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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9滴眼泪》


陈升 也算自序 《9999滴眼泪》

有件事,过了好多年,还是记得很清楚,国小三年级时,有一天,尚未入学的弟弟,托给我五毛钱(那年,他刚懂得使用金钱的乐趣,而我刚懂得如何对女同学恶作剧,在她们的尖叫与追逐之间取得乐趣……。弟弟要我帮他在学校的福利社,买一块那种包着「乳黄色奶油馅的」面包。于是,第一堂课下课时,我到福利社将面包买回来,很整齐的用卫生纸将面包包裹起来,放在抽屉中……

上课后,我心不在焉的一直拿出来看,心里想:「如果我掐一米未来尝尝,弟弟应该不会怪我。」于是我动手掐了一小片。

第二堂课下课时,我不敢离开坐位,深怕宝贵的面包会被偷走。

再上课时,我想:「如果我再掐一米来尝尝,应该还可以对弟弟解释。」于是我又动手了。

到了第四室课快下课时,我吃掉了半个面包,放学后,我捧着半个面包在路上踌躇着不敢回家。

那天下午,弟弟哭得像溶化了的蜜糖,我哪!因为自责得蹲坐在厨房的士灶边,望着灶口发呆,(这动作是我高中以前用来处罚自己的办法。

后来我总是觉得,这些简单的事,多少写真了我的人生哲学。

不经心的制造诱惑、忍受诱惑,而后不管是不是受制于诱惑,我都要自责……。前三十年如此,恐怕后三十年也是。

(算命的说,我能活到六十岁,这种感觉很奇特,这样我可以算计我还有多少时间,去做多少事。)

十八岁那年,毕业于彰化高工,汽车修护科(省立的),,终于经不起一些描述台北青年生活乐趣的诱惑,来到这儿。这样的动机,或许并不典型,但跟所有求取精彩生活的理想人儿一样,不为这个当年的决定而自责。

几年过去了,还没称得上衣锦还乡,但赚得一妻一子,是我最感到安慰的事。朋友交了很多,仇人好象还没有,二十四岁那年,为进唱片公司改本名志升,为单名升(因为报考太多次,怕被认出来‥,这个名字延用至今。)

我在彰化溪州的乡下,有一个老家,身为长子,夜里常常跟太太讨论要如何教育那乳名叫「小虎」的儿子,才能愉快的适应这个愈显复杂不安的环境,突然想起我以前房东的儿子,两岁半那年,他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干!」。这话,我初一时还不能很自然的说出口,而现在一部部的电动玩具,已经不能满足国小年纪孩子们的诱惑了。

我现在为唱片公司做事,大部份时候会把我的疑虑写在歌里,关心我的朋友,会发现我的用心好象不太能获得共鸣或迥响;当然,有时候也会为这些事觉得孤单、气丧。

心岱小姐真有心,劝我用写的集结成书,有了这个机会,我会一直说下去,提醒人们,环境变得有点奇怪。这些努力,小部份为自己,大部份为了爷爷,和身为长子的父亲,和我那寄养在乡下三岁大的宝贝长子,大概都知道,我这个充满了理想的长子,回去种那片老田产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了。

有天,打电话回老家,儿子在电话里说:「爸爸常常回来玩喔!」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不知道如何告诉他,爸爸很担心将来他们的生活环境,也曾努力的想帮忙改变,但是现在觉得有点无能为力。

这里充满了诱惑和陷阱,而这些诱惑,已经不再是像我小时候一个奶油面包,那样的容易拒绝了,孩子们将如何自处呢?

以前我离家,奶奶和妈妈哭着送我到门口,好象我是要去打仗,我还觉得烦,现在想起来也像。

我们的孩子!

至于,像一个小面包那样对小朋友的诱惑,一直都还存在着,而膨胀成了像电动玩贝那样的东西。可是小朋友们拒绝诱惑的能力,是不是也增加了呢?

紫鸳鸯田里的小孩

小时候,我们喜欢匍匐在秋收之后的田野里,秋收后的田野,播散着一种用来作肥的翠绿植物,在几个礼拜之间,它就长满了紫色的小花,我们习惯叫它『紫鸳鸯』。

紫鸳鸯柔柔的,而且像小天使们的心灵一样,不沾染些许的俗世气习,它们干净得叫蝶鸟们不忍在上面落卵。

我们爬呀爬的,弟弟在紫鸳鸯丛中迷了路,着急的叫嚣起来,却也不能打扰我仰躺成大字的身躯,眯起眼睛来看着很高很高的晴空中,喷射机向着夕阳落下去的地方,划过一道道又直又长的

喷气。小小的心灵里,仍然不知道流浪两个字所代表的涵意。只是在仿佛之间有一种感动,并且估量着。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亲,离开了成天令人忧烦的弟弟妹妹,然后也坐上喷射机,在别人的天空中划过一道白线,那种渗杂着兴奋与酸楚的感觉,是不是可以将它归类成一种快慰…-

每天下课的时间里,我就躺在紫鸳鸯田里这样想着想着,并且不自觉的就爱上了那种感觉,日子就在容易间度过了……

有一天,我一样枕着书包,嘴里嚼着青草,弟弟急急忙忙的跑来说,爸爸要为我们家的哈利狗举行葬礼,一时之间我的脑袋中一片空白……

其实,我平常就没有特别注意哈利狗的存在,而像哈利那样一条毫不起眼的狗儿的死去,跟我长大以后见过的生离死别比较起来,实在没有任何新意,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我心灵中以

为自己属于比较邪恶的一面,也有过些不太寻常的期望。

有时候,会没有缘由的弄死一些小动物,然后睁眼看着小动物带着痛苦死去,我慢慢的解剖,那一份不寻常的触感成份,并且肯定的了解,这些成分是滋养一个人成长的必然因素。

我望着弟弟渐行渐远的背影,又望着在暮色中渐渐隐没的家,耳朵里面隐约的还可以听见哈利老迈的吠声,眯着眼看日落之前最后的一道飞行白线,我没有意识的喃喃自语,为了克制思绪里

一股并不熟悉的悲伤。

我知道,有一天,一切都将远离,紫鸳鸯田里的小孩,抬手拭去,凭着自己想象而捏造的第一滴泪……。

心安灯

阿茂是詹家的独子,大我一届的学长,身材高瘦、爱笑,很会玩躲避球,有两个妹妹。

阿茂的家在村子头,一直到念高中时,常常因冬天夜晚来得早,晚归的孩子,都要借着阿茂他娘点起的灯火,才

能壮胆回到村子里。

有一年冬天,从台北连夜赶回乡下,我在漆黑的路上走着,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弟弟说,阿茂在夏天撞车死了,我才发觉,阿茂家门口的大灯,再也不亮了。

晚归的孩子,再也不能迎着那盏叫人心安的灯火,回到村子里。

现在,阿茂的娘,再也不用点灯、坎忑的等待晚归的阿茂了…

(后来,阿茂的大妹妹结婚之后,阿茂家门口的大灯又重新点燃了……)

金黄色的发

邻家那个在学校悄悄对朋友说一定要嫁给我的女孩,在我入伍的前一年,挺着大肚子,躲躲藏藏的回乡下投靠娘家,隔天听妈妈说,其实她根本就还没出嫁。第三天,我在杂货店门前遇见她,发现她还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发,那时候还差一点就脱口说:「要不要实现你小时候的想法……。」

她装作没看见我,头也不回的就走,那年她才十六岁。退伍后,再见过她一次,在台北西区透明秀的海报看板上,咧着嘴,很满足的笑着,我心里想:「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年她应该二十岁,想必是一个孩子的妈…。样子没什么变,尤其是那一头金黄色的发…。我怎么可能会记错,一直到现在,乡下染金黄色头发的女孩也找不到第二个。



有一个地方,叫作故乡,它留些记忆叫我遗忘,却总在泪湿枕布的午夜,荡漾……。

有一种心情,叫作希望,它带我远离我的故乡,却不断堆积我的迷惘,流浪……。

有太多的日子,我已虚度;太多的路程;我曾彷徨,有太多的眼泪,留我停驻脚步。

是否都可以将它们栓进我的包袱啊……。

有一种忧郁叫作思乡,它带我走进沉沉梦乡,好抵挡泪干的激颤,故乡……。

每一个梦中,有一些温暖,像夜航的曙光;我的亲人,在分别的日子是否无恙。

有太多的日子,我已虚度;有太多的话语,我都敷衍;有太多的理由,我该停驻脚步。

不再是任性的孩子,不住的迷路, 不住的迷路……。

传说中的云梦大泽

三百年前,有一个叫郁水河的人,在这里向南一望时,台北仍然陷在一片雾霭之中,可以感觉到湖的对岸,新店溪的山边,有人在洗衣挑水,并且还传来一阵快慰的山歌。

那时候的繁华闹区,都还沉静的躺在湖底未曾清醒……。

大部份的年经孩子,都不知道古老的台北,有一个更诗意的名字,叫『云梦大泽』。自从有只鸟的祖先,选择在这里栖息后,这里开始变成南来北往的候鸟们,最爱停驻﹑歇脚的地方。自从有个人类的祖先,选择在这里树立第一根烟囱之后,鸟儿们都飞走了,因为人们把这里弄得很脏。

那天,我站在河边,见不到一只鸟儿,却好象听到有很多很多的声音在说:「是我们先来的,是我们先来的……。」

自我完结性

有一次,跟着爷爷下田,捞到一条奇怪的鱼。超级大的嘴巴,尾端有一圈黑印,用文明人的话说,长得实在很「叛逆」。

将它养在自己精心设计的水缸里,后来由于开学分心,忘了喂养,竟然凭空就不见了……

我望着空空的水缸,邻家的野孩子跑来说,这鱼如果饿极了会吃自己,就从那一圈黑印开始,一点一点的……。

有一天,我站在大屯山顶,往南看去,发现台北盆地实在好象一个大水缸,这里莫非也羁禁了好多忘了喂养的鱼儿,饿极了,也吃自己,一点一点的,很偶然的翻阅一本书,上面说这叫「自我完结性」,什么动物都会有一点。

竹叶子心

我实在不是真的有意要这样吓唬自己,可是每次晚归,要不多绕点路,当穿过那一段幽暗的近路时总要骑车骑得屁滚尿流的。忘了是那个缺德鬼,在学校里散布说抄近路途中那些隆起的土

丘,是日本时代在这里械斗的乡民掩埋尸骨的地方。

没有月色的晚上还好,反正这条路白天来来往往不知几回,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凭着直觉,很快穿过也没什么感觉。

如果在有月色的晚上,不巧还刮点风,吹着长在路边的一些竹子,咿呀咿呀响,老一点的村民还有一些恶习,习惯把猫尸吊挂在竹枝上,一串串的倍增恐怖气氛。

为了壮胆,我总是伙同几个同学,一起嚣叫的快速通过这里,久而久之,也就知道怎么去面对年少的恐惧了。只有一件事,一直到今天,总还不太想得通…"

老人家劝我们在七月十五日中元节那天,最好不要经过那片竹林土丘。年纪小的时候,很想知道原因,老人家硬是不说,后来慢慢的听到了一些……。

翌日,经过那段路时,总会发现满地掉落的竹叶仔心…‥

他们说,七月十五日那天晚上,好兄弟们部出了匣,到各处去吃拜拜,酒足饭饱之后,回到土丘那儿,便要找个尖细的东西剔剔牙,没有更现成的,于是都摘取路边的竹叶仔心,充当牙签使

用,剔完了就随处丢满地。

他们说,隔天清晨,路过的人,总会发现一路的竹叶仔心…‥

这样具有想象力的故事,就伴着我们一起长大。

其实,还真有被吓坏的小孩,他是我小叔叔班上的同学。初三那年,听说他有几个礼拜的时间都不肯出门去上学。

只可惜后来吓到它的答案揭晓了,大家又不免觉得有点遗憾。原来那只是一只翘家的母猪,躲在那片土丘里,夜里大概饿极了出来找东西吃。那个可怜的孩子,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撞见了它,

一阵慌乱,以为自己见着了什么……。

现在,那片土丘和竹林都被铲平,盖了工厂,吓人的故事,自然也破除了。

没有这些吓人的士丘、竹林和故事,真不晓得乡下的孩子用什么来伴着他们成长?

孩子

我在庙前生了半天,没有发现他有一点需要别人呵护的样子,一直到他终于要嘘嘘了……

年纪大一点的小孩,跑过来,褪下他的裤子之后,又一阵风似的都跑光了。他好象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兀立在那儿,哭了起来……。

孩子,你真是天底下最自私而可爱的动物。你活在单纯的武断里面,无视于别人的存在,只为自己的需要而需要,当别人弃你而去,你用一点哭泣,竟然也能够满足自己……

而大人呢?当他们赢得了全世界,却输掉自己时,犹然不知所以的在算计一切。

另不过,他们用别人的哭泣来满足自己…。

泥鳅

冬天缺水时,原本一向满溢的圳仔,部干涸见了底,也不知道是真要摸鱼呢?还是只是要到难得干涸的圳仔里,搞得一身污泥?

其实,都是这样子的。最初只是想下去玩玩泥巴,最后却又怕回家挨骂。索性就认真的摸起鱼来,因为如果成果丰硕,原本应有的一顿骂,总要换成老人家的赞叹 泥鳅可是晚餐很难得

的可口小菜哪!!

这事有点冒险,因为有一种长在水里的水蛇,实在很难跟鳝鱼区别,大孩子总是吃吃的笑着故意让我们带回家去挨一顿臭骂‥

常常有孩子卡在排水的涵洞里,得劳驾大人们去救他们出来,不过也没有人因为如此而停止冒险,孩子们叫呀叫的玩起泥巴战,连那些家教特别严的老师的小孩,也顾不得其它了。

现在,我经过夜市,见到一些吃食店陈列的泥鳅,圆圆胖胖的就是激不起我的胃口,因为我老是觉得那不太起眼的鱼儿,是用来玩乐,而不是吃的。

而那些原本充满着丰富生机的圳仔,到今天早已是一片死寂,当然也不会再有孩子冒着生命危险,下到那冒着化学气泡的酸水里去玩耍了。

泥鳅的故事,那么遥远即又那么亲近,只怕再过几年说给人听,任谁也不会相信了…

温柔的迪化街

阴霾的 夏日午后,天空中轰隆隆响着闷雷……。

温柔的迪化街,埋藏着它百年来的骄傲与尊严,沉默的人,用汗水、泪水来支撑他的日子,打字模的老人,带着安详的容颜,不断的提起老上海的种种。

一九四九年我离开了那儿……,以为马上就可以回家,现在我存了不少钱,等待着启程返乡。可是,……儿子在年初,辗转的捎来消息说:「母亲,已经入土安葬,希望老人家,您要撑着

.… 撑着等待四十年来的初会……。」

骄傲的迪化街,再也抵挡不住满天的雨点……

9999滴眼泪

那一年,我十九岁,忠孝东路还找不到一家卡拉OK。所以,我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心情,去唱着别人悲伤的歌。有一次,我怯生生的站在一家叫做富丽华餐厅的门口,递给驻唱的琴师一张字条

说:「先生!你可不可以为我演唱这首歌……。」(这令我想起圣.艾克徐贝利笔下那位向他求取一幅小绵羊画作的可爱王子。,他怀着柔柔的眼光,展开字条对我说:「九千九百九十九滴眼泪!

上来坐吧!小朋友!我想我能了解你的。」

爱欲之潮来袭时

当最强烈的爱欲之潮袭来时,我用什么来阻挡它呢?忍耐已经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话题,早在痛楚产生的很久、很久以前……。它就授命在它的位置上了。

猜想,人不可能因为忍耐,而获得满足。这样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忍耐,只会令人激越或者是消沉,任何一种依附在时间上进行的事,都只会让人激越或消沉,就像『生活』一样。

『等待』尤其是。当然我们总是无意说『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等待』,因为生活的终结令人不快,如何叫人去信服『生活是等待』这种令人不快的结论呢?

乐观的人们,努力的在阐释,生活应该是一种创造,以及除了休眠之外的享乐。

于是,当我不健康的让日子在不该空荡的时候空荡﹐让脑袋应该在空寂的时候得不到休息。 爱欲之潮﹐却仍不停的袭来时,我得渐渐的承认﹐思考并没有强化忍耐,思考对于满足的建立实在是徒劳无功啊……。

那一年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因为我答应一个人不再轻易的悲伤,于是所有的泪水,都沉淀在心灵的湖底,并且冻结成冰,拥有的,除了一件破旧的皮衣,一把呜咽的吉他,一部掉漆的相机之

外,就只剩下一抹几乎要熄火,而仍不得靠航的爱。

日子无所谓接受或是拒绝,心情无所谓平静或是激越,因为无力改变环境,于是努力的在改变自己,所学的和所用的情事起了冲突,几乎死在一种名叫『矛盾』的病因上,年轻有时候真是苦恼……。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我的笑容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冻僵的…

夜之牢

不为什么而活 是洒脱 是无奈

生活早已选择了我 还是我决定如何来生活

总有理由原谅自己

是习惯 还是纯粹喜欢

喜欢不对自己负责

当然可以活在幻想里面 或者……

透支青春填满欲望

而生活就像无教的弧线

交错在人们无意之间 很鸡期望有人陪你伤悲

曾有人这样对我说 燃烧生命不如一根烟

短暂不长久 狂欢的背后

总有寂寞在等待着你

冬天是梦的季节

夏天的我,呆若木鸡。秋天是诗与农人收成的季节。冬天我把活动停顿下来,让肢体处在一种半休眠状态之中。

而『想象』却像是长了羽翼的天马!是无法上鞍的雄兽。它在没有边际的空间里随意驰骋,从来不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主人心绪里最脆弱的地方而感到抱歉,那么的嚣腾,那么的夸张。

黑夜是牠唯一的牢,只有当夜幕来临时,可以让他跟宿主,一同进入平静而不伤害人的地步,偶而它仍不安于室,并且有些小小的躁动,声息会从夜的牢房里,不经心的泄落出来。那种知

觉,有人把它叫做是『梦』。

梦里的事,不管是喜、怒、哀、乐、恐惧或者怯伤,你都不可以把它当做事实。

因为它是天马的羽翼,那头不能驯服的雄兽,在与黑夜缠斗的时候,勉力的在极度狭窄的夜之牢房里,哀鸣,撞击,乳白色的羽翼,从房子的隙缝中,轻轻地滑落出来。

早上,混混噩噩的醒来,除了唏嘘,却已是遍寻不着……。

冬天是『梦』的季节。

心灵的吉普灵塞

朋友说,我是当年最惨烈的颓废派,其实,我觉得我只不过是八O年代都市的吉普赛,那一年的冬天,我找不到一份适合的工作,每每在最晴朗的日子里,注意光影在地板上的移动。

对一切、都不方便去在乎,七十公斤的体重,却有一张蜡黄的脸,晚上做一堆登陆亚美利加的事。

后来,朋友说我病了,设法将我带离那个地方…

几个月前,找经过那儿,人们告诉找,这个地方马上要拆除重建,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在……

我在门口伫立了很久很久,突然不肯相信,这些事曾经发生过……。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服用一帖尼古丁,应该是你最惯常的嗜好!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呆坐无人的床沿,或者,你什么都不做了只是仰望着遥远的天际,用一切最不实际的想象,来填塞你生活里一成不变的空白。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从来都不曾认真的,准备去迎接,那种不愿告人的心慌,任凭调频电台传来一些假意的悲伤,任凭一份记忆,分享可能是永远的纠缠。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凝望着沉默不语的电话,是你不能自主的习惯。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翻开发黄的日记,寻觅曾经快乐的证明,或者你什么都不做了

只是仰望着幽暗的天际,等待着令人耸惧的意外,来填塞生活里一成不变的平常。

子夜二时,你做什么?

最不应该是,脸颊上贴附着泪痕,

然后,沉沉地……。沉沉地……

睡去,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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