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爱番薯』第一期之奇幻篇 - xp1024.com
《『天使爱番薯』第一期之奇幻篇》


正文 宝儿娃娃:『忘川』曼珠沙华

作者:

下到凡间的时候她轻悄悄的从佛脚趾边溜过,她小心的望了佛一眼,佛闭目微微一笑,她缩下肩头,仍是一跃入了这浊世......

她着地便悔了,终究只是株修炼不到火候的曼珠沙华啊,她靠在这条无名小河的岸边,摆弄着自己沾了泥土的白色袍袖,她只成半形,离了这片未开的花田,便走不动一步,你若是沿着河岸向东走出千余步,沿路见到的委靡的曼珠沙华,便是她的杰作。

百无聊赖的望着河水发呆,蓦地听到一阵轻快的步子由远及近,她忙化了原形躲于花田间看向来人,却在那一瞬怔住,无语。

他打着赤膊挑着一担柴,双鬓热汗直淌,就连黝黑的身上也是亮亮的全是汗。正值斜阳西下,残蝉嘶声裂肺的叫着,他似是走得躁了,将柴担扔于柳树下,直直的就向河边走去。

她不错眼珠儿的望着这汉子,心头竟是一阵莫名的跳,此时斜阳已沉,一瞬花开。

咦!

他有着好听的南方声调,轻慢的带着丝不经心的劲儿,他从河中慢慢走上来,只见方才尚是青绿的花田,此时已成洁白的花海,空气中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撩人香气。

他着魔般向她走来,她竟是缩起花瓣有了丝羞意,他捧起花朵,轻柔的梳理着如银白丝带般的花瓣,眼中是怜爱的笑意。

于是翌日同时,他在河岸边看到了那一身素裳的绝色女子带着笑招呼自己,她说她叫曼珠沙华。

他叫她曼珠,他憨得不敢望她,只瞅了下她的眼睛,便涨红了一张脸。

她掩袖一笑,你叫个什么?

吴青。

吴青,吴青......她喃喃念着,又是一笑,便急匆匆的跑了开。

他呆立原地,眼前仍是她明媚的笑意。

而吴青二字自此就烙刻在了她心里,便是她用了百年的时候,念了万遍的心经,也抹不去,消不掉。

吴青说,这里是江南,这个村子没有名字。

吴青说,他一人过活,日子清寒却也逍遥自在。

吴青说,这方素帕子是他赶了百里的山路由镇上买来的。

上面带着他的汗带着他的热。

吴青说,吴青说,吴青说……

她仰望着繁星点点,心中只余下个憨憨的农家汉子,满头大汗攥着一方素帕子站在河岸边上等她。

于是她日日盼着这日头西下,日日潜心修炼。

终有一日,他说,曼珠啊,我虽没几个钱,但还有把子力气的,我不会亏了你的。

他满头大汗,在这腊月的日子里,他的衣角让他绞拧得不成样子,忽然他就抬起头,直直盯住她的眼睛,憨憨的说,咱一起过日子罢。

她红了脸轻轻应了声好。

他欢蹦乱跳的走了,说第二日来接她。

太阳升起之时,她爱怜的抚过柔嫩的花朵,然后一片焦土,她作全形立于岸边,眉角含春等他。

她从没离开过花田,去往村子的路上她好奇的打量着世间一切。

进到村子的时候,全村人都站在各家门前,或欣羡,或嫉妒,或冷眼旁观。她一概不知,只是任他牵着来到村子角落的一处破屋前。

这儿便是我家了。

一句话,她同他在这破屋里住了近四年的时候。

她从不叫苦,他从不让她动活计一分。

她从不喊饿,她不用吃饭也能活下去。

她只是跟在他身边,淡淡的笑,偶尔用帕子为他擦去额角的汗。不论这样几次,他都总是红了脸嘿嘿傻笑,在她掌心轻轻印下一吻,逗得她痒痒的,咯咯笑起来。

她记得那年江上发了水,死了不少人。有时都能看到河岸边冲上尸首来。

很快疫病蔓延到了村子里。

老人和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几乎所有人都是病魔缠身,只除了她。

谣言四起。

那日阳光明媚,村里的男丁带了绳子和一切能作武器的农具来到破屋前。

他大惊,你们这是做甚!

她是妖孽!全村人死的死病的病,独独她没事儿,她定是煞星,当诛!

她不是!

他护着她,凭着一把子力气拉着她冲出村人的围打,向河岸跑去。

她任他拉着,不急不慌,有他在,无碍。

然,河岸那里早有人挡着去路。

不多时全村人便聚齐了。

他看着他们个个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样子,转过身望着身边的她,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你一分。

她笑,倾国倾城。

打死这妖孽!我看这姓吴的小子着了这妖孽的道儿,大不了连他也打死!

不知谁喊了句,立时杀声震天。

她渐渐失了笑,他的血不住飞溅到自己脸上,沾染到自己雪白的袍裙上,那腥红的温暖的液体啊,从他身上汨汨流出,他只是抱着自己,把自己压在身下,在自己耳边沉沉的呼吸咬紧牙关不求饶不呻吟。

吴青?她觉得他变冷了,他平稳的心跳忽快忽慢,他的呼吸轻得若有似无。她唤着他的名字。

曼珠,他一开口,污血呛出,喷了她一脸,他艰难的用手指擦去一点点,却又增加一点点,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脸……

对不住,不能再护着你了……

他的头歪在她的颈窝,有温暖的液体流进衣领。

白衣血红,人已逝。

她似乎明了,抱着他尚未僵硬的身子,轻轻摇晃,吴青?

再无人应。

再无笑容。

眼睛酸涩,与他那同样温暖的液体流出来,她拭过,却没有颜色。

蓦然尖啸,惊了天地。

水涨,云动。

村人惊惧,纷纷说,快些打死她,怕这妖孽要作怪!

原来,他一直承受着如斯痛苦……

她没有还手,只是扑在他僵硬的身体上,脸贴着脸,是同样的冰冷。

夜风呼啸,幽魂哀叹。

她睁开眼,皎月于天。

呵呵……

她低下头,他紧紧抓着一株残败的曼珠沙华,没有闭眼。

一瞬焦土,一瞬花开。

那血腥的红色,在冷月下,妖艳冰冷。

佛说,你悔么。

她蜷伏于佛脚边,不悔。

佛点头,那你去。

她谢过,一跃,入地狱。

魔说,不可。

她跪于魔脚下,我只盼见他一面。

魔说,不可。

于是她徘徊于黄泉之路,不肯离去。

最后魔莫可奈何,只可在这黄泉之路上远望。

她欣然,尽自己全力满布了三途河边。

转瞬百年,却不曾见到他。

一日魔来到她近前,你悔么。

她被耗去了精气,已容颜尽毁,她笑,声音嘶哑难以入耳,不悔。

魔点头,指向那三途河中摇桨的老者,离去。

她入不了水,在岸边呼唤他的名字。

吴青!吴青!

老者只是一径摇着自己的桨,不紧不慢,腰间别着一株残败的曼珠沙华。

吴青!吴青!

那声声如泣的呼唤,被这永夜的风撕成碎片,化作无尽的哀愁。

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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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宝儿娃娃:『忘川』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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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

每每阿娘来看荷香,他都高兴得眯起眼笑,一见阿娘在婢子的搀扶下迈进这堂中便想要去亲近亲近,却总是在大士莲掌一紧中乖乖的又坐了下来。

阿娘怜爱的望着荷香,她说她想荷香想得紧哩。

阿娘对荷香可好呢,总是给荷香做新袄,那有着阿娘淡淡香气的夏衫冬袄只是披在荷香身上,他便神气十足,眉开眼笑了。

阿娘回回与大士说着过心的话,那眉眼中不着意间流转的清愁是荷香最不忍看到的。

可是阿娘愈发的愁眉不展了,她都不对荷香微笑了,只是和大士说些话就走了,她眼中那丝殷殷的期望亦渐渐变成了无望。

荷香终是忍不住,求大士说,您就了了阿娘的愿吧。

大士以悲悯的目光望着他。

荷香知那是什么意思,他弩着笑,眼睛眯的小小的,阿娘高兴荷香才会高兴,阿娘伤心荷香就更伤心了……

大士仍是唇角微弯慈目半阖望着一世众生,不发一语。

那年的惊蛰荷香又看到阿娘的笑了。

她眉眼弯弯更美丽了,与婢子低语几句便笑的开怀。

她虔诚的望着大士说着感激的话然后离开,却没再看荷香一眼……

荷香想阿娘定是有什么急事走的匆忙将自己忘了,他拈着身上这件已显旧意的阿娘做的衣裳,鼻间似乎还能闻到阿娘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荷花香气,荷香对自己说,阿娘下回来的时候,定会再对荷香说想他想得紧呢。

只是这一等,就足足过了一年。

次年的雨水很多,荷香总是在那些收起油伞与大士说话的人间找寻着阿娘的身影,可是没有,没有,没有……

荷香失望得塌下肩膀,脸上的笑意浅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是笑不出了,荷香只有不停的对自己说,阿娘只是有事缠身才不能来看荷香的,阿娘下回来的时候,定会再对荷香说想他想得紧呢。

喏,大士,您说是不。

大士唇角微弯,半阖的目光中,只透出一片悲悯。

阿娘!阿娘!

终于荷香盼来了阿娘,他高兴极了,重又笑开了脸,恨不能跳下去钻进阿娘的怀中,问一声阿娘为何不来看荷香啊。

只是,只是阿娘为何又不看荷香呢,她跪拜于大士脚边,为一个唤作青衣的名字祈福,虔诚的叩首,一下,又一下。

婢子在一旁笑,夫人,小姐有您这样的娘亲,真是她的福分啊。

阿娘挑着唇笑,眼中溢满了她曾经望着荷香的眼神,青衣呵,为娘只盼你此生安乐无忧,那为娘便是少活个二十载,也甘愿呵。

荷香听着阿娘的每一句话,都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颤动,颤动着疼。

喏,大士,阿娘的女儿唤作青衣,真是个好名字,比荷香这个名字,好听多了啊……

荷香望入大士眼中的悲悯,瘪着嘴却笑了,大士定是在笑荷香了,荷香一点儿都不难过。荷香说过的,阿娘高兴荷香才会高兴,阿娘伤心荷香就更伤心了……

只是,只是这脸上湿湿的又是什么。

只是,只是这心里疼痛的又是什么。

忽听得堂下有人惊道,呀,观音手上的童子怎的就化了!快些将泥擦了去,别污了大士的莲座!

荷香望着阿娘惊诧的脸,笑起来,眼睛眯得小小的,阿娘呵,此生无缘,若有来世,让荷香做您的孩子罢,荷香不求您叩首为荷香祈福,只求您为荷香缝件新衣就好……

阿娘!阿娘!

青衣来,看娘给你缝的新衣。

阿娘!青衣不喜欢这个颜色!

这样啊,那阿娘重缝件给你。

阿娘!青衣不要新衣服,青衣想跟烨哥哥一样仗剑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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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宝儿娃娃:『忘川』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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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姐说这篇文写的太淡了 或者说喧宾夺主了

我弹着烟灰笑了 这篇文的主旨是坚决抵制假唱

姐瞟了我一眼 说你笑的太假了

我沉默

其实最一开始 我只是想写一个背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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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若伽是王的歌者,这园子和琴阁是王恩赐的。

若伽很美,园中的牡丹不及她一分娇艳。

若伽的歌声宛若天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若伽的笑很开怀,似是没有一丝烦忧事儿。

若伽性情很沉静,除了她没人知她真正在想些个什么。

若伽的传说让人觉得她捉摸不定,让人总想要再多知道一些。

于是王说,若伽啊若伽,孤为何没有早一日见到你。

若伽抿着唇笑,隔着轻纱幔帐秋水一样的眸子仍是勾魂摄魄的,故此主后禁她走出这纱帐一步,违令则斩。

王起身伸手去撩纱帐,若伽忙止住他,声音沉哑。

王啊,您却饶过小臣罢。

若伽一脸楚楚的样子垂下头,我见犹怜。

王没看到她眼底那抹轻蔑与不屑。

王隔着纱帐握住她一双微冷柔荑,若伽,为何你说话与歌吟如此不同。

若伽挑眼一笑,媚眼如丝。

若伽的歌,只唱给王听,自是与平日说话不能一样。

当年若伽的好嗓子是江下人尽皆知的,只因这人一句话,她不但被人毁去了嗓子,便是连家,也没了。

王笑,握着若伽的手紧了一紧,他隔着纱帐吻上若伽的唇,轻道,若伽啊,孤要定你了。

此子 孤是要定了

刹那间时日倒转,眼前出现的,是爹跟娘亲还有阿姐缢死梁上那摇晃不定的身子,是仆役掠了家中值钱物件儿四散奔逃的情景,是自己被乳娘藏在古井里蜷缩着瘦小的身子坚忍着喉咙火烧火燎般的疼可不敢妄动一寸的恐惧,是逃过死劫爬出来却看到最疼自己的乳娘横尸眼前……

若伽抿着唇笑,羞涩的。她盈盈一礼,挣脱了王的手,用七年的光阴,赢走了王的心。

王在迈出这琴阁时,目光扫过去停下,他说,孤不喜欢这东西,目光太沉了些,不合若伽的性子呵。

若伽端着一碗绿烟弥漫的清水给她,轻轻抚过她的头,她没有躲。

她能觉出若伽指尖的冰冷与颤抖,心中还算是有些宽慰,总不枉与她相伴十余载。又有些失望,本以为自己终是不同的,可想来想去,是呵,那样滔天的血仇,任谁也放不下。

你最知我的心思。若伽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也当知我是绝不轻言放弃的人。它日我登上后位,定请高僧为你超渡。

她轻啄几下那碗中清水,义无反顾。

她淡然开口,珠玉之声。有若伽这句话,不枉子规伴你这些年。

若伽跌跪于她身边捂住脸无声低泣,这曾经她唯一的挚友呵。

翌日宫中来了礼倌,若伽被王立为贵妃。

王终于得到了若伽,却再没听过若伽的歌声。

而那只殓了她身子的乌木匣子,永远的沉入了宫中那口不曾用过的荒井中。

三年后,主后因暗施巫术加害贵妃东窗事发被赐三尺白绫。

同年若伽坐到了王身边主后的凤椅中。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她隐于树间望着若伽,她仍是那样美丽,仍是笑得那样开怀,纵是落着泪的,也分毫无伤她的妖娆。

若伽倚在那口荒井旁,艳红色的唇瓣吐出的沉哑声音淡淡的说着,子规啊子规,我却不能害了我自己。

她笑了,这才是若伽啊,那她便放心了。

于是展翅,带了一丝伤怀。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正文 宝儿娃娃:『忘川』阿蛛

作者: [

阿蛛!

跑慢点儿,长生。

阿蛛坐在树下望着长生笑,纤长的手脚露在衣衫外,青白得能看到血脉。

长生气喘吁吁的跑到阿蛛身边坐下,闭上眼睛不停喘着粗气,阿蛛的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好闻的。

阿蛛的指尖凉凉的,划过长生的脑门儿,把他凌乱了的发丝理顺。

长生睁开眼,阿蛛正眯着眼对着他笑,长生也笑了。

阿蛛漂亮。

阿蛛一戳长生的酒窝,长生喜欢阿蛛吗。

长生用力的点头,伸出手拉着阿蛛的手放在脸上,长生最喜欢阿蛛了。

阿蛛也喜欢长生啊。

阿蛛像是叹息一样的说着,搂了长生在怀中。

长生听了高兴得只知道笑,伏在阿蛛腿上望着阿蛛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梦里是阿蛛站在树下等着自己,秀气的脸庞拢着一层光,像是画上的菩萨。

长生,长生,醒醒罢。

长生揉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

阿蛛梳着他的头发,温和的笑,该回家了。

阿蛛一起。

长生拉了阿蛛就要走,他要跟阿蛛一起,不分开。

阿蛛任长生拽着手,宠爱的笑,阿蛛离不开家,明儿个阿蛛还在这儿等长生。

长生失望极了,他望着阿蛛的笑脸,眼里竟是滚着泪的。

阿蛛一起。他执拗的拉着阿蛛不松手,小脸涨得通红,却拉不动他一分,泪珠儿就真的落下来,砸在青绿的嫩草上,打着颤隐没了。

长生莫哭啊……

阿蛛搂了长生入怀,轻轻拍抚他尤自颤抖不已的肩膀,用自己稍短的衣袖为他擦去泪水鼻水。

阿蛛一起……

长生打着噎说,似是哭得狠了,就喘起来。

阿蛛知他这个毛病,指尖在他后心窝子一杵,一道暗绿色的光疾入长生瘦小的身子。

长生捂着胸口不喘了,累极的窝在阿蛛怀里,不死心的嘟囔着,阿蛛一起。

阿蛛叹一声,真是个执拗的孩子。他伸手摘下挂在胸前的碧玉坠子,放到长生嫩嫩的手掌心儿里。

阿蛛去不了,就让阿蛛的心跟长生去吧。

长生细细端详着这玉坠子,却是只精怪的小蜘蛛,栩栩如生,翠绿可爱。

长生要细心些,这是阿蛛最紧要的东西。阿蛛虽是这样嘱托,可他淡淡的笑让人觉得他只是说说罢了。

长生把玉坠子戴上,小心翼翼放进胸间,阿蛛看了心中一暖,有些舍不得他走了。

长生走了。

快走罢。

阿蛛一起……

长生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嘴里还在不时的嘟囔一句,引得阿蛛忍俊不禁。

阿蛛!

阿蛛抬起头,长生又跑回来,拉起他的手用力的把一条红绳放到他的手心儿里。

长生最紧要的,给阿蛛。

说罢,长生涨红着小脸跑了。

阿蛛握紧那根细小的红绳,望着那瘦小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长生来。

爹、娘。长生笑呵呵的走过去。

今儿就十六岁了,长生想要什么。大夫人,长生的娘拉过他肉肉的手,疼爱的笑问。

长生扯了扯身上的新衫子,认真的想着,长生想要阿蛛。

大夫人愣住,这傻儿子想要什么珠?

娘,长生想要阿蛛。长生仍是傻呵呵的笑着,天真的以为娘能把阿蛛给他,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大夫人和老爷对望一眼,她摸摸长生的脸,笑,阿珠是哪家的姑娘吧,哪天让娘看看,娘也好让喜婆给你说亲去。

娘能让阿蛛跟长生永远在一起么。长生巴巴的望着大夫人,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嗯,让你娘先见见是哪家的姑娘。老爷吸了口水烟,慢悠悠的说着。长生虽是个痴儿,却憨厚老实,比起另两个儿子,他还是疼爱他多些的。

长生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拉了娘的手就往外走。娘走娘走!去见阿蛛!

大夫人让这孩子吓了一跳,被他缠得没法,见老爷含笑点头的模样,才吩咐婆子准备了下,便随长生走了。

长生啊,你走慢些,小心别摔着了。大夫人由婆子搀着在后面叮嘱着。

长生一路没停跑到那树下,可是阿蛛却不在。

阿蛛阿蛛!

长生喊。

无人应他,唯有风声卷过落叶黄草,秋天了。

长生,你这是做甚么啊。大夫人鲜少走这样远的路,也是气息不定。

娘,阿蛛不在。长生失望的低下头,心里有些难过,平日这个时候,阿蛛早就在树下等他了。

大夫人当这傻儿子在说胡话,笑道,许是阿珠知道娘来,羞得不敢出来见了。

长生听出娘是戏言,忽的就跳着脚的叫,阿蛛日日在这儿等着长生!阿蛛,阿蛛还给长生他最紧要的东西!

这孩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娘信你娘信你。大夫人生怕他喘病发作,忙软语相慰。

长生气得满脸通红连额头的筋都涨起来,他拽下那戴了很多年的碧玉坠子,声音直拔尖,你们不信我!这是阿蛛给我的!

大夫人见了这碧玉坠子脸色变了又变,颤着声道,长生快把那东西扔了!邪性得很!

阳光下,沉绿色的碧玉坠子隐泛暗芒,在长生手间像是一小团雾球。长生把坠子紧紧护在胸前,不扔!这是阿蛛给我的!阿蛛阿蛛!娘来了,咱们能永远在一起了!你快出来啊!

大夫人急得见了汗,着婆子去抢那玉坠子。

婆子应着走向长生就去抢他手里的玉坠子,忽然一道绿影直冲向她,她忙用手绢挥打着,那东西就落到了地上。

哎呀!好大一只蛛子!婆子惊叫,转而诧异的望着大夫人,这蛛子身上缠着的红绳,好像是小少爷丢的那条保命绳啊!

大夫人定盯一看,只见草地间落着一只硕大的蜘蛛,通体翠绿,体缠一条细小红绳,正朝婆子飞快爬去。踩死它踩死它!这妖虫想要害死我儿!

长生愣愣望着那只蜘蛛,那条红绳……手间一抖,碧玉坠子掉落在地上,噼啪一声,碎作几片。

与此一时,婆子嘴里骂着抬脚跺了上去,踩死你个妖精!

阿蛛……

粉身碎骨的痛楚不及听到自己的心碎裂时那种难过一分。

阿蛛望着长生心中是恨的,长生啊长生!我将心都交付予你,你却把它扔了!而今心碎了,我却如何都无法帮你吸那体内的阴寒毒气,再无法帮你医病了。

阿蛛难过得想哭,疼得想喊,可体内毒气早已漫至全身经脉,耗光了他自身的灵气,他再无法化作人形任他伏在自己腿上打盹,再无法看到他憨实的笑容而暗暗心喜,再无法,与他一起不分开了……

阿蛛!

长生蓦然哀叫,喷了一口残血倒了下去。

大夫人惨呼一声奔过去。长生却陡然起身,双手在地上乱划一通直直跑到婆子身边推开她,呛着血哭叫,阿蛛!阿蛛!咱们在一起了咱们在一起了!

长生啊!长生你这是怎么了!你起来你是要娘的命啊!

阿蛛!阿蛛长生来了!咱们在一起了!再不分开了!

长生胡乱的把破碎的玉坠子还有蜘蛛的尸体塞进嘴里,吞入腹中。他仰面朝天的躺着,流着泪却笑了,他说阿蛛,咱们分不开了……真好……

秋日艳阳高照,晒得人暖暖的,像是要飘起来一样。阿蛛,咱们就一直这样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缓缓的闭上眼,长生挂着泪勾着唇像是睡着了。

梦里,他和阿蛛就这样在一起了,永远都不分开了。

正文 第四天:谁来监视守门视人

作者:

岁月无情,生命焉有不息之理?

轻轻一笔,有生到死,有存为亡。多年来,这就是我的权利,同时也是我的宿命。多少年来,我一直如木偶办做这件单调、乏味,有时却触目惊心的事情。

几百年、几千年、或许几万年了吧?我不知已经多少年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心脏的跳动,我也感受不到何谓生机,我每天面临的却是相同的生死相别,相同的灰暗气氛,我的心麻木了,或许早已经死了……

翻开手札,今天就一个任务,不过我已经不在会为今日的空闲而喜悦,相反,我却为剩下时间的不知所踪而苦恼。

时间的残忍,使我无法在忍受这种寂寞的等待,我决定早点出发。顷刻间,我便来到了目的地,狭小的房间早已经是万人空巷了,只见一个个人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床上一个老者痛苦地呻吟着,看样子他很痛苦,不过很快他就不会在怎么痛苦了,因为我来了,因为我是死神……

为了更好的看到他,我决定站在窗口上,这个唯一没有人站立的地方。我环视一下四周,人们面目或悲或喜,我想伤痛有时只不过是一种礼节罢了。一个小女孩梨花带雨,满脸伤痛地仰望着窗台——那个我站立的地方。

“求求你,别把爷爷带走!”小女孩哀求道。

我看看身后,没人!难道……难道她在和我说话?难道她看得见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感到意外,却同时有些欣喜,终于有人能看见我看!女孩说了那句话便开始趴在床上哭泣,留下充满疑问的我伫立在窗台上。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老人在规定的时间踏上了黄泉路,我的任务也结束了,该回去了,我回头望了一下,刚好碰到小女孩投来的绝望眼神,那种眼神悲凉的如同一把冰刃刺入我的心脏,它比我有生以来见到的任何眼神都更传神,我的心不禁猛然颤抖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到心脏跳动的感觉……

时光流逝,小女孩的印记在我脑海中慢慢退去,直到有一天,命运之神再次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白雪皑皑,小女孩衣着单薄晕倒在雪地里,我慢慢走近,没想到真的是她,我第一次开始为生命感到惋惜。

“求求你救救我,”小女孩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能死,我也不要回去!”

“你能看见我?”我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我能!我知道你是死神,我不能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求求你救救我!”小女孩哀求道。

我有些犹豫了。“他们会把我卖到青楼去,我不想去,死也不去!”小女孩吼道。“快就就我,他们来了!”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那群曾经哭丧的人恶势凶凶地赶了过来。

来不急多想,我带着小女孩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以为爷爷还有钱,于是爷爷死的时候他们都来了,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他们很生气,便决定把我卖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按照规定小女孩现在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她却还活着,而且就她的还是死神,荒唐!太荒唐了!

“你为什么不能死?”我问。

“是他们害死了爷爷,我要为他报仇!”

我想起任务,但是这次却无论如何我也出不了手。“那你就当我的助手吧!”我最后说道。小女孩欣喜地答应了!

天有不测风云,两天后……

经查:死神玩忽职守,扰乱世间生死,特赦去死神之权,并打入第四次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也好,我想,以后不在会寂寞……这时,我看到小女孩接过死神令牌!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看见我,怪不得她要我救她,原来她是新一代的死神候选人!依稀记得,数万年前,我也是用相同的办法取得死神职位的,难道死神不该有同情心吗?我无语……身体渐渐滑落,经过数万年的孤寂以后,将又有一个死神被撤职,像我一样被打入地狱……

死神是生死看门人,但是却常常会有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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