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重生之糜途深陷 - xp1024.com
《(高干)重生之糜途深陷》


1 天堂

天堂

原来死亡是如此的痛苦……

这是谷雨失去意识前的唯一感觉。

她活了二十三年。前二十年衣食无忧,从没为吃穿住行发过愁。虽然她的父母并不恩爱,可是,至少对于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多少有些疼爱的。她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三代了吧。爷爷白手起家,做的是古玩玉器的生意,经营有道,赚得不少。可惜爷爷走得早。爸爸是个不成器的,没有经商的天赋,坐吃山空。本来凭着爷爷留下的遗产,只要爸爸无不良嗜好,远离黄赌毒,那么他们一家人依着手里的家产至少可以舒舒服服的享乐一百年,恩泽下一代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只可惜,她的爸爸沾上了堵。一个赌字,她便沦为了爸爸请求别人帮衬家族企业的筹码,或者说是礼物。

二十岁的谷雨,就是那一朵在池子中初初开绽的白色睡莲。纯粹无暇,静谧优雅。带着花儿的芬芳,漾着水儿的气息。比牡丹清傲,比玫瑰精致,比兰花高洁,比桃花华贵。成熟与天真的完美结合。她的身上弥漫着一种禁欲的诱人色彩。她很美。介于妖仙之间。专门儿勾去你的魂儿。也是这样的谷雨,才会有资本成为能与过亿资金的价值相对等的礼物。其实,谷雨更想说,她不过是一介玩物儿。

许是新鲜,许是迷恋。男人将她圈养了三年。你没听错。的确是圈养。就像头牲口一样被男人养着。她谷雨只不过是一头更高级的牲口而已。三年来,她几乎没离开过那间屋子一步。唯二的两次出去,是因为她二十一岁和二十二岁的生日,男人带她去同一间日式餐厅庆生。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男人依然带她去了那家餐厅。

中途,男人去上洗手间。她静静地跪坐在垫子上。一身樱色的绣着粉白蔷薇的和服衬得她宛若精雕细琢的手工娃娃。和室门被拉开。进来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墨宝石般的大眼睛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微微出神。没有一丝惧意。对门儿的和室门也被拉开,她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指捻香烟,玫瑰色的唇对着她翘起美丽的弧度,眼睛被妖娆的烟雾遮住,让人看捉摸不清。谷雨认得她,她是男人的妻子。

谷雨弯起漂亮的眼睛,这是她三年来头一次笑的这样开心。烟雾散去,谷雨看见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子的眼睛里闪现的惊艳之色。谷雨双手合十,对着女子弯身行礼,轻启樱唇,谷雨无声的说出三个字,然后闭上眼睛静谧的微笑,好像她马上就要去到一个她向往已久的地方。她是在真心的期待着。

谷雨倒在血泊之中,紧闭的双眼和扬起的嘴角都在诉说着她似乎正在享受着一场盛宴,或者说,是一场洗礼,一场生命与灵魂的洗礼。只有那轻蹙的眉间昭示着她所承受的痛苦。

谷雨对女子说的三个字是“谢谢你”——

谢谢你完成了我不能亲手完成的心愿。

只因为,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告诉过我。只有没犯过杀孽的孩子才能被上帝选中进入天堂。自杀也是罪,是杀孽的一种。自杀的孩子会被上帝遗弃。我渴望着能在天堂里和奶奶相会。陪伴了我十年的奶奶啊。我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亲耐滴亲亲们,记得要支持偶哟!

2 蓝烟

蓝烟

谷雨现在有些迷茫。她这样究竟算不算被上帝抛弃了呢?

谷雨伸出双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这不是她原来的那双手。她原来的手有些肉肉的感觉,肤质细腻白皙,柔弱无骨,左手的手背上也并没有那个粉色的月牙形胎记。凑近了些看,还能看见手背上细细的针眼儿。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很瘦,脸型也小。头发不长,及颈,发丝有些干枯。谷雨垂下眼睛看了看最多只有b罩杯的xiōng部。瘪瘪嘴,似乎有些嫌弃。她对这具身体很陌生。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在眉心中枪后还能活下来。那么,她这是附身到别人身上了?这算什么?老天可怜她英年早逝,给她的补偿?

谷雨轻轻勾起嘴角。应该算是补偿吧。她不是一直都渴望着能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背景是不是能让她如愿啊。谷雨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摆设,似乎是一间病房。进门的地方摆放着几件大型的医疗器械,谷雨猜测这些机器多半是用来给这具身体做检查用的。一张两米宽的柔软大床,两张单人沙发,一张红木小茶几,几面上放着一个紫色的水晶花瓶,瓶子里插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康乃馨。能住得起这样的高级病房的人,家里的条件至少不会比她以前的差。迎接她的会是天堂还是地狱?

谷雨动了动身子,想翻个身,却觉得很脱力,身体似乎有些不受她的控制。抬起手按了按床头那个红色的按钮。谷雨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动也不动的盯着门口,一丝紧张,一丝怯懦,一丝期待,一丝好奇,一丝勇敢,一丝兴奋。她的骨子里,住着一个小妖精。

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不止一个人。

“咔嚓”一声,病房门被推开。谷雨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率先走了进来。

男子不会超过三十岁,五官清俊,气质亲切。这是她的主治医师?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

男子走近谷雨,站到床前,微微俯下/身子,脸上的笑容出奇的激动与喜悦。男子伸出有些发颤的手,放在谷雨的头上揉了揉。

“烟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嗓子疼不疼?”男子的声音很轻柔,微微沙哑,带着些磁性。

“烟——儿——是——我——?”谷雨开口,艰涩且艰难。她的喉咙干干的,痒痒的。她发出的声音就像个破锣锅在响,难听死了。谷雨有些厌弃的皱起了眉头。

男子似乎对谷雨的问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男子就镇定了下来。“先别说话,你才刚醒过来,喝点儿水再说。”男子让一名女护士去端过来一杯温水,里面还细心的插着一根吸管。男子将吸管的一头塞进谷雨的两唇之间,“只能喝两口,慢慢喝。”

谷雨借着吸管吸了两口,嗓子不再那么难受了。

男子将杯子拿开,拨了拨谷雨的流海,“烟儿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你自己了?”

谷雨也不动,就盯着男子看,男子问她,她就点头。显得乖巧十足。

“我是梁月臣,你以前都叫我月臣哥哥。你的名字叫蓝烟。剩下的,待会儿再告诉你,现在,你需要做个全身的检查。”梁月臣安抚的对着蓝烟笑笑,然后转过身和其他几位医生一起对蓝烟的身体各处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刚刚醒来的蓝烟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分外虚弱的她在两个多小时的检查过程中又睡了过去。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一个守在蓝烟床榻前的小护士之外,刚才进来的几个人在给蓝烟做完检查后又全都走出了病房。

脑科主任的办公室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腰杆笔挺,面露担忧。老爷子一身中山装,须发皆白,可精神头却十足,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势的气息,不怒自威。

“怎么样?烟儿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老爷子有些焦急的出声询问,中气十足。

“老首长,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您孙女儿的头部是完全正常的。不过,蓝小姐毕竟昏迷了三年,而且三年前出车祸的时候头部也受到过撞击,这些完全有可能导致蓝小姐失去记忆,不过老首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让蓝小姐恢复记忆的。即使恢复不了记忆我们也会让蓝小姐在生活上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脑科主任陈全放下手里的片子,对着老爷子恭敬的说道。

“不,不要让烟儿恢复记忆。”老爷子摆摆手,“那丫头就是不想记起三年前的事情才潜意识里选择忘记的。你们只要好好的照顾她,让她的身体迅速的恢复健康就行了。没想起最好。没想起最好。丫头肯定接受不了她的母亲已经——哎——”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眉眼里都是心疼。

三年前,老二媳妇儿带着小孙女儿从巴黎度假回来,没成想却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儿媳妇为了保护小孙女儿当场死亡,小孙女儿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后,小孙女儿虽然活了下来,可是却变成了植物人,这一昏迷就是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老爷子什么都不求,就求小孙女儿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蓝爷爷,您放心吧。我看烟儿还好,她刚醒来的时候我还跟她说过几句话呢。相信烟儿很快就能出院了。”梁月臣坐到老爷子身边,手放在老爷子背上,给老爷子顺了顺背心。

“蓝爷爷知道了。”老爷子对梁月臣还是颇为赞赏的,年轻有为,不浮躁,沉得住气,比他的孙子强。“小臣啊,烟儿的事情你可要多费点儿心。这丫头,命苦啊。”

“哎。我知道了。蓝爷爷。烟儿也是我的妹妹啊,我会照顾好烟儿的。”梁月臣忙笑着答应。梁月臣的爷爷和老爷子是战友,两家都住一个军区大院儿,平日里也常走动,交情颇好。梁老爷子去世得早,梁家三代单传,梁月臣是家里的独孙儿,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不过,这娃儿是个争气的,没长歪。现在才二十九岁,便是这b市最有名的协和医院里最年轻的权威外科主治医师了。要不是老爷子觉得梁月臣与小孙女儿的年龄差距有些大,当初说什么也要在老伴儿面前给这小子争一争啊,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最宝贝儿的小孙女儿同刑家的小崽子订婚啊。

“好好。有你照顾小丫头我就放心了。我先去看看那丫头。”老爷子满意的笑着,起身出了办公室。

“蓝爷爷,我送您过去吧。”梁月臣忙跟在老爷子身后,他可不敢伸手去扶老爷子,老爷子身子硬朗着呢,你要是去搀扶他,没准儿老爷子还会生气,气你把他当做老弱病残。

人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梁月臣觉得,蓝老爷子就是这样的老小孩儿。最忌讳别人说他老。有时候,你得把他当小孩子哄,万事都要顺毛掳,千万且跟老爷子死磕,否则,最后败下阵来的,铁定会是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开新文真的好辛苦!光是封面和文案就要弄好久!

亲亲们,不要霸王啊!

3 家世

家世

蓝烟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间房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刚睁开眼睛,蓝烟就对上了一道饱含关切的,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万分的视线。

“烟儿——”视线的主人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我是爷爷啊,烟儿。”

蓝烟看着老爷子的白胡子随着他一张一合的唇形一翘一翘的,有些忍不住想发笑。蓝烟弯了弯眼睛,“爷爷——”声音依然嘶哑。

“哎哎——”老爷子的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快喝点儿水,快喝点儿水。”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梁月臣就赶紧给蓝烟端来半杯温水。

“谢谢——月臣——哥哥——”蓝烟有些吃力的说完后就着杯子喝了两口水解渴。

“烟儿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巧。”梁月臣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蓝烟的头,“以后跟月臣哥哥不用这么客气。尽管使唤。”

“饿不饿?爷爷让花姨给你熬了小米粥,待会儿就送过来。”老爷子坐到床边,拉着蓝烟的小手,心疼的拍了拍小孙女儿瘦的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烟儿别怕,你不记得了,爷爷就挨着挨着跟你说。咱们慢慢来啊。”

“好——”蓝烟微微勾了勾唇角,消瘦的脸颊上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梁月臣突然就觉得,躺在床上的这个小女孩儿怎么就这么像他家里养的那一只波斯猫呢。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跟蓝烟说着家里的情况。蓝烟安静的靠着老爷子的大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这样碌碌的睁着,看着老爷子眨也不眨,那小摸样儿,真是可爱极了。

她的名字叫蓝烟,十九岁,十六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昏迷了三年。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订了婚。未婚夫叫刑文瑞,今年二十五岁,是政协副主席的小孙子,宏声集团董事长的次子。

她的爷爷叫蓝博义,七十四岁,是b军区的上届首长。

她的大伯叫蓝正安,四十八岁,是z国新进的中央政治局委员。

她的父亲叫蓝正烨,四十三岁,是财政部税政司副司长。

她的小叔叫蓝正君,三十四岁,b军区装备部部长,少将军衔。

她的堂哥叫蓝潜,二十六岁,是b军区第38军集团军第一一三师的少校。

她还有个义姐,叫玉慕灵,二十二岁,因为她的父亲玉静波是为了救大伯蓝正安而牺牲的,玉慕灵便被蓝家收为了干女儿,养在蓝家,但并未登记在户口本儿上。

总的来说,蓝烟的家世非常的显赫。不是简简单单的权几代就能概括的。她的家庭,基本上是处于z国的权政中心。

“爷爷——”蓝烟轻轻的唤了一声老爷子,老爷子听见小孙女儿叫他,立刻把表情放的柔和些再柔和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老爷子眼里有些焦急。

“爷爷——我——为什么——订婚——”才刚满十六岁就订婚,未免太早了吧。

“是你奶奶和文瑞的奶奶定下的。你奶奶和刑奶奶是表姐妹,关系很好,本来说好要当儿女亲家的,可没想到双方的下一代竟然都是男孩子,没有一个女儿,便约定好如果孙子辈儿里有女孩子的话就继续她们的约定。到了你们这一代,两家就你一个孙女儿,文瑞和你的年纪差别不大,家世也相配,你以前也常粘着他。本来是不用那么早就订婚的,可是你奶奶病了,想早点看到你订婚。”老爷子爱怜的摸了摸小孙女儿的,提起老伴儿的时候,眼睛有些泛红。

蓝烟抿了抿嘴唇,“那——奶奶呢——”

“奶奶都走了一年多了——”老爷子哀叹一声。这三年是蓝家最难过的一段日子,儿媳妇走了,孙女儿昏迷不醒,老伴儿也走了,老爷子也为此重病住院过。不过,幸好都挺过来了,现在孙女儿也醒了,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蓝家会好起来的。

“爸爸——和——妈妈——呢——?怎么——不来——看我——?”

“你爸爸在开会,爷爷已经让人通知他了。他得了空就会过来的。你妈妈,你妈妈,三年前就病逝了。”老爷子说得艰难,说完后就立刻别过头,不再看着孙女儿。

蓝烟咬着下嘴唇。她的爸爸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他。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只有一个看起来很疼她的爷爷。

“爷爷——你——会——喜欢——我吗——?”

“爷爷当然喜欢你了。你是爷爷的孙女儿啊。”老爷子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女儿了,听话又乖巧,安安静静的,才三岁就知道给他拿鞋子、拿袜子,五岁就知道陪他下棋解闷儿,七岁就知道给他唱京剧,十岁就亲手给他和她奶奶织了两条围巾,十三岁就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十四岁就能在人民大会堂里从容优雅的进行钢琴独奏且毫不怯场,十六岁就考上了巴黎国立音乐学院。那次去巴黎,其实也是为了带小丫头先去熟悉熟悉环境,小丫头开年就要奔赴欧洲求学了,家里人怕她在陌生的地方不能适应,便想着先去那里呆上一个月。哪能想到一回国就遇上了车祸。

“不会——嫌弃——我——笨——吗——?”以前的蓝烟会的东西她不一定都会。她虽然也算是多才多艺,可跟这些真正的世家子女比起来恐怕还是要差些的。

“不怕,爷爷慢慢教你。”老爷子摸摸孙女儿的小脸儿,太瘦了。

“要是——学不——会呢——?”

“学不会就学不会,爷爷又不会怪你。”老爷子只要孙女儿平平安安的,其他的,老爷子都不在意。

“也——不会——骂我——?不会——打我——?”

“如果是做错了事当然要骂了。”老爷子皱了下眉头,他虽然娇宠孙女儿,可也不能毫无原则啊,错了自然是该罚的。

蓝烟嘟起小嘴儿,眼泪汪汪的瞅着老爷子,就是不说话。

“爷爷骂轻点儿?”老爷是试探着开口,“你总不能不让爷爷说你两句吧?”

“好吧——”蓝烟迟疑的点点头,“那要——骂——轻点儿——喔——”

“你这孩子。你就不能别犯错吗?”老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孙女儿的额头。

“我——怎么——能——不犯错——呢——?爷爷——都没——做错过——事情——吗——?”蓝烟皱了皱眉头,然后撅着小嘴儿,有些哀怨的看着老爷子。

“咳咳——”老爷子干咳两声,“行了,你嗓子不疼了吗?少说些话。待会儿喝了粥就好好的休息一下。”

“喔——”蓝烟笑着点点头。她觉得她的爷爷对她还是挺好的。

梁月臣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爷孙俩的互动。他觉得,小丫头失忆后好像更可爱了些。以前的小丫头过于文静了。小女孩儿,还是活泼些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人看?不要啊!偶需要你们,亲亲!

4 很小

很小

蓝烟喝了一小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后,又和老爷子聊了几句,老爷子硬要看见她睡着了才走,蓝烟没办法,又只得躺下继续睡觉。

等蓝烟睡醒过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

“醒了?”梁月臣走近蓝烟,脸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我估摸着你这个时候也该醒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以帮我找个女护士进来吗?”蓝烟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沙哑,可是说话已经比昨天流利多了。现在她的小脸儿红红的,眼里有些羞涩。

“是我疏忽了。你等一下。”梁月臣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丫头刚睡醒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倒显得健康水灵了些。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女护士便进来了。

蓝烟在女护士的帮助下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望着镜子里的女孩儿,蓝烟第一次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及颈的短发,整齐的流海,应该是经常会有人给她修剪的。

眉形很漂亮,不像一般女孩子的那样又长又细,眉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英气,却又不失女子的妖娆。

眼睛是水润润的杏核眼,大大的瞳仁呈琥珀色,精致而迷离。蓝烟的母亲有四分之一的俄国人血统。因此,她的五官稍稍有些混血儿的特征。

鼻子很小巧,但是挺翘翘的,小小的鼻头很是可爱。

嘴巴也小,唇色很淡,竟然还有些嘟嘟的感觉。

蓝烟皱起眉头,镜子里的女孩儿似乎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萝莉的气息。五官小巧就不说了,个子也矮小,蓝烟目测了一下,也就一百六十公分的样子,最令她不满意的是,xiōng部也很小。蓝烟觉得,这具身体的时间似乎就停在了三年前,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现在就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

出了卫生间后,蓝烟有些悻悻的坐在床上,望着茶几上的花瓶发呆。

“烟儿,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梁月臣将椅子挪到床边,打开食盒,取出一小碗红豆粥,“今早吃红豆粥,熬得很糯很香的。”

蓝烟瞥了梁月臣一眼,然后乖顺的张开嘴,吃起了喂到嘴边的红豆粥。

等蓝烟把粥喝完后,梁月臣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见蓝烟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我怎么这么小?”蓝烟皱着眉头,声音很小,可抱怨味儿十足。

“什么小?”梁月臣还没反应过来。

“哪里都小。”蓝烟瞪了梁月臣一眼。

梁月臣思索了一下,终于知道了小丫头是在烦恼什么。他有些好笑的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烟儿别着急,会慢慢长大的。”

蓝烟哼了一声,然后倒在床上,伸手去拉被子。

“乖。还不能躺下来休息。烟儿从今天开始就要进行复健了。你不是想长大吗?”梁月臣用手摁住被子,笑睨着鼓着双颊的蓝烟,心情颇好。

梁月臣扶着蓝烟慢慢的往复健室走去。刚开始的时候,蓝烟还有些抗拒与梁月臣的身体接触,可她看了眼自己干瘪的身材,再瞟了眼梁月臣精瘦挺拔的腰身,怎么看都不是她吃亏啊。

复健的过程很枯燥。蓝烟不停的重复着抬手抬脚的动作,这些对别人而言很轻松就能完成的动作在蓝烟做起来却分外的吃力。她的身体三年没怎么运动过了,难免僵硬。最后,蓝烟又撑着扶手慢慢的走了两个来回才算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此时的蓝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她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了。

梁月臣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将蓝烟脸上的汗水擦去,“好样儿的,烟儿。”温柔的双眼含笑,眼里尽是鼓励与赞赏。放好毛巾,梁月臣将蓝烟轻松地抱在怀里,“现在,你必须要马上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否则可是很容易感冒的。我叫护士给帮你,好不好。”

蓝烟将头靠在梁月臣的xiōng口,有气无力,轻轻的点了下头。

小护士很细心。给蓝烟仔细的洗了头、洗了澡,还给蓝烟把头发弄干。穿好睡衣,蓝烟被扶着出了浴室。

房间里有电视,蓝烟让小护士将电视打开。梁月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用薄荷叶子煮过的,不腥。”

蓝烟接过杯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清新滑润,很好喝。

电视里正在播一则新闻。

南方水患,国家领导人亲临抢险救灾现场,指挥众人积极实施应急措施,安全转移群众与物资,争分夺秒的与洪涝灾害做斗争。

“二叔他们昨天开完会后一定是立刻就赶去了j省。烟儿,看见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的第三个人了吗?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你爸爸。”

蓝烟一边听着梁月臣说的话,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上面的那个人。

他虽然穿着雨衣,可是蓝烟还是觉得,那么大的雨,里面的衣服肯定早就湿透了。镜头因为暴雨的关系有些雾蒙蒙的,模糊不清。蓝烟看不大清楚男人的长相。她只觉得,这具身体的爸爸一定长得很好看。其实画面也就一闪过而,蓝烟盯着电视看了十多分钟,始终没看到更近、更清晰的镜头。

“烟儿,二叔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高兴。等二叔回来了就会来看你的。”梁月臣看着蓝烟类似发呆的表情,害怕蓝烟会对“尚未谋面”的父亲产生误会与疏离,便温言的出口解释道。

蓝烟将杯子里的牛奶喝碗,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转过头看了眼梁月臣。“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再说,她也没奢望过蓝烟的父亲能有多疼爱女儿。她现在心态有些淡淡的。你对我好,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就觉得自己有多可怜,非要讨得你的欢心,我照样过我的舒服日子,互为陌路而已。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老爷子喜欢她,她的日子就难过不起来。所以,紧紧抱住老爷子的大腿才是正理儿。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烟儿长大了,也懂事了。”梁月臣拿走蓝烟手里的空杯子,将蓝烟缓缓的平放在床上,拉上薄被,“先睡一会儿吧。家里上午有客人,蓝爷爷说下午会过来。”

蓝烟闭上眼睛,不知道下午她能不能见到其他的家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很喜欢月臣哥哥啊!

5 义姐

义姐

下午,蓝爷爷过来看蓝烟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蓝烟的大伯母。一身浅紫色的套装,身材有些圆润,五官算不上多漂亮,可看上去却很秀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亲和力十足。大伯母只在医院呆了半个多小时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市文化局的领导,总有这样或那样忙不完的事情。

另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便是蓝家的干女儿,玉慕灵。

蓝烟看着坐在一旁,低着头,静静的给自己削苹果的女子,琥珀色的双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浓浓兴趣。

女子长长的卷发打着妩媚的圈儿,一身经典的黑白色ol装束,妆容淡淡的,五官精秀又不失明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蓝烟太过露骨的视线,微微抬起头,冲着烟岚淡淡的笑了笑,左颊边上一个迷人的酒窝。

蓝烟收回了一直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正在给自己整理乐器模型的爷爷。

“爷爷——太多了,房里都没地方放了。”

“不怕,不怕,大不了我让小臣再给你搬个柜子进来。”老爷子摆摆手,根本不理会小孙女儿的反驳。

蓝烟伸手拿了个小提琴的模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用手指拨了拨琴弦,会发出“嘣嘣嘣”的声音。

这些乐器模型做得很是精致,用料也考究,每一个的价钱都在四位数以上。蓝烟最喜欢一管由紫玉雕成的只有食指那么长的洞箫。既可以当哨子吹,又可以挂在脖子上当装饰。

“你以前也最喜欢这个。”老爷子看见小孙女儿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管十分袖珍小巧的玉箫,忍不住开口打趣,“知道是谁送你的吗?”

蓝烟很配合的摇摇头。仰起一张小脸,眼巴巴的望着老爷子。

“是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文瑞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刑文瑞?她的未婚夫?

蓝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将玉箫放到一边,然后又拿起了一把巴掌大的水晶琵琶放到手里细细的研究着。

玉慕灵瞥了一眼被蓝烟随手丢在一旁的玉箫,然后将已经切好的装盘的各种水果摆到茶几上。“爷爷,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如果没啥事儿的话我想先回一趟公司。”

“嗯嗯。你忙去吧。记得让小瑞明天到家里来一趟。”老爷子点点头,然后端起水果盘子,叉了一小块苹果递到蓝烟的嘴边。

“好的,爷爷,我会告诉文瑞的。那我就先走了。烟儿,姐姐过两天再来看你。”玉慕灵对着蓝烟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蓝烟咬了一小口苹果,吞下。“爷爷,姐姐在哪里上班?”

“在宏声集团,文瑞爸爸的公司。再吃个草莓,说是农科院最新研究出来的品种。”

蓝烟咬了口,很甜,很水。“爷爷也吃。”挑了个最大最红的放到老爷子的嘴里。祖孙俩就这样你喂我,我喂你的吃得不亦说乎。

楼下,一辆红色的奥迪tt驶出了医院。

宏声集团的总部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三十六层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威严而尊贵。红色奥迪tt在楼下的露天泊车场停驻,车门打开,玉慕灵肩挎一款杏色的coach女包走了出来。

电梯停在第三十四层。玉慕灵走到项目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儿便打开门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反锁上。

办公间很宽敞,大约六七十个平。一套真皮沙发,一张红木茶几,一排书柜,一排文件柜,一张楠木办公桌,两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小隔间。里面有单人小榻、迷你冰箱、迷你电视机。

向南的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时近盛夏黄昏,橘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温暖而暧昧,令人目眩神迷。特别是那个懒懒的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的男子。挺拔修长的躯体宛若雕塑般没有一丝瑕疵。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躺着一支尚未熄灭的烟。腾起的烟雾妖娆妩媚,在阳光的照射下婀娜的散去,只有那淡淡的烟草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玉慕灵轻轻的走到男子的身后。眼睛里尽是迷恋。她缓缓的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男子精瘦的腰身,将头靠在男子宽阔的背上。享受般的深吸一口气。

男子也不动,任由玉慕灵靠在自己的身上。抬起右手,随意的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香烟。

“老爷子可有话带给我?”年轻而微微低沉的嗓音,宛若夜间多情的箫声一般醉人。

“嗯。爷爷让你明天到家里去一趟。”玉慕灵小猫儿似的闭上双眼,微微翘起嘴角,在男子的背上蹭了蹭。

“烟儿还好吗?”男子转身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玉慕灵顺势放开环抱住男子腰身的手。

“除了记忆丢失了之外,我看一切正常。”玉慕灵走到饮水机前给男子泡了杯清茶,“文瑞,你会丢下我吗?”长翘的睫毛微颤,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这样的女子是美丽的,也是惹人怜爱的。

刑文瑞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看了眼玉慕灵,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的妻子只能是蓝烟。你想要更多的,我给不了。”

玉慕灵抚上刑文瑞俊朗的面容,她不该和他有交集的,如果她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他,不去触摸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默默的关注他,那么,也许她会过得比现在更轻松一些。“我知道,是我奢求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的。”她只是蓝家的干女儿,连养女都算不上,她拿什么去跟蓝烟争?

“乖女孩儿。”刑文瑞背靠着办公桌,将玉慕灵抱在怀里,低头亲亲吻了下她粉色的唇瓣,“除了那个明面上的身份,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如果玉慕灵是蓝家的孩子,他会试着将结婚的对象换成她。毕竟,比起蓝烟那个幼稚无趣的小女孩儿,他更中意于温柔懂事的玉慕灵。

像他们这样的上流世家,最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玉慕灵在身份上到底是差了一些。其实,如果不是玉慕灵的父亲为救蓝正安而丢了性命,蓝家因为愧疚与感念认了玉慕灵做干女儿,他和她,想必只能是陌生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清风过晓》完结了!!!高兴!!!不舍!!!

我很喜欢我的故事里的人啊。特别是弘历。

小钳子!偶想你!

6 吻痕

吻痕

蓝烟在复健室里呆了两个多小时,身上的病服全被打湿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过,蓝烟却觉得舒坦通泰极了。

梁月臣看着蓝烟享受一般的表情有些纳闷儿,一般来讲,女孩子不是很讨厌出汗的吗?其实蓝烟也不喜欢出汗,可是,她却分外的迷恋出汗之后那种无比松快的感觉,似乎什么烦恼都随着那些粘腻的汗水流走了。

梁月臣弯下/身子,想将蓝烟抱起来,蓝烟摇摇头,推开了梁月臣的手,“月臣哥哥背我吧。”比起被抱着,她觉得趴在别人的背上会更加的舒服。

梁月臣笑笑,转过身子背对着蓝烟蹲下,张开手臂,“上来。”

蓝烟往前倾身,伏趴在梁月臣的身上,“月城哥哥也要洗澡喽,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小坏蛋,你是故意的吧?”梁月臣双手向后,搂住蓝烟的腿弯,将蓝烟整个儿的往上提了提,背上的人儿暖趴趴的,软绵绵的,紧贴着他宽阔的脊背,两具身体相触时传来的触感再良好不过,令人不想松手。

“哈哈——不是喔——我才没那么坏呢——”蓝烟轻笑,将汗湿的头发在梁月臣的脖颈处蹭了蹭,对于梁月臣,她总会不由自主的依赖,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礼貌克制一些,可两三天下来,她和梁月臣之间的相处不知不觉的就变得自然亲近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她来这个世界时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吧。

“还说不是故意的?”梁月臣性感的嗓音带着笑意与宠溺,“看来我得连头发也要一起洗了。”

“呵呵——月臣哥哥——”蓝烟正想再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几句,却发现梁月臣的后脖颈处有一小块紫色的斑痕。她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这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她一清二楚。曾几何时,她的全身都曾布满了这样的痕迹。

蓝烟伸出手指放在那小块已经变成紫色的肌肤上,轻轻的摩挲着,“月臣哥哥被蚊子咬了吗?可是没有起包啊?”蓝烟的嗓音很低,可能是因为嗓子太久没用,她的音色不是像大多数十八九岁的女孩儿般那样清脆甜美,而是微微的带着一丝沙哑,一丝性感。

梁月臣听了蓝烟的话后也疑惑了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轻微的洁癖,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都保持得良好,无脏无乱,而且他的公寓在二十六层,从来没有出现过蚊子苍蝇之类的恶心东西。因此,当他听见蓝烟说他的后颈被蚊子叮了的时候才会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接下来蓝烟的话倒是让他理清了头绪,但是,也稍微觉得有一些尴尬。

“已经变成紫色的了,淤青了。月臣哥哥,不会疼吗?待会儿擦点儿药吧。”蓝烟温热的指腹在那块紫斑上面按了按,梁月臣敏感的缩了缩脖子。昨晚于他而言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美丽的女友,热情的抚慰,激烈的缠绵,蚀骨的欢情。也许,他应该结婚了。两年了,他和现在的女友都是如此的契合,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体。该定下来了。

回想起昨夜女友在自己身上时轻时重的吮吻,梁月臣的心缓缓的躁动起来。平复了下紊乱的心情,梁月臣喑哑的嗓音响起,“不疼。应该是我不小心挠的,过两天就好了。”吻痕咬痕抓痕之类的激情痕迹,其实只要不是在显眼的地方,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被自己当做妹妹的小女孩儿发现,梁月臣的耳根还是微微红了。

蓝烟眯着眼睛,头靠在梁月臣的背上,慵懒的哼哼两声,“是吗?不过月臣哥哥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儿,万一破皮感染了就不好了。”

梁月臣满口应下。他觉得自己对蓝烟的好还是有回报的。这不,现在就知道关心他这个做哥哥的了。

梁月臣背着蓝烟慢慢的走到了病房门口。出门前梁月臣是将病房门关上的,可此时,病房门却是半阖着。

“可能是蓝爷爷来了。”梁月臣侧过头对着蓝烟小声的说道,腾出一只手推开了门。

“月臣哥、烟儿,你们回来了?今天的复健结束了?”

屋子里是有人,可是却并不是蓝老爷子。蓝烟从梁月臣的背后伸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陌生男人。

苏格兰英伦风的卡其色短袖格子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棕色休闲单鞋。没有任何的饰品,只在左手腕儿上戴着一只银色的breguet手表。穿戴简洁大方却又不失贵气,很有品位。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有些偏栗色。五官英俊明朗,宛若雕塑。和梁月臣不同,这个男人的相貌显然属于一种粗犷刚硬的俊美,霸道之中带着一丝邪气。而梁月臣则是一种温文儒雅偏向柔和的俊美,和善之中透着些疏离。

“嗯。刚结束。”梁月臣对着男人笑笑,“文瑞是什么时候到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护士说你们在复健室,不便打扰。”刑文瑞虽然是在和梁月臣说话,可视线却一直都放在蓝烟身上。他看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清澈而疑惑,好奇而陌生。他的未婚妻是真的不记得他了。“月臣哥,把烟儿放下来吧。”刑文瑞伸手就要去将蓝烟抱下来。在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面前,她不应该和别的男子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即使对象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

刑文瑞温热的手掌放在蓝烟的腰间,微微使力,想将蓝烟从梁月臣的背上抱离。哪知蓝烟却紧紧的勾住梁月臣的脖子不松手。

一丝愤怒在刑文瑞眼中闪现。无关乎什么爱与不爱。他很清楚自己对蓝烟并无男女之情,最多只把她当做妹妹。他在乎的是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过,想到蓝烟才刚醒来没几天,又失去了记忆,对他的触碰有所排斥也是情有可原。

“烟儿?”刑文瑞低头凑近蓝烟,低低的笑了两声,“爷爷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是刑文瑞,你的未婚夫。本来早该来看你的,可爷爷说要给你一个适应期。烟儿可不能生我的气。乖,我抱你下来,别把月臣哥累着了。”

蓝烟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刑文瑞,只一眼,蓝烟就看出了刑文瑞的本质。霸道、强势、高傲、自负。精致秀丽的眉头渐渐蹙起,她不喜欢太蛮横的男人。

“月臣哥哥,把我放到浴室吧,我想洗澡了。”

梁月臣也察觉出了蓝烟对于刑文瑞明显的排斥,他对着刑文瑞歉意的笑笑,“烟儿有些怕生,你以后多来陪陪她,等她熟悉你就好了。”

刑文瑞点点头,也不说话,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淡淡的看着梁月臣将蓝烟背进浴室。

梁月臣将蓝烟放到浴室里的凳子上面,摸了摸蓝烟微微汗湿的额头,“你以前可是最黏文瑞了。”

蓝烟抿了抿嘴唇,眉间似有一抹轻愁,“可是我现在不认识他。”

“慢慢来。会好的。”梁月臣给蓝烟放好水,试了试温度,“用不用找个小护士进来帮你?”

蓝烟摇摇头,“不用了。我可以。”

梁月臣出来的时间看见刑文瑞坐在小沙发上面,茶几上两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刑文瑞端起一杯浅啜了一口,示意梁月臣坐下,“月臣哥,过来喝杯茶吧。感谢你替我照顾烟儿。”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近迷上了做封面。这文的封面就是偶自己做的。哈哈。

群里的亲不怎么看好。可是我倒是很喜欢。哈哈。

到底是自己做的。再难堪也不嫌丑。

7 文瑞

文瑞

半个小时后,蓝烟从浴室里一出来便瞧见梁月臣和刑文瑞面对面的坐着似乎在品茶聊天,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一个和煦如春风,一个耀眼如阳光,看上去和谐不已。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两人,梁月臣和刑文瑞都站起身来,刑文瑞几步走到蓝烟面前,将蓝烟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接过蓝烟手里的毛巾生涩且笨拙的给蓝烟擦拭着她那头湿湿的短发。梳妆台是蓝烟醒来后梁月臣专门让人搬进来的。椭圆形,梨花木,有镂空雕花装饰,略带些复古的设计,精致而典雅。蓝烟从镜子里看见梁月臣在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后便停了下来,清俊的脸上依然露出能抚慰到人心里的温柔笑容。

“我先出去一下。烟儿,待会儿我会让护士把牛奶给你送来,记得要喝完。”

蓝烟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梁月臣出了病房并且带上了房门。

“嘶——”头皮被扯得发疼,蓝烟皱了皱眉头,伸手拂掉刑文瑞放在她头上的手,“我自己来吧。”

刑文瑞笑笑,松开了手,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烟儿很喜欢月臣哥?”刑文瑞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入口的冰冷令他喟叹出声。他怕热。最讨厌的就是夏天。蓝烟的病房里虽然有空调,可是为了蓝烟的健康,温度并没有调太低,于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受。

蓝烟没有出声。刑文瑞也不甚在意。他身子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盯着蓝烟的目光里充满探究。

“烟儿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你以前可是有些怕月臣哥的。一看见月臣哥就恨不得能躲得远远的。”

蓝烟的手顿了顿,眼里划过疑惑。“为什么?”

“呵呵——”刑文瑞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邪肆而性感,“因为你十岁那年跟着蓝潜到医学院去找月臣哥,月臣哥正在实验室里做人体解剖,所以——”

蓝烟明白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对那样的血腥与残忍应该是无法接受的。即使梁月臣对蓝烟再好、再温柔,可他终究在蓝烟心底留下了yīn影。蓝烟惧怕排斥梁月臣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式。如果不是她替代了原来的蓝烟,恐怕蓝烟和梁月臣的关系丝毫得不到改善。

“没想到烟儿这一失忆倒是和月臣哥亲近了不少。真让人感到意外。”

“月臣哥哥对我很好。”蓝烟放下毛巾,拿起半月形的牛角梳缓缓的梳理着已经半干的头发。

“难道我对你就不好吗?”刑文瑞敛起了笑容,语气不善,他走到蓝烟身后,将蓝烟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指着书柜说道,“那一柜子书可都是我今天特意给你弄来的。也没见你对我说声感谢之类的话。”

蓝烟顺着刑文瑞指着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书柜上果然多了很多书。

“谢谢。”蓝烟转过身,对着刑文瑞淡淡的道了一声谢,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梳着她那头短短的有些发黄的头发。

蓝烟冷淡的态度令刑文瑞的心里生出一丝怨怼。他觉得蓝烟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以前的蓝烟总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瑞哥哥长瑞哥哥短的叫着,只要他一出现在蓝烟的面前,蓝烟便会既兴奋又有些羞涩的关注着他,凡事都围着他转悠。他虽然对蓝烟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激情,可是,在所有他接触的女人里面,除了他的母亲,他最看重的便是蓝烟。刑家祖训,男人可以在暗地里养女人,但绝不能让外面的女人欺负到妻子的头上,妻子的地位必须要保证。他的爷爷是这样,他的爸爸是这样,他哥哥同样如此。不管在外面玩得多疯,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刑家人却都是一副模范丈夫的良好形象。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刑家人从来都不会让人察觉她们的存在。如果有人妄图脱离他们的掌控,想将身份由暗转明,那么等待她们的将会是刑家毫不留情的打击报复。

刑文瑞有时候会怀疑,他的奶奶真的和蓝奶奶关系很好吗?爷爷的风流多情奶奶一清二楚。也许别人都羡慕奶奶嫁了个温柔专情的好丈夫。可他们自家人却知道,爷爷的深情款款都是假象。他还记得爷爷病重之时,奶奶冷漠的表情。他觉得奶奶其实是嫉妒蓝***。相比较于刑家人虚伪的一心一意而言,蓝家人却是真正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蓝家的男人不爱自己的妻子,可是他们也绝对不会背着妻子在外面乱来,相濡以沫或者相敬如宾,蓝家的男人完全担负起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如果蓝奶奶知道了他们刑家是这样的情况,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蓝烟和他订婚吧。奶奶当时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和蓝奶奶做了那样的一种约定的呢?刑文瑞猜测多半是因为嫉妒。父亲曾告诉过他和哥哥,奶奶最早的结婚对象原本是蓝爷爷,可因为奶奶不满蓝爷爷略显普通粗糙的长相因而选择了温润俊秀的爷爷。比奶奶小两岁的蓝奶奶却恰好看中了蓝爷爷的诚恳敦厚,因此嫁给了蓝爷爷。结婚之后,奶奶才发现原来她认为英俊儒雅的丈夫不过是个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而被她嫌弃的傻瓜野蛮人却是真正的爱妻如命。两家都是亲戚,又都住在同一个城市,常有走动,因此,蓝***幸福奶奶都看在眼里。对比于自己得到的虚幻的幸福,嫉妒悄然滋长。

刑文瑞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在外貌上还宛若一名中学生的娇小女子,心中的那丝不满渐渐散去。既然他不能做到只守着蓝烟一个人,那么,便对他的小未婚妻好一点儿吧。就算是补偿。

刑文瑞不会每天都到医院来,可是每隔个一两天便会来一趟,每次来都会给蓝烟带些小玩意儿。他在想方设法的和自己熟稔起来,蓝烟能感觉得到。可是,她却对刑文瑞热络不起来。在心底,她对刑文瑞是暗恨的。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牢笼逃脱,根本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束缚住。刑文瑞和蓝烟的婚约让她觉得受到了限制。更何况,刑文瑞的性格跟那个圈养她的男人很相似,她做无法坦然面对。因此,她只有无视他。

今天是周末,刑文瑞前两天到h市出差还没有回来,梁月臣正在准备一个心外科的手术。蓝烟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以前呆的那个世界。历史有些相同有些却发生了改变。她想,这里应该是个平行空间吧。

一个小时后,蓝烟将手里的书合上,走下床来到了书柜前。将已经看完的书放好。蓝烟踮起脚尖想将书柜第三层的一本地理杂志抽出来。可奈何她的身高有限,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正当她已经收回手准备转身搬个凳子来垫脚的时候,一只小麦色的大手伸到了她的头顶,轻松的将那本地理杂志取了下来。

直到来人将杂志放到她的手里,蓝烟才反应过来。

转过身子,蓝烟打量着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大约一米八五的个头,头发很短,眼神清亮微冷,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个严肃呆板的人。可让蓝烟觉得好笑的是,这个看似木讷无趣的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娃娃脸。紧抿的嘴角处还能看见隐隐的梨涡。特别是他还穿着一身整洁肃穆的军装。止不住的笑意从蓝烟的眼底流出,弯起的眼睛散发出迷离的光芒。

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揉弄着,蓝烟听见耳边响起有些无奈和宠溺的声音。“叫小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偶是大叔控。哈哈。

8 小叔

小叔

有一种男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都会觉得安心。

有一种男人,他的话很少,但说出的每一句却都是一个承诺,你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被他欺骗。

有一种男人,不会带你进入纸醉金迷、浮华奢侈、声色犬马的花花世界,但却会给你一个温馨安定、舒适享乐幸福小窝。

蓝烟觉得,蓝正君就是这样的极品男人。

十分钟了,除了最初时他们说过两句话外,到现在,两人均一言不发。

第一眼看见蓝正君的时候,蓝烟以为他是堂哥蓝潜。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那本地理杂志摊开在她的膝盖上,一页未翻。她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正在给她整理书柜的男人身上。

军绿色衬衫的袖口被他挽起,衬衫下摆束进了裤腰里,黑色的腰带内敛而大气。腰身笔直,脊背硬挺。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认真且专注。似乎他正在做的不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杂事而是一件宛若带领着千军万马吞并一座城池的缜密部署。

蓝烟看着他将书柜最上面一层的书籍一本本的挪到第一层和第二层。凑近了看,你会发现书籍的排列是按照书名首字母的顺序来摆放的,并非杂乱无章。而原本占据着第一层空间的一些饰品摆件和小玩意儿则被他通通收进了抽屉里。

收拾好书柜后,蓝正君转过身,正好对上了蓝烟好奇的视线。

“怎么了?”蓝正君走到床边,想伸手摸摸蓝烟的脑袋,却突然想起自己才刚整理了书柜,还没来得及洗手,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小叔,其实只要搬个凳子进来就可以了。”

“你身子虚弱,踩在凳子上,危险。”蓝正君严肃的看着蓝烟,嘱咐道,“不许爬凳子。”

蓝烟点点头,乖巧十足,“好。小叔,去洗手吧。”

蓝正君洗完手出来后也取了一本书坐到沙发上翻看起来。蓝烟看见书的封面上写着《黑麦奇案》四个字,看书的名字似乎是一本侦探小说。

之后的两人都没再说话。蓝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蓝正君是本就话少。看了会儿书,蓝烟觉得口渴,正想去倒杯水来,还没等她走下地,只是刚侧了□子,便瞧见一只杯子递到了她眼前。

蓝烟接过水杯,对着蓝正君礼貌的笑笑,“谢谢小叔。”

蓝正君合上手里的书,看着蓝烟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疼,“我是你小叔,不用说谢。”

蓝烟只是点点头,并不答话。她和她的家人都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全然陌生的彼此。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蓝正君按下了通话键。

“嗯。那就赶紧送过来。七楼左侧第二间。”挂了电话,蓝正君看着蓝烟说道,“你昨天不是跟爸说想要一台笔记本吗?我让人给你弄来了。马上就送过来。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咱再换。”

蓝烟翘起嘴角,一个谢字刚要说出口便瞧见蓝正君并不赞同的表情,于是便拉起蓝正君的大手,微微撒娇道,“小叔最好了。”

握着手里的柔软,蓝正君有些微微的愣神。他想起了这个小女孩儿刚出生时的样子。那年他才十五岁,刚上高中。听说他有了小侄女儿后便立即兴致冲冲的跑到医院去看了她。又红又皱的,并不好看。当时,他是失望的。可是慢慢的,小侄女儿开始变得白白嫩嫩起来,五官也越来越精致可爱。他在上学,并没有多少时间能跟小侄女儿相处,可每天,他总要看一眼小侄女儿才能睡得安稳。他最喜欢抱着小侄女儿。她很乖,很少哭闹。小小的身子又软又香。抱着她,他就会觉得分外的满足。那个时候,除了二嫂,小侄女儿最喜欢的人便是他了,连二哥都要往后排。

可是两年后,事情却发生了改变。

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的身体正处于最易冲动的时候。闷热的夏天,他像往常一样抱着小侄女儿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其实他一点儿也不爱看这些他觉得幼稚的东西,但是他怀里的小人儿喜欢,他便陪着她。看到她喜欢的地方,她会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张小脸儿都是甜美的笑意。这次也一样,怀里的小孩儿止不住的动来动去,刚开始时,他没在意。可是,渐渐的,他的身体起了变化。他的下面开始变热变硬。他慌了。他觉得自己很变态,很无耻。扔下她一个人在客厅,他匆忙的跑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他很晚才睡。睡梦里,他梦见了小女孩儿。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发现自己的内裤是湿的。“啪”的一声脆响,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也是从那天起,他不再亲近她。他以马上要高考了,学习繁忙为借口渐渐的疏离了她。

高考过后,他上了军校,寄宿在学校里,更少回家。毕业后,他进了部队。家世显赫、能力卓绝,很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可是他都一一回绝了。他们都以为他是看不上那些女孩子,又岂会知道他对那些女子连最基本的欲望都不能产生。他不想害了别人。一位在部队当心理医生的好友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想帮他。最终,他将十七岁那年的事情告诉了那位好友。

他还记得当时那位好友像看一个外星生物一样的看着自己,对着自己啧啧称奇。原来那个年纪的男生有他那样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关于梦遗的对象,每个人的情况都会有不同。有的是陌生的女子,有的是同学,有的是朋友,有的甚至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是亲人的人还不在少数。朋友说,他的情况完全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根本不必在意。

后来那个朋友经常开导他,他慢慢的从当年那件事的yīn影中脱离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对女性毫无性趣。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只要他一想到自己要去碰一个男人,他就会恶心得想吐。最后,朋友很同情的告诉他,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是个性冷感患者。

得知这样的结论后他并未过多的在意。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件大事。他一个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不是没想过再次将那个小女孩儿抱在怀里。只是,当他回家想摸摸她软软的头发的时候,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疏远了近十年。他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亲近她。他只能看着她跟在刑家那臭小子的身后,软软甜甜的声音时不时的叫着一声“文瑞哥哥”,或者是牵着蓝潜的手,在蓝潜不耐烦将她甩开的时候撅撅嘴,委屈的转转眼珠子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跟上去。

面对他的时候,她也只会叫一声“小叔”。从她的声音里,他听得出疏离。

他想,那个两岁不到,只有自己才能在她小小的碗里吃到东西的小女娃已经彻底的将他赶出了她的世界。

蓝正君握紧手里柔弱无骨的小手,这种感觉跟她才出世那会儿,他第一次握着她小手的感觉一模一样。也许,她这次车祸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有了重新亲近她的机会。

送电脑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军装小伙儿。电脑送到后,蓝正君就将人打发走了,连口水都没让别人喝上。

蓝烟在蓝正君的指导下慢慢的练习着电脑的cāo作。这些,她都会,可是她现在“失忆”了,得重新学起来。

一个多小时过后,蓝正君将电脑关上。

看着天边的一片红云,蓝正君转过头对着蓝烟轻声问道,“楼下有个小花园,里面有秋千,想去坐坐吗?”

“可以吗?”蓝烟抓住蓝正君的手臂,清瘦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这些天她都是在病房和复健室里度过的,还没有出去过呢。

“嗯。我抱你下去。”蓝正君的眼里也染上笑意,伸出手臂将蓝烟抱在怀里,嘴角的酒窝深得醉人。

这是蓝烟第二次看见他笑。第一次是在她唤他“小叔”的时候。男人的眼睛很清澈,蓝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纯净的眼睛,她无法想象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的主人竟然已经三十四岁了。她安静的靠在蓝正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一时之间,仿佛感觉到了幸福。

黄昏的阳光是温暖的,也是迷乱的。蓝烟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身后的大手偶尔贴在她的后背上微微使力,将她向前推去。

“小叔,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你以前很懂事也很孝顺,还特别的聪明,尤其是在音乐上面,你很有天赋。”

秋千慢慢的停下来,蓝烟将脚落在地上,扭过头看着蓝正君,“我觉得我现在没有音乐天赋了。”

蓝正君将蓝烟抱起来,往回走,

“不怕。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小叔也养得起你。”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养着她,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小叔明天就要回部队吗?”

“不回。我后天走。”其实明天晚上有一个例行的会议,他必须回去。可是,说出口的话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看来,他要将会议时间挪一挪了。十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特权给自己方便。

“那太好了!小叔,我们明天还来这里好吗?”

“嗯。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大爱!亲亲,要撒花喔!

9 空间

空间

蓝正君离开之前,将一个月牙形的银牌放到了蓝烟手里。

“是护身符,要带着。”

见蓝烟将银牌戴在脖子上后,蓝正君满意的摸了摸蓝烟的头顶,随后回了部队。

一个月前,蓝正君到西藏做军事考察,特意在大昭寺求来了这个护身符。弯月形状,微微泛着暗色,两面都刻着神秘符号的银牌令蓝正君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手背上同样有一个月牙儿形胎记的蓝烟。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护身符注定是属于蓝烟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它求了来,并请堪布开了光。

回到b市后,他便得知了蓝烟苏醒的消息。高兴之余,他会想,会不会是那个他特愿求来的护身符起了作用。

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这次到西藏考察的事宜后,他赶到了医院。看见蓝烟将护身符戴上后,他才觉得安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蓝烟将银牌取下来,对着左手背上的那个胎记比划着。真奇怪,不管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吻合的不可思议。

蓝烟将银牌和胎记重合,却突然觉得身体发热,有些心慌的蓝烟想立即将银牌拿开,但银牌就像长在她的手背上一样,怎么也取不下来。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蓝烟还来不及呼救便被一股强大且神秘的力量拖进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里很美。缤纷盛开的花朵,遮天蔽日的古树,绿毡铺地的草坪,美轮美奂的城堡。蓝烟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一座欧洲古老且奢华的梦幻庄园。

要说不紧张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蓝烟内心已经逐渐的坚强起来。连灵魂附身这样的怪事都被她遇着了,还有什么可惊讶的?大不了再死一次。

蓝烟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必须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回想刚才的情况,似乎跟那个银牌脱不了关系。蓝烟伸出左手,瞳孔猛地一缩,胎记变颜色了。以前是浅粉色,现在却是踯躅色,看上去妖娆且迤逦。

可奇怪的是,蓝烟对这个胎记却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亲近之感。

抬头向城堡的方向望去,也许在那里,她会找到答案。

站起身,蓝烟一步步走近城堡。可还没等她走两步,城堡的大门却被缓缓打开。

有人?!

蓝烟怔怔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城堡里确实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蓝烟看着那一群穿着类似于古希腊的美男们,只在身上披着一块破布遮住重点部位,均有着精致绝美的五官,眉心一点朱砂痣,艳丽风情,只是他们的表情却微微僵硬,发色更是各不相同。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漫画世界。

“恭迎主人——”一群惊艳绝伦的美男齐刷刷的对着蓝烟跪倒在地,脊背弯曲,头颅低垂,绝对的恭敬服从。

蓝烟被这样的阵势逼迫得后退一步。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蓝烟终于听见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起——来——”

又是“唰”的一声,众美男们动作整齐的站了起来。

“谁是领头的?”蓝烟扫过对面的美男们,将目光最终停在站在最前面,有着一头桔梗色长发的男子身上。

果然,那个男子对着蓝烟弯身行了个礼,“回主人,小奴桔梗是您以前任命的管家。”

从桔梗口中,蓝烟知道了她想要了解的一切。

据桔梗所说,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正是那块银牌里所蕴藏的空间。蓝正君给她的那块银牌其实是一件空间宝物,并且是由“她”亲自炼成的。

这个“她”当然不是指现在的蓝烟,而是数万年前另一个时空里那个颇具天赋的炼金大师。蓝烟是她的转世。或者说蓝烟拥有她大部分的灵魂。而另一小部分灵魂则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所拥有着。蓝烟能到达现在这个平行空间也并非全然无因,正是灵魂之间的羁绊使得她进入了现在的身体,并融合了那一小部分的灵魂。只可惜,蓝烟没得到这具身体的记忆。

那些美男们也并不是真人,而是那位炼金大师所炼制的傀儡。一共二十二个傀儡,名字由他们的发色而来。

在桔梗的带领下,蓝烟将城堡参观了一遍。

城堡奢华舒适,偏向于欧洲宫廷的设计。维持城堡日常运作所用的能量来自于魔法石。这里的每一块魔法石里都储存着充足的能量,据桔梗所说,他们到现在才用到第十七块魔法石。而桔梗他们眉间的朱砂痣其实也是一种魔法石,专门为傀儡们提供能量。

一楼是厨房、炼金室和仓库。二楼是桔梗他们住的地方。三楼是卧室和书房。

上一世生在古董玉器之家,蓝烟也见了不少宝石、翡翠之类的奇珍异宝,可是在见了炼金大师留下来的材料后,蓝烟还是被狠狠的怔住了。各种可以在地球上卖出天价的稀世珍宝在这里竟然宛如破铜烂铁一般随处可见。更是有许多蓝烟叫不出名字也没见过的种类。

“可以做一个和那个银牌一模一样的饰品吗?”蓝正君给她的银牌已经融进了她手背上的胎记里,取不出来,她不想骗蓝正君说银牌被自己弄丢了,能有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是再好不过了。

桔梗点点头,走到炼金器械那边敲敲打打起来。他除了是城堡的管家之外,还有个主要的职能便是在炼金大师炼金时给她当助手。因此,炼制一些简单的物品,桔梗手到擒来。

几分钟的时间过后,一块看上去和原来的银牌一模一样的饰品被放到了蓝烟的手里。蓝烟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就连银子那被氧化了有些发暗的色泽都安全相同。

“谢谢你。”蓝烟握着银牌对着桔梗真诚的一笑,她无法将他们当做奴隶。

桔梗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是机械化的笑容,“能为主人办事是小奴的荣幸。”

蓝烟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桔梗扶起,“以后都不用跪我。”

“是,主人。”对于蓝烟的命令,他们都会绝对服从。

蓝烟不让他们下跪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善良亲和,她只是不大习惯而已。毕竟她跟那位炼金大师生活在不同的时代。

“那个炉子是做什么的?”蓝烟指着一鼎半人高,直径约一米,镶嵌有五色魔法石的赤铜色炉子问道。

“那个是运气炉。是主人您以前做来玩儿的。有时您完成一件作品后会把东西扔到炉子里去,炉子会给里面的东西一些附加属性,不过,附加属性是不能选择的,只能随机。”

“咦?还有这样好玩儿的事情。这个可以扔进去吗?”蓝烟举着银牌问道。

“当然可以。”桔梗走到运气炉面前,打开了盖子,示意蓝烟将银牌放进去。

蓝烟把银牌放了进去,桔梗关上盖子,按了炉子底部的一个按钮,然后蓝烟就看见炉子上面镶嵌的那些魔法石不停的闪着光芒,大约一分钟后才停了下来。

桔梗再次打开盖子,将银牌取出来,放到蓝烟手心里。

“附加的是幸运属性。”银牌一到蓝烟手里,蓝烟的脑海里便自动浮现出了银牌的附加属性。“有什么用?涨运气的?”

桔梗点点头,“只要带上这个银牌,主人便会好运相伴。”

蓝烟满意的笑笑,将银牌戴上,真是个不错的属性。

接下来,桔梗又带着蓝烟在花园和果园逛了一圈。

“那是什么树?”果园里有许多的树木蓝烟都没见过,蓝烟不奇怪,这里的东西都是几万年前另一个时空的,她不认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果园中央,一棵蓝色的大树被用精致的宛如玛瑙一般的石头切成的坛子围起来,树上挂满了粉色的半透明的杏子一般大小的漂亮果实。蓝烟从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植物,一时之间有些看入了迷。

“那是温莎树,结的果子叫温莎果。是贵族们竞相购买的养颜佳品。”桔梗走到温莎树下,对着蓝烟翘起嘴角,“主人您以前最爱吃温莎果。现在要吃吗,主人?小奴给您摘。”

蓝烟点点头,她只是好奇那样好看的果子,味道究竟会是怎样的。至于桔梗说的什么美容养颜的功效之类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水果嘛,都有类似的功效。只是直到几个月后,蓝烟看着镜子里那一张越发妖孽化的脸蛋时,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哭笑不得。

桔梗将一把温莎果放进蓝烟手里,约十来个的样子。蓝烟捻起一个放进嘴里。口感有些像芒果,味道却是一股清幽的花香,清清甜甜的,很是好吃。蓝烟不一会儿就将手里的果子吃完了。

“还要吗,主人?”

蓝眼摇摇头,“不用了。我该怎么出去?”

“主人进出空间凭意念cāo纵即可。”

“嗯。那我走了。桔梗,再见。”蓝烟闭上眼睛想着病房的样子,在默念一声“出去”,随即回到了病床上。

天色依旧暗沉,黑暗里,蓝烟睁着双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也许一开始时,她会有些兴奋,可是渐渐的,她的心却觉着微微发疼。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前世那个狼狈不堪的谷雨。如果当时谷雨能有这样的一个空间宝物,她也不会沦落到成为别人的玩物。也想到了现在的蓝烟。现在的她看上去什么都不缺,要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只能当做生活的调剂品。

所以说,命运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你需要它救命的时候它不出现。等你不再需要它的时候,它偏偏赖着不走。

蓝烟的眼里划过浓浓的嘲讽。没有得到一样稀世珍宝的喜悦,有的,只是淡淡的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章有些罗嗦,见谅啊亲。

介绍空间的也就这一章。此文里空间不会占太多篇幅的。

10 爸爸

10爸爸

墨色的压感笔在数位板上面迅速的移动着,十二寸大小的电脑显示屏上渐渐的勾勒出一幅暖色调的人物图像。

被橘色的阳光照耀的房间,水晶瓶里的非洲菊盛情绽放,略显凌乱的书柜前一个只能瞧见挺拔侧影的军装男子袖口半掳,麦色的大手上正躺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籍,男子低垂着头,视线专注于手里的东西,而在他身后的大床上,一个身着藤紫色连身裙的短发女子琥珀色的双眸半睁,下颚微微扬起,灿烂的阳光正好从窗口透进来,打在她精致的侧脸上,使她看上去宛若一只在蔷薇架下尽情午睡的小猫儿。

一个小时后,蓝烟放下了压感笔。

她细细的审视着还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作品,微抿的下唇昭示着她的不满意。有许多细节还未处理好。她的手现在只能做到这种地步,才一个小时,便感到指节部分有些酸软了,蓝烟揉了揉手指,将电脑关上。

数位板是梁月臣给她买的。那天她正在浏览电脑绘图方面的网页,梁月臣瞧见后便问她是不是想学。她自然是点头说是。如果说以前的蓝烟也许在音乐上被称为神童,那么前世的谷雨便是绘画里的天才。

她的画在二十岁之前是清新温暖之中渗着一丝孤独寂寞。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刻意在里面。这也许是那个年纪的孩子的通病。二十岁之后,她的画诡异华丽里弥漫着绝望。色彩也以艳丽的红色和沉重的黑色为主。二十一岁那年,她是有一间属于她自己的独立的画室的。可是,在那个男人看了她完成的一幅作品后,她的画室被封闭了,连同她的画具。

那是一幅谷雨的自画像。

左边的一半明媚忧伤,纯白的印花短裙,漂亮的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眼里一层水汽,有着淡淡的惆怅,背后是金色的向日葵海洋。

右边的一半凄厉妖妄,黑色的蕾丝短裙,勾魂的眼角栖息着一只莹蓝翩跹的蝴蝶,脖劲处延伸出墨绿色的藤蔓与猩红的嘴唇相接,背后是被红色彼岸铺满的三途川。

不能再拿起的画笔的谷雨并没有产生出什么激烈的情绪,不是没有对那个男人提出过请求,只是,被毫不留情的驳回了。此后,她认认真真的做着男人吩咐的每一件事情,不再去想那间画室。

半年后,男人给她的电脑安上了数位板。她开始了在电脑上作画。只是,大部分都是临摹,她不敢再画属于她自己的作品,她怕她会连在电脑上作画的资格都失去。

她很少去思考要画些什么。通常都是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她就画什么。那幅保存在电脑里的半成品也是如此。在触摸到数位板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蓝正君那日在书柜前忙碌的身影。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勾勒出了画面的整个布景。

一阵轻柔的钢琴曲响起,thetruththatyouleave,蓝烟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旋律很简单,带着淡淡的忧伤,听了之后却让人无法自拔。

这是蓝烟的手机铃声。手机是前天老爷子给她配的,粉红色,淑女款。

蓝烟看着来电显示,陌生的号码。其实她的手机里也就存了四五个人的号。

“喂,您好。”

等了两秒,对方并没有答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蓝烟听见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从电话里传来,对方似乎很激动。

“烟儿,我是爸爸——”

“……”蓝烟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具身体的父亲,她完全陌生。

“烟儿?怎么不说话?叫爸爸呀——”

久久没有听见蓝烟的声音,蓝正烨在电话那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语里有着隐隐的祈求,“烟儿,是爸爸不好,没照顾好你和妈妈,爸爸以后会改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他和妻子是自由恋爱。妻子的父母定居澳洲,原本是打算将妻子嫁给当地的一位富商的,可是回国探亲的妻子却对自己一见钟情,女追男这样的事情在二十多年前还是有些出格的,但他的妻子偏偏就赖上了他,对他紧追不放,最终,他也被妻子的热情与真诚感动,同妻子定下终身。只是,妻子的家人对他们的婚事坚决反对,甚至不惜抛出如果妻子坚持要嫁给自己的话就同妻子脱离亲属关系的宣言。妻子选择了他。从此,再没有回过澳洲。因着对妻子的愧疚,他对妻子几乎是有求必应,对于他们的女儿,他倒是时有疏忽。女儿同他的感情并不深厚,他在女儿心里的地位甚至比不上老爷子和蓝潜,还有刑家的臭小子。

直到她们母女俩出了车祸,妻子身亡,女儿也成了植物人,他才惊觉,他绝对不能够在失去妻子后再失去女儿。

“爸爸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等爸爸回来就带你去欢乐谷好不好?还有海洋馆,我们也去。长城、地质公园、石花洞、潘家园我们都去好不好?还是你想到外省去玩儿?出国的话可能比较麻烦,要等一段时间——”

“爸爸——”

“……”蓝正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睛微微湿润,“乖,再叫一声——”这一声“爸爸”,他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听到过了。每次他听见别的小孩儿cāo着软软的童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别人“爸爸”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每一天,他都祈祷着女儿能够再次睁开眼睛,唤他一声“爸爸”,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得知女儿醒来的时候,他很不得立刻出现在女儿的面前。可是,他又是那样的害怕。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失去记忆的女儿,他无法忍受女儿用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来看自己。于是,紧急的工作任务成了他的借口。他要仔细的想想,该怎样做一名好爸爸。虽然这几年他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手足无措。在女儿面前,他不再是一位运筹帷幄、沉稳精明的领导,他也只是一个渴望被女儿仰慕崇拜,依赖亲近的普通父亲。

从老爷子口中,他知道了女儿的点点滴滴。她每天什么时候起床,吃了些什么,看了哪些书,见了哪些人,做了多长时间的复健……他都清清楚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想他的女儿。

“爸爸——”

他再次听见了女儿娇娇糯糯却有些沙沙的声音。蓝正烨闭上眼睛,任睫毛浸湿。“乖宝贝儿,等爸爸回来。”

“嗯。爸爸,晚安。”

“好。你也要早些睡。爸爸回来给你带礼物。”蓝正烨睁开眼睛,伸手拿起书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是在蓝烟十四岁生日时拍的。修长的手指在妻子美丽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番,然后又反复的抚摸着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眼里是满满的思念与宠溺。他的女儿,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嗯。那我挂了。”蓝烟说完后挂断了电话。那边的蓝正烨却迟迟没有把电话从耳边拿开,漂亮的眼睛里,有着迷离。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蓝烟的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她以为这具身体的父亲应该是不太在乎自己这个所谓的女儿的。她苏醒的时候他去了j省,即使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及时来医院看望她这个女儿,可他为何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一个?就算她自己没有手机,可老爷子和梁月臣哪个没有?如果蓝正烨真有心,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在听完蓝正烨说的那些话后,蓝烟否定了自己以前的猜测。蓝正烨应该还是在乎他的女儿的吧。她能从蓝正烨的话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和如珠如宝。真是个别扭的父亲。

蓝烟瘪瘪嘴,刚想把手机关上,却突然收到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蓝正烨发过来的:宝贝儿,做个好梦,爸爸爱你。

第二条却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是小叔。

蓝烟将两个号码都存好,并且都回了个“晚安”过去,然后关上了手机。

最近几天,蓝烟发现梁月臣的心情似乎很好。两人下围棋的时候,梁月臣竟然会走神儿,而且已经不止一次被蓝烟逮了个正着。

“月臣哥哥,你确定要下在这里——”

梁月臣执黑子的手一顿,看着自己准备落子的地方一阵脸红。那片区域早就被白子控制了,他还巴巴的跑上去送死。

“算了,算了,今天不下了。月臣哥哥都不专心。没意思。”蓝烟一颗颗的捡起棋子,装进棋罐里。“月臣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挺高兴的。”

梁月臣抬起手放在唇边掩饰性的干咳几声,“有那么明显么?”

“当然。就知道傻笑。”蓝烟瞪了梁月臣一眼,目含鄙视。

“小丫头,我说了你也不懂,就别问了。”梁月臣接过蓝烟手里的棋罐,耳朵微微的发红,“我来收拾吧。”

“月臣哥哥是不是要结婚了?”蓝烟观察梁月臣好几天了,越看越觉得他是典型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风的。

“你怎么知道?”梁月臣倏地抬起头,惊讶的望着蓝烟。

“就差没写你脸上了。”蓝烟笑笑,一脸的得意,“说说吧,什么时候,我也好准备礼物。”

“还早呢。”梁月臣将棋盘和棋子收好,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温柔模样,确实不是结婚,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求婚,女朋友就到s市进修去了,要一个多月后才会回来。

女孩儿叫孟棠,是一所私立小学的语文教师。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家世虽然平凡了些,可胜在女孩儿性子好,教养也不错,梁月臣对此很是满意。

对于自己的身份,孟棠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梁月臣以前是没结婚的打算便觉得没必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孟棠,现在嘛,他准备等孟棠回b市后就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然后再计划一个浪漫的求婚。

“不说就算了。小气鬼。”蓝烟撅着嘴,抱着一个卡通抱枕靠在沙发上,“月臣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全都好了。”

“明天给你再做个全身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后天就可以后出院了。”梁月臣揉了揉蓝烟已经渐渐变得柔顺的短发,小丫头在医院里都闷坏了。

“真的?太好了——”蓝烟眯着眼睛,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越发精致妖娆的容貌令梁月臣的呼吸在瞬间一滞,小丫头似乎张开了些,真是便宜刑文瑞那臭小子了。

11 出院

出院

清晨的阳光很柔,很暖,轻轻抚在脸上,宛若情人的亲吻。

蓝烟抱着被子在枕头上蹭蹭,感应到明亮的天光,樱色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卷密的睫毛慢慢掀开,一双润着水雾的琥珀色眼睛在晨曦中熠熠流转。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将被子叠好,穿上拖鞋,蓝烟抓了抓有些蓬乱的头发,走进了浴室。

沐浴过后,蓝烟站在镜子前,一边用毛巾揉着湿湿的头发,一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一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变了很多。

虽然身子骨依旧纤细,可绝不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怏怏模样。

脸颊也丰腴了一些,肌肤莹白水润。可能是刚被热气熏过,脸蛋儿有些红红的,唇色也染深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道可口的水果布丁,诱人极了。

五官摆脱了些萝莉的影子,立体而娇俏。有如猫瞳般魅惑的琥珀色双眸搭配浅栗色的齐刘海短发,令蓝烟看上去堪比饰品店里最精致的手工娃娃。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蓝烟浅浅的牵起嘴角。

只有未被牢笼束缚的生命才能健康自由的呼吸。美丽,也需要氧气。

梁月臣推门进来的时候,蓝烟已经将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了。

“烟儿都迫不及待了?今天起得很早啊——”梁月臣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隐在镜片背后的瞳孔在看见蓝烟的那一刹那时闪过短暂的惊艳之色。

梁月臣一直认为二十五岁以下的女性是不适合穿旗袍的。

旗袍,不单单是一种服饰,更是一种文化。

旗袍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处于绝对的霸主地位,作为满人的传统服饰,旗袍的衣身较为宽博,造型线条平直硬朗,衣长至脚踝,密实而保守,比之大唐襦裙的性感轻透,旗袍正如满人的统治政策一般,严苛不容逾越,而它的绣工、装饰之繁琐也几至登峰造极的境界。

近代以后,由于受西洋文化的影响,旗袍也在发生着变革。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旗袍摆脱了平直保守的老式样,通过降低立领、缩短袖长、加深开叉、收紧腰身而改变了z国妇女长期以来束xiōng裹臂的旧貌,让女性的体态和曲线美充分显示出来,颇受女学生欢迎,也正好与当时解放封建女性的思潮相呼应。

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是旗袍的黄金时代,也是近代z国女装最为光辉灿烂的时期。这时的旗袍造型偏向于欧洲的流行时装,局部被西化,出现了荷叶领、西式翻领等,样式也逐渐增多。改良后的旗袍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几乎成为z国妇女的标准服装。

五十年代之后,旗袍被象征劳动人民的“花衣裳”所取代,逐渐失去生存空间。

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旗袍被说成“四旧”、“封、资、修”,尘封了二十年,几乎绝迹。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旗袍辉煌难再,仅有少数人在穿。而且,此时出现了一种具有职业象征意义的“制服旗袍”。为了宣传和促销等目的,礼仪小姐、迎宾小姐以及娱乐场合和宾馆餐厅的女性服务员都穿起了旗袍。做工粗糙、式样单一、色彩艳丽、妖媚低俗,大大降低了旗袍的档次和品位。

改革开放后,随着思想的大解放,旗袍作为最能衬托z国女性身材和气质的时装代表,再一次吸引了人们注意的目光,甚至在国际上流行,光荣复兴。

可以说,旗袍是z国整个近现代历史文化的缩影。它所遭受的命运反映着z国当时的主流思潮。没有一定的内涵与气质,没有一定的文化与深度,没有袅娜窈窕的身姿身段,根本体现不出旗袍的魅力。

二十五岁以下的女人有的还在校园天真的漫步,或者才刚步入社会稚气未脱,仍未被社会打磨。旗袍穿在她们的身上仅仅是一件漂亮的时装。也许青春,也许美丽。

二十五岁以后的女人,思想渐渐的成熟,或许经历过一场痛彻心扉的背叛,或许遭遇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失败,现实的逼迫让她们看清理想的差距。旗袍穿在她们身上不仅仅再是一件单纯的衣服,而是一个女人步步透露的风华。也许沧桑,也许坚强。

可是,当这件粉白色绣着樱花图案的旗袍出现在蓝烟身上的时候,梁月臣却没觉得有一丝的突兀,甚至有一种再适合不过的欣赏与感叹。娇嫩、水灵,浪漫、凄寂。

蓝烟的骨架偏小,身子纤细,梁月臣一早就知道,他还记得小丫头刚苏醒的时候还嫌弃过自己的身体发育不良。只是,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小丫头便变得玲珑有致了。虽不能说前凸后翘、性感丰满什么的,可是,却小巧亭亭,精致婀娜。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有时候你会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单纯、可爱。有时候你又会发现她其实藏了很多心事,哀伤、心疼。

梁月臣喜欢看见她的笑容。她的笑,如临江照水,如月下拾花。不仅美丽,而且令人舒心满足。很多时候,他都会为了能让她露出笑容而费尽心神。他钦羡过蓝潜和刑文瑞,也想和这个好看的妹妹亲近点儿。

他看见正在收拾箱子的女孩儿转过身,裙摆下的流苏划出美丽飘逸的弧度,逆着光,他看不大清楚她娇美的五官,只有那一双猫眼儿般剔透的眸子明媚炫丽。

“月臣哥哥,有吃的吗?我饿了。”蓝烟将箱子关上,目光紧盯着梁月臣手里的保温桶,一副馋猫样儿。

梁月臣走到茶几旁,将保温桶放下,“去洗洗手,今早有你爱吃的酒酿圆子。”

“是徐记铺子的吗?”蓝烟边往洗手间走边问。b市就数徐记的酒酿圆子做得最好,干净、糯口,清香、微甘,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小吃,但是却能令人回味无穷。

“不是徐记的,是梁记的,你要吃么?”梁月臣唇角带笑,将酒酿圆子用一个精致莹白的瓷碗盛出来,冒着微微的热气,漫着淡淡的酒香。

“月臣哥哥做的?当然要吃了——”蓝烟弯着眼睛,低下头深深的嗅了口气,“嗯——比徐记的还要香——”

“吃你的吧。再放就凉了。”梁月臣将小碗递到蓝烟手里,小丫头味叼,为了这道酒酿圆子,他还专门跑去徐记偷师了一番。外面的再干净,他也觉得比不上自己做的放心。

蓝烟坐到沙发上惬意的品尝着自己的早餐,一脸的享受。

正当第一碗见底蓝烟准备吃第二碗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蓝正君穿着军装,似乎还带着阳光和风露的气息有些意外出现在蓝烟的视线里。

“小叔——”蓝烟忙站起身,语气里明显的有着惊讶,“不是说下午才回家的吗?”

蓝正君的眼睛里有着血丝。为了能在今早赶回来,他熬了一个通宵。可是,在听见蓝烟唤他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蓝正君走近的时候,蓝烟清楚的看到了他充血的眼睛,将蓝正君拉到沙发上坐下,“小叔,吃早饭了吗?这里有酒酿圆子,要不来一碗?”

蓝正君点点头,确实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那我重新给您拿个碗来。”蓝烟说着就要起身去给蓝正君取碗。

“不用了,用这个就好。”蓝正君端起蓝烟用过的小碗,盛了一碗酒酿圆子在里面,就着碗口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那是我用过的,脏——”蓝烟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一碗酒酿圆子下肚,蓝正君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小叔不嫌弃。你小时候我经常吃你剩下的。”

可那是小时候。蓝烟想反驳,可看见蓝正君丝毫不介意的表情又住了口。这么些日子以来,她算是对蓝正君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别看在外人面前一板一眼的,在她这儿就是个二十四孝的典范,跟她老爸有的一拼。

蓝烟下心里无奈的叹气,这种被人宠爱的感觉真是幸福。但愿永远都能这样。

“月臣哥哥,有眼药水儿吗?”蓝正君前天才告诉她要今天下午才有空回来,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因为自己今天要出院吧,昨晚肯定忙到很晚。

梁月臣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蓝正君泛红的眼睛。“我去给你拿。”

梁月臣走后,蓝烟坐到蓝正君身边,看着蓝正君将酒酿圆子吃完后便将保温桶和碗勺拿到卫生间收拾干净。

“小叔不听话,没有好好休息。”蓝烟一手拿着梁月臣找来的眼药水儿,一手撑开蓝正君的眼皮,馨甜的气息呼在蓝正君的脸上,令蓝正君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

“别乱动,没滴进去。眼睛红得这么厉害,待会儿回去后,小叔要好好的睡上一觉。”蓝烟将滴落在蓝正君脸上的一滴眼药水儿擦去,重新滴了一滴在他的眼眶里。

等两只眼睛都滴好药水后,蓝烟直起身子,将瓶盖盖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八点半我们就回家。”

老爷子在家里等着她,来接她出院的是刑文瑞,说好了八点半。

八点二十的时候,刑文瑞出现在医院。

见到蓝烟的那一刻,他跟梁月臣一样,也被狠狠的惊艳了一把。小丫头长大了。

刑文瑞提着蓝烟的行李箱和蓝烟并排走在最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俯身在蓝烟粉嫩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正要上映一部3d的故事片,我们公司投资的,好像还不错。”

蓝烟伸手在刚才被刑文瑞亲吻过的地方摸了摸,“对不起,周末要陪爸爸。”

“烟儿,我们是未婚夫妻,将来还会是夫妻,你对我可以不要这么冷淡么?”刑文瑞压下心底的恼怒,一手揽着蓝烟的肩膀,望着蓝烟的眼睛里闪过受伤,“我理解你失忆后对我的陌生。可是,你总要给我机会去亲近你啊。你能和月臣哥相处融洽,为何我就不行?我是个男人,看见你对别的男人比对我好,我会吃醋的。”

蓝烟侧过头,看着刑文瑞的眼神清澈无辜,“我和爸爸早就说好了。”

“那下个周末可以吗?”

“下个周末要和小叔到部队上去。”

“去部队上做什么?”刑文瑞神情微冷,眼里有着隐隐的不耐烦。

“烧烤。”

“嗤——你可真有兴致——”刑文瑞低笑一声,揽着蓝烟肩膀的手微微使力,看见看眼皱起眉头后凑近蓝烟的耳边呼了口热气,“我就不信你每个周末都有事。”

蓝烟也不答话,只是将刑文瑞搁在她肩膀的手拂去,一个人向前走着。

她身后的刑文瑞敛起脸上的笑容,眸光幽深,望着蓝烟纤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叔的亲,快出来冒泡。

12 回家

回家

透过半升的车窗,蓝烟看见了那一汪碧波荡漾、涟漪潋滟的天然湖泊。

空气中透着湿意,夹杂着淡淡的土腥味儿。在气候干燥的b市,这里无疑是个绝佳的避暑胜地。

终楠海,以前只存在于蓝烟的听说范畴里。很少有人知道那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说起它,大部分z国人都只知道,那里是z国政府的最高象征,是权利的集中地,是一个充满神秘而又传奇的地方。

蓝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自己的家竟然就是在这里。

没有她想象的金碧辉煌,比起故宫的奢华厚重,它更加的简约时尚却又不失精致。楼宇错落、绿树纷呈,没有常见的都市里的喧嚣枯燥,只有清爽的宁静安然。

车子经过金鳌玉埬桥,从福华门进入,绕过西花厅,最后驶进了一幢三层楼的别墅里。这一片是新建的住宿区域,全部都是式样统一的颇具东方建筑风格的三层小别墅,屋顶和围墙上都铺满了暗红色的琉璃瓦,尊贵而大气。墙头爬满了蔷薇,一朵朵嫩黄色的小花在蔓藤之间探头探脑,煞是可爱。

进门是一个小花园,一米来宽的石子小路,只容得下单车通过。别墅自带地下车库,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客房。二楼是卧室。三楼是书房、琴房。蓝烟的屋子在二楼右手边最里面一间。落地窗,淡紫色的飘纱蕾丝窗帘,还有个种满小花小草的小阳台。很有些小清新、小浪漫的味道。

约四米宽的印着青花图案的整体衣柜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蓝烟看了下里面放着的衣物,全部都是新买的。有牌子的她都认识,没牌子的看做工和用料也知道是特意订做的。衣服风格以淑女可爱为主,裙装居多。蓝烟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将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行礼整理好,又到三楼的琴房去看了看,在看到整齐的叠放在钢琴上的曲谱后,蓝烟第一次对前身的乐音天赋有了直观的认识。

一共二十九首曲子,没有配词,基本上都是轻快纾缓的小调,只有一首有些悲伤。每一首曲子的下面都有着前身的签名,一个行楷字体的“烟”字,以及谱子创作的时间。时间最久的一首是在蓝烟十一岁时写的。

花了两个小时,蓝烟将谱子一一翻阅,这是前身留下的最后一笔痕迹,她想永远的记忆。

晚饭的时候除了明天才能到家的蓝正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蓝潜,蓝烟总算是和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大伯蓝正安五官很刚毅,有些像老爷子,不怎么笑,看上去很严肃。蓝烟在医院里的时候只见过他两次,一般都是大伯母祝真茹来看她。

一块红酒**翅落进蓝烟的碗里。

“多吃点儿,烟儿太瘦了,得好好补补。”蓝正安早就发现小丫头对自己的偷偷打量了,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娃,又是个漂亮懂事的,哪个不喜欢?即使后来玉慕灵来到家里,可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也比不上烟儿。儿子犯了错,他可以言辞激烈的批评教育甚至棍棒相加,可面对软乎乎的小侄女儿,他连说都不知道怎么说,最多板着脸,可就这样,他感觉烟儿还是有些怵自己的。

蓝烟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蓝正安。

“是不是不喜欢?吃个别的?”蓝正安有些疑惑,这道红酒**翅可是蓝烟以前最喜欢的菜肴之一。

蓝烟摇摇头,对着蓝正安甜美的一笑,专心朝碗里的**翅进攻。除了爷爷,其他人似乎都别别扭扭的。不知道堂哥蓝潜是不是也这样。

蓝正安满意的微微勾了勾唇角。目光扫过正在喝汤的干女儿玉慕灵的时候稍稍闪烁了一下。

“慕灵就快毕业了吧?”在蓝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一说,每次家人团聚的时候,在饭桌上只要不是大声嚷嚷,唾沫横飞的,是允许开口说话的。老爷子的意思是,又不是外人,自家人干嘛弄那么多规矩,一家人都生疏了。

玉慕灵咽下嘴里的汤,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是的,干爹。就这个月月底。”

“嗯。把宏声那里的工作辞了,到你干妈的单位去。我跟你干妈商量了下,让她在办公室给你安个职位。跟在你干妈身边,我也放心些。”

玉慕灵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幅度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干爹。”

蓝烟眼睫半掩,蓝正安对玉慕灵这个干女儿还是挺不错的。平常人家里的子女要进这样的单位非得挠破了头皮不可。工作轻松体面,福利待遇又好,比在外面打拼强多了。

晚上九点,蓝正安的卧室里。

祝真茹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丈夫,赶紧放下手里的杂志,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毛巾给丈夫细细的擦起了头发。

“老公,为什么要把慕灵调到我们单位里,她在宏声不是做得好好的吗?”祝真茹很不明白蓝正安今晚在饭桌上的举动,他说是跟她商量过了,可是蓝正安根本就没有对她提起过,她也是才知道的。

“烟儿醒了,慕灵再跟文瑞一个公司,别人会说闲话。”

“你是说慕灵跟文瑞两个——”祝真茹的手一顿,声音拔高,“他们怎么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蓝正安拍拍妻子的手,示意妻子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也是为了预防万一。没有当然最好。慕灵在你身边,你也把她看紧点儿。她父亲对我有恩,我们不能亏待她,可是,她也不能欺负我们烟儿。”

“喔。我知道了。”祝真茹点头应道,“我看慕灵和文瑞不会那么糊涂的。你也别担心。”

蓝正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下午他回家的时候,刚巧碰见刑文瑞要离开。蓝烟送刑文瑞出门,刑文瑞顺势牵了蓝烟的手,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两人是未婚夫妻,恩恩爱爱的才是长辈们的希望。

客厅里,玉慕灵坐在沙发上,望着两人携手出门时的黯然神伤还残留了一丝蕴在眼底,却刚好被走进来的蓝正安撞见。大多数人也许不会太在意,毕竟谁没有个伤心失落的时候。玉慕灵的情绪也不一定就是冲着刑文瑞去的。可是,蓝正安不一样。他能身居现在的高位,除了家族的关系外,靠的,还有一身过硬的本事。善于观察、思虑周密、未雨绸缪、果敢坚决,是他一向奉行的行事准则。

虽然连一秒都不到,甚至蓝正安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玉慕灵当时的神色,仅仅是一种可能,但蓝正安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

与此同时,相较于蓝家别墅的安静,与其隔仅六七百米的另一幢别墅里,正闹得**飞狗跳。

“兔崽子,老子要你买金丝酥雀,金丝酥雀,不是金丝朱雀。金丝酥雀是点心,是吃的。你看你买的什么?这个能吃吗?啊?”杜老爷子拿起锦盒里一块巴掌大小朱雀造型的冰种金丝红翡,越看越气,说着就要把东西朝杜翌泽身上扔。

“哎——别扔,爷爷——”杜翌泽赶忙把金丝朱雀从老爷子手里抢过来,“这可要二十多万啊,爷爷。”

“老子当初就说不让你去什么m国,弄得现在连z国话都听不懂。你不会问问吗?啊?买个这破玩意儿,我明天怎么去蓝家?拿什么给乖烟儿吃?”杜老爷子花白的胡子不停的抖动着,气得两眼圆睁。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何况她现在都不记得您老了——爷爷——我可是您亲孙子——”杜翌泽丝毫不顾及自己帅气的形象,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儿。他才刚回国没多久,蓝家的事也听说了,老爷子对蓝家小丫头的喜爱他的几个兄长都对他提到过。他十六岁出国,在国外呆了近十年,这次回家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到翡翠阁给老爷子买什么金丝酥雀,说是要送给蓝家小丫头的。

他哪里知道翡翠阁在哪里,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个珠宝店铺。跟几个哥们儿一打听,城北刚好开了一家珠宝店,店名就叫“翡翠阁”。其中有一个哥们儿倒是提起过城东有家很出名的点心铺子也叫“翡翠阁”,可他想到老爷子说是去送礼的,送礼哪有送点心的啊,便自动将那位哥们儿的话过滤了。巴巴的跑到城北的“翡翠阁”订做了这一款金丝朱雀的红翡摆件。

谁想到,今天刚拿回来给老爷子一看,本来还想邀邀功的,却被老爷子一顿臭骂。什么金丝朱雀?是金丝酥雀!老爷子说是满汉全席里面的一道点心,蓝家的小丫头爱吃那个。老爷子也知道小丫头不记得自己了,准备拿食物去收买小丫头呢。杜翌泽在心里鄙视自家老爷子幼稚的行为,他就不该对老爷子抱多大的期望,期望老爷子能正常一回。在老爷子心里,你送他一个帝王绿恐怕都比不过一个韭菜包。他只会骂你奢侈浪费,绝不会理解你孝敬他的苦心。

“亲孙子又咋了?亲孙子在老子的心里也比不上乖烟儿。你们几个兔崽子不在家里的时候,是乖烟儿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散步打拳,还给老头子我拉二胡听。要不是蓝老头拦着老子,老子早就到医院去了,还用等到明天才能去?你还是什么哈哈佛的博士?连这么个小事都办不好。丢人!丢老子的人!”

“不是哈哈佛,跟您说了多少次了,爷爷,是哈佛。”杜翌泽无奈的叹口气,“这样吧,爷爷,我明天一早就到翡翠阁去买金丝酥雀,这个金丝朱雀我们也带上,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没准儿您的乖烟儿也会喜欢的呢?”

“嗯。那就这么办吧。老子我要上去睡觉了。你记得明天一早就去买。”杜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定军山》摇头晃脑的上了楼。

杜翌泽摇头苦笑,将红翡摆件用盒子装好。真不知道蓝家的小丫头有何魅力,能让老爷子如此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杜爷爷。哈哈。

13 初见

初见

换了地方,蓝烟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当天晚上她却意外的好眠。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洗漱打理好自己,蓝烟将窗户完全的拉开,淡淡的花香夹杂着青草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到阳台上深呼吸一口气,蓝烟微扬起下巴,偏过头,张开双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嘴角噙着微笑,拿起透明的水壶挨着给精神头儿十足的小花小草洒了一些营养液。

这不就是她一直都想要的生活吗?

她其实很容易被满足。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也会慢慢回报。别人对她的不好,她一般会无视,过分时也会反击。骨子里,她其实个自私、骄傲的人。

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每个人的身上都贴着一张价格标签,只是数字因人而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想要被别人珍视,那你就得值那个价值。

这一世,她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宠到他们不忍心伤害她,不忍心拿她去做交易,不忍心将她抛弃。仅此而已。

不要说什么亲情容不下别有用心。

生活需要经营,而经营离不开算计。

好好的体会,用心的感受。蓝烟,你会活得很快乐。

“咯噔咯噔”楼地上传来节奏明快的轻响。蓝正君抬头望去,眼神在瞬间变的柔和,连嘴角也似乎翘了翘。

“过来坐。”蓝正君将身边的椅子拉开,给蓝烟盛了碗荷叶绿豆粥。

“早安,小叔。”蓝烟拢了拢裙摆,轻轻的坐下。她今天穿了一件孔雀蓝的碎花抹xiōng及膝雪纺裙,配搭一件白色的针织小披肩,青春靓丽,娇俏可人。

“够了,小叔,会剩下的。”蓝烟看着碟子里堆得满满的吃食有些下不了筷,半个咸鸭蛋,一个水晶烧卖,一个生煎素包,一个**蛋卷。

“不怕,吃不了小叔帮你。”蓝正君放下公筷,看着蓝烟仍然尖尖的下巴有些担心,“你骨架小,胖一点儿好看。”

蓝烟冲蓝正君笑着点点头,她现在是还太瘦了些。取过咸鸭蛋,用勺子慢慢的挖着,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蓝正君。蓝正君胃口不错,已经开始喝第三碗粥了,而蓝烟才刚刚将咸鸭蛋吃完。

果然,半个咸鸭蛋吃完后蓝烟又再吃了一个生煎素包便觉得有些饱了,不肯再进食,蓝正君二话没说就将碟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爷爷呢?”整个早上蓝烟都没见着老爷子,不会还没有起床吧?

“出去打拳去了。”老爷子越老越注重养生,生活习惯是好到不能再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我领你出去走走?顺便认认路?”他下午就要回部队了,下次见面又得等到一周之后,他想多陪陪蓝烟。

“好啊。”蓝烟正打算出去走走,她对这里很陌生,必须要熟悉一番。跟在蓝正君身后,两人往院外走去。

“小叔,下午三点可以陪我去机场吗?我想去给爸爸接机。”蓝烟几步上前牵住蓝正君的衣袖,眼里有着期待,脸上扬着笑意。

蓝正君握住蓝烟的小手,入手的感觉一如既往的良好,他难得的笑笑,露出一对梨涡,“跟二哥说好了的?”

“没有,还没跟爸爸说。我想给爸爸一个惊喜。”蓝烟摇摇头,她才刚出院,蓝正烨确实舍不得折腾自己的宝贝女儿。

“好。”蓝正君应声,看来烟儿对二哥比以往亲近了些。他也得努力才行。

“哟,这是要出去?”

蓝烟和蓝正君才刚走出院门口便被一身中山装的杜老爷子给堵上了。

“杜叔。”蓝正君恭敬的唤了声杜老爷子。杜老爷子全名叫杜谦,退休前是总参三部的一把手,军衔不比蓝老爷子低。

“回去,回去。”杜老爷子摆摆手,理都不理蓝正君,径直走到蓝烟面前,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丫头啊,还记得你杜爷爷不?”

蓝烟虽然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可也能猜到必是跟蓝家相识的,叫声爷爷总没错。只是,跟在杜老爷子身后的那个男人却令蓝烟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打量的视线太露骨了。

“杜爷爷。”蓝烟甜甜的唤了一声杜老爷子,“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生病了,忘了许多事,杜爷爷别生我气。”

“不气,不气。”杜老爷子拉过蓝烟的手,看着蓝烟巴掌大的小脸不住的叹气,“我们乖烟儿受苦喽。快进来,杜爷爷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杜老爷子和蓝烟走前面,蓝正君跟杜翌泽并排跟在后面。两人虽然都互相认识,可关系却并不怎么密切,只在普通朋友的程度上。

“刚回来一个星期。”杜翌泽比蓝正君略矮一截,五官斯文俊秀,肤色白皙,很有些学者气质。“听说你升少将了?恭喜。”

“多谢。”两人不熟,都是没话找话说的类型,蓝正君都当少将一年多了,根本不是什么新鲜话题。“比不上你自己当老板来得自在。”

“我那是瞎整。随便玩玩儿。”杜翌泽谦虚的笑笑,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是可以保密的,哪一家不是根深树大、枝繁叶茂的,想知道件儿什么事情,容易得很。他这次回来打算注册一家传媒公司,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动静也不小,圈子里大概都知道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跟蓝家还有一点儿关系呢。他虽然背景雄厚,可到底刚回国,脚根儿还没扎稳。据他所知,b市乃至全国,最具影响力的民间传媒组织就是宏声集团旗下的宏声传媒了。而刚好,宏声集团的二公子就是蓝家的准女婿。他现在跟宏声集团是合作关系。跟蓝烟的未婚夫刑文瑞也见过几面,算是有点儿交情。

“你侄女儿看起来挺小的。”杜翌泽喜欢美人儿,可他喜欢的是成熟风韵的熟女,蓝烟虽然美丽,但太幼齿了些,在他看来也就是个小女娃。

“烟儿还没满二十岁,当然小。”蓝正君一本正经的答道。

杜翌泽低笑一声,十九岁和二十岁有区别吗?他们这个圈子其实很烂。这种烂不是说他们为非作歹、泯灭良知,而是说他们对于男女关系放得很开,但又仅限于圈子内部,其他人想进到他们这个圈子里实属艰难。这里出去的孩子都是会玩儿、能玩儿、玩儿得起的。要求都高,不是什么人都入得了他们眼里的。

蓝家人是个特例。蓝家在圈子里很出名。家世能与蓝家相比的没几个。按理说,蓝家人应该玩得很疯才是。可恰恰相反,蓝家人很低调,作风也十分的保守。父亲那一辈就不说了,就说孙子这一辈儿吧。蓝潜虽然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了,可在他看来也忒正经了些。大家虽然都说是好朋友,可其中发生过关系的不在少数。无关情爱,单纯寻求刺激而已。大家都知道婚姻大事他们做不了主,这得看长辈们的意见,所以,趁着还能玩儿的时候放肆的玩儿。但蓝潜不,他从不和圈子里的女性肌肤相亲,他宁愿找应招姑娘,但必须得干净漂亮。

蓝烟就更不用说了。她恐怕是他们这一辈儿里最干净的人了。杜翌泽原来还在想,如果蓝烟没有昏迷那三年,会不会也会跟他们一样,过着那种放纵刺激的生活。可等他见到蓝烟后,他又觉得蓝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人。真不知道蓝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纯洁的人儿的。

杜翌泽一直将目光放在蓝烟身上。他静静的看着蓝烟像喂小孩子一样的喂老爷子吃着点心,眉眼间全是溺人的笑意,似乎她的眼睛里只有你,你就是她的全部。怪不得老爷子会喜欢她。这个女孩儿,对于他们这种渴望被用心对待的人而言,是一种剧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参加了个聚会,回来赶着码了些,别嫌弃,亲。

本来说好两更的,泡汤了。不过偶会补上的喔。么么。

14.犹豫

14.犹豫

“杜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青紫色的绒缎盒子里,一方精雕细刻的红翡摆件儿,高冰种,晶莹剔透,内有缕缕色泽艳丽的金丝游走,华贵雅趣,是件难得的佳品。第一眼瞧见它的时候蓝烟便喜欢上了,可喜欢归喜欢,她知道,这种贵重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收下的。根据她的经验来估计,这件东西的价值不会低于一百万。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百二十八万。杜翌泽可不敢跟杜老爷子实话实说。五十万以下还在杜老爷子的接受范围之内,再往上走的话,杜老爷子可能就会把他扔到部队里进行再教育了。因此,杜翌泽跟杜老爷子说的是二十多万。

“是不是不喜欢?”杜老爷子眉间的皱纹多了几条,不着痕迹的瞪了杜翌泽一眼,臭小子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的嘛。“乖烟儿喜欢什么?告诉杜爷爷,杜爷爷给你弄来。”

“不是的。”蓝烟摇摇头,拉住杜老爷子的手微微娇嗔道,“杜爷爷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好意思收您的礼物。”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杜老爷子哈哈一笑,将锦盒塞到蓝烟的手里,“拿着,杜爷爷给你的你只管收下。乖烟儿就是太懂事了。杜爷爷把你当亲孙女儿一样,你别跟老头子我见外。”

蓝烟有些进退两难,求助的目光向蓝正君看去。

“你看小君做什么?上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到花园里来跟老头子杀一盘。”杜老爷子佯装不悦的哼了一声,将蓝烟推上楼,然后吩咐蓝正君将棋盘拿到花园的石桌上摆好。

小花园里有一颗树龄上百年的国槐,现在正值花期,一串串玉白色的小花朵娇亭亭的挂在树枝间,清甜的花香弥漫,令人流连。树下砌了石桌石凳,杜老爷子最喜欢到这里品茶下棋,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冰雹暴雪、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杜老爷子每次来蓝家的时候都会到这里坐坐。

蓝烟来到花园里的时候,杜老爷子已经在那里正襟危坐了。“丫头快些过来坐好。”

两人猜子,杜老爷子执黑子,蓝烟执白子。

一开始时还好,两人都规规矩矩的下着,只是半盘棋过后,站在一旁观棋的蓝正君和杜翌泽便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蓝烟棋力不错,虽然没有考评过,但业余四段的水准还是有的。她原本以为杜老爷子也是个棋力不俗的,因此从初手起便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可仅仅五分钟不到,蓝烟就觉悟了。杜老爷子就是个臭棋篓子,棋力只能与初学者持平。布局浅显,落子无章,如果不是蓝烟手下留情,这一局棋早就结束了。

“乖烟儿,这一子下到这里如何?”杜老爷子在左下角的一个位置比划了一下,抬头巴巴的望着蓝烟。他就算棋力再差也看出来了,黑子的形势不大妙啊。

蓝烟指了指左下角的那一片区域,“这里白棋至少有三个眼,您确定要下在这里?”

杜老爷子把手收回来想了一会儿后又指着右上角的一个位置问道,“那下在这里?”

“嗯。那里可以。”蓝烟点点头,那一片区域边界未定,还有争执的余地。

两人又互走了几手,轮到杜老爷子的时候,再次卡住了。

“乖烟儿,这一手该走哪儿啊?”

“走这里。”蓝烟比划了一下,“您走这里,我为了不被您提子肯定会走这儿,然后您再走这儿,我接着走这儿,最后您只要落下一子在这里,这片区域就是黑子的天下了。”

“对对对——”杜老爷子兴奋的直点头,立即在蓝烟说的地方落下一字,“快快,乖烟儿接着走这里。”

蓝烟笑笑将白子落在杜老爷子指定的位置。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总算是将一盘棋下完了。

“哈哈,我这次少输了两子,看来棋力进步不少。乖烟儿,以后有空要经常陪杜爷爷下棋。”

蓝烟一边将棋盘上的棋子装进罐子里,一边微笑着点头,“好啊。只要杜爷爷一声令下,烟儿随时奉陪。”

杜翌泽凑到蓝正君身旁,看着一脸得意的老爷子有些怀疑的问道,“老爷子真的只输了八个子?”

“右上角那一片区域是烟儿自己放弃了。而且黑子并没有贴目。”

“能不能说通俗点儿,你就直说老爷子大概输了多少就行了。”对于围棋杜翌泽是一窍不通,里面的专业术语他听起来也是云里雾里的。

“至少三十子。”

“不会吧,差这么多?老爷子还高兴个啥啊?”杜翌泽现在是真有些同情自家的爷爷了,没见过自己找虐还这么开心的。

“你不懂围棋的精妙之处。还有,你应该叫我‘叔叔’。”

“呃——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叫‘叔叔’不是把你叫老了吗?在国外连爹妈都是直呼名字的,年轻人,何必计较这么多。”杜翌泽一副哥两儿好的样子伸手勾着蓝正君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看着蓝正君比他还年轻的侧脸不由得心中嫉妒,这是怎么保养的啊?对着这样的一张脸让他唤蓝正君“叔叔”,他还真叫不出口。

蓝正君伸手打掉杜翌泽搁在他肩膀上的手,“可惜这儿不是m国。你还是按规矩来得好。多谢你送给烟儿的见面礼,蓝家会回报给你的。”

杜老爷子来蓝家多少次了,哪次带过什么重礼?那个红翡摆件儿一看就是杜翌泽的主意。杜翌泽要在b市混出个名堂来少不得要麻烦蓝家,特别是蓝正安和蓝正烨。送个小礼物给蓝家最受宠的小孩儿玩玩儿也算人之常情。何况杜翌泽还是杜老爷子的孙子,怎么也得帮帮。只是,杜翌泽看蓝烟的眼神让蓝正君很不舒服。太肆无忌惮了些。烟儿岂是他能够觊觎的?

“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烟儿的哥哥,送妹妹一件小玩意儿有何不可?”杜翌泽轻挑眉毛,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今天之前他是没打算和蓝烟有任何的交集,可是,今天之后就说不定了。他已经对那个纯净的人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世上真有人能低档得住欲/望的诱惑?不管是金钱、肉/体,还是因为心灵的空虚寂寞。总有那么一点,会使你心甘情愿的堕落。他真想看看她堕落时的样子啊。一定是艳惊四座。

蓝正君没再搭话,烟儿他自会护她周全。除非烟儿自己愿意,否则,谁也不能勉强她。

午饭过后,杜老爷子和杜翌泽便离开了。

两点的时候,蓝正君驱车带着蓝烟往首都机场驶去。

蓝烟坐在副驾上,窗户半掩,发丝凌乱的飘起,她喜欢被风吹拂的感觉。

“对了小叔,那件红翡我收下真的好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你喜欢就收着,没什么不妥的。杜翌泽要求你大伯和爸爸办事,送你东西是应该的。”蓝正君将车速放慢,平稳的在高速公路上前进着。

“原来是这样啊。”蓝烟点点头,“小叔——”

“嗯?”

“我可以学美术吗。”她最擅长的就是绘画,不管是素描、水墨画还是油画,她的水平都不赖,而且,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

前段时间她发现这个世界的动漫产业一点也不如前世的发达,一些耳熟能详的漫画家这里也没有,那些她喜欢的作品,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

“你喜欢画画?”小丫头以前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不过,绘画方面似乎并不算突出。

“嗯。喜欢。”

“那你就去学。想进哪所学校?z大美院和q大美院都不错。”前面是收费站,蓝正君趁着停车的空档伸手在蓝烟的头上揉了揉。

“还没有想好。不用参加高考吗?我想请人给我补课。”

“你想参加高考?”蓝正君偏过头,眼里带笑,“那就只有等明年了。”

“那我还是不参加了。不过还是要补课。”蓝烟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只是,还要再等一年的话,未免有些浪费时间。

“小叔,如果有一样东西原本不是你的,可是它原来的主人消失了,那么你可以拥有这样东西吗?”

“那它的主人是暂时的消失还是永远的消失呢?”

“我不知道。”蓝烟低低的回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那些漫画家,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以后就不会出现了。

“烟儿,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要问心无愧。”车子已经达到机场了,蓝正君看看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才到三点,将车子停好,蓝正君并没有立即下车,看着小丫头愁眉苦脸的困惑模样,他想跟小丫头谈谈心。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都是我的观点,不赞同的亲不要拍偶。

15.欺负

15.欺负

外面骄阳炙烤,车内清幽凉爽。

蓝烟头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向外侧着,透过墨蓝色的车窗,她看见玻璃上面自己迷茫的模样。

蓝正君的轻声细语仍在耳边回响,每一句,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你首先应该想想自己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想要得到那样东西?是生存需要?或者生活必须?还是一时兴起?可有可无?”

是啊,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想要去抄袭别人的作品呢?说是抄袭一点儿也不为过。并不会因为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那些作品的原创者就能改变这种行为本身的性质。其实说穿了,自己只是想通过那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拥有更高的价值,想享受被人认可、赞扬、喜爱、崇拜的感觉,除此之外,她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你非要得到那样东西,你就必须要做到滴水不漏。想办法光明正大的得到它,让它原来的主人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让,让其他人都知道从此以后这件东西只属于你,而不是别人。千万不要趁人之危,抱着侥幸的心理。因为,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正是你的这些小聪明将令你陷入绝境。”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她一名穿越者,她那样做也许还会成功。可是,如果不止她一个呢?看她多么愚蠢,竟会有那样不成熟的想法。

“人都是有私心的,但你自己得把握一个度,衡量一条底线。小叔不希望等你回顾自己人生的时候,会说后悔,会有遗憾。问心无愧,既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不是她的东西终究不是她的,哪怕别人都以为那是她的,但实际上,她自己也知道真相。她不想太累心。而且,她自己也不差,未必会输给别人。难道她就不可以自己亲手创造出专属于自己的作品?

家世,她有。权财,她有。天赋,她亦有。

甚至,她还有别人都没有的空间宝物。

是她被内心的贪欲cāo控,魔怔了。

她已经拥有太多的东西了,不需要再去抢别人的了。

“小叔——”蓝烟回过头,蓝正君还保持着跟她说话时的姿势,手放在方向盘上,唇紧抿着,目光关注着蓝烟的一举一动,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眼里的担忧和惶恐那样的明显,他在担忧什么?担忧她想不通,走进死胡同吗?又在惶恐什么?惶恐她会讨厌他吗?

蓝烟在蓝正君惊讶的目光下张开双手倾身抱着他,她馨甜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小叔,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叔最好了。”蓝烟轻轻的笑出声,在蓝正君的颊边落下柔柔的一吻。“这是谢礼喔。”

蓝正君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碰碰”的跳个不停,他手足无措的想将蓝烟推开,可是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小叔脸红了——”蓝烟松开双手,回到副座上,蓝正君晕红的脸颊和耳垂让他看起来既别扭又可爱。

“咳咳——”蓝正君伸手揉乱蓝烟的短发,“你就知道欺负小叔,淘气。”

“下车吧。二哥应该快到了。”打开车门,将钥匙取出,蓝正君率先走了出去。燥热的空气下,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心脏深处那一瞬间不规律的跳动被他规划到是对小侄女儿亲近之举的一种激动。十七年了,他终于又成为了当年那个小女娃心中“最好”的存在。

找了个yīn凉的地方坐下,蓝烟看着正在不远处打着电话的蓝正君。

她忘了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是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跟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在电视上常能见到的大人物。特殊通道那里早就被戒严了,防守重重,根本不能靠近。

“好了,别再愁眉苦脸的了。”蓝正君收起电话后坐到蓝烟的身旁,看着小丫头的包子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小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有些泄气的语气里抱怨味儿十足,“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

“没有。”蓝正君摇摇头,为自己辩驳,“跟小叔走吧,今天保证能让你如愿以偿。”拉起小丫头的手,蓝正君心情颇好的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就是故意的,今早一听到小丫头的请求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欺负”“欺负”小丫头也好,谁让自己吃醋了呢。不过,也不能“欺负”过头了,还是要适可而止才能保证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地位啊。

刚下飞机时,蓝正烨的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清隽的脸上透着疲惫。同身边的几位同事相互告了别,蓝正烨往自己的专车走去。

秘书吴颀早已等候在车旁,见蓝正烨过来后忙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司长,是回办公室还是回家?”吴颀今年刚三十岁,跟在蓝正烨身边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身材中等,面貌清秀,b大硕士毕业,办事沉稳,心思缜密,很得蓝正烨的看重。

蓝正烨手抵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回家。”烟儿昨天出的院,他这个做爸爸的还真是不称职,不知道小丫头适不适应啊,会不会在心里怪他呢?

一想到心爱的宝贝女儿,蓝正烨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起来,以前他花在女儿身上的时间太少了,他以为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女儿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和女儿之间便不会有疏离,等到女儿开始对他变得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时候,他想要改变却已经晚了。

还好上天给了他机会弥补。现在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刚做爸爸时的那一会儿,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够看到自己的乖宝贝儿。他不想再错过女儿的任何一个成长阶段。

“怎么停下来了?”感觉到车子过长时间的停驻,蓝正烨不悦的睁开眼睛。

吴颀对着蓝正烨神秘的笑笑,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蓝正烨有些不明所以,倒不是怀疑吴颀会对自己不利,毕竟,吴颀的背景他再清楚不过,而且,即使吴颀有什么动作但也不会愚蠢的选在这个他刚下飞机于众目睽睽之下和吴颀同坐一车的时机。

心思千回百转,蓝正烨好看的眉头拧起,伸手想将车门打开。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碰到车门,车门便从外面被拉开,一颗浅栗色的小脑袋伸了进来。

“爸爸——”

即使已经在电话里听到过无数遍这样甜美的声音,可当蓝正烨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回不了神。

他眼前的女娃娃巧笑倩兮,一张漂亮的小脸儿漾着欢乐,琥珀色的大眼睛熠熠生辉。这张脸他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

“烟儿——”蓝正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一把将蓝烟拉进车里,紧紧的抱在怀中,一手轻抚着蓝烟的后背,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微微使力,似乎在确定怀中之人的存在。

“爸爸——”

“哎——”蓝正烨闭着眼睛应道,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乖宝贝儿,再叫一声——”

“爸爸——”蓝烟双手圈在蓝正烨的脖颈,勾起的嘴角一直翘着,乖乖的靠在父亲温暖的肩膀上,嗅着淡淡的清香,彷佛倦飞的鸟儿找到了落脚的巢儿,突然之间,她心安了。

蓝正君静静的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内后视镜,他清楚的看到父女俩温馨的互动,虽然有些不满两人对自己的无视,可是,这一刻,他选择了沉默。

他能理解蓝正烨的心情,因为一个月前,他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做梦,竟然梦到烟儿和小叔在激情的h——

omladygaga!!!

我想我疯了。

16.拜访

16.拜访

蓝烟的手长得很秀气,十指纤长,削葱一般,掌心偏小,单手可握。车子里,父女俩掌心相对,父亲的修长有力,女儿的小巧软莹。

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她的父亲可不就是那一朵开的最盛最美的玉兰花。蓝家三兄弟,老大果决刚毅、内敛霸气,老二睿智儒雅、温润和煦,老三沉默严正、固执含蓄。从长相来看,老大蓝正安肖父,方正脸,剑眉星目,棱角鲜明。老二蓝正烨肖母,清俊秀雅,线条柔和,眼神深邃,黑白分明,宛若水墨。老三蓝正君的娃娃脸和梨涡都遗传自祖母,常常会给人一种可爱的错觉,即使在他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是如此。

蓝烟细细的看了看蓝正烨浅浅含笑的俊美容颜,比她在照片上看到的更加迷人。“爸爸——”蓝烟将手指嵌进蓝正烨的指缝,轻轻的握住,“你会再婚吗?”

蓝正烨有些意外女儿的直接和胆大,他没想到才刚和女儿见面就会遇上这么“刁难”的问题。

“不好回答吗?爸爸是不是不想告诉我?”蓝烟垂着头,准备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蓝正烨牢牢的握紧。

“这个问题爸爸还没有考虑过。”蓝正烨将女儿抱进怀里,“以前爸爸都在祈祷你能快些醒过来,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蓝烟嗯了一声。蓝正烨说的,她相信。可是,蓝正烨毕竟还年轻,又长得这么招人,更重要的是,蓝家家世优越,准备做她后妈的人恐怕都能排到长城脚下了,不管是出于生理需要还是事业需要,蓝正烨都不可能不会再娶的。

“那爸爸现在就想想。我很懂事的,不会反对爸爸的。”蓝烟抬起头,一双眸子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有些委屈,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妥协与心疼。

“乖宝贝儿,告诉爸爸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怕爸爸不要你了?”蓝正烨一手放在蓝烟的头顶轻轻的摩挲着,一手板正蓝烟的肩膀,紧盯着蓝烟的眼睛不放。

“我不知道。我想爸爸再婚,又害怕爸爸再婚。”蓝烟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蓝正烨的肩头,“爸爸——爸爸——”

“嗯——”听着女儿脆弱的连声呼唤,蓝正烨的心柔成一片。小丫头的心思他都懂。女儿心疼他,他何尝不心疼女儿?

“爸爸——”蓝烟轻声的呢喃,语气里尽是请求,“可以晚几年吗?等我大学毕业后可以吗?”也许蓝正烨会有别的孩子,也许蓝正烨会很爱他的新妻子。她只是想再多享受几年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等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很可能也就是她步入婚姻的围城的时候。那时,她会真心的祝福自己的父亲与他的新妻子。

现在,请容许她自私一次。

“傻丫头,你永远都是爸爸的乖宝贝儿。”蓝正烨低低的轻笑出声,眼里是宠溺与满足,“爸爸有你就够了。爸爸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爸爸只想守着我的宝贝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成熟,一天天幸福。”

“真的?”蓝烟直起身子,伸出右手的小指,勾起的唇角狡黠而可爱,“那我们来拉钩。”

蓝正烨配合的同样伸出右手小指。

“小叔,你当见证人。”蓝烟将蓝正烨的小指勾住,冲正在开车的蓝正君说道。

蓝正君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眼神深邃。“好啊。我来做见证。”小丫头自私又贪心,有时候还小有心计,虽然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巧懂事,可是,她总是能不着痕迹的通过自己的乖巧与懂事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对老爷子是这样,对他是这样,对二哥同样如此。不过,却没有人会因此责怪她。因为她向你索要的是疼爱,是关注。你只会加倍的对她好,纵容她,又怎么忍心拒绝?

失去记忆的小丫头是敏感的,是脆弱的,是需要他们来包容呵护的。

蓝正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一天,父女俩选择去爬长城。

蓝烟身娇体弱,爬了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地,一手抚着城墙,头靠在胳膊上不断的换气。

蓝正烨因为经常锻炼身体倒是不错,只是薄薄的出了一层细汗。看见女儿狼狈的模样,蓝正烨不怀好意的笑笑,举起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将画面定格。

“爸爸欺负人——”

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蓝正烨走到蓝烟面前,摸了摸有些炸毛的小猫儿,“爸爸背你好不好?”

在蓝烟讶异的眼神中,蓝正烨背过身子,张开手臂半蹲下,“乖宝贝儿,上来。”

蓝烟的鼻子微微发酸,她轻轻趴到蓝正烨并不算宽厚的背上,“爸爸——”

“嗯?”蓝正烨轻松的将女儿背在背上,一步步往前走着。

“以后你老了,我也背你爬长城。”

“好啊,爸爸就等着你背爸爸的那一天。”蓝正烨只当蓝烟是在哄他开心,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直到几十年后,他在女儿的背上阖眼安睡,他才明白当年长城之上,女儿说过的话,并非戏言。

蓝烟俯身在蓝正烨的脸上“啵啵”两下,漂亮的眼睛里盛满阳光,“有爸爸真好。”

小的时候,谷雨的爸爸也这样背过她。她始终忘不了当时幸福的滋味。忘不了别的小孩子艳羡的目光。所以,她愿意用她自己来满足父亲的愿望。只因为,她的父亲也曾真心的疼爱过作为女儿的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蓝烟将自己想要就读美术学院的事情跟老叶子和蓝正烨提了提,家里人现在万事都顺着她,自然是支持她的。请家教的事情蓝正烨也说会给她办好。她现在每天就呆在家里看看书,练练字,画会儿画,有时候也跟着老爷子出去遛遛,认认路。

本来说好周末的时候要跟着蓝正君到他们部队去看看的,可蓝正烨的意思是自从蓝烟出院后还没有去刑家拜访过,周末最好到刑家去一趟。

因此,周六这天早上,蓝烟在蓝正烨的陪同下,带着礼物向刑家驶去。

虽然都住在终楠海之内,可两家却是一东一西,即使开车也要十来分钟。

刑家的房子也是三层楼的小别墅,造型和式样同蓝家的没什么不同。邢老爷子一身藏蓝色的唐装,七十一岁的老人仍然精神矍铄,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微笑,看上去比蓝老爷子文雅多了。老爷子膝下只有一子,刑祥平,五十岁,宏声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身家过百亿。他给蓝烟的感觉跟蓝正安有些相似,都是属于强势严谨的那一类人。

刑家奶奶同蓝奶奶是表姐妹,大概是因为血缘关系,老太太对蓝烟显得是异常的亲热,快七十岁的老太太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一点儿老年斑,一身亚麻色的对襟唐装穿在老太太身上高贵而典雅,大家风范十足。

刑家大嫂,刑元柏的妻子余静曼是个很安静的人儿。美丽大方、端庄娴淑,听说是书香世家出身。她对蓝烟始终客客气气的,显得有些疏离,偶尔那么一下,蓝烟还会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一丝同情。

刑元柏说是到f国开会去了,刑文瑞也不在家。蓝正烨和蓝烟刚到的时候老爷子就让人给刑文瑞打了电话,但是电话关机,没有人知道刑文瑞人在哪儿。

两个小时过后,刑文瑞还没有回来,蓝烟倒是无所谓,可蓝正烨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据他所知,蓝烟回到家的一周里,刑文瑞只在第一天接蓝烟出院的时候到过蓝家,其余时间根本没在意过蓝烟,连个电话都少有。

“文瑞最近刚接了一个大项目,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今儿个早上还去了公司,可能是在开会。”刑奶奶拉着蓝烟的手,笑得可亲,“秦嫂,再去给文瑞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我们烟儿都等得不耐烦了。”

蓝烟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了头。见她这样,刑奶奶笑得更开心了。“小烟儿害羞了——”刑奶奶摸摸蓝烟的头,打趣道,“这有什么可害臊的。你们都是订了婚的人了。等文瑞回来让他带你出去转转,喜欢什么也让他给你买,最好把他身上的银子都花光,谁叫他得罪了我们烟儿呢。”

四十多分钟过后,刑文瑞总算是出现在了蓝烟眼里。

蓝灰色的暗纹衬衫配搭银灰色的vskonne西裤,腰间一条浅棕色的hermes皮带,简单的奢华,头发微乱,脸上带笑,带着些邻家男孩儿的阳光与稚气。

刑奶奶将蓝烟的手放到刑文瑞手里,笑着将两人推出去,“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儿吧。记得要照顾好烟儿。不然,奶□一个饶不了你。”

刑文瑞忙点头应是,和长辈们告了别,牵着蓝烟的手出了院子。

走到院门口,刑文瑞揽着蓝烟的肩膀凑近她的脸颊,颇具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怎么今天要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要是知道你会来,我今儿早上就不去公司了。专门在家里等着你。想去哪里?”

刑文瑞将车门拉开,让蓝烟坐进去。

车子缓缓的启动,刑文瑞挑了首节奏轻快的小提琴曲播放,小小的空间里响起欢乐的音乐声,使人的心情也便得明朗。

“去flora吃意大利菜如何?你以前最喜欢吃那里的米兰小牛胫肉和茄汁鲈鱼。”

蓝烟面色平静的看着道路两旁匆匆而过的一棵棵银杏树,樱唇轻启,“先找一个能洗澡的地方吧。下次从女人床上下来的时候记得把自己洗干净再来见我。我恶心那样的味道。”

“吱——”的一声急刹,车子在路旁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应该上月榜,因为我的积分够了啊。可是偏偏没上。

这是为毛啊?苍天?jj歧视偶?

偶要抽死它!

17.对峙

17.对峙

他和蓝潜年龄相仿,因着奶奶和蓝***关系,两家的交情也不错,常有走动,自然而然的,两个小男孩儿就成了好哥们儿。

蓝烟刚出生那会儿他也去看过,时隔多年,他当然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情景,只隐约记得小丫头挺爱哭的。

一开始时,蓝潜是很高兴能有个妹妹的。他们那样的家庭一年到头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能有个兄弟姐妹陪伴也不会觉着孤单。他还记得有段时间蓝潜每天都要跟他讲小丫头的事情。哪一天会吐泡泡啦,哪一天会翻身啦,哪一天能坐起来啦,哪一天长牙齿啦,哪一天会说话啦,哪一天会走路啦,哪一天多吃了半碗饭啦……这些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蓝潜都要跟他说。他能从蓝潜的脸上看到由衷的欢喜和愉悦,比他得了蓝正安的夸奖还要开心。他也以为蓝潜是很疼爱这个小妹的。

只是后来,蓝潜在他面前渐渐的不再说起小丫头的事情。他只以为蓝潜是腻味了小丫头,就像拿到一件新玩具时,也许刚开始会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研究,但总有一天会失去兴趣,被毫不怜惜的仍在角落。

直到有一次他到蓝家去找蓝潜,看见了蓝潜脸上印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而蓝正安正抱着三岁不到的蓝烟不住的轻声哄着,蓝烟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才哭过,漂亮的衣服上渐满了墨汁。他从来不知道一向对人严厉的蓝正安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方便询问,想立即转身离开但又觉得不礼貌。最后是祝真茹招呼他进屋坐下。但他也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离去前,他看到了蓝潜盯着蓝烟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恶。

小丫头慢慢的长大,漂亮,安静,除了蓝潜,蓝家人都很喜欢她。可偏偏小丫头又最黏蓝潜,成天跟在蓝潜的身后一声声的“哥哥”甜甜糯糯的叫着,直酥到人心里。只是蓝潜根本不为所动。面对唯一的小妹,他宛若对待陌生人。蓝潜不会欺负她,但也不会亲近她。她要跟着,他就让她跟。他也会放慢脚步,也会将她放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是,他不会牵她,不会抱她,也不会唤她一声“妹妹”。

蓝潜的冷漠他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他也会心疼那个有些怯懦的小丫头。偶尔,他会逗逗她,送好看的洋娃娃给她,拿好吃的甜点给她。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后也有了小丫头的身影。

等到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发现,面对他的时候,小丫头竟然会脸红,跟他说话也会微微低垂着头,看见他和玉慕灵开玩笑,小丫头会丧气伤心。小丫头喜欢他。他知道。

和小丫头订婚,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毫。她会是个听话贤惠的妻子。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如果小丫头没有那三年的昏迷。他不会去动玉慕灵。

刑家不可能去娶一个植物人,刑家也不可能会放弃与蓝家的联姻。于是,玉慕灵,成了最佳的替代品。

那是个有些傻气的女孩儿。本就对他心生爱慕,他只是小使手段,她便上钩了。只是,他这边刚和玉慕灵有所进展,那边蓝烟就苏醒了。

也许男人都有个通病,他们享受被女人爱慕的过程,贪心的想要坐享齐人之福。明知在蓝烟苏醒过后,他最好能和玉慕灵一刀两断,但他自信的以为自己能将此事遮掩得滴水不漏。

玉慕灵温柔美丽,性感迷人,对他百依百顺。

蓝烟稚气未脱,瘦弱纤细,被那样的家庭娇养着长大,即使她看上去再怎么乖巧,也难免会有任性娇蛮的时候。

他可以对玉慕灵大呼小叫、不理不睬,甚至为所欲为。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对蓝烟那样做。

反正他和蓝烟结婚还要再等几年,这几年,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他和玉慕灵的事情便不会被发现。他们刑家在这方面一向很擅长。

直到几天前,蓝正安将玉慕灵从宏声调走,并安排到祝真茹的身边,他才有所警觉。

一个学工程设计的人跑到文化局去做行政人员?

这是蓝正安对他的警告。也许,他和玉慕灵该有个了断了。

今天他出去,正是想和玉慕灵好聚好散。

也许是最后的疯狂吧。他和玉慕灵在宏声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抵死缠绵。关键时刻,他的手机却响个不停。烦躁的将电池卸下,他继续着男人最本能的冲刺。

等到雨歇云散之后,他回拨了个家里的号码。

急匆匆的抓起毛巾将身子擦干净,他套上衣裤离开了那个眼带梨花的女子。



刑文瑞身子向后靠在座椅上,头微微偏过,深邃的眸子锁住一直都目不斜视,微阖着双眼注视着正前方的蓝烟。

蓝烟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温顺文静的,像方才那样有些粗俗无礼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会脸红,目光躲闪。可是现在,他丝毫感觉不出她对自己的喜欢。也许厌恶倒是有一些。刚才那一瞬间,她语气里的嫌恶是那样的明显。

只是,若就此被一个小丫头制住,他也不是刑文瑞了。

“呵呵——”刑文瑞一边发出低哑的笑声一边伸手在蓝烟的头上揉揉,“小丫头才多大啊?就知道什么男人味儿女人味儿了?乖,你是不是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儿,所以吃醋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有很多女同事的。我每天在公司与她们一起工作,身上难免会沾染上一些。烟儿可别误会我了。你对我这个未婚夫如此不信任,我可是会伤心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与她们隔上两米远的距离,好不好?”

亲昵的动作,宠溺的语气,似乎她就是一个在与爱人闹别扭的小女人。蓝烟伸手拂掉刑文瑞搁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对上刑文瑞温柔无奈的眼神时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我对你的私生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也不在乎。想必你也清楚,像我们这样的政治联姻是不存在什么感情的,大家都是各玩各的。以后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大家都过的自在轻松些。”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外面养小白脸儿,给我戴绿帽子了?”刑文瑞不怒反笑,睨着蓝烟的眼里闪过意外与震惊。他没想到失忆后的蓝烟竟然会有这么直接大胆的一面。她就像个高傲冷艳的女王,掌控者她的国土,主宰者她的臣民,绝不会委屈自己,同命运妥协。虽然她现在看上去依旧像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但在刑文瑞的眼里,这样的蓝烟却是再可爱不过。他无法对着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责骂。

“烟儿,你要知道,不管是刑家还是蓝家都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我们都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现在最好把它们通通掐灭掉。我就当是你在跟我闹脾气,口不择言。你要乖乖的,好好在家里等着,等着我来娶你。”刑文瑞理了理蓝烟有些散乱的头发,柔顺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小丫头是这样的有趣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蓝烟漂亮的眉头皱起,她如果要做自然是会计划周全的。抬眼看了眼刑文瑞,蓝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要你不说。”

刑文瑞这次是真被小丫头逗笑了,“你觉得我就那么窝囊?都绿成王八了还要为出轨的妻子打掩护?”

“我也会帮你的。”

“烟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好做我的妻子不好么?我记得我们订婚的时候你说过,为了我,你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妻子的。即使你忘了,可我还记得啊。”刑文瑞想将蓝烟拥进怀里,却被蓝烟侧身躲过。

“那是因为以前的蓝烟是喜欢你的。而现在的蓝烟,她不喜欢你。”

蓝烟琥珀一样晶莹剔透眼睛看着刑文瑞,小巧的樱唇粉嫩可爱,说出话却令刑文瑞的心脏倏地发紧。一种莫名的悲哀在他全身流过,他有些急切的抓住蓝烟滑腻洁白的小手,“乖烟儿,你会重新喜欢上我的。”毕竟,以前的你是那样的在乎我。

“不说这些了,如果你不想去吃意大利菜,那我们去吃苏州菜如何?观月楼的松鼠鳜鱼很出名,去试试?”刑文瑞发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蓝烟嗯了一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对于像刑文瑞这种霸道自傲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摆布,等到时机成熟,她会彻底的挣脱束缚。

似乎是为了验证那天在车子里刑文瑞说过的会让蓝烟重新喜欢上自己的话,之后的日子里,刑文瑞几乎每天都会给蓝烟至少两通电话。每隔一天就会到蓝家来带蓝烟出去吃顿饭。偶尔也会看场电影,听场音乐会。

越是和蓝烟相处,刑文瑞就越是对蓝烟感兴趣。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么多面。

她会扯着蓝老爷子的胡子,板着张俏脸,一本正经的“教训”老爷子不该挑食。

她会应老爷子的要求,拿着精致的檀香扇,穿着华丽的戏服,娇颜半掩,朱唇轻启,依依呀呀的唱着缠绵婉转的昆曲。

她会拿着本彩页的按摩教材认认真真的将各种按摩手法学个透,只是为了在她的父亲微露疲态时能用她的双手给父亲舒筋活血、缓解疲惫。

她会在槐花下陪着杜老爷子手谈一局,即使每一次杜老爷子都频频悔棋、无故耍赖,她也全部笑着纵容,仿佛在她眼里,杜老爷子就是个调皮的孩子。

但面对他的时候,她的脸上只有淡漠。

今天,他带她出去吃了海鲜。送她回家的时候,他想起明天是周末。

“朋友开了个温泉庄子,明天带你去泡温泉如何?”

“不去。明天我有事。”

他将给车门打开,看着她下车,他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过。

“有什么事情?”他皱起眉头,为她的拒绝感到不悦。

“你管的太多了。”蓝烟平淡的看了刑文瑞一眼,走进了院子。刑文瑞跟在她身后,沉默无语。

这些天,她不会拒绝他的示好,但也不会给自己回应。似乎这就是一出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而她,只是个看客。

走进客厅,他看见蓝烟欢快的像只小鸟一样扑进蓝正君的怀里。

“小叔——”蓝烟紧紧的抱住蓝正君的胳膊,眼睛笑的像初升的弯月,“我好想你!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你可不许赖床,要早些起来。”

他头一次看见蓝正君笑得这样开怀,唇边的梨涡深得醉人。所有认识蓝正君的人的知道他不爱笑。因为他一笑就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一个大男人被人说可爱绝对是种耻辱。

可是,在她面前,蓝正君却笑得像个得到宝贝的孩子。

刑文瑞静静的立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笑若春山的两人,心里却涌出一股酸涩。原来她明天是要跟蓝正君出去。

“文瑞,进来坐。”蓝正君拍拍蓝烟的手,示意小丫头将他松开。收敛了笑容,亲自给刑文瑞倒了杯茶。

蓝烟瘪瘪嘴,端正的坐在蓝正君旁边。

“小叔明天要带烟儿出去吗?是去哪儿?”刑文瑞坐到蓝正君对面,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

“嗯。小丫头想去部队上看看。”

“烟儿性子跳脱,给小叔添麻烦了。”刑文瑞笑笑,将杯子放下。

蓝正君冷冷的目光射向刑文瑞,伸手在蓝烟的手背上拍拍,“烟儿姓蓝。”

“烟儿当然是姓蓝的。”可是,她以后的孩子会姓刑。虽然后半句没说出来。可刑文瑞的眼睛里却分明这样写着。

作者有话要说:在亲亲们的支持下,偶终于上月榜了!哈哈!

为了报答亲亲们,明日双更喔!

不过,应该都在晚上。哈哈。

谢谢亲亲门。鞠躬。v

18.蓝潜

18.蓝潜

今天之前,蓝正君就算有些不待见刑文瑞但也没有达到厌恶的程度。只是现在,不管怎么看,蓝正君都觉得刑文瑞轻浮而自妄,不够成熟稳重,配不上他的宝贝烟儿。

直到刑文瑞离开后,蓝正君眉间的褶皱都没松开过。

一只小手伸到他面前,抚上他的眉心,柔软的触感令他不自觉的放松了心神,“小叔再邹眉头会变成小老头喔。”

蓝正君的手附在蓝烟的手背上,被掌心挡住的眼睛里漫着笑意,“是不是小叔老了,烟儿就嫌弃小叔了?”

“不是喔。我怎么会嫌弃小叔。我只是舍不得小叔变老。”蓝烟的下巴搁在蓝正君的肩膀上,近距离的凝视着蓝正君光滑细腻的肌肤,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这样年轻的脸上也会爬满皱纹。

蓝正君发出愉悦的低笑,将蓝烟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厨房里给你煮了牛奶,喝了之后就上楼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说着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拉着蓝烟往厨房走去。

“知道了,小叔。我一定会按时起床的。”蓝烟手里端着盛满牛奶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啜着,粉色的唇瓣上一圈白色的奶渍,小嘴儿时不时的砸吧一下,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rǔ猪。



一夜无梦,早上六点,蓝烟睁开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蓝烟穿着一身银蓝色的无袖七分连体裤,手里提着个象牙白的小皮箱子下了楼。

早餐已经摆在了餐桌上,但蓝正君却不见踪影。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小叔——”蓝烟将箱子放好,循着声响往厨房走去。

蓝正君正在将煮好的豆浆装进暖壶里。听见蓝烟的声音后应了一声。“先去吃早餐。我让花姨煮了豆浆,待会儿路上渴了的时候喝。”

“我等小叔一起。”蓝烟站在门口,看着蓝正君装了满满的一壶热豆浆,麦色的大手拿起盖子往暖壶嘴儿上一盖,提着暖壶向蓝烟走来。

将蓝烟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后,蓝正君伸手轻抚了下蓝烟的头顶,“带帽子没有?外面晒。”

“带了,装在箱子里呢。”蓝烟点点头,跟着蓝正君在餐桌旁坐下。

“早餐不要吃太多,不然待会儿在车子上会难受。”给蓝烟盛了碗小米粥,又给她拿了半个咸蛋。

“嗯。我只吃六分饱。”蓝烟用小勺子将咸蛋一点一点的挖进碗里,动作优雅,神情专注,就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早饭过后,同家人打过招呼,两人驱车驶出了终楠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蓝烟静静的感受着沿途风景的变化。从刻板到自然,从喧嚣到宁静。绿影重重里,芳草萋萋间,她的灵魂似乎也得到了抚慰,寂静安然。

每路过一个哨岗时,那些士兵看着蓝正君的眼神里都有着尊崇与敬佩,在看到蓝烟的时候也会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不是说蓝少将不近女色的吗?难道传言有误?

蓝正君的寝室是个独立的小套间,简洁整齐,军队风十足。

蓝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蓝正君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嗯……蔬菜多一些……把蘑菇和西兰花加上……烤肠去掉……柠檬和蜂蜜也装上……就这样吧,十分钟后将车子开到楼下。”挂断电话,蓝正君侧过头看着半蹲在他身旁,一脸兴奋之色的蓝烟,宠溺的笑笑,端起茶几上刚倒出来的半杯热豆浆递到蓝烟手里,“渴不渴?去把帽子戴上,我们马上就出发了。”

喝了豆浆,将浅蓝灰色的草编宽沿遮阳帽戴在头上,蓝烟挽着蓝正君的胳膊下了楼。

到楼下小广场的时候,车子还没有来。两人找了个yīn凉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

“蓝少将?”清越的女声响起,蓝烟循声望去,一名身着军装套裙的清秀女子缓缓走来。“这个周末没有回家吗?”

蓝正君点点头,“莫柔同志。”

名叫莫柔的女子露出一个清爽的微笑,“蓝少将叫我莫柔就可以了。这位是?”视线在扫过蓝烟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漂亮的杏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我侄女儿。”

“原来是蓝家的小公主。”莫柔走到蓝烟身边,在看清蓝烟被帽子遮挡住的容颜后眼里闪现惊艳,“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有十六了吗?我是你叔叔的战友,你可以叫我莫姨。”

“不是该叫姐姐的吗?你看上去很年轻。”蓝烟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柔,她应该没有到三十岁吧。

“真会说话。”莫柔“咯咯”的轻笑出声,“我虽然年纪不大,可跟你叔叔是一个辈份的。叫声阿姨不为过。”

“莫姨。”蓝烟点点头,叫了一声。

“看你这身打扮是要出去?”莫柔往蓝烟身边靠了靠,想去拉蓝烟的手。蓝烟将两只手都圈住蓝正君的胳膊,往蓝正君的方向上移动了两步。莫柔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

“小叔,车子什么时候来?”

“来了。”蓝正君带着蓝烟往前走了几步,一辆军用越野开过来,在蓝正君面前停下。

“首长,您吩咐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车子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战士,黝黑的肌肤,精瘦的身材,对着蓝正君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

“嗯。辛苦了。”蓝正君拍了拍小战士的肩膀,小战士顿时激动的两眼闪烁,张口就大声的回道,“为人民服务!”

“扑哧——”蓝烟将头靠在蓝正君的胳膊上,看着小战士羞红的脸笑得不可抑制。

小战士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看着蓝烟娇俏的容颜失了会儿神,反应过来后有些憨傻的抓了抓头,干笑两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蓝烟。

“行了。到车上去吧。”蓝正君拉着蓝烟进到车子里,对着小战士挥了挥手,“有急事打我电话。”

“小叔,那个小战士是你的警卫员?”透过后视镜,蓝烟看着还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竹竿一样立在原地的小战士,不由得再次发笑。

“嗯。唐山的小伙儿。”

“他可真逗。”蓝烟侧头看着专心开车的蓝正君,目光在扫过他眼睛的时候便离不开了。从侧面看去,能看见蓝正君纤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又长又密,微微一颤,就像挠在你的心尖儿上一样,酥酥痒痒的。

“怎么老盯着我看?”蓝正君微微偏头,对上蓝烟目不转睛的打量。

“小叔好看。”

“小叔没你好看。你最好看。”蓝正君的耳垂发红,将视线转移到正前方,“保持安静,小叔要专心开车。”

“喔,知道了。”蓝烟点头,乖顺的坐在座位上,唇角却怎么也忍不住翘起。



一枚艳阳,一朵浮云,一片青草,一丛树林。

一汪湖泊,一方净土,一双人儿,一串笑语。

本该是山清水秀、诗情画意的美丽景象却生生被袅袅的炊烟、弥漫的肉香所破坏。

烤炉前,蓝正君正熟练的给满满的一排食物翻着面,蓝烟在一旁帮着洒调料。

“好了,茄子和羊肉可以吃了。”蓝正君将已经烤熟的食物用筷子夹进盘子里,递给蓝烟。

蓝烟捻起一块茄子喂到蓝正君嘴边,“小叔吃。”

蓝正君的眼里闪过笑意,张口吞下。

二十分钟过后,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带来的食材还剩下一些。

“小叔,再烤个**翅吧?多刷些蜂蜜上去,甜甜的,很好吃。”蓝烟将一只新鲜的**翅递到蓝正君面前。

“不行。你已经吃了三个了,不能再吃了,会撑的。”蓝正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小丫头的请求,烧烤这东西可以偶尔吃一回,但绝不能多吃。

“喔。”蓝烟有些垂头丧气的将**翅放下,耷拉着脑袋。

蓝正君将火熄灭,把烤炉和碟子都收拾好。看着一言不发的小丫头无奈的叹气。

“下次带你去露营好不好?”

“真的?去哪儿露营?”蓝烟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蓝正君,她还没有露营过呢?

“丰台南苑不是有个露营公园吗?我们去那里,还可以骑马。”

“嗯。好。”琥珀色的眼睛弯起,蓝烟将蓝正君拉到地毯上坐下,“小叔,我们在这里午睡一会儿吧。这里很舒服。”

“刚吃饱就睡不利于身体健康,起来走走,消消食,待会儿再睡。”蓝正君点点蓝烟的额头,将蓝烟拉起来绕着湖泊慢慢的散着步。

“小叔,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为什么问这个?”

“那个莫柔,她喜欢小叔。”

“嗯。那是她的事情。”蓝正君牵着蓝烟的手,回头看了眼蓝烟,“你不喜欢她?”

“谈不上。”蓝烟摇头,“小叔对我太好了——”低低的叹气,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住蓝正君,“如果小叔以后也对别人这么好的话,我会嫉妒的。”

“你以后是要成家的,小叔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你身边。小叔能像这样带着你玩儿的日子也就这几年了。”他知道小丫头越来越依赖他,可是,总有一天,小丫头会嫁给别人,住进别人家里,到时候,他们恐怕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吧。

“那我可以不结婚吗?”蓝烟停下脚步,抱着蓝正君的胳膊轻轻的摇着,“我舍不得离开家里,我想和爷爷、爸爸、小叔还有大伯一直在一起。我可以不用嫁到刑家去吗?”

“尽说些傻话。”蓝正君揉着蓝烟的头顶,眼里有着无奈与不舍,“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最多晚几年嫁就是了。”

“怎么不可以?我又不喜欢刑文瑞。家里也不是养不起我。我就是不想嫁人。”蓝烟撅着嘴,小眉头皱得死死的,一脸的烦躁。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还小,还不懂。”蓝正君捏了下蓝烟气鼓鼓的双颊,“过去睡会儿吧。如果你以后真的不想嫁给刑文瑞的话,小叔会帮你的。”

“小叔说话算数。”

“嗯。小叔哪次骗过你。”

身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蓝正君知道小丫头已经睡熟了。当小丫头说出她不想结婚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会觉得,其实小丫头一直呆在家里也未尝不好。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他的小丫头呢?而他又怎么舍得将小丫头拱手让人?

蓝正君侧头看着蓝烟甜美的睡颜,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带着美丽的弧度。她是那样温暖美好,熨帖着他渐渐苍老的心。他的生命,因为有了她的出现才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刑文瑞,小丫头并不是非嫁他不可。也许,小丫头可以招婿,这样,她就可以永远都留在家里了。蓝正君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嘴边的一对梨涡忽隐忽现。



“夜魅”是一家有着非常严格的会员制度的高档娱乐场所,是b市年轻一代的权贵们最集中的地方。

四楼的包厢里,五六个年轻的男子或坐或卧,笑语晏晏,几乎每个人的身边都陪着一名姿色不俗的漂亮女孩儿。

只有正中间的那位军装男子独自坐着,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修长精壮的身子微微后仰,虚靠着靠背,腿翘着,手里透明的酒液微微晃荡,眼里有着凉薄的浅笑,俊美的容颜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妖孽而魅惑。一种禁欲的色彩在他身上弥漫开来。不仅女人,连男人恐怕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被男子迷惑得七晕八素的众人,韩余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妖孽到中俄边界去“苦修”半年后功力又精进了。端起刚满上茅台的杯子和男子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这次准备歇歇了?”

“嗯。有两个月的假期。”男子点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这伙儿弟兄就你最出息。有福不享,非要到那种鬼地方去‘历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韩余掐了把身边女子的俏臀,对着男子暧昧的笑笑,“半年没开荤了吧?我给你挑了好几个干净的,都在外面等着呢?要不让她们进来给你瞅瞅?”

男子点头,给杯子里又续上了酒液。

四个清丽秀美的女孩儿依次走了进来,统一的白色及膝连身裙,一水儿的长发,青春靓丽。在看见男子的时候,眼里都有着羞涩。

“还成吧?专为你准备的。”韩余将一张房卡塞到男子手中,“九零三。”说的是房号。

男子偏过头对韩余笑笑,“是不是太小了些?都多大了?”

“最小的十八,最大的二十。放心吧,都成年了的。”

“还是算了吧。”男子将房卡还给韩余,“都跟我妹妹差不多大,我下不了手。”其实只是个借口。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他不是没遇到过。只是现在,他真没什么心情。他刚从中俄边境执行完任务回来,连家都没回就被韩余几人叫到了这里,说是要给他接风。虽然很累,但他还是应下了。不是出于什么朋友的情面,而是他压根儿就不想回家。三年了,他令自己忙得像个陀螺,什么地方艰苦他就往什么地方走。别人都当他是为了摆脱家里的荣耀,想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个锦绣前程。却不曾知道,他只是个逃避自我的胆小鬼。

家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部都是她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的唤着他“哥哥”的场景。睁开眼时,他又会想起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反应的乖巧模样。

他曾经以为,没有了她,他就会活的很快乐,会过的很开心。因为她是那么的让他厌恶,从出生起就得到了全家人的偏爱,她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而他则是

可以任其自生自灭的野草。

十岁那年,她跑到他的小书房里找他玩儿。他正在练字,并没有理会她。小丫头一双小胖手一伸,盛着墨汁的砚台被打翻,他练了两个小时的成果被毁于一旦。

“你真讨厌——”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气愤的将小丫头推了一把,小丫头跌倒在地,哇哇大哭。

闻讯而来的父亲进来后不由分说的给了自己一耳光,他从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所以,他再也不理她了。

他常常想,这辈子,他做得最后悔的决定就是没有好好的对待小丫头,他唯一的妹妹。直到小丫头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他才感受到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时的痛苦。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爱小丫头。那个即使自己再怎么疏远她,她也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离不弃的傻丫头,他该死的在意她。

三年了,他只在最开始时到医院去看望过一次小丫头。因为他无法接受小丫头会昏迷一辈子的事实。

三年了,他回家的次数数不满五个手指头。因为家里保存着关于小丫头最完整的痕迹。

他跟家人的感情其实不算好。家人不怎么管他,只要不犯大错,想怎样都随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他也确实叛逆过,意图通过闯祸来引起家人的注意。可后来才发现,除非他杀人放火,否则,再大的祸事,家里都能给他撂平了。而且,每一次,他的父亲都会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丢下一句“真窝囊”,然后扬长而去。渐渐的,他死了心,专心的读书学习,他的人生不应该因为不值得的人而浪费掉。

兜兜转转好些年,他慢慢的才发现,家里唯一令他牵挂的竟然只有小丫头一个。

在中俄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遇到了恐怖分子,差点儿死掉。那时,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再看上小丫头一眼。

活下来的时候,他想,回去后一定要多陪陪小丫头,哪怕小丫头一辈子就那样了,他也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

“你妹妹今年十九岁了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认认,可别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识一家人了。”韩余挥手让那四个女子出去,蓝家的小公主大家都只是听说过,见过的,还真没有几人。

“你喝多了吧?我妹妹现在还躺在医院呢,怎么出来?”

“不会吧?不是才刚出院一个多月吗?怎么又进医院了?没听说啊!”韩余疑惑的看向其他人,“你们收到消息没?”

见其余人均摇头,韩余转而对着蓝潜笑笑,“不想带出来就算了。照片总有吧,给我们看看,小公主不认识我们没关系,我们认识她就行了。”

“你说什么——什么出院——”蓝潜有些呆滞的看向韩余,见韩余也是一脸糊涂的神情后猛的揪住韩余的领口,“你刚才说烟儿出院了?烟儿醒了?快回答我啊!到底是不是——”

“咳咳——”韩余双手去掰蓝潜揪住他领口的手,“你别激动,先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蓝潜闻言稍稍松开了些,语气里的急躁是那样的明显,“是烟儿醒了?”

韩余喘了一口气,看着蓝潜激动而惶恐的神色多少明白了些。“是醒了,都醒了一个多月了。我以为你知道。”

“我***在红毛鬼子的地儿窝了半年多,整整两百天都没跟家里联系了,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双脚还没着家就被你们叫了过来,我***怎么知道啊?”蓝潜毫无形象的大声咆哮着,唾沫星子溅了韩余一脸。

“对——对不起——”韩余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一些,远离了正在发狂的人。

“不行。我得立马回去。我走了。”蓝潜扔下一句话后,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急匆匆的就拉开门出去了。

“这——这***什么事儿——”韩余耸耸肩帮,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我们好像还没有告诉蓝潜蓝烟失忆的事情——”

“呃——这不是什么大事吧——”韩余有些迟疑的回道,“应该不是的——”说完,他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包厢里其余人皆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先别拍偶,偶把两章合成一章了。就不分章了。

么么,我的亲亲都太好了,哈哈,爱死你们了。

我明天也会努力更新的。

鞠躬。

晚安喔,亲。

19.烫伤

19.烫伤

晚上11:20,平常这个时候,蓝烟早就睡下了。

小腹有些隐隐的胀痛,蓝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将手搁在肚子上轻轻的揉了揉,希望能缓解下疼痛。几分钟过后,疼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加重了些。蓝烟坐起身子,伸手想去将床头的台灯打开。手才刚伸出去,蓝烟便觉得双腿之间有一股液体缓缓流出。

顿时反应过来的蓝烟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急匆匆的往卫生间跑去。

底裤上一团艳红,刺眼夺目。

蓝烟嘟嘟嘴,烦躁的将已经染脏的裤子扔进垃圾桶,用热水清洗了一遍身子,围上浴巾回到了房间。

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蓝烟将将被子掀开,还好没弄到床单上,不然,真尴尬死。

她以前来例假的时候从没有过任何的不适。基本上每个月的时间都是固定的。生理痛这种东西,她还真的是头一次体验。

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不会痛得太久。可半个小时过后,蓝烟不得不将电脑打开,采取一些自救措施。

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蓝烟将网上介绍的缓解生理痛的方法都浏览了一遍。

生姜红糖水?

这个简单,材料厨房里都是现成的。

仔细的看了下网上介绍的做法后,蓝烟将电脑关上,打开门下了楼。

厨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咚咚”声,很轻,有些像凌乱的鼓点。

为了不打扰到已经安睡的家人,蓝烟将厨房门关上,有些笨拙的拿着菜刀在砧板上切着姜丝。

将切好的姜丝放进已经装好水的锅里,去拿红糖的时候看见柜子里还有红枣,红枣益气补血,网上说生理期的时候可以多吃,于是蓝烟又顺手捡了几个红枣扔进锅里。将盖子盖上,蓝烟静静的等着水开,最后将红糖放进去,用大火煮了一小会儿。

蓝烟一直背对着门口,全神贯注的做着手里的事情,因此,她并不知道厨房的门早在她刚进厨房不久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门口的男子一身帅气的绿色军装,双手环xiōng,斜倚着门框,饱满的额头渗着薄汗,漂亮的唇形翘着完美的弧度,眼睛牢牢的盯住厨房里那一抹晃来晃去的洁白,渐渐蒙上一层轻雾。

她很瘦,看上去单薄纤弱。不是说都回来一个多月了吗,怎么还没长点儿肉呢?

她很笨,切块姜都要切好几分钟,不过做事却很沉稳,一步一步的,不慌不乱。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似乎是在煮甜水。他的眼珠只知道随着她转,不想错开分毫。

蓝烟将火熄灭,把煮好的红糖水倒入杯子里,端起杯子,她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哪知她刚一转身便被门口立着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叫冲口而出,手里的杯子“碰”的摔在地上,滚烫的水溅满她细嫩的脚背、小腿,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传来,她的嗓音微微发颤,“痛——”

蓝潜一见到蓝烟转身就知道事情要坏。他想出声提醒她,却没来得及。

他不想吓着她的,他只是看她看入了迷,忘记了说话。

清朗的眉头皱起,眼里闪过自责,蓝潜疾步走到蓝烟面前,在蓝烟诧异的目光下一把将她抱起,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淌过被烫伤的脚背,立即缓解了疼痛。

蓝烟双手圈在蓝潜的脖颈,琥珀般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蓝潜。眉毛很漂亮,就像宣纸上苍劲流畅的一笔浓墨,英气十足。眼睛很深邃,黑白分明,大而有神,宛若幽潭。鼻梁高耸,悬胆而挂。薄唇轻抿,泛着嫣红。下颚线条刚毅,轮廓鲜明。浅麦色的肌肤,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儿,男性气息醇厚而浓烈。

“蓝——潜——?”蓝烟慢慢的吐出两个字,虽是迟疑的询问语气,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放在她脚背上的手微微一顿,蓝潜侧过头对上蓝烟好奇的视线,“哗哗”的水声却带不走他听闻那一声“蓝潜”时带给他的酸涩与失落。

“傻丫头,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哥哥’吗?”蓝潜轻轻抚过蓝烟雪白的脚背上那一片红红的烫印,“对不起,我没想吓着你的。烟儿,你原谅哥哥好不好?哥哥保证,以后会对你好的。哥哥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一个经历过浴血奋战的铮铮男儿此时竟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在诉说着自己唯一的心愿。他望着蓝烟,眼里是后悔与庆幸。后悔曾经错待了最宝贵的妹妹,庆幸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你——”蓝烟一头雾水,家里人很少提起蓝潜,她只知道他是大伯的儿子,是自己的堂哥,现在在执行任务,其余的,她一概不知。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烟儿——”蓝正烨焦急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他正在书房处理文件,似乎听到楼下传来女儿的叫声。搁下手里的钢笔,蓝正烨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循着声响往厨房走去,刚踏进厨房他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个军装男子抱着,好像在洗脚?而那个男子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小潜?

“爸爸——”蓝烟转过头,对着蓝正烨甜甜的一笑。

“二叔。”蓝潜关上水龙头,抱着蓝烟转过身,跟蓝正烨打了声招呼。

“真是小潜?什么时候回来的?”蓝正烨伸手将蓝烟抱过来,看着地上碎掉的杯子和一地的暗红色污渍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刚到家。”蓝潜不得不松手,蓝烟对蓝正烨的依赖和亲昵他都看在眼里。

“辛苦了。上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了。”蓝正烨抱着蓝烟转身往二楼走去。

蓝潜并未答话,只是跟在两人身后,细细的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在厨房做什么?”蓝正烨低头看着神色委屈的女儿,柔声问道。

“爸爸,别生气。”蓝烟凑上去轻轻的亲了一下蓝正烨的脸颊,“我肚子痛,到厨房煮红糖水喝。不小心把杯子摔了。”

“爸爸没生气。爸爸是担心你。”蓝正烨叹口气,在女儿的额头上啄了一下,“你哟,就是不让爸爸省心。身体不舒服不会告诉爸爸吗?非得要自己逞强。”

“爸爸那么辛苦,我不想再给爸爸添麻烦。”蓝烟漂亮的眉眼完成月牙儿,“我想爸爸多休息。”

“你的事再麻烦爸爸也不觉得是麻烦。”进到蓝烟的房里,蓝正烨将女儿放到床边坐下,摸了摸蓝烟的头顶,“先擦点儿药。明早爸爸带你去医院。”

“不是很疼了。不用去医院的。擦药就可以了。再说,爸爸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不只是你脚背上的伤。你不是肚子痛吗?那个也要看医生。”蓝正烨走到收纳柜那里,拉开抽屉,将小药箱取出来。

“诶——?那个也要看医生的吗?网上说是正常的呀?大部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蓝烟粉嫩的小脸红红的,跟父亲谈论这个话题还真有些羞涩。

“那个可以治。你妈妈以前也是这样的。几个月就治好了。只是扎扎针,喝喝药而已,不痛的。”蓝正烨将一管绿色的药膏挤出来,用指腹缓缓的涂在蓝烟的脚背和小腿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蓝烟微微眯起了眼睛。

“还要扎针?”蓝烟想到那一根根又长又细的银针刺入自己身体里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战。

“不怕,爸爸陪着你。”蓝正烨将药箱收好,轻轻的拍了拍蓝烟的膝盖。

“二叔,让我陪烟儿去吧。我有两个月的假期。”蓝潜适时的开口。什么时候小丫头和二叔这么粘腻了?以前他们父女俩虽然也相处得不错,可多少有些公式化,哪有现在这样自在亲近?

“不用。你才回来,应该好好休息。”蓝正烨一口拒绝了。蓝潜对烟儿的态度他不是不知。他不想女儿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二叔。我是烟儿的哥哥,照顾烟儿是应该的。”蓝潜淡笑着,坐到蓝烟身旁,伸手揽着蓝烟的肩膀,“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的陪陪烟儿。以前是我这个当哥哥没做好。失职了。以后不会了。二叔,我想对烟儿好。”蓝潜的认真笃定的视线与蓝正烨审视的目光撞在一起,毫不退让,“而且,二叔的任期应该快到了吧?虽然凭我们蓝家的背景二叔升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如果二叔经常请假的话也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的麻烦。”

蓝正烨的目光沉了沉,他这个侄子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什么话都敢说。“小潜放心,就像你说的,凭我们蓝家的势力谁敢给我使绊子。就算再忙,陪女儿的时间也还是有的。烟儿的事就——”

“爸爸——”蓝烟握住蓝正烨的手,轻声阻止了他后面的话,“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爸爸把地址给我,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然等周末爸爸有空了再一起去也行。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耽误爸爸的工作。”她的爸爸很辛苦,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十一点之后才能睡觉,她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

“傻丫头,你脚上的伤也需要处理。爸爸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乖,听话。”蓝正烨捏了捏蓝烟的小手,显然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喔。好吧。我听爸爸的。”蓝烟点点头。

“即然这样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做。”蓝潜也在一旁附和道。

蓝正烨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反对。以他对蓝潜的了解,恐怕就算他不同意他也会跟着去的。

“爸爸再去给你煮杯红糖水上来,你喝了就赶紧睡下。”

“嗯。”

蓝正烨出去前看了蓝潜一眼,“小潜也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还有些话要对烟儿说,说完我就走。”蓝潜老神在在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爸爸。”蓝正烨对蓝烟嘱咐了一句,然后警告的看了蓝潜一眼,随即下了楼。

蓝正烨离开后,蓝潜将蓝烟的身子扳正,使两人面对面。“烟儿?你怎么都不叫哥哥?”

蓝烟皱着眉头,有些厌烦的看着蓝潜,“我不喜欢你那样跟爸爸说话。爸爸是长辈,你的语气是不对的。”

蓝潜的表情有些意外又有些呆滞,他居然从小丫头的眼睛里看见了她对自己的一丝厌烦与不满?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有些生气但又觉得好笑。“那我应该用怎样的语气?”

“长辈说话你听着就是了,不管好与不好都要悉心听取。如果你的意见与想法同长辈发生分歧也应该心平气和的娓娓道出,并不能争锋相对。你刚才跟爸爸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跟你有过节的人较劲儿一样,一点儿也不尊重爸爸。”

“没那么严重吧?”蓝潜伸手在蓝烟的头顶揉揉,“我承认,我是因为二叔不让我陪你去医院而有些生气,说话冲了些,可我也没有不尊重二叔啊。”

想不到小丫头是如此的偏袒维护二叔,看来他在小丫头心里的地位是直线下降啊。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好不好?”蓝潜轻声哄着蓝烟,看见蓝烟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后心里才觉得松了口气。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害怕小丫头会排斥讨厌自己呢?原来他不能容忍自己在小丫头心里有一丝的瑕疵。

“那你现在可以叫我一声‘哥哥’了吗?我等这一声‘哥哥’都等了三年多了。”

“哥哥——”

“哎——”蓝潜裂开嘴角,灿烂的笑容晃花了蓝烟的眼。他将蓝烟紧紧的抱住,下巴蹭着蓝烟柔软的发丝,嘴里一声又一声,喃喃的唤着,“烟儿——烟儿——”他的宝贝,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的cp,偶现在郑重的说明一下。

——np喔——

小叔是绝对有的。

剩下的,只收一个到两个。

不能接受np的亲,可以撤了。虽然偶很想挽留亲亲,很舍不得亲亲。呜呜呜——

30号应该会入v,当天尽量三更。

就酱——

鞠躬——

亲亲,其实np也很有爱的——

不要抛弃我——我的心好痛——

20.怀疑 (捉虫)

20.怀疑(捉虫)

因为处理得及时,蓝烟脚上的烫伤并不严重。只是雪白的肌肤上一团团花朵般的红梅色妖娆晕染,看上去艳丽无双,宛若精心描绘的绣卷。

蓝潜俯下/身子,低头凑近蓝烟的脚背,眼里闪过迷离,伸手轻轻在颜色较深的地方缓缓抚过,温热的气息喷在蓝烟敏感的肌肤上,玲珑纤足微微向后一缩。

“很疼?”蓝潜抬头看向蓝烟,眉心微蹙,语气温柔。

“不是。”蓝烟摇头,把脚再往后缩了缩,“有些痒。”

“痒就好。痒就说明没大碍了。”蓝潜直起身子,大手在蓝烟的头顶揉了揉,“二叔在打电话,我先抱你到车子里去吧。”说完也不等蓝烟回话便一把将蓝烟抱在怀里,往黑色的奥迪走去。

坐在后座上,蓝烟半侧着身子,双手放在车窗口上,下巴抵着手背,微阖着眼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蓝正烨,眼神微闪。她刚才隐约听见蓝正烨提到了“补课”一词,是不是她的家庭老师有着落了?

蓝正烨挂断电话后往车子的方向走来。他看着女儿巴巴的望着自己,大大的眼里闪过兴奋与好奇,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归来的小京巴。唇角向上翘起,蓝正烨挥手示意女儿往里坐坐。

拉开车门,蓝正烨在蓝烟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膝盖上,侧头看着蓝烟,蓝正烨眉头微挑,“你都听到了?”

“没有。我猜的。”蓝烟立马摇摇头,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

“真聪明。”蓝正烨笑着夸赞,眼里尽是宠溺,“给你请的老师是q大美院的大二学生,叫卢沛,去年咱b市的理科榜眼。本来说好明天来的,我想着你脚受了伤,不大方便,就往后推迟了两天。周四下午两点到家里来,每天两个半小时。能接受吗?”

“可以。我没问题。是女生吗?”

“不是,是男孩子。”给蓝烟请家教的事情是由蓝正烨的秘书吴颀一手cāo办的。蓝正烨只对吴颀提了三个要求。品性端正、成绩优异、性别为男。之所以会在一开始就排除女性,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女生大多数都太娇气,嫉妒心甚,担心会与蓝烟相处不好,给自己的女儿添堵。“怎么,烟儿想换个女老师?”

“不。我就随便问问。”蓝烟摇摇头,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对她的学习有帮助就行。



蓝正烨早就给医院去了电话。蓝烟他们到医院的时候,烧伤科的林主任已经恭候多时了。

只是,办公室里除了林主任还有一个清隽儒雅的俊秀男子。

“月臣哥哥——”蓝烟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对着梁月臣灿烂的一笑。说起来自从蓝烟出院后就没再见过梁月臣了,闲暇的时候,两人也会偶尔电话联系一番。蓝烟对梁月臣有种特殊的依赖,毕竟在医院的那一个多月是梁月臣陪着她的时间最多。

梁月臣和蓝正烨、蓝潜打过招呼后走到了蓝烟面前,摸了摸蓝烟的头,半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蓝烟脚上的伤痕。

“怎样这么不小心?”语气里既有心疼又有责备,“还好不严重。”

“是意外,意外。我保证以后会当心的。”偷偷的瞪了眼蓝潜,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也不会受伤了。

蓝潜莞尔,小丫头脾气大了不少,她以前可不敢这样看自己。

“月臣哥哥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吗?”

“嗯,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梁月臣直起身子,被镜片遮住的眼睛里盈满笑意。平时忙起来还不觉得自己有多想念小丫头,可一回到公寓里,看见那只趴在阳台上睡觉的小懒猫时,他的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丫头的样子。那一声比一声甜腻的“月臣哥哥”似乎就萦绕在他的耳边,触手可及。真希望小丫头能是他家的。

蓝烟被梁月臣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双颊微微发红,她伸出双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唔——不许月臣哥哥这么看着我——羞死个人了——”微微张开手指,从指缝儿里露出狡黠的目光,“要是被我未来的嫂子知道了可不得了——”

梁月臣轻笑出声,拍了拍蓝烟的肩膀,“行了,别调皮。赶紧坐好,让林主任给你看看。”

诊断的结果自然是并无大碍的,过几天就会痊愈,连疤都不会留下。

从医院出来后,蓝正烨又领着蓝烟去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巷子两旁的建筑物都有些年代了,古朴而深幽。尽头有一家大开着的红漆木门,门房正中挂着一块藏蓝色的牌匾,上面用烫银的隶书写着“钟氏医馆”。

蓝烟俯卧在软榻上,两眼阖着,似乎在酣睡。背上传来麻麻胀胀的酸痛感,果然像蓝正烨所说的,不是很疼。

蓝烟觉得她就是舒服的睡了一觉,等老中医将她唤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回家的路上,蓝烟察觉到蓝潜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脸色有些暗沉。不过,她并没有多嘴的询问。一是她跟蓝潜毕竟才相处了一天不到,实在有些陌生。二是蓝潜给她的感觉有些捉摸不定,令她本能的排斥。

路过蓝正烨单位的时候,蓝正烨叮嘱了蓝烟一番便下车了。

蓝烟是被蓝潜抱回房的。

“我可以自己走。”蓝烟撅着嘴,很不满蓝潜的自作主张。

蓝潜将房门关上,坐到蓝烟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从头到尾的将蓝烟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就在蓝烟准备发火的时候,蓝潜开口了。

“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很多?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蓝潜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蓝烟身上,没有分毫的偏移。

“你以前很安静,话不多,最喜欢静静的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弹着你喜欢的曲子。对二叔,你显得很客气,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对着二叔撒娇。梁月臣,你以前不是很怕他的吗?一见到他你就会躲得远远的。你现在不怕他了?貌似你们的关系还挺好的。你现在不喜欢音乐了?你喜欢画画?”蓝潜看着对面的小丫头从一开始的惊慌疑惑慢慢的变得镇定自若最后归于平静淡漠,他不懂,为何小丫头的变化如此之大,“我记得以前只要我和你说上一句话你都会高兴半天,送你样东西更是会被你当成最珍贵的宝贝,对你笑一下你就乐得找不着北……”蓝潜站起身,走到蓝烟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手附在蓝烟的膝盖上,仰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蓝烟,“烟儿?你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确定以前的我是你说的那样?”蓝烟盯着蓝潜微笑,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怎么觉着我好像暗恋你似的?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吧?”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会不知道?”蓝潜捉住蓝烟的手,放到他的颊边轻轻摩挲,“烟儿,以前是哥哥错了,忽略了你。可以后不会了。我会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的。你会是我蓝潜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烟儿,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前是如何对你的。”蓝烟抽回自己的手,理了理飘到嘴边的发丝,“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已经不再记得以前的一切。我——失去了记忆——”

蓝烟清楚的看到蓝潜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震惊、痛苦、困惑、了然……各种情绪一闪而过。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我的烟儿怎么可能会对我如此冷淡——原来你已经不再是我的烟儿了——”蓝潜站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自语着,看着蓝烟的目光透着陌生与复杂。

“啊。我的确不再是以前的蓝烟了。”蓝烟点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可以认为以前的蓝烟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明日有事外出,停更一日!

么么,亲亲们早些睡觉喔。

偶爬上来捉下虫子。

21.激进

21.激进

蓝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蓝烟的卧室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扭动门把,他走了进去。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温度是三十六摄氏度。下午两点过,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蓝潜平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右腿搭着左腿,一只手臂遮住眼睛,一只手里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炙热的阳光洒满全身,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度,他的心里,空洞、荒凉……

回忆就像个长长的镜头,从昨晚他与蓝烟的再次相见开始慢慢回溯,最后定格在育婴室里,他们的初见。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失去。

暮色来袭,墨蓝的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

蓝潜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真是比完成一个卧底任务还要令人纠结糟心。

闻了闻身上浓郁的烟草味儿,蓝潜摇头失笑,起身往浴室走去。

小丫头怕是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吧。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被打开。白色的热气氤氲,空气里弥漫着茉莉精油的清香。

拿起毛巾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攒干,换了身干净利落的短装,蓝潜走到房间的小阳台上,将藤椅挪开,跃到围栏上面,目测了下到隔壁阳台的距离,最后扒住阳台边缘,身子紧贴着墙壁,像壁虎一样,一点点慢慢向隔壁阳台靠近。

小心的避过花盆,撑起身子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轻响。

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利用自己所学的技能爬自家人的窗户。

不为抢险,不为救灾,不为制服罪犯,不为打击流氓。

只为了,迫不及待的想再次进驻小丫头的心里。晚了,他怕小丫头就不会给他机会了。

屋子里透着股淡淡的熏衣草香气,床头精致的香薰灯透着朦朦的光亮。床上的人儿呼吸绵长,只是眉间却微微蹙起,似乎就连梦里都是些恼人的烦心事儿。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坏孩子。

蓝潜无奈的摇头失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双手。



蓝烟近来的睡眠不是很好,为了不至于失眠到天亮,她每晚都会燃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薰衣草精油。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蓝潜拿着一把尖刀追在她身后,要她将以前的蓝烟还给他。她不顾一切的向前逃跑着,最后,却还是被蓝潜扼住了脖子,长长的刀身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想大声呼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猛的睁开眼睛,她的身上一身冷汗。噩梦里的罪魁祸首却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终于醒了?”蓝潜松开捏着蓝烟鼻尖的手,对上小丫头脸上恼怒的目光却是毫不心虚,“你做梦了,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蓝烟坐起身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困惑,她记得睡觉前自己是反锁了的,“找我有什么事?”

“我从那里进来的。”蓝潜指了指窗户,“走正门的话不大方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你也知道被人看到不好?有事的话明天说不行吗?大半夜的爬女孩儿的窗户?”想起刚才梦里的情景,蓝烟心有余悸。她虽然肯定蓝潜不会像梦里那样伤害她,可对于蓝潜能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房里,她是既羞恼又惊惧的,“有话就说,说完了我好接着睡。”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秀气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有,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以前的我是怎样的,对你有多在意,我说过了,以前的蓝烟已经不在了。你跟我说那些也没用。你要是能把我当妹妹最好,我也会尊敬你这个哥哥的。你要是不能接受现在的我,把我当陌生人也行。反正我们是回不到过去那样的。”

“烟儿——”蓝潜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语气却冷硬犀利,“你可以对每一个人都笑靥以对,轻言相向,独独对我有种莫名的排斥。为什么?因为我昨晚害你受伤了?因为我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还是你觉得反正家里的人都喜欢疼爱你,我对你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动摇不了你在家里的地位?”

蓝烟闭上眼睛不去看蓝潜审视的目光。这个蓝潜,有着看穿一个人内心的本事。

她不是真正的蓝烟,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跟原来的蓝烟一样。即使她们两人都些相似的地方。

她的改变,家人们都一一接受,甚至为之欣喜。只有蓝潜,他执着的是以前的蓝烟。

如果蓝潜的性格是像梁月臣一样温柔或者是像蓝正烨一样平和,她都会试着和他亲近。只可惜,蓝潜多疑、深沉,强势、邪魅,这些,都跟她上辈子遇到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刑文瑞是这样,蓝潜也是这样。

只要是这一类的人,她都会本能的反感厌恶。

“怎么,被我说中了?”蓝潜有些沙哑的笑声传来,他看着蓝烟故作平静的面容,眼里闪过心疼和坚定。“你的确是失忆了,因为只有失忆的蓝烟才会疏远我。你讨好爷爷,因为爷爷是一家之主,只要有爷爷的疼爱你就能过着像公主一般的生活。你讨好我父亲,因为我父亲是下一任蓝家的掌权人,爷爷毕竟老了,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你讨好二叔,因为毕竟有亲生父亲疼爱的孩子才更有价值。那你怎么不讨好一下我?要知道,我可是蓝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嗣。喔,我忘了,等我接管蓝家的时候,你已经嫁人了,说不定连孙子都有了,所以,你觉得我对你不管好与不好都不重要,是吧?这是因为你失忆了感到不安才会这样,还是因为这其实就是你的本性?烟儿,你能告诉我么?”

“说完了?”蓝烟睁开眼睛,看着蓝潜的目光一片清明,她倏地拿过身后的枕头直直的砸到蓝潜的脸上,“说完了就麻烦你立刻滚出去——”

蓝潜被砸中后不气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盯着蓝烟,嘴角带笑,“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怎么会离开?”

“你想知道什么?你不是都说中了吗?我怎样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少来管我。我要睡了。你出去。”蓝烟仰起头,桀骜而不驯,眼里有着倔强与不安。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小小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骨节泛白。终是没忍住,又一个枕头扔过去,蓝潜仍然一动不动,看着蓝烟的眼里闪着玩味。

“你要是想欣赏堂妹的睡姿就直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变态的嗜好。”蓝烟鄙视的睨了一眼蓝潜,侧身躺下,脸朝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我走了。你先睡吧。”脚步声响起,蓝烟听到了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她没有去思考为何蓝潜不从窗户走而要从房门出去。她只知道当她听到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的泪水已经决堤。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与挣扎。她其实活的很累。

就像蓝潜说的,她无时无刻不在讨好着蓝家人。她觉得一个既听话乖顺又懂得撒娇淘气的孩子能获得家人的喜欢,于是她努力去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面对长辈时,娇憨的语气、适当的亲昵、甜甜的微笑、暖暖的关心,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本能。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里面包含的到底有几分刻意,几分真心。

她其实不想做个虚伪的人。

只是,她的本性其实自私又淡漠,也许是被隔离了三年,她骨子里还隐藏着一种偏执与疯狂。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她。就连她自己也无比讨厌。

她很想跳起来,伸手在蓝潜的脸上挠出满脸的血痕。她很想将杯子、台灯都一股脑儿的砸到蓝潜的身上,冲着他歇斯底里。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样做。

那样,将会把其他人也惊动。她怎么解释蓝潜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里?她怎么解释同蓝潜的冲突?

所以,她只敢抓起软趴趴的枕头向那个可恶的家伙砸去。

即使她心里因为蓝潜的话掀起了滔天巨浪,即使蓝潜看穿了她的伪装。可她却还是想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继续着自欺欺人的游戏。

蓝家人确实对她很好,也很喜欢她,甚至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一般的疼爱。她一方面享受着这种被人用心呵护的珍爱感,一方面又可笑的嫉妒着以前的蓝烟。

明明得到这一切的是自己,可是她却忍不住去怀疑。每天每天,她都会催眠自己,她就是蓝烟,真正的蓝烟。

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如果她没有蓝烟这一重身份,她又怎么可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真的失忆了。这样,她就不用苦恼了。

本来她觉得自己挺成功的。家人疼爱,生活无忧。唯一让她不满的地方就是有个令她讨厌的未婚夫。她还在计划着怎么样才能和刑文瑞解除婚约。蓝潜的出现却搅乱了她的生活。

既然蓝潜都看出了她的刻意,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其他人也早就看穿了她。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在蓝烟的脑海里就令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发寒。难道他们对她的好其实也只是一种假象?大家都在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因为她毕竟已经同刑文瑞订了婚,蓝家在经济上需要刑家的支持,所以她还是有价值的。所以,她想和刑文瑞退婚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也许没有了刑家的婚约,她会连现在的这种虚假的待遇也失去。

低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哭泣。压抑得太久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流不尽。就让她放纵一次。今晚过后,她还是那个温顺懂事、乖巧甜美的蓝烟。

一声叹息低低的响起,自责又无奈。

蓝烟猛的翻过身子,惊恐的瞪大双眸,看见蓝潜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近。

蓝潜从看见她双肩微微颤抖时开始,眼里就盛满了心疼。等到后来她慢慢的啜泣,悲伤得无法自己的时候,他便开始后悔、害怕。是不是他的方法用错了?

走上前去,不顾及蓝烟激烈的挣扎,将满脸泪水的人儿抱进怀里,“乖,别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明天入v,两到三更。

各位亲,祈祷我能三更吧。

哈哈。我想烟儿快点去上学。

突破

蓝烟努力的想将眼泪逼回眼眶,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如此狼狈。

“你怎么还没走?留下来看我笑话的?”语气很冲,声音很瓮,闷闷的,带着浓烈的鼻音。

“我话都还没有说完,怎么走?”大手轻轻拍打着蓝烟的后背,蓝烟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出乎他的意料。小丫头心里的不安与惶恐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面对陌生的一切时的确会存在焦虑、紧张、惊慌、忐忑等负面情绪,可是,在家人的尽心呵护下,这种负面情绪会慢慢的减少甚至消失。据他所知,家人对蓝烟都很纵容宠溺,她的反应不该过于强烈才是。可是,刚才,他竟然从蓝烟的身上看到了悲伤与绝望。

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他不知道……

蓝烟本来已经渐渐缓和下来的心情因为蓝潜的这句话又再度跌宕起伏。奋力的挣脱蓝潜的怀抱,蓝烟抬起头讥诮的盯着蓝潜,“怎么?你还想讽刺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以为这样子以前的蓝烟就能回来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以前的蓝烟死了!她死了!你找我也没用!”怨怼恶毒的言辞,仿佛诅咒一般,但她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落。

“乖,你先冷静下来,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蓝潜伸出手将蓝烟涌出的泪水擦去。小丫头明明很脆弱,但却表现得一脸的坚强倔强,明明很伤心,却强迫自己用愤怒来武装。

“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蓝烟了。我比谁都了解以前的烟儿。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生气我以前对你的不理不睬,想趁机报复我。直到你告诉我你失忆了,结合我所了解观察到的种种,我才明白,我确实是失去了以前的烟儿。”蓝潜的手慢慢的在蓝烟的脸上抚过,描绘着蓝烟如画的眉目,“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记忆力的那个烟儿了。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你变漂亮了。烟儿以前虽然也好看,但远不如现在的精致。你很自私,又很贪心,还有些虚伪,脾气也有些小暴躁,也许久了,我还会发现你其他的缺点。”

“你就很好?你就没有缺点?你yīn险、狡诈、刻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一个个贬义的词儿从蓝烟口中蹦出,只要是她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她全都说了出来。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眼里的排斥与哀伤淡了很多。

“我承认我是有缺点,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多吧?我有那么差劲儿吗?”其实小丫头有时候很可爱,特别是她炸毛的时候。“你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你也有许多的优点。你很善良,舍不得拒绝家人的任何要求。”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乖巧的孩子。”

“你很懂事,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到去处闯祸。”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省心的孩子。”

“你很贴心,知道关心家人。”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孝顺的孩子。”

蓝潜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蓝烟,深邃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蓝烟轻轻的笑出声,带着自嘲,“你看,你说的那一堆的优点根本就不是什么优点。它们都是我刻意表现出来的。都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而且,你不是说过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们,稳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吗?你现在又把这些说成是我的优点,你自己都不觉得矛盾吗?”蓝烟侧过身子,不再去看蓝潜,她的心,乱了。

蓝潜的眼里闪过无奈,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小丫头似乎走进死胡同了啊。她的性格其实有些直冲,有些憨傻。她那些不足为道的小心机在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蓝家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小丫头刻意的讨好,他不相信那几个都快成精了的人会看不出来。不说出来,一是他们万分享受小丫头的付出,二是他们觉得无伤大雅。哪家的孩子没个小手段的,更何况,小丫头的算计来算计去的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他们更多的疼爱与关注。他们恐怕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阻止揭穿?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其实既幸运又可悲。幸运他们能站到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可悲他们几乎失去了人类最平常的感情。

小时候他不清楚这些,曾做过许多傻事妄图引起家长的注意,他渴望他的父母能像那些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样,迷茫时开导他,犯错时教育他,失落时安慰她,努力时夸赞他,成功时奖励他,快乐时亲亲他,孤独时抱抱他,伤心时摸摸他……

当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他想要的那些,根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幻想。家族需要的是内心强大、性格冷静、思虑周全、睿智果敢的继承人,而不是感情丰富,只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公子哥儿。

要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培养出令长辈们满意的继承人?这一切,其实早已被安排妥当。他能做的,也只有接受。

所以,记忆里面那个的傻傻的烟儿才会令他不能忘怀。那恐怕是他这二十六年来得到的最纯粹的一份感情。只可惜,他没能好好的珍惜。而现在,他不想再留遗憾。

他想知道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有这样,他才能对症下药。

“仅仅只是为了稳定你在家里的地位?”蓝潜将蓝烟的身子转过来,手搭在蓝烟的肩膀上,低下头,同蓝烟对视着,幽幽的黑眸深潭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你应该还想要别的东西吧?乖,告诉哥哥,在得到他们的疼爱之后,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希望他们不要抛弃我……我希望他们不会用我来为家族换取利益……我希望他们能同意让我和刑文瑞解除婚约……”蓝烟看着蓝潜的眼睛,粉色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将藏在心里的话慢慢吐露。

“真乖,继续说,你还希望他们怎么做?”低沉的声音轻轻柔柔,彷佛从天际而来,飘渺、悠远。

“我不是蓝烟……我希望他们能重新看待我、接纳我……”

蓝潜伸手捂住蓝烟有些呆滞涣散的眼睛,这样的答案既令他吃惊又让他心疼,“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蓝烟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想起刚才的事情,她的心里闪过一阵后怕。蓝潜竟然会对她催眠?

猛的拉下蓝潜遮住她眼睛的手,蓝烟一口咬在蓝潜的胳膊上。

蓝潜只是闷哼一声,也不阻止,任鲜红的血水渐渐沁出。

直到蓝烟的口里尝到血腥味,直到她口腔发麻,牙齿发酸,她才松了口。

蓝潜抬起胳膊看着手臂上的齿痕,整齐而深刻,真是一口利牙。

“你把现在的你同以前的你分得很清楚。因为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你认为以前的蓝烟是另一个人?喜欢刑文瑞的人是以前的蓝烟而不是现在的你,所以你想要退婚?你讨好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的蓝烟更好,希望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蓝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蓝烟抛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愣愣的看着蓝潜,小嘴儿微张,唇角还挂着艳红的血丝,天真且妖媚。

蓝潜伸手将蓝烟嘴角的血丝擦去,动作轻柔,“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想的。我只知道,当我得知你失忆的那一刻起,我便无法再把你当做是以前的烟儿。我已经失去了以前的烟儿,现在的你,我不想再错失。你失忆了也好。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这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哥哥的。”

看着突然之间就变得温柔可亲的蓝潜,蓝烟困惑了。他大半夜的偷溜进她的屋子里,说了一大堆咄咄逼人的话,将她心里的伤疤层层撕开,把她的世界弄得乱七八糟,最后竟然只是为了告诉她,他要做一个好哥哥?

她不懂,真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就像你原本被歹徒劫持,在你以为必定会命丧黄泉的时候,歹徒却突然对你关怀备至,给你钱财食物,让你平安回家一样。你会不会觉得那个歹徒其实就是个神经病?

蓝烟现在觉得蓝潜就是个这样的神经病。

蓝烟的迷惘猜疑与讥讽嘲笑蓝潜都看在眼里。将蓝烟抱进怀里,蓝潜愉悦的低笑出声,“是不是有些不理解我的做法?你想知道既然我已经决定对你好但为何又偏偏说些令你讨厌的话来刺激你?我是想对你好,我也说过让我们从头开始,我会把你当做一个全新的烟儿,重新看待,但却并不表示我愿意接受伪装过后的你。你很排斥我,我能感到。不用这样的方法我怎么会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成功了,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卸下伪装的话。你放心,你那么厉害,想知道什么只要催眠我就可以了,我还怎么敢欺骗你?”

“呵呵——”蓝潜松开手臂,双手扶住蓝烟的肩膀,眼里有着讨好,“还在生气?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方法不对。可我等不了了。我在家里的时间有限,我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试探上。我保证仅此一次。原谅我,好不好?”

蓝烟瘪瘪嘴,也不答话。她现在对蓝潜,除了本能的排斥之外还多了一层恐惧。

“别怕我,烟儿。”蓝烟眼里的一丝惧意令蓝潜的心脏一紧,这不是他的本意,轻轻摩挲着蓝烟柔柔的短发,蓝潜的声音里充满乞求,“我不会伤害你的。抱歉,今晚吓着你了。你不是想睡吗?我看见你睡着就离开。”

蓝烟依言躺下,将被子拉到xiōng口,闭上了眼睛。只要能让蓝潜赶紧离开,她愿意配合。

“烟儿,过去的你只存在于大家的记忆之中,你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去创造新的记忆。不要把自己束缚在虚伪的躯壳里,你可以活得更真实一些。”

也许是半个小时之后,也许是一个小时之后,蓝烟听到蓝潜这样说道。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眉间。接着,她听到阳台上传来了轻微动静。

卷翘的羽睫沾染上水汽,她真的可以活的真实一些吗?直到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她睁开微微红肿的双眼,看着阳台上的玉簪花开出一串洁白的无暇,也许,她应该试试。

卢沛

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权利。蓝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她却很少实践。

也许她首先应当学会怎样拒绝。

蓝正烨给她夹了一个韭菜馅儿的饺子。

“爸爸,我讨厌韭菜的味道。我喜欢吃香菇馅儿的。”

蓝正烨笑笑,将韭菜馅儿的放到自己的碗里,又给她夹了一个香菇馅儿的。“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跟爸爸说,你不说,爸爸怎么会知道?”

“嗯。我知道了,爸爸。”

蓝烟正在画室里临摹。

“烟儿,过来陪爷爷走一局。”

“我正在画画,爷爷。等我画完了可以吗?”

“那你赶紧画,画完了就下来。”蓝老爷子坐在棋盘前,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对弈了起来。

“爷爷,我来陪您下吧。”蓝潜坐到老爷子对面,将装白子的棋罐端到了自己面前。

“烟儿变得开朗了。”老爷子将黑子落在左下角的一个小目位置,眼里有着欣慰。

“这样不是很好么?”蓝潜将白子落在右下角的小目位置,棋盘上渐渐呈现出对角小目的布局。

老爷子看了蓝潜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是很好。烟儿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亲近,唯独对你。你欺负烟儿了?”一粒黑子落在右上角,棋局才刚刚开始,但却已经初见烽烟。

蓝潜摇头苦笑。他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烟儿想和刑家退婚。爷爷,您会答应吗?”一粒白子落在左上角,守角之势展开。

“不急,慢慢来。”黑子落在左下角,看清局势,先守住自己的阵地才是正理儿,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

蓝潜不再说话,看来老爷子心里已有主意了。

等到蓝烟下楼的时候,老爷子和蓝潜的对弈已经进入了尾声。

蓝烟看了看棋局,对角小目布局,双方互挂,各占大场,有攻有守,争夺激烈,两人旗鼓相当。

十分钟后,蓝潜落下最后一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是我输了。爷爷棋艺精湛,孙儿甘拜下风。”

“哈哈,那是当然。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老爷子撸了撸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蓝潜一眼,随即心情颇佳的踱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蓝潜将棋盘收好,走到蓝烟面前。她今天穿了身水蓝色的吊带式条纹层次碎花长裙,俏皮而妩媚。

“喜欢翡翠吗?西平那边刚到了一批毛料,想不想去看看?”看见小丫头惊喜的神色,蓝潜总算松了口气,他猜对了。

昨天东风卫视的《z档案》节目里介绍了t市的一个珠宝商在瑞丽赌石开出了一株“七彩玉树”的神奇际遇。小丫头看得目不转睛的,眼神贼亮。他想接近小丫头,唯有从她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朋友里面,只有韩余对珠宝行业有所涉及,于是他打电话过去问了问。韩余说b市这边的毛料市场都是些小打小闹,玩玩儿还可以,真正要开眼界的话还是要去缅甸。他笑,如果小丫头真对这一行感兴趣,他自然是愿意陪小丫头到处去走走的。

吃过午饭,蓝烟便跟着蓝潜到了西平的毛料市场。

说是毛料市场,其实也只是以一家家珠宝店为主而形成的商业街。同普通的珠宝店有所区别的是这里大部分的珠宝店里都同时兼营着翡翠原石的生意。

看着那一件件珠光宝气、清辉流转的奢华玉饰,蓝烟生出一种很亲切的违和感。她小时候,有满满一箱子这样的东西。

而那些看上去丑陋不堪的石头里竟然蕴藏着天地之间最晶莹剔透的缈缈灵气。大自然果然是奇迹的缔造者。她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被爷爷抱着看工人们解石。每当解出翡翠的时候,她都会拍手欢呼,在爷爷的脸上亲了又亲。

每一家珠宝店,蓝烟都会进去看看。她也不买东西,就是纯粹的四处瞅瞅。遇到有人解石,她会停下脚步,静静的围观。

蓝潜一直跟在她身旁。他以为小丫头会挑几块石头自己解着玩儿。可小丫头却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在欣赏,又似乎在怀念,对于那些毛料大都是一眼扫过,并不多加理睬。

走了快两个小时,蓝烟终于进到了最后一家店里。

她站在毛料区,看着那一排排的毛料有些愣神。

“烟儿,怎么了?”蓝潜顺着蓝烟的目光看去,一堆形态大小都各异的石头而已,跟前面几家店里的并无区别。

“那个,我要。”蓝烟指着一个椭圆形有些像鹅蛋的毛料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这个跟我们院子里的鹅卵石倒有些相像,你确定要这一块?我估计不会有翠的。”蓝潜示意老板将那块毛料取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多少钱?”

“五千。”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地中海,微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这是抹岗的料,容易出高翠。”

蓝潜掏出五千元现金递给老板,“借你吉言。”

“烟儿,要解石吗?”

“不。”蓝烟摇摇头,将那块鹅蛋一般的毛料举到眼前细细的瞧着,脸上带笑,心满意足,“我喜欢它。想留着。”

车子里,蓝烟反复的摩挲着手里的毛料,一寸寸,一厘厘,没有莽带松花,就像个真正的鹅卵石。

“别摸了。手都要磨破了。”蓝潜拉过蓝烟的手,看着指腹泛起的粉红色皱了下眉头,“就这么喜欢这个鹅蛋?”

“你不懂。”蓝烟抽回自己的手,这块石头跟她五岁那年第一次观摩解石时看到的毛料很相似。她还记得那块毛料里解出了高冰种的紫罗兰。

“我想懂,可是你不给我机会。”蓝潜将毛料拿过来,放到车子的小储存柜里,“先送你去扎针。等回家再把这个鹅蛋还给你。”

蓝烟沉默不语。对于蓝潜的自作主张她已经深有了解,她的反抗根本毫无用处。



b市的空气质量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粉尘含量很高。

特别是下雨、下雪、下雾的时候。你会发现,雨水落在外套上会形成一个个灰色的污迹。大雪铺在地上,颜色却并非洁白无瑕,总是有些暗淡。在大雾中走上一圈儿,你的头发可以搓成泥条。

卢沛撑着一把浅褐的素色雨伞安静的站在校门口左侧,他看着街道上一辆辆汽车急速的驶过,溅起一连串儿的水花儿,最终又安静的同雨滴一起回落,在地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雨很大,他的裤脚已经打湿。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两点。

一点四十五分,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他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对着他微笑,“卢沛?”

卢沛走上前,朝男子点点头,“我是。”

男子伸手向后座指指,“请上车。”

卢沛打开车门,快速的坐进车子里,将伞收好。

一盒纸巾递到他面前,卢沛抽了两张,面对着男子展开一个谦和的笑容,“谢谢。”

“不气。我叫吴颀。你可以叫我吴大哥。”吴颀发动车子,往终楠海的方向驶去。

“吴大哥。”卢沛礼貌的唤了吴颀一声,不谄媚,不疏离,言行得体。他的导师跟他说过,这份工作很重要,如果他做好了,那么在b市,将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多做、少说。这是导师对他的告诫。他只知道自己接了份家教的工作,对方是个即将上大学的女生,其余的,一无所知。

吴颀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透过内后视镜,他看见男孩儿清秀的面貌上一片从容宁静,干净的气息,规矩的坐姿,默然的性格,想必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

车子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拍打着窗玻璃的啪嗒声。

当车子平缓的驶进那扇古朴庄重的红漆大门时,卢沛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瞬间急促的呼吸声。他能猜到对方也许是权贵之家,但他没想到会权贵至此。

能住进这里的人,全都是站在这个国家最顶端的人。

车子在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前停下。

吴颀走下车,卢沛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馥郁芬芳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夹带着雨后的清新,缓解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跟在吴颀身后,他尽量让自己步履平缓,以后的两个月,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地点。

“烟儿,你的小老师来了。”

卢沛看见吴颀微躬着身子轻声的同沙发上的一个短发女孩儿打着招呼,嘴角噙笑,如斯温柔。她就是自己的学生?

“真的?”正在下国际象棋的女孩儿猛的抬起头,往他的方向上看来。

浅栗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度,琥珀般的眼睛迸射出绚烂的光彩,粉色的樱唇翘起,像盛开的花瓣。她很美。宛若精灵。

“你好,我的学生。”他浅笑着走近她,就像对待一个老友,自然、随和。

“你好,我的老师。”她微笑着站起来,就像对待一位人,礼貌、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解释。拍偶吧。偶接受。

饯别

每个女孩子对于自己今后的另一半都曾幻想过。

也许他会是个很俊朗的男人,有着刀削斧刻般完美的容貌,眼神温柔,墨色的瞳孔里沉入一片星空,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羞红着脸,手足无措。然后他会轻抚你的发顶,对你轻声耳语,你们并肩而行,十指相扣,共同漫步在花雨纷纷的早春初夏,抑或是落木萧萧的深秋寒冬。时光留下你们的身影,岁月印刻你们的足迹。

也许他会是个很清隽的男人,有着精雕细琢般的秀雅容貌,眼神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嵌入一汪幽潭,当你们四目相对时,你会在他的注视下怔愣发呆。然后他会轻笑着伸出食指戳戳你的额角,或者落下一个温热的碎吻在你的颊边。你们踏歌而行、欢声笑语,共同穿越过四季变换的田野树林,抑或是清波微荡的泸沽西子。

蓝烟两膝并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微偏着头,静静的注视着正在给她批改作业的卢沛,全神贯注。她今天穿了件藤紫色绣玫瑰花样儿带着点欧洲宫廷复古风格的长裙,优雅而高贵,真正的公主之姿。

卢沛端坐着身子,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审视着手里的卷子。他的面色很平和,看不出喜怒,寂静无波。银色的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尖翻转,宛若一件艺术品。

他很聪明,懂得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见惯了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蓝家人高看一等。他就像水一样澄澈淡漠,不卑不亢,身上透着股自然干净的灵气,卷味儿浓厚。

蓝烟觉得,卢沛肯定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卢沛搁下手里的笔,侧头对蓝烟露出一个微笑,清新如茉莉,“古代史错了两道选择题,数学错了四道选择题,三道大题,一道矩阵,一道微分方程,一道概率。不错,比昨天有进步。”

蓝烟秀气的眉头皱起,紧抿着下唇,将卷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用红笔标出的错处,旁边是卢沛写出的正确答案和步骤。两种不同的字迹,蓝烟的娟秀清雅,卢沛的飘逸潇洒,却都是工整美观,令人赏心悦目。

“美院的学生还要学数学吗?”蓝烟将错误的地方重新做了一遍,交给卢沛检查。

“本来是没有的。就是从你们这一届开始的。为的是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分析能力。”卢沛接过蓝烟递过来的本子,所有做错了的题蓝烟都会在这个本子上重做一遍,她的学习习惯很好。

在每一道做对了的题后面打上小勾,卢沛满意的点点头,微翘起嘴角,“我再写几道类型差不多的题给你做做。举一反三。”

“嗯。我出去端杯果汁进来。”

刚走出房门,蓝烟便瞧见站在三楼扶手边的蓝潜,上半身是雪白的衬衫,领口和衣边都镶着黑色的条纹,大气而神秘,下半身是黑色的西裤,简单而修身。他斜倚着栏杆,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颇有些漫不经心,似一头慵懒的孤狼。

蓝烟蹙了蹙眉,走到楼梯口,一步步往楼下走去。在经过蓝潜身边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蓝潜转身,视线随着她移动,但并没有出声唤她。两人错身而过。三楼的最后一步台阶上,蓝烟终是停住了脚。

她回头,与蓝潜的视线对上,刚好看到了蓝潜眼里还未来得及掩藏起来的一丝失落。“你在等我?”

蓝潜笑笑,走到蓝烟身边,伸手抚上蓝烟的头顶,眼里流光溢彩,“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

蓝烟撅着嘴,偏头躲开蓝潜的手,她是不想理会蓝潜,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经过蓝潜身边的时候,她竟然味道了悲伤的味道。鬼使神差的,她停了下来。

“烟儿,我要走了。”蓝潜收回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小丫头别扭的模样很招人爱。

“走?走哪儿去?”蓝烟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蓝烟的眼神充满疑惑。

“回部队。”他昨天收到的通知,师里接到了上面安排下来的紧急任务,让他明天回去。

“……”蓝烟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家世再显赫,一旦进入部队也会身不由己。“什么时候走?”

“明天。”本以为还有些时间能让他和小丫头慢慢磨,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他得改变下策略才是啊。小丫头也太犟了些,软硬不吃,亲疏不近,无论怎样都对他不冷不热的。真是个记仇的小气孩子。

“晚上在‘雕刻时光’有个饯别宴,能去吗?”

“……好。”蓝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不过要去问问爸爸。”

“二叔会同意的。”蓝烟上前两步,拉起蓝烟的手,“不是要到厨房去拿果汁吗?走吧,一起去。”这是小丫头的习惯,每天下午两小杯鲜榨果汁,最喜欢芒果汁和石榴汁。

这一次,蓝烟没再挣扎。其实除却那天晚上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蓝潜对她几乎算得上是呵护备至了。人总是对自己宽容,对别人苛刻。如果说错的话,她才是错得最彻底的那一个,蓝潜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反而是在帮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原谅他?

透过眼角的余光,蓝潜看到了小丫头迷茫困惑的模样,薄唇越弯越深,眼里百花盛开,他就知道,他家小丫头其实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蓝烟在电话里跟蓝正烨说了下到“雕刻时光”给蓝潜饯别的事情,蓝正烨果然二话没说立即就同意了,只是嘱咐蓝烟不要饮酒,早些回家,让蓝潜看着点儿。在蓝正烨看来,女儿乖巧懂事虽然让人省心,可他还是希望蓝烟能多出去走走,结交些同龄的朋友,能活得更热情丰富一些。蓝潜虽然跟他不大亲近,可这次回来对蓝烟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是很宝贝的,而且,蓝潜的为人也算可靠,他的那些个朋友蓝正烨也都知道,因此,蓝正烨很是放心。

晚上七点,蓝烟和蓝潜坐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准时抵达了“雕刻时光”。

虽然表面上看去是辆普通的奔驰sl350,但其实整个车子都是经过了改装的,价值绝对在八百万以上。

蓝潜打开左侧的车门率先走了下来,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服包裹着精瘦颀长的完美身材,黑白相间的斜纹领带微微松散,带着份邪魅不羁。

他回过头,看着从另一边车门走出来的蓝烟,嘴角带笑,眼里透着欣赏。

一身桃粉色的抹xiōng及膝小礼服,丝带束腰,上面缀着一朵巴掌大小镶着碎钻的同色绢花,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纤细的脖颈上一串圆润的白色珍珠项链隐隐遮住精致的锁骨,象牙色的蕾丝披肩轻轻搭在肩头,顿时添了分小女人的妩媚之气,素色的小高跟儿衬着形状优美的小腿让她看起来既娇气又傲气。薄施粉黛,淡妆相扮,清雅宜人,色殊丽妍,十九岁的蓝烟,宛若初绽的幽兰,令人惊艳。

蓝潜走到蓝烟身边,帮她把披肩理了理,“会不会冷?”

蓝烟摇头,虽然晚上的温度比较低,但还不至于会让人觉得冷。

“进去吧。”牵起蓝烟的手,两人走进了旋转大门。

“雕刻时光”是b市有名的五星级饭店。亮如白昼的水晶吊灯,从澳洲进口的羊毛地毯,明艳精美的名家油画,时尚尊贵的个性化设计,温馨体贴的人性化享受,转角处绿意葱葱的别致盆景,回廊尽头细腻瓷白的景德镇陶器,都无一不在体现着这家饭店高端的品味。

电梯在六楼停下,蓝潜带着蓝烟往左走,走到一间名为“千秋岁”的雅间前停下了脚步。

蓝潜左手握着门柄,“咔嚓”将门推开。

房间里大约十来个人均向着门口看来。

“哟——”韩余吹了声口哨,眼里充满揶揄,“迟到三分钟,罚酒三杯——”

蓝潜淡笑,将蓝烟拉进房里。“我妹妹,蓝烟。”接着又对蓝烟说道,“这些都是我朋友。”

这里的人虽然都跟蓝潜有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关系算得上是不错的,可蓝潜显然没有将他们介绍给蓝烟的打算,一句“朋友”就全部带过了。蓝大少爷的意思很明显,我妹妹,你们必须得认识,别以后不长眼睛得罪了小公主。至于小公主认不认得你们,压根儿一点儿都不重要。小公主记得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不记得你们是你们没那个命。

蓝烟有些局促,这么多人看着她,有好奇,有赞赏,有惊艳,有明了。她弯了弯唇,对着众人微笑,“各位哥哥好。”

蓝潜蹙了下眉头,拉开一张椅子,扶着蓝烟的肩头让她坐下,他自己也在蓝烟旁边入座,然后对着众人点点头,“都坐,还有谁没来?”

“蓝大少相邀,谁敢不来?”韩余抢先在蓝烟的另一边空位上坐下,“烟儿妹妹,我是韩余,你哥哥的死忠粉丝。当然,今晚过后,小人也会成为您的铁杆粉丝。”

蓝烟淡淡的一笑,对着韩余礼貌的点头,“韩大哥。”

“你少到我妹妹面前耍宝,我妹妹不吃你那一套。”蓝潜拿起碟子里的热毛巾,拉起蓝烟的手洗洗的给她擦拭。

“我自己来。”蓝烟抽了抽手,有些尴尬。

“别动,好了,换另一只。”蓝潜并不松手,擦完一只后又拉过另一只擦起来。

房里的人都不说话。这是一种态度,大家都明白。蓝潜在通过行动向大家表明,他这位妹妹在他的心里地位只高不低。

“大家都吃,不用气。”蓝潜给蓝烟夹了个水晶虾饺,小丫头喜欢吃这个。

众人看蓝潜动筷后也开动起来,各自寒暄着。

“来来来——这三杯是你该喝的——”韩余将三只酒杯推到蓝潜面前,本来喝白酒时习惯性是只倒半杯的,可蓝潜面前的这三杯酒却都是满满当当的。

蓝潜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余,刚才韩余眼里的幸灾乐祸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这样喝没意思。我们来划拳吧。你输了你只喝一杯,我输了就喝双倍的。”

韩余被噎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蓝潜。

“怎么,不敢跟我玩儿?我已经一年都没有玩儿过了,手生。”蓝潜张开十指比划了一下。

“怎么不敢。划什么?”韩余脖子一梗,应了下来。大老爷们儿可不能临场退缩。再说,他也不一定就会输。

“就十五、二十吧。那个最简单。”蓝潜将酒杯移到两人中央,侧过头看着蓝烟懵懵懂懂的眼神宠溺的笑笑,“烟儿不懂划拳?”

蓝烟点点头,她从没沾过酒,对这些知之甚少。

蓝潜便耐心的给蓝烟解释了一番“十五、二十”的划拳规则。

蓝烟听了后兴趣缺缺,只觉得有些无聊。

“不喜欢?”看蓝烟瘪瘪嘴,蓝潜端过一杯玉米汁放到她面前,“其实我们也很少玩儿这个。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大家都只在偶尔需要放松的时候玩玩儿。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玩儿了。”

蓝烟摇摇头,“你玩儿你的,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找人陪你去吧。你不识路。”蓝潜招手唤来一个服务员,让她给蓝烟带路。

从洗手间出来后,蓝烟慢慢的往回走,就快要回到他们的雅间时,前面一间雅间的房门突然被拉开,走出来一名精壮挺拔的军装男子。

男子双颊泛红,斜靠在墙上微喘着气,身上带着股浓浓的酒香。

“小叔——”蓝烟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蓝正君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小叔,终于出来了,想死他了。

醉酒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蓝正君觉得这话形容得真是太贴切了。

“心如针,锋在尖,藏于茫茫深海,让人捉摸不透。”

女人一旦心思深沉起来,你还真难搞懂她究竟是怎样想的。

比如莫柔。

莫柔对他有好感,他不是不知道。早在莫柔第一次暗示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他做事一向是快刀斩乱麻,从不拖泥带水,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模棱两可只会让人陷入更复杂的境地。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莫柔有所发展,因此,他拒绝得很干脆。

只是,事情的发展方向跟他的预料却完全相反。莫柔对她频频示好,时时关注,弄得人尽皆知。

如果他能接受女人,其实莫柔不失为一个妻子的好人选。

莫家也是军政世家,虽然影响力比不上蓝家,但也算是门当户对。更何况,莫柔还有个在总参作战部任职的少将舅舅。只可惜,他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害了别人。

这次b军区和s军区的实战对抗联合军演,总参和总政都派了人前来视察观摩,莫柔的舅舅袁宏毅也在其中。

外甥女儿的心思当舅舅的岂能不知?袁家和莫家对于莫柔的做法也是默许了的。如果能跟蓝家联姻,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可惜,蓝正君的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丝毫不给莫柔回旋的机会,说的话也一次比一次直接,弄得莫柔下不了台。

这次军演为期二十八天,昨天才刚刚以b军区的胜利顺利落幕,庆功宴定在“雕刻时光”,校级以上的军官都要参加。

虽说都是军人,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军区与军区之间,总参、总政与军区之间,关系复杂,派系林立,各自为阵,争斗不休,大家都只在表面上表现得一派平和,暗地里却是各种动作不断。

蓝正君对莫柔的断然拒绝显然已经得罪了袁、莫两家,即使大家都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袁宏毅也明白事情不能全怪蓝正君,他家闺女儿的性子他清楚,固执、拧巴,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见得就愿意回头,说白了,这一切都是莫柔自找的。可到底还是护短,心疼自家闺女儿,即便不能将蓝正君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但也要从侧面给他些难受。

于是,饭桌上,总参那一派的无不上前来给蓝正君敬酒。每人三两杯,清一色的53°飞天茅台,淡黄色的透明液体在杯中流转,晶莹剔透,酱香幽幽,入口柔滑,酒体醇和,可即使再好喝,那也毕竟是酒不是水,蓝正君在喝了七八杯后便有些醉意了。他其实甚少喝酒,要搁平时,他若不想喝也没人敢灌他,但今天这酒他却不得不喝。袁宏毅的面子,他得给。不管怎样,他的确伤害了莫柔。

总参那帮人见蓝正君面颊醺红,眼神迷离便知晓他已经醉得厉害,因此一圈人也散了开去,放过了蓝正君。这里人人是人精,都懂得适可而止,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做绝了对大家都不好。

蓝正君静静的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他确实有些醉了,但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般严重。十分钟过后,蓝正君觉得脑子清醒了些,便起身走了出去。

出门后,蓝正君呼出一口酒气,感觉脚下有些飘忽,蓝正君微靠着墙苦笑,醉酒后的滋味儿还真不好受。

似乎有淡淡的馨香传来,蓝正君仔细的闻了闻,他现在的嗅觉不大灵敏,只隐隐觉得这香味儿有些熟悉。有些像小丫头身上的味道。想到小丫头,蓝正君心里止不住的思念。因为军演的事情,他已经一个月都没回过家了,而且,通讯设备也被严格的控制了起来,根本不允许同外界联系。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想他。蓝正君将手伸进军裤荷包里,去掏他的手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听听小丫头的声音。

“小叔——”

蓝正君轻蹙着眉头有些疑惑,他刚才好像听到小丫头的声音了,难道他已经醉到产生了幻觉?

“小叔——”

这声音离他很近,似乎就在耳边,带着些急切。

蓝正君抬头往传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桃粉色的娇俏身影朝着他的方向迅速的移动过来。

因为跑动而略显凌乱的栗色短发,精致清丽的小脸儿死死的板着,眉心微微皱起,琥珀般的眸子里盈满担忧。

“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责备的语气,娇娇糯糯,虽然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发脾气,可蓝正君知道小丫头生气了。

伸手抚上柔软的头顶,顺滑的触感让他知道原来这不是他的幻觉。“烟儿——”蓝正君浅笑,眼里似有薄烟笼罩,让人看不清透。

蓝烟越走近蓝正君就越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香气味儿。她看着蓝正君晕红着双颊,两眼迷蒙的憨傻模样不由得担心,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扶住蓝正君的胳膊,蓝烟仰头看着他,“小叔,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蓝正君点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先进去打声招呼——”

蓝烟将跟在身旁的女服务员遣走,自己扶着蓝正君往前走去,是要去跟别人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进屋后,蓝烟看着里面一水儿的军装男子,级别最低的都是两杠一星。对于蓝正君的中途离席,众人都没说什么,很爽快的就给放行了。蓝家小公主在场呢,谁好意思为难?

“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哥哥明天回部队,今晚在这里践行。就是这间。”蓝烟将自己为何出现在“雕刻时光”的原因同蓝正君解释了一番,然后伸手将“千秋岁”的包间门推开。

听到开门的声音,蓝潜回过头朝门口望去,眼里有着了然。刚才听那个女服务员的描述,蓝潜便猜到蓝烟遇上的人很可能是蓝正君,没想到还真是。对着蓝烟招了招手,“烟儿,快过来,有你喜欢吃的芙蓉海蚌。”然后又对着蓝正君笑了笑,“真巧,没想到小叔也在这儿。”

蓝正君也不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屋子里的人全是小辈儿,都得叫蓝正君一声“叔叔”,大家均站起身跟蓝正君打招呼。蓝正君难得的勾了下嘴角,面容缓和了不少。

“小叔喝醉了?”蓝潜走到蓝正君面前,眼里闪过戏谑,蓝正君喝醉的模样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嗯。我想送小叔回家。”蓝烟看着蓝正君眨了下双眼,便以为蓝正君是想要睡了,她几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包儿拿上,“哥哥,我和小叔就先回去了,你们接着吃吧。真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

“现在就走?”蓝潜将蓝正君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叔酒量不错,看样子也没醉得多厉害,喝杯牛奶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小叔困了。这里怎么睡觉?”蓝烟抿了下嘴唇,将蓝正君扶着往门口走去,“我走了,大家玩儿得开心点儿。”

蓝潜沉着脸看着蓝烟和蓝正君两人相携而出。“等等——”出声止住已经迈出房门口的两人,蓝潜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雕刻时光”的消费卡递给韩余,“今个儿对不住各位兄弟了,我先送我妹妹回家。说好这顿我请的,卡我放韩余这儿了,你们随意。”

走到门口揉了揉蓝烟的脑袋,“走吧,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放心。”



回到家里后,蓝烟先是到厨房给蓝正君煮了杯热牛奶,然后又打来热水绞了帕子给将蓝正君细细的擦了手和脸。最后让蓝潜帮蓝正君换上了睡袍,给蓝正君盖好了被子才将台灯熄灭,走出了蓝正君的卧室。

“如果以后我喝醉了,烟儿也会这样照顾我吗?”蓝潜跟在蓝烟身后,看着前面纤弱的背影眼神深邃。

蓝烟停下脚步,回过头瞪了蓝潜一眼。“烟伤肺酒伤肝,这两样都不是好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蓝潜莞尔,“烟儿这算是在关心我?”

蓝烟撅着嘴没答话,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烟儿,明早我七点就要出发,记得早些起来送我。”蓝潜看着缓缓合上的白色房门,嘴角微微上翘,晚安,烟儿。

第二天一早,蓝烟还是去送了蓝潜。

灿烂的阳光下,笔挺矫健的军装男子含笑而立,风姿卓然。蓝烟盯着他两杠两星的肩章微微愣神。听说蓝潜在e国那儿立了军功,回来后军衔也升了一级,他现在已经是中校了。

“烟儿,我走了。”蓝潜走到蓝烟面前,伸手拥抱了一下小丫头,“有空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不准不接。”上次那个任务他一接就是半年,不知道这一次要多久才能回来,他和小丫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进展,他不想又退回原地。

“——好——”蓝烟点点头,不想令蓝潜不高兴,她明白执行任务时心态的重要性,“注意安全。”

蓝潜愉悦的低笑出声,眼神比阳光还绚烂。“我知道。我走了。”英挺的青年潇洒的挥挥手,干净利落的坐上军用越野的驾驶座,帅气的挂档、踩油门儿,车尾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疾驰而去。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蓝潜在家的时候,蓝烟只觉得他烦,走哪儿都有他的身影,等到蓝潜离开后,蓝烟才发现,原来她的生活里已经处处都留下了蓝潜的痕迹,他的离开也让蓝烟意识到,其实她对蓝潜并不是全然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让烟儿发现jq。

照片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蓝烟并没打算跟刑文瑞退婚。她深知,以蓝烟的家世,订婚基本上也就等同于结婚了,如果不是她年龄还小,恐怕连订婚的步骤都会直接跳过了。

豪门世家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作用?无非就是联姻而已!

运气好了,也许会遇到一位可以跟你白首到老、恩爱不移的佳婿良人。运气一般的话也能和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如果你的丈夫是个骄奢yín逸、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那么你的运气真的是很背。而实际上,属于最后一种情况的还不在少数。

外界对刑文瑞的评价几乎都是正面的。才智能力上他比之兄长刑元柏虽然稍差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绝对的青年才俊一枚,比那些只知道胡作非为、坐吃山空的“二世祖”要强多了。生活作风上倒也检点,公私分明,言行得体,无不良嗜好,不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

而实际上,人无完人,蓝烟觉得,刑文瑞只是藏得比较深,掩饰得太好而已。其他方面蓝烟不敢胡乱评论,但至少,她能肯定刑文瑞绝对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二十五岁的单身男子,想也不可能不碰女人的。

所以,蓝烟觉得,如果婚后她能和刑文瑞维持表面上的情谊,各玩各的,互不干扰也不错。只是,刑文瑞的性子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极其专横霸道,蓝烟的提议自是被他毫不留情的驳回。

三个多月的时间,蓝烟渐渐摸清楚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她开始考虑,如果家人足够疼爱她,也许她和刑文瑞退婚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要是刑文瑞能再犯些过错就更好了。不过,这需要她自己去收集、去发现。

因此,当刑文瑞邀请她去观看墨艺画廊举办的“青草杯大学生画摄影作品展”的时候,她点头同意了。



蓝烟擅长的是西洋画,她的专业选择的也是q大美院的油画专业,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由水墨浸染而出的中国画。

中国画讲求“以形写神”,追求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感觉。而西洋画则讲求“以形写形”,注重透视、明暗、空间感的表现方法以及画面的整体、概括。有人说,西洋画是“再现”的艺术,而中国画则是“表现”的艺术。

其实,说开了,两者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都是将观的事物赋予画者的主观意识,都是将无形化作有形,都不过是一种发泄,一种挥霍。

蓝烟在绘画区域徐徐漫步,恣意流连,每一幅画她都用心去看,细细品味画者的意图,静静体会画面的意境,平静的面容,专注的眼神,但刑文瑞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满足与享受。

在路过一幅名为《初》的油画前,蓝烟停下了脚步。

嫩黄色和白色的蔷薇满架盛开,占去了整个画面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第一眼看去,你会以为这是一幅风景画。围墙外有一条只画了很小一部分的青石板路,路面上躺着一滩滩积水,水里倒映出蔷薇花的影子。天空有些灰暗,但天边的一朵白云却隐隐的被金光勾勒,应该是雨后初晴的好天气。路的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隐没,裙裾飘飘,低头浅笑,似乎还有蔷薇的馨香弥留萦绕,虽看不清面容,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暖而美好。

这幅话给蓝烟一种很亲切的熟悉感。她看了下画者的名字:雨。一旁的标签里注明了这是一幅非卖品。

“烟儿喜欢这幅画?可以买下来。”刑文瑞并不觉得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顶多画面干净、温馨了些,都是些大学生的作品,功力有限,算不上出彩。“非卖品”只是针对一般人而言,若是蓝烟想要,他当然会帮她弄到手。

“不用了。我对强抢来的东西没兴趣。”蓝烟最后看了一眼那幅名为《初》的画作,举步往摄影区走去。

初,是初恋,还是初见?



摄影区的作品以景物为主,四季变换的缤纷无限、日升月落的瑰丽绚烂、斗转星移的神秘寂然、江海奔流的磅礴浩瀚,应有尽有,无一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人物的摄影作品以平常百姓的普通生活为主,各种职业、各种地点、各种动作、各种时段、各种神情、各种装扮,仿若就在眼前,人生百态尽显。

蓝烟对摄影的兴趣并不大,对于那些作品,她都是一晃而过。逛完了摄影区,正准备去到法区的时候,蓝烟却猛地转过身子,往回走了几步。

“怎么了?烟儿?”刑文瑞见蓝烟眉头死死的皱着,眼里似有怒意,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蓝烟走到一张十二寸大小的彩色照片前停下。

照片拍得很唯美。

夏日黄昏,橘红色的阳光洒在茂密的树叶上,留下点点斑驳光影,错落婆娑,宛若一幅精致的画作。树下秋千微荡,一袭藤紫色长裙的短发女孩儿坐在秋千之上,玉色的双脚微微翘起,漂亮的裙摆飞扬,划出飘逸的弧度。女孩儿侧着头和身后的军装男子喃喃细语,浅栗色的短发遮着了她的面颊,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还有那弯翘起的红唇,精美如花。

军装男子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挺拔的身子小幅度前倾,麦色的肌肤泛着细腻的光泽,他一手握住缆绳,一手抵在女孩儿的后背轻轻的推着,凛然之中透着温和与宠溺,柔化了一身的刚毅。

刚才路过这张照片的时候,蓝烟只是粗略的瞟过,并没有仔细的打量,但仅仅一眼,这张照片却像刻是进了她的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细细的回想照片里的情景,蓝烟的心里怒气难抑。照片里的人不就是她和蓝正君?

“这里怎么会有你的照片?”刑文瑞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心里的愤怒丝毫不下于蓝烟。即使他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蓝正君,是蓝烟的小叔叔,但还是忍不住的酸涩嫉妒。蓝烟在他面前从没有像照片里的那样笑过,毫无防备,快乐的像个孩子。

“打电话联系他们的负责人吧。”

刑文瑞听蓝烟这么一说,也点点头,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蓝烟将展厅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叫来,让他将照片取下。那名工作人员瞧见蓝烟和刑文瑞的穿着就知道两人并非普通之人,再加上蓝烟的发型与发色都与照片中的女孩儿并无二致,因此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便立刻按照蓝烟的要求将照片取了下来。

四楼的行政办公室里,行政主任冷汗涔涔的看着坐在沙发上静默不语的二位“祖宗”,圆润的脸上尽是谦逊讨好的微笑,“刑少、蓝小姐,真是对不住您二位了,这件事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您二位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把那个叫‘回忆’的人给我叫来,他有胆子拍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刑文瑞靠在沙发上,翘着腿,严重一片冷凝。看着对方有些为难的神色,刑文瑞嗤笑一声,“你如果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只是晚一些而已。相信我,我刑文瑞绝对有那个能力。”

“好吧,我这就去打电话。刑少稍安勿躁。”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苦笑着拿起电话拨着号码。“三小姐,我是郑禹,您过来一趟吧,办公室有两位人找您有事,很重要,请您务必立即赶来。”

刑文瑞听了郑禹的话后眉头一挑,“‘回忆’就是童氏集团的三小姐童忆?”

郑禹点点头,眼里有着无奈,“是的。”两头都是大爷,都得罪不起。暗暗看了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蓝烟,郑禹在心里感叹,这位才是最关键的人物,童家的势力跟刑家相比虽然有些差距,但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惧怕。蓝家才是万万不能开罪的。特别是这位传说中蓝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利落的拉开,一名二十出头的俏丽女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老郑啊,是谁要找我?”

“童三小姐,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充满了活力。”

童忆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男的她认识,刑家的二少。女的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到挺眼熟的。

“原来是刑二少啊。你也是一样的风流英俊。怎么,找我有事?”童忆做到刑文瑞对面,虽然是在对刑文瑞说话,可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过蓝烟身上。“我说刑二少,你不是已经同蓝家的小公主订婚了吗?怎么还敢带着你的红粉知已出来晃悠啊?你难道不怕蓝家的小公主吃醋?”

童忆将坐在刑文瑞旁边的女孩儿打量了一番,肌肤如玉,眉眼如画,精致秀丽,气韵不俗,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就像个邻家小妹,不像是给人做情儿的啊。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童忆对着蓝烟笑笑,“你叫什么?我们以前见过吗?”

蓝眼抬起头和童忆对视着,对面的女子张扬而艳丽,大而化之,不拘小节,颇有些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女侠风范。“这张照片是你拍的?”蓝烟扬了扬手里的照片。

童忆点点头,脸上笑靥如花,“是我拍的。怎么样,拍得好吧?你也想要一张?可就算你再喜欢可不能把它取下来啊,这张照片还在参展呢?”

“三小姐,您误会了。”郑禹见童忆越说越离谱,所幸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这位小姐就是蓝家的蓝烟小姐。您拍的照片的上的那个女孩儿就是蓝小姐本人。”

“啊——?是这样啊?”童忆张着嘴巴,一副吃惊的模样,她仔细的看了下蓝烟,随即眉开眼笑的走到蓝烟面前,围着蓝烟转着圈儿,“原来是你啊!你就是蓝烟?!你看起来真小!我就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呢?哈哈——我们真有缘分——”

蓝烟皱着眉头,对于自来熟的人她向来不是很喜欢。“童小姐,麻烦你把照片和底片给我。”

“为什么?我拍得这么好!这张照片一定会大受欢迎的。”童忆一脸的迷惑与失落,“何况这张照片里只能大概的看出你的样子,绝不会让人认出你的。”

“我拒绝。”蓝烟坚决的摇头,“我没有将自己供给别人观赏的嗜好。”

“小孩子真不可爱——”童忆伸手挽住蓝烟的胳膊,“我刚才还说你看上去小,可你怎么说出来的话就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一点儿也不可爱。”

蓝烟哼笑一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或者,你其实更希望跟我爸爸谈一下?”

“嘛嘛——”童忆摆摆手,“还给你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取。”说完后便几步走出了门。

“她的性子一直都这样?”蓝烟轻声的询问一旁看似悠闲无比的刑文瑞。

“呵呵——”刑文瑞低笑了两声,“童家三小姐,圈子里出了名的‘野小子’。”

不一会儿,童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都在里面了。”

蓝烟将袋子打开查看了一番,三张底片,五张彩照,都跟她让人取下来的那张差不多,只是角度和姿势有些差别,大同小异。

“你确定没有了?”蓝烟将照片装进袋子里,封好口子,“有没有送人或者悄悄留下一两张?”

蓝烟看见童忆的眼神闪烁不定,面色似乎有些尴尬与歉意便已经猜到了答案,顿时沉下了脸色,“是送人了?”

童忆艰难的点点头,要是蓝烟不提这茬儿她还真给忘了。当初在洗照片的时候她的好哥们儿蒋新荣一眼便看中了蓝烟的那张照片吗,死乞白赖的索走了一张。

“送出去几张?男的女的?”刑文瑞yīn鸷的目光顿时向童忆射来,语气冰冷。

“就一张,是蒋新荣。”

“蒋家的小孙子?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刑文瑞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语气轻佻,“那就麻烦童三小姐帮我们把将蒋新荣那里的照片要回来了。明天下午五点,我会准时来这里取的。”

“我知道了——”童忆有些颓丧的坐到了沙发上,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要不去岫云寺里烧烧香去?

“今天这事儿就麻烦两位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刑文瑞站起身子,唤了蓝烟一声,“烟儿,我们走吧。”

刑文瑞和蓝烟出去后,郑禹痛心疾首的对着童忆感叹道,“我的小姐喔,你怎么就改不了随时随地拍照的习惯呢?蓝家的人也是能拍的?”

“当时不是不知道吗?”童忆也哭丧着一张脸,“你也知道蓝家的人我就认识蓝正安和蓝正烨,蓝家的小公主大家虽然都听说过,但见过的有几个?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反正您以后收敛一些就行了。至少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自作主张了。您那照片审核都没有过就直接上展厅了,幸好不是正面,否则更麻烦!要是您能事先将照片给我审核一下,也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儿了。照片里那个军装男人的肩上可是亮闪闪的一颗金星!堂堂少将您也敢贴出来?!”郑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其实他对童家的这位三小姐颇有好感,童忆为人大气豪爽,一点儿也不娇气蛮横,性子算是世家女子里很不错的一位了,就是有些男孩子气。

“这不是看不到脸我才敢的嘛——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我去找蒋新荣了——”童忆见郑禹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赶紧住了口,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出了墨艺画廊,刑文瑞将蓝烟带到一家法国餐厅用餐。

蓝烟的前菜是卷心菜浓汤,醇香甘甜,细腻滑润,唇齿留香,蓝烟莞尔,能把白菜汤做出这么多名堂的也就只有法国人了。抬头时看见门口走进来一对男女。

男的帅气光阳,五官很是俊朗,一身炭灰色的西服衬得整个人英气勃勃,一看就是行业精英。

女的妩媚漂亮,妆容精致,一身浅蓝色的条纹ol裙装令她看上去干练精明却又不失温柔淑惠。

蓝烟对着那对男女微微一笑。那个男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回以蓝烟礼貌的一笑,倒是那个女的,刚开始的时候有短暂的僵硬,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蓝烟面前,笑容温柔。

“文瑞和烟儿也来这里吃饭?”

“嗯。慕灵姐,午安。”蓝烟放下勺子,礼貌的跟玉慕灵打了声招呼,“这位是?”

“你好,我是慕灵的男朋友,赵巍。”名叫赵巍的男子绅士的朝蓝烟和刑文瑞伸出手。

刑文瑞和蓝烟都站起身,同赵巍握了握手。

双方互做了介绍后,刑文瑞邀请玉慕灵和赵巍一同进餐,却被两人婉拒了。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同蓝烟和刑文瑞他们互不干扰。

蓝烟和刑文瑞都不怎么说话。蓝烟是不想。刑文瑞却似有心事,总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刑文瑞离席去了卫生间,蓝烟也不在意,继续享用着她的白酱燉小牛肉。

对面走过来一个小男孩儿,大约三岁左右,是蓝烟他们身后那一桌的。小男孩儿在路过的蓝烟身边时因为脚步不稳摔了一跤,小手一伸,抓住了蓝烟的衣角。蓝烟因为突如其来的拉扯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红酒,猩红的酒液哗啦一下倒在了地上,将蓝烟的裙角溅湿。

小孩儿的家长过来给蓝烟道了歉,并将哭闹的小孩儿抱走了。蓝烟看着被弄脏的裙角皱了皱眉,拿起自己的小包往卫生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参加朋友的婚礼,不知道能不能更啊。先给亲亲们说一声喔。

禁忌

法国人喜欢浪漫,品味精致,追求完美。一个小小的洗手间也布置得颇有讲究。

洗手间的位置比较隐蔽,在一个长长的转角尽头。奶白色的复古雕花壁灯发散出淡雅柔和的灯光,漂亮的植物标本蝴蝶一般栖息在墙面上,为了防止客人因为地面上残留的水渍而跌伤,一层薄薄的深棕色地毯延伸至走廊的尽头。两株一米多高的万年竹分立走道两旁,清雅怡人。

像这种外国餐厅,傍晚才是客流量的高峰期,中午一般只有寥寥几桌。蓝烟倒是更喜欢人少一些,静谧,不喧哗的环境下才能更专心的享受生活。

蓝烟微微的将裙摆向上提了一些,被酒液溅湿的布料紧紧的贴着她小腿的肌肤,令她感到不大舒服。

走到转角处,透过郁郁葱葱的万年竹,一对相拥的男女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男子背靠在墙上,被万年竹遮挡住了几乎整个身子,让人看不清相貌。

女子伏在男子的肩头,双肩微微颤动,似在哭泣。

蓝烟看了眼女子那一身浅蓝色条纹ol装扮,眼里闪过疑惑。也许,她应该悄悄地退回去。

蓝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眼见就要退回转角处时,她却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因为她隐隐听到了玉慕灵那一声哽咽、悠长的“文瑞——”

“文瑞——”玉慕灵将头自刑文瑞的肩头抬起,美丽的眼睛里水汽氤氲,“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在我就要成功将你遗忘的时候。”

刑文瑞沉默不语,深邃的眸子里神色不明。

“你对我还是这么残忍——”玉慕灵自嘲的笑笑,明知道不该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抱有任何期望的。“看来你跟烟儿相处得很好。恭喜你。”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泪珠无声的滚落,“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很好,会给你幸福的。”刑文瑞避而不答。喜欢?也许曾经有一点点吧。要不然在玉慕灵和那个叫赵巍的男人一同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不会心神不定了。只是,那样的喜欢,程度太浅,除了短暂的恍然,勾不起他多余的心绪。

“是啊,他很好。”玉慕灵松开环抱住刑文瑞的双手,“我们决定明年结婚,然后会在加拿大定居。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对你的感情了。从今以后,我会忘了你,会过得很好。文瑞,再见了。”

玉慕灵弯起了眼睛,笑容纯净而透明,刑文瑞有些愣神,他想起了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玉慕灵时,她也是这样的对着他笑,干净、澄澈。

“对不起——”刑文瑞双手扶住玉慕灵的肩膀,在玉慕灵惊讶的目光下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她光洁的眉心,“祝你幸福——”

玉慕灵逼回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她其实早就明白,他对她不过是一场利用,一场玩弄,只是,她爱了,便是心甘情愿,不去深究他的目的。这声对不起,是他欠她的。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

“你也是——”玉慕灵转身,嘴角满足的微笑却瞬间僵住。“烟儿——”

距玉慕灵和刑文瑞不足五米远的地方,蓝烟静静的站立,宛若雕塑。听见玉慕灵的惊呼后,蓝烟一步步慢慢的走到两人面前,面无表情。

“烟儿,你别误会——”刑文瑞尽力克制住心里的慌乱,伸手去拉蓝烟的胳膊。

蓝烟侧身躲过,平静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文瑞,对不起,我会跟烟儿解释的。”玉慕灵一脸歉意的小声对刑文瑞说道。

“你走吧,你在这里只会更麻烦。”刑文瑞对着玉慕灵摆了摆手,眉峰轻蹙,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文瑞,我——”

“我***让你走,听不懂人话吗?”尽力压低的声音里,怒气满胀。

玉慕灵被刑文瑞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有些畏惧的低下头,匆忙离去。只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玫瑰红的嘴角优美的翘起。



蓝烟从红色的小皮包里掏出湿巾,抽出一张,在被弄脏的裙摆处擦了擦。还好她穿的是深色的裙子,污迹并不明显。

外面传来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真没想到刑文瑞跟玉慕灵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

镜子里的女孩儿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是因为她苏醒了,所以刑文瑞和玉慕灵才会断绝关系?

蓝烟啊蓝烟,你可真够倒霉的,本来就出了车祸,万幸的捡回一条命却又不幸的成了植物人。好不容易醒了,但灵魂却已经变了样儿。自己的未婚夫和干姐姐还有着暧昧不明的男女关系……

如果现在活着的不是她,而是以前的蓝烟,恐怕会伤心死。

只是,她却是开心的。

蓝烟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缓缓流出,洒在白嫩的双手上,细腻莹润,宛若美玉。

看来解除婚约有望了。

蓝烟收拾好搁在洗漱台上的物品,拿着自己的小皮包儿,拉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烟儿,我们谈谈。”掐灭手里的烟头,刑文瑞对上了蓝烟依然古井般平静的眼神。那双琥珀般漂亮剔透的眼睛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样的淡然无波。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啊。



车子在永定河边停下。车窗半摇,有轻风拂过,带来一缕湿意。

蓝烟头靠在座背之上,双目微阖,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和玉慕灵过去是有牵扯,但那是在你昏迷的时候。你醒来过后,我跟她便断了来往。这次只是碰巧遇上,跟她做个告别而已。烟儿,你别多想。”见蓝烟还是沉默着,刑文瑞叹了口气,“烟儿,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蓝烟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刑文瑞,没心没肺。

“是。只要你肯原谅我。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

“那你现在就去我家退婚吧。”

“不可能!”刑文瑞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在他看来近似荒唐的提议。

“原来你只是说说而已。”蓝烟凉薄的勾唇一笑,满眼嘲讽。

“除了这件事。”刑文瑞伸手去摸蓝烟的头,“你知道的,那是绝不可能的。”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蓝烟偏过头,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请你送我回家吧。”

“我很喜欢你,烟儿。”刑文瑞俯身凑到蓝烟耳边,温热的呼吸伴着轻声的呢喃,“我保证会对你好,试着接受我,嗯?”

本想将自己的印记留在她的粉唇上,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淡漠疏离,他也只能在心里摇头,轻轻啄了一下她柔嫩的脸颊,“现在就送你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蓝烟将白天得来的照片取出来一一细看。

她的嘴角越翘越高,眼底透出浓浓的笑意,温暖而幸福。

翻开手机盖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周四,明天蓝正君就能回家了。

给蓝正君发了条短信,告诉了他刑文瑞和玉慕灵的事情。

不一会儿,蓝正君回了消息过来,只有四个字:回家细说。

将手机关上,蓝烟心情颇好的在床上翻滚了两下。还不到十点,也许,她可以上上网,反正她现在也没有睡意。

坐到电脑前,蓝烟找了几个网友们推荐的小游戏来玩儿。

半个小时过后,蓝烟便失去了兴趣,颇有些无聊的浏览了下网页。

正当她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一个有趣的心理测试引起了她的注意。

蓝烟看了下测试的方法,说是按照提示回答问题,但在输入答案的时候必须要完全凭着第一直觉,不然会不准确。

蓝烟看了下第一个问题:请输入你一个异性朋友的名字。

蓝烟快速的在方框内输入了三个字:蓝正君。

当看到这个问题时,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便是蓝正君的身影。

第二个问题:请再输入你一个异性朋友的名字。

蓝烟略微思考了一下,将梁月臣的名字写了上去。

第三个问题:输入你一个同性朋友的名字。

做到这里的时候,蓝烟便想放弃了。她没有同性朋友。

也许她不该一时兴起的来做这个测试的。可半途而废又不是她的风格,何况,她也想知道答案。

于是,蓝烟在方框内输入了一个“甲”字。后面还有几个类似的问题,蓝烟都用了一些单字来代替。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蓝烟点击了“确定”。

网页的背景开始变换,优美舒缓的钢琴曲“叮咚”响起,蓝烟看着屏幕上出现一个个闪闪发光的花式字体。

那些字她明明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却犹如天书,她只能愣愣的盯着那些不断跳动的字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字有很多,可刻进她脑海里的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句话:在你心中蓝正君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你相信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因为你深深的爱着蓝正君……

蓝烟机械化的将电脑关上,这个测试真是胡来,以后还是不要再玩儿这样的游戏为好,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准。

躺在床上,将灯关掉。蓝烟闭上眼睛。放在被子外的手紧紧的抓住床单,她的呼吸紊乱,双脚微微动弹。她睡不着。

脑袋里一直回旋着那段再简单不过的钢琴旋律,那一个个炫目的字体像是用凿子凿在她的心里一样,无论怎样都抹不去。

明知道不该去想,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从医院里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开始。她慢慢的将自己同蓝正君在一起时的情景点滴回忆。

书柜前,他一丝不苟的细心整理。秋千下,他温暖包容的宠溺承诺。出院时,他熬夜红肿的关切双眸。机场里,他循循善诱的温柔开导。部队里,他全心全意的照顾呵护。醉酒时,他迷蒙可爱的静静依赖……

他的头发很短,粗粗硬硬,有些扎手。他的眉毛不浓不淡,眉形修长,像一把宝剑。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干净,里面装满了阳光。他的鼻子高隆丰厚,圆而挺直,相学上说有这样鼻子的人身体健康,积极努力,事业有成,生活富裕。他的上下唇厚度均匀,颜色红润,因为常年板着一张脸,嘴角被拉直,性感而沉稳。最喜欢他嘴角下面那一对浅浅的梨涡。像刚酿好的桃花酿,清浅、微醺,幽香、芬芳。

蓝烟猛的坐起身子,双手抱膝,面对着落地窗,静坐思量。

原来她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她有事情时,第一个想告诉的人不是蓝正烨,她的父亲,而是蓝正君,她的小叔。

她曾幻想过,如果以后能嫁给一个像蓝正君那样的对她好的男人就好了。

她以为她对他是亲情。

今天以前,她从未怀疑。

蓝烟将床头的手机拿起,开机,找到蓝正君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凌晨两点。

也许,他能给她答案。

“喂——烟儿——”些微沙哑的声音温柔而性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失眠了?”

“小叔——”蓝烟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嗯。怎么了?有心事?是刑文瑞的事情?”

“小叔,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吗?”闭上眼睛,蓝烟将心里的疑问问出。

“——在小叔心里,烟儿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不是蓝烟,小叔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如果你不是蓝烟,你又怎么会叫我‘小叔’?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你只能是蓝烟。”

“是的,我只能是蓝烟。”这是我的不幸却又是我的幸运,“小叔,永远不讨讨厌我,无论我做出什么事情。”

“好。小叔答应你。”蓝正君在电话那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小丫头又感到不安了。

“那么,晚安,小叔。”

“应该是早安了。乖乖睡觉,等小叔回来。”

“好——”

合上手机盖子,夜色里,蓝烟的嘴角诡异的翘起,是你说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所以,绝不可以推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测试我做过,很准。现在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时候确定下来的。

亲吻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意思是说做事情不能急躁,应当讲究方法和策略,按步骤来实施,否则将会得不偿失。

蓝烟觉得对于蓝正君,她就得这么来。步步为营的谋划,稳扎稳打的算计,由浅入深的相处,循序渐进的引诱,最后才能得偿所愿的成功。

如今的她已入棋局,自然不会让蓝正君有冷眼旁观的机会。共同沦陷,才是选择。

对于刑文瑞,蓝烟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因此午饭过后,她便独自去了墨艺画廊,拿回了最后一张照片。

下午五点的时候,蓝烟估摸着蓝正君应该快回来了,便在院门口附近来回的散着步,时不时的往车辆行驶的方向望一望。

一辆黑色的军用轿车停下,车门被拉开,蓝烟顿时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直到看到蓝正君优雅的走下来,对着她浅浅的微笑,她才找回了心跳,小跑着扑进蓝正君的怀里。

“小叔——”似呼喊,似喟叹。

蓝正君轻拍着蓝烟的后背,语气上扬,“在等我?”

“嗯。”蓝烟在他结实的xiōng口蹭蹭,“我想小叔了。”

嘴角的梨涡因为蓝烟的这句话而越发的深醉,拉过蓝烟的手,慢慢往院子里走去,“先进屋。”

蓝烟轻轻的回握住蓝正君宽厚温暖的手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回到蓝正君的卧房里才松开手。



蓝烟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蜂蜜水儿,耳朵里都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轻微的动静。

蓝正君简单的洗了洗手脸后走出浴室,瞧见大睁着双目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何处的蓝烟,不禁莞尔。

“在想什么?”

蓝烟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脸蛋儿微微晕红,“没什么。”

蓝正君在她身旁坐下,清冽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蓝烟将手里的蜂蜜水儿递到蓝正君面前,“喝水——”

蓝正君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想和刑文瑞退婚?”将杯子搁在茶几上,紧紧的盯着蓝烟的眼睛。

“嗯。想。”蓝烟点点头,态度很坚决。

“不会后悔?”

“不会。”伸手挽住蓝正君的胳膊,蓝烟将头靠上去,“小叔,你说过会帮我的。”

“我记得。”蓝正君伸手摸摸蓝烟的头顶,蓝烟立刻像只小猫儿般的蹭了蹭他的掌心,引得他轻笑出声,“放心吧,刑文瑞敢欺负你,小叔不会让他好过的。”

“嗯。我就知道小叔对我最好了。”蓝烟弯起眉眼,对着茶几上剩下的小半杯蜂蜜水儿努努嘴,“小叔,我口渴,要喝水。”

“那杯我喝过,另外给你冲一杯?”

“这有什么,你喝之前我也喝过的。主席教育我们浪费可耻。”

“就你歪理多。”蓝正君将杯子端到蓝烟前面,小丫头明明可以自己动手,但她就是懒,喜欢被人伺候着。而他,也在有意的纵容着。因为他很享受这份依赖与亲近。



一个星期后,刑家收到了一份特殊的包裹。

邢老爷子将包裹里的文件一一翻阅,最后面色铁青的通知儿子和孙子立刻回家。

“爸(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刑家三父子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老爷子将他们急急召回的原因。

三人的眼里均有疑惑。最近风平浪静的,并无大事发生,何况以他们刑家的身份地位有什么麻烦是撂不平的?

坐在沙发上的邢老爷子满脸的气愤与恼怒,目光扫过儿子和大孙子,最后停在小孙子身上。

“爷爷?”刑文瑞不明所以,出声试探,“和我有关?”

“你过来。”邢老爷子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原本儒雅慈祥的面容有些狰狞。

刑文瑞心里有些发憷,可还是乖乖的走到了老爷子面前。

“跪下——”

“噗通”一声,刑文瑞双膝跪地。

老爷子抡起拐杖就往刑文瑞的背上招呼去,一声声闷棍敲在刑文瑞身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刑文瑞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够了,老头子!”刑奶奶看着小孙子的背上渐渐泛红,已经渗出了血水,心疼的将邢老爷子的手拉开,“这事儿能全怪文瑞吗?如果不是蓝家的小丫头昏迷不醒,文瑞能去招惹玉慕灵?你和祥平当初会不知道这件事?你敢说文瑞这么做不是你和祥平默许的?现在东窗事发了,蓝家要退婚了,你就全怪在文瑞身上了?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

“你——你——”邢老爷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哐当”一声,拐杖掉在地上,邢老爷子颓丧的跌坐在沙发上。

“爷爷?什么退婚?”刑文瑞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邢老爷子,他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是啊,爸,妈刚才说蓝家要退婚?”刑祥平也开口追问道。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刑文瑞一眼,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你们自己看吧。”

文件不算多,但如果流出去的话却足以让刑家元气大伤。

这些,都是刑家不法之举的详细罪证。

“蓝家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老爷子眉头深深的皱起,满目沧桑,唯一的儿子喜欢经商,两个孙子也认为经商比从政有出息,他虽然看似身居高位,可手里并无实权,而且,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本以为有了蓝家这棵大树依靠他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退婚声明上面写得很清楚,要文瑞带上订婚信物到蓝家登门道歉。退婚由蓝家提出,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而蓝家会当着我们的面将罪证销毁掉。明天文瑞就跟我一起去蓝家,把这事了结了。”

“爷爷,您真的相信蓝家会将罪证消灭掉?”刑元柏有些担忧的问道。他们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蓝家。蓝家,也许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强大得多。不管是官场上还是军队上,为蓝家效忠的人都不在少数。

“你以为如果蓝家真的要对付我们的话,我们能逃得过去?看样子,蓝烟在蓝家的地位很高,只可惜,我们刑家没那个福气。祥平,退婚过后立即给文瑞物色一个合适的,没有了蓝家,还可以有红家、黄家。”

“知道了,爸爸。”



蓝烟正在房里给蓝正君画素描。

蓝正君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蓝烟坐在蓝正君对面,绘画本摊开在膝盖上,笔下的画已经渐渐成形。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是蓝烟的手机铃声。蓝烟拿起手机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厌烦,果断按了结束键。

二十秒后,对方再次打了过来。蓝烟又一次掐断。等对方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蓝烟将手机关机,随手扔到床上,似在发泄。

“刑文瑞的电话?”蓝正君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蓝烟身旁,轻声询问。

“嗯。真烦人。”蓝烟撅着嘴,一脸的不耐烦。弄得她现在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你不理他就是了。”蓝正君揉了下蓝烟软软的头发,“明天就可以跟他解除婚约了,以后我们家跟他们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嗯。”蓝烟眯了眯眼睛,嘴角高高的翘起,“爷爷和大伯还有爸爸都同意?我以为会很困难。”

“我们都不想你受委屈。”老爷子本来就不大赞同蓝烟和刑文瑞的婚事,如果不是蓝奶奶坚持,老爷子说什么也不会让蓝烟那么早就订婚的。现在刑文瑞又有错在先,竟然敢在和蓝烟有婚约的情况下去招惹玉慕灵,这简直是在打蓝家的脸面。老爷子现在恐怕气得不轻。明天刑文瑞肯定不会好过。蓝正安虽然看上去一副寡淡刻板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比老爷子还护短,绝不可能轻易饶了刑家的。蓝正烨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完全的女儿奴一枚,敢欺负到他宝贝女儿的头上,以后就等着他慢慢报复吧。刑家以后不会有太平日子了。刑文瑞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小叔,我现在很幸福。”蓝烟双手勾着蓝正君的脖子,心里无比的满足,“小叔,你闭上眼睛,我要送你个礼物。”

“是什么礼物,弄得这么神秘?”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蓝正君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只要是小丫头送的,不论什么,他都喜欢。

“不许睁眼喔。”蓝烟松开环在蓝正君脖子上的双手,心里紧张异常。

“好。不睁。”蓝正君的睫毛很漂亮,长而翘卷,他说话的时候眼睫微微颤动,挠人心肺。

蓝烟屏住吸呼,慢慢的凑近蓝正君。“咚咚咚咚”她的心跳声鼓点一般声声作响。她不知道蓝正君有没有听到。

蓝正君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小丫头的礼物。他感觉到她的靠近,虽然她尽量的放轻了呼吸。他听到了她紧张的心跳,虽然他不明白她因何而紧张。

一个温热而湿润的物体印在自己的嘴角,带着花儿的芳香。蓝正君的身体微微一颤,倏地睁开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幽暗不已。

蓝烟努力控制住慌乱的心绪,勉强的牵起嘴角,“小叔,这是感谢之吻喔。”

“烟儿累了,躺下睡一会儿吧。”蓝正君站起身子,准备转身出去。

“你在生气?”蓝烟急忙伸手拉住蓝正君的手腕儿,眼里染上水雾,嗓音哽咽,“你讨厌我?”

“没有。”声音冷凝,蓝正君依然没有转身。

“你有。你都不转过来看我。”

蓝正君无奈,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看着泪水泛滥成灾的蓝烟既心疼又气极。

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在无声的哭泣。伤心而绝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蓝正君盯着蓝烟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知道。”蓝烟点头,“你讨厌吗?”

讨厌吗?蓝正君回想刚才的感觉,除了震惊之外,他竟然会有隐隐的兴奋。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见蓝正君不回答,蓝烟抿着下唇,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她眼里的期待与脆弱,他看得明白。只是,他不能给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你还小,还不懂。下次别再这样做,我真的会生气的。”

蓝烟松开手,静静的躺回床上,现在才下午两点,她正好可以睡一小会儿。她的目的达到了。只要他不讨厌就好。

蓝正君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儿有些愣神,心里划过不舍。拉过被子给蓝烟盖好,蓝正君离开了蓝烟的房间。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退婚

第二天早上,蓝烟对待蓝正君同以前并无多大的区别,细心的话会发现,两人之间气了一些。蓝烟会对蓝正君说“谢谢”,就像他们在医院的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蓝正君在微微怔愣之后,也会回一句“不气”。只是,他的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委屈。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但又为何会感到淡淡的失落。

欲擒故纵。他没想到,有一天兵法三十六计中的这第十六计会被蓝烟用在了他的身上。

蓝正君放下手里的杯子,豆浆醇厚浓郁的香润口感还残留齿间,他想起了那次去部队时自己在厨房里给蓝烟装豆浆的情景。小丫头其实并不怎么挑食,基本上你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当然了,她也有不喜欢的食物,比如韭菜、南瓜。也有特别偏爱的食物,比如**翅、鱼虾。蓝正君抬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安静进食的蓝烟,今早是她最喜欢的虾仁粥,微微勾起的嘴角昭示着她不错的心情。蓝正君的心里各种酸涩复杂,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为昨晚的事情苦恼?小丫头没心没肺,浑身都透着一种时过境迁的淡然、淡漠。

“小叔,早餐不合胃口吗?”蓝烟自是早就察觉到了蓝正君的视线,蓝正君对她的在乎远超想象,可以说,她所有的情绪都会牵动对面那个男人的心,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敢正视而已。

“没有。”蓝正君收回视线,低头解决着碗里的早餐,没有看到蓝烟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与戏谑。



当初蓝烟和刑文瑞订婚的事情虽然没有大办,但也并非遮遮掩掩,因此圈子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没那个资格。但退婚不一样,这种事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只能两家人低调的静静处理。只是重视程度却是一点儿不比订婚的时候差。

蓝家人除了还在执行任务的蓝潜和故意没被通知到的玉慕灵之外,现在是全家齐聚。

九点的时候,邢老爷子领着儿子和小孙子准时造访。蓝正君亲自将三人引到了三楼的房里。

两家的老爷子坐在唯二的两把红木椅子上,一众小辈儿都规矩的坐在长沙发上。

“老蓝,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家做得不对,我已经狠狠的教训了文瑞一顿,他也知道错了。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也是在那里的。你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邢老爷子脸上挂着浅笑,语气诚恳,“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文瑞立下保证,或者去公正也可以。只要他以后有任何对不住烟儿的地方,宏声集团10%的股份就转入烟儿的名下,并且到时候离不离婚也是你们说了算。当然,作为这次事件的赔礼,我们准备将2%的干股送给烟儿。这是协议。”

刑家这个提议不可谓不下重本儿了。宏声集团作为股本总额达数百亿的上市公司,向社会公开发行的股份比例是20%,余下的80%由七名股东持有,刑家占45%,10%的股份价值至少在二十亿以上,绝对要超过刑文瑞和刑元柏两兄弟手里的总和。

蓝老爷子将协议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两分钟后,他将协议递给蓝烟,“这是烟儿该得的,我们就收下了。婚是一定要退的。这是烟儿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蓝家就这么一个小宝贝儿,只要是她做的决定我们都会尊重的。文瑞和烟儿到底还是差了些缘分,他如果真喜欢慕灵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会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然后发表声明同玉慕灵断绝关系,蓝家人虽然知恩图报但也不能养条白眼儿狼在身边不是。你说呢,老刑?”

邢老爷子讪讪的干咳了两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是我们没有那个福分。就依烟儿的意思吧。这是当初订婚时的信物玲珑凤佩。”邢老爷子将玉佩交给刑文瑞,“文瑞,你亲自去还给烟儿,给烟儿陪个不是。”

刑文瑞手里捧着锦盒走到蓝烟面前,她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绣牡丹的手工旗袍,淡雅、清新。耳朵上一对圆润细腻的珍珠耳坠,大气、高贵。那双柔软白皙的小手里也捧着一个锦盒,他知道里面装的是跟他手里的凤佩成对的玲珑凰佩。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过她了。那天的事是他思虑不周,对于玉慕灵,他心里有所亏欠,所以在看见玉慕灵哭泣的时候,他才会安慰了一句。只是没想到后续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的解释苍白无力。他隐隐觉得也许他就要失去她了。只是潜意识里,他在拒绝这样的想法。

昨天,他顶着伤痛在蓝家的门口徘徊了两个多小时。她不接他的电话,甚至关机,让他连开口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刑文瑞捧着锦盒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度,指节泛白。今天过后,他和她将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两人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很困难,因为她讨厌他!

“烟儿——”刑文瑞伸出双臂,将锦盒递到蓝烟面前,视线始终不离她晶莹剔透的双眸。

蓝烟抬头看了眼刑文瑞,淡淡的勾了下嘴角,拿过刑文瑞手里的锦盒,再将自己手上的锦盒放上去。她终于自由了。

眼睛微微弯起,心里轻轻的舒了口气。

刑文瑞攥紧手里的锦盒,紧抿着下唇。没有犹豫,没有不舍。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轻松与释然。

“对不起——”以前做的时候明明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错处,可为何现在却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都过去了。”蓝烟笑笑,毫不在意。

过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已经走了出来,而我,才刚刚踏进。

背部的伤痕似在灼烧,刑文瑞自嘲的笑笑,走到了邢老爷子身旁,静默伫立。

“既然信物已经返还了,我们也该告辞了。”邢老爷子站起身,对着蓝烟慈爱的笑道,“烟儿,虽然刑爷爷没那个福气让你唤声‘爷爷’,但在刑爷爷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孙女儿,有空的时候别忘了常来看看刑爷爷和刑奶奶。”

“我知道了,刑爷爷。”蓝烟点点头,乖巧十足。

他真的喜欢她?恐怕讨厌她都还来不及吧!



q大的开学时间是九月七号。离现在还有三天。

明天是蓝烟新生报到的日子,蓝正烨特地空出一天准备陪着她一起去。

晚上九点四十,蓝烟沐浴过后静坐在床上,把玩着粉色的手机。蓝正君上个周末并没有回家。也许以后也不会常回来了。她给他打电话,他会接,但是并不怎么说话。每晚睡前的问候短信也取消了。他在躲她。

找到蓝正君的号码,蓝烟拨了过去。你越躲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电话接通后,蓝正君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明天我要去学校报到。”蓝烟伸手弹了下手机上的水晶吊饰,浅紫色的q版小绵羊,是他送给她的。因为她的生肖属羊。

“……”蓝正君扫过桌上的台历,上面用红笔清晰的圈出了明天的日子。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爸爸会陪我去。其实,我更想你陪我去。可惜我知道你不会回来的。小叔,你准备一辈子都不见我了?”蓝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后果。现在的状况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以为她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只是临到头,她还是会有些难过。

“……”一辈子不见,怎么可能?!蓝正君的视线停驻在笔记本的桌面上,那是烟儿完成的第一幅电脑绘图。画面是在医院里,他帮烟儿整理柜时的情景。闲下来的空隙,满脑子都是她。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思绪更是疯狂。也许等他能够少想念一点儿她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去见她了。

“我在学校附近买了间电梯公寓。地址是恒锦小区三单元二十一楼3号。小叔,晚安。”

“晚安——”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蓝正君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可惜,蓝烟注定是听不到的。桌上的一张白纸上,苍劲有力的笔迹记录着刚才蓝烟所说的公寓地址,一字不差。

她的爱张扬,他的爱内敛。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却独独漏掉了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好多,丧事、喜事轮番上阵,偶快崩溃了,亲。求安慰。

入学

《红楼梦》第五回中的《警幻仙子赋》里是如何形容美人的?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招。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蓝烟不知道贾宝玉眼中的警幻仙姑究竟能美成啥样儿,真的是瑶池不二,紫府无双?她一眨也不眨眼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漂亮的眉头蹙起,自己怎么就长成这个莫样儿了呢?

她还记得四个月前第一次从镜子里看到这幅躯体的模样儿,美则美矣,但却是个身无二两肉的小萝莉,稚嫩、青涩。而现在,镜子里的女孩儿像是在风雪严冬过后,于腊尽春回之际纵情绽放的山茶花。华贵不输牡丹之国色,优雅不逊兰草之妙态,清秀不落白莲之高洁,冶艳不让玫瑰之妖娆。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轻柳扶风。比之她前世的样子也是不遑多让。

五官轮廓并没有变样儿,只是越发的精致立体。如果说以前的蓝烟是一幅线条简勒的黑白素描的话,那么现在的蓝烟就是一幅精心勾绘的工笔画,令人惊艳赞叹。

蓝烟拿起牛角梳打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短发,洗了洗手后走出了浴室。

打开衣柜,蓝烟扫过整齐挂着的一排排衣物,最后选了一套酒红色的七分背带裤陪搭白色的半袖蕾丝衬衣,既有着少年的俏皮可爱又不失女性的妩媚清丽。

八点半的时候,蓝烟和蓝正烨驱车往q大校园驶去。

q大的占地面积6000余亩,位于皇家园林之中,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去年《福布斯》评出的14所世界上最美丽的大学之中,q大是亚洲唯一的一所上榜大学。作为拥有百年历史的世界名校,q大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尖端的科技知识,是全国学子都向往的圣地。

因为正值新生报到的日子,校园里人头攒动,纷扰喧嚣。透过车窗,蓝烟可以看到新生们脸上的激动与期待,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带着阳光的灿烂和青草的甘涩,鲜活而明亮。也许上辈子她第一次迈进s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傻得可爱。

“紧张吗?”蓝正烨伸手附在蓝烟的手背上,眼里含笑。

“不紧张。爸爸,这里很漂亮。”蓝烟回过头对蓝正烨报以灿烂的微笑。

“你喜欢就好。”蓝正烨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爸爸以前也是在这里上的大学,现在的校长是高爸爸两届的学长,姓齐,我们现在就是去见他。”

“原来我和爸爸是校友。”蓝烟伸手握住蓝正烨的手,“前辈,今后请多多指教。”

“调皮。”蓝正烨嘴角的笑容扩大,很配合的握住蓝烟的手摇了摇。



工字厅是q大里唯一保存完好的清代古建筑。因其前、后两大殿中间以短廊相接,俯视恰似一汉字“工”字,故得名“工字厅”。校长办公室和学校部分机关就在这里。

蓝正烨领着蓝烟穿过回廊绣槛,路过樱花海棠,最后到达了校长办公室。

门是开着的,蓝正烨在前,蓝烟在后。

“叩叩叩——”不缓不急的三声轻响,正埋头于桌上文件的中年男子抬头对着门口和善的微笑,“正烨来了,快请进。”

“齐大哥,打扰了。”蓝正烨向前走了两步,将身后的蓝烟让进屋里,“这是我女儿,蓝烟。”

“齐伯伯好。”蓝烟甜甜的一笑,礼貌的跟齐哲问好。

齐哲是典型的东北人,性子爽利,待人真诚,只见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绒布盒子走到蓝烟面前,面色慈祥,“乖。你出生的时候齐伯伯还去看过你。一转眼你都成大姑娘了。这是齐伯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有空常来看齐伯伯。”

蓝烟侧头看了看蓝正烨,见蓝正烨点头后才用双手接过齐哲手里的礼物。“多谢齐伯伯。以后烟儿一定常来,就怕齐伯伯嫌弃烟儿吵闹。”说的是套话,身为q大的校长,齐哲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空的。

“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爸爸,得了你这么个乖巧可爱的闺女儿。我家里就一个臭小子,现在读大四,叫齐琛,以后齐伯伯再介绍你们认识。”齐哲招呼蓝正烨和蓝烟坐下,亲自给两人泡了茶。

“今年美院的新生有240人,绘画系的包括烟儿在内有32人,其中油画专业的有8人。班主任叫倪子真,本科是在加拿大美院读的,回国后在我们学校读的研究生,擅长中国画和油画,今年28岁。我已经把烟儿的作品给他看过了,他对烟儿很是赞赏。以后有事情可以找他,当然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给他,让他给烟儿办理入学手续。”齐哲走到桌前拿起座机给倪子真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之后齐哲便和蓝正烨拉起了家常。在知晓蓝烟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的时候,齐哲热情的邀请蓝烟以后都到他家里去吃午饭。这也正合蓝正烨的心意。他不放心外面的饮食,就算齐哲不提出邀请,他也打算将此事拜托给齐哲。

十多分钟后,倪子真到了。

怎么说呢,长得不是很帅气,但很会穿着打扮,白色的描金暗纹衬衫,知性而华贵。深蓝色的皱纹牛仔裤,时尚而低调。蓝白相间的运动板鞋,青春而简单。鼻梁上一副茶色的眼镜,中长发,发色偏亚麻色,很有阳光男孩儿的气质,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老师,倒更像是一名学生。

倪子真一进到办公室里便被端坐在沙发上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儿所吸引。欣赏美丽的事物可以说是视觉上的一种本能。倪子真活了二十八年,踏遍了大半个z国,游览过二十多个西方国家,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不管是南方的温婉佳人还是北方的靓妹,不管是中国的传统美人还是欧洲的奔放熟女,不管是学校的清纯女生还是社会的领域强人,甜美的、娇俏的、活泼的、腼腆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可要说顶级的美人,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绝对排的上前三。

每所学校,不论好坏,总有那么一些不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入学就读的。越是门槛高的学校,里面的猫腻就越多。这可以说是社会的通病,虽不严重,但却像是种不治之症,找不到良方良药,根治无期。

倪子真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在q大美院当了四年的班主任,其中的门门道道都摸得一清二楚,每一年新生入学的时候都有那么几名“关系户”不可避免的会被分配到他所带领的班级里。有个别甚至是在学期中途插进来的。

皇城根儿下什么最多?自然是权贵最多!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某某局长的侄子、某某部长的孙子。倪子真家里也跟这些权贵们沾点边儿。他表姨夫是b市的副市长。因为b市是z国的首都,是直辖市,因此一个副市长也就相当于别个省的副省长,听上去似乎是个比较大的官儿了,搁在古代那至少也是个从三品的大员了,但是在紫禁城里,这还真算不上是个多威风的官儿,上面比你有权有势的人摞了一层又一层,你也就是个不上不下的。

他手里有两个班级,大一的和大三的。在知道蓝烟以前,这些学生里背景最硬的要数乔瑜萱,现任b军区首长的外孙女儿。人长得清秀,绘画功底也有,就是性子娇蛮了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家庭背景在那里摆着,教育出来的孩子都难免有些娇气。

倪子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蓝烟,气质干净通透,眉目平和,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倪子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在接到校长的通知,告诉他蓝烟要到他班里来的时候,他还真是“受宠若惊”。蓝烟的身份校长没有明说,只是对他稍稍暗示了一下。可这些暗示足够他准确的推测出蓝烟的身家背景了。b市姓蓝的权贵不多,出名的就只有一家,那一家还是顶顶尊贵的一家。刚才提到的乔瑜萱的外公,十年前也不过是蓝老爷子手下的一名助手。他的上位,离不开蓝老爷子的提拔。

当着蓝正烨的面,齐哲嘱咐了倪子真几句,话语里处处都是对蓝烟的喜爱与维护,倪子真自是笑容满面的应声承诺,随后引着两人出了工字厅,来到了美院的行政处给蓝烟办理入学手续。

倪子真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需要蓝烟确认一下,再签个字就行了。“有兴趣当当班委或者进入学生会吗?”

蓝烟认真的翻阅着文件,在该签字的地方一一写上自己的名字。都写完后将文件交还给倪子真。“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倪子真点点头,将一张时间安排表递给蓝烟,“这是最近一周的大致安排,如果有变动的话我会通知你。明天下午四点在3号教学楼的302室召开全院的新生会议,六点是各班的班会。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新生入学仪式。七点半在302室集合,大家一起过去。时间上跟你有冲突吗?”

蓝烟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有特权,这些开学仪式她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直接拒绝。上辈子她没有拥有一个完整的大学生活,这辈子,她不想再留遗憾。“我会去的。”

“那好。到时候我再电话提醒你。”倪子真很满意蓝烟的知达理,不仅绘画功底扎实,据说文化课也是十分优秀的,只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而没来得及参加高考,否则,考入q大美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看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听说你不住校,那么课本的话我现在就发给你。大三的一位师兄已经到教材科去领课本了,估计马上就能过来了。”倪子真掏出手机准备打过去询问一下情况。

五分钟后,一名身穿天空蓝短袖t恤儿的男生抱着一摞走了进来。年轻俊美的脸上笑容满溢,额头上一层薄薄的细汗让他看上去健康有性感,“老大,你要的。”

“辛苦了,温纶。晚上请你吃饭吧。”倪子真将新一一检查,看有没有残缺的部分。

温纶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心情愉悦,“那可真是多谢了。老大,你继续忙着,我先出去迎接新生了。”眼光扫过蓝烟和蓝正烨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惊艳,不过又立即移开了视线。

“去吧。有事我会再打给你。”倪子真头也不抬的说道。

“行。我可算明白了,感情我在你心里就是一随叫随到的苦力。”

“我不是有付酬劳吗?今天晚上的饭可不是白吃的。”倪子真将课本摞好,对着温纶摆摆手,语气十分的嫌弃,“出去,出去。我还有事。”

温纶无奈的瘪了一下嘴,出去了。

看来这个叫温纶的学长跟倪子真的感情不错,像是老友。

倪子真对着蓝烟笑笑,“我平时跟他们都是以朋友相处的。他们平时喜欢叫我‘老大’,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当然,叫我的名字也行。”

“老大——”蓝烟点头,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她可不想跟别人不一样。何况“老大”这个称呼叫起来很亲切。

倪子真笑着应了一声,将早就备好的校牌、校徽和学生证递给蓝烟,“有疑问的话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可以给我一份课表和各科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这种东西一般一个寝室一份,她不住校,因此需要单独的一份。

“是我疏忽了。”倪子真歉意的笑笑,找到课表和教师联系方式递给了蓝烟。

“谢谢老大。我没有问题了。明天我会准时到教室的。”

倪子真站起身,准备将课本抱起来,蓝正烨适时的递上一张名片,“正面是我的私人号码,背面是我助理的号码,有事的话请立即通知我。”名片很精致,上面只写了名字和手机号。“我女儿就麻烦你了。”

倪子真双手接过名片郑重的收好,“应该的。”将课本抱起,“我送你们下去吧。”

蓝正烨将倪子真手里的课本接过来,自己抱在手上,“我来吧。不用送了,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

课本不多,十来本的样子,厚薄不一,厚的有两厘米,薄的有五毫米。蓝烟从上面依次拿了五本抱在怀里,“爸爸,一起抱。”

蓝正烨牵起嘴角,会心一笑,“好。手酸了就把给爸爸。”

虽然蓝正烨已经说了不需要倪子真送他们下楼,但倪子真还是礼貌的将蓝烟和蓝正烨送到了楼下。

都说大家族里亲情淡漠。倪子真看着前面一路说说笑笑的父女两人暗自摇头,蓝家人真是让人嫉妒啊。

将课本放到了蓝烟的公寓里,蓝正烨又到楼下的文具店里给蓝烟买了一打的学习用具,之后两人回到了终楠海的家里。

刚进家门,正在看戏曲频道的老爷子便叫住了往楼上走的蓝烟。“有你的包裹。我让花姨拿到你房里了。”

“知道了,爷爷。我这就去看看。”包裹?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是谁会给她寄包裹?难道是蓝正君?想到这里,蓝烟难掩心里的激动,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慢点儿,别摔着了。记得半个小时后下来吃饭。”老爷子看着小孙女儿急切的样子担心的嘱咐道。

“好的,爷爷。”蓝烟头也不回的回答,进到自己的房里,果然茶几上面有一个纸盒子。

用小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军装迷彩,帽子、衣服、裤子、鞋子。

看到这套衣服蓝烟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嘴角高高的翘起,眉眼弯弯。伸手将衣服拿在手里,柔软光滑的触感让她知道这套衣服虽然外表上看去更普通的粗布迷彩服没有区别,可用料却是极为讲究,触感极好,一点儿也不会伤着肌肤。

蓝烟又把鞋子拿起来看了看。虽然丑丑的,但是质量和做工都不错,应该是全手工的。

将衣服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蓝烟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这样就好。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磨,总有一天,他会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添了情节,有些重要,可以再看一遍。

么么。偶知道最近更新不大给力。对不起了,亲。偶反省。

下周的榜单还是2w,偶会努力的。

谢谢亲喔。

31 生意

第二天午饭过后,蓝烟便将昨天刚收到的迷彩服和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以及小饰品、小摆件儿都收进了红色的小皮箱子里。其实她要用到的东西基本已经全都搬到公寓里去了,蓝正烨就怕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管是蓝烟能用到的还是不能用到的,都准备了个齐全,蓝烟无奈,虽然嘴里说着“够了,够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两点的时候,跟老爷子告了别,蓝烟坐上看似低调的奥迪a8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将箱子里的东西放好,蓝烟看了眼左手腕儿上的chopard经典款玫瑰腕表,浅浅的紫色,淑女而高贵,不知道是她哪一年的生日礼物,几天前在库房里发现的,她很喜欢这只腕表的颜色和造型,便拿来戴在了手上。看看时间,两点四十,四点的学院新生会议,还可以小憩半个小时。将手机的闹钟调好,蓝烟躺在小阳台上的软榻上闭目小睡。

三点十分的时候,手机的闹铃将睡梦里的蓝烟准时叫醒。蓝烟从软榻上下来,走到浴室里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镜子里的女孩儿面色红润如樱桃,水水嫩嫩,微微一笑可以融化了整个冬天。及膝的裸色雪纺长裙因为刚才的午睡而有些微微的褶皱,蓝烟来到衣柜前,手指抚过一件件精美的服饰,最后挑出了一条白色的七分裤和浅黄色的绣花衬衫。

很简单的装扮,同其他新生并无两样。将手机、ipad、记事本和笔袋装进杏色的挎包里,最后将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戴上,锁上房门,蓝烟出了公寓。

从东门进入学校,一路上人流车辆不断。路过建筑学院,右拐,再向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颇具现代艺术气息的美术学院教学大楼。

来到三楼,蓝烟先找到了洗手间,将头上的遮阳帽摘下,路过她身旁的女生无一例外的都会侧目短暂的打量一番。蓝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将凌乱的头发理顺,冲了冲手,再掏出纸巾将手擦干,蓝烟往302教室走去。

她的身后,隐隐传来几个女生的对话。

“这谁啊?挺好看的。”

“谁知道……整出来的……”

“就是……性格不好……”

蓝烟的面容很平静,只有嘴角微微的翘起弧度。也许,她的大学生活不会太单调。

从后门进入302室,多媒体教室,可容纳三百人左右,几乎已经坐满了,美院的新生基本都在这里了。

蓝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有起哄声,有口哨声,蓝烟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从前门走进了教室。至少165的身高,亚麻色的长卷发,性感而妩媚,紧身牛仔短裤下一双修长洁白的美腿,诱惑味儿十足,黑色的蕾丝上衣,衬托出妖娆的身材,五官比例恰当,妆容精致,比之电视上的一些明星也毫不逊色。面对众人的哄闹,女孩儿只是淡淡的一笑,眼里有着高傲,一双妙目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看见蓝烟的时候神情有着明显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最后,女孩儿选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

周围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一般是四人一组,刚好是同一个寝室的。蓝烟静静的坐着,没有人来找她说话,她也乐得清净一番。路过她身旁的女生都会在惊艳之后默默的绕开她的座位,即使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但也没有人过来坐。

蓝烟拉开包包的拉链儿,将手机调成震动,然后拿出记事本和钢笔放在桌面上,最后玩起了ipad里的益智游戏。

有陆陆续续的新生进入教室,时不时的骚动一番,多半是又一个相貌不错的同学进来了。蓝烟偶尔也会抬头朝门口看上一看。学美术的学生,家里一般跟穷字沾不上边儿。这些学生,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比起q大其他学院的学生,美院的学生不管是在穿着品位上还是行事作风上都要开放得多,更加的趋于成人化。

教室里突然陷入短暂的安静,接着是一阵喧闹异常的欢呼声。

“啊——好帅啊——”

“我们学院的?绝对校草级别的啊——”

“我以前觉得京辰武就是最好看的男人。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

蓝烟的游戏正值最后一关,根本就没心思理会教室里的喧闹。无非就是又出现了一个外貌出众的人而已。

直到一道清越的男声在蓝烟的耳边响起,“同学,麻烦请让一下。”

将ipad放下,蓝烟抬起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男生。墨色的短发,普通的衬衫短裤,看上去很干净。五官在蓝烟看来清隽比不上梁月臣,精致比不上蓝正君,儒雅比不上蓝正烨,邪魅比不上蓝潜,就连刑文瑞都比他好看不少。

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不难猜测这个男生就是刚才引起热恋反响的主角儿。蓝烟站起身子,让出了一条道。

男生礼貌的对蓝烟微笑,“谢谢。我叫娄源。”

蓝烟也淡淡的一笑,“不客气。我叫蓝烟。”

因为娄源的关系,蓝烟不得不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方才她从后门进来,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门,看见她的人不多。但是此刻,不管男女,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幸好倪子真适时的走了进来,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娄源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讲台上的教师代表、系主任、院长、书记的轮流发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坐在他身旁的女生。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从小到大,他听到的赞美多不胜数。走进教室时,那样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经习惯了经常处于众星拱月的氛围之中,有时候会觉得很享受,有时候又会很反感。懒懒的将整个教室扫视一遍,发现还真有个人没把他放在眼里。并且还是个女生。女生低着头,似乎在玩儿平板电脑。有意思,这样的女生不是长得很漂亮就是长得很丑。不知道,她是属于哪一种情况。

带着一丝好奇与看戏的心态,他往那名女生的方向走去。

当她抬头的那一刻,娄源承认,自己被惊艳住了。她很美。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也许只有名家手里的画笔才能将她刻画得丝丝入扣。他的心情止不住的兴奋愉悦。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我是广告设计专业的,你学的是哪个专业?”半个小时过后,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小声的叽叽喳喳起来,台上正在讲话的领导似乎也不在意。娄源趴在桌子上,侧头问拿着钢笔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的蓝烟。

“油画。”简短的两个字,蓝烟既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抬头。

娄源的脸上似乎闪过惊喜,“真的?!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画一幅肖像吗?我想当做收藏。”

蓝烟沉默了一下,“你能给什么样的价位?”

娄源没想到蓝烟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惊愕。

“难道你想免费让我画?”蓝烟放下手里的钢笔,侧头看了眼娄源,眼里是□裸的鄙视。

“诶——”娄源尴尬的笑笑,他想说同学之间不是应该互助互爱的吗?可是一想到蓝烟刚才轻蔑的眼神,娄源又不得不立刻否认了心里的想法。“你觉得给多少合适呢?”

“那要看你选择多大的画布,还有用那种绘画方式。”

“还有这样的讲究啊。这些专业的我不懂,大小的话就两个你的记事本那么大吧,至于绘画方式,你看着办就好。只要画出来的效果好就行。”娄源略微思索了一下,指着蓝烟的记事本说道。

蓝烟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跟你说一下价格,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因为是肖像,所以价格上要贵一点儿。画布和颜料我都会用最好的。价格的话是6000,不讲价。你觉得行,我下周就可以把画交给你。期间你要负责把画保存好,大概半年后,等画干透了我再给你上光,最后装裱起来就行了。”

“6000是不是贵了点儿?”娄源有些尴尬,他以为最多不会超过2000元,而且,他没想到有那么多道工序,要等到半年后才能装裱。他家虽然有钱,可也不是特别的富裕,一开学就花掉6000,还只是为了一副不到五十平方厘米的画像,说白了,就是到影楼去拍一整套的艺术照都花不了3000元啊。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你可以撤单。”她没工夫跟陌生人磨叽,如果换成其他的女生也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娄源的请求,免费当劳力不说,心里肯定还会特别的开心。可惜,她不是这样的女生。她的画,想要可以,只能花钱来买,还是在她愿意的情况下,要是她不愿意,你就是给一千万,她也不卖。

“怎么会。”娄源咬咬牙,可不能被美女给看扁了,大不了这个月节约一些,“那么我就等着欣赏你一周后的大作了。”

“嗯。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我会通知你取画的。”

“好的。我的号码是136……”娄源的心情瞬间阳光遍布,以前那些女生问他要手机号码时他总是含糊其辞,委婉的拒绝,可是现在,还没等到他先出手,对方就在主动索要自己的联系方式了,说不定几次接触下来,那6000元钱给不出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蓝烟记录下娄源的手机号,然后对着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惠顾。”这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还没有拿到手里。蓝正君十一月三号的生日,离现在还有两个月,她想用自己的钱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被人扒榜了,被批评的一无是处。

今天心情很差啊。

偶以后都老老实实的码字了,再也也不去关心那些流言蜚语了。

偶的亲亲们这么支持偶,偶才不要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心。

哈哈,偶要努力!

32 结怨

新生会议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因为六点的时候还有一场班会,蓝烟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

“甜心小筑”是q大附近的一家高级甜品屋,暖色调的装饰设计,让人只是看着都很有食欲,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新鲜的康乃馨和非洲菊,混合着甜点沁人的香腻,清雅而温馨。纾缓的小提琴曲萦绕耳旁,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神。

蓝烟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根本没注意到娄源自从出了教学楼后就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

穿着卡其色卡通围裙的服务生走到蓝烟面前,将menu递给蓝颜,微笑的询问。“同学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吗?对于第一次光临的顾客,我们店都会赠送一份特别定制的纪念品,等结单的时候会将礼物给您。今日的店长推荐是黑森林蛋糕和抹茶芝士慕斯,九折优惠。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蓝烟之所以会走进这家店是因为吴颀。离开学还有一周左右的时候,吴颀将q大周围大大小小的餐厅、饭店调查了个遍,不管是地理位置、环境布置、服务态度,还是食物质量、保全措施、卫生条件,吴颀都一一进行了彻查,事关蓝烟的饮食健康,蓝正烨分外的上心,吴颀自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而“甜心小筑”是唯一一家被吴颀选中的甜品店。

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铂金色的会员卡递给服务生,服务生赶忙伸出双手接过,态度更加的恭敬,“失礼了,原来是贵客,您稍等。”年轻的服务生心中止不住的惊讶,铂金贵宾卡,整个店里才只有五十张,每位持卡的客人到店里来都可以享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所有食物都是现做的,而且menu也是进行了区分的,上面的大部分食物都是店里的限量甜品,普通的客人如果想吃的话只能每天很早就到店里来排队购买。

服务生走到前台将贵宾卡进行扫描登记,一分钟过后,服务生将另一份menu和贵宾卡一同递到了蓝烟手里。

蓝烟正准备点单,对面却突然坐下了一名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嗨,真巧。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娄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一直跟着蓝烟。也许是因为蓝烟是第一个见了他却不假辞色的女生吧,也许是不甘心自己的那6000大洋吧,反正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跟着蓝烟了。

“一份芒果班戳,一份草莓布丁,一杯玉米汁。”蓝烟点完单后将menu还给服务生,然后对着娄源微微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点点头,然后对着娄源礼貌的询问,“这位同学,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

“跟她的一样就成。”其实他并不怎么吃甜食,知道的也不多。

“不好意思,同学。草莓布丁是只有铂金贵宾卡的客人才能享用的,请您出示贵宾卡。”

娄源有些尴尬,他能猜到蓝烟有贵宾卡,但却不情愿开口请蓝烟帮他,何况,蓝烟也不一定就会帮他。“那就随便换一个吧。你看着办就行。”

“好的,帮您换成**蛋布丁如何?”

“可以。”反正都是布丁,区别也不大。

娄源的表情太过明显,服务生大致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虽然都是布丁,但口感和做法却是大不相同,就像月季和玫瑰的区别,后者总要精致名贵一些。

“对了,用不用给我拍张照片?我看别人画肖像的时候都是要看着模特本人的。”娄源对蓝烟的画功毫无信心。在他看来,一名刚进大学的新生能有多厉害?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自己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就被“骗”去了6000大洋?他还在想着,如果到时候蓝烟把他画得太丑了,他能不能拒绝付款。

“不用。没那个必要。”她的绘画天赋不仅展现在每幅画作的生动和灵气之上,绝佳的记忆能力也是她的长项。

娄源正准备再说两句,就被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

“有些人明明长着一副妖精样儿,还偏要装清纯。也不知道背后都干了些什么龌龊事儿,一进校就开始勾人。”

蓝烟抬眼看着刚才说话的女生。那个女生从一进来就紧盯着蓝烟和娄源这一桌,看着蓝烟的目光似要将她活活烧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女生的眼神表明她口中所说的对象分明就是蓝烟。

店里的顾客不少,大家都纷纷投来好奇、不屑的视线。蓝烟恼怒的皱了下眉头,娄源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庄静然,你发什么神经?”娄源瞪了庄静然一眼,暗含警告。

“哼!娄源,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才提醒你的,你对面那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你可别傻乎乎的一头栽进去,到时候连全身长绿毛都不知道。”庄静然心里既愤恨又伤心。她知道自己相貌平平,入不了娄源的眼。从初中到高中,她暗恋了娄源整整六年,但却从不敢表露分毫。她的家世中上,父亲是全国著名连锁饭店“枫味”的小股东,“枫味”的大小姐胡琳琳也喜欢娄源。胡琳琳相貌精致可爱,成绩优异,高中时是学校公认的校花,今年考上了r大的法学系,虽然比不上q大,但在b市甚至全国也能排在前五。在她心里,她认定了娄源只能是胡琳琳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离他近一些。

为了帮胡琳琳追到娄源,为了能跟娄源上同一所学校,高三那年,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拼命三郎般的刻苦学习,终于在七月份的时候收到了q大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哪知道才刚进校,她就发现娄源被一个长得比胡琳琳还漂亮的女生勾去了魂儿。

她跟在娄源身后,看着娄源一路尾随着蓝烟走进了“甜心小筑”。她看着两人相对而坐,有说有笑,即使面对胡琳琳,娄源也没给过这么温柔的脸色。嫉妒在她心里疯狂的滋长。作为女生,她自是懂得怎样的话最能打击人,她就是要让那个狐狸精在q大臭名昭著,再也呆不下去。

更何况,她也不一定就是冤枉了她。这么好看的女生,说没有饲主,谁信?

“你说话文明点儿!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娄源心里烦躁异常,他不否认庄静然说的那些很有可能会是事实。仔细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的蓝烟,她真的是自己二十年来所见到过的最好看的女生。越是美丽的女生越容易被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们看中,难道她也是如此?娄源的眼里闪过怀疑和茫然。

“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像这样的物质女也配来q大上学,简直是侮辱了这所百年名校!”

蓝烟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咯咯”笑出声,好嘛,这么快就把矛盾上升到她同学校之间了。再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基本上都是鄙夷。女生长得再漂亮又如何,只要你品行不端,就没有人会看得起你。

“你笑什么?怎么?被我说中,心虚了?”庄静然看着娄源眼里的惊艳更是怒火高涨,真是只骚狐狸精,随时随地都在发情勾引男人。

“我笑你是不是这里不大正常。”蓝烟纤长细嫩的手指抵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庄静然的目光森然冷凝,“我跟你有仇,你要这样抹黑我?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情敌了吧?真是可笑!明明自己喜欢别人却不敢说,看见喜欢的人跟别的女生说句话都要暴躁得跳脚。你也只能耍这种低级的手段了。今天你对我的侮辱我记住了,庄静然是吧,你最好在三天之内当众给我道歉,否则,我不介意陪你玩玩儿。”

“你胡说什么?”被戳中心事的庄静然顾不上跟蓝烟争锋相对,她急切的看向娄源,没有漏过娄源眼里的一丝厌恶。“娄源,她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你别信。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的。对了,琳琳说明天来过来,我们几个一起聚聚。我先走了。”虽然明知不可能,可娄源的眼底的排斥还是令她伤心。带着沉重的心情,庄静然拖着微胖的身子走出了甜品屋,压根儿就忘记了还有蓝烟这号人物。

也许庄静然值得同情,当着并不能成为她无理取闹的理由。蓝烟的心情瞬间极差。招来服务生结了帐,连纪念品也没要,蓝烟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只有娄源还坐在座位上,有些怔愣。

因为甜品店里的事情,蓝烟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在班会上也是沉默寡言的,除了一开始简单的两句自我介绍之外,没再说过一句话。大家都以为她性格清高孤傲,不好相处,因此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学院新生会议时,那个引起了很大骚动的漂亮女生也是绘画系的,名字叫宋宁雅,专业是中国画。跟蓝烟不同,宋宁雅虽然也有些高傲,但她掩饰得很好,对同学们也很热情,竞选班委时,她以绝对的票数当上了班里的文娱委员,听说她还准备进入学生会。相对于蓝烟的低调,宋宁雅选择了高调。

第一次的班会就为了混个脸熟,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班委选出来后,班会也就结束了。蓝烟慢慢的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就当是在散步。

恒锦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银杏、香樟和梧桐。因为正值夏末秋初,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以及淡淡的菊花清香。

小区中央有个小型的广场,广场中央修建了一座精巧的喷水池。蓝烟回家的时候会从广场路过。大概因为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夜生活丰富多彩,因此广场上的人很少。距离公寓大门五十米远的小花园里,有一架秋千。掏出手机,打开盖子,蓝烟怔怔的看着手机桌面发呆。手机桌面就是童忆在医院里拍摄的那张照片。轻叹口气,蓝烟苦笑,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窝囊呢?

将手机放好,蓝烟往小花园里的架着秋千的地方走去。此时此刻,她就想静静的坐在秋千上一点一点的想念蓝正君。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但越往里走,蓝烟渐渐的便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和喘息声。蓝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情侣在这里亲热。止住步子,蓝烟准备往回走。但一声“救命”却让她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将手机调成震动,找到紧急呼叫的按钮,蓝烟放轻了步子慢慢的向前挪着。

“救命啊——救命啊——饶了我——求求你——”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受罪,反而享受无比?

“再叫。”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

“嗯——好人,再摸摸——求求你——”得了,原来是恋人间的小情趣。

蓝烟自嘲的勾了下嘴角,转过身子。“啊——”花坛里突然蹿出一只小猫,不知道是谁家的宠物跑出来了,吓了蓝烟一跳。

“谁在那里?”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恼怒,还没等蓝烟离开,一对男女便走到了蓝烟跟前。

“是你?”男人挑眉,脸上的怒气已经不在,眼里满是玩味儿。

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蓝烟莞尔,真真是应了那句“衣冠禽兽”。

“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杜大哥。”男人正是杜老爷子的小孙子,杜翌泽。而女人,蓝烟看着双颊艳红,性感而妩媚的宋宁雅淡淡一笑,“宋同学,你也住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先么么。不说废话了,看文吧。

齐琛

被人当场撞破同异性亲热,再次见面的时候,蓝烟以为宋宁雅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或者局促。但是看着从她身旁目不斜视、自然而然路过的性感尤物,蓝烟知道自己低估了宋宁雅。

昨晚她并没有在楼下逗留太久,同杜翌泽和宋宁雅打了招呼后便回了自己的公寓。本就是不相关的人,双方都没有叙旧的意思。只是,杜翌泽轻佻的眼神令她有些厌恶罢了。

新生开学典礼很是枯燥乏味,一张张略显稚嫩的面孔上有迷茫、有憧憬,有兴奋、有激动。也许是上辈子早就经历过了这样的场景,蓝烟的心绪很平静。最后副校长说了一下关于新生军训的事情。军训的地点就在校内,为期两周,明天早上七点开始。今天晚上还有个军训动员大会。

从学校回到公寓还不到十点,想到中午要到齐哲家去拜访,蓝烟走到衣柜前,换了身裸色打底,黑丝绣花的束腰短款礼服,配上她那头俏丽的浅栗色短发,典雅高贵中透露出一丝活泼可爱,分外的迷人。

十点半的时候,齐哲打来电话,让蓝烟在小区门口等齐琛过来接她,齐哲还有事情要忙,走不开身。

拉开抽屉,蓝烟拿起一个红色绒布的锦盒,锁上房门,慢慢的往小区门口走去。

关于齐琛,她只知道他是齐哲的独子,q大计算机专业的,21岁,今年大四。听蓝正烨说,齐琛和几个朋友在大二的时候就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在b市业界内算是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

蓝烟静静的立在小区门口左侧的梧桐树下,错落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身上,宛若精致的人体绘画。她的双手搁在腰间,锦盒艳丽的红同她玉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最精美的玉雕也不能再她面前有丝毫的增色。每个路过她身旁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而望,只有她,依旧从容、疏漠。就像是一座立于山巅的佛塔,享受着万众的朝拜,追寻的却是西天的如来。

一辆银色的沃尔沃停在蓝烟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冷峻的容颜,“上车。”

命令式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蓝烟眉头跳了一下,走到车子旁边,却没立即上车。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伸手将副座的车门打开,“上来。”

“名字。”

男人终于正眼看了下蓝烟,脸上的不耐烦烟消云散,嘴角淡淡的勾起,“你的还是我的?”

“都有。”

“蓝烟,初次见面,我是齐琛。”公司给户做的防火墙出了些小问题,齐琛正在重新编写程序。不料齐哲一通电话过来,要他亲自到恒锦公寓去将一个小女生接到家里。虽然齐琛已经21岁了,但却从没有真正的谈过一场恋爱。齐家夫妇都在暗中担心自家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自家儿子其实喜欢的是男人?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齐家夫妇日夜担忧,就怕心中所想成了现实。为了让齐琛能像正常的大学生一样学习、恋爱,齐哲夫妇俩没少给齐琛介绍漂亮的女孩子。只是,效果极差。齐琛不但没喜欢上那些女孩子,反而对异性更是敬而远之。

在齐琛看来,和女生相处还不如他编写一套程序来得有趣。那些女生要么就是向他索要名包名表,要么就是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今天要你陪她们逛商场,明天要你陪她们看电影。和那些女生相处的半年里,他的公司业绩下降了五个百分点,损失了六百多万。

所以,一听到齐哲的要求后,齐琛的第一反应就是深深的皱起眉头,以为齐哲又要给他介绍女孩子了。后来虽然齐哲解释了一番,可在齐琛看来那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兴许自己的父母改变了策略,开始从侧面出击?

不情愿归不情愿,可齐琛还是遵从父命驱车到了恒锦小区。很多年以后,当齐琛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时,仍然止不住的庆幸,庆幸他把握住了同她相遇的每一个瞬间。那个站在梧桐树下静默等候的女子,以一种台风过境的强势姿态闯进了他的生命,让他再也放不了手、回不了头。

蓝烟点点头,将车门关上,“我习惯坐后面。”拉开后座的车门,蓝烟坐了进去。

齐琛只当是自己一开始冷漠的态度惹恼了蓝烟,对于蓝烟的行为也不置可否。心里还在想着,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受不了一点儿委屈。不过,奇怪的是,蓝烟这种近乎无礼的举动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反感和厌恶。齐琛的解释是,因为他有错在先,所以他能容忍蓝烟的反击。

齐哲的家里蓝烟住的地方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步行的话也就十几二十分钟。

开门的是名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左右美丽女性,秀丽的五官,清雅的气质,保养得益的身段与肌肤,一头青丝被巧妙的盘起,露出半截青玉梅花簪。

“齐伯母,您好。我是蓝烟,冒昧打扰了。”据说齐哲的妻子是音乐学院著名的古典乐教授,擅长古筝和琵琶。眼前的女性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端慧、娴雅,传统女性的古典美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妈。”不同于跟蓝烟说话时的清冷,在母亲面前,齐琛亲和了很多。

“快进来。”杨文倩满脸笑容的拉着蓝烟的手,“你齐伯伯刚才还打来电话问我你到了没呢。淘淘,快给你爸爸回个电话,告诉她烟儿已经到家了,免得他挂念。”

淘淘?蓝烟能肯定杨文倩刚才那话是对着齐琛说的。而齐琛的的行动也证明了蓝烟的猜测。

“过来坐。”杨文倩拉着蓝烟坐到沙发上,看着正在给丈夫打电话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儿子虽然看上去不容易亲近,但实际上却是个面冷心热的。“淘淘是小名儿,烟儿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叫。”

蓝烟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锦盒奉上,“齐伯母,小小礼物,还望收下。烟儿以后可就要厚着脸皮常来了。”

杨文倩接过盒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雕工精湛的玛瑙笔洗。笔洗呈冰糖色,通身晶莹剔透。以荷叶为主体掏内膛,洗口叶边卷曲自然,侧蹲一青蛙,荷叶绽放。镂琢荷jīng铺底,清新自然。“这是清代的?”齐家也算是香世家,杨文倩对于古董自然是略知一二,只一眼,她就认定这件笔洗不是凡物,价值应该在二十万以上。

“我不大懂这个。”蓝烟摇摇头,不是不懂,她能肯定这件笔洗至少是乾隆中期的,只是,她决不能这样回答。笔洗是蓝正烨准备的,齐哲喜欢收藏笔墨纸砚之类的古玩儿,蓝正烨便让人寻了这件笔洗来。

“这太贵重了,伯母可不敢收。”杨文倩将盒子关上,还给了蓝烟。

“怎么会?这不就是一件笔洗?它放在我那里也就只能涮涮画笔。伯母可别推辞,要不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上门来蹭饭吃。”蓝烟眨巴了下琥珀般透亮的眸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爸爸知道了也会说我不懂礼的。”

杨文倩有些为难,这要是一般的礼物她也就收了,可一件古董,她还真不敢拿主意。

“妈,你就收下吧。她家里不缺这个。”齐琛打完电话后看着一脸纠结的母亲忍不住出声说道。不就是一个几十万的小古董?又不是用不起,值当这么推来推去吗?

杨文倩一想,也是。先不说齐哲房里成排的宝贝儿,就是蓝家也没把这东西看在眼里,说是见面礼,还真就是一件“普通”的见面礼,档次低了蓝烟恐怕也送不出手。倒是她小气了,把蓝烟当成了她以前接触的那些家庭条件一般的女孩子。

“那伯母就却之不恭了。”杨文倩笑着将锦盒收下,拍了拍蓝烟的手背。“知道你要来,伯母专门给你布置了个房间,方便你以后午休。淘淘,带烟儿上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跟伯母说一声,我给你换。”

“好的。谢谢伯母。”蓝烟没想到杨文倩还会给自己安排房间,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应该的,应该的。我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可惜就生了淘淘一个臭小子。你来了正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行。”杨文倩和齐哲其实私心里都是希望儿子能跟蓝烟擦出些火花的。齐家也算是蓝家阵营的。齐哲跟蓝正烨的关系颇好,两人在读大学的时候还住过同一间宿舍。齐哲能以不满五十的年纪就成为q大的校长跟蓝家的暗中相助脱不了关系。以前是因为蓝烟有婚约在身,齐家歇了心思。现在嘛,当然是另有打算了。

蓝家人的品性齐哲还是了解的,正值而不迂腐,敏锐更兼果敢,都是人中龙凤。而在见了蓝烟之后,齐哲更是满意。真不愧是那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小小年纪便有种历经大风大浪过后的沉稳大气。漂亮而不流于媚俗。氏族大家里儿媳的绝佳人选啊。

蓝烟跟着齐琛上了二楼。她的房间就在齐琛的隔壁。微微蹙了下眉,对于这样的安排,她并不是很满意。

“二楼就这间是空着的。”从蓝烟的表情里,齐琛大致也猜到了烟岚在想些什么,感觉到蓝烟对自己的排斥,齐琛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跟别的女生不大一样。

房间是典型的公主房,以粉色和浅蓝为主,床帐和窗帘都飘着蕾丝,床头还摆放着一米长的米奇抱枕。很梦幻,很卡通。不过,蓝烟却并不讨厌。

下楼向杨文倩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房间布置得很用心,这两天想必忙坏了杨文倩。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一一记着,以后,她会慢慢回报。

午饭过后,蓝烟起身告别。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一幅肖像没完成。齐琛开车送蓝烟回到了恒锦小区。

“再见。”蓝烟打开车门,对着齐琛挥了挥手。

齐琛没应声,而是锁上车子,自己也下了车。

“请问还有事吗?”

“送你。”

“已经送到了。”

“要看着你进门。”齐琛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蓝烟,“还不走?”

蓝烟无奈的叹口气,杨文倩说,要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安全的进门才算完事。她没想到齐琛是个这么听话的“好孩子”。

“好了。现在放心了吧。”蓝烟站在门里,对着门口的齐琛说道。

齐琛只是“嗯”一声,微微点了下头。

“拜拜——”话音刚落,房门“碰”的一声关上了。齐琛对着紧闭的房门淡淡的勾了下嘴角。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里,一身格子衬衣的齐琛俊美而冷酷,吸引了同乘电梯的不少年轻女性。有些大胆的还拿出手机偷偷的拍照。齐琛侧头看着那几名女白领,眸色森冷。那几名女白领悻悻的放下手机,满脸的遗憾。

所以说他讨厌这些女人啊。都是些不务正业的。还是蓝烟好。看着就舒服。

回到公司,齐琛继续编写着手里未完成的程序。一点儿也没发现他的面容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橙子,见到比尔盖茨了?”股东之一的蒋旭尧和同是公司发起人的荣轩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蒋旭尧迅速的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一手撑着下巴,八卦的看着齐琛。

“没有。”

“那是世佳公司同意我们的合作方案了?”世佳是r国的游戏界巨头,齐琛他们公司研发出了一款格斗游戏,想同世佳合作打入r国的游戏市场,可双方一直就利润分派达不成统一意见,三人没少为此苦恼。

“不是。”

“那是——”蒋旭尧话还没说完便被齐琛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齐琛接通电话,是杨文倩。

“嗯。送到了。我看着她进门的。”

“……”

“知道了。明天十一点半,我会去接她。”

“……”

“好的。妈,再见。”

挂断电话,齐琛看着凑到自己面前那两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有些头疼,“干嘛呢?工作都做完了?”

“接谁?”蒋旭尧和荣轩异口同声的询问。

“我妹妹。”齐琛重新将实现转回到电脑屏幕上,面无表情。

“切——没意思——”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就说嘛,橙子怎么可能会对女人感兴趣?刚才一定是他们眼花了。蒋旭尧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齐琛,还是那张死人脸,没变。果然是错觉。

等到两人都不再注意齐琛的时候,齐琛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之一。闷骚腹黑一枚。不要被文案所欺骗啊。他很好的。

回归

是不是每个男孩都曾有一个军人梦,就像每个女孩儿都会有公主情结?面对真正的军人时,男生的脸上是崇拜,女生的脸上是迷恋。

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能长得潇洒俊逸,英武不凡的。只是恰好,训练蓝烟他们班级的教官不管相貌还是能力都是个中翘楚。教官姓程,一杠两星,军衔是中尉。应该是刚从军校毕业才进的部队。整洁朴素的军装被他穿得一丝不苟,年轻的面容却是一派古板严肃,眼神冷冽而深邃,令人不敢直视。说话不疾不徐,句句清晰,铿锵有力。每走一步都脊背笔挺,肩线绷直,双手始终放在大腿两侧,目不斜视。

没有都市年轻人的浮夸与轻佻,看不见一丝多余的情绪。一开口就是命令。烈日下,年轻军人的脸上也有汗珠滚下,落在地面上很快被高温蒸发。班上的女生都看得目不转睛。男人性感起来也可以要了女人的命。

“原地休息十分钟。”一组下蹲动作完成后,程教官终于金口一开,放了众人一马。

四周响起一连串的唏嘘声,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松了口气。有的也不嫌弃地面热,也不怕将衣服裤子弄脏,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蓝烟也觉得有些累,揉了揉手脚。

“怎么,这么一点儿训练程度就受不了了?新兵刚进部队的时候每天早上六点跑步三千米,必须在十一分三十秒内完成。俯卧撑三分钟九十个,仰卧起坐三分钟九十个,跳远2.6米以上,匍匐过障二十米,负重越野五公里,还有各种组合训练,以及射击训练。任何一个项目没有完成就必须不断的重复训练,直到将当天的训练任务全部完成为止。你们现在可比我们那会儿轻松多了。”程教官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那段日子虽然苦,但却是最充实鲜活,记忆深刻的。它让一个二十不到的男孩儿渐渐的向着一个顶天立地的成熟男人一步步迈进。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教官,你们是职业军人,我们怎么能跟你们比?”一个苹果脸的短发女生软软的说道,声音里娇气味儿十足。

“所以你们的训练任务已经是最轻的了。还有,好好说话,没吃早饭吗?”程教官皱了下眉头,目光扫过那个女生的时候有些不悦。

“教官,我想喝水。”另一个胖胖的女生举起了手,看着程教官的眼神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与好感,反而有些惧怕。

蓝烟看见程教官微微翘了下嘴角,就连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些,“骆阳,你很渴吗?才训练了一个小时而已。”

“嗯。”骆阳小声的应了一声,怯怯懦懦。

“快点儿去。”程教官挥了挥手,骆阳圆圆的脸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本来还平凡的五官立刻便得可爱万分。

“教官,我也渴,想喝水。”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我。”

“……”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纷纷举手要求喝水解渴。程教官眼里闪过不耐烦,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蓝烟也觉着嘴里干涩,往自己搁水壶的地方走去。

“站住。”路过程教官身边的时候,程教官出声叫住了蓝烟。

“有事吗,程教官?”蓝烟站在离程教官一米远的地方,眼里闪过疑惑。

“我忘记带水壶了,你现在到办公室里去把我放在桌子上的水壶取过来。”程教官淡淡的吩咐,并没有看蓝烟一眼。

“主席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可笑,他凭什么指使自己?

“难道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做‘军令如山’?这是命令,不是请求。请记住,你现在是一名军人!还是说,待会儿你想留下来单独训练?”程教官依旧的平淡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气的人跳脚。

蓝烟压下心里的怒火,沉声问道,“办公室在哪儿?”

“行政楼706,进门左手第三章桌子就是我的。别让我等太久。”

蓝烟一言不发的从程教官面前走过,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穿着一身军装,怎么性子却像个土匪?蓝烟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儿,闷闷不乐。

走到行政楼,进入电梯,按下数字7。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很静,只能听得见蓝烟自己的呼吸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七楼。这一层都是教官的临时办公室。

路过几间办公室,里面都没有人。找到706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一名教官正在埋头写着些什么。

“叩叩叩——”蓝烟伸手在门上敲了敲,“教官,我是程教官派来帮他取水壶的。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他让你来取水壶?”埋头写的人并没有抬头,低哑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不满。

“是的。”蓝烟倒没有听出来,只是觉得这名教官有些奇怪,在室内都还带着军帽。

“进来。”

蓝烟闻言后走进了办公室。程教官的办公桌在左手边第三张,而办公室里唯一的教官却坐在右手边第一张,距门最近。蓝烟往程教官的办公桌走去,想早点儿拿了水壶就走。可是,在她刚走到第三张办公桌前,还没来得及找水壶的时候,便听到“咔嚓”一声,明显是锁门的声音。

“教官——”蓝烟猛的转身,脸色惨白,办公室的门跟她料想的一样,已经被锁上,而那个军装整齐的男人背靠在门上,微低着头,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

蓝烟努力使自己放松,慢慢的镇定下来。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敢对她做什么,毕竟这里是q大,而且知道自己离开的人不少,瞄了眼男人的肩章,一杠三星,不会傻到自毁前程的。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蓝烟站在原地,不退不进,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如冰。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出声,薄唇弯起,艳如血,“我想你了,你都不想我吗?”就像个跟就别的丈夫撒娇的小妻子,委屈,思念。

“嘶——”蓝烟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立刻起满了**皮疙瘩,“我不认识你,有什么话快说。”蓝烟看男人沉默着,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想让我帮你在部队里升官发财?”这次负责军训的是b军区的某个团,这个男人想要知道点儿蓝家的消息也不是没可能。蓝烟推测出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想通过自己谋得一些好处。而且,他跟程教官应该是串通好的,要不然,怎么程教官偏偏就选中了自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自救。不管他有什么条件,先答应再说。而且,自己还有个空间,关键时候躲进去保命就成。

“哈哈哈——”这一次男人的笑声更愉悦的,肩膀都在微微的颤动,好一会儿,男人才停止了笑声,修长有力的手指掐着黑色的帽檐,陆军军帽被缓缓取下,露出一张妖孽般精致邪魅的容颜,“烟儿,快两个月没见了,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哥哥?”

“你——你这个混蛋——”在蓝潜将帽子取下来,蓝烟看清楚他的五官的那一刻,蓝烟心里的怒气以及恐惧煞是全都被释放了出来,她抓起桌子上的东西,看也不看的朝蓝潜扔去,“混蛋,大混蛋!我要告诉爷爷,告诉大伯,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蓝潜一边躲着蓝烟扔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子、铅笔、擦子、杯子……什么都有,一边不停的在嘴里叫着“烟儿,我错了”。等蓝烟累了,乏了,一屁股坐下后,蓝潜立刻颠颠儿的跑到蓝烟面前,“烟儿,不生气了?”

蓝烟“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发泄过后,蓝烟的心里好受多了。这还真是蓝潜能干得出来的事儿。恶作剧不断。

“烟儿,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叫你前天没接我的电话呢?我临走前不是对你说过吗,不可以不接我的电话的。”蓝潜拉住蓝烟的手,见蓝烟发丝凌乱便伸手给她理了理。

蓝烟转转眼珠子,想起前天自己好像是掐了一个陌生的来电。“我不认识那个号码。而且那个时候我在画室。”

“那通电话是我用公话打的。我的手机因为要执行任务就上缴了。任务完成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打电话了,都还没来得及回部队。你可真狠心,五秒不到就给我掐了。我打第二遍的时候还关机。”蓝潜拉长着俊脸,满是指责。

“这不刚好没电了吗。”蓝烟手一摊,一脸的不认账,她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关机的,就是为了不让人打扰她作画。“对了,家里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还没回去。”蓝潜盯着蓝烟,仔细的打量着蓝烟的变化,比他离开的时候胖了些,更漂亮了。她的眼神依然淡漠,不过,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好多了,至少,他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离开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着干净结束任务,好早些回来见她。担心她会不会就这么忘了自己,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了的关系再次弄僵。还好,她没有。

“你这样不行。怎么能不回家?那你住哪儿?”

“没地方住。要不烟儿收留我吧。”蓝潜可怜兮兮的瞅着蓝烟,满是期盼。虽然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他还是把蓝烟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在知道蓝烟住恒锦小区后,蓝潜便打定主意一定要住进去,他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加上上次没休完的二十多天,他这次差不多能休整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他可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只有跟小丫头住在一起才能心安啊。

“不行。房间不够。”蓝烟的公寓不大,三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房,一间画室。根本没其他人住的地方。

“我可以睡厅。”

“厅怎么能睡人?家里不行吗?家里什么都有。何况大伯跟大伯母肯定也很想你。”蓝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蓝潜的提议,虽然是堂兄妹,可又不是没地方住,非得挤在一起?

“我想跟烟儿住一起。”蓝烟的拒绝他早就料到,可结果却不是她说了就算的。“烟儿会很困扰吗?我只住一个多月。等假期结束,我就要回部队了。说不定用不了一个多月。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任务。烟儿,一年里,我能见到你的时间不多。我不想留下遗憾。”

蓝潜的眼里闪过悲凉与伤痛,蓝烟的呼吸一紧。“就不可以换个职务?让小叔给你换个部门。以蓝家的势力应该是很容易的。”蓝潜是蓝家的独子,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怎么会让他去冒险?

蓝烟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蓝潜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因为我是蓝家的继承人才更要身先士卒。烟儿,蓝家能在部队里扎根,靠的不单单是权力,我们更看重的是军心。”他想说蓝正君以前也跟他一样,执行过很多危险的任务,他记得最危险的一次是被一颗子弹从距离心脏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穿过,差点儿就命丧黄泉了。也是那次过后,蓝正君才退了出来,进入装备部,身二线。可是,蓝潜不会告诉蓝烟这些,这些,只能加重蓝正君在她心里的筹码。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再次给别人做嫁衣呢。

蓝烟沉默着。她没想到在她享受着蓝家带给她舒适安逸的生活的同时,蓝潜面临的却是数不尽的危险与陷阱。

“好。我把画室挪到房,给你腾一间出来吧。”最终还是同意了。就像蓝潜说的一样,他能住多久?

“谢谢你,烟儿。”蓝潜眯起了眼睛,遮住眼里的精光。这一次,他会让她再次依赖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有小叔,结果只能委屈小叔在下一章出场了。么么,小叔,表生气喔。下一章烟儿就会去看你了。

迷障

“这里怎么办?”蓝烟看着一地的凌乱有些头疼,痛快是痛快了,可代价也是不小的。光是收拾整理散落在地面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得花去不少时间,何况,还有些被损坏的物件。

“你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原来我家烟儿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我该说真不愧是我们蓝家的种吗?要知道,当年曾爷爷可是威震十里八乡的强盗头子,我们蓝家人骨子里都深埋着暴虐因子。本还以为你是个例外,看来你只是爆发得比较晚而已。”蓝潜蹲□子,开始迅速的将散落的文件整理分类。

蓝烟有些不好意思,也想上前帮忙,“要不是你吓我,我能这样?你才是罪魁祸首!”每个人都有着yīn暗残暴的一面,她不是圣人,在蓝潜面前也装不来圣人。

“对,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所以,你还是乖乖坐下吧,这些交给我来整理就行了。你只会越帮越忙。”蓝烟伸手拦住弯身的蓝烟,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回公寓,我把行礼放进去。”

“不回cāo场了?”那个程教官可是还在等着她拿水壶回去呢。

“行了,气还没消?”蓝潜抬头对着蓝烟微笑,很干净很阳光的那种微笑,比平时多了分稚气。“你会看不出来程尽是我的人?他以前是我学弟,现在是我部下。”

蓝烟瞟了眼蓝潜的肩章,“你不是中校吗?怎么才一杠三星?犯错了?降级了?”

“合着你在盼望我倒霉?真是个狠心的丫头!我这叫低调。”手里的动作分毫不慢,每样东西看一眼就知道是搁哪儿的,地面很快就被清理了近一半。蓝潜的性子虽然狂妄不羁,但却很懂得分寸。这次领队的军官也只是个少校,他想混进来当个临时“手下”,级别自是不能太高。

蓝烟撇撇嘴唇,不再开口。办公室里有饮水机,蓝烟正口渴,于是走到饮水机前,来开下面的消毒柜,取出一只纸杯,想接点儿水喝。

“渴了?”一只大手抽走了蓝烟手里的杯子,将杯子放回原地,“你知道这桶水是什么水吗?”

“不就是矿泉水?”

“要真是干干净净的矿泉水我会不让你喝?”蓝潜敲了敲水桶上面贴着的标签,“傻丫头,这水可不像它上面写的那样‘神奇’。有的是井水,这还算好的。有的是自来水经过简单的过滤,而且大部分都的厂家都是这样做的。这叫‘节约成本’。没烧开你也敢喝,小心有寄生虫。”

蓝烟无奈,轻叹口气坐回椅子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有毒”,吃什么都不对,连喝口水都不放心。

“再等十分钟,回家后我给你榨果汁喝。”蓝潜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没几下就整理得差不多了。

“水果农药含量过重——”

“放心吧,别家的我不清楚,但我们家吃的东西都是有专门的供应渠道的,绝对‘绿色食品’。公寓里的食物不是花姨送过来的吗?跟家里的一样。”将碎掉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蓝潜庆幸自己身手了得,要不然肯定头破血流了。

“好了?”蓝烟自然也看见了被摔碎的杯子,她刚才扔的时候并非理智全无,危险物品都故意扔偏了,蓝潜“送”她个这么大的惊喜,她要是不回敬回敬岂不是辜负了他的用心良苦?

“嗯。走吧。咱回家了。”上去拉住蓝烟的手,两人下了楼。

回到公寓,蓝潜一放下行礼便到厨房去准备给蓝烟榨果汁。

蓝烟斜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蓝潜挽起军装衬衣的袖子,一串紫莹莹的葡萄托在他的手心,被水冲洗过后显得剔透精致。

蓝烟只看得到他的侧面,男人的神情很认真,修长的手指在每一颗葡萄上划过,温柔的力道,好像他洗的不是葡萄而是珍珠。

曾经有个同样穿着军装的男人也在厨房里为她忙碌着。望着同蓝正君有些相似的身影,蓝烟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有多久没见到蓝正君了?一周?两周?一个月?为什么她却觉得过了一年?十年?一百年?如果不是身上这身与众不同的迷彩,她真的会以为他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她。

“蓝潜——”蓝烟眨了眨眼睛,让视线重新清明起来。

“嗯?”蓝烟抬头冲蓝烟一笑,“马上就好。”

“能带我去一趟部队吗?”她知道蓝潜一定可以做到。她和蓝正君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主动出击,既然蓝正君逃避了,那么,就只有她来进攻了。

“为什么?”蓝潜放下手里紫得发亮的葡萄,转身看着蓝烟,面容平静,眼神却幽深犀利。“你上次不是去过?”

“这是交换条件。我同意你住进来的交换条件。”蓝烟皱了下眉头,很不喜欢蓝潜那种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嗤——”蓝潜双手扶住蓝烟的肩膀,也不管自己手上残留的水珠浸湿了蓝烟的衣服。“因为蓝正君?你要去部队找他?”

蓝烟不说话,伸手去掰蓝潜的手,“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这衣服是蓝正君给你的?”他早就发现了这身衣服的不同之处,略微一想就猜到是蓝正君的手笔。“你很宝贝这件衣服?”

“你应该叫他小叔。”蓝烟使劲儿去掰蓝潜的手,可是两肩上的双手就像烙在她身上一样,又稳又烫。“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在别人面前我自会叫他小叔。”蓝潜松了松手里的力道,还是怕把小丫头抓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蓝烟心里蓝正君的地位老是比他重要。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亲近讨好小丫头,一旦蓝正君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里就只能看见蓝正君,旁的人在她心里根本就毫无分量。“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让我住了?你要赶我出去?”

蓝烟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蓝潜,眼里有着倔强,有着请求。她之所以会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能让蓝潜顺利的答应她。赶蓝潜出去?她没想过。

“告诉我,你找他有什么事?”蓝潜轻叹口气,掐了下蓝烟已经有些肉肉的脸颊。现在的小丫头可真难伺候,高兴的时候就对你笑笑,偶尔撒撒娇,说两句中听的。不高兴的时候就撅着嘴,坚决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弄得你又气恼又无奈。

“你只说带不带我去吧?”看得出来蓝潜已经有些松动了,只要是她想要的,蓝潜就一定会满足她。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的蓝烟,心里就是有种这样荒谬的感觉。

“呵呵——”蓝潜的眼里闪过狡邪,像一匹正在等待猎物的狼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做到了,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做不到,那就别去了。”

“什么条件?”琥珀般的眸子闪过疑惑,只要不超出她的底线,她愿意交换。

“放心吧。不是难事。”蓝潜伸手揉了下蓝烟的发顶,蓝烟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唇。

“说吧,是什么?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烟儿,你小时候最喜欢往我脸上涂口水,现在长大了,就不跟哥哥亲近了……”蓝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哥哥一下,哥哥就答应你。”

“你都多大了?换一个。”小孩子没那么多顾忌,亲两下无所谓,现在自然不行,蓝烟会觉得别扭。她会偶尔亲亲老爷子,或者亲亲蓝正烨。蓝潜?跟她的年龄太接近了。

“我就算七老八十了也是你哥。我的条件就是这个,你看着办。”蓝潜收了双手,环抱在xiōng前,一副痞子的模样。

蓝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西方人还天天亲呢,也没见别人别扭,她只是亲一下,忍一下就过去了。“你把头低下。”

蓝潜弯了弯眼睛,将脸颊凑过去。每次看见烟儿在老爷子和蓝正烨脸上“啵啵”的时候,他都羡慕无比,现在总算轮到他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蓝烟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将嘴唇轻轻的印在了蓝潜的脸上,一触即撤。

“好了。记得明天带我去。”说完这句,蓝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厨房。

只有蓝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怔的发愣。

第二天一早,蓝潜领着蓝烟驱车往部队驶去。车子里,蓝烟喝着牛奶,蓝潜专心的开着车,从上车到现在,他没同蓝烟说过一句话。

对于蓝潜突如其来的沉默蓝烟觉得有些奇怪。她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蓝潜。明明都按照他的话做了。蓝潜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蓝烟想关心几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万一一句话不对,惹恼了他就不好了。

到了部队后,蓝潜将蓝烟送到蓝正君的办公室里后就先行离开了。只说下午五点过来接她,也没交代他要去哪里。

因为蓝正君上次带蓝烟来过,因此,蓝正君的心腹都认识她,对她都颇为热情,茶水、点心、零食什么的都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您先坐着。首长正在开会,应该快结束了。”文邱乐民套的说道。文文雅雅的相貌,二十七八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亲和。

“好的。你有事先忙去吧,不用管我。”蓝烟点点头,淡淡一笑。

“那行。我就先出去了。我的办公室就在外面,您有事尽管吩咐。”这是间套房,外间大约三十多平,有四张办公桌,邱乐民占据了左手的第二张。里间是蓝正君独立的办公室,二十平左右,自带卫生间。

邱乐民出去后,蓝烟走到了蓝正君的办公桌后,那些文件什么的她没兴趣,她就是想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找一丝丝关于她的东西。

没有。除了一大堆的文件籍之外,什么都没有。蓝烟的眼里闪过失望,自嘲的勾了下嘴角。坐回到沙发上,蓝烟的视线仍然停留在蓝正君的办公桌上,只是眼神空洞,似乎在走神儿。

突然,蓝烟站起了身子,上前两步将桌子上的台历拿在了手里。她想起了从前她自己的一个习惯。被囚禁的那三年,她最喜欢数着天数过日子。每过一天,她就在日历上花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一开始的时候,那个男人只当她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儿,用来打发时间。后来,那个男人可能猜到了她的想法,便将屋子里所有的日历、台历都销毁了。她也渐渐改掉了那个习惯。

台历上画满了红圈圈。每一个用红笔圈起来的日子下面都进行的标注。九月八日“军训”、九月七日“开学”、九月四日“报到”、九月一日“针灸”、八月二十五日“针灸”、八月二十日“补课结束”、八月十九日“针灸”……

从九月到五月,每个跟她有关的日子都被标注了起来。蓝烟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着,将每个日子都睁大眼睛,记得清清楚楚。

良久,她才放下了手里的台历,失神的坐在沙发上,嘴角不知不觉的翘起。

“烟儿,你怎么来了?”

蓝烟回过神,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蓝正君板着脸看着蓝烟,眉头皱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去。”说着便要去打电话。

“小叔——”蓝烟站起身子,望着蓝正烨微笑,“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该来。”她说得很小声,仿佛呢喃。

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手脚僵硬。“我走了,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平平淡淡的语气,可听在蓝正君的耳朵里却彷佛晴天霹雳。

“啪”的一声,刚被拿起的座机掉在桌面上,蓝正君心里的恐慌铺天盖地,他想也没想的冲上前去拉住蓝烟的手,将蓝烟转过身子,俏丽的脸庞上泪珠不住地滚落,颗颗都砸在蓝正君的心里。手足无措的想擦干她的泪水,眼里的后悔与担心是如此的明显。是不是如果他没有及时的拉住她,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想好的那些话都已经说不出口,蓝正君慌乱得像个犯了大错的小孩子,他不敢再伤她一分,嘴唇在微微的颤抖,蓝正君最终只说出了两个字,“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小叔继续。我睡了。么么。

缠绵

事情究竟为何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蓝正君不清楚。

在拦住蓝烟的那一刻,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有个声音在强烈的呼唤:拉住她!拉住她!拉住她!身体似乎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别走……”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知道一切已回不了头。

慢慢的将蓝烟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干燥的指腹轻柔的抚过湿湿的眼眶,他看见蓝烟在笑,边笑边落泪。“不哭……”终于止住了她的眼泪,蓝正君低低的叹口气,放开拉着蓝烟的手,向门口走去。

“不走——”蓝烟倏地伸手拉住他,声音里充满着急切与惶恐。

“不走。”顺势握紧她的小手,微微使力的捏了一下,“我去关门。”

蓝烟顿时就红了双颊,低垂下头,但却仍然没有松手。蓝正君拉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将门锁上。

“乖,过来坐。”现在的蓝烟就像个还没有自我思维的小孩子,蓝正君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乖乖巧巧,软软糯糯。

两人坐在沙发上,微侧着身子,四目相对。蓝烟望着蓝正君的眼神依赖而满足。蓝正君看着她的目光无奈而宠溺。

“逃课了?”蓝正君伸手抚上蓝烟的发顶,才刚开学小丫头就逃课了,还逃得是军训,胆子可真够大的。

“嗯——”蓝烟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想你。你都不回家。”

“这是在秋后算账了?”蓝正君失笑,真是个会戳人软肋的坏丫头。“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真的想好了,不是因为想寻找刺激?不是因为心里好奇?不是一时的感情迷惑?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总是觉得我还小。”蓝烟也笑,把手贴上他的面颊,轻轻摩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你一样清楚。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

“刚才不是还有人说再也不会来打扰我?这么快就变卦了?”对于蓝烟说的那番话,蓝正君分不清真伪。直觉告诉他小丫头说的都是真的,可理智却认为这一切都是小丫头的计谋。看着笑靥如花的蓝烟,蓝正君不再去纠结那个只能导致相同结果的问题。不管怎样,他都算是彻底的栽了。

“那是因为你太怀了——”蓝烟扑到蓝正君怀里,张口咬住他紧致的脖颈。

“丫头——”蓝正君紧紧的抱住她,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蓝烟就顺势伏趴在他的xiōng前。“我会遭天谴的。”

“不怕,我们一起。”蓝烟松开牙齿,看着蓝正君脖子上淡淡的齿印和口水有些尴尬。伸出舌尖轻轻的扫过齿印,蓝正君的身子猛地一颤,双手收得更紧。

这是罪孽。蓝正君知道。但他仍然明知故犯了。秘通知小丫头到部队来找他的那一刹那,他不可否认心底那一瞬间的期盼与悸动。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想着怎样绝了小丫头的心思,断了小丫头的念头。从没有想过要失去她。他只是想给彼此一个能冷静思考的空间,纠正他们之间错误的相处方式,回到最单纯的叔侄关系,让自己可以以亲人的身份去关心她、呵护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小丫头竟然如此决绝,用一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来威胁他。没有精力去探究她说的是真是假,他不能冒险。已经失去过一次,他不想重蹈覆辙。

这辈子,其实他很孤单。不会结婚,不会有家庭,不会有孩子。他的生命里也许就这么一个女人了吧。不管是怎样的身份,他离不了她。

“有没有想我?”蓝烟搂着蓝正君的脖子,去亲他的喉结。

“想——”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蓝正君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给我送衣服了。”蓝烟将脑袋埋在他的脖劲处,呼呼的热气不断的喷向他的颈侧、下颚。

“是不是如果我没把这套迷彩给你,你今天就不会来了?”蓝正君温暖宽厚的手掌在柔滑如丝的衣服上缓缓抚过,从下腰处到背心,再到肩膀。

“不知道。我会来,但也许不是今天。”蓝烟仰起头,和蓝正君脸颊贴着脸颊,“其实你拒绝不了我,是不是?”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闪过得意与狡黠。

蓝正君定定的看着蓝烟,两人的嘴唇相隔不到一厘米,呼出的气相互缠绕着,不断不息。他的眼睛在笑,花瓣般诱人的唇瓣慢慢凑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两唇相接,两人都没有动,只是温温的贴着,目光胶着在一起,不移分毫。

最先动的是蓝烟,她微微的张开嘴,滚烫的舌尖在蓝正君的唇瓣上慢慢的来回舔舐,彷佛在品尝一道世间最棒的美味佳肴。

蓝正君任蓝烟动作着,伸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一寸寸摩挲。最终,他张开了嘴。那条带着热度的小蛇呲溜一声就钻进了他的口腔,一颗颗,扫过他的牙齿,然后贴上他的舌,来回摩擦。

麦色的大手来到她的后脑勺,蓝正君微微使力,两人贴得更紧。卷起蓝烟的小舌,蓝正君轻轻的噬咬、吮吸。舌尖不断分泌的液体尽数被他吞下,仿佛馨甜的花蜜。两人的舌互相缠绕着、追逐着,从他的嘴里到她的嘴里,从唇边到嘴角,没有一刻的分离。透明的液体顺着两人的下巴流入脖颈,仿佛永远也亲不够,直到两人都感到呼吸困难才略微松开了彼此。

蓝烟靠在蓝正君的肩膀上细细喘息,一手被蓝正君握住,一手在他的脸上不住的抚摸。蓝正君浑身燥热不堪,搁在蓝烟腰间的手热得发烫。喘息还未平复,两人的视线又黏在了一起。这一次,两人的亲吻再不像刚才的那样和风细雨,他们疯狂的撕咬着彼此,用力的啜着对方的舌尖,直到整个舌头都开始发麻,发酸。啧啧的亲吻声有节奏般的响起,仿佛一曲最古老的韵律。蓝烟分开两腿跨坐在蓝正君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蓝正君一手抵住她的后背,一手缓缓向下,抚摸着她肉肉的臀部。

“嗯——”在臀间游走的大手不轻不重,流连不去。蓝烟享受的发出一声呻吟。感觉到蓝正君两腿间的滚烫的灼热,蓝烟坏心眼儿的缓缓沉□子,他的灼热正好抵在她的花苞苞处,如此契合,宛若天生。

蓝正君整个身子一颤,发出一声闷哼。她xiōng前的茕茕白兔紧贴着他精壮的身躯,她身下的花苞苞隔着裤子轻轻摩擦着他的灼热。

“烟儿,太过了——这里不行——”蓝正君双手掐住蓝烟的腰身,将她的身子整个的往上提了提,使两人紧贴着的地方分开。

“想——想——”蓝烟啜着气,娇娇柔柔的挂在他的身上,身上的燥热没得到丝毫的缓解。

“乖——忍忍——”蓝正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天知道他比她难受百倍。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感患者,这辈子都对女人提不起性趣。却原来是没遇上对的人。他的热情只有面对她时才能被激发。在跟她分开的日子里,多少个晚上,她频频出现在他的梦里,就像现在这样撩拨着他,让他方寸大乱。原来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涨——难受——”蓝烟撅着嘴,身体的空虚使她情绪焦躁。一把拉过蓝正君的大手,放在自己饱满圆润的xiōng前,“揉揉——揉揉——”

蓝正君深吸一口气,盯着蓝烟的脸,目不转睛。妖精,真是个妖精。酡红的双颊像盛开的桃花瓣儿,艳丽逼人。水润的双眸微微眯着,卷翘的睫毛遮住潋滟的波光,慵懒迷醉。微微红肿的小嘴儿张着,不断的吐着艳气,香煞个人。努力的找回自己的思绪,蓝正君将手拿开,离开那能令人疯狂的柔软之处。

“宝贝儿,真不行。你听话,乖乖的。嗯?”蓝正君将蓝烟平放在沙发上,轻轻抚摸着她充满艳气的双颊,“再等等。我去给你倒杯茶过来。”

“不走——”蓝烟的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我听话——”

“真乖。”他想俯身去轻轻她,可害怕再次天雷勾动地火,把持不住。在她面前,其实他的忍耐力一点儿也不好。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里绝对不可以。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蓝烟腾地羞红了脸。刚才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急不可耐的一面。真丢脸啊。背过身子,蓝烟将头朝着沙发里面,手搁在自己的颊边,不敢去看蓝正君。

“累了就睡会儿,我守着你。”知道小丫头害羞了,蓝正君也不提刚才的事情,到柜子里找了条薄毯盖在蓝烟的身上。

“嗯。”只能发出这样的一个单音,蓝烟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快些入睡。

不多时,便传来蓝烟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蓝正君在她的耳侧落下一吻,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成堆的文件。

快到中午的时候,蓝烟睁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子,薄毯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美丽的腰线。

“醒了?”

蓝烟转过身,看见办公桌后面正含笑望着她的蓝正君。“嗯。”

“去洗漱一下,我让人送饭过来。”走到蓝烟面前,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将薄毯收了起来。

“好。”

等蓝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送了过来。两菜一汤,土豆烧牛肉、清炒苦瓜和鲫鱼汤。都是蓝烟喜欢吃的。

两人高高兴兴的用了午餐,之后蓝正君继续处理着文件,蓝烟坐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周事情有些多。我把它们处理完,周末早些回家陪你。”蓝正君亲了亲蓝烟的脸蛋儿,生怕她因为自己忙工作而不高兴。

“嗯。”蓝烟弯起眼睛,凑到蓝正君面前也亲了亲他的嘴角,“陪我露营。上次说好的。”

“都依你。”回吻一下小丫头,现在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快五点的时候,蓝正君放下手里的钢笔。

“做完了?”

“没有。”双手抱住小丫头,紧了紧手臂,“不是说五点走?还有二十分钟。”

“我舍不得——”嘴唇贴着蓝正君有些胡茬的下巴,蓝烟的声音闷闷的。

“我也舍不得。”低下头去亲吻小丫头的唇瓣,轻轻的含住,不敢太用力,“晚上打电话好不好?”

“嗯。”伸出小舌跟他的舌尖嬉戏,软软绵绵,怎么也舔不够。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两人置若罔闻,都不愿离开对方。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蓝正君不得不从蓝烟温热甘甜的口腔里撤退,在她的嘴角轻啄几下,“在学校要乖乖的,不准再逃课了。”

“好。”

“去吧,去开门。一定是小潜过来接你了。”给蓝烟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后,将她抱下了地。

蓝烟对着蓝正君笑笑,倾身过去在他的脸上响亮的“啵啵”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在门外等了足足有两分钟的蓝潜脸色很不好看,在看见给他开门的蓝烟的那一刹那,俊脸顿时乌云密布。他不是雏儿,不是没开过荤的傻蛋,对于女人,也许他了解得不多,但是情动之下的女人该是个怎样的模样他很清楚。蓝潜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蓝烟,眼里闪过一丝暴怒。他拉着蓝烟的手一言不发的就往楼下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诶——你还没跟小叔道别——”蓝烟不明所以,蓝潜在生气,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就因为她开门的时候晚了点儿?

“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蓝潜回过头狠狠的瞪了蓝烟一眼。拉开车门,将蓝烟推进去,蓝烟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一跤。

“神经病——你疯了——我让小叔送我——”蓝烟伸脚想出去,却被蓝潜拦住。

“烟儿——”蓝潜缓了缓心神,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不能让烟儿讨厌他。“小叔很忙,别去给他添麻烦了。乖,刚才是我不对。你坐好,咱们现在就回家。”说完摸摸蓝烟的头顶,将车门关上。他自己也迅速的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快速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噗哩——这章很肉吧——

看得很爽吧——

其实这文是重口。我说过的。先上点儿肉汤给你们。

哈哈。欠亲们很久了哈。么么。

窃听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蓝烟是在对刚才蓝潜粗鲁的举动而生气。她觉得蓝潜小气,喜怒不定,实在有些让人讨厌。蓝潜则是在细细的回想蓝烟给他开门时的那一幕。

屋子里只有蓝正君和蓝烟两个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能及时的给他开门?孤男寡女在封闭的房间里共处了大半天,会做些什么样的事情?虽然不想承认,可从蓝烟和蓝正君相处时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简单。蓝正君接触的女性极少,可以说一个女人动情时是何模样蓝正君根本不清楚。因此,他忽略了蓝烟那张水润艳丽的红唇,还有她浅浅晕红的双颊。这样的蓝烟在蓝正君看来只觉得比平时动人了几分,妩媚了几分。但在蓝潜看来却是一个女人在同心仪之人亲热后最贴切的表现。何况,空气中那仍未散去的暧昧气氛隐隐现现,还有一眼望去,蓝正君那双比之蓝烟更加艳红的唇瓣,这些都无一不在说明着刚刚有一对男女正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进行着亲密之事……

“碰”的一声,蓝潜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车窗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蓝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本能的侧过头去看蓝潜。只见蓝潜脸色铁青,紧抿着下唇,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察觉到蓝烟的视线,蓝潜转头同蓝烟对视着,幽深的眼眸隐隐泛红,“我***真是个蠢蛋——”

看着蓝烟不明所以的皱了下眉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坐正了身子,甚至不再看自己一眼,蓝潜自嘲的低笑出声。“报应——这真是报应——”

以前是他将背影留给她,从不回头去关心她、等候她。现在即使他巴巴的凑上去,她也不愿意搭理他。

阵阵酸涩从心底涌起,带来闷闷的钝痛。蓝潜将车子停在路边,背靠着座椅,不言不语,视线停留在前方的一个广告牌上,上面刚好是一个短发明星代言的洗发水广告。失神的望着那个家喻户晓的女星,蓝潜的脑袋里浮现的却是蓝烟的身影。

蓝潜,你对自己的亲身父母都没有多深的感情,却为何独独对她放不了手?你想方设法的接触她、亲近她,让她依赖你、顺从你,只是为了回味年幼时那种被人需要的亲情?为什么要让他亲你?因为你看见她亲别人时会嫉妒,哪怕她所亲之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在任务结束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联络上级,而是想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因为你在离开她的每个日子里都想她。为什么在她亲你的时候,你的心跳会急剧加速,像战时擂鼓一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因为这是你心里一直都期盼的情景。为什么会被一个个小小的亲吻困扰,失眠了整整了一夜?因为你困惑了、怀疑了、震惊了、害怕了……被你那深埋起来,一直都在自我误导的“兄妹之情”……

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蓝潜伸手去拉蓝烟的手,“烟儿,对不起,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大好。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受伤了,要截肢。他的女朋友因此抛弃了他……”他说的是实话,不过,那糟透了的心情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这件事只能让他膈应一小会儿。

蓝烟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她无法去评论别人,因为她不是当事人。同时,她也能理解蓝潜今天的失态。大概是对女性的失望与迁怒吧。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蓝潜笑了一下,仍然有些勉强,却让蓝烟心里的不满与愤怒更是烟消云散。“带你去‘知粥斋’吃晚饭,那里的鱼片粥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蓝烟点点头,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顿时回暖。蓝潜再次发动车子,平稳的驶向吃晚饭的地方。

晚饭过后,蓝潜将车子停在楼下,对蓝烟说道,“你先上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最迟一个小时后回家。”

蓝烟依言自己上了楼。车子里,蓝潜掏出手机快速的拨了个号码。

“是我,蓝潜。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在“知粥斋”吃饭的时候,蓝潜就跟对方联系过,对方是通讯部的人,蓝潜要的那些小设备他那里都有。

“……”

“嗯。多谢了,兄弟。放心,不是干啥坏事儿。你到‘琴浪’来,我在那儿等你。”蓝潜所说的“琴浪”是一家高档咖啡厅的名字,会员制,据说有些官方背景。

四十分钟后,蓝潜回到了公寓。

蓝烟在房画画,那幅娄源的肖像图已经完成了一小半,再有三天就能收工了。回来后,她给蓝正君发了条短信,报了个平安,并约好晚上九点的时候再打电话。

蓝潜站在房门口,认真的观察着蓝烟的一举一动。虽然画面还不算清晰,可仍看得出来,蓝烟画的是一个男人。

“你喜欢的人?”

“不是。算是我的第一笔生意吧。6000块。”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这种不需要什么灵感的画作,蓝烟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

“喔?亏了。起码得卖个两万。”蓝潜挑眉,语气里带着笑。

“你给我两万,我给你画一幅。”蓝烟也笑。她的画她最清楚。6000不算低但也绝对不高。也许哪一天她小有名气了,能卖个几万吧。

“好啊。我求之不得。”蓝潜双手插在裤子的荷包里,站在蓝烟身后笑得灿然,“能是裸画吗?”

“诶——”蓝烟手里的画笔顿了顿,扭头去看蓝潜,眼里有着惊讶,“你确定?”

“嗯。能行吗?”蓝潜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再问了一遍。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倒是无所谓。”蓝烟淡淡的说道,继续手里的动作。能有免费的人体模特,还能赚钱,蓝烟不会拒绝。在他们这行人的眼里,作画时,身体,不过是一种道具。

“那到时候你通知我吧。我保证配合。”蓝潜直起身子,瞟了眼蓝烟搁在桌上面的手机,“对了,你的手机呢?我换了号码,给你存进去吧,免得你又挂我的电话。”

“嗯。在桌上,你自己存吧。”

蓝潜走到桌前,拿起蓝烟的手机,背向蓝烟。快速的存好自己的手机号,并且设置了快捷键,然后打开手机后盖,取下电池,从裤子荷包里掏出微型改刀,熟练的扭动螺丝,撬开整个面板,再将一个不到一平方厘米大小的黑色金属方块安装到电路板下面。当蓝潜将整个手机回复原状的时候,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好了。存好了。快捷键也给你设置好了,4号键。”不是他不想设置成1号键,而是1到3号键都被占满了。依次是蓝正君、蓝正烨和老爷子。

“你忙吧。我先出去了。”嘴角噙着笑,蓝潜退出了房。

晚上九点,蓝烟沐浴过后半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盖子,却发现已经关机。大概是蓝潜给她存号码的时候不小心给关的吧。重新开机,按下数字1号键,再按下通话键。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蓝正君的手机,没有彩铃。

与此同时,隔壁蓝潜的房间里,茶几上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蓝潜伸手将手机握在手里,按下通话键,放到耳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轻柔的说话声。

“睡了没?”蓝烟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娇气。

“还没。”蓝正君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不少,似乎在笑。

通话的整个过程都是蓝烟在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娄源的肖像画到蓝潜的裸画,从去齐家吃午饭到学校附近的甜品店,事无巨细,蓝烟都挨着挨着的给蓝正君说了一遍。

说完后,蓝烟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蓝正君一直没搭话。

“怎么不说话?”蓝烟小声的询问,嘟了嘟嘴。

“蓝潜的画你明天就去推了。以后也不许再给异性画。”

“扑哧——”蓝烟笑出声,原来是吃醋了。“可是我都答应他了。这次就算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给男生画了。我只画你。”两万六,刚好够买那件礼物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蓝正君沉默着,显然不想同意。

“小叔——”蓝烟对着话筒抿紧双唇,发出“啵”的一声类似亲吻的声音,“答应我,好不好?”

“只此一次。”

“嗯。就这一次。”既然蓝正君不喜欢,她以后就不画了。

“睡吧,明早不是还要军训?”

“嗯。你也早点儿休息,不可以熬夜。”想到蓝正君办公桌上那一摞厚厚的文件,蓝烟的眼里闪过担心。

“放心吧。十二点之前,我一定睡。烟儿,晚安。”为了她,他也得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她还太小,而他,已近不惑。

“晚安。明天也要打电话。”

“好。等我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蓝正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刚才蓝烟在电话里告诉他蓝潜也住在她的公寓里。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虽然他不清楚蓝潜的目的,可他绝不能容忍有异性跟蓝烟单独相处,即使那个男人是他的侄子。小丫头太招人。谁也无法保证朝夕相处之下蓝潜不会被她所吸引。他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血缘,一旦被突破,只能使两人走得更近。所以,蓝潜,必须要搬出去。

而蓝潜的房间里,他正站在窗前,手里夹着一支烟,当猜测被证实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悲伤还是愤怒。只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放不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是个大坏蛋——哈哈——

求助

在“消失”了一天半之后,蓝烟重新回到了军训场上。程尽对着她点了点头,眼神里尽是了然。站在蓝烟右手边的女生小声的询问她因何缺席军训,蓝烟认真的做着正步走的分解动作,淡淡的回了一句“家里有事”。女生见蓝烟态度冷淡,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十一点二十的时候,上午的军训结束了,众人都纷纷走到专门放置水壶、包包、帽子、遮阳伞等小物件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东西,拎上后,离开了训练场。

前几天,蓝烟的包包也是放在那里。可今早,她的包包被蓝潜拿进了他的办公室里。蓝烟不知道的是,她的手机再次被蓝潜光荣的蹂躏了一遭,那个比指甲盖儿还小的黑色小方块儿已经被蓝潜不留痕迹的取了出来。他的目的不是监视她,他只是急于确认那件事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东西,也就没了用处。

蓝烟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迎面走来两个并肩而行的女生。一开始的时候,蓝烟并没有在意,直到她跟两个女生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女生看向她的眼神轻蔑而嘲讽,蓝烟蹙了下眉,回想起那个女生的样子,那天在甜品店里发生的事情顿时清晰的涌现出来。

“庄静然?——”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当事人听见。

“小静,你朋友?”胡琳琳疑惑的看了庄静然一眼,“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胡琳琳自是看清了蓝烟的相貌,是那种会让每个女生都嫉妒的绝美容姿。q大竟然也有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是庄静然认识的?胡琳琳不由有些好奇。

“不认识。那种人我可高攀不起。”庄静然摇头,话里话外都充满着不屑。不是说要让自己在三天之内向她道歉的吗?不是说会陪自己玩玩儿的吗?现在三天已过,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虚张声势而已,自己还怕了她不成?

在庄静然心里,她早已将蓝烟认定为是那种靠脸吃饭、依附于男人生存的菟丝花,说白了就是被人养着的。这种女生都害怕被人揭老底,特别是在大学里,还是全国最有名气的q大,更是要小心翼翼的掩藏伪装。因此,庄静然一点儿也不畏惧蓝烟。就算她对付不了蓝烟,不是还有胡琳琳吗?她就不信如果她将甜品店里的事情告诉胡琳琳,胡琳琳会放过蓝烟。胡琳琳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她的母亲其实是生于b市有名的权宦之家,韩家。

蓝烟走到庄静然和胡琳琳面前,这几天她的心情很好,几乎都快要忘记发生在甜品店里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现在遇见了庄静然,她恐怕就真的不会跟她计较了。蓝烟仔细的打量着站在庄静然身旁的女生。一身浅绿色的韩版及膝连身裙,淡雅、清新。五官小巧可爱,妆容精致。亚麻色的长卷发,妩媚而俏皮。头上一顶象牙色的遮阳草帽,增添了一份淑女气质。

再看看一身迷彩,素颜朝天的庄静然,真有些云泥之别的感觉。只是,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人却似乎分外亲密友好,这么热的天,两人也是互挽着手臂。

“看样子你是不准备向我道歉了?”蓝烟淡淡的开口询问。庄静然傲然的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你信不信明天你暗恋——”蓝烟想说,她会将庄静然暗恋娄源的事情散布出去。就像那天在甜品店里她对自己的当众污蔑一样。这么说的目的,其实更像是一种威胁。果然,庄静然的眼里立刻就闪过一丝慌乱,看着蓝烟的目光就像一把锉子。

“对不起——”最终,庄静然不甘不愿的吐出了这三个字。在胡琳琳面前,她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蓝烟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庄静然的道歉。她不想跟庄静然计较太多,毕竟那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她心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人和事。

“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下一次,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再见了,庄静然。”暗恋一个人很辛苦,还好,蓝正君没有负她。她是幸运的。

“她是谁?”整个过程胡琳琳都一直在观察着蓝烟。她发现这个女孩儿不仅漂亮,而且气质高贵,凛然大气。说的话不多,但却将庄静然压得死死的。

看着蓝烟渐渐远去的背影,庄静然早就将蓝烟最后的那句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神yīn狠毒辣。对于胡琳琳,庄静然是嫉妒的,但是她不能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因此,她将心底深藏的恨意都转移到了蓝烟的身上。如果她也能有蓝烟那样让人一见就难忘的美丽容颜,她就不会成为胡琳琳的跟屁虫,娄源也不会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在听到自己暗恋他的时候还会感到厌烦。

“她叫蓝烟……”庄静然将那天在甜品店看到的事情加油添醋的对着胡琳琳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蓝烟“勾引”娄源的一些小细节。

“娄源跟她吃一样的东西?”胡琳琳脸色很不好看,据她所知,娄源对甜品一直不大喜欢。

“一模一样。班戳、布丁和玉米汁。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坐在一起多久了?而且,娄源很维护她。还当着她的面骂了我。”庄静然点头,样子有些委屈。见胡琳琳只是皱着眉,也不说话,更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就说出要教训蓝烟一顿的豪言壮语,庄静然的心里便急切起来。“琳琳,如果你再不采取行动娄源可就要被那个狐狸精抢走了?他们可是一个学院的。连教室都只是在上下层。”

“你真的确定她是那种被包养的女生?”胡琳琳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的家庭也算是颇有底蕴,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叫蓝烟的女生并不是如庄静然所说的那样。

“我看见她在校门口被一辆沃尔沃接走过。”

“嗤——沃尔沃?——”胡琳琳轻笑,那样的女生绝对不是开沃尔沃的人能养得起的,起码也得是宾利、迈巴赫之流才行啊。“行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只要负责将娄源的一举一动告诉我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做。”胡琳琳是千金小姐,但她不是xiōng大无脑的蠢货,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以前她“教训”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将祖宗三代查得清清楚楚才动的手?这个圈子有自己的规则,惹到不该惹的人,是会连累自己的家族的。

庄静然听胡琳琳这样说,只得压下心底的不满,点了点头。以后,总有机会的。



午饭依然是在齐家吃的。多了个蓝潜,气氛非但没有任何的紧张不适,反而更融洽热闹了些。在齐家人面前,蓝潜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款款而谈,风度翩翩,一点儿也没有在蓝烟面前的邪妄与强势。齐哲貌似很赞赏蓝潜,午饭过后,两人差不多谈论了两个小时,从教育到经济再到政治,从民工到白领再到精英,从粮价到油价再到薪资,不管是历史、地理还是科学、军事,两人都均有涉猎,知识面极广,让蓝烟学到了很多。

齐琛默默的坐在一旁,跟蓝烟一样静静的聆听。比起蓝潜,他确实差得太多。对于自己的父亲,齐琛很了解,要是搁在古代,一个“大学士”的称谓齐哲绝对能担当得起。跟齐哲聊了两个小时而丝毫不落下风的人,在齐琛的记忆里还没有五个。而蓝潜,是最年轻的那一个。

再看看听得聚精会神的蓝烟,齐琛的眼里带上了笑意。听说她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半的假。两天没见到她,他竟然会有些想念。也许,他应该考虑一下母亲的提议。毕竟,他一点儿也不讨厌她。

傍晚,当蓝烟和蓝潜在外面吃过晚饭返回公寓的时候,竟然在小区门口遇见了玉慕灵。

红色的奥迪tt拦下黑色的奔驰sl,玉慕灵打开车门,看着坐在副驾上的蓝烟,眼里有着祈求,“烟儿,我想跟你谈谈。”

厅里,蓝烟和蓝潜并排坐着,玉慕灵坐在两人对面。三杯艳红的冰镇西瓜汁看起来清爽剔透,却没人喝上一口。

蓝烟还记得在医院里第一次看见玉慕灵的时候,这位才刚接触社会的职业女性,浑身充满着一股子精明的干练劲儿,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很是惹眼。而现在,她就像被冰霜侵袭过的海棠花,美丽虽然还在,但却失了生气,显得萎靡。

对于玉慕灵和刑文瑞的事情,蓝烟一直都不认为是刑文瑞单方面的过错。那天的撞破到底是意外还是设计,蓝烟不清楚。反正她和刑文瑞退婚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想去深究那么多。对玉慕灵的处置,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看着明显消瘦了不少的玉慕灵,蓝烟皱了下眉头,难道她以为自己见她可怜就会帮她?“慕灵姐找我有什么事?”

玉慕灵抬头看了看蓝潜,蓝潜面无表情,又朝蓝烟望去,蓝烟面色平静。

“我和赵巍分手了。本来我们都打算结婚了。”她已经认清了现实,即使蓝烟一直不苏醒,她跟刑文瑞也不可能会有结果,因为蓝家不允许。让她代替蓝烟跟刑文瑞结婚,这是对蓝家巨大的侮辱。想通这一点后,她渐渐放下自己的痴心妄想。接受了一直追求自己的赵巍。本来这一切都很好。只是,她被自己心底的深埋起来嫉妒与不甘蒙蔽了双眼,冲动之下,做出了错事。

对于刑文瑞,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再非他不可。可是看见他对蓝烟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她就想起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索取着她的一切,而自己就像个卑微的仆人,听从着他的每一个命令。她是嫉妒蓝烟,但更恨刑文瑞。

当她和赵巍携手出现在刑文瑞面前的时候,刑文瑞那一瞬间的晃神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那个冲动之下的计划也在她的心里悄然形成。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在刑文瑞的心里留下重重的一笔。她要让刑文瑞记得她的好,在以后跟蓝烟相处的每一个日子里都会拿她来跟蓝烟对比,然后后悔当初那么决绝的对待她。蓝烟的撞破是个意外的惊喜。这样,就算以后他们结了婚也会存在不可弥补的裂痕。

当时的玉慕灵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这是件丑闻,蓝烟肯定不会宣扬出去。直到蓝家和刑家的婚约解除,玉慕灵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段时间,她都不敢回家,只能住在赵巍的公寓里。等了半个月左右都没等到蓝家人对她的惩罚,她以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蓝家人原谅了她。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赵巍却对她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她曾经勾引妹妹的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偶养死了三盆仙人球,今天又买了一个——

祈祷这一盆能长命百岁——

试探

“你和赵巍分手跟我有关系吗?你不是应该去找赵巍吗?”蓝烟觉得好笑,玉慕灵跟本就是病急乱投医,自己能帮她什么?又有什么理由去帮她?

玉慕灵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蓝烟话里的讽刺她当然听得出来,只是,她现在有求于人,姿态当然是放得越低越好。

“我想请你去跟干爹说说,让干爹出面跟赵巍谈谈。”赵巍之所以会跟她分手,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蓝家已经放弃了她,没了蓝家的庇护,她的身价顿时一落千丈。玉慕灵不清楚赵巍是如何得知她跟刑文瑞之间的事情的,但她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是蓝家人做的。

当初玉慕灵的父亲牺牲后,其实国家是给与了非常丰厚的补偿的,足够使她能像中产家庭的女孩儿一样,富足地度过一生。甚至蓝家还另外给了她一笔不下于国家抚恤金的钱财。蓝家能将她认作干闺女,于她而言,也许算得上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幸事了。虽然代价是她父亲的生命。在内心深处,玉慕灵从最初的悲伤、怨恨,到后来的遗忘、接受,再到现在的贪恋、享乐。如今的玉慕灵,看上去与那些富庶之家的千金小姐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飞上枝头的小山雀。

不是没想过去跟蓝烟争抢些什么。特别是蓝烟昏迷的那几年,她更是努力的尝试过去替代蓝烟的位置。只不过,她失败了。她永远都只能是蓝家的干女儿,成不了真的。渐渐的,她便想通了,安安分分的当蓝家的干女儿,享受着蓝家人为她提供的优越的物质生活。只是,哪个女孩儿没个情窦初开的青涩暗恋?哪个女孩儿不渴望心仪之人的承认喜欢?而刑文瑞,恰好正是她玉慕灵心底的那个人罢了。蓝烟苏醒过后,她就清楚她跟刑文瑞的关系该走到头了。她认命,但仍心有不甘而已。

“凭什么?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明明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还有脸反过来请求别人的帮助?真当她蓝烟是软柿子啊!虽然她能和刑文瑞顺利退婚是拜玉慕灵所赐。可这并不就代表着她得对玉慕灵感恩戴得。

“烟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惹你厌烦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烟儿,我怀孕了……”玉慕灵颤抖的说出了这件难以启齿的羞事。蓝家最宝贝的就是蓝烟,只要蓝烟原谅她,肯为她说一句话,其他人就不会再为难于她。只有重新回到蓝家,赵巍才会甘愿娶她。

“是刑文瑞的?”蓝潜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隐隐透着怒气,瞟了眼玉慕灵依然平坦的小腹,眼里闪过轻蔑,真是丢人现眼。

“不是……”玉慕灵摇头,伸手附在小腹上,“是赵巍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蓝潜叹口气,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嘴里说着可惜,可眼里分明是幸灾乐祸。

“哥——”玉慕灵双眼蒙着雾气,看着蓝潜的眼神盈满哀伤。八年了,不管她怎么努力,蓝潜还是对她不假辞色。在蓝潜眼里,她也就是个陌生人吧。

“别,别这么叫我。我记得从你进我们家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的,我不是你哥。”蓝潜警告的瞥了玉慕灵一眼,然后伸手揽住蓝烟的肩膀,有些讨好的将头搁在蓝烟的肩头蹭了蹭,“我只有烟儿一个妹妹。”

“赵巍知道你怀孕的事吗?”蓝烟伸手推开蓝潜的脑袋,盯着玉慕灵小腹的目光透着审视。

“嗯……他让我打掉……”泪珠一颗颗的落下,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事情。她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她的体质瘦弱,气血不足,脾胃不佳,本就是不易怀孕的体质,如果能在怀孕前好好调理一番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但她现在已经怀上了,贸然流掉很可能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你回家找大伯吧。毕竟你是大伯认下的干闺女,你的事,我不想管。慕灵姐,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落井下石。”蓝烟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你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

“打扰了……”玉慕灵站起身子,有些失魂落魄。直接去找蓝正安?玉慕灵一想到蓝正安深沉严肃的模样心底就升起一股惧意。整个蓝家,她最怕的就是蓝正安。在蓝正安面前,她一向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过错。但如今,她先是破坏了蓝家和刑家的联姻,然后又未婚先孕,蓝正安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了。就算蓝正安这次肯帮她,但以后也绝不会再管她。到时候,她就会被蓝家彻底的遗弃。即使跟赵巍结婚,赵巍也不会对她好的。不,她绝不要被蓝家抛下!玉慕灵看着站在门边的蓝烟,她没想到蓝烟的心肠如此之硬,拒绝得不留余地。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怎样才能既要让赵巍心甘情愿的娶她,又要让蓝家人重新接受她。

“这件事请你们先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玉慕灵拿定主意后面色平静了一些,总会有办法的,她不能放弃。

“嗯。我说过的,你的事我不想管。”蓝烟点点头,眼神却深沉得让人看不清。

“多谢……”玉慕灵转身离开了蓝烟的公寓,背影略显落寞。

“我以为你会同情她的,她也很可怜不是?”蓝潜盯着蓝烟,笑得张扬。

“她的确有些可怜。可她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我只能说,她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蓝烟也笑,有些没心没肺。掏出手机给蓝正安拨了个电话过去,蓝烟将玉慕灵的事情同蓝正安细说了一番。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是平平淡淡的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蓝正安。

挂断电话后,蓝烟刚抬头就对上蓝潜沉得醉人的眼神,蓝潜的目光灼灼,眸子亮的惊人。蓝烟皱着眉头,避过蓝潜的视线,“我去房了。”

看着房的门被关上,蓝潜闭上眼睛扬起魅惑人心的微笑。有时候,小丫头成熟得根本不像个刚进入大学校园的女孩子。虽然蓝烟拒绝了玉慕灵,可也给玉慕灵指了一条明路。玉慕灵想要达到自己预想的目的,就只能跟蓝正安摊牌。蓝正安就算再讨厌玉慕灵但在这件事情上也绝对会帮助玉慕灵。毕竟,她现在还是蓝家的干女儿不是。只是这件事过后,玉慕灵大概就彻底的同蓝家无关了。以后的日子她究竟能不能过得好,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只是,看玉慕灵的样子,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她已经意识到了,但却不愿失去蓝家的庇护,因此才会想博得蓝烟的同情,让蓝烟替她出头。

只可惜,她小看了蓝烟。蓝烟非但没按着她的意思走,反而将了她一军。

想必现在玉慕灵已经被蓝正安派来的人给接走了吧。玉慕灵怀孕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如果先一步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对蓝家有害无益。

烟儿啊烟儿,越是了解你,就越是惊喜,就越离不开你。这样聪明可爱的你,我怎么舍得看你被别人抢走?即使那个人是蓝正君,我们共同的小叔。



玉慕灵的事情,在打给蓝正安那一通电话过后蓝烟便不再理会了。不管蓝正安会怎样处理,她都不会有意见的。

娄源的肖像蓝烟已经完成了。俊朗帅气的大男孩儿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随意的放在课桌上,侧目而视,脸上是灿若骄阳的迷人微笑。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看到画的时候,娄源的眼里闪过震惊。即使是大四的学长,恐怕也不会比蓝烟画得更好。六千大洋,很值。

收下蓝烟递过来的便签,上面是她的银行卡号,娄源微笑着发出邀请,“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就算是犒劳你这一个星期的辛苦劳作。”他不否认自己对蓝烟有好感,这么漂亮的女生,恐怕没有男生会不喜欢吧。

“不了。银货两讫。没必要再吃饭了。”蓝烟摇头拒绝,伸手指了指娄源手里的画,“画保存好,尽量别染上灰尘。等画干了再通知我。当然,你自己拿到画廊去上光也行。”

“知道了。等画晾干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能多接触一次蓝烟,娄源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那么两三分钟,说过的话也没几句,可俊男美女的组合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距两人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庄静然手里拿着相机躲在人群中按下了拍摄键。

第二天,胡琳琳的桌上便出现了五张以蓝烟和娄源为主角的生活照。

庄静然得意的翘起嘴角,看着被气红了双颊的胡琳琳眼里闪过一丝讥笑,“琳琳,看吧。我早就劝你解决了她。你不知道,娄源对她可温柔了。”

胡琳琳放下照片,平复了下情绪,拉开抽屉,她将一个粉色的首饰盒子递到庄静然手里,“辛苦你了,小静。继续盯着他们。我自有打算。”

庄静然打开盒子,是一条海星造型的钻石项链,“jeffery的最新作品?!谢谢你,琳琳!”

“你喜欢就好。那个叫蓝烟的你先不要去招惹她,我会亲自对付她的。”她已经让人去查了,大概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好的。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庄静然点头,将首饰盒关上,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只要胡琳琳肯出手,她相信那个叫蓝烟的狐媚子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蓝烟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她现在正抱着被子在床上不断的滚来滚去,“咯咯”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在夜晚听来恐怖异常。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自从刚刚蓝正君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明天他就要回来后,蓝烟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停下过。

“叩叩叩——”听见敲门声,蓝烟止住笑声,将头从被子上抬起,这么晚了,蓝潜还没睡?

打开门,便瞧见蓝潜穿着一身纯黑的真丝睡袍斜斜的倚着门框,结实的xiōng口微微露出来,只在腰间松松的系了个结,慵懒而性感,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我口渴,煮了牛奶,顺便给你端一杯过来。”

“谢谢。”蓝烟接过牛奶,对着蓝潜笑了笑。因为她刚刚才在床上疯闹过,脸蛋儿粉扑扑的,眼神水水润润,头发稍显凌乱,身上的棉质睡裙也有些褶皱,像只刚从窝里爬起来的小懒猫儿。蓝潜的眼眸暗了暗。

“明天就是周五了。周末想出去玩儿吗?我们去r国泡温泉如何?”蓝潜的嗓音有些低哑,沙沙的,很温柔,听起来很是舒服。

蓝烟喝了口牛奶,红枣味儿的,馨甜香浓,口感不错。“这个周末不行,我有安排了。”去r国泡温泉?听起来蛮不错的。有机会可以跟蓝正君一起去试试。

“喔?可以告诉我你都要做些什么吗?”语气里有着好奇,可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起。

“可以不说吗?我不想说。”蓝烟皱了下眉头,并不喜欢蓝潜的追根究底。

“行,你不想说就不说了。”蓝潜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下周行不?我们下周去。”

“下周再说吧。”蓝烟含糊的应道,下周她确实还没有计划,不知道蓝正君那里是如何安排的。

“那好吧。你赶紧把牛奶喝掉,我好收拾杯子。”蓝潜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还剩大半杯牛奶的杯子。

蓝烟咕噜咕噜赶紧将牛奶喝完,再把杯子递给蓝潜。蓝潜接过杯子,看着蓝烟唇上的一圈rǔ白色奶渍低声发笑,“可成了小花猫了。”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的擦去蓝烟唇上的奶白色小泡沫,似是没瞧见蓝烟有些尴尬的模样。

蓝烟偏头往后退了退,“我要睡了,晚安。”也不等蓝潜答话,“碰”的一声便关上了房门。

等到蓝烟的房门关上后,蓝潜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握着杯子的手指骨泛白,眼神yīn沉不定。将食指伸入口中,舌尖舔去那点点奶渍,甜腻的气息在口中流转,令人回味无穷。

“啪嗒——啪嗒——”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蓝潜往厨房走去,俊美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仙人球我给它换了土了。但愿它能长命百岁。

家里栽了格桑花。现在竟然起花苞了。哈哈,我等着它开花。

哥哥哟,真是用心良苦啊!

露营

下午四点半,随着教官程尽一句简短有力的“解散”,训练场上响起沸反盈天的欢呼声。大家都在计划着该怎样欢度周末,似乎要通过周末的玩闹与消遣来弥补这几天的受苦受难,至于周末过后那更为艰辛严苛的五天,他们都选择了暂时的遗忘。

蓝烟也难得的跟着众人起哄了一番,红红的脸蛋儿配着晶亮的眸子,美丽得惊人。蓝正君说今天会回家,但具体的时间并未确定,大概会是在晚上。

回到公寓里,蓝烟舒服的泡了个澡,玫瑰精油馥郁的香气在小小的浴室里随着水蒸气氤氲弥漫,散发着令人迷醉的芬芳。半个小时后,一身白色雪纺短裙的蓝烟出现在厅,对上蓝潜温柔浅笑的视线,蓝烟淡淡的翘了下嘴角,“现在走?”

蓝潜从沙发上站起身,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钻入他的鼻腔,带来短暂的恍惚、迷离。“嗯。饿了的话先吃块儿巧克力。”

蓝烟接过蓝潜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一层花朵造型的手工巧克力。伸手拿起一块儿梅花形状的牛奶巧克力放进口中,入口即化,亦苦亦甜,带着牛奶的浓香,“味道不错。”

蓝潜拉开门,示意蓝烟先出去,“喜欢的话下次再买给你。”

蓝烟走到门外,等蓝潜将门锁好,将盒子递到他跟前,“尝尝?”

蓝潜也不拒绝,随手拿了个兰花造型的。扔进嘴里嚼了两下,跟小时候吃过的没什么区别。“味道确实不错。”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以后可以多买些放在家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到傍晚六点,除了老爷子和两个保姆之外,其他人都还在单位忙着。蓝烟陪着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又听了两段戏,七点的时候,祝真茹、蓝正安和蓝正烨陆陆续续的进了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顿晚饭。饭后,蓝烟又跟蓝正烨单独聊了一个多小时,将开学第一周发生的事情拣了些自觉有趣的说给蓝正烨听。九点半,蓝烟回到自己的房里,手里捧了本,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直到她忍不住闭上双眼,鼻腔里传出轻轻的呼吸声,她也没等到蓝正君回来。

凌晨两点,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蓝家的别墅门口。车门打开,借着路灯微暗的光亮,一名军装男子从车里走了下来。男子的脸色有些疲惫,幽深的眼眸里却燃烧着灿烂的花火,望着别墅二楼某间窗户的神色专注而迷恋。轻声走进别墅,没有惊动任何人。脚步在蓝烟的房门口停下,手已经握住了门把,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扭动门把,房门悄然打开。

正当蓝烟睡得迷糊的时候,“咔嚓”一声轻响,惊动了本就睡得不深的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蓝正君,蓝烟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脸上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她的眼神才清明起来。

“吵醒你了?”蓝正君半蹲在床边,倾身靠近蓝烟,用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脸蛋儿。小丫头眼里含着雾气,脸颊两团薄薄的红晕,有着刚睡醒时的一股懒劲儿。本掉落在右手边,身子向后,还保持着半躺半靠的姿势。

蓝烟对着蓝正君微微弯起眼睛,伸手附在蓝正君的手背上,埋头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本想等你的,没想到却睡着了。”

“是我不好。”蓝正君坐上床边,一把抱起蓝烟,将她箍在怀里,“下次别等我,早点儿休息。你这样对身体不好。”手掌在蓝烟的肩部、颈部、后背和侧腰处轻轻的揉按,听到蓝烟舒服的呻吟声,蓝正君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很舒服。”蓝烟伸手搂住蓝正君的脖颈,缓缓凑近他的唇边,“小叔,我好想你。”

蓝正君将手放在蓝烟的后脑勺,托住她整个头部,俯身贴上蓝烟粉嫩的双唇,低低的笑声响起,他又何尝不想她?先是用唇瓣含住蓝烟的上唇,慢慢的吮吸,等到将蓝烟的整个唇部都打湿,沾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后,蓝正君张口用牙齿在蓝烟的唇上轻轻噬咬,痒痒的,麻麻的,蓝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条滚烫的舌,带着灼人的热度顺势侵袭了进来。两舌相互舔舐,轻轻推放,濡沫着对方的口腔,品尝着对方的甜蜜。就像两个调皮嬉戏的顽童,他们乐此不疲的沉溺于这场唇舌缠绕的游戏。

分开之时,舌尖相连,银丝相牵,眼里有笑、有痴、有纠缠。

蓝正君伸手将蓝烟唇边透亮的液体擦干净,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烟儿,我要回房了。你乖乖的睡觉,明天可以晚些起来。我们下午去丰台露营。”

“嗯。你也是。”蓝烟埋首在蓝正君的脖子里蹭了蹭,又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猫儿眼般漂亮。

蓝正君拍了拍蓝烟的后背,将灯光调暗,“闭上眼睛。”见蓝烟听话的阖上双眼,蓝正君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最后拿起散落在床边的本,蓝正君出了房门。

将蓝烟的房间关好,蓝正君刚转过身子,便看见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蓝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质睡袍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小潜这么晚了还没睡?”蓝正君一点儿不怵的走到蓝潜跟前淡淡的打着招呼。

“这么晚了小叔找烟儿有事儿?”蓝潜不答反问,嘴角向上翘了翘,眼里却是寒冰刺骨。

“去找本。”蓝正君翻了翻手里的,对上蓝潜有些yīn郁的眼神反而温和的一笑,伸手拍了下蓝潜的肩膀,“失眠会影响身心健康,作为蓝家的继承人,小潜可要好好爱惜自己。”说完后也不管蓝潜有何反应,蓝正君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蓝正君笔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蓝潜握了握双拳,压下心底涌出的怒气。这是在提醒身为蓝家继承人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跟他争抢烟儿吗?哼!蓝潜讥讽的轻哼一声,慢慢走回房里。蓝正君,只要我想,就没有我办不到的!



第二天下午五点,蓝正君带着蓝烟去了丰台南苑的露营公园。大概是因为周末的缘故,露营的人很多,房车是蓝正君自己准备的,里面一应俱全,宽敞而舒适。露营的地点选在了一片比较开阔的草坪上,周围树木茂盛,有铺着鹅卵石的小溪流过,虽然不如在山野田间来得悠然自在,但也算是一番有趣的感受。

晚饭吃的是烤肉,蓝正君还特意给蓝烟准备了一盅荷叶粥,清热润肺。

“出去走走?听说今晚有魔术表演。”收拾好餐具后,蓝正君拉着蓝烟的手,轻声询问。

“嗯。正好消消食。”蓝烟点点头,跟着蓝正君慢慢的踱着步子,两人十指相扣,偶尔对视一眼,说两句悄悄话,温馨甜蜜的氛围令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每一个人都钦羡无比。男的衬衫西裤,脱去军装后的蓝正君少了分凛冽,多了分随和。女的粉纱长裙,夜色中精致的五官魅惑人心,嘴边深深的笑意如陈年佳酿,醉人醉心。

等两人看完了魔术表演,又欣赏完一段皮影戏后,再回到房车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去洗澡。”蓝正君从行礼中找出蓝烟的一套睡衣递到她手里,看着小丫头顿时晕红的脸庞,蓝正君发出低哑的轻笑,“乖,去吧。别洗太久。”

蓝烟嗯了一声,连耳朵都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蓝正君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浴室里,蓝烟退去全身的衣服,站在花洒下慢慢的清洗着这具已经不再稚嫩青涩的躯体。xiōng前圆润□的饱满,像一对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清馨诱人的芳香。紧致平滑的小腹上,可爱小巧的肚脐圆圆的像轮满月。纤腰楚楚,不盈一握。腿部的线条很美,有些小肉肉,匀称而富有弹性。蓝烟的手一寸寸细细的抚过全身,从肩头到xiōng腹,从手臂到小腿肚,细腻如玉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每一处都完美得不可思议。这是一具能让人疯狂的身体。

浴室外,蓝正君静静的立在厨房的柜台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他握着冰水的手紧了紧。

“小叔——”浴室里,蓝烟关掉花洒,用毛巾攒了攒头发上的水珠,对着门口轻轻的唤了一声。

蓝正君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前走了两步。

“小叔——”又一声轻唤过后,蓝正君走到浴室门口,声音沙哑,“怎么了?”

短暂的沉默,比刚才更轻的说话声响起,“进来——”

两分钟的静谧,两分钟的等待,两分钟的迟疑。蓝正君的手终于放到了门把上,轻轻一推,浴室的门被打开,他闻到了伊甸园里诱人的芬芳。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遮掩物。比白瓷更加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莹莹的光亮,像上好的珍珠。他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但他知道,眼前这具身体就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即使是最挑剔的画家恐怕也找不出一丝瑕疵。她在笑,既勇敢又害羞。馨甜的香味儿慢慢靠近,她伸手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你喜欢吗?”

“喜欢——”蓝正君喉结滚动,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双手紧紧的摁住她丝般细滑的后背。

“蓝正君,好好爱我。”蓝烟伸手去解他的衣扣,一颗颗,很慢,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蓝正君一言不发,任她在自己身上动作,一双大手抚过她圆润的肩头,停在她敏感的腰侧。

最终,她将他全身的衣物尽数剥落,两人“坦诚”相见。

“蓝正君——蓝正君——”她伸出双手,迷蒙的望着他。她不再叫他小叔,此时此刻,她想叫的是他的名字。

蓝正君不受控制的走向她,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当怀抱充实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被眼前的女孩儿不留一丝缝隙的牢牢占据。双手捧住她透红的脸颊,将她的话语全部吞进腹里,炙热的吻,滚烫的唇,两人疯狂的纠缠,痴迷于这个充满着爱与欲的热吻之中。

“烟儿——烟儿——”唇舌分开,蓝正君急促的喘息着,嘴里不断的喃喃着蓝烟的名字,一双大手也慢慢的从背部往下,抚过她纤细的腰身,停留在那对挺翘的臀部轻轻的揉捏。

“嗯——”蓝烟嘴里的呻吟飘忽,全身像过电般的轻轻颤抖,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脚底窜到头顶,舒服的不知身在何方。她的双手也在蓝正君的背部慢慢抚摸,带着些微的挑逗,微微使力,让他的身子跟自己的身子贴得更紧。

他的灼热高抬起头,带着能融化一切的热度。她的花苞吐出露珠,溢满整个花谷,透出阵阵馨香。两人的下面紧紧相贴,轻轻摩擦,透明的液体顺着他们的大腿根部缓缓流下……

蓝正君抱着蓝烟来到花洒下,打开开关,温热的水流过两人的全身,却使得两人更觉燥热。四瓣嘴唇又黏在一起,蓝正君的手覆住蓝烟的一对饱满,滑腻柔软,像握住一团天边的云朵,舍不得放手。

将蓝烟翻转过身子,使她背对着自己,他的灼热就嵌进她同样热得发烫的股臀缝儿。两手在她的xiōng前轻柔,下面轻轻的耸动。温热的液体从两人接连的地方流出,快速的被热水冲走。身后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两人相互摩擦的地方也越来越烫,蓝烟猫儿般的轻吟声,蓝正君低沉暗哑的喘息声,还有那哗哗的水流声……暧昧之景,靡靡之情,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却觉得幸福温馨。

蓝正君将头埋在蓝烟的脖颈,手指往下,来到泛滥成灾的花谷之地,轻轻的揉,慢慢的捻,指腹在洞口处来回的抚摸,瘙摁,试探着往里深入,由慢到快的抽动,最后跟他下面耸动的频率达到一致。看着蓝烟享受的表情,蓝正君深深的吻住她,最后,两人一同倾泻而出,达到了第一次欢愉的巅峰……

作者有话要说:h无能啊无能——

余韵

床不算宽敞,比不上蓝烟屋子里的king-size大床,但躺上两个成年人却是绰绰有余。不到四十平米的狭小空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腥甜气味儿,粘腻、潮湿……

蓝烟静静的趴在蓝正君的xiōng口,平复着略显急促的喘息。蓝正君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里闪过心疼。“你身子太弱了,要好好的炼炼。”

蓝烟将下巴搁在他结实的xiōng口处,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是你太强了——不怪我——”

蓝正君被小丫头的理直气壮弄得哭笑不得,伸手去捏她粉嫩的小脸儿,“这算是对我的赞赏?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哼,知道就好。”蓝烟偏过头去,红透了耳根。

“烟儿,我从没有如此的快活过,谢谢你。”双手箍住蓝烟的腰身,蓝正君眼里有着感激。活了三十四年,他第一次尝到做男人的滋味儿。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妙的事情。里描绘得再贴切也不如她给的一个拥抱来得真实有效。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得给点儿实际的。”蓝烟扬了扬嘴角,伸手去揪蓝正君粗粗硬硬的短发。

“比如?”蓝正君贴在蓝烟后背上的手慢慢往上,停在精致光滑的后颈处轻揉慢捻。

“比如十一的时候带我出去玩儿。”蓝烟往上蹭了蹭,双手勾住蓝正君的脖子,眼睛弯成月牙儿状。

“别乱动——”发泄过后的物什还滞留在她温暖的巢穴中,随着她轻轻的移动与摩擦,那物什又精神了几分,蓄势待发。

按住身上动来动去的小妖精,蓝正君呼出一口气,“你想去哪儿?”

“去匈牙利,泡温泉。”夹了夹臀部,满意的听到蓝正君喑哑的一声轻吟。

“坏东西,你休息好了?”“啪啪”两声拍打在她肉感十足的屁股蛋儿上,引得蓝烟又紧了紧□,带给蓝正君无法言喻的快感。“匈牙利不行,去不了。小汤山倒是可以。”

蓝烟撅着嘴,委屈的盯着蓝正君,也不说话。

“宝贝儿?你不喜欢小汤山,那我们去巴马?”蓝正君细细的抚摸着蓝烟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时间太仓促,等我安排一下再出国?十一的话会来不及。”

“嗯。我听你的。”其实不是非要出国不可,只是出国的话可以跟他多呆上几天。

“宝贝儿,我抱你去洗澡吧。”蓝正君坐起身子,蓝烟的两条腿顺势勾住他的腰部,两人贴合得更紧密。

“不出来,就这样抱我进去——”蓝烟小声的啜气,眉间轻轻皱起,表情既痛苦又享受。

“好,不出来——”蓝正君抱着她下了床,任她整个的挂在自己的身上,像只树懒。每走一步都是一次完美的进攻,他在她的身体里渐渐挺立,带给她极致的欢愉……

近一个小时,两人才从浴室里出来。蓝正君将她抱到小沙发上放下,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先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床铺。”

“嗯——”蓝烟点点头,两颊透着水嫩,模样乖巧十足。

重新换上一套崭新的床单,蓝正君将痕迹斑斑的旧床单折好,放进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装好。拿起吹风给蓝烟吹干了头发,又给她煮了一杯热牛奶。“我放了红枣,甜的。”

蓝烟喝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凑到蓝正君嘴边,“你也喝。”

蓝正君轻笑,俯身吻住蓝烟,将她唇边的奶渍舔干净,然后“咕咚咕咚”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放好杯子,端来清水给蓝烟漱了漱口,抱着小丫头来到了床边。

打开床头的小收纳柜,取出一管浅绿色包装的药膏。“那里得上药,不然会不舒服。”

在蓝正君温柔的注视下,蓝烟微微打开双腿,将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蓝正君缓缓褪下蓝烟白色的底裤,将药膏挤在指尖,慢慢的伸向那个能令他丧失自我的之地。

蓝烟忍不住向后缩,有透明的液体流出。蓝正君的眼睛微微发红,却仍然专心的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不敢有一丝晃神。等里里外外都被涂满药膏,蓝烟的花谷也流水涓涓的时候,蓝正君才松了一口气,撤离了沾满晶亮的手指。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将濡湿的地方轻轻攒干,大手握住蓝烟玲珑纤细的足踝,慢慢的给她穿好底裤,最后把睡衣整理好。“好了,现在可以休息了。”

蓝烟凑近他的脸庞,吧唧一下亲在他的颧骨上,“你也上来。”

“我去洗洗手,你先躺下。”说着便往洗手池走去。

蓝烟爬到床的里侧,向外侧躺着,薄毯搭在xiōng口。看见蓝正君上来后,她掀开薄毯,示意他躺下,然后细心的给他盖上。

“睡吧,很晚了。”蓝正君亲了亲她的额头,右手同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嗯。晚安。”蓝烟浅浅的一笑,闭上了眼睛。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又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蓝正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忘记吃药了——避孕药——”

“今天不是你的安全期么?”蓝正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小日子一向准时,经期很是规律,“而且,刚才给你用的那药有避孕的功效,所以,不用担心。”

听蓝正君这么一说,蓝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等蓝烟睡着后,蓝正君才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第二天早上十点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家里。

蓝白碎花的吊带长裙,充满着青春的张力。白里透粉的脸蛋儿,水润健康。浅栗色的发丝触摸温暖的阳光,瑰艳的嘴角噙着沁人的芬芳,就连被微风吹起的裙摆似乎都在奏响一曲欢乐的乐章。蓝烟的快乐如此明显,显露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蓝家人除了蓝潜都是一副我心甚慰的模样儿。

蓝烟回来之前,蓝潜一直都坐在厅里,时不时的望一望门口。蓝烟回来之后,蓝潜默不吭声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不曾下楼来吃。

阳台上,蓝潜平躺在藤椅上,烟蒂落了一地。手里夹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蓝潜狠狠的吸上一口,然后将烟头掐灭,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看着烟雾袅娜的散去,蓝潜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一抹脆弱。嘴角像往常一样翘起淡淡的弧度,却少了分桀骜,多了分落寞。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一说,最多,两败俱伤罢了。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管它是怎样的路,他都要走上一走。



青山别墅,胡家厅里,胡琳琳看着手里薄薄的一页打印纸眉头紧蹙。“查了这么久就查到了这些?姓名:蓝烟。性别:女。年龄:19。民族:汉。籍贯:b市。院系:q大美院绘画系。父亲:公务员。母亲:已故。备注:中俄混血儿。你觉得这里面的信息那一条是有用的?”

“大小姐,秦默无能,只能查到这么多了。总的来说里面的每一条信息都是有用的,据我的经验来看,此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故意隐瞒的痕迹很明显,不是我这样的级别能知道的。您想了解得更多的话,可以问问韩少爷。韩少爷神通广大,相信可以给您答案。”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的给胡琳琳解释了一番,他为胡家服务了十二年,专门从事收集资料、情报的工作,这次胡琳琳让他查的人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毕竟,那个人并没有采用化名。隐瞒的痕迹如此明显,只能说明对方有恃无恐,身家背景不会比胡家弱。姓氏为蓝,比较少见,且整个b市的上流圈子里也仅有一家,那是比韩家更为显赫的存在,是胡家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秦默,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胡琳琳对秦默的本事还是有所了解的,胡家之所以能在酒店行业做得风生水起除了对韩家的依仗之外,其本身也有着不可低估的强大实力,而秦默,作为胡琳琳父亲的得力助手,能力绝不容小觑。

“大小姐,我只能告诉您,那个人在您没有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之前绝不能动,否则,很有可能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麻烦。连韩家都帮不了。”秦默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劝诫着胡琳琳。

胡琳琳虽然有些千金小姐的娇蛮之气,可好在脑子好使,不会被嫉妒冲昏了头,听秦默这么一说,她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秦大哥。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公司?我让司机送你。”

“不了,我开车过来的。大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这就告辞了。”秦默起身向胡琳琳告别,胡琳琳很是热情的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回到别墅里,胡琳琳盯着茶几上的那一页打印纸发了会儿愣,然后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琳琳?找我有事儿?”电话里传来男子轻快的说话声。

“嗯。表哥,你知道一个叫蓝烟的女孩子吗?”

“烟儿?你怎么认识她?”男子的声音里有着疑惑,还有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胡琳琳一听这话心下立马一沉,“这么说表哥是认识她啰?”

“嗯。我们一起吃过饭。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的,她是蓝潜的妹妹,蓝家最宝贝的小公主。”男子似乎有些怀念,语气轻柔了很多,“不会是你们俩起冲突了吧?”

“没有的事。我上次到q大去正好见到了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就像问问你知不知道,没想到还真问对人了。”胡琳琳此时说不清楚心里是何种感觉,有些酸涩,有些嫉妒,还有些庆幸。

“哈哈——烟儿一向被保护得很好,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没有矛盾当然最好,有机会的话你倒是可以多跟她处处,烟儿人很好的。”

“嗯。我懂了,表哥。下周六你到我家来吃午饭吧,妈妈很想你。”胡琳琳勉强笑了一下,她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惹到不能惹的人前,你可以肆意欺压别人,将对方狠狠的踩在脚底。当你踢到踢不动的铁板时,你也只能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

“喔,好的,替我跟小姨说一声,就说我也很想她,周六我会过来的——”男子话还没说完,胡琳琳便听到另一道张扬清亮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韩余,到你了——”

“好了,我要打球去了,就这样吧。回见——”

“嗯,表哥,拜拜——”挂断电话,胡琳琳漫不经心的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蓝烟,看来她要改变策略了啊。还有庄静然,也许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给大家发上一章的邮箱,还有些亲没发。

祈祷这一章不要被举报,否则我真的会崩溃的。

么么,这两天辛苦亲亲了。

请求

九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开始转凉,即使艳阳高照也不会让人有酷热难耐的感觉。一整天的训练结束后,蓝烟的身上也只是薄薄的出了一层细汗。有轻风拂过,干燥而清爽。蓝烟慢慢的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道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郁郁的青色之间夹杂着淡淡的黄,小清新里穿插着小浪漫,涤尘了心灵,清明了视线。蓝潜就坐在那颗最茂盛的银杏树下,石质的长椅上,身着迷彩的男子静默而坐,腰背挺直,气质内敛。相距不到十米远地方,蓝烟停住脚步,对上了蓝潜幽深得发亮的视线。

冷硬的面部表情在瞬间柔和,蓝潜站起身子,迈着坚毅的步伐一步步朝蓝烟走来,庄重而期盼。那一刻,蓝烟觉得他就是那在华山之巅矗立千年的嶙峋顽石,固执的立在俏崖之边,只为等待日出时刻被朝阳照耀的温暖。

“累不累?”蓝潜伸手拉住蓝烟的手腕儿,带着她往校门的方向走。鼻尖萦绕隐隐的馨香,跟它的主人一样,轻轻浅浅,恬恬淡淡。

“还好。”蓝烟瞟了一眼他的肩章,两杠两星,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眼里有着疑惑,“怎么换回来了?”

握着蓝烟的手紧了紧,蓝潜侧过头,翘了下嘴角,眼里却无笑意,“接了个临时的任务。”这样的状况时有发生,蓝潜本已经习以为然。只是这次,他愤恨不甘。军队的日子不是白混的,他自有他的消息渠道。这次的派遣绝对跟蓝正君脱不了关系。公报私仇,想不到蓝正君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蓝潜在心里暗自嗤笑,神情桀骜不驯。

“诶——”蓝烟有些同情的瞥了蓝潜一眼,“那你什么时候走?”

一听这话,蓝潜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心伤、委屈、酸涩、哀怨……一股脑儿的齐齐冒了出来,怔怔的盯着蓝烟,就像个受伤的孩子。“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怎么会这样想?”蓝烟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蓝潜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时之间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多心。”

蓝潜也不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牵着蓝烟继续往前走。

“要不我跟你把房间留着。说不定等你完成任务后又有假期了呢?”想来想去,蓝烟只得这样子安慰他。到底不是无心之人。蓝潜虽然脾气不怎么好,性格也不讨人喜欢,可对蓝烟却是奉若珍宝的呵护,家里的事都是他一手包办,连壶水都没让蓝烟烧过,更别说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什么的了。虽然请了钟点工,可蓝潜似乎不怎么愿意让陌生人常来,只要他有空,都是亲自动手。

“嗯。”蓝潜低着头,状似随意的应了一声,眼里的热度却能融化梅里雪山尖儿上的冰霜积雪。他不会跟蓝烟打小报告,那是无能的表现。蓝正君对他做的一切,迟早,他都要讨回来的。“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回家后给我画画吧。”

蓝烟点点头,想起上次答应过蓝正君的事情,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说道,“□的不行,腰部那儿搭一条毛巾吧。”她自己能将蓝潜当做模特、道具,可并不代表蓝正君也能这样。上次他的勉强同意是因为太在意自己,总想着能无条件的给予自己最多的包容和宠溺,但其实他的心里大概是很不高兴的。换位思考,如果有别的女子在蓝正君面前赤身,也许,她会嫉妒得发疯吧。感情要懂得经营,她不能一味的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既然最在意的就是他,那么,他的想法当然要顾虑和尊重。

至于蓝潜,蓝烟总觉得,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他总会答应的。

“——好——”蓝潜低低的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还是不行啊,看来他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

回到公寓里,两人先是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蓝潜开始做晚饭,蓝烟想帮忙,却被蓝潜赶到了厅。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上了桌。一道蜜汁**翅,一盘抓炒虾仁,一碟白灼菜心,汤是冬瓜素汤。

蓝潜夹了块儿**翅放进蓝烟的碗里,“今天用的是荔枝蜜,尝尝味道如何?”

蓝烟闻了闻,有荔枝花浓郁的芳香味儿,咬上一口,微微带着些果酸的味道,酸甜适宜,香气袭人,很是不错。将嘴里的细滑嫩肉吞下,蓝烟笑着点点头,“好吃。”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只能吃两个。”说着又给她夹了筷子菜心,“蔬菜要多吃点儿。”

蓝烟点头,似乎早已经习惯同蓝潜的这种相处模式。

吃过饭后,蓝潜收拾厨房,蓝烟在房里准备着颜料和画布。十多分钟后,蓝潜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赤着双脚走了进来。

“想画个什么样的?”蓝烟在画布上一边打着底色,一边头也不抬的询问。

“啪”的一声轻响,是打火机被点燃的声音,蓝潜的手里夹着根香烟,放进嘴里慢慢的抽了一口,再吐出淡淡的烟雾,这是他第一次在蓝烟面前抽烟。看见蓝烟紧皱的眉头,蓝潜讨好的笑笑,“别生气,一会儿我就灭了它。你不是问我想要个啥样儿的吗?烟儿,我喜欢这样的姿势——”语毕,蓝潜将烟叼在嘴角,张开双手,呈拥抱的姿态,眼睛直直的看着蓝烟,黝黑的眸子被烟雾阻隔,看不真切,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温柔之中带着分邪佞,深情里面难掩霸道。

蓝潜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蓝烟不出声,他就动也不动。嘴里的烟已经快要燃尽,烟灰落了一地。

“行了,可以动了。”蓝烟眨了下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那样如妖似魔的蓝潜蛊惑了。

蓝潜笑笑,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他走到窗前,背靠着窗台,神情闲适,目光始终停留在蓝烟的身上,在蓝烟低下头时,热得融化了冰,柔得滴出了水……

晚上九点半,蓝潜将一杯热牛奶端到蓝烟面前,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睡袍,俯□时,xiōng前春光一片。“早些睡。”

蓝烟看了眼已经大致勾出轮廓的画布,接过蓝潜手里的杯子,点点头,“嗯。喝了牛奶就睡。”她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从不会熬夜作画。经历过一次死亡,她更加明白生命的珍贵。她还想能长久的陪在家人和爱人身边,越久越好。



第二天清晨,当蓝烟起床的时候,蓝潜已经离开了公寓,正在去往y省的路上。望着不算大的公寓,蓝烟突然觉得有些空旷冷清。茶几上贴着一张便签:“丫头,早餐在灶上给你温着的,记得吃。你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不准不接我电话。”

蓝烟将便签收好,搁在桌的抽屉里。吃过早饭后,步行去了学校。

蓝潜离开的头几天,蓝烟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她想起上次蓝潜离开时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不过,慢慢的,她又适应起了一个人的生活。中午还是到齐家用的餐,每次都是齐琛到学校来接她,风雨无阻。她跟齐家人说过很多次了,学校离齐家很近,走路的话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根本不用麻烦齐琛。可齐家人似乎都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听过即忘,根本不上心。次数多了,她也懒得再说。

这个时候的蓝烟还没往别的方面想。齐家的这种殷勤,在她看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果不是因为她身后的家世,齐家人恐怕也不会如此的热情和善。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齐家人早就在打她的主意了。他们对她的确有所图,而且所图甚大。

这天上午上课的时候,蓝烟的手机震动了几下,竟然是梁月臣的短信,说是有事情请她帮忙,让她得空的时候给回个电话。

课间,蓝烟给梁月臣去了个电话,原来是准备跟他的女朋友求婚了,让她帮忙作参考,陪他去挑戒指。蓝烟很爽快的就应了下来。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在医院里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梁月臣当成了亲人,能帮上忙自是很开心。

跟齐家那边说了一声,中午放学后,蓝烟走到西校门口安静的等着梁月臣。

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停在她面前,低调而简约。半升的车窗里,梁月臣对着蓝烟微笑着招手,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会不会耽误你上课?”伸手将安全带给蓝烟系好,梁月臣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

“下午三点的课。不会耽误的。”蓝烟撅着嘴将梁月臣在她头上作乱的大手拿下来,“我本来就漂亮。”

“哈哈——”梁月臣愉悦的轻笑出声,清隽的面容更显英俊,“是我不好,我们烟儿的确是最好看的。”看着蓝烟粉嘟嘟的小脸儿,梁月臣的手指微微发痒,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长胖了,还可以再胖些。”

蓝烟听梁月臣说她长胖了也不生气反而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她原来实在是太瘦了,能长胖些她梦寐以求。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挑戒指。”指尖如丝如玉的极佳触感让他有些不舍,这丫头的肤质太好了,一摸上去就不想离开。

“红了。”蓝烟打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看见左颊边上一个淡淡的指印。

梁月臣尴尬的咳了两声,发动车子,“要不我给你揉揉?”

“那样只会更红——”蓝烟没好气的瞪了梁月臣一眼,眼里却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深深的笑意。

梁月臣只是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盒子递给蓝烟,“上次去福州时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蓝烟打开盒子,是一件长约二十公分的木雕。很清淡的桔柚黄,整体光润圆浑,造型生动,刀法细腻,技艺娴熟,将一个身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刻画得活灵活现。女子的五官明丽秀亮,一头齐颈的短发俏皮而活泼,微扬的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灵气逼人。旗袍上面的绣花精致清晰,缀在下摆的流苏轻轻摆动,似有轻风吹过。

蓝烟爱不释手的抚摸把玩着手里的木雕,一开始时的时候满眼欣喜兴奋之色,后来渐渐的露出些疑惑,最后才恍然大悟。“这是我?——”

“现在才发现?可不就是你这个傻丫头——”他也不知道为何,找匠人雕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小丫头的身影,特别是她出院那天,晨光下,她灵动的转身,沁人的微笑,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止一次抱怨过,要是小丫头是他们家的就好了。这样漂亮乖巧的妹妹,谁不想拥有?

“月臣哥哥,谢谢。我喜欢这件礼物。”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些自恋,蓝烟也不例外。她越看越满意,一直到餐厅里都舍不得松开手。

梁月臣牵着蓝烟的手,生怕她磕着绊着,脸上,是比春风更为醉人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我知道大家都很郁闷,其实我也一样。

哎,偶现在真的很想诅咒那个人。真的。

拒绝

“盛爵珠宝”四楼的贵宾区里,梁月臣将摆在桌面上的一大堆漂亮盒子挨个儿的递到蓝烟手里。“你觉得哪个好看就挑出来。”

看着手里这枚至少有5克拉的铂金钻戒,再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一堆最小也有3克拉左右的各种钻戒,蓝烟暗自翻了个白眼儿,“月臣哥哥,都不觉得俗气吗?”

梁月臣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跟暴发户没啥区别。他看着小丫头嫌弃的将手里的盒子放下,撅着粉色的小嘴儿,眉头轻轻皱了皱,一副愁眉苦脸的可爱模样儿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小丫头软软的发顶,眼里有着无奈,“她跟你不一样,也许她觉得钻戒越大就越有诚意,既然要求婚,自是得按着她的心意来。”这话本不该跟蓝烟说,毕竟,私密了些。可梁月臣打心眼儿里想跟蓝烟亲近,于是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口。

蓝烟略带同情的看着梁月臣,果然发现他清俊秀逸的眉间多了丝轻愁。“你带她见过叔叔、阿姨了吗?”

“嗯。在外面吃过饭。”不是梁月臣没有邀请孟棠到他家里去,只是孟棠以没有准备好为由拒绝了。将见面的地点定在酒店是孟棠的主意,大概她觉得这样做能增加些底气,不用过于拘束,在梁家父母面前失了分寸。梁家父母对孟棠的印象不好也不坏,两人都很尊重儿子的意见,只要儿子喜欢,他们也不会反对。

梁月臣做事情喜欢计划着来,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慢火慢炖。两年的时间用来恋爱,足够双方对彼此都能有个大致的了解。两年过后,梁月臣发现自己对孟棠并不反感。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已经到了应该成家年纪。自然而然的,求婚,便也提上了日程。

本来梁月臣计划的求婚是在一个多月前,可孟棠却接到学校的临时通知要延长进修的时间,增加了一个半月的学习任务。因此,他的计划也就往后推了推。求婚过后,梁月臣便打算请孟棠的父母到自己家来一趟,双方家长见个面,熟悉熟悉,也顺便商讨一下具体的婚期。

求婚戒指梁月臣本来是打算请名家定制的,他都已经跟对方联系好了,只等着将孟棠带过去量尺寸便好。可没想到孟棠的一个举动却让他临时改变了注主意。

从s市回来后的孟棠对梁月臣的态度有了少许的改变。看着梁月臣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痴迷,带上了少许的审视犹疑。好几次,孟棠都有意无意的在梁月臣面前说起同她一同进修的某位女同事嫁给了房产界的某某富商,婚戒是一枚4.5克拉的铂金钻戒,价值在300万以上。每当孟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梁月臣就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艳羡与向往。那一刻,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只是,也仅仅是失望而已。

大概每个女孩子都会对自己婚礼有着童话般的期待吧。梁月臣并非小气吝啬之人,既然已经选定了孟棠,那么在物质上他当然要尽可能的满足她。何况,他有那个能力。

之后的梁月臣也没了计划一场浪漫求婚的激情,打电话取消了定制的婚戒,拉着蓝烟来到了“盛爵珠宝”。其实,买钻戒只是个借口,想看看小丫头倒是真的。平时他忙,小丫头也不见得有空,两人已经差不多一个月都没见过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他奉父亲的命令到蓝家去给老爷子送药酒。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无比想念小丫头,总想着要是身边能有个如她那般贴心漂亮的妹妹,也许自己很快就会将烦恼忘掉吧。

梁月臣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蓝烟肉肉的脸蛋儿,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嫌烦的话就随便拣个顺眼的。”

“你怎么能这样?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蓝烟没好气的瞪了梁月臣一眼。莹润的指尖摩挲着璀璨的戒面,凹凸不平的触感带来轻微的刺痛感,蓝烟的视线聚焦在最亮的那一点光芒上,有些怔愣。婚礼?她恐怕两辈子都不能拥有一次吧……

“哪有随便?”梁月臣伸手取过蓝烟手里的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了套,“这不是专门请你来帮忙了吗?好像大了些。”说着又往中指上试了试,“还大?烟儿的手太小了。”

蓝烟将戒指从中指上撸下来,放回盒子里,“我的尺寸跟嫂子的当然不一样,你得按着嫂子的尺寸来买。”

“嗯。我知道。你只管选式样,尺寸我心里有数。”一边说着一边又挑了几个盒子放到蓝烟跟前。

二十多分钟过后,蓝烟终于选定了一枚三点五克拉众星拱月造型的钻戒。虽然这枚戒指看起来比较庸俗,但蓝烟从梁月臣的话里大概能猜到女方应该是个比较注重物质的人,这枚钻戒差不多能让梁月臣未来的妻子心满意足了。

戒指选定后,梁月臣笑着点点头,直接让店员拿了枚12号大小的包好。付完四百六十八万的货款后,梁月臣拉着蓝烟走出了“盛爵珠宝”,开车将她送回了学校。

之后的事情蓝烟就不知道了。距离她跟梁月臣相见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过,想来梁月臣的婚期也该近了。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蓝烟合上手里的《中外美术史》,收拾好东西,跟着大部队出了教学楼。

现在的蓝烟可谓是在整个美院甚至q大都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不为别的,就两点便足以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第一便是她无人可匹敌的完美容貌。q大的校花,并且是众人公认的唯一的校花,她当之无愧。许多其他院校的学生甚至外校的学生都曾跑到美院的教学楼下苦苦等待,就为了目睹这所全国顶尖学府的校花的风采。而见过蓝烟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她身上透露出来的精致大气与秀雅华贵所折服,各种关于她的照片和消息都纷纷在网络上流传开来,只是每次一发的跟她有关的帖子很快便会被和谐掉,连痕迹都找不着。一开始时,众人都以为是网络系统故障,后来有聪明的人士渐渐瞧出了苗头,发了帖子对蓝烟的身家背景进行了推测,劝诫大家不要再透露出她的任何相关讯息。发帖人很聪明,用语和分析都十分的观到位,贴子里并没有指明蓝烟的具体身份,只是很含糊的暗示。这张帖子奇迹般的并没有被毁尸灭迹,而是被长期置顶。摸出门道的人都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大家看归看,可却已经不再对着蓝烟偷偷的拍照,以及打听她的学习和生活。

第二便是几乎每天都来接她放学的齐琛。齐琛在q大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少部分人也知道他就是校长的独子。还没有出校门就已经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老板,相貌更是玉树临风,俊逸不凡。生活作风正派检点,低调内敛。已经不是简单的“高富帅”三个字能概括的了。q大校园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曾在梦里梦见过他,偷偷对他示好的女生听说还有b大文学系的系花。只是,这样一个让男人佩服崇拜,令女人芳心暗许的绝好男人却对蓝烟情有独钟。每天中午放学,不管蓝烟出现在哪一栋教学楼,他都能准确的捕捉到蓝烟的身影,站在楼下,静默的等着她。

周围传来喁喁的说话声,蓝烟有些烦躁的蹙了下眉头。

“齐琛又来接蓝烟了,真是好男人啊……”

“是啊。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关键是自己还有能力。这样的男人说是极品也不为过啊。”

“嗯嗯。蓝烟真幸福。太羡慕她了……”

“羡慕也没用,那不是你们这样的女生能奢望的。你们还是安安分分的找个看得过去的男人嫁了吧。”

“你是在说你这样的傻土帽儿吗?本姑娘瞧可不上你。”

“哼,总有一天我会开着宾利从你们面前慢慢滑过的。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还宾利咧?吉利还差不多。”

“你——你——”

“我——我——我怎样?”

“……”

“……”

后面的话蓝烟没再继续听下去,她加快了脚步,神色有些恼怒。最近一段时间,这种话她不知道每天要听多少遍。虽然大家都没什么恶意,只是习惯性的八卦几句而已,可蓝烟还是不想让人将她和齐琛联系在一起。她跟大家解释过一次自己跟齐琛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增添了些话题。

蓝烟一出来,齐琛便看见了她。她太过特别,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她实在是既简单又容易。

“烟儿,这里。累不累?”齐琛眼里含着浅淡的笑意,关切而温柔。周围路过的女生都频频侧目,眼里有着着迷。

蓝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丝毫不顾及站在原地略显尴尬的齐琛。

回过神来的齐琛赶紧转身追上蓝烟,“烟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的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开车从东门进校,车子就停在距离教学楼不远的路旁,等接到蓝烟后再从西门出去。只是,今天的蓝烟有些奇怪,以往她即使不情愿也会默不吭声的坐上车,现在却对他毫不理会,直接就往西门走去。

齐琛哪里知道,这两天正是蓝烟的小日子,心情本就有些急躁,见了带给她不少麻烦的齐琛更是怨怼不已。哪还会给他好脸色。

齐琛亦步亦趋的跟在蓝烟身旁,见她不说话也识趣的不再开口询问。

蓝烟听着紧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在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她放慢脚步,走到一张石椅上坐下。齐琛不知道蓝烟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只当她是有些乏了,想歇一歇。于是他安静的站在蓝烟身旁,不坐,也不说话,就像个待命的骑士。

陆陆续续的学生从他们身前经过,基本都会疑惑的看他们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二十分钟过后,周围变得很安静,几乎已经看不到人影。蓝烟拍了怕身旁的座位,“齐琛,我们谈谈。”

齐琛挑了下眉,依言坐下。“想说什么?”

“以后别再来学校接我放学了。很烦。”这是蓝烟头一次在齐琛面前如此直接的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虽然是负面的。

齐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么?”

“嗯。我不喜欢听见别人说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会让人误会。”蓝正烨的用意她清楚,而且齐哲在q大的任期满后就要调进教育部成为副部长了,是蓝家必不可少的助力。她不想跟齐家人把关系弄僵,因此一直忍着没说,但是现在,她要是再不说清楚,只怕她以后的麻烦会更大。

“不是误会。”齐琛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蓝烟,眼里闪过坚定,“烟儿,我想,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们可以试试。我很喜欢你。”

“我不讨厌你。”蓝烟看见齐琛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激动与欣喜,她微微摇了下头,继续说道,“但也不喜欢你。总的来说,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觉。仅仅是认识而已。所以,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我希望,你以后只把我当做在你家里蹭饭的普通人就行了,其他的,没有可能。”

良久,蓝烟都没听到齐琛的回答。大约十分钟过后,齐琛站起身子,率先往前走去,“走吧,再不回去我妈大概会担心了。”回头看了眼蓝烟,齐琛翘了下嘴角,“你放心,我会做到你说的那些。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能让你讨厌我。至于以后,谁说得清呢?”

蓝烟抿了抿唇,跟在齐琛身后,没有答话。反正现在这样,她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犯太岁啊,犯太岁。

打小人啊,打小人。

婚礼

那天之后,齐琛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再也没有到学校找过蓝烟。新一轮的流言蜚语又席卷而来,无非是在探讨齐琛和蓝烟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分手,还是冷战?只是这一次的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冷却下来了。蓝烟的置身事外以及冷眼旁观的看姿态令大家渐渐失去了兴趣,话题男主角的长时间缺席也让众人觉得索然无味,没了最初的热情。

十一长假在所有人的共同期盼中终于来临。想起露营时蓝正君承诺过带她去泡温泉的事情,蓝烟的心里期待而雀跃。但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被告知十月二号是玉慕灵的婚礼,她跟祝真茹将代表蓝家出席。

蓝正安在得知玉慕灵林怀孕后立即采取了措施。他先是派人将玉慕灵严格的看管起来,然后又将赵巍约出来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谈话。谈话的内容自是围绕着两人的婚事进行。赵巍在见到蓝正安出面时,欣喜的以为蓝家已经原谅了玉慕灵,便想也不想的立马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还在心里偷偷的盘算着怎样才能从蓝家得到更多的利益。在赵巍信誓旦旦的答应一定会让玉慕灵风风光光的成为自己的妻子后,蓝正安才对赵巍挑明了整个蓝家对玉慕灵的态度。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我照顾了她八年,自问从未苛刻怠慢于她,别家女孩儿有的东西她都有,甚至更多,该还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婚礼时我们家会派人来,但仅仅是作为普通的人,而非女方的娘家人。以后她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过问。玉慕灵,从今往后,将不再是我的干女儿,她跟蓝家也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夫妻俩,今后好自为之吧。”

之所以会让蓝烟和祝真茹出席玉慕灵的婚礼,蓝正安自有考量。玉慕灵身为蓝家干闺女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她和刑文瑞的之间的龌龊又不可能大肆宣扬,面子功夫,蓝家还是要做的,不然会令人诟病。蓝家的男人一个都不到场,唯二出席婚礼的蓝烟和祝真茹还是作为来宾,这样的举动足以暗示了蓝家对玉慕灵林的放弃。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十月二号这天,蓝烟穿着一身简单大方的白色小礼服同祝真茹一道去往了举行婚礼的“荣茵大酒店”。

赵巍在明白了蓝正安的态度后,自是不敢将蓝烟和祝真茹当做女方的亲人来看待,只能奉为上宾。

不多时,玉慕灵一身洁白的鱼尾曳地婚纱下了楼,精致修饰过的脸庞楚楚动人,她甜蜜的微笑着,跟在场的人们得体的打着招呼。

看见蓝烟和祝真茹后,玉慕灵美丽的脸庞闪现出激动与兴奋之色,稍显急切的走到两人面前,玉慕灵伸手去挽祝真茹的胳膊,亲昵的撒娇道,“干妈,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您好久了。”又转头看了看蓝烟,眼底泛着冷光,“烟儿越来越漂亮了,把我这个新娘子都给比下去了。待会儿可要罚你三杯。”

玉慕灵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蓝烟。她万分后悔那天去找蓝烟帮忙。明明已经答应过她不把她怀孕的事情说出去的,可一个转身蓝烟就给蓝正安去了电话,将她逼入了绝境。蓝正安对赵巍说过的话,赵巍都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了。说完之后,赵巍那种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的嫌恶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局势,最终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丈夫讨厌她,蓝家抛弃她,似乎,她已经能预见自己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玉慕灵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今天的婚礼上搏一搏。祝真茹对她一直不错,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这个女人性子温柔而善良,思想传统,最看重仪态和气度,只要她能恰如其分的把握好尺度,相信祝真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

玉慕灵的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只是,她错看了祝真茹。祝真茹之所以会对她好,是因为感念她的父亲救过蓝正安的性命,知恩图报。但并不是说祝真茹就会因此而包容她所有的错误。在祝真茹心里,蓝烟才是蓝家的小公主,当然比玉慕灵重要得多。况且蓝正安的态度如此明显,祝真茹这个以夫为天的女人自是跟丈夫一条心。因此,祝真茹不着痕迹的掰开玉慕灵的手,抽出自己的胳膊,声音冷淡而疏离。

“玉小姐,请贴上写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现在才十一点二十,我想应该不算晚吧。”

“干妈,你——”玉慕灵没想到祝真茹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干脆而决绝,不留一丝余地。她神色僵硬的蠕动了下嘴唇,周围人幸灾乐祸的视线似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

“玉小姐还是去招呼其他人吧,我跟烟儿就不劳烦你了。”说着便拉着蓝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根本不理会立在原地尴尬无比的玉慕灵。

之后,玉慕灵浑浑噩噩的进行着婚礼的步骤,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本来她以为祝真茹的拒绝就是她今天遇到的最倒霉的事情了。可是,直到她看见刑文瑞举着酒杯向着她和赵巍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刑文瑞并没有被邀请参加这场婚礼。只是,以他的本事要弄到一张帖子轻而易举。他为什么会来?因为他很玉慕灵!

如果不是那天玉慕灵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蓝烟就不会发现他跟玉慕灵以前的事情,也就不会提出退婚。现在他跟蓝烟没可能了,而玉慕灵却想要顺顺利利、风风光光的跟赵巍结婚,他怎么会允许?

刑文瑞举了举盛着红酒的杯子,俊美脸上带着讥笑,yīn狠而沉郁,“赵巍,恭喜你捡了双破鞋。等你没鞋子穿的时候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相信我,感觉还不坏。”

玉慕灵的身子抖得厉害,看着刑文瑞的眼神屈辱愤恨,眼眶里已经水汽氤氲。赵巍赤红着双目,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刑文瑞本以为他会失控发火,可没想到他却渐渐平静下来。

“我不缺鞋。倒是你,因为一双破鞋而遭了小公主的厌弃,这损失实在有些大了。”

“哈哈,你说得对。”刑文瑞有些疯癫的大笑出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但他却毫不在意。“看来这双破鞋挺有本事的,这不,我们两个都在她那里栽了个大跟头。但你比我更可怜,因为你不敢扔了她。”说完这句话后,刑文瑞看着赵巍憋屈的神情笑了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走出了酒店。

“玉慕灵,你真他妈恶心。”赵巍嗤笑一声,凑到玉慕灵耳边小声的讽刺道。接着,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将几近晕厥的玉慕灵蛮横的梏在怀里,对着众人歉意的微笑道,“新娘子有些累了,我先送她上去。待会儿再下来陪大家喝个够。”

方才刑文瑞跟赵巍的对话除了那两声大笑能让周围的一些人听见外,其他的根本听不清。大家只是从两人不愉的面色上猜测也许刑文瑞跟赵巍有些过节,更具体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而新娘子却是脸色惨白,似乎受了惊吓。因此众人都大方的对着赵巍摆了摆手,揶揄道:“去吧,去吧。新郎这是心疼新娘了。”

“是啊是啊。新娘这么漂亮,也难怪巍子上心。”

“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升辈分了,哈哈——”

“……”

面对几个兄弟的调笑,赵巍只是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头,半扶半抱着玉慕灵往楼上走去。

来到休息间里,赵巍将房门锁上,一把将怀里的玉慕灵扔到沙发上。玉慕灵痛呼一声,看着赵巍的眼神透着哀伤,“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掉了最好。你要是早点儿把他打掉,我也不用娶你了。”赵巍高临下的俯视着玉慕灵,丝毫不为她的羸弱凄楚所动容。

“赵巍,他也是你的孩子啊——”玉慕灵将手抚上小腹,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谁知道呢?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

听到赵巍的这句话后,玉慕灵再也受不住的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痛哭流涕。这样子的她以后该怎么办?即使她生下儿子恐怕也不会受赵巍的待见。他们的婚礼男方那边就只有赵巍的母亲来了,但他的母亲对自己并不满意,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和到场的贵妇们拉着家常,想乘此机会多为赵家谋求些利益。而失去蓝家庇护的她在赵家人眼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残次品,赵家人甚至责怪她占去了赵巍妻子的名义,让赵家失去了一次联姻的机会。

“风岭那里的公寓给你住,妈说她会找月嫂来照顾你。”

“那你呢?”玉慕灵的心有些发慌,难道赵巍不跟自己住一起?果然,赵巍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自然有我住的地方。爸和妈的意思是,你以后就住那里了。行了,我要下去了。你休息好了就下来吧。”

房间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玉慕灵望着门口的眼神空洞而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给炮灰女一个交代。

云端

人活着总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以及这样那样的无可奈何。

刑文瑞以前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陷入这种被动的境地。只是现在,他却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自食其果的憋闷、悔恨、厌弃以及伤心……

从酒店出来后,他并没有马上急着离开,而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车子里,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眼神紧紧的盯住酒店门口。直到下午一点四十,他才等到那个已经决然转身,离他远去的女子。

她似乎又张开了些。少女的稚嫩青涩已经慢慢褪去,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独属于成熟女子的娇俏、妩媚。她挽着祝真茹的手,轻吟浅笑,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她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子笑过,即使在梦里,她的笑都带着浓浓的讽刺与轻蔑。

刑文瑞看着蓝烟跟祝真茹两人上了辆白色的奔驰,他也发动车子,远远地尾随其后,好像仅仅只是这样的跟着,他的心都能暂时的得到救赎,不再荒凉、干涸,宛如沙漠。

一段舒缓的钢琴曲响起,是助理刘晶莹的来电,刑文瑞接通手机,“什么事?”

“二少,我们隆升路的两家夜店因为涉嫌赌博被市公安局查封了,大少让您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知道了。”

刑文瑞名无表情的挂断电话,根本不觉得这是件有多重要的事情。这种事自从他跟蓝烟解除婚约后每隔上个十来天就会发生一次,公司每日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万,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以前b市的公安部门见了有刑家标志的夜店,哪回不是绕道走?只是现在,在蓝家的示意下,刑家的部分产业频频被查出问题,以前肯帮忙的那些人都跟约好了似的,表现出一副爱莫能助的遗憾模样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进行推脱。

他们家除了默不吭声外,还能做什么?蓝家明显是在为蓝烟出气,专挑一些边缘产业下手,如果他们反击的话,恐怕损失的就不止这点儿蝇头小利了。

虽然知道没用,虽然每次都是白跑一趟,可刑家人还是得去。这是一种态度,刑家在用行动向蓝家示弱。等蓝家出够气了,大概就会放过他们家了。

看着蓝烟乘坐的车子进入终楠海,消失在层层绿翠之间,刑文瑞才调转车头往隆升路驶去。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洗完澡的蓝烟正准备上床休息,“扣扣”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爸爸?”蓝烟打开门,门外站着还穿着衬衫西裤的蓝正烨,显然是才回家没多久。将蓝正烨引进屋,蓝烟笑着问道,“爸爸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在外面吃的。”蓝正烨坐在沙发上,对着漂亮可爱的小宝贝儿微笑着招招手,“过来跟爸爸说说话。”他刚被提升为财政部的副部长,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每天都要十点过后才能回家。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和女儿好好的亲近亲近了。

伸手摸了摸蓝烟还未干透的头发,蓝正烨责怪中透着关切,“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会头疼。”说着便起身走到蓝烟的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将吹风取出来。

插头插好,打开开关,呜呜的热风带出暖暖的气流。蓝正烨让蓝烟背对着他坐着,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浅栗色的发间穿梭,动作温柔,生怕弄疼了蓝烟。

几分钟过后,在确定蓝烟的头发已经彻底的干透后,蓝正烨才关掉吹风,将机器放回原处。

“还适应学校的生活吗?”蓝正烨一手握着牛角小梳,慢慢的梳理着蓝烟的发丝,一手轻轻按在她的发顶,以免扯疼她。

“嗯。挺好的。就是吵了些。”蓝烟半眯着眼睛,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舒服享受。

“学校要是不热闹一些哪里还会有生气?”蓝正烨最后给她梳了梳整齐的流海,将蓝烟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满意,小丫头长肉了,这样很好。说明她很健康。“在齐家还习惯吗?”

“唔……”蓝烟皱了下眉,有些支支吾吾的,“那个齐琛说他喜欢我。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蓝正烨愕然,看着蓝烟的表情纠结万分。怎么小丫头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一丝羞涩也没有呢?好像还有些不耐烦。一般的女孩子能让齐琛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喜欢,不是应该害羞一番或者得意一下的吗?“他哪里不好?欺负你了?”

蓝正烨当初将蓝烟拜托给齐家照顾的时候还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是蓝烟还小,经过跟刑家的退婚事件后,蓝正烨至少在五年之内都没有打算再让女儿订婚。二是老爷子已经许了蓝烟,以后她的丈夫由她自己来挑选,他就是想插手也困难。

只是,现在听蓝烟这么一说,蓝正烨也开始思考起来,齐琛到底适不适合蓝烟,能不能带给蓝烟幸福。

“他没欺负我,只是,我跟他有些合不来。”

这话就说得有些任性和笼统了。蓝正烨失笑,捏了捏蓝烟嫩嫩的脸蛋儿,“你们才相处了多久,就知道合不合得来了?”看着小丫头不服气的眼神,蓝正烨的语气越发的温柔,“你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学问大着呢,可不能像你这样仅凭一点就否定了别人。齐琛这孩子爸爸也知道,人品和相貌都是出挑的,如果你能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爸爸也不会反对,当然,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他的话就要及时对他说明,别耽误了别人。齐家,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免得尴尬。”

“放心吧,爸爸。我都跟齐琛说清楚了。”蓝烟双手环住蓝正烨的脖子,开心的在他的脸上吧唧一下,蓝正烨确实很宠她,事事都在为她着想,“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去齐家吃饭了?”

“嗯。这件事爸爸会跟你齐伯伯说。以后的午饭你可以让钟点工给你做,食材花姨会定时送过去。或者到外面吃也行,吴颀不是给你推荐了几家不错的餐厅?要不然回家吃也不错,提前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到学校去接你。”

“嗯。我知道了,爸爸。我已经不小了,能够照顾自己了。”蓝烟笑着点点头,心里为蓝正烨的关心而温暖不已。

“爸爸知道你长大了。可在爸爸压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丫头。”蓝正烨伸手点了下蓝烟的鼻尖儿,“后天不是要跟你小叔出去?需要什么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准备。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陪你玩儿,大概要等到春节才会有假期。到时候你想去哪儿,爸爸都带你去。”

“不用准备什么,小叔会准备好的。爸爸别担心我,小叔会照顾我的。”蓝烟伸手在蓝正烨的脸上摸了摸,眼里闪过心疼,“最近爸爸瘦了好多。很辛苦吗?我希望爸爸能休息好。”

“就辛苦这几个月,开了年就好了。睡吧,爸爸陪着你。”将蓝烟抱起,放在床上,蓝正烨掀开被子让蓝烟躺好,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晚上可不许踢被子。”

“嗯。爸爸也去休息吧。晚安,爸爸。”蓝烟闭上眼睛,让自己尽快的睡着,她知道蓝正烨要等她睡着后才会离开。

“晚安,宝贝儿。”蓝正烨俯身在女儿的额头落下一吻,清亮的眸子里溢满温柔与幸福。



四号的时候,蓝正君带着蓝烟乘坐一架军用直升机往广西巴马飞去。

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蓝烟和蓝正君并排坐着,蓝烟在里,蓝正君在外,两人的手十指相扣,蓝烟兴奋的东瞧瞧西瞅瞅,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小叔,要飞多久?”蓝烟侧头去问蓝正君,眸子极亮。

“三个半小时。要不先睡会儿?”蓝正君伸手理了理蓝烟略显凌乱的短发。

“不想睡。”蓝烟摇了下头,伸手指着驾驶舱,“他们会进来吗?”驾驶舱里面有两个人,都是部队里的精英战士。

“没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进来。”

“那我们说话他们能听见吗?”有些不大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蓝烟问得很小声。

蓝正君深深的看了蓝烟一眼,伸手从座位底部取出一个尚未开启的对讲机,“用这个才能听见。”

“那块玻璃能遮起来吗?”驾驶舱同机舱之间的隔板上方有快长方形的丙烯酸醋/玻璃层压板,从蓝烟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两名驾驶员挺直的背影。

“可以。”蓝正君的嗓音微微沙哑,他走到那块透明的玻璃隔板前,按下一个绿色的按钮,一副小型的百叶窗落下,自动将机舱同驾驶舱之间完全的隔离开来。

回到座位上,蓝正君刚坐下,蓝烟就像个小京巴一样的猛得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身子在他的身上轻蹭,身体摩擦间,带给两人战栗的快gan。

“小叔,亲亲。”蓝烟抬起头,往蓝正君的唇上凑去。蓝正君托起的她的身子,往上面挪了挪,使两人的视线齐平。两唇相贴,蓝正君张口包裹住蓝烟粉嫩的唇瓣,不住的啃咬,吮吸。蓝烟轻吟出声,伸手在蓝正君的身上四处作乱。摸到她身下的滚烫时,蓝烟坏心眼儿的用力捏了捏。

“嗯哼——”蓝正君张开嘴喘气,一个巴掌拍在蓝烟丰盈的臀瓣上,“坏东西。”

蓝烟“咯咯”的笑出声,张开食指去扯蓝正君的脸蛋儿,“你喜欢我这个坏东西吗?”

“再喜欢不过。”蓝正君伸出舌尖舔了舔蓝烟的鼻尖,将她的身子往下移,让自己的灼热抵住她的柔嫩,缓缓摩擦。“有没有想我?”

“想。做什么事都想。睡觉都想。”蓝烟仰起脖子,徐徐的吐气,双手在蓝正君的xiōng口处揉揉摸摸,胡乱的解着他的衣扣。

“我也想——”蓝正君的手撩开蓝烟的裙摆,她今天穿了条橙色及踝的波西米亚长裙,艳光四射。发烫的手指在她光滑细腻的大腿处抚摸,慢慢往上,勾住底裤的边缘,缓缓向下,“宝贝儿,抬一抬。”

蓝烟依言微微抬起自己的腰身,白色的底裤褪推到腿弯儿。伸手在那散发着热气的地方摸了摸,“烟儿,你湿了——”

“我还会更湿。”蓝烟低头去咬蓝正君的鼻尖,留下一圈淡淡的牙印。

“我喜欢你为了我这样。”蓝正君一手抱着蓝烟的pigu蛋儿,一手快速的解开外裤的扣子,拉下拉链,将滚烫的灼热掏出,直直的抵住蓝烟湿热的花谷,研磨,进入。“宝贝儿,自己动动。”

“嗯——”蓝烟将头埋在蓝正君的xiōng前,侧着脸看着窗外的茫茫云海,身子一下一下的轻轻动作着,感受着这场无边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哎,我不知道说啥了。么么。

温泉

半个小时后,蓝正君从蓝烟的身体里退出来,蓝烟不自觉的紧缩了一下小腹,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吟,似在回味刚才那段极致的之旅。

此时的体位是蓝烟在下,蓝正君在上,刚好翻了个个儿。蓝正君伸手拨开蓝烟微微汗湿的鬓发,低下头去跟她唇舌相贴。“宝贝儿,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清理一下。”

抽出纸巾将自己的下面草草的擦拭了一下,快速的穿好衣裤,蓝正君往卫生间走去。出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热毛巾。掀开长长的裙摆,将湿热的毛巾覆上那一片狼藉的花谷之地,轻轻的擦,动作温柔。

往返了好几趟卫生间,蓝正君才将蓝烟的身体恢复了最初的干爽洁净,只是她的身下仍然一片光裸,原来的小裤裤早就被弄脏了,现在正乖乖的躺在垃圾桶里。倾身在蓝烟仍然泛着红晕的脸蛋儿上落下一吻,蓝正君眉眼带笑,“药是我给你擦还是你自己擦?”

蓝烟踢了踢腿,酸软无力,她看着蓝正君似乎泛着细细波纹的眼睛,撅了下嘴,“我不想动,累。”

“小懒猪。你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吗?”蓝正君无奈的走到行李箱前,将药膏取出来。

到洗手间里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后,蓝正君才走到蓝烟身边,开始了艰难的擦药过程。

“好了。”蓝正君呼出一口气,给蓝烟换上干净的小裤裤,再将裙子理了理,取出一条薄毯搭在她的xiōng前,“先休息一下,我去整理整理,马上就回来。”

“嗯。”蓝烟点了点头,身子往里挪了挪。椅背早就被放下来,蓝烟静静的躺在上面,肌肤粉嫩水润,神情慵懒自得,一副悠闲惬意的享乐姿态。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蓝正君就回到座位,躺在了蓝烟的身边。

蓝烟一个翻身,滚进他的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轻碰了一下她的唇瓣,“先将就一下,到了酒店再给你煮热的。”

蓝烟张口含住吸管,只勉强喝了两口便将吸管吐了出来,“不渴了。难喝。”喉咙里有股淡淡的腥味儿,是专属于牛奶的味儿。

蓝正君也不勉强她,不渴了就好。将剩下的牛奶解决掉,蓝正君在蓝烟的额角亲了亲,手掌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拍打着,“睡会儿吧,还有两个小时呢。”

蓝烟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蓝正君的臂弯里,被蓝正君打横抱着,刚进入电梯。

“醒了?”电梯是贵宾专用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

“嗯。放我下来吧。”站在地上,蓝烟眨了下眼睛,“我们到酒店了?”

蓝正君伸手去理她微乱的头发,她的脸上有着刚睡醒的两团红晕,神情可爱而迷蒙。还没有完全长开的五官已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只到他肩膀的个子,娇小玲珑,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可以整个儿的被圈进去,抱住她就像抱住个大娃娃。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意识到,她还只是个孩子。“嗯,刚到。正要去我们的房间。”

蓝烟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蓝正君不放,伸手去牵他的手,“小叔,你怎么了?”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从蓝正君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悲伤。他为何而悲伤?是她吗?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事啊!

“没事。”蓝正君收敛心神,紧了紧握着的手,“电梯到了,我们出去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蓝正君牵着蓝烟的手默默的向前走着。

手里触感光滑如丝,肤若凝脂,象征着手的主人那花儿一般鲜嫩的生命。他爱她,毋庸置疑。他早就在心里下定决心,这辈子,就守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亲人也好,情人也罢。

她也爱他,他知道。只是,这种爱能持续多久,他却不能肯定。在蓝正君的心里,他始终觉得蓝烟对他感情只是一时的好奇与迷惘。等那股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他跟她又会恢复到最初的关系。她的感情,他从不敢当真。她的承诺,他也只当是情话。

其实从一开始接受她的时候,蓝正君就已经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因为爱她,所以放纵她,宠溺她,陪她疯狂,陪她荒唐。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如果有一天,她转身投向别人的怀抱,他也会笑着祝福,为曾经拥有过她而满足。

只是,他真能潇洒的放手?蓝正君在心里苦笑。只要每每一想到小丫头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投怀送抱的画面,他就恨不能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然后把小丫头牢牢的锁在身边,哪儿也去不了。这样的他真的可以做到他最初设想的那样吗?

蓝正君拿起磁卡对着感应器刷了刷,房门被打开。“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是左边这间。”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那间屋子,蓝正君牵着蓝烟的手走进了房里。

“怎么是两间房?一间不好吗?”蓝烟坐在沙发上,拉着蓝正君的手一直没松开过,“你不想跟我住一起?”说着,秀气的眉头就蹙起淡淡的纹路。

“别乱想。”蓝正君半蹲着身子,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安抚的拍了拍蓝烟的手背,“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我跟你住一间,就这里。”

“那就好。”蓝烟松了口气,对着蓝正君笑了笑,“什么时候去泡温泉?”

“先吃午饭,下午带你去转转。这里是少数民族的聚地,有很多民族特色的工艺品,你会喜欢的。晚上再去泡温泉。这家酒店里有专门的温泉池子,用的是可滋泉水,对皮肤很好。”

“嗯。反正我跟着你就行了。”蓝烟凑过去吻了吻蓝正君的脸颊,“让他们把饭菜送到房里来吧。我们在这里吃。”

吃过午饭后,两人简单的将行李整理了一番,然又洗了个澡,这才清清爽爽的出了酒店。

在蓝正君的带领下,蓝烟在赐福湖上坐船欣赏了不亚于西湖之滨的秀丽景色,在百鸟岩里穿过了如梦如幻的水上溶洞,还有龙洪村那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风光……

傍晚六点的时候,两人回到了酒店。蓝烟的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手工刺绣香猪玩偶。粉粉嫩嫩的小肉身子,大大的黑眼圈,半粉半黑的大耳朵,还有那粉翘翘的肉鼻头以及打着圈儿的黑色小尾巴。

“原来猪也能长得这么可爱!”蓝烟喜滋滋的将玩偶放到自己的唇边吧唧了两下,“真想养一只。怎么能这样好看呢?”

蓝正君一路都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微微偏着头,嘟起粉粉的小嘴儿,清澈透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可人的表情跟她手里的小香猪如出一辙。“是啊,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晚饭过后,蓝正君拉着蓝烟出去散了会儿步,八点的时候,两人换了浴衣往温泉池走去。

两人要的是小型的温泉池,早就定好了的,直径大概两米,呈花瓣形状。氤氲的热气袅绕,朦胧、梦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泉水味儿,自然、清新。

地面和池子壁沿都镶嵌着圆润细碎的鹅卵石,周围种着精神头儿十足的野草野花,两米高的竹编栅栏完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将这方小天地照耀得暧昧不堪。

蓝正君解开浴衣的腰带,褪下袍子,搁在一旁的石凳上。精壮挺拔的腰身,健康麦色的肌肤,性感完美的身材。站在他身后的蓝烟微微晕红了脸。

转过身子,蓝正君一步步朝蓝烟走来。没有一丝束缚的那东西随着他的步伐一跳一跳的,引着蓝烟不由自主的往那儿看去。

“好看吗?”沙哑的男声带着浅浅的笑意。

“它翘起来了。”蓝烟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真的只是就事论事。

“想不想摸摸看?”蓝正君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温柔的浅笑,好似刚刚那番无比露骨的话根本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般。

“不想,我已经摸过了。”蓝烟的眼珠子一转,摇头拒绝,手也往身后躲。

“真不想?”蓝正君挑了下眉头,尾音上扬,“它其实很可爱。”伸手弹了弹已经探出的小脑袋,蓝烟看见那东西整个儿的跳了跳,头抬得更高。“看,它在邀请你。”

“扑哧——”蓝烟开心的笑出声,她从来不知道蓝正君还有这样既荒yin又率真的一面。

看见蓝烟的笑容,蓝正君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柔和,他对着蓝烟招招手,“过来,它需要你,烟儿。”

两只柔若无骨小手终于握住了那根小东西。蓝烟仔细的感受着它在她手里的变化,滚烫、坚硬,随着她上下摩擦的动作一圈圈的长大,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浅绯色。

暖灯下,水池旁,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泉水声,一对漂亮的人儿做着最羞耻私密的事儿,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纯真无暇。

等到它的顶端吐出一滴滴rǔ白色的液体,蓝正君捉住蓝烟的手,牵着她往池边上走。

脱下她白色的浴巾,里面同样光裸无一物。两人十指紧扣,慢慢的走下台阶,将身子没入温热的泉水之中。

蓝正君坐在池子里,背靠着池壁,头枕在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上。水很浅,即使是坐着也才刚到他的xiōng口。

蓝烟就坐在他的腿上,他的灼热抵在她的细嫩的大腿根部。“宝贝儿,头低一点儿,我想亲你。”

蓝烟乖顺的将唇凑近他,两唇相贴,吮吸纠缠,这一吻上便再也分不开。两条猩红的舌在空气中缠绕,像两条湿滑交缠的蛇。唾液涂满了蓝正君几乎整张脸,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耳根,滴落到石头上。“这是在给我洗脸?”蓝正君用力的捏了一下蓝烟的臀尖儿,手指顺着股缝儿来到谷口出伸进伸出。

“不,这是在给你美容。”蓝烟动了动身子,向上移了移,将xiōng前的洁白莹软放到他的嘴边,“舔舔。”

蓝正君张嘴含住那粒樱桃般的小红珠子,用唇瓣含着它,舌头舔舐它,用牙齿啃咬它,让它便得更亮、更红,艳丽得迷了眼睛。

“真漂亮。”蓝正君吐出小红珠子,伸手弹了弹,惹得蓝烟的身子轻颤。

蓝烟一个翻身,跨坐在蓝正君的双腿上,她低下头跟他额间相抵,“进来。”

蓝正君伸手扶住自己的灼热,慢慢的推进蓝烟的花谷之中,一寸寸,将眼前的人儿完全占领。“烟儿,我是你的。”

“嗯——我也是你的——”蓝烟呵着气,动了动身子。

蓝正君没回话,只是由慢到快的动作着,双手箍在她的腰间,紧紧的。

蓝烟是被蓝正君抱着回到房里的。此时的她已经昏昏欲睡,连动根手指都困难。身子一沾到床,蓝烟就自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甜甜的入睡。

蓝正君无声的叹了口气,有些酸涩,有些庆幸。

第二天早上,蓝烟是被不断响起的门铃声吵醒的。她迷茫的坐起身子,睡眼惺忪。身子还有些酸软,不过好在并不算太难受。伸手揉了揉脑袋,门铃还在执著的响着。

蓝正君有晨练的习惯,大概出门时忘记带房卡了。蓝烟穿着拖鞋走到门边,扭动门把,房门被打开。“怎么是你?”蓝烟瞪大眼睛看着站在门前的军装男子,残留的睡意立刻消失全无。

“烟儿不欢迎我?”蓝潜的双眼布满血丝,面色疲倦,但他仍然对着蓝烟笑了笑,“我两天没睡了,先让我睡会儿。”说着便挤进房里,奔着大床走去。动作迅速的脱掉鞋子,爬到床上,倒头就睡,不多时便传来呼呼的轻鼾声。

等蓝烟回过神来的时候,蓝潜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这是完整版的喔,完整版。大概不会被和谐吧。都没有敏感词的说。

祈祷上苍让偶平安度过此劫。

摊牌

蓝潜的身型跟蓝正君有些相似,只是略高了一点儿。但现在,仅仅十来天的时间,蓝潜却是生生瘦了一整圈儿。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眶下泛起淡淡的青黑,颧骨微微凸出,下巴略尖,整个人看上去清减了不少,脸色也不复以往的健康红润,而是带着些苍白。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蓝烟揉了揉太阳穴,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睡着后的蓝潜虽然看起来仍然疲惫憔悴,但神情却是信赖而毫不设防,很是恬静、安详。蓝烟将他露在被子外的胳膊轻轻的抬起,塞进被子里,又小心的给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放缓了步子慢慢的走到卫生间洗漱起来。

挑了件浅绿色的旗袍穿上,上面用粉色和白色的丝线绣着一簇簇盛情绽放的丁香花,清爽淡雅。高高的立领正好可以遮住脖子上零星散落的暧昧痕迹。蓝烟对着镜子拉了拉裙摆,听见卧房里传来开门的轻响,应该是蓝正君回来了。

蓝正君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一个装着豆浆,一个装着烧卖和煎蛋,是给蓝烟带回来的早餐。刚刚晨运过后他鼻尖上还有着细汗,目色柔和,面容温隽。想到床上那个小猪似的懒丫头,蓝正君微微翘了翘嘴角。从裤子荷包里掏出房卡将门打开,一只脚刚踏进屋,他便警惕的蹙起了眉头,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男人味儿,是不属于他的味道。

无声的往里走去,蓝正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躺在床上的人大喇喇的闭目酣睡,呼呼的打着鼻鼾,一只脚露在被子外,还能看见军绿色的裤边。只需一眼,蓝正君便已确认了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的身份。正是被他设计调派到y省执行任务的蓝潜。

对于自己跟蓝烟的事情,蓝正君不清楚蓝潜究竟知道了多少,也许只是怀疑,也许已经确定。那次凌晨的撞见,蓝正君不认为完全是个巧合。

蓝正君将手里的保温桶搁到茶几上,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神情看似悠闲。走到床边,盯着蓝潜平静的睡颜,二话不说,抬脚就朝蓝潜的大腿处踹去。

“小叔,你干嘛?”蓝烟刚走进卧房,正好就看见蓝正君踹蓝潜的那一幕。此刻的蓝正君一点儿不复以往的温柔亲和,眼里有着寒冰般的yīn鸷,听见蓝烟的询问后,蓝正君侧过头去看蓝烟,脸上已经恢复了浅淡的笑意。“没什么,我看小潜就要掉下床了,想把他往里挪一点儿。”

而蓝潜在蓝正君刚进门时就察觉到了,没有敏锐的警觉性,他也不会在数次危险中全身而退。蓝正君的那一脚,说实话,有够痛的,腿根处隐隐的发麻,肯定青了。只是,蓝潜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蹭了蹭,继续补眠。

蓝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坐到沙发上将保温桶的盖子揭开,屋子里顿时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对于蓝潜出现在这里,蓝烟除了最开始有些震惊外倒也不觉得突兀。早在几天前蓝潜就跟蓝烟打电话询问过她十一假期的安排,问得还无比仔细,最后还说有时间的话他也想过去放松一下。当时的蓝烟并未在意,毕竟蓝潜有任务在身,也就是嘴上说说,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但现在看来,蓝潜多半在当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赶在蓝烟离开巴马前硬是提前结束了工作,趁夜从y省出发到了这里。能准确的找到蓝烟的房间,于蓝潜而言并不算困难,警官证一出示,跟前台说是来查案子的,前台的小姑娘立刻就将户资料全盘托出了。

蓝正君将自带的碗筷拿出来,放到蓝烟手边,声音轻柔的问道,“生气了?”

蓝烟摇摇头,凑到蓝正君的颊边,悄声耳语,“我不知道是他,我以为是你才开的门。”

“我知道。只是,看见你的床上出现别的男人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蓝正君在蓝烟的耳畔喃喃细语,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

蓝烟弯起嘴角,倾身轻啄了一下蓝正君的唇瓣,“他只是哥哥。你不一样。”

蓝正君伸手揉了揉蓝烟的头发,“放心吧,我有分寸,那一脚根本没使力。”将豆浆倒进杯子里递给蓝烟,又给她夹了个煎蛋放进碗里,“趁热吃。凉了伤胃。”

“嗯。”蓝烟点点头,小口小口的解决着自己的早饭。根本没发现不远处本该熟睡的蓝潜,右手微微动弹了下。倒是蓝正君看了个一清二楚,清亮的眸子幽幽,像是森然的夜空。

吃过早饭后,蓝正君将碗筷收拾好,两人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今天该怎么过。原本是打算到那社的水晶宫去逛逛的,可蓝潜的出现却让蓝烟有些动摇。

想到蓝潜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再想到开门时蓝潜那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儿,蓝烟总有些放心不下。“要不就在周围转转?”

“那社乡离这里并不远,来回也才一个小时,并不耽搁。何况,没个一整天小潜是不会醒的。你就算守在这里也没用。小潜是你的哥哥,又不是弟弟,还需要你照顾不成?”蓝正君握住蓝烟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语气温柔而宠溺,但跟平时比却是多了分生硬。蓝烟对蓝潜的在意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到底,蓝正君还是有些吃醋了。蓝烟抿了抿下唇,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吧。我听你的。”男人也是需要哄着、顺着的,特别是吃醋的男人。

“那你先坐着,我去收拾下东西。今天日头毒,得把帽子戴上。”

蓝烟正想应声,不料一声低沉沙哑的呻吟却从床上传来。

“他怎么了?”蓝烟走到床边,发现蓝潜眉头深深的皱起,面色潮红,表情痛苦,嘴里断断续续的轻吟出声。

伸手在蓝潜的额间试了试温度,“好烫!”蓝烟转过头去看蓝正君,神色里有着焦急,“小叔,他发烧了。”

蓝正君眉头轻蹙,目色深沉,“我看看。烟儿,去把温度计拿来,就在小药箱里。”

“喔。”蓝烟走到行李箱前,将小药箱抱出来放到床头柜上,取出温度计递给蓝正君。

蓝正君伸手在蓝潜的脸上拍拍,“小潜,醒醒。”唤了两声后,蓝潜仍无反应,脸上的潮红却更为明显。蓝正君解开他的衬衣,抬起胳膊,将温度计放在腋下。

五分钟后,蓝正君取出温度计,“39.2°,高烧。”

“要送去医院吗?”蓝烟接过蓝正君手里的温度计,看着蓝潜的目光充满担忧。

“暂时不用。”蓝正君转过身,双手撑在蓝烟的肩头,“药箱里有退烧药,你去倒杯温水过来,我喂他吃药。之后再加床被子让他发发汗。等他睡醒一觉大概就好得差不多了。”

“嗯,那我去倒水。”蓝正君常年呆在部队,多少懂一些医疗知识,处理起最为简单常见的感冒发烧并不在话下。

蓝正君坐到床边,伸手推了下蓝潜,语气有些不耐烦,“还没装够?苦肉计都使上了?”

蓝潜睁开眼睛,对着蓝正君勾了勾嘴角,充血的眼眸妖娆邪气,“小叔,你说我要是把你跟烟儿的事情告诉爷爷他们会怎么样?”

“你果然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于蓝潜的话,蓝正君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我带烟儿去部队找你的那天。”

蓝正君失笑,没想到他跟烟儿才刚开始,蓝潜便已经察觉了。“你不会说的。因为你跟我一样啊。”

蓝潜并未反驳,脸上的笑意加深,直到蓝烟端着水杯走过来,他才虚弱的开口,“烟儿,我渴。”

“渴就多喝些。喝完我再给你倒。”将杯子放到蓝潜手里,蓝烟看向蓝正君,“小叔,你把药给他吧,我再去拿一床被子过来。”说着便又从柜子里取了床被子给蓝潜盖上。

“烟儿,很热。”蓝潜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整个额头都被汗水打湿。

“出了汗才好得快。”蓝烟手里拿着条毛巾,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汗珠。

“烟儿,我来吧。”蓝正君笑着将毛巾从蓝烟手里拿走,“小潜大概还没吃早餐。烟儿,去看看餐厅里还有没有白粥,有的话就盛一些上来。”

蓝烟点点头,拿着保温桶出了房间。

蓝烟走后,蓝正君和蓝潜两人都收敛了笑容,视线相交,却是火花飞溅,电闪雷鸣。

两人都不说话,蓝潜是心里早有打算,各种情况他都曾猜测过,可谓是xiōng有成竹。蓝正君是沉得住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边,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搭着扶手,以不变应万变。

“我想,我们并不是敌人。”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蓝潜,他朝着蓝正君淡淡一笑,没有了方才的争锋相对,“小叔,你觉得仅凭你自己能照顾好烟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难产的一章,哎,超级难搞的蓝潜。

妥协

委曲求全这样的字眼,蓝正君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蓝潜的身上。在蓝正君的印象里,这个只比他小上八岁的侄子个性极其骄傲桀骜,年龄虽小,但心思深沉得恐怕连他都自叹弗如。yīn狠与狡猾似乎已经融入了蓝潜的骨子里,眨一下眼睛,动一下指头,哪怕是呼出一口气都很有可能是在进行着一场算计。而现在,蓝正君明白,他就是蓝潜当下正要算计的对象。

只是,蓝正君却不是个只能任人搓圆揉扁的懦夫。蓝潜一开口,蓝正君就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绝对经不起任何的丑闻,更何况还是最为禁忌不耻的。你和烟儿的事情一旦被外界知道,我们蓝家即使再厉害也必会遭受重创,而烟儿也会被世人所辱骂。你就忍心让烟儿陷入那样悲惨绝望的境地?退一步讲,就算你们瞒得住外人,我也不说,但你能保证日子久了不会被爷爷他们察觉出问题?也许你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但烟儿呢?小叔,你有想过该怎样做才能让烟儿不受到一丝伤害吗?总不会就一辈子这样偷偷么么吧?你把烟儿置于何地?”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蓝潜的嗓音比以往更加的沙哑低沉,黑色的头露在被子外,配上略弯的眉眼竟有种孩子般的可爱。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同可爱沾不上边儿。

蓝正君淡淡的瞥了蓝潜一眼,对于蓝潜提出的问题根本不为所动。从他决定跟蓝烟在一起的时候,蓝潜所说的那些顾虑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要怎样做才是最为妥当的,他心里有数,只是要委屈一下小丫头了。

“小叔,我知道你的打算。”蓝潜见蓝正君不说话,心底略略一沉,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你是不是打算等到烟儿大学毕业后就安排一个你能掌控的男人跟烟儿结婚,当然,婚姻是场空壳婚姻,那个男人也只会是个挂名丈夫。有了婚姻的掩护,你跟烟儿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了,而家里人也不会再怀疑你们。”

蓝正君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蓝潜猜到了一部分,方法虽然相同,但过程和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蓝正君是打算安排一个男人成为蓝烟的挂名丈夫,但这个“丈夫”却不会长时间的陪在蓝烟身边,大约一两年之后便会“意外身亡”,让蓝烟恢复自由之身。至于家里人,蓝正君也没打算瞒一辈子,找个适当的时机,他会将事情郑重告知。正如蓝潜所说的,他可以瞒过外界,却并没有把握能唬住老爷子他们。堵不如疏,他会让家人接受他们。何况,烟儿恐怕是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的。

四年,蓝正君给了蓝烟四年的时间。如果这四年内,蓝烟喜欢上别的男人,他会退回到亲人的位置。如果四年后,蓝烟仍然坚持最初的意志毫不动摇,那他就按计划行事。

“小潜,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论这些。”蓝正君摇了摇头,脸上也带出一丝微笑。对与蓝潜,他虽然生气,可细想下来,却发现蓝潜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烟儿不喜欢你,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蓝潜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赤红的双目yīn狠的盯着蓝正君。蓝正君一开口便打破了他囤积已久的自信。蓝烟不喜欢他。这个事实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正视。不论他做得再多,对蓝烟再好,蓝烟潜意识里还是会排斥他。比起对蓝正君的在意与欢喜,他于蓝烟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别说是情人了,恐怕连亲人都够不上。

就在蓝正君以为蓝潜快要发火的时候,蓝潜却低低的笑了起来,有些自嘲,有些悲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烟儿现在并不喜欢我。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蓝正君,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跟烟儿的事情我可以守口如瓶。但是,你以后别再使借口阻挠我跟烟儿亲近。我不过问你跟烟儿的事儿,你也别来阻我的道儿。烟儿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大家各凭本事。”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鱼死网破。大不了让爷爷把烟儿送到国外去,咱俩一辈子都甭想见她一面。你应该知道,为了蓝家,爷爷会这样做。”蓝潜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蓝正君不答应他,他绝对会将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而现在,绝不是个摊牌的好时机。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蓝正君引诱了年龄尚幼蓝烟,进而隔离他们两人,甚至将蓝烟嫁人。

“我不认为仅凭这些你就敢跟我谈条件。你想鱼死网破,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说吧,你还有什么底牌?”看着决绝的蓝潜,蓝正君的太阳穴突突的跳,颇为头疼。这个大侄子一肚子坏水儿,蓝正君不相信他没留后招儿。

“果然还是小叔了解我。”蓝潜勾了下嘴角,眯了眯眼睛,看着蓝正君的目光闪过一丝同情,“小叔,烟儿还没做过基因检测吧?”

“什么意思?”蓝正君垂下眼睑,沉声问道。

“我将烟儿的唾液样本送到m国的一家私立医院进行了基因检测,当然,一同寄过去的还有我们两个人的检测报告。”唾液是蓝潜执行任务前趁蓝烟熟睡时偷偷采集的。他给蓝烟喝的牛奶里放了少量的安眠药,蓝烟对他的举动根本毫无所觉。而他和蓝正君在进入部队前都进行过基因检测,凭他的地位,要调出他们两人的检测报告轻而易举。并且,那份材料已经被他处理过,隐去了他和蓝正君的真实身份。

“前两天那家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了我检验结果。你也知道这次的任务我只是协助指挥,并不需要亲自上阵,所以手机一直没上交。医生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如果你和烟儿要生小孩儿的话,畸形的几率很高。而我跟烟儿却可以拥有健康的后代。”

近亲生子本就容易出现问题,得病和畸形的几率都远远高于普通夫妻所生的孩子。蓝家不可以没有后人,他蓝潜也不可以没有孩子。只是,要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蓝潜打从心底里厌恶排斥。m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蓝潜的心里无比庆幸。只要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他跟蓝烟在一起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多少?”蓝正君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搭在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仅仅两个字,蓝正君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问出口。

本是没头没脑的问题,可蓝潜却知道蓝正君问的是什么。他在问畸形的概率。“半数以上。”

这之后,蓝正君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他紧抿着双唇,闭眼遮住眼底的那抹沉痛。蓝潜也保持着沉默,即使这样的手段卑劣了些,但他却并不感到后悔。他早已回不了头。

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蓝正君不是不清楚他跟蓝烟结合的弊端,只是,他还存着一丝侥幸罢了。如果蓝潜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将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半数以上的可能性,他输不起。

蓝烟提着保温桶回到房里的时候发现蓝正君和蓝潜两人都有些奇怪。一个躺在床上静静的发呆,一个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特别是蓝正君,他的身影看上去落寞而悲伤,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蓝烟的心头一紧,根本顾不上房里还有外人在,几步走到蓝正君面前,半蹲着身子,仰起头看着蓝正君,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叔,你怎么了?”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关心,急切而担忧。

“没事。”蓝正君回过神来,手抚上蓝烟的脸颊,在蓝潜面前毫不避讳的跟蓝烟亲昵。而蓝烟既不闪也不躲,眼里有着疑惑,“真的?”

“嗯。”蓝正君点头,拿过蓝烟手里的保温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去歇会儿,我来照顾小潜。”

蓝烟摇摇头,也不答话。她起身去取了勺子递到蓝潜手里,又示意蓝正君揭开保温桶的盖子,然后将保温桶整个儿的塞进蓝潜的怀里,连碗都没给蓝潜拿一个,“自己吃。”

蓝潜苦笑,盯着怀里的保温桶有些傻眼。他看着蓝烟拖了张小凳子坐到蓝正君身边,小手一直握着蓝正君的手,头就靠在蓝正君的膝盖上,满心满眼都是依恋与信赖。

一勺一勺的舀起白粥往嘴里送去,蓝潜机械化的咀嚼着,却是食不知味。如果烟儿知道了他做的一切,恐怕会更加的讨厌他吧。

一上午的时间,蓝烟就陪在蓝正君身旁,寸步不离。她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蓝正君不想说,她也就不问。

午饭过后,蓝烟被蓝正君带到隔壁的房间去休息。沙发上放着她的一些换洗衣物,蓝正君的意思是原来那间房让给蓝潜,今晚她就睡这里了。

“那你睡哪儿?”蓝烟躺在床上,蓝正君坐在床边给她拉了拉被子。

“我自然是跟你住一起。”蓝正君笑着将脸颊贴过去,在蓝烟的脸上轻轻蹭了蹭,两人都唇偶尔相触,温暖而缠绵。

“蓝潜知道了?”蓝烟不笨,蓝正君的这句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蓝正君的异常也有了解释。

“嗯。”蓝正君侧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不过,他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担心。”

“好。”蓝烟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手指在蓝正君的脸上慢慢摩挲,“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丢下我。”

“不丢下。”是约定,也是承诺。

蓝正君在蓝烟的额角亲了亲,然后直起身子,“你先休息会儿,我跟小潜还有事情要谈。”

“一个小时后记得叫醒我。”蓝烟乖顺的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她不想给他增加麻烦。何况,有些事,她也该详细的计划计划了。

回到原来的房间,蓝潜似乎还没醒来,蓝正君将房门锁上,静静的走到窗前。

“我给你四年的时间。如果四年后烟儿还是没有喜欢上你,到时候你不但要心甘情愿的退出,还要帮我跟烟儿得到家人的谅解。”

四年,不长也不短。与其说是他给蓝潜的一个机会,不如说是他为自己的怯懦寻找的一个借口。

“谢谢。”蓝潜蠕动了下嘴唇,最终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今天的这场较量,看似是他在咄咄逼人,而蓝正君却在步步退让。但实际上,他蓝潜何尝不是已经退到了最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姑奶奶到我家来了,一开始还好,我们都以为她知道想家了,回娘家来看看。

后来跟我妈聊天的时候就哭了起来。原来她的丈夫出轨了。

姑奶奶都60了,姑爷爷也63了。他们的女儿坐月子,姑奶奶就去女儿家住了几个月,回到家里才发现丈夫有外遇了。对象是个给他们打工的40多岁的中年妇女。

哎,姑爷爷长得很好看,保养得也好,虽然60多,可看上去却只有四十的样子。

姑奶奶看上去倒显得老一些。

昨晚陪姑奶奶说了大半夜的话。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孙子都有了还搞外遇?

还有我姐,不是亲的,表姐,他的老公也是这样。

我现在对婚姻有些恐惧了。本来打算明年结婚的,现在又有些害怕。

出轨什么的,木有就会死喔?

算计

蓝潜的病情并不严重,再加上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他的烧基本上就已经退了。

蓝烟在蓝潜面前,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与平时并无两样。到是蓝潜沉默了不少,很少开口说话。

晚饭过后,蓝烟和蓝正君两人回了隔壁的房间,只剩蓝潜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不是自找的吗?如果他不把事情挑破,蓝正君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跟蓝烟同睡一屋。其实蓝潜何尝不明白,他最大的阻力并非来自蓝正君,而是蓝烟。四年的时间,他能否成功进驻蓝烟的内心?头一次,蓝潜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此时隔壁房间里,蓝正君正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蓝烟,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怕打着蓝烟的后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看你今个儿一整天精神都不大好。”

“是你不舒服。”蓝烟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蓝正君的眼睛,“小叔,蓝潜威胁你了?”

“不是。你别瞎想。”蓝正君放在蓝烟背上的手微微顿了顿,接着抚上她的腰身,唇也凑过去亲吻蓝烟的嘴唇,低声的轻喃从他的嘴里飘出,好似一场细雨。“我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好不容易能跟你单独出来,结果一天不到就被人破坏掉了。”

“不怕。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蓝烟也乖觉地配合他。只是心里对于蓝潜却是多少有些懊恼气愤。

“嗯。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在一起过。”在她的唇上舔舐吸吮,与她的唇舌痴缠在一起,感受着她的热情与温顺,蓝正君似乎怎么也吻不够,一直不肯离开片刻,直到蓝烟的嘴唇变成艳丽的绯色,嘟嘟的翘起,微微肿胀,蓝正君才从她的嘴里退了出来。

“我抱你去洗澡?”

“嗯。”

浴室里,蓝正君将蓝烟抱着放在洗手台上。他的双手就撑在台沿儿边,将蓝烟困在两臂之间。

蓝烟也不羞恼,两脚分开,伸腿就去勾蓝正君的腰身。

蓝正君将头凑过去,轻轻吻她的眉心、鼻尖儿、唇中缝儿,最后咬住她的下巴,慢慢啃噬。

蓝烟甩掉脚上的拖鞋,赤着双脚,腿不断往下伸去,用肉嘟嘟的脚趾头去撩拨蓝正君的腰眼儿、腿侧。

两唇分开,蓝正君伸手捉住捣乱的脚丫子,将裙摆往上撩去,直至从蓝烟的身上褪下来,只余下一套浅蓝色的内衣裤。

手伸到后背上去解开内衣的扣子,一对软绵绵的丰盈颤颤巍巍的跳了出来。蓝正君眸色一暗,唇瓣轻轻的触碰了几下,不敢逗留太久,怕自己把持不住。

一手抱起蓝烟,让她伏趴在自己的肩头,一手褪下小裤裤,专属于她的气味儿顿时飘散开来,令人神迷。

托着蓝烟的pigu蛋儿,两人来到喷头下。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出来,蓝正君先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给蓝烟认认真真的清洗了起来。

洗到simi处的时候,蓝正君半蹲着身子,将蓝烟的腿架到自己的肩头,手指在那里逡巡,惹得蓝烟两腿发颤。正准备撤离的时候却被蓝烟紧紧的夹住,看着不断啜着气的小丫头,蓝正君放下花洒,抽出手指,扶住她的tunbu,头慢慢往那儿凑去,张嘴覆住那片花谷,舌尖轻轻的往里顶,带给蓝烟极致的快乐。

在他的口中,她倾泻而出,阵阵的花蜜不断涌出,他吞咽不及,顺着嘴角一路流下,牵出一条蜿蜒的水印。

重新给她清洗了一遍那地儿,蓝正君用浴巾擦干她身上的水迹,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他回到了卧房。

“为什么不一起洗?”

“那地方太窄了。”

蓝烟脸一红,扭过头去拉被子。

蓝正君揉了下她的头发,转身进了卫生间。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蓝烟侧躺着,被子下的手轻轻动作着,将自己的睡衣脱下。

几分钟后,蓝正君掀开被子躺到了蓝烟身旁。

伸手关掉壁灯,蓝正君从后面将蓝烟抱在怀里。

“烟儿,喜欢小娃娃吗?”蓝正君的唇贴上蓝烟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就喷在她的耳边,酥酥痒痒,让肌肤兴奋的战栗。一手握住xiōng前的软绵,一手在花谷之地游走,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揉捏着,令蓝烟舒服的哼哼出声。

蓝正君的话蓝烟听清楚了,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绪还沉浸于那双大手给她带来的快乐之中。等她想明白蓝正君话里的意思后,迷蒙的双眼顿时划过一抹清亮。

柔软的小手覆上蓝正君的手背,蓝烟侧过头,眼里蕴着暖笑,“我喜欢你。”

“那小娃娃呢?喜不喜欢?”蓝正君用唇瓣去摩擦她的脸蛋儿,手里的动作越发的放肆,惹得蓝烟娇喘不断,“烟儿,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你……最喜欢你……”

蓝正君不再说话,只是将蓝烟抱得更紧。拉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往前顶去,两人都同时闷哼出声,他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带出一热浪,将彼此吞噬淹没。

之后两天的游玩儿里,因为有了蓝潜的介入,蓝烟和蓝正君多多少少都失了几分兴致,有些心不在焉。七号下午,三人结束了巴马之行,返回了b市。

房间里,蓝烟正在整理这次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蓝正君在把她和蓝潜送到家后便即刻启程去了部队,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节奏缓慢而随意,蓝烟一听就知道是蓝潜。

“进来,门没锁。”蓝烟头也不抬的继续将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分门别类,挑选出比较精贵的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绒布盒子里。

“咔嚓”几声轻响,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蓝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站在门边的蓝潜,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有话要跟我说?”

蓝潜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也带着笑意。他走到蓝烟身边,伸手拿起一个山羊外形的手工刺绣香包,“挺漂亮的。正好我还缺个手机挂饰。”说着便掏出手机,将香包挂上去,得意的在蓝烟面前晃了晃,“看,是不是很好看?”

的确很好看。香包不大,做工却很是精巧,羊身两侧绣着银朱红的牡丹花,四只蹄子下面还缀着五彩的绒球和流苏,一股清新的香味儿从香包里飘散出来,令人心旷神怡。

蓝烟伸出手,掌心向上,“我瞧瞧。”

蓝潜挑了挑眉,笑着将手机放到蓝烟的手里。蓝烟掂了掂小香包,玲珑纤手衬着精致的香包儿更显迷你可爱。“这个是给女孩子戴的,不适合你。我给你换一个吧。”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蓝潜皱着眉头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蓝烟转身躲过。山羊造型的香包已经被取了下来,蓝烟另外找了个绣着松竹花样儿的香包给挂了上去。“这个就不错,象征着品性高洁,适合男孩子。”

蓝潜低低的叹气,接过蓝烟递过来的手机,“烟儿,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

“如果嫌弃就还给我。”蓝烟作势就要去拿他的手机。

“别别——”蓝潜一边往后躲去一边将手机放进裤兜里,“就这个了。我不嫌弃。”

他之所以选中那个香包,因为那是蓝烟的属相。蓝烟之所以给他换了一个,也是因为如此。

“就这么怕他误会?我可是你哥哥。”蓝潜坐到蓝烟身边,帮着蓝烟收拾起小东西。

“你别给我添乱。我自己来。”蓝烟瞪了蓝潜一眼,避而不答。

“烟儿,为何是小叔?你知道的,二叔和爷爷还有我爸他们都会反对。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蓝潜将手覆在蓝烟的手背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儿。

蓝烟抽出自己的手,默默的将东西收拾好。良久,蓝潜才听见她的声音。

“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儿?我只是遵从心底最真实的意志罢了。”很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自责,却是充满了坚定,“还没有跟刑文瑞解除婚约的时候,我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同丈夫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蓝潜伸手摸了摸蓝烟的柔软的发顶,“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选择一个自己看得顺眼,对你也好的人过一生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是他?他给不了你幸福。”

“哥——”她很少这样唤他。蓝潜的眼里闪过惊喜。“只有唯一,没有将就。他能接受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蓝潜搁在她头顶的手顿了顿,头微微低着,声音沙哑,“如果你们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呢?”

蓝烟用手指摩挲着左手背上的月牙形印记,弯起的嘴角带出眼底的笑意,“总有那么一个地方,会让任何人都不能打搅我们。”是笃定,是决绝,是不顾一切后的漠然与冷情。

“那你不要二叔了?不要爷爷了?也不要这个家了?”蓝潜抬起头,看着蓝烟的眼神悲伤而失落,“你有为家人想过吗?”

“我想和小叔在一起。也想和家人在一起。”语气是理所当然,直白的像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所以说,你还没有长大。”蓝潜将蓝烟揽进怀里,伸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唇就凑在她的耳边,“烟儿,你和小叔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平时你要克制自己的行为。哥哥会帮你的。你听话。”

“好——”蓝烟乖巧的应声。她不傻。她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达到她所说的那个目的。那个荒唐到极致的目的。

“二十九号是我的生日。晚上会有个聚会,我想带你去。”

“这个月二十九号?”

“嗯。有空吗?”蓝潜抱着她轻轻的摇着,像抱着一个小宝宝,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我去。你想要什么礼物?”蓝正君是十一月三号的生日,原来蓝潜的生日也在那几天,但她却从未关注过。

“不是已经送了?”蓝潜松开蓝烟,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他一向拿捏得很准确。掏出手机,伸手弹了一下上面的小香包,“我很喜欢。”

蓝烟抿着唇,摇了摇头,“那怎么能算?太随便了些。”就是送一般的朋友,那样简单的小物件也送不出手。

“这样吧,烟儿陪我跳开场舞,就算是送我的礼物了。也顺便把你玉树临风、英俊迷人的哥哥从众多狼女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想到蓝潜被一群女孩子围追堵截的情景,再看看蓝潜期待的眼神,蓝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我答应。”

“呵呵——”蓝潜有些傻气的轻笑出声,眼里都是满足与快乐,“我就知道,烟儿还是心疼哥哥的。”

蓝烟似乎也被他欢悦的心情所感染,心里莫名的一柔。其实,作为哥哥,蓝潜已经做得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种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了……

挑衅

十一过后,气温猛的下降了好几度,早上出门的时候,蓝烟从衣柜里挑了件驼色的高腰外套穿上,配上浅灰色的牛仔裤,简单而大方。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蓝烟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碗筷,勾了勾嘴角。香菇粥、凉拌芦笋、生煎包,算不上多丰盛,但却能勾得人食指大动。走到厨房门口,蓝潜穿着棕色格子围裙的背影便映入眼帘。

“哥,早安。”蓝烟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丝甜味儿,微微上扬的尾音昭示着她不错的心情。

“烟儿,早安。”蓝潜回过头,一脸灿烂的微笑,“先去坐好,我马上就出来。”说完便伸手去接蒸锅的盖子,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顿时飘了出来,蓝潜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不错。”

“锅里蒸的是什么?好香啊!”蓝烟忍不住走到蓝潜身边,伸着头往锅里瞧去。“蛋羹?”

莹白的细瓷小碗里装着已经被蒸熟的**蛋羹,最上面撒着少许的牛肉末,一股浓郁的酱香味儿萦绕鼻端。蓝潜拿起夹盘器将小碗取出,滴上几滴香油,再撒上些葱花,转身对一副馋猫样儿的蓝烟宠溺地笑了笑,“行了,出去吃饭吧。”

“哥哥的厨艺都快赶上花姨了。”跟在蓝潜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身形,蓝烟只觉得温暖无比。

“我可不敢跟花姨比。我只会些最简单的。”将**蛋羹放在蓝烟的位置上,等到蓝烟坐下后,蓝潜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不过,伺候你这只小懒猪倒是足够了。”

“那我可有口福了。”蓝烟也不恼,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蒸蛋羹放进嘴里,丝滑爽口,没有一点儿腥气,甚至带着淡淡的甜香。“很好吃。”

“你喜欢的话,明早还给你做。”

蓝烟点点头,安静地享用着碗里的美食,心里却隐隐地升起一丝烦躁。

早饭过后,蓝烟去上学,蓝潜坚持将她送到校门口才转身离开。大街上车水马龙,正是一天繁忙的开始。蓝潜穿梭在人群中,感受着周围的喧嚣与热闹,看着多数人脸上麻木而空洞的表情,他突然就无比想念蓝烟那张灵动而俏丽的脸。

裤兜里传来轻微的震动,蓝潜掏出手机。“韩余,有事?”

“夏禹初回来了。今晚在‘夜魅’包场,点名让你过去。还有……让你把小公主也带过去。”

“哼,他算老几,也配让小爷的宝贝去给他接风?”蓝潜不怒反笑,脑海里浮现出夏禹初张狂不可一世的样子。人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可偏偏蓝潜跟夏禹初就是那“二虎”“二主”。本来还好,各有各的小团体,平时交集甚少,倒也相安无事。两人直接对上的原因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起因是小夏禹初五岁的表弟柯承悦欺负了跟他同班的蓝烟。蓝潜知道后暗中出手教训了柯承悦一顿。夏禹初为了给小表弟出头,直接跟蓝潜杠上了。之后只要是有两人在的地方都能成为战场。就这样,多年下来,两人成为了相看两厌的“死对头”。

夏家如今在天朝的地位隐隐高过蓝家,夏禹初的爷爷是军委副主席,夏家的人员基本上都在二炮任职,掌握着二炮这支极具威慑力和攻击力的战略部队的绝大部分势力。夏禹初从二炮指挥学院毕业后就被家里直接下放到了兰州基地进行着最艰苦的训练。如今三年期满,夏禹初也顺利的从那苦寒之地脱离出来,回到了b市大本营。性子是比以前成熟了,人也稳重了些,只是,那种骨子里的猖獗与放肆并未有丝毫的减少,甚至埋得更深。这不,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的给老对手添堵。

“那我们去不?”韩余在那头也是皱着眉头。他是跟蓝潜一个阵营的,当年没少同夏禹初那边的人干过架,进急救室的都有。

“去,怎么不去?小爷要是不去他还以为小爷怕了他?”蓝潜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眼角微微上挑,神情越发邪肆、妖孽。

“那小公主……”

“他夏禹初还没那个资格。天桥那里不是有个老大爷耍猴戏很出名吗?你把他请到‘夜魅’去给夏禹初表演一下,就当我们送给他的见面礼好了。”

“嘿嘿,还是你小子yīn。”韩余在那一头幸灾乐祸,“夏禹初肯定会后悔请了我们去的。那行,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晚上七点,咱‘夜魅’见。”

“嗯。一切等我去了再说,先别冲动。”

挂断电话后,蓝潜收起脸上的散漫不羁,神情便得严肃起来。夏禹初现在回来,还真不是个好消息。以前他会觉得无所谓,玩一玩,斗一斗,就当消遣。现在嘛,他还真有所顾忌。看来,得跟蓝正君通声气儿才行。

蓝烟正在教室里聚精会神的听着课,根本不知道有人将注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旁边的座位上倒是迎来了一位令她颇感意外的“人”。

“蓝烟,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能到阳台上去谈谈吗?”即使已经秋天了,宋宁雅也是一身的短裙与衬衫,似乎根本不会觉得冷。长长的波浪卷披散在脸颊两侧,遮住了略显憔悴的容颜。

蓝烟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疑惑。宋宁雅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蓝烟虽然是校花,但性子有些淡漠,不大搭理人,交际方面远比不上宋宁雅的左右逢源。平日里,两人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并没有多余的接触。

“五分钟,就五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宋宁雅放低了声音,隐隐露出祈求。

“好。我们出去说吧。”蓝烟点点头,跟着宋宁雅来到了阳台上。

在阳台上休息的学生三三两两,都隔着一段距离。蓝烟和宋宁雅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宋宁雅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今天有些冒昧,但你是我唯一能帮到我的人了。”

蓝烟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宋宁雅的下文。宋宁雅整理了下情绪,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想必你也知道我跟杜翌泽的事情。我是她的女朋友,在一起两个多月了。他出手很大方,对我也好。我以为自己在乎的只是他给予的优越的物质生活,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渐渐的爱上他。”

蓝烟不置可否。她想起了那次在小区的小花园里撞破杜翌泽和宋宁雅的好事时的情景。她不清楚那个时候的宋宁雅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上了杜翌泽,但她能肯定杜翌泽是绝没有爱上宋宁雅的。否则,又怎么会选在那种地方同她亲热,根本不顾及被发现后的尴尬,只为寻求一时的刺激?那次之后,在小区里蓝烟也只是偶尔才能遇见一回宋宁雅,杜翌泽更是再也没见到过。

杜翌泽长相出色,身家不菲,还是未婚的单身青年,能让宋宁雅喜欢上一点儿也不奇怪,女孩子不就渴望嫁给这样出色的男人为妻?

“我一直都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他没说过,我也不敢问。当初说好了只是各取所需的。”说道这里的时候,宋宁雅的眼里闪过自嘲。“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与我无关。”蓝烟淡淡的开口,面上没有一丝变化。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大家才不想跟你玩儿。因为你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他们。”宋宁雅伸手拢了拢头发,看着蓝烟的神情有羡慕、有嫉妒,“他已经两个星期没联系过我了。半个月前,他丢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存款,是分手费。”

说到这里,宋宁雅停顿了一下,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我试过放弃他的。但好像没有成功。”宋宁雅右手捂住双眼,声音哽咽,似在哭泣,“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贱。”

“我没有权利去评说你。”蓝烟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我知道,与你无关嘛。”宋宁雅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一下,“之所以能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我能肯定你不会把我对你说的话说出去。你这样的性子也不是没好处的。”

蓝烟点点头,“我的确不会说。”说了能给她带来好处?没有!那她又何必浪费精力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想尽办法也不能找到他。蓝烟,我不甘心。”宋宁雅握紧拳头,手里的面巾纸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他跟我说过,你们是邻,他的爷爷很喜欢你。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宋宁雅绝不会请蓝烟帮忙。从见到蓝烟的第一眼起,她就明白,这个比她还漂亮的女孩儿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蓝烟是骄傲的,是高贵的,是被人呵护着的,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而宋宁雅则是媚俗的,低贱的,是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玩物。

蓝烟可以冷冷的抬着头,拒绝齐琛一次又一次的示好。

而宋宁雅却只能垂着首,接受饲主不分时间与场合的召唤。

即使宋宁雅在学校里表现得比蓝烟再优秀、再受好评,那也不能熄灭她心底的嫉妒。向蓝烟低头,宋宁雅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这样选择。但如今,她却这样做了。

杜翌泽有自己的公司,宋宁雅知道,但她连公司的大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见上杜翌泽一面了。其实,她也知道就算见到杜翌泽,杜翌泽跟她复合的几率也是万分的渺茫。只是,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还没努力过就放弃,她怎么甘愿?

“蓝烟,你帮我把他约出来好不好?我就想再见他一面,之后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再麻烦你的。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可以吩咐我为你做一件事情。”

将杜翌泽约出来于蓝烟而言并非难事。只是,她真的有必要插手这件闲事?

似乎看出了蓝烟的犹豫,宋宁雅伸手握住蓝烟的手,力道大得令蓝烟蹙起了眉头,“求你……”

蓝烟用力的挣脱开来,揉了揉泛红的手背。

“对不起……”宋宁雅慌乱的道着歉,有些手足无措。

“我可以帮你。”看着宋宁雅欣喜的样子,蓝烟冷了冷语气,“但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这一次。你欠我人情,以后,我会让你还的。”

“我知道了。谢谢……”

蓝烟叹了口气,她想告诉宋宁雅即使见了杜翌泽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宋宁雅又何尝不知道?

回到教室里,蓝烟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当初蓝正君对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同于亲情的异样情愫,她还会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即使再喜欢,她也不会一直单方面的付出。爱情有尊严,也有价值。如果努力过后你还不能得到他(她),那只能说明,那个人,不再值得你去爱。

☆☆☆☆☆

小番外

蓝烟五岁的时候,蓝潜十二岁。

五岁的蓝烟在机关幼儿园读大班。十二岁的蓝潜在小学部上六年级。

五岁的蓝烟长得很可爱,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圆圆的,嘟嘟的,似乎随时都散发着腻人的甜香。眼睛水汪汪的,还是漂亮的琥珀色,就像绚烂的猫眼石,折射出迷人的光芒。配上扎着两个包包头的浅栗色头发,比挂历上的娃娃还要好看。

柯承悦小朋友是个小胖子。还是个白白嫩嫩、喜欢流口水的小胖子。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肉包子。

蓝烟坐在他的前面,只要一抬头,他就能看见那个班里长得最好看的漂亮娃娃。

柯承悦小朋友是刚转到班上的,他很想跟蓝烟成为好朋友,但他又有些害怕。因为蓝烟的周围总是围着好多的其他小朋友,每次都把他挤到一边去,还要霸占他的座位。班里长得最高最壮的蒋新荣还专门过来恐吓他,让他不要跟蓝烟说话,否则就让人打他。

于是柯承悦小朋友到班上快两个月了都没能跟那个漂亮娃娃说上一句话。

这天下午放学,蓝烟并没有往校门口走去,而是去了小学部。她想起早上的时候哥哥蓝潜又被大伯凶凶了,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捏了捏手里的瑞士奶糖,蓝烟笑得眯起了眼睛。奶糖是老师发给她的奖励,因为她的作业完成得最好。小小的蓝烟想着,如果把这些糖给哥哥吃的话,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妈妈就会拿给她甜甜的奶糖吃,然后她就会很快的忘记烦恼,只记得奶糖融化在嘴巴里那种很甜很香的味道。妈妈说,那就是幸福的味道。幸福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妈妈说那是个好东西。

蓝烟兴冲冲的迈着小步子,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蓝烟小朋友——蓝烟小朋友——”怯怯懦懦的声音,像只小猫再叫。

蓝烟疑惑的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小胖子。

“我……我是柯承悦……蓝烟小朋友,我就坐你后面……”小胖子缴着手指,脸蛋儿红得像擦了胭脂。

蓝烟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记起好像班上是有这样的一位小朋友。“你好,柯承悦小朋友。”蓝烟甜甜的笑着,伸出手跟小胖子打招呼。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淑女。

“嘿嘿……你……你好,蓝烟小朋友……”小胖子赶紧握住蓝烟的小手,用力的甩了甩。小胖子太激动了,口水又哧溜的流了下来。

自觉尴尬的小胖子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擦了擦口水,连耳垂都红透了,“我……我……我平时不这样的……”小胖子扭了扭圆滚滚的小身子,羞得低下了头。

“给,我有手帕。”蓝烟递上自己的小手帕,一点儿没嫌弃小胖子。

小胖子双手接过蓝烟漂亮的粉红色小手帕,上面还绣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谢谢……蓝烟小朋友,你真好。”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手拉着手,说说笑笑起来,特别是蓝烟,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哥哥可厉害啦,是班上的班长。他长得可高可帅啦。还会打篮球。成绩每次都是年纪第一。”蓝烟握着小拳头一脸自豪的模样,小拳头里还攥着几颗包装漂亮的瑞士奶糖。

“我哥哥也很厉害的。他打架从没有输过。我每次不听话都会他打屁屁。可疼了。”小胖子伸手捂了捂自己肉墩墩的小屁屁,似乎心有余悸。

“你哥哥可真坏。我哥哥从不打我。”蓝烟说道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似乎有些难过,但她很快又笑了起来,“我以后要跟我哥哥一样,也要当第一名。”

小胖子似乎察觉到了蓝烟低落的情绪,两条毛毛虫般的眉毛一扭一扭的皱着,突然,小胖子眉头松开,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小胖子将小脑袋凑到蓝烟面前,猛地一下就亲上了蓝烟的嫩嫩的小脸儿,软软的,香香的,怎么那么像肉包子呢。想到肉包子,小胖子嘴里的口水越流越多,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小胖子想也没想的张口就咬在了蓝烟的脸蛋儿上。

“哇——疼——”蓝烟伸手去推小胖子,无奈小胖子虽然年纪跟蓝烟一般大,但个子却是比蓝烟强壮许多,蓝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小胖子咬了一口的脸蛋儿上,手上根本就使不出多大的力,小胖子也就被推得后退了两步。

听见蓝烟哭声才反应过来的小胖子也知道自己闯祸了,顿时围着蓝烟团团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蓝烟小朋友,对不起……”

蓝烟越哭越大声,无论小胖子说什么都不管用。

“烦死了,闭嘴!”冷冷的童音响起,有着十二岁男孩子特有的清越。

蓝烟立刻就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哽咽着,眼泪汪汪的看着蓝潜,“哥哥——”

蓝潜淡淡的看了眼蓝烟脸上的牙印,又瞟了眼正在缩脖子的小胖子,轻哼了一声后便往校门口走去。

“哥哥——哥哥——等等我——”蓝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也忘记了立在一旁的小胖子,扒拉着小脚,蹬蹬的往蓝潜的方向跑去。

柯承悦望着蓝烟离开的背影难过的低下了头,地上散落着几颗瑞士奶糖,漂亮的包装纸上沾染了灰尘,变得丑丑的。但柯承悦还是把它们都拾了起来,小心的放进衣兜里,还有那张小手帕,他也整齐的叠好,放进包包里。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把奶糖和手帕还给蓝烟的,但第二天蓝烟并没有来上学。下午放学的时候,柯承悦低着头一个人走在最后面,在路过喷水池的时候,却被蓝潜一把就拎到了附近的小树林里。

柯承悦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都在发颤,“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是蓝烟的哥哥,他知道。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昨天不教训他,要等到今天才来找他。蓝烟不是说她的哥哥很好的吗?但为什么看起来好凶的样子,比禹初表哥还吓人。

蓝潜浅浅的勾了下嘴角,一脚就朝着柯承悦的小腿踢去,柯承悦“噗通”一声被绊倒在地,还没等他起身,蓝潜的脚就一下下的落在了他的小肉屁股上,真疼,比被禹初表哥揍还疼。

柯承悦呜咽着,却没大哭出声。禹初表哥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再痛也不能哭,否则就不是男子汉。

等蓝潜收脚,柯承悦也以为酷刑终于过去的时候,蓝潜却绕道柯承悦面前,伸手就往他肉肉的脸蛋儿上揪去,这可比被踩屁股还疼啊,柯承悦忍不住哭出了声。

“记住,以后离她远点儿,再欺负她,小爷打断你的腿。”说完便扬长而去。

等到蓝潜彻底走远后,柯承悦才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子,往校门口走去。

车子里,夏禹初看着一身狼狈的小表弟脸色yīn沉得可怕,“谁弄得?”

柯承悦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嚅喏道,“我自己摔得。”

“哼!”夏禹初不屑的轻哼一声,对司机吩咐道,“回家。”敢欺负夏家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噗哩,番外很有爱吧。

歪杆

二十年前的柯家在b市根本排不上啥儿名号。现年六十八岁的柯老爷子柯秉诺当初也不过是个从大山坳里走出来的穷小子。毫无身家背景的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四十六岁那年当上了外交部行政司的副处长,本以为这辈子能坐到司长的位置也就圆满了,可耐不住柯家结了一门好亲,确切的说是柯秉诺的儿子柯平钊娶了个好老婆,借着亲家的势力,柯秉诺硬是在最后一届的任期上成为了外交部的一把手。

柯平钊的老婆姓夏,名叫夏沐,其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开国上将夏至宾。夏家的人世代从军,继夏至宾之后,出过两名上将,一名中将,一名少将,现任夏家掌权人夏敬忠在军委任副主席,上将军衔,而夏沐是夏敬忠最疼爱的小闺女。

夏沐嫁给了柯平钊,柯家也在b市的名流圈子里声名鹊起,到现在,也不敢让人小瞧了去。柯承悦作为柯家的独孙,自是受尽宠爱,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也乖巧讨喜,憨憨厚厚的,倒也没养成飞扬跋扈的恶劣个性。

柯承悦五岁那年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回到b市,哪知道两个月不到就带着一身轻伤回家,柯家人和夏家人的震怒可想而知。但一番调查结果下来,又有些苦笑不得。自家臭小子占了蓝家小姑娘的便宜,被人家小姑娘的哥哥修理一顿也是情有可原。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也没必要过于计较。夏家和蓝家无仇也无怨,一个管着二炮,一个霸着b军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事儿两家人也都心照不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了了之。当时正处于新旧领导班子交替的敏感时期,大家都是玩儿政治的人,走近了容易引起上面的猜忌,对彼此都没啥好处。

于是,柯承悦第二天就被办理了转校手续,转到了另一家口碑很好的私立幼儿园继续他的大班生活。等到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便跟随父母到了d国,这一呆就是十多年。而那个他曾以为每天都能看到的漂亮娃娃,却是再也没见到过。

如今的柯承悦就读于d国的海德堡大学,历史专业,大二学生。已经十九岁的大男孩儿,逐渐褪去了当初的稚嫩青涩,皮肤虽然白皙,却透着健康的红晕,五官越发的立体,没了小时候的圆润可爱,算不上有多英俊,但有种君子如玉的温雅气质,是那种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良好印象的男孩子。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舒服。就像春天的细雨,夏天的微风,秋天的白云,冬天的阳光,很自然,很理所应当,丝毫不觉突兀的那种舒服。

这次回国,柯承悦的身份是海德堡大学同b大之间的交换生,为期一年,而今天是他回到b市的第五天。

“叩叩叩——”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少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祥叔,我马上就下来。”柯承悦修长的指尖在那方粉色的绣花手帕上轻轻抚过,十四年了,那个实际上只跟他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漂亮娃娃,不但没从记忆中淡去,反而愈久弥新。

下楼的时候见到老爷子正坐在厅的沙发上看报纸,柯承悦礼貌的打着招呼,“爷爷——”

柯秉诺放下手里的晚报,对着孙子点点头,“早些回来,不要给你表哥添乱。”

“好的,爷爷。”祖孙两人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面,相处模式别扭而生硬,少了份亲切,多了些疏离。

柯承悦到达“夜魅”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了。布景炫丽的舞台上正在表演京剧名段《武家坡》,唱腔圆润,自然大方,典型的梅派风格。

“武家坡来了王氏宝钏。站立在坡前用目看,那军爷貌好似我的夫郎。假意儿在此剜苦菜,他那里问一声我回答一言……”

柯承悦虽然呆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但对于国粹却也是略知一二。他们这辈儿的人,即使不喜欢京剧但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家里的老一辈喜欢,小时候没少被熏陶。

在侍者的带领下,柯承悦上了二楼。

看台上,夏禹初翘着腿,悠闲的靠坐在单人沙发里,手指还在轻叩着扶手,头小幅度的点着,薄唇翘起,十分投入的跟着戏曲节奏打着帕子。他的周围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名年轻男子,有些认识,有些面生。

看见柯承悦上楼后,夏禹初笑着拍了拍左手边空着的位置,语气里有着熟稔与宠溺,“小悦,坐这里,差不多一年没见了吧,跟哥好好聊聊。”

“禹初哥——”柯承悦乖小孩儿一样的跟夏禹初打着招呼,顺势坐到了他的左手边。

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各自的情况,柯承悦时不时的瞄一眼楼下,看似在欣赏节目,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心不在焉。

夏禹初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光洁的眉间蹙了蹙,他侧了下头,对身后坐着的灰色衬衣男子问道,“你跟他们说的几点?”

“七点。现在六点五十,应该快到了。”灰色衬衣男子抬手看了小手表,恭敬的回道。

夏禹初“嗯”了一声,面上依然平静,仔细看的话就会发觉他眼底掩藏起来的兴奋。有对手的日子,果然要让人期待许多。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唏嘘声,有惊讶,有疑惑。夏禹初一眼瞧去,顿时绿了脸。

表演《武家坡》的一众名角儿们退台后,接下来表演的节目顿时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有人一头雾水,有人一脸惊怒。

台上表演的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老北京传统的娱乐项目,耍猴儿。如果只是普通的耍猴儿,倒也不至于引起大家这种异常的反应,坏就坏在它不是一场普通的耍猴儿。

小猴子很可爱,直起身子也就六、七十公分的高度,毛发有些长,淡金色,很是漂亮,一对金色的眼珠子,圆咕噜的,灵动的转着,煞是机敏。随着主人的指挥,小猴子在舞台上作者各种讨喜的动作,本该是赢得满堂彩的精彩节目,可台下的观众们却在最初的唏嘘过后皆保持了沉默。只因为,那只小猴子身上穿着一套迷你的小军装,肩膀上还配了肩章,两杠一星,恰好是夏禹初这次调回b市的任职军衔。

夏禹初这里脸色一不对劲儿,自是有人立刻就下楼去处理了此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小猴子已经被请回了后台,重金属的摇滚乐响起,市里有名的“bank”乐队在舞台上卖力的演出,动感的节奏,疯狂的旋律,很快就让人热血沸腾起来,舞池也不再空旷,肢体相互摩擦,眼神相互交缠,人们沉浸于这一刻的暧昧与迷乱,似乎忘却了方才那阵短暂的沉默。

只有二楼的看台这里,仍然死寂一片,丝毫不受台下喧嚣气氛的影响。

“夏少,您说句话啊,别憋着。”良久,响起一道略显粗嘎的声音,语气里难掩气愤,“蓝潜这次真***欺人太甚!只要您开口,就是开他的后门儿弟兄们也敢上!”

“哟嗬——瞧瞧我听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了?!刚才是哪个说要开小爷的后门儿的?自己站出来,让小爷看看你有哈本事敢动小爷我?”蓝潜痞痞的说着,嘴角还带着笑意,只是,盯着某位壮汉的眼神却冷得令人发抖。

“樊昊,二十三岁,身高192公分,体重80公斤。父亲樊立文是市公安局局长,现有情妇三名。母亲私企老板,主营服装、化妆品,现有情夫两名。你本人为双性恋,偏好是——亵玩二十岁以下的清秀男孩儿。据说两年前搞残了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韩余站在蓝潜身后半步左右,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头微侧,清亮的嗓音没说完一句话,樊昊的面色就红紫一分,而夏禹初的脸色也是青黑一片,眼底像是盛了墨,深沉得看不清。

夏禹初给灰色衬衣男子使了个眼色,樊昊立即就被人带了下去,蓝潜只是挑了下眉头,并未发话。

“请坐——”夏禹初仔细的打量着蓝潜,论相貌,蓝潜算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出挑的,论气质,邪佞之中夹杂着狠厉,似一头饮血为生的野兽,论能力,二十七岁的中校,同辈儿里,恐怕还难有人能出其右。“蓝少风采更甚以往了。”

蓝潜坐在夏禹初对面,夏禹初打量他的同时,他何尝不是在打量着对方。样子自然是成熟了些,比以前黑了不少,不过倒是不损其英俊。脾气收敛了很多,学会了稳重思考。那场耍猴的戏码要搁在以前,绝对二话不说第一先砸场子,第二同罪魁祸首干一架,第三找机会报复回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表面上淡然的揭过,提也不提。这样的夏禹初让蓝潜不由多忌惮了几分。

“比不上夏少你魅力过人。”套话谁不会说,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都在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对了,烟儿妹妹怎么没来?”夏禹初瞟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小表弟,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她明天有课,要早起。”蓝潜皱了下眉头,避重就轻的回答。

“喔?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夏禹初端起酒杯朝着蓝潜举了举,“下次一定选在周末。”

蓝潜喝着杯子里的红酒,没说话,不知是变相的同意还是拒绝。

“难得聚在一起,不好好玩玩儿岂不是浪费了好时光。”夏禹初指了指三楼的娱乐室,“台球怎么样?玩儿几局。当然了,输家必须接受惩罚。”

“好啊。怎么个玩儿法?”

“很简单。一共五局,每输一局就脱一件身上的衣服,鞋袜也算在内。”夏禹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蓝潜的装扮。包括鞋袜,一共五件,不多不少。

这样的游戏当年不是没玩儿过。蓝潜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技术不错,跟夏禹初伯仲之间,输赢五五之分,按理说这样的要求夏禹初占不了便宜才是。可正是因为太正常了,蓝潜才不敢掉以轻心。他总觉得夏禹初有什么yīn谋,但一时之间,他有猜不到。

“怎么,蓝少害怕了?如果你害怕的话,咱换一个项目玩儿也行。蓝少想玩儿啥?”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多少还是管些用处的。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见招拆招也是蓝潜的强项。于是,蓝潜浅笑着点了下头,“我跟你比?”

“那是自然。”夏禹初起身领着蓝潜往三楼走去,眼眸半眯,上扬的嘴角昭示着他愉悦的心情。

进到台球室里,蓝潜总算明白了夏禹初的计划。所有整齐摆放着的球杆,无一例外,都在距杆头大约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拐了个玩儿,看上去倒有些像是高尔夫球杆。

蓝潜笑着抽出一支球杆,摩挲着那个圆润的拐角,颇感兴趣的笑了笑,“这倒稀奇,高尔夫式台球?夏少好技术。”

夏禹初也抽了一支球杆,笑得张扬,“没办法,在兰州太无聊了,只好学些古怪的东西打发时间。我先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为毛我会如此的心虚?

因为我欠了一股的债。

我会还债的……

赌局

“夏少,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球杆特别一些就不说了,这开球的人选不是应该由掷币或抽签来决定的吗?难道夏少在大山里呆久了连最基本的规则都忘记了?”韩余适时的出声,笑得亲和,说出的话却让夏禹初那边的人都蹙起了眉头。

夏禹初十分镇定用巧粉擦着皮头,看不出生没生气,“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故意为难你家蓝少吧?”

规矩是你定的,球杆也是你准备的,连开球你也要抢着来!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为难?韩余嗤笑一声,“不然呢?”

“你确定不用我来开球?要知道你家蓝少可是头一次用这种特制的球杆打球,如果滑杆的话,可是会很丢人的。”话是对韩余说的,可看过去的方向却是朝着蓝潜。

蓝烟对着韩余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开口,又对夏禹初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后退了两步。

摆放在最中央的台球桌长约3.5米、宽1.7米,台面四角以及两长边中心位置各有一个球洞,一共有二十二个球,主球一个,红球十五个,彩球六个,颜色分别为黄、绿、棕、蓝、粉、黑,由高到低,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分数。正是标准的斯诺克台球的玩儿法。

夏禹初从容的走到放置主球的开球区前,支起球杆,俯下的身子拉出优美的脊线,犀利的眼神散发着幽光,像一头优雅睿智的美洲猎豹。

“碰”的一声,红球有半数左右都被击散,蓝潜见状略勾了下嘴角,还真是个不错的开局。拐了个弯儿的球杆在夏禹初的手里却没有任何的突兀之感,似乎他用的就是一根再正常不过的普通球杆。

夏禹初回到沙发上做好,视线瞟向蓝潜,眼里透着戏谑。“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蓝潜站起身子,围着球桌走了一圈儿,韩余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他自己倒是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

歪杆儿台球,他还没试过。五局太少,他赢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要他全输,那也不大可能。

又是“碰”的一声轻响,主球再次滚动,撞到了最左边的一颗红球。没有得分,也没有犯规。蓝潜直起身子,回到座位上,眉间微蹙,确实打得不顺手。

夏禹初上场后自信满满,连续五个红球、四个彩球落袋,得了三十三分。轮到蓝潜的时候,蓝潜却犯了规,主球没有碰到红球而是碰到了篮球,五分的罚分加到了夏禹初的头上,变成了三十八分,而蓝潜仍是零分。

周围响起一阵嬉笑声,夏禹初并未阻止,蓝潜这边却是静谧得有些诡异。

第一局很快便结束了。夏禹初得分一百一十九,蓝潜则是零分,一球未进。除了最开始学台球的那段时间,蓝潜从未如此狼狈过,竟被人剃了个光头。

夏禹初走到蓝潜面前,高临下,“愿赌服输,蓝少想脱哪件?”

蓝潜盯着夏禹初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裂开了嘴角,“如果我赢的话,我说脱哪件你就要脱哪件。”

夏禹初点了点头,“没问题。”这种打球方式,他练习了整整两年,蓝潜一个初学者想要赢他根本纯属扯淡。

蓝潜低着头,手里解着衬衫的扣子,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裸着上身的蓝潜依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儿,精瘦的身体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每一杆都沉稳的应对,虽然没有一杆成功过。

第二局仍然以夏禹初的胜利结束。127:0的结果,惨不忍睹。

蓝潜不慌不忙的脱掉自己的鞋子,只着白色的袜子在地上走来走去,颇有一番闲庭信步的滋味儿。

第三局中途的时候,蓝潜终于打进了第一个球。场上响起一阵欢呼,以韩余的声音最大。不过,之后的蓝潜却又恢复了频繁失误的状态,直到第三局结束也没再打进一个球。似乎那个进球凭的全是一时的运气。

脱掉袜子的蓝潜赤脚踱着步子,脸上丝毫不露尴尬。第四局他幸运的进了两个球,一个红球,一个粉球,得了七分。

皮带解开,蓝潜褪下了长裤。此时的他身上只余下一条紧身的白色平角裤,堪比健身模特的完美身材让在场的多数男人都止不住的羡慕。

夏禹初扫了一眼蓝潜腰腹以下的部位,“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后面的环节我可以不作要求。”

蓝潜笑笑,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他当场认输,承认自己不如夏禹初,这个游戏,就此结束。他若继续坚持,结果可能是输掉最后的遮羞布,然后赤身的到楼下逛上一圈儿。

以往的惯例,皆是如此。

“认输?抱歉,我们蓝家没这样的规矩。”蓝潜用巧粉擦着皮头,抬眼看了眼夏禹初,“这样吧,如果最后这局我赢的话,你就跟我一块儿下去走上一圈儿。”

看着蓝潜笃定的神色,夏禹初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你觉得有可能吗?你可是连十分都没拿到。”

“同意或不同意。我只想听你的答案。”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我。”夏禹初稍微皱了下眉,有些摸不准蓝潜的心思,“我同意。”不管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样儿都是白耍的。

第五局的前半场跟前面的几局没有多大的差别,蓝潜被单方面的死死压制,夏禹初已经拿到了四十一分,桌面上还剩下七个红球。但当夏禹初再次出手的时候,主球却只是轻轻的擦过红球,并未将红球打入袋中。

蓝潜走上前,伸手在球杆上轻轻摩挲了下,很是亲昵,“这只球杆不错,送我如何?”

“一支球杆而已,蓝少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夏禹初心里的疑惑更甚,蓝潜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难道他真有什么后手?

“夏禹初,说实话,我今天很高兴。真的。”

众人都以为蓝潜是气糊涂了,在说胡话呢,包括韩余都这样认为,只有夏禹初面无表情的退回了座位,静默无语。

接下来蓝潜的表现令众人觉得就像在欣赏魔术一般。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基本上一分钟不到就会进一个球。一开始的时候韩余他们还会欢呼几声,但等到蓝潜连续打进四个红球、三个彩球,而且三个彩球都是黑球,拿到二十八分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他们都在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包括夏禹初。

蓝潜的视线始终集中在桌面上的台球上,他优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摆出最完美的姿势,性感到令人移不开眼睛。每一杆都是精准的算计,不留余地。

桌面上的红球已经全部落袋,剩下的黄球、绿球和棕球也被蓝潜逐个击落。但轮到蓝球的时候却是擦边而过,周围顿时一阵唏嘘。

现在蓝潜的分数是六十二分,桌面上还剩下篮球、粉球和黑球,即使夏禹初将他们全部击落,拿到十八分,再加上他前面的四十一分,加起来的总分也只有五十九分,差了蓝潜三分。

第五局,蓝潜以微小的三分之差获得了胜利。

“你是故意的?”夏禹初走到蓝潜面前,脸上隐隐透出愤怒,“故意在前四场以低分输给我,让我放松警惕,目的就是为了赢最后这场?”

蓝潜将球杆递给韩余,嘴角挂着淡笑,“我只赢了一局而已,你可是赢了我四局,不会这么小气,连一场都输不起吧?”

夏禹初定定的盯着蓝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果然还是跟你玩儿有意思,时刻都有惊喜。说吧,要我脱哪件?”其实他大概能猜到蓝潜接下来要说的话,夏禹初尽力忽略心里的一丝慌张,面上一派从容淡定。

蓝潜同样扫了眼夏禹初的□,就跟方才夏禹初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外裤。”

果然是这样。夏禹初在心里无奈的叹气,慢慢的将手指放在皮带扣上,依言将外裤脱了下来。

两个身高、身形和年龄都相仿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一个全身只着一条白色的平角裤,神态悠闲而自得。

另一个若是只看上半身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即使眉头紧皱也丝毫不减其帅气,身上穿着炭灰色的暗纹衬衫,低调而华丽。但再看到下半身那两条明晃晃裸着的长腿时,却有种令人爆笑的冲动。

周围传来截然不同的两种笑声。韩余他们是放声大笑,夏禹初那边是压抑的闷笑。

蓝潜打开台球室的房门,率先走了出去,“夏少,跟我一起下去吧,也好让大家瞅瞅你这位胜者的风采。”

夏禹初板着脸跟了出去,面色通红。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他宁愿输了四局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蓝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让烟儿出来。

偷吻

“蓝少,既然能赢为何不早点儿出手?”回去的路上,和蓝潜、韩余同车的一名年轻男子不解的问道。

蓝潜慢条斯理的整了整刚换上的衬衫袖口,抽空瞟了眼年轻男子。男子名叫陈潮,还不满二十岁,父亲是蓝正安手下的得力干将,为人圆滑世故,做事八面玲珑,可这小子似乎没遗传到他老爸的优良基因,不仅政治敏感度极低,而且,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算不上好。最令蓝潜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忠心了。脑子里一根筋儿,蓝潜指哪儿他就打哪儿,从不会yīn奉阳违。

“你觉得如果真能赢的话,我会弄得如此狼狈?”蓝潜翘着腿,身子往后靠在座背上,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车子里的灯光明明暗暗,模糊地映出他俊美的面庞,看上去妖媚无比。

陈潮不解,他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思考了下蓝潜说的话。渐渐的,他的眼里透出了明了。

蓝潜侧头去看坐在他身旁的韩余,脸上带笑,“小孩儿虽然笨了点儿,但还是可以训练训练的。”

韩余也笑着点头,看着陈潮的目光多了分关切与亲和,“还有得救。”

陈潮被两人调侃得耳根泛红,心里激动多余羞涩,他看着蓝潜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敬仰,“蓝少放心,陈潮不会让你失望的。”

蓝潜点了点头,对上陈潮明亮清澈的眸子,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诱拐小孩儿的坏人呢?

“咳——”蓝潜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神游,“就跟你所想的差不多。能赢夏禹初最后那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是天才,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这种完全陌生的歪杆打法。可以说,前面三局,我都是在练手,尽量让自己熟悉手里的球杆,至于输赢,那是没有丝毫悬念的东西。直到第四局,我才渐渐的摸到了一些窍门,但还是不敢拿太多的分,因为如果一旦引起了夏禹初的怀疑和戒备,他便不会再给我翻身的机会。所以,我只是试探性了进了两个球。看起来有些像误打误撞。第五局才是我的机会。夏禹初球技虽然不错,但却不是那种能一杆收的选手,几乎每一局他都会在半场的时候出现一次失误,而抓住那个失误,将后面所有的球都击落就是我要做的。”

说到这里,蓝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也看见了,最后那三个球,我还是失败了。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能拿下第五局,不能不说是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没事。别放心上。”韩余拍了拍蓝潜的肩膀,安慰道,“咱们今晚是虽败犹荣。你没看见夏禹初那张脸,跟棺材似的。他可比你丢脸多了。”

想到夏禹初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儿,蓝潜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夏禹初虽然手段高明了些,可到底还是有些孩子气,恶作剧的成分更多一些。虽然两人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是小打小闹多,可蓝潜还是不大放心。他可以任夏禹初花样百出的对付自己,自己也乐得陪他玩玩儿,但是烟儿呢?如果夏禹初转而对烟儿出手,他又该怎么办?

“对了,那个一直跟在夏禹初身后的男人,就是看起来年龄很小的那个,你们以前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他很面生?难道是兰州那边的?”那个男人长相并不出众,跟蓝潜和夏禹初比起来可以说是略显平凡,但周身的气质却是清冽干净,不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但也不会忽略了他。夏禹初并没对蓝潜他们介绍过此人。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此人无比重要,要么就是毫无地位。蓝潜更倾向于前一种。

“那个看起来很干净的男人?”韩余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回忆那个男人的长相,“他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

“嗯。仔细查查那个男人。我总觉得他的身份不会简单。”蓝潜皱着眉头,心里暗暗烦躁。

“那个……蓝少……我想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陈潮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迟疑的开口。

“喔?你认识他?”蓝潜挑了挑眉,尾音微微上扬,烦躁的心情顿时去了一半。“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嗯……”陈潮细细回想了记忆力关于那名年轻男子的一切,再开口时,思路清晰,“他叫柯承悦,是海德堡大学派来我们学校的交换生,在历史系读二年级。两天前我们系跟历史系有场篮球赛,柯承悦正好是主力队员。”

“姓柯?”蓝潜沉默了一小会儿,心里对柯承悦的身份已经大致有了个猜测,“夏禹初的表弟?是他——那个小胖子——”

蓝烟五岁那年的事情清晰的呈现在蓝潜的脑海中,那个敢当着自己的面亲烟儿的小屁孩儿,没想到十多年后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必夏禹初一开始提出让蓝烟去见他也是因为柯承悦吧。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到现在还对烟儿痴心妄想!蓝潜心里的怒火蹭蹭的直往上涨,恨不得立刻将柯承悦和夏禹初痛扁一顿。

“小胖子?”韩余跟陈潮两人都是一脸的疑惑,柯承悦不胖啊。

“那个臭小鬼,小时候可胖了,还喜欢流口水。”蓝潜嫌恶的嗤了一声,“说起来我跟夏禹初之所以斗了这么些年,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因为他。”

经蓝潜这么一说,韩余也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他跟蓝潜是初中的时候才结识的,对于蓝潜跟夏禹初不和的缘由也只是听说。起因大概就是柯承悦得罪了蓝潜,蓝潜教训了柯承悦一番,然后夏禹初为了给柯承悦报仇,挑衅了蓝潜。再具体一些的,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没想到一场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竟然持续了十几年,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还调查他不?”

“查,不但要查,还要仔仔细细的查,任何资料都不能放过。”蓝潜闭了闭眼睛,语气铿锵坚定。柯承悦的目标应该是烟儿,他连自己的机会都还没争取到手,又怎么会给对手可乘之机?

韩余“嗯”了一声,虽然他很不明白为何蓝潜会对柯承悦紧抓不放,比起夏禹初,这个柯承悦根本不成气候,但他还是应了下来。蓝潜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这里面必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懂的时候,他只要照做就行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给蓝潜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蓝潜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了。将壁灯打开,蓝潜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躺在厅的沙发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愣愣的发呆。

身体传来疲惫,但他却一丝睡意也没有,脑袋里再清明不过。柯承悦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他的敌人可不止蓝正君一个,这些随时都可能冒出来的狼崽子们也不能小觑。

要怎样做才能让烟儿接受他呢?

蓝潜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闭上眼睛冥想,十分钟后,再次睁开眼睛的蓝潜,眼底透着笑意,答案其实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习惯。

习惯到她的生命里再也离不开他。不管是亲情,还是其他。

蓝潜站起身子,准备会自己的屋子里。眼光瞟过茶几的时候确实微微一顿。

茶几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蒸锅里有饭菜,解饿;保温瓶里有牛奶,解酒。

蓝潜定定的看着手里的小纸条,上面娟秀清瘦的字体渐渐幻化成蓝烟精致俏丽的小脸,他的眉眼弯起漂亮好弧度,嘴角也高高的翘起,眼睛里透出明亮的光芒,那种东西叫做幸福。

将小纸条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上衣口袋,蓝潜脚步匆忙的走进厨房。蒸锅里,一碗软糯香滑的百合淮山粥,一叠酱焖杏鲍菇,热气带出诱人的香味儿,看得人胃口大开。保温瓶里装着满满的热牛奶,有红枣淡淡的甜香。

蓝潜坐到餐桌前,将蓝烟留给他的饭菜吃得一口不剩,连颗米粒儿都找不着,牛奶也喝了一半。如果不是他的肚子发出了抗议,恐怕一滴牛奶他也舍不得剩下。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蓝潜回到房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蓝色的家服,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十公分长一头带勾的铁丝拿在手里,走到了蓝烟的房门口。

铁丝插进锁孔里,几秒钟的时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门被打开。

蓝潜将铁丝放在地上,慢慢的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萦绕鼻端。

等蓝潜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将整个房间大致看清的时候,他缓缓迈开了脚步,走到了蓝烟的床边。

床上的人儿仰面躺着,头微微往窗子的方向上侧着,颊边散落着柔软的发丝,双手放在被子外,呼吸绵长,睡得十分安详。

蓝潜俯身拨开遮住她脸颊的发丝,幽幽的馨香传来,不同于薰衣草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她的香味儿,很淡,很淡,闻到的时候却又会觉得很浓,浓到怎么也忘不了。

指腹在她粉嫩的脸蛋儿上摩挲,比锦缎更加细腻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唇瓣轻轻的触碰,蓝潜喟叹出声。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一手将她的头部慢慢转动,使她的脸面向自己。

先是脸颊,再是眼睛、额头,然后顺着鼻梁来到鼻尖儿,蓝潜细细密密的吻着,一个个吻,每一个都充满了痴迷与爱怜。最后,他吻了她的唇中缝儿,吻上了她的唇瓣。

不敢太用力,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相贴,虔诚而温馨。悄悄伸出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慢慢滑过,许是感觉到嘴唇上的酥痒,蓝烟毫无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尖,试图舔舐唇瓣,却意外的同蓝潜两舌交缠,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秒,但蓝潜的身体仍止不住轻颤,且久久无法平息。

舌尖撬开牙关,蓝潜慢慢往里探去,纠缠住那条懒懒的小舌,轻轻的咬住,不断吮吸,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吞咽的声响,咕咕有声。他的眼底似有烈火在烧,在黑暗里散发出灼热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嗯……”蓝烟嘤咛出声,开始渐渐的回应起来,脸颊的温度也慢慢升高,即使看不见,蓝潜也能在脑海里想象她被红晕浸染的醉人模样儿。

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渴望,蓝潜从她的嘴里缓缓撤退。将残留在她唇上的水泽一一舔净,正当他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听见了蓝烟细不可闻的一声轻吟,“小叔……”

这一刻,蓝潜忽然难过得想要流泪。

轻手轻脚的给她盖好被子,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蓝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蓝烟的房间,好似从没有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个想法。下篇文想写未来兽人世界。亲们觉得咋样?可以不?

做戏

蓝烟明显感觉到近来这段日子蓝潜比以往忙碌了许多,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她入睡后才回到公寓,人也显得有些疲倦。但不管怎样,每天早上蓝潜都会很准时的出现在厨房里,然后在早餐过后坚持将她送到校门口。

这天早上,蓝烟醒来的时候蓝潜依然同往常那样已经做好了早餐。看着蓝潜眼下淡淡青黑,蓝烟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头,语气里藏着一丝无奈,“哥,其实早餐我可以到外面去吃。你晚上回来得晚,早上完全可以多睡会儿。”

听完蓝烟的话,蓝潜的眼底划过一抹欣喜,他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尽量表现得平淡一些,给蓝烟夹了一个蒸饺,微微笑了笑,“不碍事,等把你送到学校后我再回来补眠也是一样的。”

蓝烟抿了下唇,低头不语。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像一首动听的小曲儿,为这个早晨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走到教室的时候,离第一节课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蓝烟看见宋宁雅坐在最后一排正朝着她招手,脚步停顿了一下后蓝烟便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蓝烟刚一坐下,宋宁雅便压低了声音有些急切的询问道,“蓝烟,那事儿怎么样了?他答应了吗?”

蓝烟将课本和文具拿出来放好,侧过头平静的看着宋宁雅,微微点了下头,“嗯,杜翌泽说今天中午他会在青丰路一家名叫‘摩耶天堂’的咖啡馆的三楼等你。放学后你自己过去就行了。”杜翌泽的手机号是她从蓝潜那里拿到的,蓝潜问她的时候,她只说是帮班里一个同学的小忙,蓝潜也没多问,但私下里却是将杜翌泽和宋宁雅的事情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真的?”宋宁雅立刻抓住了蓝烟的胳膊,神情激动,随后眼里又有着一闪而过的嫉恨,“真是谢谢你,蓝烟。还是你有办法。”她不知道蓝烟的具体身份,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杜翌泽同意跟她见面,想必不会简单到哪儿去,说不定比杜翌泽的身份还要高。

蓝烟没错过宋宁雅一丝一毫的表情,她掰开宋宁雅抓住她胳膊的手,微微勾了勾嘴角,“交易而已,用不上谢字。”

宋宁雅脸上的笑容一顿,显得有些僵硬,“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不会食言的。”

“嗯。那就好。”蓝烟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翻开课本,不再关注其他。

宋宁雅见状也识趣的不去打搅蓝烟,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课本,俏皮的卷发垂下来,遮住她的侧脸,也遮住了她眼里的幽光。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起,宋宁雅便急匆匆的往“摩耶天堂”赶去。二十分钟后,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侍者的带领下走上了三楼。

“摩耶天堂”是b市一家很上档次的高级咖啡馆,一楼和二楼面向普通人开放,三楼却只对会员开放。以前跟杜翌泽约会的时候,宋宁雅也来过这里,杜翌泽最喜欢这里的曼特宁。

“来了?坐吧。”杜翌泽一如既往的温柔,嘴角带笑,只是眼里多了分疏离。

宋宁雅依言坐下,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俊雅男子,眼里有着痴迷。

杜翌泽吩咐侍者将一杯香浓的摩卡端到宋宁雅面前,挥手打发掉侍者后,杜翌泽对上宋宁雅依然还在发愣的眼神,轻蔑的一笑,“我给你的钱不够?”

宋宁雅这时回过神来,脸上闪过屈辱与难过,漂亮的脸蛋儿因为怒气染上红晕,分外娇艳。她打开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杜翌泽面前,“也许我以前跟你在一起是为了物资上的享受,但后来我对你的确是真心的。我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很……爱你……我不会再要你一分钱……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杜翌泽伸出右手,将那张银行卡夹在指间,嗤笑了一声,“如果我才十八岁也许会被你这番作为所感动。可惜了,我已经过了幻想与冲动的年纪。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钱。你暂时的拒绝不过是为了以后更长远的打算。宋宁雅,别把我当傻瓜,我不吃你这一套。”

宋宁雅脸色惨白的抖了抖身子,却倔强的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娇嫩的唇瓣被抿成一条线,脆弱与坚强,如此矛盾却又如此配当。“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离开我?”

“我以为你是个懂规矩的人。当初不就说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据我所知我不是第一个包养你的男人吧?做你们这行的不是最忌讳谈什么真感情?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聪明人可是不会去做的。”杜翌泽将银行卡推回到宋宁雅面前,“我可以再给你二十万,以后,请别再找我,死缠烂打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也不想连大学都读不下去吧?”

杜翌泽说完便拿出支票当场填了起来,不到一分钟,他便将一张支票放到了银行卡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宁雅好似没听到杜翌泽所说的话一般,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愣愣的发着呆,只是,在杜翌泽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一颗泪珠倏地从她的眼角滚落,绝美而凄凉。

杜翌泽的脚步微顿,俯□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顺便再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能够得到蓝烟的信任的话,你至少可以比同龄人少奋斗二十年,甚至嫁入高门也不再是奢望。乖女孩儿,要好好把握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渐渐消失。宋宁雅慢慢的搅拌着已经快冷掉的咖啡,眼里哪还有方才的痛楚,只余一片幽深。十分钟后,她将银行卡和支票都装进包包里,状似失落的离开了“摩耶天堂”。

下午上课的时候,宋宁雅出现在蓝烟的身旁,面色略显憔悴,眼睛有些红肿,呼吸急促而吃力。她对着蓝烟微微一笑,却无论如何都看上去勉强万分,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还好没迟到,不枉费我疯子似的狂奔了一通。”说着便坐了下来,拿出课本认真的翻看着。

蓝烟一直都沉默着,对于宋宁雅的结果,她早有预料,她只能说,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宋宁雅虽然看着难过,但还能克制住,蓝烟也就没过多的在意。只是,快要放学时,宋宁雅却突然将头靠在了蓝烟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默默的流泪,低低的哽咽声听得人心碎。

蓝烟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宋宁雅却抱着她的胳膊微微使力,“让我靠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便好……”声音里有祈求,有绝望,好似蓝烟就是她在大海里唯一能抓到的那块浮木。

蓝烟没再去推她,只是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松开过。

下课铃响起,宋宁雅主动直起了身子,脸上的妆容微花,不复以往的精致,但她却仍对着蓝烟展颜一笑,没了最初的抑郁,多了分洒脱,“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明天是周末,我们出去诳街吧。刚好我得了一笔钱,应该够赔你一件衣服了。”

蓝烟也发现了自己肩头的一滩水迹,浅蓝色的衣料上,格外的明显。

蓝烟将外套脱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针织套衫,伸手一摸右肩,只有些湿润,看不出任何痕迹。“不用了,我明天有事。”

宋宁雅眼底划过一抹失落,指了指蓝烟臂弯上搭着的外套,“那怎么好意思,衣服是dior今年新上市的秋装吧,周一的时候我把新衣服给你带来。”

“真不用。回家洗洗就好了。别放在心上。”蓝烟收拾好课本,对着宋宁雅挥了挥手,“再见。”

“下周见。”宋宁雅看着蓝烟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角,眼里透着一抹深沉。

走到荷塘附近的时候正巧碰到下班回家的齐哲,蓝烟礼貌的上前打着招呼,“齐伯伯,您下班了?”

“是烟儿啊——”齐哲点点头,笑呵呵的摸了摸蓝烟的脑袋,“小丫头有空的话就上伯伯家来玩儿,你的房间还留着呢。”对于自家儿子的行为,齐哲多少知道一些,他和妻子也都乐见其成,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蓝烟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几乎是丝毫不给齐琛机会,甚至取消了每日在齐家的那顿午饭。

“好的,有时间我会去拜访齐伯伯的。”蓝烟弯了弯眉眼,笑着应道。

“那齐伯伯可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了。”知道蓝烟说的是套话,齐哲也不恼,在他看来蓝烟还小,定性不足,喜欢那些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公子哥儿也是人之常情。而自家儿子的性子闷了些、冷了些,又不会哄女孩子,怪不得会被蓝烟拒绝。但齐哲认为蓝烟的婚事最终还是得由蓝家的长辈做主,他们绝对不会依着蓝烟的喜好来,只有像自家儿子这样不管是家世还是品性都算得上优秀的年轻人才能入得了蓝家的眼。因此,要论起各方面的条件来,自家臭小子还是很占优势的。

蓝烟自然不清楚齐哲心里的小算盘,她跟齐哲寒暄了几句后便道了别,悠悠然然的往校门口走去。

每到周末的时候,几乎每所大学的校门口都是轿车成排,蓝烟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天,当蓝烟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8就停在距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时却被怔在原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黑色的车身在一众名车之中很是低调,可以说是毫不起眼。但那个坐在后座上的男子却会令每一个经过车旁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看了又看。

英挺的军装,秀致的面颊,睿智的眼神,沉淀的气质,只需一眼便能断定这是个立于社会顶端的成功男人,已经达到了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蓝烟愣愣的看着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男人侧过头,同自己视线相对,然后整个面容都柔和了下来,露出能融化冰雪的灿烂微笑,性感的唇瓣开启,即使隔着喧闹的人群,蓝烟也能听到他嘴里说出的那两个字,“烟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

干柴

蓝正君很忙,有时候忙到脚不沾地,一个月同蓝烟见面的次数不足五个手指头,因此,两人都是分外的珍稀每一次的相聚。

蓝烟小跑着来到车子旁,眼里溢满思念与惊喜。

蓝正君从里面打开车门,蓝烟一个侧身快速的坐了进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叔——”

蓝正君笑着抱住怀里的小丫头,伸手将车门关上,升起了车窗。

车子是经过改装的,后座的空间比一般的车子来得宽敞,设计简单而舒适,同时安装有隔板。此时隔板已经被开启,将前后座隔离成两个独立的区域,透过单反玻璃,蓝烟可以清楚的看到司机一本正经的侧脸,还有挂在后视镜上那个不停晃动着的山羊造型的小香包。

蓝烟将头靠在蓝正君的肩膀上,轻轻的蹭着,喉咙里发出轻笑。

“在笑什么?”蓝正君将蓝烟手里的外套抽出来,搁在一旁,挎包也被他取了下来,同衣服放一块儿。

“在笑你不正经。”蓝烟指了指隔板,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喔?那我把隔板降下来?”蓝正君紧了紧环在蓝烟腰间的手臂,作势就要去按控制隔板升降的按钮。

“你故意的。”蓝烟撅着嘴,伸手去拉蓝正君的手腕儿。

“小丫头心口不一。”蓝正君低下头,同蓝烟额头相抵,反手将蓝烟的手包裹在手心,轻轻捏了捏。

“我怎么心口不一了?”蓝烟皱着鼻子用力顶了顶蓝正君的前额,整个身子都往前靠去,“你就是不正经。”

“好,我不正经。行了吧?”蓝正君双手托住蓝烟的pigu蛋儿,将她往上提了提,大手在蓝烟肉肉的臀尖儿上拍了拍,“烟儿越来越霸道了。”

“你才知道啊?我以后会更过分的喔。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蓝烟伸手搂住蓝正君的脖颈,嘴里调着笑,视线却紧盯着蓝正君清亮的眼眸不放。

蓝正君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唇瓣轻吻上蓝烟的鼻尖儿,“我只怕后悔的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儿,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蓝烟闭上眼睛,去亲蓝正君的下巴。

“好……”低沉的尾音消失在两唇之间,两人温柔的吻在一起,唇齿相依,说不尽的缠绵与爱恋。

蓝正君的衬衣纽扣被解开,露出结实的xiōng膛,蓝烟的一双小手胡乱的抚摸着,有意无意的擦过两颗挺立的小红豆,惹来蓝正君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宝贝儿,你这样会出事的。”蓝正君撩起蓝烟的上衣,掌心贴上她滑腻的肌肤,从后背慢慢的往xiōng前的一对绵软移动。

“我想你了,好想——”蓝烟将自己的身子往前送去,舌尖添上他泛红的脖颈,手慢慢往下,伸进军裤,触摸着粗硬的毛发,隔着底裤,抚上了那个滚热的小家伙。“看,它也想我了。”

蓝正君舒服的呻吟出声,整个身子都绷到了极限,他的手掌里,一对云团儿似的绵软变幻出各种形状,嫩白的肌肤上,留下红红的指印,好似盛放的花朵,娇艳迷人。

“它就没有不想你的时候。”蓝正君轻咬着蓝烟的耳垂,手摸上她的外裤拉链,“刺啦”一声,拉链被拉开,蓝正君的手同样伸了进去,隔着底裤挑逗着蓝烟的快乐的源泉。“这样才公平。”

两个漂亮的人儿衣衫半褪,相互玩弄着对方的身体,脸上均是痴迷一片,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气味,刺激着两人本就脆弱的神经。

“烟儿,我的手好湿。”两人的下面越挨越近,蓝烟的外裤已经被褪到了腿弯,露出圆翘的臀瓣。

“我的也是。”蓝烟的小手从底裤的边缘滑进去,勾了勾那对可爱的蛋蛋,蓝正君受不了的猛的捉住了蓝烟的手腕儿,将她的手包在手心,湿湿黏黏的液体粘在两人的指间,滑腻而腥臊。

蓝正君一手压在蓝烟的后腰处,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摁去,两人的下面隔着两层底裤相贴在一起,滚烫的温度似要融化彼此,暗哑的男声,轻柔的女声,蓝正君和蓝烟同时喟叹出声。

“宝贝儿,舒服么?”蓝正君托着蓝烟的腰身,让她微微的晃动着。

“嗯……”蓝烟的魂儿都在空中飘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过遍全身。

蓝正君用手指勾住蓝烟底裤的边缘,慢慢的将黑色镶蕾丝的小布块褪去,手掌用力的揉捏着雪白的臀瓣,蓝正君凑到蓝烟的耳边,吹着热气,“把它掏出来。”

蓝烟故作不解的眨了眨琥珀般的眼眸,“掏什么?”

蓝正君挺了挺腰身,隔着底裤撞了撞蓝烟的柔嫩,“掏这个。小坏蛋,你再不快点儿的话待会儿有你的苦头吃。”

蓝烟配合的抖了抖身子,声音怯怯懦懦,“我很乖,你别欺负我。”手摸上那根烫得灼人的小东西,扒拉着底裤,解开了束缚。

蓝正君用顶端摩擦着溪流涓涓的花谷,“我不欺负你,我欺负它。”

找到入口,慢慢的顶入,退一点儿,然后更进一步,节奏不快不慢,磨得人心里发痒,“你变坏了,小叔。”

“是你教得好。”蓝正君紧紧的抱着蓝烟,两人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含住她红艳的唇瓣不住得吮吸,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蓝烟时不时发出娇娇低低的呻吟,身子软成一团嵌在蓝正君怀里,“亲爱的,你可以更用力一些。”

“是的,长官。”蓝正君加快进出的频率,撞得一下比一下重,的滋味儿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将两人完全淹没。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恢复了最初的整洁摸样,窗子被降至一半,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再无一丝暧昧的气息可寻。

蓝烟静静的靠在蓝正君的怀里,嘴角带着情事过后的餍足与迷离。“我说你不正经吧你还不承认。要不怎么连干净的内裤都准备好了?明显是有备而来嘛。”

蓝正君捏了下蓝烟红润的脸颊,低哑的嗓音透着笑意,“我这是有备无患。”

蓝烟不语,眼眸半眯,像只慵懒的猫儿。她从没想到蓝正君的骨子里还有如此闷骚的一面,这个可爱的男人,越是和他相处就越是惊喜。

车子驶进终楠海,蓝正君将外套展开准备给蓝烟穿上,却瞥见了肩头的印记。“怎么弄得?”

于是蓝烟粗略的将宋宁雅拜托她帮忙的事情跟蓝正君提了提,蓝正君听完后伸出食指戳了戳蓝烟的额角,语气里有着揶揄,“看样子你倒是招惹了个麻烦精。你打算怎么做?”

“我是那么好利用的吗?”蓝烟的眉间划过一抹厌恶,漂亮的眸子沉了沉,“总归不会吃亏就是了。大不了就仗势欺人呗。”

蓝正君听着小丫头孩子气的话语顿时失笑,“仗势欺人倒是个好办法。你多留个心眼儿,有事要及时告诉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眼底有着挣扎,“如果联系不到我,告诉小潜也可以。”

“嗯。我知道了。你别把我想得太笨,其实我还是挺聪明的。”蓝烟乖顺的点着脑袋,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应付宋宁雅的“纠缠不清”。

“我知道你聪明。我的烟儿在我眼里绝对是最聪明的那个。”蓝正君揉了揉蓝烟的发顶,却是将宋宁雅的事情暗暗记在了心里。

晚上七点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上共进晚餐。蓝烟的面前放着一个白瓷小碟子,里面满满一层剥好的虾仁。蓝烟抬眼看了看蓝正烨、蓝正君和蓝潜,三人手上都还在熟练的剥着虾壳。

“爸爸、小叔还有哥哥,你们不用再给我剥了,碟子里这些就够我吃的了。”

蓝正烨将手里已经剥好的虾仁放进蓝烟面前的碟子里,“知道了,你赶紧吃,冷了就有腥味了。”

“嗯。爸爸也吃。”蓝烟用公筷夹了个虾仁沾了沾酱料放进蓝正烨的碗里。

“咳咳咳——”蓝老爷子突然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板着一张褶子脸,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要惯坏小孩子,烟儿自己有手。”

众人都不再说话,埋头默默的进食。

“爷爷,您也尝尝。”蓝烟笑眯着眼给蓝老爷子也夹了个虾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老爷子。

“咳咳——”老爷子瞪了小孙女儿一眼,在小孙女儿期待的目光下慢慢的夹起碗里的虾仁往嘴里送去。“不错,再给爷爷夹一个。”

“是,爷爷。”蓝烟好笑的看着老爷子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抖动着,像个渴望被关注的小孩子。“爷爷,等吃完了孙女儿给你剥。”

老爷子宠溺的看着小孙女,眼里尽是满意,“还是烟儿乖,爷爷没白疼你。”说着又给蓝烟夹了块红烧**翅,“知道你要回来,爷爷专门让花姨给你做的。”

“咳,爸,我吃饱了,您慢用。”蓝正安放下碗筷,打断了祖孙俩幼稚的互动,当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呢。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蓝正安可以离席了。等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老爷子看着蓝正君突然说道,“正君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蓝正君抬头奇怪的看着老爷子,“爸,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结婚的吗。”

老爷子筷子一放,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哪有不结婚的?你不想要儿子老头子我还想要孙子呢!”

“爸,小潜不就是你孙子?”蓝正君也放下了碗筷,直视着老爷子,毫不退缩。

“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要气死老头子我才甘心?”老爷子狠狠的瞪着小儿子,心思转了转,“你跟我到房来,我有事跟你说。”

蓝正君站起身,跟在老爷子身后上了楼。

“烟儿,吃饱了?”蓝正烨看着有些发愣的女儿眼里闪过迷惑,“是被爷爷吓着了?”

蓝烟侧头看着蓝正烨,眼里一片朦胧,“小叔要结婚了?”

“哪有那么早。”蓝正烨抽出纸巾给蓝烟擦了擦嘴角,“不过老爷子这次是下定决心要你给找个小婶的,就算今年成不了好事,明年也差不多了。”

蓝烟勉强笑了笑,指尖微微发抖,“爸爸,我有些累了,想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蓝正烨也看到了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伸手试了试蓝烟额头的温度,“去吧,好生睡一觉,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嗯。我知道了。”蓝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她的脑袋里现在一片混乱。

“叩叩叩——”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蓝烟打开门,蓝潜担忧的望着她。

进到房里,将门锁上。蓝潜双手扶着蓝烟的肩膀,略略低着身子,“丫头,别担心,小叔会解决的。”

“嗯。”蓝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知道蓝正君不可能同意老爷子的提议,但要老爷子就此放弃恐怕也不大可能。

“我说过会帮你的,所以你根本不用烦恼。所有的困难我跟小叔都会为你解决。丫头,你只要全心的依赖我们就好。”蓝潜轻轻的抱住蓝烟,一下下拍打着她的后背。

“谢谢你,哥哥——”蓝烟回抱住蓝潜,这句感谢真心实意。她的心不是石头,蓝潜对她的好,她怎么会感觉不到?除了蓝正君和蓝正烨,这个家里,她最在乎的人大概就是蓝潜了。

“我是你哥哥,所以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蓝潜亲了下蓝烟的额头,语气温柔的说道,“这段时间你跟小叔要尽量保持距离,这个时候并不是跟爷爷摊牌的最佳时机,要是被爷爷知道了的话……你会被送到国外去的……”

“……好……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车震啊,望天——

邀约

房里,蓝博义皱着一张老脸,无可奈何的看着即使泰山崩于面前也能不动声色的小儿子,语重心长的叹道,“你那病能治,我问过小臣了。”

蓝正君蹙起眉头,语气里明显的有着不满,“爸,这种私密的事您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告诉别人?”

“小臣又不是别人。”老爷子气呼呼的瞪了眼蓝正君,“除了小臣其他人我还信不过呢。虽然小臣擅长的是外科,但这方面他还是有研究的。我已经帮你跟小臣预约过了,明天上午你就到医院直接去找他。”

“我不去。”蓝正君断然拒绝。他根本没病,哪有必要上医院?

“必须去!”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然已经有些生气,“要不是你妈走得早,这些事用得找老头子**心吗?你就不能顺老头子一回意?你爸还会害你不成?”

提起已然去世的老伴儿,老爷子的眼里盈满悲伤,“你看看老杜家,再过两个月都能抱重孙了,而我的小孙子,还连个影儿都没有。老头子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就不能让我没遗憾的去见你妈?”

“爸——”蓝正君见老爷子越说越离谱,顿觉头疼不已,“您说什么傻话呢?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这种事怎么能强求?”想到孩子,蓝正君便又想到上次在巴马时蓝潜对他说过的话。他跟烟儿能有孩子吗?心底一股酸涩涌起,蓝正君强抑住悲伤的情绪。

“我也没要你立刻就给我一个小孙子啊。”老爷子也感觉到了蓝正君的失落,于是放缓了语气,“这不先让你治病吗。等你病好了,再谈其他不迟。关键是你得配合。你以为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啊?你都快四十了!越往后结婚就越困难。你现在不着急,等你老了看见别人都是儿孙满堂的,就你一个孤孤单单的,你就不后悔?”

“三十四——”蓝正君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一板一眼的纠正着老爷子的错误。

老爷子被小儿子严肃的表情逗乐了,笑骂道,“三十四跟四十有啥差别,都是中年人!”

蓝正君略低着头,一种脱离掌控的无力之感铺天盖地。以前,他何曾在意过自己的年龄?他跟烟儿之间那十五年的差距,让他不得不正视,又不得不逃避。

“行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窝囊样子。还不准你老子我说几句不成?”老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你先到小臣那儿去治病,小臣说治愈的几率还是蛮大的。等过两年你的病好了,再找个好姑娘,生个大胖小子,也算了了我跟你妈的心愿。”

老爷子的想法还是挺简单的。在他看来,蓝正君并不是不想结婚,而是害怕结婚。早在几年前,老爷子便发现了小儿子的清心寡欲,当时他也没在意,以为是小儿子的性格使然。但渐渐的,老爷子察觉小儿子的周围始终不曾有过女人,甚至极度排斥女人,好像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人都近不了蓝正君的身,这时候,老爷子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几次试探无果的情况下,老爷子也曾荒谬的怀疑过蓝正君是不是只对男人感兴趣。好在蓝正君主动向老爷子坦白了自己的病情。

这种事情,老爷子也曾隐晦的从关系不错的医生那儿打听过,了解到这种事情急不来,要痊愈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得循序渐进,慢慢治。但正当老爷子准备行动的时候,蓝烟母子俩却出了车祸,老爷子也就将此事暂时搁下了。现在小孙女醒过来了,也恢复了健康,老爷子便又有精力来管小儿子这档子事了。

“爸,如果真治不好呢?”

“治都没治你就知道治不好了?你这是讳疾忌医!”老爷子怒目圆睁,“不管怎样,先治了再说。”

蓝正君听老爷子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白费力气跟老爷子周旋了。只要不是逼着他马上结婚,万事都好解决。治病嘛,谁知道要治几年?而且,医生还是梁月臣,就更容易做手脚了。

“知道了,爸。明天我会去的。”蓝正君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儿去。”老爷子笑着放了行。

出了房后,蓝正君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了敲蓝烟的房门。

开门的是蓝潜,蓝正君对着蓝潜点了下头,毫不意外。

房间里,蓝烟正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牛奶。

“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房了。”蓝潜耸了下肩膀,对着蓝烟笑笑,识趣的出了房间,并将门带上。

蓝正君转过身子将门反锁上,然后走到蓝烟身旁,挨着她坐下。“没事儿。”伸手去摸蓝烟的脸蛋儿,笑容里透着自信。

“爷爷都说了些啥?”蓝烟眼巴巴瞅着蓝正君,一脸的认真样儿。

“就让我去治病。”蓝正君将蓝烟手里的杯子抽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一把将小丫头搂进怀里。

“什么病?”蓝烟一听就急了,撑起身子,紧蹙着秀气的眉头。

“除了你再也不能碰别的女人的病。”蓝正君双手捧着蓝烟的脸颊,眼睛里装的都是温暖的笑。

蓝烟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猛的去掐蓝正君的下巴,“坏蛋。”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给她时间缓冲便好。

蓝正君任她掐,语气越发的温柔,“烟儿,我们的事不可能瞒家里太久。以后的路,也许很难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蓝烟细嫩的指腹在方才自己留下的指甲印上轻轻的抚过,脑袋凑过去,亲了亲蓝正君的下巴,“我知道。无论如何,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有了坚持的理由。”

蓝正君张开手掌,同蓝烟掌心相对,然后慢慢的十指相扣,拉住蓝烟的手放在震动的左xiōng口,低下头吻住她扬起的嘴角,“你早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怎么放开?”

第二天早上,蓝正君在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下终是去往了协和医院。

办公室里,梁月臣正在查看着某位心脏病患者的病历,听见敲门声后,梁月臣往门口看去,果然瞧见一身炭灰色休闲装的蓝正君立在门口。

“小叔来了?进来坐。”梁月臣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对着蓝正君笑了笑。

蓝正君向前走了两步,指了指房门,“不介意我锁下门吧?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当然不介意。”其实当蓝爷爷找到他的时候,他真的挺意外的。他没想到表面上如此英挺不凡的蓝正君竟然会有那样难以启齿的隐疾。同样是男人,他自然能理解蓝正君的难处与苦楚。

将门锁好后,蓝正君坐到了梁月臣的对面,梁月臣眼底暗含的同情自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我爸的话你别当真。”见到梁月臣不赞同的眼神后,蓝正君摆了下手,“先听我说完。我没病。或者说,我这病其实已经好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让老爷子知晓罢了。”

“什么意思?”梁月臣皱起了眉头,心里疑惑不已,“小叔,你把我说糊涂了。”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这病就是她治好的。只是,她的身份……”蓝正君揉了揉太阳穴,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梁月臣也大概明白了些,“是身份过低?怕蓝爷爷不能接受她?”

蓝正君沉默了一小会儿,面露为难之色,“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些。总之这事儿现在绝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帮帮忙。”

帮什么忙,蓝正君没说,可梁月臣已然一清二楚。恐怕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不只是低微那么简单。“小叔,本来这是好事儿,可你确定光凭拖一拖就能让老爷子接受你心里那位了?何况,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两三年总行吧。我会尽快解决的。月臣,说实话,除了她,这辈子我是谁也不会娶的。”

梁月臣没再说话,蓝正君表现出来的执着与决心令他敬佩。真想看看那个能让蓝正君做到如此地步的女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梁月臣压根儿就没想过蓝正君的这番话是忽悠他的。一是没必要。蓝正君既然敢来,就说明他不会逃避。二是当蓝正君说起那个女孩儿时,他眼里的迷恋与满足绝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只有深爱着的人才能拥有的幸福眼神。

活到蓝正君这样的年龄还能体会一把爱情的滋味儿,梁月臣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羡慕。“好。我帮你。”

“多谢。”蓝正君道谢,目光真诚,一点儿没心虚。他说谎了吗?没有!他说得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老爷子给出的难题算是暂时的解决了,但蓝烟和蓝正君都知道,他们的事情总有一天是会爆发的,拖得太久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只是,日子要一天一天的度过,计划也要一步一步的实施才行。

自从蓝烟帮宋宁雅跟杜翌泽见过面后,宋宁雅似乎就认定了蓝烟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平日里总是抓住机会接近蓝烟,表现得甚为亲热。现在,美院一年级的新生基本上都认为蓝烟与宋宁雅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

蓝烟对此不置可否。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其实一直都是宋宁雅在单方面的动作,蓝烟甚至连笑容都吝啬给予一个。

至于那件被宋宁雅弄脏的衣服,宋宁雅倒是有心要赔一件新的给蓝烟,可奈何那件衣服是限量版,早就被抢购一空,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在嫉妒蓝烟好命的同时,宋宁雅也暗暗为节省了一笔开销而庆幸。

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宋宁雅跟蓝烟并排往校门口走去。这几日,她都是同蓝烟一道回的恒锦小区。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白色宝马拦住了蓝烟和宋宁雅。确切的说拦住了蓝烟,宋宁雅只是个意外。

“蓝烟小姐?”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二十出头,中等面容,180左右的身高,身材颀长,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分外亲切。

“我是。您哪位?”蓝烟本着礼貌的态度点了点头。面前的男人很陌生,蓝烟确信她没见过。

“您叫我郭子便好。”男人本名叫郭钇,是夏禹初的第一谋臣,这次来接蓝烟也是夏禹初的授意,“蓝少正在‘cigar’进行足球比赛,派我来接您过去观战。”

“cigar”是b市高干圈儿里很受欢迎的休闲俱乐部,蓝烟自然有所耳闻,但她还从没去过。

蓝烟警惕的看了郭钇一眼,掏出手机拨了蓝潜的号码。

十秒钟后,手机被接通,“喂,烟儿?我是韩余,你哥哥正在比赛,接不了电话。”

蓝烟皱了下眉头,“韩大哥,有个叫郭钇的人来小区门口接我,说是我哥的意思。”

“郭钇?你等等,我跟你哥说说,你先别上他的车。”韩余没挂电话,而是叫了暂停,把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后便将手机递给了蓝潜。

“烟儿,别怕。你把手机给郭钇,我有话跟他说。”蓝潜的气息比平常急促了些,显然是才经过剧烈的运动。

蓝烟依言将手机递给了郭钇。郭钇拿到手机后只是嗯喔了几声,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蓝烟小姐,蓝少让您听电话。”一分钟后,郭钇将手机还给了蓝烟。

“烟儿,郭钇不是我的人,不过,他也不敢伤害你。你现在上车,跟着他到‘cigar’来,我让韩余到门口去接你。不管郭钇问你什么,你都别出声,把他当司机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蓝烟对着郭钇淡淡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不气。能为您驾车,是我的荣幸。”郭钇很绅士的对着蓝烟行了个礼,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蓝烟提步往前走,却被宋宁雅拉住了胳膊,“烟儿,我不放心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好照应。”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让人不忍拒绝。

蓝烟眯了眯眼睛,嘴角越翘越高,“好啊。”

宋宁雅低着头跟在蓝烟身后上了车,郭钇对此只是挑了下眉,并未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夏少和小胖子要出来鸟。烟儿又要霍乱人间鸟。

57-61

心思

车子里,蓝烟惬意的向后靠坐着,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头微微往窗外侧着,目光平静,神态极其放松,沉敛大气,看不出丝毫紧张。

而宋宁雅却是有些小心翼翼,脸上虽然一直带着浅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失了灵气。她挽着蓝烟的胳膊,看着蓝烟淡漠的侧脸欲言又止。

透过后视镜,郭钇将两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尽收眼底,视线在扫过宋宁雅的时候微微顿了顿。

几分钟后,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宋宁雅。“郭子,蓝少是在跟谁比赛?”郭钇口中的蓝少她虽然没见过,但从对方的姓氏和方才蓝烟的寥寥几句话语里她也能猜出这位蓝少的大致身份。应该就是蓝烟的兄长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宋宁雅的这个问题问得中规中矩,并且语气里很恰当的表现出了几分熟稔。瞟了眼仍然毫无反应的蓝烟,宋宁雅暗自松了口气。

对于宋宁雅对自己的称呼,郭钇面上虽带着礼貌的微笑,可眼神却清冷无比。“您是……”郭钇有些迟疑的问道,“恕我眼拙,似乎没怎么见过这位小姐。”

宋宁雅笑得勉强,郭钇的意思她岂能不知?每个圈子都有明确的界限以及基本固定的人员,她连那个圈子的边儿都没能碰到,又怎么令人熟识?

“我姓宋,是烟儿的同学兼好友。”宋宁雅朝着蓝烟的方向移了移,让两人看上去更显亲密,看着郭钇了然的神情,宋宁雅在心里忿忿不平。不就是个司机吗,拽什么拽!

“原来是宋小姐。跟蓝少比赛的人是夏少。俱乐部还专门为此开设了赌局,都是一比五的赔率,现在距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如果宋小姐有兴趣的话不妨也去下下注。”郭钇这话虽然是对着宋宁雅说的,但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蓝烟身上。果然,当他提到夏少的时候,蓝烟的眉头轻轻蹙起。

蓝烟虽然被家里保护得好,接触的人也不算多,但这并不是就说她对b市甚至z国的上流圈子一无所知。别人知道的,她同样知晓。夏家,那是一个不会弱于蓝家,甚至比蓝家还要强大的家族。

“喔?还有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宋宁雅面露兴奋之色,一双眼睛妩媚的弯起,“烟儿,待会儿我们也去下注吧。”

蓝烟摇了摇头,微微使力,将自己的胳膊从宋宁雅的手里挣脱出来,“我没兴趣。”

宋宁雅有些失望,表情悻悻的。

“蓝烟小姐是怕蓝少会输吗?据我所知,蓝少的技术可是堪比国足专业球员的。”郭钇虽然在为夏禹初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蓝潜的欣赏。说实话,若论个人综合实力的话,夏禹初却是稍逊于蓝潜的。

蓝烟淡淡的看了郭钇一眼,然后阖眼小憩,根本不打算回答郭钇的问题。倒是宋宁雅似乎对郭钇所说的话很感兴趣。

“真的吗?蓝少的球技有那么厉害?那夏少呢?”

“呵呵,这要等宋小姐亲眼见过后才知道。”宋宁雅这样的女孩儿郭钇接触过不少,无非又是个想攀高枝儿的。何况,蓝烟并不待见她,那么他就更不需要对她客气了。

宋宁雅略显尴尬的笑笑,也不再搭话。

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了“cigar”俱乐部。郭钇刚下车便有名长相清秀的泊车的小弟恭敬的上前来行礼,“郭少,我来吧。”

“嗯。”郭钇点点头,先是亲自将后座的车门拉开,等蓝烟下车后才将车钥匙和几张红票子一起递给了泊车小弟。

“蓝烟小姐,这边请。”郭钇在前面带路,领着蓝烟和宋宁雅进入了旋转门。

大厅里,韩余从蓝烟他们一进来便注意到了。“烟儿——”韩余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蓝烟招手,笑得分外可亲,“你哥让我来接你。”

“韩大哥。”蓝烟走到韩余面前,笑容真实了几分,俏丽无比,“给你添麻烦了吧。”

“胡说——”韩余佯装生气的瞪了蓝烟一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目光对上郭钇时,韩余冷笑了一声,“郭钇,你胆子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你命大不大。”

“韩余,不用这么敌视我吧,这不是将小公主平安带到了吗。”郭钇不以为意的笑笑,神态轻松自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韩余不屑的嗤了一声,“这话你还是留着到蓝潜面前说去吧。”看到宋宁雅的时候,韩余的眼里闪过疑惑,他转过头低声问蓝烟,“你朋友?”

蓝烟小幅度的摇了下脑袋,“同学。”

韩余“喔”了一声,然后带着蓝烟往球场走去。

进到球场的时候刚好碰上中场休息。蓝烟一行人的到来毫不意外的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漂亮的人儿大家都见过不少。可漂亮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美人儿,还真是世间少有。再加上这个美人儿不俗的家世,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蓝潜脸上搭着条毛巾,手边放着杯矿泉水,发间微湿,锁骨处还残留着水迹,性感到无以复加。似乎是心有感应,蓝烟一进来他就拿下了遮住视线的毛巾,稍微转头便看见了那个俏生生立在那儿的美丽女孩儿。

性感的薄唇勾起,蓝潜笑得天地失色,“烟儿,过来。”

“哥——”蓝烟也笑,灿烂而明媚,无人不惊艳。

难怪蓝家如此宝贝这位小公主。此刻,不管是见没见过蓝烟的,他们的心里都有着相同的想法。

夏禹初换了条干净的毛巾继续擦汗,盯着蓝烟的目光充满好奇,“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小悦,你觉得呢?”

“嗯。”柯承悦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女孩儿,她又漂亮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痊愈后的蓝烟。不是在照片里,不是在病床上,而是活生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低吟浅笑、灵动逼人的蓝烟。

随手将毛巾扔到柯承悦的头上,夏禹初恨铁不成钢的哼道,“瞧你那出息样儿?喜欢就去追啊。咱们老夏家的男人还配不上蓝家的女娃不成?”

柯承悦收回目光,对着夏禹初真诚的一笑,“谢谢你,表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就好。”夏禹初拍了拍柯承悦的肩膀,他还记得幼稚园的时候这家伙就对蓝家的丫头情有独钟了,没想到直到现在都没变。视线不由自主的又往对面瞧去。

蓝潜一手拉着蓝烟的手,一手揉着蓝烟的发顶,嘴角一直都往上翘着,眼睛再也没看过别人。而蓝烟又何尝不是只对着蓝潜微笑。乖巧的坐在蓝潜身旁,秀气的喝着果汁。

“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夏禹初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口气酸酸的。不知是嫉妒蓝烟还是蓝潜,又或者两者都有。

“嗯。看出来了。”柯承悦倒是显得很平静。蓝潜对蓝烟的重视早在他五岁那年就彻底的领教过了。

“小悦,我感觉你的情路会很艰难。”夏禹初幸灾乐祸的打趣道,“蓝潜不会同意你接近他妹妹的。”

“没事,大不了被他揍几下。”柯承悦左手插在裤包里,手指轻柔的摩挲着那方保存完好的手帕。

“有志气……”夏禹初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的感叹了一声。

宋宁雅尴尬的站在蓝潜身旁。打从她进到球场后便没一个人理会她。那个对蓝烟呵护备至的男人就是郭钇口中的蓝少?宋宁雅直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心脏那里不规律的跳动。

她以为杜翌泽就算是顶好的了,无论长相与才华,抑或气质与家世。

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在方方面面都超越了杜翌泽。更难得的是,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简直会要了女人的命。

宋宁雅看着蓝烟在喝完果汁后理所当然的微仰着头,任由蓝潜轻轻的将她嘴角的残渍擦去,好似这样的动作已经进行了千万遍,再自然不过。

目光停留在蓝潜精瘦的脊背上时,宋宁雅的眼底闪过决然与坚定。

“宋小姐,我好久没见到翌泽了,有空的话帮我跟翌泽问声好。”警觉性极高的蓝潜怎么会感觉不到宋宁雅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这个女人不光想利用烟儿,现在竟然还敢打他的主意,真是找死!

蓝潜一句话就令宋宁雅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让自己露出最迷人的微笑。“蓝少说笑了。我跟杜翌泽早就分手了。这事,烟儿也知道。”

蓝烟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宋宁雅一眼。

“喔?分手了?这么快?”蓝潜的语气似乎有着惊讶,“你得了多少分手费?如果少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多要一点儿。”

“扑哧——”蓝烟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不厚道。”

“不会啊,我觉得我挺厚道的。”蓝潜宠溺的看着蓝烟,伸手去捏了下小丫头肉肉的脸蛋儿,“宋小姐,你说是吧?”

宋宁雅干笑两声,沉默的转身,拣了张距蓝潜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她怎么就忘了,男人并不是对谁都能细致温柔的。特别是像蓝潜这样什么都不缺的极品男人,更是不容易走进他们的内心。不过,如果一旦挑战成功,她便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说他想吃豆腐了——

挑明

“他就是夏禹初?”好几次抬头,她都跟那人的视线相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兴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张狂与不羁,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邪魅,这应该是一个很自我的男人。

“啊,他就是夏禹初。”蓝潜将手里的毛巾搭在扶手上,弯□子重新系了系鞋带,“郭钇是他的心腹。”

“哥,有没有信心赢他?”蓝烟站起身子,走到蓝潜面前半蹲下,同他的视线齐平,然后伸手按在蓝潜的肩膀上,询问的语气,笃定的神情。

“为了我的小公主,我也得赢他。”蓝潜握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小手,低头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看着你老哥我是如何挫他的锐气,落他的面子,给你长脸的。”

“好。我等着。”

尖锐的哨声响起,中场休息结束,蓝潜和夏禹初率领着各自的队员步入球场,下半场的比赛拉开帷幕。

上半场的比分是1:1平,双方都有所保留,都卯着劲儿准备在下半场一决胜负呢。特别是蓝潜,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直往前冲。下半场第十分三十四秒的时候,蓝潜接连突破对方四名后卫的防守,一记凌空抽射,踢进了下半场的第一个球,比分顿时变成了2:1,场上欢腾一片。

蓝烟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伸出双臂,对着蓝潜竖起了大拇指。

“你哥真厉害!”宋宁雅笑着走到蓝烟身边,语气淡淡的,看着蓝潜的目光少了份痴迷,多了些欣赏。或者说,她已经将痴迷深深的埋起,改变了策略,准备玩一出欲擒故纵、诱敌深入的爱情游戏。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有时候,男人都很贱,对于主动贴上去的女人从不会在意珍惜,反而是那些对他们不怎么感兴趣甚至是无动于衷的女孩儿会更加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如果有一个女孩儿对她所喜欢的男生付出了所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到了没有自我的地步,但她最终还是被男生无情的伤害,于是她心如死灰,决定潇洒的放手,不再留恋这段无疾而终感情。那么,在失去了这个女孩儿的关心与陪伴后,那个男生会不会突然发觉,其实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女孩儿?

宋宁雅现在就想做这样的一个女孩儿。

“他一向如此。”蓝烟难得心情不错的回应了宋宁雅的话,眼底透着骄傲。

“杜翌泽也很喜欢足球,不过技术应该比不上你哥。我对这些就不怎么感兴趣。”宋宁雅在蓝烟身旁坐下,动作优雅,毫不做作,跟蓝烟相比,多了分成熟与妩媚。

蓝烟转过头来,看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宋宁雅低声笑了起来,“你不用这样试探我。你跟杜翌泽的事情不是我告诉我哥的。”

“烟儿,我没这样想,当初既我既然选择了告诉你,就绝对会信任你。”宋宁雅拉过蓝烟的手,嘴角含笑,眼眸清澈,样子再诚恳不过。

“宋宁雅,我记得当初你求我帮你约杜翌泽见面的时候承诺过为我做一件事情的。”蓝烟抽出自己的手,心里升起一股厌恶。她不是不喜欢有心计的女生,只是,当别人算计到她或者她家人的头上时,她怎能不进行反击?

宋宁雅的脸上出现一刹那的惊讶,随后又很快掩饰过去,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卷发,笑容可掬,“当然,我记得。”

“那么,就请你以后离我和我的家人远一点儿,不要跟我们有任何的交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连蓝烟自己都没想到。学校里跟她不对付的女生不少,暗地里下绊子的也有。她本打算利用宋宁雅来挡挡灾的,这也是她之所以会答应宋宁雅的初衷。可是,当宋宁雅明显将目标锁定在蓝潜身上时,蓝烟顿时焦躁不安起来。这样的要求,也就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宋宁雅摇头,眼睛直视着蓝烟,眼底的苦涩一览无余,“因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

蓝烟讥笑的看了宋宁雅一眼,不再开口。球场上,奔跑跳跃着的蓝潜格外的耀眼,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他的脸上挂满汗水,头发已经完全湿透,随性的撩起衣摆,利落的往脸上一抹,本是粗鲁不堪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只觉率真可爱,让人止不住的欢喜。年轻的脸上一派从容不迫,即使被包围着也丝毫不见慌乱。动作娴熟的将球高高颠起,再用头部将球顶出包围圈,右边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上前把球接住,提脚射门,球场再次沸腾,比分变成了3:1。

蓝潜和那名进球的队员被众人团团抱住,好一阵捶打。球场上,男人们习惯用这样的方式白表达自己的喜悦。好不容易从一身臭汗的男人堆里脱离出来,蓝潜习惯性的往蓝烟的方向望去。只见蓝烟坐在椅子上,面上虽带着笑,却有些心不在焉,不如旁人来得激动与兴奋。

两分钟后,蓝潜从球场上退了下来。现在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不到,夏禹初他们要赢几乎没有可能。何况,就算他明知离场后,自己的队伍会输掉比赛,他还是会这么做。只因,在他的心里,那个女孩儿比一切都重要。

距蓝烟两米不到的地方,宋宁雅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和一瓶矿泉水拦住了蓝潜的去路。她只是微笑的望着蓝潜,也不说话,眼里满满的期待。

“离我远一些。”蓝潜伸手将宋宁雅推到一边,眉头蹙起,有些不耐烦。

宋宁雅默默的收回手臂,安静的退到一边,只是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蓝潜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丫头,谁惹你不高兴了?”蓝潜走到蓝烟身旁,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拉着蓝烟的手,温柔的询问,跟对待宋宁雅的态度天差地别。

蓝烟抿了下嘴唇,瞟了眼眼里只有蓝潜的宋宁雅,又瞪了眼罪魁祸首,“有人想做我嫂子了。”

“就为这?”蓝潜开心的大笑出声,心情颇好的伸手就去抱蓝烟,却被蓝烟嫌弃的躲开。

“走开,一身的臭汗,脏死了!”

“那等我洗干净了再来抱你。”说完也不等蓝烟回话便哼着小曲儿往更衣室走去。

宋宁雅看见蓝潜离开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管周围人鄙视而又兴味的目光。

比赛最终以3:2结束,蓝潜离开后,夏禹初的队伍在最后的两分钟内踢进了一球,缩小了差距,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蓝潜沐浴过后,换了身米色的休闲装,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清新与慵懒,像春日午后的阳光。

宋宁雅落后他两步,微低着头,耳根泛红。也不知没人的时候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蓝潜走到蓝烟面前,将小丫头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圈在怀里抱了抱,凑到她耳边,小声的细语喃喃,“那个宋宁雅你不必在意,把她当小丑就行,无聊的时候看她演戏正合适。”

蓝烟“嗯”了一声,视线越过蓝潜的肩膀,同宋宁雅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除了羡慕之外,竟然瞧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吃饭的地方在三楼,很大的一间包房,里面有两张二十座的餐桌,蓝潜和夏禹初领着各自的心腹同坐一桌,剩下的人一桌。

韩余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银行卡,每一张卡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韩余挨个儿的将银行卡发了下去。

手里拿着最后一张银行卡,韩余走到了宋宁雅面前,“宋小姐好魄力,五十万转眼就变成了两百五十万,你可是今晚最大的赢家了。”

宋宁雅有些不知所措,她这笔钱虽然不是小数目,可那是放在平常百姓们面前,在这些权贵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但事实是,当韩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夏禹初的脸色尤其难看。

“怎么,宋小姐不懂规矩?”夏禹初输了比赛本就不大高兴,现在得知了自己变成了宋宁雅赚钱的工具,更是气愤难当。

“规矩?什么规矩?”宋宁雅下意识的反问,在瞧见蓝潜、韩余几人幸灾乐祸的神色以及夏禹初铁青的脸色后,饶是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恐怕是触了夏禹初的霉头了。“对不起,夏少,我无意冒犯于你。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愿意自罚三杯给您赔罪。”说完便干净利落的饮下了满满三杯飞天茅台,一张俏脸顿时染上红晕,眼睛更是水润迷离。

“啪啪啪——”清脆的三声掌声响起,夏禹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错,宋小姐的性子倒是很对我胃口。你去下注的时候难道没人告诉你,赌资最好不要超过十万?十万以下是添彩头,十万以上是冤大头。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日进斗金的发财树。每个圈子里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宋小姐下次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先把规矩了解清楚了再出手。”

“多谢夏少提点。”宋宁雅恭敬的对着夏禹初行了个礼,然后安静的坐了下来,她在心里暗暗的警告自己,以后千万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粗心大意了。这次是夏禹初不跟她计较,如果换做其他人,焉知她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烟儿,宋小姐是你带来的朋友,你就没个表示?”面对蓝烟的时候,夏禹初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夏禹初,这可不关烟儿的事。”蓝潜握住蓝烟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冤有头债有主,烟儿可是连注都没下。”

夏禹初挑了下眉头,难得的没跟蓝潜呛声,而是直接拿起一瓶红酒倒进了蓝烟面前的高脚杯里,“你就当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敬烟儿妹妹一杯酒不行?烟儿,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蓝烟瞟了眼惊魂未定的宋宁雅,对着夏禹初淡淡的笑了笑,“她不是我带来的。”

看着夏禹初明显不相信的眼神,蓝烟笑的越发的淡然,“是她自己跟来的,不信,你问郭钇。”

郭钇适时的点头出声,“夏少,蓝烟小姐说得没错,的确是宋小姐主动拉着蓝烟小姐跟上来的。”

“喔?是这样啊——”夏禹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宋宁雅,又看了看蓝烟,“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蓝烟举起手边的酒杯,用眼神阻止了蓝潜的动作,跟夏禹初的酒杯轻轻一碰,“所以,不是你敬我,而是我敬你。夏少,以后请多指教。”

“什么你敬我,我敬你的,我都要被你绕晕了。”夏禹初开怀一笑,笑声张扬而明朗,“烟儿,你可比你哥哥有意思多了。以后又困难尽管来找我。”

“如此,就多谢夏少照顾了。”蓝烟笑笑,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一口就行了,怎么一杯全喝了?”蓝潜给蓝烟倒了杯苏打水,又给她夹了些小菜在碗里,“吃吧,待会儿我们早点儿回家。”

“喂喂,不是说要去风明路飙上一段?我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夏禹初不满的嚷嚷道。

“不去了。我要送烟儿回家。”蓝潜头也不抬的回绝道,“改天再去。”

“不去也行,喝了。”一整瓶红酒搁在蓝潜面前,蓝潜面不改色的接过。

“我应该谢谢你拿的不是白酒么?”以他的酒量,干一瓶红酒不在话下,就是红酒后劲儿大,总会有些难受。

蓝烟抠了抠蓝潜的手心,摇了摇头,眼里有着担心,“会醉的。”

“没事。”蓝潜看着蓝烟已经渐渐染上红晕的脸颊,有一瞬间的晃神,想要说出口的话又滚回肚子里转了一圈儿,再出来时,却是变了个模样儿,“要不你帮我喝点儿?”

“好吧。”蓝烟点头,将杯子递到蓝潜面前,示意他给自己倒酒。

蓝潜掩下眼底的幽光,暗红色的酒液缓缓流出,带着浓郁的芳香,醉人,醉心。

两人终是将一整瓶红酒喝了个底朝天。此时的蓝烟微有些醉意,但神志还是清楚的。

“你妹妹真不错,难怪你这么宝贝。”夏禹初羡慕的看了蓝潜一眼,压下心底的酸涩。

蓝潜得意的一笑,面容越发邪魅。

半个小时后,蓝烟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眼眸半眯,粉唇微嘟,水嫩的脸蛋儿红霞遍布,整个人都透着股子慵懒的睡意,散发出可口的馨香。

蓝潜微皱着眉头,将蓝烟揽进怀里,隔绝了众人觊觎的视线,“我妹妹醉了。我们先走一步。”说着,便站起身子,半扶半抱着蓝烟往门口走去。

宋宁雅连忙起身跟在蓝潜身后。

蓝潜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宋宁雅一眼,“我可没精力送你回家。”

“我跟烟儿住一个小区,正好顺路。”

“谁告诉你我们要回公寓的?”蓝潜不悦的皱起眉头,“韩余,她就交给你了。”

“宋小姐,要不我送你?”韩余坐在座位上,轻蔑的睨着宋宁雅。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宋宁雅尴尬的摆摆手,还是转身出了房间。她自然不敢再跟着蓝潜,“cigar”门口,她看着蓝潜的车子呼啸而过,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她的路,比想象的更难走。

蓝潜将车子开到了永定河边,朦胧的夜色里,黑色的车子毫不显眼。

蓝烟乖巧的躺在被放平的副座上,阖眼安睡。

解开安全带,蓝潜倾身凑到蓝烟身旁,手指抚摸着她温热的脸颊,唇不受控制的落在她仍带着酒香的嘴唇上,辗转深入,纠缠吮吸,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蓝潜从香甜滑腻的小嘴里退出来,吻上蓝烟的眼睑,声音轻柔得好似一片雪花,“丫头,我知道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撅着屁股等着乃们来抽打。

不要下手太重喔,我会受不了的。

今天就这一更……

捂脸,遁走……

激吻

她醉了吗?蓝烟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

她的酒量不好,几杯红酒下肚,后劲儿一上来,便有些招架不住。

醉了之后的蓝烟酒品很好,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就想蒙头大睡一觉。

所以,当蓝潜将她抱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又将座椅放平后,蓝烟很安心的放任自己的思绪慢慢被清空,准备酣睡一场。

许是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让她进入深度睡眠,又或者是在车上睡觉始终有些不舒服,当唇上传来温热的那一刻,蓝烟是有感觉的,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等到自己的口腔侵入异物的时候,蓝烟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心思一转,她理智的选择了沉默。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此刻,这个“意外”的亲吻在蓝烟的意识里便是一种她不愿面对的“害”。

“丫头,我知道你醒了。”当这句话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低哑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轻柔中带着丝决绝。放在腿侧的手毫不自觉的握起,唇上湿润的触感,眼睑上烫人的热度,此时此刻,蓝烟恨不得昏睡过去。

“丫头,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继续吻你。”带着酒香的热气喷在蓝烟的鼻端,还泛着水光的唇上划过一条小舌,蓝烟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就变得陌生的男子。

车子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昏暗的光线打进来,隔着斑驳的树影,算不上漆黑一片,但也不是清晰可见。有些朦胧,隐隐现现。

“蓝潜,你先起来。”蓝烟伸手去推蓝潜,使尽了全力,但压在她身上的人却仍是纹丝不动。

“叫哥哥。”蓝潜皱了下眉头,不满意蓝烟对自己的称呼。

“你也知道你是我哥哥。”蓝烟哼笑一声,带着怒气,“你做的事情是个哥哥能做的吗?”

蓝潜一手将蓝烟推拒自己的双手擒住,举到颊边轻轻摩挲,神情缱绻,“为何不能做?别说你只是我堂妹,就算你是我亲妹,只要我想,我就能做。”

蓝烟使劲儿的挣了挣双手,没挣开,又伸脚去踢蓝潜的腰侧,“我不喜欢你,疯子,放开我。”

蓝潜一个侧身,用空着的左手搂住蓝烟的腰身,将她压得更紧,对上蓝烟愤恨的视线,蓝潜却开心的低笑出声,“你不知道么,蓝家人都是疯子。不然,你怎么会爱上小叔,我又怎么会爱上你?”再次含住那双艳丽的唇瓣,蓝潜用力的吮吻,强势的撬开紧闭的牙关,逼迫着香软的小舌同自己缠绵。

蓝烟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光,闭上眼睛狠狠一咬,口腔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儿,蓝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吟,却是毫不退缩的继续进攻,混着鲜血的唾液不断从两人的嘴角流出,蓝烟喉咙滚动,被迫吞下好几口温热血腥的液体。睁开眼睛,蓝烟看见蓝潜的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执着与疯狂,夜色中,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在散发着幽深的利光,谁也无法阻挡。

嘴里的血液越来越多,蓝烟受不住的想偏过脑袋,却被蓝潜用双手固定住,那一下咬得有多重,蓝烟再清楚不过。热得发烫的血水不断涌出,蓝烟有些慌了。

试探着回吻了一下那条不断流出鲜血的舌头,却得到蓝潜更为猛烈的纠缠,蓝烟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伸手轻轻的拍打着蓝潜的后背,试着让他平静下来。

等到蓝潜从她嘴里撤退的时候,蓝烟上衣的xiōng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两人的嘴唇都被鲜血涂满,看上去妖冶而诡秘。

蓝烟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xiōng口,被血液和唾液打湿的衣服紧贴着肌肤,粘腻不舒服。抬眼看着蓝潜,此刻的蓝潜眼神清澈无比,里面盛满了欢愉,直勾勾的盯着蓝烟,笑得像个孩子。

“嘴巴张开,我看看。”蓝烟抬起蓝潜的下巴,示意他张嘴。

蓝潜乖顺的张开嘴,一缕猩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唇瓣留下,滴到了蓝烟的手背上。手指伸进蓝潜的嘴里探了探,受伤的位置比较靠后,伤口也有些深,直到现在都没止住血。

“去医院吧。得上药。”蓝烟淡淡的开口,显然有些疲惫。

蓝潜摇头,抽出纸巾动作轻柔的给蓝烟擦着嘴巴和脖子。目光扫过被鲜血浸染的上衣时,蓝潜的眼里却透着深深的满足与笑意。

修长的手指来到纽扣处,当蓝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蓝潜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蓝烟啪的一声打在蓝潜的手背上,“手拿开。”

蓝潜委屈的揉了下手背,然后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件备用的蓝灰色男式衬衣。“烟……儿……换……”还能开口说话,应该不算太严重。虽然听起来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小毛毛,吐词不清,语速缓慢,闷声闷气。

“我自己来,你先坐好。”蓝烟一手拿过蓝潜手里的衣服,一手指了指驾驶座。

蓝潜讨好的冲蓝烟笑笑,乖乖的坐回了驾驶座。

一颗颗的解着纽扣,察觉到那道越来越炙热的视线,蓝烟抬眼有些不耐烦的瞪了蓝潜一眼,“转过去。”

蓝潜略带遗憾的转过身,透过车窗玻璃,他看见蓝烟慢慢的将上衣褪去。

肌肤雪白莹润,蓝色的蕾丝内衣托着一对饱满□的丰盈,中间一道诱人的沟壑,承载着一个男人几乎整个生命里对异性的向往与渴望。

蓝潜的眸色越发幽深,双颊红晕渐布。

蓝烟用湿巾将自己的xiōng口清理干净,然后套上了还带着清香的男式衬衫。

衬衫很大,穿在蓝烟身上愈加显得她娇小玲珑。将袖口挽起,蓝烟从储物柜里找了个袋子将换下的脏衣服装好。

此时的蓝潜已经转了回来,他的视线紧跟着蓝烟,不言不语,似乎有些愣神。

“真不去医院?”蓝烟皱了下眉,在看见蓝潜嘴角依然残留的血渍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的抽出一张湿巾仍在蓝潜的手上,“把嘴角擦擦。”

蓝潜闻言默默的擦了擦嘴角,看着蓝烟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蓝烟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想发又发不出。方才还霸道蛮横得像个土匪流氓,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纯良可欺的小白兔了?

蓝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气自己的心软,“回家吧。”说完也不再看蓝潜,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车子缓缓启动,不快不慢的往公寓驶去。

夜幕中的b市辉煌灿烂,处处都是灯光霓虹,喧嚣、吵闹,时尚、开放,属于年轻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蓝潜侧过头,看着蓝烟恬静的侧脸,眼里似有一片七彩斑斓。“烟儿……”

只是轻声的呼唤,蓝潜很懂得把握分寸,张弛之道也玩儿得颇为精深。他知道此时此刻,蓝烟需要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空间。

蓝烟睁开眼睛,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蓝潜无奈的摇摇头,将车子往地下停车场开去。

等到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就看见蓝烟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白色的小药箱。

听见开门声,蓝烟回头看了蓝潜一眼,然后将药箱打开,“用哪种药?”

蓝潜从药箱里挑了个紫色的小瓶子递给蓝烟,“擦……”

“坐下吧,先给你擦药。”蓝烟将药膏挤到棉签上,专注的给蓝潜擦起了药。

“药箱就放你那里,我去睡觉了。”擦完药后,蓝烟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蓝潜看不到的地方,琥珀般的眸子里,盈满了迷惘。

浴室里,蓝烟光裸着身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儿。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呢?

对于蓝潜,她刚开始是讨厌的。他强势的闯入自己的生活,恶劣的揭穿自己的伪装,霸道的左右自己的决定,甚至卑鄙的威胁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抗拒他呢?军训时他的回归?她还记得那天在办公室里,他要求住进她的公寓,而她答应了……

不,也许更早也说不定。“雕刻时光”的那场饯别宴,她也答应了……

蓝烟细细回想她同蓝潜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几乎从未拒绝过蓝潜的任何要求。他让她画他,她画了。他让她在生日宴上陪他跳舞,她也应了。甚至这次,他让她坐一个陌生人的车子到“cigar”,如果她不想,完全可以拒绝,但她还是去了。

蓝烟带着水珠的手抚上自己有些发凉的脸颊,原来潜意识里,她已经如此的信任蓝潜。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令蓝烟打了个寒颤,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溺水窒息般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匆忙的擦干身上的水渍,蓝烟穿上浴衣奔回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的按下一号键,不怕,不怕,她还有小叔。

“嘟嘟嘟……”一阵忙音过后,电话里传来女子机械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五分钟,十分钟,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依然没变。蓝烟有些失魂落魄的将手机从耳边撤离,翻开电话簿,里面只有十几个人的手机号。除了蓝正君,她还能找谁?

手指在触摸到一个人的名字后蓦的停顿下来,梁月臣……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文尔雅的俊秀脸庞,他总会笑着轻柔自己的发顶,纵容着自己每一次的调皮。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按下了拨号键。

作者有话要说:苦肉计很好用啊。

裂缝

晚上七点二十,梁月臣脱下象征着医者身份的白大褂,套上铅灰色的风衣外套,脸色微倦的驱车离开了协和医院。

正在开车的男人年轻而俊美,鼻梁上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让他看上去温文尔雅,薄唇轻抿,眉间似有一抹轻愁。搁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不停的“呜呜”震动着,清晰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者的身份:孟棠……男人漫不经心的瞟过手机屏幕,蹙了蹙眉头,眼里闪过不耐烦,他并未接通电话,而是若无其事的别过头,专心致志的继续控制着方向盘。

十多分钟后,梁月臣抵达了自己的公寓。

一进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大多数男人此时都会露出幸福满足的微笑,在繁忙劳累的工作之余能有个贤惠体贴的女人细心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不能不说是一种享受与福气。但梁月臣却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并未显露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月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温柔的女声,带着些微的娇嗔。

梁月臣换了拖鞋,将外套搭在衣架上,对着面前这个热情美丽的小女人淡淡的开口,“孟棠,我说过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孟棠只当是梁月臣在心疼她,扬起嘴角甜甜一笑,“我是你的未婚妻,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何况,我愿意这样。”

“我经常下班时间不固定,你也有毕业班要带……”

“月臣,放心吧,学生们都很听话,我一点儿也不辛苦。上次去s市进修的那几个月我就没有照顾好你,现在我可要全补回来。我可是早就说过了,要做一个最称职的妻子,让你呀,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孟棠走到梁月臣身边,亲昵的挽着梁月臣的胳膊,将他往洗漱台的方向带去,“洗洗手,然后吃饭吧。不过,因为已经热过一遍了,味道可能不大好。要不我再重新做几个菜?”

梁月臣抽出自己的手臂,打开水龙头,“不用,这样就好。”

“那我去给你盛饭。”孟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转身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摆着六道菜,清淡为主,都是梁月臣爱吃的。梁月臣安静的吃着饭,动作优雅,不言不语。

孟棠有些痴迷的看着梁月臣,这个不管是能力还是家世都出众万分的男人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四个月后也将是自己的名正言顺的丈夫,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直到现在,孟棠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大夫,即使他医术精湛,但毕竟年轻,身家大概也就比一般人好一点儿,在b市,比他有钱有势的人不计其数。她自己条件不差,长得好,工作也体面,更重要的是她很干净,不管是身体还是情感经历。比起那些早就被人养着的女子,她有着太多的优势。以她的条件,要找个豪门子弟应该不算难事。

只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一开始也有几个所谓的“富三代”“权三代”的公子哥儿找过她,但都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而是随便玩玩儿的情人、床伴。每次一说到结婚的话题,对方就会一哂而过,笑她不知天高地厚,他们大多数都有着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没有的,家里人也都在不断物色中。他们能给她的不过是钱而已。

一怒之下的孟棠佛袖而去,为自己感到不值,也为这个社会的不公平而愤恨、悲伤。灰姑娘的故事大概真的只存在于童话里,更何况,即使是灰姑娘,她原本的身份也是个贵族,而她孟棠,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平头老百姓。父母是钢铁厂的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刚进大学的弟弟。

但即使孟棠再渴望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她也从没有给别人做情儿的打算。邻居家的女儿周姐姐就是给一个家具公司的老板当情儿,事情被揭露出来后,周家两老不仅丢了工作,每每走到街上还要忍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们的女儿更是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是人人唾弃的狐狸精。孟棠从上初中起就被父母耳提面命着千万不能成为周家女儿那样的“败类”,上大学后,每次回家,父母更是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起周家女儿的近况。听说那个大老板的妻子找人将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听说她被那个大老板抛弃了,听说她的母亲被气得住进了医院,听说她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听说他们一家就要搬回乡下了……

孟棠对此嗤之以鼻。给别人做小三儿将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曾经做过小三儿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再美,再优秀。

碰过几次壁后,孟棠明白若想要光明正大的嫁入豪门,于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她降低了标准。

我不嫁豪门,我嫁以后的豪门总可以了吧!我找只出类拔萃的潜力股,二三十年后,我照样能成为豪门太太。

于是,梁月臣成了最符合她心意的目标。

b市最具盛名的私人医院的外科大夫,不到三十的年纪便是脑外科的主治医师,相貌清隽,并且单身未婚。这样的男人怎会不令人心动?

孟棠处心积虑的以义工的身份接近了梁月臣,并将自己的善良、温柔、细致、美丽等各种优秀的特质一一展现在梁月臣面前,半年后,她终于等到了梁月臣的交往邀请,正式成为了梁月臣的女友。

作为女友,她无疑是成功的。进退有度,举止得当,小鸟依人的一面她有,热情奔放的一面她有,独立坚强的一面她也有。交往后的第八个月,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梁月臣,男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与怜惜她看得清清楚楚,此后,梁月臣对她更加的温柔体贴,时不时的也会送她一两样价值逾万的礼物。她成了同事眼中无比羡慕的对象,而她自己也对此感到心满意足。

直到她被学校派去s市进修学习,并遇到了以前的高中同学,在得知了这位同学的事迹后,她的内心才渐渐产生了抱怨与不满。

当一个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你的老同学在你的面前炫耀她嫁了个多么疼她,多么有钱,多么有魅力的老公时,大概每个女人都会在心里将自己的老公或者男友拿出来比一比吧。

孟棠一开始不大相信。但在见过那位同学的老公后,孟棠的心里只剩下了羡慕与嫉妒。四十不到的男人身材健壮,面貌堪称俊朗,开着宝马x6系列的炭黑色越野车,当看见自己的妻子时眼里闪过柔光,散发出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孟棠看着她的那个老同学蝴蝶一样的扑进男人的怀里,男人宠溺的接住,并且毫不顾忌的当众亲吻妻子的额头。告别时,那枚戴在老同学左手无名指上的4.5克拉的结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孟棠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她的男朋友也不差。可回到b市,看着每个月只拿着固定工资还从早忙到晚的梁月臣,孟棠还是忍不住抱怨了。梁月臣是优秀,可那是在同龄人之中,相比于那些三四十岁左右的成功人士,梁月臣却是差了点儿。

当梁月臣渐渐的对孟棠表现出冷淡与疏离时,孟棠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究竟做了怎样的蠢事。好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孟棠即刻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对梁月臣加倍的好,甚至更加矜持懂礼,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她总算是等到了梁月臣的求婚。

对于梁月臣的父母,孟棠在答应梁月臣的求婚前是见过一面的,据说他父亲以前当过兵,母亲当过护士,现在靠国家养着,看似很平常的家庭,但梁月臣的父亲身上总有股萧杀之气,轻易近不得身旁。

直到双方父母正是见面的那一天,她才知道了梁月臣的真正家世。中将军衔的父亲,妇幼医院院长的母亲,b市名流圈里的权贵之家,名副其实的权贵。

说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更或者是庆幸与欢喜多一些。总之,孟棠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豪门准儿媳,名少准妻子,以后,她再也不用去羡慕别人了。

看了眼左手中指上那枚光彩熠熠的重量达3.5克拉的钻戒,孟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婉可人,给梁月臣夹了筷子他最爱吃的松子黄鱼,眼里有着心疼,“你好像又瘦了,工作很辛苦吗?多吃点儿。”

梁月臣也淡笑着给孟棠夹了些素三鲜,“你也吃。”

孟棠点点头,一副甜蜜的模样。

饭后,孟棠收拾碗筷,梁月臣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一双滑腻纤细的手抚上梁月臣的额头,慢慢往太阳穴处划去,指腹轻揉,孟棠熟练的给梁月臣按摩着,以图缓解男人的疲惫。

“月臣,有件事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嗯。”梁月臣微不可为的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明桥小学每隔三年就要到我们学校调走一名优秀教师,下个月十一号他们会派人到学校进行现场考察与测试,我想争取一下,你看行不?”明桥小学是b市数一数二的私立贵族学校,教师待遇极好,是每个师范生都向往的地方。但它的要求也高,除却它直接从各大师范高校招聘的优秀学生外,通过其他门道进入的人员必须满足学历硕士以上,英语达到专八,教龄五年以上,职称为高级教师这四个基本条件,除此之外,外貌、品性、特长、爱好与健康等方面也是影响最终结果的重要因素。而孟棠,明显连那四个基本条件都不能满足。

“这是你的工作,你觉得行就行。”

孟棠抿了下嘴唇,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梁月臣,眼里闪过一抹羞愤,她倾身将头凑到梁月臣耳边,吻了吻梁月臣的耳垂,声音娇柔魅惑,“月臣,你真好。我把明桥小学传真过来的相关文件拿给你看看,你帮我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说完,也不等梁月臣回话,便打开随身的挎包,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递到了梁月臣手上。

梁月臣将文件抽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五分钟后,梁月臣把文件放在茶几上,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棠,眉尾上扬,“四个基本条件里,你好像只满足高级职称这一个,我看还是再等等的好。等你将基本条件都达到了,再申请不迟。”

孟棠眼里顿时漫出水汽,委屈的走到梁月臣面前,扑进还有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怀抱里,“自从我们的婚讯公开后,学校里的女老师就都很排斥我,她们都不跟我说话,聚会也不叫我,甚至……连教学上的事情都很回避我……月臣,我想换个环境,真的很想……”

梁月臣没说话,隐在镜片后的眼睛却微微眯起,晦暗得让人看不清。

孟棠双手环上梁月臣的脖颈,唇凑上去亲吻她的喉结与下巴,声音里带着丝讨好,“月臣,月臣……”

梁月臣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刚想伸手将孟棠推开时,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眉间一松,梁月臣伸手去拿手机,在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梁月臣好看的薄唇优美的翘起,表情柔和无比,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根本毫不顾及孟棠略显不自然的神色。

孟棠跪坐在沙发前,俯身趴在柔软的布料上,唇下一圈淡淡的齿印,她的目光紧随着梁月臣,在梁月臣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了他性感而喜悦的声音,“丫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梁月臣的脸上不再有笑意,神情严肃了几分,“烟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月臣哥哥说话呀?”

“我……打错了……”蓝烟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她只是一个晃神,没想到电话便已经拨了出去。

梁月臣稍稍松了口气,但眼里的担忧依然存在,“你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真是个没良心的妹子。”

“对不起……”蓝烟头疼的揉着额角,话语里早没了往日的随性与俏皮,透着股深深的无奈与迷茫,“月臣哥哥,不打扰你了,早些睡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烟儿——”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掐断了通话。

梁月臣眉头越皱越紧,蓝烟肯定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为何。无声的叹了口气,梁月臣压下心里的猜测与担心,快步走出了房间。

看了眼斜靠着沙发的孟棠,梁月臣的眼里划过一抹歉意,“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孟棠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梁月臣走到衣架旁将风衣取下,又换了鞋子,左手已经握上门把,“不用等我。”

“碰”的一声轻响,门被阖上,孟棠双手捂住眼睛,低低的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先来解释一番吧。

哎,偶是被上司临时抓去出差了,今天下午才到的家,端午节都没过好。

本来我在杂志社干的工作是偏文字和行政的,出差也轮不到我。可那位要出差的同事竟然出水痘了——

妈呀,二十五六了还出水痘——

于是我被临时顶杠了。

去了趟古城阆中。真美啊。就当旅游了,哈哈。

端午节偶都不出去了,专心更文。

么么,哎,话说,上周字数没够啊,编编,我对不起你,亲亲们,我对不起乃们——

劝导

恒锦小区某幢公寓的楼下,一辆黑色辉腾慢慢停伫。梁月臣解下安全带,掏出手机,拨号,几秒钟后里面传来女子微哑迟疑的声音,“月臣哥哥?”

梁月臣微微扬了下嘴角,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烟儿,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诶?”蓝烟一惊,慌忙走下床,来到窗边,果然看见小花园旁边停了辆颇为眼熟的黑色轿车。“你怎么来了?”

“丫头,你好像很不待见我?”梁月臣轻轻一笑,望了眼面前矗立的高楼,准确的找到了蓝烟所在的楼层。“出来吧,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电话里问不可以?”

“不可以。听话,快些下来,看见我的车了吗?下楼左手边靠近小花园的地方。”梁月臣按了按喇叭,“下来的时候记得披件外套,夜里凉。”

“好,你等等,我马上就下来。”挂断电话后,蓝烟眼里的疑惑仍未褪去,对于梁月臣的突然到来她有些不明所以。

走到衣柜前,换上浅粉色的薄羊毛衫,又在外面加了件米色的风衣,蓝烟这才出了房间。

客厅里漆黑一片,蓝烟伸手按下壁灯开关,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也让她看清了坐在沙发上静静望着她的蓝潜。

蓝潜扫了眼蓝烟全身上下,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说出话依然含糊,看似吃力,“你——要——走——”

蓝烟“嗯”了一声,别了别脑袋,“我有事出去一趟。”

蓝潜起身走到蓝烟面前,伸手给她理了理衣领,“注——意——安——全——”

蓝烟点点头,错身往门口走去,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是月臣哥哥找我……”

蓝潜看着被阖上的公寓门,眼里带上浅淡的笑意。她肯解释,没有对他视而不见,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走到阳台上,蓝潜清楚的看着蓝烟坐上了梁月臣的车,缓缓的出了小区。

蓝烟坐在副驾上,侧头看着梁月臣,不解的询问,“月臣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家里出事了?”梁月臣平稳的驾驶着车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亲和。

“没有。家里一切都好。”蓝烟摇摇头,不明白梁月臣为何这样问。

“在学校可还习惯吗?有没有被欺负?”

“还好。没人欺负我。”她就是对别人冷漠了些,是有人排斥她,也使了些小手段,但欺负还不至于。她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吗?

“也没生病?”车子在街心公园附近停了下来。

“月臣哥哥,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蓝烟皱了下眉头,眼里的疑惑更甚。

梁月臣叹口气,伸手揉了揉蓝烟的脑袋,“家人平安,学习顺利,身体健康……那么就只剩下感情问题了。烟儿,不是我有事,而是你。说吧,遇到怎样的难题了?”

蓝烟一脸惊讶的看着梁月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羞恼尴尬的别过了头,“你真多事……”

低低的抱怨,却并不生气。她的确是遇到感情上的烦恼了,她也的确想找人倾诉,可除了蓝正君,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梁月臣自然也不可以。

“我的心理学可是修得满分。”梁月臣看着目光闪躲的小丫头,有些心烦意乱,没想到才刚进学校不久小丫头就喜欢上别人了。至于他是如何看出来这种喜欢的,很简单,如果不是蓝烟放在心上的人,她的眼里又怎会露出迷惘与无措,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所以,小丫头是看上哪家的臭小子了?”梁月臣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调侃蓝烟,但却略显生硬,“你表白了?被拒绝了?不大可能啊,谁能忍心拒绝你?”

“你可别瞎猜,都不是。”蓝烟瞪了越说越离谱的梁月臣一眼,轻轻揉了揉额角,想起蓝潜那荒唐的举动,她红了下脸颊,不知的羞的还是气的,“有个人跟我表白了……”

“这很正常。”梁月臣挑了下眉,嘴角带笑,“是你喜欢的那个?”

“不是。我把他当哥哥。”蓝烟摇摇头,呼出一口气,“我不可能接受他的……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回到以前的样子?”

梁月臣听到蓝烟说不可能接受那个男生的时候,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眼里也染上了笑意,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为什么不接受?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嗯……”蓝烟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蓝正君的模样,烦躁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月臣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月臣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仔细的看着蓝烟,因为是晚上,光线不大明亮,因此他一直没注意到蓝烟那对有些红肿的双唇,而现在,他看得清清楚楚。早已知事的他自然明白那是激吻过后留下的痕迹。是她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向她表白的那个人?无论是哪个,梁月臣现在都恨不得能痛揍对方一顿。

“你很在意那个人。烟儿,能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吗?有时现在喜欢的并不代表以后就不喜欢,现在不喜欢的也许慢慢的就会喜欢上。你能肯定你现在喜欢的那个人会一直喜欢下去?”

“你在说绕口令吗?”蓝烟笑了笑,身子往后靠去,“我能肯定我会一直喜欢他。月臣哥哥,我很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揶揄的目光朝梁月臣扫去,“就像你跟嫂子一样。”

梁月臣听蓝烟提起自己的未婚妻,心里不但没一分高兴,反而越发的沉闷,苦笑一声,梁月臣无奈的自言自语,“所以我才劝你要想清楚啊……”

“什么?我没听清楚?”

“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吧?我帮你参谋参谋,以后也好在蓝爷爷面前帮你说说话。”梁月臣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转移了话题。

“他啊,是个很好的人。”蓝烟眯了眯眼睛,嘴角高高翘起,“什么都好。”

梁月臣看着完全一副小女人姿态的蓝烟,沉了沉眼神,这世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人,当你觉得一个人只能用“好”字来形容的时候,要么你是崇拜他,要么你是痴迷他。

“你这说了也等于没说。能让你喜欢上的人,自然是好的。”梁月臣摇头失笑,“具体怎么个儿好法?”

蓝烟转过头,视线望向正前方,显然是不想多说。

怎么个好法,她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说给其他人听?

梁月臣见蓝烟沉默着,也不敢逼着她说。小丫头人虽小,但却是个有主意的,他可不想招人厌。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迟早都会知道的。”梁月臣伸手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那么那个对你表白的那个人呢?你打算如何处理?”

蓝烟蹙着眉头,迷茫的看着梁月臣,“我不知道……”

“你想拒绝他,但又担心拒绝后你们的关系会被弄僵,不管他是继续缠着你还是逃避疏远你,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把这件事揭过去?”

蓝烟点头,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接受蓝潜?只要这个想法一跳出来,蓝烟就会立即掐灭。疏远蓝潜?其实她对蓝潜一直都算不上多亲近,从头到尾都是蓝潜在单方面的主动与付出,而她似乎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果以后蓝潜像对待个陌生人一样的对待她,最多只跟她打打招呼,问候一声……蓝烟下意识的拒绝这样的想法。

“烟儿,你想听实话吗?”梁月臣将蓝烟脸上矛盾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说。”

“我想你大概是喜欢那个对你表白的人的。只是喜欢的程度大概比不上另一个,但多多少少,你心里是有他的……你别急着否定,先听我说完。”梁月臣阻止了想开口辩驳的蓝烟,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只把他当哥哥,对他毫无感觉,你会当场拒绝他,毫不犹豫。我记得你对刑文瑞可是毫不留情的。你迟疑,并不是因为你不忍伤害他,而是你自己的心乱了。你到现在都还在纠结要怎样才能不失去他,烟儿,其实你很享受那个人对你的喜欢,你舍不得……我找不到可以让你们恢复如初的办法。因为如果是我被自己所喜欢的人拒绝的话,要么死皮赖脸的赖着她,要么潇潇洒洒的离开她。把她当妹妹,我做不到……”

蓝烟不说话,紧抿着嘴唇,似在挣扎。

“你的想法天真而可笑。从某个方面而言,那也是一种侮辱。”

“我知道了……”蓝烟闭了闭眼睛,脸色略显苍白。自私而贪婪,也许这才是最原本的她。

梁月臣心疼的抚上蓝烟的发顶,为情所困,大概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经历吧。也许在当时看来是天大的事,其实过去了,你便会发现,原来那时的自己,很幼稚。

重新启动车子,梁月臣往城西方向驶去,“有个地方,很漂亮,我带你去瞧瞧。”

“哪里?”

“银杏大道。现在这个时节刚好。也许你会在那里明白你想要的。”

“那里的确很美。我在车子里看见过。听说很多摄影爱好者都喜欢在那里取景。”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梁月臣勾了勾嘴角,“运气好的话,一会儿大概能欣赏一场免费的音乐会。”

车子停在距银杏大道五百米左右的宾东路旁,梁月臣和蓝烟两人下车后缓缓的踱着步子,一对精致漂亮的人儿即使在夜色中也万分的打眼,不时引得路过的人回眸细看。

白日里来这里看银杏,给人的感觉是遮天蔽日的的壮观以及美到极致的震撼。层层叠得的枝桠上挂满金灿灿的小扇子,它们可爱的对着你招手,伸手抚摸,你会忍不住翘起嘴角,彷佛走进了童话般的梦幻世界。

夜间里来这里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像一座神秘的古堡,染上了岁月与时代的气息,迷离而妖媚。

两人并肩而行,均保持了沉默,也许是在想事情,也许只是在单纯的欣赏这里的美景。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梁月臣将蓝烟拉到了一张长椅上坐下。

“看见对面那个太婆了吗?”梁月臣抬了抬下巴,示意蓝烟往对面看去。

“嗯。看见了。”蓝烟打量着那位席地而坐的老人家,花白的头发,长满皱纹的脸,穿着唐装式样的褂子,看上去六七十岁,跟平常人家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她基本上每天都在这里。两年前,她的丈夫胃癌去世了,之后她消沉了一段时间,儿孙们怕她多想便鼓励她多参加一些社区活动,后来她学会了吉他,然后每一天,她都会来这里弹唱。你听她弹的曲子,断断续续的,技巧很糟糕,她的嗓音条件也不好,颤颤巍巍的,嘶哑无力,还时常走调。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停下来静静的听她弹唱,甚至专门为她而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蓝烟没马上回答梁月臣的话,因为老人家拨动了琴弦,有些刺耳的歌声飘散开来。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老人家唱得很好,很真,很感人……”蓝烟的眼睛渐渐湿润,对面的老人脸上露出甜蜜而幸福的微笑,一点儿也不扭捏,她的眼神很专注,偶尔抬头望着被树叶遮蔽的夜空,竟然流露出缱绻与眷恋。

“她是唱给她老伴儿听的。这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老人唱完这一曲便不再继续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似在等待。

几分钟后,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到了老人身边,将老人搀扶起来,一个背吉他,一个拿坐垫,慢慢走出了银杏大道。

“她的孩子很孝顺。”蓝烟低声感叹,老人应该是幸福的。

“五十年后,当你垂垂老矣,连走路都开始哆嗦的时候,你希望那个陪在你身边与你相互搀扶着走完这条银杏大道的人会是谁?烟儿,你想过吗?”梁月臣闭上眼睛,身子往后仰,开始幻想五十年后的自己。

蓝烟也阖上双眼,试着想象五十年后,仍在这条路上漫步的自己。

梁月臣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淡然到后来的惊慌失措。

蓝烟的神情从最初的恬静幸福到最后的震惊茫然。

睁开眼睛,梁月臣站起身背对着蓝烟,“那个你幻想着陪着你走完这条路的人大概就是你最在意的人吧……烟儿,我们回去吧……”

“好。”蓝烟的声音微微喑哑,她跟在梁月臣身后一步步的朝前走着,心思却不知道已经飘到了何处。

62-64

选择

有句话蓝烟很喜欢: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与其越想越复杂、纠结,不如搁在一边,顺其自然。

梁月臣的一番话她都记在了心里,不能说梁月臣说得全都对,但最关键的部分却是一语中的。那就是,蓝烟的心里的确有蓝潜。

经过最初的迷惘与挣扎,蓝烟不再刻意回避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想了一夜,天亮时分才生出睡意。给倪子真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请一天的假。倪子真很快便给了回复,同意了她的请假,并简单的关心了几句。

蓝烟阖上有些充血的双眼,疲倦的沉沉睡去。

她喜欢啃**翅,也喜欢喝鱼汤。但若只能吃一种的话,她会选择**翅。

她想去大堡礁看珊瑚,也想去印度游泰姬陵。但若只能去一个地方的话,她会选择大堡礁。

是她将问题想复杂了。其实,她只要永远都不放开蓝正君便好,其余的,她不愿过多的在意。

因此,当她美美的睡醒一觉,再次在客厅里看见蓝潜的时候,她同往常一样,对着蓝潜淡淡的微笑,“哥,下午好。”

蓝潜有一瞬间的怔愣,蓝烟的态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太镇定了,没有一丝慌乱的模样。现在是下午两点过,蓝烟这时才起床,说明她一夜未睡。蓝潜很清楚他那些举动会造成怎样的影响,烦恼几晚上肯定是有的,可是,他没想到只一晚,蓝烟便恢复了正常,似乎她已经有了决断。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蓝潜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吃饭了吗?”蓝烟往厨房走去,胃里空空的,饿得难受。

蓝潜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灶上还煨着小火,伸手指了指蒸锅,“给你留了。”吐词比昨天清晰了些,略显低沉。

“谢谢哥——”蓝烟感激的笑笑,将饭菜端到餐桌上。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客气,蓝潜蹙了下眉头,坐到蓝烟对面安静的看着她进食。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蓝烟认真的盯着蓝潜,指了指沙发,“哥,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蓝潜的目光沉了沉,有些森冷,他顺着蓝烟指的方向走到沙发旁从容的坐了下来。“你说,我听着。”

“我想搬回家去住……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哥,我以前跟你说过,只有唯一,没有将就……我只能是小叔的……”

蓝潜起身走到蓝烟身旁坐下,不顾蓝烟的挣扎,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嘴唇也凑到了她的耳根处,“如果……蓝正君也同意了呢?”

“怎么可能?”蓝烟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潜,眼里有着恼怒,“小叔不会的。”

“上次在巴马的时候……”蓝潜的手指抚上蓝烟光滑细嫩的脸蛋儿,流连不去,“他就同意我接近你了……”

“你威胁他?”蓝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伸手去推蓝潜,“你拿我跟他的事来威胁他?”

“不是威胁。”蓝潜没有松开怀抱,而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是合作。我们两人共同拥有你,联手消除这件事对家族和外界的影响。”

蓝烟本已平静的心里再次泛起波浪。蓝潜说的这些话已经超出的她的认知,简直是匪夷所思。“你是个疯子……”

“哈,我早就疯了。”蓝潜大笑一声,咬住蓝烟的耳垂,“烟儿,这辈子,你别想甩掉我。”

“打电话让小叔回来吧……”蓝烟偏过头,避开蓝潜的亲热,“我们三个人开诚布公的谈谈。”

“好。”蓝潜挑了下眉,笑着应道。蓝烟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

内蒙中部某个城市因邪教余孽的挑唆发生了较大规模的游行与暴乱,当地警方镇压不力,失手重伤了三名激进分子,导致了矛盾的不断升级。b军区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出动数千名精锐士兵前去支援。蓝正君亦在其中。

因此,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了蓝烟跟蓝潜的事情,但蓝正君还是在三天后匆忙的才赶了回来。

连续好几夜都没睡个好觉的蓝正君面露憔悴与疲惫,眼里有着血丝,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看见放学回家的蓝烟时,眼底的宠溺一闪过而,对着蓝烟招了招手,蓝正君温柔的嗓音里透着沙哑,“烟儿,过来。”

蓝烟抿着唇走到蓝正君身边,慢慢的坐下,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鼻腔里都是他混着风沙与泥土的味道。“瘦了……”

“没事,补补就回来了。”蓝正君笑着摸摸蓝烟的脑袋,看着对面狼一般静默等候的蓝潜,心里有些气愤与无奈,“小潜都跟你说了?”

蓝烟“嗯”了一声,趴在蓝正君肩头不动。

“那么你呢?你心里是怎样想的?”这时候的蓝正君不像是蓝烟的恋人,倒更像个关心侄女儿的长辈。

“我喜欢你。”蓝烟侧头看着蓝正君的眼睛,声音很轻,却万分笃定。

蓝潜听到这句话时眼里划过一抹伤痛,紧了紧拳头。

蓝正君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只属于我一个人,能做到吗?”

蓝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亲了亲蓝正君的脖颈,“会做到。”

她用了一个“会”字,说明此时此刻,她并不能做到。

“你就没有话想问我?”蓝正君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涌起酸涩。

“见到你之前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现在我就问你一个。”

“是什么?”

“你会离开我吗?”蓝烟握住蓝正君的手,很用力,眼眸闪烁。

“不会。”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肯定的答复,蓝正君回握住蓝烟的手。

蓝烟翘起嘴角,笑得很开心,心里再没有负担,“这样就好。小叔,只要你不抛弃我,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替你做决定?”蓝正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知道该觉得满意还是失望。“烟儿,你好自私。”

蓝烟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纤细的手指抚上蓝正君的面庞,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蓝正君定定的看着怀里巧笑倩兮的人儿,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低下头一口咬上泛着水润的红唇,“只有小潜我可以接受,如果再有其他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蓝烟双手紧搂着蓝正君的脖颈,伸出舌尖同他嬉戏缠绕。两唇很快便分开,蓝烟舔了舔唇瓣,笑得没心没肺,“我说过,都听你的。”

“你被我宠坏了。”蓝正君伸手将蓝烟嘴角透明的液体擦去,又给她整了整衣领,“我还没吃饭呢,出去帮我买一些回来?”

“好啊。”蓝烟站起身,她明白蓝正君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蓝潜说。低下头亲了亲蓝正君的脸颊,“半个小时,等得了吗?”

“还行。”蓝正君身子向后靠,半个小时足够他把话说完了,“把外套穿上,今天又降温了。”

蓝烟笑着点头,转身去取外套。路过蓝潜身边的时候,蓝潜略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蓝烟怔了怔,俯身也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蓝潜猛的抬头,睁大的双目里满是欢喜。

“我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蓝烟快步走出了公寓。

蓝烟走后,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小叔,谢谢你。”良久,蓝潜低沉的嗓音响起,从没有哪一次他对蓝正君的这声称呼里,充满了真挚与感激。

“你不用谢我,是烟儿选择了你。”蓝正君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嘲,有些落寞。是个男人都会膈应,面对自己的情敌加亲侄子,蓝正君并不好受。如果不是当下时局发生了变化,他并不会这么快就松了口,至少也得让蓝潜吃尽了苦头才会罢休。

“内蒙的暴乱你知道多少?”蓝正君喝了口水,眉头紧皱。

“怎么?还有内幕?”蓝潜挑了下眉头,他正在休假,消息知道得不如以往灵通。

“领头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叫林慧芝。也许你不大熟悉这个名字,但她的儿子和侄子你应该听说过。她有两个儿子,曾文波和曾文澜,侄子叫石小成。”

“是她?”蓝潜仔细的回忆了下蓝正君嘴里提到的几人,曾家两兄弟是双胞胎,同时考入二炮工程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n军区,表现极为出色,有“双鹰”之称。但这两兄弟却在十年前的一次反恐任务中壮烈牺牲……继曾文波和曾文澜牺牲后,他们的表弟石小成也在四年前于r国的一次任务中被当地军方所擒,自杀身亡……

“那次反恐任务的指挥是夏明凯。石小成也不是自杀,而是夏敬忠下令击杀的。”

“这次内蒙暴乱跟夏家有什么关系?”蓝潜隐隐猜到了些,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脸色很不好看。

“叶家要削夏家的权。”叶家是天朝第一家庭,现在的国家元首叶晟涛已经任职四年,明年就是一届期满。按惯例,国家元首通常情况下都是连任两届的。可是,近几年由于z国周围频频受到其他各国时不时的骚扰与威胁,特别是南海问题久争不下,统治阶级内部已经渐渐出现了分歧,目前被划分成了三个阵营,主战的,主和的,中立的。

叶家主和,叶晟涛是保守派,并不想在自己的统治期内出现战争。六十五岁的叶晟涛最奉行中庸之道,无功无过最好。

夏家主战,夏敬忠继承了其父夏至宾的勇猛与睿智,面对各国的虎视眈眈,他觉得沉默与退让只会让z国更加的被动,是时候给与适当的反击来震慑各国了。

蓝家中立。蓝家可谓是实力最强的中立派了,当之无愧中立派的代表。蓝老爷子已经退休,不问世事。蓝正安后起之秀,正是养精蓄锐的时期,绝不会冲动出头。蓝家掌握的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势力,但却是潜力最大的关系与人脉。十多二十年后,这些人将会是天朝最具权势的王侯将相。

叶家与夏家的战争,谁赢谁败,谁输谁胜,起关键作用的,正是蓝家的立场。

“叶家利用林慧芝抹黑夏家?曾家两兄弟和石小成牺牲后,林慧芝便由夏家照顾,与夏家牵扯极深。现在林慧芝与邪教搭上了边儿,并且领导了内蒙的暴乱,夏家多多少少都脱不了关系。可是,仅凭这样并不能动摇夏家在二炮的根基。叶家想掌握二炮根本是无稽之谈。”蓝潜并不认为叶家能成功。夏家树大根深,在二炮的影响力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没有哪一家能替代夏家控制二炮,即使夏家倒台,二炮也不是叶家能顺利接手的。

“叶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掌握二炮。”蓝正君叹了口气,打心底里瞧不起叶家的作为,“叶家的目的是制约夏家,让夏家在未来的六年内收声敛息。内蒙的暴乱只是叶晟涛针对夏家的第一步。并且,据我所知,夏家最小的孙子夏军宝已经失踪近一周了。劫持他的人正是林慧芝。”

“怪不得夏禹初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原来是这样啊。”蓝潜了然的点点头,“叶家想通过夏军宝让夏家投鼠忌器?他们也太小看夏家了。他们这样做只会激怒夏家,同时也给了夏家制造了一个绝佳的上位机会。”

“夏敬忠想更进一步,叶晟涛想握权不放。无辜的老百姓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内蒙的暴乱应该是叶晟涛的意思。可夏军宝的事应该是林慧芝的自作主张。林慧芝憎恨夏家,夏军宝就是她的报复对象。但夏家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推到叶家身上,叶家这次是收之东隅失之桑榆。”蓝正君眼里闪过讥讽,“这场暴乱只不过是障眼法与导火线。你看着吧,z国的天,就快变了。”

“爷爷和爸爸还有二叔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你爸爸应该是知道的。”蓝正君淡淡的看着蓝潜,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们蓝家现在成香饽饽了。你的假期原本还剩下八天,我给你延长了两个月。这段日子,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烟儿身边。我怕叶家会对烟儿出手。”

“这么说我们家是站在夏家这边了?”

“叶晟涛已经不适合现在的z国了。”蓝正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小叔,其实我能这么快就如愿以偿,实际上是托了叶、夏两家的福吧?”

“你知道就好。”蓝正君并不否认,“烟儿的安全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最近尽量回家住。夏禹初那边,先暂时不要接触,免得叶家起疑心。”

“我知道了。”蓝潜认真的点点头,摸了摸方才被蓝烟亲过的脸颊,“也许我们两人爱她的方式不一样,但是,小叔,我对烟儿的爱不会比你少。”

蓝正君沉默的一笑,不置可否。

蓝烟回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既和谐又矛盾的诡异气氛,两人都后仰靠坐在沙发上,似在休憩又似在想事情。

蓝烟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搁在餐桌上,走到蓝正君身旁去拉他的手,“不是说饿了吗?赶紧起来吃饭。”

蓝正君顺从的就着蓝烟的力道站起身,洗了手后开始犒劳自己干瘪的胃。

晚饭照常是蓝潜做的,两荤两素,再加上一道紫菜汤。蓝正君因为已经吃过了,因此只喝了一碗小米粥。蓝烟倒是胃口不错的多用了小半碗饭。

睡觉的时候,蓝正君自是进了蓝烟的房间,蓝潜厚脸皮的将蓝烟拖到书房里索了一个深吻后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大餐,甜点也将就。

从浴室里出来后,蓝烟吹干头发,慢慢的走近床边。

蓝正君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军事杂志,视线都集中在书上,根本没看一眼蓝烟。

瘪瘪嘴,蓝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双手环住蓝正君的腰身,蓝烟的头就靠在他的腰上。用脸颊蹭了蹭腰侧,没反应。又伸手沿着腰线缓缓的向上抚摸,依然没反应。蓝烟抿了抿嘴唇,柔弱无骨的小手来到髋骨处,渐渐向小腹移去,隔着真丝睡衣摩挲了两下,然后撩开衣摆,贴上了正发着热度的肌肤。

结实平坦的小腹开始有了起伏,蓝烟听见了蓝正君变快的呼吸。

小手往下,隔着一层棉布轻轻的揉捏、撩拨。底ku被微微撑起,掌心下的物什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蓝烟抬头看了眼蓝正君,俊脸有些泛红,鼻尖冒出细汗,拿着杂志的手缓缓收紧,但却并未松手。

蓝烟的嘴角勾出一抹坏笑,将头枕在蓝正君的小腹上,手指褪下白色的底ku,一朵粉色的蘑菇突地跳了出来,摇摇摆摆,异常招人喜爱。

蓝烟伸手弹了弹,耳朵里传来清晰的吸气声。她满意的笑笑,玉般的手指握了上去,圈住圆圆的身子,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动作着。栗色的脑袋缓缓凑近,伸出粉嫩的舌尖,蓝烟添了上去。

味道很淡,有点儿甜甜的,并没觉得恶心。蓝烟尝试着将整朵蘑菇含了进去,用舌头轻轻的吮xi缠绕。

“啪嗒”一声,是书本掉落的声音。蓝正君呼吸急促的喘着气,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挺。下面传来灭顶的快gan,低低的呻吟从他微张的嘴角飘出。

“烟儿,烟儿——”喃喃细语,蓝正君有些散乱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那颗不断晃动着的脑袋上。

一把将蓝烟拉到怀里,蓝正君张口就狠狠的咬住蓝烟的嘴唇,“坏东西。”

怀里的小丫头“咯咯”的轻笑,弯弯的眼睛里氤氲弥漫。

两人激烈的亲吻,直到舌头发麻。

蓝正君一手揉捏着一对云团般的软绵,一手在花香四溢的花谷逡巡流连。“真想把你吃进去。”嘴里咬着火红的朱果,微微使力,满意的听到一声低吟。

伸出双腿圈住蓝正君的腰身,脚掌在他的臀线上来回轻蹭,断断续续的情话从粉嫩的小嘴儿里飘出,“不是……正在……吃……”

“还不够。”蓝正君对准入口,猛的挺jin,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享受的闭上了眼睛,tun部不停的抖动着,每一下都撞到了最深处,“烟儿,别走……”

“不走,不走……”蓝烟紧紧的抱住蓝正君,不断的亲吻他的眉眼、鼻尖与嘴唇,身子也随着蓝正君的动作前后摇摆,迎合着,包容着,吸纳着,契合着。“小叔,我离不开你。只有你,我放不了手……”

“即使我给不了你孩子?”蓝正君放缓了动作,将蓝烟抱坐起来,双目紧紧的盯着这个全身都滴着水的娇人儿。

“孩子?”蓝烟顿了顿,似乎有些理解不了蓝正君说道话。

“是的,孩子。我不能给你,但小潜可以。”蓝正君将脸颊紧贴在蓝烟滚烫的脸蛋儿上,眼角微微湿润。

“我一点儿也不想要你的孩子。”蓝烟终于明白,在巴马最后的那个夜晚,蓝正君为何会问她喜不喜欢孩子。也许这才是他接受蓝潜的最根本原因。“小叔,你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分走你对我的爱,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可以。”

“傻瓜……”感觉到蓝烟心里强烈的情绪,蓝正君又加快了动作,一句若有似无的“傻瓜”不知道是在说蓝烟还是他自己。

这个夜晚,两人都做得很疯狂,很尽兴。云散雨歇,蓝正君抱着蓝烟进到浴室进行了清理。出来后,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嘴角挂着餍足的微笑,眼里都是缱绻与缠绵。

“最近会有大事发生。夏家跟叶家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我们家也会受些影响。”蓝正君细细的抚摸着蓝烟细腻如白瓷的脸蛋儿,轻声叮嘱道,“你别怕,小潜会随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暗地里也会派人看着。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小潜说。不要去陌生的地方,也不要跟陌生人走。尽量回家住。”

“夏家想掌权?”蓝烟不笨,蓝正君稍微一说,她便已经明白了蓝家现在的作用与地位。“我们是夏家阵营的?”

“喔?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蓝正君笑着捏了捏蓝烟的脸颊,语气颇为宠溺。

蓝烟挑了挑眉,脸上露出隐隐的得意之色,“爷爷不喜欢叶晟涛。”每次看军事新闻的时候,老爷子总忍不住抱怨叶晟涛的手段过于温和、懦弱,一点儿也没有其伯父叶彦峰,这位与夏至宾同为开国上将的铁铮汉子的热血情怀与利落手段。

“小调皮。”蓝正君亲了亲蓝烟的鼻尖,“我们的确会帮助夏家。所以你要多留个心眼儿,别被人利用了。”

“知道了。”蓝烟点点头,小嘴儿微微张着,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想跟我说?”蓝正君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哄着,“说吧,我听着呢。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不是。”蓝烟坐起身子,蓝正君紧跟着也坐了起来。

“烟儿,看着我。”察觉到了蓝烟挣扎而慌乱的情绪,蓝正君伸出双手紧紧的扶住她的肩膀,笑得很温柔,“我是你的小叔,你的爱人,你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蓝烟一头扎进蓝正君的怀里,鼻尖都是她最熟悉的清香味儿,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开来。“还记得在医院里你送我的护身符吗?”

“记得。不就在你的脖子上戴着吗?”蓝正君伸手将蓝烟脖子上挂着的弯月形银牌抽了出来,“你不喜欢?”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蓝烟摇了摇头,视线都放在躺在蓝正君手心的小银牌上面。“虽然真的很不可思议,但它确确实实就发生了。小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到了那里,我再慢慢的跟你解释。”

此时的蓝正君一头雾水,正想开口问个明白,便发现自己眨眼间就被蓝烟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而诡异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久都没写h了啊……哈哈,其实我更想写哥哥的喵!

谢谢扔地雷的阿曼、雪琳和胖胖熊亲亲喔。

当然还有以前扔地雷的亲亲。我都记住了的哈。还有所有看文的亲,留评的亲,么么。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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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上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又有“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的说法。

以前的蓝正君对这种唯心的说法并不在意,他觉得那都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夸张幻想。可如今,当他切切实实的置身于这方藏匿在银牌之中的独立天地时,他不得不正视这个看上去玄之又玄的现实。耳边是蓝烟详尽的叙述与解说。不紧不慢,娓娓动听,还夹杂着一丝怯意与紧张。

花了两个多小时,蓝烟才将整个庄园的布局与结构囫囵的展现在蓝正君面前。期间蓝正君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认真听着,两眼之中并无任何的激动与欣喜,只有严肃、震惊以及凝重。

铺着奢华地毯的客厅里,蓝正君闭眼靠坐在一张宝蓝色漆金的单人沙发上,脑子里回想着方才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消化着这些新奇而诡异的信息。

蓝烟静静的坐在蓝正君对面,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面色看似平静,但紧绷的肩线却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桔梗手里举着个水晶托盘优雅的走了进来,轻轻的将两杯温莎果榨成的果汁放到茶几上,面无表情的精致男人雕塑一般的站到了蓝烟身后。

良久,蓝正君睁开了眼睛,眼眸深邃澄亮,再无波澜。

蓝烟将一杯果汁递到蓝正君手里,粉色的果汁就像托起它的那只玉手一般,美丽得想让人一口吞下去。“小叔,这就是温莎果榨成的果汁。很好喝。”

说着便端起自己的那杯,咕噜喝了一小口。她进入空间的频率不高,刚开始那几个月基本没来过,也就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才来得勤了些。以前她认为不管自己要什么,从外界就能得到,根本就不必从空间里寻找。而现在,她害怕自己和蓝正君的事情会给家里带来灾难,于是想在空间里寻求破解的方法。

蓝正君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蓝烟越发精致迷人的五官,“这种水果真能使人变得年轻漂亮?”

“我不知道,桔梗说可以。”蓝烟摇了下脑袋,指了指立在她身后的当装饰的傀儡,“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夸大了,又不是整容,还能脱胎换骨不成?大概跟护肤品的功能类似吧,只不过效果可能会好很多。”

“主人,桔梗没有说谎。”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似一首没有起伏的小调,“温莎果虽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但却能在最大程度上引导其容貌往最佳的方向进化,跟普通的美容护肤产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蓝烟不在意的挥挥手,“知道了。我就随便说说,你不用较真。”

“是的,主人。下次桔梗会保持沉默的。”

蓝烟无奈的耸了下肩膀,蓝正君则有趣的笑了笑。

慢慢的将粉色的果汁饮尽,蓝正君忽然就想起了那句稍显俗气的“女为悦己者容”。抬手朝对面的小丫头招了招,看着她甜笑着走向自己,蓝正君在心底感叹,其实男人也同样在意自己的容貌,特别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手指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水渍,蓝正君双手将蓝烟抱坐在他的大腿上,倾身亲了亲小丫头滑腻的脸蛋儿,“以后别再吃温莎果了。”

“为什么?”

“你已经够好看的了。”蓝正君捏了捏蓝烟的下巴,叹口气,“我会有危机感的。”

原来是醋意横生了。蓝烟轻笑着用鼻尖蹭了蹭蓝正君的鼻子,“好。不吃了。我吃其他的。”

蓝正君满意的紧了紧怀抱,同蓝烟额头相抵,“这里除了你跟我,还有谁知道?”

“我就告诉了你。”

“以后别再告诉别人了,小潜也不行。”见蓝烟点头后,蓝正君抱着她软软的腰身轻轻的摇着,“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蓝烟叹了叹气,将下巴搁在蓝正君的肩窝处,粉嫩的小嘴儿微微嘟起,双颊微鼓,像只可爱的小仓鼠。“如果我穷困潦倒,也许会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宝藏。这里储存的各种稀有金属和珠宝足够使我富甲一方。可惜我并没有这样的需求。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这里我只当它是空暇之余的休憩场所。后来,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想着,我们的关系迟早会曝光,也许我可以利用这地方做些什么?”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蓝正君颇感兴趣的追问,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丫头也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着。

“我就想着这里有这么多的珠宝首饰,我可要物尽其用。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如果以后有人拿我跟你的事情来做威胁,那么我就让桔梗他们拿着这些珠宝出去行贿,然后收集证据,让他们投鼠忌器。”耸了耸秀气的鼻子,蓝烟一手在蓝正君结实的后背上扣扣掐掐,一手捏了捏蓝正君柔软的耳垂,没有挑逗,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你别看我法子笨,我可是详细计划了的。”

“喔?都说说你是怎样计划的?”蓝正君笑了笑,这法子虽说不大好执行,可一旦成功了,却是对政客最致命的打击。

“我买了很多关于计算机知识的书籍,由浅到深,只要是跟电脑有关的,我都买了。”那些书都是她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添置的,蓝潜也知道,但他并不清楚蓝烟究竟买了多少。

蓝正君想起了刚才在书房和仓库里看到的那一大堆的书籍,说有上千本都毫不夸张。“你想成为顶级黑客?然后通过电脑来窃取别人犯罪的证据?”

“你只猜对了一半。”蓝烟转了转眼珠子,有些狡黠的笑笑,“我的确是想利用网络来达到目的,但并不是由我来cāo作。我可对那些程序代码什么的没一点儿兴趣,太难了。”

蓝正君失笑,目光扫过蜡像一样的桔梗时微微沉了沉,“不是你难道是桔梗?或者其他的傀儡?”

蓝烟拉开同蓝正君的距离,仰起头,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你可真聪明。”又转过脑袋看着桔梗,“桔梗,帮我把青竹叫来。”

“是的,主人。”桔梗闻言后行了个完美的躬身礼,退出了客厅。

不一会儿,桔梗领着一个发色浅绿的傀儡走了进来。

“青竹,过来。”蓝烟招了招手,青竹的长相略显清秀,个子也比桔梗矮了些,像个邻家小弟。

“主人有何吩咐?”青竹顺从的走到蓝烟身边,睁着一双看不出丝毫人工痕迹的碧色瞳仁,定定的望着蓝烟。

“我给你的那些书还有多少没看?”

“15本。”

“这么快?其余的你都看完了?都记住了?”蓝烟有些惊讶,青竹是空间前任主人专门为学习而设计的傀儡,他的大脑里储存了大量的知识,记忆力和吸收力都强得惊人。前任主人会的技能,青竹基本上都知道其修炼方法,但遗憾的是那些本领地球人却无法学习。地球的环境跟那个世界不一样,人体基因构造也大不相同。

“是的,主人。”

“……会cāo作吗?”这一句问得有些迟疑,又有些期待。

“需要实践。”

“诶……”蓝烟张了张嘴,侧头去看蓝正君,“小叔——”

蓝正君被蓝烟委屈的表情给逗乐了,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如果我不知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心里只有个大致的计划,这件事就算今天不告诉你,以后我也会找机会跟你说的。具体的实施细节我还没想过。事关重大,我不敢贸然行动,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太不划算了。如果是我自己来独立完成的话,我大概会先带着青竹到网吧里去实际cāo作一番,或者另外找个账号让青竹试试水。”蓝烟细想了一下,斟酌着说道。

“还不算太笨,知道不能暴露你自己的ip地址。”蓝正君先是夸奖了小丫头一番,但接下来的话却是不留余地的打击。“但也算不上聪明。正规的网吧都需要出示身份证,而且安装有摄像头,可以清楚的观察每一台机器的运作。也许青竹还没有正式行动就会被网管发现了。而且,你跟青竹的外貌都很出色,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会伪装吗?能巧妙的避开别人的视线吗?那些不正规的网吧又脏又乱,随时都可能发生偷盗和暴力事件,你会去吗?更重要的一点是网吧里的电脑配置都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差,根本满足不了一个电脑高手的需求。”

蓝烟贝齿紧咬下唇,羞得红了脸。“我没有去过网吧。”不管是谷雨还是蓝烟,对于网吧都仅限于知道里面有电脑,花钱就能使用这些电脑而已,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没去过,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乌烟瘴气的,不适合你。”当然也有高档的,只不过蓝正君并不打算说出来而已。“青竹要攻击别人的电脑就必须要联网,他肯定不能跟你使用同一个账号。你只能用假的身份证去给青竹另外开通一个账号。这又涉及到一个办证的问题。因为不知道青竹到底有多厉害,你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一旦留下痕迹,被人找到的话……”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并不表示就不存在。一个顶级黑客并不是只靠读几本书就能培养出来的,最重要的还是实践。来时无痕,去时无踪,这是一个成功的黑客最基本的要求。

“小叔,我是不是很笨?”蓝烟靠在蓝正君xiōng口,语气奄奄的,有些失落。

“你本来就没接触过这些,不知道也很正常。”蓝正君亲了亲蓝烟的发顶,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你做得最聪明的一个决定就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丫头,你记住,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你随时随地的依靠。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活着,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蓝烟闭上眼睛,弯了弯嘴角,“你说得对。小叔,有你在,真好。”

前世的谷雨只活到了二十三岁,她的社会经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对于人情世故和尔虞我诈自是说不上有多精通。今世的蓝烟年纪也不大,成长环境因为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也不算太复杂,对于算计别人的手段与方法自是很有限。好在她善于观察,对于别人的情绪与心境变化能及时的察觉,敏感的体会,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假意,她一眼便知。因此,她要陷害别人不容易,但别人要算计她也不大可行。

蓝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大,所以通常情况下,她都喜欢将问题摆到明面上来。她的身份和家世就搁在那里,光明正大于她而言才更容易取得主动权。

“青竹我会把他带出去,他那么聪明,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名顶级黑客了。”对于青竹,蓝正君心里已经有了安排。其实他何尝没有想过从别人的电脑里窃取资料。只是,军部的技术人员并非都能为他所用,而像这种极为私密重要的事情,蓝正君又怎会轻易交给一个外人去完成?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绝不会拿家族来冒险的。这个青竹却正好解了他的顾虑。在蓝正君看来,这些傀儡跟机器人没啥区别,就是档次更高而已。既然不存在背叛,那么他使用起来也就可以放心大胆了,不会再缩手缩脚、畏首畏尾。

青竹的去向就这么定了下来,蓝烟既然已经将空间的秘密告诉了蓝正君就没打算限制他在空间的行动,这里的东西,只要是蓝正君想要的,她都不会阻止。

空间里很安静,以前蓝烟来这里的时候会觉得空旷而孤独,但现在,有蓝正君陪着,她却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避世桃园。蓝烟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空间里的发现,说道运气炉的时候,她兴致勃勃的拉着蓝正君来到炼器房里,说要再试试。

对于运气炉,蓝烟一开始就期望过高了。桔梗说运气炉的附加属性不定,而且不一定都成功,但蓝烟因为头一次就成功的让运气炉附加了“幸运”的属性,因此她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运气炉是很重要的存在,是功能巨大的。

只是,现实却并不尽如人意。

蓝烟看着堆在长条桌上那数百件的配饰,不自觉的别开了眼睛。那些东西都是她让桔梗打造出来后扔进运气炉里经过改造后取出来的。里面六成以上都被成功附加了属性,但那些属性于蓝烟而言却是毫无用处。

“火元素+3”、“土元素+6”、“风元素+2”、“冰元素+3”……

基本上都是这类型的,就连一个“幸运”属性的都没有。在地球上,这堆物品跟普通的饰品没有任何的区别。

蓝烟将还没有附加属性的几件饰品递到蓝正君手里,打开运气炉的盖子,“小叔,你来试试。”其实她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单纯的想让蓝正君玩玩儿。

蓝正君淡笑着将手里的一条项链扔了进去。

大约一分钟后蓝烟将项链取了出来,“木元素+1……”

瘪了瘪嘴,蓝烟将项链扔到长条桌上,“再试试?”

于是蓝正君又扔了个勋章进去。

“风元素+4……”

之后的几次都跟前面的类似,并没有新的属性出现。

“扔完这枚戒指就回公寓去吧。”蓝正君将手里的最后一枚银色戒指扔了进去。

“好。我以后都不想再试了。一点儿用都没有。”蓝烟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人不能太贪心。你有这个空间就是很幸运的事了。”蓝正君揉了揉蓝烟的脑袋,笑着安慰。

“好吧,的确是我强求了。”蓝烟见炉子停止运作,便将盖子打开,去取那枚戒指。其实她只是想送给家人一些有用的东西,特别是蓝正君。

摸到那枚戒指,上面的属性立刻清晰的浮现在蓝烟的脑海里。

“高级防御5次——”蓝烟不可抑制的大声喊了出来,语气里满满的欢喜与震惊。

“烟儿?”蓝正君不明所以,两步走到蓝烟身边,伸手去抱她。

蓝烟定了定心神,精致的小脸上都是笑意,她将手里的戒指举到蓝正君面前,声音难掩兴奋,“小叔,这枚戒指的附加属性是‘高级防御5次’,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属性。”

“跟前面那些有什么不同?”

“我也不知道。”蓝烟摇头,但直觉上她认为这枚戒指的作用可比以前那些大多了,甚至,说不定这就是她想要的。“我问问桔梗。”

蓝烟将桔梗唤道炼器室,询问了关于高级防御的事情。

“恭喜主人,这可是一项很难得的附加属性。它可以抵御五次高级魔法的攻击,任何属性的魔法都包括在内。”

“我只想问你在地球上它能低档多大程度的攻击?”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一枚常规导弹的威力具体有多大,蓝烟不清楚,但她知道很厉害就是了。

而蓝正君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枚常规导弹的威力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炸毁一幢十层高的大楼完全不成问题。

“小叔,你戴上。”蓝烟乐呵呵的将戒指套在蓝正君的小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你戴。”蓝正君将戒指取下,往蓝烟的中指上套,大了,又取下来往食指上试。“你没有自保能力,戴上它我可以放心些。”

蓝烟怎么会如蓝正君的愿,她之所以会尝试那么多次,不就是为了给蓝正君一件有用的东西。再没有比这枚戒指更合她心意的了。“小叔,你听我说,我不会有危险的,我身边有哥哥,还有你暗中派来的人,我还有空间,谁能伤害我?倒是你,你的职业就注定了遇到危险的几率会比别人大很多。我不想你受伤,你戴上好不好。嗯?答应我!”

说道最后又是乞求又是撒娇的。但蓝正君依然没松口。

“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不用亲自执行任务,所以没有危险。烟儿,叶家不会甘心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戴上,不许取下来。”强硬的将戒指套在了蓝烟左手的食指上,蓝正君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你什么时候回部队?”蓝烟握了握拳头,不再跟蓝正君争执下去。

“明天早上。”他们已经进来四个多小时了,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过的样子,他还要回家跟老爷子和大哥他们商量一下叶家同夏家的事情。

“走的时候要跟我告别。”蓝烟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蓝正君。

“好。”蓝正君笑着应允。

蓝烟也笑,只有一天的时间,她要再得到一件附加属性为防御的法器很困难,但也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她总得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真是在过度啊……

羞辱

早上七点,外面的天色还带着灰暗,光线隐隐的房间里仍可看见床上的一对人儿交颈而眠。

蓝正君缓缓的睁开眼睛,跟平时相比,眼里多了分慵懒与迷离。掌下是爱人柔软的躯体,鼻尖是对方淡淡的馨香。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蓝烟温热光滑的脸蛋儿,凑到浅绯色的唇边啄了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蓝正君无比享受能在晨醒时拥吻爱人的幸福与满足。

尽量将动作放轻,蓝正君慢慢的起身穿衣。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的时候,他听见了蓝烟细微的呻吟。回过头去,刚好同小丫头朦胧惺忪的睡眼相对,“吵醒你了?”

蓝烟往蓝正君的方向靠了靠,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嗓音慵懒而性感,“几点了?”

“刚刚七点。”蓝正君拍了拍蓝烟的手背,又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你再睡会儿,今天就别去学校了,辅导员那里我会去说的。”

“嗯。”蓝烟松开手,她本来也打算着请一天的假,“青竹你什么时候带走?”

“明天早上。”湿热的唇瓣贴上蓝烟的眼睑,蓝正君的声音轻柔万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知道。”蓝烟闭上眼睛,浅栗色的脑袋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

“睡吧。”蓝正君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往卫生间走去。

本打算等蓝正君一走就进入空间的,可她实在太困,不知不觉便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迅速的洗漱好,又挑了件及膝的浅紫色手工毛衣换上,脚上趿着双软软的粉色棉拖,蓝烟这才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蓝潜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大多数男人都对足球这项被誉为“世界第一大运动”的体育项目毫无抵抗能力,蓝潜亦是三十亿球迷中的一员。不过,今日的蓝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再精彩的球赛似乎都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和别人分享爱人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跟无法得到的绝望相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耳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蓝潜转过头,那个浑身散发着慵懒与妩媚气息的小女人就这样直喇喇的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站起身走到蓝烟的身边,两人相距不到半米。

蓝潜俊美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蓝烟,看不出喜怒。蓝烟红了红脸颊,蓝潜的目光太过直接,让她有些难为情,“哥——”

蓝潜没有应声,而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让两人靠得更近,然后伸出双手轻轻捧住蓝烟染了胭脂的脸蛋儿。微微低下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犀利,一个闪避。

蓝烟动了动脑袋,试图摆脱蓝潜的控制,蓝潜却将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处,稍稍使力,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

低低的惊呼被蓝潜吞入口中,激烈的啃咬与吮吸,蓝潜的吻跟他的人一样霸道无理。蓝烟被动的承受着,下巴被托起,牙齿闭合不上,嘴里被那条滚烫的软舌搅得天翻地覆,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直往下滴……

蓝潜逼迫着蓝烟慢慢的往后退,直到将怀里的人儿抵到墙上,精壮的身体紧贴,一只脚往上抬,顶ru蓝烟的两腿之间,蓝烟轻哼,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模样儿越发的撩人娇艳。

五分钟后,蓝潜才放轻了动作,亲吻由激烈变得缠绵,舌尖缓缓的抚过被蹂躏的地方,带着安抚与迷恋。

两唇分开,蓝烟仍有些呼吸不畅,蓝潜则早就恢复了正常。啄了下蓝烟的鼻尖,蓝潜两手掐住蓝烟的腰身往上一托,很轻松的将她抱起,“走吧,去吃饭。”

“嗯。”蓝烟乖顺的趴在蓝潜的肩头,微微应声。

怀里抱着个大娃娃,蓝潜的心情好了不少。走到餐桌旁,将蓝烟放到椅子上,又揉了揉她的发顶,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蓝潜将厨房里温着的早餐端了出来,一碗莲子粥,一碟炒菜心,半笼虾饺,半个咸蛋,比平时丰盛了些。

花了二十分钟,蓝烟将摆在桌上的早餐尽数吃完。手覆在胃上揉了揉,嘴里发出满足的感叹。她是真的饿狠了,从昨晚六点半到现在十一点,两餐之间还从没间隔过这么长时间的。

一只修长有力,只属于男人的手代替了蓝烟洁白柔软的小手,在她的肚子上有技巧的轻轻揉按着。蓝烟舒服得直哼哼,像只懒懒的猫儿。

“我想回房休息一会儿。”沙发上,蓝烟坐在蓝潜的双腿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都嵌进蓝潜的怀里。

“不是才起床?”蓝潜皱着眉头,眼里有疑惑,低头同蓝烟额头相抵,“生病了?”

“想睡……”

难道是昨晚被蓝正君折腾狠了?蓝潜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再看了看蓝烟眼底淡淡的黑眼圈,终究是心疼大过埋怨。

“那里上药了没?”

那里?那里是哪里?两人都心知肚明。蓝烟更是羞红了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抱你回房。”蓝潜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儿,一步步,稳稳的往蓝烟的房间走去,“晚上想吃什么?”

照蓝烟现在的情况中午那顿肯定是不吃的了,用手掂了掂没多少重量的小丫头,蓝潜思考着那种食材的滋补效果要好一些。

“鲥鱼。清蒸的。”

“鲥鱼性补,温中益虚。正适合被掏空的你。”蓝潜将蓝烟放到床上,伸手捏了捏她嫣红的脸颊,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捉弄。

蓝烟咬了咬下唇,狠狠的瞪了蓝潜一眼,“你才被掏空了呢?”

“我倒希望是我。”蓝潜轻轻挑起眉头,凑上去亲了亲蓝烟的嘴唇,“可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烟儿,我每时每刻都期待着被你掏空。”

蓝烟双手一推,神情恼怒,“出去,我要睡了。”

“别睡太久。”蓝潜笑了笑,见好就收,不再撩拨已经亮出爪子的猫儿,转身出了房间。

蓝潜一走,蓝烟立刻就进入了空间。炼器室里,桔梗正以最快的速度接连不断的打造出新的金属制品,所有傀儡里,只有他会一些最基本的炼器方法。而蓝烟则一步不离的守在运气炉旁,将手里的物件一一往炉子里扔去。她的要求不高,能出现一件防御属性的法器就好。

正在空间里忙得不可开交的蓝烟并不知道,在她回房后没多久,公寓里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铃响起的时候,蓝潜正在电脑前整理资料。将资料保存好,再把关上电脑,蓝潜带着丝疑惑打开了房门。

“是你?有事?”蓝潜皱了下眉,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站在门外的女子五官明丽而清爽,摒弃了以往一贯的精致妆容,只是稍微打扮了一番,一头卷发被高高的束起,扎成张扬的马尾,再配上简洁大方的羊绒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赏心悦目。

女子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弯弯的眼睛里盛满阳光,“蓝大哥,烟儿在家吗?上午王教授留了《美术史》的作业,占平时成绩的5%,明天就要交上去。我是来给烟儿送试卷的。”

蓝潜侧了侧身,脸上挂着礼貌客气的微笑,“专门麻烦宋小姐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请进。”

“不麻烦。我是烟儿的朋友,平时没少受烟儿的照顾,能帮上她的忙我很高兴。何况大家还住一个小区,不过走两步的事情而已。”宋宁雅摆了摆手,迈着优雅的步伐从蓝潜身旁经过,进到了客厅。“怎么没看见烟儿?”

“在房里休息。”蓝潜简短的回答,并不想跟宋宁雅有过多的接触。

对于宋宁雅,蓝潜将她祖宗三代都查了个底朝天,推崇物欲、看清现实,年纪轻轻心思却不浅,能隐忍、会演戏,擅于利用一切能够为她带来好处的人和事,这样的女人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一般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特别是在有男人的地方,更是游刃有余。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蓝潜。

即便是没有蓝烟,蓝潜也不会碰一下像宋宁雅这样的女人。被人玩儿过的,他嫌脏。

有了蓝烟他就更不会给宋宁雅机会了。只是,不管蓝潜的态度是如何的生疏恶劣,也不管他是明着还是暗着拒绝,宋宁雅愣是可以像二傻子似的黏上来,既不哭也不闹,每一次见面都笑意盈盈,好似从未将蓝潜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一般。

蓝潜到厨房里去泡茶,宋宁雅则趁机打量起屋子的布置。比她的公寓大了近一半,装饰和摆件儿都是千挑万选的高级货,墙上还挂着几幅油画,人物的、风景的,精致而清新,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作品。落款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烟”字,很显然是出自蓝烟的手笔。

宋宁雅心里涌起嫉妒与酸涩。她可以跟蓝烟比外貌、比学识,拼人缘、拼能力,但就是不能论家世。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得来的,但有些东西确是天生的。都说女人的婚姻是第二次投胎,她的第一次不如蓝烟,这第二次怎么也得尽全力搏上一搏,就算仍然比不过,但也不能差太多。

“宋小姐,请喝茶。”

带着磁性的嗓音打断了宋宁雅的沉思,她抬头矜持的朝蓝潜笑笑,对于“宋小姐”这个称呼她已经不想再去纠正了,反正不管她说多少次,蓝潜都不会改口。双手端起茶杯抿了抿,清香沁人,齿颊留芳,是上好的君山银针。“谢谢。烟儿的身体好些了吗?倪老师说她有些不舒服,去医院看过了吗?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

“烟儿的事不劳宋小姐费心。”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蓝潜一看便知。想利用小丫头来接近他?蓝潜在心里嗤笑宋宁雅的不自量力。“试卷给我吧,我会交给烟儿的。”

宋宁雅勉强的点点头,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坚强而脆弱,“好的。这是试卷,只有两道论述题。这是课堂笔记,今早四堂课的都有,重点部分我已经用红笔进行了标注。”

蓝潜只拿了试卷,橙色封皮的笔记本他动都没动,“这学期的文化课烟儿已经自学得差不多了,期末考核应该没问题,笔记就不需要了。”

“这样啊。”宋宁雅将笔记本放回包包里,语气有些落寞,却并未多做纠缠,“既然已经将试卷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蓝大哥,代我向烟儿问声好,祝她早日康复。”

说着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今天打扰了。再见,蓝大哥。”

对于宋宁雅能如此干脆利落的离开,蓝潜有些惊讶。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顺着宋宁雅话里的意思略点了一下头,将门打开,“慢走,不送。”

宋宁雅泄气的笑笑,带着自嘲,“蓝大哥什么时候才能不讨厌我……”

很轻的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蓝潜却听得清清楚楚。

稍稍挑了下眉头,蓝潜不动声色。

宋宁雅转身对着蓝潜挥了挥手,马尾扬起漂亮的弧度,平添几分妩媚与俏皮,只是当她抬脚跨过门槛的时候却是一个趔趄,“噗通”一声,宋宁雅狼狈万分的被绊倒在了地上。

“啊——”一声惊呼,宋宁雅痛得眼泪汪汪。大半个身子都挂在门外,浑身上下都传来阵阵钝痛,特别是左脚的脚踝处,更是针刺一样的疼。手里的包包被甩出去四五米远,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蓝潜玩味儿的斜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宋宁雅这出自导自演的戏码。

演技不错,很自然,毫不做作,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一定会很心疼。

宋宁雅跌倒的那一刻,只要蓝潜愿意伸出一只手,这场意外就完全可以避免。英雄救美,很浪漫的话题不是?不过,按照蓝潜的性子,这样的几率很小,袖手旁观倒更有可能。

宋宁雅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指望蓝潜能搂住她。实实在在的摔上一跤,宋宁雅愿意。身子稍微动了动,宋宁雅有些艰难的往前爬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想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装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在此时此刻选择帮助她,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也许会选择冷眼旁观。宋宁雅是不幸的,蓝潜恰好就是那漠然冷血的百分之一。

正当宋宁雅疑惑为何蓝潜还不出声的时候,蓝潜终于开口说话了。

“宋小姐,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平平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同情与怜惜,只是出于礼貌,客套的询问而已。

宋宁雅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回头去看蓝潜,委屈、伤心、愤怒、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的化作串串晶莹的泪珠,滚滚滴落。“蓝潜,你有心吗?”

在宋宁雅认识的人当中,再没有比蓝潜更冷漠无情的了。即便是个陌生人跌倒在路边都会有人走上去搀扶一把,而她呢?在心上人面前落得一身伤痛却连对方一个关切的眼神都得不到,更不用说更为亲密的肢体接触了。

“我当然有心了。没有心,我岂不是成死人了?”蓝潜皱了下眉头,貌似有些不满,“宋宁雅,你要不去当演员还真有点儿可惜。”

宋宁雅将头埋在胳膊里,轻轻的啜泣,不敢正视蓝潜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蓝潜迈着长腿从宋宁雅身旁经过,未作停留,径直走到一本红色封皮的册子前,俯身,拾取。

一页页的随意翻看着,蓝潜性感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宋小姐,你拍了这么多照片是想去参加摄影展?我不会是你唯一的模特吧?还是说宋小姐其实是个偷窥狂?”

这本册子,确切的说应该是相簿,这本相簿一掉到地上就引起了蓝潜的注意。扫了一眼露出边角的照片,再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查到宋宁雅跟拍自己的事情,蓝潜很快便明白了宋宁雅的小心思。

当一个堪称美丽的女子迷恋你成痴,用尽一切办法收集你的照片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男人恐怕都会有一点点的心软,即使不喜欢但也会下意识的不愿意去伤害她。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被一个漂亮的女人当成神一样的爱慕,内心难免雀跃自满。

宋宁雅这样想是对的。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面对异性偷拍者,大多是惶恐、害怕,甚至羞恼、厌恶。她们会认为这人是变态,品行不佳。而男人面对异性偷拍者则会微笑着坦然面对,自信、潇洒,甚至欢喜、得意。他们会认为自己很棒,足够吸引异性的眼光。

俗话说凡事总有例外。宋宁雅运气不怎么样,她遇到的刚好就是这么个例外。

“啪”的一声,蓝潜将相簿扔到宋宁雅面前,宋宁雅一惊,倏地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蓝潜,怯怯懦懦,“我只是想有个念想……”

“你这女人,说实话,很让我恶心。”蓝潜蹲□子,看着宋宁雅的目光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十六岁就跟你们学校的刺头‘森哥’搞上了,两个月不到就被破了处,好处是一部摩托罗拉t720i和5000元现金。十七岁转校到市二中,成为了‘摩尔’超市少东的女朋友,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香奈儿的钱包,polo的运动衫,一年不到的时间,你花去了别人至少十万元。高三的时候,‘摩尔’少东出国留学,你又攀上了一家台湾食品公司的老总。快五十岁的秃头胖子,总资产六个亿,你是他在内陆的第三个情妇,直到你来到b市为止,一共从台商那里拿走了三十五万元。最近的一个饲主应该就是杜翌泽了。dior、gucci之流的衣服和包包,每个月五万的生活费,分手费更是给了你七十万,外加恒锦小区价值百万的公寓一套……”

蓝潜每说一个字,宋宁雅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一个女人最不愿直面的回忆被他血粼粼的剖开来看。难堪、屈辱、羞耻、绝望……那是她这辈子都抹不掉的污迹……

“你看你这么脏,有那个男人会喜欢?在b市,只要我想,比你干净、比你漂亮、比你有才华的女人至少可以找出两百个。你,又算得了什么?”蓝潜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宋宁雅,这女人脸皮太厚,像苍蝇似的令人讨厌,以前还只是远远的跟着,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现在居然找借口跑到家里来了,还费尽心机的演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码来引诱自己,蓝潜觉得,这种狗皮膏药似的女人还是早打发为妙。

看着被揭穿真相,吓得回不了神的宋宁雅,蓝潜笑得邪气,张口还想再狠一些的时候,一道轻飘婉转的声音阻止了他,“喔?两百个?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蓝潜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一身浅紫色毛衣的蓝烟正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像一株晨露初沾的牡丹,纯净而妖艳。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复日更。亲们,加油抽打偶啊。尽管抽——

65-70

惩罚

《圣经》里说,人有两种罪——原罪与本罪。原罪,是指人类生而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本罪是指各人今生所犯的罪。

在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暴食)以及□这七种原罪里,宋宁雅几乎是全权包揽,如今更是在各种欲-念的支配下策划了这场针对蓝潜的俘获行动。只是这效果嘛,似乎跟她所料想的有很大的出入,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蓝烟的突然出声不仅打断了蓝潜即将脱口而出的讽刺,同时也止住了宋宁雅小兽般怯弱可怜的呜咽低泣。

“烟儿,怎么出来了?休息好了吗?”蓝潜立即直起身子,几步走到蓝烟面前,一把扣住蓝烟的手指,讨好的笑笑。

“我要是不出来又怎么会听到你的豪言壮语呢?”蓝烟不为所动,笑容依然灿烂。生气肯定是有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谁叫蓝潜以前也是个会玩儿的主呢?

蓝潜也不辩驳,只是轻轻捏了捏蓝烟软软的手掌,看着蓝烟的目光灼热而缱绻。

蓝烟被他看得有些不大自在,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了梨花带雨的宋宁雅。“你欺负她了?”秀气的眉头蹙了蹙,明显不大高兴。她是被宋宁雅的那一声尖叫给惊出来的。事情的经过她不是很清楚,她看到的就只是宋宁雅伤心的趴在地上抽噎,而蓝潜则蹲了下来像是在安慰。等走近一点儿,她便听到了蓝潜最后的那几句话,也明白了蓝潜并非是在安慰宋宁雅,倒像是在辱骂。

“欺负?烟儿怎么不认为是她在欺负我呢?”蓝潜痞痞的笑了一下,将头靠在蓝烟的肩膀上,胳膊也环在了蓝烟的腰间,两人亲密无间。

“她能欺负得了你?”蓝烟瞪了蓝潜一眼,往旁边挪了两步,稍微拉开了点儿距离,见蓝潜又要黏上来便用力的掐了掐他的手臂,暗含警告。“她这是怎么了?摔了?”

“自找的。”蓝潜点点头,看着宋宁雅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将手机掏出来,拿在手中掂了掂,“宋小姐,能自己走吗?还是,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

宋宁雅听了蓝潜的话后先是无声的微笑,继而低低的轻笑,最后才疯狂的大笑起来。歇斯底里,跟平常看到的宋宁雅简直判若两人,像个精神病院的疯子。

刺耳的笑声令蓝烟和蓝潜都皱起了眉头,好在住这幢公寓的人大都是晚上才回来,要不然按照宋宁雅这样“豪放”的笑声,还不知会吸引多少人前来围观呢?

等宋宁雅笑够了、笑累了,嗓子也变得沙哑的时候,她便拖着扭伤的腿脚,艰难的坐了起来,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同蓝烟和蓝潜相对而视。伸手抹去脸上的残留的泪水,宋宁雅的视线先是停留在蓝潜的身上。将痴迷深深的藏起,此时的宋宁雅,眼里只有强烈的恨意。

“蓝潜,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爱的人。我诅咒你爱的人跟我一样,肮脏下-贱,人尽可夫!”一字一顿,宋宁雅握紧拳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见蓝潜愈发难看的脸色,她忘记了害怕,心里只剩下痛快与欢畅。

“你***找死!”蓝潜怒不可遏的快步走到宋宁雅面前,伸手就狠狠的朝着宋宁雅的面部抽去,“啪啪”两声脆响,宋宁雅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一缕血丝艳丽无比。

抽了宋宁雅两巴掌的蓝潜仍然怒气难消,想都没想的抬脚又向着宋宁雅的腹部踹去,宋宁雅大声呼痛,此时的她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无边的痛楚与恐惧朝着她压过来,难受得令人窒息。

“贱-人!不知好歹!既然你这么想男人,那我就成全你,把你送到非洲去!相信你会很喜欢那里的。”蓝潜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终结在他手里的生命即便没满三位数但也差不了多少。他以前不会利用手里的特权去伤害无辜的人,宋宁雅是他第一个萌生杀意的非任务对象。

“不要……不要……”宋宁雅含糊不清的喃喃祈求,整张脸都变了形,头发散乱,涕泪横流,找不到一丝美丽的影子,凄惨无比。蓝潜的话着实将她吓懵了。她想反驳,想说光天化日之下,蓝潜绝不敢做这种触犯法律的事情。可是,望着蓝潜铁青的面目,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似乎到现在才真正明白了蓝潜的身份。站在权势顶端的男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错了……我……我都是乱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宁雅缩成一团靠在墙角,不停的道着歉,此时此刻,对于蓝潜,她已经没了一丝的幻想与奢望,这个男人,她只能仰望畏惧,却不能亲近高攀。

含泪的视线有些朦胧,宋宁雅看着向她走近的蓝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她不想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昔日里她最嫉妒的人面前。是的,是昔日。现在的她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过去对蓝烟那种无缘无故的嫉妒是多么的幼稚。蜉蝣撼树,自不量力。可悲、可笑。

如果蓝潜没上去“教训”宋宁雅一番的话,蓝烟她自己也是要想办法出口气的。

宋宁雅嘴里那个“肮脏下-贱、人尽可夫”的人不就是自己?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这样辱骂,蓝烟要是都不生气的话那可真就成圣人了。实际上,蓝烟脸都气红了。但气归气,也不能真让蓝潜将宋宁雅弄到非洲去。先不说现在时机不对,正是权力交替的敏感时期,蓝潜的任何不当举动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揪住不放的把柄。再就是,蓝烟认为适当的惩罚惩罚就行了,过了,就显得残忍了。她不会善良可欺,但也不是狠戾无情。

于是,蓝烟拉了拉蓝潜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蓝潜回过身,将蓝烟揽在怀里,“怎么,想放过她?”

“非洲就不必了。要不给她换所学校吧?体校怎么样?”

蓝潜听闻后开心的笑出了声,本以为小丫头心软了,会就此饶了宋宁雅,没想到,这也是个狠心的主儿。体校里的美女,没有体育特长,没有家世背景的美女,除了依靠男人,被男人玩弄,她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比起去非洲,去体校确实要仁慈多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蓝潜揉了揉蓝烟的发顶,yīn郁的心情瞬间回暖。看着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宋宁雅,蓝潜蹲下-身子,将相簿捡起,用手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所有关于我的照片,不管是电子的还是纸质的,明天全都交给烟儿。宋小姐,你要知道,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收拾得了你。希望你以后能聪明点儿,别来招我的厌。现在,你自己滚蛋吧。”

说完,也不等宋宁雅回话,一手拿着相簿,一手牵起蓝烟,径直返回了客厅。

“碰”的一声轻响,公寓门被关上。宋宁雅眼神呆滞的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紧扣的食指,纠缠的眼神,蓝潜对她的愤怒,蓝烟对她的厌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在潜意识里否决自己的猜测……只因为,她承受不起。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大彻大悟,恐怕说的就是现在的她了。宋宁雅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本是再小不过的动作却扯得她的脸颊一阵钝痛,下手真狠啊,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拿起掉在脚边的手机,宋宁雅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到最后,她能依靠的还是只有她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宋宁雅不知道,也许会很难过吧。但总比被送到非洲好……

回到屋里的蓝烟和蓝潜自是不会了解宋宁雅的想法,如果不是宋宁雅那一番口不择言的诅咒,蓝潜是不会这样“欺负”一个女生的。错就错在,宋宁雅诅咒的内容是蓝潜最在乎的,诅咒的对象是比蓝潜自己的生命都还重要的心头宝。

“丫头,这事儿真不怪我。那个宋宁雅是她自己硬缠上来的。上次在‘cigar’踢球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清楚了的。我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她。你可不能是非不分。”沙发上,蓝潜抱着蓝烟,软软的讨着饶。小丫头从一进门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神情淡淡的,明显是生气了。

“烟儿,不生气了好不好?这不都解决了吗?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蓝潜凑上去亲吻蓝烟的嘴唇,一下又一下,酥酥麻麻。

“你以为我是在气宋宁雅?”蓝烟抿着唇,有些别扭,又有些尴尬。

“不是宋宁雅的事?那是什么事?”蓝潜疑惑的询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比宋宁雅还优秀漂亮的女人真有两百个?你都见过?”

蓝潜总算是弄清楚了小丫头在纠结些啥了。他心里开心,因此眼角眉梢都弥漫着笑意。这是不是说小丫头吃醋了呢?他可不可以认为其实烟儿是喜欢他的?虽然不如蓝正君,虽然亲情多余爱情,可到底,他还是走进了小丫头的心里。

“小傻瓜,我那是说着玩儿的呢,这你也信?”蓝潜紧紧的将蓝烟箍在怀里,不舍的松开分毫,“在我眼里,烟儿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得上你。”

蓝烟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掐住蓝潜的下巴,“你敢说你以前没见过那些女人?想骗我?门儿都没有!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我回房休息去了。别吵我。吃晚饭的时候我自己会出来。”说完,松开手拍了拍蓝潜的脸颊,潇洒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蓝潜无奈的叹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宋炮灰光荣退场!哈哈!

宴会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外加一个通宵的时间,蓝烟终于赶在蓝正君返回部队前成功的从运气炉里得到了一枚属性为“高级防御7次”的裸色指环。

蓝正君低头细细的打量着手里这个毫不起眼,类似于普通装饰品的东西,跟他的肌肤几乎一个颜色,不细看的话很容易被忽略掉。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轻巧简单的小饰品竟能够抵挡至少一颗常规导弹的威力。蓝正君抿了抿下唇,心思百转千回。有些开心,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爱怜与疼惜……

“帮我戴上。”将指环放进蓝烟的手心,蓝正君环抱着小丫头纤细的腰身,微微低头。“烟儿,烟儿……”他有很多话想对蓝烟说,正经的,不正经的,高声的,细语的……他也有很多事想对她做,想狠狠的打她肉肉的屁-股,想重重的吻她嘟嘟的丰唇,更想凶猛的进-入她的身体,永久的占据她的心灵……但当他对上蓝烟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所有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后又都退了回去,所有的动作在指尖停顿片刻后又都散了开去。最后,他只能通过这一声声轻轻的呢喃与呼唤来释放自己乱麻一般的心情,似乎他所有的情绪都只为了口中的这个名字而牵动,她就是他的全部。

一千三百多个形状和颜色都完全相同指环里,只有这枚拥有了防御功能。蓝烟嘴角带着满意的浅笑,伸手拿起指环,动作轻柔的往蓝正君的无名指上套去。大小刚好,薄薄的一层裸色金属紧紧的贴着皮肤,跟没戴似的,看不出丝毫破绽。

“真好!”蓝烟托着蓝正君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她知道部队里是不允许佩戴首饰的,蓝正君作为部队的高层自然应当以身作则,不可能带头违规。因此,才有了现在这款裸色的薄指环。

蓝正君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才更加的感动。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丫头,蓝正君温温热热的亲吻不断的落在蓝烟泛红的小脸上。“烟儿,丫头……”

蓝烟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笑,大概是一夜没睡的缘故,笑声有些沙哑,“下楼去吧,我把青竹放出来。”

“好。”直接将蓝烟打横抱起,蓝正君往房外走去。

简短的道了别,看着蓝正君领着青竹驱车离去,蓝烟疲惫的转身往回走,神情略显萎靡,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能立刻趴到床上,倒头就睡。

之后的两天,蓝烟基本上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害得蓝潜紧张地以为她生病了,硬是把她带到医院里去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果却只是睡眠不足。蓝潜无奈,只得继续给蓝烟请假,让她在家里睡个够。好在蓝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蓝潜也就放了心。

转眼便到了十月二十九号这天,蓝潜的生辰。

蓝家的男孩儿都是粗养。蓝潜的每一个生辰家里人都没有为他大办过。中午聚在一起吃个饭,长辈们送上个红包,其余的都由他自己安排。每年生日,皆是如此。有时候遇上出任务,连顿丰盛的生日餐也吃不上。

今年还好,蓝潜有假期,可以同家人、朋友一同庆生。

二十七岁的男人,像个大男孩儿,是个小丈夫。他是青涩的,不够成熟的,阅历不够丰富,思虑还有不周,但他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总有一日,定能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同时他也是机智的,绝对敏睿的,比同龄人更加稳重果决,足可以为心爱的人遮风挡雨,他有着能让人倾心依靠的本事。

蓝烟站在镜子前,光洁的镜面映出她的窈窕的身影。湖绿色的旗袍式小礼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一丛丛纯白素雅的的蔷薇花被绣得栩栩如生,巧妙的点缀在裙摆袖口间,清新秀致,端丽无瑕。

“这件可以吗?”蓝烟抚了抚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个身。

蓝潜就坐在正对着镜子的床边,眼里满是惊艳,“很漂亮。”

“那就它了吧。换来换去的,麻烦。”蓝烟笑笑,整个人愈发的妍丽姝好。

蓝潜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的狐毛披肩给她穿上,“我的公主,今晚的你让我疯狂。”说着,双手一勾,毫不客气的将蓝烟圈入怀中,唇也凑了上去,紧紧吻住散发出蜜香的粉嫩。

一吻完毕,蓝烟的唇瓣微微肿起,艳嘟嘟的,更让人沉迷。

“我们不去了,好不好?”蓝潜蹭了蹭蓝烟的鼻尖,呼吸有些不稳,眸色深沉如墨,“烟儿,我想要你,现在就想。”

“不行——”蓝烟侧了侧脑袋,避过蓝潜的亲热,微微喘息,“你是寿星公,怎么可以缺席?不是还要跟我跳开场舞?”

蓝潜不吭声,牢牢的抱住怀里的人摇了摇,眼里有委屈,有期望。

“晚上回来再给你,好不好?”蓝烟低头,耳根都红透了,细若蚊声。

“不骗我?”蓝潜猛然勒紧手臂,满是兴奋。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没有那个男人可以无动于衷。他想要她,想得发痛。

“不信就算了!”蓝烟抬高下巴,傲娇的瞪过去,神情羞恼。在蓝正君面前,她总是乖乖的,像个长不大的娃娃。在蓝潜面前,她却是浑身长满了刺,像只炸毛的猫儿。

“信,我信!”蓝潜立刻澄清,讨好的轻咬着蓝烟的唇瓣,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烟儿,宝贝儿,我好高兴——”

“赶紧走吧,都六点了。”蓝烟伸手推了推蓝潜的xiōng膛,双脚也蹬了蹬。蓝潜顺势松开手臂,又细心的给她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好,这就出发。”

地点定在“雕刻时光”的三号宴会大厅,近四百平的面积,布置得富丽堂皇,处处都透着精致。

蓝潜在圈子里的知名度很高,每年生日那天在“雕刻时光”举办宴会是惯例,因此,来的客人不算少。每一位到场的客人都会同打个招呼,问候一声,说几句祝福的话,不管熟与不熟,这是礼数。蓝潜就坐在最显眼的沙发上,身旁是蓝烟。不管是气韵还是容貌,两人均是万里挑一,卓尔不凡。男的邪魅妖艳,女的尽态极妍。

人群里关于蓝烟的讨论持续不断。是女朋友?是未婚妻?有眼色,有头脑的也会联想到那个被蓝家层层保护的小公主。不过,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单凭她坐在蓝潜的身旁,她就是个不能随便招惹的主儿。

六点半的时候,宴会准时开始。蓝潜牵着蓝烟的手走到舞台中央。

“十分感谢各位朋友的到来,希望大家今晚能玩得愉快!客套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站在这里,其实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我的小公主,我最亲爱的妹妹——蓝烟!”蓝潜转头,看着蓝烟的眼神温柔宠溺,嘴角带笑,惊艳了几乎所有的客人。“大家可能知道,我妹妹几年前出了车祸,半年前才苏醒过来。所以,见过她的人可能不多。不过,今天以后,我希望大家都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妹妹照顾一二。蓝家,将感激不尽。”

悠扬的圆舞曲响起,蓝潜微笑的看着在场的客人,“我的朋友,请牵起你的舞伴,尽情的享受今晚的美好!”

俯身在蓝烟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蓝潜圈住蓝烟的腰身渐渐步入舞池,“烟儿,我盼望这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很久了。”

蓝烟微微抬头,精致的眉眼含笑,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跳。”

“好——”蓝潜收了收手臂,让两人靠得更近一些,闭眼在蓝烟的眉心落下一个温热的轻吻。这一刻,他觉得只要能永远的留在她身边,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周围人看得清清楚楚。蓝家的小公主,果然宠到没边儿。

一曲舞毕,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觥筹交错,浅斟低酌,这不单单是一场晚宴,更是一场交际。蓝潜带着蓝烟粗略的走了一圈儿,必要时和对方谈论几句,话不多,却句句都是关键。蓝烟不喜应酬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得体大方的笑容,优雅细腻的动作,不妖不媚,美丽静雅,自成一派风华。

“累不累?”将蓝烟手里的酒杯抽走,又给她换了杯石榴汁,蓝潜带着她往一张空着的沙发走去。

“还好。”低头喝了口果汁,蓝烟的面色很平静。这样的场合,她不排斥,也不喜欢。

“该认识的人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好好的休息会儿,今晚我们早点儿走。”蓝潜将蓝烟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揉捏把玩,说这话的时候还暧昧的在她的手心里画着圈儿。

蓝烟脸红,转过头,将手抽出来,不去看蓝潜。蓝潜还想再浑说几句,却被韩余打断。

“夏禹初找你,在七楼九号包间。”韩余一身白色礼服,跟平时比多了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息。

“都有哪些人在里面?”蓝潜挑了挑眉头,看见蓝烟的杯子空了后便将空杯收走,取了盘芒果蛋糕递到她手里。

“就夏禹初和郭钇两人。”

“你跟我去一趟。”蓝潜点点头,对韩余说道,又伸手摸了摸蓝烟的后脑勺,“烟儿,你去不?”

“不去。”蓝烟摇头拒绝,她可不想得罪夏禹初,人家明显是要谈正事的。

“行,那你等我会儿,不会太久的。”蓝潜也不勉强她,起身跟韩余上了楼。

蓝潜一走,陆陆续续的便有人过来跟蓝烟搭讪。男的女的都有。蓝烟的神色淡淡的,有时还故意露出一丝疲态,变相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于是,渐渐的,来找蓝烟套近乎的人越来越少,能到这里来的人都不是笨的,如果给小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适得其反了。

蓝烟闭上眼睛靠着沙发扶手小憩。两杯红酒,并不算多,蓝烟此时的醉意很淡,有些飘忽,有些朦胧。这种感觉其实很好,蓝烟很享受。察觉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跟前,蓝烟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想着,也许那个人过一会儿便会离开了。只是,似乎她想错了,好几分钟过去了,那道身影依然没有丝毫的移动。

睁开还泛着水雾的双眼,蓝烟静静的打量站在她眼前这个人。

跟韩余一样,都是一身白色的礼服。只是,韩余看上去文气,这个男人或者说是这个男孩儿,他却给人一种干净、清透的感觉。五官算不上有多精致漂亮,跟蓝潜更是没法比。可奇迹般的,蓝烟却并不会觉得他比蓝潜差多少,他就像是天上巅上的一汪碧泉,纯粹得让人心醉。

“柯承悦?”蓝烟试探性的唤了他的名字。那次在“cigar”,蓝烟听蓝潜说起过他,夏禹初的小表弟。“你有事吗?”

柯承悦清秀的脸上绽放出暖暖的浅笑,他站在离蓝烟两米远的地方,灯光从他背后打下来,他的身影正好罩住了蓝烟纤瘦的身躯。他其实是在为她遮挡灯光,他想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右手伸进荷包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蓝烟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很陌生的男子,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一方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浅粉色手帕被柯承悦从荷包里取了出来,蓝烟看着那个男孩儿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展开,摊在手心里,然后又从另一个荷包里取出几粒糖果轻轻的放在手帕里。

“请你吃糖,可以吗?”

蓝烟听见男孩儿轻声的邀请,有些紧张,有些小心。她头一次面对陌生男生时,呆呆的怔愣。因为他的举动是那么的真诚,真诚到她不忍拒绝。可是,她想,其实这个男孩儿所做的一切又是那么的奇怪,奇怪得有些不正常。于是,她迷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柯子,我喜欢啊!

联姻

记忆像一个长镜头,越拉越远,越走越荒,由纤毫毕现到忽明忽暗,数不清的人和事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模糊了过往,却始终有那么一两道身影会定格在镜头的最末端,你看不清,但也无法遗忘。

柯承悦第一次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蓝烟。陌生多过熟悉。当对上那双因吃惊过度而瞪大的双眼时,他翻遍了记忆终于找到了那个泪人儿似的小娇气包的些许身影。往前走了两步,慢慢的,带着试探,摊开的手掌其实在微微的发颤,“你不喜欢?”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几道好奇的目光扫过,蓝烟定了定心神,扬起嘴角,脸上挂着疏淡的笑意,“坐下来说话,可以吗?”

柯承悦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似乎过于鲁莽,忙收回手臂,走到蓝烟身旁坐下。脸颊两团红晕,是羞的。

对于这个看上去腼腆的男生,蓝烟并不反感,他的身上有一种像水一样,纯净亲善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那只攥着糖果和手帕的手固执的再次伸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蓝烟随意的捡了颗用绿色包装纸裹着的瑞士奶糖,她看见柯承悦开心的弯起了眼睛。

“你有洁癖?”将糖果放进手袋里,蓝烟并没有食用的打算。

“没有。”柯承悦虽然不明白蓝烟为何这样问,但他还是摇头否定。

“糖里有毒?”蓝烟继续追问,面色一本正经,眼底却深藏着笑意。

“怎么会?”柯承悦稍微拔高了音量,慌忙的摆了摆手。

“你很不礼貌。”蓝烟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方丝帕,“你这样做会让人以为你是在嫌弃别个。既然嫌弃,那又为何要请对方吃糖?”

“诶?”柯承悦腾地由脸红到了脖子,仔细想想自己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似乎真的如蓝烟所说的那般,是种极不尊重他人的行为。柯承悦懊恼的眉头紧皱,他怎么就这么笨?

“对不起……”落寞的声音响起,丧气十足,“我……”要怎么解释?说他只是想看看蓝烟还认不认得出这条手帕?说他一见到她脑子就不够使,只想快点儿跟她再次相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蓝烟大方的笑笑,毫不在意。这孩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儿,蓝烟竟然有一种欺负弱小的罪恶感,这感觉,着实有些复杂奇妙。

柯承悦将剩下的糖果放到茶几上,目光落在还飘着清香的手帕上,有些悲伤,有些释怀。她不记得了。也是,毕竟那个时候她才五岁,而自己也只跟她说过几句话。有些事,他认为无比重要的,在其他人看来却未必如此。他只是她童年里无数个玩伴儿中的一个,还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蓝烟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这个男孩儿突然间就陷入了人莫名的悲伤里。“可是我说错话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差了。”柯承悦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厢情愿的把自己当做了她生活里的主角,其实他执迷的不过是自己想象中的蓝烟,至于现实生活里那个真实的蓝烟,他却是全然未知的。当他真正的跟她接触时,他才明白,有些人,有些情,只能存在于记忆,经不起时光的对峙。

冷静下来后,柯承悦动作轻柔的将手帕叠好,小心的装进荷包里。他想,他不亏,因为他有一段独属于他的美好记忆。人要惜福,也要知足。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悸动与慌张。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柯承悦顿觉轻松,清澈的眸子里盈满欣赏与喜悦,“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生气的。你虽然跟我同龄,但为人处事方面比我强多了。”

“这是在变相的说我显老?”蓝烟秀眉轻挑,佯装生气。柯承悦的变化她微微的察觉到了一些,没了拘谨,多了自在。这说明,于他而言,她并不是特别的。这也正是蓝烟乐于见到的。

“不,美丽的女士,这是在委婉的自嘲我不够成熟。”心里没了负担,柯承悦应对起蓝烟的玩笑毫不费力,像对老友,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开去。

“你是海德堡大学的,那里的‘学生监狱’我还没去过呢,听说很有意思,能跟我说说吗?”柔柔细细的声音,是蓝烟。

“从1712年到1914年,学生监狱一共使用了两百多年,你别看它是坐牢房,但实际上,那里却是学生们千方百计都想去玩闹一番的欢乐场……”温和清越的语气,是柯承悦。

一个在认真的说着,一个在仔细的听着,偶尔传来低低的笑声,默契与和谐在两人之间流转,让人无法插足。

如果蓝潜知道已经被他划拨到情敌一方的柯承悦正同自己的宝贝聊得热火朝天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你没听错,是情敌。

蓝潜走进包房里夏禹初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弟弟看上你妹妹了,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要不就这么定了吧”。

“你弟弟?四岁的夏军宝?你确定?”蓝潜怒极反笑,一个大跨步走到夏禹初对面,重重的坐下。

“是表弟,我小姑的儿子。”夏禹初亲自给蓝潜倒了杯茶,“当然,也是我们夏家的宝贝。”

“对不住,我妹妹不喜欢你表弟。”蓝潜整个身子往后一靠,没去碰茶杯。柯承悦那小屁孩儿竟然敢打烟儿的主意,小时候挨揍还没挨够?

“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夏禹初抽出一支红河道点燃,将烟盒往蓝潜的方向推了推,“还是不抽?”

“戒了。”蓝潜摇了摇头,这东西,他以前没少抽。什么黄鹤楼、南京、玉溪、利群之类的,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厉害的时候一天能抽掉两包。但现在,他是碰也不碰了。小丫头不喜欢啊。

“通常情况下,男人戒严只有两种原因。”袅绕的烟雾从夏禹初的嘴里跑出来,神秘而诱惑,他弹了弹烟灰,看着蓝潜的眼神似笑非笑,“第一是这个男人生病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吸烟。第二是这个男人恋爱了,他的恋人不喜欢他吸烟。你是哪一种?”

“就没有第三种?第四种?”蓝潜不慌不忙的将暗金色的烟盒拿在手中把玩,“仔细想想,这东西挺没意思的。吃不饱穿不暖,还会危害健康。慢性自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得了,看来是第二种情况了。”夏禹初将只抽到一半的烟头掐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性自杀,还真是这样,“我也不问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今天咱就只谈谈我弟和你妹的事儿。”

“没啥可谈的。你弟没戏。”蓝潜垮着一张脸,很不高兴夏禹初将柯承悦和蓝烟凑在一起。“烟儿是不可能喜欢上柯承悦的。”

“这也是我爷爷和柯爷爷的意思。”夏禹初也有些生气,就你们家的孩子是宝贝,我们家的也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好不好?夏家和柯家两家最得宠的孙子还配不上蓝家的孙女不成?“两位老爷子说了,有空会专门拜访蓝爷爷的。我只是本着咱俩的交情给你透透风罢了。”

蓝潜沉默。利用联姻来巩固双方的政治关系,这本是最常见的手段与方法。但这事儿发生在蓝烟身上,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不仅是蓝烟的哥哥,更是她的恋人,怎么能够眼看着蓝烟嫁给别人。这事儿,没商量的余地。

“那可真是多谢了。”蓝潜凉凉的说道,眼神愈发冷冽,“好一个调虎离山啊,你以为我走了,柯承悦就能跟烟儿搭上话了?我妹妹的性子我最了解,她是不可能理会你表弟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弟弟。”夏禹初开心的笑着,语气里的自豪和宠溺表露无遗,“我弟那个人,怎么说呢,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只要是女人,基本上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回应夏禹初的是蓝潜一声不屑的轻嗤。

“你不信?”夏禹初挑眉,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那我们去瞧瞧,说不定他俩现在正打得火热呢。”

房门打开,夏禹初率先走了出去,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模样儿。蓝潜紧随其后,眉头轻蹙,心里隐隐的不安。

从七楼到一楼,半分钟的时间而已。

宴会依然热闹,歌舞升平,红飞翠绕,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兴奋的,勉强的,温柔的,优雅的,含情脉脉的,腼腆矜持的……只有蓝潜,一张俊脸沉黑如墨。

“你瞧,我说对了吧?一个芝兰玉树,一个落雁沉鱼,很有夫妻相啊。看来我们两家的好事近了。对了,你妹妹不是学油画的吗?正好结婚后可以跟小悦一起到d国去啊,汉堡美院不错,不会比q大美院差的……”夏禹初得意的开始幻想“小两口”以后美好的生活,蓝潜的脸色越差,他就越开心。

蓝潜yīn沉着脸朝着蓝烟和柯承悦方向走去,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而那两个正说到兴头上的人却是丝毫没反应过来。

“乌尤尼盐湖被誉为‘天空之境’,冬季去最好,雨水蓄积,形成浅浅的湖面,整个天空都倒映其中,在湖面上行走,你会发现湛蓝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天空就在你的脚下,而抬起头时,她又同样悬在你眼前。是现实还是幻境,这样的美丽没有人愿意分清。你就穿梭在两片同样的天地之间,也许那就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真美……”蓝烟由衷的感叹,乌尤尼盐湖以前的蓝烟也去过,她翻相簿的时候看到过相关的照片,但都是些老照片了,大概是蓝烟七八岁的时候。“我小时候也去过,不过都忘了差不多了。真想再去一次。这一次,我要用我的画笔将那里最美的景色记录下来……”

感觉到柯承悦不断的给自己打眼色,蓝烟有些疑惑,“怎么了?”顺着柯承悦目光,蓝烟转身往右后方看去,蓝潜静静的立在她身后,面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小胖子是弟弟了……

前菜

蓝烟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蓝潜在生气,但他因何而生气,她却是不甚明白。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夏禹初和郭钇几人,蓝烟的眉头皱了皱,不会是又和他们杠上了吧?迟钝的蓝烟压根儿就没往她自己身上想。

从沙发上站起来,蓝烟走到蓝潜身边,微微仰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哥,出什么事了?”

蓝潜刚刚还紧绷的脸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伸手在蓝烟的发顶揉了揉,“回家再告诉你。”视线转移到柯承悦的身上,蓝潜眯了眯眼睛,的确是个干净的孩子,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邪气的勾起嘴角,蓝潜迅速的跨步到柯承悦面前,抡起胳膊,“碰”的一声闷响,拳头重重砸在了柯承悦的下巴上。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惊讶、担心,兴奋、疑虑,各种各样的眼神往这个方向瞟来,两位当事人却均是毫不在意。

“小胖子,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离我妹妹远点儿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双手揪住柯承悦的衣领,蓝潜看着柯承悦的目光冷冽而犀利。

柯承悦清秀的五官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听见蓝潜的警告后却只是淡淡的瞥了蓝潜一眼,“我记性很好。”蓝潜的暴力手段他早在五岁那年就体会过了,那一场胖揍让他的屁-股整整疼了一个星期,直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还会产生隐隐作痛的错觉。

“我看不见得啊。”蓝潜笑得猖狂,双手猛地向后使力,柯承悦被他推倒在沙发上,样子狼狈。“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蓝潜,你不要太过分了。”夏禹初满脸yīn郁的站到蓝潜面前,郭钇忙走到柯承悦身边将他扶起。“那件事小悦还不知道,有种,你冲我来。”

“你也跑不掉!”蓝潜嗤笑一声,作势就要上去同夏禹初大干一架。夏禹初也不惧,后退两步,稳住重心,神情高度警惕。

蓝烟看得糊里糊涂,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会怎么就变成了格斗现场了?眼看着蓝潜就要冲了过去,蓝烟立刻跑上去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提醒他注意周围的环境,“哥……”

本要出拳的蓝潜不得不收回了手臂,冷冽的眼神扫过围观人群或震惊或兴奋或疑惑的神情,最后望着蓝烟的眼神有关心,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蓝烟低着头,身子往蓝潜的方向靠了靠,声音很轻,“要不先回去?”

蓝潜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轻抚了一下蓝烟的后脑勺,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好,我们回家。”牵着蓝烟的手,蓝潜面无表情的同夏禹初对视着,“这事儿没完!”

语毕,也不管大厅里的唏嘘不已的众人,兄妹俩越过人群,快速消失在“雕刻时光”。

夏禹初摇摇头,微微耸肩,似乎松了口气,看看下巴青肿的小表弟,夏禹初暗恨蓝潜心狠手辣,明明只是装装样子,明明可以下手轻一点儿的,“走吧,去医院。”

随着蓝潜和夏禹初等人的相继离开,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各种猜测与讨论层出不穷,不过,大部分话题都偏向于几人的情感纠葛。而一夜过后,这场生日宴上的小插曲也以最快的速度在b市的上流圈子里传播开来。

从“雕刻时光”出来后,蓝烟一直就沉默着。她细细的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回想了好几遍,再联想到蓝家同夏家最近暗地里的牵扯,似乎明白了什么。蓝潜不是冲动无脑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跟夏禹初当众翻脸,到现在,蓝烟已经大概猜到了蓝潜这么做的原因。

车子里,蓝潜目不斜视专心的打着方向盘,蓝烟拉了拉肩头的狐裘披肩,轻轻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不愉,“今晚这事是你跟夏禹初早就商量好的?”

“嗯?为什么会这样想?”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他就知道瞒不过小丫头。

“因为你狡猾小气!”蓝烟撅着嘴,狠狠的瞪了蓝潜一眼,“你会无缘无故的主动去破坏自己的生日宴会?”

“狡猾小气?不是聪明谨慎吗?烟儿可不要褒贬不分喔!”蓝潜转过头,深邃的眸子满眼笑意。“谁叫柯承悦那小子想追你呢。不过,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好吧,他承认有一部分是演戏,可吃醋却是真的,而且还醋得很厉害!

“蓝潜同志,我想说你的想法是错误的。”蓝烟无奈的撇了下嘴角,“我能感觉到柯承悦对我不是那种男女之情。”也许以前有那么一点点,但从她跟柯承悦接触的半个多小时里她能感觉到柯承悦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与情愫正在逐渐的消失,并且最终完全不见。

“你怎么知道?”蓝潜挑眉,不置可否。

“我怎么不知道?”蓝烟嘟起粉嫩的嘴唇,气愤的睨了蓝潜一眼,“女人对这种事都是很敏感的。像你和小叔,你们看我的眼神跟柯承悦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孩子,即使在喜欢她的时候,眼里都是一片澄澈透明,“况且,除了你和小叔,我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人。所以,你用不着吃醋。”

“嗤——”车子停了下来,正好遇上红绿灯。

蓝潜侧过身子一把搂住蓝烟的脖子,唇瓣重重的吻了上去,舌尖强势的撬开雪白的牙关,缠住香滑的小舌稍作停留,即刻便已撤退。“丫头,这是男人的本能。当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揍他一拳简直是便宜他了。”

蓝烟挣开蓝潜的怀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别给我转移话题,我还等着听你的解释呢。”

车子重新启动,蓝潜拉过蓝烟的左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我要是告诉你了,今晚可不可以给点儿奖励?”

“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问小叔。”蓝烟倏地抽回手,端正的在副驾上坐好,不再看蓝潜。

“别,别——”蓝潜赶忙讨好的朝着蓝烟笑笑,“我全都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可不能太偏心了?男人也是很容易受伤的!”

蓝烟撅着嘴,面上一副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暗暗发笑,“看你表现。”

蓝潜失笑,为小丫头与他相处之时越来越多的那份本性使然。“夏军宝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拖得越久就越是凶多吉少,夏家需要一个机会来让叶家心甘情愿的交出夏军宝。今天的一切其实都在叶家的监控之下,‘雕刻时光’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特制的隐形摄像头,包括我跟夏禹初谈话的那间包房。夏禹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跟我们家联姻的意思,相信那段录像很快就会传到叶晟涛的手里。演这么一出戏是为了扰乱叶家的视线,让叶家自乱阵脚。如果蓝家和夏家联姻的消息一旦被证实,叶家必定会百般阻止,而夏家便可趁此机会提出让叶家交出夏军宝来作为取消联姻的条件,并且答应退出同叶家的纷争。当然了,私底下我们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

蓝烟点点头,将蓝潜的话记在心里。联姻的事当然是指她跟柯承悦,夏家这一辈儿里并没有跟蓝潜年龄相当的女儿,“叶家会相信?”

“不管叶晟涛信不信他都会阻止。叶晟涛的性格谨小慎微,疑心很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一定会在明天或后天来咱家拜访的。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爷爷会应付得了的。我们家也会平安无事的。”蓝潜是只拣好话说,其中的弯弯道道与危险顾虑他通通略过,在他心里,他的宝贝无需接触政治的yīn暗面。

蓝烟沉默了一小会儿。都是说得轻松做得难。要成功扳倒天朝的第一家庭并且全身而退谈何容易?这里面要算计的多了去了。每走一小步都需要周密的计划。蓝烟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儿,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家人添麻烦,并且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保护好家人。看来,她得多做些防御的法器出来才行啊。

“叶家既然也想拉拢咱们,可为何今晚没出现?”这也是蓝烟一直感到奇怪的地方,今晚的“雕刻时光”里没一个姓叶的人。

“怎么没来,只不过在路上出了点儿小状况,迟到了罢了。”蓝潜狡邪的笑笑,有些幸灾乐祸。看夏家跟叶家斗,其实也是种趣味。等这场无烟战争结束,获利最大的,其实是他们蓝家。

蓝烟眉头微挑,“这也是你要提前离开‘雕刻时光’的原因之一?看来是我多事了。就算我不提出回家,你也会提出来的。”

察觉到蓝烟语气里的些微怒意,蓝潜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转身将小丫头揽进怀里,“宝贝儿,原谅我事先没跟你商量。这些事,你问我,我会实话跟你讲,你不问我,我也会一字不说。这是我的私心。我的宝贝,不应该为这些琐事烦恼。”

蓝潜对她好,她一直知道。也许每个男人都想尽可能的将自己心爱的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对方受到一点儿伤害,蓝潜也是如此。蓝烟低低的叹气,双手回抱住蓝潜的腰身,“我能理解你要护着我的心意,可是,我总要学着自己长大的。无知有时候也会是一种致命的打击。哥,下次不能再像今天这样瞒着我了。说不定,我也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呢。”

其实她有些不大喜欢这种被排斥的感觉。所有人都知道,却唯独瞒着她,好吧,她承认自己小心眼儿了。

“呵呵,好,下次不瞒你。”蓝潜笑着亲了亲蓝烟的额角,宠溺无边,“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点儿宵夜?”待会儿可要做体力活儿,不喂饱小丫头不行啊。

“去‘祥记粥铺’吧,我想吃他们那儿的红枣莲子粥。”蓝烟丝毫没察觉出蓝潜的坏心眼儿,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宴会上就吃了一小块蛋糕,她确实有些饿了。

车子平稳的往城北的“祥记粥铺”驶去,很快便淹没在夜色里。



滚烫的吻,纠缠的唇。

从“祥记粥铺”回来,刚进电梯蓝潜就迫不及待的将蓝烟摁到了摄像头的死角处肆意亲吻。

晚上九点过,公寓里很安静,出去享受夜生活的人们还都未回家,电梯里也只有吻得难舍难分的一对俏丽人儿。

“嗯……别碰那里……”娇弱的轻吟,略显急促的喘息,蓝烟感觉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正在被一只大手覆盖并且重重的揉搓,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蚀骨的快-感从尾椎处升起,让她的声音甜腻而飘忽。

蓝潜对蓝烟细若猫吟的拒绝置若罔闻,手里的动作不停,甚至试图从裙摆下直接钻入,却被蓝烟细嫩的小手拦住,“这里不行……”

蓝潜抬头看着怀里艳若桃李的娇人儿,阻拦他的小手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蓝烟的态度却很坚决,张口含住红得几乎透明的耳垂,蓝潜的嗓音嘶哑无比,“好,不在这里,我们回家再弄……”

有些粗俗的荤话让蓝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显艳丽,两人静静的相拥,除却无论怎样都平复不了的呼吸,他们看上去就仅仅是一对亲密拥抱的情侣而已。只有两人彼此才清楚,他的灼热正隔着几层柔软的布料妄想破门而入。

“叮”的一声,电梯停留在第二十一层,蓝潜将蓝烟打横抱起,疾步走了出去。

“碰”的一声,房门被踢上,蓝潜手里的钥匙也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来不及换鞋,红着双眼的男人在黑暗中熟门熟路的抱着怀里几乎软成一滩水的人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将壁灯打开,蓝潜顺势坐在距房门口最近的沙发上,踢掉鞋子,将蓝烟抱坐在大腿上,两人相对而坐,蓝烟的双手环在蓝潜的脖子上,身子微微躬起,挺-翘的xiōng口不断起伏。蓝潜一手搂着蓝烟软软的腰身,一手重重的揉捏着她的臀-部,身子往后靠,蓝烟就随着他的动作趴伏在他发烫的xiōng膛之上。

带着热度的唇瓣在蓝烟如玉光洁的小脸上逡巡,右手慢慢往上,解开了狐裘披风的暗扣,露出圆润莹白的双肩,“真漂亮……”轻声赞叹,视线落在没有一丝瑕疵的肩头,蓝潜的眼神散发出幽光。忍不住凑上去吻住,伸出舌尖缓缓的舔舐,那里似乎有琼浆玉液一般,让他爱不释口。

旗袍的盘扣被一颗颗解开,华丽的礼服被粗鲁的褪下,此时的蓝烟上身只余一对裸色的xiōng贴,下-身则是一条性感十足黑色丁字裤。泛着青光的视线扫过蓝烟玲珑有致的全身,最后停留在那片神秘的黑□域,“宝贝儿,我喜欢你这样穿。”说罢,暖暖的手掌便覆在了那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布料重重的摁下去,“嗯,好湿……”

蓝烟倏地挺直腰身,双腿忍不住轻颤,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蓝潜身上靠去,越贴越紧。因为旗袍贴身,为了避免露出内衣裤的边印而破坏了服装整体的美感,今晚她特意穿了平日里并不常穿的丁字裤和xiōng贴,这倒是为蓝潜这头色狼提供了方便。

下面的小动作不停,上面的那对白云团蓝潜也没放过。低头埋入两峰之间,运用灵活有力的舌尖将xiōng贴的暗扣打开,牙齿叼住xiōng贴的边缘,稍稍用力,xiōng贴便被剥离了开来,一双泛着粉色莹光的软-绵如跳脱的小兔子,迷人可爱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张嘴啃咬,留下一圈圈红色的牙印,蓝潜的呼吸再次急促,鼻端都是诱人的馨香。含住翘立粉嫩的小果子,大力的吮吸,直到蓝烟痛呼出声,他才稍稍放轻了力度。

褪去蓝烟身上的最后一片遮羞布,蓝潜将一丝不戴的人儿放平在沙发上,然后直起身子,走下沙发,站到蓝烟侧面,当着蓝烟的面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的,动作优雅的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先是外套,再是领带衬衫,修长的手指在这具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上敲击,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蓝烟半眯着眼睛,移不开视线。

男人性感起来,同样可以要人命。

“啪嗒”一声,是皮带扣子被解开的声音,蓝烟眼神微闪,蓝潜帅气的抽出皮带慢慢的递到蓝烟手里,“宝贝儿,你想抽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好多天,我终于可以很平静的再次上来同大家见面。

其实什么都不想说的,但总要给亲们一个说法。

我失业了,大概有一个星期了。

很狗血的原因,也许有好多的网络写手都经历过。

办公室写文,被领导发现了,所以……

其实挺喜欢那份工作的,因为是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而且,我做了也有两年了。

写文我也喜欢,特别是在得到亲们的支持和鼓励后。

其实我说句实话吧,写文的收入跟我工作的收入不相上下,这也是我不想放弃写文的一个因素。

好吧,我承认我俗气了。

工作是记者,不算很累,有时候还可以出去旅游,还有红包小礼物可以拿,对于我而言,挺满意的。

刚开始的那几天,真的有厌世的想法,很失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做错是肯定的。其实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是一位老板也不希望底下的员工不务正业呀,所以,现在,我能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老妈也开导我,老爸也在担心我,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不成熟啊。

逃避了这么久,今天登陆的时候看到大家的留言,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很不是人。

我现在想想,其实最开始写文的时候,我就应该做好失业的准备啊。要不然,也不会接受不了。

还好现在接受了。

现在我很迷茫,是继续找新工作还是专职写文?好吧,专职这个问题我还真是第一次想。因为总觉得自己没那个实力啊。每天五六千甚至上万,这得些多少啊?

喔,貌似有些扯远了啊。

谢谢您们还没有放弃我,么么我的亲们。

这一章不要留邮箱啊,下一章才有真正的大餐。

礼物

“宝贝儿,你想抽我么?”

蓝烟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询问打得措手不及。精致粉润的小脸儿朝蓝潜的方向侧着,微张的小口昭示着她此时内心的震惊,纤手微抬,蓝烟有些颤抖的指着面前这个雄性气息十足的男人,“你……你、你……你是m?”

“嗤——”蓝潜呲牙,眉尾上扬,“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宝贝儿?”往前走两步,躬下-身子,张开手掌,罩住左边的茕茕玉兔,蓝潜带着磁性的嗓音越发的魅惑人心,“这世上只有你才有这样对我的权利,怎么样,烟儿,想不想试试?”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头凶兽,蓝烟也不例外。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纯洁无暇的善良孩子,她的心里,也有着被深藏起来的污秽与yīn暗。

听见蓝潜的提议后,她只在最初的时候惊讶过,更多的竟然是隐隐的兴奋与渴求。撑起身子,蓝烟斜靠在扶手边上,嘴角一抹妖艳的笑,眼里波光流转,视线扫过蓝潜精壮的上半身,最后停留在左边那颗红得滴血的小果子上。“啪”的一声,皮带扬起美丽的弧度,尾尖扫过细嫩的肌肤,耳边是蓝潜沙哑的闷哼,越发红艳的小果子轻颤,和着那道浅浅的红痕,蓝烟仿若看见了来自妖界的精怪。

“妖精……”口里不自觉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换来蓝潜肆意的笑声。

“宝贝儿,我若是妖精,也是一只被你收服的妖精。”手指划过右边那颗翘立的小果子,蓝潜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自己的唇角,“宝贝儿,这边也来一下。”

“如你所愿。”蓝烟眯了眯眼睛,嘴角的弧度拉大,扬起手里的皮带干脆利落的抽了过去,又是“啪”的一声,空气里迷乱的气息愈发的浓郁。

接二连三的鞭声有节奏的响起,期间夹杂着男人似痛苦似享受的低吟,撩拨的人心里直痒。是毒-品,也是春-药。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受蓝潜还是第一次体验。有些上瘾,这种感觉就像一只猫儿举着尖利的爪子在不停的挠你的命-根-子,即使在流血,你也会觉得真***爽!

许是没了力气,蓝烟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蓝潜身上纵横交错的痕迹,她“咯咯”的轻笑出声。“哥,还满意我这幅抽象画么?”

蓝潜也在笑,眉梢眼角春-意盎然,灵活的手指来到裤扣处,一颗颗,慢慢的解,长裤掉落,一双笔直结实的双腿暴露在蓝烟面前,上面有着不多不少的浅浅毛发,每一根都在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味儿。“你知道男人和女人对‘爽’字理解有何不同吗?”

蓝烟挑眉,不明白蓝潜的思维怎么就跳跃到了这里。“有何不同?”

“女人会说,‘爽’嘛,就是四个叉一人。男人则言,‘爽’嘛,不就是一人叉四个!”蓝潜拉起蓝烟的小手,覆在被白色的内-裤包裹着的那件物什上,滚烫的热度传遍了两人的手心,“丫头,我只叉你一个,你让我叉四次,好不好?”

饶是蓝烟再厚脸皮也被蓝潜露骨的求-欢弄得恼羞成怒,小手使力,狠狠的在蓝潜的子孙根上一抓,满意的听到蓝潜的一声痛呼后,蓝烟抽出手来,抬脚便往蓝潜的小腹上踢去,“给我滚远点儿!”

大手一张,成功将那只作案的脚捉住,蓝潜痞痞的眨了下眼睛,恬不知耻的凑近蓝烟,将炸毛的猫儿搂进怀里,“老婆,我们一起滚。”说完,便抱着蓝烟往床边走去,“噗通”一声,两人同时跌在被子上,蓝潜双手紧紧的箍住蓝烟,三米宽的大床上,他利用自己优越的身体条件,抱着怀里的软丫头不停的打着滚儿,还可恶的边滚边说,“宝贝儿,你看,我听你的话,这不就在‘滚’!你说滚多远我就滚多远,绝不敢违抗!”

两人贴合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身体不断的滚动带来大面积的相互摩擦,特别是下面那处地儿,更是又湿又烫,灭顶的快-感几乎喷薄而发。蓝烟受不住的软成一团,她从没有如此难耐过,心里对蓝潜恨得要死。这人实在太可恶了!

“嗯……要死人了……”蓝烟啜着气,魂若游丝,飘得没了边儿。

“胡说,哪里就要死了。”蓝潜坏笑着去咬蓝烟红的透明的耳垂,“有我在,宝贝儿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坏……坏蛋……”身体的渴望让她空虚无比,脸上细汗淋淋,鬓发微湿,浑身都散发出甜腻的馨香,“哥……给……我……”

滚动停止,两人侧卧而视,蓝潜将右手伸进下-体的贴合处,入手便是一大片的粘腻,“宝贝儿,就给你,都给你……”来不及彻底的褪下底-裤,只是将怒胀的欲-望掏出,在入口处缓缓的摩挲了几下后,蓝潜一个挺身,腰臀使力,“噗嗤”一声,小蓝潜终是破门而入……

(此处省略字数若干)

蓝烟又缺课了。

她很无奈。才开学两个月,她就缺课了好几次,作为一个学生,她想,自己是不合格的。

蓝潜一身蓝色的家居服,手里端着精致秀气的青花小碗,碗里是热腾腾疼的燕窝粥,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微笑,“还在生气?宝贝儿,别气了,下次我收敛点儿,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的。你知道,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一向都很差的。”手拿着勺子在碗里慢慢的搅拌着,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不再烫人后才递到蓝烟的唇边,“乖,张嘴。”

蓝烟撅了撅嘴,漂亮的眼睛狠狠的瞪了过去,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了,肚子里传来阵阵饥饿感,嗓子也有些微微的疼痛,全身上下更是酸软无力,就像被车子碾过一般,离散架不远矣!

张开嘴将喂到嘴边的食物吞下去,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对于蓝烟的乖巧顺从,蓝潜很满意。花了二十多分钟,一碗粥才见底。将空了的碗搁在茶几上,蓝潜走到卫生间取出干净的热毛巾给蓝烟擦嘴、擦手。“我给你请了三个月的假,三个月后,叶家的事差不多也就平息了。后天我们就回终楠海的家,在事情解决之前你都不能离开那里。可能会有些无聊。丫头,这段时间就先将就一下吧。等风声过了,我带你去看玻利维亚看‘天空之境’,你不是想去?”蓝潜低头去亲蓝烟,眼里都是笑意。

“去我房间,梳妆台左边第二个抽屉,墨绿色的盒子,帮我拿过来。”嗓音沙哑低沉,又破又涩,蓝烟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好。”蓝潜点头答应,只是眼里有些疑惑。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蓝潜便拿着半个巴掌大小的墨绿色锦盒回到了房里。将盒子递到蓝烟手上,“难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随口一问,却没想得到的会是蓝烟肯定的答复。

“是礼物,给,戴上。”蓝烟点点头,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简单的裸色戒指,样式和颜色都跟前几日她给蓝正君的那枚别无二致。

蓝潜有一瞬间的怔愣。是惊,也是喜。他没想到蓝烟会送他一份这样富含深意的礼物。其实今天以前他压根儿就没奢望过能收到蓝烟的礼物。他能让蓝烟接受他,有大部分原因都是他算计耍赖得来的,蓝烟不排斥他,他就觉得很好了,再多的东西,他还需要慢慢筹划一番。当看见锦盒的那一刻,他心中隐约觉得盒子里的东西是给自己的,但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事实竟会如他所想,甚至超出他的想象。

此时蓝潜也恢复了正常,看着手上几乎同肌肤融为一体的戒指,蓝潜这才发现了这枚戒指的不同之处。“这种颜色很少见啊!烟儿真细心!”

蓝烟有气无力的嘟了下嘴巴,伸手在戒指上轻轻的摸了一下,“不准取下来。”

“好,不取下来。”蓝潜高兴的将蓝烟抱在怀里,唇瓣贴上她的额角,“烟儿送的,我会一直戴着。”

“嗯。”蓝烟轻轻的哼了一声,将眼睛闭上,她还是很疲惫,很想再睡上一觉,“我先休息一会儿,五点叫醒我。”

“好,你睡吧。晚上给你炖鱼汤喝。”蓝潜将小丫头放平在床上,又给她掖好被角,习惯性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两天过后,兄妹俩一同回到了终楠海,刚一进门就遇上了前来看望老爷子的叶晟涛以及坐在叶晟涛旁边那个跟蓝烟一般年纪的俊朗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完整版,办法有两个,一是乃们自己去看,地方我早就公布了的,或者给我留言也可以的哒。其实我更希望乃们选第一种,哈哈。么么喔。

计反

“这就是烟儿了吧?”叶晟涛身着黑色的手工西装,气质沉稳亲和,面对不怒自威的蓝博义丝毫不输阵仗,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上一些,鼻梁上一副银丝镶边的方框眼镜,增添了几分儒雅睿智,脸上洋溢着慈祥和蔼的笑容,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温暖舒畅。“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蓝老哥要藏起来。”

“哈哈,女孩子嘛,是要矜持点儿才好。哪能像个野小子似的整天抛头露面呢?”蓝博义乐呵呵的笑着,对着蓝烟招了招手,“丫头,快过来见过你叶爷爷。”

叶晟涛蓝烟当然知道,电视上经常看,不过,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跟电视上的那种大气与尊贵不同,多了些平凡随和。蓝烟礼貌的上前问候,不怯不懦,显示了良好的教养与素质。叶晟涛对蓝烟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偶尔赞赏两句,关心一下蓝烟的日常生活与学习,这种事,他做得太多,可谓信手拈来。表面上看去,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老一少正在唠着家常。

“蓝老哥,你这孙女儿真不错,乖巧可人,比我家那两个皮小子懂事儿多了。还是老哥哥你的福气好啊,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可以安安心心的颐享天年了。”叶晟涛将手里的紫砂茶杯放下,面上任是乐呵一片,但却是话中有话,“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孙女儿就好了。老哥哥,这孩子投我眼缘,要不咱就结个干亲得了?让我也过过这有孙女儿的瘾!”

能跟天朝第一家庭攀上亲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但这对蓝家而言却并非好事。只见蓝博义摆了摆手,状似遗憾的感叹道,“叶老弟啊,不是老哥我不愿意,而是智善大师给这丫头批命时专门告诫过我,说是情薄缘浅,命中有缺,只有至亲之人的精心养护方能让她安然平顺,且最忌上契结谊,否则双方都会有灾难……”

蓝博义一脸的为难与遗憾,心里却无比庆幸当初在蓝烟昏迷的时候去了趟明觉寺上香许愿。这话倒不是他瞎说,而是千真万确的。智善大师是京里有名的得道高僧,特别受人推崇,据说叶晟涛每年都会在元宵这天到明觉寺让智善大师给卜上一卦,驱凶纳吉。别看这些人个个的都是高官大员,学的还是马克思唯物主义,可真迷信来,比那旧封建的老太太还厉害,绝对不沾一点儿损福破运的东西。因此,听蓝博义这么一说,叶晟涛立马就歇了认干亲的心思,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会在此事上坚持。

“既然是智善大师说的,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认干亲本来是件好事儿,如果因此给小丫头招来祸事就得不偿失了。”叶晟涛也是面露遗憾,看着蓝烟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丫头啊,是你叶爷爷没这个福气啊!”

“是丫头福薄,沾不了叶爷爷的福气。”蓝烟抿嘴儿一笑,带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是个招人喜欢的。”叶晟涛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木雕花盒子,“听说你是学画的?这东西给你,应该能用得上。”

蓝烟朝着蓝博义看去,见蓝博义点头后方站起身子,微笑着双手接过,“多谢叶爷爷。”

“应该的,难得遇见像你这么有灵气的孩子,叶爷爷很高兴。”叶晟涛满意的点了下头,示意蓝烟将盒子打开,“快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告诉叶爷爷,叶爷爷再给你换一个,换到你喜欢为止。”

手里的盒子有些分量,蓝烟猜测应该是玉石古玩之类的东西。既文雅又贵重,只有这些东西才符合叶晟涛这类人的身份。盖子一开,果然入眼的便是一枚高约十公分,厚度达3厘米的极品田黄石印章。石体通透明亮,似凝固的蜂蜜,润泽无比,正是田黄石中的最上品——田黄冻石。

“叶老弟,这份见面礼委实贵重了些,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用得上这么名贵的东西?”蓝博义谦虚了几句,这田黄冻石对于别人而言也许是万金难求,可叶晟涛书房里不知道搁了多少,蓝博义收得一点儿不心亏。

“无妨,无妨,不过一块石头而已,它就是再名贵也改变不了顽石的本质,烟儿自然用得起。”叶晟涛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认下蓝烟这个干孙女儿,但他并不强求,对于蓝烟也是有几分欣赏的。这孩子大气,被家人这样娇养着也没养出一丝骄纵跋扈之气,很是难得。也是他的两个孙子年龄太小,最大的那个都还差两年才高中毕业,要联姻也没那个条件。关系远一些的,能力又不足,蓝家也看不上。倒是身边这个还有些希望。

这孩子叫蒋新荣,父亲是j省一个二级市的市长,爷爷以前是s军区的司令,家世本来也算显赫,可惜蒋老爷子两年前病逝,蒋家无人挑大梁,在b市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蒋新荣的母亲倒是跟叶晟涛有些血缘关系,按辈分还得叫叶晟涛一声表舅。叶晟涛之所以将蒋新荣带在身边可不是因为这点儿稀薄得不能再稀薄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蒋新荣的爷爷跟蓝博义还有一段渊源。

“蓝老哥,今天我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确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叶晟涛敛起了微笑,脸上带了分沉痛,看了眼一直都沉默着的蒋新荣,有些欲言又止。

蓝博义很上道的建议两人到楼上书房去详谈,叶晟涛打的什么主意,蓝博义基本上都清楚,心里也已经想好了对策。跟蓝烟和蓝潜交代了几句,主要是叮嘱两人好生招待蒋新荣,不可怠慢了之类的,说完后,蓝博义便引着叶晟涛进了书房。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蓝潜随意的翘着腿,将刚才老爷子嘱咐的话完全抛在脑后,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慢慢的啜了一口,视线却在蒋新荣身上停留,眼里难掩疑惑。

蒋新荣此人,蓝潜查过。可以说,自从蓝家决定站在夏家这边阵营的时候,蓝潜便将b市乃至全国范围内跟叶家有关系的人都查过。蒋家自从蒋老爷子过世后便低调了起来,其实也可以说是无法再高调了。蒋新荣跟一般的人大没多大差别。生活奢侈,情感迷乱。唯一好点儿的大概就是这小子能力不错,凭着自己的本事硬考上了国防大学。

资料里显示蒋新荣的性格比较张扬,为人处世很是乐观开朗,跟眼前这个闷葫芦似的小子似乎搭不上边儿。蓝潜甚至还在蒋新荣身上察觉到了一丝yīn郁与隐恨。

“枪法如何?”蓝潜放下杯子,对着蒋新荣挑了挑眉。

“还行。”蒋新荣微怔之后答道。

“去训练室里练练?”蓝潜提议,一是他自己手痒,二是他想试探一番蒋新荣。

“没问题。”蒋新荣爽快的答应,提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表情便生动了些。

浅蓝点点头,起身走到蓝烟面前,宠溺的揉了揉蓝烟的发顶,“你去帮花姨安排一下今天的午餐,客人就交给我来照顾。”

“好。”蓝烟笑了笑,对着蒋新荣礼貌的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去。

一个小时后,训练室里,蓝潜和蒋新荣两人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一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个悠哉游哉、漫不经心。

“我听别人说过很多你的事迹。”蒋新荣死神的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以前我一直觉得是他们夸大其词了。今天亲身领教过后,我服了。不管是枪法还是格斗技巧,我都甘拜下风。”

蒋新荣在年级上可谓是拔尖儿的,跟蓝潜比斗,他没觉得会赢,但也不认为毫无还手之力。可事实上却是,即使蓝潜让他三分,他也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儿。

“呵——”蓝潜嗤笑一声,抬脚踢了蒋新荣一下,“小子,我可不是你同学,同龄人里你算不错的了。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地步。没日没夜的再苦练三年,没准儿你还真能赢我。”

“蓝潜,你嘴够臭的,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吧?怪不得‘疯子’直到现在都拿你当反面教材。”也许是不打不相识,蒋新荣现在对蓝潜多了份认同,也亲近了些。

“喔?他是不是又说我穿开裆裤了?”蓝潜心里郁闷无比。“开裆裤”事件一直是他人生的最大污点。很有可能也是这辈子唯一的污点。起因就是大三那年的野地训练时,他不小心将裤裆划破了,受条件所限,他又不能立刻就换条裤子,只得在众人雪亮雪亮的目光之下,备受瞩目的回到营地。当时的领头正是跟蓝潜颇不对付的向峰,外号“疯子”,经过向峰的大力宣传,这件事很快便在学校里传了个遍,几乎无人不知。“他每年都说,你们听过就好。我也算是为广大的学弟们做个小小的牺牲奉献。”

“真不在意?”蒋新荣原本还以为蓝潜会恼羞成怒的,没想到这人的反应却是淡淡的。

“在意有用吗?这是事实,没改变不了,只能接受。不管‘疯子’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当年我以全项第一的成绩通过考核的事实。”话当然要这样说,蓝潜很清楚该怎样对待这些他不待见的事实,你越是澄清别人就越加认定,随它去最好。

蒋新荣此时对蓝潜的大度与气量更是佩服。心里已经将蓝潜当成了榜样。“蓝大哥,你真***纯爷们儿!”

蓝潜只是笑笑,荣辱不惊,尽显大将风范。“你也不错。叶叔叔今天来是为了你的事?”

蒋新荣点点头,一脸严肃,“蓝大哥,具体的我不方便跟你说。不过,你放心就是了,我不会被别人利用来对付你们的。我能做的不多,其实关键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蒋家落魄的时候叶晟涛没关心过一丝一毫,蒋新荣又不蠢,自然明白叶晟涛突如其来的亲近定是另有所图。他们蒋家绝不会沦为叶晟涛政治斗争的工具。

“你知道?”蓝潜有些吃惊,这小子不仅聪明,还很懂得权衡利弊。“我凭什么相信你?”

蒋新荣皱了下眉头,看着蓝潜的眼神决绝而坚毅,“就凭你们蓝家是在我爷爷过世的后是唯一伸出过援手的。我蒋新荣不是恩将仇报的主儿!”

这下子蓝潜更吃惊了。蒋家落难时蓝家的确在暗中帮助过他们,可蓝家做得很隐秘,连叶家和夏家都没发现,蒋家又是如何得知的?“你怎么能肯定是我们?”

“我爷爷走之前说的。他说如果有人会在他过世之后拉蒋家一把的话,就一定是蓝爷爷。”

“是吗?”蓝潜第一次重新审视起蒋家来。他现在觉得蒋家其实并不是没有能力维持蒋老爷子身前的光荣与辉煌的。蒋家的退让,说不定是蒋家自己的选择。避过最艰难的阶段,低调的将自己隐藏在毫不显眼的地方,蛰伏,然后再等待适当的时机,重拾荣耀。而眼下,叶家跟夏家的明争暗斗不就是个最好不过的机会?

“我喜欢聪明的人。”蓝潜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蒋新荣的肩膀,“小子,我信你。”

叶家真的是气数尽了啊。蓝潜在心底感叹。等这场风波一过,不止b市,恐怕全国都要再一次洗牌了。而他们蓝家,也将赢来新一轮的繁荣与巅峰。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下章去看小叔。

71-75

见面

玩儿政治的人都很擅长隐忍与伪装,位置越高,他们的心思也就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

蓝烟不清楚叶晟涛究竟和蓝博义谈了些什么,又是否达成了某些协议,在叶晟涛脸上,她几乎从始至终都只看得到一种表情,那就是笑,各种各样的笑。离开蓝家的时候,叶晟涛依然是微笑着的,他鼓励的拍了拍蓝烟的肩膀,邀请蓝烟有空上叶家玩儿,对蓝烟的喜爱毫不掩饰。蓝烟羞涩的笑着答应,微微低头,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意外与喜悦。

送走叶晟涛和蒋新荣后,蓝烟陪着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很快便到了晚饭的时间。蓝正安夫妇因为工作的关系没能赶回来,蓝正烨倒是推了所有的推了所有的事务,一到下班时间便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因为叶家的事情,他忙得不可开交,都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跟小丫头好好的说说话了,心里不仅想得紧,还有些紧张,就怕小丫头怪罪他,与他再次生分。

“爸爸——”蓝烟看着手提公文包,步履略显凌乱的蓝正烨出现在门口,顿时笑靥如花,几步小跑到蓝正烨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包,挽着他坐到沙发上,拿起花姨递过来的热毛巾细细的给他擦着手心。

蓝正烨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先是给老爷子问了好,又对着蓝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才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身边这个自己放心里宝贝的女儿身上。

听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感受着女儿温暖贴心的照顾,蓝正烨原本还提着的心瞬间便放了下来,脸上尽是幸福与满足的微笑。“好像瘦了些……”

“才没有!”蓝烟抬头,双眼圆睁,肉嘟嘟的小嘴儿撅着,有些生气。她本就偏瘦,巴不得自己能长胖些,最恼别人说自己瘦了。“我昨天才称了体重的,胖了一公斤。”

蓝正烨伸手捏了捏蓝烟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微微挑了挑眉头,“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涨了两公分!”蓝烟笑眯眯的答道,她对自己的身高一直就不大满意,能长个子心里自然高兴。

“怪不得看上去比原来要瘦。平时多吃点儿,喜欢吃什么都跟花姨说一声,你身子虚,得好好补补。”蓝正烨拉着女儿的手不放,有太多的话想跟女儿说。生命实在是太神奇,当初皱皱巴巴的一团软肉,到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闺女儿,以后还会被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领走,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太多的感慨与不舍。

“好,我听爸爸的。爸爸也瘦了,我们一起补。”蓝烟乖巧的靠在蓝正烨的肩膀上,蹭蹭,琥珀色的眸子半眯,惬意悠然。

“咳咳——”蓝博义最先受不了那对黏黏糊糊父女俩,干咳了两声以示提醒,“收拾一下,准备开饭。”

蓝烟对老爷子的脾气摸了个透彻,一听老爷子的口气就知道老爷子这是在闹小脾气呢,于是冲着蓝正烨挤眉弄眼了两下,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颠颠儿的跑到老爷子跟前儿,搀扶着老爷子入座。

给家人盛汤、布菜,蓝烟忙得不亦说乎。而在她忙着照顾家人的时候,她的碗里也被老爷子、蓝正烨和蓝潜三人添了个满满当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暖暖的微笑,那是只有在亲人那里才能感受得到的幸福。

晚饭过后,蓝正烨破例没有立即到书房处理公事,而是去到了蓝烟的房里,怀里抱着最珍贵的小宝贝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女儿拉着家常。

“你齐伯伯说你前几天请病假了,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明天爸爸带你上医院看看?”蓝烟在学校里的事齐哲基本上每周都会跟蓝正烨电话汇报一次,不是监视,而是蓝正烨不放心,也许在一个父亲的眼里,不管女儿长到多大,她始终都是需要关心、呵护的小娃娃。

“没什么的,晚上睡觉踢被子,有些着凉……”蓝烟红了红脸颊,她哪儿是生病啊,分明是睡眠不足,需要补觉。“爸爸,不用担心我,哥哥把我照顾得很好。”

“烟儿很喜欢小潜?”蓝烟对蓝潜的亲近,蓝正烨当然发现了。怎么说呢,心里有些酸酸的。总觉得自己被女儿忽视了。

“嗯,哥哥对我很好。”蓝烟点点头,说话是说。现在的她的确不讨厌蓝潜,至于喜欢么,当然也有。

“不怕小潜欺负你?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怕他的。”蓝正烨修长洁白的手指在蓝烟的发间穿梭,气定神闲,似乎一点儿没觉得自己是在挑拨女儿跟侄子的关系。

“爸爸,我跟哥哥都长大啦,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赌气了。”关系不一样,感觉自然也就不同,现在的蓝烟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怵蓝潜。“爸爸,你放心吧,我会跟哥哥好好相处的。”就怕等你得知真相的时候反而会后悔今日的担心啊……

蓝正烨一时之间词穷了,找不到话说了,被噎住了……难道要他告诉女儿,其实你老爸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你跟蓝潜和平相处?作为兄妹俩的长辈,这话他确实说不出口。

“爸爸,你怎么了?”见蓝正烨不说话,蓝烟抬头疑惑的看去,她好像没说错话吧?

“没事。”蓝正烨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头顶,语气充满慈爱,“烟儿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蓝烟弯起眉眼笑笑,伸手拉了下蓝正烨的衣袖,“爸爸,后天是小叔的生日,我想去趟部队给小叔送生日礼物。”

“烟儿记得我的生日吗?”冲口而出的询问,连蓝正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好吧,继吃了蓝潜的醋后,他又吃起了蓝正君的醋。原来在女儿面前,他是这样的小心眼儿。他是女儿最亲的人,女儿最关心、最依赖的人不应该是他吗?可为何他总是觉得在女儿心里蓝正君的地位要高过自己呢?现在甚至连蓝潜都让他感到威胁。

“爸爸的生日是二月十六号。我当然记得的。”蓝烟敏感的察觉到蓝正烨有些郁结的心情,心里也猜到了些,她直起腰身,凑到蓝正烨面前“啵啵”两口,响亮的亲在蓝正烨的脸颊,“明年爸爸生日时,我亲手给爸爸织条围巾吧。爸爸可不要嫌我织得不好。”

蓝正烨听到女儿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小丫头早在十岁那年就会织毛线了。他还记得老爷子和老太太收到小孙女亲手给两老织的围巾时,眼上那种快要溢出来的感动与满足。但后来这丫头被蓝潜冷嘲热否一番她织的围巾丑陋艳俗,连地摊货都不如之后便再也没动过手了,不论家人怎样劝导,小丫头就是不理,似乎走进了死胡同。为这事儿,蓝潜没少挨抽。

“烟儿织的,就是再难看,爸爸也会天天戴着。”

“那可不行,会脏的。”蓝烟摇摇头,“况且,夏天可不适合戴围巾的,会被人笑话的。”

“哈哈,让他们笑去。”最多工作的时候不戴,回家戴。蓝正烨在心里暗自补充。他现在是万事有女足,只要是女儿送他的,哪怕是根草,他也会觉得那是仙草。

蓝烟为自己能有这样宠爱女儿的父亲而高兴。她将自己纤白的小手放进蓝正烨的手心,一只柔软细腻,一只宽厚有力。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小时候最喜欢的那部动画片里朗朗上口的片头儿歌,里面有一句歌词,即使过了十几年,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歌词里唱到的场景,上一世的谷雨经历过、拥有过,但最后还是失去了。而这一世的蓝烟,她正在享受,并且刚刚开始。

“爸爸,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我很爱爸爸,很爱很爱……”蓝烟将脸埋在蓝正烨的手心,眼角微微湿润,“爸爸,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请不要抛弃我……”

感觉到手心里温热的水汽,蓝正烨的心狠狠的一揪,生疼。“傻丫头,你是爸爸的宝贝儿,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在你的身体里留着和爸爸相同的血液,爸爸,怎么会抛弃你?”他不知道女儿为何会这样突然就悲伤起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是迟到的青春期综合症?

蓝正烨慢慢的轻轻拍打着蓝烟的后背,一下下,坚持不歇,“你想去部队看你小叔就去吧,身边多带些人,把小潜叫上,早点儿回来。”

“好……”蓝烟应声,美丽的嘴角扬起,闭上的眼睛里藏起了愧疚。“谢谢爸爸……”

“跟爸爸还用说‘谢谢’?”蓝正烨温柔的用指腹抹去女儿脸上的眼泪,“早些睡,爸爸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明天要到t市去一趟,晚上就不会回来了。你有事就给爸爸打电话。”

“厨房里还给爸爸温着参汤呢,爸爸要记得喝。”蓝烟皱了下眉头,眼里有担心。“我在爸爸的手机上设置了闹铃,十一点半的时候会提醒爸爸的。爸爸喝了参汤就回房休息吧。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好,都成小管家婆了。”蓝正烨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心满意足。“你洗漱吧,爸爸出去了。”

说完,便倾身在蓝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宝贝儿。”

“晚安,爸爸。”

看着蓝正烨出了房间,蓝烟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儿,心里并不好受。越是喜欢这个家,她就越矛盾,越是想完美的解决,她就越瞻前顾后。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个象牙色的锦盒,那是他专门在“偶遇”给蓝正君订做的生日礼物。

手指拂过精美的包装盒,蓝烟低垂的眼里晦暗幽深。她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是吗?

去部队这事儿蓝烟当然是跟蓝正君报备了的。她不想白跑一趟。她希望一进部队就能看到蓝正君。蓝正君很忙,如果不提前安排好时间,她是见不到蓝正君的。

吴颀、蓝烟和蓝潜三人一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越野,里面坐着的是六名武警战士。

车子很顺利的开到了蓝正君办公楼前的空地上。打开车门,率先走出来的是蓝潜,接着是蓝烟,最后才是吴颀和几名武警战士。

走廊下,一身戎装的蓝正君静默而立,笔挺的身姿,威严的气质,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精致的面庞上,耀眼而圣洁,他对着蓝烟微笑,视线也仅仅停留在她身上而已,“用过早饭了吗?没用的话就陪我一起用吧。”

话是对着众人说的,可明眼人都知道这话针对的对象仅仅是蓝烟而已。

吴颀很有眼色的拒绝了,几名武警战士自然也跟着拒绝。

蓝正君本以为蓝潜会同意的,依蓝潜的性子,可不会希望自己跟烟儿独处的。但出乎意料的,蓝潜只是淡淡的笑笑,“正好我有事要找程尽谈谈,下午四点半,我来接人。”

“好。”蓝正君点头,对着蓝烟招招手,“走吧,我煮了寿面。”

蓝烟一听,嘴角高高的翘起,小跑到蓝正君面前,拉着蓝正君的手,蹦蹦跳跳的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好喜欢爸爸啊。哎……

争锋

生辰时吃寿面是华夏民族的传统习俗,相传源于西汉时期,为的是讨个延年益寿的好兆头。可能因为前世的谷雨是个土生土长的水城人,因此她一直都比较偏爱软糯香甜的南方小吃,对于面食并不热衷,偶尔吃一点儿还好,就当尝尝鲜,要是经常吃的话,保准儿受不了。

但是,当蓝正君将一碗刚出炉的**汤寿面亲自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这便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面条是炊事班的厨师一早就手工擀好的,细细长长的一根,莹白、绵软,带着些透明,像上好的和田白玉。蓝烟用筷子挑起一截,面条就随着她手里的动作左右摇曳,像个摆腰扭臀的舞女,风-骚十足。

“扑哧——”蓝烟为自己跳跃式的想法感到好笑,漂亮的眼睛弯成月芽儿,小脸泛起粉红,整个人都洋溢着甜美的气息。

“在笑什么?”蓝正君坐到蓝烟正对面,右手边搁着一双筷子,风纪扣字被解开,袖口稍稍挽起,没了刻板严谨,多了些居家随意。“可是不想吃?一小口就行,图个吉利。”

“没说不想吃!”蓝烟立刻咬上一口,眼神顿时发亮,“好吃!”说着便将面条往蓝正君嘴里送,“你也吃!”

蓝正君笑着张口含下蓝烟喂到嘴边的面条,确实不错,没白费他心思。知道小丫头不喜欢面食,为了能让她多吃几口,他可是专门到炊事班取了经的。高汤要熬多久,应该放哪几种材料,面条该在什么时候下锅,又是什么时候打捞,配菜需要哪些,**蛋煎几分熟,调料该放些什么……每道环节,他都仔仔细细的实验了好几遍,不厌其烦,这才有了现在这碗让蓝烟这个不喜面食的人都垂涎不已纯手工寿面。

一碗分量并不算多的寿面很快便在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腻歪互动中被解决得一干二净了。

“好饱——”蓝烟伸手抚上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满足的发出感叹,要是早饭的时候她少吃些就好了。

“过来,我给你揉揉。”蓝正君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蓝烟坐过去。越来越精致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温的笑,心里既开心又有些心疼。

蓝烟乖乖的走到蓝正君身边坐下,身子下倾,头枕在蓝正君的大腿上,露出喂得饱饱的小肚子,眸子半眯,慵懒而惬意,像只等待主人顺毛的小猫儿。

蓝正君温暖的手掌覆在蓝烟的腰腹处,缓缓的给她揉着,轻轻的,痒痒的,“小馋猫儿,叫你不要多吃,现在难受了吧?”

蓝烟哼哼两声,身子往里边翻了翻,双手搂住蓝正君的腰身,脸颊不经意间擦过那块正散发着热气儿的地方,“还不是你……”突然顿住,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了蓝正君身体的变化。

“丫头,你故意的?”蓝正君手下微微使力,嗓音低沉喑哑。

蓝烟双颊晕红,小嘴儿嘟囔,“我没……”身子却是不敢再乱动的。

搁在小腹的手掌往上移,罩住一只软软的云团把玩,“烟儿,我没来做做运动消消食吧。”话音一落,还没等蓝烟反应过来,蓝正君便将蓝烟一把抱坐起来,热热的嘴唇不由分说的包裹住蓝烟花瓣般的小嘴,展开了一个绵长而富有深度的吮吻。

英伦风格的格子外套被剥离,大手从毛衣下摆处钻入,掌心紧紧的贴着滑腻的肌肤,抚摸、摩挲,从后背到前xiōng,再不愿离去。“宝贝儿,想不想我?”

“想……”蓝烟不由自主的直起腰身,身子往前挺去,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猩红的舌尖舔过水润发凉的唇瓣,更是惹得蓝正君眼眶泛红。“会不会有人来……?”还是担心,毕竟是在部队上……

“你乖乖的,尽量不出声就成。”蓝正君的手往下,滑过挺翘的臀部,嵌入臀缝儿,在褶皱处稍稍停留后便往下,覆上已经潮湿的花谷。

蓝烟抑制住喉咙里的嘤咛,张口咬上蓝正君的下巴,不敢用力,怕留下印子,“小叔学坏了……”

“跟你学的。”蓝正君指腹轻挑,逗弄着充血的小豆豆,等整个手掌都被粘液打湿后才摸到入口处,轻轻的探,徘徊、留恋,却并不深入。

拉起蓝烟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裤扣上,“烟儿,帮小叔解开。”

粗喘的呼吸,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蓝正君盯着蓝烟的眼神亮得惊人,“宝贝儿,动作快点儿。”

蓝烟的手微微颤抖,在蓝正君断断续续的催促下速度绝对算不上快的解开了两颗军绿色的裤扣,拉下拉链,入眼处是被白色的布料紧紧包裹着的一根“铁杵”,滚烫的温度火焰般灼热,蒸干了空气中残留的水分。

“宝贝儿,继续脱。”蓝正君的语气依然温柔,稍稍抬起臀部,方便蓝烟的动作。

蓝烟双手使力,轻哼一声,顺利的将蓝正君的两层裤子褪到了大腿根处,神采奕奕的小正君便脱缰而出。

与此同时,蓝正君也将蓝烟的下面剥了个精光。洁白修长的双腿分开,蓝正君抱着蓝烟的腰身慢慢下沉,接触、顶入,叹息、湿漉,蓝正君轻轻咬住蓝烟的鼻尖,双手紧紧按住她雪白的臀部,“丫头,记得别出声儿。”

蓝烟抿着下唇,秀气的眉头时松时皱,半阖的眸子波光潋滟,小脸艳成一片。

蓝正君心神俱醉,动作不由得加快,却在听见外间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时又再次放缓,感觉到蓝烟的紧张与惊惧,蓝正君立刻安抚的亲吻她汗湿的额角,“别怕,这里只有我能进来。宝贝儿,放松些,你夹得太紧了。”

蓝烟狠狠的瞪过去,有些羞恼,但还是听话的放松了身体。

蓝正君一下下慢慢的磨着湿润的花心,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外间的动静。大约五分钟后,脚步声离去,关门声响起。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是邱乐民,大概来取些资料。”蓝正君凑到蓝烟耳边,小声的解释,身下使劲儿,又重又快。

“你……慢点儿……”蓝烟弱弱的呻吟,有些受不住蓝正君的猛烈进攻。

“嘘——”蓝正君对着蓝烟的耳朵吹气,视线在扫过她脖劲处一枚浅紫色的吻痕时闪过愤怒,张口咬住粉的透明的耳垂,“宝贝儿,别出声儿,慢慢的感受我。”

这是一场以沉默为主的欢乐。蓝正君不似以往的温柔,直接粗暴了许多。到达顶点的时候,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东西,压抑的低吟,似一声哭泣……

从蓝烟的身体里退出,仔细的打理好一切,然后静静的抱着蓝烟半躺在沙发上,唇贴在她的额头,手搁在她的背心,气氛有些诡异。

蓝烟抬头,身子往蓝正君怀里靠了靠,上手捧着蓝正君的脸颊,开口小心翼翼,“小叔,我惹你生气了?”

蓝正君摇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没有。”

“你不开心。”蓝烟皱眉,眼里有疑惑。

“宝贝儿,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小叔,我不能时刻守着你,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不会。”蓝正君失笑,轻蹭着蓝烟的鼻尖。

“这也是我的答案。”蓝烟主动吻住蓝正君的嘴唇,“小叔,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不丢下,不丢下……”蓝正君拍了拍蓝烟的后背,他早就沦陷得无法自拔了……



“好吃吗?”蓝烟将剥了一半的红**蛋递到蓝正君嘴边。

“好吃。”艳丽的红,纯洁的白,两色相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蓝正君惊艳不已。

“我自己做的。以后每年都给你做。”蓝烟自己也咬了一口,貌似跟平常吃的没啥区别啊……

“你说的,可不能忘了。”蓝正君低头又咬了一口蓝烟手里的红**蛋,怎么就那么香呢?“宝贝儿,你做了多少个?”

“两个。”其实做废了五个。要不就是壳破了,要不就是染色不均。

“另一个我留着晚上再吃。”

“好。”蓝烟将最后一口红**蛋送进蓝正君嘴里,又端起蜂蜜水儿喂他喝了两口,然后打开随身的包包,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要一直带在身边。”

“是什么?”蓝正君打开盒子,“洋娃娃?”伸手将盒子里的一对儿玩偶拿起,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是你和我?”

“嗯。”蓝烟将玩偶拿过来,一对牵着手的精致小人儿,约有二十公分高,男的军装英挺,女的裙裾翩翩。人偶做得十分精致,全手工,漂亮的五官同蓝正君和蓝烟一模一样。“你一个,我一个。”蓝烟将一对小人儿扣着的手分开,把女孩儿递给了蓝正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看着她想我。”说完又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小人儿,“我也看着他想你。”

蓝正君眉头一挑,将蓝烟手里的人偶拿走,同自己手里的人偶十指相扣,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就这样,不分开。我两个都要。”

蓝烟“咯咯”的笑出声,双手搂着蓝正君的脖子撒娇,“好,不分开。你喜欢吗?”

“真人在眼前的时候,我更喜欢真人。”说完便将玩偶放在一边,抱住蓝烟细细的亲吻起来。“宝贝儿,谢谢你……”轻声的呢喃,是幸福的喟叹。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蓝潜准时出现在蓝正君的办公间内,一分都不差。

“小叔,我来接烟儿回家。”蓝潜走到蓝烟身边,伸手去拉蓝烟的手。

蓝正君点点头,牵起蓝烟的另一只手,“走吧,我送你们下去。”

三人相携而出,路过的人都纷纷朝他们看去。据说蓝家的小公主备受家人的宠爱,几乎达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看来传言一点儿都不假啊!就这亲热劲儿,能找出几个?

车子起步,渐渐驶出军区。

蓝烟不停的朝后面看去,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儿,再也看不见军区的大门。

蓝潜也不打扰她,只是将隔板升起,静静的等着她收回视线。

短暂的沉默过后,蓝潜伸手揽住蓝烟的肩膀,亲昵的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细语,“烟儿,我想抱你。”

蓝烟一惊,身子僵住。经历过人事的她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蓝潜所说的“抱”只是指单纯的肢体接触而已。

“不行。”蓝烟摇头拒绝,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烟儿偏心。”蓝潜有些委屈的控诉道,“为什么小叔能够在他的办公室里抱你,我就不能在这里抱你?”

蓝烟淡淡的瞟了蓝潜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往后靠去。“今天是小叔的生日。”

蓝潜厚脸皮的凑上去,拉着蓝烟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那好吧,我就不跟他争了。不过,烟儿,你亲亲我吧,就当补偿。”

蓝烟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蓝潜好一会儿。

蓝潜保持着姿势不动,脸上挂着痞痞的微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酸胀、刺痛。

“哥,如果受不了的话……”接下来的话被蓝潜用唇封住。

并未深入,只是唇瓣的触碰。蓝潜笑得苦涩,“烟儿,别说这种话,我也会伤心的。”

蓝烟不语,头靠在蓝潜的怀里,闭上眼睛,仿若睡去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打雷又停电,熬夜赶出来的。么么喔。有亲给偶仍了地雷啊,鞠躬感谢!

撞破

从部队上回来后蓝烟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刚出院那会儿,基本上宅在家里,读书、写字,绘画、下棋,有时候也陪着老爷子看看电视、听听小曲儿,算不上多无聊,但也绝对谈不上多有趣。蓝潜每隔上个三、四天都会单独出去一趟,好几次,蓝烟都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疲惫。触摸蓝潜左手无名指上的防御指环时,蓝烟发现六次的高级防御还在,并没有减少,心里也就放松了些。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蓝烟才将给老爷子、蓝正安夫妇和蓝正烨准备的防御法器制作完成。老爷子的是玉扳指,蓝正安和蓝正烨的是玉观音,祝真茹的是玉佛爷。材料都是空间里现成就有的,品相极佳,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怀疑,蓝烟还专门让蓝潜带着自己到韩余的珠宝公司购买了相似的产品来作为掩护。

从蓝潜口中,蓝烟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蓝家也从隐秘的位置渐渐站到了台前,蓝烟更是被明令禁止不许踏出家门一步。元旦很快来临,但蓝家却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一月一号的晚上,家里甚至只有老爷子和蓝烟两个人。

才刚迈入新的一年,南方便遭遇了冷空气的强劲侵袭,持续了近半个月的强降雪天气给各省带来了或大或小的灾难,其中,最严重的当属h省。蓝正安受命前往h省指挥领导救援工作,却在视察当地某个山县的时候突遭枪击,值得庆幸的是并未有人员伤亡,但凶手却是至今不明。官方封锁了消息,媒体也并没有任何的相关报道,一切调查都是在暗中进行。

几天后,蓝正安回到b市,同老爷子和蓝正烨、蓝潜三人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蓝家便不余遗力的加大了对叶家的打击力度。

凌晨三点半,天空还在飘着细碎的雪花,蓝烟侧着身子静静的熟睡,并未察觉到有个黑影动作利落的跃过阳台,轻轻的拉开落地窗,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她的房间。

黑影慢慢的褪去身上的衣物,不着寸缕的身子在夜色中勾勒出精瘦柔韧的轮廓,性感而强悍。掀开被子一角,黑影熟门熟路的倾身覆了上去。

静谧的房间里渐渐响起轻浅的低吟,男女交织的喘息声暧昧而迷离。花心深处传来的战栗让蓝烟很快便消去了睡意,睁开眼睛,黑暗里,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庞,但鼻端熟悉的气息却能让她准确的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正是出门已近二十天的蓝潜。

“醒了?”蓝潜停顿了一下,双手撑在蓝烟的两耳边,低头去吻她吐着香气的唇瓣。

“嗯……”檀口轻启,任湿滑的舌尖溜进来,蓝烟伸出双手主动环上了蓝潜的脖颈。

“烟儿,烟儿——”蓝潜深情的唤着爱人的名字,身体的动作越发的猛烈。他在外面不知疲惫的奔波了半个多月,平均每天只能睡上三个小时,最后终于在大兴安岭西南边的一个小山坳里将狙击蓝正安的凶手成功抓获。二十天高度紧张的生活让他一旦放松下来便再也抑制不住对爱人的思恋,心里的渴望海潮一般的涌来,根本停不住冲刺的动作,只能随着本能不停的撞击、撞击、在撞击。

蓝烟纤细的双腿紧紧缠在蓝潜的腰间,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换来对方更加凶猛的回应。最后的最后,她只记得自己哭泣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体清爽干净,看来已经被打理过,下面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却并非无法忍受。

转过头,入眼便是蓝潜毫不设防的睡脸。手臂横在她的肚子上,腿也压在她的大腿处,她的整个人都嵌进了蓝潜的怀里。蓝烟动了动手脚,侧过身,使两人面对面卧着,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蓝潜缓缓的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里氤氲迷蒙,“宝贝儿,再睡会儿。”

“天都亮了,再不回你自己的房间会被发现的。”蓝烟伸手抚摸蓝潜粗糙了不少的脸颊,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心疼不已。

“放心吧,今天家里就我们俩,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蓝潜动了动身子,往蓝烟身上蹭了蹭,下腹传来阵阵灼热,小蓝潜又开始蠢蠢欲动。

蓝烟秀气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凶手抓到了?”

“嗯。”蓝潜点头,凑过去亲蓝烟,“所以这几天他们会很忙,没空管我们。”翻身将蓝烟压在身下,小蓝潜昂首挺xiōng的对着小蓝烟探头探脑,“烟儿,我想进去……”

蓝烟叹气,并未分开双腿,“你昨晚弄痛我了。”

“现在还在痛?”蓝潜歉意的亲亲蓝烟的脸蛋儿,昨晚他确实有些过了。

“有一点儿……”

“我看看。”蓝潜掀开被子,身子往下缩去,脑袋凑到花谷之地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拨开草丛,两指分开丰润的花瓣,轻轻摩挲,“红了,还好没肿。”

热热的呼吸喷在上面,蓝烟敏感的缩了缩臀部,“起来……”

蓝潜低笑,并未起身离开,而是越发凑近了些,“宝贝儿,我会轻点儿的,不会再弄疼你。”说完便伸出舌尖缓缓的舔过花瓣,在满意的听到蓝烟颤抖的呻吟后便更加卖力的舔弄着,收获着一波又一波香腻的花液。

轻轻的顶入,动作温柔,蓝潜将头埋在蓝烟的xiōng前啃咬,“烟儿,你舒服吗?”

蓝烟不说话,只是双腿缠得更紧了些。良久,蓝潜整个身子抽搐了一下,终是结束了这场有史以来他最为小心翼翼的结合。

“我想去洗澡。”蓝烟伸手推了推蓝潜。

“我抱你去。”放在蓝烟腰间的手动了动。

“不用,我自己去。”狠狠的瞪了蓝潜一眼,她可不想在浴室里再来一次。

“好吧,那我接着睡。”蓝潜笑笑,也不坚持。看着蓝烟光着身子进了浴室,蓝潜的眼神暗了暗,接着无奈的吁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等蓝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蓝潜已经睡着了。她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蓝烟看了会电视后便去了画室。

中午的时候蓝潜仍然还没起床,蓝烟一个人吃过午饭后便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之后便在书房翻开了她最近刚迷上的一本推理小说看了起来。沉浸在书海里的蓝烟并不知道,一场以她为中心的家庭风暴即将来临。

蓝潜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过才醒来。穿好浴袍,他走到阳台上按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

刚踏进房间,蓝潜便发现了屋子里的不速之客。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袋里空白一片。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丝毫破绽。

“您怎么在这里?”蓝潜勾了下嘴角,脸上是一贯的玩世不恭,面对这个生下自己的女人,他显得疏离而生僻。

“我等了你七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到现在。”祝真茹的声音很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

“您找我有事?”蓝潜双手插在浴衣的口袋里,身体懒懒的斜靠在落地窗边,眉头微微上挑,似乎有些意外。

祝真茹怔怔的看着蓝潜,眼里有挣扎。张了张嘴,她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你跟烟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家里人都知道蓝正安的受伤跟叶家脱不了关系,对于抓到凶手的蓝潜,祝真茹在骄傲之余也多了丝心疼。骄傲她的儿子能力卓绝,特别是在看到公公和丈夫眼里的满意与赞赏时,祝真茹的心里欣慰无比。但是当看到儿子满眼的血丝和消瘦的脸颊时,她也会有些许的担忧。

她之所以会在今早赶回家,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身体不适。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她的身体跟年轻时相比差了许多,只熬了一个通宵便头疼不已,有些受不住。跟单位请了病假后,她便回到了家里。

祝真茹回到家里的时候,蓝烟和蓝潜都还没起床,她当然知道儿子累了那么多天,肯定会睡到很晚才起,她也不打扰,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沐浴过后,她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躺在床上颇有兴致的翻看起了儿子小时候的相册。看着,看着,她便想起了许多以前的过往,都是有关儿子的。祝真茹细细回忆,发现自己对儿子的关心确实太少,心里便涌起一股愧疚之感。

她从库房里找到备用钥匙,打开了蓝潜的房门,其实她只是想看看儿子有没有踢被子。这种事她只在儿子三岁以前才做过。但今天,她却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一下对儿子的亏欠。

只是,当门打开以后,她并没有在房里发现儿子的身影。被子整整齐齐,沙发上凌乱的扔着几件换下来的衣物,很显然蓝潜回来过,但却并没有在这里睡过。

也许是有事出去了。她打儿子的手机,关机。走到车库去查看了一番,车子却并没有少,也就是说,蓝潜并没有出去,仍然在家里。在检查过客房和书房也找不到蓝潜的身影后,祝真茹怀疑的看了眼蓝烟紧闭的房门,然后默默的走进蓝潜的房里,将门关上。

“您不是都猜到了?”蓝潜眯了眯眼睛,看着祝真茹的目光有着嘲讽,“就跟您所想的一样,我跟烟儿,是恋人关系。”

“荒唐!”祝真茹用力的拍打着沙发的扶手,怒不可遏。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当她亲口听到儿子承认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是兄妹!是亲人!”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蓝潜根本不为所动,他很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坚持,“别说我跟烟儿只是堂兄妹,就算是亲兄妹,只要我想,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她。您以前没管过我,请您以后也不要来管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还知道分寸吗?”祝真茹站起身,几步走到蓝潜面前,“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碰过她没有?”

蓝潜嗤笑一声,反问道,“爸爸碰不碰您?”

“畜生!”祝真茹抬手便一巴掌狠狠的刮在蓝潜的脸上,“你简直禽兽不如!”

“要打要骂都随您,只是出了这个门,我希望您能将这件事忘记。”蓝潜皱了下眉头,微微低着头,毫不在意脸上的疼痛,心里暗自思考着对策。

祝真茹气极反笑,反手一耳光又甩了过去,“蓝潜,你既然做得出这种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爷爷他们,你不听我的劝,好,家里总有人治得了你!”

“现在正是对付叶家的关键时期,您这么做只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您放心吧,我不会逃避的,等叶家的事尘埃落定后,我会亲自跟爷爷他们说明的。”

祝真茹沉默了。她知道蓝潜说得都对,现在确实不宜揭开此事。她抬头看着即使双颊红肿但也仍然声色不动的蓝潜,心里复杂万分。她对这个儿子,说不上有多爱,但也绝不会不爱。她最爱的是自己的丈夫,其次便是自己的工作。儿子,在她的生命里,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当她想修补残缺不全的母子关系时,上天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对烟儿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我只能说,在将这件事告诉爷爷他们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做到你所要求的。”

“蓝潜,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祝真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力交瘁,“你如果不想连累烟儿受罚的话,最好现在就收手。否则,你最后伤害的,绝对会是蓝烟。”

“谢谢您的忠告,我知道该怎么做。”蓝潜对着祝真茹鞠了个躬,记忆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祝真茹说这么多的话,他知道祝真茹是真为他好,可是,很遗憾,他却不能照着她说的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上班,苦逼又幸福……

生日

近几日,蓝烟发现祝真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歉意,有埋怨,有隐隐的憎恨,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亏欠。

在家里,蓝烟跟祝真茹并的关系不是很亲密,见面问候一声,私底下的交流几乎没有,她疑惑了好几天,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祝真茹会用那样复杂的眼光来看她。

“我妈那是嫉妒你。她更年期到了,看见比她年轻漂亮的雌性心里便会不自在。烟儿,同为女人,你就理解一下吧。”king-size的大床上,蓝烟乖巧的趴伏在蓝潜的xiōng膛上,蓝潜则缓缓的抚摸着蓝烟的发顶,语气温柔,眼底却是冰冷yīn鸷。

“有你这么说自己妈妈的吗?”蓝烟微微勾了下嘴角,有些无奈。蓝潜跟亲生父母的关系一向很差,对于蓝正安夫妇的教养方式,她不敢苟同,但也无法置喙,只能说,这就是他们这种家庭的悲哀吧。“哥,你说大伯母她会不会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蓝烟问得迟疑,这种假设她不想但却不得不做。

将所有的可能性一一分析排除,最后,只剩下了这看似最为荒谬的一条。再加上近半个月来,蓝潜有意克制与收敛了同她的亲近,大大减少了两人私下见面的时间,即使晚上同榻而眠,蓝潜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种种反常,都在向她昭示着她和蓝潜的特殊关系很有可能已经暴露的事实。

蓝潜的手微顿,一对深邃幽暗的眸子有些意外的盯着蓝烟,“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我猜对了?”蓝烟叹口气,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大伯母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直觉总是特别灵敏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位母亲。除了跟你的事情之外,我想不到自己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来引起她注意。哥,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烟儿就是聪明。”蓝潜丝毫不见紧张与苦恼,他笑呵呵的在蓝烟的唇上印下一吻,双手搁在蓝烟的腰间,慢慢收紧,“丫头,别怕,交给我。等叶家的事落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跟小叔说过了吗?”她害怕吗?应该有一些吧……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都还没有完全做好承受的准备。

“说过了。”这种事,仅凭他自己还真不敢跟老爷子他们硬碰硬。“本来不打算跟告诉你的,但没想到我的宝贝会这么聪明,自己就猜到了。”

“我们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跟小叔会解决好一切。到时候,你只要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就行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大概是所有男人的本能,蓝潜跟蓝正君只想最大限度的降低蓝烟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一切过程和结果都将由他们两个男人来实施和承担,至于怀里的这个宝贝,没有人可以伤害。

“好,我会陪着你们。”蓝烟闭上眼睛,嘴角翘成美丽的弧度。身子微微动了动,两人紧贴着的地方在摩擦中渐渐发热,蓝烟纤白的小手缓缓往下,抚摸着蓝潜结实的小腹,“哥,要我。”

蓝潜微微粗喘着,一巴掌拍在蓝烟的屁-股上,“我答应过母亲不碰你的。”

“可是我想要。”蓝烟眯了眯眼睛,唇凑到蓝潜的喉结处,伸出舌尖轻轻一舔,“我主动的,不算。”一双小手快速褪去两人的底裤,蓝烟扶着已经站立起来的小蓝潜缓缓坐下,将其含入体中。

暧昧的呻吟同时从两人嘴里飘出,蓝潜浑身紧绷,蚀骨的快-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强烈。“丫头,这还是你头一次这样主动……”

“那你喜欢吗?”蓝烟动了动腰肢,满意的听到蓝潜倏地一声抽气。

“再喜欢不过……”双手掐住细嫩的臀瓣,蓝潜狠狠的往上一挺。坚持了半个月,他也快到极限了。

寂静的夜里,男女混合的喘息声压抑而激-情,蓝烟细弱的腰身在夜色里摇摆出优雅的弧度,像一张精致华美的玉弓,弓弦轻颤,期待着箭矢的光临。

“宝贝儿,可以再快点儿吗?”蓝潜抬了抬左腿,摩擦着蓝烟柔韧的腰身,有些不满意蓝烟摆动的速度。

含着水气的琥珀色眸子风情万种的睨了蓝潜一眼,蓝烟索性停止了动作,整个人趴在了蓝潜的xiōng膛上,“不满意就自己来。”

“宝贝儿辛苦了。”蓝潜快速的退出,再一个翻身将蓝烟背朝上的压在身下,从后面进入,“好深,我喜欢这个姿势。”

蓝烟哼哼两声,眯起眼睛,趴在枕头上细细的享受着蓝潜带来的极致的愉悦。

雨歇云散,蓝烟挣脱出蓝潜的桎梏,俯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管淡绿色的药膏,“我去洗澡。等我洗完你再去。”

“药放下,出来后我给你擦。”蓝潜伸手揽住蓝烟的腰身,张嘴轻轻在右侧腰咬上一口。

“不,我自己来。你太坏了,我还想早点儿睡呢。”推开蓝潜,蓝烟固执的将药膏攥在手里,脚步有些酸软的往浴室走去。

蓝潜双手枕在脑后,嘴角一抹邪气的微笑。其实他挺喜欢给小丫头上药这个过程的。

浴室里,蓝烟将全身上下整理干净后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淡淡的雾气蒙在镜面上,镜面迷糊不清,依稀可见一张妖娆的脸。蓝烟用手抓了抓微湿的短发,视线却盯着洗手台上那管浅绿色的药膏。

拿起药膏,慢慢的挤出一小节,食指指腹上,青青亮亮的膏状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又混合着花香,味道很是好闻。蓝烟微怔,低垂着头,视线往下,似乎在看毛发浅浅的花谷,又似乎是在看光滑平坦的小腹。良久,纤细的手指伸到了水龙头下,透明温暖的流水哗哗流出来,冲掉了指腹上粘腻的膏状体……

将手上的水珠擦干,穿上浴衣,再拿起洗手台上的药膏,蓝烟走出了浴室。



二月十六日这天是蓝正烨的生日。四十四岁的男人,本该腰背微躬,皱纹深藏,头发掉落,身材走样,但这些特征在蓝正烨身上却是统统不见,他依然俊美如往昔,除了更加的成熟有魅力,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晚上十一点十分,蓝正烨手提公文包,略显疲惫的回到了家里。他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如果不是蓝烟的一通祝贺电话,他大概不会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吧。蓝正烨边揉着额角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跟叶家的对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有一丝的松懈。

打开房门,房间里并不是一片漆黑,晕黄的灯光缓缓笼罩,蓝正烨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小女娃。

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蓝正烨蹲下-身子,静静的打量着好几天不见的宝贝女儿。

小丫头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上面绣着很可爱的动物图案,是只漂亮的小兔子。微微眯着的眼睛跟它的主人如出一辙。小脸儿上两团粉色的红晕,晕染在嫩白的肌肤上就像两朵盛开的桃花。柔软的头发顺从的贴在颊边,遮住了小巧的耳朵。肉嘟嘟的小嘴儿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丫头。蓝正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蓝烟粉嫩的脸蛋儿,细腻的触感堪比上等的丝绸美玉。“烟儿,醒醒,爸爸回来了。”

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还带着丝沙哑。蓝烟慢慢的掀开眼帘,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爸爸?”

“嗯,是我。乖,怎么不到床上去睡?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蓝正烨双手将女儿抱在怀里,自己也坐到了沙发上。“睡了多久了?”

蓝烟将头靠在蓝正烨的肩头轻轻蹭了蹭,声音还泛着迷糊,“我九点过来的。我还没送爸爸生日礼物呢。”

说着便伸手去捞搁在沙发上的粉色袋子,“爸爸,生日快乐。”

蓝烟眨了眨眼睛,基本上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将袋子塞到蓝正烨怀里,蓝烟满眼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谢谢,我的宝贝儿。”蓝正烨开心的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袋子里将一条藏青色的羊毛围巾取了出来。

很平实的针脚,没有一点儿花样,十分素净的藏青色,只在最尾端用红色的丝线绣了两个花体的字母“bb”。看到这两个字母,蓝正烨咧嘴一笑,“宝贝儿,爸爸很喜欢。”

蓝烟弯起了眼睛,将围巾围在蓝正烨的脖子上,“以后还给爸爸织。”

蓝正烨细细的摩挲着围巾尾端的两个字母,似乎一身的劳累都不翼而飞,心里熨帖到了极点。“爸爸等着。”

“好,我每年给爸爸织不同颜色的。对了,我还给爸爸做了蛋糕。”蓝烟站起身,兴冲冲的往房门口走去,“是抹茶口味的,花姨教我的。爸爸,我这就去给你端上来。”

蓝正烨点点头,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小丫头还会这一手。“走慢点儿,下楼要当心。”

“知道了,爸爸。”蓝烟放轻了脚步,慢慢的下了楼。

午夜十二点,蓝正烨将最后一口蛋糕吃进嘴里,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烟儿,很晚了,回去睡吧。”

“好。爸爸也早点儿休息。”递了一张纸巾给蓝正烨,蓝烟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底却隐藏着一丝歉意。“爸爸,能成为您的女儿,真好。”

蓝正烨笑,伸手在蓝烟的头顶揉了揉,“能当烟儿的爸爸,我也觉得真好。”

“嗯,那么,晚安,爸爸。”蓝烟踮起脚,唇瓣在蓝正烨的脸上轻轻一碰。

“晚安,烟儿。”蓝正烨回吻了一下蓝烟的额头,亲自将女儿送出门。

回到自己的房里,蓝烟的脸上再无笑意。长长的叹口气,有烦躁,有沉郁。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蓝正烨会如何处理那件事。

洗漱,睡觉。

蓝烟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准备关机。翻开盖子一看,却是有三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

三个电话和一条信息都来自同一个人——梁月臣。

蓝烟疑惑的皱了下眉头,将短信打开:

烟儿,婚礼取消了。明天下午我来找你,有事想跟你说。

蓝烟眼里的疑惑更深了,梁月臣跟孟棠的婚礼在几个月前就定下来了,连喜帖都已经发下来了,怎么会突然取消呢?梁月臣来找她,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可是她最近老实得很啊,连门都没出,又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蓝烟胡思乱想了一通,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也只有等梁月臣明天上门来才能弄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亲亲,最近很萌孙杨啊,真是帅!

意外

对于不在意的人,蓝烟是淡漠的,她不会花费过多的精力在那些可有可无的人身上。但是对于她在意的人,蓝烟是上心的,她不会去敷衍他们,在他们面前,她是真实的。

让她在意的人不多,而梁月臣恰恰是其中一个。只是,当梁月臣看似平静的道明自己的来意后,蓝烟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惊悚”了。

“咳咳,那个,月臣哥哥,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蓝烟放下手里的茶杯,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呛出的水渍,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是她幻听了还是梁月臣没睡醒?他竟然说喜欢自己,想追求自己?!

蓝烟静静的盯了梁月臣好一会儿,澄澈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因为这个,你取消了婚礼?”

“不全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想让蓝烟知道,那是一道丑陋而愚蠢的伤疤,时刻狰狞,提醒着他的失败。

蓝家别墅的小花园里,雪后初晴,朵朵红梅翘妍盛开,漫出阵阵冷香。蓝烟和梁月臣就对坐在几株梅树之间,男的清隽雅致,女的娇艳可人。方才还是欢笑连连,此时却是默然无声。

“月臣哥哥,你说的这些,我无法接受。”良久,蓝烟轻声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株梅树下,纤手折枝,明明是笑着的,但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一丝无奈。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偷偷喜欢过梁月臣的。初来乍到,是梁月臣给了她最温馨周全的照顾。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依赖他,信任他。在他面前,她多了份随性。但自从她知道梁月臣已经有了女朋友之后,她便渐渐绝了心底那刚刚萌芽的小小心思。随后,当蓝正君出现在她面前,逐步占据她的生命时,她更是彻底将梁月臣当做了单纯的兄长对待。而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对梁月臣,不过是雏鸟情节而已。

蓝烟仔细回想自己同梁月臣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发现,梁月臣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是她太迟钝,还是他掩饰得太好?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只是把我当做妹妹而已。”蓝烟转过身,手里躺着素雅的梅枝,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是不是遇上麻烦了?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月臣哥哥,婚姻并不是儿戏。”

梁月臣俊秀的眉目微微皱起,他尽力克制住心底的那份失落,无声的叹息。她还小,还不满二十,她的情感经历还太过单一,她还不能很好的区分对与错,她还不甚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适合。梁月臣用这许许多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蓝烟的拒绝在情理之中。但当他亲耳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

“烟儿不相信我所说的?”梁月臣站起身,缓缓地走到蓝烟面前。她还是她,跟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似乎没什么差别,但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眼前的女孩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天天,一月月,正慢慢的长大。青涩与稚嫩已经被小女人独有的成熟与妩媚所替代,时光对于她是偏爱的,往后的二十年,她不会臃肿老去,只会更加的优雅风韵。他们之间有着十年的差距,他的成熟足以包容她的一切。他会疼她,把她宠得像个孩子。他会爱她,把她当成最珍贵的恩赐。

梁月臣伸手取走蓝烟手里的花枝,他在笑,却比以往多了分强势。“其实刚发现对你的感情有所转变的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以前确实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我们毕竟差了整整十岁,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小丫头。”

梁月臣说到这里轻轻的笑出了声。蓝烟车祸前也才十六岁,可不就是个黄毛丫头。“你以前对我并不是很亲近,实际上,我们接触得很少。如果不是因为你车祸昏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职业关系,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深入的了解你。也就不会在后来的相处中慢慢的,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喜欢上你……”

他喜欢蓝烟,以前是兄长对妹妹的性质,但那次带着蓝烟去到银杏大道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内心里竟然是渴望跟这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过一辈子的,以夫妻、爱人的身份。如果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他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那么他会不顾一切的跟现在的女朋友分手,然后热情的去追求蓝烟。

可惜,他梁月臣不是那样的人,也早就过了任性冲动的年纪。他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因为他知道他有属于自己的责任需要承担。那个口口声声,软软糯糯,叫着他“月臣哥哥”的小丫头,他会一直藏在心底。

女人是敏感的,特别是在感情面前。

梁月臣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他的反常通通都落在了未婚妻孟棠的眼里。一个人女人要试探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爱意,很容易。

孟棠尝试了,得出的结果无疑是令她心慌不安的。

梁月臣不爱她,甚至所爱的另有其人。这对于深爱梁月臣,并且势将梁月臣一辈子掌握在手里的孟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她没有可以跟梁月臣匹配的家世,唯一的优势便是梁月臣对她的喜欢,这是她以后在梁家立足的根本,当然,如果能尽快的在婚后生个男孩子就更好了。

只是,现在的状况却令孟棠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梁月臣有没有退婚的意思。虽然梁月臣一直没提及,但孟棠却不敢掉以轻心。在梁月臣面前,孟棠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

她不清楚让梁月臣爱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甚至连对方的姓名、年龄、相貌、家世等等的一切信息都一无所知,这对于她来说,很危险。她比平时更留意梁月臣的举动,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叫“蓝烟”的,连二十都不到的黄毛丫头。

孟棠不是没想过从蓝烟入手来夺回自己在梁月臣心中的地位。只是她不敢而已。她从梁月臣的母亲那里得知了有关蓝烟的一些消息,不多,但足以令她忌惮。那是个比梁家更加强盛显赫的存在,她只能敬而远之。

面对一个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孟棠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怎样才能让梁月臣回心转意。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敲定了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攻占计划。如果后来没有那个小护士的揭发,梁月臣恐怕真的会如孟棠所想的那般,即使不爱,他这辈子也会对孟棠充满了愧疚与怜爱,且永不会背叛抛下。

这天,在因为梁月臣对她的日渐疏忽与冷淡而无理的质问争吵过后,孟棠摔门而出。酒吧买醉,鱼龙混杂的肮脏巷子里,漂亮的失意小女人差点儿被几个小流氓强了去,殴打、凌虐,女人从最初的奋力反抗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小流氓们兴奋的在女人的身上揉搓着,尽情的享用这撩人的欢乐盛宴,但正当他们拔枪出击,只差最后一步便“功德”圆满时,却被一名突然冒出来的“好心人”坏了好事。

获救、昏迷。

赶到医院的梁月臣眉头紧皱,在他看见孟棠那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痕时,自责与悔恨像潮水般涌来。他想,是他伤害了自己的未婚妻。

此后,为了消除那件事给孟棠留下的yīn影,梁月臣专门请了十天的假期,陪着未婚妻四处散心。细心的照顾,精心的呵护,两人似乎回到了过去,甚至比以往更加的亲密痴缠。孟棠的求欢,梁月臣不敢拒绝,不仅不能拒绝,他还要放轻力度,前所未有的温柔小心,就怕会让孟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让她误以为他对她有所嫌弃。

孟棠是聪明的。她知道梁月臣必定会彻查此事,所以,除了那个准时出现的“好心人”,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而梁月臣调查的重点是那些生活在黑暗里的蟑螂们,他根本没想过那个“好心人”会有问题,重礼感谢过后,梁月臣便对那个“好心人”不再关注。

只是,梁月臣不去关注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喜欢梁月臣的人不少,想取孟棠而代之的人更是有。那个小护士,便是其中一个。

长时间的跟踪,就是为了找寻孟棠错处。也许这时应该感叹一句“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离婚期仅剩下一个月的时候,那个小护士终于有了重大的收获。

一封匿名的电子邮件出现在梁月臣的邮箱里。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梁月臣除了失望,更多的是震惊,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狠心的程度,虽然狠心的对象是她自己。当然了,也许他的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庆幸。

终于有理由取消婚约了,不是吗?

梁月臣在心底嘲弄着自己的胆小与怯懦。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卑鄙的小人啊。

孟棠当然不可能同意梁月臣提出的分手。只是对方铁了心,她再怎样哀求挽留都没有用,频繁的纠缠下,梁月臣选择了出国避走。

一个星期后,下定决心的梁月臣回到了b市,连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的他便迫不及待的出现在这个尚未满二十岁的小丫头面前,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蓝烟垂在身侧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梁月臣说得如此明白,让她连装糊涂的余地都没有。蓝烟侧头,看着梁月臣的眼睛里隐藏着淡淡的忧伤。她想,也许她马上就要失去这位邻家大哥了。

“对不起……”轻轻柔柔的声音,却透露着坚定。蓝烟说完这三个字后便回到了石桌旁,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低头啜了一口,似乎想借着茶水的热度来驱散心底的一丝寒意。

“可以告诉我原因么?”他不是青春期的冲动小子,蓝烟的反应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蓝烟拒绝他的真正原因,只有这样,他才好对症下药。

“月臣哥哥只是哥哥。”微微勾了下嘴角,蓝烟的眼神略显凉薄。正因为在乎梁月臣,所以她才不想给予彼此暧昧的机会。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那两个男人,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这个理由太牵强。”梁月臣在蓝烟的对面坐下,伸手去理蓝烟微乱的鬓发,却被对方偏头躲过。“难道你喜欢那些连看你一眼都脸红的愣头青?还是说,你在等待某个人的一见钟情?”

蓝烟蹙眉,沉默不语,显然对梁月臣最后的那两个假设很是不喜。

“跟那个无关。”再次开口,蓝烟依然是一番决然的否定,“月臣哥哥,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没有结果的。”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梁月臣的心情复杂万千。是他急躁了,也许小丫头还有些害怕,毕竟她同刑文瑞的婚约才取消不久。

梁月臣笑如春风,已然恢复成了温润如玉的儒雅模样,不再咄咄逼人。站起身,走到蓝烟身后,梁月臣双手搭在蓝烟的肩膀上,有些无奈的叹气,“烟儿,不要现在就否决我,你还小,可以慢慢的思考,慢慢的实验。如果到最后你的选择仍不是我,我也不会纠缠不休的。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蓝烟不说话。她知道这是梁月臣最大的退让了。真正的原因她不可能告诉梁月臣,她担不起任何的风险。

“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视线落在石桌上的那束梅枝上,梁月臣伸手一勾,梅枝便落入了他的掌心,“正好我屋里的花该换了,这一枝就很不错。”

“你喜欢的话可以多折一些。”白梅如雪,她的房里同样插着一支傲然怒放的纤细枝桠。

“一枝,足矣。”梁月臣走到蓝烟面前,半蹲着身子,一手执花,一手轻柔蓝烟的发顶,“我该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微微倾身,迅速的在蓝烟的唇上印下一吻,在蓝烟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撤离,“丫头,谢谢你送的梅花。”

蓝烟有些怔愣的看着梁月臣转身离去,心里突然觉得烦躁不已。为什么偏偏是梁月臣,这个除了家人之外,她最看重的人?

“你还不回屋里是在回味刚才的吻?”喑哑的嗓音里难掩升腾的怒气。五步之外的地方,蓝潜笔直的伫立。

蓝烟知道蓝潜的性格算不上好,但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后,在蓝烟面前,蓝潜可以说是百炼钢化绕指柔了,几乎没了脾气。像现在这样怒意横生,恨不得将周围所有事物都破坏一通的蓝潜,蓝烟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

温顺的任由蓝潜拉着自己往前走,蓝烟有些泄气的无声叹息,心里对罪魁祸首梁月臣多了分埋怨。

穿过客厅,上了楼,左拐回到蓝潜的房间。“碰”的一声,用力将房门关上,蓝潜不管不顾的将蓝烟压在墙上,扣住纤腰,右腿顶入蓝烟的两膝之间,急切且蛮横的吻了上去。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相较于很少回家的蓝正君,蓝潜同蓝烟亲吻的次数不知比蓝正君多了多少,通常情况下,蓝潜的吻都是霸道而激烈的,但吻到见了血,在蓝烟的记忆里还只有蓝潜生日会那次。

舌尖开始发麻、发痛,嘴里也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蓝烟伸手推了推蓝潜的xiōng膛,明显有些难受。

蓝潜的节奏慢了下来,动作开始变得温柔,缓缓退出,将蓝烟嘴角的一线红丝卷走,比夜色更加深沉的眼神邪魅无比。“梁月臣跟你告白了?他不打算结婚了?”依蓝潜对梁月臣的了解,如果不是没了后顾之忧,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蓝烟摊牌的。

“嗯。”这种事蓝烟不打算瞒着蓝潜,如果蓝潜能搞定梁月臣那就更好了。“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已经拒绝他了。”

“你的拒绝有用?”蓝潜长眉一挑,想到自家的宝贝不仅被人惦记还被占了便宜,心里便很不是滋味,恨不得马上将梁月臣痛扁一顿。“丫头,你怎么就这招人?”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蓝烟耷拉下嘴角,显得有气无力。凑到蓝潜的颊边亲了亲,蓝烟难得的撒娇道,“哥哥,你会帮我的,是吧?”

“我当然会帮你。”蓝潜笑了笑,很享受蓝烟的主动亲昵。“除了蓝正君,任何对你有企图的男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看见蓝潜眼底毫不掩饰的狠厉,蓝烟摇了摇头,然后抬手轻轻的捧住蓝潜的双颊,语气纾缓温柔,“其他人我不管,但梁月臣你不能伤害他。”

“你喜欢他?”搂住蓝烟纤腰的手一紧,空气中顿时酸气弥漫。

“你又想哪儿去了?”蹭了蹭蓝潜的下巴,这个男人的小气蓝烟算是深有体会了。“梁月臣是哥哥,你能明白么?”

“我也是哥哥。”

“你是哥哥,但也是……恋人……”

突地,蓝潜轻笑出声,俊朗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拨云见月般的晴明一片,“好,我听你的,不会动他的。”

“嗯。”蓝烟略略松了口气,也是浅浅的一笑,她倒不认为蓝潜会没分寸的伤了梁月臣的性命,只是,找一些麻烦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月臣频繁的造访蓝家,目的当然不言而喻。只是蓝烟每次都找借口刻意的避开,再加上蓝潜不余遗力的从中作梗,梁月臣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饶是梁月臣再迟钝也发现了蓝潜对他的敌意。对于蓝潜的刁难与排斥,梁月臣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谁叫他对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妹妹有想法呢,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梁月臣在决定开口表白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三年、五年甚至七八年,他都可以等待,当然了,最好的结果是能够在蓝烟一毕业就登记结婚。正当梁月臣满是憧憬与渴望的计划着同蓝烟的未来的时候,一通电话宛若晴天霹雳,将他砸了个粉碎。

孟棠,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默默的爬走……

76-80

窥戏

梁月臣不信佛,从小到大,他就没进过庙门一次。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以前的过庙门而不入了。一定是他惹恼了哪路神仙,要不然,这倒霉事儿怎么就找上他了呢?

依然是那间不算太大的高级公寓,下午五点不到,梁月臣有些失神的斜躺在沙发上,指间一只正在燃烧的烟,今天,他难得的翘了班。

他甚少抽烟。年轻的时候也曾迷恋过那种浓烈到撕心裂肺的辛辣味道,只是工作以后,他渐渐的戒掉了,只在偶尔烦闷疲累的时候才会抽一两支来解解乏。

将手里的香烟举到唇边,梁月臣狠狠的吸了一口,平滑的眉头隆起,久违了的烟味儿,他有些不大适应。

对于孩子,他是喜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以后的小孩儿将会是什么样子。是个甜美可人的小公主?还是个拽拽坏坏的小王子?

他觉得他有足够的资本成为一个合格的好爸爸。

但现在,他迟疑了。以这样的方式得来的孩子,他能否喜欢得起来?

如果是别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不负责任的选择让女方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梁月臣却不会。作为一名医生,梁月臣坚决反对任何对生命的不尊重行为。所以,除非孟棠自己不要这个孩子,否则,梁月臣是绝不会开口提议让她堕胎的。

而孟棠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的,她要这个孩子。

将烟蒂掐灭,梁月臣端起茶几上已经冷掉的咖啡一口饮尽。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一直冷到他的心底。

突然,粗哑的笑声响起,带着深切的悲伤与绝望,像一匹撕裂的锦帛,噪耳得令人难受。“碰”的一声脆响,白瓷的杯子在地板上被摔得四分五裂,溅起的碎渣擦过梁月臣的手背,留下一丝渗血的痕迹。

“孟棠,你还真是了解我……”低低的呢喃,泛红的眼里有恨意,有颓意。

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将梁月臣从纷扰的思绪中暂时拉回到现实。

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梁月臣平复下躁动不安的内心,温温润润的嗓音跟平常一样,听不出任何的不同之处。“妈,您找我有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梁母说了些什么,只见梁月臣的脸色瞬间铁青,眼里的厌烦流露无遗。“她跟你们说的?不管怎样,我是绝不会娶她的。”

起身走到床边,梁月臣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的劝说与教诲,嘴角嘲讽的弧度越拉越大。

“妈,您别再说了,我宁愿单身也不愿跟她结婚……孩子……如果她要生下来,我就养……当然,她想自己养也没关系……”梁月臣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打算,面色平静,眼睛定定的瞧着楼下那棵光秃秃的不留一片树叶的大洋槐,空洞而迷茫,跟那灰色的天空是如此的相似。

“行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跟爸就别管了……嗯,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好,那就这样了……我挂了……”挂断电话,梁月臣并没有立刻就丢开手机,而是找到孟棠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孟棠微微颤抖的声音,只是对梁月臣而言,无论对方现在是何种情绪,都没他没了干系。

“明天早上九点,‘落云居’三楼的‘锦瑟’包间,我们谈谈。”说完后,也不等孟棠回话,梁月臣便果断的关了机。

重新躺回沙发上,梁月臣的心里一片荒凉。现在的他还有资格去追求那个美丽的女孩儿吗?



下午三点,午休过后的蓝烟来到画室里,架好画架,绷好画布,左手托着已经调好颜料的色盘,右手一只貂毛扇形笔在画布上轻轻扫过,柔化了水天交接的轮廓。

呆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蓝烟都是靠画画度过的,比在学校里更多的练习让她的画技不断进步,就是比起毕业班最优秀的学长们她也不遑多让。作画时的蓝烟是安静的、专注的,她很认真,一笔一笔的勾勒,一点一点的上色,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每次看到这样的蓝烟,蓝潜都是既骄傲又嫉妒的。

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银色移动磁盘,蓝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画室门口,视线停留在那个几乎忘了周围一切存在的小丫头身上,迷恋而灼热。

一个小时后,蓝烟停下手中的画笔,花瓣般的嘴唇优雅的绽开,翘起迷人的弧度。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脖子,正当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贴上了她纤细的脖颈,感觉到颈部传来的阵阵舒服的按摩力道,蓝烟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喟叹出声。

“左边,再重点儿。”

蓝潜一脸宠溺的看着小猫般惬意慵懒的女孩儿,手掌依言微微往左移了移,“晚上给你用精油推拿一下吧。要是我不在家里,你可怎么办喔?”

蓝烟的身子微微紧绷,背对着蓝潜的脸上快速的闪现过一抹苦涩,“所以你在家的时候我要最大限度的压榨你。”

“我的荣幸,公主殿下。”蓝潜凑近,唇贴上蓝烟的耳垂,轻轻的呵了口气。

蓝烟缩了缩脖子,发出愉悦的笑声,“痒——”转过身,挣脱蓝潜紧贴在脖子上的手掌,将手里的画具收拾好,视线扫过蓝潜手上的移动磁盘,眼里有着疑惑,“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蓝潜挑了挑眉头,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是专门来邀请你去看戏的。”

“看戏?谁的戏?”

“你月臣哥哥的好戏。”蓝潜嗤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走,到书房去。”

“你跟踪他?”蓝烟皱了皱眉头,倒不是生气,只是不大自在而已。

“他现在可是我的情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可不想给他丝毫的可乘之机。”蓝潜拉过蓝烟的手,头微低,凑到蓝烟耳边轻声的说道。

“你这是杞人忧天。都说了我是不会接受他的。”蓝烟无奈,在这方面,蓝潜特别的认死理儿。

“嘿,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关注他了。你以后也不用再为他的事烦恼了,他现在,恐怕根本没脸来见你。”蓝潜悠悠的说着,一想到梁月臣的悲惨境地,他就止不住的兴奋。在他看来,梁月臣根本就配不上自家宝贝。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迟钝而缺乏勇气,还被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蓝烟抿着唇,没再继续追问,跟在蓝潜身后进了书房。

将移动磁盘同电脑连接上,蓝潜找到自己需要的文件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幅清晰度并不算高的画面。

看得出来拍摄的地点是一间高级包间,装饰设计都十分的典雅精致,处处透着股奢华尊贵之气。

一开始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几分钟过后,蓝烟看见梁月臣走进了包间。

梁月臣向侍者要了一壶清茶,几样糕点,打发走侍者后,梁月臣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却并没有喝上一口,只是看着袅绕的热气有些发愣。

不一会儿,包间门再次打开,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孟棠走了进来。

只见孟棠褪下羽绒服外套,露出一件浅灰色的高领及膝毛衣,苍白的面容脂粉未施,配上她略显消瘦的身型很是惹人怜爱。

孟棠缓缓的坐到梁月臣对面,垂眉敛目,静静的,像一株幽谷里盛开的白兰花。

梁月臣提起茶壶,给孟棠的杯子斟满茶水,“我说过不会跟你结婚的,即使你怀了我的孩子。“

孟棠平放在膝盖上的手顿时紧握成拳,整个身子稍微晃了晃,声音有些发抖,“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吗?我只是做错了一件事而已啊,我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梁月臣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孟棠,对这个女人,他的心泛已经不起一丝涟漪。“那一件事就足够了。”

“呵呵,说到底,你只是需要个能光明正大离开我的理由罢了。”孟棠凄凉的笑出声,她没有哭,看着梁月臣的眼睛写满嘲讽。“梁月臣,你是个胆小鬼。你看,连老天都不帮你。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我不会打掉他(她)的,我要把他(她)交给你们梁家抚养。作为未婚爸爸的你,有什么资格娶蓝家的小公主?这辈子,你永远都配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

孟棠的话正好戳中了梁月臣的痛处。即便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儿都不大可能会选择已经有小孩儿的男人结婚,更何况是蓝烟那样的身家?蓝家人不可能会让自家的小公主受委屈,偷情尚且不能容忍,更何况是已经瓜熟蒂落的孩子,刑文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与你无关。”梁月臣淡漠的看了孟棠一眼,无悲无喜,也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协议,梁月臣递到孟棠面前,“没异议就签字吧。”

孟棠将手里的几页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最后满意的勾起嘴角,“真是大方,两千万够我花一辈子的了。很好,我很满意。”说着便掏出笔,在协议上干脆利落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梁月臣,我以后会生活得很好。我有钱,有学历,有体面的工作,我还很年轻,很漂亮,我以后一定比你幸福。放弃我,是你的损失。”

梁月臣淡淡一笑,将已经签好字的协议收进公文包里,“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你——”孟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勉强的吐出了“谢谢”两字。

“我走了,孩子生下来后我会通知你的。”

“路上小心。”

孟棠正在拿外套的手一顿,一股强烈的悲伤刹时涌上心头,“我会的。”转身离去,视线开始模糊,她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努力过了,挽留过了,只是依然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说,在爱情里,她输了。

孟棠走后,梁月臣一直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直到茶水冷掉,腹中传来饥饿感,他才起身离去。

蓝烟看着梁月臣渐渐的消失在画面里,本是高大挺拔的背影却透着股落寞与苍凉。

“我觉得他会后悔的。”蓝烟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闷。

“谁会后悔?孟棠还是梁月臣?”蓝潜关掉电脑,颇有兴致的追问。

“你觉得呢?”蓝烟双手支着下巴,微笑的看着蓝潜。

“我觉得,用不了两年,梁月臣肯定悔得要死!”蓝潜一手环住蓝烟的肩膀,一手在她细嫩的脸蛋上逡巡。

“是吗?”蓝烟闭上眼睛,在蓝潜的手心轻轻蹭了蹭,“他被宠坏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如果他知道其实我也有很多的缺点,甚至比孟棠更加的不堪,我想,他应该就不会喜欢我了。”

“你有很多的缺点吗?”蓝潜啄了啄蓝烟的唇瓣,眼神温柔而宠溺,“比起我,你那些缺点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倒是。”蓝烟点头,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哥,如果可以,你帮帮他们俩吧。小孩子,还是跟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比较好啊。”

“如果我高兴的话,我会的。”蓝潜邪气的翘起嘴角,他其实是嫉妒梁月臣的,比起自己跟蓝烟的事,梁月臣那点儿芝麻大的小事,真的不用花太多心思啊。

序曲

平和、宁静的生活一直都是蓝烟所向往的。她很享受在家里的这段时光,但足不出户的现状维持久了,也依然让她觉得有些疲累。算算日子,她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去过学校了。梅花已落,桃花竞妍,淡淡的甜香飘散,带来春日的气息,曾经那一缕冷香仿若入山的云雾,终是失了芳影。

蓝烟身着水蓝色的薄绒淑女裙,手捧一本精装画集,带着一分慵懒,优雅的坐在阳台上的一张藤椅上。画集的厚度大概在三四公分左右,银质镶边,封面嵌金,尽显奢华,精贵无比。里面收录了闻名世界的中外画作三百零六幅,并有当代画坛大家李云笙老先生的手写赏析,全世界也只发行了五十套,实用价值和收藏价值都非常的高。

这本画集虽好,但蓝烟却并不常看。因为每次只要一拿起它,蓝烟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时梁月臣那张比哭泣更加悲伤的脸。

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万分庄重的告别仪式。当梁月臣将这本画集放到蓝烟手里的时候,她听见他的灵魂,在嘶鸣。

他没再对蓝烟说出任何一句露骨的话,跟那次在花园里的表现判若两人。他陪着蓝烟看电视,陪着她下棋,陪着她发呆,也陪着她画画。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像两个老友一般的静静相处,蓝烟没有像以前那样回避他,蓝潜也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没再阻挠针对他。梁月臣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浅笑,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有那消瘦的双颊,黯淡的眼底,泄露了他沉郁苍凉的心情。

离开的时候,梁月臣紧紧的拥抱了蓝烟。“烟儿,再过不久我就要当爸爸了。你也要升级成为姑姑了。你高兴吗,烟儿?你还这么小,大学都没毕业就要当姑姑了……”

“我想,他(她)一定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蓝烟缓缓的伸手,回抱了一下这个并不算坚强的男人,“月臣哥哥,我会是个好姑姑的。”

梁月臣没答话,只是抱着蓝烟的双手紧了紧,几秒钟过后,两人分开,梁月臣伸手轻抚过蓝烟的发顶,笑容依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烟儿,最近我会比较忙,不能常来看你。我们,电话联系吧。”

“好……”蓝烟点头,笑靥柔和而甜美。不是不了解梁月臣的痛苦与挣扎,不是不明白他内心的烦闷与不甘。只是,她是自私的,在她看来,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恰当的。

蓝烟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珍珠般圆润剔透的指尖无意识的在书页上滑过,带走清如晨露的缕缕书香。良久,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她侧头望去,视线穿过阳台,蓝天白云下,青草绿树间,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从车里走下,已经两月未见的熟悉身影,她的眸子瞬间便被点亮,灿若星辰。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铺天盖地而来,迅速的将她淹没。

“啪嗒”一声,手里的画册掉在地上,但它的狼狈,主人却无心理会。

蓝烟猛的起身,两步走到阳台边缘,双手趴在栏杆上,目光紧锁住那道虽然消瘦不少,但却毫不单薄,仍然英姿俊挺的高大身影。

似有感应般的,蓝正君也恰好在此时抬起头,四目相对,一眼万年,那是可以融化千里冰川的灼灼思念。

蓝烟着迷的痴痴凝望,她看见蓝正君俊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温柔而迷醉的微笑,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样,刹时便让她心跳加速,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但她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蓝正君进了楼,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蓝烟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腿脚,拾起掉落的精装画集,重新坐回到藤椅上。

现在的她不合适出现在蓝正君面前。因为她没把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情绪。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拥吻他,只想长久的滞留在他宽阔的xiōng膛里。

蓝烟无聊的数着阳台上,唯一一朵盛开的山茶花的花瓣。是六十七瓣还是六十九瓣?怎么每一次都不相同?那对漂亮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呆呆愣愣却又可爱迷人。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蓝烟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伫立于房中的男人,清丽的小脸上依然是一副懵懂无神的表情。

蓝正君锁好房门,朝前走了两步,站定,微笑,抬手,性感低沉的嗓音压抑而颤栗,“烟儿,到我这儿来。”

蓝烟觉得此时的她就像是个被人提线的木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随着蓝正君的口令机械化的动作着。她从藤椅上站起来,躺在膝盖上的那本画集再次掉落在地上,依旧没有得到主人的垂怜。跨过落地窗,她走进了漫着淡淡桃花香的卧室。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四月初的北方天气晴好,铂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给屋里增添了几分暖意。蓝烟站在里蓝正君两步之遥的地方。她仰着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脸微笑的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阳光镀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让他看上去圣洁而神秘。只要微微伸手,她就可以肆意的触摸他。但她没有。她只是微微的抬高下巴,露出线条完美的脖颈,再轻轻的张开嘴,露出一条诱人的细小缝隙,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蓝烟舒服的颤了颤身子,这样的味道,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更想念。

两人静静的亲吻,第一次没有拥抱。她仰头,脚尖微踮,他俯身,xiōng膛微倾。四瓣唇紧紧胶着,温柔的啃噬,放纵的纠缠。空气中,两人的舌尖一挨上便再也分不开。有透明的液体顺着两人唇舌相交的地方滴落,牵出断断续续的银丝,混着两人特有的气味,糜乱而魅惑。

蓝正君的眼睛一直睁着,眼底的温度越来越高,似有熊熊烈火。灵巧滑腻的舌尖从蓝烟的嘴里一一扫过,慢慢退出,卷走下巴上残留的水渍,掠过鼻尖儿,顺着鼻梁,来到颤抖着的眼睑,反复舔舐,流连不去。

蓝烟嘤咛出声,忍不住的将身子往前凑去。

蓝正君低低的笑出声,再次同蓝烟两唇相贴,“烟儿,睁开眼睛,看着我。”

蓝烟乖乖的掀开眼帘,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琥珀般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小叔。

“乖,往前走两步。”

两步之后,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丫头,抱着我。”

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上来,紧紧的,用力的,恨不能融进对方的身体里。蓝正君脖颈微仰,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张开手臂将面前这个瓷娃娃般的小人儿拥进了怀里。

“小叔,想你……”细若蚊音的声音,蓝烟不断的重复呢喃,“小叔,想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蓝正君不停的抚摸着蓝烟的后背、脖颈,脸颊摩擦着蓝烟的鬓角,渴念从心底升起,他的眼眶泛着红晕,热热的呼吸喷散在耳边,搅乱了蓝烟的整颗心。

他也想她,想得发疯,想得发痛。他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立即进到她的身体里去,他想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不断的尖叫哭泣,他想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他最想把她揣进贴身的口袋里,一辈子,再也不用分开。

蓝正君闭上眼睛急急地喘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力来维持着本就不多的理智。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在跟家里人彻底的摊牌之前,他不敢对她有任何过激的动作。这种既痛苦又甜蜜的折磨,他除了坦然的接受,细细的感受之外,还能做什么?

蓝烟两只柔软的小手缓缓的轻拍着蓝正君的背心,一下下,带着安抚与心疼。她当然知道蓝正君在克制些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同他一样在承受着这份难耐的煎熬?

渐渐的,两人都恢复了冷静,蓝正君抱着蓝烟坐到沙发上,亲自去给她倒了杯蜂蜜水。一手环在蓝烟的肩头,一手将杯子喂蓝烟嘴边,蓝正君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着柔和的光,“害怕吗?”

蓝烟“咕噜”一口咽下嘴里的蜂蜜水儿,抬起头,嘴唇湿润,目光迷离,“什么?”她还有些迷糊,不明白蓝正君为何这样询问。

蓝正君低下头,嘴角噙着笑意,在蓝烟的唇上舔了舔,“叶家倒台了,最多再一个星期,你就能够解禁了。这之后,就该轮到我们的事情了。烟儿,会怕吗?”

“小叔呢,小叔会怕吗?”蓝烟不答反问,还漫着雾气的眼睛朦朦胧胧,让人看不大真切。

“会,我当然会怕。”蓝正君又喂蓝烟喝了口蜂蜜水,漆黑的眸底闪现出一丝焦虑,“我怕我和小潜保护不了你,会让你受到伤害。烟儿,也许会很辛苦,很辛苦……到时候,不管老爷子他们要对我和小潜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还有,不论我和小潜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们,回答说‘是’,知道吗?”

蓝烟将头轻轻的靠在蓝正君的肩膀上,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爷爷会打你们?”

蓝正君咧了下嘴角,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双手环抱着蓝烟,亲了亲她的额头,“这只是最轻的。”如果只是一顿毒打就能让老爷子同意他们的事,他和蓝潜恐怕求之不得吧。

“那……最坏的结果呢?”

“最坏啊……”蓝正君眯起眼眸,掩下一片幽光,手掌一下下的拍打着蓝烟的后背,带着安抚,“别担心,最坏也不过是分开一些时日罢了。不会太久的。”

蓝烟“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时间不会因为蓝烟几人的担忧焦躁而停留,当新闻频道不断的循环报道现任国家元首叶晟涛重病住院,由副主席郭然出任代理主席一职,主持所有相关工作的时候,蓝烟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却突然在此时平静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叶家的事已经基本完结了,夏敬忠虽然没有完全取代叶晟涛,但新上任的代理主席郭然却是夏敬忠的亲信,在政见上完全偏向于夏家阵营。蓝家这边也是干脆利落的收手,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从容的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过起了同以前毫无差别的平静生活。至于权利的重新分配,利益的合理划分,还有几大世家在暗地里的争斗较量,那就不是蓝烟能看得透彻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难得的聚到了一起。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酒杯,男人们无一例外喝得都是度数较高的白酒,蓝烟和祝真如则更喜欢香气悠长、回味无穷的澳洲红酒。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就连一向严肃刻板的蓝正安都柔和了面部沦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幅其乐融融的场面中,隐隐的透出一丝并不和谐的气氛。

祝真如夹了筷子考鱼肉放到蓝烟的碗里,温温柔柔的语气里包含关切,“多吃点儿,烟儿,你看你都瘦了,最近闷着了吧,难为你这孩子在家呆得住……我同事到法国出差给捎带了几瓶香水,待会儿我拿给你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好。”蓝烟微笑,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鱼肉,“谢谢大伯母。”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祝真如微微叹了口气,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苦涩。

蓝烟低头不语,继续填着半饱的肚子。她当然知道祝真如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甚至连祝真如会说些什么,她也能猜到。只是,她注定是不能如祝真如的意的。

吃完饭,蓝烟投给蓝正君和蓝潜一个安抚的微笑后,镇定自若的上了楼。

她在房间里只等了十分钟左右,祝真如便带着两瓶造型别致的法国香水如约而至。

祝真如将手里的小瓶子放在梳妆台上,很随意,一点儿看不出她手里的东西有何精贵之处。蓝烟将早就煮好的柠檬茶倒了一杯递给祝真如,“大伯母,请喝茶。”

祝真如接过茶杯,在沙发上坐下,“我想你也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蓝烟点头,脸上收起了笑容,“是,我知道。”

“我想问问,有没有可能,你出面劝说小潜放弃。”早在第一次跟蓝潜谈崩后,祝真如就明白依照蓝潜狠戾霸道的性子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妥协的。她原本以为是蓝烟是受害者,是被迫的,是蓝潜的单方面威胁与算计才让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事实显然跟她所想有出入。她在蓝烟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勉强与怨恨,有的只是宁静与淡然,在同蓝潜相处的时候,蓝烟表现得很随性,很自然。她能看得出,这两人即使谈不上琴瑟和鸣但也绝对是彼此有意。只是,她的儿子明显比对方陷得更深,付出得更多罢了。

“他的性子您了解……”

“如果这件事闹到老爷子面前,会很难堪。”乱轮之事,自古就有,越是尊贵的家庭,这样的事情便越是常见。他们这群人,想有的,都有了,别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却唾手可得,空虚、寂寞,生无可求,生无可恋,骨子里带着份自傲,将同别人相处的界限划分得格外清楚,旁人轻易走不进他们的心里。而他们的感情,通常情况下也就形成了两个极端。要么漠然无视,要么奉若珍宝。如果恰恰,被他们奉若珍宝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家人的话,那么亲情这种依据血缘而产生的亲密关系将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一场质变。

“小潜作为继承人可能只是被打一顿,但是你,很可能会被遣送离开。”不管谁对谁错,不管谁受宠爱多,但结果,只有一个,被牺牲掉的,永远都是女方。

“我知道。”蓝烟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面色依然古井无波,“大伯母,我听哥哥的。”

“你爱小潜?”

“啊,那当然。”

“你可以不结婚,但小潜却必须要有完整的家庭,一个大方得体的妻子,一个聪慧伶俐的儿子。”

“这样……很好……”蓝烟牵了牵嘴角,秀美的小脸上露出清丽的微笑。

“我不会帮你们,也不会阻挠你们。”祝真如站起身,就算比蓝烟大了近三十岁,就算在官场上阅人无数,但此时此刻,祝真如对蓝烟是赞赏的。这孩子,有着直面一切的勇气与大气。

“谢谢您。”蓝烟对着祝真如弯腰行礼,“还有,对不起。”

祝真如迈向门口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眶突然酸涩无比,心里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悲伤,如果她能对儿子多关心一些,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儿子的改变,那么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啊,jq就要曝光了!

78波澜

祝真如刚走不久,蓝烟的房门再次被敲开。她以为是蓝正君或者蓝潜,但打开门一看,却是笑得和风细雨的蓝正烨。

“爸爸——”蓝烟侧身,将蓝正烨让进了屋子。

蓝正烨看了眼梳妆台上尚未收好的香水瓶,兰花造型,透明的玉白色瓶身,瓶口呈花瓣状,很是精致可爱。“这就是刚才你大伯母送过来的?”

“嗯。”拉开抽屉,将香水放进去,“爸爸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女儿虽然在家里待了半年的时间,但他跟女儿相处的机会并不比以往多,甚至更少。蓝正烨仔细打量着蓝烟,好像又长高了些,都过了他的肩膀了,头发也长长了,柔顺的披散在肩头,添了分女人的娇媚,巴掌大的小脸儿红润润的,微微带着点儿婴儿肥,迷人而可爱。蓝正烨点点头,心里十分满意,跟小丫头刚苏醒那会儿比起来,现在的蓝烟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再也没了躺在病床上的那种枯槁与憔悴。

“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摸了摸装柠檬茶的瓶子,还是热的,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蓝正烨正想给自己倒上一杯,却被一只细腻白皙的小手拦住。

“爸爸,您的胃不好,不宜喝这个。我给您冲杯蜂蜜水吧,党参的,补血养胃,正好我这儿有。”接了大半杯温开水,再往里面加了两勺的党参蜜,蓝烟将杯子递到了蓝正烨手里。

暖暖的热度从掌心上传来,一直沁到他的心底。蓝正烨低头喝着有些甜腻的蜜水儿,一股热气滑过喉咙,夹杂着淡淡的药味儿,不怎么好闻,但却是熨帖无比。

“小丫头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宝贝女儿,蓝正烨的心里涌现出浓浓的不舍。这样美好的女儿,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蓝烟莞尔,坐到蓝正烨身旁,将头轻靠在蓝正烨的肩膀上,眼睛盯着挂在墙上的几张生活照,有些放空。“爸爸……”

“嗯?怎么了?”听出了女儿话语里隐藏的淡淡忧伤,蓝正烨放下杯子,一脸担心的看着蓝烟。

“爸爸,我……”她本想说她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但她一点儿不想改正过来,就想这么一直错下去,作为父亲的他,能不能就这么一直纵容她、溺爱她,永远也不会放弃她这个任性自私的女儿……可当她的视线扫过对面墙上那几张父女两人站在长城上的合影时,她犹豫了。她不敢保证自己在蓝正烨的追问下会不会和盘托出,哪怕仅仅多一天,她也想贪享这份表面的和平。“我只是想到过几天就要回学校去了,有些舍不得……”将已经冒到嗓子眼儿的话噎了下去,她转移了话题。

略显沙哑的笑声响起,蓝正烨好脾气的捏了捏蓝烟的脸颊,“我以为你在家里都待腻了,恨不得马上就能返校呢?”

“前段时间是有这种感觉。在家里的时候就想回学校,一到了学校里又想回家。爸爸,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丫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蓝正烨身子往后靠,侧过头好笑的看了蓝烟一眼,神情充满了怀念。“以前我下乡插队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艰苦多了,住茅草棚,睡木板床,吃的是糠面,喝的是稀粥,一个月闻不到一回肉味儿,连吃上个**蛋都是件奢侈事儿,夏天被蚊子咬,冬天被雪风刮,再热也要下地干活,再冷也得上山打猎……整整三年,我没回过家一次……”

那三年于他而言是灾、是难,但同时也是一种蜕变与磨练。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懂忍、能忍,成稳内敛的蓝正烨。“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我没有利用家里的权势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蓝烟点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个时候的蓝家被上面记了名,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蓝家的笑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爷爷他们根本就顾及不到我。”蓝正烨拍了拍蓝烟的手背,触感细腻,如丝如玉,一看就是被娇养着的。“丫头,比起我,你可是幸福多了。咱家距学校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你一天来回跑三次也是可以的,有什么好烦恼的?”

“爸爸说的是……”蓝烟笑着亲了亲蓝正烨的脸颊,一双清凉透底的眸子里溢出笑意,娇笑、亲昵,似乎跟以前一样,但蓝正烨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女儿嘴角的那一丝牵强。

他觉得女儿有事情瞒着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但蓝正烨又不能追根究底的去问个明白。每个人都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他的女儿很懂事,如果需要他这个做爸爸的帮忙的话,他相信女儿一定会告诉他。能让小丫头难以启齿的,不外乎就是些情感烦恼。最有可能的便是梁月臣的事。

梁月臣的种种举动并没有瞒过蓝家人的眼睛,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蓝正烨更是里里外外的了解了个透彻。怎么说呢,在知晓了蓝烟对梁月臣的态度后,蓝正烨是打心底里的感到庆幸的。在他看来,梁月臣比他小不了多少,跟女儿年龄差距太大,性子又优柔寡断,实非良配。再说,他的宝贝儿还小着呢,再留个十年也成。

视线无意间瞟过蓝烟的小书柜,在最显眼的那个位置,蓝正烨一眼便望见了梁月臣送给女儿的那本精装画集。也许女儿对梁月臣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蓝正烨潜意识里认为蓝烟的烦恼是源自于梁月臣,却不知他猜中了故事的内容与方向但猜错了故事的人物与性质。

当蓝正君跪在老爷子面前将事实平静陈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平地雪山?晴天霹雳?旱地惊雷?肝胆俱裂?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身体的温度瞬间便被降到了绝对零度,寒彻心骨。

“你说什么,小弟?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老爷子没发话,蓝正安没吱声儿,开口的是蓝正烨,说出话抖得不成样儿,连发丝尖儿都在颤栗。此时的他有些机械化的转动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蓝正君,眼眶微微泛红,眼神却略显空洞,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二哥,我喜欢烟儿,想跟烟儿在一起。”蓝正君清楚平缓的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精壮俊挺的男人直起腰背,像扎根在岩石里的一颗青松,巍巍而立,从容的跪在书房中央,黑如沉墨的眼底有愧疚,有自责,有疯狂,有决绝,但就是没有后悔。

蓝正烨整个身子猛地一颤,看着蓝正君的目光爆出烈火,似要吃人一般。他快速的站起身,疾风骤雨般的出现在距离蓝正君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抬脚就踹在蓝正君的xiōng口,不留余力,接着便是一阵密如战鼓的拳打脚踢。

“你***涨能耐了?敢动烟儿!她是我亲闺女,你亲侄女儿!畜生!老子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他妈不是阳痿吗?不是性无能吗?啊?老子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报复老子?!”

粗俗、疯狂,一股子狠戾劲儿,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样的蓝正烨只在他十五六岁,最为叛逆的那段日子里出现过。哪个男人没有跟人干架的经历?哪个男人没爆过粗口?蓝正烨是成熟了、稳重了,也温和了、文雅了,但谁规定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发泄了?他温文尔雅,他和善如风,那是因为别人没踩到他的底线,一旦有人越过这条线,等待他的将是如疯牛一般,只懂得横冲直撞、拼命攻击的野蛮人一个。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过后,蓝正烨收住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蓝正君,xiōng口微微起伏,眼神冰冷yīn鸷。蓝正君没有还手,全身上下除了脑袋,没一个地方不痛。除开略显凌乱的衣衫之外,此时的蓝正君仅仅是看上去有些脱力而已,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想到他的身上已经是青紫一片。蓝正烨可不傻,打脸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只会让自己的女儿心疼蓝正君,怨恨他这个当父亲的罢了。

“二叔,您还有力气么?如果您还没发泄够的话,就连我一块儿教训吧。”

“蓝潜——”祝真如急切的出声,企图阻止蓝潜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活了半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过。不轮?三角?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叔叔!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清心寡欲、循规蹈矩的蓝正君竟然会跟那个孽子一样,都栽在了蓝烟的手里!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除当事人之外的知情者,她当然早就猜到今天这场家庭会议的内容与主题,她不后悔逼迫儿子向家人坦白,但现在,她却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她应该将事情了解清楚的……她拼命的朝儿子看去,给儿子打眼色,就是不希望蓝潜将事态恶化下去。可蓝潜能听她的?这事儿恐怕是这叔侄俩早就计划好的了!

众人还没从蓝正君扔下的炸弹中回过神来便又被蓝潜接二连三的狂轰滥炸了一番。特别是蓝正烨,漂亮的眸子瞬间睁大,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意思?”

“二叔——”蓝潜站起身,两步走到蓝正烨面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姿势跟刚才的蓝正君如出一辙。“我也喜欢烟儿,不,应该是我爱她。不只是哥哥,更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蓝正烨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无意识的后退两步,脚步都在打颤,半晌才惊天动地的怒吼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蓝正烨的惊怒交加,老爷子是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那双沉淀了岁月,充满智慧的眼睛依旧明亮犀利,安静的注视着书房里所发生的一切,仿若一名优秀的看客。

祝真如心中一拧。这样波澜不惊、深沉如海的老爷子跟她当初刚嫁入蓝家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每当蓝博义要做出某种重大决定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祝真如秀气的眉头死死皱起,作为家里的唯一一名女性长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难辞其咎。老爷子冷凝的态度更是令她心慌不已。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祝真如一脸愁容的望过去,下意识的想去寻求丈夫的帮助,却在对上蓝正安晦暗不明的眸子时愣在当场。他在怀疑她?!审视、疑虑,失望、愤怒,虽然蓝正安鲜少有情绪流露出来,但跟他朝夕相处了近三十年,从来都是以他为天,全心关注于他的祝真如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蓝正安心里的那份暗涌如潮。

祝真如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刚碰到蓝正安衣袖的手指往后缩了缩,她明白,她的那一声“蓝潜”已经暴露了太多,聪明如蓝正安,应该是发觉了她的隐瞒。

蓝正安将书房里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矛盾。对于父亲的平静,他是担忧的。对于妻子的包庇,他是失望的。对于二弟的愤怒,他是愧疚的。对于小弟的沉默,他是心痛的。最后,对于他那个yīn险狡横的孽子,他是无可奈何的。

他这个儿子早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蓝正安以前对此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成功培养出了蓝家的下一代掌权者,一个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各方面都毫不逊色的继承人。但隐隐的,他也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个儿子肯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制造一个天大的麻烦。蓝潜要是不跟他作对就不叫蓝潜了。蓝正安多少有些心里准备,他以为蓝潜会在工作上给他找麻烦,或者是在婚姻上让他为难,他甚至想到了也许蓝潜会带个男人回来刺激他,但就是没料到这个臭小子竟然会跟他的妹妹还有小叔,三个至亲之人一起上演这么一出惊世骇俗的禁断之恋……

蓝正安看了眼蓝潜,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没了常挂在嘴角的邪佞不羁,那个孩子是认真的……

长长的叹口气,蓝正安站起身将惊魂未定的蓝正烨拉回到沙发上坐下。“二弟,你先冷静下来。虽然我跟你一样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再清楚不过。咱家这两个孽障看上你的宝贝女儿了,并且谋划已久,有备而来……”

蓝正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心里的怒气,渐渐恢复了平静。大概这就是蓝家人的特性。无论是多么震惊的事情,无论是多么严重的意外,哪怕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们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理智战胜情感,从容冷静的去面对,去解决,去寻求最好的执行路径。也只有这样的蓝家才能在硝云弹雨、血染霜天的宦海里乘风波浪、青云直上。

“爸,请家法吧。”蓝正安拍了拍蓝正烨的肩膀,转而对老爷子说道。这是蓝家的规矩,只要是做错了事,不问原因,先罚了再说。

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很平静,很淡定,好像待会儿要处罚的对象并不是跟他血脉相亲的儿子与兄弟,而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大儿子先坐回去。家法肯定是要请的,但不是现在,他还有几个问题得问清楚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蓝正君:“去年九月。”

蓝潜:“去年十月。”

“这么早?”这一次,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都半年多的时间了啊……

其他人的心里也是惊怒不已,特别是蓝正烨,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刚有缓和的心绪再次暴乱起来。

“进行到哪一步了?”问这问题的时候,老爷子心里也在打鼓。三人都好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要说没发生点儿什么,谁信?!果然,老爷子清晰的捕捉到了蓝正君和蓝潜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布满皱纹的额头突突的跳着,老爷子的脸色霎时铁青。“做了?”

“是。”

“是。”

蓝正君和蓝潜同时应声,不算响亮,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万分的清楚。

一只绘有莲花的薄胎瓷茶杯倏地朝着蓝潜的脑袋飞去,杯子落地,四分五裂,蓝潜的右脑门儿上立时就起了个拇指大小的红色疙瘩。

掷杯子的人自然是蓝正烨。在听了蓝正君和蓝潜的回答后,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暴,他的女儿还不满二十岁啊,才刚从鬼门关回来,连身子都没养好便被家里的两匹恶狼给吞吃入腹了!最可恨的是这两头凶兽还是自己的亲人,一个弟弟,一个侄子,他们将他这个当哥哥(叔叔)的置于何地?将烟儿置于何地?将其余的亲人置于何地?

“爸——”蓝正烨双目赤红的看着老爷子,像一头濒临绝境的野兽。“请家法吧!我来执行!”

老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面色平静宛若雕塑一般的小儿子和大孙子,又看了看跟吃了炸药似的二儿子,微微摇了摇头,有些颓力的吩咐道,“老大,去取乌金锏。”

“是。”

蓝正安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打开一看,正是一对乌黑发亮,有成人一臂之长的八棱锏。

“每人五十下,你跟老二执行。”锏是短兵器的一种,长而无刃,有棱,分量重,杀伤力十分可观,战斗时多为双锏合用,利于步战。唐初著名大将秦叔宝的武器便是一对威风凛凛的四棱金装锏。在蓝家,这对乌金锏已经失了它最本质的用途,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是古物,也是刑器。老爷子小时候也有幸体验过几次,现在终于轮到他的儿子和孙子了。

一声声闷响接连响起,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呻吟。

五十下,不多不少,又都是打在臀部,伤不了筋骨,但在床上躺上个一周却是必须的。蓝正君和蓝正烨两人谁没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伤,钻心剜骨的痛都尝过,这点皮肉之苦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惩罚暂告一段落。乌金锏回归原位,蓝正安和蓝正烨也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跪在地上的叔侄俩细汗淋淋,口中微微喘着粗气,腿脚也开始打哆嗦,痛到麻木了。

“老三,你那个病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治好的?”老爷子习惯性的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莹碧晶透的扳指,心绪并不平静。他以前最担心小儿子的这档子事儿,那样的病医不好便一辈子成不了家,也断了后。但现在的情况是小儿子的身体没问题了,反倒是他这个做老子的被摆了一道。想到几个月前他还专门苦口婆心的劝说小儿子到梁家小子那儿治病,按照蓝正君自己的说法推断,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孙女好上了,那他这个老头子不是咸吃萝卜淡cāo心吗?

“那不是病。我只是对烟儿以外的女人无动于衷罢了。”蓝正君难得的红了耳根子,老爷子的这个问题让他想起了自己这场“怪病”的起因。一个十七岁,一个两岁。原来他跟烟儿的纠缠那么早便开始了。

“这么说,这辈子你是铁了心要跟烟儿在一起了?”小儿子的回答令蓝博义有些吃惊,却又觉得自当如此。很矛盾,也很心疼。看着跟妻子无比相似的面庞,蓝博义心里的酸涩更深一层。

“是。对不起,爸……”

“三儿,现在说这三个字有意义吗?”老爷子低叹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孙子,“也许是人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老三常年呆在部队上,跟烟儿见面的机会不多,我没看出来也算情有可原。可是你这一年来几乎近半的时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竟然也没被被察觉。小潜,我该夸你长进了吗?”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我怎么敢露出破绽?”浅浅的勾起嘴角,蓝潜直视老爷子的审视的目光,没有一丝的退缩。

“这么说,你现在是有万全的把握了?”老爷子不为所动,他不明白,这个大孙子哪里来的自信。“你觉得我会允许这样荒唐的存在?会老眼昏花的将整个蓝家都置于危墙之下?”

“爷爷,荒唐的事您见得还少吗?至于说将蓝家置于危墙之下,我想,这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书房里响起一声嗤笑,清晰而轻蔑。

“愚蠢、任性。狂妄、无知。大哥,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继承人?没有羞耻之心,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更是不知悔改!蓝家交到他手上只会更快的走向灭亡!”蓝正烨毫不留情的用语言来进行攻击。气愤!怒到极致的气愤!他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比今天更加糟心的时刻了。在蓝正烨看来,他的宝贝儿还小,对于情情爱爱什么的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肯定是受了蓝正君和蓝潜的蛊惑与诱拐。爱女如命的好爸爸不敢也不可能去怪罪自己的女儿,只得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蓝正君和蓝潜的身上,特别是一直就不受他待见的蓝潜,更是蓝正烨最重点的攻击对象。

“我也觉得挺失败的。”蓝正安点头,低声附和。他不急,这事儿有老爷子坐镇,老爷子自会处理。

“行了,都别吵,让老三和小潜说说他们的解决之法。”老爷子抬起右手压了压,示意跪在地上的两人开口。

蓝正君点了点头,艰难的站起身,走到靠近门边的红木小几旁,将搁在上面的手提电脑拿起,开机,输入密码,找到文件,打开,电脑屏幕顿时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数据、照片与视频截图所占据,仔细看去,那一桩桩惊人的机密事件,那一个个或是耳熟能详或是寡闻少见的官员姓名,还有那一个个听都没听过但却跟官员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的棋子们、鱼虾们,从中央到地方,从人口三千万大都市到居民不足二十万的小县城,在z国,这样一份完整、全面,掌握着全国大部分大小官员命门的“生死簿”,绝对是头一份,也是独一份。

老爷子越看越心惊,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蓝正安、蓝正烨和祝真如的表情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均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类似的东西他们蓝家手里当然也有,但不多,不足面前这份资料的十分之一。蓝家花了几十年的功夫也只掌握了一些中小家族的有用资料,对大家族的了解还远远不足。蓝家摸不透那些跟他们旗鼓相当的对手,当然对方也别想看透他们。

“那儿弄来的?”老爷子一脸严肃,满是褶子的额头紧紧皱起。

“手底下刚好有个这方面的专家。这人爸也见过的,就是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卿竹(青竹)。”

“你身边的警卫员?可靠吗?”老爷子颇觉意外,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清冷,面容堪称绝色的年轻男子。老爷子身居高位数十年,什么样的地方没待过,什么样的人儿没见过,但偏偏,在他的印象里还真就找不出一个能在相貌上胜过蓝正君身旁那个小警卫员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当然了,如果老爷子看过没有伪装过的青竹的话,大概会更加的吃惊吧。有那么一瞬间,老爷子甚至怀疑那个小警卫员跟自己的小儿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因为跟蓝正君以前的警卫员相比,现在这个实在是太不同了。

“可靠。”蓝正君点头,不欲多说。

老爷子也不深究,他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更明白眼前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这算是让我同意你们跟烟儿在一起的筹码?”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蓝正君和蓝潜的目光带着一丝欣慰。心底缓缓的荡起骄傲与自豪,蓝家的后代已经成长到如斯的地步了啊,不过,还是不够啊,不够……

“不是筹码。我只是想告诉爸,我有能力护得烟儿周全,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求爸爸成全。”蓝正君微微摇着头,越发精致的脸庞淡淡的笑开,从容而坚定。语毕,他弯下身子,对着老爷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而蓝潜亦是如此。

老爷子不说话,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蓝正安和蓝正烨均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跪伏在地的蓝正君和蓝潜,似乎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祝真如仍然纠结担心着,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良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老爷子有些沧桑的叹息在静谧的书房里响起。

“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跟烟儿都能做到的话,以后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老头子我便不再干涉。”

“什么条件?”

“爸——”

“爸——”

蓝正君和蓝潜是一脸喜悦,蓝正安和蓝正烨是一脸苦恼。

“都听我说完。”老爷子抬了抬手,气定神闲,“你们都是我蓝家的人,家族在赐予你们荣耀与尊贵的同时,也赋予了你们相应的守护与责任。不可逃避,不可推卸,不可抛弃,不可否决,除非,你是个懦夫!你们要做什么,只要在不损害家族利益,不给蓝家带来麻烦的前提下,我都会同意。一代又一代的蓝家人之所以坚持不懈的努力往高处爬,无非就是为了能给家人带来更多的福利,享受常人所享受不到的生活。古往今来,每一个大家族最原始、最本质的动机,皆是如此。”

“你们跟烟儿的事情我虽然感到很意外,但却不是不能容忍。我刚才也说过了,只要做到我所说的,你们,可以在一起。”老爷子端起已经冷掉的大红袍轻呷上一口,接着说道,“五年,我给你们五年的时间。五年里,你们三个人必须陆续的结婚,并且在婚后十年之内除非是对方意外身亡,否则不能离婚,三个人里面至少两个人要有后代,小潜必须是其中之一。至于结婚的对象,你们自己选择,不会惹来非议就行,后续环节也由你们自行处理妥当,我不希望埋下任何的隐患。能否做到?”

回答蓝博义的是静默一片。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安放在角落里的一株山茶轻轻摇曳,孤独的漫出花香,却是无人欣赏。

“怎么?做不到?”老爷子加重了语气,再次沉声问道。

“爸,我不想骗您,也不想骗自己。您说的那些,我的确无法做到。”蓝正君双手攥成拳,青筋暴起,与老爷子对视的眼眸里闪过难堪。“我给不了烟儿一个完整的家庭,也给不了她一个像样的婚礼,跟给不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能做的只有将我自己完完整整的献给她,如果我照您的吩咐那样做了,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烟儿的面前……爸……”沙哑的嗓音里掩藏着痛苦与脆弱,稍稍拖长的尾音里更是夹杂着一丝哀求。他没法将一个“是”字说出口,一旦他说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对心爱之人的背叛。

“那么你呢,小潜?”老爷子将目光投向大孙子,心里没报啥希望,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然,只见蓝潜收敛起脸上的惊怒,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可能。除了烟儿,我谁都不要。”

“你们说的都不算,关键在于烟儿。这样吧,老二,你去把烟儿叫来,如果烟儿同意的话……”

“烟儿不会同意的!”老爷子话还没说完便被蓝潜大声的打断,一对剑眉倒竖,星目圆睁,显示了此时他内心的极致愤怒与连他都没察觉出的一丝紧张。

“你怎么知道烟儿不会同意?”老爷子对着蓝正烨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马上行动。蓝正烨怀着无比复杂纠结的心情走出书房,往蓝烟的房间走去。

“这件事的主角是你们三个人,我可以不处罚烟儿,但不代表她就没有责任。如果烟儿接受我的条件的话,你们俩也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如果她也不接受的话,我会将你们分开,永远的分开……”

老爷子说完后便闭目不语,手指摩挲着扳指,爬满皱纹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疲惫与沧桑。有没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当然有!只是,那两个人都不舍得罢了……老爷子心里说不出的郁闷难受,对小儿子和大孙子的表现有些无奈,也有点儿失望,但又为小孙女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走廊里响起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老爷子眉头一皱,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脚步声是一个人的,而且是个男人。很显然,书房里的人都能猜到脚步声的主人是蓝正烨。为了今天的事情,蓝正君和蓝潜专门将家里的佣人都遣了出去,除了陪在蓝烟身边的青竹外,根本没有外人。但为什么蓝正烨会在自家屋子里奔跑,还是如此的焦急无措?

蓝正君和蓝潜的眼里同时出现一抹恐慌,为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测。

“咔嚓”一声,书房门被推开,蓝正烨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烟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很认真的在写,虽然很慢……

79离开

蓝正烨的这句话其威力比之深海里的一枚鱼雷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蓝正君和蓝潜两人立马就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但跪了两个多小时的双腿早已麻木,再加上方才货真价实的五十鞭,两人的膝盖刚一离地便又跪了下去。蓝正君右手紧扣茶几边缘,盯着蓝正烨的目光不敢有瞬息的大意,“什么叫不见了——”

蓝正烨心口不断的起伏着,喉咙里传来赫赫的声响,不是累的,是担心,是焦虑,是紧张,是痛楚。“卧室里没人,画室里也没有,书房、客房和厨房,包括储藏室我都找过了,都没有烟儿的踪迹……”

“进书房前我开启了防御系统,出去的话会有提示的,没响起警报声就说明烟儿肯定还在家里。会不会是在花园里?”蓝正安开口说道。

“烟儿房间的阳台就正对着花园,我看了,连只麻雀都没有……”蓝正烨的眼里划过一丝绝望,之后便被无限放大的恐惧所代替,“会不会是叶家……”

“不是叶家。”老爷子摆摆手,苍老的脸上布满担忧,“叶家还没有能耐在这里动手。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我这就去。”蓝正安应声,抬步往监控室走去,路过蓝正烨身边的时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烟儿不会有事的。”

蓝正烨垂首沉默,掩住眼底的慌乱,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慢慢的离他而去……

几分钟后,一家人忐忑不安的围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上那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生怕有一丝的错漏。

“我们九点整进的书房,烟儿在九点十一分四十九秒的时候出的房间,后面跟着的是小弟的警卫员……她手上拿的是……文件袋?”蓝正安伸手指了指蓝烟手里那个棕色的牛皮袋子,语气充满疑惑,“他们进了二弟的房间……”

一男一女,两个精致绝伦的人儿消失在镜头前。

五分钟后,两人从蓝正烨的房里走出来,蓝烟的手上空空如也。

正当众人准备赶往蓝正烨的房里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的蓝烟却像是有感应似的倏然抬头,目光隔着摄像头与显示器,直直的对上有些愕然的亲人们。

菱花般的唇瓣轻轻蠕动,美丽的女孩儿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在向我们道歉……”蓝正烨喃喃出声,嗓音压抑得不成样子。

当她直起身子,决然转身的时候,刚刚还明亮清晰的电脑屏幕突然被漫天的雪花所替代,再不见女孩儿的身影。

书房里没一个人说话,沉闷的空气萦绕不去,桎梏着所有人的呼吸。

“哐当”一声,是矮几被撞倒的声音。蓝正君和蓝潜同时转身,不顾身上的伤痛,以最快的速度往蓝正烨的房间冲去。其他人也迅速的反应过来,紧跟在两人的身后。

蓝正烨的卧室似乎跟今天早上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同,除了书桌上那一个醒目的文件袋。

蓝正君抢先蓝潜一步将文件袋拿在手里,颤抖的双手好一会儿才将封口打开。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本不到三公分厚度的相集,一册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十数页手写信件。

相集的封面以天空蓝为主,上面用银色的暗纹绘制出一朵朵迎风飘旋的蒲公英。似乎想到了什么,蓝正君黝黑的眸子微微一怔,“蒲公英么……”

记得她说过,蒲公英的花语是——等待重逢!

翻开相册,每一张照片里都能看到那个如蝴蝶一般轻轻翩跹,笑若春花,姣若明月的美丽女子。她走了,走得潇洒利落,走得干脆果断,像一阵风,似乎没了留恋,只抛下了这些被器械刻录下来,保存着她的痕迹的没有生命的物理载体。

蓝正君闭了闭眼睛,合上相集,缓缓的递到蓝正烨手里,“烟儿留给你的。”他了解她的意思,将东西放在蓝正烨的房里,因为,这两样东西里至少有一样是属于蓝正烨的。而另一样……

蓝正君淡淡的瞟过那本装订成册的信件封面,只有四个娟秀的簪花小楷,甚至还飘散着清幽的墨香:爷爷亲启。

早众人期待、紧张、焦急、忧虑,各种复杂无比的目光下,老爷子接过那本仅仅十来页的薄册子,翻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逐一阅读。

从眉头紧皱到眉目舒展,从疑惑不满到明了赞赏,从怔怔惊惊到无奈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老爷子满是褶子的脸上不断变换,让下面翘首企盼的一干人等心如擂鼓,紧张异常。

终于,老爷子将头从资料中抬起,眼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对上了蓝正烨焦虑的视线。

“哈哈哈——”爽朗浑厚,中气十足的大笑声响起,就像当年打了场胜仗一样,老爷子的心里畅快无比。

“真不愧是我们蓝家的种!老二,我们都小看那丫头了!”

将手里的册子递给蓝正烨,老爷子背手而立,目光炯然,白须微翘,面色红润,心情愉悦,“三儿,小潜,你们俩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都比不上烟儿。那丫头够狠。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你们。我以前一直以为烟儿的性子娇软憨甜,生在普通家庭比生在蓝家更合适。我们都宠着她,护着她,想让她远离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我们都以为小丫头太干净,不适合接触那些太过yīn暗的东西,但我们忘了,那丫头也姓蓝,骨子里流着蓝家的血。她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而是一头懂得谋划蛰伏的幼狼。”

“三儿,烟儿说是她主动诱惑你的?”老爷子话锋一转,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犀利的看向蓝正君。

蓝正君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娃子!”老爷子也没指望蓝正君回答,他低低的感叹一声,一句责骂的话里,众人却听出了无限的宠溺。

“既然烟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那我们就按照她说的行动吧。待会儿老大将资料拿下去再细致的推敲一番,重新做一套完整的实施方案,做好后将新的方案存在你的机密文件夹里,文件名就写烟儿的名字,她自己有办法取走。具体的行动时间烟儿会主动联系我们,我们只要做好前期准备,静待时机便好。”小丫头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事情除了她有绝对的把握成功之外,其他人谁也做不了。能在不动用蓝家势力的情况下便将最关键的问题完美解决,即使是他这个糟老头子也不得不佩服那丫头的魄力。

“是,爸爸。”蓝正安今天受到的震撼接二连三,且一出比一出重磅。他跟家人相处了好几十年,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对他们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不管是他的父亲、兄弟,还是他的妻子、儿子。不过,最看不透的却是他那个一直以乖顺形象示人的小侄女儿,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自己的妻子,蓝正安仍然难以从方才的那份惊骇中抽身出来。那样一环扣一环的计划,那样心思缜密的步步为营,真的是出自一个二十岁不到,昏迷了整整三年,才刚大病初愈不久的小女孩儿?

“那个警卫员是烟儿的人?”老爷子不得不在意这茬儿,蓝烟在信里并没有具体描述那个叫做卿竹(青竹)的男子,看得出来,那丫头是有意避开的。但种种迹象却又很明显的说明卿竹(青竹)有很大的可能是蓝烟的人,她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顺利的离开蓝家少不了卿竹(青竹)的帮助,看来那丫头瞒着他们的事还有很多啊。“这么说老三的那份文件也是烟儿的主意?”

蓝正君只是小幅度的点了下头,动作僵硬,眼神悲切。他听到了老爷子的问话,也明白老爷子心里的疑惑,他知道老爷子想了解得更多,分析得更透彻,但他更清楚烟儿不希望他多说。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他们说好了谁都不告诉的。

不是说过谁都不丢下对方的吗?不是说过永远都不分开的吗?不是说过不会骗我的吗?不是说过不让我担心的吗……

他不怪她,只是心痛,只是难过。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给予她完完全全的信赖。是他不够关心她,没有时时刻刻的陪伴她。

烟儿,这样的你让我情何以堪?

而同样充满迷惘自责,跟蓝正君一样陷入伤痛折磨之中的蓝潜,此时也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几近疯狂。

她要离开多久,三年、五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连分开一天都不能忍受的他要如何度过那成千上万个没有她的日日夜夜?

她在哪里?是英国还是美国?是欧洲还是美洲?是南半球还是北半球?是距他几千里还是几万里?

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为什么他不能再细心一些?是他无知无能,不能说服老爷子同意他们的事,是他自大莽撞,才会看不清残酷的现实,是他后知后觉,才会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离开……

她还是不够信任他,隐瞒了他那么多的事。

蓝潜侧头看了眼眼神空洞、恍然若失的蓝正君,在心里无声的叹气:烟儿,等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将我同他公平的看待?

这是我这一生最卑微的心愿。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本是最为明媚欣荣的春光里,却总有那么一些人依然生活在冰天雪窑的寒冬里,一如蓝正君和蓝潜……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捉下虫子~~~

80葬礼

细雨如丝,落幕成帘,阻挡在天与地之间。

街上的行人依旧匆匆,头顶掉落的雨滴,脚下溅起的水花,淋湿了他们新买的衣服,弄脏了他们光洁的皮鞋,对于成天为工作繁忙,为生活奔波的他们来说,这样的天气无疑是讨厌的,即使是在常年雨水不足的北方。

一阵冷风携着潮气扑面而来,那些穿着过于单薄的人们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正当他们准备低声咒骂几句,抱怨一下这该死的老天爷的时候,却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怔得愣在原地。

在四九城这块不过方寸之地但却是蕴育至高权力的地方,老百姓们早已对各种各样的大场面见怪不怪了。生活在那个圈子里的人们即使不是刻意的,但无形之中,他们留给别人的印象也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如果哪天你看见一辆辆价值均在百万以上的世界名车像参加阅兵仪式的军士一般列队整齐的从你面前经过。也许,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圈子里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了。比如说婚礼,或者是——葬礼!

是的,葬礼!那一朵朵空灵素雅的白绸绢花,那一路上不闻丝毫喧嚣的肃穆无声,以及那一身清香在雨幕中盘旋坠落的纯白花瓣,这些都无一不在说明着眼前这绵延了上千米的清一色白色车队正是一支阵容奢华的送葬车队。

“啧!真是晦气!一大早就遇上这个!”路边一个身着蓝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子不悦的朝地上唾了一口,有些浮肿的眼睛里盛满妒忌,“一群败类!宝贝儿,手稳一点儿,把伞举好,我肩膀都淋湿了……”环在女子腰间的粗糙大手微微使力,男子侧头去看被他搂住的女子,却见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辆辆悠悠而过的百万豪车,被修饰过的杏眸睁得大大的,神色莫名。

男子不屑的掐了下女子腰间的软肉,眼神轻蔑,语气嘲讽,“怎么?我们宋大小姐想另攀高枝了?”

女子被身体的疼痛换回神智,忙垂下眼睑,将整个身子都靠在男子怀里,越发的温顺,“教练说八点前必须赶到会场,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被富贵迷了眼,挪不动脚了呢?”男子手掌下移,毫不顾忌的在女子丰翘的臀部上用力一捏,“宋宁雅,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好好的跟着我。他们那种人……”男子抬起下巴,视线看向车队那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别痴心妄想。否则,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到萧哥手里。”

“不要——”宋宁雅慌张的摇着头,眼里闪过惊恐与羞愤,“阿九,我不要回去!我会好好听话的,不再惹你生气,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男子似乎对女子的反应很是满意,微微牵起嘴角,俯身在宋宁雅的唇上一啄,“只要你乖乖的。”

宋宁雅忙不迭的点头,连声应道,“好,我乖乖的,乖乖的……”她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人身边了,才半年的时间,她便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那两个人做到了,仅仅是一句话,他们便将她踩到了脚底,让她没了一丝反抗的余地。特别是在经历过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的百般折磨后,以前所有值得她骄傲的东西便通通被碾碎,她是彻底的心死了,也后悔了……现在的她只要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跟谁在一起,她都无所谓。

宋宁雅紧紧的依偎在阿九的怀里,眼角的余光仍能看见那些缓缓从她身边经过的成排成列的名贵车辆。就在几分钟前,当第一辆殡车从她对面开过来,并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半升的车窗里,仅一眼,仅一个侧面,她便认出了那个名为“蓝潜”的,邪肆如妖的男子,那个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多少个午夜梦回里,她恨不能将那两人剥皮剔骨、饮血吞肉!那是她噩梦的源泉!她恨他们,但更怕他们!第一次,她切身的体会到原来政治书上那工工整整的“人人平等”四个大字只是个愚弄世人的天大笑话!在权力面前,没有任何的所谓平等!

她不想再去招惹那样的恶魔。所以,即使再怨恨,她也不会冲动的去自寻死路。她还有很多年很多年想活……

宋宁雅将雨伞往男子的方向偏了偏,丝毫不在意她已经湿了的半个后背,有些憔悴但仍颇显秀丽的小脸上漾开微笑,“阿九,过几天你就要去墨尔本比赛了,那边现在刚入冬,我给你织了件毛衣,这次正好可以带过去。”

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化,但环在女子腰上的手却是紧了紧。

宋宁雅貌似羞涩的低下了头,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可人模样,冰冷的目光却是始终关注着那上百辆开往西郊墓园的白色殡车。她不知道死者是谁,也不知道死者同蓝潜的关系,但是,她能肯定死者必定是对蓝潜很重要的人,要不然那个邪佞如鬼魅的男人也不会坐在头一辆殡车里了,并且面容悲伤。如果死的是蓝烟就好了……

想到这里,宋宁雅无声的咧了下嘴角,是对自己的嘲笑。她怕是得了妄想症了吧,蓝烟那样的身份,能出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的宋宁雅大概根本没想到她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

这一天,西郊墓园里,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葬礼,在雨中进行。



“……5月2日16时10分左右,一架由b市飞往堪培拉的波音737客机在起飞约6个半小时后于太平洋海域上空突遭雷击后坠毁,飞机上的117人全部遇难……”

相较于全世界每年死于道路交通事故的70万人而言,死亡人数仅有1000人的空难实在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浪,老百姓们最多唏嘘感叹一番,顺带着可怜一下那些尸骨无存的丧生者们。是的,尸骨无存。据后续报道称,前去打捞尸体的救援队伍在经过七天的打捞工作后,仅在海中找到了50多具漂浮的遇难者尸体,其余的或者葬身鱼腹,或者深埋海底。

在大多数老百姓的眼里,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飞机失事,跟他们无关。而在b市的上流圈子里,这场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因为,那一列并不算长的乘客名单中,出现了一个为他们所熟知的名字——“蓝烟”!并且,在经过查实后已经被证实,死亡名单上所列出来的那个“蓝烟”的的确确就是近日来风头正盛的蓝家的小公主。据说是去认亲的。当年蓝烟的母亲奋不顾身、为爱离家的故事许多人都知道,他们也曾被那样纯粹执着的爱情感动过,或者是为当时女方的巨大牺牲遗憾过。可惜,这样美好的爱情童话所遗留下来的缺陷却成了两人骨血的催命符。

紧接着,蓝家老爷子和蓝家二少同时昏迷入院的消息迅速传开,蓝家在联合夏家将叶家拉下马并进一步巩固了地位和势力之后却遭遇了最为悲痛的打击。

七天之后,结束打捞工作的搜救队伍并没有将蓝烟的尸体带回来,蓝家的灵堂上放着的是一副全水晶打造的奢华空棺。

下葬这天,不光是b市,全国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派了代表过来,大部分是年轻一辈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更何况,这次遇难的还是蓝家年龄最小、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所以,当发现蓝老爷子和蓝二少都没有出席这场葬礼的时候众人均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换做他们,也不愿再一次的承受这锥心之痛。

葬礼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也已陆陆续续的离开,此时的天空依然灰暗,细细的雨丝疏疏落落,偌大的西郊墓园里却还有几道孤孤零零的身影固执的静立。

他曾以为即使不能拥有她,但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安安乐乐的过完一生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在自己的一个转眼之间便从这世上消散不见……

梁月臣伸手抹去滴落在鼻尖的雨水,沾满雨滴的镜片模糊一片。十米远的地方,那方没有照片和文字的墓碑是那么的醒目特殊,在整个西郊墓园里恐怕也是独一份了吧。蓝家人不想承认他们失去了全家最宝贝的小公主,但又希望他们的宝贝能有个安身之地,所以才立了这块自欺欺人的无字碑。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因为,他亦是如此。

他想起了跟小丫头的最后那次见面。初春秀色里,她的笑柔柔的,暖暖的,像被阳光融掉的冰凌花,一点一点往他的心底里渗去,彻骨的寒冷,彻骨的美丽……

遗憾?后悔?悲伤?失落?

梁月臣不想去一一分辨他掩藏起来的情绪,他只知道他很痛,撕心裂肺的痛,歇斯底里的痛,痛到麻木,痛到窒息,痛到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没了生趣……

见过大海的碧波浩瀚便觉溪流的轻波微澜,闻过桂香的馥郁浓醉方知草木的寡淡平凡,爱过似水如钩的皎皎明月才道火树银花的世俗庸然……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丫头,遇上你是我的幸,爱上你是我的劫。从今以后,还有哪个女子能如你那般让我倾心以对?你走了,带走了我全部的爱,包括,我爱人的能力……

梁月臣对着空空荡荡的墓碑淡淡一笑,颤动的双唇无声的唤着心底的那个名字。烟儿,好好睡,等将来孩子生下来,我再带他(她)来看你……

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瞟过那几道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身影,梁月臣无奈的叹息。原来那丫头招惹的远不止他一个啊……

“哥,你难过吗?”柯承悦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被半掩在伞下,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姣好的唇形。

夏禹初没回答,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眯着的眼睛深邃而忧伤。

“哥,回国之前我以为我是喜欢她的,毕竟她在我心底那么多年了。但真正的接触她以后,我反而没了那种感觉。她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也许做普通朋友会更好。现在她不在了,哥,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难过?”柯承悦低低的诉说着自己的困惑,像个迷路的孩子,单纯而脆弱。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你才会难过。更何况,蓝家帮过我们。”夏禹初转过头,对着柯承悦笑笑,眼里的忧伤已经完全褪去,只余一片淡然。“小悦,我很庆幸你没有喜欢她。”

“是吗?”柯承悦勉强的牵了下嘴角,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哥,我们回去吧,我打算下周就回d国……”

“……好,姑姑前天还打电话来抱怨你不孝顺呢,回去也好。”

快要走出墓园的时候,夏禹初再次回头,入眼的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松柏,那块光整平滑的无字碑早已不见了踪影……

“哥,上车了。”柯承悦收起伞,唤了声落在他身后的夏禹初。

夏禹初收回视线,从容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子缓缓离去,与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擦身而过。

黑色的宾利里,蒋新荣漫不经心的抽着烟,坐在副驾上的童忆双目紧闭,身子向后靠去,看上去满是疲倦。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现在都不在了,卢沛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没用。更何况,依我看,卢沛压根儿就没打算跟她有进一步的发展,要不然他的机会多得是。”蒋新荣将烟头掐灭,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童忆,不要过于纠缠于他的过去,哪个人没个初恋,只要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便够了。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一些的女人。”

童忆伸手抚了抚已经及肩的半长发,嗤笑一声,“我知道,你们男人大概都喜欢她那个类型的。长得好,性子也好,家世也好。可惜,再好也没机会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蒋新荣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情爱,女人的智商就会降低,连他身边的这个“野小子”都不例外。“我记得你以前还跟我说过你很欣赏她,想跟她成为朋友的。”

“是吗?我有这样说过吗?”童忆挑了挑眉,回想起跟蓝烟的第一次见面,墨艺画廊里,那个一本正经固执的向她索回自己照片的漂亮女孩儿。她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跟那样的女孩儿成为情敌,虽然这是她单方面的想法。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可悲。“阿荣,你也喜欢她吗?为什么你们男人都会喜欢她呢?其他女人就都比不上她?”

“谁说我喜欢她的?”

“没有吗?那为何你的电脑里现在都还保存着她的照片?当初你把照片还给我的时候留了备份吧?如果不喜欢,你会这么做?还有,叶家的事,你也出力了吧?”

蒋新荣短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样咄咄逼人的童忆让她觉得陌生。

“童忆,你别扯开话题,现在说的是你跟卢沛的事。你故意把卢沛支走让他不能参加蓝烟的葬礼,你有没有想过卢沛的感受,你太自私了。”

“让他来参加他初恋情人的葬礼,然后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她?我童忆还没有那么大方!”童忆像只愤怒的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利刃,神情狰狞而抗拒,未婚夫心里有别的女人这样的事实让不仅让她颜面扫地,更是让她像个妒妇一般变得有些神经质和歇斯底里。

“貌似我说什么都劝不了你。”蒋新荣无力的揉了揉额角,眼底滑过失望,“你不是早就知道蓝烟是卢沛的初恋了吗?当初你还是因为那幅画才会注意到卢沛的。怎么一转眼,他的优势就都成了过错?童忆,再这样下去,你跟卢沛不会有好结果的。”

童忆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副名为《初》的画作,很干净,很温馨,像一杯清新的茉莉花茶,淡淡的,优雅的,是再纯粹美好不过的初恋,也是暗恋。

她以为能画出这样美好画作的人,他的心也必定是同样的令人迷醉。一幅画,她跟他走到了一起,但她始终替代不了他画里的那个人。

“他不会离开我的,离开了童家,他就什么也不是。阿荣,你别再管我跟他的事了,我自己会解决。”

蒋新荣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快速的离去。

而此时,在太平洋西南部,一个名为纽西兰的国家的北部城市中,蓝烟正裹着薄薄的一层羊毛毯,双腿微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熟练的织着一件白色细毛线的精致小衣,现在的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怀孕女性特有的美丽,身材略显丰腴,肌肤欺霜赛雪,透着淡淡的粉嫩,像一颗成熟的水晶葡萄,饱满而充满了诱惑。漂亮的小脸儿上扬着浅浅的笑容,那笑意一直浸染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温柔得能让人溺毙。

腹中的那个小生命是她欣欣期盼的,她策划了一切,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其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她不敢保证他(她)是否会如约而至。所幸,他(她)来了。蓝烟脸上的笑容加深,有了他(她),她在这里才不会孤单啊。不然,以后的几年里她又该怎样度过呢?

年轻而美丽的准妈妈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活儿,享受着阳光晴好的冬季,呼吸着干净清新的空气,脑海里都是些愉悦的幻想,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意外身亡”给国内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又给某些人带来了怎样的悲戚。又或许是她压根儿就不甚在意……

这里是奥克兰市郊,周围都是豪华别墅群,蓝烟现在居住的这幢房子是栋小型别墅,仅有两层,面积不大,总共还不到300平米,但别墅自带的花园却有将近一亩,环境很是清幽。

电子大门被打开,有小车开进花园的声音。蓝烟放下手里已经完成一半的婴儿毛衣,视线停留在客厅入口,眼里有着淡淡的喜悦。

不多时,一个身着银灰色风衣的年轻男子便走了进来。男子的长相很是精致漂亮,发色乌墨,碎屑飘逸,肤色偏白,五官深邃,很好的将东方人与西方人的优点集合在了一起,堪称完美。只是男子的气质过于清冽飘忽,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近人情的淡漠性子。倒是男子手上提着的淡紫色保温盒给他平添了几分人气。

“青竹,入学手续都办好了?”蓝烟开口询问,很随意,像对待自己最亲近的亲人。

青竹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嗓音清冷,“是的,谷雨。”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用到她上辈子的名字。有些亲切,又有些陌生,更多的却是怀念。蓝烟微微挑了下眉,无声的叹了口气,对于青竹那一本正经的语调颇有些无奈。但她也没辙,青竹又不是正常的人类,虽然他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青竹却是连个两岁的孩童也不如。

蓝烟走到青竹身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来。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儿顿时飘散出来,勾人食欲的紧。“真香!不愧是‘ignativs’的招牌粥品!”蓝烟一边感叹着一边给食盒里的酸枣粥转移阵地,颗颗红亮剔透的上等酸枣像是用极品玛瑙雕刻的艺术品般,零零落落的漂浮在酒红色的滑糯汤汁里,衬着银色镶边的玫瑰暗纹骨瓷小碗更显精致可爱,颇有些让人不忍下口。

不过,对于一个孕妇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吃更重要的了。

蓝烟手捧着热气腾腾的酸枣粥,笑眯眯的坐到餐桌上,一勺一勺,很是享受的品尝了起来。她现在怀孕刚好三个月,肚子一点儿不显,但食量却是与日俱增,口味也挑剔,近来喜欢上了那些酸酸甜甜的餐点。特别是“ignativs”这家甜品店里的招牌酸枣粥,最是得她的喜欢。在以面食为主的纽西兰,要找到一家能吃到正宗东方美食的餐馆并不容易,但好在这里是富人区,条件自是比别的地方要好,这也是当初蓝烟会选择安居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喝完粥后,蓝烟慢慢的挪着步子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的跟青竹聊上几句。

“我们订购的那些仪器什么时候可以送过来?”都是些医疗器械,主要是方便蓝烟能在家里检查身体。

“一周之内就能到货。”

“那个lorry又跟踪你了?”

“跟了我738米,在莫兰路第二个交叉口被我甩掉。”

蓝烟偏头,看着青竹的目光里带着丝笑意,“你长得太招人了些,不管男女都会为你着迷的。”轻叹口气,蓝烟有些无奈,不止青竹,另外二十一个人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祸水蓝颜?害得她都不敢随便放他们出来,就怕惹祸上身。那个叫lorry的英国男人是他们购买医疗器械的那家公司的一位高层管理,无意中见过青竹后便对青竹上了心,紧接着便是一阵穷追猛打,各种热烈的追求方式连续不断,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可惜,他面对的并非有血有肉的生命之躯,而是用特殊材料锻造出来的类似于智能机器人的高级傀儡。蓝烟曾对这二十二个傀儡进行过详细的询问和测试,发现他们虽然都能准确的根据对方的情绪和表情做出相应的回应,但是这种回应就像是事先输入的指令代码一样,是毫无感情可言的。你可以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一些细微的面部变化,比如微笑、委屈,但却稍显僵硬,看上去不大真实,缺了分灵动与活力。这也就注定了lorry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心机。

“青竹,以后在学校里你大概会遇到许多类似的事情,能避则避,不能处理的回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她的新身份,是f国一位华裔富商的逃婚女儿,青竹则是帮助她离家出走的表哥。在纽西兰,这样的身份很常见,但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角色,特别是他们的新家族还跟f国的皇室扯上了关系,便更是让人忌惮三分。

蓝烟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左手背上那个漂亮的月牙形印记,多亏有了它,她才能够顺利的执行那个大胆的计划。她守着令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巨额财富,一旦暴露,惹来的必将是杀身之祸。虽不能物尽其用,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她完成许多事。比如用一颗能在夜间发出三色光芒的斑晶石从f国富商那里换来她和青竹现在的新身份证明,必要时,对方也会出面给他们作证。

“是的,谷雨。”青竹照样是面无表情的点着头,蓝烟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呃——”蓝烟拖长语调,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我看我是白担心了。就你这样的性子,大概没人会受得了的。那个lorry要是跟你形影不离的相处上个一天半载的,说不定也就知难而退了。”

蓝烟久久等不到青竹的回应也没觉得奇怪,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二十二个傀儡的性格都是那个炼器大师在炼制前就预先设定好的,每个傀儡的主性格都不一样,青竹是少言寡语和冷漠孤僻,桔梗是谦谦有礼和温柔细腻,其他人也是各有特色,蓝烟没事的时候偶尔便会去到庄园里同他们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但毕竟是不是真人,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相较之下,她还是最喜欢青竹的性子。很安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倾诉对象。

“青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等你手术成功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我的手术能成功呢?”

“我也不清楚。”

“是啊,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蓝烟走到沙发旁坐下,重新拿起毛线一针一针的织了起来,“青竹,你要好好的学,将你导师的技术全部学到手,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家了。”

“是的,谷雨。”回答蓝烟的依然是青竹平板到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但蓝烟却突然就安了心。

她不怕分离,她只是怕分离得太久,让他们忘了对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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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小鬼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她不仅拥有国际化大都市的文明与先进,更难得的是还同时兼容了大自然的清新与神奇。你可以在高耸入云的天空塔顶俯瞰众生,也可以在绿茵如毯的独树山上做一回快乐的牧羊人,你可以携伴在灯火辉煌的海湾港边徘徊不去,也可以相约在繁星满天的萤火虫洞里见证传奇……这里被誉为“风帆之都”,一百多公里的漫长海岸线上岛屿林立,每年一月的怀特玛塔港码头千帆并济,共襄盛举。上苍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是宠爱的,不仅给予他们安定舒适的生活,并且赋予了他们维持这种生活的必要能力。

12月的奥克兰,刚刚迈进凉爽缤纷的夏季,每天的平均气温大约在23℃左右,最炎热的时候也不会超过30℃,比起b市,这里的气候实在是要好上太多。大概每一个在这里小憩过的人都会有定居此地的想法,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

清晨七点,柔和而明亮的晨曦就像是爱人多情的呢喃,试图唤醒那幽若芙蕖的静雅睡颜。水床上的人儿侧身而卧,薄薄的丝被稍稍下滑,露出玉般圆润的肩头,在晨光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纤白的右手随意的搁在颊边,略显透明的指尖同带着浅淡红晕的小脸交辉相应,衬得闭目安睡的人儿好不酣甜。

“咔嚓”一声轻响,纯白的雕花木门稀开一条细缝儿,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悄悄地探了进来。

“妈妈——”小家伙软软糯糯的童音很小声的传来,像只刚出生的小仓鼠,叽叽吱吱,充满了活力。

“妈妈——”门缝儿越来越大,最终露出了小家伙的整个身子。圆圆胖胖的五短身材掩在海蓝色的米奇睡衣下,毛茸茸的浅栗色卷发凌乱的打着圈儿,再配上一对琥珀般大大的猫眼儿,让小家伙看上去就跟隔壁adela夫人家的小泰迪犬gill一模一样。

只见小家伙光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子轻轻的朝着床边走去,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儿上扬着大大的笑,将窗外最灿烂的阳光也比了下去。

约六十公分高的床沿对于一个差不多有一米高的小孩儿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阻碍,小家伙手脚并用,登登攀攀,像只树懒似的很快就爬了上去。

“妈妈——”小脑袋凑到他母亲的耳边,肉肉的小嘴儿不停的张张合合,不厌其烦的重复呢喃着这个他最偏爱的词语。

“嘟嘟,陪妈妈再睡一会儿。”蓝烟一个伸手,将小家伙搂在怀里,连眼睛都没舍得睁开。为了赶毕业设计,她昨晚凌晨两点才睡,现下实在困得慌。

小家伙乖乖的任母亲搂着,一双胖胖的小手柔柔的贴在母亲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妈妈昨晚又熬夜了?”责备中夹杂着心疼的语气,由一个刚刚三岁的小娃娃说出来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蓝烟费力的撑开眼皮,嘴角一抹醉人的微笑,“妈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妈妈不可以骗嘟嘟喔!”小家伙顶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上去,啵啵两口亲在蓝烟的脸上。

“好,妈妈说到做到,不骗你。”蓝烟回亲了两下怀里的小东西,伸手在儿子嫩豆腐般的小脸上摸了摸,“宝贝儿,幸好有你。”

小家伙不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母亲这样说了,他明白,每当妈妈这样子感叹的时候,就说明她想家了。妈妈说他是不一样的,他很聪明,比别的小孩儿都要聪明。他从六个月起就开始记事了,一岁左右便能比较流利的进行日常会话,两岁已经能说出大量的长句了,到现在,他的理解能力跟七岁大小的孩童无异。也因此,以前的那些事,蓝烟会有选择性的透露一些给小家伙,小家伙的疑问她也会适当的予以解答,用孩子能理解的语言来进行阐述。

“妈妈,嘟嘟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家伙轻轻的跟母亲额头相抵,粉嫩嫩的小嘴里带出甜甜淡淡的奶香气。

“真乖。”蓝烟同儿子相互蹭了蹭,“闭眼,睡觉。”

“好。”小家伙乖乖的闭上眼睛,紧紧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母子俩的这场回笼觉并没有睡太久,差不多九点的时候蓝烟再次睁开了眼睛。温柔的将小家伙唤醒,然后抱着儿子到浴室进行洗漱。

“妈妈,taylor昨天掉了颗门牙,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以后也会这样吗?”小家伙将小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对着镜子龇牙咧嘴起来。

蓝烟有些好笑的拿起毛巾轻轻的擦了擦小家伙的嘴角,她不知道别家三岁左右的小孩儿都在想些什么,但很明显,她家小孩儿的思维还是很发散的。“那是换牙,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人小孩儿到了六七岁的时候都会像taylor这样,从门牙开始一颗一颗的脱落,然后过段时间又会在缺牙的地方长出新的,比以前更加坚固和有力的牙齿,直到所有旧的牙齿全都被新牙所替代,整个换牙的过程会持续好几年,大约要到十三岁才能全部完成。”

小家伙一听要那么久的时间立马便着急了,想到taylor那副口齿不清、有碍瞻观的傻缺模样,再联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并且还要持续好几年,我们小小的豆丁顿时忧郁了。“不能不换吗?我觉得我的牙齿挺好用的,一点儿也不需被要淘汰。”

“嘟嘟是怕痛吗?换牙不痛的。”蓝烟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劝慰。

“嘟嘟是男子汉,不怕痛。”小家伙摇了摇头,在蓝烟疑惑的目光下皱起了小眉头,纠结了半天,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很丑——”

“噗——”蓝烟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臭小子,你一个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儿子的性子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个母亲,一些小细节上更倾向于他那个妖孽般的父亲,特别是这臭美的个性,不但完全继承了下来甚至还有将它发扬光大的迹象。

“长得好看妈妈才会喜欢。”小家伙吧唧一口亲在蓝烟的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爸爸也会喜欢。”

“嘟嘟想爸爸了?”蓝烟抱起儿子往外走,语带愧疚。小孩儿很懂事,几个月前头一次开口向她询问了关于他父亲的事,蓝烟并没有隐瞒太多,拣着一些紧要的事实告诉了他,并且将家人的相册拿了出来,一一指给小孩儿进行辨认。对于父亲,小孩儿是向往与崇拜的,特别是在相片上见过一身戎装,英姿挺拔的俊美男人后,小孩儿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好奇,对于其真人的期待也是与日俱增。

“嘟嘟想看看爸爸。”小家伙很聪明的多加了两个字。好吧,在他最爱的母亲面前,一切人和事物都得靠边站。说想念还谈不上,毕竟从没有见过,对小孩儿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兴奋与兴趣。

“别急,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蓝烟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嘴里喃声回应。快四年了,最多再等一个月,她就能跟家人团聚了。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他们还能不能接受?



“iii型动脉瘤介入治疗的成功率文献报道不一,但一般均在90%以上。血管内支架减少了传统手术的创伤,在一些小样本的临床应用中效果肯定。德国的brunkwall对文献报告的642例急慢性夹层动脉瘤采用血管内支架的结果进行分析显示,死亡率为6.2%,对于急性夹层手术高危的患者尤其适合应用……”

讲台上的男人睿智沉稳、俊雅不凡,面对台下医学院的两百多名师生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乌黑的眸子和短发,象牙白的肌肤,虽然立体但却不失精致清隽的五官,再加上简单大方的穿着以及男人周身所萦绕着的淡淡的柔和气息,都让这个看上去仅三十岁左右的东方男人显得无比的诱惑且神秘。

两个多小时的不间断演讲让男人英俊的脸上露出隐隐的疲态,原本性感迷人的嗓音也越加低沉,更是平添几分魅力。回答完最后一位学生的提问,男人礼貌的对着众人挥手告别,优雅的走出了教室。

“嗨,臣!这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讲!我就知道请你来准没错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优秀。不,是比以前更优秀了。感谢你,我的朋友!”男人刚出教室门口没几步,一个转角便被一位高大帅气的金发男子热情的拥住,一口纯正的中文从金发男子的口中流淌出,让路过的行人惊异不已。

男人轻轻的回抱了一下金发男子,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眼含笑意,“这是我的荣幸,felix!我很高兴你能邀请我!”

“哈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学校来?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研究经费也完全没有问题!”金发男子一手勾住男人的肩膀,略显肥胖的身子轻轻撞了撞男人的腰身,笑得一脸的促狭。

“这话你每年都说,就不嫌烦吗?”男人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眼里的笑意加深,嘴里说出的却是毫不犹豫的回绝。

“哎,我这不是不死心吗?不说我就不痛快!”金发男子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宽阔的额头紧紧皱起,“你们东方人真是奇怪,对自己的国家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你是这样,青也是这样。为什么我最看好的人都不能留下来呢?”

“青?是你的学生?”

“是啊,他跟你一样都是东方人,不过他是f国华裔。”金发男子摊了摊手,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落,“青算得上是我所有学生里面最具潜力的了,他的才能甚至不下于当年的你,到现在,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还能够教给他的了,我想方设法的挽留过他,不过他坚持要走,这将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老伙计,我想我需要你的安慰!”

“既然是你的学生,那么按辈分也算是我的师侄了。felix,我还要在奥克兰逗留一周左右,找个机会把他介绍给我吧。”男子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提议道。对于能让felix如此称赞的人,他很想亲自见上一面。

“这我还真不能应下来。臣,青跟别的人不大一样,他的脾气……很古怪……自从他进校以来没一个人能够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很沉默,几乎不怎么说话,别人问一句他也不一定能答上一句,就连我也不例外。我只能试试,并不能保证青会答应同你见面。”

“felix,你越是这样说我越觉得有趣了。”男人莞尔一笑,眼里透出一丝兴味,“我想,他会同意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不是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臣。”金发男子爽朗一笑,表情却带着些揶揄,“但愿青跟我们的想法相同。走吧,老伙计,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们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去饱餐一顿。吃中餐还是西餐?如果是中餐的话我刚好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那就中餐吧,你推荐的地方一定错不了,我很期待。”

两人边说着边往外停车场走去,好几年没见了,这对关系不错的老友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在克莫尔大道中段有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型中餐馆,店名是用中文行楷书写的,叫做“知味轩”。小店面积不到一百平米,布局颇具东方色彩,色调以水墨为主,墙上几幅素净丹青,给人的感觉分外雅致清新。

“店主是东方人吧?”戴着眼镜的黑发男人似乎对这家小店很是满意,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口,嘴角一抹淡笑,神情慵懒而舒适,视线停留在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枯荷听雨图上。

“嗯,今年五月份才移民过来的,是对夫妻。”金发男子礼貌的对着侍者笑笑,拿起菜单准备点菜,“臣,想吃些什么?”

“有红酒**翅吗?”男人端起桌上的红瓷茶杯浅啜了一口,红亮陈香、醇厚回甘,正是正宗的优质普洱。

“有的。”一旁的侍者回道。

“红酒**翅和紫苏炖鱼,我就点这两样吧,剩下的你来决定。”男人放下茶杯,嘴角的那抹浅笑瞬间变得苦涩。他的母亲是水城人,几乎顿顿吃饭都离不开海蟹鱼虾,他和父亲也多多少少的受了些影响,但对于**翅、**爪这类的食物,他却是不喜的,几乎从来不碰。只是如今,这道艳色无双的红酒**翅却成为了他每次点菜的必备品。只因为,有个人很喜欢。

一转眼就四年了,那丫头刚走那会儿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交集,他总是设想着,如果当初他没有退缩,没有犹豫,如果他将那丫头紧紧的抓住不放,牢牢的锁在他的视线里,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了……

“臣,你又想起她了?”察觉到好友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金发男子有些担心的出声问道。他跟臣虽然不常见面,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好友的情况一无所知,正因为他们相隔万里,他反而成为了臣烦恼时的唯一听众。那个如昙花般在臣的生命中瞬间绚烂的女子,他亦是有所耳闻,当初那套精致奢华的限量版画集还是他帮忙给臣找来的。

金发男子伸手在好友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带着安抚与劝慰,“朗费罗说‘生命是真实的,生命是诚挚的,坟墓并不是他的终结点’……臣,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她只不过比我们早一点儿而已。没有人知道死亡后的世界是怎样的,知道的人也不会告诉我们。或许,她只是在一个我们都不曾知道的世界过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也说不定。你可以思念她,但不要让她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臣,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快乐。”

“felix,别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男人收回心思,对着老友歉意的一笑,“都四年了,我早就看开了。”

金发男子只是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明显是不相信男人说的话,如果真的放下了,那为何到现在还不结婚?“小影的身体好些了吗?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他不是说想要mandy.gibson的全套作战模型吗,正好商场里有卖的,我就给他和neil各拿了一套,你回国的时候记得带回去,就当我提前送给小家伙的圣诞礼物好了。”mandy.gibson是上半年纽西兰最受欢迎的动画电影《redemption》里面的女主角精灵公主的名字,森林般美丽迷人的碧色长卷发,祖母绿的剔透眸子,像天使一样圣洁的微笑,再加上华丽而强悍的作战方式,神秘的精灵公主mandy.gibson很受小朋友的欢迎。

听到好友提起儿子,男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柔和万分,“好多了,最近这两个月一次都没发作,你推荐的那位d国医生很优秀,小影也很喜欢他。他还给neil写了封信,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neil手上。”

“哈哈,neil一定会乐疯的!他知道小影没法来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子,任我和他妈咪怎么哄都没用,可把我愁坏了!”金发男子哈哈大笑,眉梢眼角均流露出浓浓的宠溺。

话题一旦扯上自家孩子,两个大男人便收不住口了。从刚出生到满月到周岁再到如今,从皱皱巴巴到白白嫩嫩,从依依呀呀到出口成句,小到孩子喜欢的颜色、讨厌的食物,大到孩子以后的出路、人生的规划,两个大男人是不厌其烦、翻来覆去的说道着,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此时此刻的他们不再是医学界里人人称道的尖端人才,而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普通父亲。

正当两人谈到对未来儿媳的诸多幻想时,雕花的双开大门再次被推开,“叮叮当当”,飘来了檐廊上风铃被吹响的悦耳声音。

“我比较喜欢红头发的女孩子,要是以后neil的女朋友有一头火焰般艳丽的红发就好了,就跟海上的日出一样美丽……”最后几个字的音量越来越小,金发男子察觉到了自己好友的失神,慢慢便住了口。

只见黑发男人直愣愣的望着店门口那对刚刚走进来的一女一少,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一个被抱在怀里的稚龄孩子。

女子一身半袖的藕荷色修身长裙,丝质的面料上绣有朵朵天空蓝的小雏菊,给人的感觉颇为淡雅清新。浅栗色的长卷发妩媚的垂在xiōng前,一双小小的米色细高跟托起女子的整个玲珑与娇翘,每走一步都在不知不觉中的流露出万种风情,被墨镜遮住的容颜更是有让人一窥究竟的冲动。

小孩儿有着跟女子发色相同的小寸卷儿,琥珀色的猫眼儿圆睁,琉璃般的眼珠子澄澈透亮,堪比仲夏夜空的璀璨星辰。上半身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白色短袖t恤,下半身一条蓝色的背带牛仔裤,脚上一双浅棕色的小羊皮凉鞋,露出圆嘟嘟的脚趾头,活像个落入凡间的小精灵。

这无疑是一对很吸引人的漂亮人儿,可是再怎么好看也不足以让黑发男人如此失态,就像活见了鬼一般。

不,也许真的是活见了鬼了。

熟悉的浅栗色头发,同样小巧有致的娇媚身段,同样微微勾起的粉薄樱唇,同样能带给他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蠢蠢颤栗……

黑发男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女子走去,嘴唇开开合合,断断续续的吐出了那个被列为禁忌的名字,“烟……儿……?”

82线索

唐诗《题都城南庄》里有两句是这样写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意描写得很浅白,稍稍识字的人都能读懂,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那种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的惆怅意境却是令人百读不厌、千品不倦。

蓝烟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相隔四年,异国他乡处,她最先遇见的故人竟然会跟她初来这个世界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同一个人。就像是一种宿命,一个轮回,一番注定。

无奈有之,怅然有之,激动有之,欢欣亦有之。

透过茶色的宽边墨镜,遮住眼里那一抹深邃的恍然,蓝烟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显然已经惊慌失措的男人。瘦了些,老了点儿。眼睛里多了些沧桑,神情中带着丝不安。

月臣哥哥,好久不见……

单手取下墨镜,女子温婉而不失娇媚的面容漏了出来,小巧精秀的五官,不是顶顶的漂亮但却万分的耐人寻味,左上角的眉梢处一颗点漆墨痣犹如画龙点睛般,瞬间将女子独特的清魅气息诠释无遗,使人见之忘俗。

“烟儿?是在叫我吗?”略显喑哑的嗓音,像是溪底缓缓的流沙,悄悄滑过你的心间,却又无声无息的毫不留恋。“先生,您大概认错人了。”

墨色的瞳孔在看清楚女子面容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闪现一抹失落,梁月臣很快的调整好情绪,视线专注的停留在女子精致的下颚处,“对不起,是我看错了。”女子的脸庞是那种很自然的美丽,丝毫看不出有过动刀子的痕迹,作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他不觉得自己会判断错误。

不是她……

“没关系。”女子摇摇头,抱着孩子转身朝着另一头靠窗的位置走去。

餐厅里的人不多,只有顾客三两桌,蓝烟和梁月臣分坐一头一尾,各自都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但却是离得最远的位置。

“妈妈,是小臣叔叔?”小家伙一坐到座位上便立刻伸出双手环上蓝烟的脖颈,紧紧的凑到母亲耳边小声的说着悄悄话。不得不说,小家伙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些,只在照片上见过一次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没有爸爸好看。”点了点小脑袋,小家伙的语气很是一本正经。

“调皮。”蓝烟好笑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儿,一松手便看到两个浅粉色的手指印,“要装作不认识小臣叔叔,知道吗?”

“嗯嗯,嘟嘟知道。”小家伙忙不迭的应和着,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妈妈放心,嘟嘟有分寸的。”

“你哟,真是个鬼灵精。”爱怜的亲了亲儿子,蓝烟的眼里溢满宠溺。

这边一对母子相处的和乐融融,那边的梁月臣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另一端瞟去,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名年轻的女子身上,从而忽略了女子怀抱里那个可爱的小豆丁,现在细细瞧来,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又实在抓不住头绪。

他看见小家伙好几次张口对着女子做出了同一个嘴型,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也再伟大不过的词语,“妈妈”,即使听不到,但他仍然可以想象这声甜美的呼唤从小孩儿软软的舌尖上溜出来时的温馨情景。他看见女子将脸颊贴在小孩儿的脸蛋上不停的轻蹭,指腹揉弄着小孩儿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卷发,动作再亲昵不过。好一对深情的母子!

如果烟儿也有孩子的话……

明知道不该这样去想,可这样的想法一旦滋生便再也控制不住。梁月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跟烟儿有着相同发色和眸色的孩子,目光灼热,好似一条死胡同又找到了新的出口,一个异想天开的大胆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轮廓,虽然只是冰山一角,还不甚清晰,但却让他的心底暗涌湍急。

他相信事实,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四年前,他错过了,这一次,他却只想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即使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比四年前的那场变故更加的残酷。

“felix,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梁月臣收回视线,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友的一切失常,金发男子都静静的看在眼里,他也大概也猜到好友要他做些什么。“好,我们回去再说。”

梁月臣将滞留在奥克兰的时间延长至半个月,自从那天在餐厅里见到蓝烟之后,一回到felix家里他便请求好友动用手里所能用到的关系将那对母子彻彻底底的调查了一番。

一周后,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f国华裔富商的小女儿,名叫谷雨,二十五岁,因在距婚期只有两个月的时候发现怀有别的男人的孩子而在其表哥的帮助下离家出走。说起来,这对兄妹之所以能够顺利的从f国逃到奥克兰来而至今都没有被家里人找到,还多亏了女子当初的那个未婚夫。原来女子的未婚夫是一名同性恋者,身边本已有个相恋多年的恋人,但由于家人不同意,硬是逼着他同门当户对的谷雨订了婚。谷雨发现自己怀孕后便同未婚夫做了一场双赢的交易,她帮助他暂时摆脱婚姻的枷锁,他抹去她在f国的出镜痕迹。就这样,这对年轻的兄妹带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在奥克兰平平顺顺的度过了近四年。

资料上还附有这对兄妹刚来时的照片,里面的女子跟那天他在餐厅里所见到的除了稍显青涩之外几乎别无二致,而那位身份为谷雨表哥的黑发男子却恰恰是felix经常挂在嘴边得意门生,名为“青竹”的医学院尖子。

“照片有可能是合成的吗?”梁月臣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照片上女子秀丽的脸庞,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鉴定过的,不是合成的。”felix伸手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他也不想打破好友的幻想,可手里的资料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臣的猜测根本不能成立。

“这个叫青竹的人在进校的时候确定不会一点儿医术?”梁月臣不死心的再次追问。

“臣,不要侮辱一个在医学界从业二十年,手底下教过不下千名学生的知名教授。我以我的人格与荣誉来担保,青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的学籍档案里亲人一栏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就是谷雨。我以前只知道他还有个妹妹,但却从来没见过。我跟你说过的,青的脾气很古怪,除了功课,他不会跟我有任何多余的交流。而谷雨,也从不到学校来。资料上不是说她选修的是美联大的网络课程吗?应该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felix长长的叹了口气,为好友的偏执感到无奈。“臣,谷雨不是那个人,你,还有小影要照顾,别再执迷下去了。”

梁月臣久久的沉默着,脑海里乱成一团。所有的证据和资料都显示着那个名叫谷雨的女孩儿不可能是烟儿,他应该认同的,应该放弃的,可为何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愿死心?

蓝烟跟青竹两人为了应付梁月臣的调查下了不少功夫,那天在餐厅里虽然梁月臣并没有跟她有过多的交集,但那道几乎已经具现化的灼热视线她是很清晰的接收到了的,她可不敢寄希望于梁月臣的侥幸放过,她必须做好万全的保护措施,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梁月臣手里拿到的那份资料是蓝烟愿意让他知道的,蓝烟不愿意透露的,那些人也根本调查不到。青竹现今的计算机水平已经领先了这个世界至少五年以上,那几张经过处理的照片除了青竹自己外,没有人能发现异样。

蓝烟以为凭着这些资料已经足以让梁月臣死心了,但她没料到,梁月臣对她的执着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felix,最后一个请求。这件事之后,如果结果还是相同,那么我就彻底的放弃。”梁月臣放下手里的资料,眼帘微阖,薄唇紧抿。

“你说。”

“找个时间,务必将谷雨和青竹一同约到你家里来。”

“你想做什么?”

“拿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低沉的嗓音有些飘忽,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三天后,蓝烟和青竹手里同时收到了一张来自于felix.kredeblo教授的平安夜家宴邀请函,只有教授的直属弟子及其家人才能参加,青竹想顺利毕业,这场晚宴不得不参加。

“不过是一场晚宴而已,我去。”蓝烟将鎏金的请柬放在一边,低头亲了亲儿子,“宝贝儿,后天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儿子笑笑,回吻了蓝烟,“好,我帮妈妈剥虾。”

“真乖!”蓝烟起身抱着儿子进了卧室。

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看似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的聚餐晚宴,一根她无意中掉落的半截发丝,却让梁月臣陷入了怎样的穷途困境。

83抽丝

“咚——咚——咚——”

浑厚悠扬的钟声笼罩在奥克兰璀璨的夜空之中,凌晨整点,本该早就歇息的人们此时却是个个盛装打扮、神采飞扬。在这个万分隆重的传统宗教节日里,亲朋好友们相互拥抱亲吻、翩然起舞,给予彼此最真挚的祝福。

持续了数个小时的狂欢过去,当天边隐隐闪现一缕湛蓝的时候,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却正悄悄开始小憩,疲倦的人们一一惜别,细细品味这平安夜里残留的欢庆余韵。

位于威特马塔港附近的一幢别墅里,felix.kredeblo教授一家三口已经入睡,而二楼的某间客房内却仍有朦胧的灯光透出。

梁月臣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捻着一个透明的医用灭菌袋,明亮的灯光下,那半截浅栗色发丝静静的躺在其中,仍然保持着俏皮的弧度。脑海中,那张明明陌生的脸却跟记忆深处的那张面孔渐渐重合,甚至没有一丝的突兀。梁月臣的目光有些涣散,伸出空着的左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这些天他思考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离真相已经不远了,但越是想得深入,他的内心就越加的恐慌。关于孩子的父亲,那个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的男人,他至今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男孩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再次浮现在梁月臣的眼前,那种一晃而过的熟悉感又朝他袭来,令他焦虑不堪。他认识孩子的父亲?或者说他至少应该是见过对方的?

他坐在床边想了一夜,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个的排除,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一轮旭日从海平线上壮丽的升起,被映红的朝霞慢慢浸染着还在沉睡中的威特马塔港,梁月臣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转身去收拾他回国的行礼。

十七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梁月臣从奥克兰回到b市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到父母的家里去看望儿子,而是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一进家门,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便直冲进书房里,抽出了搁在书柜最顶层的那四本相集。

从六点半到八点,一本又一本厚厚的相集被梁月臣仔仔细细的翻过,每一张照片他都认真的审视,不放过任何细节。最终,在一张他六岁生日宴的合照里,他找到了答案。

二十几年前的旧照片,即使保存得再好也还是有了些许的损伤,照片微微泛黄,透着岁月的古朴痕迹,莫名的就添了些伤感。照片上的人只有两个,带着寿星帽的他自己,以及扯着张笑脸跟他搭着肩膀的蓝潜。

竟然是他……

摊在手里的相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梁月臣的眼里透着震惊。

三岁的蓝潜,跟现在已经三十岁的陆军上校几乎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包括长相。在梁月臣的记忆中,蓝潜一直都是邪肆俊美的,英挺的身姿,麦色的肌肤,深邃的五官,还有那常年不变的军人标志性板寸头,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蓝潜究竟是何摸样了。圆滚滚的五短身材,略带着些卷曲的黑色碎发,白嫩嫩的包子脸,还有那一对乌溜溜的猫眼儿。

很可爱,跟那个孩子一样的可爱……

梁月臣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呜的闷响,低垂的头颅伏趴在双膝间,孤独而脆弱,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此时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梁月臣抬起头,眼角发红。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指尖在发抖,但却仍然坚持着打开了电话簿。

“喂,我回来了。有事情要跟你说……明天不行,就现在……‘夜魅’四楼,七号包间……很重要……跟烟儿有关……嗯,你快点儿过来……”

挂断电话,梁月臣静静的将散乱的相集整理好,放回原位。他的脸上除了疲累之外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走到卧室里,打开床头柜,梁月臣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里面装得是十三枚大容量的电脑u盘。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夜魅”四楼的七号包间里,梁月臣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靠坐在沙发上,专注的视线始终不离对面三米远那六十英寸的电视屏幕。

包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俊逸而张扬的军装男子。

“你来了?坐!”梁月臣侧头看了眼来人,一如记忆中的桀骜张狂,只是那略微蹙起的眉头以及眼里的焦急泄露了他紧张不安的情绪。

“你想跟我说什么?烟儿她……”

“小潜,先坐下来。”梁月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口渴吗?我只点了酒。”说完便倒了杯伏特加递给蓝潜。

“我没心情喝。”蓝潜松开军装外套的扣子,没去接梁月臣手里的酒杯,“月臣哥,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从部队急冲冲的赶过来不是为了喝这杯酒的。明早八点还有个讨论会要开,待会儿我还要赶回去。”

“小潜,你相信烟儿死了吗?”梁月臣抬起头,同蓝潜四目相对,眼里风平浪静。

蓝潜稍微怔愣了一下之后,便苦涩的扯了下嘴角,“我不知道……”

“是吗?”梁月臣也勾了下嘴角,却是带着自嘲,“你来之前,我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看见电视里的画面了吗?”梁月臣拿起遥控器,指了指电视屏幕。

“什么意思?”蓝潜不解的看着静止的电视屏幕,一间空无一人的健身室而已。

“这是协和医院的高级复建室。”梁月臣按下播放键,画面开始流畅的播放,“四年前的四月十五日,烟儿的第一次复健记录。我扶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从病房走出来,二十米的距离,她花了五分钟才走完。”画面里的蓝烟此时正一头虚汗的靠着梁月臣轻喘,鬓角微湿,狼狈而可怜。

“她身体很差,怕疼还有些懒,每次复健的时候我都要想方设法的哄她多做一些。”梁月臣的眼里闪过柔情与宠溺,唇边的笑意晕染开来,陷入回忆中的他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甜蜜。“她就像个小考拉,每次完成任务后都会赖在我背上不下来。每天每天,我扶着她进去,再背着她出来。现在想来,那段在医院里的日子竟然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满足的时光。”

“你把烟儿在医院里的所有视频都收集起来了?”蓝潜夺过梁月臣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下关掉了电源,屏幕顿时一片黑暗,“你今天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这些视频,只有我这里有。你想要吗?”梁月臣端起方才给蓝潜倒上的那杯伏特加,咕噜一声,猛地灌了一口。紧握的拳头,yīn鸷的眼神,还有眉间深藏的那抹狠戾……蓝潜的一切表现都在说明着现在的他正处于愤怒的边缘。蓝潜,原来你也会吃醋吗?

“条件。”蓝潜调整了下呼吸,yīn沉沉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陪我喝酒。”清亮的酒液在玻璃杯里微微荡漾,蓝潜利落的接过杯子,一口饮尽。

“十三枚u盘,一杯酒一枚。”梁月臣揭开装u盘的盒子盖儿,“嗤啦”一下,将盒子里的u盘全都倒在了茶几上。

“好。我喝。”蓝潜二话不说,敞开嗓子喝了起来。

整整十三杯伏特加,蓝潜每喝完一杯梁月臣就放一枚u盘在他的面前,不到半个小时,十三枚u盘被蓝潜尽数收到怀里。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打了个酒嗝,蓝潜有些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离开。只是,他才刚站起身,还没走上两步便被一股大力扑到了地上。

雨点般的拳头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在酒精的作用下,蓝潜的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梁月臣,你疯了——”蓝潜挣扎着去推梁月臣,毕竟是部队上出来的,即使行动稍有迟缓但也不妨碍他出手还击。

“梁月臣,你他妈属猫的,敢揪老子头发——”

“梁月臣,把话说清楚,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梁月臣,你他妈发疯别扯上老子——”

“够了——”蓝潜一个反手擒拿将梁月臣死死的压制在身下,“到底要怎样,你把话说清楚。”

梁月臣喘息着大笑起来,脸颊紧贴着地面,面容扭曲而狰狞。

“蓝潜,我嫉妒你——”

“你嫉妒我什么?”

梁月臣再次沉默,闭上眼睛默默地流泪。

蓝潜吃惊于梁月臣的失态,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值当你这样?”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你这样我能走?”蓝潜放开梁月臣,将他拉了起来。

“放心吧,我没事了。我只是心里赌了口气,想发泄一下而已。”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蓝潜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你把我当出气筒?”

“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梁月臣轻轻的碰了碰有些肿痛的左边肩膀,声音很低,有些像自言自语。

“肩膀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吗?”他记得第一拳就是打在了梁月臣的左肩上,他自己倒是觉得没怎么用力,但对于梁月臣而言,恐怕是不好受的。

“不严重。”梁月臣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知道了……”拍了拍梁月臣没有受伤的右肩,蓝潜穿上外套,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有些无奈的离去。

包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梁月臣蜷缩着侧躺在沙发上,晕黄的灯光下,他的右手摊开来,手心里赫然几根粗硬的黑色短发。

84归来

一月一日是一个好日子。汉语里称之为“元旦”。“元”有开始之意,“旦”即天明,“元旦”,便是指一年开始的第一天,是年岁之初,也是每一年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

因为其寓意喜庆,再加上又是国家的法定节假日,因此许多人都会将一些重大的宴会、仪式特意选在这一天举行。比如,引起了媒体广泛关注的“枫味”酒店集团的大小姐胡琳琳的超豪华婚礼便选在了今日进行。

清一色的红色婚车队伍张扬而醒目的从大街上悠然而过,漫天的玫瑰花雨沿路飘洒,间或夹杂着阵阵自车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欢乐而浪漫的气氛感染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

同向并行的车内,蓝烟微阖着眼,侧目而视那些贴着红双喜,扎着红绫纱的名车豪驾。说起来,今天这场婚礼的男女主角都是她认识的人。新郎娄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她当年在q大的同学。那副卖了六千元的肖像画,她可是至今都还有印象。至于新娘胡琳琳,蓝烟之所以会记住她还多亏了成天跟蓝潜混在一起的韩余。胡琳琳是韩余的表妹,她曾经想通过韩余进一步的跟蓝烟结交,只是那段时间蓝烟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蓝正君身上,哪有多以的精力去过问胡琳琳的想法,再加上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蓝烟又是个冷情的,所以她跟胡琳琳的交情一直都只停留在表面而已。

而胡琳琳跟娄源的事,蓝烟以前在q大的时候也知道一些。那女孩儿实在太璀璨张扬,根本不畏惧旁人的目光。其实仔细算起来,在追男人这件事上,蓝烟跟胡琳琳两人倒有异曲同工之处。并且,两人最终都取得了成功。

窗外有阳光晴好,蓝烟扬起了一个祝福的微笑。虽然她不能亲自到婚礼现场去,但她的儿子却是可以的。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只见小家伙滴溜着一双猫眼儿好奇的盯着道路两旁银装点缀的一排排玉兰,很是专注。

跟奥克兰温和的海洋气候不同,b市的气候更为刚烈干燥。四季分明、酷暑寒冬。夏季最热的时候可以超过40℃,冬天最冷的时候能够达到零下20℃.现在是一月份,b市刚进入冬季不久,路面很干净,两旁的行道树上零星的挂着些昨夜尚未融化的积雪。

“妈妈,那就是雪吗?”小家伙好奇的趴在半开的车窗上,胖胖的小手指了指路旁银装点缀的几株玉兰。

“嗯,过段日子等天气再冷一些,树枝上的雪会积得更厚。”蓝烟伸手将儿子抱回到腿上坐好,纤巧的手掌包裹住小家伙翘起的食指,“不能把手伸出窗外,不安全。”

小家伙讨好的亲了亲母亲的脸颊,“对不起,妈妈。我只是太兴奋了。奥克兰都不下雪的。”

“嘟嘟喜欢这里吗?”奥克兰的确没有雪。她在那里生活了四年,似乎已经习惯了四季的颠倒,习惯了潮湿与温热。可当她再次穿上厚重的冬衣,踩过残雪覆盖的枯草地,再次看到b市有些灰蓝的天,感受到久违的寒风猎猎时,她的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与平静。

“妈妈在这里,嘟嘟就在这里。”他虽然人小,可也明确的认识到这座城市不管哪方面都比不上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只是,妈妈说,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不只妈妈,你爸爸他们,还有你爷爷、太爷爷,都在这里。”蓝烟摸了摸儿子毛毛的小脑袋,舒适柔软的手感让她愉悦的翘起了嘴角,“嘟嘟还记得妈妈交给你的任务吗?”

“记得。”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神气的向前挺了挺小xiōng脯,“放心吧,妈妈。嘟嘟会很乖,不会惹事的。”嘴里虽这样保证着,可那对琥珀般的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儿。

“别太过分。”蓝烟当然没有看漏小家伙那贼亮亮的小眼神,孩子虽然调皮,但好在懂得拿捏分寸,蓝烟很是放心。父子间多一些亲子互动,很好,不是吗?

“(*^__^*)嘻嘻……”重重的一口“吧唧”在蓝烟的脸上,儿子咧开小嘴笑得得意洋洋,“最喜欢妈妈!”

在母亲看不到地方,小家伙微微皱起了小脸儿,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哎……他的老爸真可怜,妈妈第一个想见的人都不是他……还好有他这个儿子去安慰安慰老爸受伤的心灵,不然的话,他得多难过啊……

对于自家儿子心里的这番计较,蓝烟当然是不知情的。其实,就算她知道了,恐怕最多也就感叹一番小家伙的早熟,而不会因此改变自己计划。

她想他,很想,很想。所以,她第一个要见的人只能是他。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枫味”酒店前停下。车门打开,蓝烟抱着儿子下了车,将怀里的小宝贝交给刚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青竹手上,“看着他点儿,别让他跑丢了。”

青竹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微笑,“好。”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已经渐渐拥有少许情绪的青竹,比如较以往更加深沉的蓝烟。四年的时间同样有些东西依然不变。比如她对家人的思念,比如她在蓝潜和蓝正君之间的一些偏袒。

亲了亲儿子那同蓝潜有些相似的眉眼,蓝烟的眼里难得的滑过一抹亏欠。安静的目送着两人进入酒店,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蓝烟才转过身,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利落的调头,往军区南苑基地驶去。

这条路一直都人烟稀少,即使在上下班的高峰期,也始终保持着畅通无阻。蓝烟对这条路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算上这一次,她也不过是第四次行驶在这条国家要道上。

车子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是正午,日头高挂在中天,明亮而温暖,在b市,人们最喜爱便是像今日这般的好天气。站岗的小战士拦住了蓝烟前行的步伐,军事重地,防守森严。

蓝烟递上自己的通行证,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以前她来的时候身边不是陪着蓝正君就是伴着蓝潜,根被没人敢拦她。通行证的级别很高,是军级首长的直系亲属才能拥有的,站岗的小战士在确认了通行证的真伪后立即便恭敬的行了个军礼,顺利放行。

有个词语叫做“近乡情怯”,是用来形容远离家乡多年的人在回乡时离家越近便越不平静的复杂心情的。蓝烟以前并没有这样的体会,即使在两个小时前,她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她的心情也依然是平静的。她以为她可以冷静的处理好一切,包括同蓝正君的见面,但耳边声声作响,那连她自己都能清晰听到的“怦怦”却好似在狂妄的嘲笑。原来她也会害怕。只是,她“怯”的倒不是“乡”,她“怯”的是“人”。

四年不见,不代表她就不关心他,不了解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五次全军实战演习,b军区连续三次取得胜利,其中,有两次都是蓝正君任总指挥。去年的联俄军演,z人以少胜多,智胜俄方三军,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全军士气高涨,彻底走出了前年惨败的yīn影。而那一次的总指挥,恰恰也是蓝正君。

现在的蓝正君军衔已至中将,是b军区的副司令员,和同级别的人相比,他无疑是年轻有为的。不满四十岁英俊且单身的高级军官将领,即便他的性子再冷淡,哪怕他就是个有缺陷的,蓝烟相信想嫁给他的漂亮女人也会多如过江之鲫。

还是那条熟悉的水泥路,路旁两排高大整齐的梧桐树,还是那栋有些陈旧的办公楼,楼前几株凌寒争艳的红梅花。

蓝烟静静的伫立,抬头向四楼的某个房间看去。原本随着职位的变化,蓝正君的办公室早就不该是这一间了,但从军区内联网得来的资料却告诉蓝烟这里的主人依然没变。

在那间屋子里,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交流,蓝正君怎舍得搬离,何况是在失去蓝烟的踪迹之后?

蓝烟无声的叹了口气,些许欢欣,些许担忧。你的坚持,我都懂,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

脚步轻移,拾阶而上。楼道里很安静,很空旷,只听得见鞋跟轻碰地面的“哒哒”声,转眼间便已至四楼。

楼梯转角处,蓝烟顿了顿脚步,面色似有踌躇。平复下稍稍紊乱的呼吸,又轻轻的拢了拢头发,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门是开着的,大概是节假日的缘故,外间并没有人,从门口看去,并不能窥见里间的全貌,只能瞧见木质办公桌的一角,以及那群书罗列的半扇书柜。

放缓步子,小心翼翼,蓝烟慢慢的往里间办公室走去,越走近便越是能听见那“叩叩叩”断断续续敲击键盘的声音。

蓝正君端正的坐在办公椅上,视线不离满目文字的电脑屏幕,一身绿色戎装,领口的风纪扣子却是敞开着,跟平日里那个威严正经的冷面将军有些差别,特别是他的左手指尖还夹着一支尚未燃尽的香烟。

似乎是对各部门的汇报总结稍有不满,蓝正君微微蹙了蹙眉头,将烟嘴放到唇边浅浅的吸上一口,并不好受,但四年来,他却已习惯,并且有些离不了。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修改着一些自己觉得不足的地方。

今天他本该休息的。升到这个位置,他已经不用事事亲为、事必躬亲,只需他一句话,便会有人为他打点好一切。他这么努力,想要的也不过是可以多空出些时间来陪伴那人而已。只是,现在他有时间了,但那人又在哪里呢?

敲击键盘的速度渐渐加快,蓝正君开始心烦气躁起来。一篇又一篇报告被他重新修改编辑,这些本该由他秘书完成的工作现在却成为了他打发时间的无聊手段。以前他总想赶紧结束任务,尽量的早些回到那人身边。而现在,他却总是想法设法的多为自己寻找些事情做,不然,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又该怎么度过?

当最后一篇报告修改完的时候,窗外正日挂高头。蓝正君微微抬头,正想走到窗边看一看院子里那簇开得正艳的红梅花。仿若一个世纪,从沧海到桑田,从海角到天边,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瞧着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道倩影,失了言语。

不是没有想过跟她重逢的情景,千万次,在梦里,同她相见。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他设想了无数次,但却没有一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在他工作的地方,就在别人都休假的今天,就在他方才抬头的一瞬间……

一头浅栗色的妩媚长卷发柔柔的披在xiōng前,精巧而清秀的五官跟记忆中的相去甚远,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隐约还有几分以前的模样,草碧色嵌狐毛的羊绒外套凸显了女子青春而张扬的个性,及膝的白色小羊皮高跟靴更是将女子完美的腿型衬托得恰到好处,这是一个精致而美丽的女人,虽然她的样子令他感到陌生,但那一眼万年的思念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是她……

良久的静默似乎让空气都变得沉重不堪,直到有些突兀的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蓝正君不受控制的站起身,身体带动椅子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手臂碰到水杯同烟灰缸产生激烈的撞击,清水染湿文件,碎片在桌面上飞溅,蓝正君对此置若罔闻,他早已自动屏蔽掉了一切与那人无关的东西,就像孩童蹒跚学步一般,他慢慢的向那人走去。

“烟……烟儿……”

久违了的一句呼唤,在喉咙里打着转儿,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震颤。是不可置信?以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思念过切的臆想幻境。是惊喜欲狂?因为他终是守来了结局。

五米、三米、两米、一米……直到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蓝正君伸出手缓缓的抚上那张完全陌生的容颜,指尖轻颤,“烟儿……”

蓝烟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痴痴的望着面前这个神情仍然恍惚的男人。他比四年前更加俊美年轻了一些,蓝烟明白那是服用温莎果后的功效。但也比四年前更显消瘦憔悴了些,那双被雾气笼罩的眼眸里,几缕血丝清晰可见。下巴上一圈淡淡的青色胡茬,浅绯色的薄唇微微颤抖,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这个如钢铁一般坚强的男人,竟然在无声的哭泣。

蓝烟就这么看着那两颗晶莹透亮的泪珠倏地自眼角滚落,仿佛眨眼之间,又仿佛亘古久远。她不知道的是在蓝正君落泪的同时,她的眼睛也同时湿润,两行清泪蜿蜒而下,精致的小脸上水痕晕染。

当你真正面对的时候你才发现之前的所有设想不过是自我宽慰的手段。她想漂漂亮亮的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眼含微笑,面带从容。她想风风光光的将全新的自己展现在他的眼前,赢得他一个拥抱,或者是一个亲吻。她有想过也许她会哭,在他温暖而宽厚的xiōng膛里,肆意挥泪,尽情发泄。但她从未料到,这个快四十岁的戎装男人,在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见证过许多生离死别之后,竟然会在她的面前泪流满面。

“小叔,不哭……”蓝烟举起手臂,一点点,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

“烟儿?”沙哑的语气里满是惊慌和不确定,微垂首,两臂还在轻轻颤抖。

“是我。”主动伸出双臂恨不得将这个略显瘦弱的男人嵌入身体里,“怎么就这么瘦……”

蓝正君不说话,静静的将头颅埋在蓝眼泪的脖颈里,是热的,现在的他脑海中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小叔,你抱抱我啊……”蓝烟将手臂收紧再收紧,却始终没有得到蓝正君的回应,“小叔,我是烟儿啊,你抱抱烟儿,烟儿很想你……”

蓝正君没有动,蓝烟纤细的身体微微颤动,嘶鸣般的哭泣从她的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发出,感觉到脖子里越来越多的水汽,蓝烟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小叔——小叔——你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你不要烟儿了吗?不要了吗——”一声声哭诉质问泄露了她内心的胆怯与惶恐,当年她不告而别,现在又骤然出现,是不是他已经厌烦了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的接受她?

“小叔,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说话呀!蓝正君——蓝正君——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啊——”

“是你不要我……”

“什么?”哭声戛然而止,蓝烟哆嗦着嘴唇,仍在抽泣。蓝正君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但却又平静到令蓝烟觉得毛骨悚然。

“是你先不要我的。”

陈述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蓝烟慌乱的赶紧摇头,蓝正君从没有对她这样说过话。“不是的,我没有不要你。小叔,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我可以接受你给我的任何惩罚,除了不理我。小叔,小叔……别不理我……”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动了刀子,两个月前才完全康复,学校一放假,我就回来了……”蓝烟将自己在奥克兰的所有经历都毫无保留的详详细细的说给蓝正君听,她和青竹,她和嘟嘟,她的每一次手术,她的每一点欢乐,每一丝痛楚。

“有后遗症吗?”他知道她很任性,但却没想到她能任性到如此地步,孤注一掷的策划了自己的死亡,远离家人,远离朋友,藏在国外躲避了四年之久。

“没有,青竹的医术很好,而且我使用了空间里的一些药材,现在就算是世界上最权威的整形专家都看不出我是动过刀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月臣的脸在蓝烟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有些担心,但想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在离开之前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是个自私的坏孩子,他很早就知道。从选择跟她在一起的那刻起,就意味着他将承受一切属于她的好与不好。孩子,一直是他心里的遗憾。伤心?有!难过?也有!嫉妒?也许吧……毕竟,那是她的孩子,只是父亲却不会是他。

“嗯……我想要个孩子,能在国外陪我生活的孩子……”在蓝正君的xiōng口蹭了蹭,蓝烟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嘟嘟很乖……”

蓝正君只是笑,却没答话。

“小叔,你原谅我了?”蓝烟仰起头,问得小心翼翼。

“还走吗?”

“不走。”

“四年前,我可以当你还小,不懂事。如果以后你再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要你了……”与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她的离去,不如退回到原位,再无交集。

“……”蓝烟怔怔的看着蓝正君,似乎不敢相信这样决绝的话是从蓝正君的口中说出。他宠溺她,包容她,甚至放纵她,那是因为她没有踩到他的底线。原来不论多么的在乎一个人,都会有一条不能越过的边界。

“好。我答应你。”蓝烟点头,莞唇一笑。蓝正君最不能忍受的并不是同她的分离,而是她在不辞而别后的杳无音讯。

“烟儿,欢迎回家。”那双强而有力的手终是环在了她的腰上。

85父子

“枫味”酒店二楼的宴客大厅里,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年仅两三岁的小豆丁闲庭信步的穿梭在众位宾客之中!一大一小,俱是顶顶漂亮的人儿。男人五官出奇的精致,发如深墨,眸如点漆,一身浅灰色的羊绒风衣外套,微带点儿褶皱的深棕色绒布裤子,脚蹬一双时下最流行的黑色小牛皮军靴,衬得整个人清冷俊逸。小男孩儿则有着比较典型的混血特征,发色浅栗,带着小卷儿,圆溜溜的眼睛呈琥珀色,澄澈灵动,煞是惹人喜爱。再加上一套嫩黄色兔毛镶边的连体童装,更是让人恨不得立马将他抢到怀里好好的揉弄一番。

两人从出现在大厅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热情的同他人寒暄交际,而是安静的在人群中缓缓移动,借机打量着大厅里的每个人。大的不动声色,小的倒是表情丰富。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一大一小似乎是专门过来寻人的。

这时,一个身穿粉紫色礼服,披着毛皮坎肩的年轻女子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你好,这位先生。我是庄静然,今天的伴娘之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在找人?”

语气温婉有礼,举止也是大方得体,这个叫“庄静然”的女子虽然没有顶尖的样貌。可长得也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颇有姿色。只是,这份容姿对于眼前的一大一小而言,却着实是浪费了。

男子闻声后只是淡淡的看了庄静然一眼,并没有错过女子瞟过被抱在怀里的小家伙时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厌恶之感。平静无波的开口,但话里的内容却是让对方暴跳如雷。“下颚骨整形失败,磨除过度,面部轮廓模糊。鼻翼与鼻头比例失调,建议进行二次手术。眼袋切割不完整,左眼留下微小疤痕,预计会在三个月内复发……”

清越悠扬的嗓音,像支优美的古曲,撇去其说话的内容,众人不得不承认聆听男人的话语将会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可惜,此时此刻,此间此地,以男人、小孩和女人为中心,方圆两米的范围里,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探究的、乐呵的、同情的、嘲讽的……各种各样的眼神不断向着那个几乎全身都红得发烫的女子涌去。

在如今的社会里,整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了,特别是在有钱有势的上流圈子里,整容跟美容几乎是同一个概念,只是,如此光明正大、光天化日的将整容拿来说道,特别是还在今天这样一个隆重而喜庆的正式场合,大概没有哪个蠢人会做吧。

那么青竹是蠢人吗?咳咳,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探讨,也许在某一方面,他的确是有那么一些与众不同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庄静然作为一个先天条件并不太优秀的,再加上家里又有些剩余资产的年轻女子,在脸上动动小手术,改善修饰一下脸型,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漂亮美丽,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若换做他人,必不会像青竹这样不留脸面的揭她的短,其实平日里青竹也不会这样做。只是,庄静然千不该万不该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凑上去,装优雅,装文静,企图博得众人的好感,却又刻意忽略了嘟嘟的存在,甚至在最开始时还露出恶意。

今天之前,庄静然当然没见过嘟嘟,也不清楚他是哪家的小孩儿,之所以会有那样的眼神,只是出于一种条件反射。嘟嘟那一头浅栗色的漂亮小卷儿以及那对琥珀色的透亮眸子,几年前她也曾在一个如今已死去的女人身上见过,那个可以说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她深深的嫉妒并且厌恶。

“我想我家里并不缺医生,不需要这位先生多此一举。这位先生,今天是‘枫味’集团继承人的大喜之日,还请你能放尊重一些。”庄静然深呼吸几口气,强装镇定的打断了青竹“学术性”的话语,不是她不想发火,只是为了不破坏胡琳琳的婚礼她不能发火。她还想继续留在胡琳琳身边,以最佳闺蜜的身份,找机会多接近娄源,因此她决不能惹得胡琳琳反感。“作为琳琳的伴娘,作为新娘的娘家人,这位先生,如果是我无意中得罪了你,那么我在这里向你道声歉,是我招待不周了。可是如果你是来无理取闹,企图破坏今天的婚礼的话,我庄静然头一个不答应!”

义正言辞的语气,态度诚恳而真挚,被众人瞩目的女人虽然一副单薄的模样,可却仍然故作坚强。莹莹双目水光潋滟,绯色樱唇微微颤动,这副柔中带刚的模样引得不少人或同情,或欣赏。

如果蓝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有所感叹。比起几年前,这个叫庄静然的女人成长了太多。这不,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上升到同“枫味”集团作对的地步了。

“阿姨,你把我说糊涂了。舅舅说的是你,没说新娘子啊,关新娘子什么事?”

正当众人顺着庄静然的思路走,就要yīn谋论的时候,一个软糯的童声适时的插了进来。

好嘛,这下子庄静然更是恨死那个讨人厌的小鬼了!看着周围人纷纷鄙视轻蔑的眼神,庄静然欲哭无泪。

“是我失态了,诸位,我先上去看看琳琳准备好了没有,失陪一下。”说完这句话后庄静然略带狼狈的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是众人喧闹的谈论声。

“舅舅,我们走吧,爸爸不在这里。哎,今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小家伙皱了皱小脸,很是不愉。

青竹“嗯”了一声,抱着小家伙退出大厅,往楼上走去。“要教训她吗?”

“算了,我是男子汉,不同小女子一般见识。先找到爸爸再说。”小家伙很有范儿的摆摆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觉得以他现在的幼小年龄摆出这副成人化的表情有何不妥。

青竹紧了紧手臂,眼里不再冰冷。



以“枫味”集团的名义,要请动蓝家人前来赴宴还差些火候。更何况为官的人一般都比较避讳这些,尤其是在公开场合,他们更是小心,绝不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只是,鉴于蓝潜同韩余的交情匪浅,而韩余同胡琳琳这个表妹的关系又比较瓷实,因此,蓝潜今天是毫无推脱的应邀到场。

“枫味”酒店六楼的宴客大厅是专门为某些人准备的。在环境布置上,这里同下面的几个宴会厅并无多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进到这里的人有些特殊。

并不是每位客人都能在这里入座,能来的,他们的请柬上都有明确的注明。这些人,均是身有要职或者家族背景雄厚的天之骄子。而蓝潜,则是这群骄子中的骄子。

人不多,男女都有,十来个,最小的还在读大学,最大的也不超过四十。有个别是第一次见面,更多的都是些老熟人。

蓝潜同韩余、陈潮几人坐在一起,每人指间一支香烟,面前一杯香槟,几碟子零食、点心。多数时候是韩余他们在说话,要么交流些□消息,要么讨论下各自的生活状况,蓝潜很少搭腔,只是安静的看着、听着,偶尔做一两句总结性的发言。

“上次联俄军演蒋家那小子大出风头,下个月的干部提升名单里好像就有他。据说是上尉,正连级。”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吧?这年龄坐到正连级算是很不错了。说起来,最近这两年蒋家的发展势头很劲呐,颇有些卷土重来的意味。”

“二十五岁的上尉而已,跟蓝少当年二十六岁的中校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这能比吗?蓝潜是非人类好不好!”敢这样说的,除了韩余还能有谁?

“那真是委屈韩少这些年了!我这个‘非人类’深感愧疚!”蓝潜吐了口烟圈,盯着韩余似笑非笑。

韩余倒是一点儿不怵,伸手搭上了蓝潜的肩膀,有些讨好的笑笑,“我这是夸你呢!你也太打击人了,现在都升上校了,我看明年的大校你也跑不了!我家老爷子每次都拿你当正面教材,训得我狗血淋头的。我也不差啊,‘韩氏珠宝’到现在的年产值已经超过170个亿了,业界翘楚啊,谁见了我不是夸赞不断的,就老爷子忒不待见我,对我从商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老爷子那是怕你自负过头,敲打你呢。”蓝潜淡淡的一哂,他可不认为韩老爷子是真的不待见韩余,实际上恰恰相反,老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这关心的方式也太让人难受了些。”韩余小声的抱怨,有些委屈。“还有,最近他老拿我女朋友说事,想让我娶乔家丫头。”

“你女朋友的身份是低了些,老爷子不接受也是人之常情。”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蓝潜嗤之以鼻。对于韩余的现任女友,蓝潜是一点儿也不看好。珠宝店的营业员?玩玩儿还可以。至于结婚?韩家人是绝不会同意的。

“营业员怎么了?总比刑文瑞找个戏子强吧……”韩余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

“刑文瑞?戏子?”蓝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兴趣。“说具体点儿。”自从蓝烟同刑家解除婚约后,他们两家几乎是断了交情,蓝烟离开后更是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感兴趣。”韩余端起香槟喝了一口,想起当天的情景仍觉得讽刺。“上周公司有一款新设计的翡翠首饰需要找明星代言,试镜的时候‘宏声’传媒也来人了,还是刑文瑞亲自带来的。很漂亮的一小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呢。据说刑文瑞为了要娶她都快跟家里闹翻了。”

“是吗?那可真是件大喜事。”蓝潜不咸不淡的答道。

“你要是见过那个女的之后就不会还这么淡定了。”韩余的眼里划过一抹嘲讽,“那女的……蓝潜,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又不关我的事,我生哪门子的气。”蓝潜觉得莫名其妙。

“那女的跟你妹妹有五六分相似。”

“……”

蓝潜“嘣”的一声点燃打火机,又烧上了一支烟,缓缓的吸上两口,眼神晦暗不明。“我不想见到那女的出现在电视或者报纸杂志上。还有,刑文瑞太闲了,你们抽时间给他找些事情做。”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韩余毫不意外蓝潜的反应,就算蓝潜不说,他也会这么办的,其他几人也点头附和。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蓝潜不吭声,大家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胡闹,一个个都本本分分的。直到厅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顶着泰迪犬般的小卷毛,嘟着肉肉的小红嘴,眨巴着水水的大眼睛,瞬间萌翻所有人的小家伙,“爸爸——”

惊喜中不掩急切的高分贝童声在大厅里不断回响,众人都在猜测这个漂亮得像天使一样的小男孩儿是谁家的宝贝。只见小家伙像个小炮弹似的,迈着一双小短腿儿哼哼哧哧的向前跑去,目标直击一脸怔愣的蓝潜。

居然是蓝少的儿子?!

私生子!!!

这是所有人此时心里共同的声音!

86-898完结

86相认

蓝潜这人一直都没什么孩子缘,小时候还有个蓝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长大后他除了学习就是工作,接触小孩儿的机会并不多,周围的朋友又均是同他年龄相仿的,大多数人连婚都没结,更不要说生小孩儿了,因此,当那个软软的肉团子一头扎进他怀里的时候,蓝潜除了意外便觉得新奇,但又有些手足无措。

“这……这是你儿子?”距离蓝潜最近的韩余最先回过神来,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埋首于蓝潜怀里,只留给众人一个茸毛脑袋的小娃娃。

蓝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怀里的奶娃娃,眼里滑过一抹疑惑,“不是。”yīn谋?还是恶作剧?蓝潜快速的在脑海中分析着当前的情况,神色变得凝重。

“爸爸,你不喜欢嘟嘟吗?”小男娃猛地抬起头,皱巴着一张小脸儿,满是委屈,“我看过爸爸的照片,不会认错的。妈妈还说爸爸见到嘟嘟会很开心的……”说着说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便开始湿润起来,好不可怜,惹得众人都自责不已。

好吧,此话一出,更是坐实了大家对于“私生子”的猜想,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一向洁身自好,从未传出过负面新闻的蓝家长子私底下竟然也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丑事!而且,看样子蓝大少好像还不愿承认!

蓝潜正了正脸色,眼里划过一抹狠戾。究竟是谁给他下了这个套子?夏家?叶家?或者是刑家?

“我不是你爸爸。”蓝潜将小家伙抱离到距自己一米远的地方,下意识的忽略了当孩子离开自己怀抱时那一瞬间所产生的莫名愧疚。“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谁带你来的?”

小家伙扁了扁嘴,很是不满的紧盯着蓝潜,“你就是我爸爸!妈妈不会骗我的!”顿了顿,又说道,“是舅舅带我来的。”

蓝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舅舅呢?”

“不知道,舅舅把我送到这里就走了。”小家伙咬了咬胖胖的手指头,微微偏着头,一副懵懂的可爱模样。

“你叫嘟嘟?是小名儿么?大名儿叫什么?”蓝潜边说着边对陈潮使了个眼色,陈潮心领神会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什么是大名儿?”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子,小家伙一脸迷茫。

蓝潜有些无奈。你能指望一个三岁的奶娃子区分什么是大名儿和小名儿?蓝潜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用孩子的语言继续同小家伙聊着天,试图问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二十分钟过去了,蓝潜深感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家伙年龄太小,思维还不够成熟,他只从小孩儿诸多无厘头的话语中得出了两个信息。一是小孩儿的家境很优渥,二是这家人以前生活在国外。

随后陈潮回来,告诉蓝潜小孩儿和他的舅舅曾在二楼跟别人发生过口角之争,据围观者描述,小孩儿的舅舅十分年轻,并且气质和相貌均非常出众。但就是这个分外引人注目的“舅舅”,陈潮即便发动了酒店内所有的保全人员,也并没有搜寻到。

蓝潜习惯性的将事情往yīn谋化的方向去思考,现今眼红蓝家的人多的是,仇人也不少,但随便塞给他一个孩子,牵连出一起“桃色”事件,抑或是想要通过这个凭空出现的“儿子”来牵制他,似乎是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私生子”这种事在世家大族里并不罕见,于他而言损失也并不会太大,最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点儿谈资笑料罢了。而他蓝潜又岂会如此容易的被蒙蔽欺骗?他的孩子?他哪来的孩子?!烟儿都不在他跟谁生去?!

那么,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事实不够清楚,蓝潜并不能马上得出有用的结论。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粉雕玉琢的五官,浅栗色的小毛卷儿,琥珀色的大眼仁,越看便越觉得亲切,有那么一刹那,蓝潜想起了蓝烟。这孩子跟烟儿一样,也有着部分西方人的血统。如果他跟烟儿也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同这小家伙一样的漂亮可爱?

想到这里。蓝潜的表情柔和了少许,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但随即又马上染上了一抹悲伤。他的烟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爸爸,爸爸——”小家伙怯怯的往蓝潜的方向走了两步,瞅着蓝潜的眼睛里满是濡慕和渴望。唔,他的爸爸果真好聪明啊,都没有上当受骗的说!要是爸爸真的不认我这个儿子该怎么办啊?小娃娃很是担忧的胡思乱想着,心里变得慌张无措,他虽然比别的小孩儿伶俐,但跟爸爸一比,可就差远了啊。

蓝潜当然不知道小家伙心里的想法,他看着小孩儿含泪委屈的可怜样儿,内心也不自觉的开始柔软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伸出了双臂。

只见小家伙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扑进了蓝潜的怀里,小嘴里“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蓝潜也不矫情,愣了几秒后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孩儿能坐得更舒服。不管怎样,在一个单纯如白纸的孩童面前,他无法做到冷血残酷,更何况,这孩子还跟烟儿隐隐的相似。

摸了摸小孩儿的发顶,蓝潜微微勾了下嘴角,然后侧头看了看韩余,“可以看一下酒店的监控录像吗?”

“可以。”韩余点头,站起身带头往门口走去,“我们这就去监控室。”是yīn谋,还是意外,只要将那个所谓的“舅舅”找出来,一切便迎刃而解。

唔,一点儿都不过瘾,都没有成就感的说!一行人步履匆忙的进入电梯,谁都没有发现,那双滴溜溜的猫眼儿里一闪而过的兴奋与狡黠。

监控室里,韩余首先将二楼大厅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时间段选在了上午九点半至十点,按推断,正是小孩儿他舅舅跟别人发生争论的那一刻。

画面很清晰,六个摄像头,多角度呈现,众人不久便在人群中发现了那对引人注目的舅甥俩。

“暂停,放大——”目标人物刚一出差蓝潜便失态的高喝出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的他心里是多么的混乱与激动。

“怎么了?”韩余将画面暂停并按照蓝潜的要求不断放大,直到显示屏上比较清晰的映出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冰冷面孔。

“嘶——”是众人不可置信的抽气声,这也太好看了点儿吧!

“我说蓝潜,这‘舅舅’都长得如此妖孽,按理说那个‘妈妈’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要不你考虑考虑?”韩余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录像里的俊美男人,一边打趣道。

蓝潜没理会韩余的调侃,他努力抑制住有些发抖的嗓音,抱着小孩儿的手臂紧了紧,向韩余提了个在众人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请求。“帮我找个安全的房间,在我出来前,别让任何人靠近。”

多年的好友,韩余自是察觉了蓝潜的不对劲,难道蓝潜认识那个漂亮到人神共愤的男人?小孩儿真是蓝潜的孩子?虽然疑惑,恨不能立马就知道真相,但韩余还是很快便安排了一间休息室,并亲自守在了门口距五米远的地方。

休息室里,一大一小两人男人正静静的对视着。

门已经反锁好,蓝潜也仔细的检查过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可疑设备。

“嘟嘟?”蓝潜动了动嘴唇,沙哑着叫出小孩儿的名字,“知道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

小孩儿咧了咧嘴,一口小白牙珍珠般整齐漂亮,“是十一月二十五号。”

蓝潜表情一怔,十一月二十五号,那几天正是他缠着烟儿的日子。

哆嗦着从裤子荷包里掏出手机,随便的按下一个按钮,手机屏幕倏地亮了起来,不到巴掌大的液晶显示屏上赫然一个巧笑倩兮的美丽女子,“嘟嘟乖,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妈妈?”

小孩儿撅着嘴瞅了瞅,随即摇摇头,“这不是妈妈。”最起码不是现在的妈妈,妈妈现在可不是长成这样的。

“怎么会不是?你再看清楚点儿!”蓝潜手忙脚乱的将手机的内存相簿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蓝烟以前的照片,“这里还有很多,夏天的,冬天的,笑的,不笑的,都是你妈妈……”

蓝潜颤抖着指尖,一张张将照片翻过去,“嘟嘟,你看,这是你妈妈生你之前的照片,那时候她还很小,才刚进大学,肯定跟现在有区别,你看照片上她还是短头发,身子也瘦瘦的,现在可能是长头发了,说不定还长胖了些,不过脸部轮廓是不会变的,还有头发的颜色跟眼睛的颜色,你看,你们母子俩是不是一样?”

嘟嘟不说话,只是好奇的盯着那些照片。真好看啊,不管是现在的妈妈还说以前的妈妈!

“嘟嘟……”蓝潜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的身子掰正,让两人面对面,“你是我跟烟儿的孩子……我是你爸爸……”

小孩儿眨巴了下大眼睛,大大咧咧的回道,“我知道你是我爸爸。”

“那……那你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紧张到窒息,蓝潜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孩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等了四年,等到几乎绝望,等到错过了他们孩子的出生与成长,到今天,才等来了关于她的消息。

“妈妈有事,让嘟嘟先来见爸爸。”唔,爸爸的表情真难看,跟taylor被他欺负了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有事?会是什么事?蓝潜略一思考便能想到。在蓝烟心里,那个人始终是最重要的存在。他不能比,他们的儿子同样不能比。

“爸爸,你哭了……”

耳边响起小孩儿惊慌失措的声音,蓝潜回过神来,眼里却是盈满悲伤。这是他的儿子,是烟儿为他生的儿子,他本来应该高兴,应该欢喜的,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无比的可怜,他们父子俩一样的可怜。

“爸爸,别哭。”小孩儿笨手笨脚的在蓝潜的脸上擦来擦去,伸长脖子凑过去在蓝潜的脸上“啵啵”两下,“妈妈说她去接爹地,很快就会回来跟我们团聚的。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他哭了吗?蓝潜伸手一抹,指间冰凉的液体告诉他小孩儿说的是真的。丢人!真丢人!竟然在儿子面前如此的狼狈脆弱!

“爸爸只是太高兴了。”蓝潜回亲了下儿子,眼里满是宠溺,“跟爸爸说说你们在国外的生活,爸爸想听。”

小家伙叽叽喳喳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记得的事情挨个挨个的说了个遍,说道兴奋处时又蹦又跳,好不欢乐。蓝潜很配合的搭着话,偶尔大笑几声,说一些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心里的那份悲伤与不甘被孩子清亮的笑声渐渐冲淡,蓝潜又恢复了往日的邪魅模样,只是那双深邃的眼里,多了份慈爱与温暖。

三个人的世界注定了不完美,也许终其一生他都不能超越或者等同于蓝正君在烟儿心里的位置。其实这样也好,蓝正君的年纪比他和烟儿大了不少,多半会是最早走的那个,就当是对蓝正君的补偿好了。反正最后陪在烟儿身边的,只能是他蓝潜。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蓝潜的心里持续了好几十年,直到他咽气,他也没能实现。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也就不再计较了。

87爷孙

想通了的蓝潜暂时将蓝烟去找蓝正君的事儿搁在一边,他纠结,他不愉,但这些都没用,只能让蓝烟更加的为难,他可不想烟儿刚回来就惹得她不高兴。因此,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跳脱的小豆丁身上。他的儿子,他跟烟儿的儿子,光是想想就觉得要被幸福淹没,蓝正君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嫉妒死!

也许是源于血脉天性,父子俩相处得分外融洽,不见丝毫的生疏。蓝潜的感受则更深一些,越是了解下去,他对这个年仅三岁的儿子便越觉得聪慧灵敏。

正常的三岁孩童是怎样的,蓝潜不说有多清楚,但绝不会像他家孩子这样,口齿清晰,表达连贯,不仅能听懂你在说什么,更可贵的是他还能举一反三,发散式的思考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

天才!

蓝潜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心。天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越是聪颖便越是意味着担负的责任巨大,越是懂事就越是注定了他无法享有正常的童年时光。

心疼,骄傲。蓝潜抱起儿子亲昵的蹭了蹭,儿子哟,趁这两年尽情的闹腾吧,等上了小学后地狱一般的生活也就不远了。蓝家的哪一个男人不是在磨难困苦中打磨出来的?嘟嘟尤甚!因为他很可能将会是蓝家下一代唯一的子嗣!家族必定会倾尽全力的培养他,他承载着蓝家所有人的希望。

蓝潜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孩童时代的经历,那可真算不上是多么美好的记忆。蓝正安严厉而残酷的教育方式使得他现在都不愿意亲近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还有他那为夫是从,不敢有任何逾矩的母亲……

还好,他跟烟儿并非如此。

“爸爸——”小孩儿一抬头便发现了蓝潜的溜神,小胖手扯了扯蓝潜的衣袖,“你在想什么,都不理嘟嘟!”

蓝潜歉意的摸了摸小孩儿嘟起的脸蛋儿,心里顿时闪现出一个想法,“儿子,想不想去见见你爷爷?”

“爷爷?爸爸的爸爸?”小孩儿咬了咬手指,眼里期盼,“想!”

“好嘞!那爸爸现在就带你去!”蓝潜脸上一喜,抱起儿子搁在肩上抬步往门外走去。

“唉?不会真是你儿子吧?”守在不远处的韩余一听见动静便赶了过来,眼前一副其乐融融的亲子图让他颇为惊讶。难道他猜中了?这孩子真是蓝潜的种?貌似还忒受宠爱?

“是我儿子。”蓝潜洒脱的笑笑,眼神笃定而愉悦,“这件事先压下来,等嘟嘟上了族谱再宴请其他人。”

韩余心里一惊,俊朗的眉目微微皱起,“你确定?你家老爷子能同意?”族谱可不是随便上的,只有家族的正统嫡系子孙才有资格,特别是如蓝家这般家风严谨,拥有百年底蕴的权贵之家,对于此事更是慎重。

“放心吧,老爷子会同意的。”这可是蓝家最纯正的血脉了,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蓝潜一点儿也不担心老爷子会反对,不但不会反对,恐怕还会将嘟嘟当做眼珠子一样的爱护呢。

“难道你打算娶小孩儿的母亲?”见蓝潜如此肯定,韩余不得不这样猜测。其实这也是最名正言顺的一条途径了。就是不知道蓝家那边能不能接受。

蓝潜笑而不语,韩余顿觉无奈。“那好吧,我会看着其他人,不让他们乱说的。”边说着边将脖子上的一块祖母绿貔貅挂件给摘了下来,往嘟嘟脖子上套去,“这块玉佩是请至善大师开过光的,送给大侄子,当个见面礼吧。下次叔叔再送你个更好的。”

小孩儿看了看xiōng前的玉佩,又看了看蓝潜,似乎有些游移不定。

蓝潜摸了摸小孩儿的发顶,“给韩叔叔道谢。”蓝潜收得心安理得,他跟韩余的交情摆在那里,这份见面礼送得并不算出格。

“谢谢韩叔叔。”小孩儿很有礼貌的说道,乖巧十足。

“真乖。”韩余满是羡慕的瞅了蓝潜一眼,也许他也应该加快步伐进行造人大业了,没看见蓝潜的儿子都三岁了么,他的崽子也不能落后太多啊,要不然以后还不得跟他老爸一样,一辈子给别人跑腿儿的命!“奉子成婚”!不错,不错,是个好主意!

和韩余聊了几句后,蓝潜便抱着儿子离开了酒店,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蓝正安惊慌失措的样子,至于卿(青)竹,他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



蓝家这几年不管是在政场上还是在军场上都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蓝正安作为蓝家的现任当家人自然是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不过,他也倒是乐在其中。怎么说呢,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就是块当官的料。除开煊赫的背景不说,蓝正安的能力也是得到几乎所有人认可的,当然了,这年头又有哪一个高官是无根无叶的,所以在蓝潜看来,他老爸也就是出生好点儿,能力嘛,其实一般。

这种想法不可谓不酸。这对父子别扭了好几十年,要是一下子便亲近了,那才叫奇怪呢。

而此时的蓝正安正在办公室里同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商讨下个月的访印计划。

“随行人员可以再精简一些,翻译的名额可适当的减少一到两位……”蓝正安认真的翻看着计划书,眉头轻皱,似乎不大满意。“去查一下这个叫文简的电力工程师的跟商务部办公厅主任徐寿的妻子文若梅是什么关系,职业技能是否达到了这次的随行标准,最重要的是他的品性如何……”虽说举贤不避亲,可事关国家门面,蓝正安不得不谨慎。“印度那边怎么说的,还是只给我们两天的技术交流时间?”

外交部副部长从焕山无奈的点点头,“是的,不管我们怎么协调,他们都不同意将两天延长到五天。”

“我记得咱们前年卖给印度的钢材和农副产品还有一部分账没来得及结,让人去催催,前几天气象局刚传来消息,说是今年南方很可能会有雪灾,最好提前做些准备,那笔款子来得正是时候……”蓝正安左手指轻扣着椅子扶手,气定神闲的说道。

从焕山眼神一亮,立刻心领神会的笑着应道,“是,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蓝正安点点头,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进来。”

门被推开,来人却不是蓝正安以为的哪个秘书,而是那个甚少踏足他办公地点的兔崽子,还有坐在蓝潜肩膀上,笑得一脸纯洁的漂亮天使。

“从叔也在这儿啊。多日不见,您身体可还好?”蓝潜跟从焕山寒暄着,像个熟识的后辈一般,其实若真算起来,他们也就见过两面。从焕山也是有眼色的,人家父子相聚,他就是个多余的,于是很识时务的找借口溜了,顺便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找我什么事?”疑惑的看了自家崽子一眼,蓝正安在心里思量着莫不是这臭小子惹麻烦了?

蓝潜笑笑,将宝贝儿子从肩膀上抱下来,随后往蓝正安跟前一举,稳稳的放在那张还摆着文件的办公桌上,“喏,您孙子。”

坐在办公桌上的小孩儿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很应景的对着蓝正安甜甜的叫唤一声,“爷爷!”

蓝正安瞪着眼睛,瞬间失神。

爷爷?孙子?

爷爷!孙子!

“是……是你儿子?”震惊,不可思议。跟当初的韩余等人一模一样,甚至更甚。

“哟,瞧您这话说的,您孙子当然就是我儿子了,除了我,难不成您还能有其他儿子?”蓝潜愉悦的勾了下嘴角,弯下腰身,将头往前伸,紧贴着他宝贝儿子的小脸儿,“怎么样,您孙子可爱吧?”

“(*^__^*)嘻嘻……”小孩儿咯咯的笑,直戳蓝正安的心脏,“妈妈说嘟嘟是最可爱的孩子!”

蓝正安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张不甚相同的小脸,神情一阵恍惚。有多久没见到儿子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笑容了,有多久他们父子俩没如此平静融洽的相处过了……的确是蓝潜的种,那小样儿跟蓝潜小时候几乎一个模子。

出自本能的,蓝正安伸出手去触摸小孩儿的脸蛋儿,浅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三岁左右的年龄,还有儿子那副心满意足的甜蜜模样……答案呼之欲出……

“烟儿回来了!”并非疑问,蓝正安吁出一口气,很肯定的感叹着。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一分钟不到,蓝正安便将所有的线索剖析了个遍,并且得出了再正确不过的结论。

蓝潜噎了个正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烟儿去三弟那儿了,没来见你?”本该是很平淡的语气,可蓝潜却硬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你不用挑拨我跟烟儿的关系,连儿子都有了,这辈子,我是跟定烟儿了!”蓝潜一收手,将小孩儿抱回怀里,“嘟嘟,咱们走,回家等你妈妈去。”

“没出息……”蓝正安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句,随即快速的站起身,走到蓝潜身边,对着小孩儿伸出双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虽然在蓝潜看来是万分的僵硬别扭,“叫嘟嘟是吧,不错的小名儿。来,爷爷抱抱。”

小孩儿也不认生,笑呵呵的扑进蓝正安怀里,顺便附赠了一个响亮的面颊吻,“嘟嘟喜欢爷爷!”

“爷爷也喜欢嘟嘟。”

爷孙俩走在前面,蓝潜紧跟其后。一路上时不时有人上前来打着招呼,有的也会询问一下那个颇为面生的小男孩儿,这时蓝正安便会难得的笑着回答一句“我孙子”,眼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慈爱与欢欣。

他以为终其一生,他跟父亲也不会有冰雪消融的一天。要么无言以对,要么争锋相对。或者冷淡疏离,或者讥诮怨怼。但此时此刻,看着前面那两人亲昵的动作,听着他们絮絮的话语,他竟然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

原来他的父亲也有这样慈祥可亲的一面。原来的他的父亲也有这样啰嗦耐心的一天。第一次,蓝潜在思考,也许他应该改变同父母的相处模式。

“杵在那儿干嘛?还不快跟上!”

前方传来一声轻喝,蓝潜顿时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走神了,都落后两人好几米远了。

快速上前几步,跟上两人进了电梯。脑海里,家人的面孔一张张闪现,最后定格的是蓝烟那张灿若朝霞的笑脸。思念,疯涌而至。是爱意,是感激;刻入骨,焚入心。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蓝潜沉默的走出来。似有感应般的,他抬首,眸光一闪,大厅外,台阶下,一个俏丽雅致的人儿于寒风中静静伫立。

笑还是那种笑,脸却已不再是那张脸。陌生而又熟悉。她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半摇的车窗里,蓝正君俊美的侧面清晰可见。

“妈妈——”他听见嘟嘟很响亮的这样喊她。

“大伯……”他看见她走上前,很小声的这样喊着他老爸。

“哥……”他感觉她拉起了自己的手,惶恐不安的这样喊他。

他没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想开口埋怨她,想出声责怪她……但是他却一步也动不了,就像身体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丝毫不受控制。

“哥……”他又听见她在叫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蓝潜……”这一次她叫了他的名字,她的双手主动环在了他的腰上,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回来了。”

这一刻,他动了。缓缓举起手,回抱住了她,比她更用力。“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

“我接受你的谴责,哥,回到家里随你怎么处置,好不好?”十指紧扣,蓝烟牵起蓝潜,往车子走去。

蓝潜眯了眯微微湿润的眼睛,像个听话的大孩子,乖乖的随着蓝烟上了车。

一转眼便对上了蓝正君意味深长的打量。蓝潜淡淡的回看着蓝正君,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嘴唇。烟儿只有一个,所以,蓝正君

88完结(一)

蓝家给众人的感觉是一种低调的华丽以及高贵的神秘。几十年来,除了婚宴和满月宴,蓝家没有举办过任何一场私人性质的庆祝宴会,就连蓝老爷子的七十大寿都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简单的庆贺而已。但最近几天,市的各大家族以及名流名士们却不约而同的收到了以蓝家现任当家的名义所发出的一贴宴会请柬。

复古的兰花暗纹,银蓝的鎏金封面,不到七寸大的长方形请柬上,书写的内容却足以震惊市的整个上流社会。蓝家第五代继承人,横空乍现了!

说是横空乍现,是因为在此之前,有关那位蓝家第五代继承人的消息没有一点儿的泄露,除了那天参加胡家大小姐婚宴时跟蓝潜在同一个休息大厅的几人猜到了些苗头,其余人等皆是毫不知情。

蓝督督!蓝家第五代继承人的名字!

这一刻,众人都只看到了这个有些怪异,又有些可爱的名字的表面光鲜,哪曾想到十年之后,这个名叫蓝督督的少年以他那逆天的才华在同辈人中独占鳌头,并且一直持续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宴会在“雕刻时光”大酒店举行,这家有着官方背景的六星级酒店经过四年的发展又有了新的变化。曾经的时尚与前卫正慢慢收敛,添加了不少传统元素,多了份古朴与厚重,更显内涵。

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正式开宴还有两个小时,大部分宾客都还在前来的路上,作为主办方的蓝家人,也正准备向目的地出发。

“烟儿,好了吗?”蓝正烨敲了敲蓝烟的卧室门,眼里既有着同女儿重聚后的欢喜也有着被女儿隐瞒后的低靡。他总是说要给女儿最好的,可细想下来,除了能在物质上满足女儿之外,他还能给女儿些什么?是一份收入不菲的安稳工作,还是一位千挑万选的优秀丈夫?这些似乎她都已经拥有了。她的导师是国际上知名的时尚设计大家,她信手拈来便是一幅良作佳作,假以时日,她的成就绝不会低,说不定她随便一幅作品的价值就比他一年的工资都要高。他想一辈子养着女儿,可女儿似乎已经不需要了,更何况,女儿的身边还有两匹yīn险狡诈的饿狼!

蓝烟在国外的那四年并不是完全的同家里断绝了联系,至少,老爷子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老爷子从始至终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嘟嘟的出生。那天,当蓝烟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蓝家别墅时,蓝正烨震惊错愕的表情同老爷子脸上的平静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回来就好”却表明着老爷子对这段荒唐关系的纵容与默认。那一刹那,一朵绚烂无比的微笑在蓝烟的脸上绽开,是如释重负,也是得偿所愿。蓝正烨清晰的捕捉到了从女儿眼角滑落的那道水光,心里既有些苦涩,也有些无奈,他如何忍心去破坏女儿费心经营来的幸福……

“爸爸,再等会儿。”蓝烟把门打开,侧身让蓝正烨进屋,“嘟嘟那臭小子把水杯打翻了,衣服湿了一大片,我得给他重新换一套。”

“妈妈,嘟嘟不是故意的……”小家伙怯怯的看了母亲一眼,对了对手指,小声的为自己辩解,顺带瞅了瞅刚进来的蓝正烨,抬眼便是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姥爷,早上好。”

“真乖!”蓝正烨轻轻的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转而对蓝烟说道,“你别骂他,孩子还小。”

“爸,我也没说要骂他啊。”蓝烟无奈,不满的瞪着自己的父亲,“有了外孙,爸爸就不疼女儿了!”

“你都多大了,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蓝正烨乐呵呵的笑着,明显很享受女儿的撒娇,“你把头发弄好,嘟嘟就交给我了。”说完便将小家伙抱在腿上动作熟练的给换起了衣裳。

蓝烟笑了笑,走到梳妆台前继续盘弄起才做到一半的发型。一双巧手在柔顺的发丝中肆意穿行,别致的珍珠发卡,精美的碎钻发簪,十分钟后,一个简约而优雅的盘头便完成了。

“妈妈,好看!”稚嫩的童声,清亮中带着讨好。

蓝烟莞尔,透过镜子,她看见了父亲和儿子眼里那浓烈到化不开的笑意。将御寒的羊绒外套穿上,伸手挽住蓝正烨的胳膊,蓝烟亲昵的偎在父亲的身旁,跟随父亲的脚步,慢慢往楼下走去。四年的分隔并没有让他们父女俩产生任何的生疏,跟以往相比,现在的他们更加懂得“珍惜”的含义。

三辆并不显眼的黑色轿车从终楠海的西侧门缓缓驶出,蓝烟抱着儿子同蓝正烨坐在最后一辆车里,怀里的小家伙似乎颇为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逗得两人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很快,车子便抵达了“雕刻时光”,蓝家人甫一进场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宾客们热情的上前寒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蓝家人都礼貌的回应。当然,汇聚视线最多的当属蓝烟。服饰典雅庄重,身段轻柔曼妙,相貌虽不是顶顶漂亮但却万分的耐看,眉眼通透,暗藏深睿,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浑身上下均透露出一种精致舒悦的优雅,顿时便获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

得,明显是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千金!那份难以企及的风华与气度可不是仅靠装就能装出来的啊!

众人收起心里的那份鄙夷与轻视。当初谁说这女的不能见光来着?看蓝家今天这架势摆明了是要连着孩子的母亲一同承认的!老爷子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笑成了一个团子,就连一向以严肃闻名的蓝正安都表露出了罕见的温和,更不用说身为孩子亲生父亲的蓝潜了,一种名为“慈爱”的神情在那张妖孽般的俊脸上尽情彰显。而对于孩子生母的态度,蓝家人在亲昵之中不掩宠溺,仿佛疼到了心坎里。

大家都不是瞎子,如此张扬的姿态下那个有着浅栗色妩媚长发的女人在引起众人好奇与探究的同时也平添几分谨慎与顾忌。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态度,但到底还有那么一两个是内心不平的,尤其是那些对蓝家长孙觊觎已久的美丽女子们。

“你很好,但市比你强的不是没有,至少我知道的就不下五位,蓝潜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仅仅是因为孩子?”说话的女子二十多岁,面容艳丽,气质妖娆,虽是笑着的但却暗含嘲讽,似乎是民政部金部长的孙女。

女子眼中的嫉妒没逃过蓝烟的眼睛,蓝家是块肥肉,蓝潜更是这块肥肉中最为滑嫩的精华部位,招人窥觑也是不足为奇的。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做是对我的挑衅吗?身为金部长孙女的你在挑衅身为蓝家孙媳的我?”蓝烟不紧不慢的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你别得意!你不过就是——”女子柳眉一竖,怒意横生,难听的话正要脱口而出便被一道纤弱的童声所打断。

“姑姑——”

蓝烟和女子同时转头看去,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一个戴着眼镜的文雅男子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左右的清秀男孩儿正朝着这边走来,方才出声的正是那个男孩儿。

“好久不见……”男子先是熟稔的同蓝烟问好,随后淡淡的看了眼另一位略显惊慌与尴尬的女子,明知故问道,“金小姐也在这里?”

金姓女子掩下眼底的不甘与愤恨,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是啊,大家都对蓝少夫人好奇得很,托我过来问候一声。”梁家的公子,虽然既不从军也不从政,可耐不住人家有个声威赫赫的父亲,更何况梁家同蓝家一向交好,不是她能得罪的。女子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似乎这时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有多蠢,避过蓝烟和梁月臣的视线,女子低声的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此时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儿,三人瞬间沉默下来,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蓝烟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抬眼对着梁月臣父子俩感激的微笑,“谢谢。”

那一句脆生生的“姑姑”蓝烟并没有放在心上,梁月臣眼里的那种熟稔则被她理解为是奥克兰的那两次短暂见面所至。

站在蓝烟对面的梁月臣轻嗯了一声,神情复杂,心底涌现出深深的痛苦。dna的检验报告很早就出来了,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他默默的销毁那份报告,就像销毁那段成为奢想的爱情。谷雨?蓝烟?姓名、容貌和家世她都换了个彻底……

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梁月臣轻言细语的提醒儿子,“小影乖,再叫声‘姑姑’。”

“姑姑——”小孩儿好奇的看着蓝烟,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迷惑。

“我不是——”蓝烟有些尴尬,如果说小孩儿先前的那一声“姑姑”是帮她解了围,那么此刻的这一声“姑姑”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没有叫错。”梁月臣慢慢的走近,语气类似叹息,“四年前你答应过我的,在你家的花园里,你说等我的孩子出世了,你会当一个好姑姑的。”

蓝烟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这是认出我了?!他知道我就是蓝烟?!心虚,恐惧……这一刻,蓝烟浑身冰凉,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一只温暖的手掌伸向蓝烟,似乎想像以前那样轻揉下她的发顶,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别怕,只有我知道。”梁月臣放下怀里的儿子,弯着腰将儿子轻轻的往前一推,“小影乖,牵姑姑到沙发那儿去坐。”

“姑姑——”

有些冰凉的小手圈住蓝烟的小指,蓝烟低头,对上一张天真的童颜。那孩子在笑,怯怯的,带着丝小心翼翼,似乎想亲近她但又有些害怕。蓝烟勉强扯了下嘴角,心不在焉的任由孩子拉着坐了下来。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梁月臣那番话带给她的震撼之中。是试探还是已然确认?蓝烟抬眸,看向梁月臣的目光微微闪烁。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梁月臣温柔的笑开,嗓音低沉带着丝抚慰,“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敢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就为了蓝潜?值得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蓝烟紧盯住梁月臣的眼睛不放,从那双澄透清亮的眸子里,她感受到了包容与释然。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隐秘了,不会有人察觉出其中的问题,却没想到才刚一回国便被眼前这人给识破。慌乱过后,她只能赶紧镇定下来。

“谢谢你,月臣哥哥……”有些话自是不必说得太清楚,她懂梁月臣的意思,正如梁月臣理解她的想法。

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梁月臣的双眼不可抑制的发酸发涩,“我以后就叫你小雨吧……有空的话常来家里坐坐,我现在带着小影住我爸妈那儿,离你家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嗯。到时候我把嘟嘟也带上,正好跟小影做个伴儿。”

“那敢情好。这孩子胆子小,有些内向,说不定多跟嘟嘟处处还能变得开朗些。”梁月臣低头看了看安静乖巧的儿子,心疼不已。

“是安静了些。”蓝烟笑了笑,对着小孩儿伸出双手,“小影,让姑姑抱抱。”

小孩儿扭头看了看梁月臣然后又看了看蓝烟,最后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小手,蓝烟喜形于色,高兴的将孩子接了过去,很是熟练的搂在怀里,“真轻!宝贝,你可得多吃点儿,长胖些才行,可不能被弟弟给比下去。”她口中的“弟弟”自是指蓝督督,跟自家儿子一比,这孩子却是瘦弱了许多。

“弟弟?”小孩儿仰着头,软糯的童音轻扫进蓝烟心里,“小影的弟弟?”

“嗯,小影的弟弟。”蓝烟点头,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视线掠过小孩儿有些苍白的嘴唇,“可以保护小影,跟小影一起打坏人。待会儿姑姑就带你去找弟弟。”

“也会和小影一样,吃许多苦苦的药吗?”小孩儿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让自己很讨厌的东西。

蓝烟手上的动作一顿,心疼无比。这孩子的身体不好,在第一眼的时候她便已经看了出来,本该有着淡淡奶香的身体此刻却被一种特殊药味儿所覆盖,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搭上小孩儿的脉搏,身边有个医术超群的专家,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蓝烟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几十息过后,蓝烟初步断定小孩儿的症结应该是在心肺上,幸好还不是很严重,过几年等小孩儿养好身体后便可以动手术了。

“小影生病了,吃了药才会好。病好了就不用再吃那些苦苦的药了。”蓝烟低下头亲了亲小孩儿微凉的脸蛋,“小影是哥哥,要勇敢一些,这样弟弟才会喜欢你,向你学习,跟你一样的勇敢。”

小孩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蓝烟所说的内容,“小影会吃药,不怕苦。要跟弟弟玩儿。”

“真乖。”所以说有些缘分是注定了的。蓝烟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她对两个孩子的期盼与纵容使得事情的发展方向渐渐偏离了原有的轨道,一场滔天巨浪渐渐酝酿,其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的蓝烟三人。

如果能够未卜先知的话,不知道蓝烟会不会阻止两个小孩儿的交好。当然了,现在的蓝烟压根儿就没想那么远,对于怀里的这个小不点,她发自内心的怜惜和喜欢,看着小家伙砸吧着小嘴,一小口一小口的乖乖吃下她喂到嘴边的甜橙,蓝烟微微弯起了眼睛。“他可比嘟嘟听话多了。”

梁月臣莞尔,显然对蓝烟的话很是满意。四年的时间,市的局势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一个个熟悉的人名被梁月臣提及,蓝烟安静的聆听并从中收集一些她觉着有用的东西。

夏家欣荣依旧,夏敬忠掌握着至高权力,支持者众多,其儿子和孙子也在军中身居要位,十年之内,夏家的主导地位不可动摇。

叶家没落,当年的英雄已经迟暮,只余残喘的力气,家族里没有足够优秀的新生力量,前景堪忧。

蒋家卷土重来,气势更甚以往,作为蓝家的左膀右臂并且同时与夏家交好,近几年来出尽了风头,蒋新荣更是屡立功勋,其晋升的速度直逼当年的蓝潜。

齐家公子弃商从政,四年前借助蓝家的势力下放到偏远山区,去年凭借着卓越的政绩荣升县县长,官虽不大但抵不住其背景雄厚,再加上三十不到的年纪以及干净利落却又不失圆滑机智的政治手腕儿,齐琛的名字渐渐被各位高层所熟知。

刑老爷子于半年前过世,刑家渐渐的退出政坛,成为了完完全全的商贾之家,但因为一些以前所经营的人脉,刑家的发展倒也不算艰难。

……

有些事蓝烟已经从蓝正君等人口中知晓,有些事却是第一次听闻。当梁月臣提起那些旧识的时候,蓝烟的脑海中偶尔会闪过几幅不大清晰的画面,有印象,但不深。

臂弯一沉,蓝烟低头便看见小孩儿酣甜的睡颜,“这样睡容易着凉,去休息室吧。”

“好。”梁月臣点头,同蓝烟并肩而行,神色自然,微微翘起的嘴角昭示着他不错的心情。得而复失的喜悦让他不愿再纠缠过去,能看着她,陪着她,并且偶尔跟她说说话,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心满意足。

“爸爸,我刚刚看见妈妈跟小臣叔叔走了。”这边蓝烟和梁月臣刚离开,那边时刻关注着她的宝贝儿子便亲热的同自家老爸嘀咕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示意蓝潜跟上去,那个躺在妈妈怀里的小哥哥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妈妈香香软软的怀抱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可让别的小孩儿占去!

“知道,待会儿听我指挥。”蓝潜当然早就发现了梁月臣的举动,一开始他以为梁月臣只是出于礼貌,过去进行一声普通的问候,可渐渐的他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梁月臣虽然性格比较温和亲切,但骨子里的防备其实还是挺重的,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客气而疏离,即便蓝烟现在的身份是蓝潜的妻子,但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两人,梁月臣是绝不可能露出真心且满足的笑容的。是的,满足。蓝潜从梁月臣的表情中读出了这样的信息。诡异!这是蓝潜的第一感受。疑惑!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

蓝潜抱着儿子缀在不远处,修俊的眉峰微蹙,脑海里自动将近日来关于梁月臣的所有信息都梳理了一遍。这一想可真让他想出了点儿眉目。

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在“夜魅”包间里,梁月臣的愤怒与失常……

奥克兰!那次梁月臣不就正是从奥克兰赶回来的?!而蓝烟这四年居住的城市也正是奥克兰!

“儿子,你跟妈妈在奥克兰的时候见过小臣叔叔?”蓝潜不能肯定梁月臣是否已经认出了蓝烟,但就刚才梁月臣的表现来看,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现在的谷雨同以前的蓝烟是同一个人,但至少梁月臣开始怀疑了,说不定在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天晚上把他叫出来,还在刚才露出那样的表情。

“嗯,在餐厅里见过……还有平安夜的时候……”小家伙记性很好,立刻便将当时的情景同蓝潜讲述了一遍。

听完了儿子的叙述,蓝潜的眉头皱得跟紧了。难道梁月臣到现在都还贼心不死!怪不得他不肯跟孟棠和好……

“儿子,喊你妈一声,大点儿声。”

“妈妈——”

这一生“妈妈”成功的让蓝烟停下了脚步。蓝潜借口老爷子有事找蓝烟,牵起蓝烟的手便急匆匆离去,而作为“电灯泡”的蓝督督小盆友则被托付给了梁月臣照顾。

“弟弟——”梁疏影伸手去拉蓝督督,稚嫩的脸上百花盛开,“一起玩——”

两只同样嫩白的小手紧密交叠,蓝督督有些愣神。他原本打算讨厌对方的,就算不揍他一顿但至少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叫他以后不敢再和自己抢妈妈。只是当他被那个单薄瘦小的男孩儿牵起,当他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淡淡热度,当那一声“弟弟”亲昵的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时,蓝督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生气了。

“你真瘦!”蓝督督撅着嘴,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梁疏影瘦弱的小身板。

“我会长胖的!比弟弟还胖!”梁疏影转过头,语气再笃定不过。

“那不可能,你身体没我好,比不过我。”

“等我做了手术身体就会变好了。”

“……那你要快点儿做手术。让舅舅给你做,舅舅的医术是最好的。”

“……爸爸的医术才是最好的……”

“……”

“……”

梁月臣静静的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耳边不时传来那一声声稚气的童言童语,正如当年的他和蓝潜。

休息室里,一对漂亮的人儿正靠在门边儿激烈的拥吻着。蓝烟仰着脖子,全力承接着蓝潜的热情。唇舌纠缠间发出啧啧的响声,紧密贴合的躯体微微战栗,熟悉的欲(望)被挑起,两人的喉咙里都传来低沉的呻(吟)。

吻够了,蓝潜从蓝烟嘴里退出,轻舔嘴角,意犹未尽。“梁月臣跟你说什么了?”

“怎么,吃醋了?”蓝烟缓了口气,双手勾住蓝潜的脖颈,浅浅笑开。

“那家伙对你贼心不死……孟棠那女人也是个没用的,勾不住梁月臣。”蓝潜懊恼的皱了下眉,心里既有着对梁月臣的不满也有着对孟棠的不屑。

“是吗?月臣哥跟孟棠的事你就别管了,随他们怎么折腾。你也不用吃他的醋,我同月臣哥说开了,他拿我当妹妹呢,没听见小影叫我‘姑姑’吗?”蓝烟吻了吻蓝潜的鼻尖,声音温柔而缱绻。

“他果然知道了你的身份。”蓝潜叹了口气,有些心烦,“你就不担心?”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他会说出来?”

“他要是敢那样做的话我一定会叫他生不如死!”蓝潜嗤笑一声,眼底既有讥诮也有狠戾。梁月臣的打算他大概知道,找烟儿摊牌不就是想再次亲近烟儿,哪怕是以朋友或者兄长的身份。再加上现在还有个小的……蓝潜倒不是害怕梁月臣会对他很蓝烟之间的感情构成什么威胁,他就是觉得膈应,心里不爽!

“说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非我不可?要是等哪一天他发现我跟小叔也是那种关系……说不定会觉得我恶心,远离我吧……哥,我这么贪心,会怪我吗?”柔软的指腹划过蓝潜的脸颊,蓝烟红唇轻启,声若蚊呐。

“怪你什么?”蓝潜收紧了手臂,微微不悦,“怪你心软接受了我?还是怪你为我生下了嘟嘟?你想让所有的人都满意?你不是神,又怎么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我以前一直觉得在你心目中小叔才是最重要的,是绝不会被舍弃的那一方,而我,则是可有可无的。如果不是我步步紧逼,适时的算计了你和小叔,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对我产生兄妹以外的感情……直到你背着我们悄悄策划了那场机难,直到我看见了你留下来的那些东西,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你也是在乎我的。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烟儿也在为了我们三个人的事默默的付出与努力。宝贝,别质疑我对你的感情,除了让我离开你,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蓝烟的眼底微微湿润,她仰头轻轻的吻在蓝潜的下巴上,“我有没有说过很喜欢你……”

“……”蓝潜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今天之前,你从未对我说过这句话……”

“是我不好。”蓝烟浅浅的勾起嘴角,声轻若羽,“哥,喜欢你。”

“嗯……”那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嗓音,带着哽咽,“宝贝,我爱你,超过我的生命……”有些事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她的一句话能让他入天堂也能让他进地狱,他不想矫情的说什么不在乎,实际上,他在乎得要命!

“我知道。”如果不是如此沉重的一份深情,他又怎么能忍受这荒唐的三人行?她知道无论在她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的地方,蓝潜和蓝正军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没有停止过,唇枪舌剑、yīn谋诡计,只要不伤及身体,不管是他们本人还是蓝烟和其他家人都是带着一种娱乐的心情来围观以及浇油添柴的。

今天这样隆重的日子蓝正军倒是很大方的没有给蓝潜制造一丝的麻烦,自从进入了宴会场,蓝烟甚至连蓝正军的面都没怎么见着,好几次她都只是远远的瞥见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蓝潜很满意蓝正军的识趣,而蓝烟则有些心不在焉。

“我攒了四年的假期,有大概半年的时间来陪你跟儿子,过几天去富士山泡温泉如何,顺便还可以滑雪赏景。”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灯光闪耀的舞池里,一对对精致的人儿翩然摇曳,用最优雅的肢体语言进行着这场无声的交流。

蓝烟将搁在蓝正军身上的视线收回,就在大厅的西北角,蓝正军刚刚拒绝了第三个前来向他邀舞的名媛千金。感觉到蓝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蓝烟脚下踏错了一拍,“我才刚回来,暂时还不打算出去。”

“当做蜜月旅行也不行?”

“过几天再说吧。”

“好,你把想要去的地方都列出来,我们一个个的慢慢逛。”

蓝烟淡淡的勾了下嘴角,没吱声,蓝潜却以为她已经默认自己的提议,并未察觉刚刚那个笑容里所隐含的无奈与歉意。

宴会直到晚上十点才圆满的结束,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载着蓝家人的黑色轿车渐渐隐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怀里的小家伙已经轻轻打起了呼噜,粉嘟嘟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带出阵阵含着奶香的热气,惹得蓝烟低笑不已。

“把孩子给我吧,今晚嘟嘟跟我睡,免得你起身时惊到他。”蓝正烨小心的将外孙抱到怀里,右手有节奏的拍打孩子的后背,动作再熟练不过。

“爸,我不在的时候要劳烦您多费心了,孩子该打的时候您也别下不了手,可不能太娇惯他。”蓝烟边给孩子整理帽子边说道。

“知道,这孩子聪明着呢。”没答应蓝烟的话,他实在太稀罕这孩子,就算再调皮也下不了手。

“得,您看着办就行。”蓝烟莞尔,随即双臂抱住蓝正烨的胳膊,“爸爸,是不是有了嘟嘟您就不是最喜欢我了?”

“爸爸的傻姑娘哟!”蓝正烨抬起一只手快速的在蓝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宠溺到了极致,“都是当妈人了还没长大!如果嘟嘟不是你的孩子爸爸能对他这么上心?”

“呵呵,爸爸最好了!”蓝烟笑着倚上去,趁机拍马屁,“我会想您的,爸爸,回来的时候给您带很多的礼物。”

“嗯,别玩得太久。”想到最近这段时日蓝潜那副不可一世的欠揍嘴脸,蓝正烨便暗自觉得好笑。真期待明天一早蓝潜的表现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都想拍死我……

我去重生……

89完结(二)

清晨七点,天才刚蒙蒙亮,多年形成的生物钟将蓝潜准时从甜美的睡梦中唤醒。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蓝潜不紧不慢的往浴室走去,他近来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得不喜笑颜开啊。

洗漱完毕,蓝潜拉开卧室门,准备下楼进行晨练。路过蓝烟房间的时候他故意顿了顿脚步,静静听了一会儿,蓝潜笑着摇头,那丫头大概还没醒。

餐厅里老爷子和蓝正安夫妇正在吃早饭,看见蓝潜后老爷子和蓝正安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划过一丝戏谑,祝真茹则是心疼与怜惜。蓝潜不知所以。“我脸没洗干净?”

老爷子淡定的移开目光,伸筷夹了个生煎包。蓝正安拿起杯子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豆浆,也没开口。只有祝真茹柔柔的笑开,“出去晨跑?多加件衣服,外面冷。”

“不用,待会儿要发汗。爷爷、爸妈,你们先吃着,我回来再吃。”蓝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怎么好像少了个人,“咦?小叔呢?不会还没起床吧?”要知道平时蓝正君可是比他还要早起一会儿的。

本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蓝潜压根儿没想到会引来众人精彩纷呈的反应。老爷子眼里的似笑非笑,他老爸眼里的鄙视轻嘲,还有他老妈眼里的躲闪与逃避,这一切都无不在说明家里有事情发生了,而且明显跟他有关,大家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妈,出什么事了?”蓝潜直接开口问祝真茹,他可不敢对老爷子跟他老爸抱任何希望。

祝真茹刚要说话便被丈夫的一声咳嗽给打断了,“家里好得很,什么事也没有。”

蓝潜yīn沉的笑笑,霎时眼沉如墨,“蓝正君呢?失踪了?是不是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烟儿?”想起昨晚烟儿拒绝了他的提议,想起蓝正君这段时日来异常的“安分守己”,蓝潜怒火中烧,原来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餐桌旁的三人均沉默以对,老爷子更是开心的咂吧了几下嘴。蓝潜深深的吸了口气,迅速回过身子,蹬蹬几下便往楼上跑去。“碰”的一声,蓝烟的房门被轻易推开。透着淡淡晨光的屋内整洁而冰冷,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原本立在梳妆台旁的银红色手工小皮箱也不见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蓝烟最常用的一套梳洗用品。

至于蓝正君的房间,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情况。漆黑的眼睛微眯,蓝潜来到了蓝正烨的房门前,伸手轻叩敲,“嘟嘟——”他太了解蓝正君了,好不容易能跟烟儿独处,他是不可能将蓝督督这个电灯泡带在身边的,嘟嘟应该是在蓝正烨的房里。

门很快被打开,蓝正烨一袭睡衣,头发微乱,眉峰轻轻蹙起,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什么事?”

蓝潜没吱声儿,面无表情的越过蓝正烨径直往里面走去。他可没错过蓝正烨眼底隐隐的幸灾乐祸,跟楼下的那些人一个样儿,都拿他当乐子呢。

“儿子,你妈不要我们爷俩了……”蓝潜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从被子里抱出来,顺手扯过搭在右手沙发上的一条厚毛巾把小家伙仔细的包裹好。“你说你那狠心的老妈什么时候才能着家啊?”低低沉沉的声音听上去透着些委屈,蓝潜亲了亲小家伙粉扑扑的、暖呼呼的小脸,然后看向蓝正烨,“爸,嘟嘟交给我照顾就行了,反正我闲的慌,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跟儿子好好相处相处,增进彼此的感情。”说完也不等蓝正烨回话便抱着儿子干净利落的走出了房门。

回过神来的蓝正烨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啊,这小子是打算阻止他跟嘟嘟亲近啊!这算是他小小的报复?!他本以为蓝潜会大发雷霆的跟家人吵上一架,然后套出蓝正君跟蓝烟两人的下落的,没想到蓝潜的反应竟会是这样简单!看来这小子果然成熟不少啊!

这边抱着儿子回到自己房间的蓝潜此时已然冷静下来,他一边给仍然熟睡的儿子掖好被角,一边无奈又气恼的笑笑。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用来形容蓝正君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行,算你厉害!你大概巴不得我赶上去破坏你跟烟儿的二人世界吧,你以为我傻啊,急吼吼的凑上去招烟儿的讨厌!反正我有半年的假期,就算是为了补偿我这个受伤的心灵,烟儿多少也会分几个月的时间给我的,你想独占烟儿,做梦呢!说到底,你不过是比我抢得先机罢了……

蓝潜在心里对着蓝正君一顿咒骂,恨不能将怨念实体化,然而他咒骂的对象此刻却是温香暖玉在怀,过的惬意无比。

一架市直飞马德里的客机迎着黎明的朝霞平稳前进,本应容纳十位旅客的头等舱里却只有一对精致的璧人相拥而卧,窗外是绚烂到壮丽的浩瀚云海,窗下则是温柔到极致的唇舌相交。

片刻,唇分,两人均有些气喘。蓝烟眸含春水、氤氲雾绕,娇艳若山谷中摇曳多姿的杜鹃花。蓝正君嘴角带笑、勾魂摄魄,魅惑似月色下临水梳羽的丹顶鹤。

“真美,跟在海上看日时出完全不同,好像伸手就能勾到一样,好近。”靠在蓝正君的xiōng膛上,蓝烟痴迷的凝望着眼前重重叠叠的橙色云海,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和热爱。

“喜欢?那我们拍下来——”侧身从行李包中取出相机,蓝正君合拢双臂,将蓝烟完完整整的圈在怀里,“宝贝,你来按快门。”

蓝烟轻笑,身子微微前倾让视线准确的捕捉镜头,食指迅速的按动快门,寂静的空间里时不时的有“咔嚓”声响起。蓝烟有些激动的指挥着蓝正君不断的变换角度,一幅幅唯美的画面被定格存储,这个已为人母的小女人笑若桃腮,正玩得不亦乐乎。

“宝贝,喝药的时间到了。”收回相机,蓝正君轻柔的吻了下蓝烟的嘴角,“我去把药热一热,你乖乖的在这儿休息会儿,嗯?”

蓝烟点头,十足的乖巧听话,“那你快点回来。”

“好。”精致绝伦的俊脸上笑容不断加深,蓝正君伸手抚摸着蓝烟软软的发顶,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年蓝烟苏醒时,他初踏入病房时的样子。

药是养生药,卿竹给弄的,其作用除了强身健体外就是驻容美肌,蓝正君也一直都这样认为着,然而实际却并非如此,这副看似平常的中草药里正酝酿着一个偌大的惊喜。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蓝正君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回到蓝烟身边,低头吹开热气,又用唇沾了沾,“温度刚好,趁热喝。”

就着蓝正君的手,蓝烟“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口,“够了,我只喝这么多,剩下的小叔喝。”

“怎么了,是不是嫌苦?”蓝正君皱了皱眉,试图说服任性的爱人,“要不我再加点儿蜂蜜?”

“小叔,我们是夫妻吗?”蓝烟不答反问。

“当然。”蓝正君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不能领证,虽然没有婚礼,可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

“夫妻不是应该同甘共苦的吗?呐,小叔,现在可是到了考验你的时刻了。”美人巧笑倩兮,反手将瓷碗送到蓝正君唇边,“小叔不能让我失望喔——”

“小坏蛋。”蓝正君拧了拧蓝烟的鼻尖,无奈的俯首将碗里剩下的药含入口中,倾身吻住蓝烟,两唇相贴,苦涩的药汁被二人慢慢的分食殆尽。

蓝正君对蓝烟无疑使纵容的,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喂药方式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蓝烟反复要求,每一次,蓝正君都笑着执行。他以为这只是蓝烟对他的依赖与亲昵,他觉得那些被他吞下的少许药汁除了养身健体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作用,直到蓝烟面色苍白、呕吐到几欲昏厥的那天,直到他赶忙将蓝烟送入医院心慌得无法呼吸的那刻,直到他亲手接过那张满是英文的诊断书,看清楚诊断结果是“seveneesfpregnancy”的时候,那瞬间,他的心情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两个多月的时间,整整七十三天,他和她的足迹遍布了大半个欧洲,从马德里王宫的绘画长廊到巴黎卢浮宫的雕塑馆,从汉堡的吕贝克老城到瓦特纳冰原上的冰川公园,从苏黎世的中世纪教堂到哥本哈根的小美人鱼雕像,在他拥着爱人漫步河滨湖畔的时候,在他举起相机艳羡别人儿女双全的时候,在他释放热情、喷发爱意的时候,原来早就有个可爱的小生命,于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

德克里医院的高级病房内,蓝正君哆嗦着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将那页薄薄的诊断书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烟儿……怀孕了……七周……孩子……是……我的……”

喑哑的声音仿若被闷雷击中后透过云端传来,蓝正君俊美绝伦的脸上时哭时笑,那是所求得到之后的不可置信,也是愿望达成之后的欣喜若狂。这个年近四十的大男人,双目盈泪,虎躯轻颤,啜泣得像个彷徨失措的孩子。

蓝烟轻轻的笑开,犹如散去的袅袅晨雾。抬手,她想触碰他,将他拉至她的身边,却只见蓝正君“碰”的一声闷响,上半身昂首同她对视,下半身则宛若磐石,双膝着地,跪在了蓝烟的脚边。

“小叔——”蓝烟惊呼,她着实被蓝正君的这一举动怔懵了。此时此刻,她坐于雪白柔软的大床上,仿佛美丽多情的公主,而他则是那矢志忠贞,甘心匍匐于公主脚边的勇士。这样的一种爱,不单纯,不洁净,被禁止,被抗拒,炙热到灼烧,浓烈到悲鸣……

蓝正君膝行两步,缓缓的伸出双臂,将蓝烟的双腿圈住,一个又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脚背、脚踝,然后渐渐的往膝盖、腿根处去。蓝烟没有反抗,放柔了身体,乖顺的任由蓝正君褪下自己的长裤、小裤,羞涩、蠢动,她明白蓝正君想要做什么,不想阻止,因为这一刻,他们都需要宣泄。

一个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小腹下面。一个女人最圣洁的地方,双腿之间。男人在这里销魂蚀骨,生命在这里开花结果。他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膜拜这块圣地,但却是头一次这般谦卑的瞻仰这片乐土。

就像一位虔诚的信徒,现在的他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轻柔的呼吸扑来,花谷颤颤悠悠,是唇,是舌。带着芳香的露珠滚滚滴落,微甘,微涩。男人埋头苦干,女人气息凌乱。

“小叔,够了……”怀孕后的蓝烟似乎特别敏感,手指轻蜷,她忍不住求饶。

蓝正君没有回答,他只是在花心重重的印下一吻,并久久不曾起身。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透下稀疏斑驳的树影,恰恰掩去了蓝烟那双迷离的眼,她想,这应该是个女娃娃,会赖在爸爸怀里,糯糯撒娇的乖娃娃。

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儿,一个像烟儿多些的女儿,蓝正君不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击,同两人的预期相去甚远。

蓝家的人口越来越多,而蓝家人的生活除了幸福快乐之外也逃不开那些荒唐的风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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