夜无霜见张傲秋不接话,悄悄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领路。

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已接近山腰,此时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山林里光线渐暗,在白雪映衬下,远远的隐约看到一间茅草小屋孤零零的坐落在山林之间。

夜无霜站在一块大青石上,一身紧身白衣将其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曲线尽显,饱满的胸脯高高坟起,而那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涵烟芙蓉髻,斜插一支流苏扶月白玉簪与其耳坠搭配的相得益彰。

粉唇如蜜,美目传神。

山风拂过,白衣飘飘,真真犹如仙女下凡。

夜无霜伸出右手,指着远处的茅草屋,正要说话,张傲秋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一带,另一只手自然地搂住夜无霜细若杨柳的芊芊细腰。

夜无霜没有想到张傲秋会突然这样,惊得轻呼一声,慌乱间抬头望去,恰巧看见张傲秋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火热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慌,待要用力去推时,却发现自己全身发软,那使得出半分力道。

不由心中大囧,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将头埋在张傲秋胸前,而那俏脸上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的心性,而且还是圣女的身份,不敢再撩拨她,右手环抱着她的后背,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一时均感到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人生真正别无他求。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在张傲秋怀里轻轻动了一下,细如蚊蝇的声音喊道:“阿秋……。”

张傲秋知她脸薄,遂松开双手,转移话题道:“霜儿,这处茅草屋可是有什么故事?”

夜无霜害羞地不敢看张傲秋,用手拢了拢垂在脸上的青丝,过了一会才道:“此处是我教一位前辈高人在进入化境后隐居的地方。”

张傲秋惊呼道:“化境?!”

“不错,这位前辈名叫独叟,是我师尊的大师伯。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师尊能成为上一代圣女,也是独叟前辈力排众议,极力推荐,在师尊接任教主期间,也是独叟前辈他力压教内众多反对声音,据说在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动乱。

师尊也是一个极有心思跟手段的人,很快就在动乱中站稳脚跟,不仅将我教发扬光大,而且在那以后的几次江湖大事上都是伺机出击,打出威风,使得外人不敢小瞧我教。哼,就凭她们那些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师尊?

独叟前辈在破碎虚空之前,曾招师尊前去一叙,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尊抱着我过去,据师尊说,独叟前辈对我的全身经脉进行了改造,所以以我现在的年纪能达到这样的修为,除了后天的努力外,以这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师尊一直没有说,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师尊念着独叟前辈的大恩,这座茅草屋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打扫,并对其破旧的位置进行翻修。你能到这小屋歇息也是师尊的意思,不然我就是磨破了嘴皮,你也没有这个福分。”

“原来还有这样的来由,破碎虚空,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了?”

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这个问题只是一时感慨,不是在问自己。

遂转身举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说道:“在这小屋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这山洞是独叟前辈自己掏出来的,是他平时打坐练功的地方,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张傲秋赶前两步,牵着夜无霜的小手,欣然道:“哦?!还有这么好的去处?前辈高人练功的地方,那当然是要去好好看看。”

夜无霜经过刚才两人那段亲密,心结早消,也就任由张傲秋握着自己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前慢慢走去。

到了跟前,果然如夜无霜所说,小屋周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门口刚下的雪也清扫一空。

进了小屋,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及三个木凳以外,再没有其他物事。

夜无霜拾起桌上的打火石,正要点亮油灯,张傲秋将她一把拉住:“霜儿,你师尊不是说让你陪我好好看看这山中景色的么?”

“现在?可是这天已经黑了,就是想看也看不了了啊。”

“嘿嘿,有佳人相伴,就是寸草不生的荒凉大漠,也是人间绝景。”

夜无霜一听之下,芳心如蜜,嘴上却是啐了一口,嗔骂道:“油嘴滑舌。”

低头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小的时候,师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我到这小屋里住上几天,这周围的景色我最是熟悉,要说风景绝佳,倒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那处极其隐秘,而且也是极其险峻,不过在那里看日出,却是最为壮观。”

张傲秋一听大喜道:“霜儿,那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静坐一晚,等到明日黎明看日出可好?”

夜无霜见张傲秋从他师父那件事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也是满心欢喜,当下答应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欢喜地走出小屋,同时展开身法,肩并肩地往前飞掠而去。

走了一段,夜无霜望着张傲秋轻轻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

张傲秋停下脚步问道:“霜儿,怎么了?”

夜无霜疑惑地望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身法怎么有我的魅影身法的影子在里面?”

张傲秋“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奇怪的是这个啊。呵呵,不瞒你说,我刀宗首重心法,其次是刀法跟步法,身法提及的很少。

我这身法是上次在连岭山中救你时看你使用的身法,以及后来在我们那小院里跟紫陌比斗时看他使用的身法,然后将你们这两种身法捡捡丢丢的拼凑起来的,怎么,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的?”

夜无霜上前一步,拉着张傲秋的手,感叹道:“阿秋,你的天分悟性,我真是自叹不如。你就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就能完全把握我魅影身法的精髓,而且还能补其不足。阿秋,你将来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我真是不敢想象。”

张傲秋被她夸得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霜儿,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高的天分悟性,我早就悟通了我刀宗后山上的十八罗汉到底隐含了什么秘密了,哪用得着在那石头像前一坐十几年的?

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那时我还只是人境初期而已哦。”

“嘿嘿,我不跟你争论。你知道么?在你知道你师父的事情后,身上露出的杀气,连我师尊都惊得一脸骇然,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我师尊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她如此的,以后的事情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夜无霜怕又激起他的心事,接着转移话题道:“绕过前面一个弯,有一块突出的山石,那里就是此山最险峻的地方,往下是万丈悬崖,往上则是一片空无,不过在它的右侧下方却是一片林木密集的平地,都说山中多奇景,当真是诚不欺人。

在那山石后面有个小山洞,那时我年纪小,师尊怕我受风寒,就在后面开了这么一个小洞,正好能容下两人。唉,我也是多时没有到那里去了。”

张傲秋随声应道:“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片山林,突发奇想,要是能捕上几只雪兔、雪鸡什么的,晚上在那山洞前燃起一堆篝火,一边烤野味一边说话,岂不是更美?

当下将自己的想法跟夜无霜一说,两人都是少年心境,正是贪玩时分,夜无霜当下一口答应,兴高采烈地随着张傲秋去布置陷阱。

第六十九章 浓情浓意(下)

张傲秋在这事上,可是充分展现了他“高手猎户”的手段,带着夜无霜在山林里转悠了一会,然后趴在雪地上各处看了一会,就随便就着身旁的树枝跟藤蔓做了三个简易的小陷阱。

夜无霜在旁边看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有点怀疑地问道:“你这……,行不行啊?”

“嘻,霜儿,从我懂事开始到十六岁之前,这段时间基本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了。我跟你说,等下我们可以收获两只雪鸡,一只野兔,你信不信?”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就是不信,就你这样的随便摆弄几下,也能抓住雪鸡跟野兔?”

“你要是不信,我们就赌上一手如何?”

“好啊,赌就赌,哼,谁怕谁啊。你要是输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怎样?”

“什么事?”

“本小姐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想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先说到底应不应?”

张傲秋信心满满地想都没想,说道:“依你。不过要是你输了,要怎样?”

“怎样?你说怎样?”

“让我亲一口。”

夜无霜一听,俏脸一红,偷偷瞄了张傲秋一眼,见张傲秋正笑嘻嘻地望着她,不由大窘,娇骂道:“你个小色鬼,我不理你了,哼。”

张傲秋最喜欢地就是看夜无霜发窘,每次在一起都会想着方地逗逗她。

夜无霜也不是没被他亲过脸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早已烙在心底,在张傲秋不在的时候,时常会想起,一想起又羞的满脸通红。

张傲秋每次逗她,也都是适可而止,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看着夜无霜发窘的样子,笑着说道:“乘现在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到你说的那处风景绝佳的位置去看看。”

夜无霜应了一声,只要跟张傲秋在一起,她就仿佛完全没有了主见,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到了目的地以后,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如夜无霜所说,此处极其隐蔽,前面的山弯挡了一下,加上周围山林密集,即使是走到跟前,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所在。

平台伸出山体约三尺,长约有丈许,站在平台上,山风呼啸而过,吹得衣服咧咧作响。向前望去,前方一片空空荡荡,周边被山雾围绕,只觉得站在这平台上,就好像处于天地的中心一样。

张傲秋上前几步,探头往下望去,以他看惯了悬崖峭壁的人,此时看下去脚底也是冷汗直冒。下方山雾弥漫,虽然现在光线已经微暗,但依然可以看见风卷云舒的壮观景象。

回过头,一个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去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山壁,然后对身旁的夜无霜说道:“这山洞太小了,要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待一晚上,只怕要被山风给吹干了,更别说生火烤肉了。”

“这里山石太过坚硬,当年师尊开这么一个小洞都费了好一会功夫。你就将就点吧,要不我们今晚就不吃烤肉了?”

张傲秋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都已经准备了,怎么能半途而废了?待我将这山洞开大些。”

夜无霜闻言疑惑道:“开大些?可是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带,怎么弄啊?”

张傲秋嘻嘻一笑道:“霜儿,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另一项本事,嘿,就是当矿工的本事。”

说完抽出星月刀,略运功力,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按着山洞比了比,对准位置,刀芒轻轻插入,只听“嗤”的一声,就像刀切豆腐一样,连着刀身整个陷入石壁之中,然后运刀一绞,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头就给掏了出来。

夜无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自语道:“这……,这……。”

“怎么样?我这矿工的本事还不错吧?”

夜无霜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一脸的惊异:“阿秋,你这是变戏法么?”

“什么变戏法?好了,霜儿,你也别看了,先到外边拾些树枝过来,大小都要,越多越好。”

夜无霜摸了摸石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张傲秋又催促了一次,才转身而去。

张傲秋哼着小曲,左右比划着,对于掏地洞,他早已是驾轻就熟,等夜无霜抱着老大一捆材火回来时,一个丈许的山洞已经完成。

夜无霜刚才见过张傲秋挖石头的手段,但眼前这个山洞处在面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去了这会,竟然就掏出了这么大一个山洞?

夜无霜站在洞口,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喃喃道:“这么快?”

张傲秋一把接过她怀里的材火,随口说道:“这算慢的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早就干完了,现在有你在旁边,那就要干得精细一点了。”

夜无霜进了山洞,四周看了看,果然山洞的四壁也被修得溜光水滑,不仅如此,山洞顶部还斜斜地开了两条小孔,透过小孔,还能看见外面树木。

张傲秋麻利地将材火拢堆,笑着说道:“霜儿,一看你就是没有干过这活,你这拾的材火都是小枝,一会就烧光了。你在这里等会,我出去再找找。”

没等夜无霜答应,张傲秋已经窜出了山洞,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大树敦回来,然后又跑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算是将材火搞定。

夜无霜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个纯外行,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地上,幸福地看着张傲秋忙进忙出。

张傲秋将篝火点燃,顿时一股暖意逼近。接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道:“霜儿,这山里有泉水么?”

“泉水?啊,当然有了,做什么?”

“当然是洗剥野味了,还能做什么?看看天色,猎物应该上钩了,我们去看看吧。”说完又加了一句:“记得我们的赌注哦。”

夜无霜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个小色魔。”

张傲秋也不理她,带头走出山洞。到了陷阱位置,果不其然,就像张傲秋先前所说,两只雪鸡,一只野兔。

张傲秋得意地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怎样?”

夜无霜对张傲秋成出不穷的本事早已是见怪不怪,当下撅着嘴巴说道:“什么怎样?哼,这次是你运气好,你看你那德行。”

“运气?你不知道么,有时候运气也是本事的一种。什么都别说了,兑现赌注再说。”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扭过头,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张傲秋大头已经伸了过来,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贼笑着缩了回去:“好了,我们先将它们洗剥了再说。”

夜无霜气得一跺脚,过了一会自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拳砸了过去,算是报了被轻薄之仇。

夜无霜在这片山林里果然是匹识途老马,带着张傲秋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泉水,张傲秋就着她贴身短刃,顷刻间将手上的三只野味收拾干净。

回到山洞,张傲秋先将三只野味用树枝串好,架在篝火上慢慢烤着,然后将先前堆在平台上的石头一块块地搬过来,将山洞口堵住,顿时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空间完成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烤着野味,感觉就像一对小夫妻在家做饭一样,顿时一种甜蜜而又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心想:要是以后都能跟他在一起这样生活,那该多好啊。

突然张傲秋怪叫一声:“糟了,我那行李忘了带过来了。”

夜无霜听他叫声,还以为他行李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急忙道:“阿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张傲秋稍稍头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那行李里还有阿漓给我准备的几块盐巴,要是这烤肉上再抹上点盐巴,味道就更美了。”

夜无霜听到阿漓的名字,不由想起在临花城的那些日子,会心一笑道:“没有盐巴就没有盐巴,你这烤肉我闻起来就香,味道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

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我干这个可是老手了。”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又在吹牛,也不知羞。”

接着看着张傲秋身后半人高的材火问道:“阿秋,你拾这么多材火做什么?难道你要放火烧山不成?”

“什么放火烧山?霜儿,你这就不知道了,等我们吃完了以后,就将这篝火移动一下,然后将这树枝铺在上面,你睡在上面保你一晚上睡得都是暖烘烘的。”

“是么?还有这样的效果?只是……,阿秋,那你睡哪里?”

张傲秋本想接口说‘就睡你旁边’的,但又怕过于轻薄了,呐呐地说道:“我一般不睡觉,只是打坐就可以了。”

突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夜无霜问道:“对了,霜儿,在我刚进山的时候,有一处接待的地方,就是有你们男弟子把守的那处,你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

“那里有处怪泉,泉水触手冰凉刺骨,其色如墨,后来汇聚低洼处形成一处潭水,这个你知道么?”

“冰凉刺骨,其色如墨?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能隔空看物,这个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处潭水居然对我的神识有极大的帮助,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丈远的距离,后来在那潭水里泡了一次后,就提升到可以看到三丈远了。”

“哦?还有这种事?等会,你是说你隔空看物的本事还可以增长?”

“不错,我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好事啊,你以后天天都在那潭水里泡着,说不定那一天,你脑袋一晃,这整个山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可能了?霜儿,这神识的增长就像修为一样,修为不到,就算给你吃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没有用,反而适得其反。”

“嘻嘻,那更好了。以后等你修为增加一成,你就过来泡一次,顺便也可以来看看我。”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你师尊不是说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么?怎么,又不让你去了?”

夜无霜神色一黯道:“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情终有个了结的时候,到那时我就要回山了,可能再也出不去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张傲秋被她说的心头一沉,随即安慰道:“霜儿,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你师尊看我长得帅,就把你许配给我了,呵呵。”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笑脸如花的样子,心里暗自一叹,苦笑着没有接话,突然闻到一股焦味,惊呼道:“糟了,肉烤焦了。”

第七十章 惊现内奸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架子上的野味翻身,张傲秋仔细一看,还好烤焦的部位不多。

等所有的肉都烤好的时候,两人肚皮也饿的咕咕直叫,两人也不客气,一人抱着一只雪鸡,吃的不亦乐乎。

夜无霜虽然也在江湖上闯荡,但吃的方面从来没有插过手,这次也算是自己动手,因此吃的格外的香,一整只雪鸡吃得一点都不剩,撑得她只拍肚皮,连呼过瘾。

张傲秋将吃剩下的鸡骨头收拢到一堆,夜无霜则盘坐在火堆旁,一张俏脸被烤的红扑扑的,乌黑的眼睛望着明灭的火堆怔怔出神。

张傲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夜无霜也不以为意,转头望着他浅浅一笑道:“阿秋,你抱我睡吧。”

张傲秋正求之不得,拦腰将夜无霜整个人抱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而怀中这个玉人,就像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俏脸贴在他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不一会竟然呼呼睡着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说睡就睡,一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惊醒了她。百无聊奈下,闭上眼睛将神识打开,一寸一寸地放了出去,等神识接触到石壁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神识竟然毫无阻隔地一透而入。

靠近他身后的石壁,本就是跟外面的密林相隔,现在经他一翻开凿,就变得更薄了。

神识能轻易穿透石壁,这种情况是张傲秋先前也没有想到的。他将神识收拢,集中向后成扇形铺开,一时外面的世界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里:摇曳的树木,寂静的雪地,偶尔还有一只小动物从中穿过。

张傲秋玩得兴起,索性将神识全部放尽,一会儿左三丈,一会儿右三丈,正想着要将神识调转往山洞前的悬崖铺去,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神识中。

张傲秋一惊,带动着怀中的夜无霜也惊醒过来,张嘴正要问时,张傲秋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迅速说道:“有人。”

放下夜无霜,一把将面前的篝火扑灭,一时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夜无霜见张傲秋如此动作,也完全清醒过来。张傲秋摸索着将她依旧抱在怀里,神识往刚才发现人影的位置搜去,但人影已一去无踪。

张傲秋调动神识缓缓移动,四下搜寻,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中年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刚才位置左侧约五丈的地方,张傲秋在夜无霜手上迅速写到:“收功。女,中年。”

夜无霜在他怀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年女子站了好一会,从斜前方又出现两个身影,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男人。

两人距中年女子一丈远的距离停下,左手边的男子抱拳说道:“杨仙子久等了。”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这一声传来,夜无霜听了不由身子一紧,张傲秋知道此人肯定是夜无霜认识的人,慌忙在她背后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久闯江湖的人,当下收敛心神,整个人沉寂下去。

外面右手边的男子显然对那中年女子的态度不满,懒洋洋地问道:“杨仙子今日招我等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中年女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当下冷冷地说道:“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杨月华怎敢劳驾两位长老前来?只是在这紧要时刻,没想到两位长老竟然如此不守时。”

左边男子怕双方说僵,陪笑道:“仙子有所不知,贵教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险要,这条密道我俩虽然也走过多次,但今晚山雾弥漫,竟然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至此才晚到了一段时间,还请仙子见谅!”

杨月华见对方表示歉意,也不好再发脾气,转移话题道:“近日我那教主师妹在我红日阁大殿接见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名叫张傲秋,据称是无极刀宗的代掌门,罗长老,不知这件事是否紧急?”

左边的男子一惊道:“无极刀宗?张傲秋?竟然是他!”

右边的男子跟着呵呵一笑道:“凌波仙子果然如江湖传言,脾气刚直,刚才是我罗某人有所怠慢,望仙子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仙子所说的这件事对我一教二宗确实重要,无极刀宗的那个小子,是我教主跟两位宗主极力想要擒杀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贵教这里来了。”

左边的男子接着问道:“不知道贵教教主跟那小子都商谈了些什么?”

杨月华叹了一口气:“秦长老有所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教主师妹收到什么消息,最近对教内监管甚严,很多事情连我都难以参与。

这次与那小子商谈也是在我教密室中进行,参加的人只有我那教主师妹,还有她的那个宝贝徒儿夜无霜,再就是无极刀宗的那小子了,至于他们商谈的内容,我真的一无所知。”

罗、秦二人对望一眼,均是沉吟不语,过了一会,罗长老问道:“不知仙子是否知道那小子何时离开贵教?若是知道这条消息,我们也可安排人手,在山下等着他,先将这小子拿下再说。”

秦长老在旁接着说道:“还有夜无霜那丫头的行踪,也望仙子一并告知。”

杨月华闻言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不提夜无霜还好,一提我就是一肚子气,那次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将我教联络方式告知你们,那丫头也依计上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给跑了。

若是那次将夜无霜抓住,那由得着雪心玄她不妥协。哼,只要我登上教主宝座,与贵教贵宗商议的事情早就解决了,还还沦落到像今晚这样大半夜的出来喝西北风?”

秦长老呐呐地笑了两声,苦着脸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上次我们得到仙子所给的联络暗号后,在临花城满城都画上了,本来是安排了四五十人在连岭山守候,哪知苦守数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后来我们怕是不是范围太小了,以致有所错过,遂将人手分开,哪知刚将人手分开,那丫头就闯进来了。”

杨月华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件事情极为不满。

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吧。”

接着转口说道:“两位长老所问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那小子应该在这里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离山的日期应该是在最近几日。”

罗长老道:“只是这山太大了,要想将每条道口都守住,则要调集大量的人手,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不能确定那小子离山的日期及行踪,我们这次也只能放弃了。

如若仙子没有别的事情,我俩就立即离开,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教主及两位宗主,也好做后续安排。”

杨月华沉吟片刻道:“不忙,这件事是要禀报给贵教主及两位宗主,但不急于一时。那小子及夜无霜的行踪容我再打探打探,两位长老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不如在这里先等几日,若是我明天打探到什么消息,而两位又不在,就又要冒险知会两位一次。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情况还是少发生的好。况且若是知道那小子下山的确切日期跟行踪的话,以两位长老的修为,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拿,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调集人马?”

罗、秦二人想了想,均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罗长老说道:“仙子所说也是。那我俩就在这附近等候两日,如若后天此时仙子还没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就立即离开。”

杨月华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明天跟后天此时都在此碰头,希望能有什么好消息吧。”

罗、秦二人冲杨月华抱了抱拳,也不再说话,身形一闪,即消没不见。

杨月华又多站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夜无霜听着他们三人离开,正要起身说话,张傲秋一把将她拉住,在她后背迅速写了个“不”字。

夜无霜不明其究,但见张傲秋如此慎重,遂收回身子,重新收回功力。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动不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男人声音响起:“仙子是不是太过谨慎了?此处人迹罕至,又是三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过来?”

此人听声音显然就是刚才的罗长老。

另一个女子声音冷然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现在都是见不得光的,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功亏一篑。”

不用说,此人正是“凌波仙子”杨月华。

张傲秋用神识将他们三人罩住,只“见”三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均是左顾右盼,片刻后,站在中间的杨月华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本人已不知飘到何处。

又过了一会,杨月华募得闪入,沉声道:“没人,应该没什么事了。”

秦长老抱拳道:“仙子,那我俩就先行离开了。”

等三人离开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将夜无霜放下。

夜无霜站起身来,恨声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内奸竟然是她。”

张傲秋问道:“此人是谁?”

“她是我大师伯,也就是我师尊的大师姐。阿秋,这件事我要立即告知师尊。”

“等一下。霜儿,你先冷静冷静,就像你大师伯说的,现在是在节骨眼上,以她刚才的谨慎态度,是不可能不在你师尊周围安排人手的。

如若你现在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去见你师尊,若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发现,从而告诉你大师伯,说不定她会从中推出一丝端倪,那时就打草惊蛇了。”

第七十一章 山洞石刻

夜无霜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也对,但还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阿秋,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傲秋摸索着将面前的篝火收拢后重新点燃,火光燃起,映出夜无霜一张焦急的脸孔。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笑着说道:“霜儿,你是当局者乱,现在内奸已经找出来了,这不比以前疑神疑鬼的要强多了么?这已经是成功一大半了。”

夜无霜闻言皱眉略舒:“阿秋,你说的也对。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傲秋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火,然后伸了个懒腰,从容笑道:“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况且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安排,完全不必着急。霜儿,你将你每天在教内的行程说给我听一下。”

夜无霜撅着嘴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重复枯燥的事。”

张傲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道:“但是我喜欢听,看看我们霜儿每天在这山中都是怎样生活的。”

夜无霜凑过去坐在张傲秋身旁,“嘻”得笑道:“你真喜欢听啊?”

张傲秋顺手揽着夜无霜的细腰,上下抚摸着,美美地说道:“当然,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喜欢听。”

夜无霜皱眉道:“个小色鬼,把你的臭手拿开。”

张傲秋那肯听她的,反而搂得更紧些,夜无霜略微挣扎下也就由着他:“人家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拜见师尊,然后一上午的时间就会留在那里跟师尊一起处理教内大小事务。

那些东西枯燥无味,人家又不懂,多半是师尊她自己处理,偶尔师尊也会拿些事情来问我,我知道的就说一点,不知道的就装傻,这一上午最是难捱,过了这段时间则可以自由活动,一般是打坐练功,偶尔也会到山里去转转。”

“是不是偶尔也会想想我啊?”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嗔骂道:“也不知羞,自作多情。”

张傲秋呵呵一笑,正色道:“你等会就离开,不过不是去见你师尊,而是回你自己住的地方。不过回去的路程要绕个弯子,不要从这里直接回去,明天一早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拜见你师尊,然后再将这事说与她知道。

若你师尊需要我去,我会在那小屋……,啊,不对,就在你说的那位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去找我。对了,那山洞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这才知道张傲秋问她平日行程的原因,坐正身子道:“你考虑的很周详,就按你说的办。独叟前辈修炼的山洞在那小屋往东约三里的位置,很好找到。”

张傲秋将手放开道:“我知道了,霜儿,那我明天一早就在那山洞里等你消息。记住,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千万不要在言语行动及表情上露出什么端倪。”

夜无霜点点头,反手将张傲秋搂住,小嘴凑上前去,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俏脸羞红地退了出去。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百无聊赖,于是开始打坐冥想,但一时又静不下心来,而且又是睡意全无,心想不如现在就到那山洞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的。

打定注意后,张傲秋将篝火扑灭,又用多余的石头将洞口封闭严实,然后将那些剩下的堆在平台的石头,全部推下悬崖。

回到小屋,张傲秋拾起桌上的打火石跟油灯,出了房门,望天辨别了下方向,然后一路往东而去。

走了大约两三里的样子,前面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洞出现在眼前,张傲秋走进山洞,将油灯点燃,洞内的情景映入眼帘:这个山洞并不大,洞内除了一块凹进去的石塌外,空无一物,更不要说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了。

张傲秋将油灯放下,自己坐在石塌上,这凹下去的部分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看来这石塌就是以前那独叟前辈常坐的地方了。

借着灯光,张傲秋四周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石壁上横七竖八的纵横着无数像刀剑划上去的刻痕,不过可能是时间久远了,刻痕上长满了苔藓,使得这些刻痕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张傲秋靠在石壁上,心中不由想去雪心玄今日跟他说的那些事,心神不由飘到那个现在已经远离千里之遥的宗门,那里每处地方自己都是那么熟悉,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了?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在后山玩耍,在那小山洞里继续跟师父躲猫猫?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山洞?那处山洞的石壁上不是也有许多跟这一样的刻痕么?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跃而起,端起油灯凑到跟前细细查看,由于刻痕上铺满苔藓,一时看不清楚,张傲秋习惯性地往怀里一摸,一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贴身短刀给铁大可做信物了。

张傲秋放下油灯,四下望了望,拾起地上一块石头,就着星月刀将石头削成一把小刀的样子,然后将石壁上的苔藓一一清理干净。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后,石刻里面的苔藓终于清理完毕,张傲秋坐回石塌,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刻痕。

这些刻痕有横,有竖,有弯折,看起来就像书法字体的架构一样,每一处都显得遒劲有力。

张傲秋从小就在师父的逼迫下练习琴棋书画,对书法有一点研究,若将这些刻痕当成书法的一横一竖的话,倒是中规中矩,但这些杂乱的刻痕又组不成具体的字出来,因此很难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想起夜无霜说这处山洞是独叟前辈在进入化境前后修炼的地方,不由嘀咕道:一个这么高修为的人,按说应该不会为了好玩而在这石壁上随手划下刻痕,而且两处的山洞都有这样的刻痕,这些刻痕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而这些刻痕里又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意了?

张傲秋看得头昏眼花,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在刀宗后山上的那个山洞里的刻痕,但以前只顾着玩耍,根本就没留心这个,一时想得昏头涨脑的,脑内也只是一片模糊。

拍了怕脑袋,张傲秋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休息了一会接着再看,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联想到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办法,只好先将这些刻痕先记在脑海里,等下次回到刀宗,再跟那里的刻痕对比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或许等霜儿过来,让她也看看,独叟前辈毕竟跟她是同门,也许这些刻痕里隐藏的信息她能看懂也说不定。

就这一会功夫,花费了不少心神,张傲秋干脆不再去想,吹灭了油灯,开始打坐冥想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从冥想中醒过来,感到全身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像在欢笑一样。

走出洞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心想:这大山中蕴含的灵气可能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不然也不会感觉如此舒爽,要是能将这大山里的灵气都纳入体内,那该有多爽啊。

正臭美着,耳旁听到夜无霜的呼声,张傲秋应了一声,待她走近了调侃道:“怎么这么早?我还是刚醒过来了。”

夜无霜急冲冲地说道:“早什么早,人家都办了一大堆事了。”

张傲秋呵呵笑了笑:“那我们霜儿可真是辛苦了,你这么早过来,可是你师尊让你来的?”

“嗯,师尊今早听了昨晚的事情后,不置一词,只是让我来请你过去。”

“干嘛说‘请’啊,生分了不是?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夜无霜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说道:“油嘴滑舌。赶紧的,师尊她还等着了。”

张傲秋正要举步,突然想起石洞里的刻痕,拉住夜无霜说道:“霜儿,先等会,你随我来看一样东西,这个可能对你有帮助的。”

夜无霜疑惑道:“对我有帮助?什么东西啊?”

张傲秋拉着她往石洞走去,进了石洞后指着石壁上的刻痕说道:“霜儿,这石壁上的刻痕,我刀宗后山石洞里也有,跟这大致相同。独叟前辈毕竟跟你是同门,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领悟到什么。”

夜无霜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壁上的刻痕,还用手细细摸了摸,半响过后摇摇头说道:“阿秋,不就是石刻么,有什么奇怪的。这里面有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

张傲秋有点失望地说道:“霜儿,你再仔细看看,独叟前辈做为化境高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留下这些刻痕的,况且在我刀宗后山有跟这一样的刻痕,我怀疑这些会不会是一个人所为。”

夜无霜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遂又凑过去,仔细地看了半天,但依然是摇了摇头道:“我将我教心法、刀法、剑法等等都想了一遍,跟这石刻确实搭不上边,阿秋,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这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石刻而已。”

张傲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直觉觉得这里面肯定隐含了什么。霜儿,你现在看不出,不代表你以后也看不出,要不你先将这些石刻记住,也许有一天会有所悟的。”

夜无霜一把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好了,好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记吧。现在师尊还等着了,我们就别再磨蹭了。”

第七十二章 小楼密谈

张傲秋随着夜无霜绕了老大一个弯子,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上次那座三层小楼所在的位置。

两人进入小楼时,雪心玄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前已经等候多时。

依然是那一袭红衫,只是从背影上看上去显得格外萧瑟。

雪心玄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过身子,脸容却是不喜不悲,一双眼眸闪闪生辉地罩向两人。

张傲秋躬身行礼道:“前辈。”

雪心玄上前一步,虚扶一把道:“阿秋,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用如此多礼。”

接着欣慰一笑道:“本座彻查内奸这么多日,一无所获,没想到你刚来一天,就误打误撞地将她找出来,你还真是本教的福星,看来本座欠你的人情又要加一份了。”

张傲秋知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不敢嬉笑,肃然道:“不敢当。”

雪心玄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眼里一丝哀伤一闪而没,接着招呼道:“来,都别傻站着,过来坐吧。”

两人落座后,雪心玄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比本座还要清楚,本座叫你们过来,是想听听你们的一些意见。霜儿,若你是本座,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凛,他跟雪心玄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她言行举止上推断,此人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之人,相反她的手段跟智谋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但此时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先询问他们两个小辈的意见,可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之大,让她一时有些心乱。

夜无霜俏脸凝重,思索片刻后说道:“回师尊,大师伯这种做法,已经是叛教的重罪,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参与其中,否则就算她阴谋篡位成功,但如果没有大量支持的人,也是白搭。

而且大师伯做为本教大弟子,也是德高望重,手下弟子及亲信众多,这些人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参与其中,若是此时将大师伯拿住并严惩的话,以大师伯刚直的性子,必定会死扛到底,那样的话也许会引起她下面的人同仇敌忾,使得那些参与此事的人就此隐藏下去,从而埋下隐患。

霜儿的意见是,先将大师伯稳住,等将这些参与的人都彻查清楚后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雪心玄听后不置可否,沉吟一会说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将其稳住了?”

“回师尊,霜儿认为可以先消弱她现在的权力,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其明升暗降,只挂个虚职,不让她再参与教内重大事宜。

至于她手下的那些弟子及亲信,则可以将她们打散,分别安插到其他位置,然后加以监视,只是这样做时间要很长,不能一时见效。”

“嗯……。霜儿,如果这事了结以后,你认为该如何处置你大师伯方为恰当?”

夜无霜听了犹豫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师尊,恩威并施,但还是以和为贵。”

雪心玄望着夜无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又向张傲秋问道:“阿秋,你的意见了?”

张傲秋也犹豫了一下,杨月华篡位叛教一事,毕竟是她们的家事,虽然他跟雪心玄及夜无霜两人亲近,但做为一个外人,在此事上品头论足,显得也不妥当。

但雪心玄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只能从另一方面去说,当下将昨晚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然后说道:“前辈,我从前山到这里经过了一条钢索滑道,一扇秘门,还有那弯弯绕绕的山路。

在我看来,这种防范已经是非常严密了,但一教二宗的那两位长老,却能通过密道,在不惊动贵教任何人的情况下自由进出。

既然他们两人知道这条密道,我想一教二宗的其他人应该也知道,那么这条密道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隐患。

晚辈的意思分两种:第一种假设这次来的只有这两个长老,那么明日晚上在他们接头的位置预先埋下高手,等他们接头完成后,再尾随那两人从密道里走一遍,等出了山后再将其擒拿,嘻,只要人到手了,就不怕他不开口。

但是这次擒拿必须要快,我以前遇到过他们几次刺杀,都是嘴里含着毒丸的,得小心他们自杀。

第二种,在临花城的时候,我曾问过霜儿,为什么一教二宗的人会对付你们?霜儿当时说这件事前辈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却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就算从临花城出发,距此也有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回在路上的变数太大,如果我是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安排其他人手接应。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将我的行踪及离山时间在一个什么正式的场合中宣布,然后通过内奸再把这消息传出去,而到那天只要多多安排好手,就可以将那两个长老跟其他接应的人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将拿住的人分开逼问,也许这件事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雪心玄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阿秋,看来你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突然嗅了嗅鼻子,奇怪地问道:“咦,你身上怎么会有股烟火的味道?”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说道:“昨日霜儿带我到以前前辈带她看日出的地方,我们准备在那里呆一晚上,以便第二天一早看日出的,但我看那里山风太大,于是就将以前前辈开凿的那个山洞扩大了一些,然后又抓了几只野味,做了顿烤肉,就这样衣服上可能就有那烟火味了。”

雪心玄“哦”了一声,有点惊奇地问道:“你将那山洞扩大了?扩大了多少?”

张傲秋想了想答道:“大概方圆丈许的样子吧。”

雪心玄不相信地问道:“方圆丈许?”

夜无霜在旁笑着说道:“师尊,你不知道,他呀,就是属打地鼠的,我就是到外面拾了点柴火,他就把那山洞给掏出来了,连石壁都修得溜光水滑的。他掏洞的本事比师尊你可要大多了。”

“是吗?不过那处山体岩石最是坚硬,当年本座掏出那么个小山洞都花了一番功夫,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傲秋呐呐地说道:“前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做到了。”

说完抽出星月刀,真气略转,两尺长的刀芒吐出,张傲秋指着刀芒说道:“不管多坚硬的石头,只要这刀芒一接触,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雪心玄走近细细一看,只见那凝如实质的红蓝刀芒,犹如刀身又长出来一部分一样,而且那红蓝两色的刀芒在刀身上不断流转,煞是好看。

雪心玄看了一会,惊异地望着张傲秋道:“这是阴阳同体,阿秋,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嗯,反正师父是这样说的。”

“慕容轻狂?”

张傲秋点了点头。

雪心玄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还有谁知道你是先天之体?”

张傲秋老实答道:“我们三人,还有师父,还有紫陌跟阿漓,还有就是我师叔,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嗯,阿秋,你这先天之体可是千年都难得一遇的,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再告知其他人,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吐出刀芒,若是让其他高手看见,即使不能确定,但也会有所怀疑,到那时,你的危险就会更加一成。”

张傲秋肃然道:“是,前辈。之前霜儿也如此提醒过我,在这方面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雪心玄瞟了夜无霜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接过张傲秋手中的星月刀,细细地看了看,又随手挽了几个刀花,然后说道:“你这把刀刀身隐有螺旋纹,显然是用铁精经过层层锻打而成,而且刀背很厚,刀锋却很利,使刀时的感觉又是柔而不僵,应该是加入了一定量的豹纹钢,阿秋,你这把刀打造成功可要花些功夫。”

张傲秋兴奋地说道:“前辈也懂这个?不瞒前辈,这把刀是我自己亲自打造的,用料确实是铁精加豹纹钢。”

“哦?你还会打铁?”

张傲秋捎稍头笑道:“是我师叔教我的,我也只是会那么一点,那种精细的物件可是打不出来,像这种粗大笨的物件倒是可以凑合。”

雪心玄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想不到你会的东西还蛮多的。倒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雪心玄将刀递还给张傲秋,然后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带阿秋先去淋浴一番,然后给他找一套干净的衣物。今晚还是由你们二人到那个山洞再去听一听,看他们又有什么新动作。本座倒是想亲自前去,但你大师伯虽然性格刚直,为人却是相当谨慎,保不住她没在本座身边埋下钉子。”

说完冷哼一声,眼中厉芒一闪,脸色极其阴沉。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的脸色,也替她难过,毕竟这也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被判自己,虽然震怒,但心里那份难过却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两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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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两处担心

等张傲秋淋浴更衣完毕,天色已接近中午时分。

张傲秋看着旁边夜无霜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霜儿,这事终有解决的时候,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夜无霜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是担心,我只是替师尊她难过。师尊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在师尊小的时候,大师伯曾代师传艺,说起来,大师伯对师尊还有半师之恩。”

“唉,这人世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各取所需多好,非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将别人的变为自己的就那么有意思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阿秋,看到师尊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当这个什么教主,我只想以后跟你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师尊正春秋鼎盛,当教主的苦恼一时半会还落不到你头上。不要想太多了,即使是你想要的那种平淡生活,过的久了也会无味的。”

夜无霜又叹了口气,小脸愁得跟根苦瓜似的。

张傲秋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霜儿,万事都有我在,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田园菊花,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

夜无霜将张傲秋的手反握了一下,望着他容颜舒展,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临花城城主府。

紫陌跟阿漓两人正坐在一座小亭里下棋。

自张傲秋跟慕容轻狂离开以后,紫陌跟阿漓就搬进了城主府,云历也是大方,特意让辛七在城主府里选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这院子面积比起他们那座四合小院要大得多,正位于城主府西北角,位置虽偏,但却也幽静。

院子四周遍植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杉、柏、银杏及铁树,院子里及房间内也养着一些同样四季常青的常春藤、球兰、绿萝、合果芋、龟背竹、蔓长春花等,而且这些植物所处的位置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及安排的,充分利用整个院子的空间,错落有致,景色极美。

两人自搬进来后,日子倒也过的逍遥,没事的时候就下下棋或是手挽手地四处走走。他们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小情侣,这样的日子也不觉得寂寞,反而有种非常舒服跟写意的感觉。

而上次那三个一教二宗的刺客,在紫陌的那种变态刑罚的压力下,没有坚持几天就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们怀疑的那样,城西的杨记米店跟城东的杏林阁均是一教二宗的秘密窝点,而且城外的码头上也有他们的联络处。

这份供状直接呈于城主府,云历的意思是没有大鱼,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将其严密监控起来,这监控的事以前本就是渔帮的人在做,加上城主府现在也不好直接参与其中,正好装聋卖傻,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当然高层之间的秘密来往及定期交换情报则是不可避免的。

城主府借口整顿防务,对城外的码头进行了一次完全的清除,除渔帮以外的其他帮派杀的杀,抓的抓,顺带着将一教二宗的秘密联络处的人全部抓了起来,然后严刑逼供,接着再顺藤摸瓜。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知道的并不多,不过这次行动却是将一教二宗放在临花城的耳目全部封闭,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要逼的他们亲自到城内跟那两处秘密窝点接触。

而渔帮则是借助城主府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最后将临花城四周所有码头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同时也形成了临花城的第一道防御跟外围情报网。

两人下棋正下得酣处,院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辛七。

阿漓眼尖,先一步迎了上去,娇笑道:“七哥这些天都到那里去忙了?可有好几天看不到人了。”

辛七呵呵一笑,打趣道:“最近事多,还真是忙坏了。我呀,就是个劳苦命,可比不上你们小夫妻有福气哦。”

阿漓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紫陌,双眼却是媚眼如丝,情深款款。

紫陌冲辛七拱了拱手,眼睛却看着辛七手中的一把链子刀,疑惑地问道:“七哥,这把刀……?”

“哦,正是因为这把刀才来找你们。府外有一个矮壮汉子,背后插着两把开山斧,在城主府拿着这把链子刀指明说是要找方伯跟你,只是方总管这几日不在临花城,加上我跟你们又熟,这把刀就转到我手上了。”

说完将手中的链子刀递了过去,紫陌接过刀,仔细地看了一遍说道:“这把刀可是秋哥的贴身短刀,怎么会到别人手中?”

阿漓听了心头一惊,将短刀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张傲秋的贴身短刀,不由焦急地说道:“秋大哥这把短刀向来不离身,都是贴身收藏的,现在这把短刀在此,难道是……?”

紫陌被她说的心跳如麻,接口道:“七哥,那个送刀的人在哪里?”

“还在城主府门外候着。”

紫陌一把拉住阿漓往外飞奔而去。

辛七在后面喊道:“你们等等我啊,唉,这真是的。”

铁大可坐在城主府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扇硕大的府门,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人过来,正心中忐忑时,只见一对年前男女从府门内冲了出来,那女子手中正拿着那把链子刀。

铁大可一见,心中一喜,腾地站起身子,凑上前去问道:“你们两位谁是紫陌?”

紫陌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把短刀的?”

铁大可哈哈一笑道:“可算找到你了。俺叫铁大可,这把短刀是俺秋兄弟给俺做为信物的,说是让俺到这里来找一个叫方伯或是紫陌的。俺在这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俺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紫陌跟阿漓互望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阿漓笑道:“原来是铁大哥。铁大哥,不知秋大哥让你来找我们可有什么事?”

铁大可道:“这位妹子,你是……?”

“我叫阿漓,是秋大哥的师妹。”

“哦,紫陌兄弟,阿漓妹子,事情是这样的……。”铁大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两人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是铁大可跟张傲秋约定的十日之期的第八天,铁大可心想现在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让别人到了时间反而来等自己,所以他算这日子也快到约定时间了,就带着短刀来找人了。

紫陌跟阿漓听了铁大可的叙述,均是惊异不定,没想到这次去找霜儿途中居然也遇见了刺杀,阿漓担心地问道:“铁大哥,按你的说法,那你们分开后,秋大哥还会不会遇见那些人的追杀?”

铁大可稍稍头说道:“阿漓妹子,那平原那么大,俺们三人能找到他也是一大半的运气在里面,俺想,经过那次刺杀后,秋兄弟应该会更加小心,他们那些人找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阿漓略松了口气,正好这时辛七跟着赶过来,阿漓遂把这件事跟辛七简要的说了一遍,辛七听完沉吟道:“妹子,既然是秋兄弟的安排,我们就按他说的去做好了,其他的就等秋兄弟回来再说。只是铁兄弟这个外形实在是太好辨认,总在外面跑,我怕会被有心人给发现,这样吧,你们那个院子正好还有几间空房,那先将铁兄弟跟大娘安排跟你们一起住一段时间,你看可好?”

“那感情好,正好我跟紫陌两人住那里觉得太过冷清,多两个人也热闹,只是又要跟城主府添麻烦了。”

辛七伸手在阿漓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妹子,到现在你还当你七哥是外人么?”

阿漓伸了伸舌头,赔笑道:“七哥不要生气,阿漓知道错了。”

辛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铁大可说道:“铁兄弟,那你先去把大娘接过来,在秋兄弟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在城主府住下,免得秋兄弟回来了又找不到你的人,你看怎么样?”

铁大可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好,好,这个当然好。俺都听你们的。俺现在就回去将俺老娘接过来。”

辛七点点头,先去安排相关事宜,铁大可也急着要将老娘接过来,跟着匆匆离开了。

紫陌跟阿漓两人慢慢地往回走去,紫陌看着阿漓皱着眉头的小脸,宽慰道:“阿漓,你不要太担心了。阿秋他从小就在山中长大,一身隐匿功夫,虽然比不上师父,但对付那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紫陌,秋大哥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一次不是?”

“刚才老铁都说了,他们找到阿秋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再说了,就算是阿秋被找到了抵挡不过,那后面不是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么?”

阿漓听了紫陌这话,愁眉略展道:“说的也是啊。”

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道:“可是那次明明有人要杀秋大哥,师父为什么不出来帮忙了。”

紫陌笑道:“阿漓,你这是关心则乱了。师父他是什么人?估计他一眼就看出阿秋能搞定那三人,再说了,什么事情都由他老人家搞定,那也没什么意思不是?我估计他之所以不现身帮忙,也有锻炼阿秋的意思。”

阿漓抬头望着远处的天边,低声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唉,只是不知道秋大哥现在有没有找到霜儿妹子?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了?”

第七十四章 红日悟道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早早地就到了那山洞守候,这次他们带好了清水及干粮,夜无霜还将库存的好酒拿了一坛。

两人就着清水以干粮跟昨晚那只野兔果腹,而那坛好酒却没有动它,怕酒香四溢,让他们有所发觉。

吃完后,张傲秋老实不客气地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大手在她柔软细嫩的腰肢上上下抚摸着。

夜无霜靠着张傲秋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抚摸。

这种亲密行为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夜无霜也渐渐放开了,那种抚摸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感觉陶醉,有种身在云端的快乐的感觉。

两人在这种感觉中彼此幸福着,过了好久,张傲秋将神识打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拍了拍夜无霜的后背。

夜无霜知道时间快到了,坐起了身子,在张傲秋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坐在他旁边。

两人盘膝打坐,收敛功力,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外面山风呼啸,吹得树木“哗哗”只响。

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傲秋的神识里,而另外方向两个人影探出,往前一人飞掠过来。

这三人正是杨月华跟罗、秦两位长老。

罗长老抱拳问道:“杨仙子,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杨月华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一早,夜无霜带着张傲秋从西北下山,往密室去见我那教主师妹。西边有几处废弃的石庵,可能是他们将那小子暂时安排在那住下,只是他们在密室里谈的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秦长老沉吟了一会说道:“雪心玄做为一教之主,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往禁地里带,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他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正因为如此,他们谈论的内容才更加重要。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了?”

杨月华叹了口气说道:“秦长老,这也是我急于想要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试探着说道:“那小子就像秦长老所说,就算是天众奇才,也所知有限,况且现在无极刀宗只剩下他一人,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不如……。”

罗长老闻言冷然插话道:“杨仙子是心软了么?要知道斩草不除根,那可是春风吹又生啊。”

秦长老知道这两人都是顺毛驴,怕他们一言不合闹翻了,在旁边急忙说道:“杨仙子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对这小子志在必得,也是因为他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杨月华笑道:“是不是《乾坤图》跟无极丹这个秘密?这件事不要说我们,就连外面的小商贩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那小子要是真有这两样至宝,早不知道在哪里躲起来了,还能满世界地乱窜?”

秦长老尴尬地笑了笑:“理是这个理,只是没有最终结果,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杨仙子,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都得抓紧了。”

杨月华点点头,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两位请了。”

等他们三人离开了很长时间后,两人才收了功。

夜无霜凑到张傲秋跟前小声说道:“大师伯虽然叛教篡位,但最终心地不坏,唉,不知道师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张傲秋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过于插手。对了,他们刚才说的那处石庵,你们可有准备?”

夜无霜得意地说道:“当然。人家既然从那里带你下山,自然有所防备。师尊借口你是贵客,将那处全部封锁起来,而且那石庵里也是打扫干净,生活起居的东西一应俱全。”

“还是你细心。霜儿,不如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明天的日出可好?”

夜无霜应道:“好啊,我也是好久没有看日出了。你不知道啊,这里日出的景色真的是很好看的。”

缓了一下,接着问道:“阿秋,他们说的那《乾坤图》跟无极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两样东西,我还是上次下山后在一处酒馆里听三个商贩说起过。

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搞的好像真的在我们无极刀宗一样。不过要是没有这事,外面怎么可能传的这么厉害?难道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在无极刀宗,只是师父来不及告诉我?”

“阿秋,不知道就算了。等以后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无极刀宗一次,再四处找找,也许能找到也说不定。”

夜无霜这话在张傲秋心里翻起了波澜,正好他也想回去一次,只是那山洞中的石刻就让他一想起就心痒难熬,何况还有这两样至宝?

当下点点头:“好,霜儿,等这里事了,我们两个加上紫陌跟阿漓,还有师父,就一起去看看吧。”

将近黎明时分,两人肩并肩坐在山洞外的平台上,此时外面还是一片暗黑,片刻后,周围渐渐明亮起来,从此处望去,前面云海起伏,低处几座峰峦,影影绰绰,扑朔迷离,犹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镶嵌在这天地间。

过了一会,远处露出一丝弧形的红线,映得周围的都是一片金黄,渐渐得,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此时恰好有一股强劲的山风吹来,云烟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云海中时隐时现,瞬息万变。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张傲秋感受着这万丈金光,看着眼前这片开阔的天地,心胸随之也变得开阔起来,对着夜无霜说道:“要是这天地有灵,看着人世间的争斗仇杀,会不会讥笑连连了?”

夜无霜接道:“是啊,争来争去,到时候都会重回这天地间,只是每个人都身处在各自的漩涡之中,试问又有谁能真正看的清楚了?”

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秋,你在这再坐会,我先回去将听到的消息禀告师尊。”

等夜无霜离开后,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昨晚两人浓情蜜意,互相说着知心的话,以致一夜未眠,虽然对他来说一夜不睡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但前面的事还是一片茫然,只有养足了更充足的精力才能完全应付。

张傲秋将神识集中到灵台穴一处,片刻后,就进入深度冥想之中。

此时清晨的空气最是新鲜,而这里面隐含的灵气也是最为充足。

双足的涌泉穴跟头顶的百会穴同时打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从这三处穴位涌入体内。

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而他脑海里,那轮红日破出天际的画面却是不断出现。

渐渐得,体内流转的真气竟全部重回到丹田处,整个经脉空空如也。

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也慢慢停止转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一轮“红日”从丹田气海中升起,随着这轮“红日”的升起,红蓝气旋急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但却没有一丝真气外溢。

“红日”逐寸逐寸上移,丹田内的真气跟着一起往上移动,他丹田内的真气本就雄厚,这样逐寸上移又不外泄,使得在这些许范围内的经脉被填得个满满当当,真气无限量地将所经过的经脉扩大扩宽,多余的则不断冲刷其他还没有打通的经脉。

雄厚但又不狂躁。

不仅经脉被扩宽,而却那些堵塞经脉的杂物也在这雄厚真气地挤压下,生生从皮肤毛孔挤出,渐渐地身上出现一层黑色的如泥一样的泥壳,恶臭无比。

随着“红日”升到胸口,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层红蓝光雾透体而出,起先只是薄薄一层,随着时间推移,光雾越来越浓,到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光茧,将张傲秋整个人包裹在内。

而这红蓝光茧中,隐隐透出一丝金色,这一丝丝的金色夹在红蓝两色之间,渐渐连成一片。

“红日”越过胸口,直升脑际。

顿时那犹如眼前一片云海的整个识海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滚不休,而那轮“红日”也如先前看到的日出一样,先是一丝红线露出,映得那乳白色的识海一片金黄。

等着“红日”完全露出识海,此时脑内的情景跟外面的情景一一对应。

以物相应,无意之境的最高境界竟然在这次观看日出中偶然得到。

识海中的那轮“红日”的光亮越来越甚,下面的识海也翻滚的越来越烈,不断往外扩张冲刷。

待到那“红日”光亮达到最甚时,突然“轰”得一声,消散地无影无踪。

随着那轮“红日”的消失,裹在张傲秋身体外的那个光茧也倏地收回体内。

张傲秋随之醒了过来。

隐约间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展开内视,只见原来丹田内的红蓝气旋中隐隐带着一层金色,再细细一看,原先在红蓝两色之间的细小的间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金色填满。

这层金色不但填满空隙,而且将两股阴阳相反的真气很好的连接起来,自此两股真气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仅如此,原先犹如池塘的识海,现在也扩宽成为一处湖泊。

只是以前满满的一池塘水,现在看来只是占了这湖泊的一小部分。

心里马上想到了那处怪潭水,要是自己此时再到那里去泡上一泡,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湖泊给填满了。

想到此处,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双眼金芒闪烁,就像两轮小太阳一样。

而映入他眼帘的这片天地,则变得更加精彩起来,各式各样的事物都仿佛成为一个立体的存在,极有层次感,而那些树木、藤蔓也好像赋予了另外一种生命,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张傲秋满含着微笑,四周看着这片天地,仿佛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天地间一样,再转过头,却看见一脸茫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夜无霜。

第七十五章 洗筋伐髓

夜无霜惊异地问道:“阿秋,刚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傲秋稍稍头,正要回答,却突然跳将起来,大叫道:“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臭?”

一看双手,一层像黑泥一样的东西附在皮肤上,凑到鼻子边一闻,差点没熏昏过去,急忙将那些黑泥扒掉,而扒掉黑泥后显露出的皮肤则是光滑柔嫩犹如婴儿。

夜无霜在旁边说道:“脸上还有。”

“啊?脸上还有?这是怎么回事?霜儿,你快点去帮我拿套干净衣服过来,我到那处泉水处去好好洗洗,哎呀,真是臭死我了。”

说完拔腿就跑,夜无霜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往回赶去。

等她赶到那处泉水的时候,张傲秋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正在那泉水下面大洗特洗。

张傲秋现在十七岁了,也算发育成一个男人了,由于修炼的原因,全身上下肌肉线条清晰,随着他洗刷的动作,各处肌肉不时坟起,充满了力量感,特别是那蜂腰,更衬托出他肩膀的宽阔。

夜无霜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不由面红耳赤,将衣服放在地上,转身就跑,连招呼都不敢招呼一声。

张傲秋现在的感知比起以前来要灵敏得多,虽然是背对着夜无霜,但他早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只是知道她脸皮薄,在这种场合下,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也就不好说话,就当不知道算了。

张傲秋这次可是好好洗了一次,连每根头发丝都清洗了一遍,从头到脚整个洗完,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

张傲秋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等得急不可耐,又不好进去叫他,只能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转着圈。

一看到张傲秋过来,一把抓住他叫道:“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说完又凑上去在他身上嗅了嗅:“还好,已经没有臭味了。咦,怎么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

“什么婴孩的气味?是你的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是大老爷们了,哪还会有那种味道?”

“好好好,大老爷们,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去哪?”

“当然是见我师尊了,难道……?咦,你的手怎么摸起来这么光滑?”

张傲秋被唬得一跳,急忙抬起右手,果然右手皮肤变得光滑水嫩,就连他经常练刀而产生的老茧也不见了。张傲秋将手举起来,恰好这时阳光照下来,衬得他整张手掌晶莹剔透,仿佛能看清里面的骨头一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无霜拉着他左手也细细看着,还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我说你身上有股婴孩的气味吧,你还不信,你自己闻闻。”

张傲秋将右手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脸色更加茫然了:“这是返老还童了?”

“哎呀,不管你是返老还童了,还是中了妖术了,你让我师尊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那……,快点,我们赶紧走。”

“哎呀,阿秋,走这边啊。”

“哦,哦。”

“……”

等两人急冲冲地赶到时,雪心玄又是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他们两人急忙忙地样子,笑道:“耽搁一会也没事,干嘛这么赶?”

看了看张傲秋,笑着正要接着说话,突然觉得好像哪不对,再细看时,不由“咦”了一声,再看时又“咦”了一声,接着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傲秋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真是不知道,以前也没听别人说起这个,见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变化,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本就紧张,突然见雪心玄如此问他,不由心里一突,心里叫道:完了。

于是口无伦次地说道:“昨晚我跟霜儿到那山洞偷听,然后我们就坐了一晚,然后早上就看了日出,然后霜儿就离开了,然后我就在那里打坐了一会,然后我就醒了,然后霜儿就又回来了,然后我身上突然好臭,然后我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

夜无霜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阿秋,我师尊问你话,哪有那么多然后的。”

雪心玄听得也是好笑,接着又是一阵心酸:这样的一个孩子,却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现在发生这样的好事情,却把自己吓得要死,若不是自己在旁边,现在连个教他的人都没有。

遂柔声说道:“阿秋,你不要紧张,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师尊,那阿秋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秋,你是先天之体,这是千年难得一遇,但本座不得不说,你的天资也是千年难得一遇,说你是天众奇才一点都不为过。”

“啊?……。”

“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进入了天境中期初期阶段,如果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连跨越了两个阶段,而且不仅如此,你在一次打坐中,竟然能自主地完成洗筋伐髓过程,这样的事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洗筋伐髓?!”

“不错,正是洗筋伐髓。在这个过程中,人体内的杂质会被排除体外,也就是阿秋所说的那种恶臭,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人整个肌肤都变得柔滑细嫩。不过这个过程要求自身修为至少要达到玄境以上,而且即使你达到玄境修为,也要看一定的机缘,有很多修行者则是通过辅以药物,强行洗筋伐髓,这同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比起自然修行得到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师尊,那通过洗筋伐髓的人会有什么好处了?”

“这好处可太大了,洗筋伐髓排除的都是经脉中的杂质,这些杂质排除后,在修炼时,真气在经脉中基本上可以畅通无阻,你想想,这对修行者来说是会一个什么样的好处?”

张傲秋想起以前他抄的佛经里面的一句话: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

现在他体内真气红蓝之间又有一层金色,可以说是真正“水火可与并”,而“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本就以他刀宗心法息息相关,至于“穿金与透石”,他的星月刀吐出的刀芒,切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难道自己现在的洗筋伐髓也是建立在自己先天之体上的?

不由将那篇佛经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浮现,一句一句的分析,雪心玄看他愣愣出神,知道他可能又有所悟,遂不打搅,拉着夜无霜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张傲秋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黑,不由大叫一声:“糟了。”

拔腿就往外跑,一出门,却看见雪心玄跟夜无霜正并肩站在门外,又是一愣,呐呐地说道:“前辈,霜儿,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护法了,你个傻瓜。我跟你说,劳驾我师尊给护法的,你还真是头一个哦。”

张傲秋赶紧上前一步,郑重行李道:“前辈大恩,张傲秋铭记于心。”

雪心玄笑着虚扶了一把,说道:“阿秋,你不要听霜儿瞎说。本座也就是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而已。”

张傲秋知她不想在小辈面前居功,也就不再提,话题一转道:“前辈,今晚……?”

还没说完,雪心玄就打断道:“阿秋,本座这次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今晚的事你跟霜儿就不要管了。在你们没来之前,本座已经按你的意思,将你要离山的日期及行踪发布出去了,哼,过了今晚,本座倒要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敢打本教的注意。”

顿了顿接着说道:“阿秋,明天一早,你就跟霜儿一起离开,离开的路线本座已经跟霜儿说了。阿秋,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今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记住,万事不可逞匹夫之勇,你的前途连本座都看不透,也许你将来真的会创造一个江湖神话。”

说完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然后背着双手自行离去了。

张傲秋看着那一袭红衫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眷恋之情,再看身旁的夜无霜,这丫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张傲秋倒退一步,戒备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秋,刚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人境初期,现在修为居然比我还高。师尊说你将来也许会成为江湖神话,我看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张傲秋呵呵一笑道:“霜儿,你这就有王婆卖瓜之嫌了,自个媳妇夸自个丈夫,那当然是往好的说了。”

“呸,谁是你媳妇?”

“哦,原来你不是啊。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唉,那我还是要赶紧去找一个啊,可不能然紫陌跟阿漓抢在我前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媳妇,又不是我老娘,凭什么管我?”

“啊……,张傲秋,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母老虎的样子,告饶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对了,霜儿,明天离开时,能不能到我跟说的那处怪泉水那里去一次?”

夜无霜狠狠地锤了他两下,才放过他,接着低头想了会说道:“可是可以,不过那要绕很大一个弯子。”

“绕弯子怕什么,明天一早我们天不亮就起来,以我们现在的脚力,多走个百里路根本就不在话下,你看如何?”

“嗯,也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处怪泉怪到什么程度。”

第七十六章 一举活捉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整装出发,此时的山间静寂一片。

张傲秋深深吸了一口这晨间的新鲜空气,又看了看这生活了几天的地方,感慨地说道:“霜儿,此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夜无霜戏弄道:“嘻,你现在可是我师尊的福星,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到时候只怕是请不动某人啰。”

“咦,霜儿,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这话怎么听得不对味啊?”

“哼,要你管。”

两人边走边聊,他们现在所去的方向是魔教后山,与张傲秋进山的方向刚好相反,所以夜无霜说要绕个大弯子,就是这个意思。

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来到后山一处平台。此时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借着晨光,张傲秋远远地就看见平台上站立着十好几个青衣男子。

张傲秋放缓脚步,落后夜无霜一个身位。

夜无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走的近了,那十几个青衣男子同时躬身行礼道:“参见圣女。”

夜无霜此时一改跟张傲秋在一起的那种小女儿情态,俏脸端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说道:“不用多礼。都准备好了么?”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道:“回圣女,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嗯,带我们过去。”

一行人越过平台,折向右手边,一个硕大的吊篮出现在张傲秋眼前,而在吊篮左手边,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扶手站在悬崖边上极目远眺。

张傲秋跟夜无霜心里同时一惊,没想到雪心玄会比他们到的更早,而且亲自过来相送。

两人急忙快走几步,到她身后躬身行礼。

而其他的青衣男子则站在十步以外等候。

夜无霜娇声道:“师尊,这里风大而且晨露也重,你站在这里也不怕伤了身子。”

雪心玄转过身来,笑着说道:“霜儿,你师尊还不像你说的那样娇贵。阿秋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毕竟是一派掌门,按理本座也应该过来相送。”

张傲秋恭声道:“前辈客气了。”

“嗯,阿秋,此地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江湖险恶重重,而且你又身负血海深仇,今后可要加倍小心啊。记住,任何事情,量力而为,分步而行最是妥当。还有,本座这个宝贝徒儿,你以后可要多多照付。”

张傲秋正色道:“前辈放心,但有张傲秋命在,决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好,本座放心。”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山,但此次跟以往不同,为师会安排人手稍后跟上,你在临花城,所有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做主。

为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也要出山去会会他一教二宗,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三头六臂,不回点颜色,还真当我教是好欺负的。

霜儿,希望为师出山的那天,你在那边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是,师尊。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雪心玄满意地点点头,柔声说道:“阿秋,霜儿,你们一路多多保重。”

两人向她又是一礼,然后跨上吊篮,吊篮一路往下,两人抬头往上望去,那一袭红衫的身影渐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四散起伏的山雾中。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吊篮终于落到实地,夜无霜一拉吊篮旁的幼索,吊篮又晃悠悠地升了上去。

待到吊篮升到半空,夜无霜说道:“阿秋,我们走吧。”

说完展开身法,带头前行,张傲秋紧随其后。

这次两人所走的路线全是山间野路,无路可走的时候,干脆就直接从树梢上越过。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到达前山接待处。

张傲秋悄悄回到上次他住的那个小院,将放在那里的行李带上,然后带着夜无霜直接往那怪泉而去。

在张傲秋跟夜无霜离山后的两个时辰,从山的另一端的一个出口,两个白衣男女直掠而出。

此处是这山中唯一一处平原地带,也正是雪心玄对外宣布的张傲秋离山的路线。

罗、秦两人隐在五里之外的树林中远远眺望着,在他们身后站着四五十人,包括他们两人在内,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那两个白衣男女往前走了一段就停了下来,似乎商谈着什么,然后又四周打量了一遍,接着两人转向,往东面而去。

秦长老疑惑地问道:“老罗,这是什么情况?”

那罗长老分析道:“会不会是他们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不对,所以才掉头往东的?”

“怎么可能了?老罗,不要说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就算是你我,这么远的距离,想感觉也感觉不到啊。”

罗长老一想也是,也跟着疑惑道:“说的也对,那你说……。”

秦长老打断道:“不管了,先跟上去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两个小娃儿不成。”

“也是。”

说完将面上黑巾蒙上,然后右手一招,一行人跟着前面两个白衣人追了过去。

这一跑,竟然跑了将近五十里,罗、秦二人见已经远离魔教那山脚,也正好追的不耐烦了,于是加快速度超了上去。

正好前面两人渐渐缓了下来,似乎气力不支,停在那里休息。

罗、秦二人跃众而出,罗长老喋喋怪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两个小兔崽子,老子现在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前面的两个白衣人转过身来,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笑道:“谁说我们要跑了?”

另外一个白衣男子阴阴地说道:“罗长老、秦长老,你们一教二宗的人竟然欺负到我圣教门口了,今日若不让你们尝尝我圣教的七十二般刑罚,算我阴无忌对不起你们。”

罗、秦二人一看两人长相,均是中年模样,就已经知道上当了,再听他们两人说话,那还不明白,罗长老恨声说道:“杨月华,你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们?”

那白衣女子一听,“唰”地抽出手中长剑,历喝道:“好贼子,竟敢辱骂大师姐,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长剑一展,直取那罗长老。

秦长老在旁边看着,知道今日难于善了,右手一挥,同样历喝一声道:“上。”

后面的黑衣人同时拔出兵器,将两人迅速围住。

阴无忌扬天哈哈一笑道:“就你们有人么?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头,嘿。”

说话间,后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一群白衣人,咋一看,至少也有将近百人。

而此时,那白衣女子跟罗长老斗得正酣。

罗长老大名罗乐进,江湖人称“鬼爪王”,一身功力有九成在这双手上,自创鬼爪三十六式,一生杀人无数。

他本是一个独行大盗,后被人追杀无路可逃,才投靠了一教二宗,这些年来不断修炼,屡立大功,才破格进入长老级别,是灵境中期修为。

而那秦长老,大名秦飞安,是一教二宗七杀教的记名长老,江湖人称“封喉剑”,自身修为比罗乐进要低,只是刚刚进入灵境中期,但为人圆滑,处事谨慎。

自从罗乐进加入一教二宗,二人就臭味相投地混在一起,每次出任务两人均是一起,这次也是一样。

罗乐进开始没想到那白衣女子说打就打,一时被她抢占先机。

高手相争,先机最为重要,这么被她一轮强攻,竟然腾不出手还击,只能见招拆招,不仅如此,那白衣女子的修为显然要高他不止一点,如果不是想着将他活捉,他早就死于那女子剑下了。

那边秦飞安见事不对,虚晃一招,准备拔腿开溜,只是阴无忌早就盯着他,冷笑一声道:“想跑?”

身形一晃,右掌划出,掌未到,掌劲已将他上半身全部罩住。

秦飞安见他来势凶猛,把心一横,双掌同时推出,“砰”得一声响,秦飞安应声倒飞出去,身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

阴无忌如影随形,掌化为爪,爪劲将他前胸穴道封死,没等秦飞安再做反应,周身穴道被封大半,连嘴都动不了。

那边的罗乐进在白衣女子的剑下支撑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也倒在了剑下,同样是穴道被封。

剩下的那四五十个黑衣人,根本就没造成什么像样的抵抗,同样被封住穴道,倒在地上。

阴无忌将秦长老提起,同罗乐进放在一起,阴阴一笑道:“两个灵境中期的修为,竟然也敢出来撒野。”

转头对身边的白衣女子说道:“韩师妹,你说教主是不是太看重他们了?”

韩师妹拢了拢头发说道:“阴师兄,教主怕他们自杀,也是怕派跟他们同境界的师弟妹们会有所损伤,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阴无忌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撬开罗乐进的嘴巴,细细搜索了一番,果然在后牙缝里发现一颗细小的药丸。

阴无忌将药丸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冷喝一声:“先将他们嘴里的毒丸拿出,然后统统带回山去。”

这次雪心玄是动了真怒,同时又得张傲秋提醒,怕那些人明知抵挡不过,会服毒自杀,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次尽派高手,以阴无忌及韩玉莹两个玄境高手带队,其他人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初期,这样做,就是想将其全部活捉,以便了解更多的机密。

第七十七章 山间怪泉

那处潭水依旧,一眼看去,黑乎乎的一片,张傲秋此时完全可以感受到脑内识海的欢欣雀跃,强忍着下水地冲动说道:“霜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处怪泉了。”

夜无霜走到近处,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泉水?怎么看起来黑乎乎的。”

说完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潭中,刚一生伸入就猛得将手收回,惊呼道:“还真是冰冷刺骨,真是奇怪。”

转过头去,只见张傲秋正在宽衣解带,不由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去,嗔怒道:“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还能做什么?”

“你……,好好的,干嘛突然脱衣服?”

“霜儿,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要在这潭水泡的,难道你泡澡还是穿着衣服泡的?”

夜无霜顿时无语道:“脱衣服就脱衣服,也不早说一声。”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到那边去等等吧。”

“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小嘴一歪,偷笑不已,那天那个几乎**的身体又浮现在脑海里,不由脸红耳赤,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冒起。

张傲秋脱得个精光,见夜无霜背对着站在那里,也不管她,略运功力,一层蓝蒙蒙的光雾透出体外,然后迫不及待地滑入水中。

一进入潭水中,全身穴脉自动打开,张傲秋像上次一样,自顾自地进入冥想状态,其他则甩手不管。

夜无霜站在潭边守候,开始还怡然自得地四周逛逛,过了一个时辰后就站不住了,不时到潭边去看看,透过那黑乎乎潭水,隐约看到一个蓝色光茧,心里只打鼓: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憋气这么长时间。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到第五个时辰过去后,夜无霜再也坐不住了,正准备不管不顾地跳下潭水将张傲秋给拉起来的时候,那个蓝色的光茧开始缓慢往上冒起,片刻后,张傲秋的大头从水里冒出水面,刚一睁眼,就看见夜无霜一脸焦急,带着哭容的模样,不由奇怪地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你要泡这长时间也不先说一声,害得人家在岸上担惊受怕。”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暖,连忙说道:“霜儿,是我不该。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泡多长时间,所以就没跟你说。你先转过去,我要起来了。”

“哼,我偏不转过去,有种你出来。”

张傲秋嘿嘿怪笑道:“霜儿,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起来啦。”

说完作势跃起,夜无霜一声尖叫,急忙背过身去,嗔骂道:“你个小流氓,我再也不理你了。”

张傲秋见她转过身去,从水中一跃而起,三把两把地将衣服穿好。

夜无霜背过身子,一直不敢转过去,双手捏着衣角不断骂道:“个小流氓,个小流氓。”

骂到第十遍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双大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夜无霜慌忙回头一看,还好他衣衫整齐,遂转过身去,粉拳不依地在张傲秋胸前一个劲地直锤。

张傲秋任她发泄,只是呵呵傻笑。

夜无霜看他那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个傻帽,只知道傻笑。”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相拥了一会,夜无霜问道:“阿秋,你这次泡过之后,你那隔空看物的本事可以看多远?”

张傲秋这才记起,闭上眼睛先内视了一下,只见识海之中那片湖泊现在已经填得个满满当当,不由心中大喜,急忙将神识打开。

神识一路铺开,这次轻而易举地越过三丈距离,一路往前,直到将近十丈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这情况,连张傲秋自己都意想不到,惊喜的叫道:“霜儿,我可以看到将近十丈的距离。”

“十丈?”夜无霜不信地重复道,“竟然可以看到这么远?”

说完推开张傲秋,身形一闪,到达约十丈的位置,弯腰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步步地走回来,挑衅地问道:“我写的是什么?”

张傲秋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将夜无霜一把抱在怀里,柔声道:“霜儿,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去找别的女人?”

夜无霜一听,顿时娇羞难当,害羞地依偎在他怀里,原来她写的正是“不准你找别的女人”这八个字。

张傲秋抚摸着她的秀发,鼻端闻着她的发香及身子发出的处子幽香,一时心神迷醉。

过了一会,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霜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夜无霜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羞红地抬起头来,张傲秋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脸上亲吻一口。

突然想起一事,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呵呵。”

夜无霜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那还不赶紧走。”

两人一路往下,到了那仙人指的山峰后,又往前五十里后,张傲秋停了下来,选了一块空地,扬天一声长啸,啸声清朗,滚滚如龙。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募得闪出,正是多日不见的慕容轻狂。

两人迎了上去,夜无霜娇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几天的山风可是喝得爽快?”

慕容轻狂哑然失笑道:“霜儿,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敢调戏起师父来了,是不是想找打?”

说完目光炯炯地望向张傲秋,一丝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慕容轻狂疾步上前,围着张傲秋转了一圈,一连“咦”了两声。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的表情笑道:“师父,你就不用再‘咦’了,我现在已经是天境中期的初期阶段,而且据雪前辈所说,我还自主地洗筋伐髓了一次。”

慕容轻狂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动容道:“还真是洗筋伐髓,阿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你就别问他了,问他也是白问。当时他打坐醒来后,浑身恶臭难当,把他自己都吓得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了。”

张傲秋尴尬地捎稍头,佯怒道:“就你话多。”

慕容轻狂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阿秋,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修为可能还及不上你的一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夜无霜在旁边撇撇嘴说道:“师父,他怎么能跟您老人家比了,他那只是体质好,要是您老人家有他那样的体质,现在说不定早就破碎虚空了了。”

慕容轻狂呵呵笑了两声,接着断然道:“阿秋,霜儿,为师要在有生之年,将你们四人均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张傲秋跟夜无霜对望一眼,知他一生没有子嗣,遂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四人身上,现在看到张傲秋身上的成就,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

夜无霜拉着慕容轻狂的手安慰道:“师父……。”

慕容轻狂揉了揉她的头,洒然笑道:“霜儿,你不用说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张傲秋在旁突然说道:“师父,霜儿,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完了,随后就到。

啊,对了,师父,我还答应过一个叫铁大可的人,帮他治他老娘的病。这个铁大可就是上次追杀我的那三人中的一个,是个憨人,只是被一教二宗的人利用了。

我跟他约定十日之期,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是第九天了,若我没有及时回来,您老人家就代劳一下。”

夜无霜急道:“阿秋,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三人一起去办?”

慕容轻狂看着张傲秋,眼珠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待夜无霜反对,直接说道:“好吧,那为师跟霜儿就先走一步。不过你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这个我知道。”

夜无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容轻狂一把拉着离开了。

张傲秋等他们两人离开后,抬头看了看天,辨认了一下方向,从另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自从他知道一教二宗是灭他无极刀宗的凶手后,时刻都想着怎么报仇,只是他怕夜无霜担心,所以在她面前装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次回临花城,正好要路过那处阴阳山脉,想到那处还是由天邪宗的人把守并却在开采,现在不乘机过去收点利息,如何能够安心?

只是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他不想将慕容轻狂跟夜无霜现在牵扯进来,况且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信心十足,有这么牛的神识探路,还能出什么岔子?

张傲秋一路全速赶路,一点都不担心体内真气消耗,身形如鬼魅,亦如游鱼。

就这样一连奔跑了将近五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阴阳山脉的附近。

张傲秋对这块地方,也算是识途老马,先围着阴阳山绕了个圈子,然后选定一处离得近的隐秘的高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近四更天的时候,张傲秋一跃而起,这短短几个时辰的打坐,就又让他神清气爽。

张傲秋好以整暇地整了整衣衫,随手在行李里掏出一块破布蒙在脸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嘿嘿一笑,认准那灯火通明的方向,直摸过去。

这片矿区自上次张傲秋跟紫陌那么一闹后,损失惨重,但又找不到他们认定的那个“玄境期”的神秘高手,无可奈何下,只好加强戒备。

矿区的戒备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由每十人一组的巡逻小队,共十队,昼夜不定分班巡逻;

第二层则是在矿区四角新起四个高塔,每座高塔配备三人,并均设有警钟,一旦发现或遇到敌袭,就会马上敲响警钟;

而第三层则是在矿区内防守的精锐,这批人最低修为也是地境初期,不仅如此,另外还有八个灵境期的高手坐镇,这八个人每四人一组,每月轮值。

第七十八章 先收利息

到了近处,张傲秋将神识打开,顿时方圆十丈内的情景尽收脑内。

他将全身精气收拢,专找灯火阴暗地方,在神识的帮助下,轻易而举地避开巡逻的队伍,往里摸去。

进入矿区,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十几个连在一起的帐篷,帐篷肮脏破烂,里面不时传出如雷的鼾声。

张傲秋割开一个小口,往里看了看,借着帐篷内的灯光,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好几个穿着像民工的人,这些人也不知是天邪宗又从那抓来的。

张傲秋躲在暗处,四周瞄了瞄,在离这批帐篷约一里地的位置,另外又有一批帐篷,看上去整洁的多,张傲秋缩回了头,想了想,接着猫腰往那边摸去。

到了那边,耳边听到同样是鼾声如雷,张傲秋割开一个小口,正好几件外套散乱地丢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张傲秋轻轻地抽出星月刀,将那些衣物勾了过来,选了一套跟他身材差不多的衣服后,闪身躲到暗处,悄悄将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后,张傲秋静静地坐了一会,正愁着怎么下手的时候,一个封闭严实的木头小屋出现在神识里,这个小屋远离人群区,孤单单的显得特别显眼。

张傲秋心中一动,从暗处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往那小屋走去,到了近前,四下查探了一下,这小屋虽然简陋,但所用的木板却是极为坚实。

张傲秋抓起门锁,运起阴劲,门锁无声无息地分为两段,然后小心地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二十来个大木桶。

张傲秋撬开其中一个木桶,木桶内黑乎乎的,他伸手往里掏了掏,再拉出来一看,乖乖,竟然全是火药。

原来上次张傲秋跟紫陌大闹一番后,张傲秋将这阴阳两处矿脉吸得在三丈范围内都没有了阴阳石的存在,而这山石又太过坚硬,极难开采。天邪宗的人认为是不是这矿脉是分层存在的,挖完一层,间隔一段才会有另外一层。

所以为了加快开采速度,就又调来了二十多桶火药,没想到还没有用到四桶,就又发现了矿石,于是这多余的火药就堆放在此,而火药又极其危险,所以就在远离人群的位置修建这么一个小木屋。

张傲秋看着这满屋的火药,顿时计上心来。

他试着搬起一桶火药,一试之下,没想到还真是沉重,一桶估计都有个两百来斤的样子。

张傲秋隔着木板悄悄地往外望了望,整个矿区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外,就是那此起彼伏的鼾声,而且那四座高塔上的人,也只是偶尔站起来四处瞄瞄,然后就很快缩回去睡觉了,不由心里暗叫一声天助我也。

张傲秋搬起一桶火药,将其轻轻地放在天邪宗的人睡觉的帐篷边,如此往复,等他将这些火药安放完毕,已经花了他一个多时辰。

他将最后一桶火药打开,沿着火药堆放的位置,一路泼洒,做成几路药引,然后随手取过来一个火把,四周看了看,选了一处大石,躲在后面,将火把对着那药引的位置扔了出去,然后捂着耳朵,全身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过了片刻,只听到“砰”得一声巨响,张傲秋蹲在那里感到大地都似乎都在颤抖,紧接着,漫天的碎石、土铺天盖地地倾洒过来,盖了他一身。

张傲秋透过神识看去,只见那片帐篷位置火光冲天,鼻端也问道一股火药味跟烤熟了肉的焦味,张傲秋暗自咋舌不已,同时心里奇怪,怎么只有这一处爆炸?

刚想站起身来,那边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了过来,这下就像天雷下到凡间一样,尽管他捂着耳朵,也感到耳膜被震得生疼。

张傲秋又蹲了一会,确认再没有火药爆炸了,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耳朵内还一直“嗡嗡”作响。

张傲秋扶着大石又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凝神看去,只见原来放火药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几个焦黑的大坑,而睡在那帐篷里的人,此时若能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就算不错了。

此时的这片矿区就像人间地狱一样,爆炸带着的火星将另外的木头点燃,火光冲天,而炸飞的土石夹杂着人体的碎肉,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整个场区人影绰绰,还有慌乱地哭叫声,受伤的**声连成一片。

张傲秋正恍惚着,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历喝声:“怎么回事?”

抬头望去,只见四个穿金色衣服的人正赶了过来,那些在外巡逻及守夜的人聚拢到一起,其中一人答道:“是火药,是火药爆炸了。”

“火药?”

四个金衣人同时扭头向那座小屋望去,那座小屋早已在火药爆炸中被震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其中一个金衣人飞掠过去,扒开碎木板,那存放在里面的二十多桶火药那还见踪影,看到这情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嘶吼道:“有外敌闯入,快鸣钟,快鸣钟。”

四下里又是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四座高塔上的警钟才“当当当”得响了起来。

张傲秋正要乘乱离开,突然前面有四人朝他奔了过来。

其中一人吼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傲秋装着惶恐的样子答道:“我本是在外围巡山,但突然肚子疼得厉害,于是就想到这里大解一下,谁知还没有拉完,就听见“轰轰轰”得几声巨响,我……。”

另外一个人打断道:“他妈的,真是晦气。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张傲秋连连答应,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这倒不是他装,实在是那爆炸太过猛烈,而他又离得近,到现在两腿都还在打颤。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了一会才渐渐适应过来,等他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矿区门口。

顿时心中一动,这真是绝好的机会。

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当下一个错步往阳石矿脉中窜了过去。

进了矿洞,张傲秋直接往最里面钻。这矿洞比起上次,又挖深了十多丈,里面大洞套小洞,支路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一样。

张傲秋选了一个最靠里面的山洞,找了处隐蔽的位置,抽出星月刀,刀芒吐出,二话不说,直接插进石壁,然后运功一吸,顿时一股红色的光流往他直涌而入。

张傲秋一边吸一边展开内视,只见丹田内那红蓝气旋中的那股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壮大,而中间那层金色的薄膜,就像有弹性一样,随着红色真气的壮大,也跟着张开,一直将红蓝两色隔开。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张傲秋见那层金色薄膜变得越来越薄,不敢再吸,遂抽回刀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刚到洞口,又是一群人奔过,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停下来喝问道:“你在这洞里做什么?”

张傲秋抱拳答道:“小人怕那敌人藏在了矿洞里,所以就进去搜了搜。”

“哦?有发现没有?”

“这处矿洞我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人。”

“嗯,那你到那边矿洞再去搜搜。”

张傲秋一听,恨不得抱着这家伙狠狠亲一口,当即大声答道:“是。”

“哎,等等。”

张傲秋心里一突,正要暴起杀人时,只听那人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张傲秋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答道:“可能是小人刚才在那火旁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给烤的像烤猪一样。”

“嗯,那你快去吧。”

张傲秋连连点头,快步往阴石矿脉跑去。

进了矿洞,如法炮制,又是一顿狂吸,待他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大亮了。

张傲秋走出洞口,直觉得全身似有使不完的劲一样,本想大喝一声:小爷在此,但一想到那四个金衣人,遂收回了注意,趁着混乱溜了出去。

一路施施然地小跑着,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恨不得仰天一阵长笑。

到昨晚打坐的位置,拾起包裹,又看了看远处的矿区,嘿嘿一笑,举步离开了。

等他正奔得得意洋洋的时候,前方一人飞快的向他飞掠过来,张傲秋吓了一跳,还以为事情败露,敌人追过来了,正要拔刀时,来人已奔得近了,张傲秋定睛一看,不是慕容轻狂还能是谁?

不由奇怪地问道:“师父,你不是跟霜儿先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轻狂大骂道:“走你个猪头,你那点心思,老子还不知道。你赶紧地,快去看看霜儿。”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紧,变色道:“师父,霜儿她怎么了?”

“他妈的,还不是你昨晚搞这么大动静,老子跟霜儿在外面等你一晚,也没看你出来,霜儿他以为你已经挂在里面了。任由老子怎么说,她都是不听,就是在那里哭,哎呀,老子最怕女人哭了,你小子做得好事,你自己去收拾。”

张傲秋看慕容轻狂确实是气得不轻,连忙说道:“师父,您别生气,我们先去看看霜儿再说。”

说完两人往回飞掠而去,走得近了,张傲秋远远地看见夜无霜趴在一块石头上,肩头一抽一抽地正在那里痛哭。

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痛,轻声喊道:“霜儿。”

第七十九章 恩威并施

夜无霜初始还以为自己太过伤心产生了幻觉,抬起头茫然四望。

张傲秋看着她脸带梨花的样子,心里更痛,几步上前,又喊了声:“霜儿。”

夜无霜这才转过头来,只见真是张傲秋,不由心中大喜,小嘴却是一扁,“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一把扑到张傲秋怀里,双手将他腰死死抱住,再也不松开。

张傲秋见过她古怪精灵的样子,见过她端重威严的样子,也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但现在如此痛哭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见到。

而她这样地痛哭,却是因为担心他。

想到这里,张傲秋不由心中一阵愧疚,反手将夜无霜紧紧搂住,喃喃地安慰道:“霜儿,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夜无霜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地哭,慕容轻狂在旁边看了摇摇头,悄悄地闪到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夜无霜才发泄完毕,抬起头看着张傲秋,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张傲秋腾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拭干净,笑着说道:“霜儿,你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夜无霜一把推开他,大声说道:“张傲秋,以后再也不准你一个人做这种事。”

张傲秋连忙说道:“不做了,不做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做了。”

“你发誓!”

“好,我发誓,要是以后我还一个人做这种事,就让我不能讨霜儿做老婆。”

夜无霜听他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骂道:“也不知羞,谁跟你做老婆。”

张傲秋见她笑了起来,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上前拉着夜无霜的手问道:“霜儿,你不是跟师父回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夜无霜说道:“师父早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等你离开后,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赶到这里,本是想在你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出手帮你的,没想到还没听到打杀声,却听到了‘轰轰’的巨响,当时我就想过去看看,但被师父拉住了,说你鬼点子多,一定会没事的,让我安心等待,谁知等了一晚,也没看见你出来,人家……人家以为你已经没了。”

说完又抽泣起来,张傲秋连忙安慰道:“那‘轰轰’的巨响确实是我搞出来的,我那时早躲得远远的。你看我现在毫发无损,而且还在那阴阳矿洞里将能量吸了够,不然我早出来了。”

慕容轻狂见那边没有哭声了,试探着伸出头,见两人手拉着手正在说话,轻轻咳嗽了两声,两人见他过来,连忙松开手。

慕容轻狂脸色严肃地走过来,看着张傲秋,突然凑到跟前问道:“阿秋,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张傲秋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笑着说道;“师父,边走边说?”

红日阁。

杨月华收到到红日阁大殿一聚的消息时,还以为只是跟往年过年前一样,发发红利,说说恭喜吉利的话。

等她赶到大殿的时候,才发觉平日空荡荡的大殿,今日却坐的满满当当,不仅各堂堂主到了,就连长老会的长老们也到了。

杨月华不由心中一突,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迈入大殿门槛的右脚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按往常一样从容走了进去。

当大殿里的众人发现她走进来的时候,先前还是小声说话的嗡嗡声,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真是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向她看过来,杨月华看到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里一阵一阵地紧张,脑内一片空白,茫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座梨花大案后,雪心玄正端坐在靠椅上,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杨月华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一身轻身功夫再加上一手“追月剑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凌波仙子”的威名,这“凌波仙子”的名号一是说她一身轻身功夫冠绝天下,二也是说她年轻时美貌如仙子。为人性格刚直,说一不二,只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刑堂堂主阴无忌站了起来,以他那特有的阴沉的声音说道:“大师……,杨月华,你可知罪?”

杨月华心中一凉,知道这事多半是已经暴露了,但仍然故作镇静地问道:“阴师弟,我有何罪?”

坐在雪心玄下边左手第二张椅子上的白衣女子站了起来,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会搜魂大法一技,你是知道的。”

杨月华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道:“那又怎样?”

“前日阴师弟跟韩师妹在山下抓获了一姓罗,一姓秦的两个人,还有四五十个黑衣人。当天晚上,小妹就对那罗、秦二人施展了搜魂大法。”

顿了顿本想接着说下去,但想了想觉得再也无话可说,遂摇头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这白衣女子名叫甘慧英,在雪心玄师兄妹中排行第二,专攻奇门遁甲,搜魂大法是她最拿手的一项本事。

杨月华知道阴谋已经败露,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打击的荡然无存,不由垂下头,脸色惨白。

右手边一个灰袍老者看着她这样子,叹息一声说道:“不错,月华,慧英施展搜魂大法的时候,我们长老会的每个人都在场,看的,听的都是清清楚楚。月华,老夫真没有想到,你天赋资质过人,江湖地位也有,却到临老的时候做这种阴谋篡位的事,这可是叛教的大罪啊。

本教在心玄地带领下,不论声望、实力都比以前大有提高,这点甚至比你师尊都做得还要好,这个你也是看得到的。现在本教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你却来这手,不要说你没坐上教主之位,就算你用那些手段坐上了教主之位,你认为我们长老会这么多长老会同意你么?到时候又是教内纷争不断,然后给外敌可趁之机,月华,你有想过没有?”

一时大殿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另一个青衣老者幽幽地说道:“当年你师尊本是想将圣女一职交付于你,因为那时候你的天赋跟威望都已很高,甚至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佩服不已。

但你性子太过刚直,后来闯下几次大祸,虽然你后来将功补过,甚至功大于过,但是教主一职,关乎到教内所有人,不能只按自己的性子来处事,所以你师尊将任命圣女一事一拖再拖。

后来她本想将这圣女一职传给你其他的师妹的,但她知道你性格高傲,怕你伤心。

后来临老收了心玄这个关门弟子,在她闭关的那两载,还是你代师传艺。她出关以后,见你们师姐妹情如姐妹,亲如母女,再加上心玄处事稳妥,天赋亦高,思索再三,才将圣女一职传给她。你师尊每每跟我们说起此事,都觉得愧对于你。

这次我们长老会在知道确确事实后,因你是本教大弟子,江湖地位很高,而且在小辈面前也是德高望重,正因为如此,影响跟危害也越大。

我们当时一致认为要将你严惩,但你小师妹极力反对,甚至为你祭出了教主令,请求我们对你网开一面,月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杨月华听了心头一震,正如青衣老者所说,她这种行为,只要暴露,就是叛教的大罪,将要受到严刑而死,没想到最应该同意此事的雪心玄却会为她极力求情。

不由茫然地抬起头,向坐在上面的雪心玄望去,刚抬头,正好看见雪心玄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雪心玄站起身来,走到案前,柔声说道:“大师姐,小妹就请你到后山静思几日可好?等大师姐哪天想透了就哪天来找我,小妹随时等候你的到来。”

杨月华看着这个一身红衫的女子,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那个七八岁跟在自己后面寸步不离的女孩儿,想起以前师尊对自己的教诲及疼爱,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低声道:“杨月华罪孽深重,愿受教主处罚。从此“凌波仙子”从江湖上除名。”

雪心玄上前几步,将杨月华从地上扶起,柔声道:“刚才那番话,小妹不是以教主名义说的。”

说完背着双手往前又走几步道:“我教被外界称为魔教有两三百年,当年第三代师祖曾发毒誓,一日我教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这大山,这魔教的名字一日不改。

大师姐,你“凌波仙子”的威名足以震慑一帮宵小,小妹希望你静思过后,依然能出山辅佐小妹,我们会同大家一起,来完成师祖的遗愿。

但若是你就此沉沦下去,待你百年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师尊?大师姐曾几次将功补过,这次小妹相信你一样可以。大师姐,你意下如何?”

杨月华脸色阴晴不定,挣扎好一番后归于平静,低声道:“阿玄,师姐依你。”

说完缓缓掉头,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第八十章 重回临花

待杨月华离开后,雪心玄重新走回梨花大案后,坐在靠椅上,脸色阴沉,凤目含威,冷声道:“阴堂主。”

阴无忌上前一步道:“教主。”

“大师姐为人耿直,最要面子,以她这样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做下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她旁边唆使怂恿,再加上往年的积怨,才让她一时糊涂,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等会去问下大师姐,看看这个人或者是这些人到底是谁,对这种人,只要证据确凿,一律按教内刑罚处置,一个不留。”

“是,教主。”

“甘堂主。”

甘慧英站起来行礼道:“教主。”

“那罗、秦二人中了搜魂大法后,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教主,凡中了搜魂大法的人,都会变得痴痴呆呆,全身功力也会大减,这两人也不例外。”

“哼,好。阴堂主,在那些剩下的人中挑两人,连同罗、秦二人,将这四人放下山去,让他们自己滚回去,本座要让他一教二宗看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阴无忌躬身答道:“是,教主。”

“诸位,本座接掌教主以来,承蒙在坐诸位及广大弟子抬爱,励精图治,大家一起创造了现在这个大好局面。但是,现在大家也看到了,这一教二宗……,嘿,都欺负上门来了,如若不回以颜色,只怕会让天下人笑话。”

说完语气转历,下令道:“从今日起,我教上下全力备战。本教山头各个出入口,包括那些山野密道,统统重新梳理一遍,重新绘制成图,并在图上标明各处的防御方式、人员及具体负责人,这件事在年三十前办完,并且,山下警戒线再往前推移一百里。

其他的物资,包括粮食、弓矢、甲胄及兵器等加紧采买,还有加大情报收集。待这件事彻底了断后,本座就连同诸位一起去好好拜访拜访一下他一教二宗,哼!”

众人站起,轰然应道:“是,教主。”

雪心玄待众人坐下后,站起身来,容颜一展,嫣然一笑道:“各位师叔、师伯,各位师兄、师姐,心玄先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早年了。”

下面众人轰然一笑,同声喊道:“恭贺教主。”

等张傲秋他们三人回到临花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人刚进那四合院,在四合院外蹲守的人就发现了他们,急忙将这件事传回了城主府。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辛七就带着紫陌跟阿漓过来了,铁大可因为要照顾老娘,所以就没有一同跟来,不过那把短刀却是托紫陌给带过来了。

几人见面均是一番高兴。还是辛七考虑周到,在出发前就使人通知了“闻香斋”,让准备一桌好菜,并配足了好酒,同时怕人做什么手脚,全程让人跟着。

慕容轻狂喜静,回来坐会就独个回房去了,剩下几个就更加放肆了。谈了没多久,酒菜过来了,阿漓麻利地摆好酒菜,然后给师父送了一份,接着众人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张傲秋将他这一路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他那隔空看物的本事及洗筋伐髓这些事则避而不谈,毕竟对辛七还不是那么信得过。

这其中,特别是在西北与啸月狼王一起杀豺狼的事,更是讲的口沫横飞,这件事连夜无霜都没听他说起过,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一致决定,等事情不忙的时候,一起到西北走一趟,去看看那啸月狼王。

酒席散后,三个男人都喝的聆听大醉,连夜无霜跟阿漓都喝了不少酒,最后紫陌跟张傲秋睡在一起,夜无霜跟阿漓则在一起去说她们女孩儿的悄悄话。

第二天一早,辛七早派人送来了早餐。

众人起床洗漱完毕后,坐在一起,慕容轻狂说道:“马上也要过年了,现在又添加了铁大可跟他娘,那么这个院子就住不下了,而且总是住在城主府一不方便,二也不能总是麻烦别人。等吃完早餐,我们就一起搬到那新宅去,你们看怎样?”

夜无霜奇怪地问道:“新宅?什么新宅?”

阿漓笑道:“霜儿妹子,昨晚忘记跟你说了。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秋大哥可是拿出了他神医的本事,将这临花城的有钱人都基本上医了一遍,所以这银票了就大大的来了。

我们以前就不是说要买间大的房子么?那时候趁着有钱,就将这新宅搞定了,等会你去看看,真的好大耶,不过这里面可有我很大的功劳,秋大哥那时候可是懒得厉害,要不是我天天跟着,哼!”

众人看着她那样子,轰得笑了起来。

等众人笑过后,慕容轻狂接着说道:“为师提议搬到新宅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你们四人现在的修为,以阿秋最高,阿漓最低。

虽然在你们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是现在外面危机重重,多一点能耐,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因此,从明天开始,为师要对你们四人进行训练,只要在一天就训一天,风雨无阻。而且那些汤药也要重新开始喝,你们可有意见?”

紫陌说道:“师父,您这个我没意见。但是您怎么说这修为是秋哥最高啊,应该是霜儿最高才对。”

张傲秋得意洋洋地说道:“小陌子,你那双眼睛已经不中用了,你坐稳了,不然要吓你一跳,哥哥我现在的修为可是天境中期了。”

紫陌一蹦而起,大声问道:“什么?天境中期?”

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慕容轻狂,见后者笑着点头,不由一拍大腿道:“老天啦,你是不是搞错了?想我紫陌英俊潇洒,天资聪慧,这进天境中期的应该是我啊,怎么落到那家伙身上了?”

然后一拉慕容轻狂道:“师父,那汤药我要三份,那训练我要三倍。我要在三天之内,啊,不,三个月内进入天境中期。”

阿漓惊喜地说道:“秋大哥,你都进入天境中期了?这是多高的境界啊?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跟紫陌差不错,怎么就这十来天就到天境中期了?”

慕容轻狂肃容道:“阿秋在修炼上的速度,不要说为师第一次看到,就算是在整个修行史上可能都是独一无二。现在情况不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很多,关于阿秋修为的这件事,你们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起。如果让敌人知道了,下次恐怕就是一击必杀了。”

夜无霜在旁得意洋洋地说道:“师父,看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师尊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本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众人吃过早餐后,阿漓知会了一下在院外守候的人,让他们帮忙借辆马车来。

等四人收拾好后,马车来了,先到城主府,将铁大可跟他娘接了出来。

等铁大可出来后,先将他娘扶上车,阿漓跟着前去照应。剩下几人就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

等张傲秋介绍到慕容轻狂的时候,慕容轻狂冷哼一声道:“早见过了。”

铁大可稍稍头,奇怪地问道:“前辈,俺们什么时候见过?”

张傲秋笑道:“铁大哥,那天如果不是因为你娘的事放过你,嘿嘿,就算你的修为比我高,不过我估计,你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一堆烂肉了。”

铁大可听了心中一惊,顿时冷汗直冒,他人性子虽然憨,但人可并不傻,张傲秋说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

慕容轻狂道:“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但如果以后还有什么劣迹,后果你是知道的。”

铁大可擦了一把汗,急忙道:“一教二宗用毒害了俺娘,前辈跟秋兄弟救了俺娘,这其中的道理,铁大可就是再憨也是明白的。”

“嗯,你明白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吧。”

到了新宅后,阿漓就带着夜无霜去四周参观,一众人也没什么事,就都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这新宅虽然他们一直没怎么住,但宅子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应该是辛七的功劳。

众人走了一会,在一个亭子里坐下,阿漓说道:“现在我们正式住进来了,进了这个门,以后都是一家人。等会房子各人去挑,反正房子多得是。”

慕容轻狂说道:“为师就住丹房。你们住的位置也不要离得太远,这宅子太大了,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阿漓一听就害怕,急忙拉着夜无霜的手说道:“霜儿妹子,我们挑一间大的房子,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夜无霜看她那样子,笑着点点头。

紫陌在旁边怪笑道:“完了,某人半夜偷香的好梦也要破灭了。”

张傲秋倒是没什么,夜无霜却是俏脸一红,嗔骂道:“紫陌,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等闹完了,张傲秋对紫陌说道:“阿陌,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街上遇见云凤阁调戏的那对爷女么?”

紫陌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事你上次好像提过一次。”

“嗯,就像师父说的,这宅子太大了,就我们这几个人,根本没什么人气。我想过了年后,就招一些丫鬟、护院什么的,这些家里的事我们几个也管不好,就把他们爷女俩请过来,做个管家什么的,你们看怎样?”

阿漓说道:“你的这个提议好是好,只是那老头会不会做管家?再说了,那要是人家不愿意了?”

“也是,还是先问问吧。要是他们不愿意就算了。”

第八十一章 院内比试(上)

众人正谈论着,辛七从外面走了过来。

紫陌这些天跟辛七混得更熟了,站起来笑着说道:“七哥,你怎么过来了?”

辛七先跟慕容轻狂见了礼,然后笑着说道:“早上下面的人通知我说你们搬过来了,我想这新宅虽然住的一应齐全,但厨房里连粒米都没有,所以就张罗了一些菜蔬跟大米过来,顺便也跟你们请了个厨子,虽然没有方总管菜烧的好,但也是手艺一流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先是笑了一阵,阿漓说道:“七哥,我们虽是不把你当外人,但总是这么麻烦你,也真是不好意思。”

辛七佯怒道:“看看,见外了不是。其实这些也是城主的意思,我只是跑跑腿,你们不知道,自从秋兄弟这段时间不在,城主时常念及到,这次知道你们回来,也是很高兴,我这次来,也是想通知秋兄弟一声,有空的话,到城主府去走走。”

张傲秋连忙道:“应该的。理当去拜会一下云城主。”

辛七又寒暄了几句,因为有事,就先一步离开了。

等着辛七离开,慕容轻狂就直接去了丹房,他现在总有种隐隐的危机感,急于要开炉炼丹,好提升他们修为。

其他人没什么事,挑房间的挑房间,收拾的收拾。

阿漓则将每个人的身材用尺量了一遍,每人定做三套新衣,准备过大年。

到了晚上,张傲秋跟慕容轻狂一起对铁大可娘亲把了脉,果然如张傲秋猜想的那样,是中了慢性毒药。

解这中毒,对慕容轻狂来说,还是手到擒拿,施针以后,看着脸色红润了不少,慕容轻狂有开了几服药,交给阿漓。这新宅里以前就存放了不少他们搜刮来的药材,阿漓虽然不会看病,但熬药的本事可是学到了家,不愧是当药童出身的。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几个人包括铁大可,都是一身劲装地在院子后面那块硕大的空地上集合。

慕容轻狂看了看铁大可说道:“大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你的修为应该是天境中期阶段,是不是?”

铁大可对慕容轻狂是发自内心的惧怕,当即恭敬地答道:“回老爷子,俺确实是天境中期阶段。”

“嗯。那老夫就先来分配一下。阿秋,你不光在为师这里,就是在你刀宗,你也是阿漓的师兄,你就跟阿漓一组。紫陌跟霜儿修为相差不是太远,你们两人一组,至于大可么,嘿嘿,就跟老夫一组,你看可好?”

铁大可一听慕容轻狂后面那“嘿嘿”的笑声,就感到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子,俺……俺觉着吧,俺还是跟紫陌兄弟一组好了。”

众人看到他那副矮壮结实的身材,特别是那颗大脑袋上面一张满脸麻坑,下颔唇边全是铁灰色的短硬胡髯的脸,现在却露出这种小孩子的表情,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轻狂也不勉强,说道:“好吧,你想跟紫陌一组那就跟他一组。记住,这次捉对一起,都要将对方当成你的生死仇人,出招毕竟全力,若是谁不尽全力,手下留情,那么老夫就对他不留情。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生死搏杀的意味,你们尽管放胆出手,老夫还罩得住这场子。”

张傲秋跟阿漓走到一边,张傲秋一看阿漓腰间的长剑,愕然一愣道:“阿漓,你用剑的?”

阿漓解下长剑说道:“秋大哥,我一个女孩子,用刀总好像不像样,我还是用剑好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也好。我刀宗本就首重心法,其他倒是其次,用刀用剑都可以。”

说完抽出星月刀对着阿漓说道:“来吧,让秋大哥看看你现在的长进。”

阿漓跟着也抽出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道:“请秋大哥指点。”

说完率先发动攻击,长剑展开,漫天的剑花直向张傲秋杀来。

张傲秋一看,心里就叹了口气,这剑势看着凶猛,但破绽极多,当下双脚站定,单手举刀,待阿漓剑势用尽的那一刹那,后发先至,刀尖已经抵住了阿漓的咽喉。

张傲秋收刀道:“阿漓,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么?这种情况我在你这个境界的时候也是这样。主要是你在用剑的时候,不知道十层力留两三层,刚才我刀尖指向你咽喉的时候,正是你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的刹那,如你留有余力,至少可以回剑击挡,你明白么?”

阿漓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秋大哥,我还是不怎么清楚。”

张傲秋道:“既然不明白,那就不要想,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阿漓退后几步,重组剑势,这次跟上次一样,直到第五次,才回剑挡了一次,阿漓兴奋地说道:“秋大哥,我好像明白了。”

张傲秋笑道:“你明白就好。还有一点,就是你的剑势看上去凶猛,但这剑势连杀意都没有,只有其表,你还没有杀过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杀意,你试试将我当成逼死你父母兄长的凶手,这样看能不能逼出杀意来。”

阿漓顿时想起父母跟两个兄长的惨死,现在虽然有这么多人照顾,但毕竟现在十个孤儿了,不由双眼一红,对那些凶手的仇恨之意,刹那间从心底升起。

深吸一口气,长剑展开,这次比前面几次都要像样,就像一个漂亮的外壳里面填满了血肉。

张傲秋看了点点头,长刀一边随意挥挡,一边说道:“不光你要学会那些,而且你在用剑的时候,还要学会剑与剑之间如何回气,这样支撑的时间要长的多。”

张傲秋渐渐加重力道,这一加重,就将阿漓逼得气喘吁吁,刚才还是虎虎生风的剑势,慢慢变得散乱,最后完全成为胡乱挥剑,张傲秋突然暴喝一声,长刀化为一道长虹,直往阿漓当头砍去,阿漓尖叫一声,长剑横在头顶,眼睛却已经闭上,不敢再看。

张傲秋这一刀,起始凶狠,但最后落点在阿漓剑上,只是轻轻一触,张傲秋收刀说道:“你心已乱,先去休息吧。”

阿漓这才睁开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张傲秋那一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那道气势磅礴而又凶狠的长虹就仿佛正向自己头顶袭来。

在张傲秋跟阿漓比试的时候,剩下两对都还没有开始。紫陌是心里记挂着阿漓,总担心张傲秋会一下子收不住,将她给伤了,现在见阿漓不仅好好的,而且明显比以前要有进步,心里才暗暗送了口气。

而慕容轻狂对阿漓也是极为关心,虽然张傲秋他们四人都是他的徒弟,按理说应该不分彼此,但他们四人当中,除了阿漓,其他三个都是大门大派出身,而且还都是各自门派中最关键的人物,虽然张傲秋经此大难,但在这之前,那也是蜜罐里泡大的。

而阿漓却不同,从小就为生活所迫,跟着父母及两个兄长四处奔波,尝尽了人间酸苦,现在更是父母双亡,两个兄长也被天邪宗折磨而死,显得更是身世可怜。同样慕容轻狂从跟欧独舞闹翻以后,也是一个人浪迹江湖,四处躲藏,虽然修为高深,但这段生活中的艰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然而然,这两个相同经历的人走到一起,更容易产生共鸣。慕容轻狂虽说可以一边应付夜无霜一边照顾全场,但心里却是依旧不放心,跟紫陌一样,生怕张傲秋一个收不住会伤了阿漓,所以也是驻足场边观战。

现在见阿漓没事,心里同时也是暗暗吁了口气。

慕容轻狂见阿漓坐地不起,脸色和蔼地说道:“阿漓,这次你跟你秋大哥比试,也算收获颇多。你先到一边好好打坐调息一下,顺便也将这些经验巩固巩固。”

阿漓从小吃苦长大,而且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但张傲秋的修为跟她之间的确相差太大,这次比试,特别是后来张傲秋压迫式的打法,将她体内不多的真气消耗殆尽。她本想咬牙再战的,但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力道,当下拾起长剑,依言退到一边。

紫陌见阿漓退到一边,笑嘻嘻地抽出陌漓刀,双手杵刀,看着铁大可说道:“老铁,虽然你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但你毕竟追杀过秋哥,现在就借这个机会,我来来替他收点利息。”

铁大可心底本是纯良,后来跟一教二宗的人做事,也是被逼无奈,现在老娘体内的毒已解,而且通过这段时间跟紫陌他们接触,让他感受到原来这世间还是有道义的,因此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更是痛恨。

现在听紫陌这么说,当下脸色一正道:“陌兄弟,你说的不错。你尽管放马过来,不过俺也不会留手的。”

双手取出插在背后的开山斧,一手一把,没怎么作势,一股萧杀之气就向紫陌迫去。

紫陌立马就感受到这股杀气,虽然他跟铁大可之间修为隔着两个阶段,但却是怡然不惧,哈哈一笑,右脚一踢刀身,刀尖弹起,右手握着刀柄,同时身形展开,像游鱼一样往铁大可游了过去。

铁大可看着紫陌的身法,不由“咦”了一声,失声道:“逍遥游?!”

紫陌闻言停下脚步,也是惊异地问道:“老铁,你居然认识我这身法?”

“当然认识,想不到陌兄弟竟然是南山凌霄门的人。”

“不错。啊,不管了,先打过再说。”

“好。来吧。”

两人同时发动攻击,紫陌瞬间将体内真气提到巅峰状态,化繁为简,老老实实当头一刀直劈过来。

这一刀看是平平直直,其实刀锋在空中却是成弧线形前进,只是速度太快,所以看上去就是直直的一刀。

张傲秋随着修为加深,眼界也跟着变高,他看着紫陌这刀,心里叫好的同时,也暗自留意起来。

第八十二章 院内比试(下)

铁大可不论性子还是打架,都是直来直去的主,他看着紫陌这刀,也是由衷叫了声“好”,同时右脚急跨一步,矮壮的身子向紫陌直欺过去,左手开山斧扬起,以攻对攻,而右腕一翻,使了个小巧功夫,带着斧刃平平地往紫陌腰间割去。

“当”

一声清响响彻全场。

紫陌借这一撞之力,腰肢一扭,同时脚步一错,人像游鱼一样,滑到了铁大可右手边。手中刀花一挽,直向铁大可右手划去,以小巧对小巧。

铁大可没想到紫陌反应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一惊,右手顿时一缩,以斧面挡住紫陌刀剑,左手开山斧则是斜斜地一斧砍出,这一斧又快又疾,势大力沉,显然是想逼紫陌硬拼。

紫陌知道自己不论是修为还是蛮力,都比不过铁大可,只能凭借这如游鱼的身法跟他周旋,那肯跟他硬拼?当下陌漓刀急收,脚步一滑,脚下像按了滑轮一下,向后平滑出去。

铁大可这斧擦这紫陌胸口划过,斧式凶猛,暴烈的气息带动空气,将紫陌衣衫刮地猎猎作响。

同时借助这斜砍之力,带动身子,整个人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正是那次在西北追杀张傲秋所使出来的“旋风斩”。

阿漓在旁打坐,因记挂紫陌,也偷眼观看,见此情景,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紫陌此时全部精力集中在如何对付铁大可这凶猛的斧式,对外界反应已经是自我封闭,所以阿漓那声尖叫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夜无霜急忙闪到她身旁,握着她的手,直觉触手冰凉,冷喝一声:“噤声。”

阿漓求助地望向夜无霜,双眼满是担忧,夜无霜将她握着的手轻轻一捏,同时摇了摇头。

慕容轻狂此时也是往前跨出一大步,随时准备插手战局。

铁大可双斧斧刃向外,时而平斩,时而斜斩,旋转的身子,在脚步带动下,也是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就连张傲秋这样的旁观者,也搞不清楚他下一步会怎样。

同时心中暗叫侥幸,上次铁大可使出这招时,他已经有了神识这个暗中的助手,再加上一开始就借助神识破了铁大可的“旋风斩”,造成一定的心理优势,不然若是让铁大可斧式使尽,那还真是骑虎难下。

紫陌身在局中,体会更深,这股带刃的旋风好像永不停歇一样,速度又快,方向瞬息改变,而且斧式连绵,即使斧与斧之间有些许破绽,也很快被掩盖过去,当下被逼无奈,只能招招硬挡,以游鱼身法在这狭小的圈子里辗转腾挪。

一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待铁大可旋到第五十转的时候,双脚站定,现出真身,双斧闪电般地往紫陌头顶劈去。

紫陌这时已经无可闪避,无奈之下只好双手将陌漓刀举过头顶,硬生生挡了一记。

又是“当”的一声,紫陌应声腾腾腾地一连后退十几步,才站稳身子,紫陌杵刀站定,喘着气大笑道:“痛快,老铁,你这招当真要得,砍得我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过我能在你这样密集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也算不错吧?”

铁大可收斧站定,先将双斧重新插回后背,然后笑着说道:“确实。俺这可是使了全力,本以为只要二十个旋身就能搞定你,想不到你能坚持到第五十次,逍遥真气果然是韧性十足。不过若俺告诉你,你秋哥一刀就将俺这‘旋风斩’破掉,估计你也不会洋洋自得啰。”

“什么?一刀?老铁,你是开玩笑的吧?”

“哈哈,是不是开玩笑,你问你秋哥不就知道了。要是那次他不是一刀破了俺的‘旋风斩’,估计那次他也不好过。”

紫陌顾不得喘气,立即屁颠屁颠地向张傲秋跑过去,一把拉着张傲秋的手说道:“秋哥,你当真一刀破了老铁的‘旋风斩’?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张傲秋看着紫陌那样子,哑然失笑道:“你不要听老铁瞎吹,我那次破他这招,其实也有很大的侥幸在里面。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暗助,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

紫陌奇怪地问道:“暗助?你还有什么暗助?”

“这个我待会告诉你。”

紫陌正待再问时,耳旁听到慕容轻狂的声音:“霜儿,就剩咱爷俩了。”

夜无霜松开阿漓的手,应声走到场中,双手一拱,叫声道:“请师父指点。”

慕容轻狂点点头,“嗯”了一声。

夜无霜双手一招,一对短刃像变戏法一样,顿时出现在她手中。

阿漓在旁边看了,忍不住叫了声“好”,声音刚出,就急忙捂着小嘴,生怕打搅了场中的夜无霜。

夜无霜知道慕容轻狂的修为比自己要高出不少,而且最终再怎么着也不会伤害她,这样的修炼机会却是哪里去找?就连自己的师尊也很少这样跟自己喂过招。

当下默运玄功,将功力瞬间提升到顶点,娇哧一声,身形化为形如鬼魅的虚无,同时双手短刃上扎下划地向慕容轻狂攻过去。

慕容轻狂当年曾无意之中救过上一代的魔教教主聂静颖,也就是夜无霜的师祖。

当时聂静颖身受重伤,就在慕容轻狂隐居的地方住下疗伤,平日无事的时候,两人也谈论一些武学修为上的事情,聂静颖也知道慕容轻狂,知他是亦正亦邪,但感其救命之恩,遂将魔教的武学细细与他说了一遍,两人互相印证,也都获益良多。不过对于慕容轻狂所问的关于魔教教址一事,则以外敌太多,不便透露为由,委婉地拒绝了。而那是雪心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后来聂静颖伤好回山,就立即闭关静修两年,这期间就是杨月华对雪心玄代师传艺。

所以慕容轻狂对夜无霜的功夫,即使不打,也能推算个八八九九,在加上自身修为本就比夜无霜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因此夜无霜那如密风骤雨般的攻击,对他还真是蜻蜓撼树,一点作用都没有。

慕容轻狂站立场中,一步不动,每次等夜无霜一招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手,攻击的位置却是夜无霜必救之处,即使排除以上因素,但就这眼光来说,也是端得老辣。

场中的夜无霜却是越打越憋屈,每次如行云流水的攻势,都半途而废,而且还要时刻提防慕容轻狂次次犹如神助地攻击。

半柱香过后,夜无霜知道魅影身法对慕容轻狂完全起不到迷惑的效果,干脆将身法慢下来,扎扎实实地一招一式进攻。

张傲秋在旁边观战,突然抽出星月刀,毫无征兆的一刀往慕容轻狂攻去。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有眼光。”

原来张傲秋这刀,正是慕容轻狂即将要出手的前一刻,对慕容轻狂来说,张傲秋这刀恰好将他布置打乱,有点抽刀断水的味道。

慕容轻狂右手大袖一卷,往张傲秋的星月刀迎去,夜无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样的机会,精神一振,身形重新加快,双刃化为两片银光,往慕容轻狂周身撒去。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的大袖向自己袭来,不待招式用老,星月刀收回,脚步一错,身形犹如游鱼一样向慕容轻狂背后游去。

紫陌看到张傲秋的身法,在旁不由“咦”了一声。

此时游到慕容轻狂背后的张傲秋,星月刀刀芒尽吐,一招“撩刀式”,刀芒往其右肩攻去。

慕容轻狂又叫声“好”,当下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右肩一沉,同时左掌拍出,迎向夜无霜的短刃,张傲秋不待夜无霜变招自救,星月刀带着一片残影,攻向慕容轻狂的左胸。

慕容轻狂被逼无奈,一个侧身,右脚不动,左脚跟着退后一小步,堪堪避过张傲秋一刀,同时夜无霜顺势转向,双刃向他右胸攻去,以便牵制其右手,给张傲秋可趁之际。

战到此时,慕容轻狂还是第一次一动脚步。

张傲秋一看夜无霜的举动,那还不明白,将神识瞬间打开,恰好感应到慕容轻狂的右脚有抬起的前兆,当即刀光一闪,往慕容轻狂的左腿出划去。

慕容轻狂“咦”了一声,只好右脚不动,左脚脚尖踢向张傲秋手腕,为了避免让他有所准备,这一脚踢得极其隐蔽,速度极快,后发先至,逼其收刀后退,同时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正好套住夜无霜的双刃。

没想到的是,张傲秋就像未卜先知一样,不但没有收刀后退,反而是刀锋一转,停在半空,所面向的位置正是慕容轻狂左脚踢来的线路,慕容轻狂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左脚,右手加大力道,将夜无霜逼退的瞬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往张傲秋右肩抓去。

张傲秋停在半空的星月刀募得弹起,刀锋直指自己右肩前面的空处,对慕容轻狂的其他攻势不理不睬,夜无霜后退一小步,又向前窜去,将另一半的攻击接了下来。

慕容轻狂心里又是一惊,若是就这样原式抓去的话,张傲秋的刀已经先一步切断了自己的左手臂,急忙收手,脚下连退两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傲秋。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退后,收刀站立,夜无霜也停止攻击,身形一闪,站在张傲秋旁边,再看双手时,那双短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旁边的紫陌、阿漓及铁大可见张傲秋跟夜无霜联手,居然将慕容轻狂逼退两步,也均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

慕容轻狂惊异地问道:“阿秋,你是怎么知道为师的攻势的?”

第八十三章 再添新人

慕容轻狂眼光一瞟,看见站在旁边的夜无霜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转移话题道:“今日的比试就到此为止,明日同一时间继续。各人都回去好好将这次经验消化消化。”

说完突然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接着说道:“为你们准备的汤药都熬好了,每人一碗,虽苦,但却有好处。都过来吧。”

张傲秋等人跟在慕容轻狂身后,铁大可却站在原地不动。

慕容轻狂回头道:“大可,你怎么不走啊?”

铁大可呐呐地说道:“老爷子,俺……俺一个外人,就不要喝了。”

慕容轻狂正色道:“阿漓说过了,进了这家门,就是一家人。如果你当你是外人,你现在可以带你娘离开了。”

紫陌上前一步道:“老铁,你当你是外人,我们这些人可没有当你是外人。我们这五人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现在一样亲如家人,你现在加入进来,一样也可以的。”

铁大可依旧呐呐地道:“俺……俺……。”

紫陌将他厚背一推,笑道:“俺,俺个毛啊,快点走吧。”

铁大可抬头看了一眼慕容轻狂,上前两步,“噗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老爷子,俺为一教二宗追杀秋兄弟,你们不但不计较,反而倾心治好俺娘,俺已经无以为谢,现在你们又将俺当成家人,俺……,俺铁大可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日俺在此对天发誓,以后必与各位生死相随。”

慕容轻狂站立不动,受了他一跪之礼,正色道:“你这一跪之礼,老夫代他们所有人受了。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吧。”

铁大可跟紫陌、阿漓在城主府暂住的时候,就听紫陌说过,面前这老爷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他为一教二宗办事的时候,也听过慕容轻狂的名头,知道一些他的往事,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杀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这么好说话,一时心中更是感激。

张傲秋跟紫陌一左一右将铁大可扶起,两只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三人对望一眼,均有一种血肉相连的兄弟之情从心底升起。

到了丹房,案桌上摆着五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慕容轻狂笑着说道:“这固本培元的汤药,对你们每个人都大有裨益。等过两天,为师就要开始开炉炼丹,这丹药不光有固本培元的,还有扩撒经脉的,那时候你们就不用受这份喝药的苦了。”

或许是受了张傲秋这种变态修行速度的刺激,所有人包括夜无霜跟阿漓都是毫不皱眉头地一饮而尽,然后各自就地打坐调息,以内力将药力化开。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内力深厚,特意在他那碗汤药里加大了药量,但相比他丹田内那混凝如水的真气来说,这点药力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打坐调息了一会,就已经将药力吸收完毕。

睁开眼,慕容轻狂已不知去了何处,而其他四人还正在用功,遂悄悄站起身来,步出丹房,在这大宅子里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正走着,突然看见前面的辛七正焦急地满场子乱转,急忙走上前去招呼道:“七哥,这里了。”

辛七听到声音,大喜着奔了过来,一到跟前就一连串的埋怨道:“哎呀,秋兄弟,你这宅子也太大了,你们这往哪个地方一躲,可是害得哥哥好找啊。我说你们能不能招些个下人什么的,这么大地方,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张傲秋笑道:“七哥,我们也是这么计划着的,想着等这大年过完了,就开始招募人手了。”

辛七“嗯”了一声,接着急急地说道:“秋兄弟,赶紧的,城主等着要见你了。”

“很急么?”

辛七指着他脑门上的汗珠说道:“这大冬天的,都把我这天境初期的高手跑出汗来了,你说急不急?”

张傲秋看着他那样子笑着说道:“好,七哥。我先回房套件外套,然后给他们留个字条,你稍稍再等片刻。”

辛七搓着手说道:“啊,那你快点啊。我在大门口等你。”

张傲秋到卧房匆匆写了几个字,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到了大门口一看,竟然有两百个黑甲军士,黑压压的一片,正整齐地排在门口等候。

张傲秋吓了一跳,拉着辛七问道:“七哥,这是怎么了?搞这么大阵仗?”

辛七带着他往马车上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城主怕那该死的一教二宗躲在暗处搞刺杀,所以多派了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等慕容轻狂回到丹房的时候,剩下四人都已经调息完毕,一看不见张傲秋,奇怪地问道:“阿秋了?”

四人均是摇摇头,慕容轻狂急忙说道:“紫陌,大可,阿漓你们三人先到他卧房看看,要是没人就四周找找。现在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可以落单。”

三人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

等三人走了以后,慕容轻狂坐下来,望着夜无霜问道:“霜儿,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的?”

夜无霜道:“不错。师父,您也知道,阿秋的修行速度太快了,而且不仅如此,他现在还有拥有了另外一个能力。”

“另外一个能力?”

“嗯,不过他的这个能力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见过了。”

慕容轻狂一下被勾起了兴趣,调侃道:“哦,是什么能力,连魔教圣女都没有听说过?”

夜无霜不依道:“师父,你就会笑人家。”

慕容轻狂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为师不笑你了,你先说。”

夜无霜想了想说道:“阿秋这种能力就是能够隔空看物,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个叫做神识。”

“隔空看物?”

“是的。据他自己说,在他进入天境初期的时候,这种能力就自己出现了。开始还只能看到方圆一丈的距离,后来在我教前山一处怪泉里泡过之后就可以看到方圆三丈的距离,再后来,他观日出悟道,进入天境中期,又到那怪泉里泡了一次,现在可以看到方圆十丈的距离。”

“你等会,你说他现在可以看到方圆十丈的距离,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的意思是他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知道在他周围十丈以内发生的任何事情,犹如亲眼目睹一样。当时我也不信,特意在十丈距离内的地上写了几个字,他看都没看,却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慕容轻狂喃喃地自语道:“还有这种事?”

“是啊,师父,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

接着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倒不是我信不过他们几个,只是他这种能力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我觉得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你想的是对的。阿秋这种能力不要说你,就连为师也没有听说过。”

说完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这是要成妖啊。”

到了城主府,辛七将张傲秋直接带到云历的书房。

云历正坐在书房案桌后,看到张傲秋过来,眼中精芒一闪而没,呵呵笑道:“小先生这趟看来收获不小啊。”

张傲秋知道瞒不过他,老实回答道:“是有一点小收获。”

云历“嗯”了一声,招呼道:“来来来,过来坐。”

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张傲秋四周看了看笑着说道:“城主真是好雅兴,这书房的字又换了不少啊。”

云历道:“闲来无事,也就瞎写了些。”

“城主,看来最近是有心事?”

云历奇怪地问道:“哦,小先生何出此言?”

张傲秋笑着说道:“我观这些新换上去的字,里面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所谓字如其人,因此就胡乱猜测一下。”

云历叹了口气说道:“上次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已经将他们知道的全部都交代了,果然如小先生所说,那杨记米店跟杏林阁正是他们的秘密窝点,还有些其他的小地方。我怕城主府插手此事后,会打草惊蛇,于是就让渔帮的人对他们密切监视着。这次我找小先生过来,就是想跟小先生商量一下,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没想到云历将他抬得这么高,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找他这十七岁的小子来商量,连忙站起来,拱手说道:“城主实在是太抬爱小子了。”

云历摆摆手,正色道:“小先生不必自谦,你有这个的能力,今次找你来,也是真心想跟你商讨的。”

张傲秋重新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杨记米店跟杏林阁现在情况怎样?”

云历道:“据每日送回的情报看,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嘿,城主,小子在想,看能不能用什么方式让他们不一切如常起来?”

“哦,小先生的意思是……?”

第八十四章 风雨欲来

张傲秋从容道:“既然一切如常,那么说明他们这段时间没有跟外界联系,这些个小虾米,即使现在抓起来,可能也问不到什么。既然他们不动,那我们就制造一种形式,让他们感到危机感,也许他们就会自己行动起来,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或是守株待兔,就不怕那大鱼跑了。

不过这制造的形式要讲究点技巧,加上现在马上就要年三十了,我们这边真要动了,就不能让临花城的普通老百姓反感,而且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不然的话就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了。

城主,小子认为这个可以分几步走,第一步,就是广发舆论,这舆论要让临花城的每个人都从心底认识到,这一教二宗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当然他们本来也就是十恶不赦的人。这些谣言要从城外往城内散发,借助那些来往的行脚商人的口说出来,最好是能编些顺口的民谣,让小孩子都能朗朗上口。

第二步,就是让渔帮的人制造几起械斗,这几起械斗最好声势闹大些,但又不能伤害老百姓,而且还要激起他们的公愤,让他们有将这械斗的人碎尸万段的想法,然后由城主府出手,将这些械斗的人抓起来,再对外宣称就说抓到了一教二宗的人,他们是想攻打临花城,如若攻下临花城后,他们会见人就杀之类,总之怎么严重怎么说。

第三步就是全城彻查,杨记米店跟杏林阁也是大户,将这些个大户做为重点清查对象,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却不要动他,最好在查其他大户的同时,还要派人,嗯,最好是在这临花城有点身份的人过去,对他们说一下不动他们的理由,比如杏林阁,就说他们活人无数,是临花城的大恩人,处于尊敬跟信任,所以才不查他们等等。

同时将其更加严密地监视起来,但又要留点空子,让他们能把这消息传出去。然后严格控制各大城门,许出不许进,让一教二宗的人知道一点消息,但又不知道具体情况。

在这种严密控制下,那些个小罗罗就很难再混进来,要进来的也就是那些武功高强或是有身份伪装的大鱼,等监视的人那边发现有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先来个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嘿嘿,等这一切妥当后,再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就可以将临花城内的这些人一网打尽。”

云历听完,一拍桌子叹道:“小先生心思缜密,云历佩服啊。好,这件事就按小先说的办,我立即就来安排。”

张傲秋连忙说道:“城主谬赞了。”

突然想起一事,刚想要说,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妥,嘴唇动了动,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历看见张傲秋欲言又止的样子,呵呵笑道:“小先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云历虽然是一城之主,但还没有到听不进别人说话的地步。”

张傲秋犹豫了片刻才道:“城主,上次云公子在闹市当街调戏一位女子,并将那女子的爷爷痛打一顿,这件事小子当时正在场,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您也知道,我们现在刚买了个新宅,宅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些,我们几个人住在里面一点人气都没有。

于是我们几个就准备着在年后招些个丫鬟跟护院什么的,但是这么大一个家,指望我们自己几个来管理,谁都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我们想将那爷女俩请过来,让他们做个管家。只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城主府云公子,我们怕……。”

云历摆摆手,打断张傲秋说话,站起来缓慢走到窗口边,背着双手看着外面的景色,叹息道:“是云某教子无方。阁儿是云某独子,自小所有人都让着他,他娘对他更是宠爱有加,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坏毛病也越来越多,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云某也曾……,唉!

小先生宅心仁厚,你们这样做不但不是在打城主府的脸,反而是在替我城主府善后,说到底,应该是我城主府感谢你们才对。你放心,这件事我立即安排辛七去办,然后将人送到你府上去。

而且我观阁儿这段时间的气色,应该是好了七七八八了,等年后小先生再施针后,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决定将他改名更姓,送到军营中,若他日后有成,也是拜小先生所赐啊。”

张傲秋站起来拱了拱手,正色道:“城主客气了,这样处理正显示城主的英明。”

云历苦笑一下道;“英明?英明谈不上,臭名倒是有一些。”

连岭山中部。七杀殿。

幸存的那两个黑衣人连着有点痴痴呆呆的罗、秦二人站在大殿中间。正上方的欧阳尊者阴沉着脸听完整个汇报,坐在墨色大椅上一言不发。

站在一旁的王须亦挥挥手,那两个黑衣人如蒙大赦,架起身旁的罗、秦二人,轻快地退了出去。

一时大殿内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左下首的断无殇说道:“罗、秦两位长老,也算是老江湖了,特别是那秦长老,为人圆滑谨慎,两人一起出过不少任务,比这更艰难的任务他们两人都可以全身而退,怎么这次就着了魔教的道了?”

另一边的欧独舞沉声说道:“这里面怕是有蹊跷。”

断无殇接口道:“不错,我们这边知道这事的人,都是绝对信得过的,杨月华为人虽然性子刚直,但却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谨慎角色,而且这次会面也是她发出的消息,应该是有万全准备才对。”

欧阳尊者阴沉脸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就是猜的再对也是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这件事,你们看该怎么作出回应?”

断无殇道:“从罗、秦二人的状况来看,应该是中了搜魂大法,这搜魂大法最是霸道,可以将你任何知晓的事情全部都套出来,既然是这样,那魔教的人应该知道了他们内部的奸细就是杨月华。

杨月华此人也不是善茬,当年曾因一言不合,一个人将一个小帮派剔得干干净净,从她的性格来看,这次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此时魔教上下已经纷争不休,血流成河了。”

“那你的意思是……?”

断无殇阴笑两声道:“趁他病要他命。若我们此刻攻打魔教,正好跟杨月华里应外合,顺便将这眼中钉给铲除了。”

欧独舞闻言,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残忍好杀的表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兴奋地说道:“大师兄,二师兄说的有理。”

欧阳尊者听后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望着王须亦说道:“须亦,对两位宗主的这个提议你怎么看?”

王须亦迟疑一会说道:“教主,两位宗主,此刻攻打魔教,这个提议须亦也赞成,只是现在魔教应该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那边是不是正血流成河,我们一点都不能确定。”

断无殇不悦道:“须亦,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只要有六成以上的机会,就可以放手一搏,若是按你这般,也许等到消息确定后,那边已经打完收工了。”

王须亦垂头拱手道:“是,断宗主教训的是。”

欧独舞在旁说道:“大师兄,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让它给错过了。”

欧阳尊者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沉吟片刻后问道:“若要此时攻打魔教,你们可有什么准备?”

断无殇亦站起来拱手道:“大师兄,我天邪宗愿为前锋。”

欧独舞阴测测地笑道:“二师兄,何必让你天邪宗做前锋。”

断无殇疑惑道:“那你的意思……?”

“那青龙帮上次误我们大事,还有那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小帮派,正好让他们去当替死鬼,若是他们被魔教杀光了,我们不正好接管他们的地盘么?这可是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好时机,嘿嘿。”

断无殇一拍额头道:“对啊,师妹,你这想法真是太绝了。”

欧阳尊者摇了摇头,说道:“独舞,你认为就靠青龙帮那些个小帮小派就能将魔教攻打下来?要是魔教有这么好对付,百多年前就被灭了,还要等到现在?”

欧独舞道:“大师兄,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做前锋,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的人再上,一来可以看清形势,二来也能消耗魔教的力量。”

欧阳尊者闻言不置可否,沉吟一会,转头望着王须亦道:“须亦,你怎么看?”

王须亦沉吟了一会,说道:“回教主,两位宗主,根据现在回来的情报,魔教所在位置三面都是悬崖,高不可攀,唯一进出的一面就是正东面,罗、秦两位长老走的那条密道,也是从此面进入的。

若我们现在攻打魔教,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也来得及。因为阴谋篡位这件事,在各门各派都是反叛的重罪,若我是她杨月华,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网络一帮亲信及志同道合的人,然后将其安插到各个要害部位。

因此即使现在魔教已经知道杨月华为内鬼,也不会贸然行动,而是会先将其稳住,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现在我们应该有段可以利用的时间。

但是魔教所处的位置,离我们有千里之远,这次攻打魔教,至少要五千人以上,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补给的事情也要好好商讨一下,而且此次千里行军,行动也要高度保密,不能让对方知晓,这样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尊者点点头道:“嗯,须亦所言甚是。这方面的事情就交予你全权处置,我们一教二宗的人手都由你安排,这次行动,多安排几个玄境及灵境期的高手,我要不打则已,要打就要一举将其打趴下。”

第八十五章 小亭夜话

张傲秋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

坐在马车上,看着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家家户户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股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眼前不断变化的画面,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到了那个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无极刀宗,张傲秋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到大年前,都会有几套新衣裳,到了三十那天,一早起来,高高兴兴地给师父拜年,师父总会给一个老大的红包,然后就是苦口婆心地叮嘱,要好好练功,要听师长的话,要………。

一想到师父,就想起雪心玄推测师父可能是被一教二宗的人活捉的事,接着慕容轻狂说的那个天魔大法的话语又在耳边想起,越想越多,越想越怕,顿时感觉心头犹如万把小刀切割一样,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偌大一个宅子竟是静悄悄一片,其他人一个不在。

遂到后房将辛七送来的好酒抱了一坛,一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中,日头西斜,还在沉思中的张傲秋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叫他名字,再一细听,果然是夜无霜他们,连忙钻了出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招呼道:“我在这了,在这了。”

老远就看见夜无霜一脸担忧的小脸,不由心里一暖。

夜无霜也看见了他,不过张傲秋一脸憔悴,精神萎顿的样子却把她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正要说话,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焦急地问道:“阿秋,你怎么了?”

张傲秋怕她担心,强打着精神笑道:“霜儿,我能有什么事?我看你们都不在,就找点酒喝喝好打发时间。”

夜无霜何等精明,一听就知道他说的这话是言不由衷,但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由转向慕容轻狂,求助地望着他。

慕容轻狂神色一黯,默默地摇了摇头。

阿漓上前一步,在另外一边挽着张傲秋的胳膊说道:“秋大哥,刚才你不在,我们几个就到这临花城最好的裁缝店里每人定做了三套衣服,你的那三套了,其中两套是霜儿妹子选的,另外一套是我选的,你想先穿谁选的?”

张傲秋皱着眉头道:“阿漓,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先选谁的都不合适啊。”

“算你识趣。嘿嘿,告诉你吧,你那三套都是霜儿妹子选的。哎呀,一身酒味,还不快去洗洗。”

张傲秋笑道:“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等张傲秋离开以后,夜无霜望着慕容轻狂担忧地问道:“师父,阿秋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慕容轻狂叹了一口气道:“若为师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想起他师父了。”

到了晚上,张傲秋被白天的心事所缠,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披衣起床,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后院那座“春秋亭”,老远就看见铁大可坐在亭子里发呆,不由感到奇怪,快步走过去招呼道:“老铁,怎么,也睡不着?”

铁大可抬起头,也是奇怪地问道:“秋兄弟,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亭外又踱过来一人,两人一看,不是紫陌是谁。

紫陌也看见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亭内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同时笑了起来。

正好铁大可带来了几坛酒,三人一人一坛,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紫陌望着张傲秋,犹豫了一下问道:“阿秋,今日你一人喝酒,是不是想起你师父了?”

“你怎么这么猜?”

“这不是我猜的,是师父猜的。”

张傲秋神色一黯,半响才说道:“我现在知道灭我刀宗的凶手是谁了。”

“哦?是谁?”

“在灭我刀宗的时候,有一人没有蒙面,这人的样子恰巧被我看见。在霜儿师尊那里,我看到了她们收集的关于一教二宗的密册,打开第一页就是那人的画像,据霜儿师尊说那人叫欧阳尊者,而且他还猜测我师父十有八九是被那一教二宗的人活捉了。”

紫陌恨声骂道:“他妈的,又是一教二宗。阿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师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个仇,咱们一定要好好来报。”

铁大可在旁边听了一脸惭色道:“两位兄弟,俺老铁可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张傲秋连忙说道:“老铁,这跟你没有关系。”

怕他多想,说完连忙望着紫陌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睡不着了?”

紫陌幽幽一叹道:“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我这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有点想凌霄门了。咦,对了,老铁,早上比试的时候,你认得我逍遥游的身法,你是不是跟我凌霄门有什么瓜葛?”

铁大可憨憨一笑道:“是有那么点瓜葛。说起来,你凌霄门还是俺的救命恩人。”

“哦?还有此事?”

“嗯。反正也是无事,俺就把俺的经历说给你们听听。”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往里凑了凑,铁大可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好一会才说道:“俺其实就是连岭山里的一个猎户。在俺很小的时候,俺爹上山打猎,不小心坠落山崖而亡,后来俺娘一人将俺拉扯大,幸好俺从小就长得壮实,在俺十岁的时候,身体就壮实得像十六七岁的大孩子。

为了补贴家用,俺常常一个人上山打猎。有一次,为了抓个更大的猎物,俺在那森林里一直往前走,最后走的迷失了方向,当时俺非常害怕,就到处找出路,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俺当时还以为俺要跟俺爹一样了,没想到山洞不深,加上俺皮厚肉糙,只受了点轻伤。

俺顺着这山洞往里走,发现靠山洞里面有一个盘坐在石头上的骷髅,这个骷髅保存完后,身上衣衫早已经腐烂。在这骷髅旁边放着一本发黄了的书,书的第一页写着《魔风斧》三个字。俺将那书揣在怀里,在那山洞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爬出山洞,这时俺村里的叔伯们找了过来,俺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回去以后,俺娘哭得眼都快瞎了,俺怕她担心,就再也没有到山上去打猎,只是到邻村做点苦力杂活,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按那书修炼。

后来俺修为有点小成,就开始四处闯荡找机会挣银子,毕竟周围的叔伯婶婶们对俺一家照顾的很周到,俺那时候有点修为了,也正好出去挣点银子,一来可以让俺老娘过上好日子,而来也可以报答那些父老乡亲。

俺转了很长时间,做过很多事,后来开始学着倒卖阴阳石,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慢慢地越做越大,有一次俺一次买了一千块阴阳石,还在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群劫匪,这群劫匪武功都非常高,跟俺那时候不相上下,眼看着俺抵挡不住了,这时一个身穿灰袍的年轻公子哥路过,看到这情况拔刀相助,救了俺一命。

那公子哥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豪爽性子,俺要去的地方,正好跟他顺路,于是他一路护送俺到目的地。当时俺一路问他姓名,他都笑而不答,后来俺发誓说绝不泄露他的名字,他熬不过,才说出来。原来这公子哥叫岳子涵,是凌霄门的人。”

紫陌听到这里,惊奇地叫道:“竟然是大师兄!不过大师兄确实是这样的人,嘴巴紧得像石头一样,撬都撬不开。”

铁大可接着说道:“俺跟你大师兄一见如故,于是就互相交流了武功心得,所以当你那身法一施展出来,俺就认出来了。不过你这身法的火候,比你大师兄可差得多了。”

紫陌嘟囔着道:“我能跟他比么?就他那个闷骚性子,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一点趣味都没有。”

铁大可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后来俺看这倒卖阴阳石风险太大,赚了那笔银子后就收手不做了。那笔银子也够俺跟俺娘舒服的过日子了。过了一段时间跟我做阴阳石交易的一个人找到俺,问俺愿不愿意替一教二宗的人做事,说是替他们做事可以赚更多的银子,当时俺就以要照顾老娘为理由拒绝了,那人也不为意,后来又来了几次,也没有提到此事,俺也就没有多想。

过了一段时间,俺娘身体越来越差,常常昏睡不醒,而且还有咳血的现象,俺于是带着俺娘到处寻医,大夫看了很多,但却没有一个能治好俺娘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又过来了,那时候俺还是没有怀疑他,他看了俺娘的病后,说他祖传有一种药,正好是治这种病的,当时俺欣喜若狂,央他将这药送过来,他也很将信用,第二天就把药送了过来,俺把那药给俺娘服下后,果然立即见效,当时俺要给他重金,但是他不接受,说兄弟之间不要客气。

后来俺娘好了一段时间,这病又犯了,俺只好再去找他,就这样一来二去,俺见他始终不肯收俺的银子,而且那时候为了跟俺娘看病,手上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俺觉得总不能老这样占人家便宜,于是就答应了他帮一教二宗的人做事,每月不光可以得到给俺娘治病的药,还可以分到五十两银子。”

张傲秋问道:“老铁,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么?”

铁大可神色一黯道:“知道,但俺不想再提他名字。”

紫陌在旁边急道:“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还能帮你想办法,先将你这个仇报了再说。”

铁大可一想也对,恨声道:“那小子叫陈沙欧。”

张傲秋说道:“陈沙欧?这名字倒是古怪。嘿,紫陌,我们是不是也做点阴阳石买卖?”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他妈的,这不有个挖石头的祖宗么?哈哈。”

第八十六章任管家

铁大可一脸疑惑地问道:“挖石头的祖宗?陌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陌一指张傲秋:“呐,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了。”

接着苦着脸说道:“只是上次阿秋将天邪宗的人炸成了一锅粥,只怕他们会防备得更加严密了。不过还好,我们手上还有一千来块阴阳石,正好用这个做饵,我就不信以我们的天资聪慧,还将那家伙钓不出来。”

铁大可有点惊异地说道:“一千来块阴阳石?这一千来块阴阳石可是一大笔银子,没必要这么浪费。”

紫陌“嘿嘿”一笑道:“老铁,这一千块阴阳石算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面前坐着一个挖石头的祖宗,不要说一千块,就是一万块也跟你挖的出来。不过我们手上的那一千块阴阳石不在这边,要运过来还要花番功夫就是。”

张傲秋神秘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去找霜儿的路上,我就到那阴阳山脉去了一趟,在那阴阳山脉后山分别掏了两条地道。这地道的出口相当隐蔽,只有我跟师父两人知道。”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大喜道:“还有这事,他妈的,这可是要发大财了啊。”

张傲秋接着道:“挖石头倒是好说,只是这挖出来的石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来,却要好好合计合计。”

紫陌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还是要到现场去看看才行。我觉得这件事把师父他老人家拉上最好,师父他最厉害的不是他的修为跟用毒本事,隐匿藏踪,逃命跑路才是他拿手好戏。”

张傲秋笑骂道:“你小子,敢在背后说师父坏话,也不怕被他知道了。”

紫陌撇撇嘴道:“天知地知,剩下就我们三人知道。不过如何让师父入伙的事,还是要由你搞定。”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是我搞定?怎么不是你啊?”

紫陌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阴啊。”

第二日一早,几人被慕容轻狂狂虐了一番,喝完药汤,调息完毕,刚刚回到前院,就看见辛七一人慢悠悠地在那里踱来踱去。

看到几人走过来,辛七奇怪地问道:“昨儿看见你是一身紧身衣,今儿看你们又是一身紧身衣,你们这是干嘛了?”

张傲秋笑道:“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就每天早上一起练练功,松松筋骨。”

辛七看着他们几个,羡慕地叹息了一声:“还是你们好,这日子过得舒坦,那像我,一个劳苦命,整天不是奔西就是奔东,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像你们这样悠闲的日子哦。”

阿漓笑道:“七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堂堂城主府的代言人,别人想都想不到了,你还说是劳苦命。怎么,这次又来找秋大哥?”

辛七说道:“今儿不是找他。今儿是给你们把人送过来了?”

阿漓奇怪地问道:“送人?送什么人?”

辛七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昨儿秋兄弟在城主面前说要请那对爷女俩做管家,城主可是把这事看得很重要,一再叮嘱,害得我一大早就摸过去请人。”

接着叹息了一声说道:“也是个苦命人,可能是上次被云公子给吓坏了,还以为我这次是去抢他孙女,见我们过去,又是磕头又是哀求,任我说破了嘴皮,他们也不信。

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强行将他们给带过来了,呐,现在人在大堂里候着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张傲秋一听,知道这是闹误会了,急忙带着众人往大堂方向赶去。

还没进大堂,远远地就听见有女子低声的哭泣声,张傲秋怕出什么事,急忙往里赶了几步。

大堂上站着一男一女,衣衫褴褛,正是上次云凤阁当街调戏的那位女子跟她爷爷。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顿时收了哭泣声,惊惶地往张傲秋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来了一大群人,更是害怕,急忙躲到了那老头背后。

那老头先是畏惧地看了看辛七,然后又惶恐地看了看面前站着的男男女女。

辛七喝到:“那老头,你面前站着的就是要请你的人。我跟你好说歹说,你就是不信。”

阿漓埋怨道:“七哥,你小声点。就你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要说别人,就连我看了也怕。你这么大声,也不怕吓到了人家。”

辛七顿时老脸通红,呐呐地说道:“妹子,我有那么可怕么?”

紫陌在旁边怪笑道:“凶神恶煞,哈哈,七哥,你可吓坏了我们阿漓啰。”

辛七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话多。”

阿漓不理他们,上前两步,和蔼地说道:“这位大伯,这位姐姐,我七哥说的没错,我们了确实是想请你们过来帮我们做事的。不过这也要看你们愿不愿意。”

那老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和善的小女娃子,胆子稍微大了一点,颤声说道:“这位小姐,小老儿可是什么都不会做啊。”

那女子在后面听到还真是请他们来做事的,不由偷偷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恰巧看见张傲秋正看着她,不由心里一惊,急忙缩回头去。

张傲秋笑了笑,问道:“这位老伯,您贵姓?”

那老头转过头来说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小老儿贱姓陶,后面是我孙女,叫陶翠翠。”

张傲秋道:“原来是陶大伯跟翠翠姑娘。是这样的,我们了新买了这个宅子,可这宅子太大了,我们想等年后就招募一些人手,但正好缺一个管家。

上次我去城主府拜会云城主,城主对上次云公子的事非常抱歉,知道我们这事后,就向我们极力推荐了你们,这也是城主大人的一片心意。

因此就有今儿一早辛七哥去请你们的事。”

陶老头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茫然地“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自从云凤阁那件事后,这爷女俩就是日担心夜担心,生怕城主府的人过来抢人。

这云公子的恶名,整个临花城的人都是知道的,本来也是想着离开临花城,逃到外地的,但是这老的老,小的小,手上又没有多少银子,出去了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不知道怎么安家立命,而且又怕城主府那云公子追过来,那时候恐怕就不是抢人这么简单了。

后来听说那云公子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请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两人以为城主府忙着给云公子治病,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今儿一早还没开门,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军士,陶老儿顿时腿都吓软了,以为这是城主府的人来抢他孙女。

开始辛七还是好言好语,只是他那副长相,确实是凶神恶煞的,陶老儿那里肯信,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情,搞的辛七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没有办法,才让军士将两人强行架上马车给带过来。

现在突然听见找他们过来做事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城主大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

阿漓看着陶老头那样,心里顿时一酸,绕到陶老头身后,将陶翠翠的手拉过来,柔声说道:“翠翠姐,你不要害怕,我们真是要请你们来做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幸得秋大哥他们救我一命,不然……。翠翠姐,你们要是想在这里做事,就留下来,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你觉得怎样?”

陶翠翠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弱弱地问道:“这位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虽小,却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阿漓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笑着说道:“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

陶翠翠听了,脸色顿时一红,娇羞地垂下了头。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怪不得那云凤阁一见就要当街调戏了,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陶老头这时清醒过来,向张傲秋鞠躬道:“这位公子,听这位大人说你们要请个管家,可是小老儿以前没有做过管家,怕耽搁了各位公子小姐的事啊。”

张傲秋说道:“陶大伯不要这么拘礼,在我们这里不用什么讲究。这管家没做过也可以慢慢学,我想也不外乎一些吃喝穿还有其他人手的一些管理的事情,再就是一些接待什么的,跟你们家一样,只是我们这家要大些而已,真要做错了什么,也不要紧。要是你们愿意,我们就想让陶大伯去管家丁这一块,而翠翠姑娘则去管丫鬟这一块,你们看怎么样?”

陶老头听了一把跪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可完全是天上地下,陶翠翠看着爷爷跪下,连忙跟着也跪了下来。

张傲秋将陶老头一把拉起,阿漓则将陶翠翠扶了起来。

陶老头看着张傲秋,哽咽地说道:“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啊。几位公子、小姐,还有这位大人,你们可真是我们爷女俩的恩人啊。”

张傲秋道:“陶大伯,你不要这么说。进了这家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爷女俩先合计合计,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家里,要是有的话就回去收拾收拾再过来。我们这宅子大的很,等会你们来了就自己去挑两间屋子,然后四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等过了年就正式上工。”

第八十七章 大年三十

陶管家还没等到年后就上任了,这倒不是他积极,而是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些个风俗礼节,还有要准备的东西什么的,张傲秋他们这帮人就是完全一抓瞎。

陶管家在阿漓那里领了银子,购置了鸡、鹅、鸭、鱼肉,又选购年画、春联及好些个大红的灯笼,还有一些柑桔、青橄榄等水果作象征吉祥如意和迎送亲友的佳果,当然还有那些家家户户制作各式粿品,本是想自己来做的,但这刚刚来,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干脆一并采买回来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然慕容轻狂这个老也是宝,但是在这方面就跟小的也差不多。

大年前一天,众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帮着挂灯笼,贴对联,就连慕容轻狂也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对他来说,除了小时候,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大年,再加上年纪渐长,对眼前的情况,除了心里感到温暖外,也是颇多感触。

年三十那天,几人都换上新衣,辛七请的那个厨子,张傲秋也放了他的假,让他回家团圆。晚上的年夜饭陶管家一手包办,还不说,做菜的手艺还真不错,特别是陶翠翠调的火锅料子,闻着就香。

这短短几天的接触,陶管家爷女俩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大家庭,通过他们两人的观察,这些个公子、小姐还有那个慕容老爷子也确实都是好人,不拿自己当下人。

陶老头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整个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精神气比以前不知道要强多少,而陶翠翠虽然依旧腼腆,但也渐渐放的开了,跟阿漓慢慢地开始有说有笑的,这也可能是阿漓跟她经历大致相同,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很快就能说到一起。

剩下几人,那慕容老爷子每天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张傲秋本是懒散性子,根本不讲什么礼节;紫陌虽然是凌霄门的少掌门,但性格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更加不讲这些,不然也不会好好的少掌门不做,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了;铁大可更不用说了,整个就是一木桩,除了跟张傲秋、紫陌他们说说话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沉默。

倒是夜无霜,虽然她已经尽量放低了身段,但她毕竟身为魔教圣女,一言一行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逼人气势,让陶翠翠不敢接近,每次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夜无霜对陶翠翠这种态度也是习以为常,她在魔教教内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对她都是这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了晚上,一大桌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张傲秋本想让陶老头爷女俩一起上桌吃饭的,但陶老头死活不同意,说是要守上下之礼,后来还是慕容轻狂发话,这爷女俩才战战兢兢地上了桌。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桌上喝了不少酒,就连夜无霜、阿漓还有陶翠翠都没被少灌。

吃过饭后,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阿漓四人又一起打起了当时最流行的马吊,其他人则在旁边观战,不用说,最后又是阿漓输的个精光散场。

第二天一早,风雨不断的特训完毕后,夜无霜拉着张傲秋到一边说话。

张傲秋看着她皱得像苦瓜一样的小脸,奇怪的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夜无霜望着他,担忧地说道:“阿秋,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开始还以为是这几天睡得晚了,精神不好所造成的,可前天晚上我特意腾出段时间打坐调息,但根本就静不下心来。阿秋,我担心是不是师尊那边出什么事了。

而且师尊说随后就会派人手过来跟我接触,这几天我在临花城每个主要路口都画上了只有我跟师尊这一派人能看懂的暗记,但直到今天还没有人过来。

按理说,那件事情应该是得到完美解决了,就算是师尊一人应付不过来,还有那么多长老会的长老,及师叔、师伯们,而且师尊身边还有两个影子高手时刻保护她,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张傲秋将夜无霜轻轻搂在怀里,沉吟了一会说道:“霜儿,城西那个杂货铺你知道吧,要不今晚我们过去看看,看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省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若是那边也没收到什么消息,而你还是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我就陪你再回去一趟,一探究竟。”

夜无霜“嗯”了一声,遂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师父他会同意么?”

“今晚我们偷偷的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等会我们找个安静的位置,你现在先打坐调息,看是不是还是心神不宁,顺便也可以养足精神,好晚上行事。”

到了晚上,等众人都歇息后,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一身黑色紧身衣,从宅子的一个隐蔽的角落翻了出去。

张傲秋到那杂货铺去过两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这一路两人并不是走在一起,而是分开一段距离,但又保持紧密联系,这样即使是遇见一教二宗的人,一旦发生冲突,就算一人被劫,另一人还可以想法施救。

一路倒是顺利,夜无霜潜伏在杂货铺隐秘处,而张傲秋则是围着杂货铺绕了三个圈子,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再跟夜无霜汇合。

张傲秋望着夜无霜轻声说道:“没人。”

夜无霜点点头,噘嘴发出三长两短又一长的暗号声,静等片刻后,杂货铺里一间房子里燃起了灯火,三暗一明。

夜无霜向张傲秋看了看,长身而出,张傲秋则依旧隐在暗处,将神识打开,时刻跟随夜无霜,以防万一。

夜无霜进了屋后,何姑跟馨月都在。

两人见到夜无霜,恭声见礼道:“见过圣女。”

夜无霜摆摆手,慢慢走到桌边坐下,脸色沉凝地问道:“最近有没有收到教主那边的消息?”

何姑答道:“回圣女,前段时间收到过消息,说圣女要重返临花城,但叫我们不要跟圣女接触,等下一批的人手过来,全部安排妥当后,再跟您联系。只是这批人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这些天也没有收到其他的消息。我们也正在奇怪了。”

夜无霜喃喃地说道:“没有么?”

何姑看夜无霜神不守舍的样子,也担心起来,问道:“圣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夜无霜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接着问道:“我不在这边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馨月说道:“圣女,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前段时间,城主府有所动静,城内还戒严一段时间,而且城外码头全部清查一遍,一些地方帮派的人,抓得抓,杀的杀,现在临花城里的帮派是渔帮一家独大。”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何姑见夜无霜一脸的忧色,建议道:“圣女,若是您不放心,要不我们主动跟教主那边联系一下?”

夜无霜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道:“还是先不要动。你们的身份不能暴露,这几天好好留心一下,其他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天也晚了,你们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没等她们两人反应过来,身形一晃,穿窗而去。

两人回到家,还没有进房间,就看见大堂灯火下面附手站在一人,正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看着他两走过来,脸色严肃地问道:“你们两个这深更半夜的是到哪里去了?”

张傲秋怕夜无霜挨训,上前几步,将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轻狂听完,沉吟一会说道:“现在正是大过年的,阿秋,你跟阿漓对城主府最熟悉,明儿一早,你就带着阿漓到城主府去拜年,顺便问一下,看城主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如果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那么你跟霜儿就再回去一趟。”

张傲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跟紫陌、铁大可他们三人谈起的阴阳石买卖的事,心中一动道:“师父,要不这次让紫陌跟老铁他们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多几个人也多些照应。”

慕容轻狂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张傲秋捎稍后脑勺,尴尬地笑了两声:“师父,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精明?”

慕容轻狂闻言哑然失笑道:“都说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到了为师这个年纪,就是想装糊涂也不成了啊。”

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四人去也好。紫陌这家伙,经过这几天的压榨,倒是触底反弹了,修为更进一步,刚刚进入天境初期,正志得意满,若是这次不让他去,估计还不好过。不过你们这次过去,可要做好万全准备,还有不要告诉阿漓她们,就借口说城主府那边有所安排,让你们四人过去看看,免得她们担心。”

张傲秋怪笑两声道:“师父,紫陌那小子还有另外一个本事。带上他可有好处了。”

慕容轻狂诧异道:“哦?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张傲秋道:“嘿,师父,紫陌可是易容高手,这次出去正好可以将他这本事用上。”

慕容轻狂不相信地说道:“这家伙还是易容高手?呵呵,真是想不到。对了,你那鬼主意到底是什么?”

张傲秋于是将上次铁大可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完后说道:“你们想利用阴阳石来将那人钓出来,这主意到也可以,但是你上次那么一闹,一教二宗的人估计会防守更加严密,你们这次去,恐怕有很大的难度啊。”

张傲秋洒然道:“师父,我们这次是去偷矿,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了,要是他们实在防守太严,我们那不是还有一千来块阴阳石么?把那些阴阳石运过来也能解决问题。”

慕容轻狂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阴阳石不说价值,就光那重量也足够大了,你准备怎么运啊?”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我们肯定是先到霜儿那边去,看有什么事情,若是真有事发生,我们就留在那里,看能不能帮把手,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再出来想办法。师父,世上的事不都是事在人为的?”

第八十八章 重返魔教

第二天一早特训过后,张傲秋跟阿漓换了身衣服,然后带着备好的礼物直奔城主府而去。

直到晌午,两人才回来。

张傲秋先将阿漓打发离开,然后叫上夜无霜、紫陌跟铁大可,四人来到慕容轻狂的丹房。

几人坐定后,张傲秋说道:“师父,城主府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看来这次是真要跑一趟了。”

紫陌有点奇怪地问道:“秋哥,什么跑一趟?你这是又要到哪里去?”

张傲秋遂把事情跟他们几个说了一遍。

上次张傲秋西行千里,不仅修为有所提升,而且还遇见了啸月狼王这么好玩的事,他这一路的经历早就把紫陌羡慕得不行,只恨当时没有跟着去,这次一听自己也可以去走这一趟,顿时兴奋地怪叫道:“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憋得不行了。”

慕容轻狂对着他一个暴栗,骂道:“你鬼叫鬼叫什么。”

紫陌揉着脑袋,嘟囔道:“师父,老铁他也想去,您怎么不打他啊?”

慕容轻狂看着这个活宝,心里好笑,但嘴上却警告道:“等会你们先去准备准备,阿漓那边就由阿秋去说,紫陌你不要去,就你这直杆子性格,去了只怕坏事。”

紫陌不满地说道:“师父,你这是偏心啊,怎么总拿我一个人训?”

埋怨贵埋怨,紫陌还是兴高采烈地前去准备,张傲秋又拉着他交代了几句,让他把易容要用的物件给带上。

张傲秋找到阿漓,说道:“阿漓,城主有点事情,让我还有霜儿、紫陌、老铁几人跟过去看看。”

阿漓一听,小嘴顿时撅得老高,不满地说道:“什么事情非要大过年的去看?明天才年初三,这城主也真是的,就他家过年,别人都不过年了?”

张傲秋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等她唠叨够了,正准备离开,阿漓拉着他的手说道:“秋大哥,你们这次要去几天啊?”

张傲秋捎稍头道:“阿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们几个就跟师父在家呆着,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哼,你们走了,那我不是完了。这每天的特训就剩下我一人了,那还不被师父他虐死啊?再说了,上次打牌就我一个人输,我还要赶本了。”

张傲秋闻言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伸手刮了刮她小鼻子,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轻狂怕他们精力跟不上,就免去了他们特训的事,几人看着阿漓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感到好笑,紫陌更是笑得抱起了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阿漓本来还有点离别情绪的,可是看到紫陌这举动顿时无名火气,冲上去对他就是一顿暴揍。

四人离开后,找了处隐蔽的位置,紫陌就着带来的易容材料就地将几人易容了一番。

张傲秋因为跟夜无霜本是一对,两人在紫陌手中就成了一对有点地位跟钱财的新婚小两口,铁大可就着他那麻坑的大脸,直接易成了打手兼保镖,而紫陌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小管家。

还不说,紫陌确实是一个易容的好手。等易容完后,四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是很熟悉的人,现在竟然在各自脸上找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张傲秋以前看过紫陌跟阿漓易容的样子,所以还不是怎么震撼,夜无霜跟铁大可却均是第一次被人易容,而且还是很高超的这种易容,心里感到有趣的同时,也对紫陌这本事佩服不已,不由同时对紫陌竖起大拇指,紫陌看着他们那崇拜的眼神,不由洋洋得意地呵呵怪笑起来。

收拾妥当后,就由铁大可背着行李,四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一路往西。

现在有夜无霜这匹识途老马,所以这次他们走的路线跟上次张傲秋去的路线不同,选的是往西的官道。紫陌这个管家先在城门外租了个马车,这样一来节省了脚力,二来几人往马车里一坐,也可以避免时常露面,惹人猜疑。

由于现在正是过年期间,再加上天寒地冻的,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影。这马车一路往西,速度虽然比不上几人脚力,但也不算慢,三日之后就已经接近西南地界。

再往后就快到官道尽头,剩下的路程就是山路了,马车在这山路上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夜无霜看看天色,已快是傍晚时分,跟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找一家客栈先歇息歇息,等明儿一早再上山。

这地方夜无霜来过多次,也是轻车熟路,当下带着一众人等漫步往前。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出现一个二层楼的破旧木头房子,由于地处偏僻,房子样式也不讲究,不过远远看去,还是有客栈的样子。

走的近了,张傲秋四周看了看,这家客栈连个名字也没有,只是在侧门口挂着一块老大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酒”字,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木板在西风中不停地摇晃,不时撞上门柱,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今日是农历初五,这一天在习俗上是迎财神,各商店开市,一大早就金锣爆竹、牲醴毕陈,以迎接财神。据《古禾杂识》记载:“初四日午后接灶,至夜则接路头,大家小户门前各悬灯二盏,中堂陈设水果、粉团、鱼肉等物,并有路头饭、路头汤,鄙俚之至。”

还有一些其他描述初五迎财神的情形:“五日财源五日求,一年心愿一时酬;提防别处迎神早,隔夜匆匆抱路头”。“抱路头”亦即“迎财神”,是日家家户户摆供品为财神祝寿,祈求财神赐福,保佑来年财源广进,五谷丰登,幸福美满。当然还有一些描述穷苦人家接财神的习俗的,比如:大年初一,烧炷名香,三盏清茶,磕了一万个响头,就把财神爷爷来祝赞祝赞。忙祝赞,忙磕头,财神在上听缘由;听我从头说一遍,诉诉穷人肚里愁。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依然有迎财神的习俗,只是没有大城镇那么热闹而已,客栈门前地上,满满一层红色的鞭炮纸屑,空气中还隐隐可以闻到鞭炮燃尽后的火药味。

紫陌既然是管家,当然要安排一切事情。当先领头,快走几步,掀开门口厚厚的门帘,一阵寒风随之而入,紫陌环眼一扫,客栈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伙人,都是行脚商打扮,而在他左手边,是一张厚厚长长的木板柜台,可能时间长了,柜台木板面上呈现黑黝黝的亮色。

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须的老头,正笼着手坐在板凳上看着账本,见到门帘掀开,连忙站了起来,哈了口气在手上,堆着笑脸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紫陌拱拱手,呵呵一笑道:“掌柜的发财啊。”

张傲秋等人跟在紫陌后面,老掌柜一看几人衣着光鲜,一副大户人家的气势,特别是站在旁边的小娘子,仅仅往那一站,尽管一句话都没说,但全身上下那一股威严跟贵气就扑面而来。

老掌柜知道来贵客了,连忙走出柜台,弓着腰,表现的比刚才更加殷勤,满脸的笑意将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讨好地说道:“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

紫陌打断他道:“住店。掌柜的,你这可有好一点的房间?”

老掌柜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说道:“客官您也看到了,咱们这地方偏僻,这方圆十里也就小老儿这一家客栈,往来都是一些讨生活的行脚商,这空房倒是有几间,但是怕不如贵客的意啊。”

紫陌装着为难地往后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看着他那表情就感到好笑,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紫陌回过头,对面前的老掌柜说道:“也罢。掌柜的,就二楼收拾三间房子,里面的被子之内的,都换成新的,每个房间里都把炉子升起来,另外再整一桌你这里最好的酒菜上来。”

老掌柜点头道:“马上,马上。几位客官先找位置坐下,我现在就去安排。”

几人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那几伙行脚商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偷瞄,当然眼神多半停留在夜无霜身上。铁大可看了,大眼一瞪,瓮声喝道:“看什么看。”

那些人一看铁大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都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只顾低头吃饭,连谈论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几人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客栈大门的门帘又被人掀开,几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正挽着门帘站在门口,此人年纪比张傲秋他们要长,身形高挑,一头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相格独特,鼻子丰隆高挺,两额高而露骨,使得他本就精瘦的脸庞,更显得线条形如刀削,给人一种坚毅果敢的印象,一双眼睛似开似闭,又给人一种沉稳神秘的感觉。

随他身后,一位全身明黄套裙,外披银白貂裘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跟夜无霜年纪相仿,柳叶弯眉,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大厅内转了转,看到张傲秋他们这一桌,神情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步过来选了临近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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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岭南张家

几人又坐了一会,酒菜上来了,赶了一天的路,几个也都是饿了,埋头吃喝起来。

那边几个行脚商早已吃完,正喝着茶聊天。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最近发生一件事,你们可知道?”

在他左手边那人拿着牙签剔着牙,没好气地接道:“这荒山野岭的屁地方,能有什么鸟事发生?”

先前说话的那人道:“谁说这是荒山野岭的屁地方,这里可是藏龙卧虎,高人多得是。”

左手边那人凑了近了,调侃道:“照这么所,你还成大人物了?那你说说,这里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哼,你不要这幅瞧不起人的模样,我也没说我是什么大人物,这事我也是在前站听别人说道的。”

左手边那人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真是的。”

先前那人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秘地说道:“我听说连云城堡堡主决定在三月二十日那天,对所有的江湖同道公开展示一株雪灵芝,这株雪灵芝听说可是从黑月林里采来的。”

“雪灵芝?”

“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雪灵芝,但从连云城堡这番动作来看,应该是个大宝贝。”

“大宝贝?不可能吧?这要真是大宝贝,还不早就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哪还会拿出来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先前那人稍稍头道:“你说的也对啊。不过这都是我听来的,也做不得准。”

“就是,流言有几个准的。这西北西南一带,数得上数的就那么几个,就像连云城堡,还有魔教,对了,魔教这些年可是大出风头,也做了不少惠及我们老百姓的事,这都是好事啊,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叫他们魔教了?”

张傲秋早就将神识偷偷打开,一直注意邻桌的一男一女,当那行脚商说道魔教的时候,那黄衣女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心里不由感到奇怪,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黄衣女子也是警觉,张傲秋眼神刚扫过去,她就回望过来,那黑衣男子看她扭头,也跟着看了过来。

铁大可三人感觉有异,均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那黑衣男子眼中精芒一闪,遂又收回,露齿一笑,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傲秋等人也是回礼一笑,然后回过头自顾吃喝起来。

众人用过餐,一同举步上楼。

张傲秋跟夜无霜一间,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各住一间。

进到房间里,张傲秋说道:“霜儿,楼下那一男一女你可有什么印象?”

夜无霜皱着眉头,露出思索的模样,半响过后摇摇头道:“还真没什么印象。”

张傲秋道:“那黄衣女子在听到魔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得颤抖了一下,说明她对你们是熟悉的,这种情况要么是有恩,要么是有仇,如若你真的没有印象,这件事回去后要好好问下你师尊,我总觉得这两人不简单。”

夜无霜点点头道:“我教树敌太多,因此前几代教主都是以守成为主,唯独师尊不同,这些年我教确实是做了些大事,就像那几个行脚商说的,对他们有所惠及,但惠及他们的同时,也可能得罪了一些其他人,这两人说不定也是我教得罪的人其中一个。”

张傲秋感叹一声说道:“霜儿,有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

说完坏坏一笑道:“娘子,请就寝。”

夜无霜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两颊透红道:“就寝你个大头鬼,个小色鬼。”

张傲秋将夜无霜一把搂在怀里,蹭着她柔软的发丝笑道:“娘子,今晚就算你不愿意跟为夫就寝,怕也只能如此了。”

夜无霜也是老江湖了,张傲秋的意思她一听就明白,他们假扮的本就是夫妻,这晚上不睡一张床,若是有心人知道,可能立马就会拆穿,但毕竟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跟一个男人同睡一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深爱的人。

夜无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胸口心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张傲秋将她拦腰抱起,夜无霜低声惊呼一声,将头埋在他胸口,急忙说道:“阿秋,不要……。”

张傲秋看她那样子,贼笑道:“霜儿,不要什么啊?”

夜无霜不敢抬头,空出一只手一个劲地在他胸口锤着。

张傲秋将她鞋子跟外衣脱掉,然后又将她脸上的易容妆清洗干净,夜无霜等他做完这些后,一溜地钻到床里面,背对着张傲秋,将被子盖得死死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张傲秋洋洋得意地脱掉外套,钻到被子里,手伸到夜无霜颈下,然后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夜无霜枕着张傲秋的胳膊,头埋在他胸口上,一直不敢抬头,蜷着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张傲秋闻着她清幽的处子香味,轻轻拍拍她的背,闭着眼睛,凝神静气,过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夜无霜就起了床,张傲秋见她起来,也不好意思再睡,只好跟着起了床,夜无霜坐在桌子旁,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张傲秋见她那样子,笑着说道:“霜儿,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敢看我了?”

夜无霜想起昨晚的情景,脸色更红,轻声说道:“谁说我不敢看你了?我又不怕你。”

张傲秋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张嫣红的俏脸呈现在眼前,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是眼神闪烁,张傲秋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夜无霜嘤咛一声,靠在张傲秋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坐了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张傲秋起身开门一看,正是紫陌。

紫陌大头从打开的门缝伸了进来,看见夜无霜坐在桌子后,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夜无霜本就正害羞在,看见紫陌那副贱笑,就像被现场活捉的小偷,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紫陌挤了进来,摇晃着脑袋,一副欠揍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可没笑什么,我只是在想昨晚良辰美景,月黑风高,两小无猜,恩恩爱爱……。”

正说着,眼前白影一闪,紫陌伸手一抄,将夜无霜扔过来的茶杯接在手上,装着慌张的样子说道:“霜儿,你怎么了?我还没有说完了。”

夜无霜尖叫一声:“紫陌,你想死了是不是?”

打闹了一会,紫陌将两人又重新易容了一番。

几人汇合后一起下楼,昨天的那一男一女已经坐在了桌子边,看见他们几人下来,黑衣男子站起来说道:“各位兄弟,往来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吃个早餐吧?”

张傲秋几人诧异地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想到那黑衣男子会主动示好,张傲秋沉吟了一下,随即拱手说道:“相请不如偶遇,只是怕打搅两位倒是。”

黑衣男子让出位置,笑着伸手一引,张傲秋等人跟着依次坐下,小二端来一盘大馍,每人一碗稀粥,还有几碟西北的酱菜。

黑衣男子抓起一个大馍,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几位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张傲秋笑着说道:“我们趁着大过年的消停,所以就出来逛逛。不然开年以后又要忙了。”

黑衣男子道:“离水沿岸有那么多美景,你们怎么不到那边去转转,而是跑到这偏僻的位置来了?”

紫陌见他刨根问底有点像套话的样子,双眼一翻,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要到哪里去并不关你的事吧?”

黑衣男子被紫陌这么一腔,也不生气,耸耸肩笑着说道:“几位不要误会,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傲秋呵呵笑道:“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是这样,我们本就住在离水边,那边的地方基本上都逛到了,我跟内人一直都听说北方粗狂豪爽,所以就特意过来逛逛。不知两位这又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黑衣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地,雪怡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黄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要你跟着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叫你离我远点。”

说完气冲冲地离桌而去,张傲秋几人看得面面相觑,黑衣男子看着黄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说道:“算了,走就走吧。本来我是想跟她一起将她那套剑法偷学到手后再离开的,现在看来是搞不成了。”

说完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张傲秋看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张傲秋闻言诧异地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什么恶意,遂点了点头,起身跟他一起来到门外。

到了门外,黑衣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张傲秋说道:“虽然你脸上易了容……。”

张傲秋没想到脸上的易容会被他看穿,心中一惊,戒备地后退一步,那黑衣男子见他那样子,连忙说道:“你不要误会,既然我当你的面说出来,就证明我没有恶意,是吧?你脸上虽然易了容,但大致轮廓还在,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张傲秋不置可否得“哦”了一声,黑衣男子知道他不信,耸耸肩道:“反正我是说了,信不信由你,不过若你那天有空,可以到岭南张家去看看。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相见一日。”

说完哈哈一笑,冲张傲秋挥挥手,掉头大步离开了。

紫陌见张傲秋若有所思地走回来,好奇地问道:“阿秋,他找你出去说了什么?”

张傲秋摇了摇头说道:“他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他认识的人,还让我到岭南张家去看看。”

“岭南张家?那是什么地方?咦,不对啊,你可是易了容的,他……?”

“他已经看出我易了容,紫陌,看来你的易容术还不到家啊。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第九十章 惊获敌踪(上)

夜无霜在一旁听了迟疑道:“阿秋,会不会是你家人在岭南啊?”

张傲秋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以前曾问过师父我家在哪里,师父说我是一个孤儿,那年师父还年轻,一人云游江湖,正好碰见一伙歹人围攻一辆马车,周围死了很多人,师父看不过眼,遂出手将那些歹人全部杀死,然后彻查了现场,没有一个活口,后来师父将人掩埋,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马车里婴儿的哭声,才将我抱出。唉,我都不知道我父母长什么样子。”

说完扬天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多的是,也不见得都是血脉亲人。”

夜无霜听了眼圈一红,低声道:“我跟你一样,我也是我师尊抱回来的。”

两人对望一眼,均有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却使得他们两人的心又更加靠拢了一些。

紫陌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由想起自己的双亲,现在他们均在,比起张傲秋跟夜无霜又不知道幸福多少,但现在自己赌气离开,却使得他们不能一起同享天伦之乐,心里也满不是滋味,陪他们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铁大可虽然是老粗,但也懂得转弯,他看眼前三人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呵呵笑道:“你们也不要难过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俺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一语提醒了三人,紫陌起身汇了账,又让小二切了十好几斤卤熟的牛羊肉,外加两大包大馍,顺便还带了几斤酒,由于剩下的路全是山路,只好将马车寄存在客栈里,紫陌照足给了押金,又额外打赏了一锭银子,喜得老掌柜的眉开眼笑,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将马照顾好。

三人出了客栈,由夜无霜带路,折返往南,往前面的大山赶去。

四人均是山中长大,等进了山林,就如同鱼儿入了水,加上夜无霜又心忧雪心玄,所以一路疾驰,中途只是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又接着赶路。

到了傍晚,几人选了处视野通透,同时又隐蔽、避风的高处。张傲秋拾来柴火,麻利的生起了一堆篝火,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牛羊肉,喝着酒,说说笑笑,早上的那点阴霾也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吃完后,几人各自打坐调息,以补充白天消耗,为了安全起见,三个男人轮流守夜。

到了后半夜,轮到张傲秋值夜,他将打着呵欠的紫陌替换下去后,一个人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明灭不定的篝火,不由又想起了今早那个黑衣男子说的话,若自己父母还在人世,那他们又是什么样子?又是做什么的?现在会不会也想起他?

各种思绪纷乱而来,一时心里不由痴了。

正想着心事,突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他左手边隐隐传来,张傲秋迅速将篝火扑灭,双手连挥,将飘散到空中的青烟挥散,然后又侧耳细听了一下,还真是脚步声,而且从地面轻微地震动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张傲秋正想着要将紫陌他们三人叫起来,这三人已同时惊醒,来到了他身旁,均是一脸警惕地望着左边黑漆漆的夜空。

静静等待了一会,那群人来到了他们脚下空地。

张傲秋借着夜色,悄悄伸头往下望去,这群人排成长长一队,每五人一排,都没有点火把,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张傲秋默默地数着数,等他数到快六百的时候,陡然一声悠长的夜枭声远远传来,听上去大概是从两三里地远处发出,声音不大,但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见此人功力高深。

正在疾行的队伍停了下来,接着有一人骑着马沿路赶过来,一边赶一边低声招呼道:“就地安营,就地安营。”

张傲秋借着夜色往后望去,队伍连绵不绝,后面似乎还有不少人。

队伍闻言立即打散,各自忙各自的,扎营的扎营,做饭的做饭,分工明确。整个场地,除了偶尔的马嘶声,还有不断的打桩声及轻微的做饭声以外,没有听见一声互相交谈的声音。

三人缩回身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跟不解。

又耐心等了一个时辰,下面已经寂静无声,几人伸头看了看,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扎起了好几百个帐篷,还有数十个帐篷就安扎在他们脚下。

而稍远处,数十队巡夜的人已经开始满场走动。场地上漆黑一片,一点灯火都没有,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张傲秋拉了拉三人,悄悄地往后退了几丈远的距离。

紫陌疑惑地轻声说道:“这群人深夜赶路,而且一个火把都不点,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张傲秋不答他,转头对夜无霜问道:“霜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你们那还有多远?”

夜无霜低头想了想道:“大概还有四百多里的样子。”

遂即醒悟过来,惊呼道:“阿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对付我师尊她们而去的?”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道:“他们前行的方向与我们相同,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顿了顿接着断然说道:“我要下去看看。”

夜无霜一惊,一把拉住他的手,骇然道:“阿秋,这太危险,他们人太多了,你会被发现的。”

紫陌在旁也说道:“是啊。不如我们现在立马赶路,以我们的脚力,四百里地应该大半天就可以赶到,应该比他们快上不少,那时候也能及时知会霜儿她师门的人知晓,用不着冒这个险。”

张傲秋摇摇头道:“假设我们猜想的是对的,但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其中高手有多少,有什么准备跟打算都不知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冒点险,怎么能有把握。”

夜无霜急道:“可是……。”

张傲秋拍拍她的手,又指了指自己脑袋,意思还有神识可以帮忙,接着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走后,你们往后撤离五里,以一个时辰为限,到时候我会到那里去找你们。”

说完收敛功力,匍匐在地,如一尾壁虎一样往下游去。

夜无霜紧张地看着张傲秋离去的方向,紫陌拍拍她肩膀说道:“霜儿,我们还是按阿秋说的办吧,你在这里不走,只会让他担心。”

夜无霜望着紫陌,担忧地问道:“阿陌,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紫陌安慰道:“他又贼又阴,你什么时候看他吃亏过?”

夜无霜听紫陌的语调,勉强一笑,心中担忧不减,但最后还是同他们一起往后撤离。

张傲秋一路往下,将神识打开,顿时方圆十丈范围内的情景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时而停顿时而有快速爬行,等到了下面场地,才慢慢站了起来,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帐篷件穿梭。

正当他要往中间走的时候,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陈兄,我怎么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青龙帮还有周边的铁砂堂,兄弟会及蓝鹰帮全都召集过来了,而且都是倾巢出动,这就将近三千多人,而他们一教二宗的人也只有这个数。现在要攻打魔教,是不是让我们先上,好当炮灰啊?”

张傲秋闻声停了下来,隐在暗处,竖耳细听。

只听另外一个声音轻声道:“你才有这种想法啊?我早就这么想了,但是能有什么办法了,谁叫咱们家人在人家手上了。你看,连咱们帮主,还有那些堂主都被捉过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先前的声音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出来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着有什么好报了,只是我们这跟魔教干起来,万一我们群军覆没,那咱们那些地盘跟钱财不都归他一教二宗的人了么?”

另一个声音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想逃跑不成?”

“我跑了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都是家,只是陈兄你们……,唉!”

“你说魔教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些年外面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有说他们是好人的,也有说他们无恶不作的,但我想不管是好是坏,人家这么大一个帮派,也有几百年历史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还不够人家砍得,就连咱们帮主,平时不知道多牛逼,但也就是个地境中期的样子,你说那一教二宗的会不会派高手过来?”

“这个我哪知道,不过这两天我偷偷观察了一下,住在这中间的几顶帐篷,就是黄颜色的那几顶,里面的人好像很神秘,平时都是坐在马车里,直到扎营好了,才匆匆下车,钻进帐篷里就不出来了。”

“这个你怎么这么清楚的?”

“嘿,你知道我这人白天根本睡不安稳,这两天都是晚上赶路,白天睡觉,就像做贼一样。我白天睡不着,出来溜达,特意看了那几顶帐篷,反正一白天都没看见人出来,吃的喝的都是专人送进去的,所以在每次扎营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

“哦?搞的这么神秘,难道那些人就是高手?”

“或许吧。对了,上次我们一起去逛窑子的那个小翠你还记得么?”

“小翠?哪个小翠?老子上了那么多女人,那能个个都记得的?”

“哎呀,就是那个胸部超大的那个,上次我们还特意点过她的。”

张傲秋知道再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遂悄悄地退了出去。

(ps:最近一段时间一边上班,一边备考,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但傲霜陌漓还是坚持每天至少一更,不过每天都要写到很晚,还有一些存稿,以防那几天实在没时间也能应付,朋友们,大大们,你们能给傲霜陌漓继续写下去的动力么?)

第九十一章 惊获敌踪(下)

等张傲秋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夜无霜已经等的急了,拽着拳头在原地团团乱转,见到张傲秋回来,惊喜地急忙迎了上去,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样?你没事吧?”夜无霜焦急地问道。

张傲秋安慰道:“霜儿,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紫陌在旁边调侃道:“霜儿,我就说了,这家伙又贼又阴,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人的么?”

铁大可怕他们闹起来,插话道:“秋兄弟,你打听到什么东西没有?”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嗯,霜儿,他们总共有大概六千多人,周边还有好几百辆马车,还真是要去攻打你们的。”

三人一听,均是脸色一变。

夜无霜想了想说道:“我们立即启程,我要将这件事尽快禀报师尊。”

说完转身带路,张傲秋三人跟在她身后,从另一个方向悄悄地绕了出去。

一路上,张傲秋详细地将听来的消息跟他们说了一遍,夜无霜一听心里更是担忧,不由加快步伐,风驰电逝地往前飞掠。

这四五百里地他们只用了大半天就赶到了,在夜无霜的带领下,这次他们没有走上次张傲秋进山的路线,而是直接弯道后山。

到了山脚,夜无霜从怀里掏出一支精巧的响箭,右手一挥,响箭呼啸而上,穿过头顶的山雾,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嘭”的响声。

过了一会,一个吊篮晃晃悠悠地放了下来,四人分成两批,张傲秋跟夜无霜先进了吊篮,等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十好几个青衣男子。

这些人是此处的看守,见到夜无霜,均是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圣女。”

夜无霜挥挥手,急道:“不用多礼。快把吊篮放下去,下面还有两人。”

四人汇合以后,夜无霜对身边一个青衣男子说道:“速速禀报教主,就说我在流霜阁等候,有要紧的事要向要她禀报。”

那青衣男子抱拳应了一声,往后飞掠而去。

夜无霜则带着三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流霜阁为一座两层阁楼,是夜无霜做为圣女议事处理公务的地方,在魔教中的地位仅次于雪心玄的雪嫣阁,在雪心玄不在的时候,教中很多大小事务都是送到流霜阁由夜无霜做决断的。

流霜阁地处魔教后山,占地约一亩多点地的样子。

因建造流霜阁的时候,夜无霜还年幼,所以在这不大位置上,精心布置,借着周围山石及植被,引山中泉水,在阁前又修建一个池沼,里面有百数尾或红或黑又或各种颜色均有的鱼儿。

整个流霜阁空间尽显山、水、林、石间远近、高下、幽显等的关系,布局巧妙,在有限的空间里,营造出无限的诗情画意。

林木可以遮云,悬蔓垂萝能令风烟出入,一条羊肠径道,似壅实通,峰嵘泉涧,盘余复直,美不胜收。

上次张傲秋到魔教两天,夜无霜没有将他带到这里来,毕竟这流霜阁在魔教的地位不同寻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况且张傲秋还是一个外人,但这次则不一样。

四人在流霜阁等了一会,雪心玄带着两个白衣女子赶了过来。

张傲秋看见雪心玄进来,站起来行礼道:“见过前辈。”

紫陌跟铁大可是第一次见雪心玄,见堂堂魔教教主如此年轻美貌,倒是大出意外,也跟着站起来见礼。

雪心玄见紫陌跟铁大可两个不认识的人在流霜阁里面,不由一愣,先是微笑道:“不用多礼。”然后询问的眼神瞟向夜无霜。

夜无霜上前一步介绍道:“师尊,这两位一个是紫陌,一个是铁大可。”

雪心玄望着两人笑着点点头,威严又不失优雅。

转头对夜无霜问道:“霜儿,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是的,师尊。”

说完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见夜无霜看向他,遂清了清嗓子,将他听到消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向雪心玄说了一遍。

雪心玄听完,不置可否,看着张傲秋笑着说道:“阿秋,你还是这么胆大。”

张傲秋捎稍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雪心玄转头对身后的两个白衣女子吩咐道:“带三位贵客下去歇息,要好好招待。”

说完又对张傲秋说道:“阿秋,你先代本座好好招待两位朋友,等这里事了,本座再来好好陪陪各位。”

张傲秋拱手道:“前辈不用客气,大事要紧。”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等张傲秋三人离开以后,雪心玄皱着眉头问道:“霜儿,这两人可靠么?”

夜无霜点点头说道:“师尊,这两人都是阿秋的生死兄弟,他们两人跟一教二宗都有深仇,绝对靠得住,而且那个紫陌,还是南山凌霄门的少门主。”

雪心玄有点诧异地“哦”了一声:“南山凌霄门?少门主?那紫天豪是他亲生父亲?”

夜无霜又点了点头。

雪心玄笑着说道:“霜儿,看来你认识的人个个都了不得啊,一个是无极刀宗的掌门,一个是凌霄门的少门主,还有那个铁大可,为师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天境中期的修为,呵呵,不错不错。”

说完上前两步,话题一转道:“霜儿,上次因为你大师伯的事情耽搁了,为师还没有好好跟你好好谈谈了。”

夜无霜奇怪地问道:“师尊,跟我好好谈谈?”

雪心玄点点头,笑着问道:“霜儿,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阿秋啊?”

夜无霜听了一愣,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雪心玄会问她这个问题,不由俏脸一红,不依道:“师尊啊。”

雪心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小妮子还不好意思了,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为师也是过来人,知道个中滋味。霜儿,你要是真心喜欢阿秋,为师也不阻难。

无极刀宗虽然名存实亡,但毕竟曾是一个超级大派,在江湖上的影响还在,阿秋身为无极刀宗的掌门,而你也是我教圣女,你们两人郎才女貌,身份也算是般配,而且阿秋为人重情重义,为师把你交给他,也放心。只是你要想清楚,若你今后真要跟阿秋成亲,那你就不能再当我教圣女,而且今后也不能做我教教主了。”

夜无霜低头道:“师尊,做不做圣女跟教主我到不在意,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师尊,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好不好?”

雪心玄爱怜地看着夜无霜道:“也好,这件事情等你想清楚后你再告诉为师答案。”

接着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回来的?在那边过的不好么?”

夜无霜答道:“师尊,那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特意去问过何姑,她们那里没有收到什么消息,阿秋也到城主府去打探过,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我总是不放心,怕你出什么事,于是师父就让阿秋还有紫陌跟铁大可他们跟我一起回来看看。也幸好如此,不然还不知道他一教二宗的狼子野心。”

雪心玄点点头,感叹道:“冥冥之中只有天意,看来我们霜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师尊了。”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如花的容颜,想起她一个女人,却要独自一人撑起整个魔教,不由眼圈一红道:“师尊,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雪心玄点点头,接着双手一拍,一个黑衣男子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雪心玄吩咐道:“立即召集各堂堂主到红日阁议事。”

黑衣男子抱拳应了一声,又无声无息地隐到暗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这人重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雪心玄嘴角一牵,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道:“哼,好你个一教二宗,本座不去找你算账,你们倒还打上门来了,还真当本座是好欺负的不成?”

接着对夜无霜说道:“霜儿,等会你跟为师一起过去,这个会议你也参加一下。”

夜无霜低头应道:“是,师尊。”

第九十二章 早做打算

两名白衣女子按雪心玄的吩咐,将张傲秋三人带到一处幽静的别院,这处别院离流霜阁不远,大概一里地的样子。

像这样的别院,在魔教后山共有四处,均是独门独户,专门用来招待贵客所用。因为魔教百多年来一直被外界其他门派所排斥,经过这么多年与外界的斗争,魔教也是树敌众多,因此行事极其小心,能到这别院入住的人都是魔教真正信得过的,也是真正的贵客,不过纵观魔教整个发展史,在这别院入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总共加起来也没有两位数,这一次一来就是三位,也算是打破了历史记录了。

所以这四处别院都是环境清幽,周围的山、林、水、石的布局也是独具匠心,房间内的装设跟所用的日常用品都是极尽精美,甚至有点算是奢华。

招待张傲秋三人的酒菜也是当地的特色佳肴,以野味居多,但做法却是千变万化,特别是其中一盘被当地人称为“手撕肉”的菜肴,以上好的野味肉切片做为原料卤制,然后撒上特制的酱料,上锅蒸煮,待冷却后装盘,再辅以葱花、姜末等调味料,吃起来不仅有山间野味特有的柔嫩细滑,而且又有酱料的醇香,让人吃后回味无穷。

三人都是修炼之人,特别是张傲秋跟紫陌,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因此都是特别能吃,从那客栈带的十几斤牛羊肉及大馍,一大半都落入了他们三人肚中,加上长时间的奔走,三人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几人也不客气,上桌后就开始大吃起来,当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期间杯来盏往,不亦乐乎。

紫陌吃得正欢,见张傲秋眉目间总有点忧色的样子,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调侃道:“秋哥,你不是在担心你未来的老丈娘吧?嘿,以霜儿她们的实力,再加上现在我们消息已经送到了,她们肯定有所准备,那些个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对手?你担心个鸟。”

张傲秋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她们,我是在担心我们自己。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一教二宗对霜儿她们的千里奔袭,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确实敢打敢杀,现在是对付霜儿她们,双方势均力敌,还有得一拼,若是那一天,这一教二宗的人来对付我们几个……。”

紫陌接话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早做准备了。”

“早做准备?”

“不错,我们要有一批自己的力量。现在我们虽然有城主府做靠山,而且跟霜儿师门也关系良好,但这终究是外力,适当时候借一借是可以,但若指望他们为我们不计生死,却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边现在算的上数的就我们几个,如若一教二宗的人真的铁心对付我们几个,我怕就算拉上师父,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力量,那就万全不同了。”

紫陌皱着眉头说道:“秋哥,你说的在理,但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些人了?还有,即使找到人,也要有个秘密基地,不然我们这么大肆扩张,不要说一教二宗的人,就是城主府他们也要防我们一手了。”

铁大可插口道:“阿秋,阿陌,说起秘密基地,俺倒是有一个地方。你们还记得俺跟你们说过俺小时候在山里迷路差点回不去的事么?”

张傲秋跟紫陌均点点头,铁大可接着说道:“那地方俺后来又去过几次,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绕过那个山洞,后面就是一处山谷,这山谷三面环山,周围山势凸起,将那山谷罩在下面,就算是站在山顶往下看,也很难发觉,而且那处地方还有泉水,如果真要找地方扩张势力,建立一个基地的话,那里可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之地。”

张傲秋问道:“那地方离临花城有多远?”

“不远,从临花城过离水后就是连岭山,进山后往南走大概五十里地的样子就到了。只是这段山路极其难走,很多地方都是断壁绝崖,而且山中凶猛的野兽也是众多,一般只有技艺高超的猎户,才敢往那片山林里去,平常人是绝对不会往那边走的,所以人迹罕至。”

紫陌兴奋地说道:“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老铁,秋哥,等这边事了以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傲秋道:“嗯,去看看也好。如若那处地方符合我们的要求的话,就将那里做为我们的秘密基地好了。”

紫陌搓搓手道:“哈哈,现在地方有了,就只是差人了,秋哥,这人手又到那里去找?”

铁大可道:“俺为那一教二宗办事的时候,也认识一些跟俺一样拿银子办事的人,这其中也有几个生死兄弟,俺可以去打听打听,看他们是不是跟俺一样,有什么亲人被一教二宗的人控制了,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拉他们入伙。”

张傲秋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只是风险很大,如果贸贸然跟那些人接触的话,我怕一教二宗的人会有所察觉,况且老铁你现在在一教二宗那里可是死了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那你可就危险了。”

铁大可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道:“阿秋,俺们虽然为一教二宗的人办事,但他们也不限制俺们的自由,有事的时候就招呼你去,没事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去干别的,他们也懒得管,反正俺们也不敢跑远。

俺说的那几个人,他们住的地方俺都知道,都是些隐秘的位置,要不是共过生死,他们也不会带俺去的。

况且俺跟他们还有套秘密的联络方式,等这边事了以后,俺就去找他们,先将消息发出,然后看他们的反应,这样也可保万无一失。

但俺相信这些人,他们都跟俺一样,是个直爽性子,肚里存不住话的,如若不是这样,俺也不会跟他们结交的。”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些人修为怎么样?”

“跟俺不相上下。”

“嗯,这样啊……。那行,等这边事了以后,我们先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看看,要是可以,你就去跟他们接触,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人心隔肚皮,如果他们也有亲人被一教二宗的人控制,就像你娘一样,那就直接将他们带到临花城,反正我们那宅子也大得很。”

铁大可摸了摸下颔唇边铁灰色的短硬胡髯,哈哈笑道:“好,要是将那些兄弟们找到,就多了不少助力,俺是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跟那一教二宗的龟孙子们大干一场了。”

紫陌皱着眉头道:“可是就算那些人加入进来,我们还是没有多少人手,这要在短时间发展起一股势力,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傲秋笑着说道:“任何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我们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我们不光要找这些志同道合的人,还要培养一些人才,比如一些孩子……。”

紫陌一拍桌子叫道:“对啊,培养一些孩子,秋哥,我们建的那孤儿楼里不是有八十几个孩子么?”

张傲秋听了眼睛一亮,兴奋道:“不错,那些孤儿都正是修炼的年纪,我们完全可以培养他们成为高手。”

接着神色一黯道:“可我们要是将他们培养成我们想要的人才,那他们以后就要跟我们一样,在刀尖上添血地活着了,这对他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紫陌不以为然地说道:“秋哥,你不能这样想。他们这群孩子我们也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他们现在什么依靠都没有,若是没有一技之长,长大了进入这江湖,说不定被人吃掉都有可能,倒不如教他们些本事,让他们以后有生存的能力。

再说了,这些孩子也不见得都是修炼的料,能修炼的就修炼,不能修炼的就让他们去学别的,到时候他们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对付一教二宗,我们就让他们参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张傲秋沉吟了半天,最终点点头道:“也好,等这次回去以后,就将那些孩子接到我们那大宅里,先开始秘密训练,等过段时间,再根据他们修炼的结果进行淘汰。而且那秘密基地,我们也要安排人手开始搭建,先不要搭得太大,能容纳一两百人就可以了,等我们势力变大后,再慢慢扩建也不迟。”

紫陌看着张傲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张傲秋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屁就快放好了。”

紫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道:“秋哥,我觉得这事可以跟霜儿她师尊商量商量,咱们现在跟她们是同仇敌忾,我想她们也乐于看到我们壮大起来。

现在我们就这几个人,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根本不可能静下来去培养那些孩子,若是能在霜儿师尊那里借一部分人手,让他们专门帮我们培养那些孩子,我们也可放开手脚去干别的事情。

只是我知道你的脾气,怕你开不了这个口,你看……。”

张傲秋听后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我还是先跟霜儿商量商量,毕竟她也是我们这几人中的一员,等我们底子打牢了以后,再向她师尊借人,我想这事她应该会答应的。”

紫陌“嗯”了一声,接着道:“阿秋,老铁,我们在这里动动嘴皮倒还好说,但要是真建起来,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以后还要持续投入,而且这投入的银子还不能断,这也是一个急待解决的问题。”

张傲秋想了想道:“不错,阿陌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要好好考虑。你看这样行不行,罗兢田他们罗家不是做药材生意么,现在估计正差银子,虽然他们现在搭上了城主府这条线,而且城主府也帮他换了债,但城主府不可能再垫银子帮他做生意,而且那些帮他们还债的银子也是要还的,不如我们先筹集一笔银子,参入到他生意里,占几成的份子钱,而且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也可以帮忙解决,这样一来不就有一个稳妥的投入来源了?”

紫陌拍了拍张傲秋肩膀笑道:“老子就说你又贼又阴,就是又贼又阴,什么事情你都能想出办法,呵呵,你说的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我们又哪有那么一大笔银子投入了?”

张傲秋望着紫陌,阴阴地笑道:“嘿嘿,阿陌,看来我们那‘青天堂’怕是又要开张了。”

紫陌跟他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十三章 战前部署

红日阁。

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到大殿的时候,除杨月华外,其他十一位堂主已经在大殿恭候多时。

今日是大年初六,按照往年情况,教主一般不会在大年这段时间召集所有堂主,即便有什么紧急事情,也是单独召见此事负责的堂主,像现在这种情况还重来没有出现过。

见雪心玄跟夜无霜进来,十二双带着疑惑的眼神均不由自主地望向两人,只见两人均是脸色凝重,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大殿内嗡嗡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一时寂静无声。

雪心玄缓缓绕过梨花大案,端坐在高背靠背椅中,凤目内不时有精光闪烁,显然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待夜无霜在她身后站定后,雪心玄才朗声说道:“诸位,本座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与诸位一起商讨,在商讨这件事之前,先由圣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诸位详细说说。”

夜无霜闻言低头应道:“是,教主。”

接着上前几步,在梨花大案前站定,脆声说道:“各位堂主,今日凌晨我在归山途中,偶然遇见一教二宗的一大队人马,我们特意深入查探了一下。

根据所听来的情报来看,这队人马是来攻打我教,人数共计六千左右,其中一半是一教二宗的人,而另一半则是依附他们的一些小帮小派,这些人中高手大概有四十到六十人左右,具体修为不详。

我与他们相遇的位置离此处大概有四百多里地,他们是昼伏夜行,据我们窃听时他们自己所说,那小帮小派的其中一位帮主的修为也只是地境中期,那么按他们最低修为,就算是人境巅峰,其夜行一晚大概是一百里,因此我们大概还有四天四夜的时间做准备。”

夜无霜话音刚落,下面顿时一片议论声起,雪心玄也不阻拦,待议论声渐小后,才沉声问道:“诸位,对这件事大家有什么打算?”

一个灰袍汉子霍得站了起来,此人身材极其魁梧,身高将近六尺,肩阔腰圆,两只手大如蒲扇,手上青筋鼓起,显得遒劲有力。脸型方正,肌肤黝黑,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鼻高唇厚,一看就是一个豪爽勇猛的人物。

正是突击堂堂主孟梵豪。

只听他大声说道:“教主,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打了,这次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胆大妄为的王八蛋。”

雪心玄不置可否,脸色沉静如水,从表面上旁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过了一会才道:“打?如何打?可有什么布置跟准备?”

众人听她如此问,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一位青衣中年人身上,此人约四十岁上下,一身青衣,脸上净白无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正是魔教智联堂堂主宁舟飞,此堂人数最少,专职谋划及布置。

他见众人都望向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拍,门外进来两位白衣女子,宁舟飞在她们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一副挂架及一卷地图送了过来。

宁舟飞将地图挂在挂架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此图是我奉教主之命,对我教各处路口及其他外人易进出的位置重新进行布置后绘制的。我教三面是悬崖,唯一的进出口在东南方。三面悬崖中最低的地方也有约三十丈,我实地勘察了一遍,以我的身手跟眼光,这三面悬崖共有七处比较容易攀爬。”

说完他指着地图上相应的位置说道:“这七处分别在这些位置,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七处位置加补了七片钢网,每片钢网长约为一百五十丈,钢网伸出悬崖约为六尺,这钢网主梁采用精钢打制,后端与山岩牢固相连,中间用钢索连接,在钢梁及钢索下方挂有利刃,利刃上又涂有剧毒。

在其他没有挂钢网的地方,分别修建了十处高塔,塔上均设有警钟,每塔共有三人值守,而在悬崖峭壁上,我又让人在隐蔽位置挖了三十个洞口,每处洞内安排两人日夜值守,一旦发现有外人攀爬悬崖,就会立即示警。

而在进出的东南面,我教在之前就已经挖了一条地垒,为了确保万一,我又在这条已有的地垒后面重新挖了两条,均是以厚木板封顶,然后在上面再覆以厚土,在土上种植草皮,外人仅从外表上看,很难发现这三条地垒。”

说着指了指地图道:“这三条粗黑线条就是已经完工的三条地垒,最外层的最低,依次往后,一层比一层高。每条地垒可以容纳两百人,其中一百人为箭手,每名箭手又配一名装箭人员,这三条地垒共有三百名箭手,可以对这块空地进行无差别射击。

在这段时间我们又赶制了一千架连弩,这些连弩经过陈公改造,每支连弩现在可以装箭二十支,可以不间断射击,连弩射程可达八百步,也就是说顷刻间可以射出将近六千支箭,完全可以将这一块空地笼罩住。

在这三条地垒后方,我又布置了十台投石机,不过这投石机投的不是石头,而是毒烟炮。这毒烟炮是按慕容轻狂前辈配置的毒烟丸改造的,当年慕容轻狂前辈将这毒烟丸配置方法传给师尊,师尊觉得这个毒烟丸非常有用,遂安排制作了一些。

我在他那基础上又进行了改制,将毒烟丸做成了毒烟炮,这毒烟炮有西瓜大小,触地即破,毒烟炮里面有十种毒气,因工序复杂,所以现在只制作了三百个左右。

我试验了其中一个,毒烟炮破后,散发的毒烟可以笼罩大概十丈的范围,置身这毒烟中,人眼难睁,而且这些毒烟都是特制的,就算你修为高深,可以闭住口鼻呼吸,但这毒烟中的粉末却能附着在人皮肤上,将皮肤化为脓血。

若敌人是在这片空地上聚集后再发动进攻,那我们可以先发毒烟炮,然后用连弩射击,这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战斗了,对于极个别修为高深的人,可以另做安排。

若敌人不是先聚集后进攻,而是分为多股分散进攻的话,我将进山的所有路口全部用山石封死,我方的人则从地图上这条红颜色标注的路线进出。

这条路线是新开辟出来的,极其隐蔽,而且一路都有专人把守。在封死的山岩前面均设有陷阱,封路的山石上也挂有钢索网,网上同样绑有利刃。

同时我又组织了十个机动小队,每队由一名玄境长老率领,另外九人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初期,这十队人在各处巡逻,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马上支援,而且这十队已经共同实地演练过多次,互相之间也已磨合完成。”

顿了顿接着说道:“以上是我对我教防御做得准备,各位如果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我可以再加进来,总之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而又能杀光所有来犯之敌。”

雪心玄一拍桌子道:“说的好,就是要杀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诸位,对宁堂主所说,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跟补充?”

大殿内安静了一会,甘慧英笑着说道:“宁堂主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恕我愚钝,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的。”

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均是哈哈笑了起来,雪心玄也是会心一笑,过了一会脸色一整道:“宁堂主。”

宁舟飞拱手道:“是,教主。”

“这次就由你全权指挥,本座也要亲临一线,本座倒要看看,他一教二宗的人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接着凤目精芒一闪道:“将我教散在外面的所有的暗桩全部调动起来,我教跟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座要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不余遗力地对付我们?

上次他们挑唆大师姐,险些让她晚节不保,现在又来攻打我教,可能他们认为我教现在一定是内斗不休,好趁机来占便宜,哼,本座倒还是真的很佩服这一教二宗,他们所考虑的还真是五五之数,这么大的几率,倒是可以放手一搏,不过现在这些也已经不是太重要了,既然已经打上门来了,本座也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

传令下去,从即刻起,本教上下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把所有的斥候都放出去,将搜索范围再往前推一百里,命令他们一旦遇到敌人,只可观望探查,不可接触,尽快将详细消息传回来。

另外,本座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他一教二宗在其他位置的部署,这件事情现在就办,而且还要加紧采购战备物资,训练人手,等这里事了,本座也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回敬他们,嘿,是不是被人欺负久了的人就一定好欺负啊?”

下面众人轰然应道:“是,教主。”

雪心玄看着下面众人亢奋的表情,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还有一事,各位师兄、师姐,关于这次一教二宗前来进犯一事,你们都要瞒着大师姐,我不想让她感到为难。”

众人听过以后,彼此互望,均是脸色黯然。

一阵沉默后,甘慧英柔声道:“阿玄,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都不会跟大师姐说的。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雪心玄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诸位下去好好准备。”

等众人散了,甘慧英招呼夜无霜道:“霜儿,你过来。”

夜无霜乖巧地走了过去,应道:“二师伯,有什么事么?”

甘慧英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霜儿,以后像这样危险的事情,可要加倍小心啊。你深入险地打探,万一被发现,就极难脱身。这样吧,要不二师伯将搜魂大法传授给你,只要抓住一个,就可以让他什么都说出来,这样风险就小多了,你看如何?”

雪心玄在旁呵呵笑道:“霜儿,还不快谢谢你二师伯,这搜魂大法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哦。”

夜无霜连忙拜谢,甘慧英笑道:“阿玄,这丫头可比你那时候乖巧多了。”

雪心玄感叹道:“是啊,二师姐,想当年我可是没少挨师尊教训,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啊。”

第九十四章 西北双煞

当天晚上,雪心玄跟夜无霜两人联袂去探望张傲秋他们三人,等她们走到的时候,三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在那里侃得正欢,特别是紫陌,那更是说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夜无霜每次见紫陌这种故作经验老道跟深沉的样子就感到好笑,她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感到很轻松,有很多小事情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意思,比起在这教内每天脸色威严的当圣女有趣的多了。

三人没想到雪心玄会深夜来访,见她过来,急忙站起来见礼。

雪心玄摆摆手道:“不用多礼。”

说完转向紫陌问道:“阿陌,你父亲近日可好?”

紫陌看了一眼夜无霜,捎稍头道:“前辈,我是偷跑出来的,一直没敢回去,他老人家现在好不好我还真不知道,估计也快被我气死了。”

众人听了呵呵笑了起来。

雪心玄笑着说道:“又是一个调皮鬼。”

接着又转向铁大可,抱拳见礼道:“铁兄,你好。”

铁大可本是个性子豪爽之人,但在一教二宗呆过一段时间,性子也渐渐变得冷漠,不爱多说话,后来遇见张傲秋,加入他们,性子才慢慢改变过来。他跟雪心玄年纪相仿,但跟张傲秋他们一直是兄弟相称,他本以为所有大门大派的掌权人都是那种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当人的样子,现在见雪心玄如此礼贤下士,倒是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回礼道:“雪教主,俺跟他们可是兄弟相称的,你这称呼俺可不敢当。”

雪心玄笑了笑说道:“朋友各交各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不讲这个。三位都是贵客,能入住这别院的都是我教的朋友,况且三位千里迢迢护送霜儿回来,而且还查探到这么重要的消息,说起来,本教还欠你们一个人情了。”

紫陌见这气氛融洽,想起吃饭时他们几个商量的事情,遂悄悄拉了拉张傲秋的衣襟。

雪心玄看到紫陌这个小动作,笑着问道:“阿陌,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你拉阿秋做什么?”

紫陌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先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尴尬地应道:“前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的,现在一教二宗的人来攻打你们,你们跟他们势均力敌,还有得一拼,要是哪天这一教二宗的人转头来收拾我们几个,那我们就糗大了。

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力量,等地址及人手问题都解决后,想找前辈借些人手,帮我们训练训练下面的人。”

雪心玄诧异地“哦”了一声,接着赞许道:“这是好事啊,难得你们有此雄心,说不定不要多久,你们就可以建立起一个大的门派了。这是小事,本座答应你们,等你安妥后随时通知一声,保证给你们派最好的人手。”

接着又调侃道:“阿陌,你怎么不想着像你父亲借人手了?”

紫陌苦着脸道:“前辈,这哪能哦,您有所不知,我要是跑回去找他借人手,那估计不光人手借不来,我自个也要搭进去,再想出来,那就难了。”

众人看他那样子,又是轰的一笑。

张傲秋待众人笑过后,上前一步道:“前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雪心玄看着他,心里竟然有百感交集的感觉,自己与木灵相识,现在命运又将他徒弟送到自己面前,看着眼前的张傲秋,仿佛又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的木灵,英俊潇洒,桀骜不屈,就像时光倒流,又回到当初与木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而且张傲秋与夜无霜命运纠缠,并屡次相助,一种爱怜之情从心底升起,柔声道:“你说。”

“这次与一教二宗的人对决,能否也让我们几个参加?”

雪心玄想起他跟一教二宗的生死大仇,神色一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阿秋,本座知道你的心情,不是本座不答应你,只是这次风险太大,本座不想你们有任何闪失。嗯,这样吧,本座这次也要亲临前线的,到时候你们三人还有霜儿就跟本座呆在一起,你们看这样可好?”

张傲秋想了想,知道雪心玄所虑也有道理,遂不再坚持,也就点头答应了。

三日后凌晨,探子回报,一教二宗的人已经到了据此约一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预计会在次日凌晨抵达,时间与夜无霜预估的刚刚吻合。

第四日凌晨,雪心玄带着夜无霜等四人来到一处高地,此处设了一个大帐,账外摆着三个硕大的牛皮蒙制的大鼓,还有红、蓝、黄、绿几色大旗,十数名青衣男子环立周围。

几人也不进账,站在山上透过晨光向下张望,突然一名青衣男子从下方直掠过来。

待奔到近前,青衣男子喘着气道:“禀教主……。”

雪心玄不悦道:“何事慌慌张张,把气喘匀了再说。”

青衣男子努力平息了几下,接着道:“禀教主,杨堂主单人单剑下山去了,属下等本想阻拦,但杨堂主身法实在太快,我们想拦也拦不了。”

雪心玄一惊,自言自语道:“大师姐?!”

接着问道:“杨堂主具体是何时下的山?”

“回禀教主,大概是一刻钟前。”

“一刻钟前?立即通知前方人员,密切注意杨堂主,一有什么动静,即刻回报。”

“是,教主。”

雪心玄仰脸向天,喃喃自语道:“大师姐,你这又是何苦了?”

东南方,山下。

杨月华单人单剑站在空地正中央,脸色平静,一身白衣胜雪。

过不了多久,前方出现人影,接着晨光,杨月华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一字型向自己涌来。

待人群停下来,一名灰衣老者奇道:“咦,那不是杨月华么?”

身旁一名黄衣人仔细看了看道:“确是杨月华,她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灰衣老者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遂越众向前,在杨月华前十丈处停了下来,抱拳道:“杨仙子,你这是……?”

杨月华也不答话,只是神色冷冷地望着他。

灰衣老者突然觉得事情不妙,接着说道:“杨仙子,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是特意来帮你的。”

杨月华恨声道:“帮我?你们是害我还差不多。我就是受你们唆使,一时糊涂,差点犯下了叛教的重罪,也让我即使死后也无脸去见我师尊,今日我要与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王八蛋同归于尽。”

灰衣老者闻言大怒,正要接话,突然眼前一花,杨月华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几道残影,灰衣老者急忙提聚功力迎敌,却听到左边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回头去看时,右边的惨叫声接着传入耳中。

惨叫声还没有停下来,杨月华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矗立在那里,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

灰衣老者看的目瞠欲裂,厉声骂道:“杨月华,你个出尔反尔的贱妇,你竟然敢出卖我们?”

杨月华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喃喃自语道:“师尊,月华罪孽深重,今日就以身殉教,希望在黄泉下与您相见,您能原谅月华。”

正待抽剑上前,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鼓声,杨月华一听,知道是撤退的号令,脸色凄然道:“阿玄,师姐对你不住了。”

脚步一错,身形往前,直冲那灰衣老者而去。

突然,一声清冽的啸声从山顶传来,杨月华闻声一顿,身形急掠回去,回头一望,一个红衣身影正从远而近,直奔过来,来人正是雪心玄。

杨月华看着雪心玄越奔越近,厉声喝道:“混账,你身为一教之主,怎可如此莽撞亲临险地,你想至我教百年基业而不顾吗?”

雪心玄在她身后一丈距离停下来,缓步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道:“杨堂主,你身为本教大弟子,闻号令而不退,本座就知道你想以身殉教。既然你已违抗教令,那小妹也只好以小师妹的身份与大师姐同生共死了。”

杨月华怒道:“你……。”

雪心玄不待她说完,举步到她身旁,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师姐,我是你一手带大,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凡我决定的事情,致死不退,为此没少挨你跟师尊的责骂。今日之事,一则同死,一则同退,你做决定吧。”

杨月华闻言脸色正青正红,嘴唇颤动好一会才道:“阿玄,你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雪心玄转头看着她道:“大师姐,你这是否可以赎罪,小妹不能答你,这事只能由师尊她老人家定夺。”

杨月华看着眼前这张俏脸,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师尊她正望着自己,脸色一阵惨白,沉默半响,低头道:“好,我退。”

雪心玄道:“杨堂主,你堂镇守在正面,本教属你轻功最好,又是玄境中期修为,等下战事一起,望你尽力杀敌,并及时接应其他受袭地方。”

杨月华抱拳道:“是,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又上前两步,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朗声道:“诸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前来,本教必会好好招待,请了。”

灰衣老者恨极杨月华出尔反尔,而且当面杀人,此时听雪心玄所言,顿时一腔怒火全部撒在雪心玄身上,寒声道:“黄毛丫头,大言不惭,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说完身形暴起,临空一拳击出,这次灰衣老者是全力施为,含恨出手,拳未至,一股凝如实质的拳风透拳而出,向雪心玄迎面击去。

雪心玄背着双手,神色冷漠,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冷冷地看着飞掠而至的灰衣老者,身形一动不动,仿佛灰衣老者这拳不是冲她而来一样。

灰衣老者人在空中,看着雪心玄冷静的神色及略带轻蔑的目光,心中隐隐觉得有所不对,但他现在正是行功巅峰,想要后撤也来不及了,遂将心中的不安强压下去,拳势不变,往前直冲过去。

突然左侧一股细微的空气流动传入身体,灰衣老者大吃一惊,在空中将全力施为的一拳强行散去,一个“鹞子翻身”,双拳同出,向左侧迎了上去。

空气中的那股细流瞬间变强,顿时犹如狂风向灰衣老者卷去,狂风后面,一个蓝衣身影紧随其后。

一方是仓皇出手,一方是全力偷袭,高下立判,只听空中“轰”得一声巨响,灰衣老应声者被震得临空一个筋斗,往后直飞。

灰衣老者心中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托大,一人出击,现在连对方人都没有看清,这一掌就已让他深受重伤,趁着对方受一震之力,不及追赶,在空中将全身残余的功力提到巅峰,正要翻身返回已阵时,突然背后一股大力传来,灰衣老者此时脸上血色褪尽,大惊失色,刚想折身迎敌,那股大力已经结结实实地拍着他后背上。

灰衣老者应掌一口鲜血喷出,血中带着一些内脏的碎肉,在空中翻滚几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后方一教二宗的几为玄境高手见会议老子被人偷袭,刚想出手相救,奈何这第二次偷袭来的太快,太过诡异,刚刚起身时,灰衣老者已经被打得重伤倒地了。

灰衣老者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惊呼道:“西北双煞?!”

再往后望时,雪心玄与杨月华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先前的蓝衣男子喋喋怪笑道:“老婆子,想不到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有人认识我们。”

灰衣老者又吐一口血水,含糊不清的骂道:“你们西北双煞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居然采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而且是两个打一个,你们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旁边的青衣女子不屑地阴笑道:“既然你认识我们西北双煞,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出身,跟我们说偷袭,说英雄好汉,这不是白费口舌么?”

灰衣老者闻言大怒道:“你……。”

蓝衣男子接口道:“你不要你啊我啊的,我看你也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对青衣女子打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身形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第九十五章 山前鏖战(一)

西北双煞本是一对夫妻,为人亦正亦邪,年轻的时候仗着自身修为高深,在西北一带横行无忌,只要是他们看中的东西,不管这东西是谁的,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而且下手狠辣,从不留情。

为此江湖人送他们“西北双煞”的名号,本是贬义,但两人却听了甘之若醴。

在那几年的时光,两人将西北各大门派得罪个尽,对这两人,人人都想得而诛之,但奈何两人不但修为高深,而且极其狡猾,任何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稍有风吹草动,就一遁千里,所以就算旁人将他们恨之入骨,但却一直不能将其捉拿归案。

后来西北十大门派联合起来,以一颗名贵的血石为引,设下重重埋伏,历时三个月,才将两人团团围住,那一战,两人均身负重伤,但却凭着深厚的功底,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有人说两人身负重伤,已经伤重不治,双双毙命了,也有人说两人并没有死,而是害怕再被西北各大门派报复,所以远走高飞了。

其实那时在两人伤重快死的时候,却被魔教上代教主聂静颖所救。

聂静颖知道他们西北双煞的名头,但怜惜他们一身修为不易,因此对他们全力施救,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抢回来,而且等他们伤好以后,也任他们在魔教逗留,一切事宜对他们都不设防。

两人感激聂静颖的救命之恩,而且也被她大度的胸怀所折服,因此决定加入魔教,就在这片山林里隐修。

到后来聂静颖收雪心玄为关门弟子,而雪心玄那时又鬼灵精怪,甚对两人胃口,两人一生无后,遂将雪心玄当成自己亲身闺女一样对待,再后来雪心玄成为圣女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她贴身护卫。

两人此时早已到了玄境巅峰高阶修为,因当年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两人苦心琢磨出一套隐匿藏身的方法,取名“魅影无踪”,夜无霜那套魅影身法就是从这“魅影无踪”中提炼出来的。

在雪心玄孤身前来的时候,两人就已在其左右,因两人的“魅影无踪”确实是冠绝天下,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连杨月华都给瞒过,所以雪心玄面对灰衣老者的攻击视若无睹,就是因此。

两人消失后,先前那名黄衣人急命左右去将灰衣老者抢回来,等人抬到的时候,那灰衣老者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还没过多长时间,脑袋就软绵绵得垂了下来,一命呜呼了。

黄衣人看着眼前灰衣老者得尸体,这仗还没有开打,就损失了一名玄境初期的好手,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安,寒声道:“各位,看形势,这魔教不但没有内斗不休,血流成河,反而好像有所准备,正等着我们过来一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旁边一位蓝袍人道:“马兄,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按说我们这一路过来,昼伏夜行,行事也是极其小心,而且每次前方五十里都有探子探路,应该是万无一失才是,可是奇怪的是,我们都还没到,那杨月华就等在那里了,这里面是不是……?”

黄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缓缓地沉声到:“岳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间有内奸?”

“不错,不然这事怎么也解释不了。你们想想,若是没有内奸,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们这些人可是老江湖了,至少这一路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说完他侧头望着前面树林密集的大山,缓缓说道:“我总感觉前面杀机重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个穿着银裘花袍中年男子闻言双目凶光连闪,恨声道:“杨月华这个贱妇,竟然出尔反尔,要是哪天老子抓到了她,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先前那名姓岳的蓝袍人道:“马兄,现在这里你最大,你看这仗还要不要打?”

黄衣人苦笑一声道:“打,怎么能不打了?要是就这么撤回去了,教主问起,难道我们跟他说杨月华往那一站,我们觉得不对就回来了?你说教主他会怎么想?嘿嘿,不要忘了,咱们体内可是有东西的。”

姓岳的蓝袍人一听到‘体内有东西’这句话,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里自然而然得浮现欧独舞那张阴沉的脸,这欧独舞修为虽然没有他们高,但一身用毒的本事却是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上欧阳尊者已经是玄境巅峰高阶修为,这也不是他们几个可以抗衡的。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恶狠狠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打他娘的。老子也想见识见识,魔教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般厉害。”

黄衣人沉吟片刻道:“打是要打,关键是看怎么打,现在情况已经跟我们开始预想的完全不同了,想要再搞偷袭,只能是个笑话。现在是隆冬时节,山路结冰,更加湿滑难行,魔教是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这仗不好打啊。”

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张张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前面及左右分别飞来十个如西瓜大小的黄皮圆球,不由大惊失色,厉声道:“快隐蔽,小心是火药。”

同时身形往外急掠,那十个黄皮圆球翻滚而来,但却是射程不一,位置也不一,有的射的远,有的射的近,有的落在人群左边,有的落在人群右边,而更多的是落在人群中间,显然对方发射这些黄皮圆球的时候,也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一个个黄皮圆球在空中划着弧线,下面的几千号人惊恐地看着这些黄皮圆球,正四处闪避的时候,这些圆球已经四处落下,没有想象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而只是极其轻微的“噗嗤”一声,紧接着漫天的红色烟雾冒出,就像血水化为蒸汽一样,妖艳而诡异。

黄皮圆球接二连三地飞过来,越来越多的红烟将整个空地笼罩,这红烟凝而不散,只在低空聚集,红烟中人员惨叫声不绝于耳。

黄衣人一看那还不明白,嘶声道:“是毒烟,快撤。”

这红烟升起又快又急,除黄衣人及身边几十人有所反应,迅速撤离外,其他人等还没等到行动,就已经被这红烟团团围住。

这片空地虽大,但六千多人填入其中,也是满满当当,而这红烟密而不散,轻轻嗅一口就感觉头晕脑胀,人在其中,连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都感觉不妙,人人挣着往往外逃,但此时人挨人,人挤人,根本没有多大的回旋空间,一些修为高深的人则是破空而出,对那些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更是痛下辣手,急于清出一条路好方便自己离开。

一时死于毒烟及自己人之手的人不计其数。

就在这慌乱的时刻,突然一阵弓弦声响,一片密集的箭矢顿时如雨一般倾泻而至,而且这些箭矢专射后方,那些已经逃到毒烟外围的人一个个就像活靶子一样,被这些箭矢射翻在地。

箭矢连绵不绝,没有丝毫间断,像一张网一样,将整个空地牢牢罩住,人群聚集在一起,像这样的情景,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不断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片刻间地垒里射手的第一支连弩里的二十支箭尽射一空,身旁的副手急忙将另一支装好箭的连弩递上,然后又开始往第一支空空的连弩里装箭。

黄衣人看着这密集的箭矢,脸色顿时苍白如死人,一脸惊愕,就像活见鬼一样。

刚才在那片空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一下出现这么多利箭,显然对方是有埋伏,而且埋伏的极其巧妙,就他现在看去,也只是看到箭矢从对面三条横坡里射出,根本看不到射箭的弓弩手,况且这箭矢破空的声音又快又疾,应该都是强弓劲弩。

恰巧此时一颗黄皮圆球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众人等迅速闭住口鼻呼吸,转为内呼吸,就在这红烟升起的同时,几人却均感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灼热感,顿时大惊,纷纷往外飞掠而出。

待到远离红烟笼罩的范围,才各自掏出随身携带的酒水迅速清洗,饶是如此,手掌及脸上已经满是坑坑点点的血斑,就像被酸水滴过一样。

黄衣人看了看左右,一共出来才十几个人,脸上、手上均是血斑点点,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那还有半点平常的高手风范?

仗打到现在,连对方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那将近六千号人就丢在那里了,胸口顿时一阵气血涌动,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姓岳的蓝袍人看着眼前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耳边听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一时心胆俱寒,颤声道:“马兄……。”

黄衣人依然是一副惊愕的样子,对叫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姓岳的蓝袍人见他这样子,又叫了一声,黄衣人才清醒过来。

“马兄,现在这情况,显然对方是有充足的准备的,再呆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你看……。”

黄衣人知道他想说什么,现在就剩自己这十几个人,就算全部拼上老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况且连对方隐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不由颓然叹了口气道:“撤吧。”

第九十六章 山前鏖战(二)

这十几个人撤离倒是行动迅速,将此时已成浓密一片的红烟内的将近六千来人及停放在后方的物资统统弃之不顾,掉头就往回路飞掠而去。

一路飞掠的时候,黄衣人将这些天的情况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将其中几个重要环节又对比了一下,但实在是看不出是在哪里出了破绽。

正当他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心中突然一丝警觉升起,黄衣人猛地身形一顿,右手一挥,十几个人顿时都停了下来,以黄衣人为中心,迅速结成阵型。此处离刚才的位置大概有四五里地的样子。

这十几个人,修为最低的也是灵境中期,算的上是一教二宗的核心成员,而且均是老江湖,一生都是在生死之间打滚,对危险都是格外敏感。

在黄衣人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其他人也有所觉,所以众人一停下来,就立马结成阵型对外。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在众人前方树林里人影绰绰,一位身着红衫的女子排众走了出来,正是魔教教主雪心玄。

杨月华及甘慧英分左右跟在雪心玄身后,再往后则是包括宁舟飞等一众堂主。

原来雪心玄在山上看到山下的这场战斗已经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完全只是自己这方单方面的杀戮时,心思也就不再放在这里,将此处的指挥权交给夜无霜后,自己带着一众堂主及宁舟飞提及的由十个玄境期长老分别率领的机动小队,从另一处匆匆下山,急速赶到山下这帮人的背后,以逸待劳,等着漏网之鱼进网。

之所以动用这么大阵仗,也是想跟上次对付一教二宗罗、秦两位长老一样,确保能够活捉。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逃出来的人,不是修为高深的就是地位极高受其他人保护的,要是这样的人物能活捉一两个,加上甘慧英的搜魂大法,那么不光很多以前关于一教二宗的不知道事情会搞的清清楚楚,而且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的其它布置,这对以后如何对付一教二宗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着这么多好处,雪心玄才会立即决定亲自带队。

这样的规模,可以说也是囊括了魔教的大部分核心力量。

雪心玄走到离这些人五丈远的距离停下,脸色沉凝如水,不带丝毫表情,一双凤目含威,冷冷地看着前面几人。

双方对持了一会,雪心玄冷声道:“各位千里迢迢而来,对本教这次招待可还曾满意?”

雪心玄这话极具挑衅性,其目的就是要激怒眼前几人,果然话音刚落,先前的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就恨声骂道:“雪心玄,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杨月华个贱妇出尔反尔,你现在说不定早就是老子阶下之囚了。”

这番话顿时引起魔教这边纷纷怒骂,而雪心玄反倒是面露微笑,不以为意。

旁边的阴无忌阴测测地说道:“你竟然敢辱骂本教教主跟大师姐,就凭你这句话,老子要是不让你哀嚎七七四十九天,就算老子对不起你。”

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呸”了一声道:“就凭你也想抓住老子?真是想歪了你的心。少废话,杨月华,你是否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

这银裘花袍中年男子名叫尹士彦,同黄衣人一样同属七杀教。

在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合一之后,七杀教教主欧阳尊者听从了欧独舞的建议,对他们每人赐了一颗“忠心丸”。

这“忠心丸”含有慢性剧毒,毒性在人体内的潜伏期为一个月,但只要在每月月末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没事,而这“忠心丸”配方极其复杂,炼制成一颗成品,要花费相当大的心血,因此还不是一般人都能吃得上的,除非你的修为达到灵境中期以上,否则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当然,吃了这“忠心丸”的人,都是教内核心人物,手掌大权,比如这尹士彦,就是七杀教专职刺杀的首脑之一,为人残忍好杀,悍不畏死,手中掌握着忍字组刺客。

本来这次行动也是带了不少刺客,开始的计划是准备双方一旦开打,他就带着这些刺客趁乱混进魔教的后方潜伏起来,然后对魔教各大堂主伺机进行暗杀,以收斩首之效。

但哪知道到了这里,仗刚开打,连对方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这六千多人就交代在这里了,管你是刺客还是杀手,一个也不落下。

在来之前,尹士彦等人也是看了收集来的一些关于魔教的秘册,对这其中几个主要人员的修为也算是心中有数,特别是杨月华,她是在二十年前退隐江湖,在退隐的时候,其修为还是灵境初期,按通常所知的进阶速度,过了灵境段,每十年破境一次,已经算是快的了,这样算来,杨月华现在的修为也就是灵境巅峰而已。

在之前,杨月华当着灰衣老者面仗剑杀人,尹士彦在旁也是看到了,那身法快的让他大吃一惊,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将杨月华的修为估计又提高一级,也就是达到玄境初期。

而他自己则是玄境初期高阶修为,他之所以指明要单挑杨月华,一来确实是对她出尔反尔得行为感到愤怒,二来他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式,现在如果再不找人单打独斗,等会一定会陷入对方的合围之中,到时候就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而此时在尹士彦心中的盘算则是:以杨月华的修为,就算她现在达到玄境初期高阶修为,自己的修为跟她相同,就算我打不赢她,那她同样也拿我没有办法,说不定这样打啊打啊的,老子就可以带着这个贱妇,渐渐脱离这包围圈,而在这其后,说不定又有个什么机会,让自己可以侥幸逃之夭夭,总之不管怎么说,也比呆在那里等人合围群殴的要强的多。

所以在一落入包围圈中,他就表现的很强势,而且不惜激起对方众怒也要跟杨月华单打独斗就是这个道理。

尹士彦眼神一直盯着杨月华,在他说话的同时,左手已经取下了挂在腰间的弯刀,他这柄弯刀,长不过一尺半,刀身为弯弧型,特别利于旋身削劈。

而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杨月华身形一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往尹士彦杀去。

尹士彦心中略微一惊,他没想到杨月华说打就打,但他心中却是怡然不惧,脚步一错,往旁边迈出一大步,全身功力瞬间提聚到巅峰状态,右手“唰”的一声抽出弯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前面、左右飘忽不定的人影,将弯刀平举胸前,严阵以待。

先前尹士彦也见过杨月华的身法,但旁观与直接面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就像完全没有重量的青烟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有时明明看到她是直面而来,但在中途又分身为二,可见身法之快。

杨月华虽然恨绝了尹士彦口无遮拦,但此时心中却是清静如水,展开身法在尹士彦身前、身后及左右来回穿插,就是想趁尹士彦落入包围圈的慌乱之际,扰他心神,然后伺机出手,争取做到一剑制敌,以收奇效。

但转了几圈后,尹士彦虽然一直一动不动,但全身上下却是守得滴水不漏,心里也是暗赞一声,手中长剑一抖,率先发起攻击,向尹士彦胸口刺去。

在杨月华长剑刺出的瞬间,尹士彦也同时发动,右足在地上一点,撑起身躯,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

而且他身子在旋转的同时,左右足尖交替成为轴心,就像平常走路一样,双脚依次迈出,带着身子在旋转的同时跟着同时左右移动,诡异之极。

在身子旋转的同时,右手的弯刀带起,此时完全发挥了刀身弯曲的特性,刀身化为一片寒芒,往胸前的长剑斩去。

杨月华见他居然跟自己以快打快,不由暗自好笑,身形一顿,同时向尹士彦旋转的相反方向移动,手中长剑一收,迅快地往弯刀刀身挑去。

尹士彦见杨月华竟然用剑来挑自己刀身,不由心中一喜,因为弯刀本身就借了身子旋转之力,刀势就猛,再加上手腕之力,带着弯刀犹如狂风一样,向挑来的长剑当头击去。

“当”

只听一声巨响,尹士彦旋转的身子竟然被震得停了下来,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顿时浮现在他脸上。

在施展这招时,他完全没有想到杨月华会跟他以硬碰硬,在他心里,原本以为杨月华轻身功夫如此之高,剑法一定也跟身法一样,剑走轻灵,不会以人硬拼,但哪曾想到,这剑势不但不轻灵,反而势大力沉,完全没有轻灵的意味,顿时心叫上当,借着一震之力,身形猛地后退十几步,拉大他与杨月华之间的距离,好做调整。

杨月华却是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时间,身形一动,长剑展开,十几步的距离转瞬就到,这一剑又快又疾,直取尹士彦咽喉部位,尹士彦避无可避,只好一个回身,挥刀硬架。

又是“当”的一声响,尹士彦应声后退。

本来高手相争,进攻退守,均于电光石火中寻瑕觅隙,以求命中对方要害,又或退避其锋锐。

现在尹士彦的情况正属于后者,但他越是想退避其锋锐,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杨月华就越是不给他,就像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第九十七章 山前鏖战(三)

“当,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兵器撞击声传来,两条人影一时地上,一时空中,斗得个旗鼓相当。

打到这里,尹士彦心里反而暗松一口气,从这硬碰硬的几招来看,杨月华的修为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已经达到了玄境初期的高阶阶段,像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再斗上一天,两人也只是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现在自己紧急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打斗的过程中,能不着痕迹地带着面前的杨月华往远处而去,到了那里,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一想到逃生,尹士彦心里就是一阵急躁,现在场上的人,特别是自己这边几个玄境期的老家伙,那可个个都是明眼人,想要当着他们的面作假然后逃离,那真是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这杨月华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念及此处,尹士彦握刀的右手不由一紧,把心一横,将体内真气瞬间提到极致,手中的弯刀犹如一片银云一样向杨月华漫天散去,这种打发极耗真气,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若是再不放手一搏,那一切就都晚了。

对面的杨月华对尹士彦的这波急攻显然有点措手不及,虽然竭尽全力招架,但奈何这波攻击又快又急,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突破剑网,幸好有绝妙轻功弥补,不然很有可能当场就败下阵来。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一会,尹士彦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手中弯刀虚晃着向杨月华咽喉部位划去,这一刀功力十足,弯刀急划而过带动周遭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即使是一旁的旁观者也以为他此刀的目标会是杨月华咽喉部位。

杨月华果然上当,仓促间运剑上挡,哪知手中长剑刚刚扬起,尹士彦的弯刀已无声无息地转向她小腹,而这一刀使得又是阴劲,刺耳的呼啸声戛然而止,眼前只是一片银光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自然往下,这一刀可以说是尹士彦此刻的巅峰造诣,也充分体现了他玄境初期高阶修为的功底。

杨月华大吃一惊,猛吸一口气,身形募得后移半寸,在狭窄的空间中,手腕一转,带着手中长剑匆忙往下。

“当”得一声,杨月华被震得往后倒退五步,而尹士彦则是借着这一震之力,身形往后直飞,将与魔教包围圈的距离又拉开了十几步。

杨月华身形一顿,稳住退势,脸上呈现又羞又怒的一片潮红,叱咤一声,身形一展,跟着又扑了过去。

杨月华这次是动了真怒,手中长剑运转如风,尹士彦看着眼前水泼不进的剑网,心里暗自高兴,提气又是硬拼一下,然后借机又倒退一段距离,然后又缠斗在一起,渐渐地两人离包围圈越来越远。

到离包围圈大概有约一里地的位置,尹士彦虚晃一招,由于他此时占据攻击主动,可以说退就退。

尹士彦脱离战圈,停下站定,一摆手中弯刀道:“杨仙子,多谢相送,你我就此一别可好?”

杨月华望着他诡异一笑,尹士彦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正思索她这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杨月华幽幽说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尹士彦呐呐一笑道:“像我们这种人,还是不报姓名的好,杨仙子以为了?”

“也对,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还是不说的好。不过我这人好奇心重,却是很想知道,不光想知道你的名字,还想知道你心里的那些秘密,兄台都一一相告如何?这样对大家都好,免得我还要费一番手脚。”

尹士彦心中疑惑更大,试探着问道:“杨仙子说的话,恕我愚钝,可听不太明白。”

杨月华眼神轻蔑地看着他,嘲弄地说道:“兄台想要借我的手脱离包围圈,然后再想办法逃之夭夭,反正我们功力相当,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我想要杀你或活捉你,也都是办不到的。兄台的这算盘可是打得叮叮响,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如愿了?”

尹士彦心中一震,没想到心中的那点心思被杨月华说得个正中,就像一个小偷,想好了各种方法及退路,自以为万无一失,只是没想到这些方法跟退路都在对方算计中,结果被抓了个现行,然后又被对方狠狠奚落一番一样。

尹士彦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一丝苍白,严防死守的心灵露出一丝空隙,杨月华看他那样子,“哈哈”一笑道:“你上当了。”

尹士彦听她这话,心中震惊更甚,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杨月华长剑划过长空,剑势如流星赶月般直杀过来,尹士彦勉强将心里的震惊压下,弯刀一划,功力十足的迎了上去。

又是“当”得一声,这次尹士彦却是应声被震得往后直飞,人还在空中,心里已是一片骇然,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方才惨声道:“你不是玄境初期修为,你竟然骗我。”

杨月华不理他,手中长剑如雨一般像尹士彦攻去,时而以硬碰硬,时而轻灵如风,完全不是先前那种旗鼓相当的样子,而是完全压制地打法。

尹士彦此时才知道上当,不由心中一阵悔恨,如果不是自己贪生怕死,现在跟那十几个人抱成团,也许还真的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不过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拼死抵抗了。

虽然杨月华的修为只是玄境中期阶段,但到了这个阶段的修为,哪怕只是高一阶,也可以完全压制低阶修为,况且杨月华的修为比尹士彦高不止一阶。

虽然尹士彦歇尽全力抵抗,但也是于事无补,正当他心死如灰,想要咬破牙间的毒丸自尽身亡时,念头刚起,就这一会分神的功夫,自己全身上下五处大穴瞬间被封,一时动弹不得。

杨月华人如鬼魅般欺上前来,左手一动,将尹士彦下颚卸了下来,连合嘴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自尽身亡了。

杨月华看着眼前如木桩一样的尹士彦,嘲弄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玄境初期修为了?这只是你自己蠢,居然还怪别人骗你。

不妨告诉你,你那点心思,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也正好将计就计,免得当着人多的时候,你一开始自知不敌,就会自尽身亡,只有给你一点希望,你才会想尽办法来保住你这条小命,那样也给我一个活捉你的机会。

现在这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到时候我说你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也没有时间来怀疑。

嘿嘿,兄台,只要你被活捉,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自己乖乖说出你的名字跟你心中的所有秘密的。”

尹士彦心中长叹一声,脸色一片惨然,索性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杨月华看他那样子,手中剑柄一撞,尹士彦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在杨月华跟尹士彦两人相斗的时候,雪心玄上前一步,对黄衣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辈应该是‘袖里乾坤’关柔石,不知晚辈猜得对还是不对?”

黄衣人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这么多年,关某的名号还在江湖上流传。”

雪心玄道:“想当年关前辈也是侠肝义胆,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四十年前退隐江湖,想不到后来竟然加入了一教二宗。”

关柔石洒然一笑道:“都是前程往事了,也不用再提。雪教主,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雪教主不耻相告。”

雪心玄“哦”了一声笑道:“关前辈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晚辈知道的,晚辈一定相告。”

关柔石脸上复杂地看了看雪心玄,颓然道:“我们这一路来,可以说是极尽小心,而且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是极为保密,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雪教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以至于早早做好准备,只等着我们上钩?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雪心玄眼神不经意地瞟了一下身边的一众人等,杨月华判教之事,雪心玄已密令将其秘而不宣,这件事只有十一位堂主及长老会的长老们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

刚才尹士彦当众说出杨月华出尔反尔,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误会,此刻正好掩饰一番。

打定注意,雪心玄轻咳一声道:“杨堂主与你们接洽一事,是奉本座之命而行,杨堂主身为本教大弟子,而且江湖地位也高,加上又有些江湖传言,正好假意叛教,无非是想将计就计,看你们有什么后续动作,呵呵,关前辈,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一教二宗如此下得血本,竟然一次派这么多高手过来。”

关柔石露出恍然的神色,洒然道:“雪教主才是真下得血本,只为钓出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连贵教圣女的安危都可以不顾。”

雪心玄想起夜无霜上次险些上当被俘,要不是张傲秋,现在形式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顿时心头杀机大盛,脸色一沉,冷然道:“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前辈以为然否?”

关柔石点点头,同意道:“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雪教主,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还望雪教主一并告知。”

雪心玄不置可否,寒声道:“前辈尽管问就是。”

第九十八章 山前鏖战(四)

关柔石看雪心玄样子,知道今日之事难于善了,但这事若不弄个明白,就如一根刺横在心头,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是刚才老夫问的,你们能将我们行动掌握的如此精确,时间也是拿捏的刚刚好,如若说没有内奸,真是打死老夫也不相信。雪教主,这件事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宁舟飞在旁听了心神一动,不待雪心玄回答,抢先一步说道:“前辈,你想知道这个也可以,但我们也有一事不明,希望前辈也能坦诚相告,这样大家相互交换,双方都不算吃亏。”

关柔石仰天哈哈一笑道:“也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且说说看,看你们不明了的事情,我老头子能否跟你们解答。”

宁舟飞附到雪心玄耳边说了一番,关柔石见他们那样,立即功聚双耳,想要偷听一下,奈何宁舟飞用内力将声音缩音成线,而且两者之间又相隔十丈之遥,即使以他的修为,也只看到宁舟飞嘴唇隐晦地动了动,但说话的内容却全然听不到。

雪心玄待宁舟飞说完,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前辈,我们想知道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想知道,我教与你们一教二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你们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我们?”

关柔石闻言苦笑一声道:“雪教主,你这个问题恰恰是老夫不能回答的。唉,事已至此,想必我刚才的问题你们也是不会回答了。”

雪心玄摇摇头道:“前辈,晚辈们只是好奇,任何事情总有个缘由。但就像前辈您所说的,事已至此,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本教跟你们一教二宗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至于前辈刚才问的问题,本座可以说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关柔石得到雪心玄变相的肯定答复,眼神略带感激地看了雪心玄一眼道:“雪教主,老夫明白了。只可惜我们各为其主,也是身不由己,还万望雪教主不要见怪。”

雪心玄脸色一沉道:“前辈,也没什么好见怪的。本座即使现在想让你们束手就擒,估计你们也不愿意,但若想本座放你们一马,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也只有手下见真章了。”

关柔石点点头道:“雪教主说的很对,那我们也就不要废话了,哈哈,老夫也是要入土的人了,老夫这条命,四十年前就该没了,现在多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了。”

说完脊背一挺,暴喝道:“那就来吧。”

这次侥幸逃出来的一共十二人,其中七位是玄境期修为,其中又以关柔石修为最高,达到玄境中期高阶阶段,剩下五位则是灵境期修为。

战斗打响,其过程也如预想的一样,完全是一方压制,最后除了关柔石及另外一名玄境中期修为的姓岳的蓝袍人拼死杀出重围,其他人等要么是被当场格杀,要么是看抵挡不过,直接咬破毒丸,服毒自尽。

而魔教这边,除了有四五个轻伤人员以外,其他人毫发无损,以这样的代价,却能歼灭一教二宗六千多号人,而且这其中还包括好些个玄境期及灵境期的高手,这一仗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大捷。

其他人不待吩咐,在各自堂主带领下,开始紧张有序地进行各种善后工作。

特别是打扫战场这一块,虽然在那躺着的都是敌人,但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所谓死者为大,当然想要有个上档次的葬礼那就不可能了,挖个大坑,草草埋了了事,可以相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处地方的野草跟野花会长得格外的茂盛。

而雪心玄则会同甘慧英、宁舟飞等人立即赶回刑堂,尹士彦的活捉,成了对一教二宗种种疑虑的解答及后续布置的关键,对这样重要的事情,雪心玄决定亲自审问。

魔教刑堂位于后山一个开凿的山洞里,山间本就多阴湿,而这山洞里就显得更加阴森,人处于期间,总感到一股股阴森的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就像是无数的阴魂在身边围绕一样。

而关押尹士彦的这处山洞靠近刑堂最里面,跟其他囚室及行刑室隔上老大一段距离,整个山洞显得格外宽松,洞内周围的布置也跟外面的居家房间一样,进入洞内,完全感受不到那一路走过来的阴森恐怖,反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里也是甘慧英十丈搜魂大法的位置,这样布置主要是想让被施术人心灵放松,情绪稳定,让他们在潜意思中不会产生过大的敌意,从而方便甘慧英施术。

尹士彦全身完好地端坐在一张大椅上,全身经脉被封,牙间的毒丸已被取出,上下牙齿间也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这样既不影响他说话,又能预防他咬舌自尽。

参加这次审讯的除了雪心玄等一帮人等,张傲秋、夜无霜及紫陌、铁大可四人也被请了过来,雪心玄的意思是让他们直接参与审讯,对一教二宗的布置有个直观的了解,也方便他们以后行事。

等他们进入山洞的时候,尹士彦正呆呆地看着洞顶,一双眼珠不停地转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尹士彦斜眼望了过来,神色坦然,仿佛他现在他不是囚犯,而是正在做客的客人一样。

等一众人站定,宁舟飞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告知你的名字?”

尹士彦嘴角一牵,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们什么么?”

宁舟飞和善地一笑道:“我知道兄台是硬骨头,只是越是硬骨头的人,受罪就越大。我想不用我说,兄台也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刑法可以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们也不想如此,如若兄台能坦诚的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保证不但不伤害兄台,而且还可以让兄台毫发无损的离开,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不是?”

尹士彦“呸”了一声,冷笑道:“你这番说辞你自己会相信么?嘿,老子现在一百多斤就在这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老子也没打算从这里好好走出去。但要想从老子嘴里掏出东西,你们想都不要想。”

杨月华在一旁嘲讽道:“兄台在山下不是想借我的手离开么?这样看来兄台也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啊。”

尹士彦眼神恶毒地望着杨月华,一言不发,过了一会神色一黯,惨然道:“谁他妈的不想好好活着,蝼蚁都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若我将秘密透露给你们,这天下之大,只怕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嘿,一教二宗那些对付叛徒的刑法,你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况且我还有亲人在他们手上。

我死不要紧,反正从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过有什么好下场,但留在那边的亲人也会受尽极刑而死,以其如此,还不如死扛到底了。”

宁舟飞接话道:“要不这样,兄台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也允许你在这后山生活,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不过……兄台的一身修为却要被废掉。”

尹士彦闻言哈哈大笑,好像听到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一边笑一边喘着气道:“要是按你说的那样,那老子岂不成了行尸走肉了?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雪心玄看着尹士彦,绣眉紧皱,眼光一转,向甘慧英望了一眼,后者接触到她的目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甘慧英上前几步,到尹士彦对面椅子上慢慢坐好,尹士彦望着对面的甘慧英笑道:“甘慧英,我知道你。你是想对我施展你的搜魂大法么?”

甘慧英不答反问道:“看来兄台对我教的事情知道很多啊,不知我们其中还有谁是你认识的?”

尹士彦目光一扫,摇了摇头,洒然道:“你要施展搜魂大法那就来吧,若你有这个本事让我自己开口告诉你想要的东西,那我也认命了。”

说完干脆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甘慧英见他如此,也不答话,双眼一闭,两手在胸前结成一个莲花印法,随之整个人沉寂下去,仿佛身上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干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甘慧英脸色越来越苍白,到了最后,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又坚持了一段时间,甘慧英感到胸口气血翻滚,经脉内真气乱窜,心里大吃一惊,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双手遂自动解开印法,双目缓缓睁开,脸色苍白如死人。

这搜魂大法听起来很可怕,其实就是施术者放出自己的念力,钻入被施术人的大脑,从而影响对方的思维,让他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或是回答问题,这种方法极其霸道,对被施术人的大脑破坏也很彻底,所以一般施术成功后,被施术人都会变得痴痴呆呆。

但这种念力却是极难修炼,它不像其他修行,每个人都可以尝试,最后只是修为高低而已。

念力的修炼需要极好的先天资质,在魔教得到这种修炼大法后,真正修炼的有所成就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而且还是间隔好多年才出一个。

甘慧英就是这两三人中的一个,她的先天资质非常适合修炼念力,而她在这上面也是极其努力,但人力终有尽,得到这个就必须得舍弃那个,所以她现在的修为只是灵境中期阶段。

就甘慧英现在的念力水准,对比自己修为低的或是跟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完全可施展搜魂大法,但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这种方法就很难凑效。

因为每一个修炼到玄境阶段的人,都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心灵早就修炼得坚如磐石,特别是像尹士彦这样从事刺客的人,不光对人狠,对自己也狠,在内心里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说对人敞开心扉了,像这种人,心灵封闭的更是密不透风。

雪心玄一直在旁紧张地注视着甘慧英,见她样子知道这搜魂大法在尹士彦身上不起作用,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一颗心不由吊到了嗓子眼上,想要打断施术,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在旁干着急,最后见甘慧英自己醒过来,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甘慧英望着雪心玄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哪知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雪心玄见状,急忙一把扶住,甘慧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迅速倒出三颗黑色的药丸直接咽了下去。

雪心玄将她交给夜无霜,让夜无霜带着她到一旁休息。

而被施术的尹士彦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昏迷状态。

第九十九章 大胆推测

雪嫣阁。

雪心玄带着一众人等分主次坐下。

这雪嫣阁也是一座两层高的阁楼,但比起流霜阁却显然大上不少,此时天色已暗,均布在周边的十六盏宫灯早已亮起,将个楼内整个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雪嫣阁只是略带着淡淡的女性化的装设,整个空间的布置没有那么多的繁琐细节,显得简洁大方,若不是空气中时不时飘散着的那种清幽的略带女子特有的清香,外人一眼很难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巾帼英雄。

一楼被一张硕大的绘有百鸟朝凤图案的绢素屏风隔成两进,前进布置成会客厅,正上方是一张墨绿色靠背大椅,其位置正好在后面屏风正中凤凰图案下方,椅子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大花瓶,里面插着各色时令以温和稳实的暖色调或亮色度为主的花卉,有龙柏、桧柏、罗汉松再配以腊梅、广玉兰、香樟、月桂,红绿相间更具情趣。

在大椅下方左右分开摆设两排各六张檀木靠椅,每张靠椅之间用茶几隔开,而后进则是雪心玄临时休息的地方。

房内除了雪心玄、夜无霜、甘慧英、宁舟飞等人外,张傲秋、紫陌跟铁大可三人也参与其中,这样机密的位置让张傲秋三人过来,也显示雪心玄对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雪心玄端坐在正中墨绿色的靠背大椅上,脸色凝重如水,下面众人见她的样子,均不好擅自开口说话,一时房内气氛沉重如山,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过了良久,雪心玄才沉声说道:“现在刑堂内那个被活捉的人,有等于无,像他那种人,恐怕各种酷刑都很难撬开他的嘴,况且他还有亲人在一教二宗的手上。

但这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们这件事,一日不弄清楚,往后就不知道该在哪里预防,诸位,对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心中本就虑着此事,现在听雪心玄问起,脸色均显得更是沉重,特别是甘慧英,她知道众人都寄希望在她身上,但现在自己功败垂成,也相当于变相地掐断了其他人的希望,因此心情更是沉重。

如只是其他门派,遇上这件事情,即使不弄清楚缘由也无伤大碍,既然你要打我,我总不能绑着手让你打,况且势均力敌,再想办法打回去就是了,要是闹大了,各拉各的盟友,剩下的其它门派也最多只是袖手旁观,搭台看戏罢了。

但魔教却不能,因为他们基本上跟外界的其他门派都是出于敌对关系,若是此事不能弄清楚,就像雪心玄所说,往后就不知道该在哪里预防,要是他们跟一教二宗之间干大了,难保没有其它趁火打劫的,到时候几条战线受敌,那就算魔教底子再厚,恐怕也有点捉襟见肘了,何况魔教与一教二宗两者之间还是势均力敌。

按说即使两派之间有什么误会跟纠纷,也可以坐下来商谈,不至于一开始就是如此大动干戈,陷入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傲秋环目一扫,见其他人一会都没有什么意见要说的,不由略微正了正身子,嘴角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雪心玄看他那样子,柔声道:“阿秋,现在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

张傲秋见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于是站了起来,冲雪心玄等人拱拱手道:“各位前辈,关于这件事,小子确实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雪心玄“哦”了一声重复道:“大胆的猜测?”

张傲秋点点头,自信地说道:“不错。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在说出这个猜测的结果之前,我先将这其中的因素详细地解说一遍。”

说完顿了顿,皱着眉头,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背着双手在两排椅子中间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显然是在梳理脑中的思路。

雪心玄看着他那略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庞,心头忽然一阵恍惚,仿佛在自己眼前的此人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谋划千里,饱经沧桑的老者。

张傲秋倒没有想到雪心玄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在脑海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飞快地过了一遍,在他来回走了四遍以后,才停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从我跟紫陌在阴阳山相识到现在,我们经历了很多事,也结识了很多人,结合眼前的这件事情,我将我们结识的人按时间先后分成三批。

第一批是临花城城主府。我们刚进临花城的时候,一教二宗跟城主府正在进行什么交易,那时贵教圣女也得知此事前往临花城查探,后来我们略施小计,让他们两者势成水火。

我先来分析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云凤阁出事到城主府全歼一教二宗的人,再到后来全城搜捕,这期间时间相当急促,从时间上可以看出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进行什么商谈或是解释之类的接触,而是直接动手。

从这点上我可以确确推断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连基本的那种合作关系都算不上,所以我猜测这一教二宗的人是想谋他城主府,而城主府显然也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碍于或是利益或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没有点破,因为城主府本身的实力也很大,根本不怕跟一教二宗的人交易是在与虎谋皮。

而云凤阁的事情对于城主府特别是对于云历本人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及当众打脸,况且云凤阁还是云历独子,以上情况使得城主府不再顾及那些利益又或是脸面,直接将一教二宗的人从临花城剔了个干净。

第二批是临花城的罗家。罗家因为被人骗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使得罗家老爷罗烈怒极攻心,大病一场,但后来身体调养的七七八八,而一教二宗的人却在此时通过‘杏林阁’的袁洪峪下毒,想要一举毒死罗烈,若不是我们及时施救,可能他罗烈现在早就死了。

第三批则是贵教了。贵教与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现在他们却是要将贵教置之死地。

我将这三批人进行了数次对比,试图找到其中与一教二宗之间的共同点。

其一,对于城主府我曾听辛七说过,武月城的城主花倩笑曾经派人跟临花城有所接触,希望能得到临花城的帮助,共同抵御死域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云历拒绝派兵,而只是答应援助物资。

其二就是罗家,罗家家大业大,但因为长期无偿地支援武月城,以致家底并不厚实。此事整个民间都知道,因此他罗家也是尽得他人敬重,可以说罗家就是整个民间对武月城支援的典型代表。

其三则是贵教,贵教这些年也是在支援武月城,这我就不详细说了。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觉得这三批人与一教二宗产生矛盾的共同点就是武月城,按说我们都是一个大陆的人,都是同胞,即使不相互支持,也不至于扯其后腿。

但一教二宗的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对付贵教,以及城主府,以及罗家,而这些他要对付的人,都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更谈不上生死大仇,那么我想,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想要阻止其他人对武月城的援助?

再从这点往外想,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对武月城的援助?是不是他们跟那些死域人有什么勾结?如是有勾结,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勾结?

诸位,以下就是我猜测的结论:若是死域人在外面进攻,而一教二宗的人则在内进行破坏,如若得逞,则我们这片大陆必将大乱。

若是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到时候一教二宗的人就会趁乱进一步扩大,由于他们跟死域人有某种协议,就像对分江山之内那样,因为有这种协议,死域人不会对付他们。

而那时候一教二宗的实力大增,说不定他们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就是想借死域人的手将水搅浑,等他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将死域人干掉,那时候就是他一家独霸江湖了。”

张傲秋说完,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宁舟飞道:“阿秋的这种猜测虽然大胆,但细细一想,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雪心玄沉吟一会,望着张傲秋道:“如若你的猜测正确,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答道:“联合城主府。”

“联合城主府?”

“不错,在目前看来,城主府是最好的选择。这倒不是说我们怕了他一教二宗或是有求于他城主府,只是想要用最小的损失,达到最大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我们在对付一教二宗这件事上跟城主府目标相同,若是我们在这件事上跟城主府情报及人员互补,说不定还会另收奇效,毕竟这种联合对双方都有好处。”

宁舟飞接口道:“可是我们跟城主府从来没有往来,就这样贸然提出联合,恐怕城主府的人也不一定接受。”

张傲秋说道:“我跟城主府及贵教关系都很融洽,这其中牵桥搭线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云凤阁的治疗还有一两次的样子,到时候借这个机会跟云历说一说,看他有什么反应,我想这样的好事,他应该不会拒绝。”

雪心玄右手在椅背上轻轻敲了敲,沉吟良久后道:“也好,这件事就交给阿秋你全权处理,只是到时候我们这边要派谁跟他们接洽了?”

张傲秋瞟了夜无霜一眼,笑着说道:“前辈,要是这事谈成,贵教派出接洽的人非圣女莫属了。”

夜无霜没想到一下说道自己身上,疑惑地问道:“我?”

张傲秋望着她道:“不错,就是你。就目前的形式,接洽的人是要能说的上话的人,这样也能体现贵方诚意,你是圣女,也可说是教主的代言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最好的人选。”

雪心玄闻言一拍椅背,募得站起,断然道:“也罢,霜儿,这件事就由你跟阿秋两人负责。不管他城主府答应以否,总要有人先走一步,况且他城主府也不一定知道一教二宗的人正在对付我们。”

第一百章 搜魂大法(上)

宁舟飞皱着眉头道:“那……刑堂内的那人怎么办?”

雪心玄冷哼一声,眼中精芒一闪道:“既然他自己不肯开口,那就只好对不住了,等会叫阴堂主过去,让他好好招呼招呼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宁舟飞知道这是最后的手段,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张傲秋在旁犹豫了一下,说道:“前辈,这个……,能不能让我们试试?”

雪心玄一听来了兴趣,笑着问道:“让你们试试?你们想怎么做?”

张傲秋瞟了紫陌一眼说道:“阿陌是审讯好手,上次一教二宗的人刺杀我们不成,反被我们活捉了三个灵境期的高手,本来他们也是死活不开口,但阿陌连刑具都不用就让他们三个乖乖开口,只是他们都是些小脚色,所知的东西有限,说了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紫陌没想到张傲秋会提到他身上来,况且上次虽然是没有动用刑具就让那三人开了口,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是用的什么法子,若是将那法子用到这里,不要说雪心玄一帮女人,就算现在坐在这里的宁舟飞也不会答应,不由呐呐地说道:“秋哥,上次那情况特殊,所以用了些其他的法子,这个……。”

说完又小心地瞟了瞟雪心玄、夜无霜及甘慧英三人,一副期期艾艾地样子。

雪心玄一看就知道紫陌所说的‘其他的法子’可能是她们这些女人不能听的,遂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阿陌还有这本事,你们几个,真的是让本座看不通透,特别是阿秋,心思缜密,身上藏得本事一件又一件,就像挖不完一样,每次都能给人意外的惊喜。若本座没有看错的话,你们两个的修为应该都到了天境以上。”

说完转头对着甘慧英及宁舟飞说道:“两位师兄、师姐,我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有他们这修为跟本事?”

甘慧英及宁舟飞对望了一眼,均是笑了笑。甘慧英道:“所谓英雄出少年,江湖后浪推前浪,阿秋,阿陌还有圣女,应该是他们这辈中的佼佼者了。”

张傲秋跟紫陌没想到雪心玄他们会把自己抬得这么高,互望一眼,不由均是老脸一红。

雪心玄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对于紫陌跟铁大可她是第一次认识,谈不上有多了解,但对于张傲秋,她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不光是张傲秋身上层出不穷的本事,更关键的是在他身上有种大气,让人在不自觉中就以他为首,而且为人将道义,更何况他还是木灵的唯一弟子。

雪心玄望着张傲秋问道:“刚才你说让你们试试,本座就让你们试试,只是不知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张傲秋看了看甘慧英,说道:“若是让我们两个就这样过去,那我一层把握都没有,不过若是让我学会了搜魂大法的话,我却有九层的把握。”

雪心玄惊异地说道:“搜魂大法?九层的把握?”

张傲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夜无霜在旁听了心中一动,想起张傲秋那隔空看物的本事,不由张嘴“啊”了一声,见雪心玄以奇怪的眼神望向自己,遂毫不犹豫地说道:“师尊,阿秋还有一样本事是你不知道的,若他学会搜魂大法后,一定可以撬开那人的口。”

夜无霜可是雪心玄一手带大,她的性子雪心玄可是一清二楚,即使是再有把握的事情,也要权衡再三,从不轻易下结论,性格老成的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人,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语气,还真是第一次在她嘴里听到。

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张傲秋又多看了几眼,接着又瞄了瞄甘慧英。

甘慧英见雪心玄眼神瞄向自己,抿嘴一笑道:“你瞄我做什么?”

说完转头看着张傲秋,和蔼地说道:“阿秋数次有功于本教,况且还两次救了圣女,就这,不要说搜魂大法的功法,就是我这条性命都可以交给他。”

张傲秋听甘慧英如此说,连忙站起,脸色惶恐地说道:“前辈如此说,可让晚辈惶恐不安。”

甘慧英摆摆手,先安抚张傲秋坐下,然后正色道:“我教被外界称为魔教,但本教至开宗立派以来,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以及有违江湖道义之事。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此时信口而言,这些可都是写入本教教义之中的。对于有大恩与本教的人,教中任何人等,包括教主在内,在对方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不违反道义,都要毫不犹豫前往,哪怕是刀山火海,甚至是危机自己生命,也要一无既往。”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说道:“况且这搜魂大法本就写入教中秘典,并不是我个人所创,我仅仅只是有修炼这门功法的先天优势而已,至于是否将秘典上的功法传给外人,可还是要教主说的算的。”

雪心玄闻言“噗嗤”一声笑道:“二师姐,你这兜兜转转,怎么又兜到我身上来了?”

甘慧英道:“当年慕容轻狂前辈曾对师尊有救命之恩,师尊除了没有带他进山,在本教功法上,对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两人互相应证,都是获益良多。这次阿秋同样对圣女有救命之恩,能不能传他搜魂大法的功法,也只有你这个教主兼师尊说的算了。”

雪心玄笑着摇了摇头:“二师姐你可是性格醇厚之人,怎么也学别人会调戏人了?”

众人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本来有点沉重的气氛,也在笑声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雪心玄待众人笑过之后,望着张傲秋问道:“就算本座将搜魂大法传给你,在这短短时间内,你又能学到多少?”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只要知道这搜魂大法如何运用就可以了。”

甘慧英听了不服气地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可别大话闪了舌头。”

甘慧英这话倒不是责怪,因为她可是毕生都在修炼这搜魂大法,以她的资质,也只能有现在这个水平,张傲秋却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学会,也难怪她会不服气了。

魔教至历天涯开始,就不被外界所待见,所以魔教历代教主都是处心积虑地积蓄力量,在上代教主聂静颖手上,一共收了十二个徒弟,这十二个弟子可是花费她毕生心血,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十二人都是孤儿,而且都是容貌俊美,更关键的是,这十二人个个都是天资过人,各有各的天赋。

对甘慧英来说,她最大的天赋就是修炼搜魂大法,但就整体天赋来说,可以说是众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因为修炼搜魂大法不仅仅是要培养念力,而且还要跟自身修为相匹配,也就是说修为每上一层,念力就跟着往上深一层。

是以修炼搜魂大法,在人体自身来说,就是“双丹田”,一个丹田在下腹,一个丹田在脑部,平常人只修炼下腹丹田即可,而甘慧英则要两者兼修,所花的时间自然就比他人要多一倍,两倍,甚至是三倍以上。

之所以这样说,最关键的就是在念力的培养这个拦路虎上。甘慧英现在是灵境中期修为,能在两者兼修的基础上达到这样的修为,可见她天赋之高。

张傲秋心里一阵苦笑,但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表明,遂冲甘慧英拱拱手道:“小子知道前辈是善意提醒,但小子对搜魂大法确实是另有心得,并不是在前辈面前胡言乱说。”

甘慧英听了由自不信,一双眼睛狐疑地望了望夜无霜,见后者肯定地冲自己点了点头,遂道:“也罢,可能你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夜无霜道:“霜儿,二师伯本就想将这功法传授给你,这小册是我自己的手抄本,现在送给你们,你跟阿秋一起看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夜无霜乖巧地接过甘慧英手中的小册,走到张傲秋身边,打开小册,一幅娟秀的小楷字体呈现在眼前,开篇第一句就是:夫念力者,以心炼意,以意炼力……。

这册小册,总共只有五页,却详尽的描述了对念力是如何培养,如何提升,念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是如何使用搜魂大法了。

张傲秋至修为达到天境以后,脑内自然而然地出现神识,隔空看物由先前得一丈到现在得十丈,这也正是先天之体的福利。

张傲秋只看第一眼,就被这册子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不由自主地从夜无霜手中将册子接了过来,对前面如何培养念力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他现在百会穴早开,每次打坐冥想的时候,百会穴所吸收的灵气都被脑中识海给吞掉,况且还有魔教山前的那处怪泉水,根本不担心神识会用尽而没有补充。

小册上说的念力跟张傲秋所说的神识,其实是指的同一样东西,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后面关于如何使用念力的内容,足足占了两页多,文字虽然不多,但却是博大精深,主要叙述的是在使用搜魂大法的时候,如何凭借自身念力进入对方被施术者的脑部,将对方念力融入一体,从而想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傲秋看完,将手中小册缓缓合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过了良久才哈哈笑道:“好字,好文章,好功法。”

说完不管不顾,直接席地而坐,进入打坐冥想状态。

第一百零一章 搜魂大法(下)

张傲秋坐下打坐,眼睛刚一闭上,就直接进入了入定状态,本来雪心玄还想说是不是要给他安排个安静的地方的,但话还没出口,张傲秋就已经入定了。

其他人,不光是紫陌跟铁大可,就连雪心玄他们几人对张傲秋这种情况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一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外不着相为禅,内不乱为定。外禅内定,故为禅定。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进入入定状态,就算是灵境期修为的高手,也是十次打坐看有没有五次机会,至于像雪心玄这样的玄境期修为的人,可能进入的次数要多一些,十次大概有个七八次的样子,但也不是每次打坐都能入定的。

而且不管是什么阶段修为的修行者,要想进入入定状态,都要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冥想时间,像张傲秋这种刚一打坐就入定的,哪怕就算是瞎猫抓死耗子碰巧的机会这也都是第一次遇见。

雪心玄和夜无霜知道张傲秋观日出打坐冥想后体内经脉真气自动洗筋伐髓的事,看到眼前的情景,内心的震撼还小一些,而其他人感受就完全不同了,在坐的基本上都是修行上的天才人物,就算是铁大可,在年龄来说,修为比其他人可能是低了些,但人家是完全是没有师父指导,捡本破书就能修行,说起天赋,并不比这在坐的其他人差。

但不管是谁,跟先前这位一比,顿时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雪心玄等人都是内行人,知道进入入定状态对一个修行者是如何的难能可贵,这一下在座的几人都不敢乱动,生怕一点微小的异响都会影响到张傲秋,干脆众人就坐在座椅上打坐冥想,也可顺带着替他护法。

张傲秋此时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情形,这次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进入入定状态,关键是那搜魂大法上关于念力也就是神识的修炼的记载,按功法上所说,念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修为的提升跟念力的增加两者是可逆的。

也就是说在最初修炼念力的时候,念力的增加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加的,修为不提升,念力也无法增加,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而念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念力的增加就可以带动修为的提升,修为的提升也可以带动念力的增加,两者之间成为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甘慧英虽然在修炼念力上的天赋过人,但她毕竟不像张傲秋是先天之体,没有先天之体所带来的福利。

就她目前脑内念力的水平,也就是张傲秋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张傲秋刚进入天境期神识自动出现时的水平,而且甘慧英脑内的念力还不能隔空看物,这一相比,就差的更多了。

再加上无极刀宗的修行,在进入天境后,头顶百会穴就会自动打开,而张傲秋在进入地境的时候,百会穴就已经打开,从百会穴吸入的灵气,直接被识海吞没,转化为神识,而多余的部分,才会顺着脑部经脉往下,进入身体其他经脉,然后再转化为真气。

从这方面来说,神识跟真气其实是相同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

从神识刚出现到现在,张傲秋只知道脑内多了一个东西,这东西还可以隔空看物,可以通过百会穴吸收的灵气及魔教山前的那处怪泉里的灵物进行补充。

至于其他的,比如神识如何运用,如何与体内真气相结合,如何再进一步发掘则是茫然不知。

而搜魂大法的功法对此时的张傲秋来说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那功法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意简言骇,将他对神识的理解提升到一个以前完全想都想不到的层面。

最明显的现象就是此时张傲秋头顶百会穴处,竟然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随着他入定的时间越长,这漩涡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大,没过多长时间屋内空气中的灵气就被吸收殆尽。

而在这山林中的无比庞大的灵气则纷纷从窗户、房门及其他一切缝隙中钻了进来,到最后补充速度变快,竟然传出萧萧的风声。

脑内的识海也慢慢扩大,以便能够吞噬更多的灵气,从而转化为神识,这完全是一个自主的行为,张傲秋只是按搜魂大法的功法运转就可以了,到了最后,也只是静守灵台清明,做起甩手掌柜。

识海越扩越大,若以前的识海还是一个小湖泊,现在的识海则可以用超级大湖泊来形容,而丹田内的真气随着识海的慢慢变大,也逐渐活跃起来。

那团气旋旋转地越来越快,真气像洪流一般在体内经脉中来回冲刷,从刚开始一个呼吸一周天,到后来一个呼吸间流动数十个周天,那些凝如水银的真气,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直接被甩了出去,变成无数缕,向体内其他没有打通的经脉疯狂冲去,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往返不休。

而有些真气因为主经脉的真气运转地太快,顺着已经打通的经脉,直接被甩出体外,形成一个红蓝相间的雾蒙蒙的光茧,而这些红蓝光雾在百会穴的吸力下,又一次进入体内经脉,如此循环来回。

雪心玄几人盘膝打坐没多久,就被耳边萧萧的怪声所惊醒,睁眼一看,发现眼前怪相,均是互望一眼,满脸惊异。

张傲秋这一入定,竟然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在雪心玄他们心里,像这样的入定,最多也就两三个时辰,顶到天了也就是五六个时辰,不可能再长了,因为就在坐的玄境期修为的高手,最长的入定时间也就是这样。

随着张傲秋入定的时间慢慢增加,众人的表情开始从惊奇到震惊再到麻木然后归于平静了,所有人干脆也都不走,就算饿肚子也要赖在这里等着,就是想看看眼前的这个怪物这次入定到底会有多长时间。

哪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张傲秋才醒了过来,在他醒过来的瞬间,体外那雾蒙蒙的光茧募得一收,而头顶百会穴上的漩涡也同时消失。

张傲秋双眼缓缓睁开,眼中精芒闪烁,竟然照的屋内整个空间犹如白昼,这精芒持续了一会才慢慢收敛,一双更加清澈灵动的眼睛显露出来。

张傲秋眼珠转动,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就连雪心玄这样的玄境修为的人,都感到张傲秋这眼神中的威压。

显然是此次入定,修为又有增长。

而且这种威压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出现在眼神之中,就像长处高位的人,即使一动不动,全身自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久掌权势的气质那样。

紫陌挨张傲秋最近,见张傲秋醒过来还坐在地上,抬脚便踢:“老子坐在这里陪你一天一夜了,到现在是滴水未进,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他妈的都醒了,还坐在这里装死。”

紫陌这一脚虽然不快,但也突然,张傲秋恰好转过头去,眼神根本没有看到这些,坐着的身体却好像早就知道紫陌会抬脚一样,在紫陌脚背近体的刹那,身子微微一晃,避了过去。

雪心玄看的“咦”了一声,从张傲秋醒来以后,她就一直在认真观察他,除了感觉到张傲秋眼神中的那种威压以外,这个应该是念力大增后的表现。

她还看出张傲秋修为又提升了一步,应该是到天境中期高阶修为了。但刚才张傲秋身子自动闪避紫陌那一脚的情况,却让她一阵疑惑,从这简单的闪避动作上,雪心玄总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别的事情发生在张傲秋身上。

雪心玄看的没错,随着这次入定,张傲秋不光扩大了识海及提升了修为,而且那无意之境的修为也同样跟着提升,现在已经摸到了无我无相的门槛了。

不过跟上次在悬崖边观日出偶然进入物物相应的最高境界还有不少差距,只是这个可能连张傲秋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张傲秋听紫陌说守了他一天一夜,不由打了个激灵,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相信地对紫陌问道:“一天一夜了?”

紫陌一个白眼,加重语气道:“恩啦。你倒是爽了,一会风直萧,一会光直冒,老子又不敢走,怕一走闹出响动出来惊得你屎尿横流,哼,害的老子守在这里喝了一天一夜的西北风。”

突然觉得好像不对,自己只顾着向张傲秋发脾气,嘴里“老子”直飚,倒没想到雪心玄他们几人还在身边,于是不好意思地转头瞟了瞟旁边的几位前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让我饿肚子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让前辈们跟着你一起饿肚子了?呐,我这人是很大方的,只要你把刚才那一会风一会光的是怎么搞出来的一一说出来,是吧,那什么,大伙也不会有意见了,哦?”

张傲秋被他说得迷迷糊糊的,望着紫陌不解地问道:“什么一会风一会光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紫陌一听,“嗖”得跳将起来,正要说话,忽然想起当时张傲秋正在入定,可能还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嘴巴张了几次后转口道:“哎呀,也就是你打坐,啊不,就是你入定以后有什么心得,你看我们大伙也陪你一天一夜了,亏得老子……啊,亏得我是天境期的高手,不然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得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还真撑不过去。”

张傲秋以前打坐冥想三天两夜的都经历过,这一天一夜倒不算什么,只是像紫陌说的,害的这么多人在旁边陪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呐呐地捎稍头,冲着众人赔笑道:“这个……,那什么,我这打坐也打完了,这个……我们去吃点?”

雪心玄等人听他这语无伦次怪模怪样的话,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夜无霜更是笑的捧着小肚子,呛得眼泪直流。

雪心玄待众人笑过后道:“吃是要去吃点,不光要是吃点,而且是要大吃大喝。

这次你入定了一天一夜,本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次入定应该也是收获不小,就当为你庆贺。

不过吃完了以后,就像阿陌刚才说的,那一会风一会光的是怎么搞出来的总要透露一点,不然大伙也有意见不是?”

众人一听雪心玄这样说,都“轰”地大笑起来。

其实雪心玄这样说是为了甘慧英,她直觉地感到发生在张傲秋身上的异象,也许对甘慧英有重大的帮助,甚至有可能就是那层窗户纸,就差这一捅了。

第一百零二章 牛刀小试(上)

当晚雪心玄果然兑现承若,大摆筵席,除杨月华借口清修,避而不来外,其他十位堂主都请了过来,一来是庆贺新年,师兄妹们一起聚聚,二来也算是替张傲秋他们正式接风。

席间大家杯来盏往,这样的筵席也算是私人聚会,所以没有公开场合的那种繁文礼节。

在雪心玄的追问下,张傲秋将自己在入定后的心得详细叙述了一遍,当然这其中隐去了他脑内神识的事情。他怕甘慧英等会会问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在叙述的同时也说出自己是先天之体。

甘慧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对张傲秋所描述的那些情况一听就明,但对张傲秋来说,一个重来没有修炼过念力的人,能在一次入定后就有这样成果,却让她始终不敢相信。

一再询问,张傲秋能答则答,不能答的的事就直接推到先天之体上,表示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东西他自己也确实是不清楚,比如这神识为什么能毫无征兆地就出现自己脑中之内。

对张傲秋说的话,只有夜无霜一个人听得懂,她跟张傲秋一样,不想让张傲秋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因为有杨月华这个先例在,哪怕在坐的都是她至亲的亲人,这个秘密还是知道人越少越好。

不过对于如何增加神识,也就是念力这方面,张傲秋倒没有藏私,他将魔教前山那处怪泉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甘慧英。

这事情甘慧英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可以说是在这山里长大的,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灵地,现在听来,一连只叹张傲秋是有大机缘的人,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后来雪心玄看紫陌可怜巴巴的样子,干脆大方的将搜魂大法也交予他跟铁大可观看,紫陌开始还是喜不自禁,但等他看完后,却是一脸的茫然。

因为搜魂大法记载的关于念力的修炼,完全不同于其他功法的修炼,其他功法就算再不相同,但基本是不会变的,都是开始修炼下腹丹田真气,只是后来真气运转所经过的经脉不同,有的是走正经,而有的则是走奇经而已。

而这搜魂大法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这是关于脑内另外一个“丹田”的修炼,虽然念力跟修为真气相通,但念力从修炼开始到如何运转,则跟真气的运行完全不同。

筵后一群人又在张傲秋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傲秋所说的那处怪泉,甘慧英将手伸入泉水中,默运功力,果然感到有一股灵力进入自己的经脉,在经脉里随着真气运行到达脑部后,直接被脑内识海吸收,化为念力,虽然这股灵力比起张傲秋那种狂吸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但比起她平时打坐冥想所吸收空气中的灵气,那又要大上好多。

以甘慧英这种沉稳性子,在证实这一切后,都忍不住喜上眉梢,同时心中对张傲秋的感激之情更深一层。

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不可能像张傲秋那样,脱得精光的在这泉水里泡,但此处离山前招待的那几个四合院不远,甘慧英干脆当晚就直接搬了过来,从此就在这山前居住。

在这灵泉的滋补下,没过几年,修为猛增,后来甚至进入了化境,在张傲秋一统江湖的过程中起了不少助力。

张傲秋在入定的时候,脑内识海扩大了不少,虽然有头顶百会穴一顿狂吸,但那空气中的灵气毕竟比不上这潭水里不知多少年的灵力沉淀。

所以看似又是风又是光的搞的神乎其神,其实真正转化为神识的对他那扩大的识海来说,也就是好几朵浪花,无非就是这浪花要大一点而已。

所以等雪心玄他们离开后,张傲秋在紫陌、铁大可还有夜无霜的守护下,又一次下到潭水里,不过这次他沉的更深,足足沉到一半水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夜无霜因为有过张傲秋上次在这潭水里浸泡等待的经历,所以这次他沉到潭水里的时间虽长,但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反倒是紫陌跟铁大可,在两个时辰后,两人见张傲秋沉入潭水里这么长时间不见起身,开始有点担忧起来,后来还是夜无霜跟他们说起上次事情后,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着时间推移,过了五个时辰后,潭水里那个蓝色光茧还没有一点冒上来的意思,这下连夜无霜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要不是透过黑乎乎的潭水那个蓝色光茧还能隐约可见,怕是她会不管不顾下水去捞人了。

就这样岸上的三人轮流守候在潭水旁,看着潭水里的蓝色光茧,一个时辰一个轮换,换了一个轮回后。

又轮到了紫陌,紫陌一边看着潭水一边嘀咕着问道:“霜儿,你真的确定上次这家伙是在这潭水里泡了五个时辰?”

夜无霜有点焦虑地点点头道:“是不是整五个时辰我不知道,但应该也相去不远了,不过这次时间也太长了点,阿陌,铁大哥,你们看这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铁大可在旁同样疑惑地说道:“按秋兄弟现在的修为,闭气时间是可以支持一两个时辰,只是现在都过了八个时辰了,这……这个情况俺还是真的第一次遇到,霜儿妹子,要不俺们下去将他捞起来吧?”

铁大可这话让夜无霜更加慌乱了,在岸边来回走动了几圈后,最后摇摇头道:“还是再等会吧,我们将他看紧些,一旦那蓝色光茧开始变弱的时候,我们就下水将他捞起来。”

紫陌不由骂道:“秋哥也真是的,你下去就下去吧,要多长时间你倒是先打个招呼,让我们几个在这里担心干着急,你们看这都是什么事?

等会要是他上来了,老铁,我们两个好好揍揍他一顿,要是不揍他一顿,还这不解这个气了。”

夜无霜杏眼一瞪道:“哼,你敢。”

紫陌一见夜无霜这样子,捎捎头赔笑道:“霜儿,你别生气,我也就说说而已,再说了,现在我也打不过他,要是反被你那阿秋揍了,那就太不划算了不是?”

夜无霜看着紫陌那样子,紧绷的小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后遂又皱起了眉头,望着黑乎乎的潭水沉默不语。

又过了三个时辰,潭水里的那个光茧开始浮动,渐渐地光茧越来越亮,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后,张傲秋的大头露出水面,依旧闭着眼睛,先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这次入水,虽然对张傲秋整体的修为并没有什么提升,但对他的识海却是一个巨大的提升,海量的灵力从潭水进入他识海中,不但将他显得空旷额识海填得个满满当当,而且还隐隐有又将其扩大的迹象。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双眼的眼神,张傲秋浮在潭水里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眼中的威压变得更加凌厉,就连跟他熟悉的紫陌跟夜无霜,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都感到一阵心惊。

若不是张傲秋还是像以前那种洒脱嬉笑望着他们的样子,他们还真会在无意中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

而这种特质,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及阅历的增加,逐渐转化成一种气质-——一种天生领袖所特有的气质。

张傲秋从水中出来后,自己也感到有所不同,他悄悄的将神识放开,神识如流水般一路铺开,一直到方圆二十丈的位置才停下来。

这下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一喜,之前在雪心玄面前所说的学会搜魂大法后会有九层的把握撬开那人的嘴,对这个说法,他现在心里更加有底了。

紫陌在张傲秋出水后正要上前怒问,旁边的铁大可一把将他拉住,先一步道:“秋兄弟,你怎么可以在水里闭气这么长时间的?”

张傲秋道:“很长时间了么?”

紫陌没好气地说道:“都他妈一个晚上了,你说时间长不长?”

张傲秋听了一惊,抬头看了看天色,诧异地说道:“一个晚上了?我还以为就过了一会了。”

紫陌怒道:“就过了一会?哼,你看把老……,啊,把霜儿给急得,我说你下水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先,要下去多长时间也事先说一下,害的老子一夜没合眼。”

张傲秋看着面前三人眼中的血丝,歉意地拱手赔笑道:“各位,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这次会要这么长时间,吶,下次,下次一定先说好,再动手。各位大人大量,这次就这样过去哈?”

紫陌鼻子一翘道:“哼,要我们大人大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这里事了以后,你要带我们几个去见识见识那啸月狼王,否则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霜儿,老铁,你们说怎么样?”

铁大可点点头道:“嗯,阿陌这个提议好,俺赞成。”

夜无霜拍着手笑道:“我也赞成,小陌子就是脑袋灵光,我还以为你会让他请你大吃一顿了。”

紫陌撇撇嘴道:“霜儿,吃一顿哪有去见识那新奇的事情来劲,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张傲秋笑道:“好好好,等这里事一了,我们就到那西北走一遭。”

四人说笑间,夜无霜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还有正事要办了。”

等几人赶到魔教后山刑堂那处山洞口时,雪心玄连同甘慧英及阴无忌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对张傲秋身上的变化,几个前辈自然是一看就明,知道在那潭水里,这小子又得到了不少好处,但知道归知道,除甘慧英外,雪心玄跟阴无忌他们,却是放着宝山不能用,只有相视苦笑一下。

张傲秋与他们商议了一下,为了确保一次成功,这次审讯就以紫陌为主,甘慧英坐在旁边吸引那尹士彦注意,而张傲秋则是躲在后面,将神识偷偷放开,等紫陌一有机会让他心神打开一丝缝隙,张傲秋神识就趁机而入。

所以这次审讯是否成功,张傲秋的神识虽然重要,但紫陌的审讯功力则更加重要。

当一众人等将目光集中到紫陌身上的时候,紫陌毫不在乎地摊摊手,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放心吧,审讯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存乎一心,因势而变,在无形中夺人之心。”

紫陌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听到阴无忌这个刑堂堂主的耳朵里,心神却是一震。

他在审讯方面,一直致力于研究人体最软弱的地方,这么多年的研究跟实践,他相信就算是铁做的汉子,在他手上也会变成一滩烂泥,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紫陌刚才的几句话,却像闪电划破漆黑的天际一样,让他突然觉得以前那些让他引以为傲的行刑方法,只是一种非常幼稚,单纯依靠暴力取胜的玩意,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紫陌说完,施施然转身带头往里走去,而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他身上气势陡然一沉,迈出的步伐坚定有力,充满自信,从背影上看,根本无法将此时这人跟脑海中的原有形象画上等号。

雪心玄看着紫陌的背影,心中一阵感触,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徒儿应该是她那一辈中的顶尖人物,因为即使是她在夜无霜这个年纪也只是地境中期的样子。

而张傲秋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她的这个看法,现在又看到紫陌,只觉得真是江山待有才人出。

对于张傲秋他们曾提出要培养自己势力这件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倾尽全力帮助他们,因为只有天知道,这帮年轻人以后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也许他们以后达到的那个地步就是自己也无法仰望的。

第一百零三章 牛刀小试(中)

尹士彦跟上次一样,坐在椅上,精神比上次甘慧英他们离开的时候要好的多。

他看见紫陌这个半大的小子坐到了自己对面,而甘慧英则只是坐在旁边,眼中先是露出一丝不解,接着一丝明显的嘲弄之色从眼底浮起。

紫陌在尹士彦面前坐好,尹士彦眼中的那一丝嘲弄之色被他尽收眼底。

紫陌也不以为意,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望着尹士彦,自顾自地说道:“我十岁进入刑堂,十岁半的时候就开始杀人,在十一岁那年就对人体组织了如指掌,知道如何动刑让人痛苦的感觉最大,十二岁的时候曾杀一人,每天三刀,共杀了三十六天那人才断气。

不过这个水平比起我刑堂的师父杀一人每天五刀,共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让人断气的水平来说,还是差的远了。

在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这些所有的行刑是不是都太暴力跟直接了?

因为刑罚可以让人忍不住那种钻心的疼痛,从而开口说出他心里的秘密,但遇到真正的铁汉子,这种方法却并不适用。

可能老兄你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这种方法往往是被行刑的人还没有奔溃,行刑的人反而感觉受不了。

所以我就在想,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人,他都有一个心里底线,如果能打破他心里底线,那么即使不伤他一根寒毛,也能让他将秘密尽数吐出。”

顿了顿,紫陌眼神一亮,自信而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通过一年的摸索,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尝试着用这种方法进行审讯,那年我共参加过两百六十次审讯,除了前二十次失败外,剩下的审讯都是无往不利。”

说完紫陌端起桌上的茶水,向尹士彦示意了一下,见后者无动于衷的样子,遂自顾自地轻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品了品赞道:“好茶,好红茶。红茶是发酵茶,以适宜的茶树新芽叶为原料,经工萎凋、揉捻、发酵、干燥等典型工艺过程精制而成。因其干茶色泽和冲泡的茶汤以红色为主调,故名红茶。如果我没有品错的话,这应该是正宗的正山小种红茶。”

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双手扶桌,将上半身前倾,双目罩定尹士彦,细细品查,眼神中间不时露出爱怜的目光,就像他现在看的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宝玉一样。

尹士彦虽然心如磐石,心狠手辣,但也被紫陌这种满含爱怜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脑袋不由稍稍往后仰了点,嘴里戒备地问道:“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紫陌“嘿”得一声,将身子收了回来,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笑道:“你放心,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不过看人也是一门学问,而且这里面的道道可深着了。

我观你老兄脸容消瘦,脸型狭长,而额头却并不高,特别是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神阴沉、狠辣,啊,间或中还有些闪烁不定,颧骨高耸,嘴唇薄而无缝。

还有,脸上有些许点点血斑,应该是被毒烟所烧,不过这些血斑一点都不减少老兄你的气质,反而……,啊,反而与你的阴沉狠辣的气质更加匹配,看来你还要好好谢谢我们,不过也不用谢了。

以我以往的经验,像老兄你这样的长相,应该属于不是那种台面上的人物,我说的没错吧?”

尹士彦望着他,奚落的眼神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不过这只是一点些许的改变,若不是认真观察,很难发现这种变化。

紫陌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分析道:“既然你老兄不是台面上的人物,但又能跟那些台面上的高手一起离开,先撇开你的修为不谈,只从这点上看,显然你在一教二宗里的地位不低。

既然地位不低,又不是台面上的人,那么老兄你显然是属于那种隐藏在暗处的人物。

隐藏在暗处的人一般都是比如探子、坏书生还有刺客之内的。

你老兄如此英明神武的气质,肯定不是小小的探子,而你全身上下除了满身的煞气外,又找不到半点书生气来,那怕是那种坏的要死,总以为可以将别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的书生气。

排除这些,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刺客了,嗯,这个行当倒是跟你蛮符合的。

不过你又小有身份,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刺客,因为在你身上还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刺客头头,不知道我猜的对还是不对了?”

尹士彦依旧阴沉着脸,冷冷地望着紫陌,不置可否,只是在听到紫陌所下的结论后,眼珠又忍不住微微转动了一下。

紫陌看了有会于心,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了。那么我们继续往下。

在几个月前,你们曾派七个灵境期的高手来刺杀我们,但不好意思,他们中间四个被我干掉了,当然了,在干掉他们的过程中,我还是稍稍借了一点点外力。

剩下三人则是被活捉了,咦,你脸色怎么变了?看来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收到的消息应该是他们七人都全军覆没了,不错,就是全军覆没,不过这个消息是我们特意放出去的。

对那三个灵境期高手的审讯,我可是亲自参与了,我这人吧,比较喜欢挑战高难度,开始的时候,他们跟你一样,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我略施小计,不伤他们半根寒毛,就让他们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了心中的小秘密。

据他们所说,你们一教二宗共有暗、隐、忍三组刺杀小组,暗杀组的头头是一位老者,隐杀组的头头是一位女子,而忍杀组的头头,嘿嘿,按他们三人的描述,倒是跟老兄你很相配哦。

如果上述所说不错的话,那么你老兄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尹士彦此时脸色回复正常,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而内心却是掀起了惊天大浪,在派出那七个灵境期的杀手后,他们几个就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当时这边还派出了多方人马,对这件事细细查探了一番,但依然是毫无所得,后来在无意之间打探到这七人因为行迹可疑,已经被城主府当场格杀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陷阱。

张傲秋早将神识放开,悄悄潜伏在尹士彦脑部位置,在尹士彦心中惊异,心神露出一丝空隙之际,趁机潜入,进入尹士彦脑内,蛰伏起来不敢乱动。

紫陌看着尹士彦,笑着说道:“你们一教二宗的人以为所有的行动都天衣无缝,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行动计划却是处处破绽。”

紫陌说完,特意停了停,他说这话是在刻意贬低对方,好激起对方的不满之意,然后在趁胜追击,只是尹士彦脸色不但不紧张,反而渐渐有所放松,只是眼神中带着一股淡淡地警惕之意。

紫陌看在眼里,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我所说的,你不要不相信,就拿你们这次攻打魔教的行动来说,你们昼伏夜行,以为万无一失,可结果了,你们连对方人都没看见,就落了个全军覆没,还是真正的全军覆没,剩下逃脱的两人。

你不要以为他们是因为功力高深才幸免于难,那只不过是我们故意放他们离开,放的了长线,才能钓到大鱼不是?

还有你们曾想阴谋对付临花城城主府,可结果也被别人一锅端了,连那条大船也给烧的一干二净,啧啧,还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条船,要是你们都不要,给我也好啊,那可以一大笔银子,唉,真是可惜了。

还有,嘿,你们通过临花城杏林阁的袁洪峪对罗家罗烈下毒,那下的毒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好像是叫意断三桥吧?”

紫陌说道这里,尹士彦忍不住脸容抽动了一下,紫陌所说的这些,可以说都是一教二宗的机密,特别是杏林阁的袁洪峪,更是埋伏进去好久的棋子,没想到对方竟然将这些掌握的一清二楚。

紫陌看着尹士彦继续说道:“你脸也别抽了,我这里还有更多你们的秘密,让我来慢慢跟你说,临花城城西的杨记米店是不是你们的十号据点?哈,看你的表情,应该不错了。

你们跟城主府火拼以后,城主府曾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捕,但唯独对杏林阁不动一丝一毫,明面上的说法是袁洪峪作为临花城的神医,活人无数,应该给予无条件的信任。

而城西的杨记米店也是简单查查就了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异象,而且恐怕你们更没有注意到这两处周边的商铺、地摊等老板都换了新面孔吧,不过也不要紧,这都是我们精心安排的,以你们的智商,看不到这些也是正常的。

你们做了这么多,包括阴谋对付城主府,给罗烈下毒,还有此次攻打魔教,这几次看似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却在这里面都隐藏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及一个大阴谋。”

紫陌眼神变得生冷,寒声道:“这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武月城,你们想千方百计法,先是对付临花城,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对武月城有物资供应。

接着下毒对付罗烈,因为罗烈在民间是支援武月城的最大势力,而且在罗烈的号召下,这股民间势力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而此次攻打魔教,也是因为魔教就是明面上大力支援武月城,你们做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切断所有对武月城的供给,好让武月城成为一个孤城,好方便死域人攻打。”

说完大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跟死域狼狈为奸,想要至这片大陆与水火之中,从而好趁机崛起,独霸江湖。

你们这些天良丧尽的王八蛋,说,你们跟死域人到底有什么勾结?”

尹士彦听了紫陌后面的话,脑内“轰”的一声,心神全面失守。

跟死域人勾结这事,就是在一教二宗里,也就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没想到在这个半大的小子嘴里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内部出了内奸。

一想到有内奸的可能时,尹士彦不由想到他的那些布置,这些布置可是花了他巨大的心血,现在可能都要付之东流了,想到这里,一股不甘与绝望的情绪顿时浮上心头。

张傲秋就在此时,趁着尹士彦心神巨震的时候,神识全部侵入进去。按搜魂大法的功法,将尹士彦脑部牢牢掌握住。

开始他生怕有所失误,所以将神识全部集中在尹士彦脑部一处,等侵入以后,才发现好像太过小题大做了,遂将神识渐渐撤出,只留五成的时候,才轻松地跟紫陌及雪心玄打了个妥当得手势。

紫陌看了看面容痴呆的尹士彦,好以整暇的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地退了下来。

雪心玄与他擦肩而过,忍不住拍了拍紫陌的肩头,笑着点点头。

等紫陌站好后,阴无忌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交流交流?”

紫陌装着恭敬的样子,拱手道:“前辈谬赞了。小子在这也没什么事做,随时听候前辈垂询。”

阴无忌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在调戏自己,一把锤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奸猾。”

第一百零四章 牛刀小试(下)

雪心玄替换紫陌在尹士彦面前椅子上坐下,转头向张傲秋看了一下,张傲秋冲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雪心玄犹豫了一下,望着张傲秋说道:“阿秋,等会本座向他不光要问及本教的事情,还会问及到你无极刀宗的事情,这件事是你心中的伤疤,不过现在却是极好的机会,若是此时不问清楚,心中总是不安,你……可做好准备?”

张傲秋闻言神色一黯,低头沉默了一会后抬头望着雪心玄,神色坚定地说道:“前辈,您放心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略带稚嫩的脸庞,内心感到莫名一酸,心神一阵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木灵那张清秀的脸容竟浮现在眼前,跟眼前张傲秋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天,在西北大漠,木灵单人单马也敢应战迎面杀来的一百多马贼,在冲上去的前一刻,转脸望向雪心玄,那坚定的神色跟眼前的张傲秋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张傲秋看着雪心玄的眼睛,发现她眼神突然变得迷离,明明是看着他,但又好像不是看着他,还以为雪心玄是在担心自己,正要开口安慰,雪心玄眼神又恢复清明,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带着浓浓的爱怜之意。

雪心玄轻轻摇了摇头,将此时的情绪排出脑外,对张傲秋柔声说道:“好孩子。”

接着脸色一沉,一下子又回到了一教之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种状态只是另外一人。

雪心玄沉吟一会,然后向尹士彦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首先就是她最急于知道的关于一教二宗为何要对付魔教的事情,其次就是一教二宗的相关布置。

尹士彦此时被张傲秋控制了神识,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他所说,正好印证了那晚张傲秋的猜测,一教二宗与死域人勾结,由死域人攻打武月城,以此为突破口,等占领武月城后,再以此为基地,等后续的死域人大批进入后,再挺进中原。

而一教二宗的职责则是尽力阻止其他人或帮派对武月城的支援,并在此档口,尽量策反大陆上的其他门派,让他们的势力完全进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其中,除了魔教以外,还有至尊阁,风雨楼,天下联等等,这些都是这片大陆上排的上名号的大门大派,当然也少不了无极刀宗,一教二宗在每个门派之中的策反一人,而这些人都是在他们本派之中除教主、阁主、联主外二、三号人物,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魔教的杨月华一样。

在魔教之前,还有十二位,除无极刀宗的那位外,还有十一人,而杨月华是第十三个,亦代号为十三号。

而无极刀宗被策反的却是张傲秋极为熟悉的人,名叫洪奕达,此人与木青衣同辈,是木灵的三师叔,也是无极刀宗功勋硕硕的元老级人物,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

当年木青衣去世的时候,还曾将木灵托付给洪奕达等一干人等,可以说在无极刀宗就是木灵看见他,也要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礼。

饶是张傲秋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当听到洪奕达得名字后,还是心神大震,神识一阵波动,而尹士彦则在此时脸色挣扎,表情痛苦,仿佛想要挣脱什么似的。

张傲秋见状,急忙收敛心神,重新将神识稳定下来,同时加大神识的输入,尹士彦挣扎的脸色渐渐趋于平缓,最后又变成了那种痴呆的平静。

雪心玄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意思自己不要紧,让她继续。

雪心玄刻意停顿了一段时间,等张傲秋完全稳定下来才继续审问。

关于一教二宗的其他部署,以尹士彦所处的地位,只知道各个暗杀对象,像在临花城,首要目标就是云历,其次就是云一等四大镇守。

至于青天堂的几人,也在他们暗杀的范围内,但那都是为了不让张傲秋对云凤阁治疗,从而让云历分心,然后好从容下手。在他们的情报中,青天堂的这些人只是些小脚色,可杀可不杀。

等这一切问完后,雪心玄话题一转,问起了无极刀宗灭门惨案,而这件事尹士彦正好参与其中,对整个计划知之甚详。

一教二宗在五年前得知无极刀宗的行踪后就开始布置,其中策反洪奕达则是其中的关键。

一教二宗对付无极刀宗倒不是因为他们支援武月城,而是因为一来木青衣当年连同其它六派,灭了阴宗老巢,与一教二宗有私仇,二来也是垂涎无极刀宗的《乾坤图》及无极丹,虽然这两样至宝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

在计划实施前,先由洪奕达做内应,不净宗的欧独舞亲自出手,在整个无极刀宗布毒,这种毒有点像软筋散,但比软筋散要霸道的多,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

只要人吸入了这毒素,哪怕只有一点,除了化境修为以外,就是你再高的修为,也使不出平时功力的三层。

那次行动,先由不净宗下毒,然后由天邪宗进行攻坚,而七杀教的人则是守候外围,防止无极刀宗的其他盟友援助。

一教二宗的欧阳尊者、断无殇及欧独舞那次都是亲自参与,也是有要亲自为他们师父报仇的含义。

而欧阳尊者更是小心,以他的修为,就是绑着一只手,擒获木灵也是手到擒拿的事,但为了将无极刀宗的高手一网打尽,于是先让断无殇及欧独舞缠住木灵,却又不擒不杀,等着无极刀宗的其他高手来救,然后一一斩落。

到后来再没有人过来时,才由欧阳尊者在后面偷袭一掌,将木灵活捉。只是木灵被活捉后,关在什么地方,尹士彦就不知道。

至于洪奕达,这个一心想做着刀宗宗主的傻瓜,在利用完他之后,欧独舞又悄悄地在他身上下了另外一种毒,本来以洪奕达得江湖经验,是不会这么轻易让欧独舞得手的,但他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再加上对欧独舞他们完全不防备,因此着道,等他看着其他同门一一身死后,他自己也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

雪心玄越听越惊,以之相对比,若是没有张傲秋发觉内奸的事情,而自己又没有好好解决杨月华这件事,哪天让她伙同一教二宗的人在这魔教下毒,恐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传了几百年的基业也在自己手上被毁于一旦,想到此处,直觉脊背凉飕飕的一片,心中对张傲秋的感激之情不由又增一层。

雪心玄为防遗漏,将其问题又反复问了一遍,将尹士彦所知道的全部掏了出来后才起身。

张傲秋询问的眼神望向她,雪心玄点点头,右手做了个斜划的手势,张傲秋明白她手势的意思,遂突然将神识全部涌入,将尹士彦脑内搅成一团浆糊,这会他真的变成了如假包换的痴呆了。

众人退出刑堂,同样在雪嫣阁聚合。

雪心玄将夜无霜记录的口供又反复看了几遍,沉吟了好半会才放下道:“诸位,你们说,我们要不要通知这其他门派关于他们中间有内奸的事情?”

甘慧英皱着眉头道:“按我们的情报,这些内奸都是各大门派的中坚力量,对于各自的门派基本上都是元老级人物。

再加上我们跟他们关系又不好,如果我们贸然通知他们,可能还会被误会在挑拨离间,到时候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此事后,说不定还会拿这个来做文章,趁机跟这些门派和好来对付我们,那样的话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宁舟飞接着道:“一教二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跟其他门派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怨,他们与死域人勾结一事,没凭没据,仅凭我们这张供状,完全不能让其他人相信,我认为还是先缓一步,等一教二宗有什么其他动作后,再做打算。”

雪心玄听了以后,不置可否,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张傲秋,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想他师父的事情,怕他担心太狠,出了什么岔子,遂柔声道:“阿秋,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傲秋此时头中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坐着发呆,师父被活捉,关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个人形在,他实在是不敢在往下想,因为越想越怕,听到雪心玄叫他,张傲秋只是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根本不知道雪心玄问他什么。

雪心玄看了心中一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敢把木灵被活捉的事情在提出来,为了分他心,遂又将要问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同时也将甘慧英及宁舟飞的意见叙述了一番。

张傲秋知道雪心玄问的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若是其他门派相信了他们所说,而且也抓到了内奸,那么魔教跟其他门派的关系必将更进一步,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四面楚歌,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一步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了?

张傲秋强迫自己将心神收了回来,低头沉思了一会道:“两位前辈所说的有道理,但这件事情却不能再等下去,其他门派跟我们关系是不是很好,但若让一教二宗得逞一个,那么他们的力量就会壮大一分,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晚,要尽快动手。

至于如何让他们相信我们所说的,我想看能不能借他人之手,以另外一个人或一个帮派的名义提出,当然这个人或这个帮派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但符合这个条件的,一时半会还真难得找出来。”

紫陌在旁边道:“秋哥,若我们通过城主府将这消息传出去了?”

张傲秋摇摇头说道:“首先城主府跟这些门派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说出来别人不一定会相信。

就像甘前辈所说,反而会让那些人认为城主府是在挑拨离间,这样就会将城主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其次若是这样做了,那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说一教二宗,就连那些个内奸也都会潋旗息鼓,这样做于事无补。”

说完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在椅子边踱来踱去,夜无霜一看他那样子就想笑,明明是个少年郎,却总是要搞的这么老成。

张傲秋在脑中将这段时间接触的人飞快地过了一遍,现在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将这消息传出去,而且还只能让那些教主、阁主等一人知道,这样的人选到哪里去找了?

恰巧此时紫陌不小心将手上的茶杯碰掉在地上,摔得“呯”得一声,紫陌慌忙弯腰去收拾,等他收拾完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张傲秋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唬得他一跳,嘟囔着道:“不就摔破了个茶杯么?至于这样看着我么?”

张傲秋不答他,“嘿嘿”阴笑了两声,紫陌看他那样子,急忙戒备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张傲秋摇头晃脑道:“阿陌,这件事怕要你出马了。”

“我?!”

第一百零五章 激将紫陌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你。”

说完不待紫陌答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凌霄门的少门主被一教二宗的人追杀,几次死里逃生。这也是事实,若不是我救你,恐怕你现在已经是一堆烂肉了。

凌霄门得知此事后,派人为少门主报仇,偶然的机会下,活捉了一教二宗的人,经过严刑拷打,知道这个消息,然后由少门主将这消息亲自送往各大门派,希望他们有所提防。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让你爹,也就是凌霄门门主知道。”

紫陌一听,跳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让我回凌霄门?我要是回了凌霄门,那……,那岂不是送羊入了虎口,以后再想出来都出来不了了,那阿漓她……。”

张傲秋望着紫陌,正色道:“阿陌,你以为一个女子仅仅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你么?你错了,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没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逃离凌霄门,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以后是必然要回到凌霄门的,你现在才只有十七岁,年纪还少,逃避也好,游历江湖也罢,但你爹只有你一个独子,也许你不稀罕那门主之位,不过持掌凌霄门不是你的意愿,但却是你的责任。

你不像我,我无极刀宗被一夜灭门,也许……,也许我师父他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我在这世上挣扎求存,唯一所想就是要报这血海深仇。

但任何一个人,就像师父,玄境巅峰的修为,也同样一生被一教二宗的人追杀,终身躲避在深山老林,犹如丧家之犬,险些冻死在大街上,而若你有一帮强大的盟友,哪怕你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天下间又有谁敢小瞧了你?

如若你将来持掌凌霄门,那现在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是你完全可以放心交出后背的人,还有我,还有师父,还有我们即将创立的自己的势力,还有那些我们即将联合的盟友,到那时候,笑傲这江湖,又有何难?

师父他老人家孤苦一生,而阿漓,她父母双亲,还有两位兄长都是被一教二宗折磨致死,阿漓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没有我们搭救,现在还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就算她想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而你现在已经是师父的徒儿,将来也会成为阿漓的丈夫,身为人子者,必当报父仇,身为人夫者,必当报妻恨!

阿陌,你现在才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是天境期的修为,放眼这江湖同辈,又有多少能超过你的?

若你仅仅只是留恋这短暂的儿女情长,不知道放眼将来,那么就算你进入化境,破碎了这虚空,也成不了江湖上的传奇。

现在外族入侵,占我河山,杀我同胞,身为男儿汉,必当登高一呼,誓抗外辱,所谓犯我大陆者,虽远必诛,那时候哪怕身死道消,这江湖依然会流传我们的传说!”

“好,说的好。”

夜无霜一拍椅背,长身而起:“阿秋,阿陌,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们一路走到底。”

甘慧英在旁击掌叹道:“都说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如此胸径,如此报复,好,好,若你们以后想要入云天,那老身就甘为这天梯。”

张傲秋这番话,彻底打醒了紫陌,倒不是说他没有上进心,而一开始离开凌霄门,就是一种逃避的心态,就像撞钟的小和尚,过的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有真正思考自己的将来。

听了张傲秋这番话后,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凌霄门,想起了老爹以前对他的循循教导,还有娘亲,同时又想到张傲秋的无极刀宗,无极刀宗的势力比凌霄门并不差,同样被一夜灭门,若以后这件事发生在凌霄门,而自己却只是逃避在外,不及救援,那时候可能会自责后悔一生。

想到这里,紫陌霍得站起,沉声道:“秋哥,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太浅薄了。我按你说的办,等回到临花城后,我就立即赶回凌霄门,不过我这次回去,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去。”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我跟你一起去?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

紫陌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说道:“因为你够阴。”

众人一听,“轰”得一声大笑起来,先前沉闷的气氛转眼消失不见。

阴阳山脉矿区。

至上次矿区爆炸的事情发生后,天邪宗就立即将整个阴阳山脉彻底的封锁起来并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直至搜索范围达到方圆五十里的时候,依然是一无所获。

在搜索的同时,天邪宗又对矿区的旷工进行了细致地盘查及清点,这件事很明显,不是外敌就是内祸,总不至于是天邪宗自己人喝多了没事做,点一窝火药桶闹着玩吧。

但那些旷工人数一个不少,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些老实巴交的山民,很明显的都没有修为,那火药桶一桶就有两百来斤的样子,以这些旷工的力气,是不可能一个人搬得动的,若是多人一起,也不可能瞒得过那些巡哨的人。

本来天邪宗的打算若是查实这件事情是某个或某些个旷工所为,那就将这批旷工全部杀光,以免后患。

但查来查去也发现不了什么破绽,也只好暂时放下,而那个所谓的外来入侵者的痕迹,在这被炸的一片狼藉的现场,也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所以这件事在天邪宗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由于这里连续发生了两起大的事件,特别是这一次,天邪宗的人损失惨重不说,就这样当面被人剃了眉毛,这完全是**裸地挑衅,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所以当这消息一传回来,一教二宗三大巨头除了震怒以外,同时立即决定要到现场视察。

他们要到这阴阳山脉的目的,一来是亲自到现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的,二来,这里离魔教相对七杀教本部来说,距离要近很多,也方便了解攻打魔教一事的进展情况。

现在的整个阴阳山脉的防守比起上次来说,又严密了很多。穿着青衣的人明显增加了不少,围着这阴阳山方圆两里,在这片范围内的大树全部被砍伐一空,被砍倒的大树树干则就地被加工成了搭建塔楼的材料,而围着这阴阳山一圈就新建了两百多个塔楼。

天邪宗又调来大量的火药,开始轰轰烈烈的炸山运动,将采集来的石料加工成建筑材料,做成了一堵堵又厚又高的城墙,将塔楼与塔楼之间连接起来,坚壁清野。

而张傲秋在这阴阳山后山挖的两个盗洞,幸好当时他的想法是想利用这两盗洞长期盗取阴阳石,所以挖的盗洞又长又深,不然还真会在天邪宗这次大的改造行动中被发觉出来。

在阴阳山一处僻静的位置,搭了三个精致的帐篷,每个帐篷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帐篷的一角,燃着一个火炉,烤的帐篷内整个空间都暖烘烘的。

此刻在中间那座帐篷内,关柔石及那岳姓长老站在中间,欧阳尊者端坐在正前方一张硕大的靠背椅上,断无殇及欧独舞分坐在他左右两侧。

关柔石将此次攻打魔教的事情详详细细地汇报了一遍,三人听完,互望了一眼,没想到此次自认为绝密的计划,却完全在魔教一手掌控之中。

欧阳尊者将关柔石所说的情报在脑内细细地过了一遍,沉吟半响后问道:“你们认为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内部有内奸泄露消息,才会导致如此败绩?”

关柔石抬头看了他一眼,躬身道:“教主,我说有内奸一事,也是将这件事前前后后考虑多次后才得出的结论,倒不是我故意说出好为自己推脱责任。

如果不是有内奸,魔教不肯能将我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精确,就连那杨月华,就算她没有背叛我们,在事先她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段时间攻打魔教。

这一路过来,我们也是非常小心,外人看来每次扎营的时候我们几个好像是聚住在营地中间那几顶帐篷里,实际上每次我们都是分散在营地的各个角落,就是怕有外敌闯入或那些小帮小派内有内奸外出放出消息。

但这一路来,可以说是毫无动静,直到我们抵达预期目的地,却看到杨月华一人站在前面等着我们。

而且不管是夜行还是昼伏,我们都会在各个方向前二十里放出探子,每五里一个,就是为了防止魔教的人无意间发现我们,好有所应变。

这些探子均是天境期的好手,而且经验丰富,但在这期间也没有收到任何异常的回报。

如果排除内奸的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一路尾随我们,将我们的行踪打探的清清楚楚,然后提前赶到魔教,让他们有所准备,不过……。”

欧独舞阴测测地问道:“关长老,不过什么?”

关柔石转过头说道:“属下的意思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以我们几个的修为,要想一路跟着我们又能瞒过我们,那这个人的修为可就不可想象了。”

说完转向欧阳尊者接着说道:“教主,以您的修为,杀死我们可以,但要想无声无息地接近我们,却不被我们发觉,这点可能您也做不到吧?”

欧阳尊者望着他,沉吟不语,好一会才默然地点点头。

欧独舞霍得站了起来,一双狠毒的眼神在关、岳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尖声道:“我们这次行动,一共出动了六千多人,具体的说应该是六千五百七十二人,其中玄境期的高手有十人,灵境期的有二十八人,天境以下就不说了。

这么多人,全部交代在那里,就你们两人逃了回来,关长老,难道就凭你这番说辞,就能推卸你失职之罪么?”

关柔石听了神色一黯,低头道:“教主,两位宗主,此次事情的责任,属下愿一人承担,属下刚才所说,只是想提醒教主及两位宗主小心提防内奸一事,毕竟我们可以收买其他门派的人,其他门派也可以收买我们的人,这些话倒不是为我自己开脱,属下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波及属下家人。”

欧独舞张嘴正要再说,欧阳尊者摆摆手道:“独舞,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怎能轻易下结论?”

说完又对关、岳二人说道:“关长老,岳长老,你们两人先下去休息,这次行动也是非战之罪,不能将责任全部怪罪在你们头上,等我们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第一百零六章 欧阳雪怡

欧独舞看着关、岳二人离开后,由自不解恨,重重地“哼”了一声,尖声道:“大师兄,二师兄,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怎么可能如此放过这两人?”

断无殇道:“独舞,你先别激动,大师兄也没有说要放过他们,只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处理,传出去恐怕让其他人心中不服,再说了,他们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就算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欧阳尊者不悦地瞪了欧独舞一眼道:“无殇说的不错,独舞,如果你要是再这样,以后的行动你就都不要参与了。”

欧独舞听了一愣,望着欧阳尊者嘴张了张又合上,如此几次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最终只是愤愤地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一屁股坐下,闷声生气。

欧阳尊者也不理她,皱着眉头接着道:“如果关长老所说属实,那么这可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无殇,这件事你怎么看?”

断无殇也是一脸的凝重,半响后才道:“大师兄,以小弟这么多年对关柔石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说谎,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他口中的那个内奸又会是谁了?”

欧独舞闻言不满地说道:“二师兄,大师兄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就说你的看法,你说的这些,说了跟没说一样。”

断无殇看着她笑了笑道:“独舞,为兄还没说完了,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不管这个内奸是谁,我们得赶紧先要将眼前的事处理好。

这两座矿山,可是个聚宝盆,不容再有闪失。现在攻打魔教失败,他们也知道我们在对付他们,以魔教雪心玄的性格,这件事必有后续行动,而这里又离魔教不远,因此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提防他们报复。

而且那些旷工,我觉得干脆就由我们自己的人来算了,在外面强抢过来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没有内鬼,至于彻查内奸一事,我倒是觉得应该悄悄进行。

关、岳二人现在不但不要动他们,而且还要好好安抚,因为攻打魔教失败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我们就是想捂也捂不住,若我们此时将他们二人及他们家人杀了泄愤,一来于事无补,二来也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欧阳尊者点点头道:“无殇这个提议很有道理。这样吧,阴阳山脉这块的防御事情就由无殇全权负责,这件事你亲自来抓,为兄的七杀教及独舞的不净宗的人,任你调配。

至于内奸一事,从曲栏城破庙那魔教圣女被救开始,就一直在查,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个头绪,这件事就交予须亦去做好了,若论算计,这孩子比我们三人都强,而且这次攻打魔教,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只是我们没有听他的罢了。”

说完话题一转道:“雪怡这丫头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欧独舞在旁一听到“雪怡”二字,本是阴沉紧绷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先是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叹道:“还没有。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唉!”

欧阳尊者重重地一哼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又没把她怎么着,竟然就留书离家出走了,就算她离家出走,也该时不时捎个消息回来,哼,她要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欧独舞一听,不悦道:“大师兄,雪怡这孩子从小没有娘,你那时又忙于公事,本来见面次数就少,可每次见到她不是板着张臭脸,就是问她修为怎么样,功课怎么样,也不知道多陪陪她,疼疼她。

雪怡这次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你,不就是失手了一次么,有必要冲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么?”

欧独舞因为修炼毒功,至不能生育,一生没有后羿,于是就把全部的母爱都投入到了欧阳雪怡身上。

在欧阳雪怡还小的时候,欧阳尊者忙于公务,完全没有时间管她,欧独舞虽然那时候也忙,但依然将她身带在身边,可以说欧阳雪怡就是欧独舞一手带大的,所以感情特别的深,形同母女,现在一听到欧阳尊者说起欧阳雪怡不是,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

欧阳尊者拉长了脸道:“独舞,她那叫失手么?她要是真是失手,就算是把为兄的七杀教丢一半去,我也不会对她发脾气。小小丫头,竟然……哼,妇人之仁。

独舞,你以后少惯着她,要是再惯着她,只怕她要飞到天上去了。”

欧独舞一跺龙头拐杖,霍得站起身来,怒道:“哼,你就知道怪别人,雪怡现在才只有十六岁,就算她妇人之仁了,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做错了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以好好教导她,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动不动就骂,我看你就差动手打她了,我跟你说,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雪怡这件事不行。”

断无殇一看两人又要干起架来,急忙站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都少说两句,自从雪怡离家出走后,你们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雪怡这孩子现在也是地境巅峰了,人又精灵,一般人等,很难靠近她。”

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吧,独舞,至你上次在慕容轻狂手上受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走动,要不这段时间你就到外面走走,一来可以去找找雪怡,二来也顺便散散心,你看这样可好?”

欧独舞冲欧阳尊者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平息了一下道:“也好,我立即启程去找雪怡,这边的事,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哼。”

说完提起龙头拐杖,气冲冲地转身就离开了。

断无殇看着欧独舞离开帐篷,转头对欧阳尊者说道:“大师兄,独舞这脾气也是让你给宠出来的,现在她又宠着雪怡,我看啦,这源头还是在你身上啊。”

欧阳尊者不悦道:“无殇,现在连你也来说我?”

断无殇急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大师兄,其实独舞说的也对,虽然雪怡在那件事上处理得是有点不当,但毕竟年纪还小,我看啦,这次要是独舞把雪怡给找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再摆老爹的威严了,跟她说说话,也好化解化解她心中的怨气。”

“哼,按你的意思,那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她赔不是了?”

断无殇一看他那样,知道不能再说了,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大师兄,这个……。”

说完突然一拍额头,正色道:“对了,大师兄,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刚接到消息,那边有人要过来。”

欧阳尊者诧异道:“哦?那边有人要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他们要过来多少人?什么时候到?”

断无殇道:“消息是一个时辰前由须亦通过密函传过来的,密函上说那边一共过来有十人,估计是在半个月后就可以赶到。带队的是一个叫树上春雄的人,据说是‘一刀流’的门人。”

欧阳尊者听后,脸带嘲弄,不屑地说道:“一刀流?两百年前,我们这片大陆还在大夏帝国统治下的时候,那时可是盛极一时,引得四方来贺。

死域人那时候还专门派了专使过来向我们学习,不过他们人笨,学东西都是只学一半,文字也好,武学也罢,他们这所谓的一刀流,只不过是我们刀法的一部分。

但是他们人虽然笨,但却是一根筋,苦练这一鳞半爪的武学,居然也搞出了点名堂,也算是不错了。

不管怎么说,来了都是客,通知下去,等他们到了要好好招待。

无殇,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你去听听看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记住,我们跟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求他,该答应的答应,不该答应的可不要乱答应。

但他们要是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就给我大嘴巴抽他娘的。”

断无殇点点头道:“大师兄,我知道怎么做。”

张傲秋几人从雪嫣阁出来后,紫陌上前搂着张傲秋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秋哥,看来你这魔教的女婿是当定了。”

张傲秋停了下来,扭头望着紫陌,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一下说起这个事情了?你怎么知道我个魔教的女婿当定了?”

紫陌松开手,凑过脸来说道:“就在雪前辈审问那老小子前,不是问过你有没有准备好么?那时候她看着你的眼神,就像……,额,就像我娘亲看我的眼神一样,哎呀,真是满满的都是爱啊。”

张傲秋疑惑地说道:“满满的都是爱么?我怎么不觉得啊。阿陌,就你说话夸张,真是的。”

“哎哎哎,你可别不信啊,你那时候是当事者迷,我在旁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绝对假不了。

再说了,你跟霜儿好,雪前辈她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她不但没有反对你们,还处处对你维护有加,你可要知道,霜儿可是魔教的圣女,以后的魔教教主,就这一点,嘿,我说你要当定了这魔教的女婿,绝对错不了。”

张傲秋听了一愣,心里将与雪心玄接触的几次场景细细回想了一遍,雪心玄对他爱护有加这个倒是有,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这个只怕是紫陌夸大其词了,遂摇摇头道:“阿陌,现在不要提这个了。等下霜儿过来了,我们几个也要将后面的事情好好合计合计了。”

晌午的时候,由于雪心玄他们要对这刚挖出来的消息好好布置,所以就派夜无霜过来代为作陪,陪着张傲秋他们三人。

在流霜阁一楼大厅内,四人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张傲秋道:“这边事已了,我们也要尽快回临花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不过这次回临花城之前,嘿,先到阴阳山脉那里去转转,若是他们防备不严,我们就盗他几千块阴阳石出来,若是他们经过上次那事后加大防范的话,我们就先将藏在那地洞里的阴阳石取出来运走。

等将阴阳石运回临花城后,我们先到老铁说的那处地方去考察考察,若是合适的话,就将那里定为我们以后发展的基地。

再这之后,我们几个就要分开行动了,首先老铁去联系你那几个兄弟,等这事办妥后,再用这阴阳石为诱饵,将那陈沙欧钓出来,至于具体行动安排,你可以自己拿捏。”

铁大可点点头道:“俺还是先去联系俺那几个兄弟,至于钓出那陈沙欧的事,还是俺们几个一起吧。”

张傲秋不解地问道:“这事为什么要我们一起?”

铁大可稍稍脑袋道:“俺只是个大老粗,修行打架倒是可以,这个如何让人上当的事情,俺做不来。”

张傲秋想了想道:“也好。那我跟紫陌就先到凌霄门走一趟,等那边事了以后,我们就立马赶回来。”

夜无霜道:“你们到凌霄门的事,要不要让阿漓姐姐知晓?”

紫陌道:“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觉得还是这样相处下去更好一些。等以后该让她知道的时候再说吧。而且我这次回去,还不见得回的来,唉!”

张傲秋摇摇头道:“阿陌,我觉得还是让阿漓知道的好,若是以后再告诉她,可能她会觉得你是在骗她,阿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诚,容易钻牛角尖。”

紫陌想了想道:“好吧,等回去后我就跟她说明。”

夜无霜道:“阿陌,这样做是最好。对了,你们这次去凌霄门,我也要去。”

张傲秋跟紫陌异口同声道:“你也要去?”

夜无霜理所当然地说道:“不错。你们不要忘了,本姑娘可是魔教圣女,此去凌霄门,正好看看能不能将凌霄门拉为盟友,要是总靠你们去说,紫门主也不一定听你们的,要是本圣女过去,嘿,那就不同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夜无霜看着他们那样,娇嗔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哼,大眼瞪小眼的,还能看出个花来?这件事本圣女说的算,你们就是反对也没用。”

第一百零七章 石刻之谜

当天下午,夜无霜带着张傲秋三人在这山中转了转,最后还特意到张傲秋观日出悟道的位置去看了看,到了晚上,几人干脆也不回去,就由张傲秋跟紫陌去抓野味,铁大可跟夜无霜准备柴火,在那山洞里,就着上次留下没喝的那坛美酒,大快朵颐。

吃过以后,四人各自打坐修行。

张傲秋由于学会了搜魂大法,脑中识海进一步扩大,头顶百会穴吸收灵气动静太大,他怕打搅紫陌他们,遂一个人出了山洞,另找一块僻静的地方打坐冥想。

本以为很快就会进入冥想状态的,要是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进入上次的入定状态。

但哪知刚一进入冥想状态,脑中就出现几处闪亮点,就像云雾里的星星,很亮但又很模糊。

而且这些闪亮点形状不一,有横有竖,有的弯折,明明就在那里,待想要凝神仔细看清楚的时候,这些闪亮点又变得模模糊糊的。

张傲秋开始还以为是审讯尹士彦的时候神识用的过度了,于是就地在地上小睡了一会,然后平心静气地接着起来打坐,可是这次情况跟上次一样,刚一进入冥想状态,那些个闪亮点又跳出到识海里。

这下张傲秋可是糊涂了,心里也是不服气,来来回回的试,但每次都这样,折腾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无可奈何得放弃了。

夜无霜、紫陌及铁大可找到他的时候,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夜无霜焦急地问道:“阿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不见变得如此憔悴,而且满眼都是血丝的?”

张傲秋看他们那吃惊的样子,自己也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很憔悴么?”

紫陌在旁边调侃道:“秋哥,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以致一夜未眠的。”

张傲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昨晚他打坐遇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了后问道:“你以前打坐冥想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就算我还是人境初期的时候,也没有在打坐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夜无霜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你学会搜魂大法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张傲秋闻言正色道:“霜儿,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一想,要是那样的话,那甘前辈岂不是也会如此?”

夜无霜点点头道:“也对啊。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这些天你也没去哪啊,也就是这里,还有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再就是……。”

张傲秋一听立马打断道:“等等,你刚才提到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

想了一下,突然兴奋地一拍手道:“霜儿,独叟前辈那山洞里不是有很多刻痕么?你还记得么?就是上次我让你看的那些刻痕。”

夜无霜奇怪地看着他道:“我当然记得了。不过那些刻痕有什么奇怪的?”

张傲秋由自兴奋道:“我在打坐的时候,在我脑中出现的那些闪光是有形状的,不错,是有形状的。

本来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你一提独叟前辈修行的山洞,我就想起了那些刻痕,那些刻痕跟我脑中出现的那些闪光很是相似。”

紫陌不信地问道:“还有这种事?”

张傲秋道:“不错,阿陌,确实是这样。”

说完又对夜无霜说道:“霜儿,你快去禀告你师尊,让她允许我再到那石洞里去看看。”

夜无霜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昨天我师尊就吩咐过我了,说本教以后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就算是最机密的那座小楼也对你敞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一切都不禁止。

而且你怀里还有她送你的那张黒木教主令牌,有了这教主令牌,至教主以下,就算是我,也要听你吩咐。”

张傲秋听了一愣,喃喃地说道:“那我岂不是教主第二了?”

紫陌一把搂着他肩头,摇头晃脑,表情怪怪地小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嘿。”

张傲秋一听就知道他说的又是魔教女婿那套,一个白眼翻过去,正要开口,夜无霜在旁奇怪地问道:“阿陌,你挤眉弄眼地做什么?你说的什么没错了?”

张傲秋知道夜无霜脸嫩,怕紫陌口快说出来让她下不了台,急忙接口道:“啊,阿陌说这里啊,就雪前辈对我们最好了,是吧,阿陌?”

紫陌听了脸一抽搐,但也算配合,点点头道:“啊对,就是,雪前辈对我们最好了,呵呵。”

夜无霜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说假话搪塞她,不满地撅着小嘴,嘟囔道:“狼狈为奸。”

张傲秋怕她再问,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到那山洞去看看?”

紫陌听了张傲秋说起那刻痕的事,而且还那么神奇,居然自动出现在他脑海里,早就心痒难熬,闻言急忙道:“对,去看看。说不定由我紫大师一看,那什么刻痕的秘密就都会显露出来,哈哈。”

这事就连铁大可这个闷声葫芦也跟着兴奋点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其实夜无霜心里也想立马就去看看,上次张傲秋拉着她看那些刻痕,还让她记忆犹新,她不信就那些刻在石壁上就像小孩涂鸦一样的刻痕,真的还是独叟前辈留下的什么秘密?

一行四人急冲冲地来到独叟留下的那个山洞,山洞内的情形还是跟张傲秋上次离去时那样,一点变动都没有。

紫陌跟铁大可只是简略的瞟了一眼洞内的陈设,接着就急不可耐地转到了石壁上的刻痕前,这山洞虽小,但也够他们四人一字排开。

紫陌仔细地摸着那些刻痕,瞪大了眼睛观察,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半响过后,还是一无所获,不由颓然道:“这刻痕……好像也没什么啊,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夜无霜在旁调侃道:“阿陌,你就这点道行么?还紫大师了,嘿。”

紫陌听了老脸一红,尴尬地应道:“霜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吧?我也是刚刚才看到这些个刻痕,总也要熟悉熟悉吧?

不过刚才经过我慧眼一观,等会我再夜观天象,啊,不,是日观天象,肯定会把这里面的秘密找出来的,再说了……。”

紫陌话没说完,旁边的张傲秋一脸惊容地指着石壁上其中一个刻痕突然喊道:“你们快看,这个刻痕亮起来了。”

紫陌三人立马挤了过来,顺着张傲秋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石壁上的刻痕依旧平平无奇,不要说亮起来了,就连一丝火星都没有。

紫陌看了一会,不满地说道:“秋哥,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这他妈的那亮了,我看……,咦!霜儿、老铁,你们看秋哥他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跟铁大可闻言转过头来,只见张傲秋依旧是一脸的惊容,胳膊抬起,直挺挺地指着前方,但整个人却像变成了一个木雕,一动不动。

夜无霜见他这样子,急忙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张傲秋,紫陌在旁一把捉住她的手,急道:“霜儿,不要乱动。阿秋现在的情形可是我们重来没见过的,你要是贸然动他,所不定还会出什么岔子,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原来张傲秋在跟他们一起进洞的时候,也是想以前一样,用手摸,用眼看,只是后来想起打坐冥想的时候,这些刻痕才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心想这种情况会不会跟神识有关?

于是他试着抽出一缕神识,往其中一处刻痕罩去,哪知神识刚一接触到刻痕,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刻痕突然在脑海中大放金芒,这下可把他唬得一跳,这才满脸惊容地知会紫陌他们。

等紫陌他们挤过来看的时候,张傲秋心里已经明白,这些刻痕可能真的是那独叟前辈留下的什么印记,而这些印记只有用神识才能打开。

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现在都已经摸到门槛了,要是就这么又退回去,那真是心有不甘,干脆把心一横,将脑内识海内的神识全部调了出来,顿时犹如一张浓密的网一样,往眼前的石壁一寸不留地罩了上去。

脑内随即“轰”的一声。

无数个闪着金芒的亮点突然在他脑内同时出现,接着眼前眼神一花,眼前景物突变,就好像自己一瞬间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而刚刚还在旁边的紫陌三人,却再也看不见了。

张傲秋心中大急,正要四处去找时,才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雾气茫茫,就像仙境一样,只是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四周都有什么,而自己的身子却好像被定固了一样,想动也动不了。

张傲秋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惊惧,将刚才的事情又仔细想了好几遍,但依旧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就在他惊异不定的时候,前方浓雾中隐隐出来几丝光亮,跟着这些光亮越来越多,均是闪着金芒,金芒前后左右翻滚,流转不休,而每当两处单独的光亮聚合在一起的时候,那闪烁的金芒就会变得更甚。

张傲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番奇景,连刚才的惊惧也忘得一干二净,眼前的光亮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等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突然金芒大盛,就连那浓雾也遮挡不住。

金芒亮度不断加大,穿过浓雾照在张傲秋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但那些光亮却是如此刺眼,就连张傲秋这天境期的修为也受不了。

到最后不得不用双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去,只看见眼前一片金茫茫,一片白茫茫。

过了好一会,这片金芒才慢慢消去,张傲秋放下双手,四周的浓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而在那浓雾深处,一个白衣白袍的人影现出身来。

第一百零八章 魔教独叟(上)

张傲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得白衣人,就像看到神仙一样。

此人脸容消瘦,下颚留着一缕山羊胡须,额头宽广,两眼目光炯炯闪着神光,背着双手站在这浓雾中间,还真像神仙中人一样。

在张傲秋看着他的时候,那白衣人也一样奇怪地看着张傲秋。

两人对望了一会,张傲秋试探着问道:“额,前辈,您是……?”

白衣人不答反问道:“怎么会是这么小的毛头小子?喂,小子,你多大了?”

张傲秋听了不由感到好笑,刚见面哪有不问名字而问年纪的,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看上去对方好像很牛掰的样子,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前辈,小子今年十七了。”

白衣人一脸的不信,诧异地连声问道:“你说什么?十七?你说你才十七岁?”

张傲秋看着他满脸夸张的惊异表情,不由稍稍脑袋道:“这个……,前辈,小子确实十七岁,这个……好像也不至于让您老人家如此惊异吧?”

白衣人忽地“飘”了过来,迅速地围着张傲秋转了个圈,仔细看了半天后喃喃自语道:“十七岁?这怎么可能了?”

说完又对张傲秋问道:“小子,你是甘丫头的弟子么?”

“甘丫头?”

“哎呀,就是甘慧英那丫头了。咦,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是她的弟子?”

张傲秋恍然大悟道:“哦,前辈您说的是甘前辈啊,小子不是甘前辈弟子。”

白衣人更加惊异地问道:“你不是?怎么可能?我教若论念力的修为天赋,只有甘丫头最高,我本以为这次进来的会是她,没想到竟然是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可是没道理啊,以甘丫头的天赋,在我离开这片天地的时候,她也只是灵境初期,现在也不知道进入玄境没有?你这么小年纪,就算你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念力修炼到能进入我精神禁锢的地步啊。”

张傲秋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扶额道:“额,前辈,这个……,我们能不能说重点的。”

“说重点的?”

“是啊,比如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怎么突然间就到这里来了?还有前辈您到底是何方高人?您招我到这来是为何事等等。”

白衣人听了点点头道:“老夫本来是想说的,可是一见你这么小年纪就能到这里来,让老夫倍感震惊,所以才问你那些。”

说完顿了顿,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过了一会才道:“小子,还是老夫先问你吧。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教内是谁人弟子?”

张傲秋听他这话,隐隐猜到眼前的白衣人应该是魔教的一位高人前辈,遂老实答道:“前辈,可能你搞错了。小子叫张傲秋,并不是贵教中人。”

白衣人听了更加惊异地说道:“什么?你不是我教中人?那你怎么会到我修炼的山洞来?雪丫头应该把那处化为禁地了,难道我教已经沦陷了?”

张傲秋见他神色开始变得狰狞,明白他的意思,怕他情绪激动,不听自己解释就直接将自己干掉,如果那样,那可就冤枉到顶了。

于是急忙摆手道:“前辈,你别误会,您应该魔教中人吧,现在贵教好着了,小子只是因一些事情跟贵教圣女相识,然后机缘巧合地来到贵教,然后帮了贵教几个小忙,然后得到雪前辈的些许赏识,然后她就让我在这教内行走,并送我黒木教主令牌,然后我就在贵教圣女的带领下到了前辈您修炼的山洞,然后……。”

白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哪有这多然后的。”

张傲秋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白衣人接着问道:“老夫看你也不像奸诈狡猾之人,嘿,一点小忙恐怕还不会让雪丫头赏识你,更不会送你黒木教主令牌,看来你小子对我教是恩重如山啊。

嘿,小小年纪,看来先前是老夫看小你了,既然这样,那老夫问你,你既然不是本教中人,那你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张傲秋答道:“前辈谬赞了,恩重如山到不至于。小子是无极刀宗门下。”

“无极刀宗?怎么又扯到了无极刀宗?那还真是怪不得了。”

张傲秋为了避免白衣人再误会,干脆一五一十地将前前后后经历简短的说了一遍。

白衣人听完后,唏嘘道:“无极刀宗竟然被灭门了?嘿,小子,雪丫头与你无极刀宗有旧,这个她虽没说,但老夫还是知道。

所以老夫在你无极刀宗后山一处山洞里,也留下了跟这里一样的精神禁锢,也是间接地替雪丫头还你无极刀宗一个人情,只是那处山洞非常隐蔽,能不能发现就要看你们的机缘了。”

张傲秋闻言瞪大了眼睛,张嘴结舌道:“我刀宗后山崖壁上的那个石洞是前辈你留下的?”

听了张傲秋的话,这下轮到白衣人张嘴结舌了:“怎么……那个山洞你发现了?”

张傲秋不满地说道:“早发现了,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前辈,我说您这也不地道,哪有像您这样还人情的,把个山洞挖在悬崖峭壁上不说,在洞里石壁上留下什么精神禁锢也不先言语一声,要不是我机缘巧合,那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白衣人笑眯眯地说道:“你小子倒是怪起老夫来了。小子,你知道么?有大成就的人都会有大机缘,如果你们发现不了,那是你们没有这个机缘,也就是出不了什么大成就的人。

嘿,这世上任何事情不是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任何人想要往前走,都是自己摸索的,只有老天眷顾的那些人,才能在摸索中发现奇迹,就像你小子,老夫留下的两处位置都被你找到了,而且现在居然打破老夫的精神禁锢来到这里,嘿,真是好运的小子。”

谈到这里,白衣人虽然一直没有说他的名字,但张傲秋想起雪心玄曾跟他说起有个叫独叟的前辈已经破碎了虚空,当即拱拱手试探着问道:“老前辈应该就是魔教的独叟前辈吧?”

白衣人傲然道:“不错,正是老夫。你小子还有点鬼名堂,竟然知道老夫的名字。”

张傲秋道:“前辈,小子有没有鬼名堂先两说。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您招我进来又有何指教啊?您看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也好让我早点出去,不然我怕贵教圣女在旁边等得急了,那就不好了。”

“哦,霜丫头也来了?不急不急,既然她来了,就让她多等会就是了。老夫现在的样子,只是一丝精神念力,即使是这样,老夫也好长时间没有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怎么能这么快就让你走呢,是不是?”

张傲秋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无语地“呃”了一声。

独叟环顾了眼前这片白雾茫茫的天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这么小年纪,竟然把念力修炼到这种地步,小子,你不是问老夫这是什么地方么?呵呵,老夫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识海所在啊。”

张傲秋闻言震惊地重复道:“我的识海所在?”

“不错,正是你的识海所在。只有识海修炼到一定程度,比如你这样的,念力才能打破老夫的精神禁锢,只有打破了老夫的精神禁锢,才能让老夫现身到你的识海里。”

“可是……,前辈您到我识海里做什么?”

独叟状极愉悦地笑道:“哈哈哈,好你个无知的小子。别人千方百计地想老夫去,老夫还不去了,你竟然问老夫到你识海里做什么。”

张傲秋不满道:“这个……,前辈,您能不能爽快点,一次把话说完啊。”

独叟笑着望着张傲秋道:“好好好,老夫就爽快地告诉你。”

想了想接着道:“人的念力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东西,这种念力平常人也有,只是相当微弱,有等于无,而要想将念力修炼到大成,没有一定的天赋是不可能的。但即使你修炼到大成境界,若是不得其法,就像我教的搜魂大法一样,只能控制其他人的思维……。”

张傲秋打断道:“这样还不算厉害么?”

“不,这样的修为只算小成。你不要惊异,老夫说的都是真的。在这大千世界里,万物都有灵性,我们人有,动物也有,甚至树木花草也有,就连你手中的兵器,若是通过精神炼化后,它也会拥有灵性。

你不要小看了这些除人以外的其他生物的灵性,等你拥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后,懂得如何跟树木花草沟通,你会发现,当你置身一片森林的时候,那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它们汇聚起来的灵力是多么的庞大,就算用汪洋大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你一旦懂得跟它们沟通,让它们认可你,即使你一动不动,那这整个森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会知道。

那时你的念力就会像这汪洋大海里的一颗水珠,不断吸取它们的灵力,同时又将你的念力反馈给它们,也就是说,到了那个层次后,你的念力将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想想,这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张傲秋听了先是点点头,就这又摇摇头,喃喃地问道:“前辈,可就算我有那本事了,那又能怎样了?”

独叟哑然失笑道:“又能怎样?小子,你这真是夏虫语冰,如果你有那本事了,你就得窥真正的天道了。你要知道,万物均有道,我们修炼之人就是要去找到这些道,然后再反馈己身。

而且这精神的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还会让你跟其它动物沟通,比如猫啊、狗啊什么的,它们会知道你的想法,同时你也知道它们的想法,当然这些只是附带的小道,但要是运用得当,也是对你极大的助力。”

张傲秋立马想到啸月狼王,闻言兴奋道:“还有这好处?哈哈,那还真是得宝了。”

独叟有点无语地看着他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贪了,还是不想,天道不要居然对这小道感兴趣。”

张傲秋道:“前辈,天道不是想要就有的,那肯定是一个漫长的积累的过程,就算我现在想要,前辈您能让我一下子破碎虚空么?还不如从小道开始,这样自己也高兴,得到的也实惠。”

独叟想了想道:“说的也有道理。”

顿了顿接着说道:“本来老夫是想将这精神力传给本教有缘人的,现在既然你得到了,那也是我俩的机缘。老夫留下的这精神念力,会一直留在你识海中,陪你一起壮大,而且随着你修为增加,老夫也会慢慢变强,只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就连老夫也不知道了。

不过你要记住,善恶只在一念间,老夫希望你学会这些后,能够用之善为,同时也希望你对本教发扬光大多出把力。”

第一百零九章 魔教独叟(下)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话对此时的张傲秋来说真是在恰当不过了,虽然没有千年那么夸张,但一旁等待的夜无霜几人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张傲秋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可是过了整整一天后,夜无霜心里就开始发慌了,还是紫陌极力劝说才让她平静下来,后来又等了一晚上,见张傲秋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下夜无霜坐不住了,立即下山将雪心玄等人也请了过来。

上次张傲秋打坐入定用时一日一夜,但那毕竟是打坐,虽然时间长了点,可还在认知范围内,这次毫无征兆的就直接变成了木偶,这种情况不要说夜无霜几个,就连雪心玄看了也是一筹莫展。

雪心玄详细问了夜无霜几人具体过程,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跟甘蕙英几人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无可奈何下只好又等了一天一夜,见张傲秋还没有醒过来,怕真的出什么岔子,又将几个长老请了过来,结果后来洞外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随着时间推移,夜无霜心里越来越担忧,越来越焦躁,和衣守在张傲秋旁边,不眠不休。三天过后,将一个精灵水嫩的俏佳人,愣是折磨的神行憔悴。

本来以她的修为,三天三夜不睡也不至于如此,但这段时间她内心的煎熬跟担忧无法排解,这种情况就是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

雪心玄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叹息,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好吩咐紫陌他们几个好好照看。

到了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僵在那里的张傲秋整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夜无霜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过了一会,张傲秋又动了一下,睁着的双眼眼皮眨动了几下,这下夜无霜是看清楚了,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激动,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夜无霜急忙扶着石壁站好,她不敢惊动张傲秋,只是瞪大了眼睛在旁边焦急地等待。

夜无霜虽然没有怎么大动,但洞外守候的雪心玄几人耳朵却是一直听着洞内的动静,夜无霜这点异常的反应,马上就将他们招呼进了洞。

而此时的张傲秋感到神识渐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可以感知身体上得动静,等真气又重新开始在经脉里流动的时候,一阵酸麻痛楚的感觉顿时涌上身来。

这也不奇怪,胳膊就这样抬着,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三天三夜,是谁也会感到酸麻。

张傲秋此时还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他现在正努力地调动体内真气,让其在体内经脉迅速游走,带动已经有点僵硬的气血流动,幸好他那真气有疗伤功效,仅仅转了三个周天,就感到一切恢复了正常。

张傲秋在心里松了口气,慢慢收回了胳膊,嘟囔了几句,一转身,却被眼前的情景唬了一大跳。

在他周围这个狭小的山洞里,这时挤满了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接着他又看到夜无霜那张憔悴的不成人样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一副又惊喜又焦虑的表情,心里更是一惊,急忙问道:“霜……。”

旁边的紫陌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只眨,张傲秋猛地想起来,身边还有这么多得其他人,这时候要是一声“霜儿”叫出口,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张傲秋心里念头一转,立马开口道:“夜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又转过头,茫然地看了看紫陌,又看了看雪心玄,接着问道:“前辈,阿陌,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无霜见张傲秋正常说话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若不是身边有其他长辈在,她现在早就一把扑倒张傲秋怀里去了,夜无霜努力克制这种冲动,但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滚落下来。

紫陌看了夜无霜得样子,在旁恨声道:“我说你小子,就算你要入定也好,神游也罢,以后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至少告诉我们你要去多长时间,哼,害得霜……,哼,害得夜姑娘在这里守你三天三夜。”

张傲秋一听,惊地张大了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三天三夜?怎么可能?我就是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可能就三天三夜了?”

雪心玄一听立马打断道:“等会,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

“啊,不错。这个……,前辈,您看能不能换个位置再谈,您看大家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是吧?”

雪心玄自己知道独叟已经在多年前就已经进入化境,然后就消失无踪,现在张傲秋说他在这个山洞里像个木桩一样杵了三天,竟然跟独叟说了几句话,要知道这三天他身边可是没有断过人,夜无霜更是日夜守候,不要说独叟这个人,就连独叟一根毛都没有看见,这真的有点像在说神话故事了。

但就像张傲秋说的,都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雪心玄念头一转,随即吩咐道:“霜儿,本教后山山路错综复杂,阿秋也是刚醒转过来,你现在这里等候,等阿秋彻底恢复过来了,再带他到本座雪嫣阁去。”

说完又转头对一众人等说道:“各位,我们先过去等他们,你们看可好?”

张傲秋一听雪心玄的话,就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跟夜无霜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望向雪心玄的眼神中,不由露出感激之色。

雪心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点头,转身带头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夜无霜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倒张傲秋怀里,忍了三天的委屈,顿时爆发出来,豆大的泪珠哗哗得往下流。

张傲秋自听紫陌说夜无霜守了他三天三夜,心里虽然惊奇,但还是相信他的话,再看夜无霜整个人憔悴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疼,反手将怀中的俏佳人紧紧搂住,柔声安慰道:“霜儿,你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等会我们还要到你师尊那去,你要是哭肿了眼睛,别人会笑话你的。”

夜无霜将头埋在他怀里,只是不依,粉拳一个劲地锤这张傲秋胸脯,哭着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总是吓我,上次在阴阳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最坏了,我要你赔,呜呜……。”

张傲秋顿时想起上次用火药爆炸天邪宗后夜无霜痛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右手轻轻抚摸她秀发道:“霜儿,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心,以后我们两人生死与共,到哪都要在一起。”

夜无霜仰起头,看着张傲秋认真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张傲秋抬手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正色道:“霜儿,当然是当真,今生今世我都不会骗你。但是有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就像这次,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进去了。”

夜无霜此时倒不关心他到底到哪去了,只要他能回来,感觉天地都是圆满的,至于其他,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两人偎依了一会才联手离开,到雪嫣阁前,夜无霜自去补补妆,说是要小睡一会,张傲秋则直接去见雪心玄他们。

进了大厅,张傲秋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原本他以为就那么几个人,哪知道现在偌大一个大厅,满满当当坐满了人,而且居然鸦雀无声,众人将他进来,眼神都齐刷刷地向他看了过来。

雪心玄向他招手道:“阿秋,到这边来。咦,霜儿那丫头了?”

张傲秋拱手一礼答道:“圣女说是疲倦,想先休息一下再过来。”

雪心玄望着他略带深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也是,这丫头这几天也是累的狠了。好了,我们不说她了,阿秋,你说你跟独叟前辈说了几句话,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们大伙说说?”

张傲秋点了点头,于是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众人听到独叟已经破碎虚空离开这天地时,均是唏嘘不已,后来又听到独叟留下的那一缕精神念力现在就在张傲秋识海里,更是惊叹不已。

说完后,张傲秋歉意地看着甘蕙英道:“甘前辈,独叟前辈说本来这一缕精神念力是留给你的,可是不想我……。”

甘蕙英笑着摆摆手道:“阿秋,事事都有缘,既然是你的机缘,那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的,我们倒是要谢你,让我们知道了独叟前辈的情况。”

张傲秋拱了拱手道:“甘前辈,独叟前辈说在我无极刀宗他也留了一处跟这里一样的山洞,那个山洞我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甘前辈念力修行达到能开启独叟前辈的精神禁锢的时候,我会带甘前辈前去的。”

甘蕙英闻言惊喜地问道:“阿秋,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傲秋正色道:“晚辈所说句句属实。”

围着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本来独叟留下的那精神禁锢是属于魔教的,张傲秋即使对魔教有功,但毕竟是个外人,现在他这个外人将本属于魔教的东西拿走,雪心玄他们几人还好说,但其他魔教中人从心理上就有点难于接受。

但现在听张傲秋说他无极刀宗也有一处,而且也当面答应要带甘蕙英过去,这就相当于一物换一物,只是时间先后而已,几个紧绷脸色的人,也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霜儿破境

晌午过后,犹如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山里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要低,前几天下的雪,到现在不但不见消融,反而被寒风冻成了冰棱,挂在树枝上,变成玲珑剔透的银条儿,挂在屋檐下则变成了一串串的倒挂的冰柱,而剩下的则是铺尽了眼前这片肉眼所见的苍茫的大地。

今次的雪比前几天那次还要大,抬头看去,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阴沉沉的天空下,漫天飘舞着这些雪白的精灵,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在微亮的空中,展开一副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飘舞,转动,音符般跃动在空中。

用优美的舞姿,缓缓勾勒那远山,那浓雾……,古韵悠悠,似一曲安逸的愉悦,萦绕在山间,飞舞在空中,化作漫天飞雪。不着浓墨,淡淡的灰白,宛若渗透着古典的山水画卷,在这天地间展卷。

张傲秋见这边诸般事了,不仅瓦解了一教二宗的偷袭,而且还学会了搜魂大法,甚至更经历了像神仙一般的幻境,第一次真实地见到破碎虚空后的真人,及亲耳听他说过精神念力的诸般好处,现在只觉得心情大好,看着这外面连绵不绝的雪花飞舞,不仅有股攀上这里的最高峰去一览众山的冲动。

本来是想拉紫陌同去,但紫陌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大雪纷飞而又万籁俱静的时候睡大觉,不想跟他一起发疯,所以一口拒绝了,而铁大可更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夜无霜。

他们现在住的位置,是魔教后山那处被废掉的石庵,这处地方离魔教其他弟子居住的地方约三里的距离,而且此处南面悬崖,位置险峭,是以前魔教第五代老祖闭关的地方,只是后来因为第五代老祖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被体内天火焚为一尽,是以魔教后人将其列为不详之地,渐渐的荒废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后,这段往事早已成为了传说,那种忌讳也慢慢变得淡化下来,在之前为了麻痹杨月华,雪心玄对这处废掉的石庵又重新进行了布置,现在正好安排他们三人入住。

这处地方跟夜无霜的流霜阁在同一条线上,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已。

魔教先贤选择在此建宗立派,就已经将这里的地势查探清楚,各处建筑按以前流行的方式,成对称布置,其中轴线从红日阁大殿正中穿过,依山修建各色建筑,其中细节处又根据需要,在大的建筑背景下,进行星罗棋布的点缀,就像魔教后山那处机密三层小楼。

而在其后的历代教主又根据他们当时需要,将这片山谷位置渐渐扩大,又修建了其他一些建筑,直到雪心玄这一代,基本上已经修建完善。

但历代教主各有各的心性,比如雪心玄,她就不喜欢前几任教主议事的地方,所以又在这后山重新选择她喜欢的地方,建造了雪嫣阁,后来等确定夜无霜为下一代圣女后,又特意为她建了这座流霜阁。

这两处阁楼的位置也不是随便选定的,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雪嫣阁跟流霜阁正好在中轴线对称的两边,与红日阁形成犄角,遥相呼应。

张傲秋是在流霜阁找到夜无霜的,魔教后山他已经走了很多遍了,这里的地形对他来说已经了然于胸,而且雪心玄已经吩咐下去,张傲秋可以在魔教任何位置行走而不受盘查,所以流霜阁的守卫看到他过去,也是不闻不问,就像这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夜无霜经历这三天三夜的煎熬,就算以她天境初期巅峰的修为,也感到身心疲惫,回到流霜阁,匆匆洗漱一番后,就迫不及待地小睡了一会。

张傲秋找到她的时候,正是美人初醒,对镜梳妆,张傲秋隔着珠帘望去,镜中的女子娇容上略带倦意,似新月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正定定地望着映在镜中的张傲秋,忽然嫣然一笑,真个是秀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之意,夜无霜两次为他神行憔悴,虽然两次都是有惊无险,但如此美人恩重,却叫他如何承受的起,一时不由想的痴了。

夜无霜梳妆完毕,掀开珠帘,张傲秋更是觉眼前一亮,眼前的美人真是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不由脱口赞道:“霜儿,你真好看。”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俏脸微红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跟人家说过这种轻薄的话,现在又来。”

张傲秋正色道:“霜儿,一点都不轻薄,你是真的好看,再没有别的女子比你更好看了。”

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话,都会无一例外的中招,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意思,张傲秋说的这话可能只是一时无意之语,虽是发自内心,但对他来说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话听在夜无霜耳里,却是全天下最好听的情话,心里感到的那一丝丝甜蜜,真的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两人对望了一会,夜无霜扑哧一声笑着道:“你个呆子,这么看着人家做什么?”

张傲秋虽然跟她早已经熟识,但此时竟然没来由地一阵脸红,急忙转过身去,装作看窗外的雪景,转移话题道:“霜儿,我来找你,是想在这大雪漫天的时候,一起攀到这大山的最高处,然后一览众山景色。

我知道你这几天很是疲惫,本想不叫你的,可是紫陌他们两个家伙,竟然宁愿睡觉也不跟我一起去,真是懒猪一头。”

夜无霜听了一下来了兴趣,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最是喜欢逛风景了,幸好阿陌他们是懒猪,不然我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张傲秋闻言转身望着夜无霜,欣喜地问道:“霜儿,你真的这么想么?”

“当然了,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张傲秋一拍手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啊,等会,我们这次既然是寻幽踏密,就得准备充足了,让我想想啊,这次我们带上两坛好酒,哈,等会我再去抓些雪鸡,不过这次要记得带些盐巴,还有调味料,还有垫在地上的毛毯,还带些引火的东西,嘻,这下应该完美了。”

夜无霜在旁接口说道:“其实这大山最高的位置,就是那悬崖山洞处,不过那山洞的位置只是半山腰,我们先将东西放到山洞里,等我们看完风景后再到山洞里歇息,你看怎样?”

“嗯,不错。我们今晚就夜宿这天地,哈哈,快去准备,等我们回来后再说给紫陌他们听,羡慕死他们。”

这样的小事,夜无霜吩咐一声就可以了,等下面人将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夜无霜也换了身衣服,这次她穿的跟张傲秋身上的白衣一样的颜色,白色燕尾形衣裾叠折相交、坠有飘带的挂衣,下为白色的绫罗跨裙,腰缠腹带,犹如锦缎般纤柔的乌黑秀发瀑布般垂在背上自由写意,白嫩似玉的肌肤和淡雅的装束相得益彰下,更突出她如花的容颜,尤为动人的是那对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带着一种仿似对世事一无所知、天真烂漫的神采,令她纯美得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犹如画中之人一样。

张傲秋刚才看过了夜无霜的一种美,现在感觉又是另外一种美,各种不同的美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像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千变万化,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但他怕夜无霜又笑他,急忙转身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跟夜无霜两人双双出了大门,此时雪仍旧下着,却越发细心温柔了,连那轻纱摩挲似的细碎声响都一概不闻,如倾沙一般,只管无声无息地下着。地上雪积得愈厚,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去松软而踏实。印下的脚印里,明明暗暗的,阴影的边缘镶满了碎钻般的金色细芒。

两人轻车熟路直奔那处山洞而去,夜无霜将包裹接过去山洞布置,而张傲秋则到山林间去布置陷阱,这样的下雪天气,最好捕捉雪鸡,对他这样的“老”手来说,这样的事已经是手到擒拿了。

诸事办妥以后,两人携手直往山顶而去,夜无霜虽然在这山里长大,但还从来没有登过这山顶最高峰,此次有情郎陪在旁边,而且又经历那三天三夜的煎熬,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此时心中的舒畅真是无与伦比。

两人将修为提到巅峰,这山峰越往高处越是险峻,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线山路,人走在上面,望着下面万丈悬崖,饶是两个天境期的高手,也是手心冒汗。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此时天色竟然变得开朗,只是此处山风更大,吹得漫天的雪花乱舞,而眼前却是豁然一亮,从山顶望去,连绵一片的森林此起彼伏,山下的各处山峦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两人眼前,或如刀削,或如灵兽,千奇百怪,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特别是不远处的形如龙首的巨岩,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巨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

这番景色,即使是两人常年居住山中,看惯了奇石妙境,悬崖断壁,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均觉心胸一畅,特别是夜无霜,更是觉得仿佛体内真气随着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激荡起来,不过她此时完全沉浸在眼前美景之中,体内真气虽有异动,但却是无心关注了。

魔教心法讲究破而后立,夜无霜在张傲秋神游的那三天三夜里,时刻守候在他身旁,每一刻都心生希望,而每一刻又希望破灭,明明人就在身旁,但又是咫尺天涯,内心的煎熬犹如身处地狱一样,所谓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这种情绪带着她体内真气同样变得微弱无力,虽然不至于身存道消,但也接近灭寂,在那情况下无意之中进入“破”的境界。

而张傲秋醒来后,夜无霜当时的感觉是这天地都变得圆满而完美,同时体内真气也好像再生一样,这已经有“立”的雏形,现在又看到眼前如此壮丽的景色,心胸骤然开朗,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眼前的天地一样,浩瀚无边,体内真气随之而动,如新生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眼前另一个新奇的世界一样,从而彻底进入破而后立的境界。

这一切完全发生在无意之中,整个过程可能连夜无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张傲秋感觉到她身上气息有所变化时,夜无霜已经在无意间一举突破梗在天境初期已久的屏障,进入了天境中期。

张傲秋看夜无霜陶醉于山间风景的表情,心里诧异不已,因为一般破境时,当事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此时夜无霜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点,这种情况在他来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能不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张傲秋隐隐觉得身旁的玉人此时应该是进入一种境界而不自知,当下也不敢打搅,往后稍稍退一步,小心守候,等着她自己“醒”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洞夜话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夜无霜才从对眼前美景的沉迷中醒转过来,转头正要说话,却见张傲秋站在她身后笑着望着她,不由奇怪地问道:“阿秋,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张傲秋却是不动,笑着不答反问道:“霜儿,你不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不同么?”

夜无霜嘟囔道:“有什么不同?我能有什么不同?阿秋,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咦,这是……?”

话没说完,夜无霜突然惊喜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说道:“我居然破境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什么都没做,怎么突然就破境了?”

张傲秋试着分析道:“霜儿,你刚才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可能这种心境能带动你破境也说不定。”

夜无霜依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喃喃地说道:“看个风景也能破境?这怎么可能了?我以前看了这么多风景,也没见有什么破境的迹象啊。”

张傲秋捎稍头道:“这个……,霜儿,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在这胡猜也没有用,干脆你也别想了,等明天问你师尊不就知道了么?”

夜无霜兴奋地点点头道:“也对,师尊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哈,要是以后破境都这样,那我就去游遍这大陆的山山水水,阿秋,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啊。”

张傲秋上前一步,伸手爱怜地刮了刮她鼻子,笑着道:“你这次破境是机缘巧合,可一不可二的,要是破境都像你说的那样,那全天下修行的人怕是都要气死了。”

夜无霜伸了伸舌头,嬉笑道:“管他们气不气死的,总之这是件高兴的事,看来本姑娘这次是因祸得福啰。”

张傲秋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心里也替她高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霜儿,也别只顾着高兴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趁早早点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是耽误时间长了,今晚怕是要在这山顶过夜了。”

张傲秋这话提醒了夜无霜,这地方风景美是美了,但要是真在这呆一个晚上,就这山风也让人吃不消,闻言连连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是快走,这里山风太大了。”

两人此次下山,干脆不走山路,直接从树顶上飞掠,这一路直泻下来,当真是快如闪电,只觉得大地在眼前飞快后退,奔的兴起的时候,张傲秋还临空几个筋斗,卖弄几下花招。

到了山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张傲秋将夜无霜安排在山洞打坐巩固境界,而他自己则借了夜无霜的短刃,收拾雪鸡跟柴火去了。

张傲秋这猎手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一个陷阱一只雪鸡,将这些雪鸡洗剥干净后,又四处寻了些树兜跟树枝,等这一通忙活完后,夜无霜也从打坐中醒过来,兴致勃勃地加入到烤雪鸡的活计中。

由于他们这次准备充足,各色调味料一应俱全,烤出的雪鸡比上次更是香脆可口,张傲秋搬出两坛美酒,夜无霜今天高兴,也破例喝了几口,吃着烤好的雪鸡,大赞道:“阿秋,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上次我特意去吃那什么‘香飘五里,回味一年’的余记烤鸡,他那连你这一半的水平都没有,牛皮吹得响。”

说完又朝着雪鸡腿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道:“哈,好吃。”

张傲秋灌了一口酒,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别的不敢说,这烤野味的水平,我要是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那就没人能超过我的。想当年在莽山的时候,从八岁开始,在那后山没干别的,全部精力就用在抓野味,烤野味上了,那可是千锤百炼的精华啊。”

夜无霜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白了一眼道:“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做给别人吃,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张傲秋笑着问道:“阿陌跟阿漓他们也不能吃么?”

夜无霜娇嗔道:“他们两个能算别人么?哼,你知道我说的别人是谁,奸诈狡猾。”

张傲秋捎稍头,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接话,这话要是再接下去,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两人酒足饭饱后,张傲秋将残渣清扫干净,又将带来的毛毯铺在地上,坏笑道:“霜儿,这天色也晚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夜无霜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张傲秋坏坏的样子,俏脸顿时一红,低头绞着衣角,呐呐地不敢接话。

张傲秋悄声走过去,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夜无霜轻声“啊”的一声,望着张傲秋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将头埋在张傲秋怀里,迷迷糊糊中已经被张傲秋抱着放到了毛毯上。

张傲秋将夜无霜放在靠篝火的一边,自己则躺在另一边,夜无霜蜷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刚才还兴奋得话多多的人,此时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其实两人在那客栈的时候,也同床共枕过,但那次是情非得已,而此次却不一样,不由心里既是喜悦,又是害怕。

张傲秋躺在旁边,左手拍着夜无霜的粉背,闻着身边玉人的处子幽香,一时也不由心猿意马起来,两人在一起时间也很长了,牵牵手,搂搂腰,亲亲脸颊这些都做过。

但再往下一步,就克制住了,这其中不光是因为夜无霜圣女的身份,而且也有张傲秋对夜无霜的尊重,而且若是一早就走到最后一步的话,对雪心玄也不好交代了。

但两人一个是多情的少年,一个是怀春的少女,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暖意融融的环境,又彼此都喝了酒,要说两人心中没有意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夜无霜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自从一颗芳心系在这冤家身上,至此为他喜,为他悲,今生今世只此一人,总觉得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若不是自己圣女的身份,也许自己真的会从了他。

但张傲秋心里却是暗自警惕,不管他跟夜无霜以后发展成什么样,但此时身边这个佳人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不由将心思转到师父木灵身上,想起他现在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心里顿时变得清明起来,同时又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回想了一遍,心思转到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上去了。

师父木灵被活捉这件事已既成事实,就是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关键的是要知道,木灵到底被一教二宗的人关押在什么地方,而要想知道这处所在,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还是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线索。

张傲秋不由将思绪拉回到临花城,就目前手中所掌握的,唯一没动的就是杨记米店还有那杏林阁医馆。

按上次审讯尹士彦得到的情报,这杏林阁的袁洪义是一教二宗埋入临花城已久的重要棋子,而袁洪义跟杨记米店的杨会安在明面上又是好友,如果好好布置,也许不光可以逮住这两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钓到另外几条更大的鱼,那时候,凭自己现在的神识跟搜魂大法,也许真的会问去师父的所在也说不定。

而这杨记米店跟杏林阁一直是薛蛮的渔帮在盯着,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发现,要是有什么发现,而自己又恰好不在,要是因为这样错过时机,那就悔之晚矣了。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火热,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回临花城,旁边的夜无霜忽然感到张傲秋气息有变,悄悄抬头望去,见张傲秋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由奇怪地问道:“阿秋,你怎么了?”

张傲秋叹了口气,想着这事还是不要跟夜无霜说,免得她又担心,拍了拍她粉背道:“没什么,在想些事情。霜儿,这里的事情也告已段落了,明天跟你师尊说说,看我们能不能早点动身往回到临花城?”

夜无霜撑起身子不解地道:“阿秋,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急着回去了?”

张傲秋笑了笑说道:“霜儿,咱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不过阿陌跟阿漓可离得远了,况且我们连年都没怎么过就过来了,现在也该回去了,要是在耽搁下去,我怕师父跟阿漓要担心了。”

夜无霜将头枕在张傲秋胸膛上,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这一算起来,我们出来也好几天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回临花城。而且你还答应带我们去看那啸月狼王了,嘿,不知道这狼王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威猛?”

张傲秋闻言哑然失笑道:“狼能长什么样?再怎么长还不就是个狼样么。”

夜无霜见他笑话自己,不依地用左拳锤了张傲秋一下,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舒服地闭上眼睛叹息道:“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张傲秋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道:“霜儿,要想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要将那一教二宗解决掉,至于武月城我们也是要去的,那些死域人不杀几个,心里总是不爽。”

夜无霜接口道:“不错,阿秋,那些死域人不光要杀,而且还要将他们赶出我们这片大陆,让他们永远都不敢再犯。”

“嗯,所以我们的事情还很多。这次回去,你先要去拜会城主府,看能不能跟他们结盟,然后我还要知道蛮哥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那杨记米店还有那杏林总这么搁着也不是个事,最好能在我们起身去凌霄门之前将他们解决掉。

那样的话,就等于将一教二宗在临花城的势力全部拔出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还能问到我师父的下落,到时候……。”

夜无霜打断道:“阿秋,刚才你是不是想到你师父了?”

张傲秋沉默了一会,接着伤然地点点头说道:“霜儿,不知道我师父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

夜无霜安慰道:“阿秋,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师父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不过刚才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事态紧急,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向我师尊辞行吧。”

张傲秋点点头道:“嗯,也好。而且老铁还要去找他那几个兄弟,我们还要去看老铁说的那处场地,最好还能抽空去宰宰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这一说起来,事情还真有点多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云城堡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下山去找紫陌他们,在出山洞前,夜无霜取出短刃,翻手在石壁上竖向写下“张傲秋”三个大字,张傲秋一见,接过夜无霜手中短刃,紧挨其旁刷刷写下“夜无霜”三个字,两排字迹,一个清秀端庄,一个飞扬大气。

两人手牵着手并排站在石壁前,看着石壁上的字迹,相视一笑,直觉彼此的心靠得更近了。

下山后,两人先去找到紫陌跟铁大可,刚一见面,铁大可望着夜无霜就不由“咦”了一声,紫陌莫名其妙地看着铁大可问道:“老铁,一大早的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夜无霜得意洋洋地笑道:“小陌子,老铁,你们不要猜了,本姑娘破境晋级了。”

紫陌闻言瞪大眼睛道:“破境晋级了?怎么一晚上不见就破境晋级了?”

张傲秋在旁将夜无霜破镜的过程描述了一番,接着笑道:“我昨天拉你去你不去,要是你去那山顶看看,说不定现在也破境晋级啰。”

铁大可跟紫陌两人听了面面相觑,夜无霜这种情况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看个风景也能破境,早知如此,昨天就是打死也要跟着去了。

紫陌嘀咕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哈,一个破境跟破墙似的,时不时还搞点神游,一个看个风景也能莫名其妙破境,老天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落在我这样英明神武的人身上。”

说完转头拉着铁大可道:“老铁,要不我们现在也去那里看看?所不定我们在那里打坐一番,会连跳两级咧。”

铁大可听了立即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连连点头道:“要的要的,最好俺们现在就去。”

夜无霜道:“你们还真要去啊?”

紫陌白眼一翻道:“那当然了,那种神仙地境就是为我紫大师准备的,哈。”

夜无霜看他那样,笑着摇摇头道:“也罢,那你们就去吧。不过我跟阿秋商量,本来是一早要向我师尊辞行,然后我们一道返回临花城的,既然你们要去那里打坐冥想,那也就不急这一时,我跟阿秋就在山下恭祝紫大师跟铁大哥功成而归啊。”

说完又将上山的路详细地跟他们两人说了一遍,紫陌两人听完,一刻不留地飞奔而去。

等紫陌他们离开后,张傲秋跟夜无霜潇潇遥遥地往雪心玄的雪嫣阁赶去。

在他俩进入雪嫣阁的时候,雪心玄已经在案桌上批了大半天的公文了,见两人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正要埋首再做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猛一抬头,见夜无霜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雪心玄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走到夜无霜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惊异地问道:“霜儿,你……。”

夜无霜上前抱着雪心玄胳膊道:“师尊,破境啦。我现在到天境中期了。”

说完不待雪心玄询问,接着又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叙述了一番。

雪心玄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接着惊喜地说道:“霜儿,你这种情况,可能是进入了我教破而后立的境界了。”

夜无霜疑惑地问道:“破而后立?”

雪心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破而后立。”

接着又将这种境界结合夜无霜这次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番,解释完后又笑着说道:“霜儿,看来你这次破境还有阿秋一半的功劳啊。”

夜无霜听了俏脸一红,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雪心玄看她那样,伸手爱怜地抚摸她秀发调侃道:“小妮子还不好意思了。看来情真意切还是有好处的。”

怕夜无霜脸薄,也不再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傲秋在旁将他昨晚跟夜无霜商量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雪心玄听后沉吟了一会道:“嗯,你们考虑的很周全。也好,等紫陌他们回来后,你们就先回临花城。

至于跟临花城城主府结盟一事,就由你们两人全权处理,等会本座再修书一封,若是他城主府愿意跟我们结盟,那么就在临花城选一处秘密地址,这个也由你们看着办。

等这一切办好后,你们就使人回来通报一声,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估计也到年后去了,那时候本座手上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稍后本座会安排人手入住,这次的人手本座会亲自精心挑选,说不定本座也要去临花城走一趟,哼,一教二宗,嘿。”

在西北官道上,十匹快马风雷电闪疾驰而过,就在这疾驰的当口,马蹄声依旧整齐划一,虽然只有十匹马,但却给人一种铁血沙场的感觉,显然这些快马都是经过严格而又精良的训练。

马上的骑士均是腰杆笔直,清一色的青衣着装,为首一人约三十来岁,脸容坚毅,眼神犀利,紧闭的双唇犹如薄刃,显示出此人性格果决,但也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此人正是临花城南门镇守云二。

一行十骑越过官道,遂折马往东,此去的方向却是前往连云城堡的方向。

连云城堡位于西北大地的东部,离阴阳山脉约四五百里的样子,此处在地理位置上已属高原,过了连云城堡,往后十里位置就是茫茫大草原的起点,而连云城堡则位于放逐山跟血凰山交接处。

相传在远古的时候,一对凤凰因违背天条,被放逐于此,后来化为这两座山峰,当地人为纪念这个传说,即将其分别命名为放逐山跟血凰山。

连云城堡整片建筑依山而建,建筑形式完全依合地形,但又给人一种巧夺天工的感觉,不论是防御工事还是人畜居住之地,都跟周围山势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显示出建造者极为高明的空间立体配合水平。

城堡将两山交接山谷结合封闭起来,城堡前方是一条只供五匹马并排行走的峡谷,而且山路难行,不宜奔驰,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城堡内的人完全可以凭借坚固的工事,只需少量的人手就能将外敌拒于门外,真个当的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赞语。

在连云城堡西三十里位置,有一处稀有矿产,在这矿山里开采出来的矿石,虽然稀少,但却极其珍贵,将矿石种提炼出来的矿料,放极少一部分到精铁中,经过反复锻打,可以大幅提高兵器的韧性跟刚度,因此成为各大兵器制造商争相追逐的香馍馍。

而城堡又跟大草原接壤,因此盛产牛羊皮毛,连云城堡将这两项控制在自己手上,逐渐发展,历经数代后,整个西北地界东部已都在连云城堡掌控之下,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又经过一天的奔驰,云二等一行十人方才抵达连云城堡,按规矩交了拜帖,连云城堡跟临花城虽然相隔千里,但毕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两者之间也有过数次生意往来,也算熟悉,因此一听到临花城二镇守上门,连云城堡的孔管家孔沐淋立即在连云城堡的见客轩接见。

孔沐淋也是三十岁上下年纪,脸白无须,外表看似一团和气,其实心机过人,跟云二年纪相仿,功力修为比云二要略低点,但也是灵境初期水准,善使一把逍遥折扇,家传武学“逍遥九折”已经练到了第六折,在西北这一代年轻一辈中,也是翘楚人物。

云二性格跟外表一样,非常冷酷,对待朋友豪爽仗义,但对待敌人却是冷酷无情,在性格方面两人倒是臭味相投,又因为临花城是军队建制,因此需要大量的上好的硝制成熟的牛皮,以制作甲胄及盾牌,而且同时还需要大量的上好的战马,还有连云城堡的稀矿,而这些生意,在临花城是由云二掌管,在连云城堡则是由孔沐淋掌管。

所以一来二去,两人早已熟识,彼此之间私交也很不错,所以这次到连云城堡办事,云厉特意安排云二过来。

孔沐淋赶到见客轩的时候,云二几人也才刚刚坐下,见面一个哈哈道:“这是什么风将你这二镇守给吹到我们这穷乡僻野来了?”

云二站起来,也不答礼,苦笑一下道:“沐淋,你就不要笑小弟了,我这次来可是有要事相求啊。”

孔沐淋招呼云二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云二旁边,诧异地问道:“以临花城城主府的实力,居然还有要事,而且还用了个‘求’字,老二,到底是什么事?”

云二喝了口茶道:“沐淋,我家小第的事情你知道吧?”

孔沐淋点点头道:“略有耳闻,不知你这次来……?”

云二道:“我家小弟被一教二宗害的成了痴呆,幸好有清天堂的小先生治好,但现在也只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上次那小先生开了个药单,其中几味药草极为难找,好在我们城主府还有些朋友,算是凑齐了一些。

但其中一味七彩仙兰的药草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后来请了很多名医,据他们介绍,如果七彩仙兰确实找不到,也可以用雪灵芝代替,虽然药性可能要弱一点,但也有个九成以上。

恰好我们得到消息,你们堡主决定三月二十日向天下展示一株雪灵芝,所以城主这才排我过来,看能不能知会一下贵堡主,让他不要展示这株雪灵芝,而是给予我们城主府,当然了,条件由你们开,只要我们承担的起,一切都好说。”

孔沐淋听完沉吟了半响后为难地说道:“老二,按说咱们兄弟都不是外人,彼此有什么难处都应该倾力相帮,但是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做下属的,有些事情可以拿主意,有些事情可不能擅作主张,而且这件事堡主已经公告天下,连请帖都发出去了,要是让他突然收回说不展示了,那他颜面何在啊?”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这情况特殊,而且我们两家也是关系良好,你看这样吧,这两天我家堡主正好外出,大概要个七八天才能回来,我们兄弟二人也好久不见了,也可以一起好好聚聚。你跟你兄弟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等堡主一回来,我跟你一起去跟堡主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你看可好?”

云二想了想,觉得孔沐淋说得也在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收网捕鱼

张傲秋跟夜无霜从雪嫣阁出来后,因为要等紫陌跟铁大可,所以两人也不敢走远,也没什么事,就找个地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张傲秋初次进山时说起,聊到了魔教的整个防御跟布置,说着说着,张傲秋突然想起上次黎梦心带他经过那个山洞时,有个郝长老曾跟他过了两招,离开的时候还吩咐他有空就去找他。

夜无霜听了以后,顿时好奇心起,郝长老此人她知道,是出了名的武痴,自创的“云浪三叠”堪称一绝,但自从修为过了灵境期后,就不再闻世事,一心修炼,以窥天道,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才安排他去那处洞口镇守,也是闲职,但却胜在无人打搅,正好方便他自己修炼。

就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跟张傲秋产生交集,这就有点太奇怪了。夜无霜也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知道一件事的开头,就非要只要它的结局,不然就会寝食难安,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自己心爱的人。

遂立马招来随从,吩咐道:自己跟张傲秋有事要办,若紫陌跟铁大可先回来了就让他们在住处等候,

吩咐完后,夜无霜一把拉起张傲秋,往那处机关山洞直奔而去。

当然他们这次走得不是张傲秋进来的原路,而是从另一个地方绕过去,也耽误了不少脚程。

大概一个时辰后,两人才赶到了以前张傲秋来过的洞口前,夜无霜撅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如同鸟叫一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以前见过的那个郝长老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郝长老看到夜无霜跟张傲秋一起,不由“咦”了一声,不过还是先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圣女。”

此时的夜无霜则是一副凌然不可近视的姿态,显得高贵而又大气,摆摆手沉声道:“郝长老不用多礼。”

郝长老躬身答道:“是。”

然后转头对张傲秋笑道:“小子,你终于过来了。”

张傲秋可不敢想夜无霜那样大模大样,拱手行礼道:“小子见过前辈。上次一别,前辈曾说让晚辈有空就来找你,现在诸事已了,所以特意过来拜见前辈。”

郝长老呵呵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那去一坐。”

接着转头对夜无霜道:“不知圣女……?”

夜无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张掌门是我教贵客,教主亲自交代下来,让我时刻跟随在他身旁,教主有令,不敢有违。”

张傲秋听了肚里暗自好笑,夜无霜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心底也不过是想知道郝长老到底为什么要见他而已。

郝长老见夜无霜这样说,也只好做罢,伸手一引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这边走。”

这次他没有施展修为,只是老老实实在前带路,山路狭窄,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前面一个茅庐出现在眼前。

此处环境清幽,虽然跟其他山林环境差不过,但胜在茅庐旁边有一眼幽泉,叮叮咚咚的,甚是好听。

张傲秋左右打量了一番,感叹道:“前辈选在此处结庐,当真是眼光独到。”

郝长老呵呵一笑,也不多说,带着两人进了茅庐。

茅庐内陈设简单至极,除了一张床,一张茶几,再没有其他事物。

郝长老招呼两人在茶几边坐下,遂又出去用茶壶接了庐外泉水,放在屋角的炭炉上,茶壶不大,没多久就将泉水煮沸。郝长老又找出一些茶叶,放在杯子里,将沸水倒入其中,白雾飘渺间,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张傲秋伸鼻嗅了嗅,感叹道:“前辈这茶可是非同一般啊。”

郝长老将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我这茶叶可是我亲自从这深山中采摘而来,经过特殊工艺烘培,比起一般的茶叶,可是强上很多哦。”

说完对两人伸伸手,意思让他们品尝一下,张傲秋跟夜无霜端起茶杯一看,茶叶在杯中,上下浮动,颜色碧翠嫩绿,汤色碧緑,香气清幽,清香宜人。小抿一口,满口的清香,留在唇齿之间,长时不消,轻轻咽下后,一股清爽感觉顿时从体内传出。

“好茶。”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赞道。

郝长老笑道:“水为茶母,壶为茶父,壶刚水柔,茶性毕露,茶性入心,茶水自然就有滋味、香味、韵味。”

说完又击桌吟道:“一碗喉唇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孤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临花城,城主府。

慕容轻狂一袭月白色长袍,带着阿漓,在辛七的带领下,往云厉的书房而去。

辛七将两人带到书房门口,施礼后悄无声息地退下,慕容轻狂背着双手,施施然踏进了书房,而此刻的云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到慕容轻狂跟阿漓进来,云厉持晚辈礼道:“晚辈云厉,见过慕容前辈。”

慕容轻狂将云厉定睛认真打量了一番后洒然道:“云城主,你我修为差不多,不用如此多礼。”

云厉坚持道:“修为是修为,辈分是辈分,这各是各说。”

说完不待慕容轻狂反对,转头笑着对阿漓说道:“阿漓,几日不见,你的修为可是渐长啊。”

阿漓向云厉福了福后,看了看慕容轻狂,撅着嘴巴道:“每天被师父用棍子逼着,不涨能行么?”

云厉一听,呵呵大笑起来,慕容轻狂也是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几人分宾主坐下后,慕容轻狂问道:“不知今日城主专程请我们过来,是为何事?”

云厉正色道:“前辈,据渔帮传回来的消息,那杨记米店跟杏林阁这几天分别有陌生人进入,而且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特别是杏林阁,一共进去了五人,而且消息中说这五人修为都不低,其中一人是一个红衣老妪,在他们中间很是显眼。”

慕容轻狂不知道云厉跟张傲秋商量的广布谣言及请君入瓮之局,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是一教二宗的暗角这个他还是知道的,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

云厉伸手成爪,做了个捏拳的动作,然后沉声道:“晚辈的意思是,我们该收网了。”

慕容轻狂也是老江湖了,听后皱眉想了一会道:“如果消息准确,收网也不是问题。只是在收网之前,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云厉道:“这正是晚辈请前辈过来的意思。本来这件事是晚辈跟贵堂小先生商量定下来的,不过这段时间恰好他又不在,不过晚辈觉得,这件事还是知会一下你们好一些。”

慕容轻狂道:“你说具体的。”

“嗯,上次小先生跟晚辈使了一计,让晚辈广布关于一教二宗的谣言,现在整个临花城包括临花城周边位置,都是谣言满天飞,当然了,城主府也在这其中推波助澜,到目前为止这一步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

晚辈对收网这件事也是考虑再三,既然现在已经谣言满布了,而且要等的人也进口袋了,晚辈就借这谣言,公告全城说一教二宗要攻打临花城,因此调动黑云卫,对临花城进行全城戒严,不许出也不许进,不过这样大的动作,这两处的敌人一定有所警觉。

所以这第二步,晚辈会让黑云卫将这临花城的大户都团团围住,美其名曰是对他们的保护,当然了,除了杨记米店跟杏林阁外,其他的地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两步完成后,晚辈就想请前辈出手,在这两处布毒,就是那种形同软经散一样的毒物,待毒布置完成后,在一举发动进攻,这样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慕容轻狂听完又低头想了想道:“若是那两处的人借口要出来采买生活用品,或是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办的话……。”

云厉微微一笑道:“前辈考虑周全,既然我们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一定会想到。

要不我们把第一步跟第二步一起走,然后再公告全城,严令家家户户这几天都不要外出,而一切生活用品按人口计算,均由城主府提供,我想这样的话,普通老百姓应该是不会反对,这样也可以堵了他们的口。”

“嗯,这样也好。这样吧,云城主,老夫这几天就在你城主府住下,免得到时候来回知会误了时机。”

“那这样最好。”

说完转头对阿漓说道:“阿漓,夫人这几天老是提起你,要不你就过去陪陪她?”

阿漓乖巧地答道:“阿漓听城主安排。”

“嗯,好孩子。你过去后,多跟她说说话,我这些天也是每天忙于公务,一天都跟她说不几句话。自从阁儿的事情以后,夫人的态度也明显有所改变,这都是亏了小先生啊。”

慕容轻狂闻言道:“云城主,小辈的事,你也不要太夸奖了,免得他们以后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云厉笑了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转移话题道:“前辈,要不这几天你就跟晚辈住在一起?”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这个还是算了,你给我安排一间清净点的房子就可以了。”

顿了顿,接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云厉答道:“明天就是元宵节,晚辈想等过了这元宵节后再说,前辈你看怎样?”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十五元宵,正是普天同庆,按理说要在这之前戒严的话,可能会让人有点反感,不过元宵节这天人多手杂,我担心他们会不会趁机溜走?”

“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现将四门戒严,许进不许出,同时公告全城,待元宵节过后,就立马动手。”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这样最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刀宗木灵(上)

夜无霜品了口茶,放下茶杯问道:“郝长老,听张掌门提起他上次从这里进过的时候,郝长老曾留言让他有空就来找你,不知郝长老见张掌门是为何事?”

郝长老道:“回圣女,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属下听闻张掌门是故人之后,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所以就想请张掌门有空过来坐坐。”

张傲秋在旁打断道:“前辈,这个……交情各交各的,你看能不能不要叫我张掌门,听着别扭,你叫我阿秋好了,你看怎样?”

郝长老点点头,一拍桌子道:“好,那老夫就叫你阿秋。哈哈,这性子对老夫胃口。”

张傲秋问道:“前辈,你是怎么认识家师的?”

郝长老抬头望着屋顶,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过了一会才道:“那应该是四十年前,那时候教主刚刚被定为上代圣女不久,需要下山历练。

因上代圣女之位几经波折,也是上代教主费尽心力最终才定下,所以在圣女下山时,上代教主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因此明里派了五人扮作随从护驾。

这五人是三女两男,老夫当时就是其中一人,而暗里则有西北双煞贴身保护。

当时江湖混乱,特别是在西北一带,马贼横行,圣女于是决定到西北去绞杀马贼,一来可以经历生死考验,达到历练的目的,二来也可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我们到西北的第一天,在跃马镇外围,就遇见了大群马贼围攻两个青年男子,见此情况,我们立即上前搭救,那一战甚是凶险,还好双方虽然都受了伤,但伤势都不重。

这场厮杀,将三个年轻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了,后来双方相互介绍,才知道那两个年轻男子是无极刀宗的木灵跟华风,而他们两人在知道圣女是魔教中人后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更加亲近。

当时我教包括现在也是一样,被外面几乎所有门派排斥,没想这两个年轻人不但不排斥我们,反而觉得我教所受的遭遇甚是不公。

而且那木灵还将是无极刀宗的掌门,就冲这点,我们五个私下商议,如果这以后有什么危险,就算是我们五个的命全不要了,也要护着他们二人的周全。”

张傲秋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冲郝长老郑重行礼道:“晚辈替家师跟师叔多谢前辈照付。”

郝长老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且坐下,听下去就会知道,老夫反而要多谢你师父跟你师叔。”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几人追踪马贼,一路往北,在这路上,又遇见了一个叫凌霜儿的姑娘……。”

夜无霜突然想到慕容轻狂曾对她说起师尊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而且还说起另有一个女子也叫霜儿,立即低呼道:“凌霜儿?”

郝长老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凌霜儿,圣女也知道这人?”

夜无霜摇摇头道:“哦,我不知道,你不用管我,你继续说。”

郝长老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但也不好再问,接着说道:“由于他们四人都是年轻人,因此极易相处,而且那凌霜儿因为父母都被马贼所杀,所以也是立志报仇,四人目标相同,相处就更加融洽了。

但随着他们之间接触时间变长,凌霜儿竟然渐渐喜欢上了木灵,而木灵对她也极为照顾,不过凌霜儿的喜欢是男女之情,木灵的照顾却是兄妹之情,我们本以为他们两人会最终走到一起,哪知……,哪知……。”

夜无霜正听得有味,没想到郝长老在这节骨眼上“哪知”了半天也不往后说,顿时急道:“郝长老,你倒是说啊,哪知什么了?”

郝长老先是有点异样的眼神看了夜无霜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决心的样子接着说道:“哪知那时候圣女对木灵也产生了好感。我们那时候都是过来人,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表白,但从言行上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当时我们想这下坏了,圣女可是以后的教主,是不能有男女之情的,于是我们就想着让圣女跟木灵他们分开,也好断了这个念头。

谁知圣女却是不愿意走,而木灵这个人,那时候只知道一心修炼,对男女之情完全不在意,于是圣女跟那凌霜儿两人暗斗起来,有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

而就在这时候,一股马贼过来寻仇,双方又是一场厮杀,没想到的是,那凌霜儿在圣女最危险的时候,挺身替圣女挡了一剑,救了圣女一命,而她自己却死在了圣女怀里。

圣女经历这件事后,性情大变,她将我们几人包括木灵跟华风都赶走,然后一人独自上路,我们五人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圣女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于是跟木灵、华风两人商议了一下,一起远远吊在她后面。

几天后,就在追风集,一大群马贼围了过来,这次可能是马贼倾巢出动,人马大概有上千的样子,我们见状立即去救,奈何对方人数太多,几经冲杀,我们几人也被冲散了。

而那时候木灵、华风却冲到了圣女身边,他们两人护着圣女边战边退,将其中一百多马贼引到一处山林。

那时候圣女跟华风都已受了重伤,木灵将他们两人藏在树林里,一人独对一百多马贼,却是怡然不惧,愣是凭一人之力,将马贼杀了个精光。

说句实在话,老夫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能是因为在他身后有他师弟还有朋友吧。

等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全身是伤,而且全身被鲜血染了个透红,但依然杵刀站在树林前,身挺笔直,屹立不倒,后来他见我们到了,才心神一松,倒在了地上,汉子,真他妈是好汉子。

而西北双煞那两个老混蛋,平时没事的时候,跟在圣女身边像什么似的,可到这关键时刻,却他妈的跑的看不到人影了。

后来遇见他们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去找那马贼头头了,说什么要擒贼先擒王,当时把老夫给气得,他妈的王没擒到,差点把个圣女给弄没了。

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基本上是身上带伤,伤得最重的就是圣女、木灵跟华风,我们一看都到了这种情况了,也就没敢再往北走,而是在西北双煞两人的护送下立即打道回山。

木灵跟华风因为是外人,不能进山,因此就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圣女则是被直接送回。

从那以后,我们跟木灵跟华风就再也没见过面,老夫后来听说,木灵他们两人养好伤后,又继续北上去杀马贼报仇。

这两人真是铮铮汉子,虽然那时候他们修为并不高,但是重情重义,真个视死如归,我郝天舒一生不服人,但对他们两个却是真心佩服。”

张傲秋跟夜无霜听完,互望了一眼,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师父跟师尊还有这等曲折的故事。

郝天舒看着张傲秋道:“阿秋,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老夫刚才说反而要感谢你师父跟你师叔了吧。哈哈,不知你师父跟你师叔他们现在可好?”

张傲秋听了神色一黯,夜无霜怕他伤心,于是在旁简短地将无极刀宗及木灵的遭遇说了一遍。

郝天舒听完,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竟然还有这事,真是岂有此理,老夫这三十年不问世事,还真不知道木灵他……。不行,这件事老夫无论如何也要替他报仇,一教二宗,嘿嘿,好你个一教二宗,老夫马上去向教主请命,这就下山去找他一教二宗报仇。”

张傲秋听了一惊,连忙阻止道:“前辈,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若你就这样出去,漫无目的,也是于事无补。

如果前辈有心,不如这样,我跟圣女要先回临花城,这其中又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一切办妥后,雪教主会安排一批人手过去,要不那时候你在跟他们一起过去?”

郝天舒摇摇头,坚定不移地说道:“别的事情老夫还可以放一放,但这件事却不行,要不老夫向教主说说,让老夫跟你们一起先到临花城打前站,不然就是在这山中,也是无心修行。”

夜无霜道:“郝长老这个提议也不错,这样吧,也不用你去了,我回去跟师尊说说,要是她同意的话,我们走的时候就来叫你。”

“嗯,这样也好,这里也还得安排另一个人来接手。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张傲秋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早。如果前辈也要同行的话,那我们就定在明天一早吧。”

郝天舒点点头道:“也好,正好还有半天时间,老夫也好做些安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刀宗木灵(下)

张傲秋跟夜无霜回到流霜阁的时候,紫陌跟铁大可居然还没有回来,两人开始还在暗自替他们高兴,以为他们两人会像夜无霜一样观完风景后会一举破境,即使不破境,巩固一下修为也是不错的。

谁知等了一会,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身上衣服也扯破了,手上也擦出血了,头上还顶着雪花星子。

夜无霜看他们那样子,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紫陌嘟囔道:“知道那山陡,没想到这么陡。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还好,下山的时候就搞成这样了。”

张傲秋捎捎头,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天境级别的高手,下山的时候没有想着从树梢上直接借力飞掠下来么?”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听了同时眼睛一亮,互望一眼后,又接着同时神色一黯,叹了口气。

张傲秋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招,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特别是紫陌,还一抖一抖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紫陌下到山脚的时候,就知道这模样会被张傲秋笑话的,心里也做好了准备,笑就笑呗,哥不跟他见识。

但张傲秋刚才提出的那个方法,自己在下山之前跟下山途中都重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这就跟修为无关了,这上升到智商的问题了,正心中羞愤了,见张傲秋在那里快活地笑着,顿时大怒道:“笑什么笑?有毛好笑的?”

紫陌这动作大了点,带着头上的雪星子往下直掉,张傲秋本想也止了笑,不过一看到紫陌那怒目金刚的样子,本是很严肃认真的模样,只是那从头上落下的七零八落的雪星子在旁做了配景,顿时显得不伦不类起来,感觉更是好笑,前面一口气还没喘匀和,后面又跟着扯了起来,就这样愣是老半天没将那口气回过来,这也亏得是天境期的高手啊,不然真要给抽过去了。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憋得通红的脸,皱着眉头问道:“有这么好笑么?”

夜无霜不问还好,一问后张傲秋觉得更好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低着头,辛苦地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冲他们三人摆了摆,意思是你们都别在说话了,再说话可真要小命了。

几人正闹着,雪心玄带着阴无忌还有甘惠英两人走了过来,紫陌一看他们过来了,一拉铁大可,二话不说一溜烟地从另一个方向逃跑似的溜走了。

阴无忌“哎哎”了两声,还没说话,那两人早已溜得没影了,雪心玄奇怪地问夜无霜道:“阿陌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我们过来就跑啊?”

没等夜无霜回答,转头瞥见张傲秋正在擦刚才笑呛出来的眼泪,还以为他们三人真出了什么事情了,急忙又问道:“阿秋,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没等张傲秋回答,上前一步,一把挽着雪心玄的胳膊说道:“师尊,你别误会,他们没事,你别理会他们。”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依旧将信将疑地问道:“没事?那阿秋这是……。”

张傲秋知道雪心玄是误会了,急忙道:“前辈,是真没事,我这眼泪吧,是让紫陌他们给笑得呛出来的。”

“哦?他们做了什么事有这么好笑的?怪不得他们两个一看到我们过来就跑呢。”

夜无霜可不想在背后说别人的糗事,摇了摇雪心玄的胳膊说道:“师尊啊,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了。”

雪心玄白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还知道商量了?”

夜无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接着叽叽喳喳地将郝天舒要跟他们一起回临花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雪心玄听完,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正如郝天舒所说,当年在雪心玄还是圣女的时候,郝天舒曾陪她一起到西北闯荡,此人为人不多言语,但却是忠心耿耿,而且武学修为也高,是魔教中难得的武学天才人物之一,只是此人却是个武痴,自从进入灵境以后,就再也不问世事,一心修炼。

之所以雪心玄将他安排到了这个秘洞门前做守卫,一来那本就是个闲职,而且又是山野偏僻位置,无人打搅,正好让他在那里安心修炼,二来那处秘洞机关也确实很重要,不安排个修为高而且又忠心的人在那里,雪心玄还真是不放心。

但修为高的人,谁也不甘心只是在那里做一个守卫,正好有郝天舒这样的人出现,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虽然如此,但像郝天舒这样的武学天才人物,放在那里当守卫,不说他自己是不是觉得屈才了,反正就雪心玄来说,是不乐意的,特别他们之间还有一起在西北历练的那段生死患难之情,因此更想将郝天舒从那山林给揪出来。

但郝天舒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修道,任你说的唇干舌躁,他就是不挪窝,时间长了,雪心玄也就顺其自然了。

现在没想到的是,郝天舒居然自己主动提出要随夜无霜他们一起到临花城去打前站,虽然郝天舒好多年不闻世事,但毕竟以前可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添血的人,多吃一年的江湖米,那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有这样即忠心、修为又高深,而且还江湖老到的人陪在夜无霜身边,雪心玄心里自然也就更放心些。这样的好事,就是傻子也会点头,何况还是雪心玄这样精明的人。

雪心玄本来过来找夜无霜就是想跟她说说下山后的事情的,因为这以后的事情变数太多,就算是再精于算计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未卜先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但夜无霜此次下山后的任务重大,可谓是一环套一环,不容有闪失,虽然她身边有张傲秋他们几个,还有慕容轻狂这样的高高手,但这几人都是各有各事,不一定能随时守候在夜无霜身边。

所以在雪心玄心里,总是有点忧心,想来想去,只好将注意打到了甘惠英头上,而阴无忌倒是想跟紫陌聊聊天,因此也就一并过来了,没想到一到这里,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雪心玄心里高兴,笑着说道:“本座以前那么劝他,可他就是不听,这次你们下山,本座可要亲自好好问问他,看他为什么这次又肯出山了?”

夜无霜一听,怕又勾起张傲秋的伤心,将挽着雪心玄胳膊的手一紧,向她打了个眼色,雪心玄本是一个精明的人,但这会也是高兴糊涂了,奇怪地看着夜无霜道:“霜儿,怎么了?他郝长老出山还有什么不对么?”

张傲秋站在旁边,隐隐看到了夜无霜使得眼色,苦笑一下道:“前辈,你不用问了。郝前辈此次愿意下山,是因为他知道本宗及家师的事情后,想下山找一教二宗报仇。”

雪心玄听后,眼神立即出现一阵迷茫,随后又恢复清明,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怔怔出神,像是在追忆着那段峥嵘往事,好一会后,嘴角一牵,无声地露出一个浅笑道:“不错,那时候郝长老跟木灵可是供过生死患难的,说起来,本座还欠他木灵一条命了。木灵,唉,木灵。”

临花城,杏林阁医馆。

在医馆后院的一间密室里,有三人成环形坐在正前方,当中一人身着褐色长袍,下颚留着长须,此人是七杀教三长老吕承豪,是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吕三公子,现在虽然年纪见长,但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貌,只是在这幅仙风道骨的风貌下,总让人感到一丝丝邪气。

武功修为在灵境中期,从不用兵器,一手“百花错手”潇洒飘逸,但也让对手头疼不已,江湖人称“邪公子”。

陪坐在他两侧的,左边一人身形消瘦,脸长无肉,颧骨高耸,眼睛细长,眼帘似张非张,间或眼珠一轮,眼里闪烁着狡诈、阴险的目光,此人是天邪宗宗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号称“夺命无痕”的严茗觉。

之所以叫他“夺命无痕”,正是因为此人工于心计,善于利用当时的形式,步步算计,让对手自己身陷绝境,四面楚歌,杀人从不用自己动手。

坐在右侧的是一身红衣的白发老妪,正是不净宗的红衣姑姑,此人与不净宗宗主欧独舞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在不净宗中,算的上是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

武功修为虽然只是灵境初期,但善使毒物,江湖上知道她名号的人,即使是修为要远远高于她的,遇见她也会绕着弯子走,因为稍有得罪,自己也许没什么,但身边的朋友及家人就危险大了,由此也可看出此人心肠狠毒。

而陪坐在他们三人之下的,正是杏林阁医馆馆主袁洪峪。

自从一教二宗攻打魔教失败后,一教二宗的三大巨头就知道事情已是迫在眉睫,魔教迟早会有大的动作,而他们虽然号称一统东南,但实际上还有很多帮派及地方势力并不一定就完全归附与他们。

特别是临花城,与他七杀教老巢相隔只有大半天的路程,现在更是完全处于一教二宗的对立面,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他们更怕这些势力会联合起来,到时候就成为尾大不掉,内部起火。

所以这次一教二宗在他们内部各派一个实权人物过来,就是想了解目前临花城内部的情况,然后再商定计策,从而一举拿下临花城。

一教二宗对临花城如此上心,主要是临花城所处地理位置,南邻离水,过临花城后往北,就是直入中原,在这样一个关键位置上,不论从商业还是军事部署来说,都是绝对要害位置。

以前一教二宗想要越过临花城向中原发展,跟临花城协议让其通过,一教二宗明则是想发展中原的贸易,实际上是想发展在中原的势力,为以后一统江湖打下底子。

但云历也不是傻子,明白其中的权益要害,虽然没有反对,但同样也没有赞成,久拖不决,也是想从中获取巨大的好处,后来因为云凤阁的事情,双方闹得势如水火。

特别是在攻打魔教失利后,一教二宗就更急于想拿下临花城,只要能拿下临花城,后面的大好江山可以说是一片坦途,同时对他们一统江湖的大业也是大有帮助。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用计克敌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四人整装完毕,正要去找郝天舒,哪知雪心玄使人来通知说,因为接手郝天舒位置的人手还没有定好,这其中需要个三五天的时间,因此让他们先行下山。

正好张傲秋他们要到西北去看啸月狼王,这一来一回的估计也要个三五天的样子,因此跟来人约定从当日算起,在第五天的时候,双方在山下东南角碰头,先到先等。

下山时,先由夜无霜带路,这次他们同样是通过后山吊篮下山,出了这片山后,张傲秋找到先前的那条河流,以后的路程就由张傲秋领路,一路往北。

这次他们几个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完全是游山玩水的心态,当天晚上就在河边结营夜宿,直到次日晌午时分,几人才到达当初张傲秋跟两狼分别的位置。

张傲秋指着前方笑着对众人说道:“再往前走,绕过那个山谷,有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当初我第一次到霜儿那去的时候,走错了路,结识那啸月狼王后,还是它带我到这里来的,哈,想不到吧,我还在那其中一户人家里买了身衣服。现在已是晌午时分,不如我们就在他们那里买些吃的,吃饱了再上路也不迟。”

说完当先带路,夜无霜三人紧跟其后,一路打打闹闹,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绕过山谷,隐隐看到前面村庄的几处茅屋,就在这时,突然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过来。

四人虽然都只是天境期的修为,但都是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对血腥味最是敏感,何况这里离那几户人家还有一段约两里地的距离,能在这里闻到血腥味,那前面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四人同时闪到隐蔽位置,紫陌伸鼻又嗅了嗅道:“这血腥味还很新鲜,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应该也就在不久前。”

张傲秋神色凝重,往外瞄了瞄道:“我先到前面探路,你们几个跟在我后面,注意隐蔽。”

说完身形一闪,往右前方斜掠过去,剩下三人也都是老江湖了,两个呼吸后,夜无霜紧随其后,居中策应,而紫陌跟铁大可则分往左右,几人均保持两丈左右距离,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即使任何一人发生什么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及时施救。

张傲秋一路往前潜行,这时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越过将近两里地的位置,张傲秋找到一处隐蔽位置,藏好身子后,将神识打开,集中在自己正前方位置,神识成扇形一路铺散过去,神识刚铺散到村口,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神识中,两人均是头向村口外,全身不见任何伤势,只是嘴角溢血,显然是两人在逃到村口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大力震死。

张傲秋通过神识略略检查了一番,越过两人继续往里,首先映入神识的是一双脚挂在一屋的窗外,身子的其他部分则垂进屋内,在这人旁边,另有几人仰躺在村子的路中间,死不闭眼,脸上还残留临死前的愤怒跟绝望,这几人均是喉间中招,鲜血顺在颈部喷射而出,流到身下,成为一滩血洼。

张傲秋从隐藏位置跃出,小心地往前移动,越过村口,往左边第一间房内瞄了瞄,这一看之下,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在这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全身**的女子,下身一片模糊,显然是被人**后又下毒手杀死。

张傲秋正要往前,突然一股肉香味隐隐传到鼻端,心中一动,同时又是一怒,凶手施暴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大模大样地在这里生火做饭。

顺着肉香往里潜去,弯过村尾,肉香味更浓,夹在这漫天的血腥味中,显得格外瘆人。过了村尾,在旁边的大河边上,一阵叽里咕噜的谈话声及大笑声传了过来,张傲秋悄悄抬头望去,一个浑身**的女子被掉在树上,而她肚子则被利刃剖开,鲜血流了一地,肚内肠子垂在外面,头被外力固定在后面大树上,脸庞朝上,怒目圆睁。

张傲秋看着那女子面容,突然想起这个女子正是上次他到这村庄时,卖给他衣服的那家山民的媳妇,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现在却被人剖开肚子,那婴儿应该是被取走,而这肉香……?

在她尸体旁,有一口大铁锅,铁锅内的水被煮的滚滚冒泡,隐约还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铁锅内翻滚。铁锅周围或坐或站这六个怪模怪样的人,他们均穿着一种上衣下裙式服装,上衣交领,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在腰带上都插着把长刀。

而在另一边的河边,又有三个同样装束的人,他们蹲在河边好像正在洗漱的样子。这一共九人,在张傲秋眼里,他们修为都跟自己不相上下,也就是这些人都是天境以上修为。

吕承豪对袁洪峪道:“洪峪,外面情况怎样了?”

袁洪峪拱拱手道:“回三长老,最近一段时间关于我们一教二宗要攻打临花城的谣言满天飞,从前天开始,整个临花城就进入全城戒严状态,不光我这里,城内所有的大户都被黑云卫给包围起来,说是要给予保护,而城内的普通老百姓这几天一律不准外出,一切用度全部由临花城按每家每户人头来算。现在外面可以说是街道空无一人,当然,除了黑云卫的人外。”

吕承豪听完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攻打临花城?这事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严茗觉阴森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洪峪,这谣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袁洪峪也是老江湖,对严茗觉的问话一听就明,拱手道:“回严护法,洪峪第一次听到这谣言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当时立即安排人手对这件事进行查探,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谣言是从城外通过那些行脚商带进来的,当时我想所谓无风不起浪,是否会攻打临花城,我们自己最清楚,既然我们自己都没有想着要攻打临花城,但是现在这谣言又是满天飞,那么这个谣言的散布者到底又有什么企图了?

我借采买草药一事,亲自出城查探这谣言的来源,历经一个月,打探到的消息倒是不少,但是这些消息各有各出处,有时候甚至都是牛头不对马嘴,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严茗觉“嘿嘿”阴笑两声道:“你查不到谣言的来源才是正常,若让你查到了反而是不正常了。若我估算不错的话,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临花城所为。”

红衣老妪道:“这谣言传了也有段时间了,不管真假,按理说云厉对这件事有所反应也算正常,但偏偏是我们五人刚进临花城,整个城内就开始全城戒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吕承豪、严茗觉两人四道目光直接转向了袁洪峪,袁洪峪想了想道:“自我在这临花城卧底开始,就一直非常小心,在我这府上,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三人,连我家人都不知晓。

而且我不光经营这杏林阁,生意还涉及到木材、水运,最近又接手了一家染坊,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云厉他们也知道,之所以这样,就是有借口能接触更多的人,从而能更好安排我们自己的人。在这府内的人都是我的亲信,而在府外,我也安排人手进行监控,一有可疑人等,立马就会有所警觉。

特别是谣言四起的这段时间,外面监控的人手加大了一倍,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有几次周围商铺换老板,我们也进行了彻查,查探的结果也是正常。而且几位这次过来,事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临花城戒严一事,应该与各位的到来没有关系。”

吕承豪摇摇头,手指轻敲着椅背道:“正是因为临花城这段时间封锁严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传出,再加上教主跟两位宗主也准备有所大动作,所以这次特意派我们几人过来看看,看这临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厉戒严临花城,跟我们几人到临花城的时间重叠,这件事也许是巧合,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没有这么简单,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早做提防的好。”

袁洪峪道:“回三长老,洪峪也想到了这些,做了最坏的打算,府上一应往来的文书、物件之内,统统转移到了安全位置,这个位置只有我跟另外一人知晓,应该是万无一失。而且这段时间也正值新年,一众不相干的下人都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现在府上所留的都是心腹之人了。”

吕承豪点点头道:“嗯,你做的很好。”

说完转头对严茗觉问道:“严兄,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严茗觉双目微张,眼中精芒一闪而没,沉声道:“依我看,吕兄的猜测虽不中但亦不远矣。这件事前前后后,十有八九都是临花城所为。”

袁洪峪闻言疑惑道:“事情有这么严重么?”

严茗觉道:“完全有这个可能。第一:这个谣言来源就相当可疑,这些谣言肯定不是我们自己放出去的,如果没有第三方的可能的话,那么释放谣言最有可能的就是临花城。

第二:临花城戒严的时间跟我们到来的时间太过巧合。如果这个谣言不是临花城散布的,那么从谣言散布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临花城随时都有被攻打的可能,也就是说云厉要戒严应该早就开始了。

如果我说的第二点不对的话,那么正好反过来印证我刚才说的第一点是对的,也许我们几人过来的时候,云厉他们已经知晓,而且这戒严就是针对于我们几人而布置的,至于其他人家被包围等等,只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红衣老妪道:“按你这么说,我们何不早点趁夜色离开?以我们几人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吧。”

袁洪峪苦笑一下道:“云厉在戒严前曾公告全城,夜间严禁任何人外出,除非是知道当晚的口令,如若不知道,则是格杀勿论。现在外面都是黑云卫的人,而且在屋顶上也有很多高手巡夜,如果严护法猜测是对的话,那么我这杏林阁周围估计已经被封锁的密不透风了,几位身手是很高,但这几个人对整个临花城黑云卫,还是……。”

红衣老妪怒道:“左不是右不是,那你说该怎么办?”

吕承豪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现在的情况,更应该团结一致。严兄,你有什么打算?”

严茗觉叹了口气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可以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孽杀禽兽

张傲秋看完这一切后,又悄悄地退了回去,到了村口处,右手一招,紫陌三人都从隐蔽位置迅速靠近过来。

不用张傲秋说,他们三人也看到了现场的惨状,特别是夜无霜,看到那间屋内被**后又被杀死的女子后,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张傲秋将他见到情况简短地说了一遍,紫陌听完一提陌漓刀,正要起身,张傲秋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紫陌恨声道:“当然是去杀那些不知什么东西的王八蛋。”

张傲秋低声喝道:“这些人修为跟我们不相上下,他们九人,我们只有四人,这一仗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铁大可瓮声道:“智取?如何智取?”

张傲秋皱着眉头环顾一下周围,越过夜无霜肩头,在一棵大树下面,隐隐看到一棚白色的东西,张傲秋心中一动,弯着身子走近再看时,那棚白色的东西跟他心中所想的正是一样,竟然是化血菇。

蘑菇一般生长在夏末秋初,阴雨的时候,山林里更是生长旺盛,但唯独这化血菇却是生长在冬季,菇体肥大,切开后,会闻到一股清香,但却是其毒无比。

张傲秋四人拜慕容轻狂为师,慕容轻狂在武学修为上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们,但一身毒术跟医术却是倾囊相授,而要学会毒术跟医术,第一步就是学会认识毒物跟药草,这是基本功,来不得半点虚假,因为很多毒物跟药草外表长得都很像,就像这化血菇,单独跟其他蘑菇放在一起,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分辨,而做为一个善医的人,若是分辨不出哪是毒物哪是药草,往往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了,那时候就不是医人,而是毒人了。

慕容轻狂对这个可是一点都不放松,每人一本医书,背熟了还要检查,有时候甚至会任找两株相似的药草过来,让他们辨认,哪种是什么,能治什么病,或有多大的毒性,药入人体后会有什么反应等等,答不出来的就要加罚。

而这种学习完全就是死记硬背,最是枯燥无味,搞得几人叫苦连天,但碍于慕容轻狂的威逼,没有办法,也都只有咬着牙关硬撑到底了。

张傲秋看到化血菇的时候,顿时心中一喜,计上心头,拉着三人低声吩咐了一番,紫陌跟夜无霜当然也认得这化血菇,听张傲秋说完后,均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张傲秋等他们三人离开后,将那化血菇采了过来,又怕那些人有所有所察觉,掏出贴身短刀,将化血菇剁得个粉碎,扯下一截衣衫,小心地将这些化血菇包好。

夜无霜三人悄悄离开,绕到进来时的那处山谷口,夜无霜先找好了隐蔽的位置,然后冲紫陌跟铁大可打了打手势,后面两人点头一闪而退,夜无霜看着两人隐藏的位置,接着大摇大摆地往河边走去。

夜无霜到了河边站好,假装想要清洗,此处位置正好对着前面三个怪模怪样的人,当然前面那三人也正好可以看见她。

夜无霜本就长得漂亮,一身白衣飘飘,此时一人站在河边,衬着河边白雪,更犹如大河仙女一般,出尘不凡。

那三人先是奇怪这里怎么还会有另外的人出现,正小心戒备着,但一看到夜无霜只是一个小姑娘模样,而且又极其漂亮,顿时大笑起来,指着夜无霜叽里咕噜地相互交谈着,而其中一人更是大声招呼,将铁锅旁的六人也引了过来,众人一看后,顿时来了精神,大呼小叫地往夜无霜这边赶过来。

夜无霜一看他们往自己这边赶来,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往河岸边跑,她这个样子让后面追来的九人更加得意,追来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张傲秋趁这些人都离开的档口,迅速向那铁锅飞掠而去,将怀中的化血菇一股脑地全部倒了进去,怕有什么破绽,又抄起旁边的树枝,伸到锅里搅和了一番,直到看不见那些碎末后才又离开。

夜无霜绕过山谷口,在那些人目力不及的地方,展开身法,迅速隐蔽到先前选好的地方。

那九人追到近前,不见夜无霜人影,又四下分散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人影,也不在走远,又怏怏地走了回去。

张傲秋躲在近处的一间屋内,透过窗口缝隙往外看,这九人回到铁锅旁后,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过了一会,其中三人起身往村子里走了过来,片刻后,两人各抱着几坛酒,还有碗筷之内的东西。

几人就着酒,立即大吃大喝起来,可能也是饿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几人就将酒水喝得个底朝天,那铁锅里的东西,连着汤水都舀了喝得个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后,几人也不走,就和衣躺在四周,张傲秋怕毒发时间不够,又耐心等了一个时辰,过了一会,那其中一人突然坐起,脸色大变地说了一连串的话,其他人一听,同时神色紧张地坐了起来,立即盘膝打坐,但此时化血菇的毒早已进入他们体内,想要排出,又是谈何容易。

张傲秋躲在藏身出看着他们的样子,知道化血菇毒已经发作,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遂带着紫陌几人施施然地从藏身的位置走了出来。

那九个正盘膝打坐运功的怪模怪样的人,听到脚步声响,同时睁眼一看,只见眼前站着四个穿着跟那些村民差不多的男女,正眼神冰冷地望着自己,特别是这其中的那个女子,正是刚才自己在河边看到的那人,知道来了敌人,立即爬起想要抗敌,哪知刚爬到一半,又都同时歪歪扭扭地摔了下去。

张傲秋缓缓地从怀里掏出贴身短刀,寒声道:“紫陌,你说你是审讯大师的,现在老子不要你审讯,老子要你用出你压箱底的本事,让这几个王八蛋好彻底地舒坦舒坦。”

紫陌听后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无声的狞笑,接过张傲秋手中的短刀,一言不发,缓步上前。

张傲秋将这里交给紫陌后,又吩咐铁大可跟夜无霜将村民的尸体搬到河边的一块空地上,而他自己则去收拾材火,想要将他们一起火化,只有烈火,才能驱除那些所受的罪孽,也好在来生做一个幸福的人。

搬尸体这活,铁大可也不会让夜无霜去做,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夜无霜见没自己什么事,干脆爬到半山腰,一来可以躲开那如人间地狱一般的现场,二来也可以站在高处替张傲秋他们禁戒。

紫陌将短刀插在腰带上,施施然走到那九人面前,这几人歪坐在地上,眼神戒备地望着紫陌。

紫陌见他们腰间的长刀样子倒是很特别,身形一晃,游鱼身法展开,那些人中毒已深,眼看着紫陌欺上前来,刚要伸手阻拦,只觉腰间一动,长刀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锵”

紫陌将手中长刀拔出,迎风一看,此刀甚是古怪,刀身长约为两尺,刀柄极长,约有半尺样子,这么长的刀柄,完全可以用两只手持握,刀身不知用何种金属打造,竟亮如一泓清水。

被抢刀的那人,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咆哮着冲紫陌踉踉跄跄地直撞过来,紫陌懒得理他,朝他胸口抬腿就是一脚,同时“刷刷”两刀,还没怎么用力,那人两条胳膊就断落在地,可见其刀锋之利。

那人倒也硬气,两条胳膊被砍落,只是闷哼一声,身子吃不住力,往后就倒,断臂上的鲜血喷了他一脸,双眼犹自怒瞪着紫陌。

紫陌看着他那样子,指了指旁边被他们绑在树上,腹部被剖开的女子,啧啧两声,从腰间抽出短刀,走到那人跟前,对着他眼睛就是两刀,那人立即惨叫一声,两只眼珠被活生生挖出。

这两刀显示了紫陌审讯大师的手法,刀上力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刚刚将其眼珠挖出,却又不伤害其他位置。

那人又是一声闷哼,紫陌收回短刀,手中长刀一卷,将其腰带割断,左手抓住其后背衣服,用力一带,将其扒了个精光。

旁边的两人见紫陌如此,顿时大怒,手扶着旁边的石块,踉踉跄跄想要站起,紫陌见状嘿嘿笑了两声,手中长刀连动,又是四条胳膊断落,同时刀柄连点,将剩下几人穴道封住,免得他们乱动。

紫陌看着眼前光溜溜的九人,想起那间房内被**后杀死的五个女子,自己虽然也杀人不少,但从来没有杀过女人,甚至在自己脑海里都没有过这种想法,更不要说还是这种先奸后杀,心中不由一阵怒火涌起,上前两脚连踢,只听一阵闷哼声想起,地上九人大腿根部均被踩断,不自然的向外张开,露出了胯间那串东西。

紫陌收好短刀,手中长刀一摆,挨个将那串东西给割了下来,现在是含恨出手,也就没有那多讲究,有的下刀准些,那东西也割的齐整些,有的下刀歪了点,割下来一大半,上面还连着一小半。

这种刑法对于男人来说,最是残忍,除了瞎眼的那人外,剩下八人都是一脸的恐慌跟绝望。

紫陌将长刀插在地上,将地上被割下来的东西捡起,将其硬塞到各自口中,由于那团肉还比较的大,没人口中都是鼓鼓囊囊一大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紫陌“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将铁锅旁的两大块盐巴放到水桶里,就着桶内的水搅合融化了,然后掏出短刀,在每人身前及背后割下十几条刀口,这些刀口又细又长,但却不深,除了让这九人满身是血以外,完全不至于致命。

完工后,紫陌提起水桶,很小心的将桶内的水从上而下的将每人涮了个遍,盐水进入伤口,一种钻心的疼痛立即传遍全身,这九人也算硬气了,断胳膊,断腿,被割了那东西,虽然都有恐惧,但只是闷哼几声,而这次盐水淋过后,那种疼痛顿时将人身体都不自然挺直,而那个伤势最重的,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紫陌饶有兴趣地看着剩下八人,过一段时间就又在他们身上来几刀,然后又涮上盐水,周而复始,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剩下八人已经奄奄一息,基本上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树上春雄(上)

紫陌看着地上像几潭烂泥的九人,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再来时,突然耳旁听到夜无霜急促的一长两短的鸟叫声,心头顿时一震,这叫声正是他们几人约定的遇到危险时才会发出的暗号。

紫陌手中长刀一卷,躺在地上没死的八人,每人喉头鲜血一冒,然后飞身后退,待赶到村口的时候,张傲秋三人已经聚在一起。

紫陌张嘴正要询问,突然感觉有异,同时看到张傲秋三人眼神笔直地望向自己身后,急忙转身,只见村尾路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跟那九人一样服饰的中年男人。

此人身材不高,身形消瘦,甚至可以说是枯瘦,腰间同样插着一把跟那九人一样的长刀,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反而却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从张傲秋几人眼里看去,完全看不出此人修为,很显然,此人修为要比他们四人高,至于高多少,那就不得而知。

那人一双小眼,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将四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当他看到被紫陌虐死的**裸的九人后,再望过来的目光带着明显愤怒跟杀意,同时一股冷凝如冰雪的杀气以那人为中心,向张傲秋四人只涌过来。

四人顿时觉得肩头一沉,裸露在外的皮肤同时感到一阵阵阴深深犹如刀割一样的感觉,四人心头一懔,同时运功抵抗,只这杀气及体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人同时对付四人,如此可怕武功修为,说明那人修为比张傲秋他们高出不止一两个档次。

修为过天境以后,越往后破境越难,甚至有“一境一山”的说法,所以在这以后的修为,高阶对低阶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而张傲秋他们眼前这人,正是断无殇口中的“那边来的人”,名叫树上春雄,是“一刀流”门下弟子,灵境中期中阶修为。

此次带九名弟子过来,正是要跟一教二宗的人进行商谈关于武月城的事情,没想到人还没有走到地,九名弟子已经被别人虐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这也是张傲秋他们运气,正好这树上春雄外出有事要办,临行前交代九人让他们在此等待,这些人怕这里的村民将他们到来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就采取了屠村的行动,至于那些个女子,只是那九人闲着无事而找些乐子。

张傲秋斜眼看了看旁边静静躺在材堆上的村民的尸体,想起以前到这里来时,他们还是如此鲜活的存在,这些村民在这深山里,如此与世无争,只是因为这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怪模怪样的人,就命丧于此,有的甚至还是被虐杀而死。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同仇敌忾的悲愤之意,同时一股杀气破体而出,在他身子周围旋转三转后,如一把无形的利刀一样,往树上春雄直冲过去。

这股杀气凝如实质,跟树上春雄杀气竟然不相上下,树上春雄嘴中“咦”了一声,如斗鸡般的小眼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张傲秋顺势踏前一步,手中星月刀出,正要上前,耳旁突然听到一声低吼,接着一个黑色人影如旋风卷出。

正是铁大可。

在张傲秋杀气冲出的一瞬间,铁大可三人顿时感到身上压力一轻,同时因气机感应,立即觉察到对方气势一大半转移到张傲秋身上。

铁大可三人修为虽然没有树上春雄高,但搏杀经验却是极为丰富,均看出此时正是一个绝佳机会。

铁大可此人本是山中一猎户,虽然长相粗豪,但却是心底善良,为人至孝,后来机缘巧合下学会了修炼的功法,但那时也只是想跟老娘两人终老山林。

只是后来被一教二宗的人算计,基于老娘的性命,被逼无奈替一教二宗的人卖命,在这期间,铁大可完全体会到了人间险恶,一颗善良的心也变得漠然起来。

直到千里追杀张傲秋,而对方本有机会,但却不杀他,反而替他治好了老娘的病,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张傲秋身边的这些人竟然都当他是家人一样。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深深感受到这浓浓的兄弟之情,这让他一颗死去的心又重新复活过来,自己受人恩情,无以为报,只能以命相偿,同时暗下决心,只要自己没死,一定要护着他们几个周全。

所以当他一觉察到树上春雄气势变化,在气机牵引下,立即抢先出手,心里打定主意,即使是自己身死,至少也能让对方附上一定的代价,那么也能给张傲秋三人活命多增加一丝机会。

这次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魔疯斩”出,将自己全部修为甚至是生命潜能逼出,只求一招伤敌,而且这招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铁大可人在空中,身形极速旋转,两把开山斧斧刃外张,随着身形旋转,时而平斩,时而斜斩,犹如一个带刺的旋风,三丈远的距离眨眼即到。

树上春雄脸色冷漠,看不出悲喜,一双小眼冷冷地看着越旋越近的铁大可,口中清啸一声,腰间长刀瞬间拔出,对着那团黑色的旋风一刀斩出。

他这一刀,只用了七成力道,因为张傲秋杀气一直将他锁住,这股杀气无孔不入,让他完全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旁边还有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虎视眈眈。

“叮”

只是一声脆响,铁大可如旋风般的身影应声顿时露出原形,刚刚还充满动感的旋风,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慢动作一样,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铁大可整个人在空中顿了顿,接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血还没有喷完,跟着又犹如滚地葫芦一样,翻滚着往后,一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张傲秋眼神罩定树上春雄,在铁大可于他相拼的那一刻,低喝一声“阿陌”。

同时脚步移动,“蹭蹭蹭”三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缩地成寸,三丈距离三步迈到,当铁大可被震得翻身往后的时候,张傲秋正好跟他插身而过。

紫陌与他合作多时,张傲秋叫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要接应铁大可,在铁大可翻滚往后的时候,上前一步,一把将其抄在怀里,同时运功将后震之力消掉,低头再看时,只见怀里的铁大可已经面如金纸,气息是若有若无。

张傲秋对插身而过的铁大可看也不看,星月刀起,老老实实一招“泰山压顶”,这一招张傲秋同样是全力出手,他的想法跟铁大可一样,希望自己能让对方多少受点伤,从而给剩下几人留一丝活命的机会。

树上春雄内心却是暗自叫苦,刚才铁大可拼死一击,多少也给他造成了一点震伤,但以他高出铁大可几阶的修为,只要给他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将这震伤平息下去。

但此时张傲秋出手,完全是紧接在铁大可之后,就犹如行云流水一样,一点都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不过树上春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更加冷狠,“一刀流”刀法本就讲究气势,刀法练到高深处,即使不出刀,仅仅气势也能让对方不战而退。

他体内真气瞬间高速运转,十成真气使出九成,顺着刚才一刀劈出的刀式,迎着张傲秋的星月刀挡去。

“当”

一声巨响,张傲秋应声往后飞退,脸上正红正白,同样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射而出。

而树上春雄也如触电般,浑身一震,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一闪而没。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气机一直锁定树上春雄,他这次的伤势比刚才明显要重,两人对望一眼,一声不吭,同时上前。

此时两人耳边突然响起张傲秋低喝声“缠斗”,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却也没有到重伤不起的地步。

两人听了心中同时一喜,将魅影身法及游鱼身法展现至极致,犹如两道青烟一样往树上春雄飘去。

紫陌此时决计不会让夜无霜进入危险的近身搏斗,一振陌漓刀,埋身近斗。

夜无霜见此,双手一翻,将两柄短刃收起,凌空一个旋身,一条白绫从右手衣袖里犹如灵蛇钻出,直指树上春雄右手。

紫陌虽然是缠斗,近身搏斗刀法小巧,但却是刀刀凶狠,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他的想法跟铁大可、张傲秋两人相同,只想给其他人创造机会,至于自己,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夜无霜知道紫陌心意,在这等越阶搏杀中,还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次,体内真气运行至巅峰状态,手中白绫时左时右,时硬时软,不求有功,只求能牵制树上春雄右手,让紫陌有更多的机会。

对于他们这种打法,若是在树上春雄全盛时候,紫陌他们就是想搏命估计都没有机会,但他刚刚跟张傲秋硬拼一击,体内伤上加伤。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像张傲秋这么大的小子,体内真气居然如此雄厚,这也是他小心,十成真气用了九成,如果若是还像刚才对铁大可那样只用六成的话,也许现在吐血的就是他了。

本来这伤势对他来说,要想杀掉紫陌跟夜无霜也是绰绰有余,但那样的话,难保紫陌他们两人临死拼命,在自己这样的伤势下,也不一定能完全避开,那样就会让他自己多少也要负上点伤。

但这次他不远千里过来,可是身负重任,现在那九个弟子已经死了,要是自己身上再有伤,以后若是再遇见其他修为高深的人,就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如果是这样,这重大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况且刚才与他硬拼一击的小子,虽然那小子伤势比自己要重的多,但他内心总是有种不妥的感觉,仿佛那小子随时都可能神精气满地再来一击。

所以在与紫陌、夜无霜地缠斗中,树上春雄十成修为只用七成,剩下三成有两成用来疗伤,一成则用来防备张傲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树上春雄(下)

张傲秋被一刀震得连退十步方才站稳脚跟,心里暗叫厉害,但在此时,又不能打坐冥想疗伤,只好杵刀站立,一边将神识放开,罩在树上春雄身上,一边全力调动真气,看能不能凭借真气进行快速疗伤。

张傲秋体内真气本就有疗伤妙用,但刚才跟树上春雄硬拼一击,已经将他丹田内的真气消耗的七七八八,就算现在想要疗伤也于事无补,虽然此时双足涌泉穴跟头顶百会穴功力全开吸收灵气,但短短一时,也是杯水车薪。

正着急时,脑内识海翻动,竟然自己自动顺着脑部经脉往下,汇入流转不休的红蓝真气中,一个周天就已经遍布周身经脉,张傲秋连忙展开内视,受伤的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傲秋是先天之体,关键刀宗心法修炼的又是自然之道,因此在他体内真气自然带着疗伤的功效,而他识海中的神识,只是另外一种真气,而他脑内的神识一大半是吸收魔教前山那怪泉里的神秘灵质而成,这种灵质一旦形成神识,其疗伤的功效更强,只是这些张傲秋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他已经学会搜魂大法里关于神识的运用,神识跟他体内经脉里的真气是可以互易的,因此在现在体内经脉严重受伤的时候,神识就自动转化为真气,前来救主。

张傲秋体内真气多了这生力军,顿时变得欢动起来,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脑内神识被消耗了九成以上,而他体内的真气又重新恢复如初,同时受伤的经脉也已复原。

张傲秋睁开双眼,消失的杀气顿时又重新充盈全身,如潮水般往树上春雄而去。

紫陌跟夜无霜一感受到张傲秋杀气,立即后退,树上春雄没想到张傲秋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居然能够痊愈,而且功力好像还有更为精进的感觉,心中暗自惊异,同时将体内全部真气抽出,好对付张傲秋,而紫陌跟夜无霜两人,也就放任他们离开。

张傲秋见紫陌两人退下,不待对方有喘气的机会,星月刀抬起斜指,杀气顿时由漫天涌动收敛集中到星月刀刀身上,再从刀身射出,杀气变得更加凝练,犹如一根灌满真气的钢柱一样,往树上春雄胸口直奔而去。

树上春雄此时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有张傲秋这个他怎么也搞不懂的变数存在,这些人早就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明明眼前这小子修为比自己低三个多档次,但体内真气却又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好像比自己还要雄厚一些,明明受伤比自己要重,两人同时开始疗伤,同样的时间过去了,对方已经痊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自己十成伤势还没有疗好一成,如果再给些时间,让此人成长起来,那对于以后的大业将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想到这里,树上春雄内心杀机大盛,体内真气涌动,满布的杀气变得更加凝练,一双微眯的小眼同时也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张傲秋看在眼里,就当没有看见一样,现在也不是他分析局势的时候,他只想早点解决对面这个劲敌,如果能功成身退当然更好,如果不能,起码也要保住紫陌跟夜无霜,让他们能带着铁大可离开。

在这一刻,以往的种种如流星般在脑内回放,与紫陌、铁大可的兄弟之情,与夜无霜的爱情,与阿漓的兄妹之情,还有慕容轻狂的师徒之情,还有师父,还有师叔,有这么多人需要自己保护,有这么多情需要自己维护。

想到这里,内心一阵激荡,忍不住仰天一阵长啸,啸声中,张傲秋举步向前,星月刀举过头顶,往树上春雄迅如奔雷般斩去。

树上春雄没想到转眼对方气势更甚,心中暗悔,自己刚才应该主动发起进攻,将刀道气势发出,也许也不会这样处处被动了。

但想归想,脸上却没有半分半毫的变化,手中长刀一紧,毫不犹豫地往头顶袭来的长刀迎去。

在两刀将要相击的前一瞬间,树上春雄看到对方刚刚还平平无奇的刀身,突然刀芒大盛,红蓝交击的光芒仿佛突然间附身在对方刀上一样,竟是如此耀眼。

树上春雄不由自主眼睛眯了一下,同时心神大震,他玩了一辈子的刀,可以说是刀中高手,但他重来没见过有人的刀身上会冒出光芒来的,这种情况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树上春雄心神震颤的刹那,两刀相击。

“当”

又是一声巨响,张傲秋应声一个翻滚,嘴里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所受的伤比上次要重上许多。

而树上春雄也是一个踉跄,脚步浮动,往后连退三步。

紫陌跟夜无霜看在眼里,他们此时也没有机会去管张傲秋,一带一刀重又往树上春雄杀去。

而此时紫陌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是比谁的韧性强的时候,对方修为明显比自己这边人高,若是再游斗下去,给对方更多的时间调息的话,那自己这边四人可能一个都走不出去。

想到这里,紫陌一改先前的打法,陌漓刀大开大合,同样是以命搏命,但却是逼对方硬拼,欺得就是对方没有喘息调息的机会,体内伤势只会更加严重。

夜无霜见紫陌远斗,于是收起白绫,手中双刃上扎下划,往树上春雄如水银泻地般攻去。

树上春雄此时真是叫苦不迭,与张傲秋硬拼一击后,连退三步,连一口气都没有换过来,对方攻势又到。

而且对方虽然年少,但很明显搏击经验丰富,看出自己现在不敢硬拼,刀刀进击,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几个一个赛一个的不要命,有时候明明看到自己长刀就要将其捅个对穿,但依然不管不顾,刀式功力依旧十足地原样杀来,好像那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自己杀死他的同时,也同时必会受伤。

而旁边那个丫头,更是精怪,每每一遇到这种机会,都会持机在旁,自己杀死拿刀的这个,在自己受伤的同时,还要受她致命的攻击,而且这攻击也是不要命的。

头疼,树上春雄突然觉得不是体内的伤口疼,而是头疼。

张傲秋被震得翻滚而退,体内真气跟脑内识海的神识都已经快空空如也,只是一丝微弱的真气护着心脉,此时的他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见,脑内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又到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天地,张傲秋四周看了看,“咦”了一声,暗想,难道自己又到了自己神识里面了?

哦,对了,自己脑子内不是还有个独叟么?这可是破碎了虚空的传说中的人物,要是他能指点自己一下,也许一下子就能解决外面那个不是人的人。

想到这里,张傲秋立即扯着嗓子大嚎道:“独叟前辈,独叟前辈。”

嚎了半天也没看见独叟的影子,心想这下完了,心里一急,不由大骂道:“独叟,你个老混蛋,你白住小爷这,小爷也没收你房钱,现在小爷有难了,你倒是出来吱个声啊你。”

骂了一会,还是没见人影,怏怏的干脆一屁股做了下来,往后一躺,望着眼前的白雾,想起上次到这来的时候独叟跟他说的话。

咦,等等,那老家伙好像跟自己说过若我拥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后,懂得如何跟树木花草沟通,就会发现,当我置身一片森林的时候,那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它们汇聚起来的灵力会有多么的庞大,就算用汪洋大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一旦懂得跟它们沟通,让它们认可,即使一动不动,那这整个森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知道。那时我的念力就会像这汪洋大海里的一颗水珠,不断吸取它们的灵力,同时又将我的念力反馈给它们。

张傲秋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将所有心思抛开,调动仅有的那点神识,让它尽量往外,同时将心神全部依附到那散放出去的神识上。

此时的神识太过微弱,根本不能及远,只是飘到身前的位置,就停止不前,张傲秋干脆将神识沉入大地,慢慢地越沉越深,“看”到了下面泥土,“看”到了大树的树根,张傲秋将心神放开,往这些树根上依附过去。

“轰”

眼前景色再变,睁开眼,满眼都是绿色的水滴,一眼望不到边界,而自己此时也变成了这些水滴中的一颗,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张傲秋已经见怪不怪,将神识放出,顿时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自己的感知内,这些声音就好像在交谈一样,虽然嘈杂但却有序。

张傲秋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发出去,开始不知道怎么做,但试了几次后,慢慢掌握了一点技巧,就像刚刚学语的婴儿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受了伤,我需要帮助。”

消息发出以后,过了一会,顿时一股如潮水般的东西往自己涌来,感觉这些东西瞬间好像能让自己伤势痊愈一样,顿时心中大喜,将这些涌过来的东西毫不客气地吸收一空,再多余的就又重新返回这片绿色的海洋。

张傲秋感到神清气足,道了声谢谢后,慢慢地将神识一点点地收回,等神识彻底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立即听到一连串的金属交击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张傲秋想到了紫陌跟夜无霜,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一个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场上翻滚缠斗的三人,大喝道:“阿陌,霜儿,你们闪开。”

张傲秋这话喊得是中气十足,而且声音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这时不要说树上春雄了,就连紫陌跟夜无霜都觉得有点像见到鬼一样,张傲秋的伤势他们虽然没有去查探,但从张傲秋的脸色来看,就跟铁大可一样,重伤绝对是妥妥的,但哪知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在旁边躺了会,就又精气十足的回来了,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只是比小强更要牛掰,小强只是打不死,这位不但打不死,而且还每次都能满血复活。

树上春雄不想打了,他太累了,从开始打起,就没有顺堂地喘口气,现在对方那位又来了,这又是要故事重演的节奏啊。

张傲秋一振手上星月刀,刀式如虹,一刀下去,两刀相击下竟然完全可以应付,不再像头两次那样,砍一刀后就被震得满天飞。

这一方面是树上春雄体内内伤加重,体内真气消耗过多,另一方面张傲秋又是全盛状态,两者一加一减后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看到这里,张傲秋信心更足,手中星月刀一刀重似一刀,刀刀相连,毫无空隙,劈到酣畅淋漓处,忍不住仰天念道:“始用刀者,当心存善念,以刀为善者,天亦帮之,以刀为恶者,天必罚之。”

树上春雄哪怕练得心如磐石,但此时已是伤上加伤,气势全无,对方密如雨点的刀式,震得他内伤再也压制不住,不由自主一口鲜血喷出。

夜无霜一见,隐在袖内的白绫趁机抖出,攻向树上春雄后背,而旁边的紫陌同样心有灵犀地从右手侧面发动攻击。树上春雄没想到这两个此时加入战团,本来应付一个张傲秋就有点吃力了,现在还要防备这两人,顿时感到有点捉襟见肘。

张傲秋见紫陌两人上来,反而刀式后收,将神识放出,在树上春雄跟紫陌及夜无霜缠斗的空隙,冷不丁地一刀劈出,由于他有神识探查,因此完全可以先一步判明树上春雄下一步的举动,每刀劈出的时机,都是树上春雄旧力刚消而新力未生的时候,而且刀式刁钻,逼得树上春雄不得不和他硬拼。

这样来回十几次后,树上春雄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人直往后倒,一代灵境中期的高手就这样被活活震死。

第一百二十章 荒野自救

紫陌见树上春雄嘴吐鲜血地倒地不起,犹自不放心,上前两步,陌漓刀一闪,一颗头颅跟着滚落一旁,躺在地上的树上春雄,这下是死了不能再死了。

紫陌恨这些人滥杀无辜,而且铁大可也因此重伤不起,自己这边四人要不是有个变态的张傲秋,估计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心里还不解恨,恨恨地抬腿就是一脚,地上的头颅犹如皮球一样,临空飞起,最后“噗咚”一声落入河中,正好去喂王八。

张傲秋对此也不阻拦,任由紫陌处置,自己来到铁大可身边,盘膝坐下后,抓起他的腕脉,闭目开始诊脉。

紫陌赶了过来,跟夜无霜分别守在左右,将张傲秋围了起来,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收回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

夜无霜看他脸色,不由心头一紧,担忧地问道:“阿秋,铁大哥他……”

张傲秋摆摆手道:“老铁他虽然受伤极重,但他内功底子好,而且身体也壮实,性命没有大碍。”

紫陌在旁松了口气,念叨道:“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说完又不满地冲张傲秋说道:“老铁没有性命之忧,你还摆那张臭脸做什么?害得老子在这里白担心。”

张傲秋不理他,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老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丹田却被震破,我刚才细细查看了一下,虽然破得不是很厉害,但……”

紫陌惊呼一声道:“什么?老铁他丹田被震破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丹田乃修行者最重要的部位,丹田破碎,那就等于直接宣布修为被废,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铁大可苍白的面容,心里替他难过,张傲秋接着吩咐道:“你们两个到这些村民的房里搜搜,尽量找几根长针出来,我看能不能用金针八法,先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

紫陌一听点点头,招呼了一声夜无霜,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去寻找。

张傲秋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旁边的铁大可,脑子里将慕容轻狂交给他的金针八法细细地过了一遍,好像也没有说道怎么去治这样的情况,心里又是一阵焦急。

过了一会,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赶了回来,一人找到了三根长针,也算勉强可用了。

张傲秋接过长针道:“你们两个轮流打坐冥想,剩下一个到高处禁戒,过一段时间轮换一次,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以轻心。”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紫陌道:“霜儿,你先打坐冥想吧,等你打坐完了再叫我。”

夜无霜也不推脱,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盘膝坐下,开始打坐恢复功力。

张傲秋握着长针,怕自己刚才有所遗漏,又将金针八法过了一遍,不过还是一无所获,干脆也不去再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打坐冥想,修养精神,就当身边的铁大可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其实这也是一种修行,只是这种修行,修炼的是心性,若是能修炼到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保持内心平静,不喜不悲,不因外界任何人或事影响自己的判断,那么也就在这方面达到了大成的境界。

只是这种修行更加考验一个人,因为除了那些天性性凉薄情之人或是成就大业的枭雄之外,就算是经历多太多人生的耄耋老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对任何人或事都毫无牵挂,更何况一个少年?

张傲秋可以说是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木灵的生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这个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却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重来不曾在外人面前主动透露过丝毫,若说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江湖经验要比张傲秋丰富,那心性成熟方面张傲秋又比他们要强很多。

不过这次打坐冥想时间却并不长,一来是担心铁大可的伤势,二来也不知道那些怪模怪样的人还有没有,若是再来几个,那自己这几人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傲秋在打坐的时候,脑海里将这丹田处的穴位想了一遍,又内视到自己丹田看了看,思前想好,决定取背部命门、阳关、中级三处穴道,而前面腹部位置则取关元、气冲、曲骨三处穴道。

这六处穴道属于人体下三重楼,与腹部丹田靠得最近,而且也是人体大穴,用长针刺激这六处穴道,以金针八法的心法将这片断开、破碎的经脉连接起来,然后再通过通过这些经脉修复丹田。

打定主意后,张傲秋立即开始着手医治,至于能够医个什么结果出来,现在也没人商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

张傲秋唤回紫陌,两人将铁大可扶起,成盘膝打坐的姿势,铁大可现在完全是人事不知,张傲秋怕他歪倒,又吩咐紫陌将他扶住。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如意,六根长针按他自己的构思,先后插入相应的穴道,同时将体内真气小心地抽出一丝,顺在长针慢慢潜入铁大可经脉中,由于先前诊脉的时候已经摸了点底,因此此次真气探索相对来说就快多了。

张傲秋真气迅速在铁大可腹部丹田处游走一圈,等这一丝真气重回体内时,张傲秋已经对铁大可的伤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铁大可丹田内的情况是虽破但还没有碎,虽然这种情况也很严重,但在张傲秋心里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张傲秋体内真气本身就有疗伤妙用,再加上先前那次也算是奇遇吧,借助森林的力量恢复功力,刚才内视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丹田内的气旋,在红蓝中间的那层金芒里又多了层绿色,当时还在想,要是这样的奇遇多来几次,怕是自己体内的真气要变成七彩彩虹了。

张傲秋将那层绿色的真气小心剥离出来,因为这明显的是外来力量,且带着自然之意,在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之道比其他任何人为的都要顺其自然,而这层新增加的绿色真气应该就有更好的疗伤效果。

张傲秋想的不错,这层绿色真气就是他上次神识进入大地,附着于树根上,而独叟留下的那一丝精神力又依附在神识上,借助这漫山的自然之力恢复修为后留在他丹田内的,当然在脑海内,这种自然之力又是另外一种存在。

而这种绿色真气,因纯属自然,对疗伤来说,确实是上上之品,而且随着张傲秋修为加深,这层绿色真气后来居上,成为他丹田内真气的主力,而以前的红蓝真气变成像两根藤蔓一样,交缠在这层绿色真气周围,那层金芒则一分为二,分别附着在红蓝真气上,将其彼此隔开,又彼此相容。

张傲秋通过长针将这一丝绿色真气渡入铁大可体内,小心地向那受伤的地方包裹而去,这丝真气,由一丝变为千万缕,先是向那些受伤的经脉缠去,将那些经脉修复完整,等这些经脉重新贯通后,再又开始修复丹田。

这种治疗方式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这种疗法虽然见效比其他一般疗法要快的多,但对张傲秋来说,却是越来越难以支持。

因为这层绿色真气也是刚刚进入他丹田内,还连窝都没有落稳,更不要说壮大了,而铁大可丹田修复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大量的这种真气,而这根本不是张傲秋现在所能承受的。

紫陌看着张傲秋脸色越来越白,接着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渐渐地头顶形成一个白雾状的蒸笼。

这种情况紫陌还是第一次在张傲秋身上见到,知道正是他运功最紧要关头,但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旁边扶着铁大可干着急。

过了两个时辰,张傲秋才缓缓收回手,还没睁眼,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出,将前面的铁大可背部染得一片殷虹。

紫陌此时又不敢松开铁大可,而张傲秋的样子又着实吓人,无可奈何下,只好扯着嗓子将夜无霜从打坐中唤醒。

夜无霜赶过来一瞧,也是吓了一跳,这时张傲秋已睁开了眼,挣扎着将六根长针从铁大可身上取下,然后虚弱地吩咐道:“霜儿,阿陌,老铁现在伤势应该是稳住了,现在立即离开这里,找一处隐蔽的位置,以防还有其他敌人过来。”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应了一声,于是紫陌背起铁大可,先行开路去找位置,而夜无霜则扶着张傲秋跟在后面。

此时的张傲秋已经是虚弱至极,脸色苍白如死人,整个身子的重量完全压在夜无霜肩头,脚步虚浮,有时候甚至是夜无霜拖着他走。

夜无霜从来没见过张傲秋如此,内心更是焦急,干脆侧身将张傲秋背在身后,而张傲秋嘴里的血水则顺着嘴角流到夜无霜的肩头,将她肩头白衣染得透红。

夜无霜感觉到肩头张傲秋鲜血的温度,侧过头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正难过时,紫陌赶了过来,急忙将张傲秋从夜无霜背后接了过去,拦腰抱在胸前,快步往前赶去。

紫陌找的这处位置是在一个天然洞穴之中,四周纵横长着些紫叶李,其中还夹杂着成片的一人多高的夹竹桃,将洞口遮蔽的严严实实。幸好紫陌直往林木密集的地方找,不然还真难发现这处洞穴。

洞穴不大,刚刚只能容下两三人的样子,紫陌将铁大可安放在洞内,而张傲秋则被他扶着靠着另一侧的山壁。

夜无霜痴痴地望着张傲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紫陌一拉夜无霜,低声道:“霜儿,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就像阿秋说的,这附近也许还有那些个王八蛋的同伙,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人还没事,现在你立马回山,让你师尊立即加派人手过来接应,我在这里负责照看他们两个,顺便清理痕迹。”

夜无霜一听也清醒过来,伸手一擦脸上的泪水道:“好,我现在立即启程,你也要多加小心。”

紫陌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夜无霜转头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转身飞掠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独叟

紫陌等夜无霜离开以后,先将这洞穴周围的痕迹清理干净,然后从洞穴的另一边绕道回到那村庄里。

那九个被他孽杀的人,此时的尸体已经变得僵硬,紫陌望着身边湍流不息的河水,又看了看身边九具尸体还有那个无头的树上春雄,干脆就着他们自己的衣服,每人怀里绑上一颗大石头,然后一手拎一个,直接丢到河里喂鱼了事。

等这一通忙活完了,紫陌又到村民屋里收了几坛火油,用这些火油将那些树枝浇了个通透,接着恭敬地将那些村民的尸体在这些粗壮的树枝上摆放整齐,然后点燃火种,顿时一大蓬火光熊熊燃起。

紫陌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弯腰冲地上抓起一把土散往火堆里,嘴里念念有词道:“尘归尘,土归土,希望你们能早日脱胎,在来生做个幸福快乐的人。”

其实在点这把火的时候,紫陌也有所考虑,若是那些人还有同伙在附近,看到这边火光,很有可能会赶过来查看,但后来一想,夜无霜回魔教搬救兵,来回也要一两天的样子。

若是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人的同伙过来,看见这些村民的尸体摆放在柴堆上而又找不到自己这边的人,也许还真会心生疑睹,四下查探,如果是那样,那可真就小命不保了。

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干脆一把火,即使那些人过来查看,也会以为行凶的人已经离开,那样反而会安全些。

紫陌办完这些后,又在现场布置了一番,做成有人但已经远离的样子,然后返回屋内,收了几床棉被,一股脑地抱在怀里,从原路迅速返回那处洞穴。

铁大可跟张傲秋还是原样呆在那里,紫陌将怀里的棉被放下,探手到铁大可鼻下,感觉到他的呼吸比起先前来说粗壮了不少,心里一颗大石头算是稍稍落了下来,转身抖了抖棉被,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对于张傲秋,紫陌总有种奇怪地感觉,就好像他坐在那里只是跟平时一样,在打坐冥想,而不是像眼前见到的,真气耗尽,疲倦要死的样子。

因此紫陌也没有将他跟铁大可一样,放得平躺着,只是就让他像现在这样,靠着石壁坐着,将另一床棉被搭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紫陌一个腾身,跃到高处,找一处隐蔽的位置,小心禁戒。

张傲秋在夜无霜扶起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神志模糊,在跟树上春雄的这场厮杀中,可以说张傲秋是绝对主力,虽然他内力雄厚,又有浩大的神识辅助,后来还机缘巧合地进入了独叟所说的那种奇妙世界,得到了自然之力的补充,但几次受伤,体内经脉已经处于极度脆弱的状态。

后来为救铁大可,又将体内真气消耗一空,种种情况,导致他此时完全就像一个出生婴儿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张傲秋的意识像在最黑暗的海洋底下,上下浮沉,飘飘荡荡,犹如无根的浮萍,神识逐渐凝聚,身体开始由冰冷渐转暖和。

到最后,微弱的神识在识海中聚集成形,开始像往常那样慢慢旋转起来,而他脑内的一抹白光,慢慢扩大,像一个光罩一样,缓缓往神识上依附。

在那白光完全将神识包裹的时候,神识开始鼓动,就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带着神识移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在心灵深处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又是那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仿佛梦境般不真实。

张傲秋**一声,环目四望,只见右前方,那个以前见过的白袍白须的老头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正是独叟。

张傲秋一看到独叟,“啊”得一声不客气地问道:“怎么是你?”

独叟也不以为意,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不想见到老夫么?”

张傲秋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想见到你,只是先前我在这里死命地叫唤,也不见你老人家身影,那时候差点就要挂挂了。”

独叟道:“你小子倒还先怪起老夫来了。先前你在这里叫唤,老夫可是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张傲秋捎捎头,奇怪地问道:“既然你都听见了,为什么那时候不出来帮忙?”

独叟理所当然地摊摊手道:“老夫现在只是一个精神力的存在,就是想帮忙,又能帮上什么忙了?”

张傲秋闻言一窒道:“可是……。”

独叟摆摆手,打断他道:“你不用可是了,其实那时候老夫不出来,也是有深意的。”

说完背着手,转过身去,望着这一片起伏不定的白雾道:“你也是一个修行之人,应该知道,在修行过程中任何感悟,都是在一定的环境下才能得到的,比如生死。

老夫见你悟性极高,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能学会我教的搜魂大法,所以那时候老夫不出来,只是想让你自己在当时的生死关头,能逼出自己的潜力来化解眼前的危机,而一旦你做到了,那对你以后的修炼将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张傲秋想了想道:“那要是我没有做到了?”

独叟转过头,露出一个后怕的古怪表情道:“要是你没有做到,那不要说你,连老夫这点精神力也会跟着玩完。”

张傲秋心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道:“你老人家倒是胆大。”

独叟无奈地说道:“有时候本来就是要赌一手,你要知道,运气也是人本事的一种。”

张傲秋笑了笑,接着又苦着脸道:“那上次算我们两人运气好,可是现在怎么办?我感觉我丹田内的真气被抽调一空,现在识海里的神识也基本上是空空如也,要是重新修炼,那可要多长时间啊?”

独叟摇摇头道:“老夫在你这识海里也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这念力之所以这么浩大无边,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一种外来灵力,这种灵力要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来自我教山前的那处冰寒墨泉。”

“冰寒墨泉?”

“不错,正是冰寒墨泉,这个泉水不知道出现多少年了,而且这泉水着实奇怪,水中居然含有对人念力有帮助的灵力。

老夫曾顺着泉水流过的地方一路追寻,想知道这泉水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在看不见的地方,甚至挖地三尺,后来一直追到后山,也就是老夫结庐的那个地方,由于那山石质太过坚硬,实在是挖不动,最好才不得不放弃。”

张傲秋奇怪地问道:“你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知道有这么一处墨泉,而且也知道它对人修炼念力有用,可是甘前辈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了?”

独叟摇摇头道:“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这墨泉虽然对人修炼念力有很大的帮助,但你要知道,任何修行,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那样得到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对自己有用的。

这些外界的力量,虽然可以短时间提升你的修为,但若是过于依赖这些外界的力量,最终将难成大器,这样反而是害了自己。

老夫之所以不告诉他们,就是基于这个考虑。老夫本想等甘丫头到了玄境期后再告诉她的,哪知等到老夫都要破碎虚空了,她还只是灵境初期修为。

本来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老夫想着是不是留书一封来提醒他们,可是后来一想,修行靠各人,很多事情讲究个机缘,就像老夫刚才说的,有时候运气也是人的一种本事,所以后来老夫还是决定这个秘密还是留待他们自己去发掘。”

张傲秋听完后急道:“我现在才天境期,按你这样说,那我吸收了那么多墨泉灵力,岂不是要出大问题了?”

独叟闻言呵呵笑道:“你不同。所以老夫说你小子真是有福缘的人。首先你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你不要不相信,老夫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体质的不同,决定了修行的速度跟修为的高低。比如有十个新入门的弟子,他们同一天开始跟同一个师父学习修行,过了一段时间,这十个人修行的速度跟高下就会区分出来,随着修行时间越长,这种差别就越大。

你可能说那是因为那些修行快的人聪敏,悟性高,这话说的也不错,但是你悟性再高,悟出来的东西运用到你身体的时候,很多时候却行不通。

好比你现在捡到一本秘籍,跟着秘籍修炼,你悟通了真气可以从另外的经脉以不同的方式运行,这样可以百倍提高你的修为,你悟出来的这个东西也是对的,但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行不通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体质不行,真气根本就不能从你悟出来的那条经脉运行。

相反,若你体质过人,而悟性一般,但只要你用心努力,这样试试,那样试试,即使受伤也能很快恢复,试的次数多了,迟早会让你走出一条路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连师父都没有,拿着一本破书,就可以修炼一样。”

张傲秋听到这里,立即想到了铁大可,这小子正是捡了本破书就修炼到天境中期,而且先前自己给他诊脉,虽然他丹田被震破,伤势严重,但却是只伤不死,要是其他人,也许就没有这样的结果了,这可能真的跟他体质有关。

想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独叟接着说道:“而且你的体质不是一般的不同,而是大大的不同,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先天之体。

这种体质可真是千年难得见到一个,这种体质能大幅度地同化任何灵力,这灵力包括你自己修炼得到也好,外界吸收的也罢,都能够让他们融为一体,不会有任何不妥。

你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就是因为你这先天之体,当然了,你小子悟性也高,更关键的是运气也不错,就像墨泉,摆在那里那么多年,甘丫头他们就是没有发现,结果还是让你这个刚去的人给发现了,还有老夫留在石洞里的石刻,唉,真是不羡慕都不行啊。”

张傲秋被夸得老脸一红,捎捎头道:“前辈,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如何才能解决现在的窘境啊。”

独叟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这种事情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还是要靠你自己度过难关。”

张傲秋想起上次进入自然之力的那种奇境,兴奋地问道:“那要是我又进入那种奇境,不是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吗?”

独叟没好气地望着他道:“你当那种境界是你家后花园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上次真是你运气好,想要进入那种境界,除非你修为达到玄境巅峰以上,当然了,要是你能悟通如何进入那种境界的办法,说不定也可以像进你家后花园一样,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老夫估计你不到三十岁,就可以破碎虚空当神仙了。”

张傲秋不服气地说道:“上次进入那种境界也没怎么花力气,这以后应该也难不倒那里去的。”

独叟“嘿嘿”笑道:“小子,你上次能那么容易地进入,是因为老夫这精神力附在你念力上才有那捷径的。

老夫念你年幼无知才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好,一来就把老夫抱怨一通。”

张傲秋一听,眉开眼笑地赔笑道:“老人家不要有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既然这样,那你老人家再附一次不就可以了。”

独叟摇摇头道:“老夫倒是想哦,要是那样的话,说明老夫这一缕精神力变得强大了。

上次附在你念力上,消耗了老夫不少精神力,现在能出来见你,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在来一次?”

张傲秋“啊”了一声,失望至极,颓然坐下,怏怏地说道:“那现在可怎么办了?”

独叟道:“其实很简单啊,不过这还是要看你自己。”

张傲秋闻言精神一振道:“很简单?那到底是什么办法?”

独叟道:“只要你神智清醒了,老夫是说你外界的神智,你再到我教那处墨泉去狂吸一番,反正你现在也学会了搜魂大法,知道念力的运用。

在你吸收墨泉灵力的时候,你脑中多余的念力会自动转化为你的真气,不过老夫提醒你,你现在修为还太低,吸收那墨泉的灵力够用就行,可不要贪心。

虽然你是先天之体,但最好你体内的真气及脑内的念力都是靠你自己修行得来的,那样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好一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丹道高手

临花城,城东杏林阁。

三更时分。

云历与慕容轻狂并肩站在隔街的三层小楼上,从这里往对面看去,杏林阁整个建筑布置尽收眼底。

云一、云三及云四三人成环型站在云历身后。

慕容轻狂回头看了看三人,微微点点头,转头笑着对云历道:“云老弟真是好福气,手下竟有如此人物,而且还是三个之多。”

云历闻言也回头看了云一三人一眼,拱手笑道:“前辈谬赞了,他们三个难得能入前辈法眼,实不相瞒,这三人都是晚辈义子。”

说完转身从左到右依次介绍道:“这是老大,这是老三,这个是老四。”

云一三人上前一步,拱手轰然道:“见过慕容老前辈。”

慕容轻狂含笑点点头,虚扶一把道:“竟然是义子,云老弟,你倒是好眼光,这样的苗子也让你找的到。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灵境巅峰修为了吧?”

云历笑着点点头,慕容轻狂转头望着云历接着道:“云老弟,其实老夫还真是很佩服你的。你身为城主,公务繁忙,而且在如此年纪就到了玄境巅峰的修为,一心多用,可见老弟你的天赋。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这三个孩儿,这样的年纪就是灵境巅峰修为,当真不得了,老夫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比你们可是远远不如啊。”

说完接着又问道:“老大,老三,老四都在这里,老二到哪里去了?”

云历闻言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云一在旁瞟了云历一眼,犹豫一下,方冲慕容轻狂拱拱拳道:“老前辈应该有所耳闻,我家小弟云凤阁被一教二宗的人设计害成了痴呆,这件事在整个临花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其后幸得青天堂小先生救治,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但前段日子,小先生开了个药方,这药方里面有多种珍惜药物,幸好我们城主府还有些底蕴跟朋友,其他的药草都已经配齐,但独差七彩仙兰。

后来我们也是多方打探,虽然没有找到这味药草,但也打听到雪灵芝可以做为替代,虽然雪灵芝比起七彩仙兰药效要差些,但药效也有其八九成的样子。

恰好连云城堡有一株雪灵芝,而这连云城堡跟我们城主府交好,因此义父安排二弟去连云城堡讨药。

只是我们得到这消息还是晚了一步,那连云城堡堡主已经向江湖所有门派发出消息,要公开展示这株雪灵芝,这样一来,恐怕二弟也不一定能讨回这株雪灵芝了。”

慕容轻狂听了一半,就已经知道个大概了,这事本就是他跟张傲秋两人商量办的。

但这些天跟云历接触,还有一些在民间得到一些关于城主府的消息,云历经营这临花城虽然有些瑕疵,但总体来说还算为民,虽然有云凤阁这个逆子为祸,但云历也曾下过重手教训,只是收效不大罢了。

做为一个城主,在这临花城掌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能做到这一点,也是难能可贵了,所以在慕容轻狂内心还是很认可云历的。

因此云一一说完,慕容轻狂就毫不犹豫地接口道:“七彩仙兰?雪灵芝么?恩,这两味药材还真是很难找,如果找得到当然更好,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老夫再去看看。”

其实慕容轻狂这样说也是有他的考虑的,因为毕竟张傲秋他们现在实力还远远不够看,而他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他们四个,云凤阁的伤还要的几次治疗就痊愈了,到不如现在顺水推舟卖他云历一个面子,这样一来跟城主府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张傲秋他们几个的安全就会更多一份保障。

慕容轻狂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不过,云历几人一听,均是心中大喜,特别是云历,以他城府跟稳重,也忍不住喜形于色。

云凤阁的伤势虽然大有好转,但做为父母,那病根一日不除尽,一日就不得安心,况且这病根还是在头部,要是万一以后再发作,恐怕真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张傲秋用金针八法治好云凤阁,在他们心里,已经觉得相当了不得了,比起那些个什么名医不知道要强多少,徒弟都这么厉害了,何况还是师父,而且这师父还是号称“毒医圣手”的慕容轻狂?

云历冲慕容轻狂郑重拱手弯腰行礼道:“前辈好意,晚辈感激莫名。”

慕容轻狂此时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就是他们爷俩搞出来的,见云历如此,急忙一把扶住,难得一次语气诚恳地说道:“云老弟,你也不用客气,这件事对老夫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云历点点头,遂又摇摇头道:“前辈的医术晚辈当然信得过,只是这件事对前辈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晚辈来说,却是大事。”

顿了顿,神色犹豫了一下,接着脸色决然道:“前辈刚才说及晚辈及三个犬子的修为,实不相瞒,这里面是另有隐情的。”

慕容轻狂也是老江湖,看云历表情就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可能要涉及城主府的秘密,立即摇头道:“云老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云历苦笑一下,旋又洒然道:“对我城主府来说,这件事确实是个大秘密,但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可说了。”

说完不到慕容轻狂反对,轻咳一声继续道:“前辈也知道,在我们现在之前的李氏大夏皇朝,曾统治天下上千年,直到两百年前才毁于萧墙之祸。

我家祖上在大夏皇朝立天下时,曾立下赫赫战功,天下一统后,受封到这临花城,镇守东南。

这天下原有三十六城,都是当年世袭受封的家族,而在这三十六城里,我家祖上又是老大,世世代代一直如此。

后来大夏皇朝灭亡,三十六家城主在这次动荡中都难保中立,多少都被牵扯进去一些,皇朝灭亡时,天下大乱,还是我家后祖极力斡旋,使得三十六城主聚在临花城一起商议如何应对。

那次商议的过程甚是艰难,因为涉及各方利益,难以调和,后来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方法,耗时十日,终于达成共识,即各城主依各自的情况管制各城,一来可以守护一方百姓,二来也是静等下代明君,这也是后来江湖盛传的“临花十日”。

在皇朝灭亡的时候,我家后祖在宫内得到一份秘典,这份秘典详细记载了如何用药力提升修为的办法,这秘典里面有需要的各种药物及如何炼制的方法。

后祖得到这个秘典后,也是将信将疑,因为如果这秘典真要属实的话,那历代皇家不知要出多少绝世高手,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所以后祖得到这本秘典也没把他当回事,后来因其在一次江湖纷争中身受重伤,这种伤据说请便所有名医都无法医治,有的甚至连下手都不能,眼看就要身死,后来突然想起这本秘典,上面正好有医治这种伤的药方。

不过这药房却是完全用这世上最毒的毒药配置,那时后祖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恰好他有位结拜生死的兄弟是丹道高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配置成丹,后祖服下丹药后,没多长时间就痊愈了。

后祖这才重视起这本秘典,于是他跟他那位结拜兄弟一起开始研究,这秘典里面记载的药方,大多是用剧毒配置,这也怪不得皇家不用这秘典了,而这药方中有一方就是用药物提升修为。”

云历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容轻狂道:“晚辈想请前辈一起看看那秘典。”

云历这样办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那秘典里记录的药草,即使再难也能找到,经历了这么多年,云家早就开始在各地人工种植这些药材了。

而现在棘手的是,这些药草是有了,但更重要的是要将这药草炼制成所需的丹药,却非要一个丹道高手不可,不然药量多一分少一分,那可能就不是提升修为的丹药,而是要人命的毒药了,因为这配置成丹药的药草,本就多半都是剧毒之物。

而丹道又不同于修为,若是不懂其中道理,就是你修为再高,也是干望。

但要培养一个丹道高手却比武学修为还要难上百倍,因为这丹道高手不光要会炼丹,而且自身修为也要很高,这其中两者缺一不可,因此这就决定丹道高手如凤毛麟角,极为难得。

云家后祖虽然知道这秘典的妙用,身边也有个丹道高手,但那时候那些药草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每种都是极为罕见稀少品种,因此仅仅是将这些药草收集齐全就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跟时间。

而寻到的这些药草又要分一部分出去进行培养,那用于炼制丹药的原材料就更少了,所以云家那代后祖,虽然有炼制丹药的人,却不够炼制的药草,因此炼制出来的丹药也就有限了,再加上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所存已经寥寥无几了。

云家经历这两百年的时光,秘典的药草早已寻齐,有很多还可以大量人工栽培,但现在药草有了,而炼制丹药的人却又找不到了。

但眼前的这位慕容轻狂正是极为符合这要求的人选,丹道及修为均是上上之选,云历因此这才下定决心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慕容轻狂,不然就只能看着那些药草叹气,总不能将那些药草拿来炒了当菜吃吧。

而不光是慕容轻狂,更重要的是张傲秋他们这些年轻人,以前方伯有看不透张傲秋的说法,云历还不以为然,现在云历自己也信了。

与张傲秋接触的这几次,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此子不光如此,修行速度更是快的不可相信,即使自己有秘典药方扶持,修行速度跟他也是不能比。

另一方面,其心思缜密,遇事考虑周详,有时候就是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向其问询,这样的人物,在假以时日,真不知道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即使以后不能为己所用,但现在要是接好这样的人,等自己百年以后,云凤阁接掌这临花城,如有什么难于解决的事情,只要张傲秋出面一下那就省下很多事了。

况且那些药草放着也是放着,若是慕容轻狂能照方配出丹药,那么给他们一部分又有何妨?

慕容轻狂听完后,不禁心中一动,要知道这样的药方对他们这些修行的人来说,不次于仙丹,不仅自己可以服用,自己四个徒儿更是需要,要是那样,嘿嘿。

想到这里,慕容轻狂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云老弟,既然是这样,那明人不说暗话,你那秘典老夫一定好好研究研究,但话说在前面,要是真配出丹药来……。”

云历断然接口道:“如若真能配出丹药,那前辈可以在里面尽取所需。”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道:“好,有你云老弟这句话,老夫就不仅为你配置丹药,还为你留下一个同样能配这丹药的人。”

云历闻言大喜道:“好,既然前辈如此厚爱,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慕容轻狂的潜台词就是留下传人辅佐城主府,这个人不管是那四个中的哪一个,只要有一个在,另外几个想跑也跑不远,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慕容轻狂看着云历大喜的样子笑道:“你啊,哈哈哈哈。”

云历陪他一起痛笑起来,笑完后云历对云一吩咐道:“一儿,你立即准备五块令牌给慕容前辈送过去。”

云一拱手应道:“是,义父。”

云历点点头,转身对慕容轻狂道:“前辈,持这令牌可以到我这临花城任何地方,稍后就让一儿送到府上。”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眼神望着窗外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现在起的什么风?”

云三在旁道:“回慕容老前辈,现在起的是东北风。”

“东北风么?”慕容轻狂喃喃自语道,眼神一阵迷蒙,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微微一笑后洒然道:“也好,就让老夫去走走。”

一盏茶功夫后,慕容轻狂又重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楼里,望着云历笑道:“云老弟,三日后的现在这个时辰可以动手。”

云历闻言,双目寒芒一闪而没,转身凭栏望着下方黑沉沉的杏林阁大宅自语道:“三日么?哼,一教二宗!”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衣女子

夜无霜辞别紫陌后,一路风驰电掣沿来路返回。

这一路奔来,因心忧张傲秋他们伤势,一刻未停,但即使是这样的全力施为,在这将近五百里地的路程,依旧没有感到特别吃力。

在与树上村雄的这场嗜杀前,夜无霜刚进入天境中期,紫陌进入天境初期时间也不长,这场嗜杀虽然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对于夜无霜跟紫陌来说,却是通过这生死厮杀,彻底巩固了修为,使得修行更上层楼,这不仅表现在现在这种消耗真气的奔驰中,另一部则表现在他们各自的气质里。

等夜无霜赶回魔教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十分。

她这一路奔驰,虽然感觉体内真气还能应付,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整个人还是感到疲惫不堪。

此时的后山已经隐藏于浓浓的夜色中,远远望去,感觉那山就像蹲在暗处的野兽一般,若是第一次行走在这样的山路上,没有点胆量还真不敢夜间出门。

夜无霜怕在这黑暗中与山中暗哨有所误会,同时又心忧张傲秋他们几人,想尽快见到师尊,尽早救援。

到山脚的时候,夜无霜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这响箭与其它响箭不同,不仅尺寸要小的多,而却最后在空中炸开后显示的颜色也不同,教内人一看,就知道放箭之人是圣女。

响箭放出不久,四周立即风声响起,接着几盏灯笼亮起,将夜无霜环在中间。

此时夜无霜半身是血,周围赶来的黑衣人看了心中一惊,夜无霜不待他们开口,摆摆手道:“立即带我去见教主。”

其中一黑衣人沉声应是,转身一挥手,身边的几盏灯笼熄灭,接着两盏硕大的橙色灯笼挂起。

没过多久,在雪焉阁方向升起三盏红色灯笼,其色艳红,在这黑漆漆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显眼。

夜无霜一撇见那三盏红色灯笼,沉声吩咐道:“灭灯。”

同时魅影身法展开,如一缕青烟一样往雪焉阁赶去。

魔教在这百多年来,一直被外界质疑,因此历代教主为求自保,都是竭尽全力囤积物资及培养实力。

到雪心玄这一代,不仅很好继承了前辈们基业,更因其手段凌厉,慧眼如炬,只花了三十年,就将整个魔教实力在以前的基础上在提升一层,现在可以说是兵精粮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因此这才有支助武月城的举动。

这也是时势造英雄,正好在魔教巅峰,想要往外扩张的时候,遇见了武月城被死域人攻击,雪心玄当机立断,全力支援武月城,一来此为江湖正义,出师有名,二来也可通过此事,正大光明的踏足江湖,为以后的发展奠定基石。

但没想到横里杀出个狼子野心的一教二宗,虽然这几次与一教二宗的接触中,魔教都是大胜,但这其中一是早早得到张傲秋他们情报,二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放到他处,除去这两项因数的话,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所以这些天,雪心玄跟一众堂主们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对付一教二宗的下一步行动中。

这天正好跟甘惠英、宁舟飞、阴无忌等十位堂主谈完,刚刚还说起张傲秋他们要发展自己势力,魔教这边该怎么配合的事,就看见后山山脚夜无霜的响箭烟火。

雪心玄当时心中一懔,张傲秋跟夜无霜他们几个前脚还没有走多长时间,怎么后脚夜无霜就赶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

惊疑还未定,后山跟着升起两盏橙色灯笼,这是标明本教圣女的位置,也是遇见紧急事情,急需支援的意思,雪心玄凭窗望见,立即命令升起三盏红灯,三红二橙,分别代表教主跟圣女,魔教弟子一看就知。

雪心玄知道自己徒儿的心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吩咐挂起橙灯,想起一教二宗刚刚来犯,难道他们还不死心,又加派人手过来而恰好让夜无霜他们发现从而发生了火拼?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更是心急如焚,推门站在门外,几个呼吸间,雪心玄就看见夜无霜半身是血的正往这边急赶,心中一震,刚想飞身接应,但细看夜无霜的身法,不由口中“咦”了一声。

紫陌蹲在隐蔽之处,真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那些怪人要是还有同伙,那自己三人要是被发现了,可能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自己倒无所谓,但要是拖累下面的张傲秋跟铁大可,那真是……。

一想到这里,一时心中即是紧张又是担心,搞得他自己藏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后来把心一横,暗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真有那些怪人的同伙,大不了拼了自己这条小命就是,以其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抓紧时间打坐调息,到时候就是拼命,也多份力气。

想到这里,紫陌干脆一屁股坐下,运起体内逍遥真气,开始打坐调息。

逍遥真气脱至《逍遥游》这本奇书,而《逍遥游》本属道家,曾有诗云:万古高风一子休,南华妙道几时修。谁能造入公墙里,如上江边望月楼。

因此在逍遥真气修炼中,也讲究自然之道,跟无极刀宗的心法有相似之处,紫陌跟张傲秋能从相识到变成生死相托的兄弟,一来他们都正年少,心性相同,同时也有共同的目标,二来也跟各自修行的心法相似有莫大的关系,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缘故罢了。

一进入冥想,紫陌就感觉这次跟以往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不曾有张傲秋那种神识外放的本事,但是灵觉却还是有的。这次进入冥想后,外界十丈以内的动静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以前冥想的时候,虽然也能达到这个距离,但越远感觉越模糊,不像这次竟是如此的晶莹剔透,好像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完全操控在自己手上一样,竟有一种圆满自如的感觉。

紫陌那还不知道,这是自己修为又上一层的表现,不由心中一喜,至此完全放下心思,沉浸在这自己的天地之中。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紫陌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衣诀声响,顿时心中一懔,暗道终于还是来了。

这衣诀声响发至东南方,速度极快,两三个呼吸间,来人就以进入紫陌的禁戒范围,而且来人极为小心,不时变化方向,就这短短一段路程,就来去迂回了十多次。

紫陌顿时心生疑窦,若是那些怪人的同伙,不管他们是从那个方向进来,应该都是行一条直线,因为他们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身着不幸才是,而此人如此小心接近,很显然不是那些人的同伙,若是一个与之无关的人,他又为什么在这处如此小心了?

紫陌等那人走的近了,将眼帘掀开一条缝,在他睁眼的刹那,一个黄衣身影恰在此时映入他的眼帘。

这黄衣人虽然蒙着脸,但从身形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位女子。

黄衣女子在他们刚才大战的地方来回飘动,就像一片无根的落叶一样,咋一看好像毫无章法,只是在那里胡乱打转,但紫陌也算是隐匿跟踪的高手,看了一会就知道,那黄衣女子正在四处查探现场,而且行事极有章法。

紫陌看了一会,心中更是疑惑,这黄衣女子显然不是那些怪人一伙的,除去刚才想到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那燃过的柴堆就在村头,一眼就可以看见,若那黄衣女子跟那些怪人是一伙的,进入约定地点,而自己的同伴又看不见踪影,而且还有那么一大堆古怪的柴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马上示警,然后才是查探现场。

而此人既跟那些怪人不是一伙的,现在查探现场又行动谨慎,显然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那么她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而且她到底想要查探什么了?

此处山林这么大,别的地方不查,偏偏往这里查,若只是闲人,以紫陌收拾现场的手段,也不会一眼就看出有什么不对,现在这黄衣女子的表现很显然是早已知道有人在此聚合,又不是那些人的同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黄衣女子是跟踪那些怪人而来的。

要是放在往日,以紫陌的性子,早就现身出去询问了,但现在敌我未明,况且下面还有两个丝毫动弹不得的人要照拂,因此紫陌也只能按耐性子,居高临下,细心观察。

很快黄衣女子就将现场来回查探几遍,可能是她确认这周围无人,所以最后现身在那堆还在冒着烟的柴堆旁若有所思。

紫陌看着那黄衣女子的背影,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那见过一样。

这种感觉一起,紫陌立即眯眼凝神注视,随着他的观察,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

紫陌顿时觉得古怪,立即在自己脑海里将认识的所有年轻女子都过了一遍,但却没有一个对的上号的,后来甚至将凌霄门内女子也一一想了一遍,也是如此。

紫陌相信自己感觉绝不会错,这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这么多年的修行培养出来的一种第六感,既然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这个黄衣女子到底是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紧急施救(上)

夜无霜人刚落地,旁边的甘惠英等人一看她半身是血,惊地“啊”了一声。

甘惠英疾步上次,一把扶住夜无霜急道:“圣女,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急速地喘了几口气道:“师尊,各位师伯,我们在离此约五百里的位置,遇见一群怪人,这些人残暴不仁,居然将那里的一个村落的村民全部屠尽。

我们与他们大战一场,阿秋跟铁大哥现在昏迷不醒,紫陌现在留在原地照看他们,而我则连夜赶回求救。”

说完又将当时的情形详细地叙述了一番,雪心玄等人听完,互望了一眼,宁舟飞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递给夜无霜道:“圣女,你刚才所说的怪人,你看是不是这本册子里所画之人?”

夜无霜闻言先是奇怪地看了雪心玄一眼,然后才接过小册,翻开一看,小册上第一页就画着一个跟她所见那些怪人如出一辙衣物的人,虽然容貌有所不同,但一眼就可以认出,这正是那些怪人的样子。

夜无霜看着小册上的画像,肯定地点点头道:“就是他们。”

说完自顾往后再翻一页,“死域人”三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不由惊呼一声:“死域人?”

宁舟飞接口沉声道:“若圣女所查不误的话,你们所遇见的那些人,绝对是死域人,只是这死域人怎么会深入内地?他们又有什么目的了?”

雪心玄在旁摆摆手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阿秋他们安全带回来。

甘堂主、阴堂主还有黄堂主,你们立即点齐各堂高手,以十人为一队,各堂堂主带队,在后山回月台集合。”

说完又对宁舟飞道:“宁堂主,你就代本座在此坐镇,此次本座要亲自去看看。”

宁舟飞张嘴刚要阻拦,但抬头一看雪心玄脸色,知道她已动了真怒,而且转念一想,她身边还有两个隐身的贴身护卫,就是天大的事,至少可以护着她周全,况且她自身也是玄境期的高手,遂点点头道:“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嗯”了一声接着吩咐道:“大家立即前去准备,一刻钟后在回月台见。”

等一众人等都离开后,雪心玄转身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刚才是不是怪师尊没有将死域人一事告诉你知晓?”

夜无霜行礼道:“徒儿不敢。”

雪心玄笑着摇摇头道:“你嘴上说不敢,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为师还不知道你得性子?

为师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怕你分心太多,而现在这件事发生后,为师又有点后悔,若是早让你知晓,以你的聪敏,也许也不会有如此惨重的代价。”

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世上事有利就有弊,若是让你早日知道死域人的事,也许不会有这次生死厮杀,但若没有这次生死厮杀,你的修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更进一步了。”

说完双手轻轻一拍,身旁立即显出两个人影,正是西北双煞那两个老家伙。

雪心玄望着他们道:“取两粒还魂丹来。”

西北双煞两人闻言惊呼道:“还魂丹?”

“正是。”

蓝衣老者道:“可是……。”

雪心玄打断道:“不用可是了,立即去办。另准备一台小轿,带着霜儿一起过去。”

西北双煞两人对望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们立即去准备。”

等雪心玄几人过去回月台的时候,其他人都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此次共出动五队,每队十人,共计五十人,其中最低修为也是灵境巅峰,再加上每对的领队堂主,就这股力量,放在江湖上任何地方都绝对可以搅出一大朵浪花出来。

雪心玄依旧一身红衣,站立在回月台边,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台黑色的小轿稳稳地停在那里,抬轿的两人,在这黑夜中,似在又似不在,即使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也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如不细看,还真是很难发现,咋一看就像那黑色小轿凭空悬浮在那里一样。

雪心玄听完汇报后,俏手一挥,后面的黑色小轿当先出发,雪心玄紧跟在小轿旁边。

而剩下的五队人,则是在后面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挺进,距离黑色小轿约三丈的距离,隐隐将其拱在中间,而每队之间又相隔五丈距离,这样的布置,即使其中任何一队受到攻击,其他几队也可以立即增援。

而那黑色小轿里坐的当然就是魔教圣女夜无霜。

本来夜无霜还不同意这样的安排的,毕竟自己在雪心玄面前是徒儿,这世上哪有徒儿坐轿,而师父在旁边跟着的?

但夜无霜连夜赶回,再赶回去她吃不吃得消先两说,但现在她毕竟身心疲惫,再往回赶,奔行速度也要自然慢下来,雪心玄当心夜长梦多,想尽快赶到事发地将张傲秋几人带回来,也就立即如此安排,夜无霜后来一想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这五百里地的距离,对雪心玄这些高阶修为的人,也就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赶到了。

在离目的地还有约五里地的时候,黑色小轿募得一停,接着雪心玄站在树梢上,举起右手在头顶画了个圆圈,两个呼吸的功夫,黑色小轿沿直线笔直往紫陌跟夜无霜分手的地方赶去。

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五队人,看到雪心玄的手势后,立即散开,其中三队从一旁快速越过上前,以黑色小轿为中心,将前方各三十丈的范围看得稳稳当当,剩下两队则散在黑色小轿后面,同样人手散开,与前面三队合成一个圆圈,随着黑色小轿同时移动。

到了目的地约十丈的位置,紫陌立即感知有人接近,只是来人速度极快,等他刚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一顶黑色小轿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接着眼睛一花,一身红衣的雪心玄转了过来。

紫陌看到是雪心玄,紧握陌漓刀刀柄的手才缓缓松开,心头一阵跳动,没来由地喘了口气。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黑色小轿前面布帘募得掀开,露出夜无霜一张焦急的小脸,低声道:“阿陌,快带我们去看阿秋他们。”

紫陌急忙应了一声,一转身,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顺着树枝往下只滑而下。

雪心玄等人紧跟其后,落地后,雪心玄抬头再看紫陌刚才隐藏的位置,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紫陌所选的位置,既能很好照看到下面的目标,但又不是正在其上方,而是留有一段距离。

这样一来,即使敌人搜到这里,紫陌现身将敌人引开,当然若是敌人人手众多,搜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至少给下面的人腾出一丝时间可以应对。

刚落地,西北双煞立即上前,一人一个,按着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的腕脉。

这两个老家伙除了雪心玄外还是第一次如此积极地对外人施救,倒不是因为张傲秋两人跟他们投缘,而是雪心玄让他们带的那两颗还魂丹。

这还魂丹太过珍贵,据说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到底是不是有这样的药效,就连西北双煞的阅历也没有见过。

但魔教传了这几百年,到现在为止,这还魂丹总共也只有十颗了,连魔教自己弟子都不见得能有这个福气用到,现在要用在两个外人身上,西北双煞两个从内心来说是绝对不干的。

所以一见到人两人立即就先行把脉,蓝衣老者拉着铁大可的腕脉,而那青衣老妪则拉着张傲秋腕脉,他们这样做,一来看张傲秋他们的伤势是不是到了要用还魂丹的时候,二来免得雪心玄一见人就吩咐要喂药,那时候想反对都没有理由了。

雪心玄从六岁就跟这两个老家伙在一起了,对他们的性格那是了如指掌,一见他们两个积极地上前把脉,就已经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一想反正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干脆就由着他们。

西北双煞两人本来开始还准备装模作样把把脉,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反正只要不用还魂丹就可以了。

可是当他们一拿上两人腕脉的时候,不由同时“咦”了一声,奇怪地互望一眼,接着两张无所谓的老脸,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夜无霜一看这沉下的两张老脸,不由一阵心急。

西北双煞虽然只听命雪心玄一人,但她毕竟是雪心玄的亲传弟子,将来的魔教教主,再加上为人跟雪心玄小时候一样,精灵古怪,也是甚的西北双煞的欢心,所以平日没事的时候,两个老家伙也会偶尔自动显身,教教夜无霜武学修为,或是逗逗她。

因此夜无霜对他们两个的了解虽然不像雪心玄那些清楚,但也知道,以前即使再大的事情发生,也重来没有看到他们脸色是如此凝重认真的样子,当下不由自主地又把当时跟树上春雄决斗的情景又过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惊,到最后竟然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雪心玄在旁看了暗叹一声,上前拉着夜无霜的小手,触手一片冰凉,知道她此时心境已乱,不由低喝一声:“静心。”

同时一股真气通过夜无霜的手传了过去,夜无霜在听到雪心玄的断喝时心头一震,已经有所清醒,现在又有雪心玄的真气传渡,顿时觉得全身一阵暖洋洋的,感觉舒服多了。

抬头看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这眼神中包含着关心、询问还有隐隐的责怪。

一想到自己身为魔教圣女,遇事还没有结果就开始慌乱,不由又感到一阵惭愧,感觉愧对了师尊平日的教诲,若是以后还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的担心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旁人看了笑话,更不要说以后统领魔教了。

想到这里,不由脊背一挺,体内真气瞬间流转几个周天后,以前那个稳重而又聪慧的圣女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雪心玄在旁看了,冲她欣慰地点点头,接着松开她的手,将心思放到了西北双煞身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紧急施救(下)

过了良久,西北双煞两人才松开手,脸色古怪,半天沉吟不语。

紫陌看了看雪心玄,又看了看夜无霜,见她们两个一副闭嘴不问的样子,不由转过头,冲西北双煞问道:“两位老前辈,这脉也拿了,是好是坏,总得给个说法啊。”

蓝衣老者白眼一翻,极不耐烦地说道:“毛头小子,急什么急?没看到老子正在考虑么?”

紫陌一听那蓝衣老者的话,心里顿时感到事情严重,双手在胸前搓来搓去地道:“可是……。”

雪心玄摆了摆手,阻止紫陌再问,顿了一顿才转头对西北双煞问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雪心玄来问效果就不一样,蓝衣老者明显态度不一样,闻言指了指铁大可道:“这小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丹田被震破,但奇怪的是,他现在的丹田又勉强聚在一起,这是有人用真气将这些破碎的丹田强行缝合在一起后的样子。

而更是奇怪的是,这股缝合丹田的真气居然不跟他体内的真气相抗,不但如此,反而有种依存的意思,这种情况,要是说是同门相救还说的过去,因为同门之中,即使修为有高有低,但各自体内真气来源相同,不会互相排斥,但这种情况显然不是。

老夫刚才用真气去探了他体内经脉,即使是老夫真气,一接触到那缝合外来真气,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雪心玄听了没好气地说道:“一前辈,本座现在问得是他的伤势如何,不是跟你讨论他体内的真气,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蓝衣老者闻言“啊”了一声,瞥头又看了看躺着的铁大可道:“这小子命是保住了,但丹田破碎,即使有人强行将他丹田缝合,恐怕这以后也是不能再修行了。”

雪心玄不动声色,转头望着青衣老妪问道:“二前辈,你那边了?”

青衣老妪同样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老身给这孩子把脉也是奇怪的紧,没想到这孩子的体质居然是先天之体,这还不算,现在他体内经脉包括丹田都是空空当当,没有一丝真气游走。

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即使比起常人也不如,但让老身感到奇怪的是,他体内居然又是生机勃勃,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状况,但却又同时出现同一个人身上。

而且若老身看得不错的话,他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怎么说了,就好像他体内还有一股旁的力量,这股力量好像是一种精神念力,护住他的全身经脉,让他破而不败,也真是奇怪。”

雪心玄三人听了以后,立即想到张傲秋曾说的见过独叟前辈,顿时均感到一阵古怪,青衣老妪也是人老成精,一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立即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

雪心玄下意识摆摆手,这种事情毕竟还是一个秘密,也不能在这里说,当下道:“这件事以后本座再跟两位解释。”

说完转头对蓝衣老者道:“一前辈,铁兄要是服用还魂丹后,以后可还能修行?”

蓝衣老者白了一眼不满地嘀咕道:“丫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雪心玄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青衣老妪一眼。

青衣老妪道:“老身总有一种预感,要是这孩子服了还魂单,可能不光能解他现在的困局,而且还会有另一种奇遇发生在他身上。”

雪心玄点点头,沉声道:“立即给他们服用还魂丹。”

说完不待两人反对,双手一拍,一个黑衣人募得出现在她身旁,雪心玄吩咐道:“将带来的两幅担架拿过来,等服药过后,立即转反回山。”

临花城城主府。

云历一身米色长袍矗立在阁楼前,凭栏望着外面的夜色,此时已是一更时分,天色阴沉压抑,但却未曾下雪,就像眼前的局势,风雪未至,却已是暗流涌动。

过了良久,云历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一上前一步道:“回义父,都已按计划安排好了。”

“嗯”,云历不置可否,顿了顿接着问道:“现在情势如何?”

云一道:“义父,到目前为止,戒严已经三日了,这段时间临花城内各家各户一应用度全部由城主府开销,普通老百姓倒没什么,几家大户子弟倒是怨言甚多,说是剥夺了他们的游玩自由。

我们找了其中几个无关紧要的当众严惩了一番,当然没有伤及筋骨,这以后各大户也就老实多了。

借这个机会,我们借口怕有人外出,乱了戒严的秩序,因此在每家每户各个门前都增排了军士,只有一应用需送到,才能开门,其他任何时间都不容许开门,否则以军法处置。

而且在临花城屋顶,我们也安排了人手日夜巡逻,同时还派了三十个小队,在这整个临花城内每隔一个时辰敲锣警示一遍,这些天过去了,各处都无异样。”

“那杏林阁内了?”

“杏林阁内更是安静了,这几日都是孩儿亲自在那盯着,宅内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院子里极少有人走动,怕是已经有所察觉。”

“察觉?哼。”云历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洒然道:“他一教二宗那点心思,为父早就看穿了。哼,他们离我临花城本就不远,现在雄霸东南,早已成了虎卧榻前之势。

这股势力,为父早就想动他们了,前些日子,他们派人与为父协商,看能不能取道我临花城直入中原,明面上说的是要做买卖,实际上是想扩张势力,为父怎可不知?因此在这件事上为父一直拖而不决,现在协商不成,居然想谋我临花城,真是想歪了他的心。

传令下去,杏林阁的所有人等一律活捉,一个也不许放过,这次活捉的人为父要亲自来审问。”

云一拱手应道:“是。”

“还有,慕容老先生曾叮嘱过,一定要在三日后也就是今日三更时分发动进攻,他在杏林阁做的手脚只有在那时候才能起效。

但是为了以防杏林阁内的人发觉有异而先一步自杀身亡,你们切记不可妄动,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这场布置也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因此为父决定,在三更前一刻钟正式发动攻击,那时候他们功力未失,即使知道事情败露,也会做困兽之斗,不会轻易想自杀,这也是人之常理。

这次行动你们三个亲自出马,黑云卫内人手任你们选择,破墙之后先以言语拖之,尽量减少我方伤亡,时辰一到立即动手,要以雷霆之势直接压倒,不给他们一点自杀的时间。

为父所说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云一三人同时应道:“听明白了。”

云三犹豫了一下问道:“义父,那慕容老先生做的手脚真的那么准?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

云历闻言转身过来,望着云三呵呵笑道:“三儿,你们还年轻,慕容老先生叱咤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你们放心,他那‘毒医圣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张傲秋跟独叟两人躺在那一望无际的白雾里,正一筹莫展,突然独叟一跃而起,鼻子连动几下后大喜道:“小子,快起来,这下咱们有救了。”

张傲秋一听立即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变化,当即奇怪地问道:“有救了?有什么救了?没什么变化啊?”

独叟闻言不悦道:“你小子知道什么?”

说完又深深嗅了两口,“啧啧”两声道:“想不到玄丫头对你这么好,居然连还魂丹都给你用上了?”

“还魂丹?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老夫啐你一头。这还魂丹可是我圣教镇教之宝,据老夫所知,为了炼制这还魂丹,当年从第二代老祖开始一共经历五代人才将这配置的药材收集齐全,而这以后,又经历了两代人才炼制成功,成功时也只有仅仅三十颗,你说这丹药珍贵不珍贵?

这时间要得长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是还魂丹据说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也就是只要你有一口气在,就可以将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张傲秋听了一脸的不信道:“老前辈,你可不要欺负小子我年轻少阅历,起死人肉白骨这么厉害,你亲眼所见了啊?”

独叟一看张傲秋表情,再一听他说话,顿时气得不轻,跳脚骂道:“好你个混账小子,老子没亲眼看见过又怎么了?那还魂丹总是用了一些出去,是怎么用的,用给谁了,为什么用的,用过后的反应等等都是在教历上记得清清楚楚,老子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人服用还魂丹后的样子,但那些教历老子不会看么?”

张傲秋一看独叟动了真怒,脑袋缩了缩,满脸陪笑道:“我这不是就问问么?至于动那么大的气么?您老先坐,您再给我说说,我用了这还魂丹后会有什么反应?”

独叟闻言老大一个白眼甩过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体质,千年一遇,老子以前就没见过,老子怎么知道这还魂丹用在你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说完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即四周看了看,只见四周无尽的白雾颜色,在那乳白之中现出一丝红线,急着叫道:“药效起来了,你还不快点回去?”

张傲秋刚想答应一声,突然感到屁股被重重一脚,整个人顿时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往后直退,心中立即明白过来:这老小子,公报私仇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上)

张傲秋意识回归本体,立即展开内视,只见体内经脉被真气填的满满当当,这真气缓慢而又有序地自主游走,张傲秋暗自对比了一下,经脉里游走的真气竟然比以前更加雄厚几分。

当即毫不犹豫,直往丹田内望去,丹田内的气旋内,那根绿色的真气显得更加茁壮,先前的红蓝真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而那层金色的薄膜依旧夹在红蓝真气之间,不增不减。

咋一眼望去,丹田内那根绿色真气竟然有后入为主的气势,先前的红蓝真气有种诚服于它的意味,而那金色的薄膜则是一种两不相靠的样子,依旧存在着它的存在。

张傲秋看了暗自称奇,就这情形自己也看不明白,而且那根绿色的真气虽然是外来物,但它却可以缝合铁大可丹田,一点都不跟他体内真气冲突,就从这点看,这根绿色真气就大有作为,让它为主也不错。

干脆也懒得去想,于是又把目光往上收,这次他将意识潜入到经脉的真气里,随着真气一起游走,这一查探,上次观红日悟道后曾自主洗筋伐髓排出一些经脉里的杂质,在经脉里腾出一段空间,而现在看来,好像这空间变得更大了,心里不由想起雪心玄曾说有人通过药物人为洗筋伐髓,虽然效果不是那么明显,但也能有一定的作用,想到这次雪心玄给他服用了还魂丹,难道这还魂丹药效又给他又洗筋伐髓了一次?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喜,这次他可不比上次,有过一定的见识,心里只会高兴而不会紧张。而且不仅如此,以前有好些没有打通的经脉,现在居然也被真气填满,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自身修为又上一层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清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到鼻端,用力一吸,果然以前那种熟悉的恶臭味道立即填满鼻端,张傲秋想都没想,立即一跃而起,口中大嚷道:“洗澡了,洗澡了。”

一边大嚷一边急匆匆地往前冲,还没看清路了,结果一头重重撞在了门柱上,这可是没用半点修为,顿时将他撞得只觉满眼金星,往后直退。

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就听见夜无霜的娇呼声,接着又响起了紫陌古怪的笑声,知道这次是被紫陌看笑话了,当下双手无意思地挥动了几下,等视线清楚后,夜无霜一张表情丰富的俏脸出现在他眼前,往左一扫,紫陌捂着嘴巴拼命忍笑的样子也收入眼底。

张傲秋自知现在自己恶臭难当,外观肯定也好不到那去,看清大门后,急步往外,边走边问道:“霜儿,这澡堂在什么地方?”

夜无霜在后面道:“就你这身臭,还能去澡堂?出门左拐,约三里地的位置有潭潭水,你到那里去洗洗吧。”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用袖子遮着脸,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夜无霜在后面喊道:“哎哎,我还没说完了,真是的,跑得可真快。”

说完回转身来,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咦”了一声,立即转身再看,不过此时张傲秋早已跑的看不到影了。

夜无霜掉过头,不由拿眼神望向站在后面的雪心玄,只见后者正同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自从张傲秋他们被送到这处石庵,雪心玄基本上就是陪在这里,一来是不放心,二来她也想亲眼看看服用还魂丹后的情形,特别是张傲秋服用后的情形。

在张傲秋还没有醒过来前,除了口鼻呼吸以外,基本上对外界没有其他任何反应,而现在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手凑到鼻端去闻,这种举动就好像他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服用药物,而且这种药物还能洗筋伐髓,只是那时候他体内经脉空空如也,而且人神识不醒,按修行的说法,这种情况就是“活死人”的状态,而这个应该是“活死人”的人,他应该是对外界一无所知才对,怎么他一醒过来就有这样奇怪的举动了?

雪心玄对张傲秋体内情况探查地很清楚,而且判断也很准确,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张傲秋神外表上识不醒的时候,他的神识正在跟独叟两人聊天了。

雪心玄看了看夜无霜,又看了看紫陌,神情古怪地说道:“你们也不用看本座,阿秋修为再上两层,若本座看得不错的话,现在他的修为应该是天境巅峰的初阶修为了,但至于其他,就是本座也不清楚了。”

二更。

刚才阴沉的天,此时终于撒下鹅毛般的大雪,同时漫天的寒风开始呼啸肆虐,使得本就寒栗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即使是不戒严,以这样的天气,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出来四处走动了。

云一站在高楼往下望去,杏林阁内黑沉沉一片,不要说房间,就连回廊道上都没有任何一盏风灯,好像这硕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瘆人。

云三皱着眉头看了会,右手摩挲着下颚道:“大哥,你说这杏林阁里面的人现在会在做什么?”

云四笑道:“三哥,看你这话问得,还能做什么了,当然是惶惶不安地做着准备了。”

“嗯。”云一点点头道:“自从那几人进入杏林阁后,渔帮的人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汇报一次,虽然我们做的隐蔽,而且这样的行动也是提早准备,但现在进来的这几个人,肯定都是老江湖,应该早就看穿了我们的布置。所以这次行动必须成功,不然错过这一次,要想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顿了顿接着问道:“三弟,你那边怎么样?”

云三闻言道:“大哥,小弟这次一共调了整整一百台攻城车,每台车都是五十名军士操作,就这架势,不要说这小小一个宅子了,就是一个小城也能将它撞塌了。

另外铁甲营重步兵两千人已经全部到位,而且这方圆十里人家都已清空,就等一声令下了。”

“嗯。四弟,你那边了?”

“大哥,小弟这边就简单多了,铁弦营调了一千名箭手,已经将他杏林阁高空团团围了三层,就算是有侥幸逃脱的,也会被射成个刺猬,当然了,只伤不杀。”

“好,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就静等时机,一切行动按义父安排的去做。等墙破以后,我们三兄弟先去会会那几个高人,看他一教二宗的高人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云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兄弟可以跟那些人先来两下?”

云四在旁道:“义父刚才吩咐说在三更前一刻发动进攻,并一再叮嘱说要减少伤亡,让我们用言语拖之,但是那些人脾气实在不好,言语上根本就说不清,还没说两句就要动手,我们做为镇守,为了避免兄弟们的死伤,当然是要身先士卒了。”

云三听了兴奋地一拍手,呵呵笑道:“四弟,你说的确实没错,事实本也就是这样。哈,幸好二哥不在,不然以他那死脑筋,肯定是要反对的,老四,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就好好过过瘾。”

云一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两个,一天不打架就皮发痒。”

眉头微皱着接着道:“但是据返回的情报,这几人当中还有不净宗的红衣姑姑在,若是我们破墙后与他们先大战一场,那老婆子见反正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干脆趁着功力还在四处下毒,这个不要说下面的兄弟们,就是我们哥仨也没招啊。”

云一话音刚落,一个苍老而又厚重的声音响起:“你们就放心做你们想做的,那个老婆子就交给老夫好了。”

接着一个消瘦而又坚挺的身影转了出来,正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跟在其后的则是一脸似笑非笑的云历了。

云一等人知道刚才的说话已经被这两人听见了,他们自小就知道云历治军极严,不容有半点违例,现在仗还没开始打,自己三兄弟就开始讨论如何不遵将令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同时一紧,彼此互望一眼,知道一场责罚是跑不了了,但此时躲也没有地方躲,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见。

三人行礼后,还没开口说话,慕容轻狂跟着一个哈哈打过,笑着道:“年轻人,年轻人。唉,云老弟,年轻就是好啊,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冲敢做,想我们年轻的时候,跟他们也是一样哦。”

慕容轻狂这话其实就是变相的替云一他们三人开脱,在场几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云历倒是听了心头一愣,他压根也没有想到慕容轻狂会帮云一他们开脱,这种心性,跟以前收集的关于“毒医圣手”慕容轻狂的情报好像有点不符。

不过这毕竟是件小事,云历也假装不知道,微微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嗯,是啊。”慕容轻狂望着外面无尽的夜空,此时往事没来由得一桩桩、一件件地飞快在脑海中划过,一想到这么多年人世沧桑,不由也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慕容轻狂才将思绪拉回,先是轻轻摇了摇头,自嘲道:“云老弟,看来我们是真老了。”

接着转脸神秘地说道:“不过今天晚上,老夫倒是想再年轻一次,云老弟,怎么样,你来不来?”

云历“哦”了一声,望着慕容轻狂奇怪地问道:“再年轻一次?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轻狂转头望向下方黑沉沉的杏林阁大院道:“刚才你家老大说的没错,虽然他们可以对付武学修为上的敌人,但对那无形无踪的敌人却是很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不如就有老夫扮成他们几个身边的亲卫,这样既能掩人耳目,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哈。”

云历一听,原来慕容轻狂所说的“再年轻一次”,是就着云一他们几个刚才所说,不过他提议的这个方法倒是完全可行,当即拱手笑道:“既然前辈有如此雅兴,那晚辈今晚也就陪着前辈再年轻一次。”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中)

张傲秋按夜无霜所说,认准方向,撒腿就跑,这一跑当真是风驰电逝,一边跑一边将脸上的污垢往下扯,不用小半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目的地。

张傲秋站在高处,侧耳细听了一下,在他左手边约半里的地方传来隐隐的流水声,当下毫不犹豫,立即转左,这次他专拣树梢,果然还没有一会,就远远看见一潭清亮的潭水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山谷中。

张傲秋欢呼一声,加快脚步,到了水潭上方,一个鱼跃,连人带衣一起投入道潭水中。

虽然现在山间气温极低,但这潭水却没有一点上冻的样子,不光如此,在潭水之中还能感觉到温热,水汽不断地从水面上升起,氲氲绕绕,置身其中还真有点就像在仙境一样。

而在潭边的石头上,又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两相对比,视觉感更强,再加上旁边郁郁葱葱的常青树,顿时让人升起一种流连忘返,不忍离去的情怀。

从潭中往四周望去,三面环山,唯有一处出口,从北而来的寒风被山峰挡住,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此处显得即清幽又暖和。

雪心玄见紫陌跟夜无霜听后一脸疑惑的样子,遂将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遍,两人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紫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前辈,会不会是那后山石洞的主人……?”

紫陌所说的后山石洞的主人即指得是独叟,这件事他们都知道,雪心玄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种情况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我们这些人都没经历过,看来还是要等阿秋回来以后再问他了。”

夜无霜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扑哧”一声笑道:“阿秋走的匆忙,居然连换洗的衣服也不带,我看他这次怎么回来,嘿。”

不过夜无霜说是这么说,还是吩咐下去,让人立即送一套从内到外的衣服过来。

临花城,杏林阁。

小楼下一盏红灯升起,云四低声道:“大哥,时辰已到。”

云一点点头,低喝一声:“攻。”

一盏大宫灯募得点亮,灯光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壁,映得周围一片艳红,在这寂静的寒冷黑夜里,显得极为耀眼。

灯笼亮起后的两个呼吸间,原本黑漆漆的大街,突然火把熊熊,站在高处看去,以杏林阁为中心,方圆两里均是一片红光。

在杏林阁围墙四周响起整齐的步伐声,接着就是一百台攻城车在四周同时发动攻击,平时看上去高大厚实的院墙,在这攻城车面前,连片刻都没有撑住,带着漫天的灰尘向后倒下,带着地面都有一丝震动。

院墙倒下后,一应手持着长枪的重甲军士同时举步向前,原本的院墙,现在则变成了人墙。

云一三人带着一众亲卫越众而出,在杏林阁前院场地站定,因为杏林阁是做药材生意及诊病的,为了方便马车及人员进出,整个前院空出很大块面积。

这块面积竟然有快半亩地的大小,由此可见杏林阁整个宅子之大,同时也可以看出杏林阁在临花城的地位,光看这前院,就可以相像平日的车水马龙,一片繁忙景象。

云一站在院子中间,环顾四周惋惜地说道:“好好的一个杏林阁,真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从前院后面匆匆赶来几人,为首一个正是杏林阁老板袁洪峪。

袁洪峪一路小跑,老远就看见云一几人,赶到跟前连忙弯身作揖道:“大镇守,您们这是为何啊?”

云一斜眼看着袁洪峪,冷然道:“袁大夫,我们这是为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不待袁洪峪回话,云一继续说道:“杏林阁在临花城也算是大户,袁大夫也曾活人无数,在民间口碑很高,而我城主府黑云卫向来都是以维护临花城百姓安危为己任,从不扰民。

袁大夫,你说我们今天动这么大干戈,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如此贸然么?”

袁洪峪“啊”了一声,呐呐地说道:“可是……,可是……。”

云三凑上前去,看着袁洪峪略带灰白的脸道:“袁大夫,是你将他们交出来了,还是我们一寸一寸地收出来?

不过本镇守现在这里将话说明了,要是你自己主动将那些人交出来,看在你曾活人无数的份上,我们也不过分为难你,但要是你不交而被我们收出来了,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气了。”

袁洪峪听后,脸色一片惨然,知道今日事不能善了。

城主府一向稳重,今日这么大动静,肯定是已经暴露,但一想到一教二宗对待叛徒的手段,袁洪峪就没来由的从心底打了个冷战。

而那些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内,即使是让他们搜,能不能搜到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袁洪峪立即镇定下来,苦着脸道:“几位镇守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真是听不懂您们在说什么啊,我这府上上上下下也就那么几号人,都是这临花城安分守己的人,我……我这那有什么外人啊?”

云四轻笑道:“安分守己?好,既然袁大夫既然这样说了,那今晚我们可是要好好一搜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完转身喝道:“来人,给我将东南角的那座废楼连根拆掉。”

左右军士轰然应道:“是。”

而云四这话,听到袁洪峪耳中,就像突然响起了晴天霹雳,在那废楼下面,正是藏人的地下密室,那座废楼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现在他们竟然连那废楼都知道了,看来这下是真完了。

云一上前两步,突然出手,袁洪峪正处于震惊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住了穴道,一时全身动弹不得。

云一看着袁洪峪,吩咐道:“来人,将袁大夫身上上上下下细细搜一遍,包括牙缝内,眼皮内,看他有没有暗藏毒药,这人还有大用处,可不能让他自杀了。

等这里事了,直接将他送到阿成那里去,让他好好款待款待我们袁大夫,让他亲身体会一下,看是我铁血大牢的刑法厉害,还是他一教二宗的手段了得。”

那座废楼本就不高,全部为木制,一台攻城车就轻轻松松地将其夷为平地,云一看着那废楼地基朗声道:“各位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找到这里了,你们也就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了,若是各位前辈怀着侥幸心里一直不出的话,那么三息后,晚辈可就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前方异变突起,漫天的木屑、泥屑冲天而起,而在这之后,三条身影如鬼魅般迅速绕场游走一圈,像是突围但又没那迹象,转了一圈后最后在云一等人面前站定下来。

云一从左到右一一看了过去,拱手笑道:“七杀教的三长老,人称‘邪公子’的吕承豪吕前辈,想当年,吕前辈也是潇洒飘逸的人物,一手‘百花错手’也堪称江湖一绝,只是如此人物,居然助纣为虐,加入了七杀教,真是让晚辈想不明白。”

说着脚步往右挪了挪,望着严茗觉道:“这位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天邪宗护法,号称“夺命无痕”的严茗觉严前辈,严前辈当年在梅花岭杀自己结义兄长一家八十余口,也算是手段了得。

但更难能可贵的是,前辈在整个事件中,居然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只凭借一张嘴皮,就让其他人替你完成了心愿,事后还假装为兄长报仇,将那些傻瓜一屠而尽,在当时还是一段佳话,好手段,了不得。

还有这位不净宗红衣姑姑,一生杀人无数,不管是有关的,还是无辜的,只要是自己看不顺眼的,统统杀掉,也算是女中豪杰,心如铁石。”

说完缓缓背着双手,好以整暇地继续说道:“几位在各自教派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齐聚我临花城,不知有何指教啊?”

红衣姑姑接口道:“这位就是临花城的大镇守吧?”

云一走的近前,拱手道:“不敢当。”

红衣姑姑轻轻一垛手中的龙头拐杖,阴测测地笑道:“既然你知道老身就是不净宗的红衣姑姑,你还敢离老身这么近,看来你胆子不小啊。”

云一“啊”了一声,惊惶地指着她,连连后退道:“你……,你竟然在我身上下毒?”

红衣姑姑仰天发出一阵怪笑声,眼带轻蔑地说道:“小子,你还嫩了点,要想抓到我们,还是把云历叫出来吧。”

云三在旁道:“就凭你们,还想惊动我义父,就我们三兄弟就可以好好收拾你们。”

说完右手一抹,一柄长剑暮然出现,一挽剑花,人剑合一地直往中间的严茗觉冲去。

后面的云一跟云四紧跟其后,云一选了左边的吕承豪,剩下的就是云四对阵红衣姑姑了。

对面三人见他们明知中毒,居然还说打就打,一点谈判的条件都不讲,心里也是一愣,只是云一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云四也到了灵境中期巅峰,比他们修为还要高,这一全力施展,连个叫停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展开兵刃全力对敌。

在黑云卫破墙的时候,他们三人就知道已经暴露了,当即商量,先在这密室里静观其变,外面就由袁洪峪拖着,若是黑云卫的人没有搜到这里,当然是逃过一劫。

若是实在躲不过,那么就有红衣姑姑在这场子四周下毒,这样说不定还能冲出重围,即使不能,至少手上也有个谈判的价码。

后来云一他们几人直奔废楼而来,在攻城车将上面的废楼拆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云一话音刚落,就由吕承豪率先破土而出,接着是严茗觉,而红衣姑姑则是最后。

之所以要这样安排,就是想让前两个扰乱他人视线,从而方便最后一个出来的红衣姑姑下毒。

三人冲出以后,装着要向外突围,绕场一周见无路可逃又退了回来,整个过程看上去合情合理,不会让其他人有丝毫其他想法,只不过红衣姑姑在这绕场一周的时候,已经将毒传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下)

吕承豪对阵云一,而云一已经是灵境巅峰修为,对他这个灵境中期完全是压着打,开始时吕承豪还是咬着牙坚持,因为他坚信红衣姑姑的毒术,云一就是再强,只要没到化境,多少要受点影响。

哪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云一却是越战越猛,一点都不受影响,倒是吕承豪自己明显感到自己压力越来越大,有时候真气运转竟有跟不上节奏,这种情况在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过,难道中毒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吕承豪在打斗中,匆忙往后一瞥,他们刚才飞掠过的地方,也就是红衣姑姑下毒的地方,那些黑甲军士站的稳稳当当,一点不适都没有,心里不由更慌,但脸上却不透露分毫,借着打斗,边战边退。

袁洪峪的这座杏林阁,占地极阔,大约有将近十五亩地的样子。

袁洪峪因是一教二宗埋进临花城的一枚钉子,因此在建造这出宅子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心思,利用回廊、别院以及院中树木等,将这处宅子打造的像座迷宫似的,也是为了东窗事发时方便逃脱而做的一手准备。

他们现在所在的废楼,在整个宅子的东南脚,本来云一他们也不知道那处废楼有机关,但是这些天云一亲自在那里日夜盯梢,总是发现在吃饭的点上,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提着饭盒往废楼而去。

既然是废楼,那应该是没人住才是,即便是有人住,住在这样的地方,估计也都是些下人中的下人了,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那还有让其他人给他送饭的命?

云一看到这里开始觉得奇怪,连续观察两天后,确定人就藏在那处废楼无疑,所以在袁洪峪拒不承认时,云一就直接带人往废楼赶去。

袁洪峪在安排这废楼的时候,虽然做的外边很旧,好像已经舍弃的样子,但在其周围布置了更多的机关,比如那些回廊,就像山路里那些羊肠小道一样,左弯右拐的,让人身在其中,摸不着方向。

云一与之交手,感觉到吕承豪的反击力道越来越小,知道慕容轻狂所布的毒开始起效,也不着急,由着他边打边退,哪知转到一处回廊口,吕承豪突然整个脸色变得通红,而且这种红显得极为艳丽,仿佛一触就可以滴出血来一样。

云一心叫不对,刚想速战速决时,吕承豪的双手突然力道加重,出手越来越快,不仅不像个中了毒的人,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功力更上一层,坎坎与云一打个平手。

而此时的吕承豪就像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身,招招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一时打得云一措手不及,只好见招拆招。

吕承豪好不容易抢得先手,心中一喜,但脸色却是更红,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双手一错,脚步迷离,对着云一长剑直冲过来。

云一心想,你往我长剑撞过来,难不成想自杀不成?

但云一又不能真让他死了,有了这层顾虑后,云一剑势开始收窄,吕承豪看了哈哈一笑,卖了个破绽,也顾不得形象,一个“懒驴打滚”,往回廊口直滚而去,一进回廊,整个人一跃而起,往里直窜而入。

云一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时气得七窍生烟,但一想到三更时分马上就倒,就是让他跑,也跑不了多久,干脆收剑入鞘,背着手施施然跟在后面往回廊走去。

吕承豪一路奔来,这杏林阁的地形他早已是了如指掌,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杏林阁四周已经被黑云卫围得个水泄不通,要想逃走,只有从空中一条路。

他现在所走的位置,在杏林阁中间靠西的地方,这处位置是袁洪峪招待贵客的地方,在这整个西段都是遍植高大的常青树木,密密麻麻,就像置身与山林中一样,人在这其下,外人很难发觉。

吕承豪在这里急速转了转,选定一处靠近原来院墙的位置,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来距离近,可以尽快越过外面人墙,二来在此处外面的十字路口,一教二宗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在杏林阁后面预备了一处暗房。

这处暗房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就连袁洪峪他自己也不知晓,只要能逃到那里,就会有人接应,至于以后会不会被找到抓进来,吕承豪也顾不了那些了,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选定位置后,吕承豪将其他思虑排出脑外,将全部精力放在此刻。

三个呼吸后,吕承豪双脚同时用力,身形一拔而起,当真犹如离弦之箭,斜斜地往外直冲。

眼看就要越过下面人墙,吕承豪心中不由一喜,正在此时,突然前方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接着三支利箭闪着寒星,成品字形往他胸腹急掠而来。

吕承豪冷哼一声,双手收到胸前,刚想震飞这三根利箭,哪知目光一瞥间,在这三支箭后面,另有六支箭,分别笼罩着自己左右及头顶。

若是震开先到的三支箭,即使有一点阻挡,但他也可以借助这一震之力,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可以,现在后面跟着的六支箭,相当于封死了自己的退路,唯一安全的就是往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避得了此一时,又能逃过下一刻么?

吕承豪暗叹一声,从这射箭的力道及落点来看,一看就是此中高手,而且箭矢还是从上往下,显然这些人所处位置比自己要高,吕承豪双手连拨,将身前的三支利箭震开,使了个千斤坠,身子往下急沉,在空中看着下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火把,心中一凉,看来今天真是插翅难逃了。

身形落地后,吕承豪一刻不停,往左急赶,在一处大树下,身形再次跃起,而此时还不用外面长箭射来,在空中的身子突然一顿,经脉中急速流转的真气突然一窒,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丹田跟经脉隔断一样,整个人顿时从空中往下直坠。

紫陌找到张傲秋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在潭水里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三遍了。

倒不是他有洁癖,只是那种恶臭实在是太臭了,一边洗一边想,这下逃不了紫陌的笑话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嘴角带笑,知道也没什么好话,干脆道:“有什么你就说吧,不用这样似笑非笑的一副奸诈表情。”

紫陌将衣服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捡了个干爽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你洗筋伐髓那是好事啊,虽然臭是臭了点,雪前辈也说味有点重,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不是?”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惊:“你说什么?雪前辈当时也在?”

“是啊,就在你身后啊。你看你这……,唉,我跟霜儿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个毛啊,哼,臭就臭了,怎么了?阿陌,是不是我上次笑你,你一直心头不爽啊,现在逮住机会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哥无所谓,哈。”

“你……,哎呀,你这脸皮跟你的修为一样哈,看着往上涨啊。算了,既然你都这样了,我也只能表示痛心了。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学坏了了?”

“你少来,哥不像你,哥心胸如大海般宽广,只是懒得跟你计较。”

紫陌撇撇嘴,一脸的鄙视道:“哼,哼哼。还大海般宽广,说了也不知道脸红。我说你到底是泡够了没?要是泡够了就赶紧起来,雪前辈她们还等着你了。”

张傲秋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从潭水中爬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调侃道:“哎呀,小陌子,今天没报到仇是不是心里很不爽啊?”

“切,报仇,我报什么仇?本少爷才是心胸如大海般宽广的人,哪像某人,真是的。”

“好好好,你宽广,你宽广。对了,老铁现在怎么样了?”

紫陌一听张傲秋提起铁大可,脸顿时拉的老长,叹了口气道:“老铁现在还昏迷不醒,雪前辈她们也看过了,说这种情况她们以前也没遇见过,到底老铁服用还魂丹后会不会好起来,她们心里也没有底。”

“这样啊。那我们快过去吧,看我能不能用金针八法再助他一臂之力。”

后山石庵。

雪心玄跟夜无霜还守在那里没走,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联袂过来,见雪心玄脸色阴郁,想起紫陌说的话,心里一突,拱手道:“前辈,老铁他……。”

雪心玄摆摆手打断道:“听霜儿说你学会了慕容老先生的金针八法,凭这曾在临花城风云突起,医好很多其他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既然你有这本事,你先过去瞧瞧铁兄,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早早醒过来。”

张傲秋在神识里听独叟说过,雪心玄为救他们不惜使用了还魂丹,这还魂丹到底有多大用处,张傲秋现在还不是那么清楚,只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以独叟破碎虚空的人,都说这丹药珍贵无比,想来也是差不到那里去了,想到这里,张傲秋先是恭恭敬敬地一鞠到地,沉声道:“前辈为救我们,不惜耗费还魂丹,这份情意,晚辈铭记在心,感激的话晚辈也不说了,以后但凡……。”

雪心玄打断道:“但凡,但凡什么?难道本座给你们服用还魂丹就是为了让你感谢的么?还魂丹再珍贵,毕竟那是死物,只要用的值得,又有什么可惜的?”

夜无霜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听张傲秋提起还魂丹,依然掩不住惊讶道:“阿秋,你当时昏迷不醒,一点意识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你服用了还魂丹的?”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道:“是独叟前辈告诉我的。”

说完把自己在神识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雪心玄三人听完,均是一脸感叹,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的会把这些当成神话故事来听。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用心算计(上)

铁大可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而他此时外表脸色红润,呼吸正常,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

张傲秋上前,将他的手从被子中拿出来,右手两指切脉,同时一丝真气从铁大可腕脉上进入。

这丝真气直入丹田,通过这丝真气,张傲秋察觉到铁大可原来被他用真气强行缝合的碎片,现在已经完好的合拢在一起。

张傲秋不放心,真气细细地转了一圈,除了几处有一丝破痕以外,其他地方确实已经完好如初。

而此时铁大可丹田内真气气旋仅仅只是若有若无,但张傲秋明显感到,在他身体经脉内好像有股力量,将他生机护住,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铁大可人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了?

张傲秋松开手指,将铁大可的左手重新放回被中,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紫陌看着张傲秋的样子,在旁问道:“秋哥,老铁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不会……?”

张傲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半响道:“老铁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按理说现在应该可以醒过来了。只是……。”

紫陌急道:“哎呀,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现在又是说话说一半,你是要急死人啊你?”

张傲秋抬头看了紫陌一眼,愁眉深皱道:“阿陌,这种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出马了。”

紫陌一拍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毒医圣手’给忘了。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回临花城,把师父请过来。”

张傲秋一听紫陌的话,连忙打了个眼色,紫陌一看,立即明白过来。急忙捂着嘴巴,摇摇头退了下去。

魔教山门,即使当年慕容轻狂对上代教主聂静颖有救命之恩,聂静颖也没有将他带到这里,紫陌现在这样一说,虽然是一片好意,但也是变相的犯了魔教大忌。

张傲秋打的那个眼色,不光紫陌立马明白过来,雪心玄看了心里也知道,对于这件事,即使是她这个教主也要权衡再三。

因为魔教跟外界隔离有好几百年了,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历代教主都有明令,不得带外人入山,即使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行。

为了不暴露魔教的具体位置,让魔教能更好的延续下去,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张傲秋能入山,因他确实是两次救了夜无霜,对魔教上下是有大恩,但另一方面,张傲秋是木灵唯一弟子。

当时刀宗被灭,张傲秋一人孤身闯荡江湖,从雪心玄内心来说,是想将张傲秋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为刀宗留下一颗火种,所以张傲秋那次进山,可以说是雪心玄私心大于了公心。

后来紫陌跟铁大可被夜无霜带进山,虽然后来证实这两人确实是可以算自己人,但雪心玄还是当着其他堂主的面,不带痕迹的责骂了夜无霜一顿,只是这件事紫陌他们不知道而已。

现在若是再让慕容轻狂也进山,那么在她这代教主手上,进入这魔教的外人,可以是魔教史上百多年来的总和了。

雪心玄的眼神从夜无霜开始,慢慢地转到张傲秋,又转到紫陌,然后落在昏迷不醒的铁大可身上。

这几个人,可以说是这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就连铁大可,虽然年岁长了些,但他也只是无意间捡了本破书,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修炼到天境中期,其悟性之高,可见一斑。

就算现在修为最低的紫陌,现在也是天境初期巅峰修为,自己在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地境中期而已。

要说天赋,这些人个个都不差,特别是张傲秋,也就大半年的时光,居然从人境初期一直修炼到现在天境巅峰,其修炼速度,完全就像听故事一样。

这样的一群年轻人,天知道假以时日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有一个已经是至宝了,何况有三个?

要是现在让慕容轻狂进山救了铁大可,以他们兄弟情分,自然会对魔教感激之情再深一成,虽然雪心玄本意没有要招揽他们的意思。

更何况,还魂丹都已经喂到铁大可肚子里了,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至于半途而废吧?

想到这里,雪心玄摆摆手道:“阿秋,你们的意思本座明白。当年慕容轻狂老先生曾对家师有救命之恩,但那毕竟是在山外所救,家师不让慕容老先生进山也情有可原。

现在铁兄就在山内,难不成因为那些规矩而将慕容老先生拒之门外,然后我等再眼睁睁看着铁兄长睡不醒?若是这样做,那本座跟那一教二宗的人又有何分别?”

说完转身望着门外皑皑白雪,连绵不绝的山峰如泼墨的画卷一样,望着这如画的美景,雪心玄没来由的心中一痛,叹了口气,寒声道:“我教百多年来,一直受外界打压,历代先贤为求自保,迫不得已定下那些铁律。

现在我教跟他一教二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居然为了他们那些阴谋来谋我圣教,如果我们还像往日那样,就只能被动挨打,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本座不才,恬为本教教主,虽不说励精图治,但也再不想受这种窝囊气!”

接着霍然转身吩咐道:“霜儿,你立即吩咐下去,遣人快马加鞭知会慕容老先生,让他速速进山。”

夜无霜闻言行礼道:“是,谨遵教主令。”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跟紫陌道:“你们还有你们的事情,没有必要都陪在这里。铁兄在这里由本座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躬身行礼道:“是。”

在云一将吕承豪提回来的时候,云三他们这边也结束了战斗,严茗觉跟红衣姑姑均是浑身动弹不得,萎坐在地,哪还有半点高手风范?

云一将吕承豪放在地上,吩咐道:“来人,将这三位贵客带到铁血大牢好生照看,记得要将他们搜查仔细了,可不要有什么东西留在身上。”

旁边一位黑甲将领右手一招,一对军士过来,将三人一一抬上马车,云一命令道:“将这杏林阁给我好好的搜,一丝都不可放过。此处派人严加看守,没有命令,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进入。”

第二日,临花城城主府发布告示,大意是:从即日起,戒严解除,一教二宗匪人已经捉拿到案,虽然如此,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希望所有人都严密注意身边可疑人等,一有发现,立马报告城主府,如若查看属实,当于重赏云云。

云历本来以为,拔掉杏林阁会在民众中产生很大的不良影响,并还为之准备了后手,哪知临花城的老百姓不但没有不适,反而奔走相告,有的甚至还放起了鞭炮。

可见以前在外面放出的谣言,对这些普通百姓的影响有多深。

城主府内。

云历带着云一三人跟慕容轻狂坐在书房内,云历亲自给慕容轻狂斟满茶,笑着说道:“昨夜顺利捉拿那些人,这说起来,小先生可是居功至伟啊。”

慕容轻狂举起茶杯品了一口,接口道:“云老弟,你就不要再抬爱他了,年轻人太顺了也不是好事。”

“嗯,前辈说的是啊。想我那孽子,不就是因为太顺了,才会如此猖狂。唉,这是亏得小先生,要不是………。”

慕容轻狂打断道:“你看,你看,让你不要再夸奖他,现在又来了。”

云历哈哈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前辈对待徒弟还真是严苛啊。”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道:“对了,前辈,昨夜晚辈连夜会审了那三个要犯,哪知他们至始至终一声不吭,晚辈曾想让阿成动刑,但阿成跟我说起紫陌曾审问犯人一事,虽然阿成支支吾吾地没有将审问过程说清楚,但他说紫陌居然一点刑法都没用,只是动了动嘴皮,就让那些人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晚辈想了半天,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这么管用,只是那阿成,问了半天都不详说。”

慕容轻狂闻言一愣,愕然问道:“那次审问犯人的事,你不知道么?”

云历道:“知道是当然知道,只是我只管结果,至于过程到没有详问。”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也不急在一时,人都到手了,还怕问不出来么?”

云历想了想道:“也是。只是我看阿成好像有点拿不下来,所以有点急了,不知道紫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这个老夫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快了吧。”

云历道:“也罢。”

说完转头吩咐道:“一儿,等紫陌跟小先生他们回来后,你去将他们接过来,让他们参与审问,不过这次我也要在场,我倒是要看看,紫陌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云一拱手道:“是,义父。”

慕容轻狂道:“哎呀,接什么接,云一他们公务繁忙,等他们几个回来后,老夫让他们自己过来就是了。”

云历笑了笑不置可否,转口道:“前辈,现在人已到手,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第一百三十章 用心算计(下)

云历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慕容轻狂跟一教二宗特别是不净宗斗了一辈子,他们那些龌蹉计量,也只有他老人家最清楚了。

慕容轻狂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根据老夫这么多年跟一教二宗打交道的经验,要是他们知道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肯定会有些后续动作。”

说完抬头望着云历道:“不知道云老弟是要现在一决高下,还是按兵不动,徐徐图之?”

云历道:“昨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想隐瞒,估计也是瞒不住的。毕竟不可能将整座城都封起来,那些老百姓也是要活命的。”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即使是一教二宗的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暗地里派人手过来,要么是搭救他们三人,要么就是暗杀一些城内的重要人物报复,让城内惶惶不可终日后再想其他。

但若他们想要明目张胆地大举攻城,这无疑是以己短攻人长,这种可能性应该小之又小。

按这种推测,他们只会用第一种方法,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来个瓮中捉鳖。”

云历看了慕容轻狂一眼,眼神纹丝不动道:“哦?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轻狂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的意思就是请他们进来,当然了,我们这边也要多加部署,可不能真让他们得逞了。”

说完看了看云一几人道:“特别是你们几个,以后出入可要多加防备,一教二宗别的本事没有,来阴的可是一把好手。”

云一道:“这个请前辈放心,我们几个一直都很小心。”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你不要小看了一教二宗,这件事情一传到他们耳内,他们绝对会采取行动报复,既然已经当面为敌,这次他们就会派真正高手过来,而那些人就是老夫,都是防不慎防。”

云四在旁点点头道:“这世上本就是前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是按前辈的意思,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临花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他们今日在这里放把火,明日在那里杀个人,那岂不是四处奔波?这样可不是个办法。”

慕容轻狂道:“不错。我们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目标明显,而他一教二宗却是隐藏在暗处,他动我们容易,但我们想打他却是无处发力。”

云一皱着眉头沉吟半响后道:“前辈说的有理。不过现在形式如此,但我们也不能被动挨打,我先来假设一下:

若我是一教二宗的人,当得知这件事情后,我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要救人,因为这三人可都是他们派中中坚人物,就像那红衣姑姑,在不净宗的地位仅次于宗主,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

基于这种情况,我会在对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时,发动雷霆攻势,能将人救出当然更好,若是救不出看能不能灭口,防止消息外泄。

如若对方防备森严,实在是连大牢都无法靠近,那么其次就是报复,或是通过这种手段让对方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然后再反过来趁火打劫,伺机救人。

但不管是救人还是报复,首先当然是要遣人进来,这遣进来的人此次必定是高手,因为这是在对方地盘上,务必要一击成功。

但我们要完全防备不让他们进城,这不但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很可能收效甚微,就像吕承豪他们三人,要不是渔帮日夜盯梢杏林阁,我们还真的很难发觉他们进入了杏林阁。

现在杏林阁被我们拿下,而杨记米店那边也已经被我们控制,只是没有像杏林阁那样大张旗鼓罢了,去掉这两个位置,那么再进来的人就要重新寻找新的落脚点了。

但我现在救人或是报仇心切,既然没有落脚点,那么就将人手打撒,分批分批进入,或是干脆单个单个进来,进入的人各自查探各自情报,然后根据联络暗号,在一个地方聚合,交换情报后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当然这些人中,肯定要指定一个领头的,不然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也有人做主。

人手安排进来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因为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越快动手,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少。

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探查地形,等待时机救人,又或是救人跟刺杀同时进行,不然胡乱出击,只能打草惊蛇,毕竟若是将我们逼急了,封锁四门,拉网式逐寸逐寸地搜,他们肯定跑不掉。

所以他们要想成功,时间是他们最需要的,对于我们来说,要想防备他们成功,也是要时间部署,不过我们现在抢得先机,只要安排妥当,就会让他们栽个更大的跟头。”

云四接口道:“大哥,若是他们想救人,以铁血大牢的布置,我想他们连近身都没有机会,不过他们肯定要试探一下,在这方面我们也可以做点文章。

若是谈刺杀么,我们在坐的估计都是榜上有名,不过义父肯定为他们必杀榜单第一位,其次就是我们几个。其他的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手。”

云一点了点头道:“铁血大牢自成一统,其布置已经成为铁律,想要有所改动,只怕就是义父也会感到大费周章,不过其外围布置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慕容轻狂拿眼瞄了一下云历,见云历正眯着眼睛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就心里有了数,端起茶杯悠闲地品起茶来。

云一沉吟了一会接着道:“外面的布置,可以在这段时间适当的松懈一二,当然是外松内紧的那种,在附近安插探子,下面正常巡逻的军士,遇到可疑人等,就当反应迟钝,未曾发觉,但探子必须时刻回报,以便推断他们的进攻时机。

另外在大牢四周制高点安排铁弦营精锐,轮班值守,每班人手两百人,那些人是死士,没有必要留活口。

若他们在救人上损失惨重,必然会采用刺杀来疯狂报复,他们若想刺杀义父,难度很大,一来义父本身修为就已到玄境巅峰,而且身边随时有高手相随,二来城主府也是戒备森严,平常人等根本就进不来。

若他们就凭几个人或是十几个人就来城主府刺杀义父,先不说成不成功,想要全身而退,也是绝不可能的,毕竟你修为再高,也比不过军队,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傻。

但义父绝对是他们第一目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除开义父,剩下的可能就是我们几个,要想刺杀我们几个,比起刺杀义父来说,难度就要小多了,我猜想,若他们真的遣人进来,首要的切实目标应该是我们几个。”

云历听完微微睁开眼睛道:“一儿分析的有道理。既然是这样,不如两方面准备,做成一个请君入瓮之局,让他们这次有来无回。”

慕容轻狂一听,眼中精芒一闪道:“不错,老夫也正是这个意思,这些一教二宗的高手,杀一个就少一个。”

云历冷哼一声道:“他们既然想要动手,我们就给他们机会,当然这个机会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大牢那边就有云一统一部署,等会为父会知会相关人等。

若是刺杀,要是我是他们,看见你们几个时时聚在一起,就知道你们有所防备,这时出击无疑是自寻死路,因此我会等,等你们其中一个落单再采取行动。

当然这落单就要有讲究了,若只是偶尔一次落单,他们即使探查清楚,想动手但人手分开,力量不够,但若这落单的次数跟时间是有规律的话,那么伏击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嘿,到时候就怕他们不来。”

云四道:“义父,那这个落单的人就由我来吧。”

云历摇摇头道:“若总是你一个人,就显得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你们几个要分次落单,这落单的理由还要合情合理,而且还是必须的。”

云一笑道:“义父,城防换营不是很好的理由么?”

云历点点头道:“嗯,这个很好。在你们任何一人落单的时候,所有亲卫都换成高手,为父再安排一些玄境期的好手穿插其中,而且沿路安排好手扮成百姓,再在制高点设置隐秘箭手,他们不来则以,要是来了,我看他们往哪里逃?

还有,发出告示,通告全城,即渔帮为临花城唯一合法帮会,其他帮会必须归附渔帮管辖,否则则清理出临花城。

而且准许渔帮他们设馆收徒,并且将一部分生意分出来交给他们打理,这件事本是云二负责,不过他现在不在,那么就暂时由云三接手,具体的事情,等你二哥回来后你们再商量。

同时让渔帮发动所有人手,散布在临花城,一有什么可疑人物立马汇报,我们虽然不担心他们刺杀救人,但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要让人舒服一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见狼王

当天晚上,张傲秋按独叟跟他说的,一个人到那冰寒魔泉去泡了一晚。这次他在潭水里潜地更深,在这样的深度,潭水水温更是寒冷,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即使用尽目力,也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

张傲秋也不管他,这次来只是借冰寒魔泉补充识海,又不是来观光旅游,周围是什么情况,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有太过在意。

这次相比以前,他的修为再上两层,而且因为与树上春雄死拼一场,识海早已消耗一空,现在虽然体内真气有还魂丹进行补充,但识海相比以前,还是空出很多。

由于明天就要下山,这次下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所以这次是把了本的狂吸,也是他修为更高了,这次在这魔泉里竟然泡了整整一晚,识海才被灌满。

张傲秋展开内视,感觉自己识海内白茫茫一片,尽力看去,识海好像比以前更加宽广,白色雾气此起彼伏,蔚为壮观,还真的有点像大山内的云海一样。

接着放出神识,神识这一路铺展过去,一直到不能再往前的尽头停了下来。

张傲秋通过神识的反应,略一估计,这下神识居然达到了将近四十丈的距离。

张傲秋自己也是吓了一条,看来这神识的增长,跟自己修为增长是成几何倍数的,念到此处,心里一阵狂喜,对提升自身修为的事,从此更加上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紫陌、夜无霜还有郝天舒四人联袂一同下山,这次带上郝天舒,一来是以前就约定好了的,二来郝天舒是玄境期修为,有他在身边,也能保张傲秋他们一路安全。

到了傍晚时分,几人又回到了那处山村,本来张傲秋是想在那里借宿一宿,但夜无霜死活不同意,没有办法,众人只好又多赶了几里路,找了一处山坳扎营休息。

这一路上,张傲秋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大致跟郝天舒说了一遍,郝天舒听后惊异不已,同时也觉得自己身上担子更重了。

他本就是一个极为忠心之人,现在这一行人中有圣教圣女,还有一个木灵徒弟,另一个也是凌霄门少门主,这三个任何一个出了事情,自己都是难辞其咎。

而现在一听,居然连死域人都跑到这来了,一时让这个老江湖觉得草木皆兵,休整的时候也是一刻不闲,巡视了好大一圈,才放下心来。

张傲秋看他那小心谨慎地样子,笑着说道:“前辈,你也不用如此紧张,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三人年纪虽小,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郝天舒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小心一点总不算错。老夫来的时候,教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务必小心,再听你们说起那些事,想想也是你们命大,不过老夫还是很佩服你们,几个天境对付一个灵境高手,居然还能将其斩杀,当真是了不得。”

紫陌在旁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次也是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秋哥厉害,我们几个怕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张傲秋“咦”了一声,调侃道:“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怎么紫陌居然还谦虚起来了?”

紫陌白了他一眼道:“本少爷心胸如大海般宽广,肚里能撑十条船,什么叫还谦虚起来?那本就是我的优良品质。”

夜无霜听了“扑哧”一声笑道:“那是,那是。这方面我们谁都没有阿陌强。”

紫陌不满道:“霜儿,什么时候你也说话夹枪带刺了?”

张傲秋看着两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明天在往东十里,就是上次我救那啸月狼王的地方,虽然只有十里路,但是真是望山跑死马,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也要四五个时辰,到时候我试着召唤一次,看能不能让它过来。”

果然紫陌跟夜无霜两人一听,均是兴奋不已,郝天舒在旁奇道:“啸月狼王?你怎么会跟啸月狼王在一起?还能召唤它?”

张傲秋闻言也是奇道:“怎么,前辈,这啸月狼王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郝天舒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的脸,见他脸带诚恳,不像是作假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倒不是说它有什么讲究,只是啸月狼王是个通灵之物,成年的狼王可以达到人类天境以上修为,因此极难靠近,更休想以之为友。

而且越是这样的灵物,越是高傲,老夫知道这啸月狼王还是因为本教以前的前辈告知,当年他无意之中进入啸月狼群,因啸月狼均是通体雪白,因此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灵境中期的样子,在狼群周边隐匿跟踪了好几个月才发现狼王通灵,后来他主动现身,想着跟狼王交友,哪知适得其反,即使后来他打败了狼王,但狼王却是誓死不从,没有办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狼群本就是集居,你要是跟狼王为友,那这群狼可以说都是你的朋友,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一大助力。”

紫陌一听自言自语地说道:“想不到这狼王还这么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畜生通灵的了。”

郝天舒打断道:“阿陌,啸月狼可不是畜生,他们是灵兽。”

说完又叹了一声道:“唉,老夫这些年不问世事,现在看来是错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是这次不跟你们下山,真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会跟啸月狼王为友。

如果明天能见到狼王,就凭这点也算不虚此行了,何况以后还不知道会遇见多少奇怪的事了。”

夜无霜在旁安慰道:“郝长老不必如此,天下事各有各的好。潜心修行只问天道也不能算错。”

郝天舒闻言又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说话。

当晚几人安排好值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丝毫不耽搁地往目的地赶,张傲秋有好些天没有看见小狼,心里还真是有点惦记,而其他三人则是想早点见识狼王风采,看它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

到了以前那处山坡处,以前遍地的豺狼尸首,现在都只剩下一堆堆白骨,看来那些狼肉已经饱了其他野兽的肚子。

张傲秋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道:“就是这里了。你们先坐会,我现在来召唤狼王,但愿现在它不要跑出去撒野就好。”

说完身法展开,似缓实快,同时仰头一声长啸,啸声清越高亢,随着啸声响起,张傲秋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缕青烟,以夜无霜他们为圆心,一圈一圈渐渐往外扩展,身形带动啸声,竟然给人一种声声相连,永不间断的感觉。

郝天舒看着飞掠的张傲秋,低声道:“圣女,他这样的情形,你能做到么?”

夜无霜想都不想,轻轻摇了摇头。

郝天舒点点头接着说道:“像他这样属下可以做到,但属下毕竟是玄境期的修为,跟他隔着好几个层次。

这种在疾驰中长时间不换气,除非是达到灵境中期以上修为方可做到,但他现在最多也就是天境巅峰初期修为,在这个阶段上竟然有如此雄浑的内力,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紫陌在旁答道:“前辈,秋哥他那就是一变态,我们都不跟他比这个。”

夜无霜闻言含笑道:“阿陌,你居然敢说阿秋是变态,等我回到临花城后要好好跟阿漓姐姐念叨念叨,就说阿陌在背后骂她师兄,哼。”

紫陌一听提到阿漓,立马苦着脸,赔笑道:“霜儿,我就是这么一比方,这哪能算骂人了。”

郝天舒见夜无霜如此维护张傲秋,虽然短短几句,没有什么其他内容,但在这短短几句中却是带着浓浓得情意,立即心里就有了数。

心里长叹一声,上代圣女喜欢上了师父,这代圣女又喜欢上了徒弟,看来这圣教跟无极刀宗还真是缘深啊。

不过他现在年纪已老,这些小辈之间的情爱事情也不想操心,喜欢就喜欢吧,也不见得以后真会在一起,就像雪心玄跟木灵,现在不一样天隔一方么?

夜无霜看紫陌那样子,刚准备再调侃几句,突然东南方隐隐传来一声狼嚎声,三人侧耳细听,没过多久,又一声狼嚎声传来,只是前一声大约是在五里以外,而第二声却已经到了三里以内。

紫陌咂舌道:“来了,真是好快的速度。”

疾驰中的张傲秋也明显听到了狼嚎声,疾驰的身形突然再加速,同时啸声更上一层,啸音滚滚如龙,直入云霄,啸声中透露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浓浓喜悦,与不断接近的狼嚎声,声声相应,如同隔空交谈一样。

片刻后,张傲秋身形募得一顿,现身在一个小土坡上,刚刚站稳,在远处天地相交的地方出现一条白影,白影在四人注视下越来越大,瞬息奔到近前,速度渐减,在离张傲秋十米的位置站定。

正是啸月狼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王出巡

而在狼王后面还整齐跟着一群狼,同样是通身雪白,垫步停下后自主散成圆弧形,隐隐将狼王拱在中心。

郝天舒一看,惊异道:“狼王出巡,竟然是狼王出巡。”

紫陌捎捎头道:“前辈,什么狼王出巡?你在说什么?”

郝天舒指着前面的狼群道:“传说狼王出巡是啸月狼接待贵客的最高礼节,这种礼节就是由狼王率领,在狼王后面再有整整一百条狼相随。”

夜无霜闻言诧异道:“这狼还有接待贵客一说?”

郝天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圣女,属下曾说过,这啸月狼是有灵性的,相传啸月狼王原本是神人坐骑,后来因犯事被贬下人间。

经过代代相传,现在啸月狼没有当初那么纯正的血统,但这灵性却不是其它牲畜能比的,古老的一些事宜,就像这狼王出巡这些,则像烙印一样烙在血液里,代代相传。”

这时紫陌惊呼道:“前辈,真的是一百头,一头不多一头不少,还真是奇了。”

张傲秋跟狼王一人一狼四目相对,接着就像心有灵犀一样,同时移动,两者迅速接近,到了跟前。

张傲秋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一把将硕大狼头抱在怀里,而狼王身子一动不动,狼头轻蹭,显得极其亲热。

张傲秋也不管狼王听不听得懂,搂着它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而狼王却好像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不时低吼几声。

一人一狼亲热了半天,张傲秋突然想起郝天舒他们几个,轻轻一拍狼身道:“狼兄,今天我给你带来几个好朋友,让我介绍给你认识。”

狼王闻言立即扭头望向郝天舒他们三人方向,一双眼睛闪闪生辉,嘴角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此事。

张傲秋见它同意,心头大喜,这才招呼三人过来。

走到近前,紫陌看着狼王道:“乖乖,竟然这么大个。”

夜无霜站在张傲秋旁边,试探着想要抚摸一下狼王,旁边的郝天舒一见,急忙一把拉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狼王立即后退一步,眼神带着警惕跟不屑。

张傲秋怕夜无霜尴尬,对着狼王说道:“狼兄,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你可不要怠慢哦。”

狼王眼神犹豫,仔细将夜无霜他们三人打量半响,又想了半天后才又缓缓点了点头。

夜无霜见狼王点头,顿时眉开眼笑,女孩儿心性显露,再上前一步,试着去抚摸狼王,狼王微微闪避了一下,也就不再动,任由她去了。

夜无霜见它如此,胆子更大,身子也靠得更近,小手摸上狼王如绸缎般的狼毛,只觉触手柔滑,没有一点粗糙的感觉,当即笑道:“想不到狼王皮毛竟如此柔软。”

狼王闻言,扭过头来,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夜无霜笑道:“夸你皮毛好,还不高兴了?”

狼王摇了摇头,就像长辈看见晚辈顽皮,有点无奈的样子,这表情传神至极,让人看了在恍惚间觉得仿佛看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狼。

张傲秋问道:“狼兄,现在你想带我们去哪?”

狼王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无比,扭转身子,冲着东南方低吼了几声。

群狼刚才就是从东南方过来,现在狼王向东南方低吼,应该就是要回它们的老巢。

就连郝天舒,一想到等会要见到传说中的啸月狼谷,内心也感到一点小期待。

张傲秋一提星月刀,豪情万丈地说道:“好,狼兄,你带路。”

狼王垫步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后面狼群低吼几声,成弧形的狼群闻声向两边挪开,留出一条道来。

狼王回头望了张傲秋一眼,转身仰头长啸一声,接着纵身一跃,身形如电,往外直窜而去。

张傲秋招呼一声,四人同时展开身法,紧随其后,而那一百头狼,则在后跟随,始终保持三丈距离。

这一路疾驰,大概跑了约十里路的样子,周围景色也从一片荒芜景象,慢慢得出现一些稀稀拉拉的树木。

再往里走,树木渐密,此处虽属西北地界,但已经是其边界,与魔教所处的大山相接属于一半草地一半山林的那种地势。

进入山林后,狼王又折向往西,这处山林明显比外面要来的密集,而且山路也变得陡峭。

一到这里,后面的狼群自动散开,分不同的方向进入山林。

又往前走了约里许,一个天然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这山谷不大,也就方圆两里的样子,但此处山势却是突然变化,四周的山峰倾斜,山顶往内,将整个山谷包在其内。

四人一狼站在山谷边,狼王望了望山谷,又回头看了看张傲秋,低吼几声,意思是已经到了。

张傲秋左右打量了一下,谁也不曾想到,在这样的大山内,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自成天地的地方,不由由衷赞道:“好地方,好地方。”

狼王接着低吼两声,带头往下,进入山谷后,在倾斜的山石内,一个天然平台露出,平台一大半隐在山石内,只有一小半露出,加上上面树木遮挡,即使站在高处,要是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发现。

四人放下行李,夜无霜笑道:“看来今天晚上连露营的位置也不用找了,哈。”

紫陌回头算了算,这里离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具体距离多少不清楚,但也相隔很远了,想到这里他惊异地看了狼王一眼对张傲秋说道:“这里离我们刚才的位置已经很远了,这么远的距离,你那啸声就算是再怎么响亮,传到这里应该也是微乎其微了,狼王居然也能听见,当真是不可思议。”

狼王抬头看了紫陌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接着转头走到平台边上,突然仰天一声长啸,过了一会,山谷四周不断出现雪白的狼影,这些狼往平台汇集,虽然狼数众多,但却是井然有序,到了平台下,按一定的顺序整齐排列。

等狼群站好,突然在其后方响起一身狼啸,狼群闻声左右分开,一条小道露出来,在这小道尽头现出一头身材娇小的白狼跟一头小狼,张傲秋定睛一看,这小狼正是他那次所救的小狼,而此时小狼也看见了张傲秋,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喜悦。

白狼带着小狼缓步向前,走到狼群前方站定,后面的狼群自动合拢,从平台上望去,下面的狼群就像人类的军队一样,首领在前,军士在后。

等白狼跟小狼站好后,狼王回头看了张傲秋一眼,狼头往前点了点,张傲秋明白它的意思,举步向前,跟狼王并肩站在一起,星月刀杵立身前。

狼王对着下面狼群连声低吼,片刻后又是一声狼啸,下面的白狼带着小狼闻声前肢弯曲,狼首朝下,就像人行跪拜之礼一样。

后面的狼群等白狼跟小狼行礼后,间隔片刻,同时前肢弯曲,狼首朝下,动作整齐划一。

郝天舒见状低声惊呼道:“万狼朝拜,竟然是万狼朝拜。”

说完转眼惊异地看着侧前的张傲秋,只见他杵刀而立,表情严肃庄重,眼神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威严。

恰巧此时一阵长风吹过,带着他头巾跟衣袂飘飘,配合他看上去有点消瘦的身形,又带着一股儒雅,前后两者混合在一起,一股王者气势透体而出。

郝天舒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突然间又回到了四十年前,同样是一个年轻人,同样是这般站立姿势,那时他浑身浴血,精疲力竭,但眼神坚毅,神情**,竟跟眼前人如此相似,渐渐得两个身影在郝天舒眼中重合,一时竟分不清彼此。

郝天舒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紫陌在旁看着郝天舒的表情,奇怪地问道:“前辈,你说的‘像’是什么意思?”

郝天舒又愣愣地看了张傲秋一会才道:“像他师父,真是太像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小子将来必将成为一代人王。”

紫陌跟夜无霜同时低声惊呼道:“一代人王?”

郝天舒语气肯定地低声说道:“不错,一代人王。就跟百多年前的历天涯一样。”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样,他们知道张傲秋有过人之处,但没想到郝天舒居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下面狼群跪拜完毕,群狼同时仰首,吼叫三声,其目光中喊着敬畏,倒退着身子离开。

等群狼离开后,白狼才带着小狼上道平台上来,小狼快步向前,一个纵跃地扑倒张傲秋怀里。

现在小狼长得比先前更加壮实了一些,虽然个头不大,但是这一扑之力却带的张傲秋一个趔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狼热乎乎的舌头已经添上了他的脸。

白狼走到狼王身边,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小狼跟张傲秋嬉戏,眼神中带着一种慈爱跟欢喜。

张傲秋抱着小狼垫了垫笑道:“你小子,几日不见居然涨了这么多,再过些日子,怕是要成为胖狼了,哈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狼夜话(上)

一大一小亲热了半天,夜无霜在旁看得眼都馋了,上前试探着问道:“这小狼我可以抱抱么?”

张傲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狼,小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夜无霜,张傲秋试着将小狼交给夜无霜,见小狼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夜无霜一把接了过来,入手一沉,笑道:“还真是重啊。”

狼王走上前,拱了拱张傲秋,低吼两声,张傲秋蹲下身子道:“狼兄,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懂,要是你有什么事你就去办吧。”

狼王闻言一脸无语的样子,转身又走到白狼身边低吼几声,两狼转过身子,自顾去了。

紫陌见狼王离开,走到夜无霜旁边道:“霜儿,让我也抱抱?”

夜无霜正跟小狼玩的起劲,闻言撅着小嘴道:“我还没抱够了。”

紫陌腆着脸笑道:“我就抱一小会,就一小会。”

夜无霜摸了摸小狼皮毛笑着问道:“小狼,你可愿意?”

小狼伸着舌头呜咽两声,夜无霜道:“它同意了。”

紫陌奇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听得懂狼语?”

夜无霜递过小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跟你打圆场么?真是死脑筋。”

紫陌接过小狼,眉开眼笑道:“对对,我就一死脑筋。”

此时天色已经傍晚,张傲秋对紫陌说道:“阿陌,不要只顾着玩了,天色已晚,我们去收拾些材火过来。”

紫陌答应了一声,放下小狼,跟着去了。

等两人抱着大捆小捆的材火回来,夜无霜跟小狼已经混得狠熟了,小狼一看堆在平台上的材火,眼睛顿时亮了,口水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张傲秋一看它那模样,顿时想起上次考狼腿,摸着小狼脑袋笑着说道:“小馋鬼,是不是想吃烤肉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低吼声,张傲秋转身一看,十几头白狼,一狼嘴里叼着一个猎物正小跑着过来。

众狼将猎物放在平台上,却也不走,都眼巴巴地望着张傲秋。

张傲秋看了看狼王,见它一脸讨好的表情,忍不住大笑道:“还真是吃上瘾了,你们两个馋鬼。好,今天再让你们尝尝本厨师的手艺。”

说完转头吩咐道:“霜儿,把你的短刃给我们,郝前辈,我跟紫陌去收拾猎物,你跟霜儿再去多拾些材火,然后做个烤架,材火最好搞十堆同时开烤,不然这群馋鬼可等不及的。”

张傲秋细看了一下猎物,这其中以豺狼居多,其他则是一些獐子,鹿,还有一头大野猪,于是对狼王问道:“你这可有泉水?”

说着在地上画了一副泉水的样子,狼王点点头,冲着山后低吼几声,张傲秋哈哈笑道:“好,狼兄,你吩咐你的兄弟们将猎物都带过去。”

说完一手提起一头豺狼,招呼一声紫陌,跟着狼王去了。

这一番洗剥,整整花了三个时辰,张傲秋知道现在狼多猎物少,所以没有像上次那样只取腿,而是整个猎物剥皮,就连内脏也留了下来,也亏得他们是山里长大,要是旁人,估计下手都困难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十堆篝火,包括烤架都已准备好了,张傲秋笑道:“看来郝前辈也是烤肉的一个好手啊。”

郝天舒笑着说道:“客气。毕竟老夫也是在那山野里住着,要是天天吃白菜,还不把人淡出鸟来,哈哈哈。”

又是一通忙活,这个夜无霜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干脆跟小狼到一边去玩。

篝火正式燃起,十堆篝火照的平台通亮,也烤得四周暖意融融,张傲秋跟郝天舒两人当起了大厨,还好这次下山准备充足,调料虽然没有,但盐巴却是管够。

一会功夫,肉香飘起,十几头狼趴在篝火外,闻着肉香,一个个吧吧地留着口水,又过了两个时辰,才算烤熟。

张傲秋用短刃一个挨一个的试了试,然后又将整个猎物分成一块一块的,一并放在平台空地上,对着狼王招呼一声道:“狼兄,可以开饭了。”

狼王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白狼一起走到其中一堆肉旁,其他狼等狼王选定后,急不可耐地小跑了过来,狼王低吼一声,众狼立即开始大吃起来。

张傲秋几人带着小狼一起吃,其他狼还重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连骨头都不剩全部吞到肚里。

这一顿吃得人狼都是舒坦,地上也不用打扫,根本就没有什么剩下的。

张傲秋拍拍肚皮,斜躺在篝火旁,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心想,这自然真是奇妙,不光能鬼斧神工地创造各种各样的美景,而且还能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物种,只是每个物种有每个物种的天地,要是能将它们都联系起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傲秋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独叟以前不是跟他说过,他脑内的神识可以跟其他物种沟通的么?

张傲秋坐正了身子,环目一扫,见小狼正靠着篝火,懒洋洋地趴在夜无霜腿上睡觉。

张傲秋将神识外放,集中一处往小狼而去,神识笼罩小狼脑袋,直沉而入,这比起对付人要容易的多。

一来小狼对这些毫无防备,整个心灵都是放松的,二来小狼毕竟还小,现在只知道吃饱喝足,然后快乐玩耍,其他的一概不管,如同小孩一样,心智单纯。

张傲秋小心地控制着神识地输入,自认为差不多的时候,张傲秋在心底试探着喊道:“小狼,小狼。”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狼,突然间站了起来,把夜无霜唬得一跳。

小狼脑袋四处张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张傲秋一见有效,心中一喜,接着传音道:“小狼,这边。你往前走。”

小狼脑袋立即转了过来,狐疑地看着前面的张傲秋,张傲秋道:“就是我,别看了,快过来。”

小狼有点犹豫,半天过后,张傲秋感觉心底一个信息传过来:“你怎么能跟我说话?”

张傲秋不敢时分确定是小狼在传音,接着问道:“小狼,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么?”

小狼看了看张傲秋道:“是我。是你让我过去的么?”

张傲秋点点头道:“是的,你过来。”

小狼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张傲秋一把抱住小狼传音道:“小子,让你过来,你还犹豫什么?”

小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张傲秋的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点害怕,当然要犹豫了。”

张傲秋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神识能跟其他物种沟通,至少啸月狼是可以的。

张傲秋放下小狼道:“你还是到那个姐姐那去,我跟你父亲聊聊天。”

小狼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夜无霜身边,依旧趴在她腿上闭眼睡觉了。

张傲秋收回神识,将神识转移到狼王身上,刚一接触,狼王立马就有了反应,身形一跃而起,对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低声呜咽不止,同时全身狼毛炸起,一副马上战斗的姿态。

其他趴着的狼一见狼王如此,同时跳了起来,迅速靠近,将狼王团团围住,张傲秋一看这架势,立即撤回神识,狼王没有感应,四周张望了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

紫陌等人也被惊醒,还以为有什么敌人来袭,立马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张傲秋站起来,冲他们摆摆手道:“没事没事,都睡吧。”

紫陌三人看着张傲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狐疑地对望一眼,张傲秋也不解释,径直走到狼王身边,拍了拍它的脊背道:“狼兄,我们到那边走走?”

狼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一人一狼对望片刻,狼王微微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山谷中间,张傲秋选了块草地坐了下来,狼王则趴在他身边看着他。

张傲秋试探着问道:“狼兄,刚才你是不是感到了什么让你紧张或是害怕?”

狼王点了点头,张傲秋笑道:“你们还真是通灵啊,我说的你都能听明白。”

狼王闻言一脸不屑,张傲秋见他那表情,真感觉这旁边根本就不是一头狼,而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是个哑巴而已。

张傲秋拍了拍手道:“狼兄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通灵,只是不知道灵性这么高。现在你能听懂我说话,但我却不明白你的想法。刚才你觉得有什么接触到你,其实那是我做的,我说这么多,你能明白么?”

狼王一脸的不信,接着有点点头,意思是能够明白。

张傲秋“嗯”了一声接着道:“等会我再试一次,你不要动,怎么样?”

狼王这时犹豫起来,望向张傲秋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无比,张傲秋看这狼王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狼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不用如此紧张。”

狼王不置可否,慢慢站起身来,四周走动,仿佛人一边踱步一边考虑问题一样,张傲秋见它如此,估计是在它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能那件事对它很不利。

过了好一会,狼王才转了回来,站在张傲秋身前,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傲秋,张傲秋不知道它为何如此,但狼王如此通灵,这样做肯定有它的道理,所以干脆双手一摊道:“|狼兄,是否以前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狼王想都没想地点了点头,同时面容变得凶狠狰狞。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狼夜话(中)

张傲秋接着问道:“那次是不是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狼王面容减缓,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傲秋知道自己猜测不错,遂望着狼王,沉声道:“狼兄,你可信我?”

狼王同样看着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

张傲秋道:“刚才我已经跟小狼沟通过,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它也能听懂我的话。狼兄,我想在你身上也试一次,若是你有什么仇恨,你可以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狼王眼神先是惊异,然后又显得无奈,半响过后才又点了点头。

张傲秋见它同意,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吧。只是在这过程中,你不要紧张,更不能死守心灵,不然我的神识是进不去的,若是强行为止,就会害了你,你明白么?”

狼王不答,只是怔怔地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双眼迷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傲秋也不催促,在旁耐心等待,在他跟狼王的接触中,越来越感受到啸月狼的不简单,总感觉他们只是有狼的身体,但却有人的灵魂。

过了好一会,狼王清醒过来,转头看了看张傲秋,点了点头。

张傲秋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慰了几下,接着将神识调出,慢慢往狼王移去。

刚一接触,狼王不自觉地狼毛炸起,张傲秋立即停滞不前,但也不撤离,等狼王慢慢适应后,再缓缓进入,如此往复了四五次,最终算是基本成功。

因刚才与小狼沟通过,张傲秋这次有了大概的经验,他小心地控制神识,同样在心底发音道:“狼兄,你可能听见我?”

狼王闻言明显一震,过了一会,张傲秋内心感应到一声叹息,接着一个信息跟着传过来:“我能听见。”

张傲秋按住内心的喜悦道:“狼兄,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关于这件事你能跟我说说么?”

狼王点头道:“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次大概是在一百年前……。”

张傲秋满脸惊异地说道:“一百年前?你等会,你是说在一百年前你曾经经历过这件事?”

狼王看了张傲秋一眼,又是一脸不屑,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当然是了,不然刚才我会对你这种心灵传音如此排斥么?”

“可是狼的寿命也就二十年左右,你怎么会……?那你现在有多大了?”

“按你们人的时间来算的话,我现在已经一百五十岁了。”

“什么?一百五十岁?这……这怎么可能了?可是小狼现在才这么小,要是你真的有一百五十岁,那岂不是子孙都好几代了?”

“唉,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样吧,我先跟你说说我们自己。

我们先祖本是神兽,长生不死,曾是神人坐骑,后因犯事被贬,神人收取了他长生不死的能力,但即便如此,我们的寿命比其他物种也要长很多,而且神人在收回先祖长生不死的能力的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繁衍,每头狼一百五十年左右才能生育一次。”

“那……你们可以活多少年?”

“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那就是五百年。”

张傲秋咋舌道:“五百年,这……。”

狼王理所当然地接着道:“五百年很长么?你要是认真修行,到时候破碎虚空,活的时间就更长了。”

“原来这世间还真有神人在。”

“当然,只是这些神人以前也是普通人,他们只是通过修行,打破了这界的规律,进入到了上界,对你们来说他们是神人,但在上界,他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东西,以前知道破碎虚空,他神识里就住着一个破碎虚空的独叟,但是破碎虚空后是怎样的情形,那就不知道了。

可能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那些破碎虚空后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独叟留下的这一缕精神念力,也是在破碎虚空前留下的,这一缕精神念力知道以前的所有事情,但破碎虚空后的事情就连他也不知道了。

张傲秋感叹了一会,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破碎虚空进入上界,到了那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非就是活的事情长了些,到时候又要重头开始,还不如修炼天下第一后,在这界天下称王称霸,快快活活地度过这段生命来的实在。”

狼王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错了。生命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前方有太多的未知,当你破碎虚空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在那界再修行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张傲秋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接着一拍额头道:“都岔远了,你还没有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排斥我的神识?”

狼王低头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一百年前,也有一个人,跟你一样,也可以通过神识与我们沟通,那时候我兄长为王,当时得知有另一个种群能跟我们这样沟通,心里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先祖被贬,我们急需要想向外界获得帮助,为以后重返上界做准备。

那时候那人也很热心,表示他知道这方面的一些方法,并表示一定帮忙。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提出让我兄长跟他一起到外面去找那种可以重返上界的方法,我兄长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但我总觉得那人有点笑里藏刀,但那时他又确实是我们的一个希望,所以也就没有阻拦。

等他跟兄长前脚离开,我不放心,就在后面远远跟着,这一走大概走了约一千里的样子,进入一片山林,那山旁边有条大河,我记得很清楚。

那人带着兄长深入森林,在一天晚上,在那人身边突然来了好些人,他们用一种机关将兄长抓住,我当时立即想救,但他们人多,我要是过去,可能也会被抓,于是我就潜伏在旁边等待机会。

那人抓了兄长后,每天都到牢笼前跟兄长交流些什么,但兄长誓死不从,十几天过去,又来了一些人,好像问了那人一些问题,第二天……,第二天兄长就被他们杀害了,而且整张皮都剥了下来,我当时就像报仇,但想到那人知道我们狼谷,若是我现在也被抓,狼谷的群狼不知道消息,那人也许会挨个挨个的将我们全部杀光,那时候不要说重返上界了,能不被灭族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赶了回来,立即带着群狼离开了那处狼谷,又重新找到了这里。”

张傲秋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狼王这样排斥他的神识了,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张傲秋在心里将狼王所说的又过了一遍,然后问道:“狼兄,你说你跟了大约一千里路,而且那地方还有条大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是从那个方向跟踪的?那个位置大致在什么地方?”

狼王点点头,四周看了看道:“我们到平台那去吧,我大致画给你看。”

“你还会画画?”

狼王不满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大惊小怪的?”

“好好好,我以后注意,你带路,你带路。”

一人一狼回到平台上,紫陌跟夜无霜怕张傲秋出什么问题,还睁眼等着他,而郝天舒则到另一处僻静位置去打坐冥想去了。

张傲秋向两人招呼一声,两人围了过来,狼王看了张傲秋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右爪在地上画了些线条圈圈。

紫陌看了一头雾水,问道:“秋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傲秋道:“你先别说话,等会告诉你。”

说完又传音给狼王道:“狼兄,你解释解释。”

狼王点点头,右爪指了指最右边的一个圈圈道:“这是我们现在的狼谷。”

然后又指着十字架道:“这里是指北针,这里是北。”

张傲秋指着细长的线条道:“这是你兄长当年走的路?”

狼王点点头,张傲秋结合指北针细看一下道:“这是往东南方向去的,你说有大约一千里,那岂不是是在临花城周边?”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张傲秋跟狼王比比划划的样子,好像这在商量什么事,但又没有声音,不由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疑惑。

狼王问道:“临花城是什么?”

“啊,就是一座城池。对了,你刚才说是进入了一片山林,那片山林旁边还有一条大河对不对?”

狼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那处山脉连绵,好像无穷无尽的样子,我最终所到的位置,在那山里很远,而且很是隐蔽。”

张傲秋惊异地喊道:“难道是一教二宗?”

这话是张嘴说出来的,所以紫陌跟夜无霜都能听见,不过这声喊叫太过突然,把两个天境期的高手吓得都是一哆嗦。

紫陌埋怨道:“秋哥,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无端端的说出了一教二宗来?”

张傲秋看了夜无霜一眼,又转向紫陌道:“我可以跟狼王心灵沟通。”

这是轮到紫陌怪叫一声:“什么?你说你能跟狼王心灵沟通?你……你是怪物么?”

“滚,你他妈才是怪物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狼夜话(下)

夜无霜双眼灼灼地看着张傲秋道:“阿秋,你那里又破境了?”

紫陌这下是真糊涂了,抱着脑袋道:“拜托,你们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霜儿,你说他‘那里又破境了’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跟夜无霜道:“霜儿,你告诉他吧。我跟狼王商量点事。”

夜无霜点点头,拉着紫陌到了另外一边,张傲秋传音狼王道:“狼兄,我也画幅画,你看看,看大致是不是这个位置。”

说完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起了靠近离水的连岭山脉大致图形,张傲秋画得比狼王刚才画得就要丰满清楚的多,狼王看着他画的山水,肯定地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里。这处断崖我记得很清楚。”

“当真是一教二宗。狼兄,我再画一个人像,看你认不认识。”

说完将一教二宗的欧阳尊者的头像画了出来,狼王看了看,摇摇头道:“这人我不认识。”

张傲秋想了想也对,刚才狼王说的是一百年前,那时候恐怕欧阳尊者的老爹都还没出生了。

狼王接着道:“不过进入我们狼谷的那个人我却记得,我画给你看,也许那人已经不在了,但至少你知道,也许以后有什么线索。”

说完举起右爪也画了一副人像画,张傲秋招来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让他们也看看这幅人像画。

紫陌看着地上的图画,有的画的好,有的画的就像刚学画画的人画的一样,连带惊容道:“这狼王还会画画?”

接着看见没人理他,连忙捂着嘴巴不再说话。

张傲秋对紫陌跟夜无霜说道:“我们把这张人像画记住,这人是害死狼王兄长的凶手,以后要是有什么线索,记得留心一下。”

接着传音给狼王道:“狼兄,那处地方怎么走,你还记得么?”

狼王点点头道:“只要我们去过的地方,不管事隔多少年,我们都记得。”

张傲秋道:“那就好。不瞒狼兄,你说的这个地方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我们的对头。”

狼王诧异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接着道:“这处地方要是不错,我有九层把握,那就是一教二宗的老巢,那一教二宗灭我满门,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狼王闻言用脑袋拱了拱张傲秋,表示安慰,过了一会道:“你想我带你去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太弱了,要是就这样贸贸然过去,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等我们实力足够的时候,我自会来找狼兄,到时候我们一起报仇。”

狼王点头道:“很好,不过你说等你实力足够的时候,那估计要多长时间?”

张傲秋闻言一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长。但狼兄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在外面联合所有力量对付一教二宗。”

说完指了指紫陌跟夜无霜接着道:“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老爷子,都是要对付一教二宗的,只要我们联合的力量足够大,即使我们自己的武力不高,我们一样可以报仇。”

狼王这才转头认真地看了看紫陌跟夜无霜,脸上带着尊重跟敬意,再也不是刚才那种不屑的表情。

紫陌看着狼王的表情,又看了看夜无霜,犹豫了一下道:“霜儿,你觉不觉得这狼王看我们的表情好像不一样了?”

夜无霜在旁点了点头,张傲秋解释道:“狼王的兄长被人所害,按刚才狼王画的地图和我跟它的确认,害它兄长的人就是在连岭山脉离水河边,我敢肯定,那就是一教二宗的老巢。”

紫陌一听大喜道:“那我们马上回去,联合所有力量,给他们一个惊喜?”

张傲秋摇摇头道:“惊喜当然是要给,不过现在各方势力还没有联合,先等霜儿这次到临花城,看能不能使得圣教跟城主府联合,要是能够联合,我们至少还要再找些帮手弄清地形局势,不然到了别人的地头,在那些山林中,就是再多的军队,也是白搭。”

紫陌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放着这样机会不能去动他们,心里有点不爽。”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我心里更不爽。”

说完低头想了想,对狼王传音道:“狼兄,你们有没有什么下属?”

“下属?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道:“狼兄,我认为你们可以培养一下下属,比如那些山鼠之类的。”

狼王不屑地说道:“找那些东西做什么?”

张傲秋笑了笑道:“狼兄,我知道你们啸月狼通灵,而且性格高傲。刚才你也说了,你们一百五十年才能生育一次,繁衍如此之慢,再加上你们外形特殊,若是那一次出去狩猎,让其他人看见,不说别的,就你们这身皮毛都要值不少银子。

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到了我们人修炼的天境阶段,但你要知道,在我们人的修行中,天境以上还有灵境,灵境以上还有玄境跟化境,我还不说玄境跟化境的高手,就是灵境的高手,要想捉拿你,也是手到擒拿的事情。

况且我们人,就算是普通人,还有机关,有兽笼,引诱你们到一个地方,这些东西可以让你们动弹不得,要是你认为你个大力气大,可以突围,但人还有毒药,**,可以让你们瞬间昏迷不醒。”

狼王听完大喘了几口气道:“你不要再说了。”

张傲秋诚恳地说道:“狼兄,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你现在不仅仅只是一条啸月狼,你更是啸月狼王,你不仅要保护你自己的性命,你还要保存你们啸月狼族的繁衍跟性命。

我知道高傲可能深入了你的骨髓,这是优点,但也是最大的缺点,要是你们能培养下属,比如刚才说的山鼠,他们繁衍快,数量多,只要控制几个,这满山的山鼠可以说都是你的眼线,你可以让他们帮你留心外面的情况,一有什么情况可以早做准备,再比如上次,你跟小狼陷入豺狼的包围,若是你事先知道,还会如此么?那次要不是我恰好在旁边,估计你跟小狼都已经成为了豺狼的腹中餐了。”

狼王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不语,过了好长时间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转身低吼几声,平台那边的几头白狼立即走了过来,狼王跟它们低吼了很长时间,那些白狼开始也是一脸不愿意,但到了最后,又一个个低头不语,又过了一会,这些狼才分别离开。

狼王看着群狼离开,对张傲秋道:“它们依照你的意思去办了。”

张傲秋看着狼王道:“狼兄,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还有一个好处?什么好处?”

张傲秋笑了笑道:“狼兄你想,以后我们到你说的那处地方,那是人家地头,咱们过去根本不熟悉地形,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机关布置,若是靠我们去查的话,说不准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伤亡难免。

但若是让这些山鼠或是其他什么动物过去的话,一来它们个头小,不易被发现,二来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只会把它们当做过来偷食的,一般也就赶走了事,那会想到它们是我们的探子,那时候我们找一个隐蔽位置,就是不动也能知道敌方动静,这样是不是更妥当些?”

狼王想了想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处。”

“就是,跟这些属下,不,应该说这些朋友,我们双方是互利的,它们数量多,可以提供了准确信息,比如对付豺狼,然后我们根据它们提供的情报对豺狼进行伏击,就像上次那些豺狼伏击你一样,然后将得到的战利品分给它们一些,不是很好么?”

狼王点点头道:“嗯。”

接着又道:“其实这些朋友,你自己也可以培养的。”

张傲秋一拍额头道:“对啊,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我光想着你了,到没有考虑我自己,当真是当局者迷啊。”

接着又皱着眉头道:“可是我毕竟是在城镇生活居住,而且俗事有多,可能还真没有这个精力来办这些事。”

狼王在张傲秋心底呵呵笑道:“你的神识比我要强大很多,那些朋友也没有什么灵性,不像我们现在能相互交流,你只要抓住一个,然后用你的神识控制它,它自然会带给你更多的同类过来,控制这些没有灵性的物种,在你现在的能力,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张傲秋想了想道:“也是哦,哈,既然狼兄所说,当然错不了。等我回去后,就专门到那山林游一游,说起抓那些小动物,那我可是一把好手。”

说完反手将狼王大头搂在怀里道:“狼兄,今日一聚,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希望你好好带大小狼,护佑你的族群,等我外面事情办好,就会来找你一起去报仇,当然了,空闲的时候,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阳山脉(上)

狼王狼头在张傲秋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来道:“也好,你明日离去后,我也会加强这里的防卫,同时训练那些朋友,在这段时间里,尽量把这些数量变得最大,到时候有事带着它们,也是一大助力。”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傲秋四人就已起身,几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狼,没有惊醒它,在狼王陪同下离开了狼谷。

张傲秋几人跟狼王在谷口分别,众人走的老远,回首望去,只见狼王依然站在原地,张傲秋一声长啸算是作别,啸声中四人展开身法,渐渐远去。

走了一段,张傲秋突然停了下来,对紫陌说道:“阿陌,我们还忘了一件大事。”

紫陌一拍手道:“不错,我们那阴阳石还没有取出来。”

郝天舒奇道:“阴阳石?你们在这里还有阴阳石?”

张傲秋诡异地笑了笑道:“不光有阴阳石,还有阴阳矿脉。不过上次闹的动静太大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天邪宗有没有什么防备?”

紫陌兴奋地接口道:“秋哥,要知道他们有没有防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傲秋看了看郝天舒跟夜无霜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郝天舒笑着摇摇头道:“你们两个,鬼东西还真多。哈,这次难得下山,哪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

夜无霜只要跟张傲秋在一起,很少自己拿注意,张傲秋说去,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去。

紫陌跑到高处,分辨了一下方向道:“秋哥,看来我们是走错路了,要想到那地方,可要折返往南了。”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说道:“往南就往南,你可要看清楚了,可不要害我们跑冤枉路。”

紫陌撇撇嘴道:“我紫大师是什么人,还会看错路?真是的。”

夜无霜笑道:“好了,不要在吹牛了,赶紧赶路吧。”

四人掉头往南,跑了两个时辰,越走越不对劲,紫陌自己也感觉出来,不时跳上树梢辨认方向,又跑了半个时辰,紫陌小声道:“各位,好像这方向有问题。”

张傲秋一听火气就来了,不满地骂道:“你不是紫大师的么?不是不会看错路的么?怎么现在又说方向有问题了?”

紫陌缩了缩脑袋道:“那时候一片荒芜,连个参考的东西都没有,看错路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傲秋抬脚就踢,紫陌一跳闪到一边大声道:“你牛你来看啊。”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一个纵跃,站在树梢上仔细看了看,之间左前方天地相交位置隐隐有几处凸起,但是距离太远看不真确,又低头想了想阴阳山脉的地形,考虑半天才跳了下来,指着左前方道:“这个方向。”

说完带头而去,郝天舒虽然是老江湖,但毕竟好些年没有出来走动了,张傲秋他们说的什么阴阳山脉,在他脑袋里连个印象都没有,更不用说提什么建议了,干脆做个哑巴,跟着这帮小子走就是了。

几人又奔行了一个时辰,这时地形渐渐显露出来,虽然还是比较荒凉,但比起先前已经要强多了,起码树木就变得密集起来。

张傲秋这次看得方向还算是对了,紫陌在这块地方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比较熟悉,后来又由紫陌领头,七转八拐的,离那阴阳山脉越来越近。

片刻后,四人从一处山石后面露出头来窥看,紫陌咋舌道:“秋哥,看来你上次闹的动静真的是很大啊,你看着给围的,啧啧,还真是城高墙厚啊,而且还配了箭楼,下血本啊。”

张傲秋冷笑一声道:“城高墙厚又怎么样?配了箭楼又怎样?有本事他们把这整片山林都给围了。”

紫陌“嘿”得一声问道:“下一步怎么走?”

张傲秋撇撇嘴,满不在乎道:“入得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本来我还是只想取走洞里的阴阳石了事的,现在看他们这么防备,老子偏要在他们眼皮地下再盗他个千八百块的。”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秋哥威武,不过千八百块好像太少了点。”

“那你说盗多少?”

“嘿嘿,起码也要搞个万八千块的。不然也对不起他们不是?”

“好,依你。现在我们先回你那秘洞,先商量商量如何行动,顺便也休息一下。”

紫陌兴奋地应了一声,掉头领头而去。

郝天舒当初听他们只是要取阴阳石,还没怎么在意,现在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对方防备森严,刚想说要不要从长计议,没想到这两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这样的情况下还商量要盗多少。

郝天舒拿眼看了看旁边的夜无霜,见她也是一脸的担忧,两人对望一眼,夜无霜无奈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先看看再说。

紫陌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虽然他看是大大咧咧,但行事却是思虑周全。

到了地头,紫陌小心地四周查看了一番,见一切依旧,这才熟练地打开地洞伪装,几人依次进洞,郝天舒一眼就看见洞内码放整齐的阴阳石,虽然他知道张傲秋他们有阴阳石存货,但看到这些,还是惊叹一声道:“居然有这么多阴阳石?”

紫陌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什么,那旁边的阴阳山脉里的阴阳石可是海了去了。”

夜无霜脸带担忧地问道:“阿秋,你们准备怎么去盗阴阳石?不会是直接硬闯吧?”

这也怪不得夜无霜担心,上次张傲秋用火药炸了天邪宗的人,害得她担心一晚上,那种滋味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要是张傲秋真准备硬闯,那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

张傲秋看她担忧的样子,心头一软,安慰道:“霜儿,我还没有这么傻。我跟你说吧,上次我跟师父到你们圣教,途中就在这后山掏了两条地道,这地道入口位置隐蔽,他天邪宗虽然防备森严,但这阴阳山脉虽然不高,却是占地极广,他们绝对防备不到后山那里去。”

说完转头对着郝天舒问道:“前辈,若是让你吸收这阴阳石,你一次要多少块?”

郝天舒看了看地上阴阳石,心里算计了一下道:“大概一大半吧。”

张傲秋点点头道:“那你们三个先在这里打坐调息,将这里的阴阳石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现在还是午时,等到三更天后,你们估计也调息完了,那时候我们再动手。”

郝天舒问道:“我们三人吸收阴阳石,那你了?”

张傲秋摆摆手道:“前辈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现在你们先打坐吧,我还要准备准备。”

到了快二更天的时候,郝天舒他们从打坐中醒过来,张傲秋已经将先前包阴阳石的包裹取出来,分成了三分,见他们醒来,张傲秋道:“等下我们就出发,霜儿,你在此处外面高处禁戒,我、阿陌还有前辈三人去盗阴阳石,我们会从东面回来,那边树林里有紫陌布置的陷阱,所以你主要注意那边的情形。

到了那地洞处,前辈在洞外禁戒,我跟紫陌下去挖石头,第一批石头出来后,分成两份,紫陌带着前辈回来一趟,放好石头后立马赶回来,从三更天到天亮也没多少时间,可得抓紧了。”

紫陌兴奋地答应了一声,抓起包裹就往外走,郝天舒现在也不想建议什么,一切都按他们说的去做,不过想想这么多年江湖,还没有一次做过小偷,同时心里有有点莫名的兴奋。

临花城铁血大牢。

云历跟慕容轻狂并肩站在牢房外,看着里面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三人,皱着眉头道:“前辈,没想到这三人还真能扛,阿成能用的基本上都用到了,现在他们的修为已经被封上了,跟个普通人差不多,如果再用刑的话,我担心他们会受不了而死。”

慕容轻狂道:“既然如此,倒不如缓一缓,给他们用点药,养一段时间,等他们缓过来,把这用过的刑法再让他们赏一遍,如此几个来回,老夫就不信他们受得了。外面该做的还是按原计划执行,按时间来算的话,现在这消息应该是传到一教二宗耳内了。”

云历点点头,正要说话,只见辛七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云历奇道:“辛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辛七对云历行礼道:“城主府外有一个小女子,指名道姓要见慕容老先生,属下也知道城主跟慕容老先生在大牢有事,于是就见了那位小女子,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可是她表情很是焦急,说是有重要事情,要立即见慕容老先生。

属下怕其中有诈,于是让她说是什么事,但那小女子一直不肯说,只是说了‘秋霜’二字,属下见那小女子面貌清秀,不像是心存歹意之人,又怕真有什么急事给耽搁了,所以属下就让那小女子先在城主府门口候着,属下自己过来知会一下慕容老先生。”

慕容轻狂皱眉想了想,低声道:“秋霜?”

突然心头一惊,难道是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慕容轻狂再也站不住了,拉着辛七急道:“走,快走,快带老夫去见那小女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阳山脉(下)

辛七一见慕容轻狂表情知道是要出事了,心里也是吓了一条,对云历匆匆行礼后,带着慕容轻狂往外而去。

到了城主府,慕容轻狂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城主府门口团团打转,显然是等得焦急了。

这小女子正是城西杂货铺的馨月。

馨月也看见了刚才那个面相凶狠的人带着一位老爷子匆匆过来,知道等到正主了,心头一喜,挽着裙摆就迎了上去。

慕容轻狂望着馨月道:“老夫就是慕容轻狂,不知小姑娘急着找老夫有何事?”

馨月对着慕容轻狂福了福,暗中打了个眼色,慕容轻狂人老成精,一看就明,将手一引道:“姑娘怕是等得久了,我们到那边坐着慢慢聊吧。”

转头对辛七吩咐道:“辛七,你在这等老夫一会,说不定等会还有什么事情要麻烦城主府了。”

辛七拱手道:“老先生客气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转身带着馨月到一边石桌边说话。

慕容轻狂望着馨月道:“小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馨月点点头道:“是,慕容老前辈,我家圣女传来消息,希望您立即赶往本教一趟,本教教主在教内恭候老先生大驾。”

慕容轻狂闻言奇道:“你们教主让老夫上山?不对吧,当年老夫对你们上代教主有救命之恩,她都没有让老夫上山,现在出了什么事,居然着急让老夫过去?”

馨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慕容轻狂道:“至于是什么事情,小女子也不知道,只是圣女传话说是十万火急,这是圣女给您的信。”

慕容轻狂知道夜无霜的性情稳重,绝不会一惊一乍,既然她说是十万火急,那可能是真有什么大事了,一时脸色凝重,接过信打开一看。

夜无霜在信中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但对铁大可的病状却是描绘的非常清楚,慕容轻狂匆匆看完后问道:“贵教送信人可还在?”

馨月点点头道:“还在,特意等候老先生。”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问道:“那送信之人是什么修为?”

馨月闻言一愣,想了想道:“这个小女子就不知道了。”

慕容轻狂皱眉道:“若是修为太低,赶路速度太慢,要不这样,老夫也曾到过贵教山脚,老夫先走一步,等到了那里,再想办法让贵教的人来接。”

馨月摇摇头道:“老先生有所不知,这件事在本教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老先生要是自己过去,我教巡山的弟子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相信老先生所言,到时候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也对。既然这样,那你在这里先等会,老夫交代些事情后就马上走。”

两人在张傲秋的带领下,绕了老大一个弯才到达后山,果然如张傲秋所说,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防备了。

郝天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张傲秋找到入口小声吩咐道:“前辈,我跟紫陌先下去,等我们下去后,你把入口封好,不过不能封严实了,不然我们两个可要在下面憋死了。”

郝天舒听了感到好笑,现在居然是小江湖吩咐老江湖做事了,嘴上答应了一声,张傲秋麻利地移开封口,里面一阵霉气传来,等张傲秋将另一处封口也打开后,洞内的霉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摸索着进了洞,这洞当时挖的时候,由于时间紧,就没那么讲究,开挖高度只有人身高一半左右,两人弯腰走了一会,张傲秋触到了前面的石壁,转头对紫陌道:“到了。”

接着又嘀咕道:“他妈的,黑不隆冬,要是有点亮就好了。”

张傲秋抹黑用手丈量了一下,对紫陌道:“阿陌,你先把跟前的石块清理一下,不然等会摆不下。”

紫陌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内力一吐,刀芒露出,顿时照的洞内明亮起来,紫陌回头笑道:“秋哥,你这刀子还有这好处,以后要是摸黑还能当火把用。”

张傲秋“嘿嘿”笑了一声,也不说话,照着石壁埋头苦干起来。

由于上次张傲秋一顿猛吸,这山壁往内三丈距离都已经空空如也,这下挖得张傲秋叫苦不迭,早知道这样,上次就不吸收这么多了。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将杂石清理完毕,借着星月刀刀芒,只见紫陌脸上、头上灰扑扑的一片,张傲秋看了好笑,但一想估计自己也差不多。

从矿脉中挖出一部分石头,张傲秋就地剥除,紫陌将剥好的石头运了出去,然后再挖,再剥,再运,如此循环,又是一个时辰紧**作,一千块阴石算是交了工。

这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几人不敢耽搁,收拾这一千块阴石立即赶了回去。

回到洞内,紫陌跟张傲秋两人累的够呛,紫陌看着这一千块阴石,苦着脸道:“秋哥,这不够啊。”

张傲秋瞟了瞟,喘着气道:“是不够,不过不要紧,今天晚上我们再去,哈,连着挖他几天,不就够了么?”

紫陌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啊,我他妈真笨,又没说今天一定要赶回临花城,对,挖他几天,最好将这阴阳山脉挖空,让那些王八蛋毛都捞不到一根,哈。”

四人当中,郝天舒跟夜无霜出的体力最少,郝天舒见他们疲惫要死,又真的有惊无险地盗出了阴阳石,心里也是高兴,主动出去打猎,夜无霜在这方面可是白瞎,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干坐,当然了,这打猎做饭的事,郝天舒也不会让一个圣教圣女去做。

一连四天,张傲秋三人紧密配合,盗得阴阳石各将近五千块,本来还想继续的,但紫陌那地洞实在是堆不下了,迫不得已才放手。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也连着四天没有洗澡,两人看上去就像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紫陌擦了擦脸上的泥,又要去点数,张傲秋道:“阿陌,你每天都点数,很好玩么?”

紫陌爱怜地抚摸这阴阳石道:“好玩,你不知道,每次点这些石头,点一次我就舒坦一次,嘿,这次我们挖了将近一万块,那些王八蛋就少一万块,想想老子就开心。”

张傲秋望着他一阵无语道:“这次盗石行动就到此为止了,你要想开心啊,下次我们再来,不过你得先想个办法把这些石头运走。”

紫陌一听立马苦着脸道:“是哦,我还把这茬给忘了。你们说这么多石头,就算我们四人都变成骡子,这次也运不了啊。”

夜无霜“呸”的一声道:“你才是骡子了。一次运不了,分几次运不就可以了?”

张傲秋接口道:“霜儿说的有道理,这样吧,这次我们出去先带阴阳石各五百块,就这一千块阴阳石,应该可以帮老铁将那什么陈沙鸥给钓出来了。”

夜无霜一听张傲秋提起铁大可,神色一黯道:“不知道传信的人有没有见到师父?”

张傲秋算了算日子安慰道:“我们出山到今天已经有六天了,这么长时间,消息应该传到师父手上了。对了,阿陌,我们先出去洗漱一下,霜儿你跟前辈在这里各取五百块石头出来,分成两份,等我跟阿陌回来后就立即出发回临花城,这次出来时间太长了,也该早点回去了。”

张傲秋跟紫陌两个苦力一号、苦力二号,扛着石头在前面带路,本来郝天舒也要帮着带点的,但张傲秋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做这种苦力,于是婉言拒绝了,郝天舒想了想,后来也就由着他们了。

走到一半,张傲秋突然道:“阿陌,我们还忘了一件事。”

紫陌一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忘了什么大事,紧张道:“忘了一件事?什么事?”

张傲秋道:“我们在客栈住宿的时候,可是易了容的,现在就这样过去,怕是那老板不会还我们马车了。”

紫陌一听缓了口气,不满道:“秋哥,这只是小事,以后像这样的小事你能不能不搞得这么严肃?”

张傲秋笑道:“我是怕你没带易容的工具,所以……。”

紫陌毫不在乎地说道:“有我紫大师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易容的东西。”

夜无霜一听“紫大师”三字就是一哆嗦,在旁道:“你先别紫大师了,还是先看看包裹里有没有易容的东西。”

紫陌放下肩上的石头不满道:“霜儿,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信不过紫大师么?”

夜无霜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上次是那个紫大师带错路了的?”

紫陌毫不脸红,理所当然道:“就是本大师了,不过失误谁没有?你们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不承认紫大师的能力。”

说是这么说,紫陌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包裹打开,一一找了一遍,还好东西都在,紫陌洋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紫大师说的没错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巧遇云二

张傲秋不理他,转头问道:“是在这里易容,还是到了地再易容?”

夜无霜撅着嘴巴道:“那易容的东西敷在脸上,难受的要死,我才不要了。还是等快到了以后在易容吧。”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快点赶路吧。”

到了原先那家客栈,张傲秋跟夜无霜又变回了一对富贵小夫妻,紫陌还是一副管家模样,至于郝天舒,就在外面守候两大袋阴阳石了。

紫陌一摇三晃地走了进去,拍了拍柜台道:“老掌柜的。”

掌柜抬头一看,打了个哈哈连连鞠躬道:“原来是您们三位啊,不知这次可还顺利?”

紫陌道:“托掌柜的福,一切还都顺利。”

掌柜的哈着腰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不知三位贵客这次是住店了还是直接取您们留下的马车?”

紫陌道:“先住一晚,选三间上房,收拾干净点,然后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上一桌。”

掌柜的哈腰应道:“好咧。小二,还不快点去准备?”

紫陌接着道:“掌柜的,你跟我去看看我那马,看有没有细心照料,要是照料的好,银子少不了你一分,要是瘦了,哼哼。”

掌柜的连连摆手道:“贵客说笑了。小老儿这虽然是间小店,但也是金字招牌,客官交代的事情重来就没有没办好的。”

紫陌呵呵笑道:“掌柜的先别吹,看看就知道了。”

晚餐还是在大厅用餐,张傲秋几人依旧坐以前那张桌子。

紫陌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嘴里含糊地说道:“这些天一直吃干粮,淡得老子嘴里都没味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吃吃,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哈。”

吃了一半,紫陌抬头四周看了看道:“今日人不多啊。”

眼光瞟到身后的一张桌子,突然神色凝重地“咦”了一声。

夜无霜看他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于是奇怪地问道:“阿陌,怎么了?那张桌子有什么不对么?”

紫陌又看了看那张桌子,皱眉想了半天才转过头来道:“桌子到没有什么不对。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得时候,那张桌子上坐的一男一女?”

紫陌这一说,张傲秋立即想起,那个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易容,而且还让他到岭南张家去看看,现在听紫陌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伸过头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紫陌低声道:“我们跟那些死域人大战一场后,你跟老铁昏迷不醒,霜儿又回去搬救兵,我在高处禁戒,这其中来了一个黄衣女子。”

接着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当时将我认识的女子一一想了一遍,但没有一个跟她一样的,现在无意中看到后面那张桌子,才突然想起,那个黄衣女子就是我们那天遇到的那人。”

夜无霜道:“阿陌,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紫陌摇摇头,自信地说道:“绝对不会错,就是她。”

张傲秋想了想,皱着眉头道:“若是按你说的,那黄衣女子应该是跟踪那些死域人,只是那些死域人行踪隐蔽,为了不泄露消息,不惜将那村里人全部杀死,那女子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夜无霜分析道:“会不会是碰巧了?”

紫陌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她进入那处位置,行踪隐蔽,但目的明确,在她进来之前,我已经将那里收拾了一遍,要是有什么破绽,那也是要很认真才会发现,若是碰巧,她不会来回查探现场。”

张傲秋道:“若她真是跟踪那些死域人而来,那她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这个黄衣女子到底是谁?”

紫陌道:“会不会是死域人?”

张傲秋摇摇头,右手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道:“绝对不是,若她是死域人,她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些死域人被我们干掉了,应该是直接进入才对,但她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从这点看,她绝不会是死域人。”

夜无霜道:“若她不是死域人,但她有知道这些死域人的行踪,很明显这些死域人过来,肯定是要跟一教二宗的人接头,难不成她是一教二宗的人?”

张傲秋点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但这里还有点蹊跷,若她是一教二宗安排的接头人,也应该是直接进入,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行踪,就算是要隐藏行踪,那也应该是发现现场不对时才有可能。”

紫陌将当时的情形有过了一遍,正了正身子道:“会不会那女子是打入一教二宗的奸细了?”

夜无霜闻言不满地说道:“若她真是你说的那样,这‘奸细’两个字说的也太不好听了。”

紫陌笑道:“霜儿,我就是那意思,没有贬低她的想法。”

张傲秋道:“紫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那女子生性冷漠,不易接触,不过现在想接触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下次要是还遇见她,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免得惹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日一早,四人就开始赶路,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坐在前面当马夫,郝天舒跟夜无霜还有那两包阴阳石则放在马车里,好在当时选的这马车够大,不然还真有点装不下。

走了半日,张傲秋突然听到马车后方传来一串密集的马蹄声,紫陌将马车赶到路边,张傲秋伸头一望,后面当头一骑正是临花城二镇守云二。

当即大声招呼道:“原来是云二哥,真是好巧啊。”

云二听见有人叫他,声音还很熟悉,遂一提马缰,马儿缓步下来,走到近前,云二望着张傲秋疑惑道:“请恕云某眼拙,好像没有见过几位。”

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易容,这才想起,连忙道:“云二哥,是我,我是张傲秋,旁边的是紫陌。”

云二又看了两眼道:“原来是小先生跟陌兄弟。”

接着下马走了过来,仔细地在两人脸上看了一会道:“你们这易容还真是不错,就算我这么近地细看,也只能看出些轮廓,要不是跟两位熟识,还真不敢确认,看来这易容之人,可真是个中高手啊。”

张傲秋打个哈哈道:“什么高手,马马虎虎了。”

接着又问道:“云二哥不在临花城镇守,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二一听黯然道:“上次小先生开了个药房,其他的药草我们都已经找到,只是独缺七彩仙兰,后来我们多方打听,说是雪灵芝有其八九成的药效,正好连云城堡有一株从黑月林采回的雪灵芝,我们得到消息,义父就让我过来讨要。”

张傲秋一听想起了这事,心里有鬼,老脸一红,幸好外面有易容物挡着,看了看云二表情,试探着问道:“看二哥表情,这好像是没有讨到?”

云二摊摊手道:“也不是没有讨到,只是连云城堡的堡主一直在外,下面的人又做不得主,我跟兄弟们在那里等了好些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又心忧城里的事情,所以就留书一封,先行回去了。”

张傲秋安慰道:“二哥不用着急,等这次回去后,我再给云公子看看,云公子本就好了七七八八,这长时间了,兴许已经好了也说不定。”

云二拱拱手道:“那真是要麻烦小先生了。”

张傲秋大手一摆道:“二哥真是当我是外人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云二笑着点点头,看了看马车调侃道:“二哥看你这马车轮迹很深啊,可是装了什么好货?”

张傲秋“嗯”了一声,装着神秘道:“二哥有所不知,兄弟到这里导了点阴阳石,准备运回去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云二疑惑道:“小先生卖阴阳石做什么?这个虽然是暴利,但风险也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财货两空。”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了?二哥也知道,我那宅子大是大了些,但年后还要招些丫头家丁的,这以后开销大得很,不搞点外快不行啊。”

云二闻言哑然失笑道:“小先生真是会说笑话,以小先生的医术,在临花城还怕养不起一个宅子么?”

张傲秋道:“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看病,咱们这做大夫的,也不能盼着别人生病吧?再说了,二哥你也知道,有好多穷人家,我们都是不收诊金,而且药也是免费的,这里面开销也很大啊。”

云二点点头道:“青天堂的义举让人佩服。这次偶遇,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张傲秋一听心头一喜,他正愁怎么进城,现在有了云二这块招牌,一切都好说了,当即拱手道:“那是正好,我们还担心这一路会遇到什么劫匪了,现在有云二哥在,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只是我们这马车走的慢了些,不知会不会耽搁云二哥正事?”

云二道:“有什么耽误的,我就当在连云城堡多住了几日。不过这一路虽然偏僻,但是劫匪应该是不会有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未雨绸缪(上)

云二话音刚落,从左边树林里冷不丁地跳出一人,手握长刀,在路中站定,看着他们冷然道:“打劫,交钱。”

张傲秋跟云二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都说世事巧合,但没想到有这么巧,刚刚说到劫匪,这就来了个打劫的。

紫陌在旁定睛一看,只见前面那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材不算高大,但也不瘦弱,脸容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是黑亮,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其机灵的感觉。

紫陌一见顿时心中有底,哈哈一笑跳下马车,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第一次打劫啊?”

来人被紫陌问得一愣,脸色犹豫了一下道:“你管我第几次打劫,总之快点交出银两。”

紫陌在那人一丈外站住,望着他笑道:“我说你是第一次,还真是第一次。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么?哈,你的言行举止已经出卖你了,我跟你说,这打劫可是有道道的。”

那人看着紫陌,冷笑道:“打劫还能有什么道道?”

紫陌洋洋得意地说道:“当然有了,兄台不要不信,我跟你说,这首先了你要把自己收拾一下,搞得像个叫花子,哪有半点打劫的风采?

其次就是观察了,一看人,二看尘,要是有马车的话,还要看轮迹深不深。

这看人就要有经验了,你守在路边,看见过来的人,用眼睛一瞟就要能判断出过来的这些人是有钱还是没钱,要是你没这点功夫,找到几个穷光蛋,就是刮了他们也没几钱银子,那岂不是笑话?

再就是扬尘了,要是扬尘高,那说明过来的人是骑马的,要是扬尘低,那就是走路的,还有啊,扬尘还有密不密一说,扬尘高而密,说明对方人马很多,扬尘低而密,则说明人很多,这个时候,要是你没有同伙,那就算了,放人家过去,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劫没打到,却被被人打一顿就划不来了。

还有轮迹了,就比如我这辆马车,轮迹不深不浅,说明装了货物,但不是很多,要是你还没有穷疯的话,这也没有必要打劫,当然了要是你穷的饭都没吃的,管他什么货,也要搞一次,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最后最重要的是,打劫要有气势,你应该站在路中大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别人一看这是个熟手,一时还不敢乱动,怕你后面藏着同伙,所以一般都是交点银子了事。

我说这么多,你明白了么?”

那人听紫陌说得一套一套的,满脸地不信道:“感情兄台还是个打劫的高手?”

“那是,想当年这西北一带都是我的地头,只不过现在收手干点正经买卖。”

张傲秋在紫陌跟那人说话的时候,暗自观察了一下,见他虽然落魄,但其自身却有种凛然正气,这种气质自内而发,可是做不得假,当即心中有数。

张傲秋下了马车往前走去,那人一见又来一个,自然后退一步,双腿微弯,右手握住刀柄,全身紧绷,张傲秋瞟了一眼,摆摆手道:“兄台不用紧张,我不是过来跟你打架的。”

为了解除对方心里戒备,张傲秋在更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道:“我观兄台正气凛然,不像是劫匪,不知兄弟是何方人氏?为何落魄如此?”

那人闻言脸色一变,一股掩不住的忧伤浮现脸上,黯然道:“不错,我虽不才,但也不想做这劫匪,只是这些天饿得狠了,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张傲秋闻言,立即返身从车上去了清水跟食物,放在那人一丈位置地上,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见了一愣,望着地上的食物喉头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张傲秋道:“兄台请用,我们到那边等你。”

说完招呼紫陌一声,正要转身,只听那人喊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张傲秋看着他道:“兄台有什么吩咐?”

那人闻言脸色一红,拱手道:“在下霍星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张傲秋也拱手回礼道:“在下张傲秋,这位是紫陌,后面是我们一帮兄弟。”

霍星含往后望了望问道:“我本是要打劫你们,不知道张兄为何反而要帮我?”

张傲秋笑道:“叫我阿秋吧,我刚才说了,我观星含身上正气凛然,应该不是劫匪,既然一时落难,都是江湖兄弟,岂有不帮之理?”

霍星含听了老脸又是一囧,呐呐地说道:“我现在都打劫了,你还看我一身正气?”

张傲秋安慰道:“星含先不要说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以后,我们再聊。”

霍星含上前两步,从地上拾起食物跟清水道:“不用等吃完,我一边吃一边说吧。”

说完咬了一口食物,转身走到路边,就着清水大嚼起来,张傲秋跟紫陌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坐下,霍星含咽下食物后道:“我本是武月城人氏……。”

张傲秋跟紫陌同时惊呼道:“武月城?”

霍星含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问道:“两位兄弟也知道武月城?”

张傲秋点点头道:“你不用管我们,你接着说。”

霍星含又咬了一口,接着道:“武月城自从有死域人侵袭,武月城周边方圆百里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人,这些人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

我住在离武月城五里的武星村,战时起时,我们全村迁居到大山内,一帮年轻人则组成巡防队,跟其他村保持联络,伺机杀敌,但后来行动次数多了,那死域人于是就集合大部队对我们进行围剿。

那次他们来的突然,等我们发现时,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誓死抵抗,但最终不是敌手,我带着一帮兄弟却战却退,哪知那些人已将整个山林包围,其他兄弟们一一战死,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离出来,逃出来后心灰意冷,干脆一直往南,最后就到了这里。”

紫陌在旁问道:“听说武月城城主花倩笑是个巾帼英雄,对死域人也是誓死抵抗,你们遭那些死域人围剿,为什么她不对你们施以援手了?”

霍星含长叹一声道:“花城主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武月城内人满为患,实在是不能在容纳其他人,而且城内粮食紧缺,战士人数不足,面对敌人大部队,根本就没有多余人手抽出,能够保住城池不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日难民涌入,实在是容纳不下,不得不关闭城门,据说花城主那日跪在城楼上整整一天,觉得对不起那些人。所以我们都不怪她,她也不容易。”

张傲秋想了想道:“星含对武月城地形都熟悉么?”

霍星含道:“当然,在武月城周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位置。”

张傲秋闻言目光灼灼地看着霍星含,拍手道:“好,既然这样,我想问你,你可想报仇?”

霍星含闻言一愣,眼睛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傲秋,两人对望一会,霍星含一字一顿地说道:“想,如何不想?”

接着双目一红,眼泪无声落下,呜咽道:“我的那些亲人跟朋友,都是死于那些王八蛋刀下,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我想报仇,但是身单力薄,就算拼掉性命也是于事无补,迫不得已亡命天涯,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啊。”

张傲秋拍着霍星含肩膀安慰道:“星含不必如此,实不相瞒,我们正在秘密援助武月城,而且不久的将来,我们还要杀向武月城,以后有的是你发挥作用的地方。”

霍星含一听,眼睛顿时亮起,一把抓住张傲秋的手道:“阿秋,你说的可是当真?”

紫陌在旁道:“我秋哥说的话,就是铁板上的钉。”

霍星含闻言立即一脸决然道:“好,好,既然如此,我霍星含愿听从任何差遣。”

张傲秋反手拍了拍霍星含道:“现在不说这个,等我们回了临花城再带你认识一些人,到时候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张傲秋跟云二招呼了一声,正好云二他们从连云城堡带了几匹空马,于是匀了一匹给霍星含,一行人往临花城继续出发。

紫陌坐在马车旁小声问道:“秋哥,你真的相信那小子?只听一面之词就抖出老底,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张傲秋微微一笑道:“阿陌,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有神识么?在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用神识查探了他一下,此人心性纯良,我感觉的到,不会错的。”

紫陌点点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错不了了。”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四天才回到临花城,云二也是热心,一直将张傲秋他们送到宅子门口,才反转离开。

这一路上,霍星含早就跟他们四人混熟,到了宅子门口,陶管家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见张傲秋他们回来,立即使人通报阿漓。

几人刚刚坐下,阿漓就匆匆赶了过来,第一眼看见了紫陌,环目一扫,夜无霜跟张傲秋坐在一起,还有两个陌生人,见有外人在,当即放缓脚步道:“秋大哥,霜儿妹妹,你们回来了。”

紫陌在旁不满地说道:“阿漓,还有我了?你当我是空气了?”

阿漓闻言,脸儿一红,也不理他,走到夜无霜旁边问道:“这两位是……?”

张傲秋道:“阿漓,我来介绍,这位是郝天舒郝前辈,这位是霍星含,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住在这里,你等会吩咐陶管家,给两位各选一间房子,还有星含那里给他备几套新衣。”

阿漓点点头,冲郝天舒他们福了福道:“小女子阿漓。”

郝天舒两人连忙站起来回礼,郝天舒哈哈笑道:“阿漓,你不用多礼,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了,呵呵。”

第一百四十章 未雨绸缪(下)

几人招呼过后,张傲秋问道:“阿漓,师父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阿漓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焦急地问道:“铁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张傲秋安慰道:“老铁他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师父过去后,必定会将他生蹦活跳地带回来。”

想了想又问道:“师父临走的时候,可有什么交代的?”

阿漓道:“当然有,你们不在的时候,城主府跟师父联手,抓了一教二宗三人,师父接到霜儿妹妹的信时,正在铁血大牢里审犯人,师父走得时候交代说,要是你们回来了,就立即到城主府去,特别是阿陌要去。”

张傲秋听了霍得站了起来,急问道:“抓了一教二宗三人,是哪三人?”

阿漓摇摇头道:“是哪三人师父没说,但他说这三人都是他们的中坚要害人物,知道一定很多,师父吩咐你们回来后要全力协助城主府,将他们知道的全部掏出来。”

张傲秋听完,心头一阵狂跳,既然慕容轻狂说他们知道很多,那很有可能他们也知道师父的下落。

当下立即沉声道:“阿陌,我们立即到城主府去。”

紫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秋哥,现在进城主府,也不定能到那铁血大牢,那地方我去过,守备森严,就是方伯方总管也只能在外面乖乖等待的份,我看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明天一早,我们知会了云城主,再过去也不迟。”

张傲秋想了想,颓然坐了下来道:“你说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夜无霜跟阿漓看着张傲秋的样子,知道他心急的原因,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在旁默然不语。

晚上接风宴,还是由陶管家跟陶翠翠两人下厨,倒不是没有厨子,只是张傲秋他们刚回来,陶管家心里高兴,也没什么帮忙的,也就只有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表示心意。

霍星含洗漱过后,换了一套新衣,果然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陶管家跟陶翠翠虽然跟他们几个早已熟识,但上下之礼还是守得很严,不肯一同进餐,最后还是夜无霜发话,两人才一起上桌吃饭。

紫陌一看笑道:“霜儿,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我们怎么劝他们两个都不听,偏偏你一说他们就听了?”

夜无霜闻言抬头瞟了陶管家两人一眼,两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即低下了头,木讷地坐在那里,连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张傲秋看在眼里,知道夜无霜身上有股上位者的威严,即使不刻意表现,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女,举手投足间这股气势都能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而陶管家他们两个老实人,最怕就是这样的气势,所以夜无霜一说,他们就当是听了命令,不得不从。

于是笑道:“陶管家、翠翠,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拘礼。”

陶管家跟陶翠翠两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但依然放不开手脚,夜无霜知道这种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于是吃了一会,借口旅途劳顿,先行休息去了。

果然夜无霜一走,陶管家两人明显松了口气,渐渐地也放得开了,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偷偷一笑。

吃过晚饭,张傲秋洗漱干净,躺在床上,想起阿漓说的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心里一直忐忑不已,想着他们既然是中坚人物,应该知道师父的下落,凭着自己的搜魂大法,由不得他们不说,但若是他们不知道,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干脆披衣而起,到后面拿了两坛酒,向小亭走去。

还没到小亭,张傲秋远远看见有人坐在石桌旁,张傲秋上前两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霍星含。

霍星含听到脚步声,站起身来,见是张傲秋,也有点奇怪地问道:“怎么,阿秋你也睡不着?”

张傲秋点点头反问道:“你不是也睡不着么?”

霍星含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回话,呆呆地坐了回去,张傲秋将手中的一坛酒递了过去,一掌拍掉泥封道:“来,喝酒。”

霍星含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就灌了一口,右手抹了抹嘴上的酒渍道:“阿秋,先前在大厅,你听闻有三个犯人被抓,心情激动,这三人可是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张傲秋也灌了口酒,放下酒坛道:“不知星含可听说一教二宗的名头?”

霍星含摇摇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阿漓姑娘说起,以前没有听过。”

张傲秋道:“据我所知,在这临花城有很多人都在支援武月城,包括临花城城主府,还有一个叫罗烈的人。”

霍星含点点头道:“临花城城主府支援我们,这个我知道,但罗烈我就不知道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一些其他帮派也在支援武月城……。”

霍星含打断道:“你说的可是魔教?”

“不错,正是他们。不过最近一段日子,一教二宗分别对付城主府、魔教,而且暗地里还对罗烈下毒。”

霍星含惊异道:“竟然还有此事?阿秋,那一教二宗为什么要对付这些人?”

张傲秋摆摆手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些人支援武月城,但受到一教二宗的算计,后来我们查证,这一教二宗的人跟死域人暗中勾结,由死域人正面攻打武月城,而一教二宗的人则在后面对那些支援武月城的人暗中下手,为了就是要掐断对武月城的供应,让武月城成为一座孤城。”

霍星含闻言重重一拍石桌,愤然道:“他们竟然帮助外族?这帮王八蛋,究竟想打什么注意?”

张傲秋道:“他们打得注意,我们大致猜测了一下,无非就是想借助外力,最好浑水摸鱼,最后一统江湖,至于其中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被抓的那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关键,而且他们很有可能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你师父?”

“不错。我本是无极刀宗掌门弟子,后来又拜‘毒医圣手’慕容轻狂为师,一教二宗一夜灭我满门,我师父生死不知,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们活捉了。”

霍星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如此紧张。”

说完接着问道:“阿秋,你说你要带我见一些人,可是有什么安排?”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在你要打劫我们的时候,我观你腿长而灵动,手握刀柄强而有力,而你的修为只是地境初期,不知你是不是擅长轻功?”

霍星含听了心头一惊,在打劫前,他也仔细看过张傲秋他们,这些人他都看不出修为,除了云二那些人有股军人气势,其他的倒也看不出什么。

当时也是饿得发慌,只把注意力放在云二他们身上,至于张傲秋他们,则直接当成了普通人,当时的打算是打得过就打劫些银子,打不过就仗着自己轻功了得,逃之夭夭,现在听来,张傲秋修为是远远在他之上了。

想到这里,霍星含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能看出我的修为,那你岂不是比我要高很多?”

张傲秋摇摇头道:“也没有高很多,我现在是天境巅峰初阶修为。”

霍星含不相信地失声道:“什么?你已经到天境巅峰了?你到底多大年纪?”

“小弟今年十七了。”

霍星含霍地站起,满脸惊异道:“十七?竟然只有十七?这……,这怎么可能了?”

张傲秋道:“这个我们先不谈,你先坐下,我说要带你去见一些人,正是要带你去见罗烈,他是民间支援武月城的代表人物,家大业大,但家底并不厚,因为他将他大半的家产都用在了支援武月城上。”

霍星含听了又是一愣,好半响才道:“居然还有如此人物,这人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张傲秋点点头继续道:“但就是因为罗烈明着支援武月城,所以才招毒手,现在我让他们将支援武月城的事秘密进行,既然你熟悉武月城地形,我想让你找一条秘密通道,然后带他们从这条密道上运送物资。

但在你回去之前,我想将你送到城主府的黑云卫中,因为你轻功好,正好担任斥候一职,在黑云卫那里接受正规的斥候训练,你以后不光要联络物资,还要尽量收集死域人的情报。

等你受训合格后,你再将你所学到的,教给你那边的兄弟,尽量多的发展人手,先将班底搭起来,等我这边事情一了,就会过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并肩杀敌。“

霍星含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冲着张傲秋“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霍星含代武月城的乡亲多谢你们。”

张傲秋急忙一把扶起道:“星含,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让你们感谢的么?”

霍星含含泪道:“至少你们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我会按你的安排去做,争取早点受训结束,那边还有一些兄弟,他们都是在大山里长大,虽然修为不高,但却胜在灵活,你说的那个班底,我一定给好好建起来,我就在那边等你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铁血大牢

第二天一大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梳洗完毕,正准备出发,门还没打开,辛七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进大厅,看见他们两个正站在大厅杵着,不由一愣,笑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紫陌道:“也不早了,我们正要去城主府,没想到还没出门七哥就过来了,还真是巧啊。”

辛七道:“巧什么巧,我是专门来接你们两个的。昨日城主得知你们回来了,特意吩咐下来,让我今日一早就过来接你们,既然你们都已经收拾好了,那就别在耽搁了,赶紧出发吧。”

张傲秋在旁问道:“城主府抓的那三人现在审问有什么结果没有?”

辛七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阿成法子都用尽了,本来开始还想跟阿陌那样,不动刑就让他们自己说出来的,但他确实不是那块料,僵了几天,据说头皮都抓破了,也没想个好法子,没有办法,只好用他自己的老本行。

可没想到,那三个老东西还真能抗,封了修为,也就跟个常人差不多,但阿成所有的刑法都用上了,他们居然哼都不哼一声。

阿成现在盼着阿陌,那是颈子都望长了,隔三差五地来问阿陌什么时候回来,问得老子看见他就发毛。”

紫陌笑道:“上次我跟成哥说过了,这审讯是攻心为上,看来成哥还是没有领悟啊。”

辛七望着他,一脸的佩服道:“上次阿陌审讯犯人的事,现在连城主都知道了,城主听说你只说了几句话就让犯人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很感兴趣,这次你审问这三个老东西,城主可是说明了要在旁看着,说是要跟你好好学学了。”

说完又略带忧色地问道:“阿陌,那三个老东西七哥我也去看过,别的不说,还真是一把硬骨头,七哥我佩服。就这样的人,你能搞定么?”

紫陌满不在乎地说道:“七哥,你放心,只要有我们两兄弟出马,那就没有审不出来的犯人,这次我同样不动他们,一样让他们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都说出来,到时候审问的时候,你让所有想过来看的人都过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哈。”

辛七狐疑地看着自信满满的紫陌,又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笑道:“七哥,边走边说吧。”

三人出门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直往铁血大牢而去,紫陌问道:“七哥,你不先到城主那里拿手令么?”

辛七道:“不用了,城主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们现在可是城主府的红人了,一个医术了得,一个审讯功夫厉害,真是江湖倍有才人出啊,跟你们两个一比,老子这些年都他妈活狗身上去了。”

张傲秋本是紧绷而又忐忑的心情,被辛七这么一说,心情一松,笑了起来道:“七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各人有各人擅长,难道你能说那些能扑鱼打猎,能种一手好庄稼的人就没有本事了?”

辛七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看来我还要好好发现一下自己的长处了,哈哈。”

到了大牢前,果然一路畅通,阿成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一看见紫陌过来,连忙小跑步地过来,一连声地说道:“陌兄弟,陌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可是把成哥心都等长了。”

紫陌一听唬得一跳,后退一步,一脸紧张地说道:“成哥,注意用词,注意用词。”

张傲秋跟辛七在旁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成被云历逼的都快要上吊了,那还管这些,一把拉住紫陌道:“陌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你快跟成哥去看看,你要再晚回来半月,估计成哥真要成骷髅了。”

紫陌慢条斯理道:“成哥,不用着急,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审讯是攻心为上,你那法子,遇见一般人还可以,要是遇见真的铁汉子,你除了得到几具尸体外,什么也得不到。”

阿成一个劲地点头道:“陌兄弟,以前你这样说,我还不信,我以为就我那些手段,只要是人就受不了,没想到这次还真是遇见铁汉子了,就连那个老妪受刑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说句实在话,我心里还是蛮佩服他们的。

陌兄弟,你说的攻心为上,我也试过了,但也不能用你上次的那个法子,因为城主盯着了,后来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攻心,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使用刑法了。”

紫陌一边走一边说道:“审讯可是个大学问,成哥,在这世上真正断绝七情六欲的人,那是一个都没有,反正我是没有遇见过,也就是说,只要是人,他就有他在乎的,只要你抓住他在乎的东西,就算他是个铁人,也能把他炼成绕指柔。”

阿成苦着脸道:“陌兄弟,陌哥,陌大爷,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任何一个人,他所在乎的肯定都隐藏的很深,要想发现,谈何容易啊?”

紫陌停下脚步,望着一脸焦急的阿成道:“成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见怪。”

阿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见怪,不见怪。”

紫陌悠然道:“你呀,这审讯功夫连门都没入。我跟你说几点,你以后注意,听清楚了,我可只说一遍。”

说完想了想,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要想明白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你就要变成是他,而你要想成为他,那你就要在平时多多观察,不仅要观察犯人,还要观察你身边的人,大街上的人,就像山水画大师,一定是游历过很多名山好水,看得多了,胸中自有丘壑,下笔方如神助。这点说来容易,但做起来有点难度,但只要你带着一个心去观察,日子久了,自然就有所收获。

其次就是融入生活,各行各业都要有所了解,而且关于一些有用的情报,也可以知道一些,比如一个犯人,他是某个门派的,一提到这个,你要大致知道这个门派的主要人物,发生过什么大事,然后再结合具体的人,你就会旁敲侧击地问出很多你要知道的东西,当然了,有时候使诈也是很好的手段。”

阿成认真听着,到紫陌停下来的时候,一脸所思,似乎有所感悟,紫陌看他那样子,拍拍他肩头道:“记得欠我一顿好酒。”

到了牢笼前,紫陌四周看了看,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牢内的人,只见那人蓬头垢面,手脚被铁链牢牢锁住,双手吊的高高的,以致于整个人成不自然的弯曲状态,而且不仅如此,此人全身血迹斑斑,身上有的地方肉都已经开始腐烂,一看就没少吃苦头。

紫陌“啧啧”两声道:“成哥,看来你真的没少用力气啊。”

阿成侯在旁边也不说话,紫陌接着问道:“还有两个犯人都关在哪里?”

阿成道:“就在后面不远,这三人是重犯,我不敢怠慢,特意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牢房,隔得远远的,也是怕他们互相商量。”

紫陌“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成哥这点做的很好。”

阿成赔笑道:“兄弟,你就不要笑你成哥了,这下一步怎么办,你可要支个招啊。”

紫陌没有接话,只是又细心得看了看牢内的人,多了好一会才道:“成哥,我支的招,你都按我说的做么?”

阿成不跌地点头道:“兄弟,你看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听你的了。”

紫陌道:“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支个招。等会你让兄弟们把他们放下来,先拿些上好的药过来,给他们敷上,然后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阿成听了一愣,犹豫了半天道:“兄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紫陌一脸认真地反问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

阿成想了想,接着问道:“那……然后了?”

紫陌笑道:“成哥聪明。我问你,他们敷药后,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道像平常人那样?”

阿成心头算了算道:“大概要五六天吧。”

“五六天?好吧,就算是六天吧,成哥,你手下有没有骂人非常恶毒的兄弟?”

阿成听了一愣,愕然道:“骂人非常恶毒?当然有了,那些王八蛋,不要说骂人恶毒了,做人更恶毒,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披着军服的流氓。”

“嗯,这个比喻好,既然这样,那成哥就选三十个这样骂人恶毒的人过来,一间牢房十个,让他们每日每夜不停歇的骂,怎么恶心怎么骂,但要记住,不可动手打人,还有,要是这三人不吃饭,就是强灌也给我灌下去,当然了,做一些带有侮辱性的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只是有一点,就是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们睡觉。”

阿成听完接着问道:“不让睡觉?那……再然后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交给我们了,从今日算起,到第七日一早我们过来,你将所有想要听审的人都叫来,我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审讯。”

阿成道:“陌兄弟,我都按你说的做,不过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紫陌凑过脸神秘地说道:“攻心为上。我问你,他们以前是什么人?”

阿成想了想道:“应该说成高高在上的人?”

紫陌一拍他肩头道:“不错,就是高高在上的人。那我再问你,你那些兄弟又是什么人?”

阿成顺口接道:“最底层的人。”

“正是,由一些最底层的来羞辱以前高高在上的人,你说会有什么效果了?”

阿成听了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细致谋划

从铁血大牢出来,张傲秋拉着紫陌到一旁问道:“阿陌,你这个法子真的有用么?”

紫陌笑了笑道:“秋哥,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你还……?”

紫陌接着道:“我就是想恶心恶心那三个家伙,也算是先出口气,但是其中有一点却是有用的,那就是不让他们睡觉。”

张傲秋自言自语地重复道:“不让睡觉?”

“不错,你想,他们现在修为被封,就像常人一样,连着五六天不睡觉,就是心志再坚的人,到时候也会出现放松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唯一想要得就是睡觉,嘿,那时候你不是就有机可乘了么?”

“哦,原来你是打得这个注意。可既然是这样,也不用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啊?”

“秋哥,你这就想短浅了,你想,要是他们身体不好,然后又五六天不睡觉,然后你在用搜魂大法的时候,他们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那时候你找谁去哭去?”

张傲秋点点头,笑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回到大宅,辛七自行离去,张傲秋对紫陌道:“把星含叫上,我们到罗家去一趟。”

这次几人赶着那辆没用几次的马车,到了罗府,张傲秋几人从侧门进入,罗兢田接到消息,立即在书房等候。

张傲秋三人进入书房,罗兢田笑着拱手道:“阿秋,阿陌,你们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到我这来了,家母跟小妹可是一直念叨着了。”

张傲秋笑着回礼道:“多谢挂念,只是这段时间俗事太多,没有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真是罪过了。”

罗兢田道:“请什么安,只要你经常过来,家母就很开心了。只是要是你忙的是俗事的话,那我这忙的就不叫事了。”

张傲秋道:“兢田,今日我们过来,是有事跟你商量。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身子一侧,将手一引道:“这位是霍星含,是武月城武星村人氏,他对武月城地形非常熟悉。

星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罗烈罗老爷子的公子罗兢田,罗老爷子身体不好,现在全权有兢田接手了。”

霍星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弯腰一揖,恭声道:“霍星含代武月城乡亲多谢罗家大义相助,你们的恩情,我们永记在心。”

罗兢田一见,急忙上前,一把扶起道:“星含不用多礼,援助武月城,驱除外族一直是家父的心愿。”

张傲秋在旁道:“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再客气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罗兢田右手一引道:“来来来,都坐。”

众人坐下后,罗兢田望着张傲秋问道:“阿秋,你说的正事是……?”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兢田,你这边现在怎么样了?”

罗兢田想了想道:“自得到城主府照应,现在生意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欠下的银子也已经还清了,一些急需的药草,我现在正在筹备,大概还要几个月就可以筹备齐全了。这还是幸亏有阿秋跟慕容老先生,不然……。”

紫陌在旁打断道:“兢田,即是兄弟了,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罗兢田点点头道:“是是,不提不提,哈哈。”

张傲秋道:“兢田,今日前来,主要是让你跟星含认识。我打算最近将星含送到黑云卫里,让他受训几个月,等他受训完成,就让他回武月城,在那边找一条秘密通道,免得再像以前,随时担心死域人袭击。星含,这方面你先说说。”

霍星含点点头,正了正身子道:“自阿秋跟我说起此事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在通往武月城的各大城门,现在都是战区,要想从那里进,十车能送进五车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有人员伤亡。

但在武月城后山,有一处断崖,这断崖名叫望星崖,离对面山头大约有三十丈距离,那边山头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只有我们山里的猎户们知道,很是险要,我回去后,会召集那边的兄弟,将这条密道扩宽,这大概要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即使扩宽了,大概也只能容一辆小推车过去。

货物运到山顶后,我们再在那里安装一些吊篮,那断崖底我去过,人迹罕至,可以说终年没有人烟,我们将货物运到崖底,然后武月城那边再做同样的吊篮,将货物吊上去,这样虽然大费周章,但也可确保安全。”

张傲秋听到断崖,突然想起魔教的那条索道,接口道:“其实也不用这么复杂,若是在断崖之间拉起几条索道,那边只需安排人接手就可以了。”

霍星含一听,眼睛一亮,一拍额头道:“对啊,这可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些都要事先知会武月城,不然就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嗯,我等会再去趟城主府,让云城主修书一封,他们本就跟武月城有来往,我想花城主见信后,一定会给予配合的。”

张傲秋将霍星含留在罗府,让他跟罗兢田好好商量,他自己跟紫陌则反身又去了城主府。

在府门通报一声后,辛七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刚刚把你们送回去,怎么转身又过来了?”

张傲秋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这事还要跟城主当面说说,而且云公子也这么长时间了,也顺便过来看看,看什么时候在来施针。”

辛七道:“其实城主也想见你们,但他怕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所以一直没有说。”

张傲秋笑道:“城主大人真是太抬爱我们了。”

到了书房,辛七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云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他们两个进来笑道:“阿秋、阿陌,你们这一趟可是去的时日长久啊。”

张傲秋跟紫陌站定行礼道:“多谢城主关心。”

云历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到我这里来就不用多礼了,来来,快坐。”

说完又问道:“你们两个过来,可不是给我请安的吧?”

张傲秋笑道:“城主慧眼,不过给城主请安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云历笑了笑道:“滑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傲秋于是将霍星含的事说了一遍,而且顺带着将刚才商量的事也说了一遍,云历听完想了想道:“第一件事我马上安排去办,你放心,他放在我这,绝对找最好的人训练他。第二件事,关于押解粮食跟药材,我会安排黑云卫全程护送,花城主那里我会修书一封,不知这样安排怎样?”

张傲秋笑道:“这样安排当然甚好,具体事宜等事情大致妥当了在详细商谈。”

云历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目光饶有兴致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紫陌被他看得发毛,尴尬地捎了捎头道:“城主,有什么不妥么?你这样看着我们,搞得我们心头七上八下的。”

云历闻言呵呵一笑,接着脸色一正感叹道:“你们两个,虽然年纪小小,但敢担当,更难得的是遇事思虑缜密,有时候我都不经意将你们当成与我一般年岁的人,而且修行速度快的让人难以相信,如此人物,居然一下出现两个,以后的江湖,怕是你们的天下了。”

张傲秋闻言老脸一红,同样尴尬地说道:“城主太抬爱小子们了,我们还没有那么大本事。”

云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张傲秋怕再在这上面纠缠,急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次来,还想看看云公子,这时间……。”

云历摆摆手打断道:“你师父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还要继续施针几次。”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师父他看过了?”

云历笑道:“怎么,你师父看过了,你这么高兴?”

张傲秋缩缩脑袋道:“师父号称‘毒医圣手’,有他老人家看过,那我这担子就小多了。”

云历右手指头朝张傲秋点了点,笑道:“现在越来越滑头了。”

第七日一早,辛七就早早在门口候着,等到了大牢,两人一看,好家伙,来了好些人,将个审讯间挤得满满当当,这些人有云历,还有云一他们几个,连方伯也带了些人过来,当然了,阿成那是排在前席的。

张傲秋跟紫陌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还是像上次审尹士彦那样,由紫陌在前,张傲秋埋伏其后,等审问的人心神稍有松懈,张傲秋神识就趁机而入。

紫陌笑着冲四周拱了拱手,算是见了礼,慢条斯理地坐下,张傲秋则侧坐在他身旁,阿成上前一步道:“陌兄弟,先提审哪一个?”

紫陌胸有成竹地说道:“吕承豪。”

阿成点了点头,右手一招,一个牢卒走了过来,阿成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那牢卒点头转身去了。

过了一会,吕承豪被带了过来,果然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堪,望向紫陌的双眼充满血丝,张傲秋用神识试探了一下,但发现此人依然心若磐石,心思一点缝隙都没有,不得已,只好将神识停留在他脑前不动。

紫陌笑了笑道:“吕承豪,江湖人称‘邪公子’,可是在当年,吕前辈可不是这个名号,那是可是人人尊称的‘三公子’,一手‘百花措手’也是江湖一绝。

为人急公好义,惩强扶弱,曾为了救一群孤儿寡母,孤身一人强闯匪窝,身中九十多刀,浑身浴血,后来被带出来,整整休养了四十多天才恢复过来,只是这段佳话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

但在后来,吕三公子却被他最相信的人出卖,差点连命都丢了,据说那人还是吕三公子用命换回来的,自此以后,为人就变得亦正亦邪,渐渐地越滑越远,直到加入七杀教,到现在为止,死在你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展锋芒(上)

吕承豪微眯着双眼道:“你是谁?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那么多老夫的事情?”

紫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敲桌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今天让你说出你所知道的才是最重要的。”

吕承豪瞟了紫陌一眼,嘴角一牵,冷笑一声道:“那要是我不说了?”

紫陌也是一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你知道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想通过你的嘴来证实一下罢了。”

吕承豪闻言又是一笑,冷冷地望着紫陌,眼神带着轻蔑,一声不吭。

紫陌看在眼里,正了正身子道:“我知道你以为我在诓你,不过我先说一个人,这人也许你认识,等你听完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完刻意顿了顿,接着将那黄衣女子的外貌形容了一番,果然吕承豪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张傲秋神识正潜伏在他脑前,这点心神震动,正好让他趁虚而入,不过不敢潜入太深,只是埋伏下来,伺机而动。

紫陌一直看着吕承豪,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只是一瞬,但却被他尽收眼底,当即心中一定,接着问道:“吕前辈对这人可熟悉?”

吕承豪低头闭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紫陌“嗯”了一声道:“这女子已经被我们抓住,有很多东西我们已经先问过她,所以我刚才说只是想跟你应征一下,并不是说谎。”

接着抬头想了想缓缓说道:“此女子名叫欧阳雪怡,不知道跟你们七杀教的欧阳尊者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你要知道,你们一教二宗对付敌人的刑法厉害,但我们的手段也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三位前辈一身硬骨,晚辈佩服,不过不知道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修为被封以后,遭受那些刑法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吕承豪闻言立即心神大变,霍得身子探前,低吼道:“你敢!”

张傲秋见此机会,那还不立即下手,神识缓慢注入,进入吕承豪的大脑,只等紫陌下一步,就可完全控制他了。

紫陌冷冷地看着吕承豪,整个人沉寂下去,接着一股冰冷的杀意透体而出,往吕承豪直冲而去。

这股杀意就像从地狱中突然升起,不带丝毫感情,吕承豪已经被封了修为,突然杀气临体,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一屁股坐了回去,就连候在一旁的阿成,也感觉到此时的紫陌就像一座嗜人的冰山一样,冷酷的彻寒心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紫陌突然重重一拍桌子道:“我不敢?你们天邪宗在阴阳山脉开采矿石,将方圆十里的村民全部抓去充当奴役,不给饭吃,不给药用,任他们自生自灭,而且轻则鞭打,重则直接处死,有多少人被你们杀害,有多少家庭被你们活生生拆散,难道你们的命是命,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么?”

说完低吼一声:“阿成,将所有的刑法在那女子身上再统统过一遍,老子要让他们知道老子到底敢不敢,而且在用刑的时候,还要请三位前辈好好在旁看看,老子看你们是保那女子还是保你们的秘密,哼。”

阿成不知道还有什么女子,看紫陌的样子,心里还真以为那个叫欧阳雪怡的女子被抓住,只是还没有送过来,当即应了一声道:“是。”

吕承豪闻言嘶吼一声道:“你……。”

紫陌冷然道:“小爷先是好话跟你说,但你们灵顽不灵,小爷告诉你,现在还只是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对于女子,还有千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你可要试着看看?”

吕承豪心神大震,浑身颤抖,指着紫陌道:“你……。”

张傲秋见机,神识一举而入,牢牢将吕承豪脑内控制住,只等紫陌招呼一声,就可以使用搜魂大法了。

紫陌斜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立马做出一个妥当的手势,紫陌冷冷地看了吕承豪一眼,转头对云历道:“云城主,你现在可以问他了,保证只要他知道的,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历虽然满心怀疑,但也点点头,长身而出,走到紫陌座位上,先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果然吕承豪是问什么答什么,这才放心,转头略带深意地看了看紫陌,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着云历问了一大堆他急于想知道的事情,其中包括一教二宗在临花城的布置,哪知吕承豪不但将在临花城的布置说的一清二楚,而且还将埋在其他门派的钉子也说了出来,搞得记录的师爷,手都些软了。

这些布置包括杏林阁,杨记米店,还有其他一些暗桩,这些基本上都在黑云卫的掌控下,也不算什么,而且由于临花城一直防备严密,现在一教二宗的人也不知道临花城的布置,所以暂时没有对临花城的行动。

但这里面提到一人,此人名叫展言,是云一的贴身亲卫,跟随云一也有十年了,没想到却是一教二宗埋进来的钉子。

云一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脸都绿了,如果今天不是吕承豪说出,真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历问完后,张傲秋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紫陌点点头,接替云历继续问道:“大半年前,你们一夜灭杀无极刀宗,这件事你可参与?”

吕承豪闻言机械地点点头,紫陌再问道:“无极刀宗掌门木灵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

吕承豪道:“还活着。”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喜,以前雪心玄她们推断木灵没有死,只是被活捉了,但那毕竟是推断,现在听吕承豪亲口说出,心中压抑已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吕承豪随即脸色一阵挣扎,张傲秋见状,急忙收敛心神,将神识稳住,吕承豪挣扎的脸有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紫陌担心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没事,让他继续。

紫陌转头接着问道:“既然木灵还活着,那他现在在何处?”

“鹰嘴峰。”

“鹰嘴峰?鹰嘴峰具体位置在那里?”

吕承豪大致说了一下位置,原来这鹰嘴峰也在那连岭山脉中,只是此处单独成峰,四周与周围隔开,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这处特意划出来一样,其山势陡险,易守难攻。

紫陌又问了关于鹰嘴峰的人手及机关布置,不过此次吕承豪却答不上来,可能他只知道大致位置,却没有亲自上去过。

紫陌追问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们一教二宗的人还有谁知道?”

吕承豪道:“不净宗宗主欧独舞,还有红衣姑姑华疏影。”

紫陌点了点头对阿成说道:“留着此人,此人以后还有用处,可不能让他疯了。”

阿成点头应了一声,张傲秋知道紫陌是在提醒自己,当即将神识收回,吕承豪只觉一阵迷糊,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阿成手一招,两个狱卒过来,将吕承豪架了出去,紫陌转向张傲秋耳语道:“你怎么样?”

张傲秋道:“没事,你接着审。”

紫陌点点头,对阿成道:“带红衣姑姑华疏影。”

红衣老妪被带过来,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一身红衣,身着囚服,眼神恶毒地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紫陌重重敲了敲桌子道:“华疏影。”

华疏影收回目光,望向紫陌,突然喋喋一阵怪笑道:“小子,你是谁?居然知道老身的名字。”

紫陌捎捎头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想知道小爷的名字?但小爷就是不告诉你,怎么样?”

华疏影阴笑道:“小爷?哈哈哈,乳臭未干,居然在老身明前自称小爷,你胆子不小啊。”

紫陌笑道:“我胆子一向很大,怎么,在你面前自称小爷,你能咬我一口?”

华疏影眼神闪烁着嗜人的凶芒,冷笑不语。

紫陌无语道:“都你妈阶下囚了,还跟老子装狠,我看胆子大的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吧,哼。”

华疏影满不在乎地说道:“你骂吧,反正老身这几天听得耳朵都发麻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是想老身说点什么吧?”

紫陌不屑道:“让你说,你会说么?真当老子年纪小啊。”

接着话题一转道:“不知欧独舞的天魔大法你学会了几成了?”

华疏影眉毛一挑道:“小子,你还知道不少啊,怎么,你想学么?想学就来求老身啊,哈哈哈。”

紫陌道:“老前辈不光狠毒,而且还很幽默啊,只是华前辈虽身为女子,但一身硬骨却让小子好生佩服,不过你老人家骨头硬,别人的骨头却不一定像你这么硬了。”

华疏影冷笑连连,一脸的不屑,紫陌也不理她,将旁边的供状拿了过来,竖着放在胸前道:“华前辈请好好看看,这供状上写得可是句句属实啊?”

华疏影抬头细看,越看越是惊心,咬牙切齿地骂道:“吕承豪,你这个老贼。”

紫陌慢悠悠地收起收起供状,不以为然地说道:“华前辈这话可就不对了,吕前辈是识时务之人,我们已经答应他,事情了结后将他秘密转走,而且不附带任何条件,这江湖之大,一样可以逍遥。

只是不久后,我们就会将这张供状公布于众,并且还要知会所有与之相关的各大门派,不知你们一教二宗的教主跟两位宗主知道后会怎么想?是猜测这些都是吕前辈供出的了,还是华前辈供出的,或是后面的严前辈供出的,又或是你们三人一起供出的?啧啧,一教二宗对付叛徒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只是你们呆在这牢里,虽然受些皮肉之苦,但还可以保住性命,只是你们的那些家人,徒弟,以及一切与你们有关的亲密的人,可就要受尽折磨而死了,他们可是冤枉的,但有什么办法了?我们不说知道全部,只要知道其中一部分,就已经至你们于死地了,啊,不,是至你们那些无辜之人于死地了,啧啧,这真是,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展锋芒(下)

紫陌还想再说,华疏影突然抬头尖叫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紫陌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脸色凝重,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点了点头,配合道:“您老让我不说,我不说便是,但你心里清楚,我说于不说,这都将成为现实,只是不知前辈有没有子女?或是心爱的徒儿?如果这两样都没有,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其他的家人?”

华疏影心神大乱,猛地扑前,双手被铁链拉住,依然尽量地将脸贴近紫陌,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个恶魔,你不得好死,老身没有说,都是吕老贼说的。你们敢动我孩儿,老身要与你同归于尽,啊……!”

紫陌后仰着头,无语地看着疯狂的华疏影道:“个疯婆子,喷小爷一脸口水。”

说完转头看了看张傲秋,见后者打了妥当的手势,遂晃悠悠地站起来道:“成哥,麻烦你拿条毛巾来,让我擦把脸,嗨,这唾沫星子喷的。”

阿成此时对紫陌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想尽了所有方法,即使是他认为最严酷的刑法,也没能让这三人吭一声,紫陌就坐在这里说了些话,居然搞定一个,搞疯一个,高人,真他妈高人啊。

阿成不自觉地哈着腰应了一声,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紫陌的跟班学徒。

华疏影颓然坐下,低头不语,紫陌等了一会,接过阿成递过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呸”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骂道:“个老疯婆子。”

擦完脸后,紫陌放下毛巾,阿成在旁接了过去,紫陌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鹰嘴峰你知道么?”

华疏影无声地点点头,紫陌满意地也点了点头,悠然道:“很好,既然你知道,那鹰嘴峰你可曾去过?”

华疏影又点了点头,紫陌道:“那你说说,那鹰嘴峰可有什么人手跟机关?”

华疏影低声道:“鹰嘴峰有三个玄境高手,轮班值守,下面还有三十个灵境高手。

在进入鹰嘴峰的山门口,有一处机关,若是擅自闯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触动机关,机关会发出警铃,而且还有弩箭射出,弩箭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

而在大牢内有双开门,不知道的人,只要进入,大门就会自动关闭,一旦大门关闭,任你修为再高,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紫陌撇撇嘴,接着问道:“那些机关如何破除?”

华疏影摇了摇头,意思她也不知道,紫陌见状接着问道:“在鹰嘴峰都关押些什么人?”

华疏影老实答道:“有木灵,还有云缥缈……。”

后面的云历一听道云缥缈名字,不自然惊呼一声,紫陌回头看了看云历,只见后者满脸惊异,半响才回过神来,冲紫陌摆摆手,意思让他继续。

紫陌想了想接着问道:“除了这两人,那里面还关押了什么人?”

“还有独孤成,岳山俊,马欣然。”

这些名字紫陌一个也没听说过,想起刚才云历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哪知云历正眼神复杂地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陌也不管他,想了想道:“他们这些人,都受过什么刑法?”

华疏影语音平淡地说道:“天魔大法。”

紫陌早想到会如此,“嗯”了一声道:“这天魔大法施用后,被施法的人有什么症状?”

“不伤及外身,但被施法之人却会生不如死,整整七天,就犹如在地狱一个来回。”

张傲秋听了霍得站起,咬牙问道:“你们在木灵身上施用了几次天魔大法?”

“三次。宗主最近有事外出,这第四次还没有施用。”

张傲秋闻言嘶吼道:“不净宗,欧独舞,不要让我抓住你,我一定会把这些十倍百倍的还加在你们身上。

将这个老婆子留给我,我要让她全身经脉倒流,老子一样不伤她外身,一样让她生不如死。”

紫陌看着张傲秋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道:“秋哥,秋哥,现在可不是时候,这老婆子还没有审完了。”

张傲秋红着双眼看了紫陌一眼,眼神带着无尽的悲哀,还有一股强大的威压,阿成在旁边看了一眼张傲秋的双眼,不由惊得“啊”得一声,连连后退。

张傲秋喘息几声,慢慢平静下来,转头看了看华疏影道:“阿陌,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想好好静静。”

紫陌点点头,安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老婆子身上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说完又看了看云历,云历被张傲秋惊醒过来,见紫陌往向他,也点了点头。

阿成不待吩咐,着人将华疏影押了回去。

出了大牢,张傲秋自行一人离去,紫陌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拉他,云历在旁看见,指示辛七跟上前去照应。

阿成屁颠屁颠地跟在紫陌后面,赔笑道:“陌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叫欧阳雪怡的女子在哪里?”

紫陌白眼一翻道:“我怎么知道。”

阿成听了一愣,喃喃说道:“可是……,不是你说你已经抓住她了。”

紫陌回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诈他的。”

“那你让我将所有刑法都用在那女子身上……?”

“我还是诈他的。”

阿成闻言沉思半响,接着脸色一正,一揖到地,诚恳地说道:“陌兄弟,受教了。”

紫陌扶了他一把道:“成哥,我跟你说的那些,可是我多年来的宝贵经验,要是你真学会了,我包你在这临花城铁血大牢内稳坐头把交椅,哈。”

云一走在旁边道:“上次听方总管说起陌兄弟只凭几句话就让犯人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陌兄弟果然是个中高手,云一真心佩服。”

紫陌笑了笑道:“云一哥,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我这些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云历在旁道:“阿陌,你这话就太谦了,今日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秘密,你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至宝啊。”

说完双眼杀机一闪,接着道:“等阿秋平静下来,你们两个来我的书房,现在知道了这些消息,可要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紫陌想起刚才云历在大牢里的表情,心领神会,点点头道:“好的。不过现在我们要知道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的弟子或是门人,还有,城主,那云缥缈……?”

云历叹了口气道:“云缥缈是我亲姑姑,十年前独自到华安寺上香,从此渺无踪影,我们到现场查探过,那寺庙修建于半山之上,是著名的悬空寺,当时的僧人都说没有见过她,加上那时她心情不好,我们就以为她是一时走神,不小心坠入山崖。

我们曾到那山崖底去找过,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当时也曾有所怀疑,但那时候我临花城也没有什么敌人,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居然是被一教二宗的人给抓起来了,看来那坠入山崖应该也是假的,哼,好你个一教二宗,原来谋我临花城久已,这事我云历绝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

紫陌想到雪心玄让夜无霜联合城主府一事,旁敲侧击道:“城主,所谓人多力量大,现在对付一教二宗,就凭我们,不是不能办到,但也可能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如我们联合所有与一教二宗有仇的人,这样势力壮大,也许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紫陌说完抬头瞟了云历一眼,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城主你想,要是你不认识我们,就不会今日的审讯,要是没有今日的审讯,你也不会知道你亲姑姑的下落,一人技穷,众人计长,说不定其他人中还有另外一些擅长其他方面的高手,这可是事半功倍的好事。”

云历微微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倒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别人会不会相信。”

紫陌道:“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但走出第一步总比不走的好。”

云历闻言欣然地拍拍紫陌的肩膀道:“好,很好。本城主就听你的,自己先走出这第一步,哈哈哈。”

接着吩咐道:“云一,独孤成,岳山俊,马欣然,这三人我知道他们是谁,等会我会将他们的详尽的资料给你,你去跟他们的门人联络一下,若是他们相信,就让他们派些管用的高手过来,比如机关高手,你明白么?”

云一点点头应道:“是,义父。”

说完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展言怎么处置?”

云历道:“先不要动他,将他严密监视起来,不让他再接触到真正机密的事情,但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机密,还是让他知道,以后我们还要利用他将这些机密传出去,哼。”

云一听了恍然大悟,大声应道:“是。”

云历接着道:“你性子稳重,知道怎么应付,云二,你性格耿直,遇见不平的事情就要先干了再说,但在这件事上,你可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破绽,这人埋得这么深,心性一定谨慎,稍有不对,就会让他察觉,以后见到他,就像从前一样,他的用处我想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云二拱手道:“是,义父,孩儿明白。”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划救人

等紫陌回到大宅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又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紫陌看了替他暗自心伤,知道他怕其他人跟着担心,所以将那份痛苦深深埋在心底,一个人承担。

紫陌也不说破,只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进了大厅,几人都在,紫陌正要吹嘘一下自己的审讯本事,陶管家来报说外面云大镇守过来了,张傲秋跟紫陌连忙迎了出去。

紫陌笑道:“云一哥,我们这刚分手,你怎么就亲自过来了?”

云一道:“城主吩咐我过来,说有一个叫霍星含的人,要到我那里受训,还叮嘱我这事一定好好安排,好了,现在我来了,那个霍星含了?”

张傲秋回头叫了一声,霍星含走了出来行礼道:“见过大镇守。”

云一拿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霍星含,点点头道:“嗯,还是个苗子。不过你到了我那,可是要准备脱几层皮的,你可准备好了?”

霍星含恭敬地答道:“脱的皮越多,学的本事越大,我早就准备好了。”

云一道:“不错,难得你有这份心,那既然这样,你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霍星含施礼离开,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跟众人作别后,跟着云一而去。

回到大厅,紫陌将在大牢前与云历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张傲秋道:“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我们两个再加霜儿就一起到城主府去一趟。”

第二日一早,三人刚要出门,就看见辛七过来,紫陌诧异问道:“七哥,你怎么来了?”

辛七笑道:“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城主最依仗的人了,城主吩咐下来,从今日起,我就专门到你们这里听差,而且最近不太平,城主专门拨一批黑云卫进行保护,所以以后每天早上看见我,就不用大惊小怪了,不过我今日来,可是奉城主命,要是你们两个没什么别的事,他想见你们见。”

紫陌道:“还真是瞌睡遇见枕头,我们正好也要到城主府去。”

辛七一听道:“那感情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进了府门,辛七直接带着三人往书房而去,辛七送到门口,转身离开。

云历依旧在书房忙着公务,见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后面还跟着位女子。

此女子气势成凝,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却自然流露出一种雍容华贵,久居高位的气势,小小年纪就有种大家风范。

云历站起身来,不等他们说话,差异道:“阿秋,阿陌,你们两个已经让我吃惊了,这位又是谁家姑娘,竟然有如此气度?”

夜无霜行礼道:“城主谬赞了,晚辈夜无霜见过城主。”

云历虚扶一把道:“夜无霜?”

张傲秋在旁解释道:“这位夜姑娘就是外人口中的魔教圣女。”

云历更是诧异道:“魔教?圣女?”

紫陌道:“城主,圣女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跟城主商量。”

云历“哦”了一声,招呼道:“来来来,都坐着说话。”

几人坐下后,云历问道:“不知今日圣女过来,是为何事?”

夜无霜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站起身来,双手呈上道:“家师给城主修书一封,请城主拆阅。”

云历表情有点狐疑,因为城主府跟魔教一点瓜葛都没有,今日魔教教主居然修书一封,而且还是让魔教圣女送过来,这一时让他感到疑惑不已。

云历展开书信,仔细看了一遍,放下书信道:“昨日阿陌还跟我提出要联合一切跟一教二宗有仇的人,今日圣女就上门送来贵教主书信,看来贵教主比我眼光要长远啊。

这信上所说的结盟一事,我当然同意,只是这其中有什么要求么?”

夜无霜道:“家师的意思是在对付一教二宗这件事跟贵府精诚合作,至于其他方面,因是初次合作,为了避免双方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先不谈及。

家师想若是城主答应合作,那我们就在对付一教二宗上情报共享,人员共同调动,而且为了方便联络,我们想在临花城内开设一个据点,到时候有一部分人要过来,当然在过来之前,我们都会事先向贵府报备。”

云历摇摇手道:“你说的那些我明白,但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彼此信任,贵教可以在临花城方便行事,不用什么报备,我这边会安排云三与你们接洽,不过贵教这边安排什么人?”

夜无霜道:“在贵我双方合作的这段时间,我圣教在临花城的所有事宜由我负责,不过若我师尊过来,自然就是由她主事了。”

云历点点头道:“好。只是你刚才说的据点,是让城主府给你们安排还是……?”

夜无霜道:“这个我们自己来办,若是有城主府安排,有心的人知道后,消息必会泄露,家师的意思是我们虽然联合,但在目前情况下,还是秘密行事的好。”

云历笑道:“你师父考虑周祥,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开始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话,你可以找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反正他们现在是城主府的熟客了。”

夜无霜道:“晚辈代家师多谢城主。”

云历道:“多谢我做什么?这件事本就是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放心,一切事宜我们都会好好配合的。”

接着话题一转问道:“你们三个又是怎么认识的?”

张傲秋笑道:“城主,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云历闻言呵呵笑道:“好好,等那天空闲下来,再慢慢听你们说。现在年轻人,唉,比起我们那时候,可是厉害多了,唉。”

紫陌笑道:“不是有句话说江湖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么?”

云历听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道:“不错,不错,前浪死在沙滩上,跟你们几个在一起,我自己也感觉年轻了很多,哈,有意思。”

张傲秋道:“城主,不知你对昨日华疏影说的鹰嘴峰有什么打算?”

云历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正是要跟你们商量这件事。”

说完站起身来,望着窗外婆娑树影,沉吟一会道:“昨日那华疏影说到鹰嘴峰,这鹰嘴峰我也没去过,不过按她指的路线,想要找到应该不难,只是华疏影说起的机关一事,倒是叫人有点头疼,若是能破那机关,几个玄境高手还不在话下。

不过听华疏影说起山门机关,不管怎么进入,要是没有正规手续,都会触动警铃,而且还有喂毒的弩箭射出,为了以防万一,这机关高手方面的人手还要多找几个,但是像这样的机关高手,而且身手还要好,昨日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这样的合适人选。”

夜无霜闻言道:“本教甘惠英甘堂主精通奇门八卦,不知她可不可以试试?”

云历闻言一喜道:“那感情好。只是不知贵甘堂主现在何处?”

夜无霜道:“现在本教山门,不过晚辈可以加急通报,本来刚才与城主府结盟一事,晚辈也是要回禀家师的,现在正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云历“嗯”了一声道:“不知贵教甘堂主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

夜无霜想了想道:“即使加急通报,一来一回也要个十天左右。”

“那好,等她过来了,你们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在具体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张傲秋道:“城主,你知道那些被一教二宗关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么?”

云历道:“昨日阿陌跟我提起此事,我正在着手安排。你师父木灵还有我姑姑云缥缈就不说了,那独孤成原本是独孤山庄的庄主,三十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只是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当时外界都以为,他已经退隐江湖,颐养天年了,而岳山俊还有马欣然则分别是天羽门及明王山的重要人物,同样也是在十年前消失无踪,这两人的失踪,天羽门及明王山却是下了大力气查找,但到最后却是毫无进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张傲秋听完沉吟道:“除了我师父以外,其他人都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么十年前,这一教二宗是个什么情景?”

云历想了想道:“那时候一教二宗已经崛起,虽然雄霸东南,但没有任何其他不妥的举动,在外界看来,只是在东南又多了一个庞大的势力而已,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天羽门及明王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关于这个消息,我已经分别修书一封,安排人手分别送往他们门中。”

夜无霜想起以前审问尹士彦时,尹士彦有所招供,因为魔教被外界排斥,但当时众人还商议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又不让其他当事人怀疑,就这还有张傲秋激将紫陌一幕。

想到这里,夜无霜试探着问道:“城主,不知贵府跟这些门派是否有过来往?”

云历道:“来往倒是不多,不过在当年大夏王朝灭亡时,天下大乱,这三个门派多少牵连一些,当时还是后主出面调停,不过这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念及这点情谊?”

夜无霜道:“既然有这点情谊在,那还好说。”

云历道:“圣女是担心他们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些?”

夜无霜点点头道:“现在贵府跟一教二宗势如水火,我想这件事天下门派应该都有耳闻,我们传出消息,虽然这事与他们有关,但毕竟这么多年了,而且在当时他们与一教二宗也没有什么仇怨,现在仅凭我们一面之词,他们难免会有所怀疑,如果最后查明属实倒也罢了,若是等攻破鹰嘴峰,这些人不在,那他们就无形中树了一个大敌,无论怎么说,现在的一教二宗可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头猜忌

张傲秋接口道:“圣女所说不错,我们这几次对一教二宗虽然都是抢得先机,但毕竟是一教二宗主动出击,我们只是被动防守,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而且这些失利,对一教二宗来说根本就伤及不到筋骨。

而且不瞒城主,一教二宗也曾攻打圣教,被我们活捉了几人,也问出了一些东西,但圣教毕竟跟外界其他门派有上百年的误会,当时稳住那些消息不发,就是怕其他门派不相信,反而给一教二宗一个机会。”

云历听完沉思了一会道:“那按你们这么说,岂不是好事变成了坏事了?”

夜无霜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形式,只能是静观其变,坐等佳音了。”

张傲秋道:“若我是他们其中任何一派主事人,听闻这个消息,不管真假,都会派人过来跟城主府接洽,到时候我们也只能将供状及人带给他们看,至于他们相不相信,那就看他们的了。”

紫陌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当他们不相信好了,就是没有他们,这鹰嘴峰我们也是要闯一闯的。”

张傲秋道:“不错,现在我们有城主府,还有圣教,两家联合也不一定比他一教二宗就差,但这次去鹰嘴峰,却是要以快打慢,救人要紧,至于其他,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到时候人救出来了,我想那三家也就被绑上战车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商量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云历点点头道:“既然是以快打慢,当然人手不能太多,但这些人手都必须是好手,我城主府这边出力的人倒还有一些。”

夜无霜接口道:“家师曾说过,等这边结盟的事宜商谈妥当,她会派一些人手过来,我在回禀家师的信里再将这边的情况细细详述一番,我想家师应该可以派些有用的人来。”

云历道:“那好,我们就以圣教人手过来那天开始,先到鹰嘴峰去查探查探,等了解现场情况后再做定夺。”

回到大宅,张傲秋道:“现在还有十天的空挡,我想回曲兰城一趟。”

紫陌道:“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张傲秋道:“我师叔在曲兰成开了间铁铺,当时我跟我师父相遇就是在他那铺子里,后来离开的时候,师叔说他也要开始调查我刀宗血案,并跟我约好每年中秋到那里碰面一次,现在凶手我已经查到了,我先回去看看,要是师叔在那就更好,正好将他带过来,要是他不在,我也就留书一封,让他早点过来跟我会合。”

紫陌道:“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张傲秋摇摇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城主府可能随时有事情找我们,而且这些天霜儿那边也要过来人,你们都走不开,我想这次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紫陌道:“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是妥当了,就是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那还有一个犯人没审,我想那家伙知道的应该跟前两个差不多,审不审的也无关紧要了。”

夜无霜在旁道:“阿秋,你就让阿陌跟你去吧,你们两个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一些。”

张傲秋闻言一脸的犹豫,紫陌道:“哎呀,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快去快回,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张傲秋又想了想道:“好吧,那我跟阿陌一块去,不过要是我们没有按时回来,你们就现行行动,不用等我们。”

夜无霜点点头应了一声,接着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张傲秋道:“既然时间不多,我们就今日出发好了,而且曲兰城在临花城下游,我们这次坐船去,即快又节省脚力。”

“砰”

一只水晶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破碎的水晶片如滴落的水滴一样,四散飞溅。

下面几个黑衣人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而正前方则是欧阳尊者一张气得铁青的脸。

过了好半响,欧阳尊者方才平静下来,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下面几个黑衣人如蒙大赦,行礼过后迅速离开。

旁边的断无殇问道:“须亦,情报可属实?”

王须亦拱拱手道:“回宗主,收到这条情报的时候,属下也是担心有误,又安排其他人手前去查探了一番,回报的消息跟情报一样。”

欧阳尊者重重一哼道:“哼,城主府!”

好半响后才又缓缓道:“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杏林阁有问题的?而且情报上只提起黑云卫攻破杏林阁,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什么也没有,这帮废物。”

王须亦道:“教主,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属下派去的第二批人,事后送回来的消息,也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知道杏林阁出了大事。

根据前些日的情报,临花城城主府戒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外出,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屋顶上,整个城内开销全部由城主府供应,只到前天晚上,我们的人听到杏林阁那里轰轰作响,只是苦于不能出门,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第二天城主就府宣布解除戒严,我们的人装着菜贩到杏林阁去看过,整个杏林阁原来的院墙被全部推倒,在院墙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满着黑云卫,平常人等根本就不能接近,而且里面还有些工匠,正在将推倒的院墙重新砌筑。

不过既然这件事发生了,属下认为恐怕我们的很多布置都要推倒重来了。”

断无殇摸着下巴质疑道:“全部推倒重来?”

王须亦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欧阳尊者道:“若是情况确实如须亦所说,那黑云卫已经占领了杏林阁,吕承豪、严茗觉还有华疏影他们三人只怕……。”

断无殇“嘿嘿”冷笑几声道:“他们应该不敢说出什么吧?”

欧阳尊者道:“他们是不敢说出什么,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他们三人是我们一教二宗的中坚人物,知道的东西太多,特别是华疏影,独舞不在的时候,整个不净宗都是她在代管,若是她说出什么,那对我们的计划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断无殇道:“现在城主府已经解除戒严,若是他们没有被抓,应该早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王须亦道:“教主、宗主,不管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被抓,我们都应该派人过去查探查探,要是他们没有被抓,但人还在临花城,那就说明他们遇见了很棘手的事情,急需增援。

若他们已经被抓,那我们也要查出他们被关在那里,这几个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回来,我们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说,或者都说了些什么,不然将所有的计划都全部推倒重来,那么多心血就白费了。”

欧阳尊者点了点头,沉吟半响道:“既然要派人过去,那就派些高手过去,免得像前几次,总是出问题。”

断无殇道:“师兄,现在隐杀组高手最高修为也就灵境巅峰,要是真要救人,恐怕这点道行还不够看。”

欧阳尊者道:“前期查探消息就让已经进入临花城内的暗、忍、隐三组的人进行,通知他们只能打探消息,却不可轻举妄动,一旦消息回来了,就命令逆隐的人出手。”

转头向断无殇问道:“独舞有没有回来?雪怡这孩子有没有传什么消息?”

断无殇摇了摇头道:“不过独舞倒是传回来了消息,她说她还没有找到雪怡,现在在西南地界。”

“西南地界?她跑那里去做什么?那里不是魔教的势力范围么?”

断无殇道:“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

欧阳尊者冷眼看着断无殇,断无殇道:“师兄,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只是心里怀疑,既然独舞现在正好在外面,所以就让独舞去看看了。”

欧阳尊者道:“到底是什么事?”

断无殇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起过那边有人要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叫树上村雄的‘一刀流’的传人?”

欧阳尊者想了想,接着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提到他们了?”

王须亦道:“从我们上次收到他们要过来的消息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按理说就算是走也走到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他们任何消息。”

“哦?会不会是他们第一次来走迷路了?”

王须亦道:“他们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已经到西南地界的一个山里的村庄,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但那地方我们还是知道,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安排人手前去接应,一来一回,就算时间上有耽搁,但也不至于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断无殇接口道:“所以这次我就给独舞传出消息,正好她外出,就让她到哪里去看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他们这次过来,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消息,按说不应该暴露行踪才是,而且据说那树上春雄修为到了灵境期,可是……。”

欧阳尊者冷哼一声道:“找找也好,要是万一找不到就算了,给独舞发消息,就以十日为限,要是在十日内还是没有他们的行踪,就让她赶回来。

那边就给他们发封密函,就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们跟他们只是合作,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吕承豪他们人在哪里?要是被抓怎么救他们?这件事我想让须亦接手,先让临花城内的人暗查,一旦有消息,须亦你自己拿捏情况,要是事情棘手,可以调动逆隐的人。”

王须亦拱手道:“是,教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拔刀相助(上)

现在已是年后,离水沉寂一段时间的河面有开始热闹起来,码头边船帆林立,码头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景象。

张傲秋两人很容易就找了一艘人货两运的商船,之所以选这样的船,就是因为此船以运货为主,船上陌生人相对要少,避免人多眼杂,倒不是怕什么,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交了船资,房间倒是要了其中最好的一间,两人放下行李,走出房门,凭栏而望,前方离水波澜壮阔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张傲秋看着如此美景感叹道:“终日在离水河边住,却不知道离水还有如此风光。”

临花城与曲兰城本就相隔不远,坐船也只有百里水程,但离水最壮丽,最秀美的景色却是集中在百里之内。

离水流经临花城东缘时冲开崇山峻岭,夺路奔流而过,在这段水路上,两边山势雄峻,两岸之山,上悬下陡,如斧削而成,有的峰高竟三十丈。夹江峭壁,甚为逼仄,致使河宽不过百米,最窄处仅几十米。

再往前,则河水趋缓,在这里山峰幽深奇秀,两岸峰峦挺秀,山色如黛;古树青藤,繁生于岩间;飞瀑泫泉,悬泻于峭壁。峡中河回路转,九曲回肠,船行其间,颇有“曲水通幽”之感。而最著名的景观则是仙女峰,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若一个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少女,故名仙女峰。

每当云烟缭绕峰顶,那人形石柱,像披上薄纱似的,更显脉脉含情,妩媚动人。每天第一个迎来灿烂的朝霞,又最后一个送走绚丽的晚霞,故又名“望霞峰”。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均是在大山中长大,还重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壮丽景观,紫陌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般山水画卷。”

张傲秋点点头道:“等这所有事情了解,我们几个一起,去寻寻这离水源头,说不定那里还有更意想不到的景色了。”

紫陌兴奋地说道:“你这个注意好,而且我们不光要寻离水源头,我们还有走遍所有名山秀水,哈,想想就感到兴奋。”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后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两人回头一望,之间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孩子,一脸哀求地对着船老大说着什么。

两人挤了过去,只听船老大道:“你这小娘子,真是好不讲道理,上船之前我们就跟所有人言明,中途不会停靠任何码头,现在船才走了没多久,你却说要下船,你看看,这里连个码头都没有,我怎么让你下船?”

少妇继续哀求道:“我知道是我要求太过唐突,不过我确实是有要事,船老大您就行行好,将船靠近岸边就可,我自己下船游上岸去。”

“游上岸?你是能游上去,那你这孩子了?我跟你说,你也不要再说了,我们宝商号也是讲名声的,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有谁用我们的船,你这不是要砸我饭碗么?”

张傲秋两人在旁听得清楚,这船老大说的也在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妇刚刚上船却又要急着下船了?

紫陌挤过围观人群,上前道:“船老大,怎么回事?”

船老大依旧愤愤不平,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你问她。”

紫陌刚要转头去问,那少妇却抱着孩子挤出人群而去了。

张傲秋目送那女子,只见她进了他们房间隔壁一间,转头向紫陌打了个眼色,也转身离去了。

船老大在后面吆喝道:“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两人进了房间,张傲秋指了指隔壁,意思那女子就在邻屋,紫陌点点头,两耳侧耳听了一会,除了偶尔有孩子嗯嗯啊啊的声音外,隔壁房间毫无动静,两人又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也就准备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餐,在甲板上闲逛,此时离水河面收窄,河水也变得湍急起来,这时隔壁的少妇也带着孩子出来透气,在那少妇关门的时候,小孩儿一步一颤地像两人走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抱。”

张傲秋见那孩儿可爱,伸手弹了弹他的小脸,将他一把抱起,那小孩见有人抱他,顿时乐得格格直笑。

少妇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丁,你怎么到处乱跑了?”

走到跟前,少妇从张傲秋手中接过孩子,歉然道:“孩子不懂事,两位不要见怪。”

张傲秋笑道:“没事没事,这孩子很是可爱,我们很喜欢。”

少妇笑着正要说话,突然左手岸边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少妇浑身一震,急忙望向左岸,这一看,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接着一个女声喊道:“船老大,快停船。”

船老大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着脸色煞白的少妇正怔怔地望着岸边,顿时心中明白过来。

船老大大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追我宝商号的船?”

那女声阴阴笑道:“我们为什么追你的船,你不要管,你只要将船停下就没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船老大道:“你们若是跟我们宝商号有什么冤结,若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愿意登门道歉,但若是你们跟我这船上的人有什么冤结,那等我们到码头,人下船后,你们自己处理。”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暗自点头,昨日这船老大说宝商号是讲信誉的,看来还真不假。

岸上女子阴阴笑道:“好,有种。”

接着只见岸边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女子腾空而起,飞到半空,一块树木临空飞来,正好落在她的脚下,白衣女子一点飞木,身子一个转折,犹如一片鸿毛轻轻落在船头。

只这一手轻身功夫,就将船老大唬了一条,立即招呼帮手,拔刀相向。

白衣女子看也不看船老大那些人,对着那少妇笑语盈盈地说道:“师妹,我们毕竟姐妹一场,怎么你看见师姐过来,不但不相迎,反而要坐船离开了?”

少妇看着那白衣女子,将怀中的孩子一紧缠声道:“师姐,我夫已经被你们杀死,现在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你有何苦紧逼不放了?”

白衣女子仰天一阵大笑道:“师妹,你男人是死了,但那件东西却不在他身上,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也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师父是大发雷霆,你说我不来找你,我又去找谁了?”

少妇道:“我夫君的事,我从来不管,现在你找我要,我又到那里去给你找来?你可怜可怜这孩子,不能让他从小就没有爹娘啊。”

白衣女子杏眼一瞪,厉声道:“师妹,你当年与外人私通就已经犯下大罪,现在有了这孽种,你认为他还能活在这世上么?”

临花城东城门,镇守府。

云一端坐在案前,周围包括云二等三人,还有方伯及一干黑云卫将士。

云一端起案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道:“铁血大牢那边情况如何?”

左手边第三位站了起来,行礼道:“回大镇守,到目前为止,大牢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及可疑的人。”

云二皱眉道:“还没有动么?那渔帮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右手第二位站起来回道:“二镇守,卑职每日与渔帮交换消息,在四个城门及码头、沿街还有茶楼酒馆都安排了大量人手,据回过来的消息,在北城‘河间客栈’有四人形迹可疑,他们装扮成行脚商的样子,在客栈住了有月余,而且行迹不定,有时候在各大市场批买货物,有时候到青楼,但大半时间都是在街头闲逛,留恋各处酒楼茶馆。”

云一冷笑一声道:“月余?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动他杏林阁,看来这些人是早就进来了。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发现?”

右手第二位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发现,不过……。”

“不过什么?”

“回大镇守,在戒严期间,卑职将临花城所有常驻人口及往来客商都查了一遍,这些人都有身份证明,即便是没有身份证明的,就像刚才说的那四人,他们也是常年来往临花城,跟城内几大商号合作,这几大商号卑职也去问过,确实如此。照这样看来,他们进入临花城就是早有预谋。”

云三在旁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卑职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早有预谋,一定隐藏很深,光靠渔帮的人,要想找到要找的人,恐怕难度很大,卑职想,要不要安排黑云卫从旁协助?”

云一摇摇头道:“不用,也不能。他们隐藏这么长时间,警觉一定很高,估计在临花城各个要害部位都有眼线,要是现在动用黑云卫,等于就是告诉他们我们要有所行动,此时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接着皱眉想了想,然后道:“若是等他们主动发现什么,恐怕要很长时间,而且在他们没有行动之前,我们也不能有所大的行动,这样的话时间就耗得很长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主动透露一点消息,当然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透露出去的。”

云三疑惑道:“大哥的意思是……?”

云一冷笑道:“哼,既然那四人形迹可疑,那我们就安排一场戏给他们看。”

“一场戏?”

“不错,安排几个黑云卫的兄弟,装着不满在铁血大牢日夜执勤,让他们到河间客栈去喝点酒,然后借机发发牢骚,在此之间,把那三人被我们抓住的消息说出去,这个鱼饵抛出去了,就看能钓到什么大鱼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拔刀相助(下)

少妇闻言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紫陌见状摇头晃脑地走上前去,正好挡在那少妇面前,懒洋洋地说道:“我们正在看着大好风景,却被你这么凶神恶煞地上来这么一搅合,害得小爷这看风景的心思也没有了。”

少妇在后面小声急道:“小心她用毒。”

白衣女子也不生气,越过紫陌的肩膀,望着少妇笑道:“师妹,你现在又要帮外人对付师姐么?怎么,你看上这小白脸了?”

少妇怒道:“你……。”

紫陌倒是毫不在意,笑着道:“说话了,要留点口德,做事了,要积点阴德,今天我教教你,以后在外面还是老实一些,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啊,你那破事谈完了没?”

白衣女子目光收回,望着紫陌严重杀机一闪而没,怒极反笑道:“那今日有就有劳这位公子教诲了,不知我谈完了又怎样?没谈完又怎样?”

紫陌装着诧异道:“我看你人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这脑袋就这么糊涂了?我刚才说了,你现在打搅了我看风景的兴致,我不管你谈完还是没谈完,请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白衣女子上船之时已经对众人有所观察,除了张傲秋跟紫陌看不清修为外,其他人均不在话下,她现在已经是地境中期修为,一看张傲秋跟紫陌比她年纪小上一大截,就这个年纪即使修为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说不定还只是两个普通人在这里装腔作势,当即冷笑一声:“找死。”

隐在袖中的右手微动,张傲秋听那少妇说‘小心用毒’时,就已经留心,见她右手微动大叫一声:“小心。”

星月刀横空划过,同时红色真气瞬间窜出,将刀身裹住,整个刀身立即通红一片,就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一样,灼热的气息顿时弥漫在两者之间,将白衣女子发出的毒物烧的殆尽。

白衣女子一看张傲秋这手,心中一惊,知道遇见了劲敌,但她始终不相信张傲秋他们的修为会高过自己,因为在她这个年纪,能修炼到地境中期,已经是惊才绝艳了,因此相当自负,从不认为还有人会比她的天赋高。

现在见张傲秋出刀,虽然有所惊异,但还是没有很放在心上,而且她见张傲秋一出手就破了她的毒,心中更是大恨,冷然道:“要想我回去,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右手一抹,一把软剑迎风一抖,又快又急地往张傲秋刺去,张傲秋一动不动,体内真气红收蓝进,斜指的星月刀瞬间变的蓝幽幽的,同时一股阴寒的杀气往白衣女子直撞而去。

白衣女子见状大吃一惊,长剑急收,同时人往左走,她完全没想到张傲秋真气能从灼热瞬间变为阴寒,这种真气变换,完全不是她这个修为层次能把握的,刚刚想好的对策顿时落空,不得不先撤再说。

后面的少妇见张傲秋一招未出,就将那白衣女子逼得自乱章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心,欢喜的是现在暂时应该没事了,担忧的是张傲秋他们越强,以后招到的报复就越大,最终说来,还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守在旁边的紫陌见那白衣女子往左闪避,一声不吭地突然一刀,这一刀劈出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是那白衣女子身子停顿的那一刹那,白衣女子刚想借势重整攻势,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手中软剑勉强一挡。

“叮”

白衣女子闻声被震的往后飞退,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一边是蓄势满满,一边是仓皇迎战,高下分别,立即让白衣女子负伤后退

这一刀紫陌还没有用尽全力,毕竟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她跟那少妇之间的恩怨也只在同门之间,他们这个旁人只是对那白衣女子以强欺弱看不过眼,所以这一刀只用八成功力,但他比那白衣女子修为要高出两个层次,就这八成功力,也足以让她吐血而退。

白衣女子知道遇见了高手,暗恨自己刚才轻敌,但现在悔之晚矣,不仅不能抓回师妹,现在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借着一震之力身形飞退,退到船栏杆处,右脚在栏杆上一点,身子一折,人如乳燕投林,往左岸扑去。

紫陌“噌”地收刀入鞘,声音清越,直往那白衣女子而去,果然身在空中的白衣女子,闻声一顿,整个人顿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直坠,瞬间落入河中。

紫陌恨她一点不讲同门之谊,对一对孤儿寡母也要赶尽杀绝,虽然刚才一刀有所留手,但也绝不会让她就这样安然回到左岸。

紫陌看着落入河水中一沉一浮的白衣女子,挥挥手哈哈笑道:“让你回去你不听,这下可好了,自个掉河里去了,你慢慢游啊,不用送我们啦,哈。”

船老大在后面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修为不高,但基本的道道还是明白的,前面的两个半大小子,一个一招未出,一个只出一刀,就将那个来势汹汹,看起来牛得不得了的白衣女子给打落河中,这估计还是手下留情后的结果。

当即收刀上前一步拱手道:“两位小公子,今日多谢仗义相助。”

紫陌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没什么,船老大你们也不错,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做。”

船老大呵呵笑道:“常年在外跑江湖,这点道义还是要的,如果两位小公子以后有空,可以到我们宝商号来坐坐。好了,我们不打搅两位公子,先行告退。”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也拱拱手,等到船老大他们离开,两人也抬脚准备回房。

少妇叫道:“两位公子请留步。”

张傲秋跟紫陌站定身子,少妇问道:“不知两位可否到房中一叙?”

张傲秋点了点头,伸手一引,少妇抱着孩子从旁而过。

到了房间,少妇将孩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去玩,等张傲秋两人坐好后,少妇道:“今日多谢两位公子相助,若不是……。”

张傲秋打断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道义,这没什么的,夫人不用再谢了。”

少妇摇摇头道:“救命之恩如何能不谢?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现在也无以为谢罢了。”

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两位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力,不怎么动手就将我师姐逼入河中,当真了得。”

紫陌问道:“不知夫人师姐为什么要对你一家赶尽杀绝了?”

少妇默然道:“我叫韩青瑶,原本是不净宗门下弟子……。”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同时惊呼道:“不净宗?”

韩青瑶诧异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道:“怎么,两位公子知道不净宗?”

张傲秋道:“我叫张傲秋,这位是紫陌,我们对不净宗略有耳闻,但贵宗的名声好像不大好。”

韩青瑶低头道:“唉,何止是不大好,简直是臭名远扬。以前我在宗内专门负者对外联络,我夫君则是替我们采买货物的账房先生,我跟他之间常有联系,一来二往,就有了感情

后来我有了身孕,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于是就跟夫君想着逃离,夫君也知道这以后就是亡命天涯,为了保存我们母子,他将他手中的一本账簿带走,藏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只要不净宗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就永远不会说出那账簿的秘密

但哪知宗内对我们一直紧追不舍,一次我夫君为了救我们,自己甘当诱饵,将她们引开,后来我偷偷回去看过,他是被折磨而死的。”

韩青瑶说这话声音平静,显然是已经心死,若不是还有孩儿,估计她也会随他夫君而去了。

紫陌道:“不知那本账簿还在夫人手中么?”

韩青瑶点点头道:“账簿里记载了不净宗跟外界的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这其中就有为死域人提供钱粮的记录

我那师门自丢失账簿,可以说是寝食难安,不找到那本账簿,她们是不会放过我们母子的/

我们母子身单力薄,就算是躲得了一时,但也躲不了一世,但若等我们母子也被她们害死的话,那本账簿上记载的秘密也就永远消失了,所以我想将那本账簿交给两位公子,不管我们母子以后如何,请两位公子将这里面的东西告知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勾结外族的狼子野心。”|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张傲秋道:“不知夫人将那本账簿放在什么地方?”

韩青瑶掏出一块丝巾,递给张傲秋道:“我画了个地图,埋藏账簿的具体位置就在这上面。”

张傲秋收过丝巾看了一下,丝巾上只有几根线条,还有一些地名,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听说过的,张傲秋放下丝巾道:“不知以后夫人有什么打算了?”

韩青瑶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张傲秋看了紫陌一眼,正好紫陌也看着他,两人均是微一点头,张傲秋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跟一教二宗有血海深仇,夫人这本账簿正是一个把柄,但即使我们找到账簿,由我们来告知天下的话,一教二宗大可以说这是我们伪造的

但若由夫人来说,那可能就不一样了,况且这账簿里面记载的跟什么人联系,什么时候交货等等,都只有夫人知晓,有这么好的东西在手,若只是公布天下了事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韩青瑶听了皱着眉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张傲秋道:“夫人请想,若我们知道一些交易的地点跟接头人,比如每月三十日在临花城码头交易药材,接头人是某某,要是有这个消息,我们就可以大作文章了,但这些消息仅仅看账簿是看不出来的。”

韩青瑶没想到张傲秋还想借此反击,不由一愣,半响道:“可是……。”

张傲秋道:“可是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夫人就必须得活着。”

韩青瑶颓然道:“要是能活着,谁又会想去死,特别是我这孩子,还只有一岁……。”

张傲秋道:“夫人不必气馁,若是你一人,也许还真有点走投无路,但现在我们知道这件事,当然要多多筹划,只要计划的好,说不定不光能逃脱这次追杀,还能让不净宗栽个大跟头。

嘿,不过现在夫人已经露了行踪,我估计她们已经快马赶往下游码头等候了,若夫人在那里下船,估计是会被抓个现行。”

韩青瑶听前半段,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听后半段不由颓然道:“我也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办法了?”

张傲秋反问道:“夫人可相信我们?”

韩青瑶一听,心中希望之火又被点燃,仔细看了张傲秋一会,方才欣然道:“当然。”

“好,既然现在形式如此,我们就可以这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用计逃脱

铁大可从沉睡中慢慢清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慕容轻狂清瘦的脸,眼光一带,旁边站着的雪心玄,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铁大可突然想起在他昏迷前的那个矮瘦的怪人,心里一惊,一坐而起急问道:“阿秋他们可好?”

慕容轻狂道:“你不要着急,他们三个都好,现在他们已经回临花城去了。”

“回临花城去了?难道俺现在还在……?”

雪心玄点了点头道:”铁兄现在还在本教,你先不要管这些,你先看看,你是否可以聚气运功?”

铁大可依言试了一下,丹田内真气空空如也,经脉之中也是一样,当即心中一阵惨然,过了一会方抬头道:“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真气了。”

慕容轻狂皱了皱眉头,跟雪心玄对望一眼,铁大可看他们担心的样子笑道:“老爷子,雪教主,你们不用担心,俺娘曾就不让俺修行,说要是俺不修行,现在估计孩子都老大了,不用总是东奔西跑的,没有了修为,俺还有一膀子力气,打猎本事也不错,等回去以后,跟老娘两人隐居深山也是一件快事。”

慕容轻狂听完笑道:“嗯,要是你的心胸真像你说的这样开阔,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铁大可呵呵笑了两声问道:“老爷子,我这可以下床走路么?”

“可以,当然可以,你现在除了修为不在以外,其他的跟常人一样。”

铁大可闻言一喜道:“不错,已经很不错了,当时那矮戳鬼将俺一刀震开,那时候确实就像千斤巨石撞在胸口,当时俺就想,这下完了,估计要比俺娘先走一步了,哈哈,现在不但没先走一步,还没缺胳膊少腿,老天对俺很不错了。”

慕容轻狂笑道:“不是老天对你很不错,那要真谢啊,可得好好谢谢雪教主,不是她那颗还魂丹,估计你现在还躺着没醒了。”

铁大可一听刚要冲雪心玄行礼,雪心玄提前拦住道:“要不是铁兄舍命相救,霜儿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那死域人,所以我们自己人,就不要谢来谢去了,铁兄,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这修为的事,本座跟慕容老爷子讨论过,重新再修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铁大可此时心情完全放下,满不在乎道:“管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过雪教主,俺想过两天就回去,一来俺在这里不说麻烦你们,关键是没个说话的人,闷得慌,二来俺娘还在那边,这么长时间了,俺怕她担心。”

雪心玄道:“嗯,刚收到霜儿那边消息,现在临花城城主已经答应跟本教结盟,本座正要安排人手过去,大概这两天就布置完成了,到时候铁兄就跟着一起过去。”

铁大可点点头,正要说话,慕容轻狂摆摆手阻止道:“你先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安心修养,等我们走的时候再来叫你。雪教主,那我们先出去吧?”

雪心玄点点头,伸手一引,跟铁大可招呼一声,就带着慕容轻狂出去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雪心玄问道:“老爷子,铁兄以后真的不能修行了?”

慕容轻狂轻轻摇摇头道:“他这种情况,老夫也没有见过,按理说他丹田已经恢复过来,而且经脉伤势也已经修复,这真气应该自然重新开始凝聚,再加上你的还魂丹,就算修行落下来,也不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啊。”

雪心玄担忧道:“一个天境中期的好手,突然变成一个常人,这对任何人来说,一时都难以接受,不知……。”

慕容轻狂道:“唉,你说的也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也许这一次他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对了,你刚才说这两天人手就可以安排好,准备都安排些什么人过去啊?”

雪心玄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慕容轻狂道:“这是霜儿刚传过来的密信,老爷子你看看吧。”

慕容轻狂接过密信,仔细看了一遍,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雪心玄奇怪地看着他,慕容轻狂摇摇手道:“没别的意思,老夫这是高兴啊。”

“高兴?”

“不错,高兴。阿秋,阿陌还有霜儿,这才多大的孩子,现在除了修为还差点外,他们三个一点都不比我们这些江湖老手差,有很多地方我们反而还不如他们,这假以时日,呵呵,我们说不定还能沾点他们的光了。”

雪心玄闻言点点头同意道:“他们几个,特别是阿秋,怕是真得会被老爷子您说中了。”

“嗯,按霜儿在信中所言,这其中需要一个机关高手,你准备派谁过了啊?”

雪心玄道:“二师姐她精通奇门八卦,修为虽然只是灵境中期,但却是我们之中天赋最高的。”

“嗯,当年老夫跟你师尊也待过一段时日,那时候你还小,她曾对老夫说起她的几个徒儿,对你二师姐确实是赞誉有加

唉,其实你师尊真的是个天才人物,可是就是性格太过柔弱,就知道谨遵祖训

这祖训是先祖用鲜血跟生命换来的经验,是要遵守,但过了都百多年,那时候的情形跟现在能一样么?有时候也该适当变通变通,你现在身为教主,可不要这么古板,好的就听,不好的或是不适当的,该改的时候也要改改了。”

雪心玄笑道:“老爷子这话要是让师尊听到,估计现在就要赶你下山了。”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笑道:“的确,你师尊啊,决对会这样做的,她别的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当然了,这毕竟这是你们教内私事,老夫就这么多一嘴,你可别往心里去。”

说完想了想道:“既然主要人手定好了,老夫想,这次救人的事,老夫也要参与其中,阿秋这孩子,有时候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要是这次他师父被救出来,有个什么不对,老夫怕他倒是真会受不了,现在毕竟还有一个念想支撑着他,要是这个念想也破灭的话……,唉。”

雪心玄道:“怎么,老爷子不看好木灵么?”

慕容轻狂道:“不是老夫不看好他,但天魔大法实在太过霸道,经历过一次就像在地狱里打个滚,木灵被捉也有些时日了,肯定受过几次这种刑法,不知……。”

雪心玄断然道:“木灵他绝对会挺过来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坚韧的人,况且一教二宗留着他不杀,就是还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木灵应该也知道,只要他扛着不说,一教二宗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

慕容轻狂沉声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宝商号的船刚在曲兰城码头停靠,码头上就赶过来一群或白或青衣的男女,气势汹汹地扒开人群,将船围得个水泄不通。

船老大虽然修为不高,但也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到了地头了,也不怕什么人,不慌不忙地走下船头道:“各位,这是什么意思?宝商号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直说就是,只要是我们不对,我们………。”

在船上被打下水的白衣女子厉声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你船上的那三个人在哪里?”

船老大道:“什么三个人?我们宝商好只是负者运货,顺便带一些人,这人来人往的,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谁?”

白衣女子双眼一眯,寒声道:“我们敬你宝商号也是个大号,所以一再容忍,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船老大一听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既然你们这样说,那你们就上船去搜,反正人货都还没下,不过你们搜归搜,可不要乱砸东西,我们都是赚几个辛苦钱,实在……,哎哎,你们别走啊,我这还没说完了。”

白衣女子在张傲秋他们手中吃了这么大一个憋,又在河水里泡了半天,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在船上的时候,船老大当时不但不交人,反而还拔刀相向,依照她的脾气,就要连着宝商号一起灭了。

等上了岸后,快马先一步赶到曲兰城,通知在这边的天邪宗的师兄们,两帮人一汇合,说起宝商号,天邪宗的人立即阻止那白衣女子,原来这宝商号本就是暗地里给一教二宗做买卖的,要是把宝商号给砸了,那就真是好看了。

但宝商号下面的人可不知道这些,所以白衣女子听船老大阴阳怪气的话,也只能一肚子气往下咽。

哪知这些人船上船下搜了个遍,连茅房都没有放过,那三个人却犹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踪影全无。

白衣女子恨得牙痒痒得,从船头一跃而下,站在船老大面前,杀气凌然道:“那三个人到底去哪了?”

船老大一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脸无辜道:“你说的那三个人,跟你打斗后,就进了房间,不过船到码头之后,我再去看他们时,他们已经不在了,幸好是先给的船钱,不然我还亏本了。”

“怎么可能?你的船都没有停过,这河面上也没有什么小船经过,他们难道水遁了么?

啊,不错,水遁,原来他们偷偷下船游水跑了,等会,他们三人有可能水遁离开,可是那个小娃娃却是不能,师妹绝对不会放下她孩子独自离去的。”

船老大看着白衣女子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在旁小心道:“这个……,我们可以下货了么?”

白衣女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安排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留守,其他人则立即通知其他人手,在沿河两岸查找三人。

第一百五十章 重见华风(上)

不净宗跟天邪宗的人还在沿岸大肆搜捕,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已经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曲兰城,正好以整暇地坐在一间饭馆里吃着午饭。

紫陌边吃边道:“不知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张傲秋笑道:“人蠢没办法。”

原来当天晚上,他们确实是水遁离开,那个小娃娃,则用一个木盆装上,上岸后一路疾奔,在临花城与曲兰城之间的一个码头,让韩青瑶坐上其中一条船又转回临花城。

而他们两个则从另一个方向回到曲兰城,这段路张傲秋以前走过,都是些山间小路,虽然难走,但毕竟是抄了近路,而此时不净宗跟天邪宗的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码头上,对其他位置反而放松了警惕,等这两帮人还在忙活搜船的时候,他们已经施施然在曲兰城大街上闲逛了。

紫陌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去哪?”

张傲秋想了想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等会就到我师叔铁匠铺去,要是师叔也在,那就更好,要是不在,我留书一封后就马上离开。”

紫陌点点头,也不多话,专心对付面前的卤牛肉,昨晚上游水游累了,现在正好补补。

两人用过饭后,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饭馆,这里是别人的地头,小心一些总不是错。

张傲秋走在前面带路,紫陌则隐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这样既可以避免被敌人一锅端,又可以借机观察看有没有人跟踪。

一路无事,等张傲秋到了小巷门口,暗地里给紫陌打了个手势,紫陌看见了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张傲秋整了整衣服,举步往小巷内走去。

那块“华记铁铺”招牌还挂在那里,一点变动都没有,张傲秋感触了一番,转到门口,大门紧闭,上面满是灰尘,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过来了。

张傲秋伸手抚摸着大门,摸着上面的铁环,想起跟师叔在一起那一段日子,虽然时隔不远,但却有种人事恍惚的感觉。

张傲秋拉着铁环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正想着从那里翻墙进去,突然一阵虚弱而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华风,当即又用力敲了两下道:“掌柜的,有人么?”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到了门口隔着门低声问道:“你是……?”

张傲秋这时听得真确,这声音果真是华风,不过现在从声音中听出好像是受了伤,张傲秋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低声道:“你这可打刀?”

里面的人一听,明显喘了两口气,过了一会大门打开,一个满脸胡子拉渣,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露出脸来。

张傲秋急步跨进门去,转身关好门,一手扶着那中年男子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这中年男子正是华风。

华风也是一脸的惊异道:“阿秋,你怎么来了?”

张傲秋扶着他道:“先回房再说。”

回到房内,张傲秋麻利地生火,烧了一锅热水,这时紫陌从另一个地方翻了进来,华风还以为有人跟过来了,正要招呼张傲秋,张傲秋已经端着热水进来了。

张傲秋吩咐了紫陌一下道:“阿陌,先去外面买点吃的来,对了,还准备点酒,还有几根长针。”

紫陌点点头,跟华风招呼一声,转身离开了。

华风疑惑道:“阿秋,那人是谁?你今日怎么过来了?还有……,咦,你……,你现在到天境巅峰了?”

张傲秋道:“师叔,这些问题我们等会再说,你先洗洗,然后我给你把把脉。”

“你跟我把脉?阿秋,你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

“哎呀,真是啰嗦,让你先洗了,话这么多。”

“哈,你个小兔崽子,现在都敢命令师叔了。”

“怎么不敢,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可是掌门,我说的你敢不听么?”

“你……。”

“好了,不要你啊我的,赶紧洗,我出去下就回来。”

等紫陌回来的时候,张傲秋已经在给华风把脉了,紫陌看张傲秋深皱的眉头,又看了看华风,放下酒水食物到旁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放下手指,华风看了看紫陌,紫陌急忙站起来道:“晚辈紫陌,见过前辈。”

华风点点头,有点虚弱地抬抬手道:“我这里你自便,等会我们爷俩再好好喝喝。”

张傲秋道:“师叔,你体内经脉多处被震伤,导致真气运行不畅,等会我帮你将经脉修复,后面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华风一脸的惊异道:“等会,阿秋,你说你要帮我修复经脉?”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理他,将紫陌买回来的长针在烛焰上过了过,然后用白巾细细擦了擦。

紫陌在旁笑道:“前辈,你放心吧,你这师侄那是无所不能,不要说修复经脉了,就是比这更难的都可以办到。”

华风看着张傲秋,只见他正全神贯注看着银针,似是若有所思,那表情如此专注,少年的容颜竟有一种老道的感觉。

张傲秋刚才给华风把脉后,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华风此次受伤主要是胸前经脉受损,胸口一个黑红的掌印触目惊心,如果不是华风护着心脉,怕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但若是其他人,这么重的伤,估计也十命去其九了,但刀宗心法取自然之道,华风也到了灵境修为,头顶百会穴开,吸收天地精华,而且经脉内真气能在拼杀时通过双足涌泉穴跟头顶百会穴有所补充,才有这样的结果。

张傲秋在心里将慕容轻狂交给他的经脉穴位仔细过了一遍,决定取华风胸前神封、幽门、天池、中庭四大穴道,这四处穴道将胸前经脉贯通,方便他自己的真气在华风经脉游走,想到这里,张傲秋取过银针,走到近前,柔声道:“师叔,放松。”

声音柔和而又充满自信,带着极大的感染力。

华风不由一阵恍惚,这话以前在自己遇见困难无法自从的时候,师兄总是用这样的声音安慰他,一时木灵的颜容出现在眼前,跟张傲秋两人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这种感觉雪心玄也有过,郝天舒也有过,真可能是张傲秋继承了木灵骨子里的精髓,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华风正要说话时,张傲秋第一针已经扎下,此针取位神封穴,顿时一股柔和的真气灌入体内,让华风感到一阵无比的放松,就像在森林里,在草地上一样,整个身心都回归自然一样。

华风在这股柔和的真气带动下,体内真气跟着游动,到经脉破损的位置,那股柔和的真气自动游走在经脉内壁,华风虽然没有内视,但却完全可以感受到。

接着张傲秋第二针、第三针依次扎下,这几股真气在胸前汇合,来回游走,渐渐连成一片,烘得胸口暖烘烘的,华风眼睛一闭,就这样坐着自然沉睡过去。

自受伤之后,华风一直精神紧绷,他跟张傲秋那次分手后,四处查探,可能是查探动作太大,惹来敌人,而这些敌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在十天前,突然就被他们包围,一番苦战,好不容易脱身,但也是身负重伤。

华风也没有别的地方去,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这铁匠铺,一来以前他确实是在这里打过铁,身份真实,二来这里他最熟悉,打算一边躲避一边疗伤。

但这种伤势,却是内伤中最难调养的,经脉受损不是不可以治,但那要借助外力,还有更重要的是各人体质。

华风怕敌人在各大药铺查探,所以一直不敢去抓药,想要通过自身真气慢慢疗伤,但又随时担心敌人会找上门来,所以这些天一直处于一种时刻警惕的状态,现在张傲秋过来,而且好像还真能治好他的经脉损伤,一时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华风这一睡反而方便了张傲秋,这时的华风正处于一种无我无他的境界,张傲秋正好随着自己所想,调动真气运转,间接地保证了治疗的效果。

等到华风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他试着内视一看,不由心中一阵惊喜,受损的经脉已经愈合,虽然还很薄弱,但明显已经通畅,只要不是突然大量调动真气,也就没有什么大碍,像一个常人还是完全可以的。

华风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经脉通畅的感觉真是无比舒爽,伸了伸懒腰,华风推门走了出去,刚一出去就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接着一股肉香飘了过来。

华风走到厨房,紫陌见他过来笑道:“前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华风“嗯”了一声,冲张傲秋竖了竖大拇指道:“小子,大半年不见,学了不少本事,哟,这做菜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闻着就香。”

张傲秋麻利的将最后一道菜起锅,紫陌早已摆好了碗筷,华风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等张傲秋两人坐下后,华风道:“边吃边说,你身上有太多让我想不通的事情了,一定要给我好好说说,不然老子要寝食难安了。”

张傲秋倒好酒,喝了一口道:“师叔,我已经知道是谁灭我们刀宗,而且我还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见华风(下)

由于华风受的是内伤,不能饮酒,所以倒了被茶水,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听张傲秋所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顿时将胸口一大片打了个透湿。

华风顾不得擦,瞪大眼睛惊异地问道:“阿秋,你说什么?”

张傲秋看着华风道:“师叔,内伤最忌大怒大喜,情绪剧烈波动,等你平静后我再跟你详说。”

华风是修行老手,这个道理当然明白,但张傲秋这句话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他查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这次差点连命都打进去了,却是一无所获,没想到张傲秋已经把这些都已经搞清楚,而且这两句话的内容一直是他的梦魇,现在就要揭开,让他怎么不惊异莫名了?

华风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排开,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心法带动心意,人慢慢平静下来。

张傲秋赞许地看了华风一眼,华风又是一阵恍惚,张傲秋大刀金马地坐在那里,自信从容,望向他的眼神之中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威严,而且还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张傲秋到没注意到华风会有这样的想法,见他平静下来,端起碗又喝一口酒道:“灭我们刀宗的就是一教二宗,而师父当时就被他们活捉,现在正关押在鹰嘴峰。”

华风至此完全冷静下来,皱眉道:“一教二宗?我们刀宗跟他们没有什么恩怨啊?”

张傲秋道:“师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我们以前跟他们有旧仇?”

华风想都不想道:“自你上次离开后,我就把这些仔细地想了一遍,我们刀宗隐居莽山,除了当年你师祖曾联合六大门派灭了阴宗这件事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跟什么人结过仇,按理说当年的阴宗已经早不存在了,而且当时你师祖也提起过,说那次没有什么人逃脱。”

“阴宗?这是什么宗派?”

“什么宗派?哼,就是那种人神共愤的宗派,坏事做尽,当年虽说是七大门派联手,其实还有好多其他门派的高手参与进来,那一次敌我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不过一战换来四五年的和平,也算值得了。”

紫陌在旁皱眉道:“若是这样,那一教二宗为什么要对付你们?而且还是灭门这样狠辣的手段,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都不会下如此毒手。”

张傲秋想了想问道:“师叔,你知道《乾坤图》跟无极丹么?”

华风闻言笑道:“听说过,不过是在外面无意之中听其他人说起的,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当年你师祖弥留之际,我跟你师父同时守在塌前,前前后后我都在场,你师祖绝对没有交代过这两样东西。”

张傲秋道:“师叔,有没有可能师祖已经背着你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师父了?”

华风想了想道:“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传说得《乾坤图》者可以得天下,得无极丹者可以得天道,这样两件至宝,应该是上代掌门当面交给下代掌门。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在刀宗的时候,重来没有听过这两样东西。”

紫陌道:“听阿秋说,外面的商贩都知道这两样东西在无极刀宗,我想一教二宗会不会想打这两样东西的注意才……。”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血海深仇总是要找他们讨回来。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师父的下落,所以来知会师叔一声,要是你在当然更好,要是你不在,我就留书一封,让你到临花城跟我们汇合。”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师叔内伤刚愈,还需要静养几天,正好这次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加上今天也只是第三天。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一教二宗在各大门派及各城主府埋下的钉子,这曲兰城也不例外,而且我们来的时候还遇见一件事情,要去收点利息。

师叔你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是安心养伤,不管这里事情办的怎么样,在第七天的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回临花城去。”

紫陌一听张傲秋说要去收点利息,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眼睛顿时发亮,兴奋道:“秋哥,你想怎么收利息?”

张傲秋道:“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到外面去走走,找找他们在这里的窝点,然后再见机行事,事情闹得大还是小都可以,但关键一点是不能将这里暴露了。”

紫陌点点头道:“这是当然的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张傲秋想了想道:“就今晚吧。”

华风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就算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也会选择蛰伏,那像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反而想着打别人的注意。

华风自嘲地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跟不上趟了,但是还是叮嘱道:“一切小心,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要强求。”

张傲秋自信地说道:“师叔,你就放心吧,阿陌可以易容高手,等会我们换个容貌,谁还知道我们是谁?”

紫陌眉开眼笑,当着华风面难得谦虚一下道:“也不是什么易容高手,但是换个容貌还是可以的,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到了晚上,张傲秋跟紫陌两个易容后从院墙偷偷翻了出去,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闲逛着。

曲兰城张傲秋虽然呆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怎么出去逛过,所以一时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一段停一下,然后观望一下,走了一个时辰,也没看到那些身材超好的女子跟穿青衣的男人。

此时已是二更到三更时分,两人漫无目的的逛着,渐渐地也觉得不是个事,而现在整个街道都空荡荡的,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无奈,只好找个街角蹲坐着,紫陌道:“秋哥,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张傲秋现在也是无计可施,想了想道:“你放心,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收获,但迟早会有所发现的。

你想,按韩青瑶的说法,那本账簿对不净宗就是相当重要,既然这样,那么不净宗的人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韩青瑶又是从临花城逃出,显然在临花城没有她再躲藏的地方,虽然她在中途下了船,但最大的可能还是来这曲兰城,因为若她只是一个人,也许还会走深山老林,但她身边有个一岁大的孩子,这一岁大的孩子在深山老林中就有点棘手了。

所以一教二宗的人还是会花大力气在这曲兰城搜索。嘿,我们就白天睡觉,晚上出来闲逛,要是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这样啰。”

紫陌看着对面大街屋顶上黑漆漆的夜空,正要说话,突然身子一紧,轻轻一拉张傲秋衣袖,小声道:“看来不用等明天了。”

河间客栈。

此时正是用过晚膳后的消停时间,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都各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突然门上门帘一卷,接着进来四个壮汉,身披铠甲,一看就是黑云卫的人。

领先一个大着嗓门道:“掌柜的,快点上酒。妈的个巴子的,这些天可把老子累坏了。”

掌柜的急忙应了一声,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道:“四位军爷,您老可要吃些什么?”

领头的汉子哈哈笑道:“小子,蛮机灵的嘛,你去将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整一桌来。”

小二正要答应,旁边的汉子道:“不要太多,够我们四人吃的就可以了。”

领头的汉子眼睛一瞪道:“怕什么,难道你还怕哥哥给不起这饭钱?”

旁边的汉子道:“大哥,你看你这话说的,这吃饭的银子我们兄弟几个都还付得起,只是要是等下酒一上多,你就又要胡说了。

我跟你说,这档口可是关键时刻,几位镇守大人都是轮流值夜,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们值夜的?”

左手边的汉子道:“也是,这几天大牢那边缺人手,我们兄弟可是连着值了三天三夜的班了,就这样下去,还不要说有人来劫狱了,就是累也得累趴下,好在今天终于轮休了,可要大吃大喝一番,不然都补不回来了。”

领头的汉子道:“就是,还是老三说的对,老二,你就别担心了,哥哥喝酒是爱说胡话,但说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事,跟咱们的差事相关的,哥哥才不会说了。”

接着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小二道:“还不快去,要是上慢了,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小二连声应好,然后一溜烟地出去了。

老二笑道:“大哥,你等会喝酒后说话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要是旁人听见你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告诉嫂子了,可不要怪兄弟们不帮忙了啊。”

老大牛眼一瞪道:“老子说话声音很大么?”

老三笑道:“大哥,你这嗓门,估计楼上的都能听见你说话了。”

老大道:“好你们几个小子,拿老子穷开心了。”

片刻后酒菜上了上来,一人两坛酒,不够再拿。

领头的汉子一把抓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就是一大口灌了下去,哈哈大笑道:“爽,爽啊,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真他妈馋死老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陷埋伏(上)

四人埋头一顿猛吃,顷刻间两坛酒干了下去,老大又一人叫了两坛,酒过三巡后,老大叹了口气道:“妈的,过了三日后就又是我们兄弟几个值守了,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四打着酒嗝道:“几位哥哥,你们说这铁血大牢一直都是关押重犯,重来都没有像这些日子这样紧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进去了?”

老二压低声音道:“老四,你小点声。”

说完左右瞄了瞄,只见旁桌三人正竖着耳朵偷听,一见老二看过来,急忙装着悄悄说话的样子,而在另一桌的几人则是将这些尽收眼底。

老二看完后小声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听前面换防的兄弟们说,这次抓了三个一教二宗的人,听说这三人都是他们的重要人物,城主让咱们看紧些,就是怕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消息过来劫狱。”

老大瓮声问道:“一教二宗的人?这些王八蛋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可不是,那次在杏林阁出动那么多弟兄,才将他们三个抓住,不过我听说这三人可是硬骨头,就连那老太婆,受了这么多刑法,却是哼都没哼一声,当真了不得,现在连审讯的阿成都没有办法了。”

老三道:“那要按这样下去,还不如一刀了结算了,省的我们兄弟跟着受苦。”

老二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城主留着这几人,就是因为他们太过重要,想从他们嘴里掏点什么出来,一刀杀了,那还问个屁啊。”

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真他妈晦气,遇见这么几个粪坑里的石头,算了,我们也不说他们了,等会喝完酒,跟大哥我去快活快活,哈哈。”

镇守府。

先前在河间客栈喝酒的四人,正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刚才满脸的酒意,现在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显露出一脸的精明。

云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大拱手答道:“回大镇守,我们已经按交代的,将消息都传了出去,包括大牢外人手紧缺,三日一换防,还有攻破杏林阁抓住那三人,而且卑职还透露到目前为止,那三人还什么都没有说。”

云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老二在旁道:“回大镇守,卑职在说起那三人的身份时,故作小心,四下看了看,在我们邻桌的三人,正在竖着耳朵偷听。”

云一笑道:“很好,鱼饵终于放出去了。后面可有人跟进?”

老大道:“渔帮跟黑云卫的几个弟兄就在隔壁桌子上,卑职想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有消息回来。”

云一“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就多等他们一会。”

一个时辰过后,一个矮小装扮如行脚商的汉子过来,见到云一行礼道:“拜见大镇守。”

云一摆摆手道:“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矮小汉子道:“回大镇守,余伍长他们离开后,那三人也跟着离开,属下立即通知渔帮的人,一路换了五批人,最后一批传回消息,说他们进了城北一家四合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属下赶过去看了看,那四合院不大,临街,跟左右四合院没什么分别,属下安排人手将那四合院严密监视起来,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从四合院内飞出一只信鸽,方向是往西南而去。”

“西南?”

刚才的老大,也就是余伍长道:“大镇守,既然他们使用飞鸽传书,这隐藏的人应该不在城内,但他们隐藏这么久,应该不会就这么几个人。”

云一摇摇头道:“他们的上线也许不在城内,也许就在城内,那几人不过是些小罗罗,就是打探消息,然后将消息送出,至于这信鸽会飞到什么地方,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想了想道:“命令下去,让渔帮的人重点排查西南一带,日夜注意是否有信鸽之内的飞出飞入,只要知道信鸽的落脚点,他们就算藏到土里,也可以将他们揪出来。”

矮小汉子拱手应道:“是。”

余伍长道:“大镇守,要是在那一带找不到信鸽落脚点怎么办?”

云一冷然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们监视城内西南一片,无非就是多费些人手,但要是真的有所发现,哼!”

余伍长低头应道:“是,大镇守英明。”

张傲秋跟紫陌合作多次,对他的心性早就一清二楚,刚才他身子一紧的时候,张傲秋就已经知道了,闻言笑道:“怎么样?说的不错吧。”

紫陌撇撇嘴道:“就你废话多,快点跟上,不然就跑丢了。”

两人从这边街口小巷跳到屋顶,远远看见两个黑衣人正往西北方向而去,紫陌看了看道:“好像跟船上那个白衣女子的修为差不多。”

张傲秋“嗯”了一声吩咐道:“今天我们不打架,以查探消息为主。”

前面两个黑衣人走走停停,大概一顿饭功夫,才进入一个四合院内消失。

这四合院倒是偏僻,离左右大街还有大约两三丈的距离,周围空出一大片,算是个独门独户的宅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闹中取静。

张傲秋两人趴在远处的屋檐上看了看,然后对望一眼,同时指了指院子前的一棵大树,两人溜下屋檐,从院墙的暗影摸到大树旁,从背光的一面爬了上去。

两人藏好身子,张傲秋仔细看了看院子情形,接着将神识打开,这个四合院比一般院子要大很多,属于中等人家所有,整个院子分前院和后院,房子曾对称布置,前面的房子用来接待客人,后面的则用来居住。

张傲秋神识缓缓扫过整个院子,在前院中间的主房内,六个人出现在神识中,其中一人正是当先的白衣女子,而其他房间都是空无一人,现在这处是他们在曲兰城的一个秘密窝点。

张傲秋对着紫陌,用手指了指下面的房子,然后伸出六个指头,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下面的房子,意思是那房子里有六个人,他自己先去探查探查,紫陌一看就知道,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上面树丫,意思他到那处禁戒。

张傲秋无声的从树上滑下,全身毛孔闭合,不让一丝气息外放,借着神识的帮助,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那房子的窗下。

张傲秋找了处黑影藏好身子,刚准备侧头细听,突然从外面院墙又进来四人,张傲秋神识一扫,这四人一身黑衣,三人是天境初期修为,一人是天境巅峰高阶修为。

房间内的六人,两个天境初期,四个地境中期,就这样的阵容,再加上下面的一帮喽啰,在曲兰城负责找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现在外面有进来四人,要是也是为了找人这件事,那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张傲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中计了?

正想着,后来的四人散开,将前院四处空间封死,其中一人冷笑道:“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藏了,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张傲秋知道已经被发现,干脆拍拍手,从黑影中施施然走了出来,后面房门打开,里面的六人各自迅速占住有利地形,跟前面四人一起,将张傲秋团团围住。

张傲秋站在院子中间,四周看了看,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也不说话。

左手边男子笑道:“还是江师兄好注意,安排人晚上在这城内做诱饵,还真把老兄你给引来了。”

右手边一个男子“嘿嘿”笑道:“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是想诱两个小鬼过来,没想到来了个老头。朋友你跟着我们到这里来,是想要些什么么?”

张傲秋这次被易容成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头发上也被药水染成了花白色,紫陌的易容术本就高明,即使是在白天,要是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破绽,更不要说在晚上了。

张傲秋闻言,用功改变嗓音,喋喋怪笑道:“老子就是想看看,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在屋顶上到处溜达做什么?最近宵小太多,老子好奇心重,要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顺手给清理了,现在一看,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师兄怒极反笑道:“这么看来,你老人家还是一副侠义心肠了?一个天境巅峰初阶修为,你就不担心反被别人给清理了?

哼,这世上就是傻人多,有点本事就自以为是,自信心过度膨胀,不看清形式就胡乱动手,不知等会到了阎罗殿,你老是不是还这样嚣张啊?”

张傲秋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只是老子搞不明白,为什么老子进来你们好像亲眼目睹一样?”

江师兄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老也是老江湖了,难道不知道还有外围禁戒这么一说么?

在你进入这院子时,我们就在高处远远看见了,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早已暴露出来,怎么我这解释你老还满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身陷埋伏(下)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怎么,只是老子进这院子你们才发现么?老子来的时候你们没有看见我跟在后面么?”

江师兄闻言一怔,接着嘻嘻笑道:“你怎么来的,我们管你做什么?要是你不到这院子里来,就算你是跟踪我们,我们也不能将你围而歼之,我们只要把注意力放在这院子里不就可以了?哈,还是老江湖,真他妈愚蠢。”

张傲秋一听紫陌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怪笑道:“我让你动,你就动,我不让你动,可千万不要乱动。”

周围的一群人以为张傲秋是在说他们,听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些人以为张傲秋是在糊口吹大气,只有树上的紫陌却知道,张傲秋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张傲秋陪着“嘿嘿”笑了两声,身形突然发动,如一缕青烟一样,往左手边黑衣人飘了过去,同时星月刀出,带着一道青芒,身法带动刀势,更显得来势凶猛。

众人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兵器同时出手,江师兄叫道:“杨师弟小心。”

那杨师弟见张傲秋气势如虹,也是依然不惧,手中长剑一展,迎着刀芒架了上去,眼看快要靠近时,哪知对方突然一个旋身,身体像一片落叶一样,转往杨师弟的左手飘去。

在杨师弟左手边的是一个矮个黑衣男子,他本打算在那杨师弟跟张傲秋硬拼一记后,好从旁偷袭。

哪知一转眼,对方刀势突然转到自己这边,他哪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还可以随意转变方向的身法,这完全违背常识,当即吓了一跳,其他人也是一声惊呼。

他们的第一步行动都是要配合那杨师弟,时间空间跟距离包括自身功力提升及招式展开等等,都有计算,但现在张傲秋却转移了目标,使得他们的先前的计划一下全部落空,这时想救也来不及了。

“当”

一声轻响,那黑衣人应刀往后飞退,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这次被打了个突然袭击,仓皇变招,十成功力只用了五成。

虽然他是天境初期修为,但张傲秋却是天境巅峰初阶修为,本就隔着几个层次,现在又是有心算无心,诸般因数加起来,只此一招就让他吐血重伤不起,失去了战斗力。

黑衣人躺在地上,只觉胸口好像被千斤巨石撞过,抬头嘶声喊道:“他不止天境巅峰修为。”

张傲秋这刀只用了七成力,有此效果也算达到目的,闻言接口道:“怎么,老子跟你说过老子是天境巅峰修为么?”

其他一听同时心头一惊,张傲秋怪笑声中,身形借一震之力,往后飞掠。

后面是那白衣女子,本来是气势汹汹地上前合围,但一听见那黑衣人说张傲秋修为不止天境巅峰,心里顿时一惊,气势一窒,本来连贯的身法在空中停了一停,而此时张傲秋背影已经向她而去,眼见避无可避,当即一咬牙关,剑势原样不变的往张傲秋背部划去。

眼看就要刺中,突然先前一花,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同时右脸颊感到一阵微风吹过,接着后背一阵剧痛,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往下直坠。

江师兄见对方瞬间重伤两人,而自己这边却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摸到,顿时心头大怒,“嘿”得一声,长剑如影随形的往张傲秋而去,同时大叫道:“你们退下。”

其他人一听,兵刃一摆,后退几步,但不离开,将张傲秋团团围住,张傲秋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招,浑水摸鱼的打法再不能用,四周飘忽的身影突然一定,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顿然大叫一声:“动。”

紫陌早已做好准备,闻言双脚在树枝上一蹬,借着树枝弹力,身形如电般从上往下往那黑衣人一刀斩去。

下面的人没想到树上还有一人,身在局中的黑衣人更是大惊失色,心里顿时后悔不已,不该让其他人退开。

但此时后悔也没什么用,百忙之中猛吸一口气,身子硬生生一顿,在空中一个翻身,长剑坎坎挡住紫陌气势如虹的一刀,显示出天境巅峰高阶修为的本事。

又是“当”的一声。

黑衣人只觉胸口顿时一窒,双脚落地,脚步踉跄地往已方人飞退,希望能借他们挡上一挡,将胸中闷气泄出后好再战。

他在空中翻身的时候,就已经真气逆行,胸口真气不畅,他可没有张傲秋那种真气随意流转的本事,能在这种情况下挡着紫陌一刀,也算很是不错了。

但张傲秋早就伺机在旁,见紫陌一刀得手,人如游鱼一般游到他左近,星月刀轻轻一带。

江师兄瞪大眼睛,手中长剑想要去挡,但此时已是有心无力,眼睁睁地看着刀锋抹过自己脖颈,耳边还听到对方“嘿嘿”一声冷笑,接着感到喉头一凉,整个人打着旋地往外抛去,“噗咚”一声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自紫陌从天而降到张傲秋杀死江师兄,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旁边的一帮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看着想救的时候,江师兄已经倒地不起,终究是慢了一拍。

紫陌这刀用了九成力道,虽然偷袭得手,但也被大力震得一时缓不过气来,毕竟跟那江师兄修为相隔两个层次,就算对方是仓皇迎敌,但差距还是摆在那里。

张傲秋匆匆一瞟紫陌,心中有数,当即收刀站立,怪笑道:“老子还以为多厉害了,原来不过如此。怎么,你们还要再来么?”

其他人闻言你望我,我望你,本是很好的请君入瓮之局,没想到局面突然转变,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傲秋故意等了等,紫陌借机缓过气来,张傲秋道:“你们这帮宵小,只想害人,本来老子今天就要大开杀戒的,但今天老子心情好,教训教训你们就算了,你们要是没有意见,那老子可要走了。”

说完又看了看,见对方没有反应,仰天打了个哈哈,转身施施然从大门离开。

张傲秋跟紫陌一前一后离开,走到半路,两人在一个暗巷汇合,紫陌奇道:“秋哥,刚才为什么不将他们统统都干掉了?”

张傲秋笑道:“阿陌,要是将他们干掉,谁来给我们传递消息?”

紫陌听了一愣道:“传递消息?”

张傲秋点点头,分析道:“这些个小虾米,杀了也不起什么作用,这次我们以这两个容貌露了脸,他们剩下几人必将向他们上面汇报,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他们,就不怕找不到大鱼。

再说了,刚才我们显露的实力,他们以为又有两个不知道多高的高手潜伏在这曲兰城,说不定这两个高高手后面还有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哈,让他们疑神疑鬼不是很好么?”

紫陌笑道:“还是你高。那下一步就是……。”

说完做了个迂回的手势,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低声嘿嘿笑了起来。

笑完两人同时起身,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去,这次两人一人蒙了个面罩。

到了那大院,张傲秋跟紫陌这次学乖了,怕对方又在什么高处设置了眼线,专门贴着墙角暗处走,同时张傲秋将神识打开,将方圆二十丈空间同时仔细扫了几遍,确认无人后,才从后院院墙翻了进去。

哪知院内黑灯瞎火一片,不要说人,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张傲秋伏在暗处,又用神识探了半天,确认院内无人后,从隐身处站了起来,带着紫陌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

两人将这院子里每件房子都搜了一边,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前院刚才打斗过的地方,不但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清理一空。

张傲秋摇头叹了口道:“看来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接着突然一丝警兆浮现心头,张傲秋急忙一拉紫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匆匆隐到门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临花城城南。

一间小小的四合院内,原本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亮光一闪,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显出身来。

借着亮光,看了看房内挂着的二三十个鸟笼,只见其中一个鸟笼内,一只信鸽正眯眼睡觉。

来人嘴角一笑,将鸟笼取下,又四周看了看,接着亮光一暗,整个房间又恢复到黑漆漆的样子。

在据此三里路的另外一间四合院内,王须亦正对着烛光看着纸条,半响过后,才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烧掉。

王须亦转头问道:“鸟屋那边情况如何?”

旁边的黑衣人答道:“一切如常。在那鸟屋四周有兄弟们日夜值守,要是有外人进入,他们会很快发现。”

王须亦“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等黑衣人离开,后面屏风转出一人,正是邢二。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突围而去

邢二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问道:“王兄,信上说些什么?”

王须亦道:“信上说吕长老他们三人真的被城主府抓起来了。”

邢二双眼一眯,眼中一道寒芒闪过,沉吟半响道:“这条消息是怎么来的?”

王须亦道:“据说是铁血大牢四个刚换防的军士在喝酒过后说出来的,而且他们还说出了大牢那边人手紧缺,要三日才能一换防。”

邢二道:“人手紧缺?三日一换防?王兄,你认为这条消息可靠么?”

王须亦道:“临花城黑云卫一向军纪严明,不可能有军士喝酒后胡乱说话。”

邢二道:“那王兄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现在还不好说,我刚才也想了一下,那四个军士到河间客栈喝酒,事先应该不知道我们有人在那里,而且时间点正好是我们的人在那里吃饭,他们就过去了,世间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邢二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事情如果是按你这么说的,那几个打探消息的人可能已经行踪暴露。

黑云卫认定了他们几个,然后故意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就是想让我们上当,或者说……是想顺藤摸瓜。”

王须亦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半响后才道:“顺藤摸瓜他们是摸不到了,但是现在我们自己已经陷入一个死结。

由于吕长老他们三人事关重大,我们本就要打探他们的消息,看他们会在什么地方,现在传回来的这条消息,不管是真还是假,我们都要去查探一番,不然要是这消息真是真的,而我们担心这是一个陷阱不去行动,恐怕在教主跟两位宗主那里也说不过去。”

邢二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王兄,临花城的铁血大牢你我都去看过,光围墙都有三丈高,里面立有箭楼,下面军士巡逻。

而且我听说,这铁血大牢里的人直属城主管辖,就是黑云卫自己人想要接近都必须要口令跟城主手书,要想闯进去救人,这……,只怕难度很大啊。”

王须亦道:“邢兄,你说的我也知道,现在就算是他铁血大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了,这不是商议,而是必须了。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在最小的伤亡代价下,将人救出。”

邢二摇摇头道:“想要将活人救出,估计出的了大牢,也出不了这临花城,到时候云历将四门紧闭,就算是一寸寸地搜,迟早也会将我们搜出来,那时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搭进去不少。

我们现在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可以暗中行事,但身边带着三个身负重伤的人,那就是敌明我也明了。”

王须亦道:“邢兄,万事都是事在人为,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

接着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眉头深皱,好一会才道:“若是我们制造一种形式,让临花城的黑云卫目标集中到另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在乘机下手,这样成功的几率就要大多了。”

邢二自言自语的重复道:“一种形式?让黑云卫目标集中到另一个地方?王兄,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恐怕是要临花城内发生极其重大的事情,否则想要调动整城的黑云卫,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王须亦眼内精芒闪动,神秘地笑了笑道:“刺杀怎么样?”

“刺杀?”

“不错,我们不是要刺杀一个,而是遍地开花,让他们防不慎防,等到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我们机会就来了。”

邢二道:“你想刺杀谁?”

王须亦道:“刺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被刺杀的人的身份要够分量,如此一来,名单不用列,也就出来了。”

邢二想了想,有点担忧地说道:“要是真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那他们岂不是防备更加森严,我们在那时候出手,不正碰到钉子上了么?”

“要是我们刺杀跟救人同时行动,他们是不是会顾此失彼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在之前,先策划几次刺杀行动,让他们紧张起来,将注意力放在防备刺客跟搜寻刺客上面,等时机成熟后,我们再来一次大的刺杀行动进行配合,同时发动救人行动,这样成功的机会是不是大一些?”

邢二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恐怕要动用高手了,而且还要不少死士。”

王须亦笑了笑道:“邢兄,教主已经答应,要是有所需要,可以动用逆隐,至于死士,一教二宗可重来不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刚刚藏好,耳边就传来一阵衣袂声响,接着三个脚步声传了过来。

张傲秋早已打开神识,映入脑中的却是七人,前面三人两男一女,显示是刚才在这院子里的三人,脚步声也是由他们传出来,后面四人三男一女,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显然修为要比前三人高出很多。

张傲秋冲紫陌比划了一番,窗外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刚才就是在这里,江师兄,杨师兄还有林师妹三人一死两重伤。”

半响过后,一个低沉的男声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青脸的中年汉子,修为在天境以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个清脆的年轻女子声音道:“禀陈师伯,林师姐在从临花城到曲兰城的船上追到了韩青瑶。

但据林师姐所说,此事却被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子所破坏,这两个小子的修为估计在天境左右,所以江师兄才安排了这样一个请君入瓮之局。

本来我们想,那两个小子多半会到这曲兰城,而且我们也在码头上对那艘船进行了搜索,这样的动静,以一个少年的心性,很有可能会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来探我们的底,哪知那两个小子没有引过来,却来了这么两个人。

不过这两人中,那个老头可能不止看上去的天境修为,总之这事里面透着蹊跷。”

张傲秋听了心头一懔,这女子说的不错,自己还真是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来探底,要是刚才对方准备一个灵境期高手,不光是自己,怕是连紫陌也要带着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背后突突冷汗直冒,心中暗自警惕,以后还是要加倍小心才是,切不可再自以为是了。

另一个中年女子声音道:“那韩青瑶可有下落?”

先前的年轻女子答道:“回师叔,还没有收到消息。”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道:“一帮废物,韩青瑶只是一个人境修为,你们这么多地境,天境高手都抓不住?况且她还带着个孩子。”

年轻女子噤声不敢再说,另一个中年男子道:“魏师妹,你怪他们也没用,现在曲兰城又出现了两个不知身份的人,而且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我们现在一边要加派人手继续捉拿韩青瑶,另一方面还要好好查查这两人的底细。”

中年女子道:“我一教二宗在曲兰城布置多年,那两人就算是玄境修为也不算什么,但要是他们背后真的隐藏什么势力使我们不知道的,恐怕到时候会……。”

先前的中年男子道:“这件事要不要禀报教主跟两位宗主。”

第一个低沉声音的男声道:“这点小事也禀报教主跟两位宗主,那他们不是认为我们太无能了。”

中年女子道:“孙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孙师兄想了想道:“先将这两人的相貌描绘下去,通知所有人注意留心,这两人应该还在曲兰城,只要他们露出行踪,那就好办了。

至于韩青瑶这件事,魏师妹,你可要抓紧了,要是那东西泄露出去,虽然可以弥补,但却是要大费周章了,欧宗主的为人你可是知道的。”

中年女子闻言立即冷汗直冒,道:“孙师兄,这件事也要请你们七杀教多多帮忙了。”

孙师兄道:“我们之间谈什么请字,你以为那东西泄露出去,我们就很好过么?”

先前的中年男子在旁问道:“既然这样,那这里……?”

孙师兄转身看了看后面黑乎乎的房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只好放弃了,就让它先空着吧。”

等几人离开,紫陌正要起身,张傲秋连忙一把抓住,摇了摇头,在魔教的时候,杨月华就来过一次去而复返,这次张傲秋怕这些人也来这招,那倒是可是乐极生悲了。

两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外面静悄悄一片,张傲秋用神识来回探了好些次,见那些人真走了,才拉着紫陌从原路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两人找了口水井将脸上易容无清洗干净,然后将衣服脱下来反穿在身上,一切妥当后,才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到了一个早点铺子,两人施施然坐下来吃早餐,紫陌低声道:“秋哥,你说那些人会藏在什么地方?”

张傲秋一个白眼道:“你当老子是神仙啊。”

紫陌笑道:“我就这么一问,对了,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事情闹得再大些?”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见甚欢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动,但想起那年轻女子的话,又想了想道:“阿陌,既然他们已经有所防备,这两天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紫陌一听,大失所望道:“秋哥,怎么能不动了?要是我们趁热打铁,说不定还会有些其他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在那院子里,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你认为我们还有命在这里吃早餐么?

昨晚是我们运气好,对方只有几个天境高手,但运气这件事总有一天会用完的,现在明知对方有所防备,还要去招惹他们,可不是智者所为。”

紫陌嘟囔道:“真没劲,那我们这几天岂不是都要在那铁铺里呆着?”

张傲秋道:“我有说要呆在那里不出么?”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凑上前去道:“秋哥,你有什么计划?”

张傲秋道:“计划谈不上,不过我们虽然不去招惹他们,但白天的时候,没说我们不能逛街是不是?只要有心,总会有所发现的。”

紫陌想起在临花城跟踪一教二宗的事,立即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他们特征明显,又有我们两个熟识他们伎俩的高高手,哈,只是这时间有点紧了些吧?”

张傲秋道:“这也没有办法,你要知道,临花城那边可有一堆的事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能顺带着发现一些东西当然更好,实在是找不到也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两人吃完早餐,又在街上老老实实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后才回到铁铺。

华风见他们一晚没有回来,正在院子里急的打转,一见两人联袂回来,一连串地问道:“你们两个小子,昨晚跑哪去了?害得老子一晚担心。”

紫陌放下手上东西,笑着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华风一听,瞪着眼看着他们,张傲秋道:“师叔,你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华风抽出右手,用指头点着张傲秋脑袋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已经都逃出来了,还要再进去一次,你当你天下无敌么?”

张傲秋看着华风那样,想起在魔教的时候,雪心玄对夜无霜也曾这样训斥过,知道华风是为了自己好,心头一暖道:“师叔,我有分寸,要是没点把握,哪能再送羊进虎口啊?”

华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吹,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张傲秋立马打断,不满地说道:“师叔,你就不能盼点我好?真是的。”

华风道:“好,盼你好。我跟你说啊,现在对方已经有所防备,你们以后都给我在这里老实呆着,那都不能去。”

张傲秋道:“师叔,你这还没老了,怎么这么啰嗦?我答应你,我跟紫陌了,以后绝不去招惹那些人,但你也总不能让我们老憋在家里吧?

再说了,过几天等你内伤一好,哦,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内伤怎样了?”

华风摆摆手道:“有点起色了,你小子要真为老子好,就不要让老子晚上担心。”

张傲秋赔笑道:“一定,一定。从今天开始,我跟紫陌每天晚上都回来睡觉,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来来来,这是特意为你带的早餐,快趁热吃了吧,等会我在给你施针一次,这样也好得快些。”

华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老子跟你说正紧的,你少嬉皮笑脸,昨晚的事不可再有,你们两个可记好了。”

张傲秋给华风施针以后,华风立即开始自行打坐疗伤,刚才听紫陌所说,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这两小子实在是胆子太大,指不定又搞出什么事来,还是快点将内伤养好,有自己在旁边看着,也放心一些。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经昨晚一战,也是老老实实地回房间各自打坐冥想,这一天倒是安然无事。

第二天一早,两人借口要买东西就要外出,华风在旁千叮咛万嘱咐后才放两人出门,其实他也知道,真要把两人关在这里也不可能,只要他们不心血来潮去惹别人就可以了。

两人出了门,紫陌道:“秋哥,你说你师叔是不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

张傲秋叹了口气道:“也许等我们有了徒弟跟孩子,也会跟他们一样了。”

张傲秋说的“他们”自然也包括了雪心玄,一想到雪心玄,就马上想起了还留在魔教的铁大可,接着道:“不知老铁现在怎样了?”

紫陌道:“有师父这‘毒医圣手’出马,你还担心什么?要是连他都搞不定,只怕这世上还真没人能搞定了。”

张傲秋想了想也是,遂放下心思道:“我们到这里也有四天了,不知雪前辈哪里准备的怎样了?”

紫陌不以为然地说道:“秋哥,你这就是两处担心了,雪前辈他们可是老江湖了,这点事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安排,再说了,你在这里担心有个毛用?还不如用心看看这里的事吧。”

张傲秋道:“你小子说的也是。”

说完反手搂着紫陌肩膀,嘻嘻哈哈地一路打闹着往前走去。

一连几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好像那些人平白消失了一样。

两人也没有办法,到了第八天,张傲秋给华风施针一次,自此华风的内伤算是好了九成了,由于临花城那边还有要事,于是三人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这次他们依然选择坐船离开,不过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原本相貌已经露脸,所以这次依旧由紫陌易容一番,张傲秋就装扮成一个少爷,紫陌还是小管家,而华风就是身边的仆人了。

上了船,张傲秋这个少爷显出了“吝啬”的本性,三个大男人只要了一间房,这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是平平安安回了临花城。

回到大宅以后,张傲秋就跟紫陌先去洗漱,而韩青瑶已经带着孩子住了进来。

阿漓跟夜无霜听到消息,赶到大厅的时候,张傲秋、紫陌还有华风正坐着喝茶,看见她们两人过来,张傲秋招呼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说完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叔华风,阿漓,这也是你师叔,还不快拜见师叔。”

阿漓以前就听张傲秋提起过华风,知道现在无极刀宗只剩下他跟师叔两人,曾无数次想象过以后正式进入刀宗的仪式,今日突然见到华风,心里突然莫名感到一阵紧张。

阿漓小心地瞟了华风一眼,碎步急走两步,上前跪下行礼道:“刀宗弟子阿漓,拜见华师叔。”

华风连忙虚扶了一把,一脸疑惑地望着张傲秋道:“这是什么情况?”

张傲秋笑着将事情前后解释了一遍,华风这次跟张傲秋团聚本就高兴,现在看这这么大宅子,小子涨本事了,心里就更高兴,谁知突然又出来个貌美如花的师侄女,这心里啊,就像开了花一样。

华风呵呵大笑,急忙上前扶起阿漓道:“阿漓,不用多礼,不过你师叔我现在可是个穷光蛋,今日第一次见面,却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了。”

阿漓见华风如此好说话,心头一松,也是笑脸如花道:“师叔,你能平安出现在这里,就是给晚辈最好的礼物了。”

华风一听心里更是高兴,笑的嘴都合不拢道:“小丫头,这话说的师叔爱听,你师叔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会打铁,等下次回去,师叔给你打把趁手的兵器,保证比你师哥的要强。”

阿漓闻言大喜道:“那好那好,那就先多谢师叔了。到时候我也跟秋大哥一样,给你拉风箱。”

华风摆摆手笑道:“你拉风箱?哈哈,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转头看着阿漓旁边的夜无霜问道:“这位姑娘是……?”

张傲秋道:“师叔,这位姑娘可跟你有些渊源了。”

华风诧异地看了看夜无霜,迟疑道:“哦?有些渊源?不知……?”

夜无霜对华风福了福道:“晚辈夜无霜,拜见华前辈。”

“夜无霜?”

张傲秋道:“师叔,这可是圣教当代圣女,这么说你可有印象了?”

华风闻言霍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声道:“圣教?当代圣女?那雪心玄……?”

夜无霜缓缓道:“正是家师。”

华风上前细细看了看夜无霜,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可知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夜无霜想起以前慕容轻狂跟她说起的往事,闻言道:“晚辈略有耳闻。”

华风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代圣女都这么大了,唉,故人远去,你师尊可好?”

夜无霜道:“托前辈的福,师尊还好。”

华风回忆道:“想当年,我们跟你师尊在西北还曾并肩作战,那时候她还是刚刚当上圣女,唉,只是师兄他……。”

张傲秋安慰道:“师叔,你不用担心了,就这两天,雪前辈就要派人过来,到时候我们跟城主府一起商议,看怎么去救师父。”

想了想接着道:“对了,还有师父跟铁大可他们两个。”

华风听了一楞道:“你师父?”

张傲秋道:“哦,这件事还没有跟你说,是这样的,当时我不知道师父还活着,在临花城的时候,我们救了现在的师父,也就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当时我、阿陌、阿漓还有霜儿四人都拜了他为师。”

华风又是一声惊讶道:“‘毒医圣手’慕容轻狂?竟然是他?他收你们做徒弟?阿秋,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多事,今天集中到一起来说,我一会还真是消化不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临行布置(上)

张傲秋笑道:“那时候你内伤未愈,我就没说,对了,我那医术也是师父传授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的你都知道了,师叔,这宅子大得很,等会让陶管家带着你,你自个挑一件自己想住的房间,哈,这下是越来越热闹了。”

到了晚上,一群人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火锅,这次的火锅可是阿漓亲自准备,因为华风毕竟是自己师叔,第一次见面,自己当然要好好表现了,而且华风还答应以后给她打一件比张傲秋还牛的兵器,就这也要多献下殷勤。

华风现在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当然是要喝酒了,这些天一直憋着,可把他憋坏了。

在这桌上,现在属他资格最老,所以人人都来敬酒,华风本就酒量大,心里又高兴,也就来者不拒。

夜无霜是第一次见张傲秋长辈,敬酒就更加频繁了,本来不怎么喝酒,一张小脸喝得通红,酒后的小女儿情态也露了出来,显得更加可爱了。

陶翠翠一看她少了平时那种威严,也就壮着胆子过来给夜无霜倒酒,也顺便拉拉关系。

酒过三巡,华风一把拍了拍紫陌的肩膀道:“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却不错,就你这情况,放在我无极刀宗,那可是宝贝了,你是哪家的?”

张傲秋笑道:“师叔,你可轻点拍,这可是以后凌霄门门主。”

华风听了打了个激灵,望着紫陌诧异道:“什么?你竟然是紫天豪的独子?他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出来?”

阿漓看着他们几个,也是奇怪的问道:“什么凌霄门?什么门主?你们在说什么啊?”

问完后,桌上突然静悄悄一片,刚才的欢笑声一下消失不见,阿漓虽然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昏了头,一看这情况不对,更是诧异道:“我说错什么了?”

夜无霜“噗呲”一笑道:“你没说错什么。”

阿漓皱着眉头想了下道:“你们都知道凌霄门跟门主的事是吧?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夜无霜道:“阿漓姐姐,倒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你那位不让我们说。”

阿漓转头看着旁边的紫陌道:“阿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陌当初喜欢阿漓,一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但又怕她知道他真实身份后会有自卑的心态,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现在见阿漓问起,期期艾艾地磨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开口。

夜无霜见状,在旁急道:“阿陌,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这件事阿漓姐姐迟早是要知道的。”

紫陌想了想也是,咬牙一拍桌子道:“好,说就说。阿漓,我今天向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紫陌,现在是凌霄门少门主。”

阿漓喃喃地重复道:“凌霄门少门主?”

夜无霜在旁道:“阿漓姐姐,你没有行走江湖,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先帮你普及普及,这凌霄门了,可是跟你们无极刀宗,还有我圣教比肩的,那可是江湖上豪门大派。”

阿漓看着紫陌问道:“阿陌,这都是真的么?”

紫陌本来为这事瞒着阿漓心里就有点发虚,一看阿漓这么问一时又不敢回答。

谁知阿漓跟着眼睛一红抽泣道:“阿陌,你是少门主,是千金之躯,我只是一个穷丫头,我的命一钱不值,你居然为了我这穷丫头,连命都不要么?”

紫陌本以为阿漓要大发脾气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作答。

张傲秋在旁劝道:“阿漓,阿陌对你一往情深,你以后也要好好对他。”

阿漓掉着眼泪点了点头。

张傲秋接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上哪一派的开派祖师一生下来就是显赫之人,他们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跟奋斗,最后打出属于他自己的天地,只要我们跟他们一样,以后我们一样可以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传说。”

镇守府。

云一四兄弟均在,下面一排站着几个黑甲将领,能穿黑甲的,一般都是军中重要人物,这里这次,显然是要商议重大事情了。

云一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几位都说说。”

左手边第一位拱手道:“回大镇守、二镇守、三镇守、四镇守,铁血大牢那边这两天人流如常,但其中有三批人形迹可疑,在外围巡逻的兄弟们,也按要求表现的萎靡不振,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有两人故意在执勤时偷懒睡觉,被当众责罚一番,这个消息应该是传出去了。”

云二问道:“那三批人现在情况如何?”

“卑职当时立即知会了在大牢周边的渔帮兄弟,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露出尾巴。”

云一冷笑道:“还没有露出尾巴?哼,看来他们的耐心还不错啊。”

顿了顿接着问道:“西南城区盘查的怎么样了?”

右手第二位将领拱手道:“回大镇守,西南城区的盘查还没有结果,由于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做,所以速度要慢一些。”

云一“嗯”了一声道:“那边地盘查还要继续,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隐藏在临花城内,到底是怎样互相传递消息的。你们找一个借口,让人挨家挨户地进屋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什么。”

下面众人同声应道:“是。”

云三道:“大哥,看来他们是要有所行动了,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有所准备?”

云一笑道:“当然要有所准备了。铁血大牢向来是以戒备森严闻名,就算不知道的,在外面看看也知道这大牢是易守难攻,要想硬闯,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

云二在旁道:“不错,要是我是他们,就会在其他方面做点文章。”

云一道:“二弟,你说说你的看法。”

云二清清嗓子道:“当然还是我们以前说的声东击西,若我是他们,明知道大牢戒备森严,就算现在发现大牢防务松懈,也会考虑万全,让大牢的防卫彻底松懈下来。

这样做的方法无非就是在其他地方制造混乱,比如刺杀,或是放放火之类,当然了放火的效果没有刺杀来得震撼,而且还是连续刺杀,让我们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从而将全部精力放在如何防备刺客及搜捕刺客上,而他们这些刺杀不一定非要成功,只要制造出形式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他们的任务就轻松多了。”

云一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我们的两手准备也要早日提上议程了,今日已晚,等明日一大早,我们就把这事情禀报义父,有很多事情还要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闲着无聊,正好阿漓过来,于是叫住阿漓问道:“阿漓,现在你手头上还有多少银两?”

阿漓一听银子,小脸立即拉的老长,愁眉苦脸道:“秋大哥,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两了,虽然这笔钱数字很大,但现在开销也是越来越大,只有出没有进,那也是坐吃山空啊。”

张傲秋摸摸下巴沉吟道:“说的也是。这样吧,你让陶管家将咱们‘青天堂’的招牌立起来,就说本小先生有空坐诊,嘿嘿,让他们排着队来送银子吧。”

阿漓老早就等着他这话了,但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她也知道张傲秋忙不过来,有时候心情也不好,只是没说而已,所以挣钱这事就一直不敢跟他谈起,今天不知太阳从那边出来的,居然让这个懒货主动提出要开业,当下眉开眼笑的搂着张傲秋的胳膊道:“秋大哥,你知道么,一听道你要坐诊我就喜欢。”

张傲秋看着她笑的眯成两条缝的眼睛,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无语。

城主府书房内。

云历见云一四人一大早就联袂过来,知道有事商量,挥手让左右退下后,云一拱手行礼道:“义父,是时候同时撒网了。”

云历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四人,笑道:“怎么?可有什么发现?”

云一道:“昨晚我们跟下面几位营长商谈过,铁血大牢那边虽然暂时无恙,但已经有可疑的人出现,为了防止他们突然发动袭击,孩儿认为,我们这边还是提早做好准备的好。”

云历点点头道:“也罢,现在也该是你身边那个展言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至于用什么样的借口,就不用为父再教你们了吧?”

云一拱手应道:“明白。”

云历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次不光是你们几个,还要防备其他人被刺杀,一干家眷还有下面的重要将领都要有所防备,至于陷阱嘛,就多布置几个,让他们有来无回。等会为父就会安排一些人手跟你们汇合,让他们假扮成你们的护卫,哼,为父真想看看,他们一教二宗这次会派些什么人过来了?”

云二在旁道:“义父,还有一事,连云城堡的孔沐淋前日来信,说连云城堡堡主已经回堡。

孔沐淋将我们需要雪灵芝一事跟堡主谈起过,不过他在来信上说堡主有点为难,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到时候以观赏者的身份参与展示大会,到了那里后再想个法子将雪灵芝明卖暗送地给予我们。”

云历叹了口气道:“这事也怪不得堡主,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后知后觉了,离他展示雪灵芝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等这边事了,你就代表为父再去一趟连云城堡吧。”

云二躬身道:“是,义父。”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临行布置(中)

阿漓办事那叫一个麻利,这也是“青天堂”小先生的名头,上午刚挂出去的招牌,下午这门外就排起队来了。

阿漓一看这么多人,心里乐开了花,她在大宅子里,除了修炼就是跟陶翠翠聊聊天,其实也很枯燥无味,现在有事能忙活,反而感到充实快乐。

阿漓将前厅稍稍改装了一下,又将陶翠翠也拉了出来,两个女娃子长的本来就漂亮,再加上两张小嘴又会说话,那些进大厅的人,没病也多坐会,看着心里舒坦不是?

张傲秋体内有了那股绿色真气,这股真气得之那次与自然沟通,这真气,比以前的那红蓝真气要强多了,对付百病都有效,就是没病,也能让你神清气爽,延年益寿。

这种情况,就连张傲秋自己也没有想到,只是这股真气在体内还不壮大,用起来也就小心一些,不过好在他的金针八法已经炉火纯青,这股真气用起来也就是锦上添花了。

这下“青天堂”又火爆了一把,白花花的银子跟硬扎扎的银票像雪花一样往阿漓怀里飞去,也就短短十日,居然赚回了将近两百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后院里大捆大捆的药材。

当然了,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那些大户贡献的,还有一些从外地赶来的一些一掷千金的豪门。

这几天宅子里的人,就连华风一起,可是人人有事做,好一通忙活,阿漓总调度,紫陌继续跑堂,陶管家负责招呼客人,剩下的人则负责搬运药材跟熬汤药,这样的供销一条龙,比以前的那可是要庞大的多了。

华风有时候看着正儿八经地坐着诊病的张傲秋,看着他还有些孩子气的容貌,心里也是一痛,要是刀宗还在,这可是祖宗级的人物,现在却……。

可后来一想,要是还像以前,这孩子也就学不到这么多本事,也不会这么快长大,而且也交不到这么多朋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上的事也确实说不清楚,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一想,心胸也就开了些,而且这几天打坐冥想的时候,修为竟然一直往上升,也没有出现以前担心的阳气过剩有所危害的情况。

华风一直是灵境中期修为,当年害怕没有寒玉床所以一直不敢破境,但体内的修为早已达到了破境的要求,只是一直压住而已。

后来张傲秋给他施针疗伤,用的就是那股绿色真气,这股真气在华风体内与他自身真气融为一体,悄悄地将他原来的真气进行了改造,达到了阴阳调和,不至于出现孤阳不长的情况。

像这样的阴阳调和,本是极其复杂的事情,但张傲秋用的那股绿色真气得自自然,而刀宗心法也是功法自然,再加上华风功底本就好,这么多年的努力修炼,已经打好了很好的底子,几样加起来,也就水到渠成了,只是效果能有这么好,倒是真没有想到。

而且这段时间,华风也跟这宅子里的人都混熟了,对于夜无霜却是特别的关注,就像雪心玄对张傲秋一样,毕竟是故人徒儿,看着就亲。

而夜无霜对华风却是一直小心翼翼,因为华风是她见过的张傲秋的第一个长辈,虽然张傲秋没有将他们的事跟华风说起,但毕竟是见了长辈,这以后要是想跟张傲秋终身厮守的话,那给华风的第一印象可要是好的,不然到时候说点什么不好的话,那真是要羞死了。

华风倒没想到这些,倒是跟夜无霜讲了很多以前的往事。

夜无霜本想试探着让张傲秋跟华风说一下他们的关系的,但张傲秋这几天却是忙的像条狗一样,所以也就打住了。

不过现在也好,难得华风愿意跟她说话,正好打好关系,为以后进门多拉一个盟友。

到了第十一日,郝天舒传来消息,魔教人已经进入临花城。

郝天舒这段时间虽然人在临花城,但很少在这宅子里住,毕竟魔教与城主府结盟,还有好多具体事宜,这些总不能都让夜无霜这个圣女出面。

而郝天舒江湖老到,修为也高,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真正的生面孔,在魔教隐居修行这么多年,不要说外人了,估计就连魔教自己人也没有多少认识他的,所以这些个繁琐的事情,正好由他一手操办了。

张傲秋得到消息,立即让阿漓在“青天堂”挂出休整的牌子,借口要给城主府云公子施针,这段时间都不接病人。

但小先生这段时间针到病除的名声却是打出去了,连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慕名过来,一下歇馆了,让一帮人在大厅闹了一上午,阿漓好说歹说,才将人打发走。

到了晚上,由云历做东,为了不张扬,就在新月客栈天字号甲字房设宴招待魔教一行人,这次魔教可是出动了豪华阵容,由教主雪心玄亲自带队,还有甘惠英、阴无忌跟韩玉莹三大堂主及从各堂抽调的精锐。

这次慕容轻狂跟铁大可也跟着一起回来,众人见面一阵热闹,特别是华风跟雪心玄,这两人时隔三十多年再次见面,竟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互相引荐完毕,众人分主次坐下,云历道:“此次雪教主驾临临花城,可是令我城主府蓬荜生辉啊。”

雪心玄道:“城主不必客气,我们两家虽结为盟友,但还有好多具体事宜还要本座跟城主当面细谈。”

说完眼中厉芒一闪接着道:“本座接圣女密信,知道了刀宗木灵及贵姑姑的事,当年木灵曾于本座有救命之恩,这次木灵有难,本座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贵姑姑云缥缈,当年人称‘云中仙子’,居然也招一教二宗暗算,本座以为,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将他们救出来,然后在谈其他,城主以为如何?”

云历闻言,同时眼中也是杀机大露道:“教主所言极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教二宗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对付我城主府,这件事我城主府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教二宗,哼!”

张傲秋在旁道:“据上次华疏影的招供,那鹰嘴峰可能布满陷阱跟机关,在行动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到现场去查探一番,等有了大致的概念后,再商议如何下手。”

云历道:“嗯,小先生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我这边除了本人以外,还有几个玄境期的朋友,但他们帮忙杀人倒是可以,其他的就不在行了。

听贵教圣女说,贵教甘堂主精通奇门八卦,对机关学甚有研究,这次可要靠甘堂主帮忙了。”

甘惠英道:“城主谬赞了。机关之学,虽是小道,但却是博大精深,历代各派都不乏机关高手,虽然风格各异,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过这也只有到现场看过后,才能定夺破解之法。”

慕容轻狂道:“这次行动,也算老夫一个,只要你们能破解他们那些机关,老夫包你们救人会轻松许多。”

云历闻言喜道:“有慕容前辈出马,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慕容轻狂摆摆手道:“老夫这次虽是为了你们,但也是为老夫自己,你们不要忘了,老夫被他一教二宗追杀一生,要不是那次阿秋他们四个相救,可能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已经做肥料了。”

云历一拍桌子道:“好,那我们就一起联手,先打他们一个耳光,等人救出来了,再来连本带利地收账。

上次阿陌审讯华疏影,根据她所说的,我已经安排人绘制了一份大致的地图,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先去探个虚实。”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临行布置(下)

晚宴过后,雪心玄几人还有慕容轻狂、张傲秋及紫陌等一同到魔教在临花城新开辟的据点,众人分宾主坐下。

张傲秋道:“前辈,师父,明天探路的事,我也想去。而且不光是探路,救师父这件事我也要参与。”

夜无霜一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霍得站起来道:“不行,你不能去。”

同时雪心玄跟慕容轻狂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夜无霜看着他们两人道:“师尊,师父,你们点头做什么?”

慕容轻狂道:“这件事,阿秋倒是可以参与其中。”

夜无霜急道:“师父,阿秋现在顶上天了也就是个天境期修为,在我们几个之中算是不错的,但他这点修为,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那不是让他送死么?”

慕容轻狂笑道:“霜儿,你认为为师会舍得送他去死么?”

夜无霜跺脚道:“不行,总之是不行,师父,你是老糊涂了,反正我不同意。”

雪心玄杏眼一瞪,厉声道:“放肆,夜无霜,你这也是在骂为师老糊涂了么?”

夜无霜不怕慕容轻狂,但对雪心玄却是发自内心的畏惧,闻言一颤,低头道:“师尊,徒儿不敢,但是……。”

张傲秋在旁道:“霜儿,你不用担心,有师父跟前辈这些高手在我旁边,还能让我有什么闪失不成?而且你想,我还有神识,到时候我跟甘前辈配合,肯定事半功倍的。”

夜无霜一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却也不敢再说,偷偷瞟了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一眼,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

华风在旁奇怪地看看夜无霜,又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见他那样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见掌门我在考虑问题么?”

华风对着他脑门就是一个爆栗,骂道:“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老子说,你还跟老子装。”

张傲秋揉着脑袋道:“师叔,我跟你装什么了?你用这么大力做什么?”

华风伸出指头点了点他脑袋道:“哼,还不说实话,等回去了老子再跟你算账。”

说完又看了看雪心玄,脸上意味深长地一笑,雪心玄看了一愣道:“你笑什么?”

接着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喜欢木灵这件事,华风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想到这里,顿时脸上红晕一闪。

华风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件事,双手一摊,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没笑什么。”

慕容轻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人老成精,也看出这其中估计有什么猫腻,为了避免尴尬,等他们都不说话了,话题一转道:“明天一早,我们这边就由老夫、雪教主、阿秋还有三位堂主一起,你们看怎么样?”

华风一听急道:“老爷子,你是不是把我给算掉了?”

慕容轻狂道:“华风,这次行动,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是不是真像华疏影说的那样,或者还有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这次行动,最好都是玄境期的好手。”

雪心玄接着道:“慕容老先生说的不错,这次我们的人手贵精不贵多,但我们不光要探路救人,还要大量的人手接应及防止一教二宗的人从外围包抄。

若是被一教二宗的人围在外面,那样的话,就算是我们救出人来,也没有能力再冲杀出去,所以这外围就有你,还有本教带来的一帮人手,到时候城主府还有大量人手也要跟上,到时候有的是你要做的事,也不用争这一时。”

华风想了想,又看了看张傲秋,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听你们的。”

紫陌在旁探过头来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在外围打打秋风?”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你不能去,不光是你,霜儿也不能去。”

紫陌跟夜无霜同时叫道:“为什么啊?”

慕容轻狂道:“这次行动,要是顺利,当然更好,要是不顺利,可能就是一场大拼杀,你们修为太低,而且身份又高,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你们。”

雪心玄接口道:“况且一次行动可不能把所有的都投进去,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对我圣教还有凌霄门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这件事你们就不要争了,你们就好好守在家里等消息吧。”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的不服气,但又没有办法,同时一叹,低头不语。

王须亦跟邢二对坐桌旁,现在寒冬虽然已经过去,但春寒还是很浓,小屋内升起一盆炭火,两人对桌小酌。

几杯酒后,邢二问道:“王兄,你安排的人探查到什么没有?”

王须亦抿了一口酒,夹了颗花生米送到嘴里,边吃边笑道:“回消息了,他们看到的跟上次传回来的消息差不多。”

邢二道:“看来这是真的了?”

王须亦道:“我不是说了么,不管真还是假,我们都得做。而且在云一身边的暗子也传来消息,说是这段时间形式紧张,云一他们四人轮流值守,每三日换防一次。”

邢二笑道:“王兄,你说的刺杀行动,可是要打他们几个的主意?”

王须亦道:“这还没有确定,至少要等云一身边的暗子发出下一条消息,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走路线,还有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手等等,才能决定是否要对他们下手。

当然了,要是刺杀云一他们四人成功,那造成的轰动要比刺杀其他人要大的多,不过我们的目标也不能只定在他们身上,这临花城想要杀的人,可是多的去了。”

邢二道:“但我们还是以云一他们为主要目标不是?要是在刺杀他们之前,动了其他人,只会让他们加强防备,到时候想要得手,可就难了。”

王须亦点点头道:“你说不错。不过刺杀这件事,比的就是耐心,但现在却是时间紧迫,要是无限地拖下去,恐怕吕长老他们三人真要扛不住了,而且在教主那边也不好交代,唉!”

邢二探过身子小声问道:“王兄,这件事你跟教主他们禀报过么?”

王须亦笑道:“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我当然跟教主他们禀报过了,教主传过来的消息是,就这几天,逆隐的人就要到了,让我们做好接应了。”

邢二缩回身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逆隐的人,这些人听说个个修为都在玄境以上,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我一直很好奇,他们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有玄境修为,却甘心做一个逆隐了?”

王须亦闻言立即四下张望了一下,接着警告道:“邢兄,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可以,可千万不要在外面去说。

这些逆隐的人,比起明面上的那些掌权的人还要位高权重,这可是直接听命于教主的,有生杀大权,要是让他们听见你在后面说这些,杀了你那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邢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也跟着四周望了望,讪笑道:“我就这么一问,谁没有个好奇心了?”

王须亦道:“好奇心会害死人的,记住了,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你只管做你自己分内的事,不要瞎打听,更不可乱说话。”

邢二怏怏地说道:“知道了。”

接着问道:“既然他们这么牛,等行动的时候,是他们听你的,还是你听他们的?”

王须亦微微一笑道:“谁也不听谁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只要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到时候将消息及具体情况说与他们听,至于他们怎么采取行动,那就不用我们两个操心了。”

邢二“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王兄,他们的住处还有行动后撤离路线这些我们都不管么?”

王须亦道:“既然是逆隐的人,你还操这份心做什么?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活死人了,没有家人朋友,没有名利追求,也没有什么天道追求,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唉,其实说句老实话,我真的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邢二望着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用手点了点王须亦道:“你呀,我就说人怎么可能没有好奇心了,不过你说的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王须亦陪他笑了起来,笑完后,王须亦道:“邢兄,教主可是指明了让咱们兄弟二人在这里全权负责,你那边的事,也可要抓紧了。”

邢二道:“王兄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在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路谨慎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城主府先汇合,这次一共有十二人,两边各六人。

云历那处地图道:“这条路线我问过很多山里人,他们只说这里山陡林密,连他们都很少去,不过鹰嘴峰他们倒是知道,只是那地方太过偏僻,而且还很邪门,所以山里的猎户都不到那一块地方去。”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也好,这样对我们跟一教二宗来说都方便。看来今天不光是要探路,还有一些暗哨怕也是要查探清楚了。”

云历道:“我已经安排了一些干粮,还有一些可用的东西,虽然我们不怕他们,但小心一些总是错不了。”

众人装扮低调,特别是云历,更是带上了一个大斗笠,化成一个渔民,十二人分四批出城,在城外码头,一条渔船早就停靠在岸边,船上已有一些乘客,众人跟在其他乘客后面,依次上船。

而且在他们经过的路上,沿路都有渔帮的人,严密监视周围人群,看有没有表现异样的人出现,就是防止被一教二宗的探子发现。

过了离水,云历在前带路,其他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渐渐地越走路上行人人越少,大约一个时辰后,云历停了下来,他带过来的五人立即散开,占据此处有利地形,进行禁戒。

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上前几步,云历指着前方飘逸着些许雾气的山坡道:“前面就是虎跃坡。”

慕容轻狂道:“这里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步。云老弟,你是有什么要提示的么?”

云历道:“不错,在来之前我让云一找了一些这山里的老猎户,仔细询问过他们一些关于这路线上的情况。

据他们所说,这虎跃坡虽然不陡,但里面却是灌木林立,毒物密集,而且那看上去像雾气的东西,据说是从山坡那边的一处山谷飘散过来,带有剧毒。

因此传说老虎到这里,也不愿意一步步地走,而是一跃而过,是而名为虎跃坡。”

雪心玄道:“这些灌木下的毒物我们可以不管它,直接从上面飞掠过去就可以,只是这毒雾倒是有点不好对付,城主,这虎跃坡有多远?”

云历道:“大约有一百里路,就算以我们的修为,也不可能憋气如此长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可以通过皮肤渗入?”

慕容轻狂笑道:“毒雾?这样吧,老夫先过去探探虚实,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老夫再想想办法。”

说完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落在了那一片绿色之中,人在那些灌木顶上一掠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那片雾气之中。

这雾气远远望去好像不浓,可是身处其中后,才发现这些东西好像是有生命一样,跟着活物聚集,就像要将其活活淹没一样。

慕容轻狂站在雾气中间,他是用毒的大行家,而且一生都是呆在深山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即使不用看,只用鼻子闻就知道这周围有些什么毒物。

在虎跃坡右前方,有一条山崖,此处由于山石内凹,加上上面大树林立,致使整条崖沟里终年不见阳光,这些毒雾正是从这崖沟的深处飘出,至于是什么造成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慕容轻狂静立了一会才返身回来,云历问道:“前辈,那些说法是否属实?”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这雾气果真有毒,而且这毒雾是有几种毒组合而成,奇怪的是,这里面有一种成分竟然是蛇毒。”

“蛇毒?”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老夫也是奇怪,这蛇毒怎么会在雾气中出现?而且这灌木下果然有很多毒物,可能是这毒雾滋养,因此这些东西才会聚集在这里。”

想了想接着道:“这里还真是有趣,等鹰嘴峰的事了后,老夫再来仔细瞧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不过现在先不管它,我这里备了一些丹药,一人一颗,服下后二十四个时辰内,可保百毒不侵。”

张傲秋道:“师父,你这丹药够不够啊,这次就算我们能过,要是下次来大批人手,那一人一颗,可就要很多了。”

慕容轻狂道:“你放心,为师只要走过一遍,就知道怎么配置解药,现在只能用这丹药,等回去以后,为师会熬制解药,再说了,这山这么大,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能到达目的地,我们第一次是从这里经过,下一次也不一定非要从这里走,等摸清了形式后,有得是方法。”

云历道:“前辈说的不错,也许那华疏影自己只知道这一条路,所以就这么说了。”

众人将丹药服下后,这次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在前面带路,云历紧随其后,其他人则依次跟随。

这十二位都是玄境以上高手,其中以慕容轻狂修为最高,张傲秋被他拉着,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以前他自己奔行的时候,随着修为越来越深,速度就越来越快,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迎面的风吹得连气都呼吸不过来。

幸好他自身真气雄厚,自然而然地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想当初他在魔教那潭水里一泡就是四五个时辰,这么短距离不呼吸对他来说完全就太小儿科了。

慕容轻狂牵着张傲秋的手,刻意加快速度,同时也刻意不输入内力帮他,但不管他怎么做,张傲秋除了人是他带着走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慕容轻狂暗自摇摇头,在他这样的修为面前,一个只是天境期的人能做到这一步,这已经是妖了。

百里路程转眼即到,但这里的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慕容轻狂停了下来,云历拿出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的第二个小圆圈,接着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山坡尽头的转折处说道:“前辈,从这里就要往上了,一直行走到半山腰。”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身子让了让,云历闪身上前,后面五人环在他后面,慕容轻狂及雪心玄他们则又跟在那五人后面。

山势越往上越陡,此处山峰虽然也在连岭山脉之中,整个连岭山脉远远望去,给人就是一种丰润圆滑,线条极缓的感觉,但此处山峰却是不同,山势就像魔教那处的大山一样,陡峭难行,此时周围静悄悄一片,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声,再就只剩下风声了。

因为这条路是华疏影指出的,也就是说其他一教二宗的人也可能知道这条路,或者说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在沿路设有暗桩。

一行人小心翼翼,虽然都是江湖老道,但在这大山之中,随便藏几个人不让发现那还是很容易的。

张傲秋也将神识打开,方圆二十丈内,包括树顶都不放过,但一路行来,却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半山腰,一处暗沟出现众人眼前,这条暗沟有一人多高,从外面往里看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条暗沟通往何处。

众人站在外面,张傲秋将神识收成一缕往前探去,在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但身入其中,里面还是有一点微光,足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云历看了看地图道:“这条暗沟后面就是一条峡谷,据华疏影所说,这条峡谷只有三人并肩的宽度,若是有人埋伏在山顶,只需将身边的石头往下扔就足以让下面的人头疼不已。”

慕容轻狂问道:“这条峡谷有多长?”

云历道:“按华疏影所说,应该有五里路的样子。”

张傲秋道:“让我先进去探一探吧。”

云历道:“你?小先生,这后面有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现在还只是天境,要是……。”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的意思,打断云历道:“云老弟,让他先进去看看也可以。”

雪心玄虽然知道张傲秋有神识相助,但在她眼里,张傲秋就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让一个孩子先冒险了,当下道:“既然这样,那本座就跟阿秋一起进去。”

后面甘惠英等人急道:“教主,这可万万不可,要去也是我们进去。”

慕容轻狂笑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就我们爷俩进去看看吧。”

说完不待众人再说,拉着张傲秋的手大步往里而去。

走了进去,果然如神识所看到的一样,脚下的石板也很干净,看不到什么落叶,走在里面,感觉比外面还要安静,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山风了。

这样的环境给人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越是什么都看不到,越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周围。

两人走了大约一段饭的功夫,外面突然开朗,峡谷还是那样的宽度,但是却显得明亮多了,就像突然从黑夜来到白天。

张傲秋看见前面的光亮,暗出一口长气,那种狭窄静寂的环境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反倒是慕容轻狂,感觉好像就是回家一样,神情居然带着一种惬意。

张傲秋带头疾走几步,身处光亮之中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两边山峰犹如刀削,笔直往下,只是在这半山腰处才有合为一体。

张傲秋虽在山里长大,但却是头回看见这等奇观,人行其中,仰望长空,蓝天仅存一线,若非子、午,不见月、日,故名一线天。

慕容轻狂朗声道:“云里石头开锦缝,从来不许嵌斜阳。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

张傲秋放开神识往上,直到二十丈尽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点疑惑地问道:“师父,此处若是通往鹰嘴峰的唯一通道,没道理在这里没有暗桩,难不成他们将暗桩设置在那山顶上了?”

慕容轻狂仰首望天,细看了很长时间方道:“这一线天两边山势笔直往上,就像有人用刀切了两刀,然后将这中间一块挖走一样,就这样的地势,怕上面也还真难得藏住什么人。阿秋,你叫他们都进来吧。”

张傲秋点点头,转身发出两声夜枭声。

第一百六十章 鹰嘴峰前

众人前后鱼贯进入,云历看着这一线天的景色道:“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不然那里看得到如此奇景?”

慕容轻狂笑道:“那你有空么?要是有空,老夫倒是可以陪陪你。”

云历苦笑一下道:“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那孽子才能成人,要是他有小先生一半能耐,我也可以当个一半神仙了。”

雪心玄道:“城主正值壮年,何故言退了?”

云历举步向前,闻言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到了峡谷尽头,景色又变,外面一条石路蜿蜒向前,不知去往何方,而这石路不像是人工开凿,石面虽有折皱,但却全属天然。

众人站在石路上,左右望去,这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谷,这山谷形成于山腰,背靠两座大山,而前方则是一片坦途。

虽然是一片坦途,但在这山谷内,四周林木密集,恰好此时阳光已快到正午,正照下来,树影斑驳,幽谷秘境,构成了一个祥和的天地。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环顾四周道:“老夫一生基本上都是在山林中度过,在城镇里住了一段时间,刚适应过来,现在看到这些景色,突然又生重回山林的想法。”

张傲秋撇撇嘴道:“师父,我们几个本事都还没学到家,这个时候你想跑,怕是跑不了了。”

慕容轻狂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张傲秋脑门一下,转身问道:“云老弟,我们再怎么走?”

云历道:“前面的路就好走了,顺着这石路往前大概五十里路的样子,就到了鹰嘴峰。”

慕容轻狂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这里植被越往里越是茂盛,遮天蔽日,树下倒是有一些空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印在绿色的青苔上,更显得幽深。

这样的环境在森林之中到真是少之又少,因为一般密林,要么树下荆棘藤蔓纵生,要么大树枝干一棵挨着一棵,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相比之下,这里能有这么大的树下空间,而且周围如此幽静,当真犹如神仙地府,怪不得慕容轻狂会生出重回山林的念头了。

几人为免暴露,不敢从树梢上走,好在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大山中出来的,还不至于在这茂密的森林里迷失方向。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始终走在前面,云历跟那五人处于中间,雪心玄还有三位堂主则跟在后面。

走了大约一顿饭功夫,张傲秋突然一拉慕容轻狂蹲了了下来,慕容轻狂知道他一定有所发现,也跟着蹲下来。

张傲秋在地上迅速画了三个箭头,一个指向左前方,箭尾后写着数字“三”跟“中”两个字,一个指向正前方,箭尾后面写着数字“二”跟“上”,最后一个指向右前方,箭尾后面则写着数字“三”跟“下”。

后面跟着的人见前面两人蹲下,不约而同的都俯下身子,张傲秋在画这些箭头的时候,正好慕容轻狂也蹲了下来,地上所画的内容,被他衣服遮住,所以后面云历没有看见张傲秋在地上画的东西。

片刻后,慕容轻狂将地上的画痕抹去,冲后面招了招手,云历跟雪心玄两人悄悄上前,慕容轻狂指着左前方树上方道:“那处有三人,埋伏在树中间。”

指头转动,分别指着正前方及右前方道:“前面有两人,埋伏在树顶,右前方有三人,埋伏在树下。”

云历将功力瞬间提升道巅峰,仔细听了听,但依旧一无所获,不由骇然道:“前辈真是厉害,晚辈即使功力提到巅峰,也听不出来前面有什么,前辈不但能发现人,而且还知道他们的准确埋伏地点,这个可真有点神乎其技了。”

慕容轻狂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张傲秋的神识发现的,闻言咳嗽了一声道:“云老弟你误会了,这也不是老夫厉害,只是老夫在山里呆了大半辈子,这大半辈子都是在躲避一教二宗的追杀,所以感觉比较灵敏罢了。”

云历信以为真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修行者都有那神秘的直觉,这个直觉还真是说不清楚,可能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要是干掉他们的话,怕是会引起对方警觉。”

慕容轻狂见云历不再追问他是怎么发现那些人的,心里暗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立即接了过去道:“不错,这些人现在不能动他,我们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暗桩,而且对他们的换防也不清楚。”

雪心玄道:“嘿嘿,那现在想要过去,却又不能让他们发现。

他们分为左中右及高中低,这基本上将这一片连空中带地面都监视到了,而且成三角交叉,完全可以避免出现视线盲区,而且即使一处被袭,另两处也可以即可报警或是撤离。”

慕容轻狂道:“不错,不过他们虽然人手位置都安排的很合理,但这里树高林密,只要速度快,隐藏的好,要想避过他们也还是很容易的。”

云历望着前面的树林,双眼厉芒一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显神通吧。”

慕容轻狂道:“嗯,不过过了这暗桩后,我们就约在正前方两里地的位置汇合,现在这里出现了他们的暗桩,说明鹰嘴峰就在前面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前面还有没有这样的暗桩,所以大家还是都小心些,要是被发现,再想救人怕就麻烦了。”

众人点了点头,慕容轻狂右手举起,轻轻一挥,云历六人往左,雪心玄四人往右,均是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

慕容轻狂拉着张傲秋的手,好整以暇地说道:“只剩下咱们爷俩了,既然他们都走了左右,那我们就走中间吧。”

说完身形一动,张傲秋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接着一股柔和的内力从慕容轻狂大手传了过来,张傲秋顿时眼前一亮,感觉四周景物在自己眼中变得清晰而立体起来,同时也感觉自己仿佛跟慕容轻狂血肉相连,就好像自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张傲秋自幼在莽山长大,一身隐匿功夫自认为还不错,随着修为上升,身法越来越快,这隐匿的功夫也就越来越好,不过现在一看慕容轻狂走的路,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傲秋因为是有神识,所以知道前面埋伏的人随时的状况,但慕容轻狂不知道,至少在刚开始动的时候是不知道的。

张傲秋开始怕慕容轻狂会踏错,因为一旦前面三方任何一方发现,都是前功尽弃,所以一直将神识打开。

但慕容轻狂每一次落脚都恰恰在前面所有人的视线死角处,不仅如此,连他们转头的时候,慕容轻狂都能跟着配合移动身体,就好像双方演练了上千遍一样。

这种情况,就是即使前面空白一片,什么障碍都没有,但他却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对方面前走过,而对方却一无所知,隐匿功夫到此,真让人叹为观止。

很快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左右两边的人慢慢靠拢,慕容轻狂低声对张傲秋道:“前面可还有埋伏?”

张傲秋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

这会还是慕容轻狂跟张傲秋走在前面,而云历跟雪心玄两边人则左右排开,成横“一”字,只是稍稍落后慕容轻狂两个身位。

就这样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再没有出现暗桩,可能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所以一教二宗的暗桩也就没有排的那么密集。

再往前,透过树林,隐隐看见前方一座独立的山峰耸立而起,一大块岩石在山顶突兀而出,根部与山体相连,越往前岩石越薄,远远望去还真犹如鹰嘴,怪不得叫鹰嘴峰了。

众人走到跟前,往前一看,前面脚下即为断崖,而鹰嘴峰则离他们现在的立脚处大约四十丈的距离。

众人左右看了看,这处地形独特,整个鹰嘴峰就像是被人生生从这大山中挖离开一样。

鹰嘴峰四面环山,但四面都不与其他山峰相接,在两者之间形成一道宽约四十丈的环沟,而且这环沟还比较深,大约也有四五十丈深的样子。

在这地沟下面,同样是林木密集,而不远处的鹰嘴峰就像是穿了一条绿色围裙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慕容轻狂看着眼前的鹰嘴峰道:“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会将人关在这里,这还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云历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扬,冷笑道:“若我是一教二宗的人,我会将这环沟里面的树木全部砍掉。”

张傲秋点点头道:“若是那样,就根本不需要什么暗桩,只要在鹰嘴峰上立几座塔楼,就可以将下面看得清清楚楚,那时想要偷袭,恐怕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雪心玄笑道:“幸好一教二宗的人没有你们聪敏,不过现在这段距离,要想飞跃过去,不要说玄境高手,就算是化境高手来了也是望沟兴叹了。”

慕容轻狂看着雪心玄打趣道:“想不到雪教主还如此风趣幽默。”

雪心玄笑了笑,没有接话。

云历往下看了看道:“还好这断崖不高,以我们的身手,只要有几个借力点就可以安全到达崖底,只是不知道对面的鹰嘴峰上,是不是真的有像小先生说的塔楼了?”

慕容轻狂道:“既然我们想得到,对方一定也想得到,还是小心为上。”

张傲秋道:“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等到晚上,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在晚上,他们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

众人点点头,于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云历取出干粮分给众人,接着有点担忧地说道:“说不定下面的树林里就有他们的暗桩,俗话说:逢林莫入,要是在那里投入大量人手,那我们就有点送上门了。”

雪心玄道:“城主这个担忧不无道理,可是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就这样转身回去吧?”

慕容轻狂道:“这样吧,等会还是我跟阿秋两人过去,要是没有问题,就三声夜枭声,要是有问题的话,则是一长一短,你们看怎么样?”

剩下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慕容轻狂笑道:“老夫一身在这山林里度过,当年一教二宗一百多号人来抓,老夫还不是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这点地方,估计也就一个时辰,应该都可以搞清楚了。”

雪心玄知道慕容轻狂的意思,但还是放心不下,想了想道:“老爷子,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多一个人总要强一些。”

慕容轻狂摆摆手道:“你去?他们会让你去么?好了,不要争了,你们是不相信老夫么?”

慕容轻狂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好怎么开口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子母连环

入夜,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特别是此时的山林,因为大树的遮挡,光线更加暗淡,大地仿佛在此时沉寂下去,周围除了呼啸的山风外,竟然连鸟兽的声音都销声匿迹。

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来到白天选好的地方,人影一闪,两人往山崖下直坠而下,中间在两处突出的岩石上借力,片刻就到达崖底。

两人片刻不停,直往中间地带而去,从进入崖底,张傲秋就已将神识打开,扩及四周,到了两边山崖的中间位置,神识恰恰将两端都笼罩进来。

慕容轻狂看了看张傲秋,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没有发现暗桩。

慕容轻狂想了想,带着张傲秋沿着中心地带一路往前,一顿饭的功夫后,两人又回到原点,张傲秋小声道:“师父,还是没有发现暗桩。”

慕容轻狂闻言也是愣了愣,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有暗桩?他们竟然这么放心?”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在这里等为师一会,老夫去去就回。”

说完身影一动,人如鬼魅般在树林里穿梭,一盏茶工夫后,慕容轻狂转了回来,奇怪地说道:“没有暗桩,没有陷阱机关,这一教二宗到底再闹什么玄虚?”

张傲秋稍稍脑袋道:“师父,要我发暗号么?”

慕容轻狂又仔细听了一会,半响过后才点了点头道:“你发暗号吧。”

守在山崖上的几人,听到崖底中间发出三声夜枭声,互相对望一眼,接着同时起身,向声音发源处赶去。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慕容轻狂道:“这里什么布置都没有,越是这样,老夫越是感到担心,大家后面都小心些。”

众人均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事情太过顺利,反而是一种不好的兆头。

慕容轻狂带着张傲秋先行举步,二十丈的距离,加上又不担心有暗桩发现,即使是在不熟悉的山林,也是很快就赶到了。

众人站在鹰嘴峰山脚下,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上面黑乎乎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云历奇怪地说道:“真是奇怪,这鹰嘴峰不是他们关押重要人物的地方么?怎么连个巡夜的人都没有?而且一点火光不见,难道他们真不怕有人摸上山去?”

云历这话,也正是其他人想要说的,众人看了半天,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甘惠英道:“这里连个入口都没有,我们还是沿着山脚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慕容轻狂点头“嗯”了一声,带着张傲秋领头像左而去,众人走几步停留一会,然后四周看看,一直到最后回到原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傲秋道:“这不对啊,按华疏影的说法,这里应该还有个什么有一处机关,若是擅自闯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触动机关,机关会发出警铃,而且还有弩箭射出,弩箭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可是这里除了树就是石头,哪有什么机关。”

甘惠英道:“现在山里光线昏暗,向上也看不见什么,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借宿一宿,等明日天亮了,再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

众人无奈,只能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大伙也不走远,干脆就在树林里找了块避风的地方,各自打坐冥想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了过来,经过一晚上的打坐冥想,个个都是神满气足。

众人也不迟疑,重新回到昨晚的起点处,这次甘惠英带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有时候在一个地方,甘惠英要停留很长时间,但这毕竟涉及到那还没有发现的机关,所以其他人只能在旁等待。

就这样围着山脚一共转了三圈,到第四圈的时候,甘惠英在一处悬崖陡峭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上面一块突出的岩石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众人顺着甘惠英手指看上去,上面岩石倒是光秃秃一片,只是那处突出的岩石,突出的也并不明显,只是一块呈半圆弧状,大约有两丈距离的岩石,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丈的高度。

慕容轻狂看了半响,疑惑地问道:“甘堂主,老夫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甘惠英笑道:“老爷子,你再仔细看看,在那突出的岩石周围,是不是隐隐有白色的丝状物?”

张傲秋闻言,立即将神识放开,一路往上,攀到十五丈距离的时候,在那突出的岩石上,一道黑沉沉的铁门显露出来,而且在那岩洞出口四周,都布满了细如幼指得白色绳索一样的东西。

张傲秋不由惊呼一声,众人听到声音,均是奇怪地看着他,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则是对望一眼,知道张傲秋神识已经有所发现。

云历问道:“小先生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惊异?”

张傲秋当然不能说出他神识的事情,闻言胡诌道:“甘前辈说的那细如白丝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而且还很密集。

以前在我们刀宗后山上,也有处密门,密门开设就是在半山中,在下面很难发现什么,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在那突出的岩石后面,也有一扇门了?想到这里就有点控制不住叫了出来。”

慕容轻狂知道张傲秋说的正是他神识看到的,在那突出岩石后面肯定有一扇门,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这么放心,只是在远处简单设几个暗桩,其他地方什么布置都没有了。

就凭这个,就可以说高枕无忧了,更何况在门口还有一碰就会警铃大作并有毒箭射出的机关?

想到这里,慕容轻狂道:“让老夫从另外一边上去看看,看是否入口真在那里。”

张傲秋指着旁边山岩,小声道:“师父,你从这边上去,站在旁边伸出的树梢上,应该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甘惠英在旁道:“等等,老爷子你上去后,在离那块岩石左右看看,是否有些隐秘的小洞。”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突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右手轻轻一拍岩壁,人斜着往上再升一截,一个转身,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说的那处树梢上。

片刻后,慕容轻狂人如一片鸿毛般轻轻落下,看了看张傲秋跟甘惠英道:“果然如阿秋跟甘堂主所说,那块岩石后面真有一扇大门,而且在岩石上空还有密如蛛网的那种细如幼指的白色绳索,在岩石左右两边山岩上,布满了密密的小孔。”

甘惠英道:“因为那绳索离我们有将近十五丈距离,所以从我们这里看上去就如丝状物。

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子母连环索,幼索布置在外间,密如蛛网,一端固定在岩石上,另一端则跟主索相连。

而主索则藏与山岩内,当有人误闯碰到幼索,幼索将触碰之力传递给山岩后的主索,从而引发机关,发出警铃或是弩箭。

而且外面的那些幼索,基本是都为天蚕丝编制而成,就算是一般的刀剑也很难将其斩断,那些弩箭遍布很广,不光岩石上方有箭孔,左右两边也会布置,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旁借力去斩断幼索。”

云历吁了口气道:“甘堂主,那这机关要如何破除?”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机关是从内开启跟关闭的,想要在外面破除,除了用蛮力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雪心玄道:“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对这么重要的地方,外围却是防范如此松懈了。

只是要从外围蛮力破坏,那估计要死伤不少,而且山岩里面的人也会知道,到时候放出求救信号,那时就成了围而歼之,谁也逃不出去了。”

张傲秋抬头看着那些幼索,刚才甘惠英说这些是天蚕丝编制而成,刀剑也很难将其斩断,这么厉害,刀剑斩不断,要是咬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咬断啊?

张傲秋嘿嘿笑了两声,自嘲地摇了摇头,刀剑都没有,那牙齿还能比刀剑更厉害?

想到这里,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等会,牙齿?

对了,牙齿,若是用其他什么野兽去咬那些幼索,只要个头不大,数量有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起上次在啸月狼谷的时候,狼王跟他说起控制那些没有灵性的物种,在他现在的能力,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当即心头一喜,自个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山岩的形状,虽然这些山岩垂直上下,但也不是平滑的像面镜子,每处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突出点,对于普通人来说,攀爬或许有很大的难度,但对于山鼠来说,这些就跟平底差不多。

张傲秋顿时心里有了主意,转头看了看其他一干人等,见他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愤愤不平的样子,遂凑过去小声而又兴奋地说道:“我有办法破这子母连环索。”

其他人顿时精神一振,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都望了过来,慕容轻狂道:“好小子,还真看不出,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张傲秋道:“就是甘前辈刚才说的,使用蛮力。”

云历闻言愕然道:“使用蛮力?这……。”

张傲秋笑了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说的这个蛮力当然不是让我们的人去那里用刀剑砍……。”

雪心玄打断道:“阿秋,你说的本座有点听不懂,不用我们的人上去砍,难道一教二宗的人帮我们砍不成?”

张傲秋道:“当然也不是让他们来帮忙,甘前辈刚才说,那些幼索是天蚕丝编制而成,一般刀剑都很难斩断,当时我就在想,斩不断,能不能用咬了?

嘿嘿,这一想还真让我想起来了,现在已是初春,正是漫山的山鼠出来活动的时候,我们要是让那些山鼠成千上万地爬上去一通疯咬,那会是什么一种情况了?

而且山鼠数量这么多,那些警铃就会一直响个不停,里面的人也会奇怪了,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能经得起这么多弩箭的攻击?

要是他们一好奇,说不定会打开大门出来看看了,到时候……,哈?”

云历看着得意洋洋的张傲秋没好气地说道:“小先生,你这方法是好,但你怎么能让那成千上万地山鼠都听你的?”

张傲秋又笑了笑道:“城主,这还真让你说准了,我以前在莽山的时候,师父曾教我一招驯兽法,百试百灵,不要说这小小的山鼠了,就是更大的野兽我也能搞定。”

云历惊异道:“你还有这本事?”

旁边的慕容轻狂、雪心玄及甘惠英则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他,特别是甘惠英,眼中居然射出强烈的不可思议的目光,当然她这不可思议跟云历的不可思议可是两码事。

云历到没有注意到这三人眼神中的变化,急道:“小先生,既然你有这本事,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傲秋道:“这个还要城主大人帮忙了?”

云历指了指自己,诧异道:“我?我可不会你那功夫。”

张傲秋笑着说道:“城主,你放心,驯兽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要安排人手多抓些山鼠回来就可以了,最好是成千上万只,哈,想想那场面就来劲。”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隐杀手

众人在山下商议一番,这次以张傲秋为主心骨,按照他的意思,有了大致统一意见后,众人也不在此地久留,于是统一折返回临花城。

这次他们没有走之前来的路,就像慕容轻狂所说,这山这么大,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目的地。

不过他们尝试的新路,也确实是难走了些,由于他们身在此山中,只知道大致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走,却是上山下山,有的地方根本就完全隔断,这还幸好是他们几个玄境修为,不然还真只有打道重回原处了。

出了山后,云历望了望后面的大山道:“这条路比起先前那条路可是难走多了,不过虽然难走,但也安全不少,而且只要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可以从这条路通过,只是时间要得多一些了。”

雪心玄笑道:“时间长点也没什么,让他们提前出发,带好干粮物品,只要能解决外围几个暗桩,其他就都好说了。”

张傲秋道:“最好那些暗桩还是先不要动他,等我们那些山鼠发动后,我们再见机行事,要是一早干掉那些暗桩,我怕他们会有所发觉,那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雪心玄点点头,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笑道:“你到底十七岁还是七十岁,世故老道的有点不正常了。”

云历在旁接口道:“小先生的心思确实是缜密,有时候我都不自觉地将他当成跟我一般年纪的人,这要假以时日,恐怕这天下都会在他的算计下了。”

张傲秋捎捎头笑道:“两位前辈真是抬爱,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要是有那么厉害,以前在刀宗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就应该想明白了,呵呵。”

慕容轻狂道:“不经历世故,如何懂得世故?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各人该准备的都抓紧准备,我们现在是有心算无心,这时间对我们来说,可是最宝贵的了。”

众人点点头,一路无话。

回到临花城后,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则到了魔教的临时据点,几人坐下后,甘惠英迫不及待地冲张傲秋问道:“阿秋,你说你能控制山鼠,真的是你有驯兽的本事?”

张傲秋一笑道:“前辈,我哪有那本事,我当时只是胡诌罢了,只是不想其他人知道我真正是如何做的。”

雪心玄也来了兴趣,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张傲秋道:“我们从贵教下山后,曾到啸月狼谷去过一次……。”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闻言同时惊呼道:“什么?啸月狼谷?啸月狼?”

张傲秋点了点头,将以前如何救啸月狼王跟小狼的事及后来到啸月狼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雪心玄是真不知道,慕容轻狂本来有机会知道的,但第一次张傲秋说起啸月狼王,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慕容轻狂怕闹,先一个人打坐去了,第二次张傲秋他们回来,慕容轻狂又到魔教去医铁大可去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这事。

张傲秋说完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对望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慕容轻狂道:“这啸月狼可是通灵的灵兽,平常人等根本就见不到他们,你现在不但救了狼王,还跟他们成为了朋友,你小子真是好运气啊。”

张傲秋笑了笑道:“都是机缘,都是机缘。那次我在狼谷的时候,跟啸月狼王沟通了一下,狼王告诉我,以我现在脑内神识的能力,控制那些没有灵性的野兽,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甘惠英听完,霍得站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看着张傲秋,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你能跟狼王沟通?”

张傲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甘惠英一拍额头,面色颓然,缓缓坐到椅子上,半响才道:“枉我还自以为在念力的修为上是天赋极高,独一无二,现在看来,这些年的修行,真是……。”

张傲秋不解地看了看雪心玄跟慕容轻狂,两人双手一摊,表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道:“甘前辈,你这是……?”

甘惠英道:“你能与狼王沟通,而狼王又是通灵灵兽,那说明你的念力已经修炼到灵物想通的境界了,要想达到这个境界,至少修为要到玄境以上,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傲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甘前辈,说实在话,我除了每天打坐冥想外,这念力还真没怎么修炼,它是怎么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境界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可能这与我的体质有关吧。”

雪心玄笑道:“二师姐,江湖后浪推前浪,你们说的念力,我们哪怕一点都没有了,你懊恼什么?”

甘惠英无语地望着张傲秋,过了一会才道:“正是因为我修炼了念力,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这小子居然不修炼就已经甩我好几条街了,这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了。”

慕容轻狂闻言呵呵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这可是强求不得的。”

甘惠英想了想,神色一松,释然地笑道:“老爷子说的不错,倒是我有点执念了,看来以后我要向阿秋多多请教了。”

张傲秋双手连摆道:“甘前辈,你这是要折杀我么?哪能是你向我请教,就算是有什么难题,那也是我们互相交流。

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对念力的了解,也就是在学会搜魂大法以后,这其中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前辈指导了。”

甘惠英看着张傲秋发窘的样子,呵呵笑道:“好好好,互相交流,互相交流。”

雪心玄看着张傲秋,突然问道:“阿秋,本座想问你件事,不过你可不能怪本座问的话难听了。”

张傲秋道:“前辈请问。”

雪心玄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鹰嘴峰关着你师父,但本座看你一路形色正常,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么?”

张傲秋闻言脸色一黯,低头半响后才道:“师父被关在那里,不知道现在被一教二宗的人折磨成什么样,这次要是能救出师父当然更好,要是他有什么差池,我就是寻边天涯海角也要将他医好。

如果他不在了,我今后也就一心一意为师父报仇,至于其他,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担心只能坏了心境,也于事无补。”

雪心玄下座走了过来,摸着张傲秋的头道:“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你很坚强,刚才之所以那样问,也就是想打开你的心结,只是没有想到,你比我相像的还要坚强,木灵能有你这个徒儿,也该欣慰了。”

一更时分。

王须亦跟邢二两人在屋檐下恭恭敬敬地站了一个时辰,像是在等什么人,但两人脸上一直平静无波,仿佛就这样站着等一生一世也不会着急一样。

屋内烛头发出“噼啪”的响声,烛光将两人的影子在院内映得老长,随着烛火跳动,那两人身影也跟着左右摇动,看得久了,有种瘆的慌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院内人影一闪,王须亦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院内已经站着三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这三人站成两排,前面一人身材消瘦,后面两人一左一右,与前一人隔着一个身位,他们斗笠都压得很低,从王须亦跟邢二这个位置看过去,除了能看到下颚外,其他脸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王须亦两人顿时感到周围空气一沉,就像凝固了一样,接着一股冰寒萧杀之意从前方募得直冲过来,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饶是两人灵境修为,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打了个寒颤,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当先一人沙哑问道:“你们谁是王须亦?”

王须亦努力平息了一下,不敢运气相抗,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在下正是。”

那人右手一伸,冷然道:“东西了?”

王须亦从怀里掏出几张薄纸递了过去,那人接过纸张,展开仔细看了看,半响后,双手运功一错,手中的薄纸立刻变成粉末,那人手一松,手中的粉末随风飘散,接着问道:“消息可属实?”

王须亦道:“这些消息,在下确认了三遍,不会有误。”

站在后面一排左手边的黑衣人“嘿嘿”冷笑几声道:“你们可知道事情办错了的后果?”

王须亦平静地回道:“在下明白。”

右手边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小娃子还不错,居然稳得住,既然你知道后果,那我们就相信你。”

接着屋内烛火突然如大风压过,烛火募得一沉,前面光线顿时一暗,烛火再抬起时,那三人已经消失不见。

邢二身子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把汉,长吁了口气道:“这三人还真是厉害,我站在这里,只觉得整个人就像处于冰窖中,而且一直有一种那种颈后发凉的那种瘆人感觉,我又不敢提聚功力,怕引起误会,这还真是要命。”

王须亦道:“他们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玩花样。”

“警告我们?难道我们还会骗他们不成?”

王须亦背上双手道:“他们谁都不会相信,唯一相信的就是他们自己。”

邢二闻言立即转过头来,略带紧张地说道:“王兄,这刺杀的事情,就算情报再准,他也有个不确定的时候。要是那天,对方突然肚子疼,在茅坑多呆了会,没有按时出现,那要怪我们两个,这岂不是冤枉了?”

王须亦笑道:“我说过了,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们拿到我给他们的情报后,肯定会亲自去查探的,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你就放心吧,你说的那种情况就算出现了,那也会在他们的计算之中了。”

邢二长出一口气道:“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子也算是老江湖了,手中冤魂也不少,不说让别人看了我就害怕,但至少我自己还没怕过谁,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三人真像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这种感觉不是修为高低的原因,王兄,我看我们还是好自为之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灵物相通

张傲秋回到宅子的时候,紫陌、夜无霜还有阿漓早就等候多时了,一见张傲秋立马围了上来,当听到这一路有惊无险,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当听说张傲秋要用山鼠破那子母连环索的时候,均是兴奋不已,只是不能到现场去亲自看看,也只能大叫可惜了。

三日后,云历安排人秘密收集了六千多只山鼠,山鼠比一般的田鼠个头要大上很多,毛色灰黑,由于要在山岩上打洞,牙齿跟爪子都显得特别锋利。

这么多山鼠被关在百多个笼子里,堆放在一起,就那不断的“吱吱”声,让人听了就有种恶心无比的感觉。

张傲秋被云历招了过去,这些山鼠都放在一个隐秘的房间内,周围蒙上黑布,也是怕消息泄露出去。

云历、慕容轻狂还有雪心玄跟甘惠英四人本想陪着张傲秋一起进去,但被张傲秋以不能打搅为由婉言拒绝了。

除了云历,其他三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就不再坚持,而是在屋外等候。

张傲秋进了黑屋,里面黑乎乎一片,他也不再往里走,上前两步,将就近的一个笼子提着,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说实话,他虽然相信啸月狼王所说,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试手,能不能成功,心里也确实没有多大的底。

坐好后,张傲秋慢慢进入打坐冥想状态,一会后,才缓缓调动神识,按上次跟啸月狼王交流之前的做法,将神识往前铺去,同时心灵进入古井无波的状态。

神识接触到身前笼内的山鼠,这些山鼠立即像炸了锅的沸水,在笼子里四处乱窜,同时都发出大声的“吱吱”声,仿佛遇见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样。

张傲秋用一部分神识将笼子慢慢笼罩住,另一部分则往这些山鼠脑部靠近,越是靠近,山鼠越是焦虑,在笼内奔行的更加急促,张傲秋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山鼠,同时加大神识输出,心底发出命令道:“安静。”

片刻后,笼内的山鼠一个个安静下来,只是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张傲秋一见有效果,心里大定,只是这些山鼠好像非常害怕的样子,就这样的状况也没有什么用,心里想到:还是先让它们将自己当成它们的同类首领,可能这样它们就不会如此害怕。

想到这里,张傲秋在心里发出柔和的信念道:“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你们不要害怕。”

可能是这柔和的信念让山鼠感到一丝安全,其中几只特别壮的山鼠首先爬到笼子前,翘首望着张傲秋,开始变得平静,也不再发抖。

张傲秋一遍一遍地重复,到第五遍的时候,笼内的山鼠都真正安静下来,张傲秋试着发出命令道:“你们站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空道。”

笼内的山鼠立即像两边移动,在笼子中间留出一条空道出来,张傲秋见了心中暗喜,继续命令道:“你们做的很不错,现在都乖乖地呆着。若是有谁妄动,立即处死。”

笼内山鼠立即都低下头,安静地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傲秋见搞定这一笼山鼠,心里更是大定,遂将神识展开,将整个黑屋全部笼罩,按刚才的法子施展,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掌握了技巧,搞定这些山鼠还真像啸月狼王所说,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不用多久,眼前一群山鼠就已经乖乖听话,那真是如臂所指,得心应手。

张傲秋还重来没有试过这么爽过,自己先玩了好一会,然后才自得意满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看满屋安静趴着的山鼠,向外招呼一声:“各位前辈,我已经办完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云历几人站在外面,虽然看不见,但一直都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开始听到山鼠“吱吱”声越来越大,心里还不住担心,但到后来,这些山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全部静了下来,正奇怪时,听到张傲秋叫他们进去的声音。

四人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屋,借着外面光线,只见笼内的山鼠一个个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云历看了惊异地问道:“小先生,这些山鼠怎么一动不动了?”

张傲秋笑道:“城主,那是因为我已经将他们驯好了。”

接着打开身前几个笼子的小门,嘴里说道:“你们都一个个按顺序爬出来。”

同时心里将这话有用神识发出,只见这些笼子里的山鼠,果真一个挨一个的爬到笼外,张傲秋继续道:“都排成两排。”

这些山鼠接到命令,挨个排好,只是有两只山鼠排的慢些,张傲秋冷哼一声,手中星月刀一划,那两只山鼠顿时血花飞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傲秋在心里发出命令道:“再有谁不听命令或是速度慢了,这两个就是榜样。”

云历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山鼠,啧啧称奇道:“小先生真是神乎其技,我也看过驯兽,不过那要驯兽师跟野兽有很长时间的磨合,没想到小先生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将这些山鼠**如此听从安排,这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张傲秋笑道:“都是些雕虫小技,这驯兽的功夫,有很长时间没用了,有点生疏,不然还要更快一些,倒是让城主见笑了。”

说完接着命令道:“前排往前爬五步,后排往后退五步。”

话音刚落,两排山鼠立即行动,果真前排只爬五步,后排倒退五步,张傲秋玩的兴起,指着左边的黑布道:“前排将那块黑布给我咬碎。”

前排山鼠顿时发出一阵“吱吱”声,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到张傲秋指的黑布前,一通疯咬,片刻那块黑布连根变成了一片片的破布。

张傲秋看着这些山鼠撕咬黑布的景象,心里也是打了个突,这牙口,还真叫一个锋利。

而他身后的四人,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也是久在江湖打滚的老道人物,一生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的去了,但这次看见张傲秋像指挥军队一样的指挥这些山鼠,却是一个个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慕容轻狂三人虽然知道这是张傲秋神识的功劳,甘惠英也曾说过,但即使说的再明白,也没有切身感受,现在见到如此场景,以他们的见识,也是震撼莫名。

特别是甘惠英,即使她心里有所准备,也知道这是灵物相通的结果,但这种境界,对她现在来说,还只是一个传说,如今亲眼所见,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升起一丝希望跟兴奋。

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看来不一定都是传说,只是自己没有达到那个点而已。

以前自己还真有点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了,不过现在有张傲秋这个先行者在前面开路,那她以后至少在念力的修炼上就要轻松多了。

神识这东西本就不是谁都有的,可能十万人当中也就那么一个。

而这一个幸运儿还要能及时被人发现并加以训练,否则就算是自身神识比其他人要强大,但没有人告知,可能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所以这样一来,拥有神识而且修炼神识的人就更加凤毛麟角了,很多人,包括那些修行高手,可能都还没有听说有人有这种能力。

云历就是其中一个,当张傲秋说他有驯兽的本事时,云历还是将信将疑,驯兽这本事他虽然没有,但也看过一些驯兽表演,大概的过程还是知道一二。

张傲秋说他能驯化山鼠,而且是成千上万的山鼠,当时他心里就已经不相信了,想要驯化一个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何况是成千上万只?

但张傲秋现在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鼠驯化,而且还能如使指臂,这就不仅仅是简单的驯兽这样简单了。

云历看向张傲秋的眼神,从惊异变成凝重,从凝重又变成敬畏,接着转为欣慰,同时暗自庆幸,幸好早日跟这小子交好,这要假以时日,该是多大的一个助力啊。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笑容慢慢扩大,后来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雪心玄在旁奇怪地看着云历道:“城主,你笑什么?”

云历道:“在我临花城,居然出现如此天众奇才的人物,当真是我云历福分,以后只要有小先生在,恐怕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如此一来,我这老骨头,也可以多躲点懒了,哈哈。”

在雪心玄的心里,早已将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放在了同等地位,到现在为止,当真是越看越爱,闻言笑道:“我这孩子,本事层出不穷,不过城主正当壮年,想躲懒怕还不是时候哦。”

云历笑着摇摇头道:“唉,城主之位,看上去风光,其实不知道要操多少心,我想雪教主应该也有同感。”

雪心玄也是感慨道:“什么样的位置,就要付什么样的责任,这天下很多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慕容轻狂在旁道:“你们两个就不要感慨了,现在阿秋已经驯好了山鼠,下一步该怎么做,倒是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云历道:“正是正是,各位请移步,到我书房一叙如何?”

临花城本属于南方,经历过寒冬过后,天气渐暖,周围树木开始抽出绿芽,不知道是这风景醉人,还是各人心情大好,一行人居然有说有笑,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拘谨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现端倪

众人在书房内坐下后,自有丫鬟奉上香茗。

雪心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既然阿秋驯好了山鼠,这第一道机关算是破了,这次我们再去,除了带上这几千只山鼠,人手上的事情,也要好好安排了。”

云历皱眉道:“前日一儿他们过来跟我说起,在铁血大牢周围出现可疑之人,我估计一教二宗的人对营救吕承豪他们,怕是要有所行动,而且我们更担心的是,他们可能双管齐下。”

雪心玄闻言问道:“双管齐下?怎么个双管齐下?”

云历道:“铁血大牢戒备森严,想要强攻,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傻,因此他们有可能一边制造混乱,一边伺机救人。

刚才雪教主提起人手安排,我原本是想让云一他们几个带队,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充当诱饵,所以这人手上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慕容轻狂皱眉道:“云老弟这种想法很可能就是一教二宗他们要做的,云一他们不能去,老夫看最好你也不要去了。”

云历摇摇头,断然道:“这次救的人,里面还有云某的亲姑姑,所以这次行动……。”

雪心玄打断道:“城主,我认为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临花城是一个明面上的主战场,虽然他们现在在暗,但我们必须要有防备,若是你走了,真要有什么事情,下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到时候出现什么闪失反而不妥,所以这里还是由你坐镇比较妥当。

至于鹰嘴峰,现在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只要下手干净利落,不让他们将消息传递出去,我想应该也就没有多大困难。”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主攻鹰嘴峰还是以我们那些人为主,现在要的人手,也就是外围防卫及防止消息外泄的人,按那里的地形条件,老夫估计大概五百个训练有素的军士就可以了。”

雪心玄接口道:“这五百个军士最好是熟悉山地作战的精锐,而且还要是善射的好手,既要防止外人进来,同时也要防止鹰嘴峰的人出去,到时候本座这边的人还有华风他们也会参与外围防卫。

本座认为,先将这五百军士选出来,然后让双方有所接触,彼此熟悉一下,也方便调度。”

云历脸色挣扎,考虑再三方道:“也罢,那这次行动我就不参与了,这五百军士我会尽快挑选出来,一日后,我会派人去请贵方的人,怎么安排大家互相商讨再定如何?”

张傲秋道:“现在我们是以快打慢,跟一教二宗的人抢时间,若是商讨妥当,小子认为让这些军士分批先行,以免目标太大惹人怀疑,我们这边安排人跟他们一起,也方便现场安排。”

云历点点头,沉吟了一会道:“我安排跟我一起的那五人,让他们一人带一百人,这五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江湖老手,避人耳目以及在外围布置,这些都可以交给他们。”

慕容轻狂提醒道:“外围的暗桩先不要动他,等我们那边行动的时候,再将他们解决掉,一旦网撒开了,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镇守府。

云一等四人正在商议如何调度防御的事情,外面一个黑甲将领匆匆走了进来。

云一眉头微皱,脸色略有不悦,那黑甲将领瞥见云一的表情,本是神色匆匆的步伐不由缓了下来。

走到近前,黑甲将领行李道:“见过四位镇守大人。”

云一“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问道:“少宇,今日为何事如此匆忙?”

此人大名许少宇,是云一一手提拔起来,为人稳重精明,最擅长情报收集及分类,一般下面汇集的情报,都是经过他先筛选,从中发现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将其汇报给云一等人。

此职关系重大,在这个位置上的负责人,不仅要求精明,善于发现众多情报中的关键之处,更重要的是要求此人对城主府忠心耿耿,否则情报一旦泄露,那造成的损失,可能就是无法估量的了。

由此可见,这许少宇正是黑云卫中的中坚人物。

许少宇跟了云一也有将近十五年了,知道云一最不喜欢的就是行事匆忙,没有章法,想起刚才自己行色匆匆,无怪乎云一会有不悦。

许少宇暗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拱手回道:“回大镇守,城西南有发现。”

云一“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许少宇接着说道:“对于城西南的搜索,我们借口为了防止一些不法之人混入临花城,因此需要重新登记本城所有常驻人口,这件事本来也是要办的,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办了。

在这期间,其中有一个小四合院,我们的人去过几次,但里面都没有人,后来找到了街道的里长,他说这家人早就搬出临花城,走之前将这四合院卖给了一个外地人。

当时卑职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亲自赶了过来,因为卖个了外地人,而屋内却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是不是这里面有点什么东西?

等撬开大门进去一看,整个四合院空空荡荡,连个床铺都没有,只是满屋子里都挂着鸟笼,但鸟笼内又是一只鸟都没有。”

云二诧异道:“满屋的鸟笼,却一只鸟都没有?”

许少宇回道:“正是。卑职看到这种状况,也感到很奇怪,一个外地人,买了间四合院,不用来住人,只是挂些空鸟笼,他这是要做什么?”

云一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戒指,沉吟了一会道:“上次放出假消息的时候,看见河间客栈的三人放出信鸽,信鸽又是往西南方向而去,现在正好在西南找到了一间只有鸟笼的四合院,嘿嘿,这还真是巧啊。”

云三道:“大哥,会不会那只信鸽就飞到了这家四合院了?”

云一眯着眼睛道:“八九不离十。少宇,那买下这间四合院的外地人查到了么?”

许少宇回道:“查到了,买四合院的外地人名叫曹琳朗,是宝商号的人,本来是想到临花城定居,但宝商号又安排他去跑船,所以这间四合院就一直没有进住,不过此人甚爱玩鸟,据说刚搬进的时候带了很多鸟笼,鸟笼里也有很多鸟,只是后来因为常年在外,就将这些鸟都卖掉了。”

云四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许少宇道:“卑职安排渔帮的人去宝商号问过,因为渔帮的人也有跑船的生意,跟宝商号倒是有些往来。”

云四笑道:“听起来到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证,不过越是滴水不漏,也越是有鬼,我看这宝商号怕是也要好好查查了。”

云一点了点头道:“如果这间四合院真的是那信鸽最终落脚点,那么这四合院就是他们情报的中转站,倒也高明。

即使我们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而且就算我们顺着这根藤摸瓜,查到的结果跟没查差不多。”

云二道:“他们苦心积虑地这样经营,也就是想让我们无疾而终,嘿,若我是他们,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在周围有所安排。”

云三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

云二笑了笑,从容道:“你想,若我刚才所说属实,那他们既然有这样的布置,肯定不会安排人在这四合院日夜守候。

因为信鸽什么过来并不能确定,放人在那里费人费事,而且时间久了,说不准还会出现什么纰漏。

但为了避免信鸽飞入却没人知道,耽误时机,又避免暴露,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四合院周围安排人手,一来可以知道信鸽飞入,随时安排人去取消息,二来也可以对四合院进行监视,防止外人进入有所暴露。”

云二说完,接着又向许少宇问道:“你把当时处置这件事的过程说一遍。”

许少宇拱手道:“是,回二镇守,当时卑职也想到了这里面可能有所蹊跷。怕对方有所警觉,因此当时卑职换了身衣服,以一个普通军士的身份过去的。

询问里长后,只是在四合院内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进行搜索行动,后来也只是吩咐里长,让这人回来后就立即到我们这来报备,随后就离开了。”

云一点了点头道:“嗯,少宇这么做很好。不过若事情真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恐怕对方已经有所警觉,既然这样,这登记常住人口的事就在全城去办,反正迟早也是要做的,这样既能麻痹对方,也间接办了件实事。”

许少宇回道:“是,大镇守。”

云一接着道:“另外安排渔帮的人,在这四合院周围多加留意,看是不是真有人在日夜关注这四合院,要是有所发现,也不要惊动他,派好手轮番跟踪,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隐藏在这幕后的到底是什么高人。”

许少宇轰然道:“是,大镇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勇闯机关(上)

三日后,云历收到消息,那边的人手已经布置完毕。

等慕容轻狂他们赶到的时候,云历身边的那五人早已带着那百来个山鼠笼子在鹰嘴峰下等候多时了。

那些山鼠一个个趴在笼中一动不动,若是其他人突然看到这种景象,恐怕要吓出一身冷汗。

慕容轻狂回头看了看张傲秋问道:“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早准备好了。这里位置不错,等会山鼠放出后,我们要小心弩箭射到这里。”

雪心玄在旁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专心控制这些山鼠就可以了。”

说实话,对于雪心玄这些女性来说,即使修为再高,对这些山鼠却是天生有一种恐惧感,一看身旁这么多黑乎乎的山鼠,即使它们一动不动,心里也是感到恶心,巴不得快点将这些东西赶走。

张傲秋“嗯”了一声,几人一起动手,将百来个笼子小门打开,当然这事雪心玄她们就不用插手了。

等所有笼门打开后,张傲秋站在中间,将神识放开,很快将这些山鼠笼罩起来,心里发出命令:“将山岩上的绳索全部咬断。”

他怕这些山鼠不知道什么是绳索,又将他见到的山岩上的情景发到每个山鼠脑中,一切妥当后,张傲秋低喝一声:“上。”

六千多只山鼠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挨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它们脑中的那处山岩爬去,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听见那岩石后面警铃大作,接着就是“嗖嗖”的箭矢破空的声音。

埋伏在外围的华风等人,一听到山那边的动静,立即发动,那些暗桩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毫无声息地见了阎王。

张傲秋等人躲在树后往上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的山鼠,围在那些外面的幼索上疯咬,而那些射出的弩箭很快将前面的山鼠射杀殆尽。

但奈何这些山鼠数量太多,而且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等到弩箭尽射一空的时候,后面的山鼠又大量的扑了过去。

饶是慕容轻狂等人有所心里准备,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头皮发麻,那些幼索即使是天蚕丝编织而成,在这些山鼠锋利的牙口下,也开始一根根断裂。

又过了一会,后面的铁门居然慢慢开启,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出来查探。

张傲秋见此良机,那肯放过,立即飞身向前,神识瞬间放出,发出命令道:“攻击里面所有的人。”

那些山鼠得到命令,立即放下那些幼索,转身向刚探出身的人攻了过去,里面的人本以为是有人闯入,正准备出来看看,顺便收收尸体,哪知尸体没有看到,一开门,却看见漫天的山鼠窜了进来。

而且这些山鼠逢人便咬,一点不像以前见人就躲,里面的人顿时手忙脚乱,惊呼不断。

慕容轻狂等人见此机会,同时起身,向那铁门攻去。

里面的人见有人闯入,顿时惊呼道:“敌袭,敌袭,快点发动机关。”

慕容轻狂这些人,可都是玄境修为,而且有心算无心,等里面的人不顾山鼠撕咬准备迎敌的时候,慕容轻狂他们已经杀到,此时下手,个个都是全力施为,几个闪身那些通道中的人就已经气绝当场了。

张傲秋在后面听到里面有人在喊发动机关,立即对那些山鼠发出命令道:“进入洞内,缝人便咬。”

那些山鼠放下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一窝蜂地往山洞里钻了进去,顷刻间四散而去。

张傲秋正要跟上去,慕容轻狂一把拉住道:“先等一等。”

果然片刻后,在他们所站的不远处的通道内,地上石板开始无规则的左右前后移动。

那些在上面跑得正欢的山鼠,立即触动石板,石板翻转,掉下去的山鼠发出大声的“吱吱”声,接着声音就戛然而止。

而在触动翻板的同时,通道两边石壁上立即发出只有指头长短的弩箭,一时通道内“嗖嗖”声不绝于耳。

这条通道大概有一里长的样子,进去的山鼠还没有爬到尽头,就全部被这些翻板吞没。

而在此时,从鹰嘴峰各处飞出十来只信鸽,这些信鸽往不同的方向各自飞散,外围的军士早已注视上空许久,见这些信鸽飞出,同时拉弓,只听一阵弓弦声后,四散飞出的信鸽全部被射落下来。

甘惠英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不断移动的石板,半天不语。

张傲秋将神识放出,深入石板下探去,只见每个石板下都有两个支撑铁枝,只是随着机关移动,这些铁枝一时松开,一时顶紧,松开跟顶紧之间毫无规律可循。

甘惠英蹲在那里,苦思不得其解,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而那些石板还是依旧在左右前后毫无规律地移动。

甘惠英疑惑道:“一般发动机关,都需要动力,这鹰嘴峰只是一座孤峰,四周全是石头,他们是用什么来保持机关连续不断的运作?”

张傲秋对机关一窍不通,对甘惠英的问题不能作答,蹲在旁边回头看了看雪心玄等人。

雪心玄想了想道:“二师姐,这里也不光只有石头,这里还有风。”

甘惠英闻言恍然大悟道:“不错,是风。他们只要在几个风大的位置安装风轮,只要山风不停,风轮也就不会停止转动,怪不得这机关能连续运作这么长时间了。”

慕容轻狂看着前面的通道,皱眉道:“以我们的修为,即使是有翻板,只要有一点借力,通过这通道倒不是问题,只是这通道只有这么宽一点位置,触动翻板,就会触动弩箭机关,想要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避开弩箭通过,却是不可能了。”

张傲秋凑到甘惠英耳边,将他用神识发现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甘惠英听完,眉头皱得更深,半响过后才道:“这下面的机关毫无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供踩踏的石板,什么时候又变成翻板,这可如何是好?”

张傲秋神识将石板下面的机关又扫了一遍,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若是自己在神识的帮助下,下一步知道什么地方是石板,什么地方是翻板,也许可以走过去。

又观察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渐渐心里有底,站起身子道:“让我先过去。”

雪心玄闻言惊道:“你?你还是天境修为,想要过这通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张傲秋笑道:“前辈,你放心,我这条小命我自己也很在乎,没有把握的话,我宁愿退出,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转头看了看前面的通道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还带了一些绳索,等会将绳索绑在我腰上,等我过去了,我在那边拉住绳索,各位就可以通过绳索过来了。”

慕容轻狂担忧道:“阿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有把握么?”

张傲秋摆摆手道:“师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都不用担心,这条通道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慕容轻狂见他态度坚决,暗叹一口气,看了雪心玄一眼,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慕容轻狂取来绳索,亲自绑在张傲秋腰间,为了防止绳索打结,妨碍他的行动,慕容轻狂自己站在后面亲自捋着绳索。

张傲秋站在通道边上,被眼前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晃得眼花,干脆闭上眼睛,依靠神识探查,清楚地反应出下面机关的运行。

站立一会,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瞬间攀到高峰,在经脉内来回飞速流动,等真气运行到三十周天的时候,张傲秋叱咤一声,右脚一蹬地,人影一闪,猛地向前窜去。

若是其他人,即使是有神识帮忙,但从腾身而起到落脚这个过程中,即使速度再快,也有一个过程,而在这个时间里,先前看到的石板也许就是翻板了。

但张傲秋能将真气逆脉而行,在空中可以随时根据形势转变方向,所以现在还真只有他能够办到。

等他力尽落下前,张傲秋已经通过神识,看到前面的石板下的情况,对此有所判断,但这毕竟是只是提前判断,实际情况会不会这样,在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事已至此,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张傲秋此时心里紧张不已,神识一直看着前方,身形在空中左右飘荡,虽然飘荡距离不大,但落在后面几人眼中,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手功夫,就是他们几个玄境修为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做的如此自如,不由对他又是高看一成。

张傲秋落脚的一瞬间,通过神识,清楚看见下面铁制恰恰张开,直到此时,他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右脚安稳地落在石板上,在再次腾身而起的瞬间,张傲秋已经内心大定,这说明自己根据神识看到的情况所作出的判断是对的。

慕容轻狂跟雪心玄紧张地看着张傲秋,在他飞身而出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心也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眼见张傲秋第一脚落地,心里竟不由自主地剧烈“砰砰”跳动。

见张傲秋安然无恙,两人暗松一口气,但瞬间张傲秋又第二次升起,两人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张傲秋在这通道内也不是直线行走,而是一时右前,一时左前,有的时候甚至后退几步,但不管他怎么落脚,都刚刚在石板上,这些虽然是有神识的帮助,但若没有缜密的心思,快速的反应,就算是知道下面机关如何运行,反应稍慢一些,那也是枉然。

第一百六十六章勇闯机关(下)

等张傲秋在通道那边安然落下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同时嘘了口气,雪心玄一捏手掌,手心里居然却是汗。

看着通道那边正挥手的张傲秋,雪心玄由衷道:“落脚十八次,竟没有一次触动机关,好孩儿,真不愧是木灵的徒弟。”

刚想招呼张傲秋,转头却瞥见旁边的慕容轻狂正望着自己,雪心玄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娇笑道:“当然也是老爷子的好徒儿。”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这些虚名早已经不在乎了,老夫只是奇怪,教主对木灵仿佛有一种格外的在乎?仅仅是因为木灵曾对你有救命之恩么?”

雪心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错,木灵救过我的命,但不仅如此。在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人比他坚强,很多人比他修为高,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慕容轻狂自言自语重复道:“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顿了顿接着道:“一个男儿能在一个女子心中留下如此印象,还真是他的福分啊。”

雪心玄不答,见两头绳索拉了起来,人轻轻一纵,在通道中间,右手轻轻一带绳索,身子在空中一折,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身边。

慕容轻狂站在这边望去,见雪心玄正将右手搭在张傲秋肩膀上,低头说着什么,而张傲秋则是转头一脸傻笑,这场面,就像母子一样温馨。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暗叹张傲秋真是好运气。

为了防止有敌人过来将拉起的绳索斩断,慕容轻狂将云历那边五人留下三人,在洞口守候。

在通道尽头,却是一条死路,前方及左右都是石壁,先前站在通道那边,借着通道两边的火把光亮也能看见,但那时候那些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还没有搞定,也就没有心思来思考为什么会设计成一条死路。

慕容轻狂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刚才有人出去,这里肯定有入口。”

张傲秋问道:“会不会是入口是在内才能打开?”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合道理,要是真的只有从内打开,他们自己人过来,难道还要在这石壁前叫门?

凡要建机关或是密室,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西南北,其他可以依据十字而立位,尺寸遂能分毫不差。你们看,进来的通道跟现在左右分开的两个石壁是不是正好是个十字?”

雪心玄道:“既然这样,那这石壁上应该有门,可是刚才我仔细搜过,这石壁上什么都没有。”

由于此处光线较暗,石壁上的纹路很难看清楚,甘惠英伸手细细摸着石壁,时不时敲击几下,可是直到三面石壁都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甘惠英皱眉道:“在机关学中对这样的情况有几种,最寻常的就是暗门,不过刚才我四周都敲击过,没有空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三面墙都是实心的。”

张傲秋捎捎头道:“要是都是实心的,那他们岂不是有穿墙过壁的本事?”

甘惠英闻言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实心是实心,但也有可能是这石门太厚,所以靠敲击听不出后面空空的声音。”

慕容轻狂在旁道:“有什么我们几个可以帮忙的?”

甘惠英脸露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才道:“像这样的情况,在机关学中还有一种,就是启此开彼。”

“启此开彼?”

“不错,简单的来说,就是设有两道机关,如果单从一边着手,那是永远也打不开,但只有找到启动的机关,在那里启动机关,这边才会打开。”

张傲秋看着三面石壁道:“前辈,你看会不会启动机关在这正面的石壁上,而门却在两边的石壁上了?”

甘惠英看了看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里光线太暗,无法看清石壁上的情况。”

慕容轻狂伸手入怀道:“你看这样东西可以么?”

说完掏出一个小小黑布袋,布袋不知道是什么制成,黑乎乎的很有质感,只见慕容轻狂打开口袋,立即一道蓝幽幽的光芒从布袋里射了出来。

慕容轻狂伸出两根指头,在布袋里夹出一个圆珠,瞬间整个空间充满了蓝幽幽的光芒,周围变得清晰多了。

雪心玄看着慕容轻狂手上的圆珠,惊异道:“这……难道是天竺蓝珠?”

慕容轻狂笑道:“教主好眼力,这确实是天竺蓝珠,本来是想在阿秋跟霜儿定亲的时候做为定亲之礼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先拿出来用用了。”

张傲秋一听顿时老脸通红,偷偷瞟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甘惠英接过蓝珠,对张傲秋笑道:“那你这定亲之物就让我先用用了。”

张傲秋闻言更囧,手足无措,慕容轻狂道:“小子,怎么还害羞了?”

张傲秋埋怨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看看,居然还怪上师父了,哈哈。”

甘惠英拿着蓝珠,凑到石壁上又重新细细走了一遍,这次有蓝珠帮忙,果然有所发现,在左右两边石壁上分别有三条细细的纹路,一看就是一扇门的样子,只是这细纹太浅,若不细心,很难发现。

而在正面石壁下方,同样发现相同的细纹,甘惠英收好蓝珠想了想道:“阿秋刚才猜测不错,这两边很显然是石门。”

说完指着正面石壁下方接着道:“而这里应该就是开启的机关。”

张傲秋道:“那快点开启,打开石门啊。”

甘惠英点点头道:“好,你们帮我看着周围。”

众人担心启动机关又会有弩箭射出,见甘惠英蹲下,剩下几人立即围城一个圆圈,将她护在中间。

甘惠英双手按住正面石壁下方方格道:“第一种叫做内推,地下若有轮轴,会滑进一部分,那样就可开启两边师门。

说完用力一推,触手有些许松动,不由兴奋到:“果然有轮轴。”

话音刚落,上方石壁突然像两边滑开,露出一排箭孔。

慕容轻狂最先看见,来不及招呼,反手抽出旁边张傲秋的星月刀,举到头顶,画了个圆圈,这次可是生死关头,慕容轻狂这次出手可是全力以赴。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密集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叮叮”之声。

众人不由魂飞魄散,纷纷抽出兵器,护在周围,半响后,箭闸顷射一空,上方的石壁又自动恢复原样。

甘惠英拍拍前胸,大喘几口气,这次要是不是慕容轻狂眼疾手快,恐怕现在死伤过重了。

慕容轻狂道:“即做了初一,不如再做十五,你再推一下,让石壁内的箭射光再说。”

甘惠英心有余悸道:“再来一次?”

雪心玄在旁道:“不错,老爷子说的对,不将箭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时候就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甘惠英一想也是,牙关一咬道:“你们准备了,我要推了。”

说完再次用力,果然上方石壁再次滑开,又是一轮箭雨,好在因为这里空间狭窄,这些箭矢均只有指头长短,就算劲道很大,几个玄境期的高手还能应对,要是是平常那种弩箭,估计真要出点什么事了。

甘惠英连按几次,到第四次后,上面箭闸再也无箭矢射出,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甘惠英望着插满了如刺猬一样的石壁道:“一般机关,不管是暗钮,还是暗格等都是往里按,现在我们已经都试过了,不但不能开启,反而触动其他机关,是不是我们搞反了?”

“搞反了?”

“不错,一般常理就是这样,但设计机关的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开关,本来机关学有很大一部分是考人性的。”

张傲秋在旁道:“那我们往外吸着看看?”

甘惠英点点头,将蓝珠交还给慕容轻狂,接着蹲了下来,吩咐大家小心准备。

然后双手贴在那处方格机关上,默运功力,轻轻一吸,那块石壁同样有所松动,不由大喜道:“动了。”

手上力道再加大几分,石壁慢慢移出寸许,接着就听见一阵“咂咂”声响,半响过后,左右两边同时传来“滴”的一声。

甘惠英站起身来,来到左边石壁前,用手轻轻一推,一道石门应手后退,这么大一道门,整个往后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见机关索道保养极好。

甘惠英嘘了口气道:“总算是打开了。”

石门完全打开,众人往里一望,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甘惠英道:“既然左边有门,右边也有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雪心玄道:“难道这其中一扇门后是陷阱?”

甘惠英道:“这个很有可能。”

张傲秋笑道:“这不有我在么,是不是陷阱我一看就知道。”

甘惠英顿时想起张傲秋的神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还真是,把你给忘了。”

张傲秋走到石门前,神识放出,在神识的感知下,前面又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通道比先前外面的通道要宽敞多了,张傲秋将神识放尽,直到达到二十丈的位置,通道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勇闯机关(下)

等张傲秋在通道那边安然落下后,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同时嘘了口气,雪心玄一捏手掌,手心里居然却是汗。

看着通道那边正挥手的张傲秋,雪心玄由衷道:“落脚十八次,竟没有一次触动机关,好孩儿,真不愧是木灵的徒弟。”

刚想招呼张傲秋,转头却瞥见旁边的慕容轻狂正望着自己,雪心玄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娇笑道:“当然也是老爷子的好徒儿。”

慕容轻狂笑了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这些虚名早已经不在乎了,老夫只是奇怪,教主对木灵仿佛有一种格外的在乎?仅仅是因为木灵曾对你有救命之恩么?”

雪心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错,木灵救过我的命,但不仅如此。在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人比他坚强,很多人比他修为高,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慕容轻狂自言自语重复道:“天下第一的真正男儿?”

顿了顿接着道:“一个男儿能在一个女子心中留下如此印象,还真是他的福分啊。”

雪心玄不答,见两头绳索拉了起来,人轻轻一纵,在通道中间,右手轻轻一带绳索,身子在空中一折,轻松地落在了张傲秋身边。

慕容轻狂站在这边望去,见雪心玄正将右手搭在张傲秋肩膀上,低头说着什么,而张傲秋则是转头一脸傻笑,这场面,就像母子一样温馨。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暗叹张傲秋真是好运气。

为了防止有敌人过来将拉起的绳索斩断,慕容轻狂将云历那边五人留下三人,在洞口守候。

在通道尽头,却是一条死路,前方及左右都是石壁,先前站在通道那边,借着通道两边的火把光亮也能看见,但那时候那些左右前后移动的石板还没有搞定,也就没有心思来思考为什么会设计成一条死路。

慕容轻狂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刚才有人出去,这里肯定有入口。”

张傲秋问道:“会不会是入口是在内才能打开?”

甘惠英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合道理,要是真的只有从内打开,他们自己人过来,难道还要在这石壁前叫门?

凡要建机关或是密室,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西南北,其他可以依据十字而立位,尺寸遂能分毫不差。你们看,进来的通道跟现在左右分开的两个石壁是不是正好是个十字?”

雪心玄道:“既然这样,那这石壁上应该有门,可是刚才我仔细搜过,这石壁上什么都没有。”

由于此处光线较暗,石壁上的纹路很难看清楚,甘惠英伸手细细摸着石壁,时不时敲击几下,可是直到三面石壁都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甘惠英皱眉道:“在机关学中对这样的情况有几种,最寻常的就是暗门,不过刚才我四周都敲击过,没有空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三面墙都是实心的。”

张傲秋捎捎头道:“要是都是实心的,那他们岂不是有穿墙过壁的本事?”

甘惠英闻言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实心是实心,但也有可能是这石门太厚,所以靠敲击听不出后面空空的声音。”

慕容轻狂在旁道:“有什么我们几个可以帮忙的?”

甘惠英脸露回忆的神色,半响后才道:“像这样的情况,在机关学中还有一种,就是启此开彼。”

“启此开彼?”

“不错,简单的来说,就是设有两道机关,如果单从一边着手,那是永远也打不开,但只有找到启动的机关,在那里启动机关,这边才会打开。”

张傲秋看着三面石壁道:“前辈,你看会不会启动机关在这正面的石壁上,而门却在两边的石壁上了?”

甘惠英看了看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里光线太暗,无法看清石壁上的情况。”

慕容轻狂伸手入怀道:“你看这样东西可以么?”

说完掏出一个小小黑布袋,布袋不知道是什么制成,黑乎乎的很有质感,只见慕容轻狂打开口袋,立即一道蓝幽幽的光芒从布袋里射了出来。

慕容轻狂伸出两根指头,在布袋里夹出一个圆珠,瞬间整个空间充满了蓝幽幽的光芒,周围变得清晰多了。

雪心玄看着慕容轻狂手上的圆珠,惊异道:“这……难道是天竺蓝珠?”

慕容轻狂笑道:“教主好眼力,这确实是天竺蓝珠,本来是想在阿秋跟霜儿定亲的时候做为定亲之礼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先拿出来用用了。”

张傲秋一听顿时老脸通红,偷偷瞟了雪心玄一眼,只见后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甘惠英接过蓝珠,对张傲秋笑道:“那你这定亲之物就让我先用用了。”

张傲秋闻言更囧,手足无措,慕容轻狂道:“小子,怎么还害羞了?”

张傲秋埋怨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看看,居然还怪上师父了,哈哈。”

甘惠英拿着蓝珠,凑到石壁上又重新细细走了一遍,这次有蓝珠帮忙,果然有所发现,在左右两边石壁上分别有三条细细的纹路,一看就是一扇门的样子,只是这细纹太浅,若不细心,很难发现。

而在正面石壁下方,同样发现相同的细纹,甘惠英收好蓝珠想了想道:“阿秋刚才猜测不错,这两边很显然是石门。”

说完指着正面石壁下方接着道:“而这里应该就是开启的机关。”

张傲秋道:“那快点开启,打开石门啊。”

甘惠英点点头道:“好,你们帮我看着周围。”

众人担心启动机关又会有弩箭射出,见甘惠英蹲下,剩下几人立即围城一个圆圈,将她护在中间。

甘惠英双手按住正面石壁下方方格道:“第一种叫做内推,地下若有轮轴,会滑进一部分,那样就可开启两边师门。

说完用力一推,触手有些许松动,不由兴奋到:“果然有轮轴。”

话音刚落,上方石壁突然像两边滑开,露出一排箭孔。

慕容轻狂最先看见,来不及招呼,反手抽出旁边张傲秋的星月刀,举到头顶,画了个圆圈,这次可是生死关头,慕容轻狂这次出手可是全力以赴。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密集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叮叮”之声。

众人不由魂飞魄散,纷纷抽出兵器,护在周围,半响后,箭闸顷射一空,上方的石壁又自动恢复原样。

甘惠英拍拍前胸,大喘几口气,这次要是不是慕容轻狂眼疾手快,恐怕现在死伤过重了。

慕容轻狂道:“即做了初一,不如再做十五,你再推一下,让石壁内的箭射光再说。”

甘惠英心有余悸道:“再来一次?”

雪心玄在旁道:“不错,老爷子说的对,不将箭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时候就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甘惠英一想也是,牙关一咬道:“你们准备了,我要推了。”

说完再次用力,果然上方石壁再次滑开,又是一轮箭雨,好在因为这里空间狭窄,这些箭矢均只有指头长短,就算劲道很大,几个玄境期的高手还能应对,要是是平常那种弩箭,估计真要出点什么事了。

甘惠英连按几次,到第四次后,上面箭闸再也无箭矢射出,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甘惠英望着插满了如刺猬一样的石壁道:“一般机关,不管是暗钮,还是暗格等都是往里按,现在我们已经都试过了,不但不能开启,反而触动其他机关,是不是我们搞反了?”

“搞反了?”

“不错,一般常理就是这样,但设计机关的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开关,本来机关学有很大一部分是考人性的。”

张傲秋在旁道:“那我们往外吸着看看?”

甘惠英点点头,将蓝珠交还给慕容轻狂,接着蹲了下来,吩咐大家小心准备。

然后双手贴在那处方格机关上,默运功力,轻轻一吸,那块石壁同样有所松动,不由大喜道:“动了。”

手上力道再加大几分,石壁慢慢移出寸许,接着就听见一阵“咂咂”声响,半响过后,左右两边同时传来“滴”的一声。

甘惠英站起身来,来到左边石壁前,用手轻轻一推,一道石门应手后退,这么大一道门,整个往后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见机关索道保养极好。

甘惠英嘘了口气道:“总算是打开了。”

石门完全打开,众人往里一望,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甘惠英道:“既然左边有门,右边也有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雪心玄道:“难道这其中一扇门后是陷阱?”

甘惠英道:“这个很有可能。”

张傲秋笑道:“这不有我在么,是不是陷阱我一看就知道。”

甘惠英顿时想起张傲秋的神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还真是,把你给忘了。”

张傲秋走到石门前,神识放出,在神识的感知下,前面又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通道比先前外面的通道要宽敞多了,张傲秋将神识放尽,直到达到二十丈的位置,通道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人救人(上)

张傲秋将神识往石板路上沉下去,他怕这里又跟外面那条通道一样,搞些翻板,那就麻烦了。

果然神识没沉下去多久,就感到下方空空荡荡,接触不到实物,很显然这下面是个大空间。

张傲秋收回神识道:“将右边的门也打开。”

甘惠英转身过去,用手轻轻一推,同样一道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去。

张傲秋故技重施,这边同样是一条通道,不过这次通道下面是实心岩石。

张傲秋笑了笑道:“看来这里真是一教二宗的机密之地,就这样一座孤山,想要做出这样的机关,我估计这整个山都被他们掏空了。”

慕容轻狂问道:“情况怎么样?”

张傲秋指了指右边道:“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这边。”

慕容轻狂握着蓝珠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爷俩走在前面,不过这里还是放一个人看守,不然我们都进去了,这石门却在后面关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云历那边五人,在洞口留了三人,此时这里则又留下一人。

慕容轻狂拉着张傲秋的手,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蓝珠,张傲秋根本不需要蓝珠,只是将神识放出,一寸寸地往前探,前面石板路下面是实心的,左右墙壁上也没有发现箭孔之类的孔洞。

等所有人多进来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后面轻轻地“轰”的一声,众人借着蓝珠光芒往后看去,后面的石门果然又重新关了起来。

雪心玄笑道:“还是老爷子英明。”

慕容轻狂呵呵一笑,也不答话,带着张傲秋继续往前走。

一直这样小心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通道出现转折,众人转过弯,前面隐隐透出光亮。

慕容轻狂笑道:“看来是快到了。”

通道连续三个转弯后,众人现身到一个大厅前,这大厅说是大厅,其实就是在山石里掏出一个大洞而已。

在大厅里,分别站在二三十号人,其中三个黄衣人站在前排,在他们后面则是数十个铁笼,透过缝隙看过去,里面有六个铁笼里各有一人,不过都是披头散发,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张傲秋一见,嘶喊一声道:“师父,你在那里?”

正要冲过去,慕容轻狂抓住他的肩头道:“阿秋,都到这里了,也不急于一时。”

说完看着对面的人笑道:“看见人就好办了,总算是找到了,哈。”

对面前排中间一人指着慕容轻狂几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到这里。”

慕容轻狂懒得理他,张傲秋在旁道:“少他妈废话,快将你们关押的人放了,否则,小爷一根根敲断你们的骨头。”

中间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小小娃儿,口气不小,就你们这几个人,就算是玄境期修为,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好像也讨不到什么好吧?”

雪心玄在旁也跟着笑道:“我们人是不多,不过收拾你们这些小脚色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面前排左侧那人阴阴笑道:“能走到这里来,也算是有点本事。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这里空着的房间可就要热闹了。”

右侧黄衣人道:“跟他们说什么废话,大伙一起上。”

中间那黄衣人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带头冲了过来。

雪心玄几人见对方过来,立即结成圆阵,将张傲秋护在中间。

中间那黄衣人率先杀到,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带动圆阵转动,变成由他直接面对那黄衣人。

黄衣人恨他们破坏外面机关,这次一出手就是全力修为,左右双掌齐出,往慕容轻狂前胸狠狠映过来。

慕容轻狂微微一笑,凝立不动,待黄衣人双掌快要临身的时候,左右双掌同出,只是左掌青蓝,右掌艳红,黄衣人一看知道有毒,怪叫一声想要收功,但此时已经到了近前,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黄衣人把心一横,双掌内力狂吐,希望凭借大力将眼前这糟老头子一掌拍下,到时候再找他拿解药也不迟。

“轰”

两人四掌相接,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黄衣人只觉双掌处一股大力传来,同时感到右掌刺痛,左掌像被火烧一样的灼痛。

黄衣人第一眼看到慕容轻狂,感觉这人修为有点看不透,但他现在已是玄境中期高阶修为,还差一步就到了玄境巅峰了,放眼天下,修为到这个地步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所以他虽然看不透慕容轻狂,但对自己出手,却是有极大的信心。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步不让,直接将他全力一掌接下,而且动都不动,可见对方修为比自己更高,心里不由暗自后悔,真是不该如此托大。

黄衣人借力一个后翻,站稳身子后举起双手一看,只见右掌蓝幽幽一片,而左掌则是一片艳红,而且这两种毒,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胳膊上盘去。

黄衣人心头大惊,急忙挥手点了自己肩头几处穴道,盘膝坐下,开始运功抗毒,同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那老头子会用毒。”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道:“现在才知道,恐怕太迟了吧。”

那些一窝蜂进攻的人,一听有毒,立即退了下来,雪心玄他们也不阻拦,任由他们自己离开。

慕容轻狂背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幽幽地说道:“老夫奉劝一句,你们有这身修为实属不易,若是一意孤行,想要顽抗到底,到时候就不是毒发身亡这么简单了。”

中间那黄衣人正在运功关键时刻,也无心再理会旁人,先前左侧黄衣人阴笑道:“用毒又怎样?这里机关重重,只要我们躲到机关后,你们就算是看到了人,怕也是很难将他们救走。”

慕容轻狂好以整暇地说道:“既然如此,兄台尽可以离开,老夫绝不阻拦,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等下要是再出来要解药,那可别怪老夫不给你哟。”

左侧黄衣人一听大惊道:“什么?你给我也下了毒?”

慕容轻狂笑道:“当然,不光是你,你们所有人都中了毒,而且中的不止一种毒,至少也有个六七种吧。”

剩下两个黄衣人互望一眼,先前右侧的黄衣人道:“大言不惭,你说你下了六七种毒,那毒只能毒我们,你们的人就没事?”

雪心玄上前两步,站在慕容轻狂旁边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面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只毒要毒的人,这手本事算是让你们开眼界了。”

两个黄衣人惊呼一声道:“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你们一教二宗追杀老夫一辈子,没想到老夫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吧?”

顿了顿接着说道:“算算时间,你们中应该有人应该要发作了。你们欧宗主很多用毒之法,还是老夫教给她的,哼。不过她会天魔大法,这个老夫却不会。

倒不是老夫不想练,只是这天魔大法太过霸道,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只要一修炼就停不下来,时间越长,自身中毒的机会就越大,遭受反噬也越厉害,老夫可没有这么傻。

不过你们放心,天魔大法虽然厉害,老夫有几样东西,也还不错,等会就会有人先尝试尝试了。”

话音刚落,后面站的一群人中有三个“噗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顿时一阵慌乱,这三个倒地的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经鼓出,脸色狰狞,眼珠圆瞪,豆大的汗珠顷刻流出,显然正遭受极端痛苦,嘴张地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慕容轻狂啧啧两声道:“最先发作的就是修为最低的。老夫这种毒,不管你修为多高,都难逃一劫,而且越是运气逼毒,毒性发作越快。”

说完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黄衣人接着道:“就像这位老兄,他不仅中了老夫先前下的毒,而后又跟老夫对了一掌,又中了两种毒,现在他运气想要逼出后中的两种毒,但运气越快,先前体内的毒发作就越快,唉,顾头不顾尾,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了?”

后面人群不断有人倒地,到第十个的时候,先前左侧的黄衣人阴测测地笑道:“慕容轻狂又怎样,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厉害,老三,你护着老大,我去会会他们。”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喝道:“你们先退到一旁,今日就让老夫来会会一教二宗的人,也为老夫这么多年被他们追杀出口恶气。”

后面的老三提醒道:“二哥,小心他用毒。”

慕容轻狂闻言冷笑一声道:“用毒?老夫对他还用用毒,嘿。”

老二阴阴一笑道:“好,有胆气,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

说完右手一抹,一把长剑“锵”的一声,接着一团剑花向慕容轻狂当头罩了过来。

剑花如雨,可是却没有半点剑风声。

慕容轻狂站立不动,待到长剑及他身前一尺时,藏在袖内的右手一动,一条银光一闪,接着“叮”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慕容轻狂笑道:“吞云剑法,原来你们是黄山三恶,今日还真是碰巧,也算你们倒霉,老夫就替天行道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人救人(中)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看见慕容轻狂用兵器,刚才的银光收回,张傲秋看得仔细,这条银光原来是一条由若干粗细如幼指的银环串联起来的链子枪,枪头形如龙首,在龙身中部与后面的银环连接在一起。

张傲秋一旁道:“链子枪?”

慕容轻狂右手一抖,枪头犹如有灵性一般,仰头挺立,左右摆动,让人看不出到底要攻向何方,同时大声道:“错,不是链子枪,它叫赤龙锁。”

说完身子募得一侧,带动银环腾空而起,虽然银环只有幼指粗细,但这一动,居然给人一种龙腾九霄的气势。

龙头夹着一股风声,讯若奔雷,老二长剑回收,右手一翻,三朵剑花吐出,分别攻向龙头、银环中部及慕容轻狂的右手。

慕容轻狂哈哈一笑道:“三朵剑花还不够。”

在空中的银环突然一弯,同时银链放长,同时避开第二朵剑花,龙首在银链带动下,绕过第一朵剑花往老二后脑点去。

第三朵剑花还没有触及慕容轻狂,老二募得一收,漫天的剑影化为一道轻虹,同时双脚像装了滑轮一样,向左滑出两步。

“叮”

又是一声脆响。

慕容轻狂的赤龙索龙首借力回收,接着龙身一摆,后面的银链在空中画出一道大弧,眼看就要回尽,空中的龙首突然向前,往老二胸口直奔而去。

这一切都在电石火花间转换,张傲秋本以为自己的刀法能够根据当时情形灵活变动,已经是够快了,现在看到慕容轻狂的赤龙索,这才知道什么叫天马行空。

老二怡然不惧,长剑在身前画了圆圈,剑势又快又急,张傲秋站在旁边,都隐隐感到有种被往外吸的感觉。

吞云剑法是黄山三恶的师门绝学,是其师祖观黄山云海变化悟出来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凭借剑势及内力,将身前空气内吸压缩,在身前造成一个塌陷的空间。

这个塌陷的空间可以让对方释放的内力被压成椭圆,从而从两边散去,同时还能让对方身不由己地往他布置的空间陷阱里钻。

到身前空气被压缩到一定程度后,使剑之人随时可以将这压缩成团的空气释放出去,这团被压缩的能量,再加上使剑之人内力,突然爆开,就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同时发出音爆,干扰对方。

慕容轻狂知道他们的剑法,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龙首去势不变,直取圆圈的正中心。

老二见状,长剑挥舞地更急,带动周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萧萧”之声,待龙首快要点中圆心的时候,剑柄往外一推,一股强大的气流募得狂涌而出。

首当其冲的龙首突然一窒,慕容轻狂不退反进,右手转动,带动银链曲出一道道圆环,这些圆环处于风暴的正中心,高速转动,将本是拧成一股高顿压缩的空气,硬是在中间搅散,还没有形成音爆,就已经消散殆尽。

就在此时,银链再变,本是旋转不定的圆环,突然挺个笔直,前段龙首在这股螺旋之力的带动下,募得加速,依旧不变地往老二胸口点去。

老二没想到自己的拿手绝技居然这么快就被破掉,一愣之间,对方龙首犹如一点寒星直奔胸口而来,心中一惊,长剑一摆,横在胸口。

哪知龙首方向又变,在空中突然拐弯,擦着老二左身往后,这下变化,让老二大吃一惊,刚想转过身子,绕到身后的龙首又从他右身绕出,快如闪电般向他持剑的右手啄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当”的一声长剑坠地。

慕容轻狂右手一动,银链犹如灵蛇一般,募得收回衣袖,消没不见。

老三上前一步,将老二护在身后,看着慕容轻狂道:“慕容轻狂,我们跟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慕容轻狂闻言笑道:“说的好,老夫重来都不逼人,老夫也看出来了,你们体内还有一种慢性毒,应该是欧独舞下给你们的吧。嘿,事已至此,老夫倒是有个提议,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

哼,老夫千幸万苦找到这里,也没那闲工夫惹你们,老夫只是想要几个你们关了很久的人而已。

如果你们同意把人给我们,老夫不但解了你们现在身上的毒,而且连你们体内那种慢性毒也一并帮你们解决了,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反正老夫后下的毒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老夫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老三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轻狂道:“想要我们放人,你是想歪了心,我们三兄弟从踏入这江湖开始,就早有心里准备,今日大不了一死……?”

慕容轻狂啧啧两声,寒声打断道:“死?你想得太简单了,对于你们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就这样死了,既然你们已有心里准备,那老夫今日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老三身后的老二突然身子一挺,跟前面倒下的那些人一样,外面的皮肤上青经鼓出,脸色同样狰狞,眼珠圆瞪,豆大的汗珠顷刻流出。

老三一把抱住急声问道:“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

慕容轻狂道:“怎么样了?老夫说过了,运气越快,毒性发作就越快,刚才他跟老夫拼斗一场,这毒就发作更快了,嘿,这种滋味,等下你自己就知道了。”

老三放下老二,转身恶狠狠地嘶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完合身扑了过来,双手上下翻动,夹着一股劲风,往慕容轻狂下三路直奔而来。

慕容轻狂一见道:“幽冥爪,会的还不少啊。”

刚想动手,旁边的雪心玄长剑划过,老三没想到旁边有人会出手,大喝一声:“卑鄙。”

接着身子一翻,避过来剑,空中连着几个筋斗,落下后重整阵势。

雪心玄道:“老爷子,你快去救人,免得夜长梦多,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说完长剑一展,兜头兜脑地向老三罩去,同时魅影身法展开,身形快若鬼魅,在老三前面飘忽不定。

雪心玄这手魅影身法,比起夜无霜来说,又要精炼的多,夜无霜虽然快,但总有迹可循,但雪心玄现在却不光快,而且更带有一种飘忽的意味,让人捉摸不定。

老三双手成爪,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杀来的雪心玄,身形刚要发动,站在后面的云历身边那人,一声不响地突然一刀砍过来。

老三一阵慌乱,刚刚想好的对策,因为又有人加入,现在不能再用,急忙抽身后退几步,刚想张嘴就骂,一刀一剑已经杀到跟前。

老三修为在玄境初期,现在对手一个玄境初期,一个玄境中期,而且两个打一个,没过几招,就开始手忙脚乱。

张傲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奔到铁笼前,刚想抓住铁门,慕容轻狂一把拉住道:“门上有毒。”

“门上有毒?”

慕容轻狂不理他,仔细看了看铁门上的每个地方,然后还凑过去嗅了嗅,半响后笑道:“尸患?看来他们还真会就地取材啊。”

张傲秋在旁问道:“师父,这毒好解么?”

慕容轻狂不屑道:“你师父是什么人?区区尸患算的了什么。”

说完右手握着铁门上一根铁条,片刻后从他手中冒出一股白烟,烟气凝而不散,却像有灵性一样,自动在铁门上游走。

到整块铁门都布满这白烟后,慕容轻狂松开手道:“可以了。”

慕容轻狂松手的瞬间,铁门上的白烟立即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在空气中自动飘散,一会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傲秋抓着铁门摇了摇,铁门居然纹丝不动,张傲秋跟华风学过打铁,凑到铁门上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道:“玄星钢?”

慕容轻狂这方面可就是外行了,闻言道:“玄星钢?什么玄星钢?”

张傲秋惨然道:“这玄星钢刀剑根本砍不动,是最硬的一种钢,若是在兵器里加入一点玄星钢,可以让它变成坚不可摧,现在这整块铁门都是玄星钢,这……这可如何是好?”

迟疑片刻,张傲秋转身向老二走去,上前一把抓起老二胸襟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甘惠英在旁道:“搜他的身。”

老二艰难地转过头,阴阴笑道:“钥匙这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子……老子会带在身上么?真……真他妈的蠢货。”

张傲秋闻言大怒,抽出星月刀指着老二道:“最后的机会,要是你不说,小爷就将你削成人棍。”

老二望着张傲秋,眼神轻蔑,张傲秋见他那样,举刀在空中一划,老二立即惨叫一声,左边一条胳膊飞落一旁,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老二仰头呵呵怪笑道:“三弟,你……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将……将消息传出去。”

张傲秋重重一脚踏在老二胸口,怒声道:“想走,小爷看你们往哪里走。”

举刀正要再砍,慕容轻狂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让为师来。”

说完在老二身上四下搜索,果然没有钥匙,走到老大身边,这家伙已经人事不知,慕容轻狂一脚将他踢到,搜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有。

张傲秋回身抓起另外一人道:“钥匙在哪里?要是你告诉我,我立即将你的毒解掉。”

那人正痛不欲生,闻言艰难地说道:“我……倒是想,可……可是,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张傲秋颓然将他放下,甘惠英在旁道:“没有钥匙也不要紧,我可以解锁。”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不错,不错,前辈精通机关,解锁当然不在话下。”

甘惠英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望着他正色道:“阿秋,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沉住气,你这样慌乱只是于事无补。”

张傲秋心中一懔,知道自己确实是乱了心神,当下立即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教训的是。”

甘惠英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往铁门而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人救人(下)

张傲秋跟在她后面,甘惠英看着门锁,皱眉道:“竟然是同心锁。”

张傲秋道:“同心锁?这是什么锁?”

甘惠英道:“一道门有三个锁孔,应该是三人同时插入钥匙,然后同时转动,方能将锁打开。”

张傲秋一听头大如斗,但又不好再问,只能在旁干着急。

甘惠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木枷,打开木枷,取出一条细铁丝,插入其中一个锁孔中,慢慢往前探,同时双手轻轻搅动,半响后只听“嘀”的一声。

张傲秋在旁喜道:“打开了?”

说完伸手一推铁门,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甘惠英抽出铁丝,又试了试第二、第三个锁孔,依旧是“嘀”的一声,但铁门却没有打开。

甘惠英皱眉道:“每个锁孔都已打开,但打开一个,另外两个却又重新锁上。”

这时雪心玄解决掉老三,跟着凑了过来,听到甘惠英说话,想了想道:“二师姐,这门锁虽然有三个锁孔,但却只有一个锁芯,无非就是一把锁三个洞而已。”

甘惠英闻言恍然道:“不错,你说的不错,一把锁三个洞。”

说完又取出两根铁丝,分别插入剩下两个锁孔中,两只手捏着两根铁丝,嘴里含着一根,一通搅动,三声“嘀”的连响,铁门应声打开。

慕容轻狂跟甘惠英两人见铁门打开,立即转到下一个,忙着将旁边几个铁笼解毒、开锁。

张傲秋急不可耐地推门进去,将里面那人抱起来,扒开散乱的头发一看,此人正是木灵。

此时的木灵,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如死人。

张傲秋伸手放到他鼻端,还好呼吸还算粗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一摸右手,竟然触手冰凉。

张傲秋急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木灵穿上,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师父,我是阿秋,你醒醒啊。”

雪心玄看到张傲秋举动,跟着赶了进去,见张傲秋正在试图叫醒木灵,急忙阻止道:“阿秋,你师父现在还很虚弱,现在不要叫醒他,等回去以后,让你慕容师父看过后再说。”

张傲秋转头看着雪心玄,双眼雾气迷蒙,雪心玄知道他心里难受,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这么长时间都坚持过来了,现在找到你师父了,这是件大喜事啊,怎么反而沉不住气了?”

张傲秋擦了下眼睛道:“前辈,你看我师父他要紧么?”

雪心玄伸手给木灵把了把脉,触手脉象极弱,而且时有断点,皱着眉头道:“你师父现在很虚弱,而且应该是中了毒。阿秋,你也是学医之人,知道其中的道理。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先稳住,不要慌,我们将你师父先抱出去。”

张傲秋应了一声,蹲下身子将木灵背在身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他放了下来。

剩下五个铁门先后打开,其他五人也同样是人事不知。

等众人合力将人抬了出来后,慕容轻狂道:“人已经救出,任务完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甘惠英在旁道:“老爷子,先等一等,外面机关还在运作,现在我们基本上每人要背一人,通过那出口通道要是有什么不妥,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上前两步问道:“你们中有谁知道机关总室在什么地方?要是知道,老夫不仅解你们现在的痛苦,还将你们体内的慢性毒也解掉,以后天高海阔,可以任你们自己去自由。”

那些倒地的人中,其中一人艰难抬了抬手,慕容轻狂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口,片刻后,那人连喘几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在地上。

刚才犹如地狱般地煎熬,现在那种痛苦陡然一去,顿时觉得浑身一松,只是一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慕容轻狂接着道:“还有谁知道,可以跟他一样。”

剩下的只要还有口气的,都抬了抬手,慕容轻狂将他们一一解毒,正好十人,还剩下的,熬不过那种痛楚,已经生生痛死了。

众人等他们喘息一会,慕容轻狂带着其中一人,那人摇摇晃晃地往石洞大厅的左侧走去,在一个石桌上面用力一压,石桌立即下沉四五寸,然后搬动石桌向左转动三圈,接着又向右转动三圈。

过了一会,众人听到脚下传来一阵阵“咂咂”声响,接着在石洞右侧,一道石门无声无息地露出缝来。

甘惠英带着那人往石门而去,这机关总室里,密密麻麻都是些齿轮,滑索,那人刚要上前动手,甘惠英道:“你不要动,你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那人虚弱地说道:“将正前方的把手拉下来,然后将左边第二个把手合上去,等大概一刻钟后,再将右侧第三个把手合上去就可以了。”

甘惠英点点头,让他自己回去,然后又带一个人过来,一连问了五个人,他们说的都是一样,甘惠英看了看慕容轻狂跟雪心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甘惠英按他们所说拉合把手后,对慕容轻狂道:“老爷子,你先到我们过来的那道石门看看,看石门是不是已经打开了。”

雪心玄道:“还是我去吧,老爷子还要在这里照着全场。”

说完扭头飞掠而去,片刻后,雪心玄翻转回来,将石门外守候的四人也带了过来来。

一见面,雪心玄道:“石门打开了,前面的翻板也不动了,我们赶快出去。”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将那被解毒的十人叫了过来道:“你们一人先走,然后我们中间跟一人,你们再一人跟在后面,如此重复,可听明白了?”

那些人机械地点了点头,慕容轻狂几个男人,负责将木灵他们五人背着身后,众人一字排开,每人间隔四五个身位,鱼贯而出。

这一路平安无事,看来那些人也是痛怕了,不敢耍什么花样,到了山下,慕容轻狂一人给他们一颗药丸道:“服了这药丸,你们体内的慢性毒会在十天后慢慢解掉,以后好自为之,至于如何逃避一教二宗的追杀,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那些人服下药丸却是不走,其中一人惨然道:“以后天下之大,恐怕再难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如果各位不嫌弃,就让我们跟你们走吧。”

慕容轻狂几人对望一眼,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另一人见他们犹豫,急道:“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就刚才老爷子的手段,我们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而且要是你们不放心,也可以给我们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只要解药在你们手上,我们是不会乱来的。”

慕容轻狂道:“只是你们跟我们去,你们能做什么了?”

先前一人道:“老爷子,我们好歹也是灵境期的修为,这个修为我就不相信没有可做的事。”

雪心玄在旁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人心隔肚皮,即使你们服用了慢性毒药,我们也要时刻提防你们,就像你们说的,你们毕竟是灵境期的高手,可做的事很多,破坏的事也可以做很多。”

那人闻言急道:“那你们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们?”

雪心玄道:“要我们相信你们,也不是不能,这样吧,你们可以先跟我们回去,但回去后,你们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在这段时间里,我要你们将你们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若是证实你们说的是对的,那我们就让你们加入进来,怎样?”

先前一人望了望后面几人,见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当即道:“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我们不反对。但是我们知道的也并不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雪心玄道:“有用或没用,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先离开再说。”

张傲秋闻言,立即撅嘴发出暗号声,没多久,华风率先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阿秋,你师父找到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师叔,找到了,在我背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将准备好的担架拿过来,我们先离开再说。”

华风一听木灵找到了,心头大喜,答应一声,忙着去拿担架。

雪心玄将那十人交给黑云卫,让他们一路看管,等回了临花城再做打算。

那十人见周围无声无息地冒出这么多人,而且还出动了军队,知道对方早有准备,同时也心头一安,毫无异议地跟着黑云卫而去。

回到临花城,云历接到消息,立即安排一处安静的后宅,同时安排下人先将木灵他们洗漱一遍。

几人也不走,就在院门外守候。

慕容轻狂对云历问道:“这次从鹰嘴峰救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一教二宗的人就会知道,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加快部署,你那边的情况怎样?”

云历闻言冷笑一声道:“最近临花城内可疑的人是越来越多,嘿,我看即使没有鹰嘴峰一事,他们动手应该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了。”

说完又将云一他们发现那间四合院的事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完道:“那最近那四合院有没有什么动静?”

云历道:“动静全无,看来上次云一他们搜索城西南的举动,应该让他们有所警觉。”

慕容轻狂笑道:“有所警觉更好,他们没有这条传信通道,他们必然会启动其他秘密渠道,到时候他们启动的越多,暴露的机会也就更大。”

云历道:“不错,幸好现在有渔帮在暗处帮忙盯梢,不然我城主府既不能大张旗鼓去搜,又要同时防备,还真有吃力。”

正说着,院门打开,一个丫鬟过来禀报道:“城主,他们醒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三生草

张傲秋一听,立即赶往木灵那间房间,雪心玄、夜无霜及华风则跟在他身后,慕容轻狂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遂跟云历往另外几间房间走去。

张傲秋轻轻推开房门,木灵躺在床上,张傲秋走到床边,见木灵依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心中一疼,轻声道:“师父,师父。”

木灵闻声,紧闭的眼帘后,眼珠来回转动几次才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张傲秋一张即焦急又惊喜的脸庞。

木灵不敢相信,重闭上眼用力眨了眨,然后再看,确实是他的爱徒张傲秋。

木灵语带惊异,虚弱地问道:“阿秋,怎么是你?难道我们都死了,现在是在黄泉相会了?”

张傲秋尽量平静自己的声音道:“师父,我们都没有死,你现在被我们救出来了。”

木灵依旧不信,自言自语道:“我被救出来了?”

说完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华风,颤声道:“风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华风道:“师兄,这说来话长,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跟你慢慢说,你先别激动,好好休息。”

说完让出一个身位,现出后面的雪心玄。

木灵看着雪心玄,更是惊异道:“心儿?!”

雪心玄点点头道:“阿灵。”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张傲秋轻声道:“心儿?”

夜无霜同时也道:“阿灵?”

华风走到他们身后,伸手拍了拍他们两人脑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明白,跟着华风悄悄退了出去。

华风因还有其他的事,跟张傲秋交代几句后就自行离开了。

张傲秋望着夜无霜做了个鬼脸,夜无霜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傲秋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跟前道:“刚才你没有听见我师父叫你师尊为‘心儿’,而你师尊叫我师父为‘阿灵’么?”

夜无霜道:“那又怎样?”

张傲秋看着她小脸笑道:“不要说你没猜出来,哈,这就像我叫你霜儿,你叫我阿秋一样,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了?”

夜无霜道:“这又有什么,紫陌也是叫我霜儿,我叫他不是也叫阿陌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兜来兜去地做什么?”

张傲秋笑道:“那不一样,嘿,也许你师尊喜欢我师父。”

夜无霜啐了一口道:“怎么不说你师父喜欢我师尊了?”

张傲秋摆摆手道:“都一样,都一样。唉,只是可惜,你师尊是一教之主,而你们的教规又是教主跟圣女必须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女子,要是没有这条规矩,也许他们两个早已结为夫妇了。我刀宗多好,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的。”

夜无霜陪他叹了口气道:“这教规已有两百多年了,历代教主都是如此,现在即使我师尊身为教主,也很难改变这个教规,除非她不当这个教主了。”

张傲秋看着夜无霜,想到他们以后也可能走木灵跟雪心玄他们的老路,顿时头大如斗,苦着脸道:“霜儿,你说我们会不会像师父他们那样,明明相互喜欢,却因为世俗规矩而相隔一方?”

夜无霜望着天上白云,幽幽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张傲秋刚想再说,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声,一听正是雪心玄,急忙打住,捂着嘴转过身子。

雪心玄背着双手,慢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两个再这里嘀咕什么了?”

张傲秋不知道雪心玄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怕夜无霜受责罚,眼珠一转,当先一步说道:“前辈,我们没说什么,就在聊今天的天气。我说:霜儿,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霜儿说:是啊,艳阳当空,晴空万里无云啊。”

雪心玄嘴角一牵道:“阿秋,你抬头看看天,现在是艳阳当空,晴空万里无云么?”

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嘴里“啊”了一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雪心玄看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小鬼,居然敢在我背后说闲话,当我是聋子么?信不信撕烂你们的嘴,哼。”

说完背着手就这样长身而过。

夜无霜看着雪心玄走远,对着张傲秋一通地埋怨道:“惨了惨了,这下让师尊听见了,又有我好果子吃了,都怪你,什么不好说偏要说这个,你看师尊生气了,这下可怎么收场?”

张傲秋毫不为意地“哈”的一声道:“霜儿,你放心,你师尊啊,这不是生气了。”

夜无霜闻言奇怪地问道:“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张傲秋摆出一副专家的谱道:“一般一个女子喜欢另外一个男子,但又不想让人知道,结果在被人知道后,都会极力否认,或是左顾而言他,嘻嘻,你师尊正是后者了。”

说完得意洋洋地瞟了夜无霜一眼,却看见夜无霜正双手叉腰,杏眼圆瞪地看着自己,不由唬得一跳,连退两步,一脸戒备地问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了?”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你分析地很有条理啊。”

接着厉声道:“张傲秋,你说,你到底跟多少个姑娘有这种事?”

张傲秋被她喝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苦着脸道:“霜儿,这是哪跟哪啊,我这不是就这么一分析么?”

夜无霜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就这么一分析?哼,没有经历,你怎么会分析地这么头头是道?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绝对饶不了你。”

夜无霜什么都好,可就是这点不好,整个一小醋坛子。

张傲秋没想到绕来绕去,将自己给绕了进去,顿时头更大了,正想着找个什么靠谱的理由应付夜无霜,一转头却看见慕容轻狂一脸凝重的跟云历走了过来。

张傲秋一看慕容轻狂那表情,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慕容轻狂虽然没有正式给师父把脉,但他看过另外几个,虽然他们可能比木灵伤势更重,但大致情况也差不多,要是那边有什么问题,那师父岂不是……。

张傲秋不敢再想,上前两步迎了过去,颤声问道:“师父,他们……?”

慕容轻狂正低头思考着什么,倒没想到张傲秋会在这里,闻言一愣,接着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刚要说话,却看见那边夜无霜还叉着腰站在那里。

慕容轻狂不答反问,奇怪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夜无霜连忙放下双手,笑道:“师父,没什么,我这正跟阿秋说事了。”

慕容轻狂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随即吩咐道:“霜儿,你去将你师尊找过来,阿秋,你去找你师叔。等会我们在云城主的书房汇合。”

张傲秋知道事情严重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慕容轻狂看着他,笑了笑道:“先去找你师叔吧,等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等张傲秋跟华风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到云历书房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慕容轻狂见人都到齐,轻咳一声道:“老夫刚才去看了云仙子他们几人,他们现在身体还非常虚弱,要不是他们几个当年内功底子厚,可能早就挨不过去了。

刚才老夫已经开了一张进补的药方,吩咐下去抓药了。由于他们身体虚弱,老夫认为他们这些天以清食为主,然后少量的进一些补药,每十天一个周期,过了一个周期,就加大一点补药的药量,先将他们的身子调养好再说。

天魔大法的解药,老夫多年前就配置一些,但现在所剩无几,这天魔大法用毒霸道,解药也霸道,所以老夫将剩下的解药磨成细粉,分别给他们定量服用。”

雪心玄听完后,奇道:“老爷子,你这安排不错啊,但你这么急着招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慕容轻狂叹了口气道:“安排是不错,但关键是老夫解药不够,也就是说不能完全解开他们身上天魔大法的毒。”

张傲秋“啊”了一声,急道:“师父,你不是会配置解药么?解药不够,再配置一些不就可以了?”

慕容轻狂摇摇头道:“要是有这么简单,老夫也就不会找你们过来了。这解药配置的药材,都是些珍稀药材,其他的云老弟跟雪教主两家也许可以想想办法,但这其中一味药,却是极难找到。”

夜无霜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味药到底是什么药?”

慕容轻狂道:“三生草。”

“三生草?”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三生草,这味药只有黑月林那里才有,当年老夫为了找这三生草,曾进入黑月林一次,那次是老夫运气好,但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出不来。”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三生石的传说你们都知道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夜刺杀(上)

夜无霜接口道:“知道,人死后,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就会看到三生石。它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

传说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慕容轻狂道:“不错,三生石讲的就是轮回,在《圆觉经》里有段讲轮回,讲得很透彻: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出曜经》里还有一首谒,很能点出生死轮回的本质: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身;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这三生草传说受了三生石的灵力,每十二天一个轮回,花开十二色,过了这个轮回,第一朵花就会自动凋谢。

因此要想找到这三生草,必须要在正十二个轮回中,即十二朵花均绽开时采摘,多一时不可,少一时也不可。

而一般灵药旁边均有灵兽守候,守候在三生草旁边的就是一条玄鳞烛日蟒。

这蟒无光泽黑鳞身,传说它身上又有上古邪龙烛九阴的血脉,生性冷傲,周身是毒,据说可以将其降服,而且认主后又极其忠诚。

只是这玄鳞烛日蟒太过厉害,周身蛇皮不惧刀剑,行动游走如电,快得就像在空中飞行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咬上一口,而只要被咬,不管你多高的修为,毙命都是在一瞬间的事。

因此在三生草周围十丈范围内,寸草不生,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情况,三生草却也是好找。”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不过黑月林如此之大,就算有这样明显的特征,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想要找到它就如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那地方还有不知道多少其他要命的毒物,可以说那地方是步步陷阱,处处杀机,唉,现在你们知道老夫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你们过来的原因了吧?”

慕容轻狂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药方,一张给了云历,一张给了雪心玄。

两人接过药方,慕容轻狂道:“你们二人立即吩咐下去,火速凑齐这药方上的药材,只是这三生草……,唉,希望天见可怜吧。”

雪心玄快速看了一遍药方,接着将药方递给夜无霜道:“将药方再抄一遍,立即发回教内,让你五师叔想尽办法找齐这些药材。”

夜无霜低头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张傲秋突然道:“师父,我想到那黑月林去一趟。”

夜无霜闻言立即跳了起来,急道:“什么?你要去黑月林?你没听师父说么,那地方连师父都是九死一生。你……。”

张傲秋打断道:“不管是不是九死一生,这黑月林我都要去一趟。”

雪心玄见张傲秋一脸决然,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隧道:“阿秋,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这样好不好,本教跟城主府同时搜寻这些药材,要是到时候还是找不到三生草,那我们再想想办法,怎样?”

张傲秋闻言想了想,接着缓缓点了点头,雪心玄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这些天找到了三生草,自己还往黑月林去,那不是吃多了没事做了?

夜无霜依旧不放心,望着张傲秋埋怨道:“你平时不是挺稳得住的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胡来?”

雪心玄瞟了夜无霜一眼,本想斥责两句,但见夜无霜一脸焦急地望着张傲秋,心里暗叹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容轻狂在旁转弯道:“霜儿,你不用担心,这些天为师会帮你看着他,不让他乱来。若是实在找不到三生草,到时候为师就跟阿秋一起再去趟黑月林。”

众人散了以后,张傲秋不放心木灵,又去他房间看了看,见木灵已经睡着,也不敢打搅,又悄悄退了出来。

夜无霜跟在他后面,现在她是真有点不放心张傲秋,这家伙向来胆子大,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让他一人溜出去,自个到黑月林去,所以现在只要有空,在张傲秋身边可是寸步不离。

雪心玄在后面看了,对华风及慕容轻狂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让他做,也好分他的心。”

慕容轻狂一听,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鹰嘴峰路过的那个虎跃坡,那里弥漫着毒雾,那毒雾之中一种还有蛇毒,当时因为有事没有查看,现在正好有空闲。

当即道:“雪教主说的是,正好现在老夫也没什么事,虎跃坡那地方老夫还想仔细看看,这小子拥有神识,也正好排上用处。”

雪心玄道:“虎跃坡?老爷子你还真会想地方,我说给他事做,又不是让你带他去冒险。”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你呀,现在这是护犊之情了?这小子,一般的事可能还真提不上精神,不找点刺激的,他还不答应了。”

接着将张傲秋叫了过来,跟他将事情说了说。

张傲秋一听,想了想,以其在这里坐着干着急,还不如去做点什么,当即点了点头。

雪心玄怕他又多想,在旁笑道:“听说你们在临花城买了间大宅子,我到临花城也好些天了,还没有去看看了,也不知主人邀不邀请啊?”

夜无霜一听,立即高兴地挽着雪心玄胳膊道:“邀请,怎么不邀请了?”

雪心玄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主人么?”

夜无霜鼻子朝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是了,阿秋,师父他们都是。”

张傲秋听了也是高兴,接口道:“我代表我们所有主人,诚挚地邀请前辈前往寒舍一聚。前辈到来,必定让寒舍蓬荜生辉。”

雪心玄笑骂道:“油嘴滑舌。”

众人有说有笑地去见云历,张傲秋他们那宅子离城主府还有段距离,现在天色已是傍晚时分,自己又没备马车,只有找云历帮忙,不然总不能让雪心玄他们走着过去吧。

张傲秋感受着周围这些人的笑容,心里也开朗起来,想起以前一无所有,现在有了这么多生死与共的同伴,即使眼前困难重重,但也不是不能应对。

当即长嘘一口气,只觉心胸一扩,哈哈一笑,在前带头而去。

云历一听,立即安排,正好这个时间是云一他们换防,而且现在临花城暗流涌动,有云一他们军队在旁护送,也要安全一些。

云一很快接到消息,带人在城主府门口等候。

因为有女眷,所以云一的马车就腾了出来,让雪心玄、夜无霜还有慕容轻狂坐了进去。

慕容轻狂拍了拍马车车厢笑道:“不错,挺结实的。”

云一回道:“现在临花城不太平,还是小心些好。”

慕容轻狂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等雪心玄两人坐进去后,自个也跟了进去。

而张傲秋、华风还有云一等人,则骑马跟在马车左右。

从城主府到大宅,其中要经过两条长街,三个转弯。

现在虽然寒冬已过,但初春的傍晚依旧寒意逼人,所以此时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铺也早早打烊,除了各家门口挂着的风灯随风摇晃,可以说是一片空寂。

云一这队人大概只有百人的样子,前面是约五十个军士步行开路,后面也是五十人左右军士,前后将马车护在中间。

军士步伐整齐,起脚落脚整齐划一,虽然只有百来人,但这整齐的步伐声,人马鸦雀无声的压抑,却让人感到一种沙场铁血的味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张傲秋骑马跟在马车左侧,云一、华风两人跟在右侧。

众人都是闭口不言,气氛沉闷而又紧张。

张傲秋一路闲来无事,坐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干脆闭上眼睛,将神识打开,试着练习神识地运用。

自甘惠英知道他神识已到灵物想通的境界,在空暇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念力的运用一股脑地都传给了张傲秋,只是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无暇去认真专研罢了。

张傲秋按照甘惠英所教,先是将神识铺开,认真观察反应到神识里的每种事物,过了一会,再试着将铺开的神识重叠扭曲,据甘惠英所说,这样神识重叠,会让其主人感受加倍。

当然这还只是初级训练,越往上就会越难。

张傲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玩玩,也当是一种消遣。

此时队伍走到了第二个拐弯处,从张傲秋这里看过去,前面的军士刚刚消失在转弯处。

突然,在二十丈的尽头,即大街转弯的左侧,一个黑衣人影突然出现在神识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夜刺杀(中)

张傲秋心头一惊,立即睁开眼睛,此时马车正好转弯,后面的车厢刚刚掉头过来。

张傲秋一提马缰,左手一拍马车,同时发声道:“有埋伏。”

云一几人,包括马车里的慕容轻狂他们,由于离得近,张傲秋这声提醒听得清清楚楚。

云一当即大喝道:“止步,结阵。”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劲风逼人,接着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飞钵快速旋转着向马车飞来。

飞钵四周,在火把光亮的照射下,寒光闪闪,一见就知这是极其锋利。

飞钵来的突然,虽然云一已经下达命令,但前方的军士还来不及结阵,飞钵就已经到了眼前。

“啊,啊”

连声惨叫,前面几个躲闪不及的军士立即被削得身首异处。

紧接着,在后面一个黑衣人影高速飞掠过来,脚尖一点,正好落在飞钵的中心凸钮上,在飞钵的带动下,一时犹如腾云驾雾般,直往中间马车而去。

在飞钵快要接近马车前,黑衣人脚尖用力,整个人腾身而起,而飞钵在这他一点之力下,立即下沉,往马车中部位置飞奔而去。

“轰”

尽管云一这马车车厢进行了加固,但在这飞钵撞击之下,上部整个车厢被一削而断,带着惊人的声势往后面街道砸去。

而那飞钵余劲未消,依旧往前飞行一段,直到最后狠狠地插入旁边的墙内,发出巨大“匡”的一声,后截钵身犹自颤动不已,可见这飞钵的力道是如何之猛了。

腾身而起的黑衣人此时在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地往马车双掌拍出。

掌未至,一股强烈的气流将马车笼罩,瞬间黑衣人双掌击中马车车底。

又是“轰”得一声。

马车车厢立即化为碎屑四散飞去,这些碎屑中带着黑衣人的内劲,不亚于强弓劲弩,顿时周边人又是一连串地惨叫声。

而此时前面的马才惊叫着双蹄抬起,可见黑衣人速度之快。

惊马带着剩下已不成模样的车厢,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又造成另一起混乱。

黑衣人手掌一接触马车,就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知道上当,借着这一震之力,身子一个倒翻,接着双脚一点,人往外直冲而起。

在他身子刚刚升起,突然耳旁传来“嘿嘿”一声冷笑。

黑衣人看也不看,当即身子在空中一扭,整个上身奇异般地转了过来,而下半身却依然保持原样。

这种情形就像一个人将上半身砍断,然后再转个面一样,看了诡异莫名。

黑衣人上身转了过去,眼前一双青、红不定的手掌越来越大。

这双手主人正是慕容轻狂。

黑衣人一看那青、红不定的双手,就知道有毒,不敢硬接,下身像弹簧一样,跟着一扭,带动整个身子往旁飞去。

而就在此时,街道左右两侧房间的窗户突然爆裂,窗棱飞散,紧接着,在这飞散的碎屑后,两条黑影带着两点寒星,一左一右往还在空中的慕容轻狂杀去。

慕容轻狂对两边的攻击看也不看,右手一抖,赤龙索从袖内无声无息滑出,龙首一圈,往前面的黑衣人右脚卷去。

左右两个黑衣人眼看手中长剑就要洞穿慕容轻狂,就在此时,右手边的黑衣人下方,突然一柄长剑,不带丝毫风响地往他胸口直刺过来。

而另一边,凌空一柄长枪携带风雷之声,突然飙出,直往左手边黑衣人左侧胸口杀去。

两个黑衣人身在空中,知道若是剑势不变依旧往前的话,可能前面那人没有杀死,而自己已经被这突然袭击先行绞杀了。

当即心里暗叹一声,长剑回收,分别迎上那一剑一枪。

两声“叮”响。

右手边的黑衣人正要借力转身,突然在旁边的军士中,一柄长枪如毒龙出洞一样,“嗤嗤”声响,往他背后直刺过来。

这一枪,功力十足,枪未至,枪前劲风已经将其笼罩。

黑衣人不用回头,仅凭这枪风声,就知道后面偷袭的人修为跟自己不相上下,当即明白,可能是自己这边中了别人的埋伏了。

当即不敢多想,一个“懒驴打滚”,身子触地,接着一扭,在地上犹如一条蛇一样,专往人多的地方游去。

右边黑衣人一剑劈开飞来的长枪,借力一个翻身,落在旁边的屋顶上,眼睛一瞟下面的局势,知道上当了,当即叫道:“风紧,扯呼。”

话音刚落,一前一后两条人影跟了上来,前面一人冷笑一声道:“扯呼?老子看你往哪里扯呼。”

黑衣人前后看了一下,心头一紧,暗自后悔为什么没有借机马上撤离,但脸色不变,“嘿嘿”阴笑两声道:“就凭你们,也想来拦老子。”

后面一人闻言笑道:“那朋友你尽可试试。”

说完手中长刀一卷,往黑衣人背后率先发动攻击。

而前面那人几乎在同时发动,一前一后,一刀一剑向中间的黑衣人合围而去。

这黑衣人没想到他们说打就打,而且还是两个打一个,本来还想借助言语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再借机溜走,留得青山在方得有材烧。

而现在这算盘打不响了,心里暗叫糟糕,手中长剑展开,分别迎上临体的刀剑。

这三个黑衣人正是那天出现在王须亦院内的逆隐,他们看过王须亦的情报后,正如王须亦所说,又前后观察好些天,摸清了云一他们换防的时间及规律,方才定下今晚动手。

一般情况下,这马车里都是坐着云一几人,但是没想到今日慕容轻狂他们几个突然加入,这也可说人算不如天算了。

在张傲秋发出警告的时候,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就已经带着夜无霜出了马车,只是当时光线昏暗,而且前方军士准备开始结阵,前面那个黑衣人注意力一时被转移,没有看见,因此他还以为这马车车厢内还有人。

率先发动偷袭的黑衣人,正是这三人之首,修为在玄境中期高阶段,也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三个玄境修为的高手,去刺杀一个灵境巅峰的人,即使加上这些军士,应该不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搞定。

而看现在的形式,这里面的军士可不是普通军士,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玄境修为的人,现在明白过来,这完全就是一个诱饵,等着自己几人上钩。

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右脚在空中一圈一摆,右脚脱离赤龙索,脚尖在龙首上一点,内劲传出,同时借力再往上一层。

赤龙索龙首应力往下一沉,后面银链接着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

慕容轻狂冷哼一声,将赤龙索一圈一扎,瞬间将侵入的内力化掉,同时银链放长,追星赶月般往黑衣人直追过去。

黑衣人不敢停留,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所以在借那一点力后,立即往左前飞去,这招可以说是他压箱底的功夫,空中画出几道残影,可见速度之快。

慕容轻狂虽然修为比他要高上一截,相差很多,若是双方对敌,慕容轻狂可以稳胜,但此时那黑衣人将全部功力用刀跑路上,所以即使是慕容轻狂,也一时也难于拦住。

但他想逃脱慕容轻狂地追捕也是不可能,不过毕竟暂时是安全的。

黑衣人借力长身而起,眼睛迅速一瞟四周现场,正考虑着如何脱身时,突然左上方传来一声尖锐的箭矢破空声。

黑衣人大惊失色,匆忙扭头望去,只见三只精钢长箭闪着三点寒星,成品字形罩着他左右及上前方,虽然是三支箭,但却只发出一声声响,竟然是一弓三箭,显然射箭之人是其个中高手。

云历在云一等人换防队伍里,共安排了四个玄境期高手,这发箭之人正是其中第四人,也是黑云卫铁弦营创办人,云历的结拜兄弟。

只是从他进入玄境修为后,就退居二线去享受清福,这次为了对付一教二宗,云历才又将他请了出来。

黑衣人只听箭矢破空声,就知道这发箭之人修为虽在自己之下,但也应该是玄境期修为。

要是别的时间,他完全有信心拨开其中一支箭突围而去,而且速度还不受太大影响,但现在后面跟着一个修为还在他之上的杀星,即使速度稍稍慢上一点,立即就会陷入不死不休的搏杀中。

但若不拨开箭矢,那就只有往下沉这一条路,不过这样做,跟送羊如虎口没什么区别。

这些念头电石火花地在黑衣人脑中闪过,他瞬间做出决定,立即功聚右手,手掌闪电般探出,在箭矢临身刹那,拂中箭矢箭尖后三寸位置,手腕一转,带着箭矢往慕容轻狂方向而去,同时身子在空中奇异地扭了一扭,借力反往右下方冲去,另外两支箭矢则不再对他构成威胁。

这一应变巧妙绝伦,将其中一箭引往慕容轻狂,借机可以阻他一阻,而黑衣人还可以借他奇异身法,改变方向,只要进入人多混乱的地方,脱身的机会就大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暗夜刺杀(下)

慕容轻狂看着上方黑衣人一连串动作,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嘴里却是冷哼一声,赤龙索一圈一砸,在空中幻化出三个圆环,恰巧将箭矢套住,然后右手一抖,长箭在圆环中跟着改变方向,又往黑衣人追去。

用劲之巧,更胜那黑衣人一筹,毕竟一个用手,一个用兵刃,难度差异就不是一个级别了。

慕容轻狂人随箭走,赤龙索在空中又是一个转弯,银环收短,同时右手运功,将毒传到赤龙索上。

这也是慕容轻狂动了真怒,这么多年,也只有逃命地最关键时候才会在赤龙索上加毒。

前方黑衣人听得后面箭矢声音,头也不回,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形蓦然往左,长箭“嗖”得一声擦身而过。

不过这一转折,毕竟缓了那么一瞬,慕容轻狂速度不变,手中赤龙索银环突然加长,龙首直奔黑衣人背部而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而且龙首蓄满真气,黑衣人不敢大意,身不动,背后寒芒一闪。

”叮“得一声。

黑衣人应声脚步一个踉跄,赤龙索同时也由一条笔直银链变得波浪起伏。

慕容轻狂同时顿了一顿,黑衣人借力速度蓦然加快,三闪两晃,进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慕容轻狂看着黑衣人离开,赤龙索银光一闪,收到袖内,冷笑一声,也不追赶。

先前左侧黑衣人“游”往人多处,本想借人多混乱,好找机会脱身,但哪知这队军士是黑云卫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修为没有黑衣人高,但训练有素,刚才短暂的骚乱后,现在已经反应过来。

剩下的人立即自动结成方阵,背在背后的盾牌交到左手,往身前一立,右手长枪斜指,顿时空出一大片出来,将那黑衣人围在中间。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浑水摸鱼的方法再也做不下去,右掌在地上一拍,身形弹起,刚想腾身飞起,此时后面的雪心玄长剑杀到。

黑衣人暗叹一声,迫不得已回身迎敌。

张傲秋在发出警告的同时,人往暗处走,这种场合,不用去试,也知道不是他这个区区天境期的低手凑热闹的。

身子刚藏好,飞钵临空杀到,接着第一个黑衣人动手袭击。

张傲秋挡开飞射过来的碎屑,匆匆一扫,见夜无霜同他一样,正躲在另一处墙角,心中一定,趁着双方战成一团,溜了过去。

夜无霜一见张傲秋,立即将他拉了过去。

张傲秋看了看左右道:“霜儿,这里不能久留,不然会殃及到我们这两条小鱼,快,这边走。”

夜无霜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手,两人弓着腰,贴着墙角往外,恰巧前面一扇临街小窗,张傲秋想都没想,带着夜无霜破窗而入。

两人挨着窗口坐下,张傲秋抬头从窗户后望去,恰好看见雪心玄正与人圈里的黑衣人战在一起。

而这时慕容轻狂也腾出手来,跟着雪心玄身后,人未至,赤龙索已跃空而出,先一步攻向敌人。

那黑衣人更是大吃一惊,一个雪心玄已经让他感到威胁,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出来,心中暗想:这么多年暗杀生涯,看来今日要走到尽头了。

黑衣人明知今日必难善了,把心一横,仰天一声长啸,接着身体杀气暴涨,一双眼睛顿时血红一片。

黑衣人手中长剑不闪不避,空中划出一道银芒,直接与先行攻来的龙首硬碰一击。

“叮”得一声暴响。

以慕容轻狂高出他两介的修为,也不由应声一顿,下面的攻击变化再也用不出来。

慕容轻狂立即警示道:“小心,他已用秘法提升功力。”

黑衣人身子踉跄退后两步,闻言“喋喋”几声怪笑道:“想要留下我,你们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说完手中长剑一摆,往后面的雪心玄恶狠狠地攻去。

雪心玄叱咤一声,嘴里一声低沉的清啸,长剑原式不变,迎上黑衣人。

黑衣人正想趁势反击,突然身子左侧空气中,一股细流搅动,黑衣人大吃一惊,想要侧身,但此时他攻势已成,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

眼看两把长剑就要在空中相交,雪心玄望着黑衣人诡异一笑,身子若鬼魅般往右一闪,同时长剑回收。

黑衣人在气机牵引下,长剑自然而然地转往雪心玄,而此时左侧那股细流突然犹如狂风暴雨般,向他直撞过来。

黑衣人闪无可闪,立即被击了个正中,身子临空翻动,一口鲜血“哇”得喷出。

同时在刚才左侧位置,一道人影如烟般闪烁几下,接着又消失不见。

黑衣人身不由己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最后软绵绵地重重摔在地上。

张傲秋看到那迷幻的人影,转头问夜无霜道:“那人是谁?”

夜无霜笑道:“那是我师尊的贴身护卫,一男一女,师尊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一般他们不会现身,只有在师尊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发起偷袭。

他们两人的修为都跟师父差不多,但隐匿功夫却要比师父高,简单的说,就是若他们不想你看见的话,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知道。”

慕容轻狂的隐匿功夫,张傲秋可是亲身经历过了,夜无霜说的这两人,这手功夫居然比慕容轻狂还厉害,那真是不可想象。

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由咋舌道:“这么厉害?”

夜无霜点点头道:“他们这套功夫叫魅影无踪,我的魅影身法只是这套功法的一部分。”

两人正说这着,雪心玄上前“唰”得一剑,剑尖抵住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艰难睁开眼,嘴角鲜血咕咕流出,咧嘴一笑道:“想不到老子……今日会载在这里,不过……不过老子也是面子大,三个玄境高手围攻老子一个,哈……,咳咳,也是……也是值得了。”

话音刚落,嘴角鲜血变为黑色,慕容轻狂大叫道:“不好。”

正要上前去救,黑衣人凶狠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死时嘴角一丝讥笑却永远停留在他脸上。

雪心玄收回长剑,同慕容轻狂同时望向屋顶,先前在屋顶的恶斗也停了下来,两个身着普通军士军服的人影并肩站在屋檐上,也同时四眼望下来。

云一走了过来招呼道:“各位前辈没事吧?”

屋檐上两人跃了下来,站在慕容轻狂跟雪心玄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

雪心玄回望一眼,收回目光道:“我们没事。”

慕容轻狂接口道:“有一人逃脱,不过他已经身中剧毒,相信也走不了多远,不过现在不要追得太紧,他说不定会向临花城内他们自己人求救,到时候跟在后面,再一网打尽。”

云一点点头,回身低声对身边一人吩咐起来。

没过多久,两边街道涌入两队黑云卫,每人手持一根火把,顿时将整条街照得透亮。

云一本想让其中一队护送张傲秋他们离开,但慕容轻狂以现在追捕要犯为借口,婉言谢绝了。

云一见他们态度坚决,再加上就他们这几人实力,恐怕真没什么人能暗算他们,当即也不再坚持,拱手道:“今日多谢各位前辈援手,特别是小先生示警。云一公务在身,就先行别过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带着张傲秋腾身而起,雪心玄则牵着夜无霜跟在后面,华风倒是独自一人,乐得清闲。

回到大宅,众人开始兴高采烈的情绪,现在经历这件事后,兴致全无,简单用餐过后,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张傲秋几人又被慕容轻狂拉去特训,铁大可虽然不能参与,但依旧站在旁边观看。

这也是昨天那刺客给逼得,慕容轻狂现在越来越感到危机,所以一有空,前面的特训就又开始了。

两个时辰后,几人被慕容轻狂虐得精疲力尽,慕容轻狂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喝完汤药,就撒手去忙他的了。

由于铁大可现在不能运气,所以那汤药就没喝。

像往常一样,还是张傲秋第一个醒来,睁眼一看铁大可还在,遂拉着他出去走走。

张傲秋道:“老铁,你现在怎么样?”

铁大可摇摇头笑道:“除了不能修炼外,能吃能睡,身体依旧壮实。”

张傲秋认真地看了看他道:“我看你双眼神彩聚而不散,藏而不露,完全不像失去内力的人,这其中肯定有我们认知以外的微妙之处。”

铁大可边走边道:“慕容老爷子也是这么说,既然他老人家都搞不清楚,那俺也就不再多想了,以后是怎样就怎样,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张傲秋道:“我有种直觉,你的内力没有失去,可能只是暂时蛰伏起来。我们同时服用还魂丹,这种丹药据说有肉白骨的功效,怎么可能只对你无效?”

铁大可拍拍他肩膀笑道:“兄弟,你不用担心,要是内力回复,当然更好,俺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了,要是实在不能恢复,那也没什么,这不还有你们几个在么?”

两人正说着,慕容轻狂背着个背包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聚魂草(上)

张傲秋两人迎上去,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肩上的背包奇道:“师父,你这是要出门么?”

慕容轻狂笑着点点头道:“昨日不是说好了去那虎跃坡看看么?正好今日没什么事,咱爷两去走一遭如何?”

张傲秋笑道:“你这包裹都打好了,徒儿能说不么?”

慕容轻狂笑着一拍他脑袋道:“滑头。”

说完对铁大可道:“大可,这次去,说不定也能顺手将你的事给办了。”

铁大可道:“老爷子,万事不可强求,要是有什么危险就不要……。”

张傲秋一听慕容轻狂的话就来了兴趣,一把打断道:“老铁,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接着望向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说能解决老铁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轻狂笑道:“上次为师就发现那毒雾里带有蛇毒,一般能喷出毒气的蛇,都是修炼有些年头的,要是为师看得不错,虎跃坡的那条蛇应该有个四五百年了,这蛇筋对大可这种情况疗效最好。”

张傲秋咋舌道:“蛇也能修炼,居然还有四五百年?”

慕容轻狂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这世间万物都可以修炼,只是方式跟我们不同罢了。等你到了黑月林,你就会知道,那里面成精的东西多得去了。”

张傲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顿时两眼冒星星道:“师父,那还说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慕容轻狂笑道:“你先跟霜儿他们说一下,等会不要忘记把你的星月刀带上。”

张傲秋兴奋地点点头,跟铁大可招呼一声,匆匆去了。

紫陌跟阿漓他们正好跟雪心玄在一起说话,听到张傲秋所说,立即要跟着去。

张傲秋双手一摊道:“你跟我嚷嚷有个毛用,你要去也要师父他老人家点头才是。”

紫陌闻言道:“师父最怕我死缠烂打,只要我这招一出……。”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后一声咳嗽声,接着慕容轻狂的声音响起:“你这招一出,就会怎样?”

紫陌抓着脑袋转身赔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听师父的了。不过,师父,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了,是吧?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吆喝两声还是可以的,师父啊,你就让我去吧。”

慕容轻狂道:“你当是出去玩啊,这次可是危险重重,为师向来不谦虚,但这次面对的可是一个大家伙,以为师的修为也只能照顾一个,再多一个,就没有办法了。”

紫陌还是第一次见慕容轻狂如此严肃,不由失望道:“有这么厉害,那……。”

雪心玄在旁道:“阿陌,这件事你就不要参合了,何况阿秋还有神识,就算什么危险,他也能提前发现,我们就静等他们佳音好了。”

说完不待紫陌反对,转身对慕容轻狂道:“老爷子,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慕容轻狂一拍肩头的背包道:“不用了,要带的家伙,老夫都准备好了。”

接着对张傲秋道:“你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张傲秋看着一脸沮丧的紫陌,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接着一拍星月刀道:“早准备好了。”

两人出了临花城,渡过离水,熟门熟路地往虎跃坡赶去。

到了虎跃坡,慕容轻狂没有急着过去,先是四周看了看,此时日头已经升起,照在虎跃坡上一片金芒。

慕容轻狂道:“现在还不是日头正甚的时候,我们先准备准备,等到了时辰再过去。”

说完取出肩头背包,打开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张傲秋一颗道:“先将药丸服下,然后打坐冥想一会,到时候为师再叫你。”

张傲秋现在一切听他吩咐,也不多问,服下药丸后,自己找块干净地打坐冥想。

两个时辰后,张傲秋被慕容轻狂叫醒,睁眼一看,此时日头正当头,先前还是浓雾笼罩的地方,现在露出绿油油的植被。

张傲秋从地上爬起来,喜道:“师父,时候到了?”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现在我们从这片植被过去,到了尽头后,尽量屏住呼吸,你刚才吃得药丸虽然能解毒,但还是小心些好。”

张傲秋满不在乎道:“师父,你放心吧,憋气一天都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办就可以了。”

慕容轻狂闻言一惊道:“憋气一天?”

张傲秋笑道:“可能夸张了点,但大半天绝对没问题。”

慕容轻狂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傲秋,半天无语。

越过虎跃坡,前面植被越来越密集,树木也渐渐变得高大,日光慢慢被遮蔽起来。

越往里,光线越暗,张傲秋屏住呼吸,同时将神识打开。

外面稀薄的雾气,在这里开始渐渐变得浓密起来。

映入神识中的景象此时虽然朦胧,但比肉眼看得却要清晰多了。

在右前方三丈位置,一条相对来说更像路的小径出现在神识中。

张傲秋拉了拉慕容轻狂指了指右前方小声道:“师父,那边有一条小路。”

慕容轻狂咦了一声道:“这里还有路?”

张傲秋点点头,比划了一下道:“这条小路大概这么宽,也是野草重生,不像人走出来的。”

慕容轻狂想了想道:“难道是那条蛇爬出来后留下的?”

接着兴奋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畜舍行踪,这样也好,速战速决。”

说完带着张傲秋往右前方而去,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将身边的树枝障碍物挑开却不斩断,慕容轻狂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到了张傲秋说的那条小路,慕容轻狂蹲下身子,轻轻嗅了嗅,片刻后兴奋道:“真是蛇爬行的路迹,顺着这条路,很快就可以找到它了。”

说完当先领路而去,张傲秋紧跟其后,走了一顿饭功夫,前面出现一个山洞,这山洞有将近一人高,洞前跟来路情况相反,这里基本上寸草不生。

张傲秋正要到洞口利用神识查探,突然心底一个声音响起:“小子,往左,快往左。”

张傲秋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前面黑乎乎的洞口上,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想了会觉得这好像是独叟的声音,立即在心底没好气道:“我说前辈,你要说话也先打个招呼,你这样突然出来,在这情况下,会吓死人的。”

独叟不理他的抱怨,只是催道:“让你往左,你小子倒是走啊。”

张傲秋不仅疑惑道:“左边有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跟我说话了?”

独叟不耐烦地说道:“你都达到灵物相同境界了,老子自然能跟你对话了。少废话,快点过去。”

张傲秋不满道:“要是等会左边没有东西,小心……。”

独叟催道:“好了好了,放心,我老人家不会看错的。”

张傲秋一拉慕容轻狂小声道:“师父,左边有东西。”

慕容轻狂疑惑地“嗯”了一声道:“那边有什么?”

张傲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过我感觉那里有蹊跷。”

慕容轻狂知道他的一些神奇,当下也不再问,调头往左边而去。

走了没几步,独叟焦急地在张傲秋心底道:“到了,就在前面。”

张傲秋正要问,耳边接着传来慕容轻狂地惊呼声:“竟然是聚魂草,竟然是聚魂草。”

独叟道:“外边那个还有点见识,你用刀将聚魂草连土挖出,千万不要伤到根。”

独叟说完,慕容轻狂对张傲秋又说了一遍,两人话不同,但意思一样。

张傲秋见这两个成精的人都这么说,立即动手,一边动手一边对独叟道:“什么外边那个,那是我师父,你多少也尊敬些。”

独叟现在看到聚魂草,这东西对他可是大补,心里正高兴,也不跟他计较,笑道:“好好好,只要能挖出这聚魂草,你让老子叫他师父都可以。”

张傲秋嘟囔了两句,刚挖到一半,独叟突然急道:“快叫你师父防备,有东西要出来了。”

张傲秋立即道:“师父,那蛇要出来了,快准备。”

慕容轻狂点点头,恍然道:“原来这条蛇是守护聚魂草的,怪不得它爬行路迹都不远了。”

说完快速取出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个酒坛一样的罐子,站在洞口对张傲秋道:“你挖出聚魂草后立即原路离开,在虎跃坡外等着。”

张傲秋“嗯”了一声,下手却是不慌不忙,神识沉到泥土中,极其小心避开聚魂草根系,片刻后连根带土将聚魂草取了出来。

转头对慕容轻狂急道:“师父,我先出去,你自己小心些。”

话音刚落,洞内一股阴风刮过,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洞口探出头来,往聚魂草方向愤怒地吐着信子。

慕容轻狂没等它扑过去,左手一抖,手中罐子如流星般砸往蛇头,同时大叫道:“阿秋,快走。”

张傲秋听到慕容轻狂这声叫,突然灭门那晚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那时师父喷着鲜血也是这样嘶吼着的。

这景象一闪而没,张傲秋脚下却没有片刻犹豫,瞬间功力提升到巅峰,脚步一错,身法展开,一溜烟往外而去。

那蟒蛇看是巨大,但却灵活无比,蛇头一闪,堪堪避过慕容轻狂那抛过来的罐子。

罐子狠狠砸在石壁上,顿时一大篷白灰溅出,白灰一沾上蟒蛇,蟒蛇一个激灵,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张傲秋借机跑得更快,很快就踪影全无。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聚魂草(下)

蟒蛇见张傲秋带走聚魂草,顾不得疼痛,蛇尾一摆,如一根离弦之箭一样,往张傲秋逃走的方向弹射过去。

慕容轻狂没想到这蟒蛇速度这么快,也是吓了一跳,急忙紧跟其后,右手上的罐子同时抛出,大喝一声:“畜舍,哪里走。”

蟒蛇虽然在急行中,但身子在空中一扭一摆,慕容轻狂那罐子顿时砸空。

要知道慕容轻狂可是玄境巅峰高阶修为,在他手上抛出去的东西,不管什么,都跟刀剑差不多,况且还是全力施为,而这蟒蛇却能轻易避开,可见这蟒蛇真是成了精了。

慕容轻狂怒斥一声,身形展开,越过蛇头,人在空中,赤龙索从袖内怒射出去。

蟒蛇受他这一阻,迫不得已蛇头一抬,堪堪避过赤龙索的龙首,同时大口一张,一股黑色毒气朝慕容轻狂罩去。

慕容轻狂虽然是用毒的祖宗,但对这毒气却是不得不避,赤龙索在空中一圈,同时人在空中一个筋斗,闪往毒气外。

蟒蛇得这缓一缓,立即抛下慕容轻狂,又往张傲秋逃离方向狂追过去。

慕容轻狂当然不能放它离开,脚尖一点地,人又腾身而起。

人在空中,右手从背包中又掏出一个陶罐,这次他不抛出去,而是从中抓出一把白灰,运功将这白灰一撒,顿时蟒蛇身前白茫茫一片。

蟒蛇好像对着白灰特别忌檀,见白灰洒下,立即蛇头一转,想要逃离这白灰笼罩的地方。

慕容轻狂一见这招生效,手中白灰不断撒出,将这一片位置全部罩住。

蟒蛇左冲右突,那片白灰反而越来越多,当即急得蛇口一张,团团黑气不断喷出。

黑气与白灰一接触,两者立即抵消,慕容轻狂心中一急,手中一坛白灰一会就撒个精光。

接着右手又掏出一个陶罐,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住,谁也奈何不了谁。

过了一会,慕容轻狂背包的陶罐用完,而蟒蛇嘴里的黑气也越来越稀薄。

到了最后,蟒蛇退后一段,直起蛇头,一双蛇眼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轻狂,蛇信子不断吞吐。

片刻后,蟒蛇率先发动攻击,蛇头往前一窜,当真快如闪电,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朝慕容轻狂狠狠咬去。

慕容轻狂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右手赤龙索往蟒蛇右眼电射而去。

蟒蛇蛇头在空中一沉一拱,避开眼睛要害部位部位,赤龙索龙首顿时击在蛇头上。

蟒蛇蛇头受力又是一沉,但被赤龙索龙首击中的地方,却是一点血印子都没有。

慕容轻狂见了心中一惊,同时又是一喜,这蛇还真是全身是宝啊。

慕容轻狂右手一拨,赤龙索银环变成数个圆环,往蛇头套取。

蟒蛇蛇皮虽然刀枪不入,但慕容轻狂毕竟是玄境巅峰修为,这全力一击也让它一阵晕乎。

银环趁机套中蛇头,慕容轻狂用力一拉,银环立即套紧,蟒蛇一急,蛇尾一摆,如一根水桶般的长鞭抽了过来。

慕容轻狂由于拉着赤龙索,不便松手,见蛇尾抽过来,只好用左手一挡。

“轰”

两者相击,慕容轻狂立即觉得一股大力从左手传来,就连他这样的修为,也吃不住势子,迫不得已右手一松。

银环如灵蛇般收回,慕容轻狂脚步一个踉跄,蟒蛇蛇头没有了束缚,立即抬头往慕容轻狂直撞过来。

慕容轻狂勉力避开,刚想重整攻势,蟒蛇蛇尾一摆,重又缠了过来。

慕容轻狂暗叫畜舍厉害,也不与它硬击,采取游击战术,时不时偷袭得手。

但蟒蛇根本不惧他攻击,有时更是采用两败俱伤的方法,绕是慕容轻狂这样的修为也渐渐吃不消。

这样一人一蛇斗了一个时辰,蟒蛇也渐渐气力变弱。

就在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张傲秋突然如箭般反奔回来,大吼一声:“休要伤我师父。”

星月刀高举过头,刀身刀芒闪烁,借着一跃之力,狠狠向蛇身斩去。

慕容轻狂见状,大惊失色,正要阻止张傲秋,但这刀又快又急,根本没机会阻拦。

蟒蛇也是精疲力尽,对张傲秋这刀也懒得闪避,只是依旧攻向慕容轻狂。

哪知张傲秋刀芒划过,蟒蛇中刀地方立即划出一条血线。

蟒蛇立即感知,蛇头迅速一转,往张傲秋张口咬去。

这一下真是迅疾,这蟒蛇也是通了灵,见有东西能划开它的蛇皮,知道遇见克星,立即舍弃慕容轻狂,转头攻击张傲秋。

慕容轻狂没想到张傲秋刀芒能划开蛇皮,心头一喜,但见蛇头转向攻击张傲秋,当即大急道:“阿秋,快闪。”

同时功力爆发,手中银环一圈,在蛇头击中张傲秋之前,将其又牢牢套住。

慕容轻狂用力一拉,蛇头受力,不由自主往后一杨,张傲秋见此机会,星月刀两尺刀芒吐尽,飞身而起,往蛇头下直扎过去。

“噗“得一声。

张傲秋这刀将蛇头扎得个对穿,蟒蛇吃痛,临死前蛇头用力一摆,连慕容轻狂也受不了这股大力,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蟒蛇蛇头不受限制,蛇身摆动,不顾一切地往张傲秋砸去。

张傲秋右手一松,放开星月刀,同时一个倒翻,人在空中一个筋斗,“轰”得一声,蛇头重重砸在地上,张傲秋身子一折,稳稳地落在蛇头上。

蟒蛇被命中要害,身子在地上抽搐几下后,终于一动不动了。

慕容轻狂见状大松一口气,居然一屁股坐下,喘着气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想不到连为师都划不破的蛇皮,居然被你一刀捅穿了。”

说完又得意地笑了两声,接着道:“阿秋,你警戒,师父我要打坐调息一会。”

张傲秋跳下蛇头,抽出星月刀道:“师父,你放心调息,这里有我了”

慕容轻狂赞许地看了看张傲秋,含笑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张傲秋横刀坐在一侧,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蟒蛇,心底突然响起独叟的声音:“小子,还呆着做什么,快将蛇血喝到肚子里。”

张傲秋诧异道:“什么?喝血?”

独叟催促道:“你小子快点,不然蛇血等会就要流光了。”

张傲秋知道独叟不会害他,虽然不知道喝这蛇血有什么用,但既然独叟如此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正好这时肚子还有点饿,当即大步走过去,抬起蛇头,将嘴对着伤口大口喝了起来。

蛇血入口,又苦又涩,张傲秋皱着眉头,也不停嘴,再苦总没有慕容轻狂那药汤苦吧。

喝了一会,肚子渐渐快要饱了,而口中的蛇血却慢慢感觉到一丝甜意。

张傲秋快要喝不下了,刚要停嘴,独叟道:“不要停,喝光为止。”

张傲秋嘴里灌满了蛇血,没有功夫答话,既然独叟让他喝光,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狂灌。

一顿饭功夫后,蛇血终于被张傲秋喝个精光。

张傲秋打着饱嗝,将蛇头放下,抱着肚子痛苦道:“你让我喝这多蛇血做什么?”

独叟得意地笑道:“放心,小子,老子不会害你,至于这蛇血有什么好处,你以后就知道了。

现在你立即打坐调息,运功将蛇血化开。”

张傲秋道:“打坐运功?我师父怎么办?”

独叟急道:“哎呀,你个死脑筋,这条蛇被你杀死,现在又喝了一肚子蛇血,这方圆所有的毒物都不敢靠近你,你尽管打坐,我老人家帮你看着。”

“你帮我看着?你怎么帮我看?”

独叟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老子说什么,你小子都好像不相信一样。老子跟你说过了,你现在进入灵物想通境界,到了这个境界,老子就能自主调动你的神识,同时也能通过神识感知外面事物了。”

张傲秋不相信道:“还有这好事?”

独叟道:“快点调息,老子还要好好安静地想些事情。”

张傲秋本想问你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可想,但又怕独叟抱怨,于是一句话憋了回去,乖乖地打坐调息去了。

张傲秋不知如何化了满肚的蛇血,干脆也不问,只是像往常一样,运气调息。

随着他真气在经脉流转,蛇血内的一部分东西竟然自动渗入经脉,随着真气一起流转,最后归于丹田。

张傲秋展开内视,也没发现真气有什么变化,也就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像往常调息一样运功。

等到慕容轻狂醒来,张傲秋已经调息完毕,慕容轻狂看着他满嘴血迹,奇道:“阿秋,你怎么满嘴都是血?”

张傲秋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道:“我刚才将那蛇血给喝了。”

慕容轻狂闻言一拍额头道:“老子刚才高兴过头了,居然忘记让你喝那蛇血。你喝了多少?”

张傲秋拍拍肚子道:“喝了个精光。”

慕容轻狂笑道:“还是你小子精明,知道喝这蛇血,对了,你打坐调息没有。”

张傲秋点点头,随即问道:“师父,这蛇血喝了有什么好处么?”

慕容轻狂大笑道:“好处?那当然是大大的好处。

这条蛇修炼有四五百年了,可以说是毒物中的祖宗了,你喝了蛇血,又将其炼化,那寻常毒物连你身都不敢靠近,除非是修炼时间比它更长的毒物,但这世间,哪能随便找一个修炼四五百年的毒物出来?

小子,你真是好运道,看来机缘这东西当真是强求不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又相聚

慕容轻狂说完站起身来道:“这蛇皮刀枪不入,这么大条蛇,正好给你们每人做一件蟒皮背心,哈,这蛇肉也是大补,老头子可要达巴享点口服了,蛇肉熬成汤,对你师父他们也有好处。

还有这蛇筋,还能治好大可,哎呀,这次真是赚大了。”

接着又想起一事,问道:“那聚魂草可还安好吧?”

张傲秋从怀里掏出聚魂草,给慕容轻狂看了看道:“师父,你看,好着了。”

慕容轻狂眉开眼笑道:“好好,你可收好。现在你先将蛇皮扒下来,这东西还只有你那刀芒搞的动,对了,你可要小心些,不要有所损害,不然可亏大了。”

张傲秋兴致勃勃地点点头,一通忙活,将蛇皮扒下收好。

剩下的蛇肉干脆一刀两断,爷俩一人一段,虽然这蟒蛇也有千金重,但对于他们来说,一人五百斤还不在话下。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脱下外衣,撕成布条,将蛇肉包住,不然在路上让人看见,光这么长的蛇身就够骇人了。

只是这蛇身太长,两人脱的只剩内衣,才将蛇身勉强裹住。

两人忙完,相视一笑,背着蛇肉打道回府去也。

鹰嘴峰。

欧阳尊者铁青着脸看着周围一切,后面站着一排人,大气都不敢出。

断无殇寒声问道:“现在情况怎样?”

后面一个青衣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宗主,自昨日属下例行巡查发现情况,立即飞鸽传书,在此期间,属下对鹰嘴峰方圆二十里进行了彻查,发现如下情况。

第一:山门前有大量山鼠尸体,均是触动机关后,被弩箭射杀。

第二:山下周围发现十只信鸽尸体,这些信鸽尸体散落在四周,显然是鹰嘴峰的人发现有敌袭后一次性放出的,但这些信鸽都被射杀。

从信鸽尸体上留下的箭矢来看,应该是强弓所用的箭,不过仅从箭上,看不出是何人所为。

第三:外围暗桩均死于咽喉中刀,从刀痕上看,应该短刀或匕首之类。

第四:鹰嘴峰内黄山三兄弟及其他人,死状表情显示极其痛苦,身上除黄山老二被断一臂外,没有发现其他伤痕。

而清点人数发现,这里尸首少了十人。”

“少了十人?”

青衣人回道:“不错,至少在这方圆二十里位置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欧阳尊者背着双手,定定地看着地上尸体,半响过后,才缓缓道:“加大人手,一定要查出是谁人所为。”

青衣人拱手道:“是。”

断无殇道:“不见的十人都是什么人?”

青衣人回道:“都是长期镇守鹰嘴峰的人,统一归黄山三兄弟管辖。

这十人中,有三人家属在我们手上,剩下七人则是独身。”

断无殇道:“将其中三人家属严加看管,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前,先不要动他们,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青衣人回道:“是,属下这就安排。”

断无殇“嗯”了一声,摆摆手道:“你们先到外边等候。”

后面一排人齐声应道:“是。”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断无殇忍不住问道:“师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欧阳尊者抬起头,抖了抖长袍,冷笑一声道:“恐怕吕承豪他们的嘴松动了。”

断无殇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这是城主府所为?”

欧阳尊者转身看着断无殇道:“也许不全是他们,但他们肯定参与其中,看来我们对城主府还是大意了。”

断无殇低头想了一会道:“若吕承豪他们真的松嘴,那我们很多秘密就会泄露出去,师兄……。”

欧阳尊者满不在乎地笑道:“泄露就泄露吧,我们做的这些事迟早会被世人知道。况且,现在还是猜测,还是往好处看,但要做最坏的打算。”

断无殇点点头道:“吕承豪他们知道的线,全部断掉,虽然我们做的事迟早会被别人知道,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是知道的越晚越好。”

欧阳尊者叹了口气道:“这鹰嘴峰关押的人,都是当年一些门派中响当当的人物,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们所为,那我们就要面对太多敌人了,还是早做准备吧。”

断无殇道:“这鹰嘴峰上也没写我们的名号,即使他们知道了,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大可来个矢口否认,先拖一段时间再说。”

欧阳尊者无奈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为兄真想不明白,这些山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断无殇接口道:“我也是感到奇怪,外面弩箭射杀这么多山鼠,难道这些畜舍不怕死了?

更奇怪的是它们为什么突然要攻击门口那些绳索?”

欧阳尊者道:“山鼠绝不会这样大范围聚集,更不会不顾生死地去咬那些绳索,这不合常理。”

断无殇惊异道:“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欧阳尊者缓缓点了点头,半响后,双眼杀机一闪,寒声道:“找到这个背后操纵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接着道:“为兄总有种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这个背后操纵者有关。这人一日不除,就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接着又问道:“临花城有什么消息没有?”

断无殇还没从刚才的话中缓过神来,闻言一愣,想了会才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逆隐的人做事,应该万无一失。”

欧阳尊者摇摇头道:“唉,难说。从现在开始,密切监控临花城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不论大小,第一时间报于我知道。”

断无殇低头应了一声:“是。”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将两段蛇身搬回大宅,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在慕容轻狂的丹房内,老爷子亲自操刀,先是取出蛇胆,用药酒泡好,接着抽出蛇筋,放在另外一个药罐里,最后将蛇肉剁成一块一块碎肉,连蛇脑髓也不放过,对外谎称就是在山野间采买的。

蛇肉及脑髓交给陶管家去安排,慕容轻狂关上丹房大门,一个人开始就蛇胆及蛇筋配药。

还有那株聚魂草,慕容轻狂在丹房一处阴暗角落里,小心栽下,心里暗自决定,不管什么事,这丹炉必须马上开始炼丹。

因为这聚魂草必须吸收各种药力才能生长,如果丹炉不开,连个药味都没有,更不要说药力了。

而张傲秋则被紫陌几人拉了过去,非要他说说这一路的经过。

张傲秋咳嗽一声,眉飞色舞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当说道喝那蛇血的时候,更是口沫横飞,连是怎样抬起蛇头,怎样喝第一口蛇血,那蛇血是什么味道都说的详详细细,把个紫陌撩拨得抓耳挠腮。

紫陌一脸不满道:“哼,师父就是偏心,不带我去,要是我去了,哼。”

到后来知道那条蟒蛇差点让慕容轻狂载个大跟头,才怏怏地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众人热热闹闹地享受了一顿蛇肉大餐,连一向足不出户的韩青瑶也带着孩子过来。

这几天除了木灵他们体内的天魔大法毒没有彻底解决外,其他的都还算顺利,大家伙也是高兴,均是兴高采烈。

用完餐后,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几人坐在一起说话。

张傲秋掏出韩青瑶给他的地图,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张傲秋还没来得及将这事说出来。

慕容轻狂接过地图看了看,喜道:“你们两个,真是时时有惊喜啊,有了这东西,以后就好办了,等这边空闲下来后,带着那韩青瑶一起过去将账簿取出来。”

紫陌摇摇头道:“现在一教二宗的人正在大肆搜捕她,我们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可以保她安全,但若是让他们有所发觉,那我们也就暴露了,我认为还是我们将具体地方问清楚后,我们自己去取。”

雪心玄点点头道:“阿陌说的有道理。这样我们就在暗,有心算无心,把握更大些。”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阿陌还会易容,等大可服下蛇筋功力恢复后,你们几个一起去吧。”

紫陌闻言一喜,眉开眼笑道:“师父英明。”

阿漓在旁道:“一天不出去就皮痒,真是的。”

紫陌呵呵傻笑两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不能什么事都让师父跟秋哥去做吧,我这不是分担子么?”

阿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慕容轻狂道:“阿漓,你等会让陶管家将剩下蛇肉慢火熬六人分量,明天一早给阿秋师父他们送过去,这蛇是四五百年的毒物,虽然不能解他们体内的天魔大法的毒,但也有一定抑制作用。”

阿漓是张傲秋代师收的徒弟,木灵身子现在虚弱,也就没有去见他,现在听到能替师父做点事,当即高兴应道:“嗯,这蛇汤我亲自来熬。”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带着一大罐慢火熬制了一夜的蛇汤到城主府,给木灵几个一人分了一碗。

现在木灵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人还有点虚弱罢了。

张傲秋端着蛇汤坐在木灵床头,木灵嗅了嗅道:“阿秋,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慕容轻狂在后面道:“这可是好东西,是你徒儿费劲心思才得到的,对你大有好处,快趁热喝了吧。”

木灵这才注意到后面几人,撑着身子道:“这位老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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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代入思考

雪心玄笑道:“阿灵,这位可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老爷子,也是阿秋的师父。”

木灵闻言一惊道:“慕容轻狂?阿秋的师父?”

雪心玄道:“这个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别着急,好好调养身子要紧。”

木灵本就是个心胸大度之人,对张傲秋另拜慕容轻狂为师并不在意,遂拱拱手道:“阿秋能得慕容老爷子**,那是他的福分,木灵在此谢过老爷子。”

慕容轻狂呵呵笑道:“不用谢拉,你不怪我老头子抢你徒弟,老头子还要谢你了。”

雪心玄在旁接口道:“阿灵,你可是有福气,这么早就享你徒儿的福了。”

夜无霜嘟着嘴道:“师尊,我怎么听这话不对味啊,是专门对我说的吧?”

雪心玄笑着敲了一下夜无霜的脑袋道:“没大没小,还不快过来见过木前辈。”

夜无霜乖巧上前,对木灵一福道:“晚辈夜无霜,见过前辈。”

木灵撑起身子,指着夜无霜对雪心玄问道:“这是你徒儿?”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木灵急忙虚扶一把道:“不用多礼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木灵可以说是张傲秋真正家长了,虽然木灵现在还不知道她跟张傲秋的关系,但夜无霜总有一种小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一时羞红了脸,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缓步上前。

木灵仔细端详夜无霜容颜,啧啧赞道:“真漂亮啊,可惜我现在这样,也没有件像样的礼物送给你。”

雪心玄道:“你啊,就不用费这个心了,你早就把最好的礼物送给她了。”

夜无霜闻言更羞,低头不依道:“师尊啊,你瞎说什么了。”

木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张傲秋,见他正含笑地望着自己,又看了看小脸通红的夜无霜,恍然道:“难道是……?”

雪心玄笑着点点头,木灵不敢相信问道:“你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徒儿?”

雪心玄道:“他们小辈怎么想,我这做长辈的不拦着,至于以后怎样,以后再说吧。”

木灵看着张傲秋感叹一声道:“小子,你怎么这么好福气哦。”

接着又对张傲秋道:“这么多人关心你,你可要努力啊,不能再像以前,还要师父拿着鞭子逼你,对了,这快一年了,你的修为……,咦?”

木灵霍得坐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颤声道:“你的修为到天境巅峰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这怎么可能?”

雪心玄在旁道:“你徒儿可真是了不得,他可不止这点本事,你先把汤喝了,这事等会再跟你慢慢说。”

张傲秋突然想起一事,将汤碗递给雪心玄道:“前辈,还是你来帮我喂吧,我突然想起城主还有事找我们了。”

雪心玄闻言一愣道:“城主找你们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傲秋苦着脸道:“还不是给那云公子治病的事,本来云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最后一味七彩仙兰没有找到,替代的雪灵芝也没有下落,城主担心云公子的病会反复,不放心,特意让我跟师父过去看看。”

雪心玄听说过这事,“哦”了一声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你们快去吧,这里你们就别管了。”

张傲秋应了一声,拉着慕容轻狂跟夜无霜退了出去。

走得远了,慕容轻狂笑道:“好小子,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夜无霜在旁也是斜着脑袋笑着望着他。

张傲秋捎捎头,尴尬地笑道:“我这是方便他们叙旧,叙旧,没有别的意思。”

夜无霜“哼”了一声道:“少在这里装,要是哪天我告诉师尊,哼,哼哼。”

张傲秋急忙道:“小姑奶奶,这个能说么?”

夜无霜仰着头道:“不就是叙旧么,你怕什么?”

张傲秋苦着脸正要再讨饶,转头却看见辛七匆匆跑过来。

张傲秋暗松一口气,恨不得抱着辛七那丑脸亲上一口,装模作样地迎上前去,奇道:“七哥,你怎么过来了?”

辛七抹了把额头,先向慕容轻狂问好后道:“城主命我来找你们,幸好我在府门口问了一句,门口的兄弟说你们进来了,我估摸你们会在这里,才匆匆赶过来。”

几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本来是个借口,没想成真了。

王须亦右手捏着张字条,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空。

刑二从房内过来,看着王须亦的样子,奇怪地问道:“王兄,一大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王须亦叹了口气,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

刑二接过字条,匆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可能,逆隐三人两死一伤?”

刑二放下字条,上前两步接着道:“这消息从何而来,可靠么?”

王须亦又叹了口气道:“城主府现在全城挨家挨户登记常住人员信息,城西南那处中转站他们已经进去过,不管他们是否怀疑,那地方暂时不能用了。

这消息是乔老三借送菜为由,亲自递过来的,你应该知道,每次行动,不论大小,旁边都有人记录观察,乔老三就是这其中一人,当时情况他都看见了,消息应该不会错。”

刑二一时没反应过来,逆隐在他心里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即神秘,修为又高。现在一次出动三个逆隐,刺杀一个灵境修为的云一,居然两死一伤?

刑二脑子一片空白,半响后才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本身就是个圈套?”

王须亦苦笑一声道:“我们自认为是在算计别人,没想到我们一直在被别人算计。”

刑二道:“这没有理由,我们行事应该没有露出破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刺杀云一?想要让逆隐的人两死一伤,那至少玄境修为的高手是他们一倍以上,他们怎么可能估得这么准,恰恰将高手都集中在一起,难道他们不怕我们袭击其他人么?”

王须亦摇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看来我们对临花城要重新估计了。”

刑二问道:“王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王须亦无奈道:“还能怎样,当然是汇报给教主他们知道了。

现在看来,铁血大牢那边估计也是个陷阱,还真是高啊,还真是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

刑二道:“但你不是说,不管怎样,吕长老他们三人是非救不可的?”

王须亦长出一口气道:“是啊,这正是棘手的地方。明知是陷阱还要跳下去,而且现在我们又不能大肆活动,在这城内动弹不得,还真是头疼。”

刑二道:“只怕教主他们知道要怪罪下来,要不先把那受伤的那个先想办法送出去?”

王须亦摇摇头道:“万万不可,现在城主府肯定在大肆搜捕,我们要救,只能搭进去更多,而且逆隐行事,从不让外人插手,要是救了,说不定好心还办坏事。

刑兄,看来我要回去一趟,把这件事亲自跟教主他们当面说一说,也让他们拿个注意,这边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一下。”

刑二道:“我们一根线上的蚱蜢,现在的情况还谈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倒是你,回去后可要小心说话,那个欧宗主可不是什么好人。”

王须亦闻言笑道:“你呀,以后小心说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恐怕你死得很惨哦。”

刑二道:“我只在你面前说,其他人面前还不是装哑巴。”

王须亦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辛七将张傲秋跟慕容轻狂领到云历书房后,自行而去。

云历见他们两人过来,也不多礼,让座后,开门见山道:“云一将事情经过说给我知道了,现在请两位过来,也是想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云历皱眉道:“上次一教二宗的刺杀,老爷子也是亲自动手了,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恰好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打他们一个搓手不及。

但这次他们派来的刺客,可都是玄境以上修为,看来一教二宗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我们这边高手就那么几个,临花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将高手分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个两个不起作用,反而还有损失的可能,可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下步行动,这样被动防守总不是办法。

正好今日独孤山庄及天羽门回消息过来,说是不日就会派人过来,我想等他们人到以后,试着跟他们联合,让他们在其他地方牵制一教二宗,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有所转机。”

慕容轻狂听完,考虑了一会道:“独孤城,还有岳山俊他们自己就是很好的说明,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这办法不错。”

张傲秋见慕容轻狂这么说,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铁复原

云历看了道:“小先生,这里就我们三人,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谈,取长补短。”

张傲秋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让他们知道是可以,而且我们也可以将我们跟一教二宗的关系透露给他们,但不要主动提起联合。

他们都是名门大派,一般名门大派都是心高气傲,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我们要是主动提出联合,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没有办法在向他们求助。

不如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独孤前辈,还有岳前辈都是受害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一教二宗,让他们先去跟一教二宗硬碰硬,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到时候让他们来找我们,嘿,那不是更好么?”

慕容轻狂跟云历两人听完,互望一眼,张傲秋这个说法并没有否认云历的办法,只是将人性看得更透彻罢了。

云历道:“要是他们不动怎么办?”

张傲秋笑了笑,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我也是名门大派出身,这点习性我一清二楚。要是这件事传到他们门派内,就算是人境期的弟子也会跳起三丈高的,这是面子问题。

况且,那两位前辈确实是被一教二宗关了这多年,讨个说法没什么错吧。”

云历想了想道:“好,这事就按小先生的意思办。只是我们这边防御该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书房踱来踱去。

云历看着张傲秋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跟慕容轻狂又对望一眼,均露出一丝笑意。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这些,转了半天后自言自语道:“我派了三个玄境修为的刺客,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早有预谋?

巧合的可能不大,因为没有可能将这么多高手只放在一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不一定是我要攻击的所在。

若不是巧合,那对方是如何知晓我的部署的?难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破绽,或是我这边有他们的钉子?

吕承豪三人被关在铁血大牢内,按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那里也是个陷阱,但这三人知道太多,若不救出,他们迟早都会松口。

可是要救他们三人,又该怎么下手了?若是仅这样声东击西,而对方却先手一步,张大口袋等在那里,这样做只是送羊如虎口。

现在关键的是,对方是如何这么准确知道我的行动部署的了?”

说完站定身子,眼神漠然望着前方,语气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彻查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同时调动所有埋进临花城钉子,让他们发起无孔不入的调查,我要知道临花城内一举一动。

在消息还没有确定下来,停止一切行动,以静制动。”

张傲秋现在沉浸在代入式的思考中,完全将自己当成另外一人,在他说后面一段话的时候,就连慕容轻狂跟云历这两个玄境期高手,都能感到他眼神中的威压,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一股领袖气质蓦然升起,让人感觉站在那里的人,就是一代枭雄。

云历望向张傲秋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畏惧,而慕容轻狂则是一脸笑意,满眼赞许。

张傲秋从到临花城开始,不论武学修为,医术,又或是思虑算计,无不让人为之惊叹,此子就像颗新星,横空出世,现在正冉冉升起。

但谁有能想到,大半年前,这还只是一个人境初期的懵懂少年?

世事变化万千,真让人感叹不已。

张傲秋缓缓转过头,接着道:“以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利用手中已经知道的那些钉子,放出假消息,引他们来攻,到时候再慢慢蚕食,让他们也尝尝被声东击西地快感。”

云历闻言,眼睛一亮道:“展言?”

张傲秋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展言。”

张傲秋跟慕容轻狂回到木灵房间的时候,木灵正跟雪心玄聊得开心。

张傲秋看着躺在床上面露幸福笑容的木灵,心里没来由一阵温暖。

雪心玄见他们过来,连忙站起来招呼,慕容轻狂则坐在床头给木灵把脉。

张傲秋轻轻一拉雪心玄衣袖,往门外努了努嘴,雪心玄点点头,两人一并走出房门。

雪心玄笑道:“有什么事不能当你师父面说的?”

张傲秋看了后面房门一眼,脸露忧色道:“前辈,那三生草可有下落了?”

雪心玄闻言,也是脸色一黯,默默地摇摇头。

顿时一丝失望之色显现在张傲秋眼中,雪心玄安慰道:“阿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三生草这样的奇药,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正说着,慕容轻狂推门出来,张傲秋上前道:“师父,我师父他怎样?”

慕容轻狂道:“恢复的不错,看来要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张傲秋接着问道:“师父,你的解药最多管多长时间?”

慕容轻狂看了张傲秋一眼,见他一脸认真,只好老实答道:“最多管半年。”

张傲秋追问道:“那半年后了?”

慕容轻狂叹了口气道:“半年后就又会回到原样,而且再治好的可能就更小了。”

张傲秋“哦”了一声,半响后才缓缓道:“半年看是很长,但一晃就过去了,我决定了,就以十日为期,若是十日后还没有三生草的消息,我就到黑月林去一趟。”

慕容轻狂道:“为什么要这么急?”

张傲秋摇摇头道:“我已经眼睁睁失去过他一次,却无能为力,我不想一味等着再眼睁睁失去他第二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人子者,当为父分忧。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师父知道。”

慕容轻狂闻言动容道:“难得你有这孝心,好,那就依你,就以十日为期。等回去后,为师就立即开炉炼丹,到时候咱们爷俩就共闯黑月林。”

回到大宅,慕容轻狂先将用蛇筋熬制的药膏让铁大可服下。

铁大可知道这是他恢复功力的希望,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膏,毫不犹豫,几口吞下。

服下药膏后,铁大可立即开始打坐调息,这事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替他祈祷了。

慕容轻狂忙完这一切后,立即进入丹房,正式开始开炉炼丹。

张傲秋青天堂开张那几天,后院早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慕容轻狂已经抽空将其分类,现在炼丹,可以说是万事具备。

果然没多久,满园都是药香,张傲秋闻着药香,想起了聚魂草,于是在心底问道:“喂,前辈,你在不在?”

半响后,独叟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这一大早的,找老夫做什么?”

张傲秋撇撇嘴道:“你倒是不愿意,也罢,那聚魂草你就也别想了。”

独叟一听到聚魂草,立即来了精神,赔笑道:“原来是聚魂草的事啊,你早说啊,我老人家随时都在的。”

张傲秋哼了一声道:“我本想问你聚魂草要怎么用的,但看你一副爱理不理的懒样,我……。”

独叟一把打断道:“有么?有么?老夫什么时候爱理不理的了?”

张傲秋听他这装模作样的声音,冷笑道:“你就装,使劲装。”

独叟笑道:“小子,要想修为高深,可先要学会沉得住气哟。

这样跟你说吧,这聚魂草顾名思义就是聚魂,老夫现在就是精神力的存在,通俗的说法就是魂魄了。

这药材可以壮大老夫的精神力,不过你不要忘了,上次你在那山里对付那什么人,第二次可是老夫这精神力帮你获得自然之力,要是老夫没看错,你丹田内那绿色真气就是那次得到的吧?”

张傲秋一听来了兴趣,笑道:“你老人家早说嘛,那什么,都好说是吧?那个,你精神力壮大后,会有什么功力?”

独叟没好气地说道:“老子现在是魂魄,又不是神仙,壮大就壮大了,那有什么功力?”

张傲秋不信道:“你就忽悠吧,上次你那样,都能帮我获得自然之力,等你壮大后,至少比上次强吧。”

独叟“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张傲秋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本想问你聚魂草该怎么栽培,怎么服用的,既然有人这么不配合,那要是将它养死了,那可别怪我了。”

独叟笑道:“你小子不用激将我,我这几天都看了,你师父他明白着了,至于怎么服用,到时候你师父会告诉你的,还用我老头子费那口舌么?”

张傲秋气道:“你……。”

独叟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没什么事,我老人家要睡觉了。”

张傲秋没好气道:“一个魂魄,睡什么觉?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过几天我要到黑月林一趟,说不定那里的好东西更多,你老人家做好准备,我也不像你,见多识广,要是那时候你没精神错过了,可真别怪我。”

独叟迷迷糊糊地答道:“知道了,啰嗦。”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阴谋阳谋

铁大可这次打坐,居然一坐就是三天三夜,这期间张傲秋详细询问了慕容轻狂关于三生草的事情以及到黑月林的路。

慕容轻狂知道这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是,于是抽空画了张三生草的详图,同时在下面进行了详尽的注明,并绘制了一幅去黑月林的地图。

到了第三日晚上,铁大可打坐的房间传来一声低吼,吼声中带着明显失而复得的浓浓喜悦。

众人知道可能是他大功告成了,立即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赶到他打坐的地方。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铁大可正推门而出,众人看过去,只见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而且还更添一种霸气。

慕容轻狂一看笑道:“大可你这次是因祸得福,修为再上两层,现在也是天境巅峰了,实在可喜可贺啊。”

铁大可对着众人一揖到底,恭声道:“大可功力能失而复得,都是各位功劳,大可在这里拜谢了!”

紫陌上前,拉起铁大可道:“老铁,这功劳了,跟我关系不大。不过我想大伙这样帮你,也不是只为了你这一拜的。”

铁大可站正身体,正色道:“兄弟,为兄知道你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嗯,你这样说还差不多。不过你功力刚恢复,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稳打稳扎的好。”

铁大可拱手道:“听老爷子吩咐。”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几人准时开始操练,这次铁大可也是恢复后第一次加入。

在这次操练中,铁大可主动找上慕容轻狂,慕容轻狂也不推脱,操练中下手又狠又辣,将铁大可虐得精疲力尽。

但铁大可就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即便浑身是伤,一点力道都没有,休息一会又咬牙再上。

他经历这次轮回后,深深知道自己修为之弱,若是自己修为再高些,上次对那树上村雄也不会带着张傲秋吐血昏迷不醒。

所以这次功力恢复后,他一门心思就是要尽快提升功力,以后可以保护自己兄弟,所以在这操练中,就更加不要命的练。

其他人在铁大可的带领下,个个都精神百倍,操练都比以往认真刻苦多了。

后来雪心玄跟华风也加入进来,雪心玄帮慕容轻**练张傲秋跟紫陌,慕容轻狂负责铁大可跟夜无霜,而华风则专门对阿漓了。

慕容轻狂他们虽然是操练,但下手绝不留情,每次都将张傲秋几个逼到生死关头,希望能借此将他们潜力压榨出来。

短短几天,几人的精气神又有变化,虽然不至于提升修为,但通过严酷操练,他们眼界确实大有提高。

毕竟每天都有无数次生死转换,次数多了,也就知道面对了。

在这期间,慕容轻狂一边操练他们几个,一边炼丹,同时将几人身材丈量了一下,就着尺码,在上次的蟒蛇皮画了五件贴身背心。

慕容轻狂几乎一辈子都在深山渡过,一切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操办,包括做衣服。

所以画出衣服样子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不过要将这蟒皮分开,就得张傲秋帮忙了。

张傲秋第一次做衣服,也是兴高采烈,剩下几个知道蟒皮背心也有自己的份,纷纷前去围观。

张傲秋借了夜无霜的短刃,稍稍吐出刀芒,按照慕容轻狂画的线条,将蟒皮拆了开来,然后又找来长针,在该转孔的位置转孔,该过线的过线。

一切完成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慕容轻狂了。

一天后,五件背心做成,铁大可长得粗壮些,所以做的最大,张傲秋跟紫陌正在长身体,所以也稍稍放大了些,夜无霜跟阿漓两个女孩子相对要小些。

还不说,慕容轻狂这做衣服的手艺还真不错,几人穿上后都还挺合身。

这蟒皮还剩下的边角料,则做成了几个口袋,给雪心玄,华风还有他自己一人一个,算是留个纪念。

七杀教密室。

这件密室位于七杀教大殿后方一里地的样子,方位向东。

这样的密室一共三间,其中两间专门收藏各种密卷及对外往来机密文件,还有一些珍惜药材跟稀世奇珍。

而这件密室则是专门用来商讨一些机密事情以及会见重要人物的地方。

这密室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就一教二宗内的人来说,除了教主跟两个宗主外,还有一些重要长老,而下属之中,还只有王须亦一人能够进到这里,从此可见王须亦在一教二宗的地位。

王须亦站在厅中间,将逆隐的消息跟欧阳尊者及断无殇详细汇报了一遍。

欧阳尊者坐在靠背椅上静静听完,脸上表情冷漠,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而断无殇则是霍然站起,看着王须亦满脸惊异道:“什么?他们三人两死一伤?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王须亦沉声道:“这消息是乔老三亲自送过来的,千真万确。”

断无殇眯着眼,冷然道:“乔老三是现场观察者,不是明令观察者不能随便现身与其他人接触么?”

王须亦将道:“事情有变,我们设在临花城的情报中转站被黑云卫发现,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怀疑,但那地方是不能再用了。

在新的中转站没有建立前,只好冒险一次,这样的情报必须立即传出去,要是耽搁,怕出意外。”

断无殇听完,望向欧阳尊者,逆隐的人可是从小专门培养的杀手,经过各种各样残酷训练及生死考验,五百人中只留下一人,可以说是一教二宗的最大王牌。

而这派出去的三人还是在阴宗时,欧阳尊者他们三人的师父培养的,修为已到玄境期,更显得宝贵。

像这样修为的杀手,就一教二宗现在来说,也就不超过十五人。

现在一下子损失两人,还有一个现在生死不知,就连断无殇这样刻薄寡恩的人,听到这消息也是肉疼不已。

欧阳尊者摆了摆手,对断无殇道:“你先别激动,这件事已经发生,再追究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说完侧头看着王须亦问道:“让你查内奸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须亦黯然摇头道:“从曲兰城魔教圣女被救一事开始,直到最近,属下已将所有参与这些行动的人都查了一遍,包括出行时间,喜好,家人,以前参与的任务记录等等,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欧阳尊者听完,沉默半响方道:“以须亦的细致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内奸应该不会存在,这件事就不要再查了。”

断无殇道:“要是那内奸埋得很深,一时没有露出破绽,这种可能也是有的,这怎么能不查了?”

欧阳尊者道:“查内奸这件事本就是秘密进行,在其他人都不知晓得情况下,内奸不可能隐藏这么久而一点动作都没有的。”

断无殇还想再言,欧阳尊者摆手阻止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又对王须亦道:“现在你的任务是收集一切关于临花城的情报,其它行动暂时停下来。

临花城的情况你最熟悉,所有进去的人手你也最清楚,将他们都发动起来,每三天汇报一次,当然紧急情况除外。”

王须亦拱手道:“是。”

现在张傲秋五人中,属张傲秋修为最高,其次是铁大可,接着是夜无霜,紫陌,最后则是阿漓。

紫陌看着周边坐着的几人,心里一默计算,顿时长叹一声。

阿漓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塞到他手上,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叹这么长的气做什么?”

紫陌接过橘子,掰开一瓣扔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道:“现在这几人,除了你修为比我低以外,他们个个都比我高,想想就不爽。”

夜无霜闻言“扑哧”一笑道:“若大个凌霄门你不呆,偏偏要往外跑,要是你现在在凌霄门,说不定你老爹给你找个什么灵丹妙药,那你修为不是蹭蹭得往上涨么?”

张傲秋在旁一听“灵丹妙药”,立即想到了那运回来的阴阳石,闻言道:“阿陌,那阴阳石还没派上用场了。”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兴奋道:“不错,老铁,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那个什么鸥的,不正好去找找他么?”

铁大可闻言,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是陈沙鸥。现在俺功力也恢复了,正好找他报报仇。”

张傲秋道:“老铁,以前这事听你说过,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具体说说。”

第一百八十章 赫连花雨(上)

铁大可双眼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道:“当年俺为了改善俺跟俺娘的生活条件,就开始倒卖山货,这陈沙鸥就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此人什么生意都做,出手阔绰,从不拖欠银子,都是当场兑现。所以俺们这些人都喜欢跟他打交道。

后来混得熟了,他看俺长得粗壮,就跟俺说起做阴阳石的买卖,说这个比倒卖山货来钱快多了,俺就听信了他。

后来确实如他所说,短短两年,俺就挣了好几万两银子,于是这陈沙鸥就成了俺的贵人,俺把他带到家中,一次喝酒的时候,俺说起了俺的修为。

当时他也没说什么,这样又过了段时间,因为阴阳石买卖虽然来钱快,但风险也大,也因此认识紫陌大师兄。

俺实在有点厌倦了,就想着退出,那次也是在俺家中,俺跟他说起了这事,他也没反对,反而介绍一个帮人做事的活。

当时俺想,就手上的银子,已经够俺跟俺娘在山里生活的很好了,想着再找个媳妇,一家快乐平静生活多好,于是就婉言拒绝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估计也不是一教二宗的人,只是帮他们收集像俺这样没门没派的散修,然后告诉一教二宗,然后取得别人信任后,由他下毒,再由一教二宗的人出面解毒,但又不解完全,慢慢地让你走投无路后,再为他们所用。”

张傲秋听完问道:“如何才能找到那陈沙鸥?”

铁大可摇摇头道:“他一般在离水上下跑生意,没有个固定的点,要想找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紫陌道:“那就麻烦了,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

张傲秋摇头道:“即使有办法,也不是一时的事情。还有几天,我就要到黑月林去一趟,不如找陈沙鸥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先到老铁说的那处密处去看看。”

铁大可点点头道:“俺在一教二宗那里,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即使要找他,也只能秘密进行,阿秋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过去看看了。”

紫陌笑道:“既然这样,我们明日操练完毕就过去?”

张傲秋几人当晚将他们商议的事情跟慕容轻狂、雪心玄及华风说了一遍。

其实华风在这宅子里住着,虽然舒坦,但也确实无聊,每天除了早上训练阿漓外,其他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现在一听这事,立即自告奋勇说要帮忙,一来有事做,也有精神寄托,二来,对面这些除铁大可以外的半大孩子,现在就开始谋划将来,也让他心生佩服,心里觉得不做点什么,好像比这些孩子都不如一样。

慕容轻狂见华风主动请缨,想他现在也是灵境期修为,也算江湖老道,而且一片热心,也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操练,喝汤药,打坐完毕,几人收拾了一下简单行李,张傲秋多了个心眼,将厨房的一些调味品打了一包背着。

连岭山脉他们几个倒是常去,但去的都是些相对近的地方,真正大山内部,却还没有踏足过。

一行人跟着铁大可后面,深入这茫茫林海,起初还有阳光透过树梢,但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密,上面遮天蔽日,即使是大白天,下面也是一片昏暗。

走了约一个时辰,这时才算真正进入森林,这里的大树不知有多少年份了,树干粗壮的他们五人张开双臂连在一起都抱不过来。

大树下藤蔓众生,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在旁边四五丈远的地方就是山崖,地势也变得险要起来。

山崖旁的山风又格外烈一些,呼啸而过,有的还是回旋风,没点定力,还真有可能被吹起来。

这里人迹罕至,至少这一路过来就没看见一个其他人影,但是大的猛兽倒也没见着,一些野兔什么的倒是不少。

若是普通猎户过来,就光斩开藤蔓劈条路出来,估计都会累个半死,怪不得铁大可说他们村猎户都不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里七弯八绕,就算这几人都是山中长大,也给绕得头发昏。

带路的铁大可显然在这里来过很多次,对地形相当熟悉,在前面片刻未停,什么时候直行,什么时候转弯,都清清楚楚,而且他每次落脚,都是在那些突出的山石上,对旁边的植被能不碰尽量不碰,这也是怕留下痕迹,让其他人找到踪迹。

又走了一个时辰,铁大可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几棵大树中间,显得倒是有些许开阔,张傲秋抬头一看,上面已经看不到阳光,连他现在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在何处了。

铁大可蹲下身子,扒开树下厚厚的藤蔓,下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铁大可指了指洞口道:“这就是俺说的那个密洞,当年俺就是掉到这里面后发现那本修炼的书的。”

说完先一步带头跳了下去,众人依次跟着,等张傲秋最后一个跳下时,前方已经看见了火把的光亮。

这密洞也不复杂,先是一个竖直的洞往下,到了洞底,前面纵向又是一个洞口,洞口有一人多高,两边有明显斧凿过的痕迹,显然是人为挖出来的。

这纵向山洞大约两丈长的样子,张傲秋穿过石洞,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方圆三丈左右的大厅模样的石洞出现在眼前。

铁大可正将手中的火把插入旁边的石壁上,石壁上开凿有凹槽,刚刚放下火把。

张傲秋环目一扫,在他正前方,一个已经成为骷髅的人,背靠着后面石壁,盘膝而坐,而他双手却是很奇怪,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身上的衣衫早已腐朽,现在只有几根布条挂在身上。

而在这石洞大厅四周,还有些简单的生活起居用品,这些用品虽然很久,但年代不远,显然是铁大可后来备上的。

铁大可走到骷髅人面前,双膝跪下道:“师父,大可很久没有来看你了,请你老人家莫要见怪。今日大可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吵闹的地方,师父你老人家就体谅一二。”

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铁大可站起身子,紫陌凑上前去问道:“老铁,你这是……。”

铁大可指了指那骷髅人前已经破烂不堪的蒲团道:“当年俺就是在这里拾到那本书的,虽然俺不知道这骷髅人是谁,但毕竟那书是他的,现在俺根据那书修炼了一身修为,自然就当他是俺师父了。”

紫陌“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张傲秋双眼看着前面骷髅人腹部处,由于腐烂下坠,都堆积在他盘着的双腿上,高高坟起,一眼看上去,好像里面包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人既然是铁大可认了的师父,总不好上去翻看,那也太不敬了。

张傲秋越看越觉得那地方有什么东西,但又不好说,只好偷偷将神识放开,往那骷髅人腹部探去。

神识轻松穿过那些腐朽堆积的衣物,里面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张傲秋不由一阵失望,刚想把神识收回,突然有一部分神识穿过骷髅骨架,直接探到骷髅人后背的石壁上。

由于神识此时是发散出去,在这一小块地方是相对集中,其实也是将那骷髅人腹部及以上笼罩住。

当腹部以上的神识探到石壁的时候,张傲秋感觉神识后无从着力,就好像后面是一个空空的空间一样。

张傲秋在鹰嘴峰用神识探查翻板机关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因此当这种感觉一起,立即将心神放到骷髅人后面的石壁上。

这时整个神识调过来,很快就穿过石壁,“看”到后面一个不大的石洞。

张傲秋“咦”了一声,这声比较大,惹得所有人都望向他。

紫陌问道:“秋哥,你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指了指骷髅人后面的石壁道:“老铁,你师父后背处石壁上有个石洞。”

铁大可闻言一惊道:“石洞?”

张傲秋用神识仔细探了探,半响后道:“那洞内实在太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感觉那里面有一个被厚厚包裹起来,像书一样的东西。”

紫陌在旁摸了摸下巴道:“像一本书一样的东西?老铁,你说这东西里会不会记载了你师父的来历了?”

铁大可一听,顿时怦然心动,他现在就像是个孤儿,心里总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一样,现在答案可能就在那后面的石洞里,怎么不叫他心动了。

可是要想打开石洞,必须要搬动那骷髅人,这样做的话,对铁大可来说,总觉得有些不敬的感觉。

铁大可心中犹豫不决,半响后才道:“要拿出那东西,必须搬动师父骸骨,可是……”

紫陌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师父那样,估计一动就散架了,还是不动的好。

不过即使不动,那东西也可以拿出来,嘿。”

铁大可一听大喜道:“陌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紫陌向张傲秋努努嘴道:“呐,那边不是有个挖石头的祖宗么?”

夜无霜一听,拍手道:“还是小陌子脑袋瓜子灵,只要阿秋在旁边再挖个洞,不就很轻松将那东西掏出来了么?”

张傲秋也跟着笑了笑道:“也对哈。”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赫连花雨(下)

华风倒是一脸疑惑问道:“什么挖石头的祖宗?”

紫陌道:“前辈,你就看着吧。”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体内真气略一运转,刀身立即亮起一尺长的刀芒。

张傲秋将刀芒插到骷髅人身后旁边的石壁上,轻轻一搅,一大块石头就落了下来,也就三刀,一个石洞挖了出来。

华风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石壁即使不硬,也不至于三刀就轻松搞定这么一个洞出来。

华风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就忍住没问了。

张傲秋伸手入怀,掏出贴身短刀,放出神识,根据神识探到的情况掌握手中力道,怕一不小心将旁边石洞里的东西搞坏了。

片刻后,张傲秋就将大洞石壁掏穿,那骷髅人背后的石洞显了出来。

众人围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用厚厚防水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张傲秋拿出来递给铁大可。

铁大可接过来,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小心地将外面的包裹打开,在包裹下面,一张薄纸首先出现在众人眼中。

铁大可拿起那张薄纸,众人都凑了过去,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开头第一句就是“有缘人:”

紫陌道:“应该是封信吧?”

张傲秋摆摆手,让他别吵。

众人接着往下看,这封信上写道:老夫名叫赫连花雨,被阴宗欧阳宇恒所害,老夫费尽心机,才逃到这里。但现在老夫已经身负重伤,看来是治不好了。

老夫有生之年,也是笑傲江湖,自创魔疯斧法,四十岁后就进入玄境修为。老夫本与欧阳宇恒是结拜兄弟,谁知他竟然眼馋老夫手中的玄阳玉石,杀老夫全家,老夫为之报仇,却双手难敌四拳,被他派人合围打成重伤。

老夫这一生是不可能报仇雪恨了,实是心中一大恨事。老夫将生平绝学留在身前,赠与有缘之人。

但你若依此修炼,过了灵境期后,修炼之人神智就会被功法影响,变成疯魔。

但若你将老夫骸骨安葬,自会看到老夫背后石洞,也自会看到这封信,老夫在信下留有修改之法,按此修炼,一切后患自解。

但你学会老夫功法,自当为老夫报仇,只有灭阴宗满门,方泄老夫心头之恨。

可惜老夫不能亲眼所见了,恨亦,恨亦。

最后几段写得颇为潦草,显示当时心中愤恨不能自已。

铁大可放下手中书信,感叹道:“今日俺本想不带各位过来而直接去那山谷的,但俺有很长时间没来拜祭师父,一时心中不忍,也幸好带各位过来,不然以后变成疯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唉!”

紫陌道:“老铁,你也别感叹了,还是将你师父入土为安吧。”

铁大可点点头,看着骷髅人,也就是赫连花雨道:“俺一直不敢动师父遗骸,怕有所不敬,没想到会错了意。”

夜无霜在旁道:“你师父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这是什么意思?”

铁大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紫陌猜测道:“指天是不是说他灵魂升上天堂,指地意思是提醒看到的人将他入土为安?”

张傲秋笑道:“就你会想。”

说完星月刀一摆,在地上划了个大圈,将划出的石头提出,顿时现出一个大坑。

铁大可将赫连花雨遗骸搬起,果然入手就散,没有办法只好将其枯骨一根根移到坑内,然后将那旁边的石头几掌打成碎屑,将碎屑小心撒入坑中,很快做成一个新坟。

铁大可对着新坟跪下磕头道:“师父,请赎徒儿愚蠢,不知道你老人家的本意。虽然你未收俺为徒,但俺已经将你当为师父,师父的仇,徒儿一定会为你报的。”

张傲秋等铁大可磕头行李完毕,对华风问道:“这欧阳宇恒是什么人?赫连花雨又是什么人?”

华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阴宗是你师祖带人给灭掉,那阴宗之主是叫欧阳慧智,只是那欧阳宇恒跟他同姓欧阳,会不会这欧阳宇恒是欧阳慧智的先祖?”

张傲秋点点头道:“即同是阴宗,又同姓欧阳,你说的这种可能很大,倒是这赫连花雨是谁,还要好好查查。”

想了想接着问道:“那玄阳玉又是什么宝贝?”

铁大可道:“这个俺知道,这世上有玄阳玉跟玄阴玉,俺们搬的阴阳石就是它们衍生的。”

紫陌一听,眼前一亮道:“那要是将阴阳山脉挖到底,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这两样宝贝了?”

铁大可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这玄阳玉跟玄阴玉一旦形成,就自然有了灵性,在它们周围会形成一个空间,遇到危险它们就会移动,而且躲在那空间里,一般人也很难发现它。”

张傲秋咋舌道:“还有这事?玄阳,玄阴两玉竟然还有灵性,还能自动躲避危险?还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那玄阳玉跟玄阴玉有什么用处?”

铁大可笑道:“用处?那用处可大了。那平常的阴阳石被人吸收能量后就会成为粉末,而玄阳玉跟玄阴玉就不会,你想整个阴阳山脉里的阴阳石都是它们衍生而出,可以说这两者之中蕴藏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抱着这两个宝贝,你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这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该是多大的诱惑?”

张傲秋点点头,转念一想,若要想找到这两样宝贝,还不如去问脑子里的那个老怪物了。

当即在心底问道:“喂,老家伙,你在不在?”

独叟过了一会,语带怒气道:“你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

张傲秋撇撇嘴道:“跟你客气,你还不是那样。”

独叟“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接着问道:“你能找到玄阳玉跟玄阴玉么?”

独叟又是一哼道:“你们说的,老子都听见了,找到这两样东西对老子来说,也不是很难。只是老子现在精神力太弱,有心无力。”

张傲秋一听有戏,喜道:“你是说只要你精神力壮大了,就可以找到这两样宝贝?哈,看来那聚魂草可要好好培养了。”

接着又问道:“那赫连花雨是什么人?”

独叟冷笑一声道:“赫连花雨?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欧阳宇恒确实是为了玄阳玉害他全家,但你以为他手中的那玄阳玉就是他的么?还不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这种人不值得可怜,连提他老子都恶心。

他恨别人害他全家,他还不是害别人全家,这只是冤冤相报罢了,这人啊,还是不要有坏心思的好。”

铁大可将手中的小册子小心收到怀里,沉默半响道:“天时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到那处地方看看吧。”

几人点点头,依次从山洞内出来。

张傲秋从独叟那里知道赫连花雨的为人,本想将这事告诉铁大可,但转念一想,铁大可生性耿直纯良,反正阴宗已经被灭,就是他要报仇也找不到人,这些事还是不跟他说的好,免得他心里有阴影,反而不利于他修炼。

铁大可显然是有心事,虽然依旧走在前面,但速度比起刚才可是慢了很多。

绕过那山洞出口,走了约一顿饭功夫,前面山势变得相对平坦,不过正是因为平坦了些,所以这里的几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更多,地上树根突出地面,相互交错,使得下面本就密集狭窄的空间更是难行。

铁大可纵身一跃,站在一根伸出的树枝上道:“前面路不是怎么好走,从这上面走反而好走些,你们注意下脚的位置。”

果然,虽然上面树枝茂密,但比起下面藤蔓纵生来说是要强很多,而且他们几个都是天境以上修为,又是山野长大,这一路跳跃过去,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过了一顿饭功夫,前面的铁大可停了下来,众人落在他身边的树枝上,放眼望去,一个偌大的山谷静静地出现在各人眼前。

华风看着这山谷笑道:“这地方可以说是四面环山,所处位置隐蔽,而且地方够大,我看就是藏个千八百人也不在话下。”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道:“我们还是下去走走,要是选定在这里,也要大致规划一下。”

紫陌道:“这大山内,真是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它不存在的,这地方要不是老铁带过来,让我找,估计几年都很难找到这里来。”

铁大可“嗯”了一声道:“最妙的是,在这后面就有道山泉,水量充足。”

说完指了指山谷东北南三个方向接着说道:“那三边山势最高,俺去看过,大约离山谷约十丈远就是山崖,只是我们是从西边过来,所以没有看到,这山崖笔直往下,地势险要,但是风光却是不错。”

张傲秋呼啸一声,带头跃下,众人依次跟在后面。

落到谷底,这谷底虽然地势最低,但却出奇干燥,谷底同样大树林立,只是相比上面的参天大树来说,树干要小很多。

铁大可上前领路,走了没多远,一个天然的石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炉炼丹

这石洞很是庞大,整个外形就像神仙用巨斧劈上一斧,然后拔出斧头的样子,石洞上檐开口估计就有三十来丈距离,上檐往里,则渐渐往下,一直延伸到山体内约二十丈位置才重又与山体链接在一起。

夜无霜看了看眼前的石洞笑道:“这洞真是生得巧妙,我们刚才在上面,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张傲秋闻言抬头往上望去,只见石洞上方石壁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植被,将山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怪不得从上面根本就注意不到了。

想了想接口道:“这里跟啸月狼谷那个山洞很像啊,都是深入山体,只是这里的山洞大些,啸月狼谷那边的山洞小些而已。”

夜无霜跟紫陌两人一看,四周打量了一番,紫陌捎捎脑袋道:“还真是,秋哥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了。”

夜无霜道:“可能我们跟啸月狼王一样,英雄所见略同,选的地方也都一样。”

几人进了洞口,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华风道:“若是早期过来,正好取谷中树木做骨架,在这山洞内搭建房子,不过前期工作就很是艰巨了。”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而且到这里来的人,还必须是我们绝对信得过的人,而且这些人中,还要有会建筑的能工巧匠,这样的人手倒是难找啊。”

紫陌闻言,搭上他肩头,笑眯眯地向夜无霜努了努嘴,小声道:“你未来的岳母大人不是答应你要派人援助的么?做房子的工匠,她那里还怕少了?”

紫陌声音虽小,但毕竟没有缩音成线,用上内力,所以一旁的夜无霜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嗔怒道:“阿陌,你少在这里乱嚼舌根,小心我告诉阿漓姐姐,让你好看。”

紫陌吐吐舌头,赔笑道:“这你也听见了?呵呵,我这只是跟秋哥出个注意,怎么办还是他自己拿注意。”

夜无霜“哼”了一声,翻了老大个白眼,转头不理他。

铁大可看着紫陌跟夜无霜尴尬,在旁对夜无霜道:“霜儿,大哥带你去看看那山泉,虽然那里比不上你的流霜阁,但景色也不错,有很浓的山野味道。”

紫陌打蛇随棍上,上前伸手一引,陪笑道:“霜儿姑娘,这边走。”

夜无霜本是紧绷着脸,见他那样,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粉拳用力锤了紫陌肩膀一下道:“你就是皮痒,阿漓姐姐几天不收拾你,你就要翻天,哼。”

夜无霜跟张傲秋两人的关系大家伙都知道,只是她毕竟是女孩子,脸儿嫩,紫陌虽然说的声音小,但这里都是天境上的修为,自己听得见,别人一样听得见,这样当着大家的面说,让她也下不了台。

张傲秋在旁道:“我们先到老铁说的山泉那里看看,缺什么也不能缺水,而且定下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运过来了。”

夜无霜点点头,自然站在张傲秋身边,两人一起跟着铁大可往外而去。

华风在后面看着两人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这就是天设一对,地设一双,不由上前两步,搂着紫陌肩膀道:“小子,我倒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好,哈。”

紫陌撇撇嘴道:“那你怎么不说了?”

华风拍拍他肩头道:“我毕竟是长辈,这话我就是想说也不能说啊,你说是不是?”

说完打了个哈哈,跟着后面出去了。

走了约有五里地的样子,众人老远就听见泉水叮咚的声响。

夜无霜一听就喜欢,三步两步上前,越过一排树林,前面一条泉水正欢快地从远处山头淙淙留下。

这泉水从山谷西面而下,这西面山势不比其它三面,山势趋缓,清澈见底的泉水顺着山石一路往下,汇到山谷下面的一个低洼处,形成一个偌大的水潭。

这水潭也不知有多深,这么大量的泉水灌入,也不见水潭漫出,可能潭水下还另有出处。

而水潭边怪石嶙峋,果然如铁大可所说,野味十足。

夜无霜上前,伸手入潭水中,只觉触手一阵暖意,顿时感觉浑身舒畅。

不由娇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是个温泉水,当真想不到。”

紫陌看着周围道:“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而且地处隐秘,位置又大,我看就选这里吧。”

张傲秋同样四处相望,同意道:“不错,就选这里,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

紫陌接着问道:“既然定在这里,那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了?”

张傲秋笑道:“既然我们要在这里藏人练兵,不如就叫他藏兵谷好了。”

华风重复念道:“藏兵谷?还蛮贴切的,哈,好,就叫藏兵谷,以后老子就在这藏兵谷大干一番事业,也算有事做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本来山里光线就不好,外面天色一暗,这里就显得更暗了。

几人干脆也不回去,就在那石洞将就一晚。

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出去打猎,铁大可本就是猎户,这打猎当然不在话下,而且这里人迹罕至,一些小动物根本就不怕人,抓些野味就更是简单了。

不一会两人一手提着几只野味回来,紫陌跟华风早就升起几堆篝火,照得山洞这一角之处又暖又亮。

张傲秋将包裹里的调味品拿出来,得意地笑道:“还是我想得周到吧,哈。”

夜无霜一看到这些调味品,就想到张傲秋烤制的野味,口水竟不自觉地流出来,喉结连动几下,急忙道:“快点将这些野味剥洗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说完提起其中几只野味对张傲秋道:“阿秋,我们到那水潭去,你干这个手脚麻利,嘿。”

既然美人相邀,张傲秋自然不会拒绝,闻言悻然答应,紫陌刚想说他也要去,屁股还没抬起来,就被华风一把拉住,笑着摇了摇头。

等张傲秋两人去得远了,紫陌对华风道:“我说前辈,你这侄媳妇是不是越看越喜欢啊?”

华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笑道:“那是,何况霜儿还是雪心玄的徒儿。想当年,我跟我师兄两人跟她可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唉,哪知道这么多年后,没想到不仅又见到故人,而且还见到她徒儿。”

紫陌道:“本来世事无常,现在你现在也算是得愿以尝了。”

华风闻言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得愿以偿么?那可还远远没有。”

“还没有?”

华风拍拍大腿道:“当然,你们都成双成对的,老子还一个人孤单影孜,老子也要像你们一样,找一个心爱的女子啊。”

紫陌“哦”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道:“前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哈,不要急,以前辈的风范,找一个中意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华风点了点紫陌脑袋,跟着大笑起来。

一会张傲秋两人回来,众人忙着架起支架,不到一顿饭功夫,一股浓浓的香味飘起。

张傲秋将调味品涂在野味上,也不见他怎么做,顿时从支架上传来的香味更浓,夜无霜努力止住口水,蹲在篝火边,就差整个人扑过去了。

铁大可在旁笑道:“霜儿,你看你这样,哪有半点圣女风范啊?”

夜无霜笑道:“铁大哥,你不知道,阿秋烤的野味真的很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张傲秋拿起其中一只,闻了闻道:“这只好了,霜儿,你先吃吧。”

夜无霜吞了口口水道:“怎么能我先吃了,当然是师叔先吃了?”

华风听她叫师叔,心里一乐,满脸笑意道:“不用客气,师叔让你先吃。”

夜无霜还想推脱,张傲秋将野味塞到她手上道:“让你吃就吃吧,这边的等会就好了。”

夜无霜只好接过野味,撕下一大块肉递给华风,华风也不拒绝,笑着接过夜无霜手中的烤肉,大口咬了一口,入口竟然一阵香甜,不由大赞道:“好小子,还真有你的,霜儿说得不错,确实好吃,哈,就可惜没有酒。”

众人吃过野味,围着篝火打坐,一夜无话。

几人第二天午时才回到临花城,一进门却没看见慕容轻狂,一问阿漓,原来云历一早就带着一堆药草,专程来找慕容轻狂,现在两人还在慕容轻狂丹房内密聊。

原来云历一听说慕容轻狂开了丹炉,立即就将他那祖传的关于如何增添内力修为的丹方及他已经培养多年的药材来找慕容轻狂,希望慕容轻狂能重新练出这种丹药。

这件事两人早就说好,慕容轻狂看过丹方,以他现在对丹药的修为,竟然抱着丹方久久不语,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石化了一般。

这丹方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毒药,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引药,这些毒草任何一种拿出来都是剧毒无比,想要将这么多毒草放在一起炼制,这不光要考虑这些药材的药性相冲,而且对用量还要有绝对平衡,这就要炼丹师有极高的药理知识。

同时在炼制的同时,对炉火的把控也要有绝对的把握,多一分少一份都有可能改变药性,那时炼制出来的就不是丹药,而是毒药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四人同行

上次云历提起这事的时候,慕容轻狂后来也曾考虑过,知道这个丹方会很有难度,哪知今天真正看到,根据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其难度及博大远远超过慕容轻狂想象。

云历见慕容轻狂的样子,知道他是在苦苦思索,当时心里一阵失望,但后来一想,这丹方要是有这么简单,那还会是个宝贝?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变得莫名的舒坦起来,见慕容轻狂思考也不是一会的事情,于是也就悄悄起身,独自离开了。

刚出丹房大门,抬头就看见张傲秋几人,云历边走边笑道:“小先生当真了得,居然买下这么大个宅子,我看宅子那边好像还没人住吧?”

张傲秋几人对云历躬身行礼,接话道:“这宅子是大了些,本来打算年后招些人手的,但事情一多,也就耽搁下来了。”

云历道:“不着急,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时间多的是,慢慢发展,这宅子就会住满了。”

说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那三生草还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听雪教主说你已经定了十日之期,小先生孝心可嘉,而且要是小先生成功带回三生草,城主府也可以沾点便宜,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或是需要,可尽管开口,只要我城主府有,就会全力支持。”

张傲秋点点头,听云历话中意思,想找到三生草的希望不大了。在张傲秋心里对这件事本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现在听云历亲口说起,心里还是升起巨大的失望。

张傲秋深吸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抱拳道:“多谢城主,若有需要,小子一定找城主帮忙。”

云历“嗯”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又跟剩下几个招呼一声,出门而去。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见他一脸凄然,不由心中一痛,柔声道:“阿秋,天无绝人之路的,大不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那黑月林,三生草虽然难找,但师父不是说还有半年时间么,我们这半年时间在黑月林,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张傲秋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现在再失望难过,到时也是要去的,既然如此,何必现在就焦虑了?

想通此点,心中一畅,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在那黑月林也不见得就找不到它。”

说完又觉得不对,想了想道:“霜儿,这次去黑月林是我跟师父去,你可不能去。”

夜无霜一听立即摇头道:“阿秋,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黑月林就师父以前的修为,都差点回不来,你要是去了,以其我每日担惊受怕,还不如一起跟着,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你要是敢丢下我去,我就敢死给你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张傲秋嘴张了张,想说的话,也噎在嘴里,看着夜无霜离开的背影,竟不由眼眶一红。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对望一眼,过了一会,紫陌道:“这个,秋哥,我看霜儿这次是下了决心了,你要真不带她,以她那性子,说不定真要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上前一步,靠近张傲秋肩膀,小声道:“秋哥,你看要是霜儿真要去,这个,我跟老铁是不是……。”

张傲秋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当是去游玩么?让你去,那阿漓不是也要去?再说了,你当这事我说的算啊,就算我同意,师父会同意么?

霜儿那里,我让雪前辈跟她说说,要是现在真有三生草,我他妈的还真不想去啊。”

慕容轻狂从拿到丹方开始,就像闭关了一样,一连三天,都没有出丹房大门半步,就连阿漓给他送的饭菜,放在门外换了又换,也不见他出来吃一点。

阿漓担忧道:“师父就算修为高,这样不吃不喝也扛不住啊。秋大哥,要不我们敲门进去看看?”

张傲秋摇摇头道:“师父应该是在考虑重要事情,我们现在贸然打搅他,恐怕不妥,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夜无霜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张傲秋说的十日之期了,不由担忧的看了看张傲秋,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但又心头一叹,接着脸色一黯,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张傲秋显然也想到这点,脸色忧郁,不知明天该怎么办。

雪心玄在旁看着他,心里也是焦虑,若是慕容轻狂明天还不出关,以张傲秋对他师父的情谊,肯定是要自己一人去的,可是要是他一人去,连慕容轻狂都谈之色变的黑月林,他一个人能扛得过来么?

想到这里,眼神看了看身边几人,见他们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若是慕容老爷子明日还不出关,你们准备怎么做?”

夜无霜毫不犹豫道:“阿秋去哪,我就去哪。”

紫陌倒是有点兴奋,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呐呐道:“这个,前辈,我跟老铁当然是听前辈的话,只是……这个,我觉得人多些也好有些照应,黑月林是什么样,我们是没见过,不过任何地方,只要用心都应该可以找到出路。”

雪心玄一时真是左右为难,这些孩子,任何一个假以时日,都将是赫赫有名之人,这点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但此时张傲秋又是非要到那地方去不可,而且也是不能不去,他去霜儿也是要跟着,可是……。

想来想去,就是以她这样果然决断的性子,一时也感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心玄揉了揉眉头,低头恰好看见眼前的张傲秋,见他一脸决然,眼神坚定又带着一丝凄然,在他那眼神里,雪心玄仿佛又看到当年木灵独自一人面对那一百多马贼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是如此决然,又是如此伤悲,明知不可为却又不得不为,这一眼中含有生死相交的朋友之意,同时更有人世间最大的道义。

而那时候自己也跟他们差不多大,也是在那种随时不知下一刻会怎样的历练中,学会了很多,包括以后领导魔教大肆扩张,虽然她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性子,但若不是那段经历,她是不会如此快速将它实现的。

所谓不经历磨难,就不会成长,若是总把他们护在翅膀下,怕他们有什么闪失,那他们也就永远长不大了。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也有决断,看着他们几个道:“如果明日一早,慕容老爷子出关,那就是阿秋他们师徒去黑月林,你们其他人都不要添乱,若是慕容老爷子明早出不了关,你们几个就一起去吧。”

紫陌闻言兴奋地一握拳头,望着铁大可咧嘴一笑。

夜无霜倒是嘟着嘴道:“师尊,不管明天师父是不是出关,我都是要跟阿秋一起去的。”

说完抬头看了雪心玄一眼,见后者正眼神严厉地看着自己,心头一紧,想要再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紫陌早跟阿漓说过,阿漓虽然也不愿紫陌前去冒险,但一来紫陌就是个坐不住的屁股,二来就像紫陌说的,多一个人也不一个照应,要是慕容轻狂真的一直闭关,她也不放心张傲秋一个人进入黑月林。

所以当天晚上阿漓就将他的包裹收拾好,该带的都带上,该叮嘱的重复再重复,紫陌知道这是阿漓担心他,所以虽然觉得啰嗦,但也是在旁认真听着。

就像夜无霜说的,他们这一走,若不能跟在身边,天天担惊受怕,其实那种煎熬更加难受。

第一百八十四章 踏上征程

慕容轻狂从拿到丹方开始,一直没有出门半步,这一晃就有好些天,像这种长时间不吃不喝打坐冥想的情况,就已经算是闭关了。

雪心玄虽然也知道,但毕竟黑月林是一个险要的地方,放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过去,在她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在她内心里,还是盼望着慕容轻狂能够在张傲秋他们出发的那天早上出关。

张傲秋其实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慕容轻狂去过一次黑月林,有一定的经验,再加上他的修为及用毒本事,不说能成功找到三生草,至少也能保证性命无忧。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还是打好包裹,其中张傲秋还特别带上了他那把铁胎弓,另加两壶华风为他特意定制的利箭。

几人站在丹房门口,等到快午时,那紧闭的大门一直没有打开的迹象。

雪心玄看这架势,知道慕容轻狂出关的可能性不大了,无可奈何下,只好让他们几个自己前去黑月林。

只是该交代的再交代一遍,该嘱咐的再嘱咐一遍,夜无霜重来没见过雪心玄这样啰嗦重复的,看着她一脸认真谨慎的样子,知道她心里的担忧跟压力,她现在就这么同意他们几个去黑月林,要是万一他们几个任何一人出现问题,那将都是她的责任了。

当即安慰道:“师尊,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路来去都会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人掉下的。”

雪心玄点了点头,本想再交代些什么,但想来想去,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挥挥手让他们几人出发。

慕容轻狂没有同行,张傲秋心里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前些天让慕容轻狂将去黑月林的路线画了个详细的地图,不然现在他们几个连方道都搞不清楚。

这张地图他们几个都看过,也做了详细的研究。

黑月林地处大陆的西部,不过这个西部,比起张傲秋到过的西南,西北就更要远了,慕容轻狂所画的地图,上面不仅画出路线,而且还详细地在沿路上注明了各处标志性的地名。

其中有几处位置,夜无霜知道的很清楚,再往后就不甚了了。

这几处位置包括号称“三阳开泰”的正阳、立阳及古阳三城,其中古阳城位于这条路线的最后,过了古阳城,夜无霜就没有往前走了。

这三阳城也是天下三十六城其中的三城,三城互呈犄角,相互守望,因此这三城也是三十六城中关系最好的。

地图上所画的,正是慕容轻狂当年所走的路线,这一路很大一部分是在山林中穿过。

夜无霜怕张傲秋赶时间,本想按图走慕容轻狂那条走过的老路,但张傲秋反对了。

他自己也考虑过,若是按夜无霜说的那样走,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时提醒着自己要找到三生草。

只是人的精神抗击外力也是有个度的,这样带着心思赶路,不说会精神崩溃,但也会觉得相当的疲惫,而这种疲惫又不同于身体上的那种辛苦后的疲惫,这种内心的疲惫会让人对前途感到无比的渺茫,从而在内心留下阴影。

而到了黑月林才是真正的开始,那里步步杀机,需要全力面对的,而现在则不需要有根弦时刻紧绷着。

于是最终决定租一辆马车,不走慕容轻狂当年的路线,而是沿着官道,直到古阳城后再按地图上的路线步行。

其实对紫陌他们三人来说,走哪条路都可以,只要张傲秋觉得好就行。

因为还有半年的时间,几人也不着急,走走停停,沿路就当游山玩水,倒也逍遥。

只是最近的正阳城离临花城也有三千多里路,到达正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张傲秋算算时间,来回路上所花费的就快一个月,因此在正阳城也没有多呆,休息一晚,补充一下给养就继续出发了。

又过了三天,几人到达最后一站,也就是最靠近黑月林的古阳城。

古阳城处于这片大陆最西端的城镇,城池比起临花城来说,要显得矮很多,四周建筑带着明显的地域风情,而且可能是因为这边风沙的原因,从外面看去,映入眼帘的城墙表面坑坑洼洼,整体颜色灰黄,给人一种格外沧桑的感觉。

这样的城墙,显然比不上临花城的高大雄伟,而且在城墙外围,几乎看不到什么高大建筑,只是一些低矮的房屋,这些房屋显然是存在这里有很长时间了,在风沙侵蚀下,显得破烂不堪。

众人到古阳城城门口,夜无霜趁在张傲秋他们城门交税的当口,下车走动走动。

刚一下车,夜无霜就看见城门左右显眼的位置,有好几处像小孩子涂鸦一样的图画。

夜无霜只瞟一眼,就知道这些涂鸦正是魔教暗记。而且这些暗记画得如此醒目,显然是怕他们错过了。

夜无霜当即不动声色,四周望了望,其中一伙蹲在城门口晒太阳的小混混,也漫不经心地瞟向他们几人。

那伙混混中有一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手无意识地挥了挥,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城门口走去。

到了城门口,跟站岗的军士笑着打了个招呼,显然是在这里混得熟了的。

紫陌交了税钱,夜无霜走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紫陌望了那混混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几人上了马车,紫陌赶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那混混身后。

张傲秋坐在紫陌旁边,靠着马车,眼神看着那混混,见他穿着打扮跟当地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有特点的是腰间系着一条俏皮的黄腰带。

这里的街道比起临花城里说就显得更加宽阔一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街道两边建筑物并不密集,而且街道上马车也不多,虽然也是行人如梭,但比起临花城就差了太多。

一盏茶功夫后,前面那混混进了一家酒楼,紫陌刚要停下马车,只见从酒楼里又走出一个衣衫褴褛,扛着扁担的中年汉子。

此人身材壮硕,虽是大冷天,但亦然敞开领口,头上随意缠着一根黄色的头带,只是这头带已经跟他身上衣服一样,满是污物,显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一个常干苦力的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一眼,后者暗自点头,轻甩马鞭跟着那汉子继续往前。

就这样,一连换了五人,最后一人将众人带到一家客栈。

紫陌停好马车,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再出来,于是下车吆喝一声道:“小二。”

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出来一个手上拿着黄色抹布的年轻伙计跑了出来,一脸媚笑,用生硬的中原话地说道:“几位客官爷,可有什么吩咐?”

语音带着明显的西域口音,而且这小二长相特征也跟当地人差不多,显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只是现在到这西域的中原人越来越多,所以也学会了中原话。

紫陌笑道:“我们要住店,而且这马车还要在你们这里寄放,你先去准备一桌你们这里的风味美食,再来几坛你们当地的好酒,再准备几间上房。”

小二听完麻利地应了一声:“好咧,客官里面请。”

小二将几人带到二楼一间上房,伺候好几人坐下,接着回头下楼招呼其他几个伙计,停放马车的停马车,到厨房下菜的下菜。

到这里,几人已经明白,这间客栈显然是魔教的一个秘密联络处,只是奇怪的是,好像夜无霜这个魔教圣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位置。

不过既然到了魔教主场,当然是夜无霜坐在主位。

这一间上房是这间客栈最大也是最好的包房,格局布置完全按照当地风俗习惯布置。

只是在他们所坐的饭桌后,立着一片屏风,将前后分开,在屏风后面则摆放着四椅一茶几,显然是饭后休息及谈话的地方。

这屏风共有六扇,以楠木为骨,上面蒙上丝织品做屏面,屏板下安有两个承托的足座。

屏面髹漆,一面红漆地上满绘浅绿色油彩,中心绘一谷纹圆璧,周围绘几何形方连纹,边缘髹黑漆地,朱绘菱形图案。另一面髹黑漆地,以红、绿、灰三色油彩绘云纹和龙纹。

但见一条游龙飞舞于长空之中,从屏风左下探出头来,昂首张口,腾云遣雾,体态轻盈矫健,形象神奇生动,富有想像力和艺术魅力。绿色龙身,丹赤鳞和爪,边缘菱形图案呈朱红色,色调醒目鲜艳,画工技巧高超,落笔潇洒利落,刚柔结合,奔放有力。

紫陌落足眼力,看着这扇屏风,夜无霜看他那认真地样子笑道:“怎么,紫大师对这屏风研究出什么东西出来没?”

紫陌一改以前的嬉笑本色,神色凝重地看着屏风,不答反问道:“霜儿,这地方以前你来过么?”

夜无霜看他表情严肃,不由也认真起来,转身看着屏风道:“这地方以前我没有来过,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紫陌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屏风上的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夜无霜“哦”了一声,笑道:“这只是加工品,这件加工的稍微精细一些,有两件相同的物件也很正常。”

紫陌闻言自顾自地又摇了摇头道:“我看过的那张图,是一只凤凰从右上角斜飞而下,图案的其他部分倒是大同小异,还真是奇怪。”

张傲秋听他们谈话,也下位走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正要调侃紫陌几句,此时外面传来一人的脚步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喻千祁

几人望向大门,果然一会来人就在门前站定,接着敲门声传了过来。

夜无霜沉声道:“进来。”

门外应了声“是”,声音略显苍老。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褐色长袍,年纪大约将近五十的汉子走了进来。

夜无霜一看来人,有点意外地叫道:“祁叔?怎么是你?”

那祁叔先是对这夜无霜行下属之礼道:“属下喻千祁参见圣女。”

夜无霜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喻千祁面前,轻轻一扶道:“祁叔不必多礼。”

喻千祁这才站直身体,望着夜无霜笑道:“多年不见,圣女竟然长这么大了。”

夜无霜道:“当年祁叔离开,我曾问过师尊你到哪里去了,师尊说我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就自然知道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喻千祁呵呵笑道:“这么多年,难得圣女一见我还记得我是谁。”

夜无霜也跟着笑道:“那是当然了,当年祁叔总是带着我玩,那时候我已经记事了,这么多年,祁叔倒是一点都没变。”

喻千祁摇摇头道:“变了,怎么没变?这些年自己都感觉老了。”

说完抬头看了张傲秋他们三人,接着道:“这三位就是一起陪圣女进入黑月林的吧?”

张傲秋几人见以夜无霜圣女的身份,都叫这人为叔,显然是以前身边极为亲近的人。

于是均拱手见礼,夜无霜在旁一一介绍一遍。

喻千祁脸上不动声色地与他们三人分别打过招呼,但心里却是惊异不已。

紫陌本就是凌霄门少门主,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夜无霜一样,即使不刻意表现,也能时不时不经意流露出来,修为虽然比不过夜无霜,但也相差不远。

张傲秋以前跟紫陌、夜无霜两人一样,在刀宗也是高高在上的,而且经历那场巨变后,性子变得更加沉稳,再加上他那时不时带着威压的眼神,更显示出他卓尔不群,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铁大可在那山洞里得到那本秘籍,这些日子的不断勤修,整个人显得更加霸气十足。

在喻千祁的心里,夜无霜已经是她这一辈中的天之骄女,虽然多年未见,但也打听过夜无霜的事,在他认为,很少有在夜无霜这样的年纪,有她这样的修为及阅历的。

这也是事实,就连雪心玄在夜无霜这个年纪,修为也要差她一截。

只是眼前这两人,却是与夜无霜年纪相当,看上去不论气质还是修为,都跟她有得一比,这样的天才人物,一下蹦出两个,所以也由不得他不惊异了。

夜无霜不知道他心里转着这些念头,接着问道:“祁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进黑月林?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么?”

喻千祁笑道:“是,也不是。”

夜无霜奇道:“祁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喻千祁招呼几人坐下,然后道:“当年我离开圣教,就是奉教主之命,前往这里,秘密发展本教势力,五天前,我接到教主传书,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并备好前往黑月林的一应物资。

所以要说是专门等你们也对,但我现在本就在这里,所以也不是专程过来。”

雪心玄接掌魔教后,一直不甘心只守着老基业,一心想要往外拓展,当年魔教跟其他门派关系又不好,甚至是处于敌对状态,繁华城镇早有其他大派驻扎,若是在那些地方发展势力,怕其他门派有所警觉。

而这古阳城,虽然也是城镇,但地处大陆最西端,条件艰苦,其他大门派根本不屑于在这里发展什么,因为就算是在这里发展了,也没有多大油水。

但魔教跟其他门派不一样,她没得选,只有在这没人要的地方找机会,因此也就有十年前喻千祁离开魔教,千里迢迢到这古阳城安身的事了。

世上有很多事,本来就是因为没得选,反而奋发图强,最终创就辉煌。

喻千祁此人,现在只是灵境中期修为,外表看上去就是个一团和气的老好人,但此人心思缜密,极有手段,当年雪心玄登上教主宝座曾发生一些风波,在那场风波里,很多地方都有他在暗中出力。

因此喻千祁可以说是雪心玄嫡系心腹,在古阳城发展新势力这件事,在魔教内部极少有人知晓,就连夜无霜都不知道,若不是嫡系心腹,雪心玄也不会这么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而喻千祁果然也没有辜负雪心玄的期望,现在这古阳城,除了古阳城城主以外,就是这位喻老大了。

而且喻千祁极会做人,跟古阳城城主关系极好,官面上的事情也打理的有条有理,顺顺当当,不光如此,在民间,喻千祁更是时不时出钱出力,而且从不恶语对人,因此也是威望极高。

而更重要的是,喻千祁此人为人低调,从不张扬,所以虽然势力发展地很快很大,但却绝不惹人眼。

这间“千祁客栈”正是他在这古阳城的产业之一。

喻千祁在这边所有的产业都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比如“千祁马帮”,“千祁当铺”,“千祁会馆”等等。

夜无霜闻言娇嗔一声道:“哼,师尊也真是的,明明祁叔在这里,也不事先说一声,要不然……”

喻千祁咳嗽一声打断道:“圣女你这是错怪教主了。”

说完叹息一声接着道:“我教在这里发展势力,本就是一件机密的事情,而且杨堂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在教主心里却是埋了一根刺,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是逼不得已啊。”

夜无霜一听,知道喻千祁说得很对,如果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张傲秋怕夜无霜说错话尴尬,接口问道:“祁叔,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喻千祁见张傲秋在这当口插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他眼里露出一丝赞许,也随之转口道:“这也是教主安排我在这等你们的原因。”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黑月林这地方,我很早就知道它的名头,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这里的人说起,当时我还正值壮年,仗着有些本事,就想独创黑月林。

在黑月林外,就是一片茫茫戈壁滩,我那时去,还没看见黑月林,就被那戈壁滩给挡了回来,幸好那时我去的时候带了个向导,不然得话,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是两说。”

紫陌看着喻千祁说这些话的时候,由自带着余悸,不由咋舌道:“那戈壁滩有这么厉害?”

喻千祁双眼有些暗沉,接着又是目光一亮,显然此时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之中,眼神也同时随着记忆变动而变化。

半响后,喻千祁才“嘿”得一声道:“厉害,是真的厉害。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我从小就在深山长大,也见过一些穷山恶水,但那些恶和险,还可以人为控制,遇见危险,了不起我绕行他路,惹不起躲得起。

但在戈壁滩那片天地里就不一样了,躲都没法躲,一切都看老天爷的心情,他老人家心情好就一切顺利,要是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那就是……唉,那就是人间地狱。

第一次无功而返,我心里也不服气,后来又再去一次,那次我准备充足,带了一队经验丰富的向导,虽然如此,但那一次依旧是困难重重,等到达黑月林边界的时候,十个向导只剩下一半。

那次我站在黑月林边,第一次被看到的情景震撼住了,只是那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再没有精神再往里走,徘徊了一天,最后还是打道回府了。”

张傲秋道:“那祁叔一直没有进过黑月林?”

喻千祁颓然摇摇头道:“没有,黑月林没有我必须进去的理由,但那戈壁滩我却是跟他卯上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闯一闯,时间久了,竟然不知不觉爱上了那片天地。

所以这次你们要进入黑月林,教主的意思就是让我送你们过去。”

紫陌“哈”得一声,伸了个懒腰道:“有祁叔带路,那我们就当游玩一趟吧。”

喻千祁闻言正色警告道:“这种想法你们千万不要有,即使经验再丰富的人,在那里都要时刻小心。向导只能带路,有时候就算他想救人,但也是无能为力。”

紫陌吐了吐舌头道:“那我们一切都听祁叔的,你让我们往西,我们绝不往东。”

喻千祁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今晚用过晚饭后,你们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几人早早起床,走到院子里,只见三十几匹骆驼已经被集中在一起,在这周围堆满了大小货物,几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在其中忙来忙去。

紫陌站近一些,看了看,这些货物中有帐篷,有些木箱,更多的则是水囊。

那些脸色黝黑的汉子忙着将这些货物固定在骆驼背上,一个身形特别壮硕的汉子不时用当地土语吆喝几声,显然是这群人中的头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戈壁滩

张傲秋看了看夜无霜道:“霜儿,看这架势,好像去得人不少啊。”

夜无霜想了想道:“我想祁叔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我们就不管了,到时候跟着上路就是了。”

张傲秋点点头,转头对铁大可道:“老铁,现在什么时辰了?”

铁大可看了看天,正要回话,转头却看见喻千祁配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走了过来。

那老头也是一脸黝黑,只是脸上一脸的褶子,这褶子就像用刀刻在脸上一样,一看就是常年经历风沙的结果。

老头手上拿着根旱烟杆,烟杆老长,都快有将近三尺了。

老头一脸木然,倒是喻千祁一直在他旁边说着什么,老头时不时点点头,偶尔答上几句,一副拽拽的样子。

铁大可看了奇怪,拉了拉张傲秋,往那老头努了努嘴。

张傲秋也看见了,低声道:“其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以祁叔在这里的地位,也要对那老头这么恭敬,显然那老头是有些其他人所没有的本事。”

两人说着话,喻千祁陪着那老头走了过来。

喻千祁对几人打了声招呼,也没有介绍他们,又转头陪老头说话。

就这样一直忙了两个时辰,地上的货总共装了十五匹骆驼才算搞定。

喻千祁走过来,对夜无霜小声道:“圣女,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这一路我就叫你霜儿,怎样?”

夜无霜点点头,喻千祁转身又对张傲秋几人招呼道:“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

喻千祁给每人一匹骆驼,张傲秋他们以前倒是骑过马,不过骑骆驼倒是第一次。

几人均是兴奋不已,喻千祁看了摇头笑了笑,暗道,到底是小孩子。

一行人加骆驼浩浩荡荡地从古阳城西门出城,由于喻千祁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戈壁滩去一次,每次都是走西门,守门的军士都已经熟悉了,略略检查下就放行了。

出了西门,接着一路往西,渐渐地周围越来越偏僻荒凉,这一路无话,在后两天后,一行人终于到了戈壁滩边缘。

这是张傲秋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慕容轻狂曾说这戈壁滩有百里距离,现在看来,恐怕远远不止。

几人环顾四周,戈壁滩那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给他们几个的感受远比高山要深刻得多,置身茫茫戈壁滩上,顿时感到心胸开阔而又舒畅。

眼前这片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

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然而,在戈壁滩上,那麻黄草为了寻找水源,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这种貌不惊人的植物,枝叶非常窄小、枯黄,但它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在这片天地下,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目睹此景,夜无霜感叹道:“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领会到“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

喻千祁在旁道:“在这地方,戈壁滩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威压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

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戈壁滩上行走,最重要的就是水,现在看是没有什么,然而不久后,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即是对水的渴望。

现在尽管我们带着水囊,但嘴唇还是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

在这戈壁滩上,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因此在这里万一遇见到什么情况,别的都可以不要,但水囊一定要带着。”

紫陌笑道:“怪不得在这里不能骑马,而是使用骆驼了。”

张傲秋望着队伍前方,那老头跟那壮汉并排骑在一起,时不时指点周围,好像是在找路一样。

喻千祁见张傲秋如此专注地看着前面两人,笑道:“前面两人,老的姓巴,是这一带走戈壁滩最厉害的,后面的那些汉子都是他的伙计,他们都叫他巴头。

他旁边那个是他儿子,子承父业,也是常年游走在戈壁滩。巴头现在已经归隐,很少出来走场子,一般都是他儿子出面。

这戈壁滩有处水源,也就是一个小型湖泊,只是这湖泊有点诡异,就像长了脚一样,一时在这里,一时在那里,不时变换位置。

这湖泊只有巴头能够找到,你们这次进入黑月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所以这次将这老头请出来,我们在水源处守候,等你们出来后,再带你们回去。”

紫陌看了看下面干涸的土地,奇道:“湖泊会走路?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了。”

喻千祁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世间稀奇古怪的事多着了。”

夜无霜则抬头看了看天道:“祁叔,这天空瓦蓝一片,连云朵都很少,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应该没有问题吧?”

喻千祁也跟着望了望天,半响过后,却是一脸担忧,叹了口气道:“难说。”

他们一行进入戈壁滩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连着走了四个时辰,现在已经天色见晚。

这支队伍明显分为两队,一队是以巴头为首的那些向导,另一队则是张傲秋他们,而喻千祁则成了中间穿线之人。

在前面队伍中,有个跟张傲秋他们差不多大年轻人,可能出来的次数不多,见张傲秋他们外貌及衣着打扮跟他们完全不同,心里升起了好奇心,时不时过来说两句。

因为都是年轻人,所以很快就说到了一起,那小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自我介绍说叫庞二蛋,因他老爹是中原人,老娘则是当地人,在他出生的时候,正好鸡窝里两只母鸡同时下了一个蛋,因此就有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这庞二蛋很是健谈,一路天南地北,风俗气候,特别是这戈壁滩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是说的口沫横飞,张傲秋几个对这些完全是一张白纸,因此也听得精精有味。

庞二蛋见他们听得如此有味,心里更是得意,一路卖弄,不过虽然啰嗦了点,但人还很热心真诚,张傲秋跟紫陌也就把他当成了朋友。

而夜无霜跟铁大可则是一路一言不发,并肩落在后面,任由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去周旋。

在戈壁滩行走,每人都带着厚厚的围巾,将头脸包住,就是怕有风沙日晒。

在他们周边,时不时有一股股旋风吹起,带着地上的细沙向上卷去,只是这样的小型龙卷风并不造成什么危害,但在张傲秋他们几人看来,却是有趣的很。

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巴头往后吆喝几声,后面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一帮伙计开始将骆驼身上的木箱搬了下来,一个挨一个的码在外围。

张傲秋看了看天色,奇怪地对喻千祁道:“这天色还早,怎么现在就扎营了?”

喻千祁笑道:“戈壁滩不同其它地方,天气说变就变,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为了安全起见,现在扎营是最妥当的。”

说完拍了拍张傲秋肩膀接着道:“等你在这戈壁滩走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紫陌在旁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喻千祁看了夜无霜一眼,摇摇头道:“不用,你们几个好好护着霜儿就可以了。”

正说着,突然坐在木箱上抽旱烟的巴头极速的用土语吼了起来,喻千祁一听,脸色一变,转头急声吩咐道:“快到那木箱后面,风沙马上要来了。”

紫陌一听看了看天,疑惑道:“不会吧,这天气蛮好的啊。”

话音未落,刚刚还带着一丝红霞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紧接着,漫天的狂风吹起。

喻千祁冲他们吼道:“看着霜儿,快到木箱后去。”

说完调头前去帮忙,紫陌暗骂一声,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气,当真犹如孩子脸,说变就变。

四周的伙计忙着将骆驼牵到木箱后,用骆驼的身体抵住木箱,这些骆驼可能也是老走戈壁滩,被人一牵过去,立即弯膝,卧了下来。

幸好巴头下令扎营的早,腾出了一点时间,不然要是再迟一些,估计就没这么好过了。

风越来越大,带着沙石如暴雨般倾泻过来,沙石打在木箱上“啪啪”直响,周围天空一片昏暗,已是伸手难见五指。

张傲秋几人跟喻千祁挤在一起,夜无霜靠在张傲秋怀里,蜷成一团,听着头顶呼啸的风声,竟不由升起一丝惧意。

巴头他们事先点燃了灯火,这种灯经过特别设计,火光不亮,但极能防风。

巴头就着这点微光开始清点人数,数来数去,发现少了一人,再详查时,才知道少的那人正是庞二蛋。

也是这小子倒霉,刚扎营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些内急,因为有女眷,所以就走得稍远一些,等他拉完提好裤子得时候,风暴就已经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暴救人

庞二蛋一看脸色大变,撒腿就往营地方向跑,但这风暴来得太快,等他跑到一半的时候,四周已是漫天风沙。

他那细小块头,立即被风带了个趔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本想站起来再往回走,哪知刚撑起腰,一阵更大的风吹过来,无数的沙粒打在他身上,一口气没喘匀,就又随着风沙滚了开去。

巴头儿子扯着嗓子大喊,但这声音刚起,就被风沙淹没。

张傲秋不知道他叫些什么,转头对旁边的喻千祁问道:“他在喊什么?”

喻千祁道:“那个跟你们一路的小子不见了,他在叫那小子名字。”

张傲秋闻言一惊道:“庞二蛋?”

接着脑中立即浮现那小子的身板,再看了看一片灰蒙蒙的四周,就算他没有走过戈壁滩,也知道庞二蛋很难凭自己力量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咕噜坐了起来道:“我去找他。”

夜无霜立即拉住他,不停地摇头。

张傲秋拉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放心,我能憋气一晚,死不了。”

说完在夜无霜脸上亲了一口,抓起身边的两个水囊,站起身就往外走。

喻千祁见他起身,立即大惊失色,急忙去拉,哪知这时正好一阵回旋风吹过,带着沙粒猛打过来。

喻千祁只觉眼前一阵迷糊,满嘴都是沙粒,立即转头,避开这回旋风。

等这风过,喻千祁再睁眼看时,眼前依旧一片灰黑,哪还有张傲秋的身影?

喻千祁卧倒身子,一连串埋怨道:“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是逞英雄的地方么?”

只是他这埋怨声音并不大,夹在这如山喉的风声里,基本上就是没有。

也幸好声音小,不然夜无霜听见,只会急上加急了。

张傲秋站起身子,他已经很大的估计了这风暴的力度,但身处在这中间,还是发现自己预估的远远不够。

这风暴的力量,就连他这个天境巅峰修为的人,居然都站不稳脚跟,开始还想着用千斤坠稳住身体,后来发现这种方法即吃力又没有用。

后来张傲秋干脆调动体内真气运转,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身子一轻,顺着风势往外,同时将神识放开。

顿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落叶一般,要不是他一直留意方向,估计现在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在这样的风暴中找人,无疑就像大海捞针,你不知道他会被吹到什么地方,吹往什么方向。

但现在张傲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尽量记住自己的方位,向庞二蛋消失的地方摸去。

张傲秋不敢走快,虽然风沙带着他直往前奔。

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风沙吹得迷失方向,张傲秋抽出星月刀,深深地插入地下,稳住身子后,接着缓缓将刀往上提。

提起一截后,风自动带着他往前,后来他干脆不走,只是握着刀把,刀身在地上滑动,低头任由风带着他,同时专注用神识四处搜索。

这样奇怪地滑了一顿饭功夫,就在张傲秋感到希望渺茫的时候,突然在神识左侧十丈位置出现一个卧倒的人影。

张傲秋缓缓拔出星月刀,沉下身子,转身往那人影靠近。

只是在每挪一步之前,真气下沉,等千斤坠马步稳当可以抵抗狂风威力后,再才探出一足,接着顺手将星月刀深深插入地下,然后再挪下一步。

就这样,张傲秋极其小心地重复交替挪着步子,这么十丈的距离,竟然走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

到了那人影身边,张傲秋闭着眼睛,神识透过去,按着神识反应的位置,伸手一摸,抓到了衣带。

张傲秋用力一提,狂风立即劈头盖脸地将那人卷入,张傲秋只觉右手一沉,一股大力传来,抓着腰带的指头一紧,险些就要脱手,不由心头暗叫厉害。

张傲秋真气瞬间越过肩头,往右手手指攀去,顿时感到力气大增,猛一收手,将那人拉到近前。

那人软绵绵地翻了过来,张傲秋透过神识看去,此人正是失踪的庞二蛋。

但此时庞二蛋已经人事不知,不过也是这小子激灵,当时眼看不能到达营地,被风沙带着滚了几圈,在人还清醒的时候,立即抽出随身带的腰刀,一刀插入地上,只没刀柄,然后整个人趴了下来,死死地抓住刀柄。

但这突然而起的狂风实在太大,没有一刻停歇,这样的狂风迎头吹过来,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做到,哪怕是他将头埋在沙子里,也不能顺趟吸口气。

时间一长,就像溺水一样,人渐渐失去意识,只知道双手死死抱着刀柄,不过就他这种情况,若不是张傲秋来的及时,时间再拖一会,就会被漫天的风沙掩埋,同样也是玩完。

张傲秋见他人已昏迷,知道不能再耽搁,无奈之下,只好将他抱起,拦腰抗在肩上,让他屁股朝前,脑袋向后。

张傲秋定了定神,右手抓住星月刀,弓着身子,慢慢站起,现在肩头扛着一个人,重量加大,感觉下盘更稳,接着就像刚才一样,一步一挪地顶着风沙往回走。

这一路可是走得万般辛苦,风沙不停地迎面吹打过来,那些细砂石就像飞弹一样,打在身上钻心的疼,而且那风的力道如此之猛,走一步的力道,就像在推着一座大山行走一样。

还好张傲秋闭气时间长,体内真气雄厚,而且还有神识看路,不用睁眼,若是其他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是寸步难移。

张傲秋弓着身子,一路走了快一个时辰,神识里终于看见那盏昏暗的灯光,不由暗出一口气,体内真气极速运转,急赶几步,进了那木箱围起的营地。

巴头他们见张傲秋出去找人,虽然心里感激,但他们都是这戈壁滩上的老手,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找人,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而木箱那边坐着的那个女子,自那小子离开后,一直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虽然在这漫天风沙里,巴头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此时却能清楚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煎熬。

一时不由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但在这戈壁滩行走,早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若是遇见这样的风暴落单,每个人都要靠自己自寻生路,因为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也怨不得其他人。

而且巴头一辈子,早已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救与不救,也就那么回事了。

巴头自己也是厌倦了这样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日子,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是年纪大了,再也没有那份精力来面对这变幻莫测的戈壁滩,所以就退居二线,将手上的生意交给自己的儿子。

若不是这次喻千祁许诺的那巨大的好处,巴头也不会想着再次出山。

在得知庞二蛋失踪的那一刻,巴头心里就已经将他放弃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在他眼中同样是毛头小子,而且跟庞二蛋非亲非故的家伙,居然不顾生死要去救人。

而且过了不到两个时辰,那个毛头小子还真的将人带回来了,在他出现在营地对面的那一刻,巴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傲秋将庞二蛋轻轻放下,巴头这边立即有人弯腰跑回来,将庞二蛋带过去救治。

张傲秋这才感到一丝不可抵挡的疲倦从心底袭来,这疲倦真是比厮杀一场还要累。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老天爷的威力,心中多少有些畏惧,而找人与回程的过程中,一根弦高度紧绷,现在回到营地,精神一松,立即就感到疲惫不堪。

张傲秋一屁股坐下,夜无霜三人急忙过去,将他拖到木箱后面,张傲秋长出一口气,跟他们一样,蜷起身子,闭眼调息起来。

夜无霜抓着他的手,紧紧偎依在他怀里,睁眼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生怕他会再次离开自己。

这场风暴整整刮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才慢慢停歇下来。

等张傲秋调息醒来的时候,巴头他们已经忙碌了半天了。

张傲秋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夜无霜,在整个头巾包裹的脸庞上,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此时竟然满是红丝。

张傲秋心头一暖,知道夜无霜担心他,昨夜肯定未曾睡踏实,不然她眼中也不会如此憔悴。

张傲秋心中又是一疼,要不是有旁人在场,他早已将这个俏佳人搂在怀里。

张傲秋咧嘴一笑,安慰道道:“霜儿……。”

夜无霜不待他说完,如月牙弯的双眼扬起一丝笑意,娇声道:“我没事,阿秋,你昨晚做的很好,只是太危险了。”

张傲秋张嘴正要在安慰她,突然耳边传来喻千祁一声重重地咳嗽声。

张傲秋连忙转身过去,只见巴头带着一帮人,他手中端着一个食钵,眼中带着恭敬又有几分畏惧地望着他。

巴头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食钵向张傲秋恭敬地递了过来,嘴里同时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

喻千祁在旁对张傲秋道:“巴头感谢你昨晚救了那小子,这食钵的早饭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炼神

喻千祁说完,巴头又说了一长串话,喻千祁听完笑道:“他说你昨晚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人救回,而且毫发不伤,说你是天神派来的人,只有天神派来的人,才能战胜昨晚那样的狂风,而且巴头为了表示对你的敬意,决定将你们送到黑月林边,然后亲自在水源边等候你们的归来。”

张傲秋听完,先是同样恭敬地向巴头躬身行礼,然后双手接过巴头手中的食钵。

巴头见他接过食钵,竟是满脸欢喜,轻声又说了几句土语,才转头带着那群人离开。

张傲秋将手里的食钵递给夜无霜道:“霜儿,这食钵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吃吧。”

夜无霜也不推脱,接过食钵,解开头巾就大口吃了起来。

张傲秋见她吃的香,心里也高兴,遂转头四周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在他们昨晚呆的木箱营地后面,堆起了像小山一样的砂堆,要不是巴头他们事先用绳子将这些木箱牢牢困在一起,又用骆驼自重抵住木箱,可能今天早上是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喻千祁见张傲秋将食钵给了夜无霜,遂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头,又招呼了紫陌跟铁大可一声,四人走到一边的饭盆边,各自随便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像稀粥一样的糊糊。

喻千祁喝了一口,笑着对张傲秋道:“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些能耐。”

张傲秋也是饿了,就着碗呼了一大口,听喻千祁说这,摆摆手含糊道:“也没什么能耐,昨晚是运气好罢了。”

说完又低头呼了一口,喻千祁凑过头来低声道:“我说得不是这件事。”

张傲秋嚼着嘴里的糊糊,奇道:“祁叔,那你说得是什么?”

喻千祁悄悄向夜无霜努了努嘴道:“圣女是我看着她长大,虽然跟她有好些年未见,但她的心性我还是知道,你小子居然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你,你说这不是能耐么?”

说完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啊,唉,要是教主知道,你们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紫陌在旁呵呵怪笑道:“祁叔,你是怕教主知道会棒打鸳鸯么?嘿,实话告诉你吧,雪前辈早就知道了,而且她根本就不反对。”

喻千祁闻言一顿,半响后才道:“怎么可能?要知道圣女可是……。”

紫陌打断道:“以后的教主是不是?而且你们教主跟圣女都必须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是不是?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不过雪前辈确实是没有反对啊,不然怎么会让堂堂圣女出来冒这么大的险?”

喻千祁由自不信,疑惑地看了看夜无霜,又看了看张傲秋。

张傲秋只当说得不是他,呼呼地连吃了两碗,才拍着肚皮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回头对夜无霜招呼一声道:“霜儿,该启程了。”

夜无霜柔声应了一声,放下食钵,走过来,自然而然地与张傲秋并肩站在一起。

紫陌见喻千祁还在发呆,悄悄捅了他一下,喻千祁这才醒悟过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居然笑着一口将碗里的糊糊喝完,连那糊糊粘在自己胡子上也不知道。

随后几天,他们又遇见三次这样的风暴,幸好巴头一路小心,早做准备,这三次也是有惊无险。

在这段时间,张傲秋几个早就失去了第一次看到戈壁滩的那种兴奋,被这里的日头跟风沙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个坐在骆驼上,连说话都懒得动嘴。

张傲秋眼看着这周围永恒不变的灰色,心中百无聊奈,想起这之前的一些事情,自己都感叹不已。

特别是独叟,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仅仅以一股精神力就能留存在这世间,可见其原尊的神识该是怎样一个浩瀚的存在?

张傲秋又想到自己,自己同样也有神识,以后会不会也像独叟一样,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印记?

接着又想起了啸月狼王,这个通灵神兽,一样拥有神识,还有跟师父一起杀死的那条巨蟒,通过修炼,一样拥有神识。

看来独叟说得对,这世间万物真的是都有灵性,只是灵性多和少的问题。

想到这里,张傲秋突然想起自己的星月刀,独叟不是说过,兵器也可以通过神识炼化而拥有灵性么?

想到这里,张傲秋右手取出星月刀,缓缓抽出,两手平端,将其平放在面前。

星月刀还是以前那个他非常熟悉的样子,只是要怎样做才能将它炼化,使其拥有灵性了?

甘惠英虽然将她所知道的关于神识的应用一股脑的都传给了张傲秋,但这些里面,并没有如何通过神识炼化兵器的方法。

张傲秋将甘惠英所教的细细想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干脆将其放到一旁。

接着他试着抽出一丝神识,用神识将星月刀团团罩住,半响过后,除了脑内出现星月刀清晰的的样子外,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张傲秋干脆将神识全部放出,这么多神识一下出现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显得拥挤不堪,反而看不清楚。

张傲秋想起甘惠英教他的有将神识重叠的法子,于是他收回星月刀,一心一意地练习如何将神识重叠。

这个练习张傲秋以前也做过,只是没有坚持,因为神识这东西,得来太容易,所以张傲秋也没把它当回事,相反修为增加虽快,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才得到的。

所以平时打坐冥想的时候,都是想着怎么多吸收灵气,好增加修为,而没有或者是根本就没想着去练习神识的运用。

这世上任何时候,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即使是宝贝,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珍稀,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深深的后悔。

戈壁滩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灰黄,只是在这片茫茫大地上,偶尔露出一丛骆驼刺,算是有点绿意,而这一点绿意,看在张傲秋等人眼中,竟没来由得一阵亲切。

十日后,众人走到一个名叫月牙岭的地方,这处戈壁山石,四处散落,从远处看去犹如月牙,因此得名。

从月牙岭往前望去,在远处的尽头,一片黑压压的森林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传说中的黑月林终于走到了。

这些天看惯了灰黄色彩的众人,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森林,感觉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不由都停步不前,只知道呆呆地看着。

巴头他们以前虽然也见过黑月林,但每次远远看到,都依旧会被眼前看到的壮观景色所震撼住。

喻千祁望着眼前的奇景,感叹道:“这天地真是鬼斧神工,谁曾想到,在这几乎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后,居然有这么一大片森林,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正说着,巴头骑着骆驼走了过来,对这张傲秋几人说了一长串话。

喻千祁在旁道:“巴头说这黑月林凶险无比,若是你们想回头,现在还来得及。”

张傲秋闻言洒然一笑道:“我们既然千辛万苦走到这里,哪有就此回头的道理,况且这黑月林还有我要找的东西,祁叔,麻烦你跟巴头说声,就说多谢他好意了。”

喻千祁转头对巴头用土语说了一番,巴头听完,惋惜地看了看张傲秋,接着又说了一番话。

喻千祁道:“巴头说那长了脚的诡异水源一般都在黑月林附近不远,等你们进入黑月林,他会带着我们去找水源,不过他希望你们记住进去的路,出来的时候依旧从那里出来。”

说完从怀里掏出四支小箭道:“这四支响箭经过特别加工,即使是在白天,也能远远看见它绽放的烟花,你们出来后,每五个时辰放出一支,那时候我们会尽快过来接你们。”

张傲秋接过四支小箭,小心收到怀里,喻千祁又道:“进去后你们一路小心,切记不可逞强。还有,一定要保护好霜儿,祁叔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

王须亦站在院子边上,极其专注地望着墙角,现在已经是初春时候了,墙边的杨柳开始抽出新芽,迎风飘舞,正如这当头的艳阳,给人一种极其舒畅的感觉。

刑二不知道他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也只好在旁陪着他。

过了半响,王须亦自言自语道:“难道有两条线?”

刑二早等得不耐烦了,只是这几天王须亦表现的极不正常,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狂躁,所以一直不敢催问他。

刑二还从来没见过王须亦如此情绪,以前不管多难,他都是潇洒从容面对,就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能随时进行应变,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新掌握主动。

现在王须亦主动开口,刑二立即问道:“王兄,你说两条线是什么意思?”

王须亦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忽,似看非看。

刑二吓了一跳,这种状况说明此人已经精神涣散,处于一种快要奔溃的边缘。

还好只过了一小会,王须亦双眼眼神又聚焦过来,瞟了刑二一眼,重又回头专注地看着院墙。

刑二知道这段时间王须亦不正常,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心中升起莫名的一种焦虑,又不好催促,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才听王须亦道:“刑兄,从上次我回去见教主他们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天

刑二大致算了一下道:“这也快一个月了。”

王须亦点点头道:“不错,是快一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分别送了十条消息出去,但到现在为之,却没有一条消息反馈回来。”

刑二想了想道:“也许教主他们看了消息,现在正在琢磨怎么办更妥当,所以就没有回消息。”

王须亦苦笑了一下道:“刑兄,你也算是七杀教的核心人物,你什么时候见教主犹豫过?”

刑二一想也对,接着疑惑问道:“那王兄的意思是?”

王须亦嘴角一牵,又是一个苦笑道:“也许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刑二一听脸色立即大变,若事情真如王须亦所说,那他们所面对的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了,怪不得王须亦这些天如此反常了。

当即急道:“王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教主怎么可能轻易将我们放弃了?”

王须亦转过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刑二,缓缓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

刑二仔细看了看王须亦,见他神色憔悴,甚至两鬓都各有一两根白发。

刑二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问道:“王兄,你怎么猜到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王须亦叹了口气道:“从我送出第三条消息的时候,我就有种不祥的感觉,当时我将上次回去见教主的经过仔细回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开始我也以为是我多心,只到我发回的第七条消息,我才彻底断定此事。”

刑二也是老江湖,为人又奸又滑,而且心狠手辣,在江湖上闯出“胖煞”这个称号。

“胖煞”的称号一是形容他的身材肥胖,二也是说明此人绝不好惹。

但他对王须亦却是绝对的佩服,因为他跟王须亦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事后都证明了王须亦在那件事上的推断不错,而在当时,有很多意见,自己跟他都是持相反意见的。

刑二闻言问道:“那你第七条消息说了些什么?”

王须亦抬头看着天,眼神定定地望着那天边的云彩,半响才道:“我们七杀教各地分舵跟各处暗桩等都有一套各自的暗语,若是有任何不能解决的事情,只要在消息内附上只有极少数人看得懂的暗语,立即就会有回复,即使没有回复,也会有就近的人过来帮你。

但这次我附上那些暗语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猜测,也许我们发回去的消息,根本就没人理会。”

刑二心里由自不甘,想了想道:“王兄,要是教主正好外出,没有看见,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你总不能让他每天都坐在那里收消息吧?”

王须亦望着刑二,突然神经质地笑了笑,这笑容看在刑二眼里,竟然立即在心底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王须亦笑后接着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教主早就考虑到了,在他不在的时候,有十个固定的人负责拆读各地送来的消息,这十人熟知教内各地分舵及暗桩的暗语,一旦出现我刚才说得那种情况,就会立即飞鸽传书教主。

除非教主不在了,或者他已经放弃你了,那你这处的暗语就会自动销毁,而你传回去的消息也就自动等同于废物。”

刑二闻言呆了半响道:“王兄,要是教主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就算是飞鸽传书也要很长时间,又或是他闭关修炼,不理外事,那我们不是还有希望么?”

在一教二宗,所有组织成员的家属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越是地位高的,掌控越严,一旦出现叛变或是无能力被放弃,那其家人就会受到各种非人的遭遇,这些遭遇,会让人觉得真不该到这人世间来,特别是其妻女。

王须亦跟刑二都看过这些家属的惨况,所以深深知道被放弃后的后果,正因为如此,王须亦才会显得如此不正常。

王须亦听了刑二的话,就当没听见一样,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王须亦刚新婚不久,妻子美貌如花,夫妻甚是相爱,若真是被放弃了,那……。

刑二亦是魂不守舍,他可是有一大家子人,本以为王须亦是教主身边红人,深得教主宠信,跟在他旁边,这些事怎么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没想到,现在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说抛弃就抛弃了。

刑二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分析道:“我们这边虽然没有进展,但也没有过失,即使要将我们放弃,也总要有个说法。”

王须亦神经质地笑道:“说法?哼,你还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自从曲兰城魔教圣女那件事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教主交给我的事,没有一件事办得很彻底圆满的,特别是那三个逆隐还是在我们这里失手。”

刑二闻言叫道:“那三个逆隐失手怎么能怪在我们头上?”

王须亦瞥了他一眼道:“刑兄,你认为是你的价值高,还是逆隐的价值高?”

刑二不甘心道:“就算他们价值比我们高,但这事怪在我们头上也说不通啊?”

王须亦道:“教主那天明着没说什么,但损失三个逆隐,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况且那天断宗主表现极为不满,看来我们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了。”

刑二闻言脸色惨白,哆嗦了几下,望着王须亦道:“王兄,要真是按你所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须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急速地喘了几口气,满眼都是一种哀伤不舍,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回过神来道:“办法?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等?”

“不错,等。也许你说的对,只是我自己瞎猜,自己吓自己,若是这样,只要有消息回来,我们就算过了这关。

若不是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等临花城有什么破绽,现在没有人可以调动了,除了我们这一线的人,想要有所行动也不能,所以也只有等了。”

说完仰天叹了口气,抑郁阑珊地离开了。

阿漓自张傲秋他们走后,清了一下宅子里的人数,这偌大一个宅子,除了自己,再就是陶管家、陶翠翠爷孙女两、铁大可老娘,还有韩青瑶母子,不过这母子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就好像不是这宅子里的人一样,连开火也是自己动手。

郝天舒在这宅子里算是挂了个名,从开始来,就没在这里认真住过几天,还有就是闭关的慕容轻狂,再就是华风了。

华风虽然一直住在宅子里,但他也有自己的事,一方面要照顾木灵,另一方面还要想着怎么好好开发那秘密基地,所以总是很晚回来,有也等于没有。

幸好这些天雪心玄一直陪她们住在一起,但她也只是晚上回来住,其他时候也是看不到人影。

虽然云历特意调派一支军士过来保护,但那毕竟是在宅子外边,一到晚上,整个宅子就这一小块有灯火,其他地方都是黑沉沉一片,看了怪是吓人。

陶翠翠也是害怕,跟着阿漓商量,看是不是招些丫鬟家丁过来。

这事本是张傲秋他们拿主意,但这几个总是有事,就算回来了,也没个消停的,早就说要招丫鬟、家丁的,但就是一直耽搁下来。

阿漓现在也不知道问谁了,她本就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要是她命再苦点,就给人家当丫鬟了,那还有使唤丫鬟的?

后来一想,万事开头难,这不银子还在自己手上了,当即一拍胸脯,招人,就这样定了。

丫鬟就招陶翠翠以前知道的一些穷苦人家的丫头,这些女孩子以前跟陶翠翠都很熟,有陶翠翠她在旁边说话,她们也都相信。

只是阿漓考虑张傲秋他们迟早要在这临花城做大,现在也该装些门面,于是在这些女孩子中挑了些模样俊俏的。

这些女孩子还都跟阿漓他们一般大小,身子还没有长开,不过虽然比不上陶翠翠美貌,也都还算不错了。

而那些家丁,同样是找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这些家丁跟挑丫鬟相反,越是长得粗壮越好。

后来招了家丁、丫鬟各十人,这些家丁丫鬟进门后,阿漓又宣布了一些规矩,这些个规矩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但她毕竟跟张傲秋他们去过一些大府,这些大府比如城主府,还有赵府等,看了一些那些府上的丫鬟行事,也就照着想了些。

自这些人进来,阿漓又带着他们将整个宅子的野草,杂树都清理一遍,给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就这样,忙忙活活得过了十五天才算安定下来。

再看上去,这宅子总算有点人气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多了,晚上灯火也亮些,看上去感觉踏实多了。

只是慕容轻狂所在的丹房那一块被化为禁区,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华风跟雪心玄对这些并不管,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每天早上华风对阿漓的操练却一次没停,刀宗基本不在了,现在就是重新开始,所以任何一个刀宗弟子,都要用心培养,以便后期传承。

而孤儿楼的那些孩子,经过筛选及自己意愿,适合修炼的暂时送到黑云卫,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不适合修炼的,则让他们根据自己爱好,学习各种技能,而孤儿楼空出的位置则又收留新一批孤儿。

第一百九十章 商议

魔教那边的人也陆续过来,这些人擅长各种各样本事的都有,前期更多的是精通建筑的人,这些人一到,就立即被安排到张傲秋他们选定的秘密基地,跟华风一起搭建大致框架。

雪心玄曾答应张傲秋帮他培养自己的班底,她也是说到做到,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盘算着怎么不露痕迹的将魔教势力向外扩大,当然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时间跟时机,但早做准备,总能占据优势。

城主府跟魔教接触,也在洽谈更进一步合作,这方面不光是合力对付一教二宗,还有其他关于物资,各种生意往来等等。

城主府是以军队建制,不同于一般江湖门派,不光要守住临花城这座城池,还要保这一方百姓安宁,而要想百姓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人人有事做,人人有收入。

所以对城主府来说,合作的伙伴越多越好,当然这些合作伙伴最好是贴心的,至少不要背后捅刀子,像魔教这样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云凤阁,在慕容轻狂连续施针几次后,确认他已无大烊后,云历将其改名为凤翼,送入黑云卫。

凤姓本是云凤阁生母,也就是云历原配的姓氏,而单名一个翼字,也是寓意让他经过这件事后,能像凤凰盘捏一样,重新展翼高飞。

在将云凤阁送入黑云卫之前,云历特意将云一四人叫来,当面吩咐,若是云凤阁在黑云卫得到他们半分照顾,则立即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而云凤阁经历这件事后,也是性情大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发了疯似的修炼跟学习,这种表现让云一等人总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一时看错了,但后来事实证明云凤阁确实是改变了,这多少让他们四个暗地里大松一口气。

云凤阁现在的修为不过人境期而已,而在以后军队生涯中,云凤阁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从一个小兵,升为黑云卫的第五镇守,这些确实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的努力,另一小半则是增加修为的丹药辅助,云凤阁在这以后成为继云历后的又一代明主。

而后来云凤阁更在张傲秋与死域人杀场对决的那段日子,带领黑云卫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当地百姓口口相传中的大英雄,打就了属于他自己的传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切事宜都在按部就班进行,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一教二宗的压力,反而造就了现在一片蓬勃生机。

而魔教毕竟是江湖门派,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魔教处理起来比城主府更得心应手。

而渔帮对于魔教来说,那就是一只小虾米,很多渔帮望而兴叹的江湖事,魔教打着渔帮名号出手,轻松就能搞定,这也进一步蚕食一教二宗在临花城周边的势力。

再加上渔帮老大薛蛮跟张傲秋及紫陌的关系,也是自觉配合魔教,甘当下手。

渐渐得,魔教跟城主府双方进行默契分工,一个联合各地城主,进行桌面上的谈判,一个处理江湖纷争,将周边的江湖势力收为一统,进行桌面下的清缴。

一时渔帮风声无俩,渔帮老大薛蛮更是春风得意,他本就是一个渔民,开始只是想保住自己及村子里的几条渔船,没想到现在发展成这临花城最大的地下势力,而且还是合法的地下势力,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他为之得意了?

城主府密室内。

云历及云一四人还有雪心玄跟华风,众人围桌坐下。

这是他们定下的规矩,每隔三天,都碰头一次,将手头的事情互相通报一声,若是临时有什么重大事项,也可以及时合力处理。

云一先道:“这些天铁血大牢周边及渔帮返回的消息,一切都正常,一教二宗的人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这是不是有点太反常了?”

云历问道:“展言现在怎样?”

云一答道:“同样一切正常,有几次我都故意当他面布置一些行动方案及路线,但后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云历沉吟片刻道:“难道一教二宗的人,真的像小先生说得那样,停止了一切行动?”

雪心玄一听是张傲秋的事,顿时来了兴趣,比华风这个师叔还积极,立即问道:“哦,阿秋是怎么说得?”

华风笑着看了她一眼,心道,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当然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云历将那天张傲秋猜测的话说了一遍,雪心玄听完沉吟不语。

她也是魔教教主,更经历了杨月华叛教之事,当时她的做法也是先停止外围一切行动,集中精神应对内奸一事。

虽然那件事圆满解决,但雪心玄却是时刻历历在目,做为一派掌舵人,必须处处小心,否则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但一教二宗的掌舵人会不会像她跟张傲秋那样考虑问题,她就没有把握了,毕竟这事关系重大,可不能胡乱张嘴乱说。

半响后,雪心玄还是老实道:“若我是他们,我也会暂停一切行动,没有查清问题出在哪里,就如同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不过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我总觉得这有点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平静的感觉。”

云历先是点点头,接着洒然道:“管他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而且这段时间的空闲,正好是我们巩固势力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接着道:“说到巩固势力,独孤山庄、明王山还有天羽门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我决定还是按小先生的建议,如实告诉他们岳山俊及独孤城的病情,若他们想将其带回去治疗也行,在城主府等小先生他们的三生草也可以,我城主府还是像对待自己人一样对待他们,至于其后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雪心玄一听到三生草,立即想起了张傲秋他们去黑月林的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华风闻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们三个年纪虽小,但临危应变能力却是不差,况且还有铁大可这个老江湖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云历在旁也跟着说道:“对这件事我总有种预感,小先生他们这次不但会带回三生草,而且还会另有奇遇。”

雪心玄“哦”了一声,精神略微一振问道:“云城主为何对他们有这么大的信心?”

云历闻言一笑道:“雪教主,你什么时候见过像小先生这样天纵奇才之人?再往前推,恐怕真的只有历天涯这样的人物可以相比了。”

雪心玄听了心里虽然高兴,但依旧忧心忡忡道:“阿秋是不错,但也没城主说的那么厉害,而且他现在修为还太低,要是……。”

云历摇摇头道:“我别的本事不行,但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若不是我对小先生有信心,这事就算你们同意让他们去,我也不会同意的。

被一教二宗关押的那几个人,虽然很重要,但毕竟饱受折磨,身心交瘁,能恢复身体已经不错了,要想恢复功力,怕是很难。

而小先生他们却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明知不可为,还让他们去送死,到时候不但救不了那些人,反而还将这几个宝贝搭进去,这不是智者所为。”

华风闻言不满道:“这些人中可有你亲姑姑,你连她也要放弃?”

云历看了华风一眼,眼神黯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不讲情谊?”

华风动了动嘴,最终没答上话来。

雪心玄在旁叹了口气道:“云城主说的是对的,掌权之人,有时候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为了更大的利益,不得不舍弃一些人和事,虽然这些人和事是他最在乎的。”

华风看了看雪心玄暗自神伤的表情,明显感觉到她在说“这些人和事”的时候,心里正想着木灵。

一想到她和木灵明明后来都是互相喜欢,却又不得不天各一方,对一个女人来说,为了大业,甘愿舍弃自己最心爱的人终身不嫁,这样的付出,可说是相当巨大的。

也许有好多事情,并不像自己这个打铁的所想,真如他们所说,身不由己。

念到此处,当即转头对云历谦然道:“云城主,刚才是我说的过激了,希望你不要介怀。”

云历听了华风的歉语,苦笑一下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一教二宗虽然早就名震江湖,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底细。

临花城因我对他们早有预防,所以他们一直不能在这里发展势力,但其他城则不一样,他们肯定早已渗透进去。

我本想联合其他三十六城一起对付一教二宗,但现在我们跟其他城主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亲密,而且一教二宗跟他们多少有点利益关系,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必须要对付一教二宗的理由,所以最后也只有放弃了。”

雪心玄想起来上次紫陌审讯尹士言所得到的消息,于是将这过程说了一遍。

说完后,雪心玄道:“若我们将这消息传出去,你们说会有什么效果?”

云历闻言眼睛一亮道:“雪教主手上有他们这么大的把柄,为什么不早将消息传出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黑月林

雪心玄闻言苦笑一下道:“我圣教的处境云城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是真这么做了,不但不会有人相信我们,而且还可能被一教二宗反咬一口。”

云历突然想起上次张傲秋教他造谣以对付一教二宗的事,不由会心一笑道:“即使由我城主府来发消息,别人也不会信,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跟一教二宗不对付。

但是这消息若是由其他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华风诧异道:“还有谁能比城主府说的更有力道?”

云历喝了口茶,笑着将上次张傲秋教他的法子说了一遍,华风听完一拍大腿道:“不错,这法子好。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这件事说到哪里都是罪大恶极,不要说他一教二宗真参与了此事,就算没有也能让他惹一身骚。”

雪心玄接着道:“而且这件事迟早会被证实属实,等谣言四起的时候,我们就打着清除内贼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声讨,到时候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也要防他们一手。”

云历点点头道:“不过这旗号不能由我们两家来打,就像刚才教主所说,谁都知道我们跟一教二宗的关系,若是有心人拿这做文章,说不定还起了反作用了。”

华风皱眉道:“我们不打旗号,其他人又不愿意打,这……。”

云历笑了笑,神秘道:“独孤山庄那几个豪门大派不是要派人过来么,这旗号就由他们去打,我们到时候在旁呼应就可以了。”

雪心玄也跟着笑道:“不错,这倒是个好注意。”

云历见雪心玄跟华风同意,转头对云一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即去办,记住谣言要从各地传起,让一教二宗的人想查也查不出源头。”

云一四人点头应“是”。

雪心玄在旁道:“这也不算谣言,本就是事实,而且阿秋跟霜儿他们还在一个山村里杀了十个死域人,我们就把这十个死域人说成是要与一教二宗秘密联系,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可惜那十个死域人被紫陌扔到河里喂鱼去了,要是有一两个活口就更好了。”

云历跟华风还不知道这节,立即追问起来,雪心玄只好将那次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那次的事情,她也是事后听夜无霜说的,所以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华风听完感叹一声道:“这几个小家伙们在一起,以后怕是要整出大事出来,阿秋,嘿,这小子,看来我刀宗有望了。”

雪心玄道:“你呀,小看你师侄了,他的愿望可不是仅仅重整刀宗这么简单,这事啊,还得你跟木灵去干了。”

华风满脸不信道:“这小子现在已经刀宗代掌门,而且他性格又是重情重义,他怎么可能不重整刀宗了?这件事你拦着他还不干了。”

雪心玄抬头看了看窗外一蓬青竹,眼神迷离,半响后才道:“也许以后这整个天下都是无极刀宗,也许无极刀宗自此以后都不会再有。”

华风听完疑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雪心玄回神一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云城主,这广布谣言的事情,我圣教也可以出把力,说到江湖,毕竟还是我们这些帮派更如鱼得水些。”

云历点头道:“有雪教主出面,当然更好。那我们就各做各的,不过这个故事得编的圆满一些,不然不能自圆其说就不好了。”

说完在座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张傲秋几人与喻千祁等众人作别,背上喻千祁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行礼,这些行礼有一顶特制的帐篷,据喻千祁所说,这帐篷支起来,可以保温隔热,更重要的是,这帐篷采用特制材料做成,相当结实,而且在帐篷表面涂了秘制的驱虫药物,一般虫物不敢靠近。

另外则是一些绳索,还有攀登工具,虽然张傲秋他们均是天境期修为,但有很多位置,断壁绝岭,不是修为高就能应付的,况且有这些工具,做事也能事半功倍。

剩下就是水囊及火把等必备用具了,特别是这火把,总共只有五只,外表看来,这些火把就是一根铁棍,但在用的时候,只要将棍后的旋钮一转,顶部的圆铁盖就会自动打开。

这样的设计就是防止不小心有水进入,损坏火把的使用,而且每只火把都是裹有西域特产的黑油,可以长时间燃烧,也算是好宝贝了。

张傲秋、紫陌还有铁大可则背着重的行礼,夜无霜只带着几个更换衣物的包裹,还有特别准备的用来装这里采集的灵丹妙药的硕大的玉箱。

告别喻千祁等人后,张傲秋他们四人望着黑月林一路直奔过去,这段路程本就不远,等他们真正到达黑月林边上时,回头望去,喻千祁他们还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张傲秋向喻千祁他们挥挥手,然后转头对紫陌三人道:“就要进黑月林了,大伙都打起精神来。”

紫陌笑道:“秋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妈了?”

张傲秋正色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黑月林不管是师父还是祁叔他们,都是谈之色变,我们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它。”

说完又对自己识海里的独叟说道:“我说老前辈,你现在也要精神些,最好一刻都不要放松,这里面的好东西可就靠你老人家了。”

独叟兴奋回道:“小子,你就放心吧,我老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嘿。”

戈壁滩与黑月林之间一点缓冲地带都没有,前脚黄砂,后脚黑土,戈壁滩的黄砂与黑月林的黑土泾渭分明,在两者相交的边线处,黄黑相隔,形成一条特有的边境线,一直往左右蜿蜒至茫茫远处。

即使肆掠在这戈壁滩上的飓风,也不能将那黄砂吹进半分到黑月林,好像在这交接处,有股无形的力量,维持双方的平衡一样。

四人见此奇景,又感叹了一番,然后才依次正式进入黑月林。

夜无霜在他们进入的大树上,用短刃刻下几个大大的符号,希望回程的时候,可以很快找到现在进入的地方。

这四人可以说是从小在山林中长大,进入山林就像如鱼得水,所以紫陌对张傲秋的小心,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先一步,跨入黑月林。

张傲秋怕他有所闪失,跟在紫陌后面,夜无霜排第三位,铁大可则殿后。

一进入黑月林,周围的光线陡然一暗,跟外面相比,就好像突然由白天进入黄昏一样。

迎面一阵浓浓的腐味传来,这味道很大一部分是树叶腐烂形成,还有一部分动物尸体的腐味夹杂其中。

紫陌看是大大咧咧,其实走得极其小心,落脚位置均是一些露出的山石,对于那些落叶铺就的道路看都不看。

黑月林完全是一片原始森林,基本上没有人迹,像这样的森林,落叶常年累月堆积,有的地方甚至厚到没过人的头顶。

而且树叶腐烂,常年不见阳光,在这厚厚的树叶下,指不定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的麻烦还是少来的好。

其他三人也是老手,深知其中的道理,也就跟着紫陌一声不吭的往前探。

而张傲秋一进入黑月林就将神识打开,为了避免消耗过大,神识只笼罩方圆十丈的位置。

四人闷头赶路,越往里,树木越密集,有的地方更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后面的灌木也开始变得厚实,而且很多灌木藤蔓上都带有倒刺。

好在几个都是天境修为,遇到这种地段,直接飞掠而过。

走了约两个时辰后,林间的光线越发暗淡,紫陌在一处还算开阔的高处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四周看了看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片林子太过安静了些?”

后面三人立即靠近,自然而然地将夜无霜围在中间。

铁大可同样看着四周道:“俺一进这林子就发现了,这一路过来,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到,就好像没有活物一样。”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暗地里问了问独叟,后者也没发现什么,于是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晚上就在此扎营,好好休息一晚,看明天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四人虽都在山林长大,也不是没有在山里头走过夜路,但还重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的,心里都有点打鼓,也就一致同意张傲秋的提议。

还好这块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干燥,三个男人一分工,张傲秋负责清除周围的落叶残物,紫陌跟铁大可负责架帐篷,而夜无霜则负责警戒。

因为这四周环境特殊,再加上慕容轻狂他们的经历,几人心底都有点莫名的紧张,都闷声干活,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张傲秋抽出星月刀,将周边碍事的落叶挑开,真是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就这边上的落叶,居然都有大半个刀身的深度,再往外,就不知这落叶堆积的该有多厚了?

张傲秋真是不敢大意,神识放开,以四人为中心,周边十丈范围内都监视起来。

紫陌这次格外麻利,很快跟铁大可将帐篷支了起来,将一应物资都搬进帐篷内,忙完这一切,紫陌回头招呼张傲秋道:“秋哥,先到帐篷内吃点东西休息下。”

张傲秋“嗯”了一声,停下手中的活,只是人依旧凝神望着前面一望无际黑乎乎的山林。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蛇大战(上)

张傲秋凝神看了一会,也没见什么异样,心里稍稍安稳,只是刚转过身,突然神识内“看”到身后远处一片落叶地犹如水纹一样开始移动。

张傲秋心中一顿,立即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去,果然真如神识里反应的情景一样,只是就这么转头一瞬,现在那如水纹一样的移动范围更大了。

张傲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低声道:“戒备。”

紫陌三人刚进帐篷,屁股还没坐热,突然听到张傲秋警告声,立即窜了出来。

这时落叶的起伏变得更大,就像凭空生出的波浪一般,速度也变得更加迅疾,在紫陌三人刚站定位置,一条黑线突然从落叶中笔直窜起,往张傲秋面门直奔过来。

张傲秋心神正放在夜无霜身上,根本没想到会突然有这般变故,夜无霜也正看着张傲秋,那黑线乍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相救不及,不由张嘴“啊”了一声。

接着红蓝刀芒亮起,那条黑线顿时断为两节,往两边落下。

这变故虽急,但张傲秋的无意之境早已摸到了无我无相的门槛,连慕容轻狂的幻指都能挡住,更不谈这条现在还不知道黑线。

紫陌望向四周,惊呼一声道:“是蛇。”

夜无霜一听是蛇,看着漫山围过来的落叶波浪,顿时觉得寒毛倒竖。

她虽然也是天境高手,但女孩子天生对蛇鼠有一种畏惧感,何况还是这么多的蛇。

张傲秋当即叫道:“阿陌,快拿火把。”

紫陌应了一声,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刻,趁蛇群还没有围拢这一小段时间,岔开双腿,游鱼身法全力施为。

铁大可抽出两把开山斧,双臂一张,将夜无霜护在身后,与张傲秋背靠背站定,抬头望去,轻声道:“头顶也有。”

铁大可声音稳定有力,丝毫不慌,这让后面的张傲秋跟夜无霜心里略略感到一丝安稳。

铁大可话音刚落,紫陌抱着三支火把过来,张傲秋看了看道:“霜儿,你先到帐篷内,我们三人守住门口,这里蛇虽然多,但要想伤我们,还办不到。”

紫陌点燃火把,分给张傲秋跟铁大可,笑道:“老子走了这么多山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稀奇事,怪不得这片林子寂静无声,怕是这里的活物都让这帮蛇给剿干净了。”

四人边说边退,那落叶下的波浪在三只火把点燃的时候,也停了下来,一个个蛇头从落叶里探了出来,均是直立而起,冲着三人虎视眈眈。

借着火把光亮,眼前黑压压一片,环顾四周及头顶树枝上,均布满了蛇。

这蛇形象奇特,在头顶生有一颗肉瘤,通体黝黑,略略一看,最粗的也不过酒杯那般大小。

蛇群本想立即发动攻击,但火把亮起,打断了它们的计划。

蛇天生怕火,虽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不敢贸然出击,一时人蛇对立,互相干望着。

这时夜无霜已经进入帐篷,张傲秋三人背靠背站在帐篷门外。紫陌问道:“老铁,这怪蛇你以前见过没有,知不知道它叫什么名?”

铁大可摇摇头道:“这蛇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怕是俺们进入蛇窝了。”

张傲秋道:“管他什么蛇,现在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先杀它一拨?”

紫陌这时完全放松下来,闻言嘿嘿一笑道:“今晚看来是有蛇汤喝了,我先来。”

张傲秋拉了他一把道:“这第一战还是我来,我有神识,而且还喝了那虎跃坡蟒蛇的蛇血,再小心一些,应该没有问题。”

铁大可本想他先上前一探虚实的,转念一想张傲秋说的也是,当即点头道:“阿秋,俺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蛇群的虚实,第一波攻击不要杀得太远,试探一下就回。”

张傲秋点点头道:“那好,你们也小心了。”

说完将火把插在地上,星月刀刀芒亮起,张傲秋低声清啸一声,身形标出,右手一划,老老实实一招“夜战八方”。

这一刀也是他全力出手,刀气瞬间暴涨,越过夜空,贴地往前只杀而去,顷刻间漫天的血腥臭味弥漫开来。

张傲秋一抖星月刀,三尺刀芒吐尽,人随刀走,刀芒将身前位置照亮,只见前方方才还密密麻麻的蛇影,现在被清空一大半。

张傲秋见此情景,心里石头完全落了下来,想起与啸月狼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人就抵挡上万只豺狼攻击也是稳稳当当,不由豪气冲天地笑道:“区区万条小蛇,就想来伏击老子,今日就将你们杀个精光,也算除此一害。”

而蛇群被那血腥味一冲,也立即变得暴躁起来,顾不得对火光的畏惧,条条跃起,像三人发动攻击。

张傲秋手腕一翻,星月刀回咂一圈,密集的刀芒将身体四周紧紧护住,当真是泼水不进,将围攻过来的黑蛇尽数斩落刀下。

后面的铁大可跟紫陌可不像他,刀子能吐出刀芒,只能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挥动兵器,相对就吃力很多。

张傲秋见状,脚步移动,身形迅速退了回来,犹如一个刀茧一样,围着帐篷转圈,一边转一边将半径扩大,在他转到第十圈的时候,已经将安全距离扩大到一丈远近。

特别是那有落叶的地方,张傲秋将刀气转入落叶堆中,一时落叶与蛇的碎肉漫天飞舞,犹如一个绞肉机一样,将两者同时搅碎。

张傲秋正杀得兴起,突然几声“咕咕”的声音响起,那些还幸存的黑蛇闻声立即退了开去。

铁大可见蛇群退开,立即招呼张傲秋回来,刚想询问,前方一条如水桶粗细的通体雪白的大蛇游了过来。

张傲秋在紫陌两人身前站定,这时他身上一身腥臭味,竟被蛇血喷了一身。

张傲秋抹了把脸,刚要仔细去看,心底却突然响起独叟懒洋洋的声音道:“居然是条白色的黑头盾,看来也是修炼了好几百年的东西了,嘿,这样看来,这附近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了。”

张傲秋闻言没好气道:“你老人家现在才出来,刚才那么多蛇的时候怎么不吱一声。”

独叟依旧懒洋洋地说道:“就那些个小蛇,还用我老人家出面,真是的。”

说完略带兴奋地继续说道:“小子,通常有毒物的地方必有宝贝,你等会将这白蛇搞定,可要在这周围仔细搜搜。”

张傲秋一听有宝贝,立即想起在虎跃坡采到的那株聚魂草,这里是黑月林,而且这么多蛇同时出现,说不定那宝贝更大了。

当即也是兴奋地点点头应道:“不错,不过你老人家也在旁看着些,小子我才疏学浅,不像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到时候要是错过了,可不要怪我了。”

独叟呵呵笑了几声道:“放心,你我一体,好处共享,老夫精神着了。”

张傲秋回头招呼紫陌跟铁大可道:“这蛇我来对付,你们将这四周清理一下,小心还有残余。”

说完转身向那白蛇走去。

铁大可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树枝遮天蔽日,要是还有蛇藏在里面,还真不好防备。

当即推了推紫陌道:“阿陌,俺将上面的树枝砍掉,你在下面负责清理,怎样?”

紫陌举了举火把,看着上面黑压压的树枝道:“甚好。”

铁大可将火把插入地下,接着身子一纵,两道寒光一亮,人如旋风般向上钻去。

顿时漫天的树枝落下,紫陌哈哈一笑,陌漓刀出鞘,对着头顶漫天落下的树枝挥舞,将帐篷顶上那些树枝带着黑蛇都搅成碎片,一个上面砍,一个下面清,很快就将头顶树枝清扫一空,直到露出天上的星月方才停手。

紫陌飞快地将帐篷边上的树枝挑开,见铁大可下来,调侃道:“老铁,功力又见长进啊。”

铁大可憨憨一笑,也不答话,帮着紫陌清理四周的树枝。

那边的张傲秋跟那白蛇,一人一蛇互相站立,白蛇头顶的肉瘤颜色血红,蛇头下方鳞片张开,犹如在蛇身上装满了白色的扇叶一样。

一双小眼同样血红颜色,咋一看,就像在白色蛇身上安上的两颗红宝石,只是这两颗红宝石冰冷如寒冰,不带丝毫感情,显得诡异而又邪恶。

白蛇鳞片时张时收,肉红的蛇信子吞吐不定,直立上半截身子,冷冷无情地注视张傲秋。

张傲秋被它看得有点发毛,心头火气,正要迈步上前,那白蛇却突然脑袋左右摇晃地动了动。

张傲秋看它那动作,好像有试探的意思,不由哑然失笑道:“你他妈一个扁头畜舍,还有招式了?”

说完身形向白蛇左边一晃,星月刀带着刀芒,往白蛇颈部划去。

白蛇“咕咕”发出两声叫声,颈部鳞片瞬间张开,同时蛇头一沉,蛇尾一摆,整个蛇身借力一弹,往张傲秋下腹张嘴咬去。

这一弹一咬,速度当真快如一道白光,张傲秋这招本也是试探,只是没想到白蛇速度如此之快,也是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错,体内真气逆脉而行,带动身体往后稍退。

同时星月刀顺势往下,照着蛇身横切下去。

白蛇力气用尽,见不能咬到张傲秋,立即转身,不待星月刀及体,蛇头一摆,闪往一边。

张傲秋这下可不敢大意了,站定身子,看着白蛇道:“身手不错啊,看来老子还真低估你了。”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白蛇竟率先发动再次攻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蛇大战(下)

张傲秋想起慕容轻狂常跟他们说得一句话,就是“狮子扑兔当用全力”,当即心神一收,把眼前的白蛇当成一个绝顶高手来对待。

眼见白光闪过,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放开神识,脑内立即出现白蛇张开大嘴的身影。

这些天张傲秋一直在练习神识叠加的技巧,甚有心得,这次打开神识,除了能清楚看到白蛇移动景象,而且连它每块肌肉的用力分布都如一张图一样展现在脑海里。

在那白蛇掠过的弧线里,张傲秋清晰地感觉到在蛇身中部,有块肌肉绷紧,弯成细微的弧形。

张傲秋右脚急跨一步,同时星月刀从下往上撩往身前空处,在刀身刚划过下腹的时候,白蛇果不其然蛇身一扭,蛇头在空中转向,恰巧落在星月刀划过的轨迹上,就好像白蛇自己送上门来让刀剁一样。

那白蛇也是厉害,眼见就要被一刀两断,在那一瞬间,蛇头一扬,蛇身扭曲,堪堪避过刀锋,不过整个身子再也不能保证平衡,扭曲着摔在地上。

张傲秋左脚略收,唰唰唰跟着又是三刀。

这三刀同样是闭着眼睛,全凭神识感应,第一刀劈在身前左方空处,刀气落地那一刻,恰好白蛇滚落到此,这时白蛇力道用尽,避无可避,立即中刀,白色蛇身上红线一飙。

第二刀则落在他身前靠右方空处,这时白蛇中刀吃痛,立即弹起,尾部用力,不辨方向的急着往外窜起,以白蛇的速度,正好在刀气落下的时候,将蛇头伸过来。

白蛇真算是通灵之物,在这紧要关头,蛇头往左猛摆,带着蛇身往张傲秋面门直扑过来。

而此时第三刀正竖在张傲秋面前轻轻探出,若以白蛇的速度,要是撞上去,立即就会被剖成两片。

眼见就要撞上刀锋,白蛇蛇头下的鳞片瞬间张开,就像挡风板一样,带着疾奔过来的蛇身在空中略略顿了一顿。

而白蛇张大的蛇嘴里,一根肉刺状的东西弹出,张傲秋自小在山中长大,知道这是蛇要喷毒,顾不得杀蛇,身形先一步闪往一边。

果然接着从白蛇嘴中喷出一条直线状的东西,同时一股腥臭味传入鼻内。

张傲秋右脚为轴,身子斜倾过来,在白蛇擦身而过还没落地的瞬间,星月刀刀芒对着蛇身突然暴涨,三尺刀芒穿过蛇身一闪而没。

白蛇往前冲的身子突然一顿,就在空中直接落下,扭曲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张傲秋依旧站立不动,心里还在感悟着刚才那三刀,自这三刀后,张傲秋知道自己的神识又上一个台阶。

张傲秋睁开眼,还没仔细看那躺在地上的白蛇,心底就听见独叟一连串地抱怨声:“哎呀,你还傻站着干毛啊,还不叫那几个小子将这蛇血都收了,哎呀,你妈,都快流完了,真是败家的玩意。”

张傲秋立马醒悟过来,提起地上刚断气的死蛇,对着紫陌喊道:“阿陌,快拿钵来。”

紫陌跟铁大可站帐篷旁边,一边守着夜无霜,一边看人蛇大战,张傲秋最后劈出三刀,让他们两个也震撼莫名,一时也没想到死蛇上去。

这时听张傲秋嚎这一嗓子,立即想起张傲秋在虎跃坡喝蛇血的事,急忙应了一声,顺手抄起帐篷旁的碗钵奔了过去。

张傲秋让紫陌将碗钵端好,将蛇倒提,蛇血顺着伤口咕咕地流到碗钵内。

还好这碗钵大,也是刚才流失一些,蛇血装了满满一大钵才算放尽。

夜无霜见外面没了动静,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刚探出头,就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夜无霜捂着鼻子刚想溜回帐篷内,张傲秋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霜儿,你们三人将这蛇血分喝了。”

夜无霜一听要喝血,立即脑袋直摇道:“让我喝血,我才不喝了。”

张傲秋道:“这白蛇也有几百年的修行,它的血大有好处,你今日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紫陌在旁道:“霜儿,你不就是怕喝血么?你就当这是师父给我们喝的药汤,说实话,自从喝了那药汤以后,这天下还有什么不能喝的,再有味的东西,能比那药汤来劲么?”

夜无霜还是摇头,张傲秋道:“老铁,阿陌,你两先喝。”

夜无霜大惊失色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急道:“喝了这蛇血,平常毒物都不敢近你身,这黑月林这么大,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喝蛇血也只痛苦那一下子,好处却是大大的。”

这时紫陌已经喝了几大口,憋憋嘴道:“嗯,这蛇血腥中带苦,苦中带甜,不错,味还可以。”

夜无霜最受不了紫陌那神精大条,白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张傲秋道:“不就喝个血嘛,你凶什么凶?”

待铁大可喝完,接过碗钵,仰头张嘴咕咕地将剩下的蛇血都吞了下去。

刚一进嘴,一股奇大的腥味就充满了整个味觉,那有什么苦啊甜的,知道又是紫陌胡诌。

夜无霜皱着眉头,硬撑着将碗钵里的蛇血喝完,刚一喝完,放下碗钵就找水袋,咕咕灌了一大口水漱口,刚要吐出,小嘴被张傲秋一把捂住,夜无霜反应不及,连着漱口水都咽了下去。

张傲秋见她将水喝下,笑着道:“这蛇血可是宝贝,平常人想那一滴都想不到,你可别浪费了。”

张傲秋不待夜无霜发飙,立即闪到一边道:“你们打坐冥想,将蛇血化开,我在这边替你们护法。”

夜无霜看着张傲秋,一抹嘴角的蛇血,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入帐篷内打坐去了。

张傲秋见夜无霜进入帐篷,暗松了一口气,选了块干燥的石块,将那死蛇剥皮剁肉,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一轮圆月升到天空,正好显身在铁大可砍空树枝的上空。

洁白的月色如水,静静照在几人身上,张傲秋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暗想道:不知这里的圆月是否也出现在戈壁滩上?

遂又笑了笑,暗道自己何时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捎了捎脑袋,接着干手头的事情。

这一通忙活,也用了两三个时辰,关键是没有水源,剩下水囊的水也不敢大肆乱用,所以光清洗就花了一个时辰,而且紫陌三人还在打坐冥想,也不敢乱跑,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也就慢工出细活了。

等他将蛇肉切好,碗钵装上支架,准备开始点火煮蛇汤,这时铁大可第一个调息完毕,没过多久,夜无霜跟紫陌也醒了过来。

夜无霜本来打算调息完毕就找张傲秋算账的,但一看到那满满一锅蛇汤,立即忘了一切,蹲在碗钵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蛇汤,就差巴巴的流口水了。

张傲秋看她那个吃货样,心里就好笑,反正只要不找他麻烦,就什么都好。

张傲秋左右看了一下吩咐道:“老铁,阿陌,你们两个将地上那些蛇的蛇胆都取出来,等会吃过蛇肉后再喝点蛇胆汤清火,霜儿,你将那些砍碎的树枝收集过来,准备开始煮蛇肉了。”

三人都是兴奋地应了一声,张傲秋烤肉的本事他们都见识过了,这煮汤的手艺还没尝过,要是跟那烤肉本事一样,哈哈,那今晚就可以大饱口福了。

众人分开行动,由于地上死蛇太多,紫陌跟铁大可也就专捡好得挑,就算是这样挑,也很快剖了一满碗钵蛇胆。

夜无霜也收来柴火,四人嘻嘻哈哈地开始准备燃火煮汤,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异香传到鼻端。

这股异香清淡悠长,闻过后只觉头脑清醒,刚开始几人都以为是花香,后来香味越来越浓,以至于整个树林都弥漫在这种香味之中。

张傲秋站起身来,四周张望,刚想去找找这香味的来源,心底突然响起独叟惊异地怪叫声:“聚魂果,是聚魂果。”

张傲秋奇怪问道:“聚魂果?什么聚魂果?”

独叟此时显得格外焦急,一连串地喊道:“这个等会再跟你说,快去找到这聚魂果。”

张傲秋道:“这地方这么大,你让我往哪里找啊?”

独叟骂道:“能指望你小子么?当然是老子带你去了,赶快,赶快,要是去得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傲秋独叟语气,知道他是真急了,立即回头道:“先别煮汤了,大伙跟我一起去找宝贝。”

紫陌正低头忙活,闻言抬头诧异道:“宝贝?什么宝贝?”

张傲秋道:“这个等会再说,老铁,你将那蛇肉跟蛇胆另用一个碗钵罩好,免得被其他东西给叼走了。”

话音刚落,脑子里就响起独叟暴跳如雷地咆哮声:“你个臭小子,现在这关键时刻,还记得蛇肉,你能再出息一点么?”

张傲秋被骂的缩了缩头,带头往外,刚一起步,才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

张傲秋无语对独叟道:“怎么走?”

独叟透过神识看了会道:“直走。”

张傲秋点了点头,抄起星月刀往前飞掠过去,紫陌三人紧紧跟在后面。

跑了半盏茶功夫,独叟又道:“转左。”

张傲秋现在一切听他的,让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绕了七八个圈圈后,身边的大雾更浓,但那香味也同样更加浓郁。

第一百九十四章 聚魂果

张傲秋再急赶几步,两个呼吸后,心底听到独叟“嘿嘿”笑道:“小子,就在前面了。”

张傲秋用刀将四周藤蔓砍断,整出一条路来,没走多远,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方圆将近三丈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而在那空地中间,一株颜色碧绿的草突兀地长在那里,在那草的中间草经上,一颗同样碧绿的果子挺立其上。

这片空地除了这株碧绿的草以外,空无一物,就连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枝也没伸展过来。

而周围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也在这三丈距离开外停留,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四人正定定地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独叟问道:“天上月亮是否已是正圆?”

张傲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圆月道:“正圆跟不正圆这个还真看不出来,反正月亮是很圆的。”

独叟“嗯”了一声接着道:“你先做好准备,在月光直照在聚魂果上的那一刻将果子采下来。”

张傲秋应了一声,举步上前,走到聚魂果边一屁股坐下来,此时月色挂西,应着自己的影子也向东斜。

紫陌三人跟着蹲在旁边,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张傲秋,只是这场景过于奇特,都屏息不敢说话。

随着时间地推移,月亮慢慢移到当头,当如水的月光笔直照在这片空地时,聚魂果发出轻微的裂开声,而那周边的雾气也开始剧烈翻滚,就好像有人在里面剧烈搅动一样。

独叟立即嘶声道:“就是现在。”

张傲秋早已做好准备,星月刀在聚魂果下轻轻一割,那颗碧绿的果子翻滚着落入张傲秋手中。

张傲秋将那果子拿到眼前细看,只见这果子跟其他果子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香味更加浓郁罢了。

而那四周翻滚的雾气,在聚魂果被摘下的那一刻,也停止下来,接着大雾开始慢慢飘散。

独叟见张傲秋还在细看,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将它服下。”

张傲秋应了一声问道:“那这草怎么办?”

独叟一脸无语道:“这是一株成年的聚魂草,难得有这样的宝贝,当然是要带走,难道放在这里等猪拱么?”

张傲秋“哦”了一声,独叟接着吩咐道:“聚魂草可是要连根带泥一起采,你可不要搞错了。”

张傲秋张嘴先将聚魂果吞下,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没干过,啰嗦。”

独叟见那聚魂果被送进肚,心里满是欢喜,也懒得跟他计较。

张傲秋放开神识,小心将聚魂草挖了出来,刚挖出来,才想起那玉箱没带,叫了声“糟了”,却见夜无霜小心地将玉箱送了过来。

原来夜无霜听张傲秋说要去找宝贝,就留了个心,这黑月林除了奇珍异草还能有什么?于是在铁大可忙着罩蛇肉蛇胆的时候,她就将这玉箱悄悄带上了。

张傲秋接过玉箱,由衷赞了一句“乖媳妇”。

夜无霜一听这三字,顿时俏脸一红,拿眼偷偷瞄了一下紫陌跟铁大可,见两人均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张傲秋办事,丝毫没有留意她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白了张傲秋一眼,只是这一眼,有七分欢喜,两分娇羞,一分嗔怒,而那一分的嗔怒,也带着一丝甜蜜,此时她这颗少女的芳心,比找到聚魂果更加来得欢喜。

张傲秋小心地将聚魂草收入玉箱,招呼一声,在独叟的指引下,又回到原地。

张傲秋一回到原地,立即开始打坐冥想,他以前也有炼化蛇血的经验,所以心里倒也不慌。

由于他体内真气与脑内神识早已互通,聚魂果在他体内化为绿油油的气息,随着真气游走,直达脑部。

只是那聚魂果,因为他一心用在随后采挖聚魂草上,连那果子是什么味都不知道,正懊恼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他又来到了脑海那已经算是浩瀚的神识中。

眼前还是一片白雾茫茫,只是这白雾中多了一丝绿意,而独叟正端坐在那白雾中,双手平放,宝相**。

那绿意越来越浓,所有的绿意犹如丝线一般往独叟靠拢,渐渐地将他裹成一个绿茧。

独叟原本只是一个精神力的存在,只是本尊留在这世上的一个信息,本就不算强大,再加上上次协助张傲秋进入植物的精神海洋,更是消耗不少,所以看上去总像飘忽的虚影。

这次在这绿茧的包裹下,张傲秋明显感到独叟渐渐变得凝实,更有一种真人的意味。

张傲秋心里也替他高兴,不由又想,若是有海量的聚魂果,这老小子岂不真要变成真人,那到时候还不把我这脑袋撑破了?

后来又想,独叟就算再怎么凝实,他没有肉体,也算不得真人,不过以后要是给他找一个肉身,他是不是真会活过来,然后大吼一声:我独叟又回来了?

不过要是给他找个女子肉身,不知那老小子到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张傲秋“嘿嘿”偷笑了几声,见闲来无事,干脆四脚八叉地躺了下来,胡思乱想了一会,竟呼呼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傲秋迷迷糊糊中,感觉屁股一痛,睁眼一看,独叟正提脚对着他屁股准备再踢。

张傲秋一咕噜坐了起来怒道:“好好的,你踢我屁股做什么?”

独叟见他醒过来,蹲下身子眉开眼笑道:“你小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摇都摇不醒,不踢两脚,你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了。”

张傲秋看着独叟狐疑道:“你真摇过了?”

独叟一脸正色道:“当然,我老人家还会骗你么?”

张傲秋看他那样就知道这老小子在装,顿时恨的牙痒痒的,正要撂几句狠话,只听独叟神秘兮兮地接着道:“你看你这识海可有什么变化?”

张傲秋被他问得一愣,转头四周看了看,疑惑道:“还是白茫茫的,有什么变化?”

独叟笑道:“你再看仔细了。”

张傲秋见他说得认真,不像调侃的样子,也就用心看了看,半响后道:“好像这神识也变得凝实了些。”

独叟跟着也一屁股在旁坐下,兴奋道:“不错,这聚魂果不光让老夫精神力更加壮大,连你这识海也带着给改造了。”

张傲秋更是疑惑道:“改造了?”

独叟点了点头道:“具体说你这识海不是凝实了,啊,也是变得凝实了,只是这是表象,实际的是你的识海也开始往精神力转化。”

张傲秋一听喜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神识可以看得更远,八十丈,还是一百丈?”

独叟“切”了一声,满脸无语的表情道:“就算你能看一万丈又能如何?顶多就是个千里眼罢了。”

说完顿了顿,抬头想了想接着道:“老夫以前跟你说过,这世间万物都有灵。你现在能跟那狼王沟通,是因为狼王本就是灵兽,灵力强大,所以你跟他沟通相对来说要容易些。

但你周围的那些树木花草,它们灵力就相当微弱,不过数量庞大,它们自成体系,等你神识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你就能跟它们沟通,进入上次你进入的那个境地,那时候这整个森林里的一草一木,即使你坐在这里闭眼一动不动,也能完全了然于心。

你想,到了那时候,不要说找一株三生草,就是十株百株,只要这黑月林里有,你都能找到。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以后厮杀中,只要你不是当场嗝屁,即使再重的伤,只要将你往这树林里一扔,不要多久就又可以生龙活虎地活过来,怎样,够牛吧?”

张傲秋被他侃地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说的那个境界了?”

独叟撇撇嘴道:“只服一颗聚魂果就能到那境地,世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张傲秋闻言不屑道:“说得神乎其神,现在还不是没半点用?”

独叟见他那样,安慰道:“那怕什么,你小子运道好,这才刚进黑月林没多久,就找到了聚魂果,要是多转转,还怕没有好东西?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相当胖子那也得一口口地吃啊。”

张傲秋点点头接着问道:“外面那些蛇是怎么回事?”

独叟笑道:“这不很明显么?那聚魂果快要成熟了,白蛇怕有其他什么东西偷吃了聚魂果,干脆将它蛇子蛇孙都叫过来,将这片林子封锁住,然后把这周边的活物都绞杀干净,好一个人安静独享聚魂果了。嘿,只是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啊,好是了咱爷俩。”

说完鼻子嗅了嗅道:“他妈的,这蛇肉烧的还真香,哎呀,还有蛇胆汤,这不是存心勾引老子么?”

接着懊恼地说道:“可惜没这口福了,你先回去吧,正好老夫也有些事要想想。”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卦

张傲秋还没睁眼,鼻端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接着肚子里传来如雷鸣般咕噜噜地叫声。

睁眼一看,直见夜无霜正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满锅的蛇肉,而紫陌跟铁大可则在另一边煮着蛇胆汤。

夜无霜见张傲秋醒过来,喜道:“你终于醒了。”

也不问他这次冥想有什么收获,立即回头招呼紫陌两人道:“阿秋醒了,快过来开饭了。”

显然也是饿的急了,只是张傲秋打坐未醒,所以一直坚持没有动手,现在张傲秋醒过来,也管不了其他,先吃了再说。

张傲秋更是不打话,捡起地上的树枝,折断做了四双筷子,自己拿了一双,挑了块肉,也顾不得烫,塞到嘴里就大吃起来。

还别说,这蛇肉味道还真不错,又加上夜无霜他们为了等他一起吃,所以一直用小火慢炖,这时的蛇肉已经炖得入味十分,而且蛇肉又耐嚼,劲道十足,吃起来更是美味。

张傲秋嚼了两口,就呼啦将一大块蛇肉吞下肚,意犹未尽道:“不错,真是不错,这可是大补啊,哈。”

剩下三人也不示弱,接过树枝做的筷子,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同时加入战斗,四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也是饿得狠了,都是埋头大吃,连说话都没那功夫了。

很快一大锅蛇肉被剿得一干二净,就连最后一点蛇汤也被夜无霜呼啦呼啦地喝得精光。

四人吃完,均是满足地拍着肚子,很是惬意地喝着蛇胆汤。

夜无霜边喝着汤边四周看了看问道:“这林子那边看都是一样,我们下一步该往哪边走?”

张傲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就着树枝挑着牙缝道:“我们刚进黑月林就找到聚魂果,还吃了这么美味的蛇肉,这都是紫大师路带的好,下一步怎么走,当然还是看紫大师的了。”

紫陌喝了一大口汤,闻言含糊道:“我带路?到时候不要又怪我带错了方向。”

铁大可笑道:“俺觉得阿秋说的有道理,阿陌你就别推迟了,说不定等会还有更好的东西了。”

紫陌放下碗,一拍大腿道:“好,既然各位都如此信任本大师,那本大师也就不推脱了,不过在启程之前,还是让本大师来起上一卦。”

夜无霜一听笑道:“哟,你还会算卦?看来你这大师的名头还真做实了。”

紫陌一拱手道:“好说。”

说完四周看了看,正好后面有一蓬蓍草,草上开着各色的花。

紫陌走过去,顺手折了一些,数出五十根,然后将其它的扔掉。

夜无霜奇道:“阿陌,算卦怎么用蓍草了?师傅教导,这蓍草可是具有解毒消肿,止血,止痛的功能,我说的没错吧,哈。”

张傲秋在旁道:“霜儿,不懂可不要乱说,蓍草起卦,自古有之。所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此即是蓍草之占卜法。”

只见紫陌从五十根蓍草取出一根放在桌子中间的上部,作为太极,然后用两只手将剩余的四十九根蓍草一分为二。

紫陌指着地上两堆蓍草道:“左边的一份象征“天”,右边的一部分象征“地”。”

说完又从右边部分,也就是从“地”上取一根蓍草,放在左手小拇指与无名指之间。这根蓍草象征人,至此形成天、地、人“三才”的格局。

以四根为一组,先用右手去分左边的蓍草,然后用左手分右边的蓍草。

紫陌接着道:“现在两边所剩余的蓍草是有一定规律的。这个规律就是如果左边剩余一根,那么右边必定剩余三跟;如果左边剩余两跟,右边必定也剩余两跟;左边剩三根,右边则剩一根。左边剩四根,右边也必定会剩四根。”

紫陌将左边剩余的蓍草夹在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将右边剩余的蓍草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中间。

这样夹在你左手手指缝中的蓍草数目不是五就是九。

至此完成蓍草演变的第一步,古称“第一变”

紫陌左右手连动,显得对这个蓍草算卦极为熟悉,半响过去后,紫陌看着地上的蓍草卦象,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后抬头道:“按卦象来看,下一步应该是往东南方向。”

“东南?”

张傲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东南方,想起一教二宗也是崛起于东南,此次起卦也是东南,不过还要看看,这次的东南,能不能破他一教二宗的东南。

打定主意,当即道:“好,我们就往东南。”

众人收拾好行李,此时天刚放亮,林中依旧一片寂静,只是晨曦的空气感觉格外清新,让人不由精神一振。

只是昨晚吃过的饭钵,夜无霜却仔细收在一起,张傲秋本想让她丢下轻装出发的,但一看她那认真的表情,知道这吃货又想着下一顿美味了,不由哭笑不得,也就索性由她了。

收拾完毕,依旧是紫陌带路,张傲秋紧随其后,夜无霜排第三,铁大可断后。

一路停停走走,大约一个时辰后,众人刚穿过一块乱石堆,前面突然隐隐传来女子叱咤的声音。

众人互望一眼,确定都没有听错,接着都是一脸诧异,没想到在这黑月林,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而且好像还是在打斗一样。

夜无霜见几人站立不动,急道:“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说完带头往声音的来源地潜去,张傲秋刚想说先看看再说,哪知夜无霜已经掠了出去,心里怕她有什么闪失,只好对紫陌跟铁大可招呼一声,跟了过去。

赶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前面豁然出现一块大的空地,一个黄衣女子正跟三头像狼又不是狼的怪兽战成一团。

这怪兽并不是四肢着地,而是人立而起,寸长的獠牙翻露在外,一条猩红的舌头上时有馋涎落下。

其个头竟然比那黄衣女子还要高出一半,皮外稀稀拉拉挂着些长毛,皮下肌肉随着运动,不时坟起,显得遒劲有力。

紫陌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咦“了一声道:“尽然是她?!”

张傲秋几人也跟着现身出来,一看那黄衣女子,也同时“咦”了一声。

场上黄衣女子也没有想到,在这黑月林居然还有其他人出现,听到声响匆忙间转头瞟了一眼。

而那三头怪兽却是精怪,趁她回首的瞬间,其中一只募得伸爪偷袭,张傲秋刚要提醒她小心,眼前已是血光一现,那女子左臂被拉出老大一条伤口,由于那怪兽速度太快,连着那女子左臂衣袖也被带落,露出犹如凝脂般的肌肤。

那三头怪兽一见到血,更加兴奋,双眼血红,嗷叫着同时向那女子扑了过去。

紫陌以前被人围攻过,若不是那次张傲秋及时相救,可能早已送命了,所以在他心里,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何况现在还是被三头畜生围攻。

当即低吼一声,身形暴涨,右手一抄,陌漓刀化成一道青芒,往那女子左边怪兽一刀劈去,刀未至,刀气脱刀而出,刀气高速划过,居然带出一声尖啸。

旁边的张傲秋跟铁大可跟着发动,而夜无霜袖中白绫一闪,缠住那女子腰身。

黄衣女子知道这是在救她,顺势身形一轻,随着夜无霜一挽之力,脱离战场。

三头怪兽攻击虽快,但毕竟比不上三个天境期高手,刚刚眼前还是娇滴滴的可口鲜肉,转眼就变成两刀一斧的杀场。

紫陌攻击的那头怪兽,也是最先发动袭击的,在刀气及体的刹那,那怪兽整个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虽然它本能的感觉有异,但去势已无法改变。

紫陌刀气从它左肩划过,右后腿划出,瞬间将其劈为两半,怪兽凌空哀嚎一声,尸身重重地摔在地上,由于速度太快,尸体在地上又滑了一段,带了一路鲜血。

铁大可在后,身形向前的同时,右手开山斧脱手飞出,斧头带起一股劲风,斧刃在空中斜斜割过中间那头怪兽咽喉,血光一现的同时,斧子去势不断,斧柄又重重地砸在第三头怪兽的左前蹄上。

一声哀嚎跟一声闷哼同时响起。

第三头怪兽被斧柄大力,砸的凌空一个翻身,“蓬”得一声,重重地掉到地上,一连翻了几个跟头,带起一地的尘土。

那怪兽也是精怪,知道大势已去,借着那翻滚之力,趁势往后就逃,而此时张傲秋身形已起,见铁大可一击得手,一个筋斗,星月刀在空中顺势划出,刀气越过两丈空间,将正全力逃命的怪兽同样劈成两半。

这一连串动作,快若电石火花,黄衣女子刚刚在夜无霜身边站定,张傲秋最后一击完成。

这也是他们三个配合完美,攻击没有间断,不然即使能杀死这三头怪兽,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黄衣女子不待他们询问,低声急道:“这些都是人狼,报复心最重,我们快走。”

张傲秋几人见她神色凝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互相招呼一声,还是紫陌打头,往东南方而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遇

几人一口气跑了三个时辰,在一处高地,黄衣女子因刚才力战,加上又受了伤,三个时辰的全力奔行,已开始有点力竭,不得已停了下来。

铁大可不善交际,一停下来,就自行到外围警戒。

黄衣女子扶着左臂,靠着在一块大石坐下休息,一双灵动闪闪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四人,小巧的嘴唇却是紧闭,不说一句话。

紫陌望着黄衣女子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雪怡姑娘吧?”

黄衣女子扶着左臂,双眼转向紫陌道:“我记得你们,我们在那客栈见过,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紫陌哈哈一笑,一摆陌漓刀,也找了块大石一屁股坐下道:“对漂亮女孩子的名字,我一直都记得清楚。不过我只是知道你的名,还不知道你的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了?”

黄衣女子闻言立即俏脸阴沉,秀眉微皱,寒声道:“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原来也只是一个口花花的登徒浪子。”

紫陌毫不在意摇摇头道:“姑娘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口花花,而是对美好事物或漂亮的女子的一种欣赏。”

说完不待黄衣女子开口,接着道:“不过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孤身一人就敢独闯这黑月林,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可否说出来,看我们几个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在套我的话么?要是是的话,你这手段也太差了些。”

这时张傲秋已经采了几种草药,合在一起,就着地上石板捣成药泥,眼见紫陌要说僵,在旁插嘴道:“有什么事等会再说,霜儿,你先帮这位姑娘将草药敷上。”

夜无霜应了一声,拉着黄衣女子走了过去,夜无霜也跟着慕容轻狂学过医,虽然没有张傲秋那么厉害,但也算是内行之人。

夜无霜先是用水小心清理她伤口周围的污物,然后麻利地敷上药泥,待到药泥半干的时候,又撕下自己外衣上一块裙摆,将药泥包裹好。

黄衣女子动了动左臂,一点都不感觉绑扎的紧绷,转头向夜无霜笑着谢道:“多谢霜儿姐姐。”

在药泥敷上伤口时,黄衣女子立即感到一丝清凉,同时还有一阵阵的刺痛感,知道这草药很是对症,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一半,而且夜无霜包扎手法也是老道,就更让她心底踏实了。

女孩子最是爱美,这条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处理不当,留下一条伤疤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黄衣女子正是欧阳雪怡,她由欧独舞带大,多少也懂一点药理,知道这种药效跟包扎手法,可以最大限度减少疤痕的出现,所以她跟夜无霜说得谢谢,也是发自内心,显得诚恳至极。

夜无霜见她语气诚恳,也是心生欢喜,拉着她的手道:“雪怡妹妹,你不用客气。不过这黑月林步步凶险,你个小女孩子家,怎么跑这里来了?”

欧阳雪怡闻言脸色一黯,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张傲秋怕气氛尴尬,接口转移话题问道:“姑娘刚才说那三头怪兽是人狼,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抬手拢了拢额前长发道:“这怪兽似狼又不是狼,后肢发达,前肢相对短小,即可如人一般站立,又能四肢着地奔行,因此被称为人狼。

人狼群居,内部分工明确,等级分明,而且嗅觉灵敏,极为记仇,一旦被惦记上,就是不死不休。

我进黑月林没多久,就被它们盯上,因我知道它们的习性,所以一直都是边打边躲,没想到今日还是被它们追上,若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说完站起身来,对众人福了一福道:“小女子欧阳雪怡,多谢各位今日援手相助。”

张傲秋趁她低头的一瞬间,飞快地跟紫陌对望一眼,两人均在这一刹那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紫陌在审问吕承豪的时候,曾诈他知道欧阳雪怡的底子,这也得到了吕承豪的间接承认,但那毕竟还是猜测,现在得欧阳雪怡自己报上姓名,两人不由同时感到慎重起来。

张傲秋拱拱手回礼道:“欧阳姑娘不必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说完又将自己这边四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欧阳雪怡跟张傲秋他们重新见礼,但对紫陌却是不对付,紫陌也不在意,呵呵笑道:“欧阳姑娘别介意,若是我有不对的地方,现在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顿了顿道:“只是不知姑娘等会要往那边去了?”

紫陌知道这欧阳雪怡极有可能就是那欧阳尊者的独生女儿,因此一直扮演黑脸角色,就是想让她自行离开,免得让她知道他们是来找寻三生草,以解欧独舞天魔大法之毒。

不过紫陌这一问,倒是让欧阳雪怡难以作答,以她现在的情况,不要说受了伤,就算没受伤,想要摆脱那些人狼的追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去找她想要的那件东西了。

众人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也不逼她,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决定。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来回转了几遍,委实难决,过了半响,欧阳雪怡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到这黑月林,是要找寻一种药草救人,只是这事涉及到我家事,所以刚才一直没说。”

紫陌闻言诧异道:“药草?救人?”

欧阳雪怡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么?”

紫陌摊摊手道:“没有,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问这么多,就是处处防着我,你当我是坏人是不是?”

紫陌见被她揭穿心思,当即尴尬地笑了笑,欧阳雪怡不待他开口就接着道:“就你这笑脸,看着就假。”

张傲秋趁他们扯皮的时候,也飞快地转了转脑子,自己几人对黑月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听欧阳雪怡谈起人狼的口气,好像了解比较多,若将她带在身边,所不定能少不少麻烦。

再说自己这边有四人,而且个个修为都比她高,就算有什么,也不怕她翻了天。

想到这里,张傲秋也坦诚道:“不瞒欧阳姑娘,我们到这黑月林也是要找一种药材,也是等着救人,既然大家目标相同,不如一起合作,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欧阳雪怡闻言,瞪大眼睛不信道:“药草?救人?”

紫陌没好气道:“学人说话当哑巴。不过要是我们找的是同一种药草,到时候怎么分?”

欧阳雪怡极不待见紫陌,闻言小嘴一撇,温努道:“你才当哑巴,谁学你说话了,你就是哑巴,哼!”

紫陌倒是脸皮厚,摆摆手顺水推舟道:“好好好,我就是哑巴。只是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了。”

欧阳雪怡毫不迟疑回答道:“好,若是你们找的药草是跟我找的一样,又是拿来救人,我不要就是了。”

紫陌闻言一愣,满脸不信道:“不要?”

“怎么,不行么?本来我找那药草就是为了救人,既然你们也是一样,那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张傲秋在旁问道:“欧阳姑娘,你找药草是要救谁?”

欧阳雪怡闻言也是一愣,俏脸一沉,接着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要救谁,总之谁需要就给谁。”

张傲秋几人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半响后紫陌问道:“你冒着生命危险来黑月林找药草,最后却是谁需要就给谁?”

欧阳雪怡闻言,白眼一翻道:“怎么,不可以啊?要你管。”

说完不再说话,转身到一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

紫陌哈哈一笑道:“好,我多管闲事。这个,霜儿,你在这里好好陪陪欧阳姑娘,我们哥三到外面看看。”

说完一拉张傲秋,又招呼一声铁大可,三人一起并肩往外而去。

走得远了,紫陌低声问道:“老铁,秋哥,你们认为那女子说的可信么?”

张傲秋双手抱胸,右手摸着下巴,沉吟半响道:“这黑月林步步凶险,连师父都谈之色变,若她真是那欧阳尊者的女儿,没道理会让她一个人到这黑月林来。”

紫陌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在审问吕承豪的时候,咋他抓住了欧阳雪怡,当时对欧阳雪怡的描述就是根据我以前见过的这个欧阳雪怡的形象,当时吕承豪直接就上当了,可见这个欧阳雪怡正是欧阳尊者的女儿。”

张傲秋“嗯”了一声道:“若她真是那个欧阳雪怡,那她孤身一人到这黑月林找药草,而且还说谁需要就给谁,难道她知道他爹他们做的好事,然后良心发现想要弥补?”

紫陌转头问铁大可道:“老铁,这件事你怎么看?”

铁大可嗡声道:“俺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紫陌“哦”了一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铁大可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直觉。”

“直觉?”

张傲秋在旁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没有用神识试探,但万事小心一些也不错。”

紫陌“嗯”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有这种感觉,那看来还真是错怪她了。那我们下步怎么办,真一路带着她?”

张傲秋道:“我看她的修为,还不到天境初期,就算带着她,我们四人还斗不过她一个?再说了,听她口气,好像对这黑月林比较熟悉,这正好也可以弥补我们的不足,若她找的药草跟我们要找的不一样,我们倒是可以帮她一把,也算是酬谢,要是找的东西是一样的,她也说了不要了,就算她想要,到时也由不得她。”

紫陌听完,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是。要是真要把她一个小姑娘丢这里,我良心也过不去,至于她为什么一个人到黑月林来,这问题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逃亡

临花城,城南四合院,黄昏十分。

王须亦前脚刚踏进房门,老远就听见邢二兴奋地声音在屋内响起:“哈,王兄,我正要找你,你快来看,那边回消息了。”

王须亦“哦”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地走进房内。

邢二左手拿着一张薄芊,右手一把拉起王须亦道:“哎呀,王兄,你不是整日担心么?现在有消息过来,而且是大好消息,你倒是搞快点啊。”

王须亦看了邢二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薄芊,展开在眼前细看起来。

邢二陪他一起边看边走,走到茶几后,正想提起茶壶倒水,抬头一瞥身边的王须亦,只见后者脸上血色褪尽,苍白犹如死人。

形二看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凑过去连声问道:“王兄,你这是怎么了?”

王须亦不答反问道:“这消息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邢二想了想道:“这几天一直看不到你人影,因此我就四处转了转……。”

话没说完,王须亦红着双眼极速打断道:“快说,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消息的?”

邢二被王须亦的表情真是唬了一跳,急忙道:“是一天前,怎么了,这消息有什么问题么?”

王须亦随手将薄芊抛下,转身喃喃自语道:“一天前么?一天前……。”

走了三步,王须亦突然停下脚步,嘶声道:“不好,我们快走。”

邢二还没搞清形势,被王须亦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刚刚还是像在云端上飘荡的心情,一下子被跌倒深渊,但他由自不甘心,追上两步问道:“王兄,你……。”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地笑声:“小娃子,还蛮机灵的么,不过老子看你们往哪里走。”

邢二此时哪还不明白,还没转身,旁边的王须亦已经一脚踢在茶几上,这一脚用了全力,茶几瞬间翻到,带着茶几上的茶具向四方飞射而出。

接着身形一翻,右脚点在后面橱柜一个抽屉钮上,一道精钢闸门迅速落下,堪堪将邢二隔在里面。

后面那阴森的笑声顿时转为一声怒吼,但王须亦毕竟是灵境期高手,刚才一脚灌入真气,踢翻的茶几及茶具犹如利刃,四散而开,即使他修为比那笑声的主人要低不少,但那人也不敢贸然进入。

就这一点阻拦的时间,让王须亦得以触动机关,邢二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只见眼前地板向下翻落,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王须亦急道:“还不快走?”

说完一个翻身,身子落入洞内,邢二急忙跟随其后,在他落下瞬间,回头一瞥,三个精瘦的黑衣人出现在精钢闸门外,正一脸狰狞地望着他。

邢二刚落到实地,旁边的王须亦立即将地道门从内锁严,转身匆匆说道:“落脚在石板上。”

房内三个黑衣人也不急着离开,中间一人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板上,听了一会站起身来,冷笑道:“他们往西而去。”

说完右手一挥,从屋内阴暗角落里又现出六人,这些人一言不发,跟着身形一闪,快若六道青烟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左边的黑衣人阴沉着脸道:“这王须亦不愧有“算死草”之名,只看一遍那消息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而且谁也不曾想到,他还在这屋子里挖有地道,要是……。”

中间那黑衣人打断道:“事到如今,担心又有什么用。不过以防万一,你们两人留一人撬开这该死的精钢闸门,另一人立即回去通知,加派人手,将这四合院方圆十里位置团团围住,老子就不信他们两个能飞天了。”

邢二跟在王须亦后面,边跑边打量这条地道,地道约一人高,三尺左右宽度,地道两边墙壁上每隔一丈远有一盏油灯,地上杂乱地铺着一块块的毛毯。

邢二听王须亦让他落脚在石板上,还以为那毛毯下面有机关,因此更加小心,这两个灵境期的高手,知道现在是要命时刻,均是全力施为,身形展开,当真快如闪电,小半盏茶功夫就到了地道尽头。

在地道尽头,设有一个竖井,从后面看不知有多高,不过若是按刚才进口高度来算的话,那这个垂直距离至少有两人多高了,也不知道王须亦是什么时候,怎样挖出这么个地道的?

王须亦丝毫不停,身形一纵,熟练地打开上方的圆盖穿了出去,回头招呼邢二道:“紧跟着我。”

邢二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候,哪敢怠慢,跟着一跃而起。

洞口外是一间不知是谁家的杂货间,此时已经废弃,空无一人。

邢二刚出洞口,就看见王须亦已经蹿出房门,跟着跃上房顶。

邢二吸了口气,顾不得思考,身形展开,一溜烟地跟了过去。

到了屋顶,王须亦隐在屋脊后等他,见邢二上来,一招手,转身往下扑去。

人在空中的时候,右手一捞,整个人竟然凭空顿了顿,接着顺势一挡,人又重回那杂货间内。

邢二在后看得真确,原来在那半空中悬拉着一根钓索,只是钓索被涂为黑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面的玄机。

邢二不知道王须亦为什么要重回那杂货间,但到目前为止,都是他看出这其中的端倪,而自己还一无所知,要不是他早有准备,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且这条地道,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连自己这个经常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可见他谋虑有多远。

邢二有一学一,像王须亦那样在空中就着钓索借力,一个转身从杂货间后面的窗户穿了进去。

刚刚翻进去,邢二看见王须亦整个人挂在半空中等着他,邢二也是老江湖,一看就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在屋内留下痕迹,百忙中猛一提气,肥胖的身体像个皮球一滚,左手一搭,感觉入手是一根极细的钓索,于是也如王须亦一样,挂在半空。

这钓索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韧性极强,挂着这样两个人,也不见断裂。

王须亦低声急道:“从这里荡过去,重回地道。”

邢二想都没想,看准地道入口,身子微一摇晃,肥胖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荡起,再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落入洞口内消失不见。

王须亦见邢二进入洞口,右手一招,使了个巧劲,将外面的吊索收到手内,接着身形一晃,身子腾空而起,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左手使力,又将房内的吊索收回。

进入地道内,王须亦对邢二道:“在毛毯上走,记住,尽量提气轻身,不可有半点声响。”

说完转身带头往前,邢二开始以为毛毯下有机关,现在王须亦又让他在毛毯上走,一时邢二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不去管他,咬牙跟在后面逃命。

在他落脚在那毛毯上时,才知道王须亦的意思,这毛毯厚约有四寸,而且毛毯上的毛极密,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发出的声响。

几个呼吸后,王须亦在地道左侧一处墙壁旁停下,右手轻轻一触墙,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立即陷了下去,接着一道仅仅容一人穿过的石门悄无声息地划开。

邢二逃到这里,内心对王须亦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先是用精钢闸门隔阻敌人,然后进入地道,故意走露出的石板路,让敌人听出他们逃亡的方向,接着离开地道,在杂货间留下逃出的痕迹,让敌人以为他们已从杂货间逃离,哪知他们只是在那杂货间的屋顶打个转,接着借着钓索又不留丝毫痕迹地重新回到地道里。

现在这个石门,才是他们真正逃亡的起点,邢二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

后面的王须亦立即跟上,人一进入,石门又毫无声息地在后面自动关上。

这条地道明显矮了不少,也窄了不少,仅仅容纳一个人弯腰行走,只是唯一跟外面地道不同的是,这里面上下左右四面都包裹着厚厚的毛毯。

王须亦在后面低声道:“一直往前走。”

邢二现在完全听他的,只是以他那个大肚腩,这样弯着身子颇有点吃不消,好在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前面渐有光亮,接着哗哗的水流声传入邢二耳内。

再往前几步,地道开始变得开阔起来,王须亦一拍邢二肩头,走到前面带路。

后面的地道渐渐往上,大慨有约半丈高度,两人麻利爬到顶部,邢二四周打量一下,不由暗自叫绝。

原来这处地道口设在离水岸边,由于出去的洞口比河水面低,平时都是隐藏在河面下,若不是王须亦带他到这里,就算让他在这离水河边搜一百年,也绝对想不到在这河面下还有处秘密入口。

王须亦跟邢二招呼一声,从洞口边小心滑入水中,接着一个猛子,带着些许水纹潜入水中。

邢二同样学他,入了水后,在水里看见王须亦正往前游,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水中潜游了将近两个时辰,以邢二灵境期的修为,也渐渐感到快憋不住气,但现在是生死关头,也只好咬牙忍住,还好前面的王须亦开始上浮。

越往上浮,光线越亮,借着微光,邢二看见在他们头顶有块黑影,很显然那是一条停泊的渔船船底。

两人小心探出水面,先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迅速左右张望,见没有什么不妥,王须亦这才扒着船边一跃而起。

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渔船,而且还有些破旧,船身停靠在一处平水处,此处是离水旁一个小小湖泊,由河水回流造就而成,四周高树密林,极其隐蔽。

王须亦进入船内,将一套衣服丢给邢二道:“赶紧换上。”

说完他自己又找出另一套衣服,麻利的脱了个精光,将那套干衣服换上。

邢二跟他一样,等换完衣服,王须亦将两人换下的湿衣用先前的钓索一绑,另一头系上船内的一块压舱石,将衣服沉入水中。

办完这一切,王须亦道:“你身形特殊,就在船舱内不要出来。”

说完披起挂在船边的蓑衣,收起锚定,摇着船桨将船缓缓滑开。

邢二到此时才喘过气来,想起刚才逃命的那一场,就像在做梦一样,心中由自唏嘘不已,不由自主地叫道:“王兄……。”

“噤声。”

王须亦闻言立即低喝一声道:“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王须亦,也没有你邢二。”

邢二闻言一震,抬头望去,恰好看见王须亦那充满仇恨而又恶毒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战人狼

张傲秋考虑欧阳雪怡受了伤,因此在这高处休整半天,在这期间,几人担心那人狼报复袭击,就着地形挖了个山洞,又削尖了十多根木桩,斜撑在洞口四周,做一个简单的防御。

张傲秋因一直要用神识,所以一忙完就立即打坐冥想,以补充不足。

而紫陌跟铁大可则负责周围境界,两个女孩子就在山洞内休息。

到了子夜时分,四周一片静寂,就连呼啸的山风也停了下来,月华如水,透过树枝照在这片大地上,显得格外的安详。

在这黑月林里,可能是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的灵气比起其他森林又来的浓郁许多。

张傲秋一进入冥想,就将全部心神集中在百会穴上,以前对神识不太了解,再加上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得来太容易,所以一直也没把它当回事。

但现在随着认识的加深,自己越来越体会到神识的好处,特别是在这陌生的黑月林。

当第一缕灵气被吸收进入识海,张傲秋就感到舌津甘甜,一股凉晶晶的清凉从脑部直贯全身,就像在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刚冰镇好的梅子汤,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这种感觉非常清晰,清晰得连那一丝一毫的感觉都实实在在地反应在他的脑海里。

这也是他自修行以来,第一次自主修炼神识,也是从这一次开始,为他今后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传说正真奠定基础。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中,心底突然响起独叟懒洋洋的声音:“小子,别怪我老人家没提醒你,那些人狼过来了。”

张傲秋闻言一惊,意识从心湖底升上来,透过独叟调动的神识,恰恰看见约有四五十头人狼出现在约三十丈的位置。

这些人狼甚是精怪,像人一样,居然懂得合围,约有二十头在正前方静伏不动,随时准备发动袭击,而两侧各十多头正悄无声息地往两边移动,待合围形成的时候,也就是发动攻击的那一刻。

幸好得独叟提醒,不然真要等到这些人狼合围成功的话,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只到这时,张傲秋才相信以前独叟说能自主调动他的神识并不是虚言。

张傲秋睁开双眼,在他前方,紫陌怀抱着陌漓刀,背靠这一块石头坐着,脸朝着夜空,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左后方,铁大可正把玩着他的开山斧,脸色却是一脸严肃。

张傲秋轻轻发出一声低沉的夜枭声,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同时惊醒过来,两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张傲秋指了指正前方,然后竖起两个指头,又指了指左右两边,分别竖了一根指头。

紫陌两人一看就明,立即靠拢过来,张傲秋低声道:“你们两个守在洞口边,嘿,今日让这些畜生尝尝老子铁弓的厉害。”

紫陌跟铁大可对望一眼,点了点头,悄悄后撤,张傲秋缓缓抽出背后弓囊里的铁胎弓,将两个箭壶拉过来放在身边。

然后回头看了看,见紫陌两人已经到位,这才抽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双眼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过一会,缓缓闭上眼睛,将神识放开,前面三十丈内景象清晰映入脑内。

正前方一头人狼人立而起,左右张望,应该是在看左右两侧的人狼是否就位。

而左右各相距三丈距离的人狼正小心翼翼在树干上攀附跳跃,动作迅捷灵敏,而且还能避开层层树枝杂物,不发出一点声响。

张傲秋冷笑一声,娴熟的将一支箭夹在右手食指跟中指指间,丹田内真气顺着臂膀直达指尖,微一用力,将铁胎弓拉个满弦。

“嗖”

利箭带着一声尖啸,那人立而起的人狼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急飞而至的利箭洞穿头颅,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往后飞退一截,最后“哚”的一声被钉在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其他人狼眼看这一幕,刚明白过来,第二支及第三支箭接踵而来,跟着又是两头人狼被钉倒在地上。

顿时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战幕拉起。

那些人狼毕竟不是人,被血腥味一冲,立即失去耐性,嗷叫着全然不顾地往前冲过来。

张傲秋见状,长身而起,口中一声清啸,右手快若一道幻影,连环箭发,专射杀那些冲在最前的人狼。

而那些利箭都像长了眼睛一样,人狼刚探出身子,就被其洞穿。

这些箭是华风特意为他打造,整支箭都是精钢打造,只是箭杆做成中空,以减少自身重量。

就这四十支箭,华风可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些箭杆中空,极难打造,成品少之又少。

而且成型后又经过试验改良,才有现在这么两壶,可以说是极其珍贵了。

铁杆利箭,再加上铁胎弓的力道,箭矢飞行,就好像划破了时空,这边刚刚发射出去,那边已经洞穿了目标。

而且还有神识的帮助,更有利于他掌握瞬间即逝的机会,给那些人狼造成更大的杀伤力。

这铁胎弓他已很长时间没用,此时再用,竟有一种久违的亲近,感觉格外的顺手,那握在左手的铁胎弓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那射出的一支支利箭,则像他发出去的真气,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几个呼吸后,冲在最前面的人狼被射杀一空,一壶利箭顷刻用空尽。

林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剩下的人狼不但不退,反而一个个更加暴烈,狼群正要再冲,这时其中一只落在后方的人狼长嗷一声,狼群闻声一顿,接着才稍稍后退。

趁此空隙,张傲秋透过神识将那后方那只人狼锁住,只见那人狼躲在一棵大树后,迅速探出脑袋,接着又快速收回。

这样来回几次,张傲秋借机看清楚,这只人狼明显要比其他人狼壮硕,粗略估计,恐怕要赶上大半匹马的大小,双眼血红,狼耳尖长,应该就是这群人狼首领。

半盏茶功夫后,一声低沉的狼嗷声响起,剩下的人狼闻声,四下散开,利用错落密集的树木隐藏自己,采取迂回策略,往张傲秋所在的位置快速逼近。

张傲秋正要提弓再射,突然想起与啸月狼王神识沟通及驯服山鼠的情景,脑内灵光一闪,要是能用神识将这些人狼驯服,那岂不是无形中多了大好的帮手?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头莫名一喜,收好铁弓,回头招呼紫陌跟铁大可道:“这些剩下的人狼我要活的。”

说完身形一纵,不退反进,沿着神识锁定的那只人狼方向游去。

紫陌跟铁大可听说要抓活的,均是一愣,但知道张傲秋这样说必有用意,虽然老大不愿意,但也按他的意思准备。

夜无霜闻声,怕紫陌跟铁大可两人应付不及,也从洞内走出,紫陌道:“霜儿,秋哥让抓活的。”

话音刚落,一头人狼带着一股腥风从黑暗处向紫陌猛扑过来。

紫陌低骂一声:“他妈的畜生。”

游鱼身法展开,人募得向左滑出三尺,陌漓刀在手中一转,准备以刀背迎敌。

哪知那人狼还真是反应迅速,而且整体协调极其灵活,这么猛的势子,落地居然悄无声息,四肢触地一弹,立即调转方向,接着往紫陌赶去。

就在这时,暗处伸出一把大斧,斧背在那人狼后脑处重重一击,顿时将其打晕了过去,身子软趴趴地从空中“蓬”得落了下来。

铁大可的开山斧本就沉重,再加上他手腕力道,即使这大头人狼,也立即被敲得晕倒。

紫陌哈哈笑道:“老铁,打得好。”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接口道:“阿陌,我跟你做鱼饵,铁大哥就做那渔翁。”

紫陌一听就明,立即回道:“霜儿,你这主意高,不过这鱼饵就不用你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就这说话的功夫,四面的人狼已经蜂拥而至,嗷叫着往紫陌扑来。

紫陌虽不把这些人狼放在眼里,但却也不敢大意,将功力瞬间提至巅峰,展开身法游走不定。

铁大可听到夜无霜所说,立即躲到暗处,跟着紫陌,时不时跟着偷袭一把,很快就搞定一大半。

紫陌走得兴起,干脆背着双手,在众狼之间来回穿梭,有时候还特意停一停,等那人狼掉过头来再走。

人狼性子最是暴躁,见眼前这食物紧拿不下,也不管其他人狼是为什么倒下,只知道卯足劲地跟在后面去抓。

张傲秋进入密林前,就将全身毛孔封闭,身形一冲,接着在半空一个转折,无声无息地往那狼首后方绕去。

人狼虽然嗅觉灵敏,但毕竟不像张傲秋有神识探路,加上张傲秋刻意隐藏气息,因此对在自己身后不断接近的敌人一无所知。

到快接近半丈距离,张傲秋双脚在树枝上猛一用力,身子借树枝弹力跃起,星月刀往下面人狼暴击过去。

那狼首闻得背后风起,头都不会,直接一个翻身,往一旁灌木林内躲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收服人狼

张傲秋见一击不中,身形一晃,避过狼首目光所及,接着隐在暗处。

那狼首确实精怪,受了一击,却看不到敌人踪影,知道这里非久留之地,身子在灌木丛中停留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接着强健有力的后腿猛一用力,身子往左前方猛得飙出。

两个胯身后,前身一摆,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整个身子调头往右。

张傲秋躲在暗处树上,透过神识看得清楚,心里也暗自佩服这畜生身手了得。

当即身形展开,天境巅峰修为的速度此时完全体现出优势,两三个呼吸就超了过去。

张傲秋身形不停,借树枝弹力跃起,人在空中,星月刀以刀背为刃,一刀划出。

张傲秋这一刀又是故伎重施,通过神识,提前判断,刀背落下那一刻,正是狼首后脑勺通过的那一瞬。

也许是野兽的第六感,狼首没来由地突然四肢同时触地,身子猛地一顿,刀背堪堪从它鼻端划过。

张傲秋见一击不中,身子借势往前翻滚,站定后,一人一狼面面相对。

虽然隔着将近一丈的距离,张傲秋依旧需要微微仰首才能看见前面那双血红的眼睛。

不由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个,小子,你也别想走了,乖乖给老子当坐骑吧。”

说完不待那狼首有所反应,身形一晃,星月刀刀锋前指,体内真气运转,三尺刀芒尽吐,往狼首直杀过去。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突然出现的刀芒显得格外耀眼,狼首血红的双眼不由一眯,神情稍一恍惚,跟着往旁急闪。

张傲秋体内真气逆转,身形往外,趁势往上,刀芒收回,刀背又猛又急地向它后脑勺砍去。

狼首嗷叫一声,见躲不过,身子一耸,以右侧受力。

“蓬”的一声。

星月刀狠狠砍在狼首右前背上,这刀张傲秋用了七成力道,就是怕将它砍伤。

但以张傲秋体内雄浑真气,这七成力道依旧让狼首承受不起,只听狼首哀嚎一声,身子往旁就倒,再想爬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了。

张傲秋担心夜长梦多,二话不说,欺上前去,刀柄一顿,对着它后脑勺重重一下,将其打晕倒地。

等张傲秋千辛万苦将狼首拖回山洞前的时候,紫陌跟铁大可早已结束战斗,还抽空将晕倒一地的人狼一头头摆了个顺当。

紫陌见张傲秋回来,嘟囔道:“秋哥,这些人狼留着做什么?一刀杀了多省事儿。”

张傲秋“嘿嘿”笑道:“你懂什么,这些家伙可有大用。”

说完又小声对夜无霜道:“霜儿,你去将那丫头稳住,不要让她出来,等下我所做的可不能让她知道了。”

夜无霜“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张傲秋在躺了一地的人狼前盘膝坐下,对紫陌跟铁大可吩咐道:“阿陌,老铁,你们两个为我护法。”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脑内神识放出,将面前的众狼笼罩起来。

有了上次对付山鼠的经验,这次再用,也算是驾轻就熟,不过人狼毕竟不是山鼠,已有一定灵性,所以改造起来难度要大得多。

好在张傲秋前不久刚服用了一颗聚魂果,神识带有少许精神力,再加上这些人狼都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自主反抗,所以虽然难度大,但也算顺利。

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等张傲秋睁眼的时候,天色已开始放亮,林中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看清周围情况。

本来张傲秋在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人狼每头识海逐个梳理一遍。

但人狼毕竟不是山鼠,识海内已有一点灵性,而且生性凶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又多梳理了几遍,等确实做到心中有底后,这才收回神识。

欧阳雪怡因跟人狼缠斗了一番,再加上又受了伤,一进山洞,二话不说,就立即打坐冥想起来,不过这样也少了夜无霜一番说词。

上次张傲秋驯化山鼠的过程,夜无霜他们只是听张傲秋事后说起,并没有直接参与,这次张傲秋要驯化人狼,若再不让她看看,那确实是心痒难耐,所以夜无霜一看欧阳雪怡在打坐,立即就钻出山洞,在一旁看着。

不过这段驯化过程,只有张傲秋这个当事人知道具体情况,在其他人眼里,也就一个人,一群狼,一个坐,一群躺,一动不动而已。

但这三个时辰确实长了点,张傲秋识海虽然浩瀚,睁眼的时候也感到脑袋一阵眩晕。

紫陌见张傲秋醒过来,立即凑上前去小声问道:“秋哥,怎么样?搞定了没?”

张傲秋咧嘴一笑,做了个妥当的手势。

夜无霜在旁迟疑片刻道:“阿秋,这……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你真的把这些人狼都驯化了?

张傲秋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吹嘘吹嘘,洞口人影一闪,一身明黄的欧阳雪怡走了出来。

欧阳雪怡一看地上躺了一地的人狼,惊呼一声道:“咦,怎么这么多人狼?还都是活的?”

接着小手一点,清了下数,转头不解地向张傲秋问道:“居然有三十二头人狼,你们留着这些人狼做什么?难道不怕它们醒过来反咬一口么?”

张傲秋拍拍手,站起身来,神情略带神秘地说道:“留着它们当然是有用处了,你有所不知,鄙人会一种驯兽秘法,可以将它们驯化过来,你想想,要是将它们训话过来,在这黑月林内,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助力?哈。”

欧阳雪怡听完小嘴一瘪,没好气道:“驯兽?哼,你当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么?驯兽你也要驯啊,你让它们躺在那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全听你的了?”

张傲秋摆摆手,理所当然地笑道:“所以才说是秘法了,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看……。”

话没说完,躺在中间的狼首四肢弹了一下,接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只是它右前臂被张傲秋砍伤,动作没那么灵活罢了。

张傲秋几人立即往后连退几步,倒是欧阳雪怡依旧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狼首。

张傲秋看她那样,还真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着她手往后直退,一边退一边小声道:“你发什么傻?没看见那人狼醒过来了么?还杵在那里,等着挨咬么?”

欧阳雪怡转头答道:“你不是说已经将这些人狼都驯化了么?既然这样,我当然要靠近点,好长长见识。”

接着立马醒悟,自己小手还被对方抓在手上,俏脸一红,连忙甩开。

接着眼珠迅速一转,见其他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人狼,没人注意到这上面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欧阳雪怡是欧阳尊者的独女,在一教二宗那可是祖宗般的人物,特别是欧独舞,更是视为掌上明珠,不要说让男子牵她的手,就是远远看看都不能。

所以自小欧阳雪怡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养成她对男子的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现在被张傲秋牵了手,不由心头火起,脸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知后者一点都没有在意她的脸色,只是跟其他几人一样,正大气不出的紧张看着前面的人狼。

张傲秋虽然用神识一再确认过各个人狼的识海,但对这么大的凶兽,毕竟还是第一次,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狼首很快站定,血红的双眼带着凶残的目光,转头缓慢地一一看着众人。

当它目光转向张傲秋的时候,眼神犹豫一下,接着凶狠的目光开始变得软和下来。

接着身子一动,一摇一跛地向张傲秋走过来。

夜无霜一见,立即身形一晃,身子挡在张傲秋身前,双手一招,两把短刃出现在手中。

狼首一见前面换了个人,脚步一顿,望向夜无霜的眼神立即又变得凶狠起来,低头一声嘶吼,接着前身微微匍匐往下,后腿肌肉垒起,准备发起进攻。

张傲秋见状,急忙低喝一声,神识立即放出,跟着身形一转,提步上前。

夜无霜一拉他衣袖,张傲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着摇了摇头,意识她不要紧张。

夜无霜虽不愿意,但转念一想,就算那人狼突然发难,以张傲秋天境巅峰的修为,又是有心防备,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心头一松,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于是松开手小声叮嘱道:“小心点。”

张傲秋“嗯”了一声,踏步往前,狼首见张傲秋过来,嘴里又是呜咽一声,神情缓和下来,站在原地,双眼定定地看着张傲秋。

说实话,直到此时,张傲秋心里才有那么一点点把握,但狼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也只有天知道了。

随着张傲秋慢慢接近,狼首嘴中呜咽不断,直到张傲秋走到近前,狼首才低头不语。

真正与这个大家伙面对面站在一起,才发现狼首就这样四肢着地站着,狼头居然也比张傲秋还要高一个头,也不知是狼的什么分支,尽然有这么大块头,可能也只有黑月林这里独特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怪兽。

张傲秋仔细打量面前这头人狼,毕竟是群狼之首,身上皮毛比起啸月狼王那是要差不少,但比其它人狼却是要密集的多。

只是这些人狼全身脏兮兮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味。

张傲秋望着狼首血红的双眼,柔声道:“你前背受伤,还是卧下休息,等会我再给你找点草药敷上。”

第二百章 紫竹林

狼首仿佛能听懂张傲秋的话,又是一声低沉的呜咽,然后乖乖地卧了下去。

张傲秋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夜无霜等人虽然从内心相信张傲秋有此实力,不过那狼首能这般听话,还是让他们几人感到震撼莫名。

欧阳雪怡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张傲秋拉着她后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断定旁边这人说的什么驯兽秘法只是在吹牛皮,不然他自己不会如此紧张。

但现在那人狼确实是乖乖听话,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只是这样的驯兽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于是一双妙目不由自主地望向张傲秋,只是双目中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过不了多久,剩下的人狼相继醒来,这会不用张傲秋发声,狼首低吼几声,那些人狼均是一个个都乖乖地趴在原地不动。

到此时,张傲秋才确认他已真正成功,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想当初,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就已成长为一个如此了得的人物。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一教二宗,脑中念起师门血**民族大义,所经历的事情接踵浮现在脑海,只觉要推到这等庞然大物,感觉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时喜悦参杂着悲愤跟感慨,心头犹如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

愣神站在原地老半天,直到紫陌开口招呼他的时候,张傲秋才从思虑中醒过来。

一转身,四道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看过来,看得张傲秋一愣,不由捎捎头,尴尬笑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铁大可上前几步,一把拍在他肩头笑道:“阿秋,你这驯兽秘法确实要得,今日算是让俺开了眼界了。”

张傲秋闻言拱了拱手,作了个四方揖道:“好说好说,承蒙各位抬爱了。”

众人一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紫竹林。

九道黑影从暗处闪出,一到林边,身形一顿,为首黑衣人右手一摆,身后六人立即自行散开。

这片紫竹林占地四五十亩,甚是广阔,竹林间小道以卵石铺就,蜿蜒曲折,岔道纵横,人行其中,真不知身在何处。

此时林中空无一人,风吹林海哗哗作响,感觉空灵而又清幽。

只有这三个黑衣人自己知道,这周围看是空寂,其实杀机四伏,若是外人无意闯入,早已是血溅当场了。

而此时行走在其间的这三个黑衣人却是心忧如焚,丝毫感受不到周围的美景,每踏前一步,这种恐惧窒息的感觉就加重一分。

过不了多久,左手边的黑衣人忍不住开口道:“大哥,这次行动失败,你说教主他们会如何责罚我们?”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双目凶光一闪,接着眼神一黯,苦笑一声道:“怎么责罚?嘿。”

后面两人听他口中最后一声“嘿”声,充满了愤懑,更带着强烈的无奈,心中更是惶恐,只盼这羊肠小道永无止境,永远不要到达那个位置。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对这里环境非常熟悉,对每个岔道口都了如指掌,脚步不紧不慢,却是毫不停留。

渐渐的,三人耳边传来溪水潺潺流动的声响,接着一座竹屋在前方从竹林中探露出来。

这座竹屋以周边的紫竹为原料搭设而成,在竹屋前,是一个用扁竹条铺设的一个前院,前院架空,下面一条溪流蜿蜒而过,一道竹篱笆环在其外,一扇以竹竿为骨架的竹门开设在中间。

古道,流水,人家。

三人在竹门前倏然停下,半响过后,两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缓步走来,其中一人推开竹门,望了外面三人一眼冷然道:“十五?”

声音轻柔悦耳,却不带丝毫感情,配合她那冷冰冰的表情,给人感觉整个人就像个冰山一样。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略一点头,那女子“嗯”了一声,接着道:“教主命你们三人进去回话。”

说完转身而去,另一女子冷冷打量了他们三人一下,也不说话,跟着前面女子往竹屋走去。

三人迅速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一脸苦色,在门口整了整衣襟,举步跟在后面。

到了竹屋外,两女隔门回禀道:“禀教主,宗主,人已带到。”

半响后,屋内传来“嗯”的一声,两女一侧身,将三人让了进去。

竹屋内摆设极其简单,除了几张茶几,再无他物。

竹屋正中,摆放着一方檀木茶几,一个清瘦而又威严的人正斜坐着品茶,此人正是欧阳尊者。

而在他左下方的则是断无殇,右下方属于欧独舞的座位却是空空如也。

三人进了竹屋,为首黑衣人躬身行礼道:“属下等拜见教主,宗主。”

欧阳尊者不置可否,半响后才放下茶杯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为首黑衣人闻言顿了顿,本是平静无波的脸色竟不由自主变得惶恐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回教主,宗主,这次任务……任务……。”

断无殇冷哼一声道:“教主问你话,吞吞吐吐做什么?”

为首黑衣人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望见欧阳尊者冰冷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黑衣人不由心头一紧,想起前面那些办事不力人的下场,顿时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落而出。

黑衣人暗吸了口气,强制镇定下来,努力保持声音平静,回话道:“这次任务失败了,王须亦跟邢二两人逃脱,不知所踪。”

断无殇冷笑一声道:“不知所踪?你们三个玄境初期高手,还有那么一大帮帮手,居然让两个灵境期的人逃脱,还不知所踪?”

黑衣人回道:“回教主,宗主,那王须亦在其住所不知何时安装一道精钢闸门,而且还开挖一条密道,属下本想以一条假消息想将其稳住,哪知被王须亦识破,等属下几个想要动手时,他跟邢二已从密道逃脱。

属下立即吩咐调集所有人手,封锁方圆十里位置,我等撬开闸门,进入地道追踪,他们二人踪迹在地道出口处竟然凭空消失。

后来各处传来消息,均没有发现二人行踪,于是属下又将范围扩大,两日两夜搜索,却是……。”

欧阳尊者听完沉默片刻,接着洒然笑道:“须亦不愧算死草之名,竟然谋虑如此长远。这件事你们是非战之罪,下去吧,以后可要小心行事。”

下面三个黑衣人闻言一愣,没想到结局竟只是一句淡淡的责骂,处罚如此之轻,真是意想不到,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连回话都忘了说。

断无殇一见骂道:“三个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滚就快滚,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砍头啊?”

三人被一顿喝骂,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施礼后转身离开。

等三人走后,断无殇问道:“师兄,可要加派人手捉拿他们二人?”

欧阳尊者摇摇头道:“须亦一向谨慎,从他备下那闸门跟地道就可以看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防我们这一手,好小子,当真不愧‘算死草’之名。

他既然谋划如此长远,想必逃走路线早已推敲多时,避开我们的势力范围,而且现在已隔这么长时间,再想抓捕只是费时费力了。”

断无殇“哼”了一声,脸色一沉,满脸狰狞道:“既然如此,那也不怪我们辣手无情了,他们两个的家人……。”

欧阳尊者一把打断道:“他们的家人也不要动。”

断无殇闻言愕然道:“师兄,若不杀一儆百,只怕……。”

欧阳尊者笑道:“须亦他们知道我们太多事情,若是真动了他们家人,要是他们得知,只怕会狗急跳墙,现在这样做,只是给他们留一个念想,先稳住他们再说。

传令所有舵口,将消息传出去,就说他们两个家人被安置到什么地方,如今安然无恙,这个具体位置你来安排。

这样的话,一来他们知道家人还在,就不会乱来,而且时间长了,他们都会忍不住前去探望,这是人之常情,到时候我们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就可以了。

二来,现在已是关键时候,不可再生乱子,这也是为兄今日放过那三个蠢货的原因,等我们这手头事情处理妥当了,有没有他们都一样了,到时候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断无殇听完点了点头道:“还是师兄考虑周全。”

欧阳尊者“嗯”了一声,接着转口问道:“独舞跟雪怡有消息么?”

断无殇闻言一叹道:“独舞倒是发回消息,不过她说不管怎样,也要先找到雪怡再说,只是到现在为止,所有分舵都没有这丫头的消息,你说她会跑哪去了?”

欧阳尊者冷哼一声,寒声道:“找不到就不用找了,对于无用之人,向来都是放弃,就是我女儿也不例外。”

断无殇看着欧阳尊者那张冰寒的脸,心头一堵,笑着试探道:“师兄,你看雪怡毕竟年幼,闹闹性子也是正常,而且,要是真按你说的办,我怕……到时候独舞会闹翻了天啊。师兄,这个……。”

欧阳尊者打断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给独舞发消息,再给她两个月,让她安心找那丫头,要是到时候还找不到,可要给我乖乖回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事,可不能让个丫头给耽搁了。”

第二百零一章 瀑布潭水

紫陌看着眼前乖若小猫一样的人狼,笑道:“还是秋哥厉害,现在我们有了这些家伙做帮手,以后在这黑月林还不是横着走?”

夜无霜也笑道:“更重要的是,有这些人狼警戒,以后晚上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傲秋点点头道:“现在你们都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人狼了吧?”

紫陌一竖拇指道:“秋哥,还是你高。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张傲秋望着他笑了笑道:“我们一进黑月林就有收获,接着救了欧阳姑娘,现在又收服了这些个人狼,哈,这可都是紫大师的功劳,至于下步怎么走,当然还是听紫大师的了。”

夜无霜看着紫陌得意洋洋的样子,调侃道:“要不紫大师再来一卦?”

紫陌闻言,摆摆手,一副大师的派头道:“霜儿,你这就说错了,任何卦只能簪卦一次,要是为了一件事反复簪卦的话,那就是心不诚,反而适得其反。”

铁大可点点头道:“阿陌说的有道理,俺们还是原方向不变。”

张傲秋点头“嗯”了一声,接口道:“只是这狼首让我先前砍伤,现在行动不便,不如我们在原地多耽搁一会,等我找点草药给它敷上,休养一下再走,你们觉得怎样?”

众人均是点头,现在跟这些人狼成为伙伴,当然是希望这些家伙越强大越好。

黑月林环境独特,再加上人迹罕至,四周遍地的药草多得都没人采摘,只看得张傲秋暗叫可惜。

张傲秋在其中挑了些上好的材料,将这些药草捣成烂泥,然后将狼首招呼了过来。

张傲秋掀开狼首受伤位置的狼毛,顿时一股更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傲秋啐了一口骂道:“还真他妈的够味,我呸。看来要给你们好好洗洗了。”

说完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将药泥敷好。

狼首好像明白张傲秋这是在给它疗伤一样,趴在地上哼哼地一动不动。

张傲秋办完事,一跃而起,快速闪开,又啐了一口,望着一边大喘几口气。

张傲秋刚才提起给狼首洗洗,倒是提醒了夜无霜,后者嘟囔道:“不要说这些臭家伙们了,这几天都在这山野中度过,自己身上都是一阵臭味了,要是有个水潭就好了。”

紫陌四周望了望,叹息道:“这黑月林哪都一样,我们又人生地不熟,到哪去找水潭去?”

两人说着,旁边的张傲秋却是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去魔教的时候,也是通过啸月狼王才找到那条大河的。

而眼前的那些人狼不也正是土生土长的么,自己不知道,它们一定知道,不然平时到哪里喝水去?

想到这里,张傲秋望着众人神秘一笑道:“嘿,要想找水潭,我有办法。”

夜无霜一听眼睛一亮,兴奋道:“阿秋,你有什么办法?”

张傲秋摆了摆手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这个还是等我休息一下再说。”

说完自顾自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一屁股坐下,开始打坐冥想起来。

自进入这黑月林,张傲秋越来越意识到神识的重要性,刚才驯服人狼,耗费了不少神识,现在趁狼首养伤的时候,正好抓紧时间补充一下。

等到张傲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天色依旧是蒙蒙亮。

张傲秋“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奇道:“怎么我这次打坐这么快?居然还是凌晨时分?”

话音刚落,旁边立即响起夜无霜抱怨的声音:“什么打坐这么快,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害得我们在这干坐了几天。”

张傲秋这才转头四周望了望,夜无霜他们四人或坐或躺地环在四周,在外面则是那些趴着的人狼。

而在他旁边,狼首正趴着呼呼大睡。

张傲秋捎捎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说完站起身来对着夜无霜讨好地笑道:“我立即去找个水潭,保证让你们洗个痛快澡。”

夜无霜一听可以找到水潭,立即笑脸如花道:“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张傲秋拍拍胸脯道:“那是当然了。”

接着一指旁边的趴着的狼首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紫陌羡慕道:“秋哥,这些家伙被你驯服后还真是忠心,它见你坐在那里,自个趴在你旁边,我们几个谁都不让靠近,我看要不是它看我们几个跟你是一起的,说不定都惦记着将我们当点心了。”

欧阳雪怡“哼”了一声道:“你是人狼么?这么了解它们心思?”

紫陌懒得理她,哈哈两声,然后凑到张傲秋身边,小声问道:“秋哥,你感觉怎样?”

张傲秋知道紫陌问得是什么,亦是小声答道:“还算不错。”

说完抬脚一踢身边的狼首喝道:“快起来,干活了,你家老板娘等着要洗澡了。”

夜无霜正听着紫陌跟欧阳雪怡斗嘴带劲,没想到张傲秋话题一转,转到自己头上,一听他这话,立即满脸通红,转头正要去骂,却看见欧阳雪怡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夜无霜顿时感到更窘,羞怒道:“小妮子,笑什么笑?”

狼首被张傲秋踢了一脚,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张傲秋的草药灵验,还是狼首自身身体强健,这几天的休息,那处刀伤已完全痊愈了。

张傲秋捏着鼻子退后两步,嗡声道:“哎呀,你妈,正是熏死个人了。”

哪知他后退几步,狼首就跟进几步,始终站在他身旁,最后搞得张傲秋没有办法,也只好由着它了。

张傲秋将水潭的样子通过神识印到狼首脑内,狼首虽然有灵性,但毕竟不比啸月狼王那样的神兽,不能双向沟通,只能由张傲秋下命令,它去执行。

但张傲秋也没指望跟这些浑身恶臭的家伙沟通什么,一闻那味,就什么都不想了,更别谈沟通了。

狼首确实是有灵性,一见就明,得到命令,立即转头看了看西方,一声低吼,举步往前。

张傲秋一看知道有戏,招呼一声,众人急忙背起包裹跟在后面。

四周趴着的人狼也跟着站了起来,自动四周散开,将这四人一狼围在中间。

狼首显然对这四周地形极为了解,所走得路都是避开了弯道,虽然路是难走了些,但距离却是最近的。

笔直向西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随着山风,隐隐传来轰隆隆的水流声。

夜无霜一声欢呼,募得加快速度,张傲秋怕她在前面有什么闪失,急忙跟着陪在旁边。

小半盏茶功夫,水流轰鸣声更大,越过最后一片树林,前面一个方圆约四五亩地的水潭出现在眼前。

水潭位于山谷之中,成不规则的方形,

一条瀑布从北头山顶倾泻而下,水流冲入潭内,多余的潭水则顺着地势往东南而去。

众人目光自然被眼前如一条白练的瀑布吸引,顺着瀑布举目往上看去。

瀑布宽约一丈,犹如一条怒龙,从山顶往下,猛扑下来,直捣潭心,声响巨大,似千军呐喊,又似万马奔腾,显得气势磅礴。

而瀑布后面这座山,山高约有四五十丈,目光所及之处,瀑布所经过山体,被经年累月的流水冲刷,剩下的全是裸露的坚硬岩石。

紫陌望着这约有一丈来宽的瀑布感叹道:“离这不到一百里地还是滴水全无的戈壁滩,而这里却是水势充足,居然还搞出条瀑布来,自然造化,真是难于想象。”

张傲秋也跟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然的鬼斧神工,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能感触的到?”

夜无霜在旁道:“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开,虹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瀑布,当真美不胜收。”

众人驻足潭边,流年忘返,望着这眼前一幕久久不去。

瀑布水流撞击,漫起漫天水雾,水雾细若烟尘,漂浮在潭水上方,犹如轻纱,罩着整个北角潭水朦朦胧胧一片。

夜无霜看了一会,一拉张傲秋,指着瀑布最下端道:“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如何?”

张傲秋“嗯”了一声,招呼一声,几人撇下狼首,顺着潭边飞掠而去。

到了瀑布下,轰鸣声更大,瀑布撞击岩石溅起的水花如下雨一般往四周飞溅,几人刚落脚没多久,衣物就被淋了个透湿。

在瀑布冲泄正中,水流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在潭中卷起约三尺高的浪花,灌入潭中的水流流淌不及,其中一部分向两边回流,长期冲刷,倒形成一个很平静又隐蔽的小潭。

小潭成不规则的线形,而且更妙的是,这小潭蜿蜒延伸到山腹大约三丈的距离,背靠山岩,最内处刚刚避过那如大雨般飞溅的水花。

众人走到这里,一眼就发现这处美妙的所在,夜无霜看了心喜,一指那回流潭水大声道:“就这里可好?”

欧阳雪怡在旁不迭地点头,两女笑嘻嘻地返回潭边,将岸边包裹内换洗衣物拿了出来。

第二百零二章 守宫砂

张傲秋怕这潭水下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像第一次碰到的那些蛇一样,所以在两女离开后,又细细查看了一遍。

潭水清澈见底,从岸边就能一眼看到下面的细碎石粒,间或还有几条小鱼游过,加上周边幽深环境,确实是个人间福地。

查探完后,三个男人自行离开,夜无霜见他们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几个可要在这看好了,不许别的什么东西过去,更不许你们几个过去,要是你们哪个偷看了,那么,哼,哼哼。”

紫陌跟铁大可闻言均是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绝不会这样做,完后铁大可轻轻拍了拍张傲秋肩膀,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张傲秋没想到木纳如铁大可这样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表情,当真是愣了一下,缓过神后大声道:“老铁,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偷看她们两个洗澡不成?”

紫陌已经转身往前走,闻言叹息一声道:“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傲秋吟吟一笑道:“哎呀,你们两个倒是一唱一和,看来今儿都是皮痒了是吧?”

紫陌跟铁大可听见,同时一声喊,撒腿就往外跑。

夜无霜看着他们三个男人打闹,也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欧阳雪怡见此场景,却是不由一脸黯然,眼前这样温馨的场面,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体会过。

一时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夜无霜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是真担心会被偷看,笑着道:“雪怡妹妹,你放心,借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来偷看的。”

说完一拉欧阳雪怡的手,迫不及待就往那水潭赶去。

欧阳雪怡任由夜无霜拉着往前走,这三男一女自己虽然不认识,跟他们接触时间也不长,但她绝对可以确定,这几人来头肯定都不小,因为她自己也是出身豪门,而且还是高高在上,这些人身上无意间散发的气质,很大部分都跟自己相似。

特别是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总让她不经意感觉好像看到的是自己,特别是那种发自骨髓的贵气跟不言自威的气势,绝对不是平常家的女孩子所能具备的,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比起自己要快乐多了。

自己离家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爹爹他们会不会想我?爹爹跟二叔不一定,但舞姨一定会的,可是就算他们想我念我,但我相比他们那些大业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他们那些大业,有违天和,即使自己在那里长大,也完全不可理解,不能融入,难道将别人的东西据为自有,就是那么快乐么?

自己对爹爹他们也曾苦苦相劝过,但不劝还好,越劝越觉得与他们的距离越远,也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妇人之仁,若是这样,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收场?

念及此处,不由愁肠百结。

这次到黑月林,欧阳雪怡正是要寻找三生草,她知道欧独舞的天魔大法极不人道,于是就想寻找这些药草,配置成解药,然后专门去医治那些受过天魔大法之毒的人。

只是这件事却不敢跟他们提起,不然不光爹爹跟二叔,恐怕舞姨也不会答应。

至于在这其间会遇到什么危险,能不能保住小命,她自己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前面夜无霜欢快的笑声将她思绪拉回,欧阳雪怡看着前面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想到他们也是来找药草,也是要去救人,但他们比我却是快乐多了,而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以其白白担忧,倒不如好好享受现在这短暂的快乐时光,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想到这里,一时心结打开,顿时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两个银铃般的笑声渐渐传开,回荡山谷。

三个男人打闹一番,就在潭边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紫陌转头问铁大可道:“老铁,你会水么?”

铁大可虽是猎户,但也是在离水河边长大,闻言傲然道:“上山打猎,下河捞鱼,就没有俺不会的。”

紫陌闻言怪叫一声道:“哈,等会霜儿她们洗完后,我们先到那瀑布下,感受一下那瀑布的冲击力道,完了再在这潭里潜游一番,你们看如何?”

紫陌这提议甚合两人口味,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现在只盼着那两个女孩子洗快点,好早点快活耍耍。

可能是慕容轻狂讲述的关于黑月林的事太过真实,又或是前段时间在黑月林的经历,所以张傲秋对这周围总是提心吊胆,但又不敢真的跑过去守在旁边。

于是不由自主的将神识放开,直往那小潭铺过去。

透过神识,张傲秋正好看见两女并肩坐在水潭内,虽然娇躯重要部位都隐在水潭内,但颈子以下雪白的肌肤却是一览无遗。

乌黑的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肩头,在黑发下,那犹若凝脂,雪白无瑕的肌肤显得更加迤逦。

恰好夜无霜此时抬起左臂戏水,而在她左上臂,一颗嫣红的守宫砂印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面,一白一红,显得格外抢眼。

守宫砂是一个女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的见证,在制作时,会有专人选取暗青色的小壁虎,装在青瓦缸中养在浓荫之处,这些小壁虎喂以朱砂为食,养到三年头上,青瓦缸中的壁虎就能生到七八斤重,那体形就相当不小了。

一但有壁虎长够了份量,便捉出来用桑树皮裹住,放在阴瓦上烤干,然后碾碎入药。

然后将此点在女子臂上,从此臂上便有一个殷红似血的斑点,这就叫守宫砂。

如果黄花闺女一旦破身,守宫砂就会消失,否则终身不退。

由于魔教教规,教主跟圣女都必须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女子,所以每年固定时间,都会有专人负责检查臂上的守宫砂,若是守宫砂消失,那么即使有再大的功劳,也会自动免除教主或是圣女职位。

这条教规是魔教第三代老祖所定,当年第三代老祖为情所困,一时糊涂,差点将魔教整个基业葬送。

这件事对她是一生的伤疤,所以在她晚年的时候,担心后辈弟子会一不小心走了自己老路,于是制定这条教规,以绝后世各代教主男女情欲之念,一心领导魔教,不做他想。

自此,这条教规就变成铁律,但有违反者,一律按教规处置,毫不容情。

所以魔教历代教主,在被选为圣女时,都已经被告诫,要获得那权力,则必须用一生孤独来换。

张傲秋神识出现那涟漪一幕,就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心中一荡。

于是急忙将神识移到别处,匆匆搜索一番就收了回来。

刚恍惚一阵,心底却响起独叟一声嘻笑:“小子,看得很爽吧?”

张傲秋本就心虚,闻言更是一窘,回言道:“什么叫看得很爽,我那只是担心,无意之中看见罢了。”

转念一想,好像不对,自己通过神识能看见,那这老小子岂不是也看见了?

当即问道:“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独叟“嗯”了一声,并不否认,直言道:“是啊,老子是看见了。”

张傲秋一听不由一愣,接着大怒道:“好你个道貌岸然的老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龌鹾,恶心,肮脏,下流。我真是……真是羞与你为伍。”

接着一想,要是将来跟霜儿成亲,在洞房的时候,岂不是让这老小子在旁看活春宫?

想到此处,不由心中更是激愤,一连串怒骂不绝口,直到最后把能知道的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见对面没个搭腔的,也就停了下来。

由自不解恨,接着又连“呸”了几声。

半响后,独叟才笑眯眯地问道:“怎么?骂完了?”

张傲秋重重“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独叟沉默了一会道:“你若进入灵境,就会慢慢接触天道,到你能破碎虚空的这段时候里,你会慢慢地发现,这世间万物,哪怕一块小石头,都是经过天道修饰的,都有存在的道理,而且都是美妙绝伦。

相反,男女间的情欲则会慢慢淡去,最终只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孤独。

所以那两个女娃子,对老子来说,也就是两块会动的石头而已,你真不必介意。”

张傲秋又“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哼。”

独叟不理他,接着道:“老夫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理说,老夫只是本尊留下的一道精神念力,应该属于本尊。

可是老子现在除了没有肉身外,其他的都跟常人一样,能思考,有各种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老子还能修炼,要是像这样发展下去,老子迟早会成为脱离本尊而成为独立存在的个体。

可是到了那时候,要是等老子精神力强大到也能破碎虚空,那岂不是在另一个层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独叟?”

张傲秋被他这样一说,倒也引起兴趣,像这样的情况,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而又玄之又玄的问题。

不过刚才的事,张傲秋还一时不能释怀,于是想了一会就跳出思考道:“那是你的事,关我个屁事。”

第二百零三章 另辟新径

独叟闻言笑道:“小子,你我一体,刚才老夫说的问题,怕是你也跑不了,现在不要在一件事情上总揪着不放。”

说完转身看了看身边茫茫识海感叹道:“像你这样的念力修为,就是以老夫这样的天纵之资,也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才能达到。”

说完话题一转道:“你刚服了聚魂果,现在的识海已经有了精神力的雏形,等你念力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你可以在你的识海里划出精神禁区,到时候你要做什么不想老子看见的事,直接把老子放那里就可以了。”

张傲秋一听来了兴趣,但还是一脸不信道:“精神禁区?还有这样的事?不过……那时候你也修炼的差不多了,我要是撵不动你,那怎么办?”

独叟闻言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那你放心好了。这么说吧,以你现在的念力相对老夫的精神力,你的发展基数大,而老夫的发展基数小,也就是说如果老夫现在是一,而你是一百,等老夫增长十倍变成十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千了。

虽然同时增长倍数相同,但越到以后差别就越大,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不过目前么,你看到的老子就能看到,就是老子想不看到也没办法。”

张傲秋想了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要看见霜儿身体,至于那老小子所说的,也只能以后慢慢验证了。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蹲在张傲秋身旁,看着他脸色一会极其愤怒,一会又缓和下来,一会又是余怒未消愤愤不平,就好像正跟人在吵架一样。

过了一会张傲秋睁开眼睛,见紫陌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本就心头不爽,于是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女人。”

紫陌先是跟铁大可对望了一眼,然后道:“秋哥,这个……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张傲秋捡起一块石头照着紫陌就扔了过去,“呸”了一声道:“我有什么问题?老子正常的很,你他妈的才有问题了。”

紫陌接住扔过来的石头笑道:“这么大火做什么?我他妈这不也是关心你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们看你一下半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你打坐冥想了,结果再一看,嘿,表情真是精彩,你……睡着了跟谁吵架来着?”

张傲秋正要接话,却看见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一路笑着走过来。

由于女孩子爱美,两人包裹里都带着几套衣物,那套弄脏了的,也懒得浆洗,直接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两女现在是美人出浴,一白一黄,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两个女孩子本就长得美,现在站在一起,真是一个春兰一个秋菊,虽然长相不一,但却都是美不胜收。

夜无霜是灵动带着点俏皮,欧阳雪怡却是冷艳中带着点孤寂。

张傲秋想起刚才跟独叟说的事情,本不想去看面前越来越近的两个娇人,但转念一想,现在不看,以后也是要看的,而且现在她们都穿着衣服,也不会有什么,再说了,那老小子都那么一把年纪,也许真不会在乎这些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脸色慢慢平和下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他妈的,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听得紫陌跟铁大可同时一愣,紫陌正要去问,哪知张傲秋已经走得远了。

张傲秋迎着两女笑道:“怎么?你们洗完了?”

夜无霜闻言望着他咯咯一笑道:“是啊,是不是没有偷看到感到可惜了?”

张傲秋听她这话,立即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老脸微红,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为了怕夜无霜看出有什么端倪,张傲秋不敢接话,急忙转过头招呼紫陌两人道:“阿陌,老铁,现在该我们去体会那瀑布的滋味了。”

紫陌被他这一说,立即打消了再去追问的念头,望着那瀑布一声怪叫,大笑道:“好,今日我们兄弟三人就来挑战一下这瀑布的威力。”

在那瀑布底,有块突出的岩石,正好将上面水流挡住,留出一处狭窄的站人的地方。

三人钻进去,一字排开,张傲秋站在中间,试着将手伸到瀑布下,手刚接触那水流,手掌上立即传来一股大力,直接将其拍落下来。

由于这里水流声响太大,根本无法用言语交谈,张傲秋伸了伸舌头,对着紫陌跟铁大可做了个难度很大的手势。

两人看了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灰溜溜地回去吧?

三人互望一眼,麻溜地脱下衣服,穿着一条底裤,同时一声喊,往前迈出一大步,将自己整个身子至于瀑布正下端。

哪知刚一进入水流,三人立即感到一股巨力从肩膀上直传下来,这股力道如此之大,使得三人瞬时站立不住,均是膝盖一弯,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了下来。

这样从山顶高速倾泻下来的水流,内含的力量可想而知。

在张傲秋做出难度很大的那个手势后,三人对此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这股力道竟如此之大,远远超过他们自己的预估。

三人自然而然地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一边抗拒着上面水流的冲击力,一边高速运转体内真气。

本来紫陌提议来体会瀑布的力道,在他当时也只是一时之语,但现在刚一进来,就直接给拍跪下,不由激起了三人的狠性:今天要是不在这里站起来,我他妈还就不走了。

张傲秋跟铁大可均是天境巅峰修为,而其中又以张傲秋丹田内真气更为雄厚,而紫陌现在只是天境中期,相对三人来说,算是最弱的一个。

张傲秋由于经过两次洗筋伐髓,一次是在魔教时,观红日悟道自主洗筋伐髓,第二次则是因为还魂丹,所以在他来说,虽然修为跟铁大可不相上下,但体内经脉贯通程度,却是铁大可不能比的。

张傲秋丹田真气运转,瞬间贯布周身筋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在达到极限时,张傲秋一声闷吼,右腿用力,支撑向上,接着收回左腿。

在双脚站稳后,两腿同时用力,弯着腰一点点地往上。

等到张傲秋终于重新站稳没多久,铁大可也慢慢站了起来,最后一个则是紫陌。

三人站在瀑布下,却是一点都不敢松懈,体内真气不停高速运转,以抗拒上面巨大的冲击力。

这种情况,就像慕容轻狂每日操练他们一样,不断增加压力,以期将他们潜力压榨出来,从而促使修为提升。

只是那种操练,在其间还可以喘几口气,而现在在这瀑布下,连呼吸都不能,全凭平时修为及意志力支撑。

只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紫陌一时之语,居然是一个极好的修炼之法。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坐在对面岸边,隔着瀑布将前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在魔教,本就是女多男少,而且又是女子掌权,所以夜无霜自小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接触的男子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看到男人身体,所以一看到三个男人精赤着上身,顿时感到一阵脸红。

而欧阳雪怡却跟她完全不一样,她由欧独舞带大,去那些地牢还有毒场等就像串门一样,里面受刑的男女连衣服都没得穿,对**的人体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这方面对她倒是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欧阳雪怡见夜无霜害羞,不由开口调戏一番,夜无霜本来就羞,被欧阳雪怡这样一调戏,更是发窘,当然不依,正打闹着,却看见前面瀑布下三人被直接拍得跪在地上。

夜无霜对三人,特别是对张傲秋的关心,发自内心,因此一见之下,顾不得害羞,立即目不转睛地看了过去。

欧阳雪怡也是一样,不过她去看却不是关心,而是想看看这三人是不是真能撑下去。

能不能撑下去,跟修为高低没有关系,欧阳雪怡见过很多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家人,即使受尽折磨至死,也会咬牙忍住。

也有很多修为很高的人,但一进刑房,还没怎么动刑,就立马变成软脚虾,什么都能说出来。

所以在她心里,反而第一种人最让她钦佩,这种人,只要在她所能范围内,能救就救,至于后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傲秋此时的心思全部放在体内经脉中真气运转上,像这样的真气高速运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候都在忙着保住自己小命,那有功夫来管这些。

而在瀑布高压下,一方面要全力施为,另一方面这种情况也没有性命攸关,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真气开始顺着体内固有经脉流转不休,这些经脉早已打通,在平时打坐冥想的时候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运转了一段时间,张傲秋想到自己腹部丹田跟脑部识海已经打通,只是若不刻意去做,丹田内真气跟识海里的神识是不会自主交换的,若是能让它们平时也像真气运转那样,自主循环,不知那时候又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张傲秋只觉心头一喜,感觉仿佛已经抓到了什么,但这种感觉却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第二百零四章 会面(上)

张傲秋定了定神,半响后,他小心地从丹田内旋转不休的气旋中抽出一缕绿色真气,让它从后背长强、腰俞、命门、中枢过至阳、神道、身柱、大椎至脑部哑门、风府、后顶、百会与神识汇合。

然后汇合一体的气流在通过天突、玉堂、中庭、水分过泥丸后重新归于丹田。

这股绿色真气源自自然草树灵气,带着自然灵性,跟所有修炼的不同属性真气都能融合到一起,所以选择它是最安全的。

由于张傲秋早已摸到了无意之境无我无相的门槛,所以体内正常真气流转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在张傲秋意识操纵下,这股真气顺着他预想的路线,终于完成第一圈循环,虽然缓慢,但却也有惊无险,总算安全抵达。

当这股真气再次归位腹部丹田的时候,张傲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接着开始第二圈,第三圈,接着逐步加大真气量,并刻意加快运转速度。

慢慢的,张傲秋通过内视,看到丹田内居然又多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正在他准备细致观察观察,这时心底响起了独叟略带惊喜的声音道:“小子,你识海的精神力变得更多了,哈,这个方法还真他妈的不错。”

张傲秋闻言一喜,接着不解道:“真的?你老人家不是骗我的吧?怎么转两转,还可以增加精神力的?”

独叟喜笑颜开,难得这次如此有耐心解释道:“还不是那绿色真气,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带有精神力,哈,老子就说嘛,得自自然的最有效,这下赚大发了。”

张傲秋闻言笑道:“看来阿陌这次算是做了大好事,要按这么说,那还要真感谢那个什么死域人,要不是他逼着,这绿色真气又怎么能出现在我肚子里?当然了,这件事还是你老人家功劳最大。哈,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转得更欢实些。”

张傲秋满心欢喜,一心沉浸在新的真气循环路线及丹田真气变化上,等他发现丹田真气消耗得只剩下原来一半时,立即大叫糟糕,急忙后踏一步,退了出来。

左右一看,紫陌跟铁大可已经坐地打坐调息。

张傲秋一拍额头,暗骂自己贪玩,要知道黑月林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这次一下将真气消耗了一半,真是冤哉枉也。

张傲秋立即坐下,开始打坐,很快进入冥想状态,双足涌泉穴及头顶百汇穴功力全开,以希望能弥补一点回来。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在瀑布下不知不觉已经站了将近十个时辰。

紫陌在大约四个时辰后第一个退出,铁大可比他多坚持了一个时辰。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在对面看得清楚,欧阳雪怡不知道他们三人的修为高低,夜无霜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万万没有想到张傲秋跟铁大可几乎相同的修为,却能比他坚持时间超出这么多。

心里略带点自豪的同时,又有点担忧,后来一想,张傲秋性格稳重,应该不会做那些争强好胜的无聊的事。

想到这里,夜无霜心里略略放松下来,只是张傲秋站的时间也太长了点,百无聊赖,也只好打坐冥想了。

欧阳雪怡却是一直在旁看着,这三人修为比她高那是肯定的,但从年纪上来说,铁大可要长张傲秋他们两个一大截,按道理应该最后退出的是铁大可才对。

而那个张傲秋,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居然坚持的时间超倍于铁大可,难不成他的修为已经进入了灵境期?可是这怎么可能了?

欧阳雪怡将一教二宗内几个出类拔萃的三代精英弟子拿过来跟张傲秋暗自比较,就算那个天才绝艳的二师兄,二十岁天境中期初阶修为,可能也要比张傲秋差一大截。

这种暗自比较,连她自己也大吃一惊,望着张傲秋的眼神越发凝重起来。

临花城,城主府密室。

云历作为东主,端坐正前方,云一,云二两人分立其后。

在云历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一头灰白长发向后整齐梳拢,眼神朴实无华,身材略为显得有些发福,表情虽然严肃,但圆脸富态,咋一看,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久经沧桑的富商,而绝不是一派豪门之主。

此人正是独孤山庄的现任庄主独孤轻虹,也正是独孤城的长子。

在其身后站着两人,左边一个内着月白短衫,外批一件橘红锦缎长袍,衣衫颜色搭配跳跃,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一股不拘一格的趣味。

此人为独孤山庄老四独孤丰逸,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逍遥公子”,长相丰目俊朗,身材修长,风流倜傥。

特别是那高高隆起的额头,再加上四平八稳的性子,显得雍容大气,与之交道的人,初次见面后都会对此留有极深印象。

而独孤丰逸也正是独孤山庄的智囊型人物,为人稳成大气,急公好义,因此在江湖上声望也是极高。

这次获悉早已被他们认为已是失踪死亡的独孤城在临花城出现,这条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而且也不知对方在这上面会有什么其他企图,所以这次独孤轻虹特意将他带在身边,

而右边一个则简单很多,一身精短打扮,怀抱一把长剑,一脸木然,此人是独孤山庄老五独孤傲。

此人极痴于剑,一生除了练剑就是练剑,而且自身天赋极高,虽然在独孤山庄几个弟兄中年纪最小,但修为却是最高,已经达到玄境初期修为。

在云历右手边又分坐两家,前面一家是天羽门,坐在椅上的正是门主岳舒扬。

而在他身后却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站立腰身笔直,显得卓尔不群,此人是岳舒扬三弟岳相之。

而那女子名叫岳紫瑶,一身火红短衣打扮,脸容秀美却带着一股调皮,一双大眼睛正不断左右转动,绕有兴趣的打量这周边一切。

在天羽门下边则是明王山,同样是由掌门马孟然带领,其后也站着两人,分别是马家老二马戈舒及老三马宗扬。

这次三家过来,正是接到临花城通报。

那些失踪已久,音信全无的本门派龙头,现在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是被人掳走,关押了上十年。

这个消息在几家内部造成极大的震动,其一这些至亲还活着,这是天大喜事。

其二是堂堂豪门大派的老大居然被人无声无息地给掳走,而且这么多年还找不到敌手,这真是奇耻大辱。

其三现在临花城说救出了人,这件事也不知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那临花城又会提出什么要求?若是假的,那他临花城又是何居心?

但不管是真是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就必须彻查清楚,若不亲自过去看看,又如何能够心安?

所以三家一接到消息,就立即进行各种妥善安排,推演了各种不利及应对方式,甚至连后继掌门或门主都安排好了,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三家因独孤山庄距离最近,所以也是最先到达,天羽门相距最远,也就到得最晚。

但不管早晚,临花城一律不谈其他,而是安排他们跟各自前辈先见面。

这样的安排,很大程度安了三家的心,而且彼此见面地点也是四周隔开,戒备森严,绝对保证商谈的内容一句话都不泄露出去,而且在这方面临花城全程都不参与。

独孤城几人虽然被关押十年,但经过这段时间调养,又服用慕容轻狂的解药,修为虽还没回复,但下床行走已是无碍。

这种相聚持续了好些日子,直到三家都已妥当,方才召开今日这次会面。

众人分宾主坐下后,独孤轻虹首先轻咳一声,冲云历拱手为礼道:“云城主的高义,我等在此谢过。

这次城主府对我们三家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以后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等必将全力以赴,绝无二言。”

岳舒扬跟马孟然闻言随之点头,望向云历的眼神严肃却带着敬意。

本来他们三家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内心里对这消息是不大相信的,毕竟相隔了这么多年,这次过来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而且三家也自己掂量了一下,虽然自己门派不算江湖最强,但也是数得上数的豪门大派,现在人在别人手中,若是城主府有意刁难,那也无可奈何。

所以在来之前三家已经做好了被狠宰一刀的准备。

谁知到了临花城,自己所看到的跟所经历的完全跟以前所预计的相反。

不仅如此,临花城还提供了最大的方便,就连各派下属人员都给予极大尊重。

所以独孤轻虹说这话时,语气诚恳,发自内心。

而马孟然跟岳舒扬眼神严肃是这件事影响很大,带着敬意也是如独孤轻虹一样,真心敬城主府大义。

云历闻言,摆摆手正色道:“云某亲姑姑云飘渺跟各位的前辈遭遇相同,因此我们几家就不要在这方面谈谢不谢的。”

岳舒扬拱手道:“贵府虽施恩不图报,但这份恩义我等铭记于心,不管怎么说,城主府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这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说完顿了顿,接着问道:“现在关于这件事,不知云城主有何打算?”

第二百零五章 会面(中)

云历闻言,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这件事我城主府已查明,正是他一教二宗所为,而且犬子也是被他们害得变成痴呆,虽然现在已被治好,但这个仇,我城主府却要找他们好好算算。”

接着话题一转道:“不过此事兹事体大,云某虽恨不得将他一教二宗碎尸万段,但还是希望各位先结合这些天与各自前辈商谈的内容,然后根据这些线索,彻底调查当年这些江湖旧案,确定清楚后再自行决定。”

在坐三人听了一愣,本来他们以为这件事城主府会主动提出联合的,毕竟大家现在是同仇敌忾,而且城主府与一教二宗恩怨也要比他们来得更深,所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现在婉拒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但接着一想,云历这样说,是不想将他们三家跟他绑在一起,而是让他们查清楚再做打算,这也是云历在充分替他们考虑。

想到这一层,三人内心中对云历的敬佩又加一层。

马孟然道:“这件事我们几家充分相信城主府,这里事了,我们立即回去,这就向他一教二宗讨讨说法……。”

话没说完,云历打断道:“先别慌,现在各位前辈已经被救出这么长时间,他一教二宗一定早已知晓,有所防范,也必会准备一套完美说辞。

若是此时各位贸然找上门去,他定然会一口否认,而且我城主府现在跟他一教二宗已经视同水火,各位跟我城主府参与一起,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独孤轻虹沉吟片刻后道:“云城主说的有道理,只有掌握确实证据,让他一教二宗辨无可辩,方才出师有名。”

马孟然闻言恨声道:“若是如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方能泄这心头之恨?”

独孤轻虹道:“马老弟,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嘿,一旦证据确凿,准备的越充分,挥出去那拳就越重,哼,一教二宗。”

岳舒扬接着道:“这件事我们三家就按云城主所言去做,而且我认为现在我们可以两条线同时走,一方面,我们三家可以尽派好手,将他们直接划入城主府调遣,也算助云城主一臂之力,另一方面我们四家联合,同时查证这桩旧案,看看那一教二宗到底隐藏些什么。你们看这样可好?”

马孟然虽然急着想报仇,但毕竟是一门门主,事情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听岳舒扬说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岳掌门此意甚好,马某赞成。”

云历一拍椅背,欣然道:“好,既然这样,那云某就却之不恭了。说实话,现在在人手方面,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接着转移话题道:“云某亲姑姑云飘渺跟各位前辈被关押在一起,同时被不净宗的欧独舞下了天魔大法之毒。

这种毒霸道至极,中毒之人不伤及外表,但每次毒发,整个人就犹如在地狱打过一次滚,痛苦异常。

恰好我这边有位前辈,这位前辈估计大家伙都认识,就是‘毒医圣手’慕容轻狂老爷子……。”

旁边的独孤轻虹打断道:“可是那位与欧独舞因爱生恨,最后被其追杀后退隐江湖的慕容轻狂?”

云历点了点头,岳舒扬脸色一喜道:“既然是这位老爷子,那他一定会有那什么天魔大法的解药了。”

云历闻言又点了点头道:“岳掌门说的不错,慕容老爷子确有那解药,只是慕容前辈配置的解药余存不多,于是就将解药化开,均分给各位前辈服用了,药量不足,所以只能抑制,但不能根治。”

独孤轻虹三人听到这里,互相对望一眼,接着岳舒扬站了起来,走到云历跟前,恭恭敬敬弯腰施礼道:“云城主高风亮节,我等自愧不如,而且先前,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至极。”

云历见状急忙站起,一把扶起岳舒扬道:“岳掌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杀云历么?”

后面的独孤轻虹与马孟然跟着站起,在后也是对着云历恭敬行礼。

云历一一扶起道:“云某虽是城主,但也是半个江湖人,江湖的道义云某还是知道的。”

马孟然闻言一叹道:“江湖道义?现在哪还有什么江湖道义?”

独孤轻虹接话道:“马老弟,你这又瞎说了,云城主不是很好的例子?”

马孟然歉意笑道:“不错不错,是我糊涂。”

云历既然跟慕容轻狂交好,那他完全可以向慕容轻狂要去解药,先救云飘渺,然后再将剩下来的解药分给其他人,这样做,谁也不能说半个不是,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云历不仅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解药均分,那这份恩情,则又更重一分了。

在坐几人都是老江湖,一听就明,所以才对云历如此感激。

四人重又坐下后,云历接着道:“只是这解药配置起来难度极高,光是那些药草就极难找到。”

说完右手轻轻一挥,后面的云二从怀里掏出三张薄芊,分别递给在坐的三家。

云历道:“这纸上写的就是天魔大法解药的配置方法,各种药草的名字及用药的数量。这方药单各位带回,尽量寻到这些药草,越多越好。”

说完叹了口气道:“这里面其他药草虽然金贵,以我城主府的实力,倒也凑得齐,只是其中一味叫三生草的药草,却是极其难得。

这三生草只有黑月林那里才有,而且数量稀少不说,采摘的时候还大有讲就,再加上在其旁边又有剧毒毒物守候,所以要将其拆摘到手,是难上加难。”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一队人进入了黑月林去寻找三生草,只是黑月林步步凶险,处处杀机,唉……,真希望他们几个能带着三生草平安归来。”

独孤轻虹等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薄芊,听云历这样说,沉吟半响道:“云城主,现在咱们一条线上蚱蜢,你说句话,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云历摆摆手道:“需要各位的时候,云某自会开口。

各位的长辈在我城主府,现在情况也跟大家伙说明了,若是你们信得过我城主府,可以将他们留在这里养病,若是不愿意,也可以随时接走。”

岳舒扬道:“云城主,我信得过你。再说了,就算我找齐了这些药草,我也不会炼丹,到时候还是要来麻烦你。不如就将几位前辈都留在城主府,只是要是寻到那三生草,还望云城主知会我等一声。”

云历道:“那是当然,到时服药时,各位都必须在场的。”

众人闻言,均是点了点头。

此时站在独孤轻虹后面的独孤丰逸手持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摇道:“关于一教二宗,我们还收到消息,说他们勾结死域人,意图不轨,不知在坐各位是否也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云历闻言,脸色一沉道:“这些消息,现在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马孟然猛地一击椅背,怒道:“狼子野心,居然勾结外族,也不怕卖了他祖宗。”

云历道:“不瞒各位,我城主府对这件事倒是有确切证据,因前不久正在这临花城内,抓了一教二宗的人,他们是吕承豪,华淑影,严铭觉,这三人不知各位有没有印象?”

岳舒扬“嘿嘿”一笑道:“如此大人物,如何会没有印象。特别是华淑影,那可是鼎鼎大名,所过之处,那可是……,嘿。”

说完身子前倾,一脸正色道:“云城主,你们真的将这几人拿下了?”

云二在旁道:“当然,而且这三人现在还在我铁血大牢里关押着,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跟他们叙叙旧。”

马孟然闻言道:“一教二宗,同气连枝,动一家,另两家必然在旁,而且报复手段狠辣,绝不留活口,江湖各门派都对他们望而远之,确实是威风啊。”

独孤轻虹冷哼一声道:“其实我们比他们并不差,只是我们都是各自为政,没有联合起来,要是有几大门派能像他们那样抱成一团,谁强谁弱还要两说。”

马孟然接口道:“但不管怎么说,勾结外族,就是欺师灭祖,我们在查证我们那旧案的时候,也可顺便收集这方面的证据。”

岳舒扬点点头道:“若事实证明他们确是如此,那他一教二宗就是全天下的敌人了。”

云历闻言沉吟不语,云一在旁道:“现在武月城战事吃紧,武月城花城主曾多次向我城主府求援。

但一教二宗就在那连岭山脉中,跟我们只隔一条离水,虎卧榻侧,为了防止他们发动攻城袭击,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答应派兵,只是资助钱粮。”

云历叹了口气道:“死域人在明面上攻打武月城,一教二宗在背地里剿除支援武月城的所有力量。

我在想,若武月城破,死域人就能长驱而入中原,到时候又有一教二宗做内应,那么我们这大好河山就要生灵涂炭了。

而且各个江湖门派,越是豪门大派,越是他一教二宗提前消除的对象。”

第二百零六章 会面(下)

云历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些都是在审讯吕承豪他们几个时,他们自己吐露出来的,不光这些,还有一些关于埋入各大门派的钉子,包括我城主府,还有各位门派也是一样。”

独孤轻虹三人闻言互望一眼,均是一脸惊奇跟诧异,还有满脸的不相信。

岳舒扬道:“云城主,不知吕承豪他们三人的供词可还在?”

云历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挥,云二抱拳应了一下,接着快步出门而去。

云历接着道:“那次审讯我亲自参与其中,各位前辈包括云某亲姑姑被关押在鹰嘴峰的消息,就是在那次审讯中得知的,因此才布置了后面的拯救行动。

本来我是想将这些供词公布天下的,但一教二宗跟我城主府似如水火,若是公布了,又怕其他人以为是我城主府是在挑拨离间,将他们当枪使,因为毕竟这供词只是我一家之言。”

正说着,云二从外面回来,将手中的纸张分给独孤轻虹三家。

云二道:“这些供词是我让人照抄了三份,但这其中内容一字未改。”

独孤轻虹三人接过供词各自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脸色均是越来越沉重,接着变成愤怒,再后来又是一脸惊异。

独孤轻虹看完,将手中纸递给后面的独孤丰逸。

一时场内鸦雀无声,云历也不说话,慢悠悠地品着茶,只是一双眼内,眼神变化无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半响,马孟然脸色阴沉道:“今日若不到临花城来,怕以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舒扬接口道:“这份供词可信度很高,因为这里面提到的人名及其在门派内的职位,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独孤丰逸看完后,将供词折好收入怀中,接着问道:“在下斗胆一问,关于这件事不知城主府是如何处置的?”

云历笑了笑道:“利用之。”

沉默片刻后又道:“我相信这供词上提到的人,都应该是各大门派的中坚人物,而且是你绝对不会怀疑的那些人。

所以,为了防止有误,我们可以放出一些假消息,让这些人也知道,然后再看结局如何,自然一目了然。”

独孤轻虹道:“云城主这个提议很不错。刚才我也在想云城主说的武月城的事,现在一教二宗又在我们内部埋下钉子,显然是谋划久矣。

若是武月城破,我们这些门派可能第一个被干掉,有这些意想不到的内奸,真的是极有可能。

因此,我决定,我独孤山庄也参与对武月城援助,不光出钱出物,而且还要派人直接到武月城上阵杀敌。”

岳舒扬点了点头道:“独孤庄主此言甚有道理,我明王山也算一个。”

马孟然双眼杀机一闪,嘴角一牵道:“以前都是老子算计别人,现在反倒被人算计还一无所知,嘿,若不做点什么,可不是当我天羽门好欺负么?”

岳相之在旁道:“独孤庄主的提议很好,但是我们江湖门派,最讲究的是个人修为,单打独斗,若是上阵杀敌,却是另种情况,即使你再高的修为,也不顶用。”

马孟然点点头道:“岳兄所言极是。“

说完转向云历道:“素闻云城主治军有方,要不我们在各自门派内多选些精英人物送到临花城,让云城主帮着训练成军队,到时候一起上阵杀敌,你们看怎样?”

独孤丰逸笑道:“马门主这个主意是好,只是我们三家调入大量的人到临花城,对云城主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要不这样,我们三家选些修为高,威望也高,又忠心的一部分人送到临花城,接受军事化训练,等他们受训完成后,再让他们回来,根据各自门派特点,再训练自己队伍。

我们在这约定一个进武月城的时间,但在这之前,我们各自训练队伍完毕后,再在一个地方集合,然后再让云镇守他们再集训一段时间,这样是不是好些?”

岳舒扬“嗯”了一声道:“丰逸兄这提议不错。独孤山庄的重剑,天羽门的羽翎箭,还有我明王山的土遁,就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组合了。”

云历听完双手一拍,笑道:“好,既然这样,那就先这样大致定下来。至于具体事宜,会后再各派专人细致讨论。”

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武月城战事吃紧,若等着我们练兵完成,也不知其中又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先送一批物资过去。

而且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试一试,那份供词上的内奸是不是真是内奸。”

独孤轻虹道:“云城主,愿闻其详。”

云历笑了笑道:“一教二宗会绞杀一切对武月城的支援,若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各位可以找个合理的理由,对外宣称要支援武月城,会于近日运送物资过去,而且将这个时间,路线,送什么东西让那些内奸知道,然后,嘿,各位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独孤轻虹点点头道:“云城主这招可是一石二鸟,既试出了一教二宗,又试出了内奸。”

说完转头道:“丰逸,这件事你来安排。”

独孤丰逸点头应道:“是,大哥。”

岳舒扬道:“刚才云城主说要紧急被送一批物资到武月城,我又想起另外一事,若是我们几家各搞各的,一来我们对武月城不熟悉,而且现在那里又是战时,若是贸然前去,怕引起误会。

二来有的地方距离遥远,而且还是山路难行,在这上面耗费人力物力实在太划不来了。”

马孟然在旁道:“岳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岳舒扬右手压了压,笑道:“临花城既有官道,又有离水水路,而且采购渠道也畅通,更重要的是临花城跟武月城关系已经建立起来。

所以我刚才的意思是,以其我们劳神劳力的去采买物资,运送物资,还不如各自出一笔银子,交由临花城,在押运物资的时候,我们再派些好手过来,以保安全,这样岂不更加省事?你们看这样可好?”

马孟然闻言笑道:“还是岳兄高,这注意我赞成。不知独孤老哥意下如何?”

独孤轻虹笑道:“你们都同意了,我能拉后腿么?我独孤山庄就先出黄金五万两,在这两天就送达临花城。”

马孟然道:“好,我天羽门也出黄金五万两。”

岳舒扬接着道:“哈哈,明王山也一样。”

云历接口道:“云某在这里多谢各位支援,我城主府也同样出五万两黄金。既然大家伙都同意,那就请各家各派一人,就这些黄金使用共同监督。”

独孤轻虹“嗯”了一声道:“云城主此言有理,倒不是我们不信任谁,只是任何事情按规矩来,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合作。”

云历长身而起,大笑道:“好,今日相聚,获益颇多。现在公事到此为止,接下来,云某可要跟各位好好喝几杯,哈哈。”

ps:首先傲霜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这本书的大大们,但是《傲视秋霜》这本书写到现在,审签n次没过,而且成绩也很差,所以傲霜决定先不再写下去,而是转头将前面的文章重新修改。

说实话,写书真的是很累,而且傲霜还不是一个职业写手,也就是说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晚上加班来写。

看着惨不忍睹的数据,还有一次次审签不过,心里也是非常难受,不过傲霜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书来赚什么钱,只是想得到一个认可。

傲霜在论坛里看过一个老手的帖子,他说的很有道理,我要签约就是想要推荐,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至于上不上架,就不想那么多了。

再次感谢各位读者大大,傲霜在这里拜谢了!

第二百零七章 潭下奇遇(上)

等张傲秋打坐醒来,旁边紫陌跟铁大可已经离开。

张傲秋展开内视一看,不由暗自叫苦,打坐这段时间所吸收的灵气,对于丹田内的真气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张傲秋捎捎头,暗骂一声,抬头隔着水帘看过去,紫陌跟铁大可正坐在潭边浆洗衣物。

他们三个男人所带的衣物不多,所以可不像夜无霜她们那大方,直接丢掉了事。

铁大可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对紫陌笑着道:“没想到你这少门主干起活来还是那么回事哈。”

紫陌肩膀耸了耸道:“本大师的优良品质可多的去了,不然阿漓会对我这么死心塌地么?”

铁大可看他那样,闻言先是一窒,接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紫陌倒是被铁大可笑得一愣,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满道:“老铁,有那么好笑么?”

铁大可喘了口气道:“这话本不可笑,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很好笑了。”

正好张傲秋走过来,听到这些,摇了摇头,对紫陌道:“老铁笑的是某人脸皮够厚。”

紫陌“哼”了一声道:“什么脸皮够厚,这本来就是事实。你们这就是嫉妒,知道么?”

张傲秋一屁股坐在一边石头上,抄起旁边自己的衣物,放到鼻端闻了闻,骂道:“他妈的,一股子血腥味。”

接着将衣服丢在潭水中,边洗边道:“紫大师,你还有什么优良品质,一并说来听听?”

紫陌一撇嘴道:“你让说就说?切。”

张傲秋跟铁大可听了对视一笑,紫陌看了嘟囔道:“笑个毛,本大师不够优秀么?”

张傲秋点点头道:“优秀,优秀。”

接着脸色一夸问道:“你们两个丹田内真气消耗了多少?”

紫陌嘴角一牵道:“妈的,都搞一半走了。”

铁大可道:“俺也是。还好俺及时内视了,不然耗得还多。”

张傲秋苦着脸道:“唉,我他妈也是啊。刚才打坐冥想,吸收的灵气就他妈九牛一毛,可这黑月林还没走上一半了,这下玩大了。”

紫陌满不在乎道:“怕个球,用都用了,现在后悔有屁用,这黑月林这么大,说不定前面就有什么奇遇了,哈。”

张傲秋一听奇遇,立即想到潜水的事,将手上衣服一扔道:“紫大师说得没错,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这潭底看看是不是会有奇遇?”

铁大可道:“也好,反正是耽搁了,就索性下去探个究竟。”

三人哈哈一笑,同时下水往潭中游去,到了潭中心,三人对望一眼,一声喊,跟着往水下潜去。

潭水虽然清澈,但越往下,光线越暗,三人也算是天境好手了,但整整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居然还没有探到潭底,而且现在水内浮力越来越大,再往下就越来越难了。

张傲秋停了下来,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自己身体,意思是这里浮力太大,先上去再说。

紫陌跟铁大可两人点点头,三人原路返回。

出了水面,紫陌长呼一口气道:“想不到这潭水这么深,真要探底,我估计怕有二三十丈了。”

铁大可点点头道:“按俺们下去的时间看,这个深度恐怕只多不少。”

张傲秋“嘿嘿”笑道:“越深越有意思,等下老子抱个大石头,就不信今天探不到底。”

紫陌一竖大拇指道:“秋哥,还是你高。”

说完带头往岸边游去,张傲秋跟铁大可不甘其后,嘻笑着往岸边而去。

紫陌第一个上岸,一眼就看到岸边躺着块老大石头,上前拍了拍道:“怎样,这个够大吧?”

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一直在岸边看着他们,现在见紫陌选石头,于是疑惑问道:“阿陌,你选这大块石头做什么?”

铁大可正淌着水上岸,闻言笑道:“妹子,你不知道,这潭水看上去不大,但却是深不见底。我们等下各自抱块石头,这样下潜就方便多了。”

接着走到紫陌旁边,拍拍紫陌肩膀道:“阿陌,这么大块石头,基本上直接可以把你砸到潭底。”

张傲秋四周看了看,选了个比西瓜大上一半的石头,撇撇嘴道:“紫大师,做事靠谱一点。”

紫陌一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而起,不服气道:“做事怎么不靠谱了?怎么不靠谱了?告诉你们,我今天还就选定它了。”

说完蹲下身子,气沉丹田,大“嘿”一声,双膀同时用力,结果老脸憋得通红,那石头躺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

张傲秋几个一看紫陌那样,“轰”得一声都笑了起来。

张傲秋更是在旁大声喊道:“用力,用力。”

紫陌一松手,一屁股坐下,望着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道:“用个毛的力,看你那兴灾乐祸的样。”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就他这落井下石的品质,啧啧,霜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夜无霜还没说话,旁边的欧阳雪怡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现在发现你不仅可恶,而且还可嫌,一张嘴就是讨打。”

紫陌一抹脸皮,拱拱手道:“好说,你不知道么?男人脸皮厚也是一大优点,而且本大师还能……知错就改,嗨,这块石头不错,就它了。”

紫陌抱起身旁一块石头,放在大腿上,用力拍了拍,咧嘴笑了笑。

欧阳雪怡摇摇头道:“看见脸皮厚的,也没看见像你这样的。厚如城墙还是夸你了。”

紫陌索性不理,站起身来就往潭中走。

这次有了大石加重,三人下潜速度快多了,而且深度也是越来越大。

大约一炷半香的时间,三人感觉周围原本平静无波的潭水开始出现暗流,带着人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

三人对望一眼,张傲秋点了点头,抱着石头,任由水流带动往前。

现在周围的光线已经非常暗淡,就算他们的修为,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彼此身影,而且此时的暗涌力道越来越大。

在这深潭内,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而且水中又不比岸上,张傲秋怕出问题,急忙将神识放开。

神识在水内的探测速度一点不必在岸上慢,刚一放出,张傲秋就“看”到在离自己约十丈距离,有一个约三尺的黑乎乎的洞口。

张傲秋放手扔掉手中的石头,一拉左右两边的紫陌跟铁大可,然后指了指前方,接着又在水中画了个很大的圆圈。

紫陌看了看,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上方,意思是现在是往前还是回去。

张傲秋想了想,若是三人连成一体,那暗涌吸力虽大,但也不至于会被一下就拉进去,而且他们也只是在那洞口看看就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就指了指前方,然后分别抓住紫陌跟铁大可的臂膀,顺着水流继续往前。

越靠近那洞口,水流吸力更强,张傲秋透过神识,双脚不时往回打水,调整在水中的移动速度。

片刻后,三人到达洞口,接着微弱的光线,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就像怪兽长大的嘴一样,不停地将水流吸进去。

张傲秋趴在洞口边,探头将神识往洞口内延伸进去,神识走了大约十丈距离的样子,心底突然响起独叟声音道:“咦,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傲秋一听,立即想到水底怪兽,不由紧张起来,连忙问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可有危险?”

独叟嘀咕着骂道:“老子能看见,你小子不是一样能看见么?有什么危险你自己不知道看么?不动脑子……咦,不对,下面好像有个硕大的空间,咿呀,好像还真有宝贝。”

张傲秋听到有宝贝就精神,想到在这之前找到的聚魂果,嘿,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那真是赚大发了。

本来还担心这洞口水流吸力太大,但透过神识他自己也感觉到下面十丈开外的位置,空空荡荡,根据以前的经验,那里应该是一个无水的空间。

心底暗自一盘算,自己能憋气一天,若再将星月刀带上,将刀插入旁边的岩石里,慢慢往下,也不是不可能到达。

想到这里,张傲秋心头一阵火热,立即对着身边的紫陌跟铁大可打了个往上的手势。

第二百零八章 潭下奇遇(中)

独叟叹了口气,不耐烦道:“你师父不是‘毒医圣手’的么?怎么什么都没教你?龙涎果就是……哎呀,等会看了再跟你说。”

张傲秋现在指着这老小子帮忙,所以虽被呛了满头,但也不反驳。

三人很快出了水面,张傲秋踩着水道:“嘿,那洞口后面有宝贝。”

紫陌一听眼睛就亮了,张傲秋吞了颗聚魂果,那聚魂果就算给他也没有,所以也无话可说,但总盼着下次能自己也吞个什么灵果,仙草的。

所以一听到有宝贝,立即小声问道:“秋哥,那里还有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张傲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我也不知道,是我这里面的独叟前辈告诉我的。”

顿了顿接着道:“等会我们带好家伙再下去,由于我有神识,而且我憋气时间也长,所以那洞就由我进去。

你们两个轮流守在洞口,一个时辰一换,为了安全起见,再在我腰间拴上绳子,我要是拉动绳子,你们就在外面拉我,嘿,要是我拉得很猛,那就说明我遇到问题了,你们可要用力拉我,同时也将家伙准备好了。”

铁大可听了有点担忧道:“阿秋,你有把握么?”

紫陌一拍铁大可肩膀道:“老铁,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有十足把握的?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觉得秋哥这注意不错。”

见铁大可还是一脸犹豫,接着道:“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这是跟霜儿她怎么说?”

张傲秋双手一摊道:“明说了,还能瞒住她不成?”

夜无霜本就在岸上等得无聊,现在看见三个男人在潭中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大声道:“我说你们玩够了没有,要是玩够了,我们是不是也……”

紫陌一把打断道:“霜儿,我们可没玩,商量正事了。那什么,你在岸上等会,我们上岸跟你说。”

夜无霜听了一脸不信,嘟囔道:“什么正事还需要在水里商量的,哼,分明就是想多玩会,这样的借口也说得出口。”

欧阳雪怡在旁笑道:“霜儿姐姐,你不知道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厚脸皮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紫陌嚷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乖孩子。”

欧阳雪怡“啐”了一口道:“谁是孩子了?你才是孩子。”

后面张傲秋游上岸道:“你们错怪紫大师了,现在确实是有正事。”

说完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无霜一听心中就有点担忧,但一想张傲秋确实是可以憋气很长时间,而且有紫陌跟铁大可在旁照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夜无霜道:“你去看看也没什么,不过可得有个分寸,不要做些逞强好胜的事。”

张傲秋笑道:“霜儿,你看我什么时候逞强好胜过?我一直都是谦虚谨慎从事,到哪也找不到比我更靠谱的人了。”

欧阳雪怡在旁摇摇头道:“唉,真是人以群分啊,现在又多了个厚脸皮的。”

紫陌听了望着张傲秋,一脸坏笑,张傲秋看他那样,没好气道:“笑个毛,还不是你这颗老鼠屎,带坏了我这纯洁善良的好人。”

欧阳雪怡此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夜无霜道:“霜儿姐姐,两活宝哦,哈哈。”

张傲秋他们懒得再理她,见夜无霜同意,都急忙转头去找绳子,抄家伙。

铁大可道:“阿陌,要不这次俺先下去,一个时辰后你再替俺?”

紫陌想了想道:“也罢,你先下,我就先在岸上等着。”

张傲秋在腰间拴好绳索,跟铁大可各抱一块石头,深吸一口气,往水下而去。

很快到了先前洞口,铁大可拍了拍张傲秋肩膀,意思让他小心些。

张傲秋点点头,先将星月刀插入石壁,然后人顺着水流,不费力就溜了进去。

铁大可在后面兜着绳索,每缝绳索绷紧,就将绳索松出一段。

这样连松八次后,再没有绳索紧绷的情况,估计张傲秋已经到了地方。

张傲秋开始进入洞口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水流的吸力,但哪知进入后,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才发现那水里的吸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好在这洞口只有一尺左右,在往后后,则成为一个喇叭口,水流在这段因为洞口突然变宽,所以水流也是最为湍急。

还好他带了刀,后面还有铁大可兜着,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不然还真有点吃不住力。

有了上次在戈壁滩救人的经验,张傲秋就把这水流吸力当成那时的狂风,刀插入石壁后,由着水流带动,一路划过去。

同时将神识放开,心底道:“老前辈,你现在可精神些,到了地方先提醒一下。”

独叟不耐烦道:“知道了,啰嗦。”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张傲秋还不用独叟提醒,就已经看到前面一个大的石洞出现在神识里。

于是手中用力,将星月刀插深一些,将身子稳住,然后再一点点的放,等到到那石洞时,猛地一抽刀身,接着整个人浮出水面。

这个石洞不知如何形成,洞体往上延伸,构成一个硕大的空间,那洞口吸入的潭中暗流在一旁哗哗流过。

张傲秋探头出水,先是深吸一口气,四周一片漆黑,还没等他适应周围环境,透过神识,立即就被前面石壁上的一棵矮树吸引住。

那树大约只有一尺来高,长在石壁缝之间,在其树枝中间,一颗似桃又不是桃的果子长在上面。

接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张傲秋借着神识起身上岸,正想看个究竟,心底想起独叟狂喜的声音:“龙涎果,还他妈真是龙涎果,哈哈,小子,你真他妈好运气啊。”

石洞下自然形成一个斜坡,潭水漫过斜坡一半,另一半则探出水面外。

这石洞虽然在暗河下,但其内空气却一点都不浑浊,显然是有另外的出气口换气。

张傲秋沿着斜坡,走得近了,仔细看了看那龙涎果,看了半天,除了香味浓郁外,还真看不出那果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独叟接着道:“就是可惜了一点,这龙涎果还只有八成熟。不过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这样的宝贝,空烂在这里。”

张傲秋道:“这龙涎果到底有什么好处?”

独叟现在也是高兴,难得没有骂人,笑着道:“龙涎果,相传是龙王有次在山中熟睡,结果龙涎流了一地,正好在那一地龙涎中间有棵树,于是那树吸收了龙涎的精华,结出的果子就是龙涎果了。

你知道,我们修行之人,先是通过各种方法,在丹田聚气形成真气,此为练气。

随着丹田真气越来越多,为了提高真气运转速度,体内经脉也就相应需要变得更宽更加有韧性,此种修炼即为练体。

而平时的打坐冥想,就是所谓的练神。

你是先天之体,练气,练体跟其他修行者一样,但是你现在是真正拥有念力,也就是你说的神识,在这方面的修行,则比其他修行者要强多了,是真正的练神。

龙涎果对于修行者来说,不仅能增加丹田内真气,而且还能自主扩展经脉,而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能够同聚魂果一样,改造你的识海,使得它精神力更凝聚,更强大。”

张傲秋一听喜道:“那这龙涎果岂不是比聚魂果更珍贵?”

独叟笑道:“那是当然,聚魂果虽然珍贵,但一大半的人没有念力,所以都用不上,而这龙涎果即使是普通人服用后,也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这龙涎果只有八成熟,而且若就这样直接服用了,很大半药力都会浪费掉,要是将它辅与其他灵药一起炼制成丹药,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保持其药效,另一方面,也可以随着修行,随时服用。

可现在……,唉,真是可惜了。”

张傲秋听完不解问道:“我把这果子摘下,然后带回去让师父炼丹不就可以了么?”

独叟没好气道:“龙涎果一旦摘下,三个时辰后就会自然烂掉,你呀,回去后还是让你师父多教教你,免得每次都像个白痴一样。”

张傲秋被独叟骂得一窒,正要发飙回骂两句,却听见独叟惊叫道:“小心身后。”

张傲秋闻言头也不会,就地往左一滚,手中星月刀刚摆过来,身边就感到一股劲风迎面扑来。

张傲秋“嘿”得一声,星月刀横摆胸前,刚刚举起,接着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来。

张傲秋立即被扑得人往外直飞,“蓬”得一声狠狠撞在石壁上。

好在独叟提醒及时,张傲秋体内真气在预警时已瞬间高速运转,不然就这下撞击,不吐点血出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就是这样,也撞得张傲秋眼冒金星,心里暗自叫苦。

到现在还只是透过神识感觉到袭击自己的是一团白影,但那白影长什么样却完全没看清楚。

第二百零九章 潭下奇遇(下)

张傲秋重重摔在地上,体内真气迅速攀沿到两臂,准备那东西的下一次袭击。

而在神识之中,却看见那东西突然调头,张傲秋行随意动,一翻身站了起来,神识看过去,顿时心头怒火中烧。

眼前是一个硕大的四肢着地,脑袋扁长,有着一条粗壮尾巴的纯白色怪兽。

这家伙目测至少有十二尺左右,体宽将近有三尺左右,虽然体积庞大,但却总给人一种非常灵动的感觉。

而此时这家伙正大嘴对着龙涎树,血红的长舌头灵活伸出,将龙涎树上的那颗龙涎果一缠,快速而又轻巧,等张傲秋站起的时候,那颗龙涎果已经被它摘了下来。

而龙涎树上的枝叶,在这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点损伤,可见这家伙干这事是驾轻就熟了。

那怪兽灵活的舌头一收,大嘴一张,咕咚一声,将龙涎果整个吞下,然后转头,黑乎乎的眼睛仿佛能够透过黑暗,得意地看着前面的张傲秋。

张傲秋整个过程看得清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到这里,前脚还在谈龙涎果的好处,后脚就被这不知名的怪兽给吃进了肚,顿时一股怒气升起,星月刀一摆,大吼一声:“他妈的畜生,还老子龙涎果。”

说完正要上前,哪知那怪兽却先一步发动攻击,身子一侧,大尾一摆,像根鞭子一样狠狠抽过来。

张傲秋顿时感到一股劲风吹起,知道厉害,一矮身,避过那又粗又白的大尾。

同时右脚发力,身子一转,接着长身而起,星月刀高举头顶,照着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怪兽一刀砍去。

这一刀张傲秋是含怒出手,刀气迸发,尖啸着往前,瞬间划到怪兽左后退。

只听“噗”得一声,那怪兽顿时吃痛一声嗷叫,而那处中刀出,只是留下一条浅痕,再无其他。

张傲秋看了暗叫厉害,而那怪兽被这一刀砍中,迅速一个翻身,大尾随着翻身动作,向张傲秋横扫过来。

这下是那怪兽吃痛后的反应,力道比刚才更大,带着地上的碎石同时飞起,像飞弹一样四散而开。

张傲秋随手挽了个刀花,将近身的碎石挡开,而那怪兽也趁此机会转过身来。

在神识里,那怪兽黑乎乎的双眼散发出狂暴的捩气,扁长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张傲秋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这怪兽如此庞大的身躯,在这天地里,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重来都是它想怎样就怎样,特别是还吞吃了不知多少次的龙涎果,更是将它自身改造,存活时间比正常要延长不知多少倍。

而另一个最大的改变,就是通过龙涎果,改造它的大脑,使它拥有了一定的灵性。

这次被一个它重来没见过的外来者伤到,虽然没有出血,但却是相当疼痛。

本来它想等龙涎果完全成熟后,再独自享受的,现在这地方多了个其他的外来者,为了防止龙涎果被抢走,它第一步目的就是将龙涎果抢到手,然后再慢慢收拾这个外来者。

它在这里称王称霸已久,所以潜意识里认为所有在这里的东西都是一样软弱,可以让它为所欲为。

哪知对面这个不仅不软弱,而且还能伤到它,这下完全激怒了它的怒气。

张傲秋一见刀气无法伤它,自然而然地想起虎跃坡上的那条蟒蛇,当即真气一转,刀身三尺刀芒吐尽,一下将这个黑乎乎的空间照亮。

那怪兽没想到对面一下亮起如此耀眼光亮,由于它久处黑暗,早已习惯了无光的环境,这突然亮起的光亮让它顿时觉得双眼刺痛。

怪兽本能地双眼一眯,同时后退一步。

张傲秋见它这样,立即明白过来,右脚跨前一步,身子一侧,星月刀同时借势斜斜从下往上划去。

正是刀宗撩刀式,只是随着这段时间修行,张傲秋在修为增长的同时,对武学的理解也更上一个台阶。

这表现在打斗过程中,通过神识或自己判断,能根据当时情况,招式随时变换,天马行空,不在拘泥于一板一眼的招式。

张傲秋斜向出刀,也是防止那白色的怪兽溜回水中逃跑,所以先断其退路。

哪知那家伙被激怒后,根本没有想先一步溜走的想法,见张傲秋一动,身子再往后急退,同时又是一声怒吼。

张傲秋急于想将对手放倒,见它后退,身子顺势侧着飙起,星月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往前直砍过去。

这个洞并不算宽阔,长也就不到二十尺的样子,宽大约六尺。

所以张傲秋身子一飙出,星月刀刀芒就能直接接触到那怪兽。

这时那家伙已经被逼到石壁边,再退无可退,见那道光亮过来,仗着自己皮厚,后腿用力,一个飞扑,想在那光亮杀过来时先一步将对手扑倒。

张傲秋人在空中,却透过神识看得清楚,体内真气逆转,带着身子往右侧飘动,让出将近一尺的距离。

也就这一尺的距离,那怪兽没想到对方在空中还能再动,顿时扑了个空。

而张傲秋则在那怪兽错身扑过的那一瞬,星月刀刀芒从容划过它脊背,顿时一道红线飙出。

那怪兽立即感应,闷吼一声,借一扑之力,落地一个翻滚,接着噗咚一声,落入水中,大尾一摆,迅速往水底沉去。

张傲秋这下反应不及,见状大吼一声:“哪里逃。”

同时身子一跃而起,往前一步进入水中,刚下沉想追,哪知突然腰间一紧,心中立即暗叫糟糕。

果然还没一会,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却是铁大可见绳索紧绷,以为张傲秋出了什么事,立即全力往回收回绳索。

张傲秋心头怒火难消,正想一刀斩断绳索,再入水杀那怪兽。

这时神识内看见水底一团白影迅速接近,而且身姿极为敏捷,强壮有力的尾巴使得这家伙能在水里自由迅速转向。

张傲秋一看,知道在水里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它,真要想解决战斗,还是只能将它诱到岸上。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坚持,任由腰间绳索带着他往洞口边退。

那怪兽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知道厉害,进入水中后就想快点溜走,但接着张傲秋跟着入水,这才又调头追回来,好报那一刀之仇。

这洞口越往后,水流越急,所以铁大可虽然用尽全力收回绳索,但张傲秋退回速度跟那怪兽接近的速度还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张傲秋看着越来越近的怪兽,星月刀刀芒再次亮起,在水中挽个刀花,护在身前。

那怪兽被刀芒所伤,一见对面光亮又一次亮起,立即本能地往一边偏去。

张傲秋见它如此害怕刀芒,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就刚才挽的那个刀花,他已经感觉到,在水中运刀,不仅更加吃力,而且速度根本不能跟在岸上相比。

要不是那家伙惧怕刀芒,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它咬个稀烂了。

怪兽虽然偏往一边,但却是左右快速游动,那条大尾巴拼命搅动,这里水流本就湍急,现在又被它这么一搅动,张傲秋顿时稳不住身子,开始在水中打转。

那怪兽一见这招凑效,兴奋异常,转动更是卖力,好几次趁张傲秋背转过来时,张开血盆大口就来偷袭。

还好张傲秋有神识可以感应,每次这情况,刀芒都能先一步阻挡,但即便这样,也感到应付的非常吃力,那东西在水中实在是太灵活了。

幸好张傲秋落水位置离那洞口不远,加上铁大可在外面拼命拉拽,虽然应对吃力,但很快就进入了洞内。

一进洞内,张傲秋完全放下心来,这洞口只是比一人宽不了多少,那怪兽硕大的身体是钻不进来的。

显然那家伙也发现这点,立即变得更加狂躁,在张傲秋被拖入洞口时,立即不管不顾,整个身子狠狠地撞了过来。

张傲秋一看,正求之不得,星月刀对准那硕大的脑袋向前,刀芒一刺,准备将它来个现场开瓢。

那怪兽也是机灵,见此情况,扁平的大头往下一沉,避过刀芒,整个背脊朝洞口处撞来。

而此时张傲秋又被拖着后退一截,刀芒吐尽也不能够着,心中暗叫可惜的时候,怪兽的背脊已结结实实地撞在洞口上。

“轰”得一声。

即使是在水里,张傲秋依旧能感到洞内一阵摇晃,可见撞击力道之猛。

这洞口经过水流积年累月冲刷,本就有点松散,现在这一撞,立即将外边的石头撞落不少,还没落下,接着就被湍急的水流带走。

那怪兽眼见张傲秋又往后退了一截,立即调头,接着又快速游近,发了疯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石壁。

张傲秋这时是脚上头下,看着那庞大的身体像炮弹一样来回撞击,心里也是紧张。

还好没多久,在铁大可拖拽下,张傲秋双脚出了洞口,接着整个人退了出来。

洞内的撞击,连洞外的铁大可都感觉到了,就这样的力道,不要说天境高手,就是玄境高手,被搞一下也受不了。

所以他心里更急,以为被撞的是张傲秋,现在见他完好无缺的出来,心里大松口气,一连串气泡从嘴里冒出。

第二百一十章 内丹(上)

张傲秋出了洞口却不走,拉了拉铁大可,又指了指自己的星月刀,然后将刀直直地放在在洞口边。

铁大可一看,知道张傲秋的意思是要搞伏击,他也不知道后面洞内是个什么东西,见张傲秋这样,当即放下绳索,抽出腰间大斧,身子靠在洞边,斧头高举。

过了一顿饭功夫,洞口石壁在后面不断撞击下,开始皲裂。

等到裂缝再变大,石壁上石头再也支持不住,“轰”得一声散了开来。

接着一个白色的脑袋往外伸出,张傲秋跟铁大可一刀一斧,同时落下,只是铁大可的斧头虽然力沉,狠狠地一下,却不能让其见血,而张傲秋的刀芒却是一穿而过,将那扁长的嘴戳了个对穿。

那怪兽吃痛立即后退,张傲秋一拉铁大可,指了指头顶,意思是快点离开。

两人收好家伙,手足并用,往上游去,而在这时,下面洞口又是一下猛烈撞击,洞口越来越大。

那怪兽也是学精了,不敢再贸然把头伸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撞击,想把洞口扩大,然后整个身子能迅速钻出。

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人迅速浮出水面,紫陌坐在岸边百无聊奈,正算着时间,却突然看见张傲秋跟铁大可两个大头钻出水面。

紫陌看了一愣道:“怎么这么快?得手了?”

铁大可嗡声道:“快准备,遇见怪物了。”

紫陌一听怪物,立即想到水中蟒蛇,一跃而起道:“怪物?什么怪物?可是蟒蛇?”

张傲秋两人快速游到岸边,一抹脸道:“不是蟒蛇,是另外一个重没见过的东西。”

铁大可在旁咋舌接口道:“那家伙力道真大,连那洞口都被撞开了。”

夜无霜在旁听到有怪物,立即跑过来问道:“阿秋,你没事吧?”

张傲秋摇摇头,神色凝重而又愤懑地望着面前的潭水道:“我没事。”

夜无霜看他表情,知道张傲秋已动了真怒,夜无霜还很少见他如此愤怒,接着安慰道:“既然出了水,再大的怪物也让它有来无回。”

张傲秋点点头道:“阿陌,你带霜儿她们先避到林内,那东西吃过龙涎果,有灵性,要是看见我们人多,说不定就不上来了。”

紫陌一听疑惑道:“龙涎果?什么龙涎果?”

张傲秋一摆手道:“这个等会再说,你们先埋伏好,我跟老铁在这里诱它上岸。”

紫陌看了夜无霜一眼,见后者点头,当即道:“那好,你们可小心点。”

等紫陌他们离开,张傲秋神识放开,又将那三十二头人狼调开。

一盏茶功夫后,潭水内水波暗涌,片刻后,一个硕大的白色怪物落出水面。

铁大可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道:“俺的个乖乖,居然这么大个。”

接着看了张傲秋一眼道:“这么大家伙,你居然能完好无缺地出来?”

张傲秋闻言恨声道:“要不是外面有你拉着,这次还真他妈的会阴沟里翻船。”

那怪兽出了水面,却不立即攻击,而是眯眼先适应一下外面的光线,接着大脑袋四周转动,就像在打量敌情。

铁大可看了道:“你说的没错,这家伙真不简单,看样子灵性还不低。”

张傲秋拾起地上一颗石头,放在手上掂了掂道:“那是,这东西可是吃了不知多少龙涎果了。”

说完瞄准那怪兽脑袋,将手中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这下可是含恨出手,石头呼啸一声,“蓬”得一下,直接砸到那怪兽身上。

那怪兽吃痛一声吼叫,血盆大口还滴着血水,一双黑眼恶狠狠地盯着张傲秋,却不上岸。

张傲秋见它谨慎,干脆下水走前几步,又是几颗石头砸过去,极尽撩拨。

那怪兽想要躲开,但那些石头又快又急,在水面它可没有在水中灵活,再加上身躯庞大,竟是颗颗石头都砸个正中。

那怪兽本就愤怒,急着想报仇,现在又被这样完虐,再也顾不得谨慎,大尾一摆,迅速往岸边游过来。

张傲秋一见立马跳到岸上,那家伙一见,居然又摆头游了回去。

张傲秋又跳下水,接着用石头砸,等它过来的时候立即后撤。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很有那种对阵叫骂的意味,这边叫有种你上来,对面说有种你下来。

但这样时间一长,毕竟是那怪兽吃亏,石头挨了不少,但对方连根毛都没碰到。

其实那怪兽这样做,也是试探,看对方是不是只有两个人,毕竟这里不是它的地盘。

试探够了,怪兽一摆大尾,接近岸边时,猛地起身一扑,就跟在那洞内一样,但现在是在岸上,张傲秋看着那东西,身形一闪,轻松脱离,继续往岸上走。

怪兽嚎叫一声,跟在后面,四肢虽然不长,但移动甚是快捷。

张傲秋诱着它到了岸上,突然一声呼啸,隐在树林里的人狼一拥而出。

本来那怪兽伤口处流下的血就已经刺激到了那些人狼,只是被狼首压着,一直没动。

现在这一放出,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冲着那家伙就上。

那怪兽见出来这多人狼,倒是一点都不慌,脑袋四周看了看,从迅速移动立即变为静伏不到。

人狼来势凶猛,但也讲究战略,就像第一次围攻张傲秋他们一样,三十二头人狼,分出十头围在潭水边,堵住怪兽后路。

另两边各十头,采用围攻战术,分别发动攻击。

而剩下的前方,则由张傲秋跟狼首迎战。

人狼刚汇合,还没动,怪兽突然发动攻击,又长又粗的大尾,大力左右摆动,而且身子以它肚子为轴画着圆圈,带着地上的碎石四散射开。

岸边上比起那洞内来说,碎石就更多了,而且个头也更大,就这样一扫,不要说人狼,就连张傲秋也应付得相当狼狈。

人狼被石头砸中不少,一个个哀嚎调头就跑,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样子。

怪兽见状抬头一声嘶吼,立即转过身子,趁张傲秋后退之际,对着他又是一个虎扑。

硕大的身子高高抬起,如一堆肉山压下来。

就在此时,狼首从张傲秋后面窜出,在怪兽下方,强健的后腿用力撑地,狼头狠狠地向它肚皮顶去。

狼本来就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下狼首也是含怒出击,加上那冲刺之力,竟然把这么重大的怪兽顶得再往上升一截。

怪兽没想到会有这一下,下腹正是它身子防守薄弱处,被狼首这样一顶,顿时痛得哀嚎一声。

狼首落地一个翻滚,怪兽还没落地,旁边的铁大可接着跟上,铁拳照着怪兽肚皮狠狠就是几拳。

铁大可在水里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差点就让张傲秋回不来,所以这几拳也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地。

而铁大可这几拳,可比狼首的铁头更有力,在第三拳下去时,怪兽就不由自主吐出一大口鲜血。

张傲秋见铁大可打得带劲,一闪身晃到跟前,张大嘴正要喊:我来也。

哪知这时铁大可已经是第九拳下去,怪兽被打得大嘴临空一张,一团鲜血裹着一颗白色的晶状体,软软喷出,吧唧一下,正巧落在张傲秋张大的嘴巴里。

那白色的东西,张傲秋在下面是看得清楚,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东西已经落入自己嘴里。

接着感到舌头被撞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将那白色的东西加血水一骨碌吞了下去。

一股血腥味从嘴里传来,张傲秋想起刚才那白色的东西,立即想起痰,接着又联想到吃过肥鸡后,自己吐出的浓痰。

顿时一股恶心从胃里升起,顾不得那怪兽,转身就开始呕吐起来。

还没吐两下,心底想起独叟地叫声:“你做什么?”

张傲秋快速道:“我吃了那怪兽的白痰了,真他妈要恶心死了。”

独叟闻言一阵无语道:“白痰?我看你就是个白痴,那东西是内丹,是内丹啊,你个败家的东西,居然把它当成白痰,还想吐出,啊……,真是要气死老子了。”

张傲秋一听不是白痰,恶心的感觉立消,擦了擦嘴角的血水问道:“内丹?什么是内丹?”

独叟没好气道:“你先把那大家伙搞定再说,哎呀,老子怎么会遇见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偏偏你这白痴运气又这么好,真他妈的。”

铁大可全力打出十拳,也感到一阵力竭,抽身退了出来。

那怪兽“蓬”得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它体内的内丹被打出,它立即就感应到了,刚一落地,顾不得疼痛,立即发了疯似的往张傲秋追来。

张傲秋被它刚才的大尾巴搞得一肚子火,见它过来,大喊一声:“阿陌,铁弓。”

紫陌他们在人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守在一旁了,现在见张傲秋叫他,应了一声,转身拾起包裹内的铁弓,而一旁的夜无霜则抄了一把利箭。

一群人狼也被激起凶性,一见那大家伙追击张傲秋,也是一心护主,狼首一声长嗷,众人狼又是一拥而上。

第二百十一章 内丹(中)

狼首一跃而起,在空中前爪探出,往那扁平长头狠狠扑去。

那怪兽前身往旁迅速一偏,避过狼首扑袭,然后突然加速,将刚落地的狼首撞飞一旁。

接着不管不顾,只看着张傲秋追,一条大尾巴疯狂摆动,后面的人狼虽然也是凶悍,但奈何那尾巴力道太大,拼命靠近却又怎么也不能近身。

张傲秋接过弓箭,腾身而起,利箭顺势上弦,神识同时放开,身子在空中一折,右手一松,三箭同时放出,从那些人狼缝隙间一闪而过。

这三箭,取时正是那怪兽大尾向一边摆到尽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瞬间。

“哚”得一声,三支箭不分先后,同时将那大尾穿透,硬生生地将其钉在地上。

那怪兽浑身虽然经龙涎果改造,变成刀枪不入,但铁胎弓力有千石,再加上箭杆为纯钢打造,箭头锋利异常,距离又近,这样的冲击力,就是怪兽皮再厚上几层,也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这三箭是张傲秋人在空中,而且下面人狼来回迅速穿梭,能在那个点射出,而且还不伤及人狼,只能说张傲秋对神识的运用又精进一成。

怪兽仰天一声嘶吼,剧烈的疼痛从尾部传来,痛得它一阵痉挛,尾巴一抖,将钉在地上的三支箭拔了起来。

接着三股血箭飙出,人狼那血腥味一冲,嗷叫着向前,刚才之所以不能搞定那怪兽,一是因为它皮厚得刀枪不入,人狼的利爪对它无效,了不起只是让它疼痛一下。

二是那条尾巴确实厉害,就像一条超级肉鞭,又重又沉,极速摆动,根本无法近身。

现在那怪兽尾巴受了重伤,轻微摆动即疼痛难忍,而现在又多了三个血洞,正好下爪。

人狼一拥而上,獠牙翻出,专咬那三处位置,只要咬中,死不松嘴,那怪兽被这样一搞,痛上加痛,嘶吼着就想调头回到潭水里。

但现在它已经被诱到岸上很远了,离潭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而那些人狼也是精怪,分出一部分,死命压着它扁头。

没多久,那尾巴上就被生生撕咬掉几块肉下来,怪兽此时因失血过多,加上又失去内丹,力气越来越小。

人狼抓住机会,趁机扩大战果,怪兽身上被撕咬得血肉淋漓,即使它死命挣扎,也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就被活活分尸,一命呜呼了。

这条在深潭内不知存活了多久的怪兽,估计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成为别人的腹中餐。

只是它身体庞大,如肉山的身子,让这三十二头人狼每个都饱餐一顿,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或许是因为那怪兽吞服大量龙涎果的原因,身上血肉味道甚是甘甜,搞得那些人狼意犹未尽,将地上洒落的鲜血都舔了又舔,就差把那些个石头舔出火星出来。

张傲秋虽甚恨那怪兽抢了他发现的龙涎果,但这场面也太血腥了点,在旁看了一会,感觉实在受不了了,也就带着紫陌他们闪到一边去了。

张傲秋想这事从发现龙涎果到现在,忙死一大圈,除了让那些人狼饱餐一顿外,一根毛的好处都没捞到,还差点把命给弄丢在那石洞内。

想到龙涎果,突然想起那棵龙涎树,要是将那书挖了带回去,以后还怕没有龙涎果?

想到这里,张傲秋自个“嘿嘿”一笑,暗自问独叟道:“我说老前辈,那龙涎果你说的如此神奇,那棵龙涎树是不是把它挖了带走?”

在张傲秋遇到那怪兽开始,独叟怕说话分他心,所以一直没啃声,现在听张傲秋这样问,当即笑道:“你小子到现在为止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当然要带走了,这样的宝贝,到哪再去找。”

张傲秋赔笑道:“此话甚合我意。这也都是您老人家功劳,虽然没得到龙涎果,但捡一只下蛋的母鸡也不错,哈。”

说完拍拍手,招呼紫陌跟铁大可过来,将龙涎果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道:“那下面还有棵完好的龙涎树,这个可不能放过了。”

紫陌一听眼睛一亮道:“秋哥,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带走,嘿,这次我跟你一起进去。”

张傲秋摇摇头道:“那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怪兽,要是我们两个进去,老铁一个人在外面可拉不住。”

夜无霜见他们三个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当即咳嗽一声道:“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说的,你们又想打什么注意?”

紫陌生怕夜无霜知道会不同意,当即道:“霜儿,是这样的,秋哥跟老铁在潭水下面发现一个宝贝,所以……。”

夜无霜一听他们又要下水,虽然张傲秋在水下发生什么,她还没细问,但那怪兽可是实打实看见了,要是下去再遇见一个,那可怎么办?

夜无霜当即打断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不管什么宝贝,总之你们不能下去。”

紫陌闻言看了张傲秋一眼,后者双手环抱于胸前,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紫陌知道他这是不会帮腔了,暗骂一句狡猾,但又不甘心,腆着脸凑到夜无霜旁边小声道:“霜儿,你不知道,那东西确实是宝贝,你想,这世上不都是富贵险中求么?要是有了那宝贝,以后修行都不在话下,为了以后我们几个叱咤江湖,冒这点险还是值得的。”

紫陌见夜无霜还是一脸犹豫,当即拉过铁大可道:“老铁,你老大,霜儿最相信你了,你说说看,这东西要不要下去带出来?”

铁大可闻言,憨笑两声道:“妹子,阿陌说的,俺觉得吧,还是有道理的,而且这次我们三个一起下去,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就可以搞定了。”

紫陌听了立即道:“呐,霜儿,你看老铁也是这么说,错不了的。”

夜无霜看了一边站着不说话的张傲秋,“哼”了一声道:“站着的那个,这鬼主意是你出的吧?”

张傲秋转过身来,一脸诧异道:“什么鬼主意?什么鬼主意?霜儿,你可不要冤枉我,我站在这里可什么都没说,那不是都是阿陌跟你说的么?”

紫陌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歪了歪,一脸的鄙视。

夜无霜道:“你就装,哼,既然你们都想去,那还问我做什么?不过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要是下面还有个大家伙,哼,哼哼。”

张傲秋一听,生怕夜无霜反悔,拉着紫陌转头就去找那玉箱。

夜无霜一见,一跺脚怒道:“张傲秋,你……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三人听了,互望一眼,都是一脸坏笑。

铁大可怕那玉箱太大,在下面一不小心会有所损坏,找了一根山藤,将其牢牢绑在张傲秋胸前。

做好准备,抄起家伙,一路潜水原路返回,张傲秋潜入洞内,怕那龙涎树有所损失,就着树根,连土带石一起挖出,小心装入玉箱。

回到水面,果真不到一顿饭功夫,夜无霜见他们上岸,神情明显一松,紧绷的俏脸稍稍缓和下来。

张傲秋怕夜无霜真个发飙,走到她身边,拍拍胸前的玉箱道:“霜儿,得手了。嘿嘿,很顺利,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无霜闻言给他老大一个白眼,转头生着闷气不理他。

张傲秋解下玉箱,一屁股坐在地上,锤了锤腰道:“还真他妈的累啊。”

这也是真累,不矫情,先前在水里差点被那怪物干掉,从水里出来后,又跟那怪物干了一架,现在又下水一趟,就他这样的天境修为,也感到一阵腰酸背痛的。

现在他挖到龙涎树,虽然身体是累了点,但心里也是高兴,出去后将它交给师父,那以后就有大量的龙涎果了。

一想到龙涎果,张傲秋立即就想起被那怪兽吞吃的那个果子,接着又想起自己肚子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内丹。

这一下被勾起了兴趣,到底内丹是个什么玩意,可要好好看清楚了,免得以后又被那老小子骂成白痴。

张傲秋当即开始打坐,展开内视一看,一颗比核桃要小上一圈的白色长圆形晶体,正安静地悬浮在他丹田上方。

张傲秋一看来了兴趣,凑近看个仔细,但那东西除了是个白色石头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张傲秋心里想到,要想知道这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真气去试探试探。

想到这里,立即将那绿色真气抽出一缕,往那丹田上方的白色石头缠绕而去。

真气刚一接触那东西,张傲秋心底立即响起独叟大叫声道:“不要啊。”

张傲秋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想将真气抽回,但事已晚亦,那东西一接触到那缕绿色真气,立即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将那绿色真气越裹越厚。

紧接着,张傲秋感觉丹田上方猛地爆出一股光亮,就像火药桶爆炸一样。

这股能量如此之猛,爆开后,立即沿着所有能走通的通道蜂拥而出。

丹田离那东西最近,爆开后,张傲秋立即感到丹田一阵剧痛,同时张嘴,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狂喷而出。

第二百十二章 内丹(下)

同时丹田内那股绿色真气却是立即铺开,将整个丹田罩住,接着在其上方生成一个漩涡,将那海量的能量狂吸而入。

幸得那绿色真气自主反应迅速,才保住张傲秋丹田不被直接冲爆。

铁大可离他最近,张傲秋那口鲜血正好喷在他肩膀上,转头一看,只见张傲秋脸上一片鲜红,知道这是快被爆体的现象。

铁大可这下可蒙圈了,搞不清楚为什么刚刚人还好好的,转眼就出现这情况。

但现在不是想为什么的时候,当即大喊一声:“阿陌,霜儿。”

紫陌见夜无霜生气,正走到近前,准备说点好话,突然听见铁大可的叫声,两人回头一看,均是吓了一跳。

这几个,虽然修为不高,但都是豪门大派的继承人,懂得东西却不少,一看张傲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都是避开了欧阳雪怡,欧阳雪怡也很识趣,一般都站得远远的,除非是跟夜无霜单独相处的时候。

铁大可二话不说,立即盘膝坐在张傲秋身后,双手伸出,待真气运转一周后,双手轻轻按在其背后。

刚一接触,一股雄浑的能量立即如潮水般涌过来,一眨眼功夫就充满他全身经脉,肆掠的能量波不断灌注,两个呼吸后,铁大可就感觉丹田及经脉快要被撑爆,接着腹部一阵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将张傲秋后背印得一片嫣红。

正在这要命的时刻,体内汹涌的,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的能量,突然从他体内飞泄而出,铁大可知道这是紫陌他们帮手了。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铁大可跟着吐血,立即紧跟其后,紫陌接着铁大可,夜无霜则接着紫陌,同铁大可一样,刚一上手,立即就是一口老血喷出。

张傲秋在铁大可帮手的时候,体内强烈的膨胀感稍稍有所减轻,趁此机会,张傲秋引导丹田内真气,从他刚探索出来的那条经脉运转,将大量多余能量运往识海。

独叟一感应到张傲秋用真气引导内丹,就知道大事不好,一般能结出内丹的,都不知是修炼多少年的怪物了,能有快如核桃般大小的内丹,往少得说,起码也得五百年的修为,那内丹内蕴含着的能量绝不是张傲秋这样一个区区天境修为能承受的。

所以在内丹爆开后的这段时间,他也只能在识海里跳脚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若是就这样被爆体而亡,那真是冤大了。

而且他在那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出声分了张傲秋的心神。

因为那能量爆发出的破坏,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在这种情况下,张傲秋没有被那能量一下冲晕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大量的能量涌入识海,独叟这下可有得忙了,识海内那多余的空间,几乎就是一眨眼功夫就添得个满满当当。

独叟将这些能量与识海内神识尽量匀在一起,然后再顺着经脉反输送回丹田。

但那些能量实在太多太猛,就他一个人根本搞不过来,不由暗自叫苦,一连串地咒骂张傲秋个白痴。

后来独叟灵机一动,将张傲秋神识全力放开,这下张傲秋自己也感觉到了,想到这样释放神识并不能完全解决眼前的困境,也实在是浪费,于是又把那些个人狼召唤过来,对它们脑袋进行一遍又一遍地清理。

而在神识放尽处的东南方,一条石条从树林枝叶中探出一头,张傲秋心中奇怪,不过现在是要命时刻,也就匆匆一瞥,无力深究了。

不过这下有事做了,张傲秋干脆将灵识集中在这一点,至于体内那狂野的能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欧阳雪怡虽然独自在一边,但张傲秋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是看得到的,看着这连成一串的几个人,欧阳雪怡不由一阵犹豫。

这种情况她自己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为什么会这样就真是想不通了,若是自己现在跟着接上去,其结果就是跟他们几个一样,妥妥地连成串,到时候想撤手都撤不了了。

也就是说要是这样做的话,稍有一步不妥,可能就会将小命丢在这里。

但若是自己不加入,也许他们真的都会爆体而亡,而自己加入也许改变不了结局,但至少增加一丝希望。

这也是生与死的抉择,犹豫一会,欧阳雪怡暗下决心,一咬牙,盘膝坐在夜无霜后面,同样将双手伸出,雄浑的能量顷刻间汹涌而至,同样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狂喷而出。

张傲秋体内的这股能量,通过后面四人手臂,搭成了一座连通桥梁。

能量由张傲秋丹田内发,运转一周后,过铁大可左手,同样运转一周后,再进入紫陌体内,然后是夜无霜,欧阳雪怡,然后通过欧阳雪怡右手再一个个转回张傲秋体内,就这样周而复始。

张傲秋得后面几人援手,体内暴涨感接连一轻,随即想到,这股能量如此巨大,很有可能会伤及后面几个。

想到这里,张傲秋将体内那股绿色真气调出,让其混入那股周而复始的能量中,希望这股得自自然的真气,能够像在自己体内一样,护住后面几个的经脉。

这几个修为不一,体内经脉开张也不一样,但就算柔韧开阔如张傲秋体内的经脉,依旧无法满足如此大的能量流。

于是那些溢出的能量,开始疯狂向他们体内经脉那些没有打通的地方钻,就像大河河水泛滥,河道不能满足河水流动,溢出的河水就会沿路冲刷出其他的小河道。

但这个过程却是极端痛苦,感觉就像万千把小刀在体内刮动,经脉被涨到最大限度,好在张傲秋那股绿色真气及时赶到,依附在经脉壁上,使其伤而不破。

五人都是修行者,家中长辈多有教导,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均是保持灵台一片清明,至于那些疼痛,就当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好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股由内丹引发的能量,终于在各自体内缓和下来,慢慢地趋于平稳。

一达到平衡,张傲秋后面四人同时双手一松,那股能量或多或少地留在几人筋脉及丹田内,剩下的就是通过调息,将其跟自身真气融为一体。

经历这场能量冲击后,每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欧阳雪怡,更是直接晕厥过去。

张傲秋受的冲击最大,虽然尽量保持灵台清明,但这场风波过后,整个人不由自主精神一松,浑浑噩噩,就快人事不知。

一场浩劫终算过去了,独叟在张傲秋识海内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这小子是先天之体,不然……。

独叟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没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感到一阵后怕。

现在见张傲秋浑浑噩噩的样子,立即在他心底一声断喝道:“臭小子,快点醒来打坐调息。”

这喝声,当真是中气十足。

那得自怪兽体内的内丹,是它服用大量龙涎果,又通过经年累月的修行才得到的。

所以这股能量,就是大量龙涎果被沉淀后的精华,自然也带着精神力,这对于独叟来说正是大补啊。

所以独叟虽然想着后怕,但也是非常满意,这识海里的精神力够他修炼的了,因此那声断喝,声音是大了点,但也带着浓浓的劫后喜悦。

张傲秋被独叟喝得一机灵,睁开眼睛,刚有所反应,一股熟悉的臭味就直入鼻端。

张傲秋不用看也知道这次一定是被那股能量给洗筋伐髓了,再看看剩下其他人,一个个脸上黑乎乎一片,同样都是臭不可闻。

张傲秋看了一阵好笑,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平时如此精致的俏脸,现在也如敷上一层黑泥一样。

张傲秋看他们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立即大吼一声:“都快醒醒,起来打坐调息。”

铁大可闻言最先醒来,跟着一拉紫陌,再就是夜无霜。

三人神智一清醒,接着均是大叫一声:好臭啊。

张傲秋没好气道:“现在我们都被洗筋伐髓了,臭也就臭了,快点打坐调息,可不能白白浪费如此大好的机会。”

接着转头去看欧阳雪怡,只见这妮子歪倒在地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走过去,蹲下来推了她几下,却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张傲秋没有办法,偏过她的头,照着那黑乎乎的小脸,老大一巴掌下去。

这一大巴掌立即将欧阳雪怡打醒,刚一睁眼,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看着蹲在旁边的张傲秋,不由捂着脸问道:“你打我?”

张傲秋点点头道:“是。”

欧阳雪怡闻言“唬”得侧身坐起,对着张傲秋一掌推出。

只是现在她全身无力,所以这掌推在张傲秋身上也没什么力道。

但就这样没有力道的一推,也将张傲秋推得往后就倒。

张傲秋趁机翻了个身滚到一边道:“立即打坐调息,有什么仇,等打坐完了再报。”

说完立即眼观鼻,鼻观心,进入深沉的冥想之中。

第二百十三章 进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秋意识仿佛从海底深处一寸一寸浮上来,慢慢地感觉上方一丝光亮,这光亮逐渐变亮,等意识里感到一片大白的时候,张傲秋整个人随之清醒过来。

一醒过来,张傲秋立即展开内视。

以前丹田即使那红、蓝、绿、金四种真气被压缩得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但还是以气旋的形式存在。

而现在,除了整个丹田被填得满满当当外,这些真气已经变成了像水波一样,在丹田这个大湖里,轻轻荡漾。

湖面大体呈绿色,这其中又夹杂着红、蓝、金三色,偶尔泛出,真有点七彩斑斓的样子。

不光是丹田真气变化,张傲秋感觉连意识也比以前又扩大了好多,以前非要凑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现在即使只扫一眼,所有一切都能了然于胸。

张傲秋意识在丹田停留片刻后,又顺着他新开的那条通道一路往上,直接进入识海。

以前虽然也能进入识海,但总是感觉是一恍惚,总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现在却是清清楚楚感受的到,而且一路还能看见真气在筋脉里流动的样子。

张傲秋不紧不慢,任由真气带动,那些真气流过的筋脉,显然比以前更加宽阔,而且还能根据真气流量自主收缩张大。

不一会就进入了识海,老远就看见独叟盘坐在前方,低眉垂目,宝相**。

张傲秋晃了一下,到独叟面前坐下,还没开口,独叟低垂的双目睁开,接着望着张傲秋微微一笑。

张傲秋看着眼前的独叟,总感觉跟以前有点不同,定睛再看,才发现现在的独叟变得更加凝实,面对面坐着,就感觉像面对一个真人一样,再不是那种虚影不真实的感觉。

张傲秋本想开口调侃两句,但现在的独叟,仙风道骨,不落凡尘,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一时调侃的话憋在喉头,却是不敢吐出。

独叟见张傲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不由笑骂道:“这么看着老子做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头么?”

张傲秋一听他这话,暗自松了口气,一抹额头,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你老人家改性子了,唬我一跳。”

独叟笑了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读过书么?”

语气一顿,接着道:“小子,恭喜你了,现在你已经是灵境初期巅峰修为了。”

张傲秋捎捎头,疑惑地自言自语问道:“灵境了么?”

独叟正了正身子问道:“你现在到底多大了?”

张傲秋算了算道:“快十八了,有什么问题么?”

独叟闻言叹了口气道:“老夫当年二十八岁进入灵境期修为,四十踏入玄境期,而后七十才进入化境,破碎虚空那年是一百二十六岁。

老夫一生叱咤江湖,更是我圣教的定海神针,当年月龄湖一战,一人独挡天下豪雄,一仗打出五十年的安稳,被江湖人称为最具天赋的天才人物。

老夫一生未曾服人,除了当年的历天涯外,放眼寰宇,无一人可以抗衡,即使修为比老夫高的人,也完全不是对手,因为老夫还有他们都不具备的念力。

但现在看你,才知道当真一山更比一山高,十八岁的灵境高手,恐怕当年的历天涯也比不过你了。”

张傲秋听完老脸一红道:“老人家难得如此夸奖人,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运道比其他人好。”

接着四周看了看,只见以前白茫茫的识海,现在却是绿油油的一片,有点像到了森林的感觉。

想起刚服用聚魂果后,识海还只是出现一丝绿意,那是独叟就说自己识海已具有精神力,现在这一片绿油油的识海,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不由双眼火热地望向独叟道:“现在我这识海是不是具有了强大的精神力?”

独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没错,但这些还只是雏形。”

张傲秋满脸不信道:“雏形?就这还只是雏形?”

独叟看他那样,一脸无语的表情道:“当然是雏形了,你以为老子骗你么?”

张傲秋急道:“我刚服一颗聚魂果时,那时识海才一丝绿意,你老人家就说识海已经具有精神力,现在这都绿油油一片了你居然说这才是雏形?”

独叟闻言没好气道:“小子,说你白痴你还不乐意,就这变绿了一点的识海,你就想大成?真是夏虫语冰。

说完也四周看了看道:“就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收服那些什么人狼,人猪更方便些,其他的就办不到了。”

张傲秋道:“那……你说的跟草木沟通,岂不是也办不到?”

独叟闻言一乐道:“要是你有那本事,那就离大成真不远了。”

看张傲秋一脸失望的表情,独叟正色道:“小子,修行切记冒进,这个你师父应该教过你。你现在已经是你这一辈的顶尖人物了,要是好高骛远,可能终究会一事无成。

还有,老夫觉得现在你以其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不如好好考虑现在。”

“考虑现在?”

独叟点头道:“不错。你太年轻了,而且你还有大事要办,一旦将来跟那些敌人摆在明面上,只要看过你的,都会想着第一时间除掉你,因为假以时日,你的威胁太大了。”

张傲秋闻言立即想起,以前夜无霜也曾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那时自己还想通过无极刀宗心法来隐匿修为,只是一直没有实施而已。

现在独叟又旧事重提,倒是让张傲秋六神无主,摊摊手道:“我也想啊,可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独叟笑了笑道:“以前也许你办不到,但现在却不是不可能了。”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真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独叟抬起右手,轻轻压了压道:“小子,修行切记性急,这个道理你要老子说多少遍?”

张傲秋一听,立即正了正身子,盘膝而坐,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独叟看了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修行,都是先在丹田内纳入真气,随着真气变多,然后去冲击经脉屏障,冲击一层,修为进一层,然后继续纳入真气,继续冲击屏障,这样一路往上。

按理说,你现在丹田内的真气,已经达到了玄境巅峰修为的程度,完全可以轻松冲破现在经脉的屏障。

但我们体内的经脉,可不是我们走得大路,路窄了,修宽就是,路少了,多修些就是。

而这些经脉,除了主经脉外,其他很多都是弯弯绕绕,曲为一团,要是妄想用真气强行冲击,很容易就会真气岔道,走火入魔。

但你现在有识海,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清楚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地步,就像你身边的几人,包括你师父,就算他玄境巅峰的修为,若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也不会知道。

而修为高的人能看清修为低的人的修为,是因为体内真气的流转范围,他们也是从低阶进入高阶,这些他们都经历过,所以一目了然。

但修为低的人去看高阶修为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也可以说你没经历到那个点,所以不清楚他真气运行范围,只知道他修为比自己高,但具体高多少就不知道了。

你现在打通了丹田跟识海的连接,那么你完全可以将这条线当做你主要真气流转通道,而体内正常真气流转范围,就会一加一减,自然变少,范围变小,从而就可以隐匿修为。”

张傲秋捎捎头道:“就这么简单?”

独叟笑道:“世间万物本就简单,天道也是如此,只是我们自己将它搞复杂了。

若是有一天,你也能破碎虚空,你就会发现,原来天道一直就在你身边,从来就不曾离开过,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发现了。”

顿了顿接着道:“你不要以为简单,这是对你而言,若是其他人,没有识海的存在,那就是难比登天了。

因为真气在体内经脉流转,自然而然,若是刻意减少真气流转范围,那么在没有其他出路的情况下,就会聚集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而直接将那一范围内的经脉涨破,从而爆体而亡,所以没有人那么傻,为了隐匿修为而做这种事。”

张傲秋听了点点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马上就按你说的做?”

独叟“嗯”了一声道:“不过你最好多加修炼,让真气能自然而然地走你新开的那条路,不然若是总是刻意为之,修为高的人,也会看出不妥。”

张傲秋听完想了想道:“这个我会努力,我看那无意之境能不能调转方向,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那真气正常运转的经脉,长时间没有真气经过,会不会又给堵上了?”

独叟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经脉一旦打通,就不会再有杂质存在,而且你若是担心的话,在没人的时候,打坐调息,将真气往那走走不就可以了?”

第二百十四章 坐骑

张傲秋意识醒来的时候,紫陌他们几个早已醒来,洗筋伐髓后的那身臭味,让他们尴尬不已,特别是夜无霜跟欧阳雪怡。

欧阳雪怡最先醒来,因为第一次洗筋伐髓,所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一身味道臭不可闻,立即抓起衣物,重新再洗。

第二个则是紫陌,然后是夜无霜,跟着是铁大可,调息时间长短,跟各自修为高低一样。

张傲秋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丝光亮,在他眼内自然而然地剖成一层一层,红橙黄绿青蓝紫,就如一幅画一样。

张傲秋重来没有想过,光线居然也会有如此丰富多样。

眨了眨眼睛,稍稍适应一会后,回头四顾,所看到的景色都如此鲜活而有层次感,周边的树叶花朵,红的红,绿的绿,就像活过来一样,随风摇曳,尽情舒展自己的生命。

身边不远处的潭水,水波荡漾,那水纹层层,却是丝毫不乱,虽然交杂在一起,但又各有存在。

张傲秋一时被眼前所见震惊住,抬头望天,恰有飞鸟飞过,翅膀一张一收,迎风而上,自然而又逍遥。

张傲秋想起独叟所说,天道一直就在身边,看来还真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不由哈哈大笑,状极愉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果真如此。”

张傲秋这次调息,花了整整十天功夫,这可等苦了紫陌他们一帮人,欧阳雪怡用了三天,紫陌则是四天,夜无霜用了六天,铁大可则是七天。

几人正百无聊奈时,突然听见张傲秋这声长笑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均是吓了一跳,正要去看是,张傲秋已是身形一晃,一个猛子,扎入潭水之中。

张傲秋这一洗又是几个时辰,等他洗完上岸,狼首立即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只是它那身腥臭味,立即熏得张傲秋一个趔趄,暗骂一声,接着想到,要是将这些人狼都清洗一遍,说不准也没那么臭了。

而且自己本来就打算将它当成坐骑,要是一直这身味,那还真是受不了。

接着又想到,自己可以将人狼当坐骑,紫陌他们不是也可以么?况且在神识外放,重新清理人狼脑袋的时候,可是将紫陌他们几个的影像印入人狼识海的。

想到这里,当即招呼一声,指着狼首道:“阿陌,老铁,霜儿,还有雪怡姑娘,这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坐骑了,你们也在这些人狼中选一头,以后骑着狼走路,哈。”

欧阳雪怡经过这次事情后,也算是跟张傲秋他们共了生死,属于患难之交,自然而然感情就更深一层,相处也就更融洽一些。

紫陌几个一听,立即来了兴趣,骑马,骑骆驼是骑过,但骑狼还重来没尝试过,要是以后有头狼坐骑,那该是多拉风的一件事。

几人立即争先恐后地一跃而起,在那剩下的三十一头人狼中仔细挑选,一顿饭功夫后,一人选了一头。

由于这些人狼已经被张傲秋一再洗脑,洗得比狗还乖,同时脑中深深印下这几人样子,所以也就将他们几个同样当成了主人。

紫陌跟铁大可挑的都是身体最是强壮,样子最是凶残的人狼,而夜无霜跟欧阳雪怡则恰恰相反,强壮是要的,但模样却要看得顺眼的。

不过人狼就那样,没有俊或美,要想找个顺眼的,这个还真没有。

张傲秋神识放出,命令这些人狼同时下水洗澡,虽然人狼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它们只接受命令,让它洗也就乖乖去洗。

张傲秋带着狼首,皱着眉头帮其洗刷,那身脏啊,就算是流动的潭水,在其周围也很快变成一小块黑水。

紫陌跟铁大可一见,互望一眼,跟着脱下衣服,带着自己选好的人狼,加入了洗刷的队伍中。

而夜无霜跟欧阳雪怡选的两头人狼就由张傲秋代劳了。

其他的人狼,则让它们自己解决,至于能清洗到什么程度,他们几个也就管不了那多了。

这一顿洗,直到月上梢头才搞定,还不说,洗过以后的人狼,身上那种腥臭味,淡去了不少,虽然还能隐隐闻到,但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晚餐自有人狼去捕食,紫陌跟铁大可负责清理,张傲秋负责烧烤。

几人围着篝火一圈,吃着烤肉,紫陌道:“秋哥,这些人狼你打算怎么办?”

张傲秋被问得一愣,咬了口肉含糊道:“什么怎么办?”

紫陌道:“这些人狼已经被你驯化,但我们总是要离开这黑月林的,你难道想就把它们再留在这里?”

张傲秋被紫陌提醒,一拍大腿道:“还真是咧,这些人狼留在这里可是浪费了,但出了黑月林就是戈壁滩,人狼在山林中那是不得了,但到了戈壁滩,恐怕连个骆驼都比不上,那要怎样将它们带走了?”

夜无霜闻言娇笑道:“这还不简单么?等我们出了黑月林,与祁叔他们碰头后,让他重回一趟,多带些骆驼跟木箱过来,将这些人狼往木箱一装,直接运走不就可以了。”

欧阳雪怡道:“霜儿姐姐,这些人狼可是活物,你让它长时间呆在木箱里,这……能行么?”

紫陌接口道:“要是将这些家伙们放倒倒也是可以,只是……。”

张傲秋闻言,眼睛一亮道:“嘿,江湖上不是有种千日醉的**么?给这些家伙们来一点,岂不是万事大吉?”

夜无霜没好气道:“我们现在到哪去弄这千日醉?”

张傲秋笑道:“很简单,我们不是让祁叔他们回去一趟么?同时让他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师父那,嘿,就师父的本事,区区千日醉又算什么,只是这一来二去,时间要得长些罢了。”

铁大可跟着道:“阿秋,俺们出黑月林的时候,肯定是找到那药草后,既然这样,俺们可以安排将药草先一批送回,同时知会老爷子,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张傲秋笑道:“还是老铁经验独到,哈,就这么办。”

铁大可又道:“既然要送药草回去,俺看这黑月林珍惜药草遍地都是,而俺们带得那个玉箱虽然很大,但也装不了那么多,不如将最珍贵的药草装入玉箱,其他的俺们也不漏过。”

夜无霜闻言问道:“那……怎么才能都带走?”

铁大可一拍胸脯道:“妹子,你大哥可是山野出身,编得一手好箩筐,俺明日编几个箩筐,那些次等的药草就装在箩筐里,出黑月林的时候,跟着那药草一并运回,你们看怎样?”

紫陌拍了拍铁大可肩膀道:“老铁英明。”

张傲秋笑道:“要是那大事一了,等祁叔他们来回时间够长,那时候有的是功夫,将这黑月林大肆搜刮一遍,也算对得起我们来这一趟。”

几人听了,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十五章 对阵(上)

临花城,练兵场。

练兵场坐落在临花城西郊,离主城二十里的路程,若是战事发声,小半个时辰就可赶到。

而且这座练兵场共计三个出口,分别设在其中、东、及北,当初这样选择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是假定敌人切断练兵场与主城的主路,兵力输送不至于中断,被人掐住咽喉。

练兵场中开设大门,此处正是平常往来的主要干道,而东、北两侧则是属于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两侧出口,建于山口,平时进行伪装,战时打开伪装即可使用。

而且这样的设置,也是方便三路出兵,可以根据战时情况,对前方敌人进行包抄或围剿。

练兵场方圆五百亩,周边高设箭楼,戒备森严,寻常人等,不可接近。

明王山、独孤山庄及天羽门自那次与临花城碰头后,行动迅速,五万两黄金金票五日内就分别押运至临花城。

而押运这批金票的人,也就是三家要送入黑云卫接受军事训练的人。

独孤山庄以独孤丰逸为头,明王山的是岳相之,天羽门则是马戈舒。

这三个正是上次参与跟临花城会谈的人,也是这三家中地位仅次于门主,庄主的人物。

这次派他们出来,一是他们能力在本门派中确实出众,二来也是表示三家对这件事的重视。

留在黑云卫集训的,一家派出四人,共计十二人,这十二人中,最低也是灵境巅峰修为。

这十二人被暂时分为一组,进入军营前六天,接受最基本的走步、队列等训练。

这些人毕竟是高阶修为的高手,虽然这些以前没有接触过,但上手却是很快,不用三天就已经可以达到正规军队的水准,多出的那几天只是进一步熟悉而已。

但这种训练最是无趣,这些进临花城之前,已经被下了严令不管你多高的修为,多重的身份,在那里,你就是个新兵。

但说是这么说,以前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心里落差多少是有点的。

而军营内要不是云一他们有吩咐,这几个就差被逼着给老兵洗袜子了。

每天那种简单的操练,也让他们心生轻意,总是将军营传得多神秘,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正当他们百无聊奈,开始满腹怨言的时候,第七天,突然接到云一传唤,在练兵场中集合。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练兵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五千轻甲军士,这些军士左手持盾,右手持剑,不过这剑却是木剑。

在阵列前,云一、云二、云三及云四四人更是一身戎装,肃容而立。

这十二人现在毕竟是在军营,受云一他们管辖,所以见到云一,也是整齐入列,上前见礼。

队列整齐,军礼也是标准到位,但其神情中却是透露出一种懒散与轻慢。

云一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各位虽是新入军营,但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且修为也高。

而且各位也知道,在这集训后,就要上阵杀敌,因此今日云一也想请各位检验一下,看这些儿郎们是不是有杀敌的本事。”

这十二人里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问道:“不知大镇首准备怎样个检验法?”

后面云二等人闻言,脸色立即一沉,长官问话,下属随意插言,这已经是以下犯上,犯了军中大忌。

云一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道:“各位的修为在我这里都有报备,最高修为是玄境中期,最低也是灵境巅峰。”

说完左手往后一指,接着道:“这营军士,共计五千人,修为均在地境之间,云一想各位跟我这儿郎对阵一场,不知各位觉得是否公平?”

那人双目漫不经心扫了那排成方阵的军士,嘴角一牵,一抹轻笑浮现道:“大镇首是小看我等了。”

云一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但这毕竟不是杀场对阵,所以也只能是模拟。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所有人均使木剑,这些军士被各位割中一刀,就算‘身死’,砍中盾牌两次也是一样。

而各位由于修为高,因此要是身中二十剑,也算‘身死’,身中十剑以上,又战斗一个时辰以上,也算‘身死’,各位看这样可行否?”

答话那人听了,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见众人均是微微一点头,当即回道:“也好,就这么办。”

云一点了点头道:“这场对阵,肯定不能完全还原战场,但能还原其中八九,也算可以了,毕竟这只是互相检验而已。

既然各位同意云一这个方法,那就请各位自选木剑,然后再在这里集合。”

众人闻言行礼后自行散去。

云一转身,背手而立,站在其身后的云四手中绿旗一挥,五千军士同时一声轻吼,右脚抬起,原地连踏三步。

声音虽然不大,但整齐化一,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战意跟无往的气势。

片刻后,十二人准备妥当后重回练兵场。

由于这次模拟的是杀场对阵,简单地说,就是互相肉搏,因此也就没什么战略战术,任其各自发挥。

云四询问的眼神看了十二人一眼,几人均是微一点头,意思已经准备好了。

云一四人见状,同时后退到将台,云四右手红旗一挥,战幕拉起。

十二人见红旗一动,立即移动,背靠背围城一个圆圈,显然也是有所打算,不被敌人分而围之。

五千军士亦是同时分开,每一千人为一个战斗单位,分五个方向向中间聚拢。

独孤丰逸冷眼旁观,很快就看出,这些军士虽多,但其中隐隐中含着阵势,即以五人为一伍,相互配合。

前面的军士长带头,随着一声喊,人群立即如潮水般往中间涌入。

由于现在只是模拟,因此在每伍军士之间留有空隙,也是方便前方‘阵亡’的士兵能及时撤出,尽量减少填补空隙的时间。

第一波军士迅速接近,那十二人毕竟是高阶修为,心灵早已修炼的坚如磐石,面对如此阵仗,丝毫不慌,手中木剑一振,迎了上去。

地境修为的军士,跟这十二人修为之间实在相差太多,前面的军士基本上都是略一接触,就被木剑轻轻划过身体,也就是已经‘阵亡’了。

但那些‘阵亡’的军士却是不退,直接躺到在地上,当做死尸,这样也更大限度的节约了后面伙伴攻击的时间及机动性。

但现在躺着的毕竟还是活人,后面的军士在发动攻击时,也不可能都看着脚下,因此前面倒下的军士,就要被不时踩踏。

这力道或重或轻,但每个躺在地上的人,都一声不吭咬牙忍住,一动不动,没有一个站起来退出。

很快,独孤丰逸他们就收割了将近五百人性命,就在这时,场上战鼓擂起。

后面的军士闻声立即后退,独孤丰逸他们知道这是要变阵,那会如此让他们轻意离开,一声清啸,圆阵立即带动,向战场中心移动。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始终保持圆阵不破,然后在战场上四处滚动,从而破坏对方核心,让其不能有效组织进攻。

但就在大队人向后撤离的时候,各队前方自动分出一批大约五百人的军士,像人墙一样反向冲过来。

对方显然是看出他们的想法,所以拼死也要将其限制在原地,也就是说,这些分出来的人,就是用来牺牲的。

独孤丰逸跟岳相之都是智者人物,见状又是一声清啸,带动圆阵立即发起反攻,希望在这五百人围拢前,突围而出,从而好直插敌人心脏。

但那些军士却完全像疯狂了一样,不顾自己性命,为了增加那么一丝的军士机会,回闪不及时,就直接用自己身体去挡。

而且旁边配合的军士立即挥舞木剑攻来,独孤丰逸他们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完全就是凭本能闪避,躲开要害部位,以身体其他位置受剑。

即使是他们这样的修为,也多少被乱剑砍中,但毕竟还没到约定数量或时间,因此也就不算‘阵亡’。

不过这也让他们心中暗自吃惊跟警惕,本来在他们当初的考虑中,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修为太低,这就像几个大人跟一群小孩子打架一样。

所以他们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在全歼对手时,要死两到三个人。

而现在看来,却是跟以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众人就已经或多或少的中剑。

他们这些人都有过生死搏杀的经历,知道若是真刀剑,这些伤虽然不要命,但却会一直流血不止,从而拖下战力,甚至有可能力竭而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就没有空隙去止血。

而且这些人个个悍不畏死,当他们用自己身体去挡刀剑时,眼神中即无恐惧,也无哀伤,只有用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甚至有点恐惧的平静眼神看着你,然后倒下。

一个如此,另一个也是如此,仿佛这条性命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五百军士又被绞杀一空,但就这么一段时间,后面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阵势。

前面‘阵亡’的军士此时脱离战场,被踩踏严重的,立即送去就医。

双方借此机会,都稍做休息。

整改

《傲视秋霜》这本书已经有70多万字了,但是一直没能签约,而且成绩也不好。

有个老手建议说,要是这样的情况,就要重头再改,一直改,改到编辑同意为止。

傲霜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对的,但回头再看看也没错,所以这段时间就很少更新了,但存稿还是会一直写。

各位大大们,实在对不起了,若是你们真喜欢这本书,请各位帮忙,让这本说被更多的人知道,也让傲霜更有激情些!

拜谢!

第二百十六章 对阵(下)

剩下的军士,依然分做五队,只是现在却均是摆出一个三角锥形状阵势。

每队前站立两人,手持盾牌,两人后面,依次斜向排列一支队伍,每人将双掌抵住前面一人的后背。

而在他们外侧,又各有一队手持盾牌及木剑的军士。

在双方之间最后一个‘阵亡’的军士撤出,五队人马立即同时发动攻击。

脚步声同时响起,移动速度不快不慢,同时背后战鼓声起,立即一股肃杀气势磅礴而出。

很快两者接近,在距离还有二十步的时候,五队军士突然加快步伐,同时一声喊,如五个锥子一样往圆阵插入。

独孤丰逸他们也是同时变换,让修为最高的五人正对五个锥头,其他人则在旁护卫。

双方很快接近,那分出的五人将手中木剑一收,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同时抵住锥头的两张盾牌。

这种情况却是实力相搏,不容半点留手。

磅礴的真气运转,从丹田发出,瞬间越过背部经脉,往双臂攀去。

锥头两人一接触,立即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但后面军士立即接力,将汹涌而入的真气分化开来。

那五人均是玄境修为,本以为双掌一出,即使不能将整个队伍震散,至少也能将锥头拍乱,从而瓦解对方攻击,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但一接触到盾牌,立即感到对方犹如一座大山一样,虽然可以拍下几堆石子,但大山整体却是不动分毫。

他们没想到,这些军士能将内力共化,后面的军士将自己真气输入最前面锥头,同时又分担锥头传回的对方真气。

当然这种攻击,锥头两人负担最重,因为他们毕竟只是地境修为,虽然一直修炼这种攻坚阵法,但承担的真气量还是有一个先天的限制。

在锥头开始接触敌人的同时,队伍两边的持剑军士立即散开,蜂拥而至,不顾身死的向前砍杀,只要放倒十二人其中任何一个,这个圆阵就不攻自破,从而可将其围而杀之。

独孤丰逸他们剩下的人在这种攻势下,不由暗自叫苦,因为现在不仅要顾及自己,还要照顾到旁边那五人。

而杀到近前的军士几近疯狂,不讲招式,不讲合理不合理,只要能砍上一剑就可以。

而且攻势犹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就像永无止尽。

没多久,圆阵中有人中剑二十多次,依规算是‘阵亡’,退出战场。

自此,圆阵破除,剩下的人,很快就被分开,开始还是三五人一起,后来是两人一起,再后来就是各自作战了。

一旦独自作战,那些军士就立即采取群狼战术,而在这种战术下,即使修为再高的人,也很难坚持多久,除非是你一直一点伤都不受。

再过顿饭功夫后,战事结束,独孤丰逸这边十二人全部“阵亡”,而黑云卫这边,“阵亡”两千三百二十一人,轻伤五百八十人,重伤一百七十二人。

随着一声锣响,剩下的军士迅速脱离战场,立即回归本队。

经过这场“厮杀”,这些军士虽然已经是铠甲不整,满面灰尘,但一个个依旧站立挺直,目视前方,神色默然。

这场“厮杀”也让独孤丰逸他们内心震动,他们不怕冷酷无情的敌人,也不怕恶毒阴险的计谋,因为这些他们已经习惯了,知道如何面对,如何应付。

但现在这些普通的军士,却是给他们另一种可以说是震撼的感觉。

像这些军士,他们每个人,在这其中,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个体。

但他们却能为了保护同伴,轻视自己生命,也能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顾虑的交给同伴。

这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这样的一群轻生死,重纪律的人汇在一起,那就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一旦将这种力量放出来,就会形成一股更为可怕的战力。

而这十二人,通过这场“厮杀”,也真正明白什么是杀场,什么是袍泽之情。

对眼前这些先前还无比轻视,现在依旧站得笔直整齐的普通军士,在他们内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可言语的敬佩。

他们几人立即也按平时操练的队形,站列整齐,正步走到方阵前,转身面向方阵,接着各自散开一段距离。

领头的独孤丰逸大喊道:“一,二,三。”

十二人随着喊声,同时正步迈前,踏前三步后,唰唰立正站立。

独孤丰逸双眼平视,眼带敬意,跟着大喝一声:“敬礼!”

十二人闻声同时手臂伸直,向那些军士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对面的军士同时一声嘶吼,手臂齐刷刷升起,带动身上铠甲同响,回了一个军礼。

礼毕,独孤丰逸十二人同时后转身,朝向将台,面对云一四人。

领头的独孤丰逸踏前一步,行军礼,大声喊道:“新兵,独孤丰逸前来报道。”

“新兵,岳相之前来报道。”

“新兵,马戈舒前来报道。”

“……”

张傲秋他们几个现在打坐调息,连个放风的人都不用,就那三十二头人狼,围起来都快密不透风了。

经过这一次内丹事情,几人虽然差点搞出大事出来,但事情之后的收获也是不小。

除张傲秋外,铁大可跟夜无霜同样踏入灵境修为,虽然只是初期低阶修为,但进入灵境就可以窥天道,因此有“一境一山”的说法,由此可见其艰难,这次就这样糊里糊涂进入灵境,也让他们够高兴了。

紫陌则进入天境高阶巅峰修为,离灵境只差临门一脚了,不过就差这么一点,就愣是被卡在灵境门外,因此搞得紫大师一直心头不爽。

而欧阳雪怡则进入天境初期中阶修为,她一直想突破地境,但因为跟欧阳尊者父女之间不合,内心产生压抑,影响心境,所以修为迟迟不动。

这次能进入天境,同时又跟张傲秋他们成为生死之交,这样的结果,一直让欧阳雪怡心中暗爽,直呼当时选择正确。

更为重要的是,那内丹能量所含的自然之力,不仅让张傲秋神识精神力更强,而且也在紫陌他们几个体内留下,慢慢对改造他们的丹田及经脉。

第二天天刚亮,张傲秋几人从调息中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几人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满足。

身边的狼首,在张傲秋醒过来时,也跟着站起来,血红的双眼望着前方迷雾的水潭,仰首一声嗷叫。

这声狼嚎在树林中四周传开,惊起树上的飞鸟一支支扑腾而起。

张傲秋一拍狼身笑道:“精神蛮好啊。”

说完转头招呼紫陌几人道:“我们也该启程了。”

接着四周环顾一遍后,感叹一声道:“这里不错,等那事一了,我们再在这里住几天。”

收拾妥当后,还是紫陌带头,认定东南方向,笔直而去。

走了一会,张傲秋突然想起在内丹爆发,独叟打开他神识时看见的那条石条。

那石条也是在东南方,正好顺路,张傲秋心中暗自留神,毕竟现在旁边有个欧阳雪怡,若是告诉他们是他神识内所见,那可是暴露天机了。

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但大致方向还是记得,当即一拍紫陌肩头,小声道:“阿陌,我来带路。”

紫陌也是人精,一看张傲秋这样,就知道他可能又有所发现,当即不露声色地自然放慢一步,让张傲秋超前而去。

这动作也算隐蔽,排在后面的夜无霜却是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往心里去。

再往后的欧阳雪怡跟铁大可就更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了。

张傲秋走在前头,将神识放出,脚步不快不慢,半盏茶功夫后,那条探露出来的石条在左前方清清楚楚显露在神识里。

张傲秋当即往左,这里灌木丛更是密集,尤其是那些藤蔓,更是肆无忌惮地四处攀爬,将这边的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空间罩地严严实实。

再往前十几步,一个残缺破损的石条横在众人眼前。

这石条远看不大,走近了看,就那露出的一角就有将近三尺来宽,一尺来高。

而且在那石条正对着众人的一面,模模糊糊的刻着一些线条,远远看去,就像一副图画一样。

众人都不由停下脚步,张傲秋上前一步,用星月刀将石条上边的藤蔓挑开,那些线条露出的更多了。

紫陌看了奇道:“师父不是说这黑月林没有人烟的么?怎么这石条上还有人为刻上去的图案呢?”

夜无霜看着石条道:“师父也没走遍这黑月林,判断失误也是可能的。”

顿了顿接着道:“这石头上的线条,很明显是人为刻痕,只是太过模糊,实在看不出刻的是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笑道:“霜儿姐姐,要想看清楚还不简单,将这些藤蔓都斩断挑开不就可以了?”

张傲秋放下星月刀转头道:“怎么样,各位,要不要看看这后面究竟是什么么?”

铁大可倒是无所谓,紫陌跟夜无霜都是经不起撩拨的人,一旦让他们知道开头,若是不知道结局,那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第二百十七章 地宫(上)

紫陌立即点头道:“当然要看看,反正清理这些藤蔓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夜无霜在旁“嗯”了一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傲秋笑道:“好,既然这样,我们三个男人负责清理,你们两个女孩子就负责在旁边看着。”

紫陌最是积极,本来就他没进入灵境,心里一直不爽,这次在荒无人烟的黑月林发现人为物件,说不定这里面又有什么奇遇呢?要是这里又有什么奇遇,说不定一下也可以进入灵境了?

张傲秋见紫陌清理下方藤蔓,于是轻轻一跃,跳上石条上方,将覆盖在其表面的藤蔓清开。

铁大可更是直接,一声不吭,双斧张开,人如旋风,将那旁边的藤蔓连着树枝一起砍掉。

不一会,石条周围的藤蔓被清理一空,连带着周边的空间也变得开阔起来。

那石条上的线条,不仅侧面有,在其正面也有。

这些线条雕刻简洁,但却深刻有力,线条流畅,很显然是大师级人物经过精心雕凿而成。

这些线条弯弯绕绕,形如云朵,在其中间空出一大块,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这些字由于时间久远,已经被风化剥蚀地看不清楚。

张傲秋让夜无霜扔上一个水袋,用清水将石条上的灰尘石屑清洗一遍,那四个大字才变得清晰一些。

虽是清晰了些,但还是一团模糊,隐隐只认出最后一个应该是个“府”字。

紫陌跟夜无霜在下面见张傲秋如此认真的样子,被勾起浓厚兴趣,跟着跃上石条,一看究竟。

半响后紫陌道:“按这个石条的样子,应该是一条过道横梁。”

夜无霜点点头道:“嗯,阿陌说的很有道理。最后那个‘府’字,应该说明这是什么府大门上的横梁。”

张傲秋看了看这石条的长度,粗粗估算了一下,咋舌道:“这石条大慨就有十五六尺长,看来这什么府还不小啊。”

欧阳雪怡这时也跃了上来,看了一眼笑道:“这也算大么?我见过还有比这长三倍的都有。”

紫陌道:“关键是这里是黑月林,连人烟都没有的地方,又会是谁会在这里修建这么一座府邸呢?”

铁大可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干脆一个人在下面跟那些人狼担任警戒任务。

张傲秋见上来的人多了,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哪知到第四步时,竟然一脚踏空,那石条本就是倾斜往上,这一脚踏空,即使以他现在灵境修为,在措不及防下,也是往后就倒。

幸好站在旁边的夜无霜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拉住。

张傲秋稳住身子,暗骂一声,转身一看,后面藤蔓被他踩塌一块,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原先他们清理藤蔓时,只是就着石条范围,也没想到周围还会有什么。

没想到张傲秋这一脚,居然踩出了另一个所在。

张傲秋用刀将那洞口边的藤蔓挑开,洞口变得更大,借着外面光线,放眼看去,下面依旧是黑洞洞的一片,显然下面有很大的空间。

紫陌凑过来小声问道:“可发现什么?”

张傲秋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将神识放出,直到一丈距离的样子才探到底。

再往左右散开,两边各约三丈后,神识触碰实物,而前方则是一片空荡荡虚无。

这种情况,张傲秋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眉头微皱,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

紫陌看他那样子,也是一头雾水,正要再问时,张傲秋道:“阿陌,拿火把,我们两个先下去看看,其他人先在外面守候。”

紫陌还没来得及点头,旁边的夜无霜道:“要么一起下,要么都不下,为什么要我们再外面等着?”

紫陌闻言笑道:“霜儿,秋哥不是那意思,秋哥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先下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在外面也好接应。”

夜无霜望着他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是他肚里的肥虫么?反正我还是那意思,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

欧阳雪怡点点头道:“霜儿姐姐说的有道理,再说了,下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多一个也多一份照应不是?”

张傲秋是谁都不怕,就怕夜无霜犯倔,回头偷偷瞟了她一眼,正好后者一双大眼正气鼓鼓地望着他。

张傲秋心底暗叹一声,一拍额头道:“好,那就一起去,这些个包裹就放在这里,各人带上必备东西,特别是那金针不要忘记了,半个时辰后出发。”

紫陌最是欢喜,抢先一步跳下石条,一边麻利地收着东西,将金针及一些干粮、清水放好,一边说道:“干嘛要半个时辰,不就是些小东西么?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又招呼铁大可道:“老铁,麻溜的,别在那里杵着了。”

张傲秋看着紫陌那样,不由笑道:“紫大师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这积极了?”

紫陌一手拿着两根火把,闻言转身不满道:“什么叫这会积极了?我紫大师什么时候不积极了?”

夜无霜懒得在这里听他们废话,在旁道:“这也好磨叽,真是的,还不搞快点。”

紫陌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还是霜儿明事理,来咧。”

说完一跃而起上了石条,将火把分给张傲秋几人,正好备了五根火把,一人一根,不多不少。

张傲秋接过火把点燃,随手丢了下去,一个眨眼的时间,下面传来“哐当”一声响。

众人借着下面火把光亮往下去,在那光亮四周,也就是一些碎石,并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紫陌道:“倒也是干爽,好像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傲秋“嗯”了一声,吩咐道:“我第一个下,阿陌第二,霜儿跟欧阳姑娘第三,老铁断后。”

说完提气轻身,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到火把边。

张傲秋拾起地上的火把,左右照了照,除了四周一团漆黑外,其他确实也没什么东西。

于是噘嘴打了声口哨,紫陌跟着下来,五人筹齐后,背靠背围成个圆圈。

五个火把的光亮更明,借着亮光,众人四周打量了一下。

在他们脚下,是一些乱石,石块有大有小,从碎裂形状来看,应该是同一石块倒塌震碎后的样子。

而在两边,依稀可以看见一根根石柱的暗影,而头顶则是一条条石梁,架搁在石柱上。

张傲秋举着火把走近一根石柱看了看,在石柱表面,同样是一些刻痕,只是同外面那条石条一样,因时间久远,表面剥蚀甚重,加上环境昏暗,整体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夜无霜在旁道:“我估摸外面那根石条就是我们头顶的石梁,地上的碎石则是原来搁那石梁的柱子。”

张傲秋将神识放开往上,立即“看”到一条条石梁,而其上则是厚厚的一层藤蔓。

神识轻易穿过藤蔓,再外面就是他们来时的天地。

而那些藤蔓,就神识穿过的厚度估计,怕有半人多深。

这么厚的藤蔓,完全将这里层层封盖住,若不是张傲秋无意那一脚,他们也只会当那些藤蔓下只是平地而已。

张傲秋暗自伸了伸舌头,知道这里年头不是一般长久,不然那藤蔓也不会这么厚。

人本是出于自然,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强于一时,而最后都终将归于自然。

第二百十八章 地宫(下)

张傲秋稍稍感叹一声,转身带头往里而去。

这里虽说只是被藤蔓盖住,也不算真正与世隔绝,但由于这里长久没有活物经过,因此整个环境也是一片死寂。

众人缓步前行,脚步踩在碎石上“沙沙”作响,声音在这空寂的空间向四周扩散,听起来空空的毫无着落,无形之中又增添一种紧张。

走了约一顿饭功夫,借着火光,前面一座石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几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张傲秋将神识铺过去,“看”到桥上空无一物,而桥下则似乎另有空间。

张傲秋稍做停留,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举步往前。

因为张傲秋可以借助神识看物,所以紫陌几人自然而然地以他马首是瞻,他停就停,他走就跟着走。

只是欧阳雪怡眼睛不时看着前面张傲秋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几人就跨步桥上。

这桥全部由汉白玉砌筑而成,桥宽约有三丈,足够六匹马同时并排走过。

紫陌走到桥边,一条汉白玉栏杆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中,栏杆高约为三尺二的样子,每约一丈的距离,立着一根栏杆立柱。

这些立柱却是整根汉白玉雕凿而成,柱身上雕刻着各种异兽飞禽,画面虽然模糊,但一望上去,就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显示出雕刻者极为高超的雕刻手艺。

而在石柱顶上,是一些跟下面石柱整体雕凿而成的石狮。

狮子形态各异,或蹲,或匍匐,或仰首,或低头,姿势没有一头重复。

众人看了不由啧啧称奇,就这汉白玉的石栏杆,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及功夫,而那后面不为所知的地方,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紫陌靠着栏杆,将手中火把举高,下面离桥面又有约两丈距离。

借着光亮,可以依稀看出下面沟壑纵横,显然以前是有水流流过,只是现在干得滴水不存。

由于火把光亮范围太小,只能照着眼前一片,左右两边则是一片黑暗,不知到底有多宽。

紫陌笑道:“还是护城河咧。”

夜无霜在旁道:“看这桥身及护城河道,就这都是大手笔,真不知道这些是何人修建,又有何目的?”

张傲秋接道:“霜儿,要想知道原因,往前去看看不就可以了?”

紫陌难耐兴奋地笑道:“还没进门就这么壮观,那里面岂不是更是辉煌?

嘿,按这个架势,那里面宝贝肯定海了去,要是再来一个什么奇遇,说不定本大师也能一举进入灵境了,哈哈。”

紫陌这话顿时撩起了众人的兴趣,宝贝不是越多越好么?

几人在桥上略做停留,然后大步往前。

走了约半盏茶功夫,才终于走到桥尽头,按他们步行速度,这座桥至少有三十来丈长。

这样一座桥,就那汉白玉石头,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这还不算雕刻、架桥的人工。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同时对桥后面的所在内心更是火热。

再往约一丈距离,一扇硕大的精钢铁门出现在众人眼中。

铁门紧闭,在火把照亮下,众人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均是惊叹不已。

眼前这铁门,就单扇估计就有一丈来宽,而铁门顶部更是隐在黑暗中,众人将火把高举,依旧不能看到尽头。

铁门上均匀布置着门钉,这门钉比起其他的门钉,可就大太多了,张傲秋将脑袋贴过去,那门钉居然占了他大半个脑袋。

紫陌看了咋舌道:“我的个乖乖,这铁门到底是怎么安上去的?”

铁大可用他那开山斧对着铁门敲了敲,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听这声音,就可以知道这扇铁门极厚,再加上这块头,要想将它打开,显然不是这几人能办到的。

紫陌对着铁门踢了一脚,骂道:“他妈的,没事搞这大扇门做什么?”

张傲秋将神识往上移,直到神识尽头,依旧没有看到城墙之内的建筑。

这才明白,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座大山,这扇铁门只是依山势而建,除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入口。

张傲秋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心中一发狠,刚想抽出星月刀再当次矿工,突然想起了刚才桥下的护城河道。

一转身,却看见紫陌正一脸热切地望着他。

张傲秋知道他心里所想,摇了摇头道:“此路不通。”

说完大步走到护城河边道:“不管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总是人建起来的,只要有人,必然会有排水管道。”

紫陌闻言双眼一亮,喜道:“不错,秋哥说的有道理。

我们只要找到那些管道,顺着管道,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

欧阳雪怡知道他们说的管道就是那些排放污水的下水管,一想到那些污物,顿时皱起了眉头。

于是撅着嘴道:“走那管道啊?脏都脏死了,说不定还有老鼠什么的。”

夜无霜一听有老鼠,脸色立即现出犹豫神色。

紫陌看在眼里,上前一步道:“哎呀,什么老鼠,老鼠的,这地方你们也看见了,不知多久没人住了,就算有老鼠也早就饿死了。”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难道你不想看看这铁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么?”

紫陌不怕欧阳雪怡,但对夜无霜可得礼让三份,因为真要是夜无霜耍上性子不去,那张傲秋肯定是要听她的。

所以任何事情只要先搞定夜无霜,那另外一个就算不愿意,也得乖乖听话。

而且紫陌也了解夜无霜的性子,就是好奇心重,要想让她答应,只要将你要说得事情加上那么一点点悬念,那保证是妥妥地上钩。

果然夜无霜听完沉吟一会,接着望着紫陌,面带怀疑地问道:“阿陌,你说那老鼠都饿死了,这可是真的?”

紫陌一听她语气,就知道有戏,当即一拍胸脯道:“霜儿,难道本大师会骗你么?你想啊,没人住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那耗子还待那里做什么?真等着饿死啊?”

夜无霜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拉着欧阳雪怡的手道:“雪怡妹妹,阿陌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跟着去看看,要真有老鼠,我们再出来就是。”

欧阳雪怡可不相信紫陌,不过既然夜无霜都这样提出,她也不好反对。

再说了,他们四个本是一队,自己只是个外来人,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欧阳雪怡对夜无霜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却对紫陌老大一个白眼。

紫陌看了一撇嘴,“哈”得一声,带头跳下去。

几人在下面汇合后,张傲秋道:“紫大师,左还是右?”

紫陌左右看了看道:“我一直都喜欢右的。”

张傲秋点点头,也不答话,身子转右,依旧在前探路。

这河道虽然大致平坦,但表面却多是沟壑,下脚甚是不便。

众人一路小心往前,正走着,突然前方传来“蓬”得一声异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落下一样。

几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神情本就紧张,前方这声响,还真个被吓了一跳。

第二百十九章 出关

但几人惊却不乱,迅速收拢,背靠背站成一个圆圈,只是将欧阳雪怡护在中间。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完成,没有丝毫犹豫或惺惺作态,而且更难得的是,四人同心。

欧阳雪怡看了不由一阵错愕,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内心涌上来。

在一教二宗,她看得最多,学得最多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做为七杀教的继承人,她被教导最多的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别人,成就自己。

这种思想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即便她对此心生反感,但在处理事情时,也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先放在安全位置,其次再去考虑他人。

像张傲秋他们几个,在遇见危险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弱者,这是她无论无何都没有想到的。

因为弱肉强食,天择强者,要是你自己是个弱者,也怪不得别人。

这也是一教二宗的处事宗旨,凡办事不力者,一律放弃。

只是自己现在相对来说就是弱者,他们这种行为,到底是侠义情怀,还是妇人之仁?

张傲秋倒没想到欧阳雪怡内心会有这些感慨,他现在正神色凝重看着前方,在心底问道:“老人家,你现在不会是睡着了吧?”

过了半响,独叟才懒洋洋地回道:“只是一块石头松动掉下来,大惊小怪,就这点胆,也来闯江湖,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后面碎碎叨叨,张傲秋早就见怪不怪,自动过滤掉。

一回头,吩咐道:“前面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大家最好还是小心些。”

说完带头又往前走,只是这时队形从一字形变成四方形。

张傲秋打头,紫陌在左,稍后一步距离,在他旁边则是欧阳雪怡,右边是夜无霜,而铁大可排在欧阳雪怡身后,依旧断后。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走了将近三四个时辰,前面又是一座石桥隐隐现出身来。

紫陌看得清楚,“咦”了一声道:“怎么这里又有一座石桥?难不成我们走到后门了?”

众人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周围,哪里是什么后门?

这里正是他们先前出发的地方,而这座石桥,也正是他们来的那座石桥。

紫陌捎捎头道:“怎么转回来了?我们这一路好像没拐弯啊?”

欧阳雪怡看着脚下的河道,想了想道:“若是我们后边的这什么府占地甚广,曲线过长,再加上这河道也够宽,没感觉转弯也正常。”

张傲秋本是好奇心作祟,只是因那石条奇怪,所以过来看看,就算后来发现别有洞天,也没真像紫陌那样,想探究个什么出来。

而现在绕了一大圈,却又回到原点,倒是激起了他的狠性,当即“嘿”了一声道:“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会,老子就不信找不到那入口,除非那里面修来就不是住人的。”

临花城,大宅内。

此时正是子时,整个院子静悄悄一片。

突然一声低沉的清啸声响起,阿漓这些天睡得浅,立即被惊醒过来。

侧座床头,竖耳细听一下,那啸声虽然低沉,却甚是清晰,就像响在耳边一样。

阿漓辨识了下方向,啸声正是来自丹房方向,一想到有可能是师父出关,心头一阵火热,立马起床穿好衣服赶去。

等阿漓赶到的时候,雪心玄跟华风两人早已等在丹房门口。

半响后,只听“吱呀”一声,关闭了近两个多月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身黑色长袍的慕容轻狂背着双手,站在门后。

人还是以前那样消瘦,但整个人比以前给人一种更加沉寂的感觉,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雪心玄知道这是修为再进一层的表现。

修为过了灵境,就能开始接触天道,过了这个坎,修为越是精深,越是返璞归真。

当即上前一步,娇笑一声道:“恭喜老爷子功力再进一层。”

慕容轻狂跨出房门,看着他们三人,笑了笑,接着“咦”了一声问道:“怎么只你们三人,阿秋他们了?”

雪心玄闻言跟华风对望一眼,脸色一黯。

慕容轻狂看他二人脸色,知道有事发生,当即急道:“他们……,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阿漓在旁小声回道:“师父,秋大哥跟霜儿妹子他们四个去了黑月林。”

慕容轻狂一听,立即明白过来,接着问阿漓道:“为师闭关多长时间了?”

阿漓答道:“已经有两个半月了。”

慕容轻狂喃喃自语道:“两个半月了么?”

雪心玄怕他担心,接口道:“老爷子你不用担心,云城主在他们走得时候曾说过,阿秋他们这次不仅能带回想要的东西,而且还另有奇遇,否则,就算我同意他们去,他也不会同意的。”

华风在旁点点头道:“云城主确有此言。”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道:“是么?什么时候那小子还会看相了?”

雪心玄陪他笑了一下,接着问道:“老爷子这次闭关可有收获?”

慕容轻狂点点头,脸色一正道:“人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此话当真不错。

老夫自认为在丹术上已是独步天下,无人可比,但看过那丹方,才知道什么是奇思妙想,就像天道不一,殊途同归一样。

那丹方不仅让老夫进一步感受到丹术的博大精深,而且根据丹方上所记载的内容进行反推,想通了以前很多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丹术因此更进一步,没想到带着修为也跟着再进一层。”

说完转头望着雪心玄跟华风道:“这世上本就是世事无常,也许这次老夫闭关,没能跟阿秋他们一起去黑月林,就像云城主所言,反而促使他们另有奇遇。”

接着叹息一声,垂头低声道:“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呢?”

慕容轻狂出关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有专人知会到云历那里。

第二日天色刚刚亮,云历即带着几个亲卫前来。

此时慕容轻狂正在丹房静坐,见云历过来,笑着招呼道:“云老弟真是早啊。”

云历走到近前,坐了下去,跟着笑道:“前辈才是真早。”

顿了顿接着问道:“不知前辈这次闭关可有进展?”

慕容轻狂一边沏茶,一边笑答道:“倒是有那么一点心得。”

云历看他表情,知道炼丹有望,顿时心头一宽,笑问道:“不知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炼丹?”

慕容轻狂闻言摇摇头道:“近日春色正好,老夫闭关时长,想带着阿漓那孩子一起去外游走游走。”

云历本是修行大师,知道做很多事情都看心境,不能操之过急。

当即点点头道:“嗯,前辈可尽情游玩,只是归来之时,知会一下云历即可。”

第二百二十章 藏兵谷(上)

待云历离开后,慕容轻狂找到阿漓,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

其实慕容轻狂提出要带阿漓出去走走,一方面是自己静极思动,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阿漓。

张傲秋跟紫陌四人去那黑月林,阿漓因修为太低,不能跟随,但她在家里一刻没有接到他们安好的消息,她那颗心就一刻不能安宁。

就像夜无霜所说,这种日夜提心吊胆的煎熬,更是难于忍受。

也就短短两个月,阿漓整个人就显得憔悴了不少,慕容轻狂出关第一眼看见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

果然阿漓一听慕容轻狂的提议,精神顿时一振,娇笑道:“师父,要出去走走,不如就到华师叔他们的藏兵谷去看看?”

慕容轻狂去哪里根本就是无所谓,闻言当即点头同意。

跟着慕容轻狂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张傲秋跟他提起的韩青瑶的那本账簿,这次出去正好一并解决了。

还好张傲秋将那账簿埋藏地图留在阿漓手上,本来这件事张傲秋是想自己几个去解决的,现在有慕容轻狂,当然更好。

藏兵谷他们两人还没去过,正好华风昨晚回来,叫上他,就等于有了识途老马。

阿漓见慕容轻狂答应,转身兴冲冲地去找华风。

华风一听,立马答应,同时暗骂自己糊涂。

阿漓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虽然每天早上的操练阿漓都是跟以往一样全力以赴,但那股神却是不再。

华风也知道原因,所以这段日子也不逼她,只是自己却没有想到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阿漓虽然是他师侄女,但他毕竟是个大老爷们,连暗恋都是失败的主,又哪能清楚那少女情愫?

而阿漓在他眼里,不是懂事,而是太懂事了,这股对紫陌他们的担忧深深埋在心底,从不对人说,就连常常在一起的陶翠翠也未曾提起。

所以他对阿漓,也是心疼在心。

三人一说即合,阿漓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跟慕容轻狂的衣物,带上那副地图,然后就直奔藏兵谷。

从临花城到藏兵谷,这条路华风不知走了多少遍,为了尽快赶到,这次就选了条最近的直路。

过了离水,就进入连岭山脉。

阿漓这段时间在慕容轻狂及华风的精心**下,修为已是人境中期。

但就这样的修为,在这条直来直去的山道上,应付的还是非常吃力。

好在旁边有两个高手,这一路对她来说,也是有惊无险。

但这一路走来,却让阿漓看到了自己修为上的差距,同时暗下决心,以后的修炼一定要更加刻苦,不可因外物干扰自己情绪。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这简单的一次出游,居然在无意中打开了她的心中的结。

而且这种不为外物所扰的修炼方式,伴随着她一生,也间接地促使她今后的大成。

约两个时辰后,前面带路的华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慕容轻狂笑道:“老爷子,这藏兵谷就在这片山林中,不知老爷子能否看出是在哪个方位?”

慕容轻狂闻言一笑,右手手指点了点华风道:“好小子,居然考究起老夫来了。”

说完背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间,慕容轻狂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沉寂下来,就像在那一刻,他已完全融入这片山林一样。

接着双肩微微一颤,然后身形募得一晃,在这方圆十丈的距离游走一遍。

阿漓站在后面,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慕容轻狂,想看他会怎样找到出路。

但即便如此,慕容轻狂移动时,她居然连他残影都没有看见,只觉眼前突然一空,慕容轻狂人已消失不见。

再眨眼时,前面的慕容轻狂又背着双手站在在原地,就好像重来没动过一样。

刚才那一下,对阿漓来说就像是一个幻觉,心底震动莫名,不由掩嘴轻轻地“啊”了一声。

慕容轻狂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跟关爱。

阿漓见慕容轻狂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没事。

慕容轻狂微微点点头,接着回头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对华风笑道:“要是老夫看得不错,那藏兵谷应该就在左前方。”

说完不等华风回答,脚步轻移,向前两步接着道:“这片山林经过了人工改造,最难得的是,这种改造水到渠成,完全不露痕迹,显然是高手所为。”

顿了顿,慕容轻狂嘴角一牵,一抹笑意浮起,半响后再道:“而且这改造不但不露痕迹,还借助原有地势跟林木,巧妙安插一些树木跟灌木丛,组成先天无极阵势,要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前面树林内就应该暗藏机关。”

华风听完,不由得鼓掌叫绝道:“老爷子不愧是老江湖,仅仅转了一圈,就看得一目了然,华风佩服。”

慕容轻狂摆摆手,黯然道:“你要是一辈子被人追杀,只能藏身山野,不得不借助这些外力,那你也会有这本事的。”

华风闻言歉意道:“老爷子,华风不是……。”

慕容轻狂笑着打断,感叹道:“老夫都已这把年纪了,这些东西早已看穿了。”

华风点点头,不再接话,转身做了请的手势,接着领头而去。

藏兵谷。

若是铁大可他们现在来看,现在的藏兵谷已经跟原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谷边原有树林已被加密,使得这片山谷更加隐蔽,并在其中山谷周边另设四十九个点,每点大树内暗藏三个斥候及经过进一步改造过的连弩。

这四十九个点,将整个藏兵谷笼罩住,全无死点,就算此谷被敌人发现,也一时难以攻入,从而为撤离争取时间。

而且那连弩原架每支能连射二十支弩箭,现在经过改造,又增加十支,可以不间断射击,并且射程达到千步,称得上是防守利器。

加上外面的先天无极阵及阵中机关,一共构成三道防线,滴水不漏。

第二百二十一章 藏兵谷(中)

进入藏兵谷,在原来嵌入山体的那部分空间,被完全改造成木制阁楼。

这些阁楼依着山势而建,向内收约一丈距离。

阁楼整体构造依托洞内山体,柱梁之间采用互卯结构,整个构架起来不用一颗铆钉,而且外形于山体合二为一,给人一种融入协调之美。

而在山谷内,建筑物以南北为轴,同样依山建造,隐于密林中,只是偶尔露出一丝屋角。

慕容轻狂跟阿漓正看着,这时华风领着一个人走过来。

此人五十来岁年纪,留着个山羊胡须,只是头发胡须一团糟,乱蓬蓬的就像顶了个鸟窝。

身上罩着件应该是灰白长袍,不过现在那颜色已是黑中带白,白中带黄,基本上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

外袍皱巴巴地卷在身上,露出两条裤腿,左边长,右边短。

右手拿着根方木,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华风拉着他走到近前,对慕容轻狂介绍道:“老爷子,这位是圣教的陈公,是由雪教主亲自带过来,这里所有一切都是陈公负责设计修建的。

而且不光是这,陈公还是机关高手,包括那连弩的改造,还有先天无极阵等等。”

哪知这人却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一脸默然,双眼不知望向何处,只是嘴唇不停翕动,仿佛华风说得只是旁人而已。

慕容轻狂见了笑着点头,也不言语,只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尊重。

华风见陈公如此怠慢,本想对慕容轻狂表示歉意,但看到后者眼神,心中也立即释然。

人才自有一种内质,是英雄识豪杰。

当即华风带路,领着众人向阁楼而去。

进了阁楼,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那阁楼主要是议事,聚会之用,内里陈设与其他地方差异不大。

但在其后,山腹却被被往里挖出了个方圆约七八十丈的空间。

一踏入这庞大的空间内,慕容轻狂跟阿漓立即就被这山洞内临空悬挂的六面硕大的镜子吸引住。

这六面镜子均匀分布在山洞上方,离地距离高低不等,镜面或内收,或外张。

更巧妙的是,每面镜子均垂下两条细铁链,通过铁链收紧,放松,可以调整镜子张开的角度,并能使其全方位旋转。

在山洞斜上方,分别开设了三个洞口,洞口分东、正顶及西三个方向。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正顶洞口照射进来,落在第一面镜子上,镜子将阳光反射,依次往后,使得六面镜子均受光照。

因此从下面望上去,头顶就像五条光带一样,煞是壮观。

这五条光带将整个硕大的山洞照得透亮,仿佛置身于洞外世界里一样。

而最后一面镜子反射光,则是倾斜地照在一张长约四丈,宽约一丈的大石桌上。

这张石桌是在开凿山洞时就地取材雕刻而成,桌面被打磨地溜光水滑,其下方则与山洞地面融为一体,给人感觉整张石桌就像从地面长出来一样。

这张大石桌摆放在山洞正中,进门第一眼就看得清楚,加上反射的阳光斜照其上,光彩夺目,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突兀而出。

而在桌面上则摆放着各种样件及大量的图纸。

慕容轻狂驻足门前,即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半响后,慕容轻狂才移步往前,走到桌边,恰好一张上满弩箭的连弩放在桌旁。

慕容轻狂随手拿起,细细看了看。

这连弩共分三部分:臂、弓、机。

“臂”为木制;“弓”横于臂前部;“机”装在臂偏后的地方。

陈公上前一步解释道:“弩最重要的部分是“机”,弩机一般为铜制,装在弩“郭”内,前方是用于挂弦的“牙”,“牙”后连有“望山”,我现在在“望山”上刻有刻度,便于按目标距离调整弩发射的角度,提高射击的命中率。

在铜郭的下方有“悬刀”,哦,即扳机,用于发射箭矢。

当弩发射时先张开弦,将其持于弩机的“牙”上,将箭矢装于“臂”上的箭槽内,通过“望山”进行瞄准后,扳动“悬刀”使“牙”下缩,弦脱钩,利用张开的弓弦急速回弹形成的动能,高速将箭射出。

弩弓一般使用多层竹、木片胶制的复合弓,形似扁担,所以俗称“弩担”。

它的前部有一横贯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使弩弓不会左右移动,木臂正面有一个放置箭簇的沟形矢道,使发射的箭能直线前进。

射手使用时,将张弦装箭和纵弦发射分解为两个单独动作,无须在用力张弦的同时瞄准,比弓的命中率显着提高;还可借助臂力之外的其他动力,如足踏张弦,当然那种事大弩,能达到比弓更远的射程。

普通的箭是由镞、木杆、羽毛制成,箭在远距离飞行时,羽毛起平衡作用。

而连弩的箭若采用通常制法,箭身羽毛部位与箭匣壁发生阻碍,使箭支无法在重力作用下自然下落到发射位置。

所以连弩的箭采用非常规制法,“以铁为矢”。

连弩的箭采用铁制就解决了三大问题:第一、由于整支箭的尺寸只有“八寸”非铁制的箭,箭体轻,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铁矢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第二、箭匣底部加附磁石,铁箭就会被吸附在箭槽上,解决了连弩向上仰射时弩身倾角大于九十度,箭匣里的矢脱离箭槽倒向反方向,张弓向下俯射时箭支滑落的问题。

第三、解决了连续供箭问题,连续供箭,连续发射得以完成。”

华风见慕容轻狂对这连弩如此感兴趣,也上前一步道:“那边还有箭靶,老爷子可以试试。”

慕容轻狂闻言“哦”了一声,兴趣盎然地提起连弩跟华风走到山洞一角。

这里说是一角,其实也是长十丈,宽两丈的直道,直道两边则是原有山体开凿后留下的石壁。

石壁极厚,从地面直到洞顶,中间没有间隔。

这样的设计,即能将箭室与其他空间隔开,又起到了支撑山体的作用,不论是空间布局还是受力支撑,都是巧夺天工,而且也不会给人一种整体视觉冲击差,显然是在山洞开凿时经过了详细规划,特意留设。

在直道尽头,依次摆放着三个箭靶。

慕容轻狂站在地上画的红线外,将连弩平举胸前,平息一下,右手食指接连扣动扳机,射出十支弩箭。

这十支弩箭除了前两支在箭靶红星外,其它八支均是命中靶心。

由于弩箭没有箭羽平衡,箭矢在空中扭动,准头极难把握。

因此要想将弩箭命中靶心,需要极大平衡技巧。

而平衡本就是修行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不光是对外界兵刃,弓箭运用,还包括体内真气及阴阳平衡。

这种平衡自内而外,又自外而内,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

而这样的成绩,显示慕容轻狂正是这方面大师级的人物。

第二百二十二章 藏兵谷(下)

华风看了箭靶,咋舌道:“老爷子当真厉害,我们这还没有一个第一次用连弩,就能十中八的。”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却不接话,低头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连弩,半响后自言自语道:“这连弩用于守城倒是很好,但要是尺寸再小些,制造的便于携带,以后沙场骑兵每人佩戴几个,那岂不是……。”

旁边的陈公听了眼睛一亮,一拍额头打断道:“对哦,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这位……。”

华风在旁接话道:“这位是慕容轻狂老爷子。”

陈公一脸期许道:“啊,慕容轻狂,对了,你再说说,看还有什么好点子?”

慕容轻狂“嗯”了一声接着道:“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弩箭尺寸就要变短,这样准头就会再差一些,不过不要紧,战场上骑兵冲锋主要是要压制敌人,再说了,那时候人员密集,准头差些也没什么。”

顿了顿又“嘿”笑一声道:“要是在那些弩箭上,在喂上一点老夫配置的毒药,嘿,有没有准头就更不要紧了,只要他擦伤一点皮,也让他立马见阎王。”

陈公点点头,转头招呼旁边正在忙的一个人道:“那个,那谁,你快去拿笔墨纸张过来,把慕容老爷子说的话都记下来。”

那人应了一声,陈公转头言语道:“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现在很多事情转头就忘了。”

华风闻言笑道:“陈公不是年纪大了,只是手上事物太多太杂,以至很多事情会忘记罢了。”

陈公听了,转头对着华风疑惑道:“真不是我年纪大了?”

华风笑着点了点头,陈公见他点头,竟是一脸笑意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总以为是自己年寿要到了,唉,老子还好多事情没做了。”

说完双眼望向一旁,眼神呆滞,愣愣地发起呆来。

慕容轻狂等他回过神来,笑道:“陈公不必担忧,等会老夫给你把把脉,然后再扎几针,保证让你生龙活虎。”

陈公闻言一喜,点点头道:“那我先谢谢你呐。”

接着拍了拍额头道:“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华风笑道:“陈公刚才问老爷子还有什么好点子。”

陈公闻言一拍大腿道:“啊,对,对。”

说完右手一引道:“各位,这边走,这桌上的东西都看看,看有什么要改进的。”

慕容轻狂跟在后面,举步缓缓而行,半响后,桌上一个透明的器皿里一颗黄色皮球吸引住他。

慕容轻狂停下脚步,指了指那皮球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华风回道:“这东西啊,说起来跟老爷子还有点渊源了。”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诧异道:“跟老夫还有渊源?”

华风点点头道:“当年老爷子救了圣教上代教主,你二人互相切磋应正,彼此都给对方留了一些自己的拿手绝活。

这皮球正是老爷子那毒烟丸,只是后来圣教又进行了改造,最后就成了这个皮球了。”

慕容轻狂听完更是诧异,笑道:“居然还有此事?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了。”

说完俯身将那器皿抱过来,看了看突然道:“你说的那些,都是雪心玄那丫头跟你说的吧?”

华风被问得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慕容轻狂仰天叹息一声,然后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看来她真得是要决定了,华风,老夫要恭喜你了。”

慕容轻狂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听得华风一头雾水,疑惑道:“老爷子,这个……,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恭喜我?”

慕容轻狂闻言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打开器皿上方盖子,就要伸手去抓那皮球。

陈公在旁看了连声提醒道:“小心些,小心些,这东西可不能用力的。”

慕容轻狂微微一笑,右手放在上口,也不见他怎么做,那皮球自动往他手心而去。

慕容轻狂轻轻一翻手,皮球稳稳停在他手心处,一动不动。

慕容轻狂随手掂了掂道:“很轻啊。”

说完转头对陈公问道:“这东西的杀伤力有多大?”

陈公闻言傲然道:“这东西里面的毒烟可以笼罩方圆一丈空间,而且那毒烟风吹不散,对密集人群杀伤力最强。”

前段时间一教二宗围攻魔教,就是被这毒烟给逼得未见敌人就被一绞而空。

慕容轻狂点了点头道:“杀伤力是够了,但是这皮球重量太轻,不能及远,要是将这皮球换成其他什么易碎,重量又大的东西,比如陶瓷之类,那样的话,再配上一些小型投石机,那岂不是要近就近,要远就远?”

陈公听了“啊”得一声,低头道:“不错,不错。但是要是用瓷器,却是不好封口,这个要想想,这个要想想。”

慕容轻狂见他皱眉苦思地样子,遂拍了拍他肩膀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也不要事事都如此放不开,很多小事可以完全交给他人去做,你只要在大局上把控把控就可以了。”

陈公闻言一愣,沉吟半响道:“是么?”

慕容轻狂肯定地点点头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停了停,慕容轻狂指着手上的皮球接着道:“就这皮球的事,你让其他人做做,若是成功,他们也有成就感,劲头更足,你也会轻松很多。”

陈公轻轻“嗯”了一声,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正拿着笔纸书写的那人,想了想道:“刚才老爷子的意思你明白么?”

那人停笔看着他,点了点头。

陈公见他点头,遂道:“这件就交给你办,你可愿意?”

那人闻言一愣,接着两眼放光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陈公被他那表情倒是唬得一愣,半响后才道:“难道一直都是我错了?”

楞了一会,陈公回神过来,对那人道:“好吧,既然你愿意,就你去办吧。”

那人兴奋地应了一声,转头就去了。

慕容轻狂拉了一把陈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在前方角落里并排放着的三个厚重的盾牌。

慕容轻狂指着那盾牌问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华风在旁笑道:“老爷子,这是陈公想出的五行阵及三才阵。”

“五行阵?三才阵?”

华风应道:“不错。”

说完上前几步,走到其中一块盾牌后,左手在后面绑带上套好,用力一抄,将盾牌举起,上前几步。

这盾牌黑黝黝的,比华风人还要高,看起来格外沉重。

盾牌齐人胸口位置开了个洞,一根铁棍从洞中穿出。

铁棍朝外顶端,低垂着十五片刀叶,刀叶寒光闪闪,显得极其锋利。

盾牌后的华风不知如何操作,铁棍突然转动起来,带着刀叶旋转,顿时一团寒光冒起。

而那铁棍可远可近,可左可右,极其灵活。

一会后,华风停了下来,将盾牌还到原处。

慕容轻狂对着华风问道:“你说的五行阵及三才阵是怎么回事?”

华风笑道:“关于这个,就要请陈公亲自来解释解释了。”

陈公愣了一下,接着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五行阵共计五人,一名转刀手,两名长枪手,两名短刀手。

转刀手处于正中,在敌人靠近时,转动刀叶,杀伤近身敌人。

长枪手又是投掷手,同样手持重盾,每人背插十支标枪,在进入战场,先由投掷手投掷标枪,第一步射杀敌人。

在标枪投掷完,投掷手就变为长枪手,长枪也是从盾牌开孔处穿出,对转刀手攻击不及的地方,以长枪补充,进行刺杀。

两名短刀手则持小盾牌,护其左右两翼,防止敌人从两边杀入。

这种阵势主要用于集团军作战,每十个五行阵为一组,相互照应。

随着阵势往前推进,长枪手亦可同时回收战场上投掷的标枪,重复投掷。

而一旦敌人被打撒,则五行阵即变为三才阵,三才阵由转刀手及两名短刀手组成,用以追击绞杀敌人。”

慕容轻狂听完笑道:“陈公真是全才,居然连这种阵势也懂。一般要有这么深刻地理解,不打几年仗是不会知道的。”

说完上前抄起盾牌抖了抖道:“还真是沉啊。”

慕容轻狂放下盾牌,想了想道:“若是做成铁夹木,或是木夹铁,是不是会轻些?”

华风在旁道:“陈公也这样想过,不过若是太轻,怕到时候抵不住敌人推挤,因此也就没有更换。”

慕容轻狂笑道:“那要是这样,组成这样一支军队,怕人手不是很好找哦。”

华风道:“现在还没有开始招募人手,等这边大致定下来,再来发展这方面。”

慕容轻狂听完道:“这件事没有跟云城主商议么?”

华风道:“说过了,云城主也很看好这种阵势,但他们黑云卫自有一套体系,若是蓦然改变的话,反而弊大于利。”

慕容轻狂点点头道:“也是。不过有想法就很好,将它实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人不用你找,他还自动送上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虫潮

张傲秋几人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接着按原路再走一遍。

因为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为了尽量节约,所以这次只点起了三支火把。

欧阳雪怡跟铁大可将手上火把收好,此时队形稍稍拉开一些,而欧阳雪怡依旧处于正中。

张傲秋这次打头,步伐比起刚才就慢了很多,神识放开,在靠近山体这边的护城河道上细细搜索。

半个时辰后,终于让他通过神识感觉到一处空洞。

而且这空洞在神识里的反映,还是一路往那山体而去。

张傲秋心头一喜,不动声色,装着用星月刀杵了几下,然后皱着眉头招呼道:“阿陌,你过来看看。”

紫陌偷偷瞟了欧阳雪怡一眼,嘴上答应一声,心领神会地凑了过去。

张傲秋将他手中火把接过去,低声道:“挖。”

紫陌看他笃定的神情,就知道找着地了,默一点头,“嘿”笑一声,抽出陌漓刀就开始干活。

众人见状,跟着都围了上去,铁大可也跟着蹲下帮忙。

半顿饭功夫后,在铁大可搬开最后那块大石后,一个隐藏在下面的铁格栅露了出来。

可能因为时间太久,眼前的这铁格栅已经是锈迹斑斑,要不是那块大石正好卡在它上方,说不定就那石头的重量就已经将它压塌了。

张傲秋将火把凑近瞄了瞄那格栅,笑道:“果然是紫大师,一出手就找对位置,哈。”

紫陌眼见入口在前,心头兴奋不已,知道张傲秋那么说的意思,闻言打了个哈哈,也不多言,伏身就用手去拉那铁格栅。

还没怎么用力,那格栅就被连根拔起。

紫陌接过火把在洞口晃了晃,隐约看到下面是一条地道,与护城河道并向而行。

地道大约有半人多深,宽度刚刚一人肩宽,要想在这里面行走,那可有苦头吃了。

紫陌转头看了看欧阳雪怡,欧阳雪怡被他看了一愣,愕然道:“好端端的,看我做什么?”

紫陌让出身来,一摆手道:“欧阳姑娘请看,这地道老鼠是没有,但却不是很好走,您大小姐瞄瞄,是下还是不下?”

欧阳雪怡闻言顿时没好气道:“就你小气,我就那么一说,你就来劲。哼,下就下,为什么不下?只要你能走,我就能走。”

紫陌一拍额头,嘀咕道:“得,好心没好报。”

张傲秋趁他们扯皮时,用神识对那地道扫了扫,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滩水都没有。

张傲秋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几人道:“等下下了地道,还是我打头,阿陌在我后面,接着是欧阳姑娘,然后是霜儿,老铁还是断后。”

分配完毕,张傲秋跟着下了地道。

一进地道,张傲秋并不急着走,而是蹲下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

在这下面的整个空间,除了火把照亮的那一小块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而这种黑,给人一种浓得划不开的妖邪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墨池内一样。

顿时一股强烈压抑感从心底涌起,绕是张傲秋现在灵境期修为,也感到胸口沉如大石,竟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不由霍得站了起来。

紫陌几人正围在旁边,见他那样,均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什么危险。

张傲秋神色凝重望着脚下地道,深吸了一口气半响后才道:“地道里倒是没什么,不过人在地道内,会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你们还是先体会体会,等会再进。”

紫陌闻言一笑道:“秋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我看你是太谨慎了,哈,你起来,让我下去看看。”

张傲秋点了点头,跟着跃上河道,紫陌正要起身下去,旁边欧阳雪怡却抢先一步,跃了下去。

张傲秋跟铁大可看了,暗自一笑,不过这表情却被紫陌看在眼里,顿时不满道:“笑,有毛好笑的?”

张傲秋摊摊手,后退一步,意思这不关我的事。

紫陌鄙视地歪歪嘴,正要说话,那地道内的欧阳雪怡也是跟着唬得突然站了起来。

夜无霜看了好奇,将欧阳雪怡扶起,也跟着跳了下去,片刻后则是铁大可。

紫陌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心有余悸的样子,抖了抖身子道:“看你们这副怂样,切。”

说完跟着跳了下去,左右望了半天,然后站起来无语道:“什么屁东西都没有,瞧把你们紧张的,哪有什么压抑感,本大师怎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你们四个,能再出息点么?能再出息点么?”

紫陌后面那句却是撇着嘴对着欧阳雪怡说的。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欠揍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捡了把石头就扔过去,大怒道:“你说谁了?”

紫陌用胳膊护着头,待石头落下后,本想反驳几句,但一看欧阳雪怡斗鸡般的表情,咕噜两声,怏怏地自个爬了上来。

下面那地道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但地道只有半人高,人在里面只能蹲着往前,再加上前方那种黑,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心里上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压抑感。

这也是人处于狭窄环境中的一种自然反映,就像有人恐高一样,这种情况,跟胆子大不大,修为高不高没有关系。

张傲秋他们知道紫陌神经大条,但没想到这家伙会是百无禁忌,不由都互望一眼。

再看紫陌那怏怏的样子,众人均忍不住,“轰”得一声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欧阳雪怡有点不好意思,“哼”了一声后,也不再多说。

众人调息片刻,由张傲秋打头,行进方位还是往右。

张傲秋将体内真气沿着新开辟出来的路线运转不休,这样那种压迫感就减轻不少。

只是这条真气循环路线,总是不能自主而行,张傲秋也试过很多次,但每次结果都是你不去做,他就不走。

张傲秋就这事也问过独叟,但那老小子说是时辰未到。

张傲秋听了当时就在心里嘀咕一番,又他妈的不是遭报应,还搞个时辰未到。

不过这话又不能真跟独叟说,免得又被骂成白痴那就太不爽了。

众人一个跟一个,就算有了心里准备,在这里面也总感到瘆得慌,因此行进速度快上不少,都想着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张傲秋将神识放尽,左右四十丈距离范围全部罩住,一是为了防止突发危险,二是尽快找到先前神识里“看”到的那条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

地道内一片死寂,众人的脚步声、衣服摩擦声及呼吸喘气声,都被无形中放大,在这黑寂的空间内传得远远的。

一盏茶功夫后,突然前方的张傲秋募得停下来,低喝一声:“噤声!”

众人听了心中一懔,全部停下来,屏住呼吸。

半响后,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地道两边传过来。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想到成群的老鼠,当即浑身寒毛倒竖,紧张地一把将前方夜无霜的胳膊紧紧抓住。

夜无霜也是紧张,但也算镇定,低声道:“别慌。”

一会功夫,一群密集的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张傲秋神识里,这群东西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几人袭来。

张傲秋看得清楚,不由惊呼一声:“他妈的,是虫子。”

后面的欧阳雪怡听了立即**一声,虫子比起老鼠,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张傲秋转身一把接过紫陌火把,迅疾道:“霜儿,把你的火把给老铁。”

夜无霜应了一声,递过自己手中火把。

张傲秋跟铁大可同时将手中火把贴地而放,刚放好,前后两边虫子已经进入火把光亮里。

虫子忌于火把,前面第一波停在火把外三尺之外。

这些虫子好像经过训练一样,前面停,后面也跟着停了下来。

众人借着光亮,看见面前的虫子,黑壳黑腿,每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六只眼睛左右不停转动。

眼睛下面一张黑嘴,不断发出细小的“吱吱”声,嘴外露出两根长刺,长刺上裹着寸长的绒毛。

张傲秋看了也是心中发毛,趁着现在人虫相对的档口,神识往前,搜索那条进入山体的通道。

同时心底问道:“老人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半响后,才传来独叟懒洋洋的声音道:“一群虫子而已,怂成这样,还等着做什么,往前走啊。”

说完叹息一声,接着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们怕个鸟,除了那叫欧阳的丫头外,你们几个都是喝了蛇血的,就算没有火把,这些东西也不敢近你们的身。”

张傲秋闻言一喜道:“当真?”

独叟无语道:“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白痴好不好?老子要是有你这样的体质,关键还有这么好的狗屎运,老子……。”

后面的碎碎叨叨张傲秋已经习以为常,同样自动屏蔽。

有了独叟这话,张傲秋顿时觉得胆气充足,转头沉声道:“大伙别紧张,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就算熄了火把,它们也不敢过来。”

这话说得稳定有力,顿时让欧阳雪怡觉得安全了很多,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平伏下来。

不过熄了火把,那些虫子还会不会过来,她就没那么肯定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地道

张傲秋跟着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前面山体内了。”

后面几人听了精神一振,随着张傲秋往前移动。

前面虫子见他们移动,也跟着往后退,但后面的虫子却是紧跟不离。

张傲秋有了独叟那话,心里就根本不把那些虫子放在眼里,一个劲地往前走。

后面几个紧紧相随,半盏茶功夫,果然一条倾斜往上的地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条地道有大半个人高,一人多宽,虽然还是只能弯着腰走路,但比起刚才蹲着走又要舒服多了。

张傲秋神识投入地道,这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只是有没有那些虫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傲秋让出一个身位,低声道:“你们先进。”

紫陌点了下头,带头转身钻了进去,后面的夜无霜跟欧阳雪怡依次跟着。

到了铁大可的时候,张傲秋道:“老铁,还是你断后。”

铁大可“嗯”了一声,也不多言,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两边一步不离,渐渐合拢的虫潮。

张傲秋错身进入,铁大可将左手火把交给他,抽出腰间开山斧,倒退着往后。

进了地道口,铁大可右手斧头连挥,将地道口周边石头砍落。

石头夹着土轰得塌下,将那地道口封得严严实实,顺带着也砸死了不少跟过来的虫子。

欧阳雪怡一见那些虫子被堵在外面,顿时大松口气,一瞟紫陌道:“你就知道吹牛,气人,你看铁大哥,这才是干实事,人比人啦,哼!”

紫陌被说得莫名其妙,这真是躺着也挨骂,不由回嘴道:“本大师什么时候吹牛了?什么时候气人了?我……,算了,懒得跟你说。”

欧阳雪怡又是一个白眼,“哼”了一声道:“我还不跟你说了。”

张傲秋看着他们两个一副斗鸡模样,肚里忍着笑道:“你们两个先别说了,还是先让我过去,总不能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这地道跟外面一样,即使原来这里有些什么,时间久远,也早就被风干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空气虽然浑浊,但也能忍受,可见在其他地方,还另有出气,进气口。

这一次倒是一路顺风,一顿饭功夫后,就到了地道尽头。

在其尽头,一部铁梯靠边斜搭着,众人举着火把往上望,上方则又是一个铁栅栏。

张傲秋将神识沿着铁栅栏往上,“看”见上面空荡荡一片,除了几根大石柱,其他什么也没有。

只是大致在东方位置,有三个黑洞洞的洞口,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张傲秋担心那三个洞口会不会是那虫子窝,一时不敢断定。

皱眉又想了想,就算那里是虫子窝,也总不能站在这里不走,再说了,这里几人都不怕虫子,有什么好犹豫的?

拿定主意后,张傲秋将手中火把交给紫陌,沿铁梯上了两步,同时伸手去举那铁栅栏。

同样不怎么用力,那铁栅栏也是一推就开。

张傲秋随手一丢,只听那“哐当”一声巨响,在那死寂的空间里回声来回传荡,尽然久久不绝,可见后面的洞口空间更大。

这声响,张傲秋听了自己也吓一跳。

紫陌夸张地揉了揉胸口,抱怨道:“秋哥,你能轻点放么?你看把我这小心脏吓得。”

欧阳雪怡闻言立即接口道:“你不是胆挺大的么?本姑娘都没吓着,你倒吓得要死不活的,还小心脏,哼,你能再出息点么?能再出息点么?”

紫陌被她这一口呛得,刚要发怒,转嘴又笑道:“刚才是谁说不跟我说话的?现在又说,唉,不知这算不算心口不一,口花花了?”

欧阳雪怡闻言大怒道:“谁口花花了?就你口花花,跟你说话了么?”

紫陌摇头晃脑,阴阳怪气道:“谁说谁知道,哈。”

欧阳雪怡一看他那奸相,心头更怒,刚要再说,张傲秋在旁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要是再吵,把那些虫子招来,那就麻烦了。”

欧阳雪怡一听虫子二字,当即迅速左右张望了一下,闭嘴不言。

紫陌一看,摇头晃脑,连着“哼哼”几声,那表情真是要多写意就有多写意。

欧阳雪怡看得“啊”得尖叫一声,转头拉着夜无霜道:“霜儿姐姐,你看他……。”

夜无霜一拍她小手,转头对紫陌道:“阿陌,你还是男人么?跟女孩子争。”

紫陌“哈”了一声道:“霜儿,争什么了?没有啊。那个,秋哥,你倒是快上啊,呆在这里闷得慌。”

张傲秋闻言摇头苦笑一下,接着登高两步,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硕大的石洞,六根大石柱支撑整个洞顶,只是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显得更加空旷。

紫陌举着火把四周打量了一番,低笑道:“终于是进来了,哈。”

接着转头对张傲秋低声道:“秋哥,有什么发现?”

张傲秋神色凝重地四周看了看,半响后微一点头,指着前方黑暗处道:“那边。”

紫陌“嗯”了一声,正要举步,张傲秋将他一把拉住道:“等会。”

上次鹰嘴峰洞内的机关,张傲秋可是亲自经历过的,这次进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要万事小心些,要是再来个什么弩箭,地坑的,那可就要命了。

张傲秋将神识往地上铺去,细细查看一番,这里整个地面都是实体,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张傲秋这才放下心来,火把举了举,带头往石洞方向而去。

片刻后,三个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洞后黑沉沉一片,就像三张怪兽张大的大嘴,静静地等着猎物的到来。

张傲秋皱着眉头看了看,转头问紫陌道:“紫大师,选哪一个?”

紫陌这下也抓瞎了,看了半天道:“秋哥,这个……,本大师也没办法了。”

张傲秋点点头,心底问道:“老人家,你看我们进那个洞口好。”

自进了这山体内,独叟也开始认真起来,张傲秋看到得,他也看得清楚。

不过后面空间太大,以张傲秋目前的神识能力,也不能看透。

沉吟半响后,独叟也无招,耍赖道:“你狗屎运好,你自己选。”

张傲秋听了一阵无语,没有办法道:“既然紫大师喜欢右,我们就进右边这个洞好了,了不起走错了再回头就是。”

说完转身往前,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赌一把了,希望紫大师喜欢的真的灵验。

这洞口宽三丈有余,高约为四丈,也不知道修建这地方的人是谁,修这么大条通道是做什么用的。

张傲秋神识将洞壁内上下左右都扫了个遍,什么机关也没发现。

这才小心踏入,众人这次同样走得是方形阵势,将欧阳雪怡护在中间。

这条通道内走一段,就是一个石壁,石壁上下连通,却又没将道路封死,留下三尺距离,人能通过。

只是这留下的口子,时而在左,时而在右。

只是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通道尽头。

片刻后,张傲秋在一处前后没有石壁的位置停了下来,皱眉道:“以我们现在的脚程,这也走了很远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走到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紫陌左右看了看道:“不会是鬼打墙吧?”

夜无霜点点头道:“说不定问题就出在那些石壁上。”

欧阳雪怡一听疑惑道:“石壁?”

“不错,这石壁摆成阵型,不识路的人走,总以为自己走得是直线,实际上弯弯绕绕地只是在转圈。

要不这样,我们在这洞壁两边沿路都做上记号,要是看见记号就回头。”

张傲秋道:“也好,我们就在这石壁两边都做上记号。”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也走了很长时间了,做完记号后,原地休息一下,也吃点干粮饱饱肚子。”

众人点点头,张傲秋跟紫陌在左右墙壁上划了老大两把叉,然后几人都挨着墙壁坐下来。

还没坐稳,突然听见欧阳雪怡惊呼一声道:“我是不是坐到什么东西了?”

话音刚落,下面传来“滴”得一声轻响。

张傲秋立即想起了鹰嘴峰过道上的弩箭,急道:“戒备。”

说完翻身一滚,挡在夜无霜身前,同时星月刀出鞘,在身前挽了一个刀花。

剩下几人均是反应迅速,但弩箭没看见一支,在他们后面却是落下一道精钢闸门。

众人看那闸门落下,均是头皮发炸。

这一路走来,除了遇见那些虫子外,还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

就算以张傲秋的谨慎,神识也只是看着大面积位置。

刚才欧阳雪怡触动的机关,却是隐藏在墙壁下方靠墙根位置,要不是她凑巧一屁股坐下,还真是难得发现。

这机关设计人明显不按常理,一般机关按钮都是设在墙上隐蔽位置,要么就是脚下地板。

而现在将其设计在墙角,倒是有怕人误踩机关的意味。

但现在不管机关设计者是什么想法,怎么出去却是头等大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机关

张傲秋几人立即冲过来,一摸闸门,触手冰寒,用力一推,居然纹丝不动。

张傲秋见欧阳雪怡略带些慌乱,安慰道:“别怕,就算打不开这铁门,我们还可以从其他地方出去,要是实在不行,我再挖条地道出去。”

紫陌几人一听,立即想到张傲秋可是挖洞高手,当即点点头。

不过这也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欧阳雪怡却是不知道张傲秋有这本事,见其他人都点头,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就安稳一些。

这倒不是她胆子小,只是这些她重来没有经历过。

人对陌生的事情恐惧,只是一种本性。

几人返转回头,刚想坐下,突然又是一阵“扎扎”的声音传来。

这是机关索道运行声音,众人还在看是怎么回事,通道中间地板跟着列出一条宽缝,一堵精钢闸门从下面迅速升起。

紧接着,前面又是一道闸门落下。

由于只是准备休息,所以几人就没有走成阵型,比较松散。

正好紫陌跟欧阳雪怡走在一边,张傲秋三人则在另一边。

闸门升起,逢中将两帮人隔开。

这闸门升起迅速,几人连准备时间都没有,就被隔开。

张傲秋眼见再不能聚合,当即大喊道:“你们呆在原地别走,我们会来找你们的。”

话音未落,闸门已经封死,以致后面一句话传到紫陌两人耳边,已是模糊不清。

紫陌锤着铁门“哎”了两声,却听见后面原本完整的石壁同样传来“扎扎”的声音。

欧阳雪怡急忙回身一望,只见后面石壁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紫陌回过神来,举着火把往里照了照,那一抹漆黑,就火把光亮根本就看不清楚。

紫陌跟欧阳雪怡对望一眼,紫陌道:“要不进去看看?”

欧阳雪怡本想呆在这里等张傲秋他们,但又怕紫陌笑话她,一咬牙道:“好,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看看就看看。”

紫陌点点头,两人靠拢一些,并肩往前。

这里又是一个另外的空间,只是这里比起外面那个要小很多。

紫陌走到中间,四周看了看,在墙角边,堆放着一些坛子。

这些坛子如居家使用的那些一般无二,坛口均是敞开。

在这种地方,摆放这么多居家用的坛子,本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紫陌举着火把上前,在坛口上照了照,还没等去看,坛子内有东西感到火光,一股脑地往外爬。

顿时那种熟悉的“沙沙”声传入两人耳内,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欧阳雪怡惊叫一声:“虫子,是虫子。”

话音刚落,四周的坛子内均不约而同地传出那种“沙沙”的声响。

接着声音靠近,一个呼吸时间,在两人火把光亮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全是那六只眼睛的黑壳黑背的虫子。

两人立即靠拢,背靠背地站在一起。

紫陌火把左右晃动,骂道:“他妈的,进虫子窝了。”

欧阳雪怡急道:“你别干站着了,快想个办法。”

紫陌定了定神道:“别怕,这些东西怕火,一时不敢靠近的。”

刚说完,远处黑暗里传出一声“吱吱”声,顿时那些虫子像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下两人糗大了,被这虫子一冲,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只往欧阳雪怡那边攻,紫陌这边即使不挥舞火把,虫子也会自动避开,仿佛他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紫陌看出端倪,咕哝道:“几个意思?”

说完试着踏前两步,前面的虫子立即犹如遇见瘟神一样,左右散开。

可他这一走,可把欧阳雪怡给忙活了,本来对付一边就捉襟见肘,现在四面夹攻,更是应付不及了。

有几只虫子趁她反应不及,顺着裙摆就往上爬。

欧阳雪怡吓得大叫道:“紫陌,你做什么?”

紫陌见状急忙赶过来,一边帮她把衣服上的虫子打掉,一边道:“是这些虫子爬你身上去的,你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欧阳雪怡一听,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怒道:“紫陌,你……。”

紫陌摇摇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刚才离开,只是想试试,你看这些虫子好像怕我一样,只往你那里去,而绕着我走。

于是我想,是不是本大师天赋异禀,天重奇才,天生丽质……。”

欧阳雪怡听他前半段话,匆忙回头一看,还真如他所说,可就这一分神,又几只虫子又跳上身来。

欧阳雪怡火把急忙燎过,将那几只虫子赶走,却听得某人后面一连串地自吹自擂。

当即打断道:“紫陌,你一天不吹会死么?有时间吹嘘,还不快想办法。”

紫陌不慌不忙挥动手中火把道:“办法是有,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欧阳雪怡闻言一愣道:“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紫陌咳嗽一声道:“要想解决眼前困境,我的办法就是……,抱着你。”

欧阳雪怡一听顿时大怒道:“紫陌,你敢如此羞辱我,你想死是不是?”

紫陌道:“哈,你以为我想抱你啊,重得像头猪一样,我还嫌累赘了。”

欧阳雪怡闻言怒得尖叫一声道:“你说谁像猪了?”

紫陌闻言立即道:“啊,我说错了,不是重得像猪一样,是像石头一样,这样比喻合理?”

欧阳雪怡咬牙切齿道:“紫陌,要是这次能出去,本姑娘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紫陌“哦”了一声道:“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还想恩将仇报,好吧,我走了,不管你了。”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一把抓住紫陌衣袖道:“不准走。”

紫陌道:“你到底要怎样?我跟你说,这火把虽然燃烧时间长,但总有熄灭的那一刻,到时候火把用完了,我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你自己考虑吧。”

欧阳雪怡沉默片刻后道:“好吧,抱就抱吧。”

紫陌“哼”了一声道:“不要搞得像取义一样,我还……。”

欧阳雪怡转身望着紫陌,怒声尖叫道:“紫陌,你还有完没完了?”

紫陌看她那涨红的小脸,“呃”了一声,不再说话,弯身将她横抱而起。

欧阳雪怡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地轻轻“啊”了一声。

紫陌只感入手一阵轻柔,接着一股处子幽香传入鼻端,不由心头一阵异样。

这时虫子果然如紫陌所说,只是围在四周,却是不敢靠近。

紫陌定了定神道:“将你手上的火把熄了,只用我这只。”

欧阳雪怡被紫陌抱在怀里,一股男子气息近在鼻端,顿时有点意乱情迷,不由一阵恍惚。

听得紫陌说起,暗中一咬舌尖,人立即清醒过来。

这火把设计巧妙,要想熄灭火头,只需将火把底部旋钮一转,火把自动收回,然后将上面盖子一盖,火把就自己熄灭了。

欧阳雪怡接过紫陌右手火把举高,紫陌四周看了看道:“既然暂时安全了,不过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四周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欧阳雪怡现在已是毫无主见,一切都听他的,当即“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紫陌为了节约火把,抱着欧阳雪怡,身法展开,在这空间内迅速游走。

而他到哪里,那里的虫子就自动闪开,唯恐避之不及。

欧阳雪怡看了也是暗中称奇,不由扭头看了紫陌一眼。

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看见紫陌侧脸。

此时的紫陌,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半点平时那种嘻笑表情。

侧脸棱角分明,行若刀削,眼神坚定,配合他严肃的表情,真个一个正义的翩翩少年。

欧阳雪怡看得一愣,心神不由又是一阵恍惚,一股重来没有经历过的怪怪的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恰在此时,紫陌急道:“火把举高,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欧阳雪怡闻言一振,悄悄转头一看,前面黑乎乎的,跟刚才还不是一样。

紫陌接着道:“你看,现在虫子四周到处都是,唯独那里没有,哈,难道有宝贝?”

欧阳雪怡一听他说有宝贝的那副声调,顿时一阵无语。

还没等她说完,紫陌已经晃了过去。

前面是一个白色的小石山,果如紫陌所说,上面一个虫子都没有。

紫陌一步跃上,将欧阳雪怡放下,接过她手中火把,四周迅速看了看。

看了半天,也就是座小石山,上面什么都没有,更不谈有什么宝贝了。

紫陌失望地一屁股坐下,将火把插在一旁地上道:“妈的,白欢喜一场。”

接着“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些虫子不敢过来,是不是这石头是它们的大忌?”

说完运功抓下一把石头,捏成粉,往外一撒。

这一撒,暗含内力,石粉四散迅速散开,那些近处的虫子立即左右闪开,躲避不及的,被那石粉粘上,顿时“吱吱”怪叫几声,接着身子一翻,一命呜呼了。

紫陌一看大喜道:“看来师父说的不错,毒物近前必有解药,哈,这下问题解决了。”

说完转头对欧阳雪怡道:“我把这石头捏成粉,撒在你身上,那样虫子就不敢近你身了。”

欧阳雪怡也是高兴,急忙点头道:“不错,不错。”

第二百二十六章 舍命相救

紫陌说干就干,捏了几大把石粉,对着欧阳雪怡从头浇到尾。

紫陌生怕石粉不够,不断加量,最后搞得欧阳雪怡整个人连头发带衣服,都是白蒙蒙的石粉。

欧阳雪怡看了无语道:“紫陌,你是故意的吧?”

紫陌道:“什么故意的?能说点人话么?要是不把你裹严实了,就你这身娇滴滴的香肉,虫子指不定就从那个位置钻进去,咬上一口,哎呀,这肉香啊……。”

欧阳雪怡本就怕虫子,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已经是虫子嘴里的肉一样,顿时瞪眼道:“你再说。”

紫陌举了举双手,表示投降。

刚想转头,眼角余光却看见在欧阳雪怡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悄潜过来。

紫陌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恰好看见那黑影伸出一只细长的东西,向欧阳雪怡迅速刺过来。

紫陌当即大叫一声道:“小心。”

接着合身扑了过去,将欧阳雪怡挡在身后。

跟着紫陌感到一根细长如尖刺一样的东西狠狠地扎在自己右胸,一股大力传来,顿时胸口一阵剧烈的震痛。

然后一个硕大的黑影从黑暗处探出身来。

却是一只犹如小山般大小的虫子,这虫子其他虫肢支撑着它不接触那石堆,探出的那支虫肢,正插在紫陌胸口上。

但这下却没有将紫陌插个对穿,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那虫子不由一阵愕然,六只硕大的眼睛望着下方的紫陌,不停的转动,充满了不相信,这拟人的表情倒是传神至极。

那虫子由自不信,虫肢抬高一点,对着紫陌胸口又捅了几下。

这时紫陌趁它分神,抽出身下的陌漓刀,刀身从下划过,无声无息,那虫子悴不及防,伸出的虫肢顿时被一斩两端。

那虫子没想到这不知是什么的外来者,居然可以伤到它,低头发出一声“吱吱”痛苦叫声,跟着身子往后飞退,重又回到暗处。

欧阳雪怡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扶起紫陌问道:“你没事吧?”

紫陌躺在她怀里,脸色煞白,那一刺虽然没将他刺穿,但那虫子使出的力道,却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一样。

紫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喘息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父英明,幸好老子也勤快。”

欧阳雪怡听了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但现在也不好多问。

看他脸色,知道他已受内伤,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感激。

刚才那一下,要不是紫陌舍身去挡,估计自己现在早已经都死了。

不由低声问道:“你不是挺讨厌我么?为什么还不要命地来救我?”

紫陌艰难地咧嘴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欧阳雪怡听了一愣道:“你一直都怀疑我,跟我抬杠,难道不是讨厌我么?”

紫陌挣扎着坐了起来,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胡思乱想。”

欧阳雪怡听紫陌不是讨厌自己,双眼不由偷偷看了他一眼,心底竟莫名其妙地一甜。

紫陌看了看那虫子隐入的方向,接着自言自语道:“这里不知道是谁人所建,养着这么多虫子做什么?当饭吃么?”

欧阳雪怡想到那个大虫子,就没来由一阵紧张,跟着四周看了看道:“那大虫子被你砍断一支脚,一定会来报复,而且这里还不知道像那样的虫子有多少,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紫陌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它们的地头,我们强龙不压地头虫。”

欧阳雪怡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呀,总是死性不改。”

这话带着一点打情骂俏的味道在里面。

紫陌听了心头一荡,刚想说点什么,欧阳雪怡在旁搀起他胳膊问道:“能走么?”

紫陌叹了口气,借力站了起来,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不由骂道:“该死的虫子,居然这么大力。这次小爷要是能出去,一定让它不得好死。”

欧阳雪怡听了,望着他白眼一翻道:“你能不贫么?”

这话刚才欧阳雪怡刚刚说过,不过两者对象不同。

紫陌“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在欧阳雪怡的搀扶下,往来时大门而去。

现在欧阳雪怡身上满是石粉,那些虫子不说近身,就连她身上掉下的石粉,顺道还收拾了不少,也算先报一小仇了。

到了门口,欧阳雪怡扶着紫陌坐下。

紫陌想了想道:“刚才你触动机关,打开这门,现在把那机关再动动,看能不能关掉石门?”

欧阳雪怡一听也有道理,按着记忆中的位置,用脚在墙边连踩。

踩了七八次后,突然听到“滴”得一声,接着那“扎扎”的声音跟着响起。

欧阳雪怡欢呼一声道:“紫陌,你说的果然有道理。”

紫陌得意道:“那是,紫大师的名号就这么叫的么?”

欧阳雪怡闻言一阵无语,“切”了一声,干脆不再离他。

过了一会,石门在后面关上,接着那三道精钢闸门也回到原位。

原先对面的张傲秋几人,现在一个都不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紫陌站起来,四周查探了一番道:“这里很干净,没有其他什么痕迹,看来不仅是我们那边石壁能打开,他们应该是进入这边石洞了。”

欧阳雪怡道:“那现在怎么办?”

紫陌笑道:“你触动机关,打开了石壁门,还有那三扇铁门,接着又来一次,情况则相反。”

顿了顿指着右手边石壁接着道:“现在我们站这边,等会我去触动机关,这边门不就打开了么?不过却要动作快点,不然又被隔开了。”

欧阳雪怡扶着他胳膊道:“你坐下休息,这事我来做。”

紫陌本想自己来做,但一动五脏六腑就一阵剧痛,知道受了内伤,迫不得已坐下喘口气道:“这机关发动有段时间空隙,等会你一触机关就立马回来。”

欧阳雪怡点点头,拿着火把在那墙角细细搜索了一番,最后在墙角暗处找到一个就像块石头一样的按钮。

欧阳雪怡在这按钮旁做了一个醒目的标记,然后右脚轻踩其上。

又是“滴”的一声轻响。

欧阳雪怡迅速转身,一晃回到紫陌身边。

紫陌看着她笑道:“身法不错啊。”

话音刚落,三道精钢闸门升起,紧接着在他们后面的石壁向两边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另一个空间来。

门刚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叱咤的打斗声音。

两人探头一看,只见里面三支火把不停晃动,四只跟刚才两人遇见的一般大小的虫子正将张傲秋三人围住。

欧阳雪怡一看一抹腰间,一把软剑亮起,恨声道:“我去帮忙。”

紫陌急忙一拉她手道:“你别去。”

欧阳雪怡闻言一愣,接着感到自己小手被对方紧紧握住,不由俏脸一红,竟没有想着要挣脱。

紫陌见她不动,遂松开手,双眼依旧看着前方,倒没注意到欧阳雪怡脸上表情变化。

看了一会,紫陌道:“他们还没处于下风,你先在这边墙角找一下,两边一模一样,按道理这边应该也有暗钮。”

欧阳雪怡定定神,“嗯”了一声,举着火把快速查找。

半响后,欧阳雪怡欢呼一声道:“哈,找到了。”

紫陌点了点头,噘嘴发出一长两短的夜枭声。

只是这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是受了内伤。

张傲秋听见,神识立即往来声铺去,看到紫陌情形,匆忙道:“阿陌受伤了,我们先退。”

夜无霜跟铁大可刚才也听得清楚,两人应了一声,同时加大攻势,将身边大虫逼开。

三人本想看看这大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所以一直只是游斗,未成下死力,现在情况不同,当然另外再说。

三人趁虫子退开,身形一晃,往外飞掠而去。

那四只虫子见状,“吱吱”乱叫,身子一顿,跟着晃动六只虫肢,飞快跟了过来。

门口的欧阳雪怡将自己身上的那些白色石粉收了两把,等三人退到门口,将手中白粉往前一撒。

这一下也是用了阴劲,石粉如一片白雾般在几人身前飘起,却不四散而开,显出欧阳雪怡内力亦有过人之处。

那四只大虫虽然身体庞大,但对这白粉同样忌眈,“吱吱”怪叫声中,急冲的身子猛地同时一顿。

四人借机往后,欧阳雪怡迅速滑开,到暗钮处用力一踩。

“滴”得一声轻响。

紧接着石门在“扎扎”声中无声无息靠拢,等石粉散开,四只大虫子冲过来,石门已经关闭。

紧接着,门后就传来“轰轰”地撞击声。

张傲秋转过身来,来到紫陌身边,仔细看了看,神色凝重地问道:“这才多长时间,怎么搞出这么严重的内伤?”

紫陌一撇嘴,正要说话,旁边的欧阳雪怡道:“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说完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张傲秋听完,抓起紫陌手腕,凝神把脉。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松开手指,沉声道:“你们替我护法。”

说完转头对夜无霜道:“霜儿,取金针。”

紫陌看着张傲秋表情,皱了下眉头问道:“秋哥,很严重么?”

张傲秋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感觉不到么?要是没有本神医在,你撑不过三天。”

第二第百二十七章 救治

欧阳雪怡一听,立即紧张起来,她知道紫陌伤势严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即抓着夜无霜的手颤声道:“霜儿姐姐……。”

夜无霜一边递过金针,一边拍拍她手道:“别担心,没事的。我们安心护法就是。”

张傲秋接过金针,转头对铁大可道:“老铁,将阿陌上衣脱掉。”

说完将金针在火把上过了一遍,然后再用盒内白巾细细擦拾。

等他收拾完,铁大可正除去紫陌贴身莽皮背心。

在其右胸,一点斑痕已经变得乌黑,围着这点斑痕,乌黑色还在往外扩散,现在已有巴掌大小。

而即使在最外围,颜色也已变成乌青,看得触目惊心,可见那一下力道之猛。

这时紫陌虽然脸色苍白,神色却是清醒,自个看了一下道:“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世上哪有这么大虫子的?”

张傲秋盘膝坐在他身后,低喝一声道:“放松,噤声。”

紫陌自己知道其厉害,当即坐正,眼观鼻,鼻观心,进入冥想状态。

张傲秋将真气沿着新开的那条道路运转,将识海内的绿色神识跟真气结合。

真气在经脉内游走几周天后,张傲秋方才抽出四根金针,分别插入紫陌背部至阳、隔关、心俞及气海俞。

每插一根,张傲秋将真气顺着金针送入紫陌经脉内,以插入点位中心缓慢四散开去,助他打开受损的经脉。

同时那股绿色真气依附在经脉内壁,将其修复。

一顿饭功夫后,一前一后的两人,均是大汗淋漓。

张傲秋施针完,休息片刻,又转到紫陌身前。

同样四根金针,分别插入紫陌前胸玉堂、巨阙、灵虚及期门。

只是这次时间消耗更长,每插一根针,前后几乎间隔一个时辰。

渐渐地,一丝白丝开始出现在张傲秋头顶,到最后一根针的时候,更是凝为白雾,在其头顶聚而不散。

欧阳雪怡看了紫陌伤势,心中充满了内疚,这种伤势,只要是修行之人,都清楚其严重程度。

张傲秋开始施针的时候,欧阳雪怡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内心盼着张傲秋要比紫陌说话靠谱一些,真像他自己所说,是个神医。

同时又心存疑虑,这种针刺疗法,虽然她不会,但也知道,是极耗内力,毕竟张傲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即使功力深厚,也厚不到那里去。

所以能不能有效,她内心是真心怀疑。

于是整个过程,欧阳雪怡在旁目不转睛盯着看,开始还是担心张傲秋是不是有那本事治好紫陌,但后来却是越看越是惊心,特别是后来张傲秋白雾聚顶时,心里更是震撼莫名。

这种情况,在修行中称之为三花聚顶,修为不到玄境,是不会形成如此浓的白雾的。

而眼前这个不过二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男子,真的会是玄境修为?

就算欧阳雪怡亲眼所见,亦是不敢相信,一双妙目盯着张傲秋,神色变换不定。

再过半个时辰,张傲秋施针完毕,金针也不收回,任由其插在紫陌身上,同时整个人立即进入冥想状态。

而紫陌右胸的伤痕颜色,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直到最后成为红斑为止。

真个神乎其技!

夜无霜跟铁大可在旁看了,同时暗松一口气。

欧阳雪怡挪了挪身子,夜无霜看着她浑身白蓬蓬的,小声笑道:“雪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搞得一身白粉。”

欧阳雪怡看了打坐的紫陌一眼,小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夜无霜听完道:“天生一物降一物,看来那些虫子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哼!”

由于张傲秋他们这次打坐不知要多久,为了节约火把,只燃一支,其它的就都收了起来。

剩下三人也都开始盘膝调息,只是欧阳雪怡心中难静,时不时扭头看一看紫陌。

在瀑布下的时候,欧阳雪怡就看过紫陌精赤着上身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两人势如水火,所以也没感到有什么。

现在却是心中暗生情愫,再看紫陌这样子,竟不由一阵害羞,望向他的双眼,不尽的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夜无霜在旁看得清楚,欧阳雪怡这种样子,她可是过来人,一看就明。

但也是一头雾水,就那么短短一段时间,是什么让这丫头转变如此之大?

不过感情这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自己跟张傲秋不也只是见过一面,有一段共同的经历,就情根深种了么?

夜无霜不由想起以前,种种往事回味心头,转头看了看张傲秋,心头竟是莫名的满足。

接着又想到自己圣女的身份,这个身份就像天堑一样隔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自己两个会不会像师尊跟张傲秋他师父木灵一样,明明互相喜欢,却又不得不天各一方。

想到这里,内心又是柔肠寸断。

真个一时喜来一时忧,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轻狂跟阿漓在藏兵谷待了三天,其间师徒二人将藏兵谷逛了个遍,陈公更是时刻跟随,让慕容轻狂对他的所有设计提出意见。

恰好慕容轻狂是在山野隐匿了大半辈子的逃跑专家,对如何利用周边环境及结合实际情况布置不同的阵势尤其在行。

藏兵谷占地范围大,不像他以前独居小屋,但不管大或小,万变不离其宗,只是所施展的手段不同而已。

对藏兵谷已有布置,慕容轻狂的意见均是一针见血,让陈公佩服不已,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慕容轻狂又抽空给陈公把脉,因后者未曾修行,随着年岁渐长,体内经脉堵塞严重,加上常年用脑过度,更是造成经脉郁结,所以常有精神不济,容易忘事的现象。

慕容轻狂替他连扎三天针,帮他梳理体内经脉。

这三天的治理,可是花费了慕容轻狂不少心思。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陈公精气神比以往要足多了,就好像一下年轻十多岁一样。

这种改变陈公自己感觉最清楚,心头舒畅,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为了表示感谢,陈公拿出他亲自酿造,珍藏多时的百果酒。

此酒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陈公兴奋介绍道:“此酒是采自这山林中的野果,有李子、葡萄、石榴、桃子、青梅等等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始成。

我们现在喝得也就几个月的功效了,哈,味道不错吧!不过要是陈酿的时间再长些,味道还会更好。”

于是每天晚上,就由华风张罗野味,阿漓下厨,四人就着百果酒,把酒言欢。

到第四日清晨,慕容轻狂跟阿漓告别离开,陈公更是送到谷口,千叮咛万嘱咐以后一定要常来。

根据韩青瑶提供的地图,那本账簿的埋藏地点是在临花城上游将近百里的一处叫做无瑕寺的地方。

这无瑕寺处于离水东岸二十里的一个小镇上,小镇名为羊角镇,据说小镇第一批居住者在修建土木时,在地下挖出很多羊角,因此命名为羊角镇。

想去离水岸边的任何一个地方,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坐船了,即节省脚力,又能欣赏离水两岸风景,可说是出行的不二选择。

慕容轻狂跟阿漓为了方便出行,这次两人化为爷孙,慕容轻狂装扮成一个江湖老郎中,而阿漓则是孙女兼药童。

这个身份倒也是贴切。

两人在临花城外码头上了一艘客船,这客船不大不小,外形已经有些破旧,一般是些行脚商及其他一些穷苦人家搭乘。

慕容轻狂带着一顶破斗笠,手拿一根竹棍,阿漓则穿着一身极其朴实的衣衫,背着一个破药箱,药箱内装着一些寻常药草及膏药,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香。

阿漓以前跟着老父常年在外做小生意,坐车乘船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这次出行,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回到以前,毫无半点不适感。

只是此情此景是曾相识,勾起她对以前家的回忆,想起那些已经离世的家人,心头暗自感伤,情绪低落。

慕容轻狂大半辈子都是在逃亡中度过,这样的情况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所以上船后,同阿漓一样,陷入回忆,沉默不语。

这艘客船虽然破旧,但性能却是不错,加上船老大及一帮伙计都是跑船老手,对离水水路极为熟悉,所以这次虽然是逆流而上,但速度却并不慢。

头日清晨上船,次日不到正午就抵达,这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师徒二人下了船,在路边问明方向,不紧不慢地往羊角镇而去。

走了两个时辰,远远看到在破烂的道路边有一个小酒家,在草棚外,一根老粗的竹竿斜斜伸了出来,上挂着一副布幡,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

阿漓揉揉肚子,对慕容轻狂小声道:“师父,歇息下吧,我肚子饿了。”

慕容轻狂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阿漓见他同意,遂快步上前,选了张靠里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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