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村桃花沟》(全本)作者:飞超·追月 - xp1024.com
【内容简介】
风平浪静地桃花沟上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的新闻:一是村长陶天朋举债三十万要在桃花沟上建造史无前例的桃花大桥;
二是素有‘红辣椒’之称的李凤娇竟然红杏出墙,与三寸武大郎般的小队长陶铁锤勾搭成奷的桃色新闻。
风流小村桃花沟
前言:
  农村要致富,打工是出路,特别是夏收秋种之后,多少青壮年劳动力告别父母双亲,离开娇妻幼子,去城市中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来让家庭和家乡早日富起来。
  一时间,农村冷清下来,皖北小村--桃花沟,和别处农村一样,男人几乎都进城打工,剩下的这群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留守妇女一族们,倍感漫漫长夜,寂寞难奈,她们正处在如狼似虎的‘性奋期’,便不由自主地开始了‘无聊的故事’……
  这些故事渐渐演化成一种习惯,同时也造就出一个年代--通奸年代!
  在这个年代中,那些手掌大权的村官,镇官,甚至县官们,他们都成为这个年代的弄潮儿,乱,乱了,乱套了!乱得在桃花沟内都分不清谁是谁的老婆?现代‘文明’的农村人,被金钱所染臭,被封建迷信所迷惑,被低级下流的黄色文化所诱惑,纯朴善良的桃花沟人开始一点点堕落……
第01章 桃花村上 桃花新闻
  年迈七旬,淸风瘦骨的高半仙朝这条缓缓流水的小河边一站,顿时连声高呼:“不好!这条沟上宽下窄,两岸野花过盛,乃为桃花沟;不妙,沟里水轻柔而不急,似有意无意之流水,乃叫桃花水;两岸人气过旺,男女共用一沟水,更是不妥——”
  说到这里他突然摇头不语,连连挥手叹气。
  “老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百里之外你也能算出这条沟的名字,真不亏办半仙之人,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还请老先生直言明讲。”
  陪同高半仙的人群中有位三十出头,年富力强的汉子敬佩地说了一句,一脸信服地表情,显然十分尊敬与佩服这位远道而来,素有半仙之称的‘风水专家’。
  “陶书记既然开了口,我也只好泄露天机,但此话有些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陶书记借步上前。”
  高半仙小眼半睁,故作玄虚,仿佛真是神仙下凡,普度众生一般。
  陶书记便是这位年富力强地壮汉,今年三十六岁的陶天朋,桃花沟村上的头号人物:桃花沟村村支部书记兼任村长的“陶大人”提起陶天朋,这方圆几十里地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仅仅上任三年,便创造了三个全县第一的神话:第一个柏油马路进村行政村;第一个电话家家通的行政村;第一个有线电视入户的行政村。
  虽然这“三个第一”是在外欠贷款,内多收杂款的情况下完成的,但毕竟是做了三件大好事,就是这三件事让前面数任村官奋斗了几十年也没有干成的大事,所以陶天朋便成了镇里甚至是县里面的当红不让地先进人物,用镇长牛不群的话来说,这样敢想,敢闯,敢干的干部,才是大有作为的“三敢”干部!
  这不,敢想敢闯敢干的陶天朋又想尽了办法,磨破了口舌,又从县农行贷款三十万,准备在桃花沟上建造第一座大桥,从而圆了桃花沟几代人的梦想,结束一只小船摇啊摇,风大雨急无人渡的落后年代,也好让两岸村民往来自如,有桥有路快速致富。
  为了选好建桥位置,一向不信神不信鬼的共产党员陶天朋,这次却经不住村里那班老人们的劝说,要建桥就一定要找风水先生选好地,看好风水,否则建桥桥不通,要破大财,出血光之灾。
  于是陶天朋便从百里之外的灵山脚下请来大名远扬的高半仙,让仙人指路,选好宝地,却不料高半仙一连吐出三个不祥之词:不好,不妙,不妥,说得让他是心神不定,难道自己借贷建桥是不该吗?不由急忙附耳上前,恭敬地说:“半仙,还请您老明言。”
  高半仙轻捋下颌,慢声细语:“桃花沟内桃花水,男女共乘一船渡,阴阳全仗一水隔,方才得以风平浪静,今日若真建成大桥,阴阳相通,难免会阴差阳错,乱点鸳鸯,造出许多桃花绯闻,此桥真是建不得,建不得呀!”
  陶天朋听了此话,不由一乐:“老先生不用为此事担心,我们桃花沟一向民风素好尊老爱幼,根本没有乱点鸳鸯之说,我相信这桃花绯闻也绝不会由建桥而产生。”
  “陶书记,你既然执意建桥,我也只好作罢,唉!桃花沟内桃花水,桃花水养桃花女,看来从此要起桃花汛了,不过这修桥铺路乃千载善事,我看这大桥就建在这条沟的正中之处,以正镇邪,但愿邪不胜正,这便是唯一的出路,唉,但愿如此!”
  高半仙似乎是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仿佛他那半睁半闭的仙眼之中已看见一股桃花汛汹涌而来,而且势不可挡……
  陶天朋拍手叫好:“好一个以正镇邪!就按先生之意,这大桥就建正中之处,挑选吉日,准备动土,这三百元的茶水费还请老先生笑纳。”
  高半仙眯着地小眼,看见花花绿绿的人民币马上一亮,笑容顿时涌上老脸,皱纹似乎一下子减去几分,但嘴上却故作推辞:“陶书记,这座桥乃为两岸百姓而建,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我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口中说着,鸡爪般的老手早已一把抓过那三百元大钞,飞快地用指头一弹,料定无假,才放心地装入口袋之中。
  “应该,应该,老先生不用客气,您老远道下山,多有辛苦,我在此多谢多谢!天元,开车送老先生回山。”
  陶天朋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回头吩咐一声。
  人群中马上有个年轻人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走了出来,傲然不屑地冲高半仙点点头,用手一指不远处一辆破烂不堪的旧吉普车;“半仙请上路。”
  那口气简直是鄙视之极,好像眼前的半仙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哦!”
  高半仙惊疑一下:“这位小兄弟和陶书记真是一模一样,莫非是——”
  “正是我的小弟,不懂规矩,还请半仙见谅。”
  陶天朋不悦地看了一眼陶天元,训喝一声:“路上小心,快去快回,我下午还要去镇里参加个会议。”
  “好哩!大哥你放心,误不了你的大会小会。”
  陶天元依然是副玩世不恭地表情,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悠然自得地走向那辆村支部公车——八千五百块钱买的破吉普,至今连个牌照都没有挂上,所幸陶天朋和县公安局刘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任由他开个轰轰作响,招摇过市。
  看着一路尘烟而去的陶天元,陶天朋不由叹口气,心中暗说:这小弟何日能成人呀?
  其实陶天元已经老大不小了,二十八岁还整日吊儿郎当的, 自从二十岁在河南少林寺学艺归来,这么多年几乎是没有干过一件正事,要么打架斗殴,要么聚众赌博,那名声混的是臭名远扬,路人皆知,就这样一年混,二年混,混出个‘天蓬元帅’的臭名,这个绰号是别有含义,一指陶天元是个光吃不干的败家子,二是指他在陶天朋的依仗下才无法无天,为恶不仁,真好似《西游记》中的那个一罐子不满,半罐子咣当的猪八戎,地地道道的无人管制的“天蓬元帅”幸好陶天朋想出个好主意,用公款买了辆吉普车,又花了三千元钱给陶天元办了个驾驶证,然后由村委会拍板决定,聘用陶天元为村委会司机,月工资八百元。
  其实这都是陶天朋一手操纵的,在桃花沟村,陶天朋的话便是命令,比任何法律文件都有用。
  别小瞧这个破司机,陶天元自从跟着大哥的屁后开上公车,行为还真是有所收敛,架也不打了,酒也不喝了,不是他不敢打架,也不是他不想喝酒,而是陶天朋给他下了两条死命令:如果再无事生非,打架斗殴,立刻开除公职,收回驾照;如果再喝酒上头,把村委会的车开到阴沟里去,趁早别见我这个大哥!
  经过一段时间脚前脚后地监督管教,陶天元还真像换个人似的,因为三天两头要陪村干部去镇里,县里开会,宴会,服装也穿得体体面面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的,让本来就英俊的他显得更加风流倜傥。
  帅气十足又有公职在身的陶天元,很快赢得许多女孩的芳心,几经发展,最终和一名叫柳似玉的姑娘确定了关系。
  唉!陶天朋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感到一丝欣慰,爹早年病死,娘早早嫁人,自己兄弟二人是在奶奶一手拉扯下长大成人,现如今自己早已成家立业,奶奶整日念着天元的长短,这下可总算有一点眉目了。
  “笛,笛。”
  两声汽笛鸣起,但见一辆加长大货车轰轰作响地开了过来,车上拉得是满满一车水泥,一直往岸边早已搭建好的建桥场地。
  陶天朋被笛声一惊,回到现实中来,只见从汽车驾驶室内走一个年约五十,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灰色单帽,上身穿着洗得发白地中山装,上方口袋中插着两支闪闪发亮的“英雄”牌钢笔,他径自朝沟边走来,此人正是桃花村上二号人物——掌握全村经济大权的村委会会计兼党支部第一副书记的陶计春。
  “陶书记,今天可真是把我这老革命给热坏了,这是什么破车?连台风扇都没有,发动机却好像***发火机一样,都快把我给烤熟啦!”
  陶计春边说边掏出一面洁白的手帕,擦去鼻尖的汗水,看样子真是热得够呛。
  “那真是辛苦您老人家啦!怎么样,徐州的水泥是不是比咱们县产水泥便宜许多?”
  陶天朋十分关心地问,这水泥价格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陶计春取下单帽,拍了拍上面灰尘,阴阴地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催促一声:“你快组织人把水泥卸下来再说,水泥厂的车下午还要再来一趟。”
  “好,好。”
  陶天朋从那阴阴地笑容中已经看出了答案,心中暗想:陶计春可真是只老狐狸,无论什么事他都能办个圆滑十分,滴水不漏,怪不得他从二十岁当上大队会计起,今年都四十八岁,二十八年间无论政治风云变换无穷,东风西风乱吹一通,他都是安稳如山,红旗不倒,真是为官有道啊!
  “陶小武,你快回村上喊二十名青壮劳力来把水泥卸了,每人十块钱,秋后从杂款中扣除。”
  陶天朋转过身吩咐一个清瘦单溥,小鼻子小眼,个头不高,身穿一身绿色治安服装的年轻人——桃花沟村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陶小武,也就是农村人称的治保主任。
  陶小武却原地不动地皱了皱眉头:“二十名劳动力?这一时恐怕难以凑齐,现在正值春荒农闲之时,家中能跑能跳的劳动力几乎都进城务工,这——”
  他又把难题推给了陶天朋。
  “唉!”
  陶天朋也只有无奈地叹口气,这也怪不得陶小武,现在村里不当官,不读书,不是残疾生病的,几乎没有一个年轻人在家游手好闲,全部到城市中打工赚钱去了,剩下的要么是老病伤残,要么是少年儿童,还有就是那一群在家养老带小的,一天到晚三五成群打打麻将,逛逛闲集,哼着小曲,乱搅舌头的小妇女们,一百斤一包的水泥让这些妙龄妙香的小媳妇们来扛,做梦去吧!
  众人一时无语,没有劳动力,这十几吨水泥怎么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干脆闭上眼睛,有的若无其事地抽起香烟,仿佛这卸水泥的脏活儿根本与他们这些“领导干部”是毫无关系。
  陶天朋看了看这群手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猛地把西装上衣一脱,朝岸边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一挂,径自走向那辆水泥车。
  大伙儿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有人立刻小声嘀咕起来:“让我们来扛这又脏又重的水泥,岂不是——”
  马上有人接着说:“岂不是大材小用,我们作为领导的也要来干苦力!”
  听这些话,仿佛他们都是省委大员级的大干部,根本不是一无品,二无级的村干部,甚至有的还是小队队长,中国行政官员中都不在名的官,有的人是刚从油菜地赶到现场的,听说要召开大桥选址现场会,认为中午一定有酒会,便穿戴鲜亮的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嘴上却也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好仨仨俩俩跟着书记大人来扛水泥。
  陶计春在一旁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鼓动地喊了一句:“书记带头,干部加油,今天中不喝‘口子窑’,全部上‘古井贡’,外加一道‘青虾跳龙门’!”
  “好!既然大会计开了口,今天我们拼命也要干呀,为了桃花沟的父老乡亲们,我们豁出去啦!”
  人群中马上有人豪爽地应了一声,仿佛举手之间就能品尝到国色天香的‘古井贡’酒。
  十几名大小队干部在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便把一大车水泥卸个干干净净,堆放的整整齐齐,人人干得是汗流满面,却依然笑语连连。
  陶天朋对着汽车倒车镜,看着自己被水泥尘埃化出来的“彩色面孔”不由哈哈一笑:“看我这副模样,就是不当这个村长,干个装卸工也照样混口饭吃,好久没有锻炼一下筋骨,今天活动一下,感觉还好。”
  陶小武在一旁喘着粗气:“就是饿死,我也不愿意干这种差事,真是***又脏又累!”
  陶天朋一本脸色:“小武,你几年党龄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对得起党和老百姓,我看你们年轻人都是没有吃过苦,漂浮惯了!”
  一包水泥也没扛的陶计春,见众人卸完了水泥,急忙从公文包中掏出一盒‘黄山’牌香烟,一一分发,十分赞同地说:“陶书记,你说的很有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吃过苦,挨过饿,一点罪都受不了,我说你们几个,日后可都眼都要跟陶书记好好学习。”
  陶天朋接过香烟,掏出打火机想点上,却又放下,一挥手:“走,我们到桃花沟里洗把脸,这个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前半句说的十分响亮,后半句说的十分低,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的见。
  水泥厂的司机是大为感动,举起大拇指:“陶会计,你们这个村支书可真不简单,怪不得把你们村搞的这么好,通上柏油路又要建大桥,看来都是支书的带头作用,真是一个全心为民的好书记呀!”
  “那当然,陶书记可是我们桃花沟的顶梁柱,没有他就没有桃花沟的今天。”
  陶计春顺水推舟再拍上句马屁。
  一群人踏着翠绿的小草,一直走到沟边,桃花沟的水淸清亮亮,干干净净,细细柔柔的流淌着,如同温柔的少女,美丽且娇羞,很想展现自己的美丽却又不想让别人拥有它的美丽。
  陶天朋弯下腰,捧起一把清水向脸上一泼,顿时一片清凉,好舒服!马上累意全无,脏尘皆去,他急忙又洗了两把,更是清爽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凉爽,当他捧起第四把清水时忍不住喝上一口,真的好喝,有一丝甘甜之味,比那些广告中的矿泉水还强上百倍。
  “这么好的水,为什么高半仙说他是桃花水呢?看来这个高半仙是一派胡言,白白让他骗去三百块!”
  陶天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现在回想起来十分亏心,愣是让那个小眼半睁半闭的半仙人耍了一把。
  “哟!这不是书记大人嘛,今天怎么有空带领一群手下踏青游春,难道不怕桃花沟的水打湿了你们的官靴吗?嘻嘻。”
  话声笑声伴随着春风一齐飘来,听起来甜甜柔柔的,真好似春风拂面,春水入怀一般。
  陶天朋急忙抬起头,原来是对面那条渡船缓缓地摇了过来,叽叽喳喳地欢声笑语伴随着船儿一起一伏,船上坐着五六个花枝招展,打扮得分外娇艳的女人,每个人脸上都荡漾着开心地笑容,好像她们不是在过河,而是在乘船春游。
  “你们几个小娘们干什么去?刚才是谁在讥笑我们村委一班人?我们今天可是实实在在的为村里做好事,这一大车水泥都是陶书记带领我们卸的,全都是为了早一天建好桃花大桥,让两岸早一天通车通行。”
  陶小武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着眼前这群如花似玉的少妇们,仿佛一下子全然不累了。
  “真的?桃花沟上要建大桥啦!哇,那可是太好啦!”
  几个女人欢呼起来,建了大桥再也不用为这风雨不行,摇摆不定地小船而担心,更不用怕河水涨时无法接送孩子们上学而发愁,太好啦,真是太好啦!女人们一高兴,一欢呼,这小船可不高兴了,左摇右摆险些翻了船。
  “小心,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掉入河中可没人下去救你们。”
  陶小武哈哈大笑着说。
  “凤娇婶,这回你可是冤枉陶书记一班人,还不向人家道歉。”
  一个衣着十分淡雅,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妇指了指对面而坐,笑如桃花,一身大红套装的女人——李凤娇。
  李凤娇今年刚刚二十八岁,从山李村飞入桃花沟的娇妹子,说起来挺奇怪的,这个结婚前并不怎么漂亮的女人,但是一个娃儿生过后,整个人却越发漂亮起来,加上她生性泼辣,爱说爱笑,又特别喜欢穿红色衣服,村里人便给她起个‘红辣椒’的外号,她开口便笑:“哟,哟,小如花,人家陶村长还没有怪我,你倒怪罪我来,是不是陶金侄儿多日不在家,你开始移情别恋啦?嘻嘻”“你,你——你这个小浪货,一点做婶子的样都没有!”
  柳如花羞红了脸,上前欲给李凤娇一个耳光,但是没有下手。
  一船人都笑开了,笑得是桃花飘飘,宛如春风中飞舞着彩蝶,就连摇船的哑巴陶五牛也跟着傻笑起来,虽然他什么也我铁锤个头不高,本领还是有一套,潘长江长得虽然短,可是许多女人还挨不上边哩!嘿嘿。”
  “呸!驴不知脸长,兔子不知尾巴短,你给人家潘长江提夜壶恐怕才真是的挨不上边哩!嘻嘻,自己却臭美的摸不着天哩!”
  李凤娇不知为何白了陶铁锤一眼,半嗔半怪的,但还是另有一种色彩,别人都看不懂的色彩。
  “给你。”
  柳如花把两根洗得干干净净的黄瓜轻轻地递给陶天朋,头也没有抬便慌忙的扭转身去。
  “谢谢!”
  陶天朋接过黄瓜怔怔地说了一句,很想再看一眼那白如玉般葱嫩的小手,但一时却寻不见。
  “陶书记,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风情阁’大酒店,先预定酒菜?”
  陶小武边说边掏出一只破旧不堪,是他弟弟在南方用过的二手货,比砖头块还大的旧手机,得意不凡地拨起号码。
  陶天朋轻轻咬了一口黄瓜,微微一笑:“有这又鲜又嫩又解渴的黄瓜,我看这顿午餐就免了吧,多省几块钱,给大桥买包水泥也好。”
  “这——”
  陶小武怔了怔,不知所措地扭过头,求助似地看着陶计春。
  陶计春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陶小武的目光,只是看见一沟柔柔流淌着的春水,春风拂面而吹起一层层波浪,他撇了撇嘴角,阴阴一笑:“看来这日后的桃花水再也不会平静了!”
  陶天朋听不明白,看了看阴阳怪气的陶计春,没有还言,只是皱了皱眉头,心中却突然一惊:难道我看中了柳如花?不——绝对不可能!咱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这——这桃花沟千万不能由我先起绯闻呀!难道高半仙的话真有灵感,这桃花大桥真是不该建造吗?
  “喂,天朋,你中午到我家来,我已经备好了酒菜,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单独谈。”
  陶计春在家中给陶天朋打了个电话。
  “哦,我也想和你谈点事情,我马上过去。”
  陶天朋十分爽快地应了一声,因为他正想和陶计春算一算这三十万的建桥款究竟够不够用的,能不能挪动点出来用一用?
  “那我可候着你来,今天中午喝啤酒,是陶洋从县城捎回的青岛啤酒,呆会见!”
  陶计春挂上电话,嘴角却露出一丝阴阴地笑容,脑子里却盘算起一笔小帐:这次建桥三十万,我最起码也要捞取两三万,就从这水泥先下手,一吨回扣三十元,五百吨就是一万五千块,陶天朋那里我给他五千块算了,这个小他妈的,每次都是坐享其成,白吃白拿,也应该少给他两个花花,这几年的名气,风头都被他赚足挣光了,我总该从经济上捞点回来,也权当作经济补偿罢了!
  陶计春就是这样一个善于算计的人,这么多年来官场中的滚摸爬打,他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算计着如何捞钱,算计着如何保全自己的财政大权,同时他为人做官有三个原则:一做事不能太绝;二为人不能太贪;三为官一切跟着领导转。就这样,他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为人做官,才能二十八年来一直实权在握,安稳如山,他左手拿着公款,右手也善于支配这些公款,但总是花去小钱把大钱装入口袋之中,据说他至今最少也捞了二三十万元公款,天哪!这可只是个小小的村委会会计,只管几千口平头老百姓的财政官员。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陶计春有钱从不夸富 ,从不张扬,却摆弄出一副十分清贫的面孔,如今村里十户有八户都盖上二层小洋楼,可他依然是泥巴和竹篱构成的小院,举家上下穿戴的都是极为俭朴,平日粗茶淡饭过的是最寻常不过,在外人眼里,总认为陶会计一定是清廉无私,一心为公的好会计。
  “爸 ,给我五十块钱,今天学校又要收取高考资料复习费。”
  顺着话音,从房间内走出一个清秀亮丽,大眼睛圆脸蛋的少女,一脸可爱的笑容,真是好美丽动人。
  陶计春不悦地抬起头:“怎么又要钱?上天我不是给你过五十块去交什么费了吗?”
  这少女就是陶计春掌上明珠,手心里的宝贝——陶阿敏,今年芳龄十八,在五斗镇中学读高三,眼看要参加高考,她调皮一笑:“爸,你懂什么呀!上天交的是英语辅导费,这可是两码事。”
  陶计春哼了一声:“什么是两码事三码事的,我看都是你们学校变着发子乱收费,真是无人管了,一个高中生一年下来七费八费的竟然要交上千块钱,让老百姓的孩子还能读起书吗?想当年我读高中时一年才不过十来块钱,真是乱套了!”
  “爸,你就别提什么想当年,你还是快快掏钱,什么学校乱收费,还不都是和你们村委会一样,一天到晚变着法子要钱 ,再说,您老人家还在乎这几十块小钱嘛?”
  阿敏边说边从电饭锅中盛出一小碗米饭,“好香呀!爸,我可先吃了,要不又要迟到了。”
  “嗯。”
  陶计春点点头,轻轻地叹口气:“其实爸现在手头也一直很紧,县里那套房子装修正等着钱用哩!”
  “县里的房子?”
  阿敏吃惊地看着老爸,筷子上还夹着片羊肉,怔怔地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陶计春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一摆手 :“看,我真是犯浑了,这件事怎么说了出来呢?小敏,这可是件不得了大事,你千万别给传出去,县里买房子的事我连你妈也没有告诉过,记住,千万要守口如瓶!”
  “这可是件大喜事,干嘛要这么保密呢?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再说了,村里许多人家不都是住上小洋楼,有大惊小怪的?”
  阿敏是百思不解,真的搞不懂,爸爸为什么会去城里买房子,买房子又不是偷人,干嘛要保守秘密呢?
  陶计春一本脸色:“你小孩家懂什么,反正你只要守口如瓶就好,否则会连累你爸爸的前程,记住了,给你。”
  他边说边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想了一下,又掏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一起递给女儿。阿敏接过钱,再也不敢看老爸严历的目光,低下头只顾吃饭,心中仍是一百万个不明白。
  其实陶计春自然有他的打算,舍近求远去城里买房子,一是为了让儿子陶洋在城里安居乐业;二是避免村里人说三道四;三是农村到城市是未来发展的需要。
  小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陶天朋穿得是一尘不染的走了进来:“哟,二叔,这几日不曾登门,满圆春色可真是好风光,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花草?真的好香,好漂亮!”
  (按辈分陶天朋应该喊陶计春叔叔,加上陶计春在兄弟中排行老二,所以称呼为二叔。
  陶计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嘿嘿一笑:“天朋,你真是让我久等了,快进屋坐,我哪里有空养这些花草,是小敏种的,也的确让人喜欢。”
  “哟!是敏妹子种的,看不出,姑娘大了,知道养花种草了,”
  陶天朋说着讲着走入房间,接着连连挥手叹气:“路上我碰到九山大叔,耽误了片刻,他老人家非得要向我诉说一肚子苦水,说他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出门挣了大钱,现在自己孤老一人却无人管,无人问了,上天生病去找三个儿媳妇讨钱问医,谁料一分钱也没讨到还讨回一顿骂,啍!这些不孝的东西,真是娶了老婆忘了娘,看样子真要好好处理这个问题。”
  陶计春从墙角处取出一箱尚未开封的青岛啤酒,应上一句:“现在社会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差,特别是孝敬老人这方面,儿子越多越心寒,推三拖四的都不想照顾年迈的父母双亲,真是太不像话了,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这些不孝的子孙!”
  “天朋哥,你请坐。”
  阿敏殷勤地搬过一张方凳,顺势看了一眼年轻有为的陶天朋,在她心里,桃花沟最了不起,最不简单,最优秀的男人就是这位举手投足之间都潇洒十分的村长大哥,成熟,英俊,刚强,豪爽,挥洒自如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男人味!
  此时此刻的小敏,毕竟不是昔日的黄毛丫头,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心理和生理都是已经成熟的大姑娘哩!
  “谢谢!”
  陶天朋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在意阿敏的目光,在他眼里,阿敏只是个孩子,一个正值花季,勤奋好学的乖女孩。
  “快点吃饭去上学,时间不早了。”
  陶计春边说边打开啤酒瓶盖子,一边挥手让女儿快点走,因为有许多话不能在女儿面前谈起。
  阿敏自然看的懂老爸的眼神,匆忙吃完碗中米饭,然后冲着陶天朋甜甜一笑:“天朋哥,我上学去了,你和爸爸慢慢喝。”
  陶天朋不在意地点点头:“上学可要多用功呀,我多么希望咱们桃花沟上能多出几个大学生来。”
  “不,我可从来都没有打算高考什么大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名小学教师,最好是在桃花沟小学当教师,教咱们桃花沟的孩子们。”
  阿敏笑着回答,一边拿起书包放在自行车篮中。
  陶天朋不满意地摇摇头:“这可不好,目光短浅,这个年代考上大学都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别人还想考研,考硕,考博士,那样才能算是真正有知识的人。”
  阿敏格格一笑:“外面的世界在好,也不如咱们桃花沟好,我才舍不得离开这风景如画的家乡呢!哥,再见!”
  她说着笑着如春风一般消失在门外……
  陶计春亲自为陶天朋满上一杯:“来,先干一杯。”
  “干!”
  陶天朋举杯一饮而尽,仔细品了品味道:“好酒!不假,真正青岛原装货。”
  陶计春得意地点点头:“陶洋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出息,居然混出点名堂来,真没有让我失望。”
  陶洋——小名留洋,陶计春的宝贝儿子,高中毕业之后,陶计春花了上万块钱打通了许多关节才把他安排在金灵县烟草局当上一名国家工人,这小子倒是挺会混事的,两年下来竟混到一个副科长的位置。
  陶天朋又干一杯:“有出息就好,这也是咱们桃花沟的光荣,对了,二叔,那批水泥究竟多少钱一顿?”
  陶计春阴阴一笑:“这个价钱可一分钱也不比县产水泥便宜,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警惕的看了看窗外,小心的说:“只不过水泥厂每吨给我们二十元的回扣。”
  他玩了一个小花招,把每吨水泥回扣三十元给说成二十元。
  陶天朋眼睛一亮:“真的?那不就是说这五百吨水泥可以拿回一万元的回扣,老规矩,你我五五分成。”
  此刻他把县农行的贷款看作二人赚作的血汗钱一样,心安理得要一分为二。
  陶计春又为陶天朋满上一杯,嘿嘿一笑:“这怎么能行,你是领导有方,我只不过是跑腿的小卒,就拿个小头,我三千,你七千,来,干!”
  “唉!”
  陶天朋难为情地叹口气:“这样不妥吧!还是你我平分为二,你家里也太寒酸了,看别人都住上两层,三层的小洋楼,你看你家,你却——”
  “天朋,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爷俩谁对谁,你吃肉我喝汤也便知足了,何况你平日花钱似流水,镇里各部门,县里各单位,都要一一照看到,我拿三千也是不安呀!对了,建桥的钢材要不要我去采购?”
  陶计春趁机又提出要求,因为买钢材这一项可是有更多的油水可捞。
  陶天朋夹起一片牛肉,用力嚼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二叔,这建桥可不是儿戏,材料上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材料购买的事由你一手抓,我第一要便宜,第二也要保证质量,千万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这边刚建好,那边就塌下,我可不想成为桃花沟的千古罪人呀!”
  陶计春转了转眼睛:“也好,为了保证质量,我采取所有材料只预付三分之一货款的办法,其余的等大桥竣工验收后一并付清,这样总可以万无一失了吧!”
  “好,这样办最好!”
  陶天朋大声赞同,举起酒杯:“二叔,还是您老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来我敬您老一杯!”
  “你又取笑二叔我了,还不都是跟着你这当家人学的,没有你掌好舵,我再算也是算不到点子上去。”
  陶计春笑着一饮而尽,这句话绵里藏针,才真正是滴水不漏。
  “啪,啪……”
  小院的木门被人拍得直响,跟着有人问:“陶会计在家吗?”
  陶计春被这门响声打扰了酒兴,顿时有几分不悦:“谁呀?大呼小叫地干嘛?”
  他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朝门外看去。
  “吱。”
  地一声,院门被推开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惊慌,显得十分紧张慌乱。
  “哦!是家福叔呀,您老午饭吃了没有,慌里慌张的出了什么事?快屋里坐。”
  陶计春见是河东三队的陶家福老汉,平常素无往来,今天上是一定有事。
  “陶会计,我听说村长中午到你家来了,于是就脚跟脚地追了过来,我是求他给我主持公道的,恶人都欺负上门了,但儿媳妇还反咬我一口,这日子还让我怎么活呀!”
  陶家福说着说着竟流下两颗浑浊的老泪。
  陶天朋急忙房间内走出,十分吃惊地问:“六老爷,家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您老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一定替您老做主。”
  陶家福用袖口擦了两把眼睛,却没有开口,只是恨恨地咬咬牙,从那悲愤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陶计春急忙拉过一张椅子,安慰一声:“家福叔,您老先坐下来,有村长在没有处理不好的事,来,我为你倒杯酒。”
  他边说边取出一只白瓷碗,又从柜子中取出一瓶‘汴河’牌老白干酒,给倒上半碗,他知道上了岁数的人都不喝啤酒这洋玩意。
  “真的?陶村长真的能为我做主?”
  陶家福迟疑一下,直直地看着陶天朋。
  陶天朋肯定地点点头:“不是我当孙子的夸口,在这桃花沟还没有我陶天朋处理不好的事,六老爷,究竟是什么样的恶人欺负了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村里也有村里的条框,难道怕他反了不成?”
  陶家福这才放下心来,狠狠又恨恨地说:“陶铁锤这***也欺人太甚,趁我儿子外出打工不在家,钻了空子,最可恨的是我那不要脸的儿媳妇,居然帮着恶人来骂我,真是***贱货!陶村长,你说,你……你说这对奸夫淫妇该如何处置?你是一村之长,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呀,否则我真是不活啦!”
  “什么?什么?您老说铁锤钻了空子?”
  陶天朋吃惊的张大嘴,怔了—下,压低声音问:“六老爷,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呀!我们桃花沟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莫非是看花了眼,真的看清楚没有?”
  “唉!大孙子,老爷子再混头也不至于拿绿帽子朝自己头上扣吧?这件事可真是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陶铁锤走出我儿媳妇的房间,我还—— ”陶家福急了,恨不得立刻把陶铁锤抓过当面对证。
  陶计春却不慌不忙地摇摇头:“家福叔,铁锤去你家中是白天还是黑夜?”
  “白天,也就是刚吃午饭的时候。”
  陶家福记得一清二楚。
  “这可就不对啦!作为生产队长的陶铁锤,大白天去你家中也是正常情况,也许是催缴杂费,办一点公事,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胡乱猜疑的呢?”
  陶计春不依为然的摇摇头,看样子准是这老头老眼昏花,误会了铁锤,这个铁锤和他的关系可是最好,就连铁锤那个队长的位子也是他一手推荐的。
  “瞎说,这种事我怎么敢乱嚼舌头,辱门败户,这可是家门不幸啊!”
  陶家福连连跺脚,自己都不想提起这有辱家门的丑事。
  “六老爷,您老能不能再说详细一点,不要带个疑神疑鬼的,这种事千万不能扑风捉影,如果真捅了出去,大家都不好做人。”
  陶天朋十分紧慎的说,话中有话,一指队长陶铁锤的影响,二指陶家福儿媳妇日后做人的问题。
  陶家福恨恨地点点头,如实讲出:“今天午饭过后,我便在一楼走道躺着听黄梅戏‘牛郎织女来相会’,老婆子吃完饭后就送小孙子去学校,我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要入梦,却在迷糊之中看见一个影一闪而过,我想大白天的绝对不会有外人来,所以继续迷糊着听好戏,可突然之间,二楼‘砰’地一声响,吓了我一大跳,但这一声响之后便再无动静,我放心不下上了二楼,唉——”
  他叹了一口气,狠狠地喝了一口老白干酒。
  “你看见了什么?六老爷,你快说呀!”
  陶天朋急了,真的怕听到最不想听到结果。
  陶家福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接着说:“我上了二楼还是不见一点动静,二楼客厅门是大开着,儿媳妇的房门是紧闭着,我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只好怪自己太多心,正要转身下楼,却突然听见一阵嬉笑声传出,不由让我大吃一惊,这二楼可只有儿媳妇和小孙子两个人住,但小孙子早已去上学校,她和谁在房间嬉笑呢?加上我刚才迷糊之中仿佛看见有人进门,不由更加怀疑,忍不住躲在房门口偷听。”
  “你听到了什么?”
  陶计春瞪大了眼睛,仿佛被这故事所吸引。
  “呸!”
  陶家福又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顿了—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有些话我当着你们这些晚辈们的面前说不出口。”
  陶天朋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不由严肃地说:“六老爷,说不出口也要说,否则我怎么能为你作主呢?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人,何况陶铁锤大小还是个小队干部。”
  “该雷劈的话让我怎么说出口?”
  陶家福又恨恨地跺了跺脚,旋而拉下老脸:“反正是败坏了家门,有辱了家风,丢了我们家几代人的脸,什么名声脸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听见男的说:舒不舒服,还要不要和我推三托四的?女的说:死样的,这么爽,不过再爽也就这一回,下不为例哟!你个吊日的也真是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上来,也不怕被别人看见。男的说:本来我是从你家门口偶尔路过,但看见你家那个老王八正在听着美妙动人的‘牛郎织女来相会’美的都入了梦,我不由也想入非非,索性就来做回‘牛郎’来会会你这个‘织女’,嘿嘿,下不为例,你每次都说下不为例,可是我一到你床前你就自动脱衣,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还真想离婚和你过一辈子。女的说:呸!你这辈子可别做这个美梦,你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三寸武大郎,鼠目寸光,鸡头鸭爪般的,哪一点能让我看上你?就除了那么‘爽’一点,否则你还能干什么事?男人嘿嘿一笑:别小看我这个吊样,男人要是不爽,否则又能干什么事呢?那才叫真正的无用哩!嘻嘻,我又来劲了,要不要我再爽一回?女的说:我刚擦完你的野种,别再弄脏我的身子。男人奷笑一声:真是浪费我这些宝贝,说不定里面还有几个是县长,镇长的苗子哩!龙生龙,凤生凤,我陶铁锤天生就是当官的命,种子也一定大有前途,嘿嘿——”
  “别说了,真***丢人现眼!”
  陶天朋一拍桌子:“我一定要严加处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别让他们坏了桃花沟的好名声!”
  陶计春沉思了片刻,接着问:“家福叔,您老人家为何又说你那不孝的儿媳妇会反咬你一口,这话该如何解释?”
  “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怎么对得起我那出门在外吃苦流汗的云儿呀!”
  陶家福愤怒地骂了一句,更是怒火上升:“我听到这里自然是明白了一切,不由怒火心升,大喊一声:***陶铁锤你给我滚出来!我这一骂,房间内顿时没有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陶铁锤低着头走了出来,陪着笑脸冲我说:六老爷,您也上楼来,这不,我来送建桥催款通知单,一个人八十块,我已经把催款单给了凤娇婶,我还有公事在身,不打扰您老人家了。我当时是气得说不出话来,那***趁机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我上了年纪根本追他不上,何况这种事情我也不敢对外太张扬,只好教训一下儿媳妇让她好自为知,知错就改,于是我便在房门外说:狗子他妈,做人要有个分寸,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没有做出过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丑事,你可不能给我们家门上抹黑呀!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守妇道,别让人在背后嚼舌头,下次千万不能再犯混了!谁料她在房内却叫了起来:老不死的,小心话多噎死你!我给你脸上抹什么黑了?你无事生非的拿粪斗子当什么绿帽子戴,人家队长来办公事,光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来,你就胡说八道,不说话别人拿你当哑巴不成?我听了是气得眼冒火花,一把推开房门要和她理论一番,就是这一推,便让这个贱人抢了理,原来她只穿了条小内裤,横躺在大床上,见我一伸头便马上大喊起来:快来人呀!这老不死的,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偷看儿媳妇换衣服呀!我马上缩回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唉!唉!陶村长,你说这贱货可不可恶?居然拿粪斗子朝我头上扣,村长,你说我心里能不委屈吗?村长,你一定要为我这老骨头做主呀!”
  陶天朋气得是肝火上升:“这个女人,真够歹毒的,六老爷,你还看见了什么?”
  “唉!不说了,不能说了,再说要遭天打雷劈了!”
  陶家福用力摇摇头,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他看见了儿媳妇雪白雪白的身子,一对光亮光亮,尖尖挺挺的大奶子,奇怪,这个贱货生了孩子还如同二八芳龄的少女一样地挺挺的,他马上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一句:“我还看见一只打碎了的热水瓶,和一地乱七八糟地卫生纸。”
  “哦!看来那砰的一声巨响是那对狗男女慌忙之中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瓶。”
  陶天朋终于找到了答案,然后掏出一盒‘黄山’牌香烟,恭恭敬敬地给六老爷敬上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若有所思地说:“六老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在风平浪静的桃花沟如果传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您老一定抬不起头来,更为重要的会引起你儿子回家后夫妻不和,家庭关系紧张,甚至会导致夫妻分散的结局,还有你儿媳妇又百般抵拉赖,何况又无他人作证,我们也不好依法处理,只好侧面敲打几句,以示警告,保证让他们日后安分收己,不在兴风作浪,胡作非为!六老爷也想开一点,现在可是个开放的年代,女人嘛,是有点开放啦!您老人家只要吃不愁,穿不愁,闲来无事打打麻将,听听小曲,便知足吧!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您老人家先回家消消气,但是千万不能让这见不得人的事传了出去,也更不能因为此事而气伤了身子。”
  “对,对,陶书记的话有道理,这种事你情我愿,半夜上床的事也只能算上通奸,自古以来通奸上不了刑,也构不成犯罪,我们村委会也只有教育为主,让他们以此为戒,痛改前非,保证不在做荒唐的事,您老人家没事就养养花,遛遛狗,莫问的太多,您老满走,走好。”
  陶计春亲自把陶家福老汉送出院外。
  陶天朋举起酒杯,把满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朝桌子上用力一摔,(幸好是不锈钢酒杯。否则非摔碎不可。 气呼呼地开了口:“千不怪,万不怪,要怪都怪这不要脸的女人!俗话说的好:母狗不掉腚,公狗怎么能上前?这六老爷的儿媳妇是那一个?”
  虽然陶天朋是一村之长又兼党支部书记,但这三千口人的大村子他还真是分不清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媳妇们是哪家哪院的,真叫不出个姓名来。
  陶计春嘿嘿一笑:“就是那天在桃花沟岸边遇见的那个爱说爱笑,名叫李凤娇的小妇女,村里出了名的‘红辣椒’。”
  陶天朋脑海中立刻闪出那个一身红装,俏美爱笑的小妇人,不由一愣:“怎么会是她,她那般摸样怎么会看中三寸高的陶铁锤?”
  说话之间他脑海中又闪出另一个女人,文文静静,宛如淑女的柳如花,心中不由一动,这个女人——他深深地叹口气:“看来这桃花大桥真是不该建,桥还没建便起了桃花汛,这可如何是好呀?”
  想起三寸武丁,鸡头鸭爪般的陶铁锤都能搞上眉目含笑,辣味十足,又红又嫩的李凤娇,四十八岁的陶计春不由也动了心,对着镜子说:我虽说是老了点,但相比起陶铁锤那个淫棍还是要强上许多!
第02章 全县闻名 四个第一
  桃花沟其实不是条小沟,确切的说是条长年流水绵绵,两岸野花盛开的小河。历史上游到民国初期,军阀混乱的那个年代,当时金灵县有个名叫雷亚三的大土匪,被国民政府招安后任命为金灵县保安军司令,有一次他上青楼时看中金灵县名妓‘小桃花’,便要强娶为妾,‘小桃花’既是名妓,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从骨子里都看不起粗人一个,土匪出身的雷亚三,于是就出了个难题:我‘小桃花’骑马画线,你敢不敢以线开河?什么叫做骑马画线?就是把一包白灰系在马尾巴上,然后捅破个小洞,马儿怎么跑,线儿就怎么画。雷亚三为博美人笑,立刻点头答应,于是‘小桃花’骑上匹枣红马,一扬鞭 就冲出县城,殊不料这一口气竟跑了几十里地,一直跑到古汴河上才作罢休。雷亚三也果真爱美心切,马上驱赶百姓,日夜开河,自然也把‘小桃花’收入帐内。一开始这条小河并没有正式定名,只是老百姓恨雷亚三只为一个妓女便大动土木,劳民伤财,毁坏农田,就把此河称作‘桃花沟’,一是暗骂雷亚三持权作乱,贪色贪欲,危害一方;二是指‘小桃花’乃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害人不浅!
  恰巧这条沟把世代为一的陶家庄给一分为二,从此两岸人一水相隔,几代人互不相通,至今老人们一提起雷亚三这个大土匪还是痛骂不止,骂他怎么不挨千刀万剐,(其实雷亚三在金灵县解放时就被共产党人拉出去抢毙了,再也不能拥有桃花美梦,据传,‘小桃花’解放后从良嫁人,为躲避金灵县人的唾骂,远嫁山东某地,后果不详)今天的桃花沟两岸是彩旗飘扬,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原来今天要在这里举行盛大的桃花大桥开工典礼,听说不光有镇长,县长参加,甚至还有地委的大干部也亲自光临。
  陶小武忙得是团团乱转,搬桌找椅,拉电线,接广播,就连挂鞭炮的竹竿也一一备好。
  “陶主任,县剧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有人向陶小武回报一声。
  陶小武扯过一张纸巾,擦了一把鼻尖的汗水,头也不回地吩咐一声:“那还不快去准备桌椅,开片场地,让他们先唱起来,这点屁事也要来问我。”
  那人依然站着不动,冷冷一笑,不高兴地说:“不问你问谁?难道你让我亲自去搬桌找椅?几天不见,陶主任的官职没上去脾气倒上去啦!”
  陶小武怔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来人,不由一乐:“哟!我说是谁哩,原来是我们的专干大人回来啦,怎么样,在地委这半个月会议开的还顺心吧?”
  来人正是桃花沟村的‘三把手’,村计化生育专干兼第一副村长的陶青山,这段时间他去地委参加地委先进计划生育干部学习班,还捧回个十大计生专干标兵的奖状,是个工作上进,原则性极强的年轻人。
  陶青山挥挥手:“先不谈工作,还是把会场安排妥当,刚才村长打电话给我,说不光县长要来,地委一个部长也要来参加大桥奠基典礼,接待工作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陶小武十分佩服地点点头:“咱们的村长真是手眼通天,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和县委,地委拉上关系,真是不简单,前途是不可思量呀!”
  陶青山含含不露地一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陶小武听的是云里雾里,百思不解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陶青山没有还言,只是摇头一笑,把一次性纸杯一个个按顺序放好,但马上又收拢起来,突然说了一句:“不用烧水煮茶了,呆会天元会拉几箱矿泉水来。”
  “真是浪费,早知道我也不安排几个小妇女去烧水煮茶,又白白的浪费几十块钱人工费。”
  陶小武埋怨一句,好像十分心疼那几十元公款。
  陶青山撇嘴一笑:“反正村里有的是钱,这钱花在村里人身上也不算浪费,总比白白的抛在外人身上强。”
  陶小武想了想也感觉有道理,只好跟着点点头:“既然烧好了也不能浪费,让她们抬入会场给老少爷们解解渴也好。”
  “呜哇,呜哇,呜哩哇啦哇啦啦……”
  欢快地唢呐吹响起来,吹得是红红火火的‘大花轿’,吹得是欢天喜地,吹得让老少爷们都欢喜起来。
  一曲终罢,接着又换上洋玩意,敲响了架子鼓,弹起电吉他,马上有名非常抢眼的女演员,手持麦克风,唱起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梦红楼》中的插曲《盼郎归》你走后留下脚步一串串,我寻着你的脚步却找不到你的人,只好独守空房!忆昔日青梅竹马绕床来,今日郎去他乡却不见归,等待一个人的日子是那么漫长,等待一颗心回来是那么遥远……你说好今年回来共团圆,为何却不见你的身影?难道你真的一去不返,记得你不是负心郎,怎么会忘记当初的诺言?
  天若有情天有意,寒风飘雪自然落。
  我亦心情如池水,只待春风千层波……
  忆昔日青梅竹马绕床来,今日郎去他乡不见回,我亦心情如池水,只待春风千层波……
  美丽动听歌曲唱得是那么凄凉感人,唱得让这群花枝招展的小娘们鼻子酸酸的,眼睛红红的,甚至还有人偷偷地抹眼泪。
  盼郎归呀盼郎归,她们此刻多么想让远方的男人回来抱一回呀!
  说句心里话,现在的生活真是让这群风华正茂,‘性’奋异常的少妇们伤心寂寞,她们可正处在二十左右,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性’奋期最高潮节段,每个人都曾经享受过二人世界的快乐,可如今为了钱,男人们一走便是半年十月也难见一面,纵然回家也是来如风,去匆匆,如同飞机救灾一样,抛下一点救急的‘口粮’,被窝还没有焐热便屁股一拧又走了人,留下这群色香娇嫩,欲火难消的少妇们独守空房,只好每夜包着枕头去入梦。今天这首《盼郎归》岂不正是唱出这些留守妇女一族们的千丝万缕般的愁肠,于是有人提议再唱一遍,众人一致拍手赞同。
  陶小武在一旁也听得十分舒服,毕竟是城里来的演员,唱地是字正腔圆,比起村里那班乐队可是强上几千几万倍,那几个吊人要么唱淫声淫色的《十不该》要么就是下流无耻的《十八摸》全部都是黄色小曲,唱得是一黄再黄,一路黄腔到底,听得让人都反胃!
  “笛,笛……”
  随着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 ,村委会那辆破吉普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冲了过来,车一停稳,陶天元便急匆匆的跳下车:“来,你们几个快帮我把矿泉水搬下车,再过几分钟县委的车队就要到了。”
  他边说边抱下一箱‘农夫山泉’矿泉水。
  陶小武急忙过来搬运,伸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吉普车内足足放了十几箱矿泉水!连忙问了一句:“干嘛买这么多?“陶天元狡猾一笑:“喝不完不能带回家慢慢品尝嘛?你这头笨猪!”
  乐队指挥也伸过头来:“给我们也来一箱,你说县委车队什么时候到,丁县长也会来吗?”
  陶天元点点头:“快了,我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到了镇委,正在那里开个临时碰头会,大哥让我赶回来准备好一切,我看你们就别吹这些让那群骚娘们儿听了落泪的情歌了,该唱点正宗的。”
  乐队指挥慌忙点点头,马上一换手势,把《盼郎归》换为一首革命老歌《男泥湾》“呸!唱什么《南泥湾》如今又不是抗日抗战,现在日本人和台湾的国民党请都请不来,别说想打了,快,再来一遍《盼郎归》”
  一个身穿粉红上衣的女人大声反对,正是李凤娇。
  乐队指挥有点犯难,求助似地看了看陶天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陶天元看了一眼李凤娇,心中很是来火,又是这个‘红辣椒’平常最爱出风头,今天居然敢和他当面作对,他真想上去给其来个大嘴巴,但今天这场合一点都容不得他乱来半分,他只好回头看了看陶计春,因为他是村里的‘二把手’,说出话来比他这个破司机有几分份量。
  陶计春此时从心里都看不起这个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女人,转了转眼睛,冷笑一声:“其实我懂得你们这些小妇女们的心情,夫妻恩爱,天长地久,两情相依却不能终日相守,想就想吧,我也劝大家都全心想自己出门在外,挥汗如雨,吃苦挣钱的男人们,更要用实际行动,用自己的言行来证明自己是真心关爱着自己的男人们,但是不要把个‘想’字挂在嘴边,口是心非,表里不一,非得听个情歌不可,这可不行,最近我还听到一些传言,有些妇女同志不孝敬老人,一门心思打麻将,玩纸牌,甚至连孩子都不愿意带,这可是个严重性问题,真是对不起在外苦钱的男人,甚至更有人,居然——”
  他突然看了一眼李凤娇,然后摇摇头:“时间不容我说的太多,来,乐队就唱首大气澎湃的《好汉歌》吧!”
  这首《水浒传》的主题曲是激昂奋勇,虽然发自妙龄女孩之口,也是势如长虹,真好似千万好汉来此处,齐心共建桃花桥!
  李凤娇好像听懂了什么,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丹凤眼中闪出一丝羞愧,但只是一闪而过,心中暗想:难道我和铁锤事情老不死的真的去告了官?不!不可能?这老不死的绝对不会给自己家门摸黑,更何况我和铁锤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我和铁锤知,在老不死的那里我也没有承认半分,谁又拿我们如何?
  “来呀!乡亲们都来喝杯热茶解解渴。”
  一声甜甜地吆喝,但见几个小妇女抬着两桶香茶走入会场,因为这会场离村里至少也有半里多路,直把几个小妇女累的是气喘吁吁,香汗点点,但依然笑容满面。
  “如花,这么轻巧地美差一定有不少工钱吧?”
  李凤娇笑嘻嘻地问,心中却有几分不平,这挣公家钱的差事一贯都是铁锤通知她去做,这次为何没有让她去呢?
  柳如花用小手绢擦了擦鼻尖的汗水,苦笑一声:“这也算美差?烟熏火烤的忙活了大半天,四个人才五十块钱,还烧去半垛子豆草。”
  她边说边扫了一眼会场,不由惊叹一声:“哇!这么热闹,这么多人,还有乐队演出,这那里像开大会,分明是在唱大戏,怎么不见主角出场呢?”
  她话中的主角自然是镇里,县里的官员们,最重要的是指村长陶天朋,不知为何,这几天陶天朋的影子老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晃得她心神不安,吃睡不香,就连做梦都梦到那个高高大大,挥洒自如的男人。
  “快看,车队过来啦!”
  李凤娇惊喜地喊了一声,只见不远处几辆十分豪华的小汽车一排开来,卷起一阵尘土……
  “来啦,来啦!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看看咱们的县太爷,到底是不是和电视中一般模样?”
  人群开始欢呼起来,作为一个上百万人口的农业大县,县长能深入一个小小的自然村,在这纸醉金迷,官场灯酒的年代,真是来之不易,对于桃花沟的平民百姓来说真是荣幸之极。
  轿车如风,瞬间就来到桃花沟边,依序停好,率先下车的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中山装,面带喜悦之色的陶天朋,奇怪!平日西装洋服的他,今天为何穿戴的如此寒酸?
  这便是陶天朋的聪明之处,在县委,地委领导面前一定要简朴,好显示出的他艰苦朴素,一心为公。
  只见陶天朋飞快地拉开另一扇车门,恭敬地说:“牛镇长,请下车。”
  腹大腰圆的牛镇长挺着大肚子,红光满面地下了车,习惯性地冲着乡亲们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另外一辆小轿车前,极为小心地拉开车门,又极为恭敬地说:“丁县长,何部长,请下车,小心草地路滑。”
  丁县长清清瘦瘦的,一脸温和的笑容,好像个教师一般,和电视机中一样文雅,他一下车就做出个手势:“哇!这里的空气真是好新鲜,看远出麦绿如海,油菜花似金,真是个好地方!何部长,您老说对不对?”
  何部长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镜,看了一眼周围环境,不由高兴地点点头:“好一处风景如画,看不见半点污染,真是一片世外桃源!”
  众官员在陶天朋陪同下走入会场,紧接着是地.县两级电视台记者,拿着各种各样的摄像工具,马上各选其位,开始抢占最佳视点。
  陶计春此刻慌忙拿起麦克风大喊一声:“热烈欢迎地.县.镇三级领导光临桃花沟!”
  话完他举起双手,带头鼓掌。
  上千名乡亲们马上跟着鼓掌,乐队也急忙吹奏起欢快地迎宾曲,会场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按照惯例,各级官员按职务大小依序就坐,会议由陶天朋主持,他拿起话筒高亢有力地说:“尊敬的各级领导您们好!欢迎您们在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桃花大桥奠基仪式,在此我代表桃花沟三千七百六十二名全体村民,对您们的到来表示最热烈地欢迎!”
  县长丁响当满脸含笑地挥手示意,于是台上台下又响起掌声一片。
  “在桃花沟上修建大桥是我们桃花沟几代人期待已久的大事,因为没有桥,两岸不能通车通行,严重的影响两岸的交通与交往,但是由于过去这么多年经济落后,生活水平低下,根本不敢想建桥这等大事,如今经济收入上去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又有县委,镇委以及县农行等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今天终于可以开工兴建这座致富的桥,通车的桥,造福千秋万代的桃花大桥!在此我代表桃花沟村党支部,村委会,及全体村民向县委,镇委,以及县农行各支持单位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陶天朋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是他大会小会参加多了,讲起话来不用草稿也是一套一套的。
  话音一落又是一片掌声响起。
  陶天朋挥了挥手,接着又说:“县委为了表示对我们桃花沟的关怀,以县长丁响当为代表的一行,不辞劳苦,亲临咱们桃花沟,这不光是咱们桃花沟人的光荣,更是我们全县农民百姓的光荣!下面有请爱民如子的好县长,丁响当同志讲话!”
  掌声再度响起,更为热烈,特别是那些大小官员,甚至那些小队长们,手都拍得发红。
  县长丁响当却没有急着上前,冲着身边的地委农工部长,客气地一笑:“还请何部长先讲几句,您老可是主管农村工作这档口的。”
  何部长急忙摆摆手:“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不知从何开口,还是你这当家人发言,免得我讲的风马牛不相及。”
  他边说边拧开一瓶‘农夫山泉’悠闲自得地品尝起来。
  丁响当苦笑一声:“那我就随便讲两句。”
  他说着走上前台,拿起话筒,咳嗽一声,开始发言:“桃花沟村的父老乡亲们,您们好,您们辛苦啦——”
  不待县长一句话讲完,下面就爆发出热烈地掌声,更有人大喊:“县长好!县长辛苦啦!”
  丁响当优雅地冲着台下挥了挥大手,笑容更加温和,微笑着说:“修桥铺路乃是利于当代,造福子孙的千秋大事,桃花沟村支部书记陶天朋同志就是目光远大,想别人不敢想,干别人不敢的大事,一个小小的自然村竟然投资几十万元来修建大桥,真是不简单,这在金灵县都是第一!以前我听说桃花沟村有全县三个第一,这次修桥就是四个第一!像陶天朋这样的干部才真正是改革开放中的一员闯将,思路敏捷,办事果断,敢想敢干,我看日后的桃花沟村,在以陶天朋同志为首的领导下,未来一定会更加繁荣富强,前途无限辉煌!”
  掌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掌声有点稀疏,台上的那群大小官员拍得是热热烈烈,台下的村民百姓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下,老百姓谁不心知肚明:这几十万的建桥费,还不是每个村民要摊上百儿八十块,虽说现在吃不愁,穿不愁,可是一年下来每人要交三五百块的杂款税收,掏出来也是百般不是滋味!今天修桥,明天铺路,改装线路,科技投资,一次又一次的催款,催的人心都是直发毛,所幸每家每户都有外出打工的,不然剥了皮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建桥,建什么破桥?几辈子没有桥,靠着一条破船这么多年也不照样过来吗?这大桥还没建你陶天朋又成了全县四个第一,真是会拿老百姓的钱朝脸上贴金呀!
  果然如此那些大小记者的镜头纷纷瞄准这个全县先进典型人物,‘四个第一’村的党支部书记陶天朋,开始记录下他那‘朴素’地外表,满脸‘诚恳’地笑容。
  而后又理所当然的轮到五斗镇长牛不群讲话,讲话的内容自然是县委的方针好,镇委的指挥好,村委执行的行动好,三好归一好,全部都是称赞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地时刻,只见地委何部长,县长叮响当,镇长牛不群,村长陶天朋各自受持一把崭新的铁锹,在建桥地址上埋下奠基石。
  这时候乐队大声演奏出经典老歌《社会主义好》吹打得是万众团结一条心,齐奔共产主义行。
  陶小武也及时示意几个年轻人点燃起早已悬挂好的万头鞭炮。
  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鼓掌声,欢笑声,声声入耳,交映出一片欢天喜地的大喜庆。
  桃花沟呀桃花沟,双桨船呀双桨船!几十年来一条小船系两岸的时光就将在这阵阵鼓乐鞭炮声中结束它的历史使命,取而代之将是一条势如长虹,贯穿两岸的桃花大桥。
  “花大婶,快过来,我们这里三缺一。”
  一个小妇女在陶计春家门外喊了一声。
  花翠玲被这一声喊,顿时睡意全无,马上应了一句:“是兰云嘛?另外两个是谁?”
  她说着急不可待地从抽屉中拿出几十块钱,披了件外套便匆匆走出家门。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十分入时的少妇,还没有到夏天就早早地穿上一身套裙,显得别有风味,圆脸圆眼,身体也是肥而不胖,恰到好处,一举一动,一笑一眸都好似贵妃出世,她见了花翠玲出了院门,便甜甜一笑:“大婶子,快走,如花,小莲都等急了。”
  “好的,不过今天只能来八圈,你计春大叔说了,今天晚上要请铁锤吃饭,我可要早一点准备。”
  花翠玲事先提个醒,原来她就是‘二把手’的夫人。
  朱兰云依然笑如桃花:“八圈也行,反正不打上几圈晚上睡觉也睡不安心。”
  “睡不着就抱着枕头去入梦哩!你们这些小女人真是打不住一点荒。”
  (皖北方言,荒指寂寞的意思)花翠玲实话实说,她就是这种人,心里有什么嘴上马上就说出来,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是村中有名的义务广播员,所以陶计春一些大事情大问题都不敢和她说出半分半点。
  朱兰云粉红的圆脸立刻羞得更红了,嗔怪一句:“哟!我的好大婶,你说这话也不怕伤了舌头,今天保险你输个精光。”
  “输就输罢,反正总有输赢的。”
  花翠玲打麻将从来不管输赢的,只是为了开心,反正输赢也不大,半天下来最多也不过三五十块钱,权作找人说笑闲谈。
  二人说话之间走到吴小莲家的二层小楼,客厅内早已麻将摆好,茶水备齐,柳如花和吴小莲正在安心等待。
  “大婶子,你真是难请呀!怎么这一趟娘家回去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莫非你娘家出了什么事?”
  柳如花猜测地问,一边开始摸牌。
  朱兰云随手打了一张牌:“六万,是呀,花婶子娘家一定出了什么,我见你走娘家回来之后整个人变的神神秘秘,很是让人看不懂。”
  “碰,我碰六万。”
  花翠玲急忙碰过牌,跟着打张‘红中’,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种事说出来很丢人的,还是不说为好。”
  柳如花嘻嘻一笑:“难道你兄弟半夜翻墙,调戏妇女被人家捉个正着?不过据我所知,花婶子家在土庙村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根本不能出来这样的事,有什么难为情的,快说出来听听,‘西风’。”
  “碰。”
  吴小莲应了一声,随手打出张‘九筒’,格格一笑:“平常大婶子说别人家的事比广播还快,今天怎么就断电了呢?”
  “糊啦!我就赢你这张‘九筒’,四花八块。”
  花翠玲开心地推倒牌,接着抿嘴一笑:“其实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就是我二弟把隔壁的小媳妇给勾跑了,嘻嘻,这个小女人真不要脸,左邻右舍的也能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干就干罢,还干嘛要屁股一拧走了人呢?这下可苦了别人,我的弟媳妇在家要死要活要上吊,就是不要离婚,一天到晚在家哭哭啼啼闹个不停,那不要脸女人抛下的三岁小儿更是可怜,一天到晚哭着找妈妈,唉,看着真是让人心酸落泪!”
  “真有这种事?你二弟不就是在派出所当联防队员的那个,他可是执法人员呀!”
  朱兰云停住了打牌,很想问个一清二楚,女人嘛,最喜欢打听的就是这种花边新闻。
  “那还会有假!邻居还是和我们一大家子哩,那不要脸的女人还是我远房的侄媳妇,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全怪那个小女人,要怪都要怪我那远房的侄儿。一门心思都扎到钱眼里去了,长年在外务工不归,那小女人可是二十刚刚出头,生性开朗,爱说爱笑,人长得也是美美俏俏,可正值女人‘上火’阶段,这一闲下来能不心慌嘛?再加上我二弟年轻力壮,能说会道,一天到晚身穿警服是威风凛凛,英雄十分,于是这英雄对美女,自然是日久生情,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燃,而且是汹汹烈火,谁也无法扑灭,只好任由他们烧坏了头脑,去满世界的逍遥,至今还是音信全无,找不到个踪影。”
  花翠玲说起话来果然似广播主持人一般,一套一套地十分精彩动人。
  柳如花不由噗哧一笑:“这下可成了老公公戏儿媳妇,有趣,实在有趣,这种女人恐怕不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错,这可是正宗的小叔子戏侄媳妇,格格,真是如今年代敢想敢爱,爱的是不分老少,胡乱爱来,天下竟会有这种事,格格……”
  吴小莲在一旁笑弯了腰。
  花翠玲一边洗牌,叹了口气:“难怪呀也难怪!你说女人嘛,特别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女人,有过‘风雨’的经历,怎么会忘记雨后彩虹的‘美丽’,那种事的激情与享受是最最动心不能忘怀的,而且是越想越难受,何况是那么一个俏俏地小女人,看着一个英俊威猛地大男人在眼前天天晃来晃去的能不晃动春心嘛?错就错在他们不该离家出走,让两个家庭变的妻离子散,真是不该呀!”
  柳如花等三个女人一时皆无语,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麻将,好像望看出什么奇迹,寂寞呀寂寞,白天还可以打打牌,说说笑,晚上孩子一睡去才感觉真的好冷好孤单,孤单的多么希望有个男人翻墙越室也不足为过,可是——花翠玲一看三个小女人都没有了动静,不由得意一笑:“看看,我这下可说中了你们这些小娘们的心事,其实男勾女搭的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不就是通奸嘛!自古通奸不犯法,只不过别让人捉住了什么把柄,给人留下笑话,更不要像咱们村上的她——”
  她话说半句突然住口,打出一张牌,马上换了话题:“‘三条’,你们快接着来呀!”
  “谁?大婶子你快说呀?”
  朱兰云不由急了,在桃花沟还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桃色新闻,会是谁开了先河呢?
  “看看,都是我这张臭嘴,不该说的又说了出来,不说了,不说这事,接着打牌。”
  花翠玲知道自己话多失言,再不愿多说半句。
  “花婶子,你今天怎么拿我们几个当了外人,你只管说,我们保证不会传出半句。”
  吴小莲一本正经地说,心里也很想知道个真相。
  “对,对,我们保证不会对外乱说,你放心好啦!”
  朱兰云和柳如花齐声附和。
  “真的?”
  花翠玲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看在我们几个关系特好的份上,我给你们透露一点点消息,不过你们千万不能说出去一句,这种事传出去会闹出大事情来,实话告诉你们,三队有名的美女‘红辣椒’竟和三队小队长陶铁锤勾搭上一条腿,这事居然被家福叔撞个正着,你们说怪不怪?她凤娇要找也找个般配一点的,偏偏去找那个像武大郎一样的吊人,真不知她图铁锤那个吊日的哪点好?”
  “什么——”
  柳如花张大了俏嘴,做梦也不敢想到,怔怔的问了一句:“花婶子,你是不是听错了传言,这种事千万不可以乱说,再说我看凤娇婶也不像种人呀?”
  花翠玲压底声音:“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是你计春叔昨天晚上亲口告诉我的,这不,今天晚上名义是请铁锤来吃酒,实际上是来教训一下这狗一般的男人。”
  “啊!”
  朱兰云惊叫一声:“这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红辣椒’怎么会看上鸡头鸭爪般的陶铁锤?真是‘病急乱投药’呀!”
  这个词用在这里也真是一词多用,十分巧妙,可见她文化水平不浅,很会用词。
  半天没有答腔的吴小莲却软软地说了一句:“总算李凤娇聪明,无论如何还可以找到‘药’吃,唉!夜夜梦,梦夜夜,总是梦里相依时,醒来后却是泪落枕边无人知,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呀!钱?现在人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钱了,但是除了那么一点钱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呢?”
  说话之间她的眼圈早已红红的,甚至还有一丝泪光杀闪出。
  大家顿时没了话说,的确如此,现在是吃不愁,穿不愁,家家还住上二层楼,家有彩电冰箱洗衣机,外加不用蹬就能跑的电毛驴,(电毛驴,指摩托车)但是这些冰凉凉的东西有一点点感情嘛?
  一年到头,夫妻相聚只有短短二三十天的时光,那点爱意还没有回过味来便消失个无影无踪,剩下拿只是遥远的等待,无奈的守候,无聊的日子,寂寞的时间,让如火如风的青春在难耐的孤独中一点点消失……
  这不光是一个小小的桃花村上的问题,在中国绝大部分农村几乎都出现了这种问题,春寒之夜,孤灯伴孤女,孤泪落单枕,完全是一副为了金钱,夫妻分离而失去欢乐的‘活寡图’!
  花翠玲打破僵局:“过去都说无钱苦,吃不饱,穿不好,下雨房子都变成养鱼池,那时候做梦都想吃上顿饱饭,穿上件新衣,拥有一间可以挡风遮雨的家,可如今什么都有了,就没有像过去那种热闹,一家人穷凑在一起,争争吵吵倒也是快乐不少,唉!有钱也好也不好,什么时候村上的男人能不出远门便能挣到钱就好啦,省得让你们这些小女人闹得心慌,嘿嘿,快,继续打牌。”
  朱兰云顺手摸了张‘五万’,然后打出张‘发财’,嘻嘻一笑:“小莲,你不如也找点药吃退退火,免得欲火难耐,彻夜不眠。”
  她嘴里开着别人的玩笑,可是心里却想起乱七八糟的男欢女爱的故事。
  “你——你当我不敢?只是我没有中意的,合适的人选,要找情郎最起码也要找个上点档次的,说什么也要对起我这张脸,陶铁锤那种男人连条母狗都不配!”
  殊不料一向羞答答地吴小莲竟然会说出这句话,让人听了是心惊肉跳。
  柳如花听着都羞红了脸,责备一句:“你真不知害臊,这种话也说的出口,看等肖生兄弟回来我不告诉他才怪,说你这小妖精准备偷奸养汉给他找绿帽子戴。”
  话是这样说的冠冕堂皇,可她脑海中却莫名其妙跳出一个人影来——威风八面,呼风唤雨的陶天朋,好像这个男人正在向她靠拢,心中不由一阵紧张,随手打出一张牌:“‘六条’。”
  牌刚打到场中才知道打错了,原来手中还有一张‘六条’,不由连呼:“臭,臭手,我怎么会打‘六条’呢?真是该死!”
  花翠玲哈哈一笑:“看看,心都乱了是不是?不要再讲这些见不得天的话了,安心打牌,‘八万’。”
  一时间牌桌上安静下来,几个女人心里都事乱糟糟的,打起牌来也是无精打采地没有一点精神,倒是花翠玲一个人用心打牌,连糊带自摸,几圈下来一个人赢三家,有了四五十块钱的进帐,好不得意,八圈一过,太阳眼见就要下山,她便执意要散场,打牌事小,回家烧菜备酒才是正事,可不能耽误了‘二把手’的公事哩!
  点灯时刻,陶计春家中已经是菜香飘飘,四碟小菜,一瓶金灵县产‘霸王’牌白酒摆上桌来。
  酒桌上只有两个人对面而座,举杯相饮,并无言语,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三杯酒下肚,陶铁锤在再忍不住了,眨了眨老鼠眼,试探着小心地问:“二叔,您老今天请我来就是专门喝酒,别的事一点没有?”
  “哼!”
  陶计春阴阴地冷笑一声:“一点事没有,谁说的?你心里难道一点数也没有?陶铁锤,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
  陶铁锤大吃一惊,挠了挠天生卷发的鸡爪头,真好像一点数都没有:“我?我有什么数?二叔,您老说的是什么?别给我浇雾水好不好?有话您老人家只管说,我没有您老的指教根本是一点数也没有呀。”
  陶计春夹起一粒花生米,用力一咬,脆生生地吐出三个字:“李凤娇。”
  “二叔,您干嘛提她?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那女人又泼又辣,我怎么敢招惹她,二叔,我真的和她没有什么,不信,不信您可以去问问李凤娇。”
  陶铁锤一听这个女人的名字,马上都急了,七长八短地为自己分辨,仿佛要证明自己是个一身‘清白’的好干部。
  “怎么样?做贼心虚了吧!别再给二叔兜***该说的还是快点如实招来。否则别怪二叔救不了你。”
  陶计春一眼便看穿陶铁锤的嘴脸,不由板起脸来教训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好干部’。
  陶铁锤急急地涨红了脸,但是还继续狡辩:“二叔,你说什么呀?我可是真的听不懂,我真的和李凤娇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听信谣言,谣言这东西最为害人,您老人家可要相信我陶铁锤的为人,我可是您老人家一手带大,从小培养的,别人不了解我,二叔您还不了解我嘛?”
  “哼!”
  陶计春又冷笑一声,他心里自然最清楚陶铁锤的为人,从小调皮捣蛋,长大后善于溜须拍马,还有一大恶习,最喜欢看漂亮的女人,有时后见了漂亮的女人一盯就是大半天,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用现在比较俗的话来说是叫做:眼奸,文明的词叫做:性骚扰。现在看来不给这小子一点厉害看看,拿出点真凭实据是不行了,否则这小子是不可能低头认罪的,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铁锤,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楚,你是不是说过这样一段话:别小看我这个吊样的,男人要是不‘爽’否则又能干什么事呢?那才叫真正的无用理!嘻嘻,我又来劲了,要不要我再‘爽’一回?真是浪费了我这些‘宝贝’,说不定里面还有几个是县长,镇长的苗子哩!龙生龙,凤生凤,我陶铁锤天生就是当官的命,种子也一定大有前途,嘿嘿……”
  陶计春真不亏是干会计工作的,多么好的记性,竟然把陶家福老汉说过的话给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这下可轮到陶铁锤长了脸,如同霜打的茄子——软了!套拉着头,一句也不敢还言,鼻子上开始冒出点点细汗,说不清是酒多烧的还是心虚引起的?
  “你还是招认了吧!其实这种事也不能全怪你一个人,母鸡不发情,公鸡怎么会上前?现在只要你实话实说,我才能设法保全你,让你官位不倒,毫发无损,村长陶天朋在这件事情已经发了话,准备狠狠地收拾你,幸好我念及你我交情不浅,全力担保,才没有把你送到镇派出所里。”
  陶计春果然阴险多谋,使出一招‘隔山震虎’,给陶铁锤打上一记闷棍,同时又来招‘顺水推舟’卖了个天大的人情。
  陶铁锤这下可真的吓傻了眼,那双绿豆大的老鼠眼一挤,似乎要流出泪水来,只好低头认罪:“二叔,我说,我全说,其实我和凤娇婶已经好上了好几年,一开始我见小叔计云长年外出不在家,凤娇婶一个人忙里又忙外,养老带小的很是辛苦,我作为一对之长自然要关心一下,尽力去帮她干点农活,天长日久她便对我动了真情,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霸王强上了弓?”
  陶计春不知为何突然火气上升,心里感觉十分别扭,那样一个火辣辣,娇嫩嫩的小女人竟然被这样一个小鼻子小眼,三寸武大郎般的小人给糟蹋了,真是让人感到来气!
  陶铁锤这才是真正急了,对天发誓:“二叔,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强迫于她,完全是她心甘情愿的,您老听我说个仔细:记得那是三年前一个夏天的中午,我准备吃午饭,突然天气大变,乌云遮日,心想糟糕,凤娇婶子家二楼顶上还晒着千把斤小麦哩!于是我顾不上吃饭就匆匆的过去帮忙抢收小麦,凑巧,那天六老爷(指陶家福老汉)陪着六奶奶去看病,小狗子也去外公家未归,凤娇婶正忙着抢收小麦,忙的是一头汗水,我是二话没说就卖力气干起活来,整整忙活了好大一阵子,才把小麦抢收入仓,此时此刻也刚好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凤娇婶说:铁锤,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非淋坏小麦不可,你别走了,等我擦把汗,给你烧上两个可口的小菜,家中还有几瓶啤酒,你喝上两杯。当时我也累得够戗,酒也倒是不想喝,只想等雨停了就回家,凤娇婶便扯了条毛巾进入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只听她软软地喊了一句:铁锤,快把洗发水递给我,就放在梳妆台上。我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拿起洗发水,随手推开卫生间的门,天呀!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地看了看陶计春,似乎不好意思说下去。
  “快说,问题不交代清楚我是根本救不了你的!”
  陶计春却急得想冒汗,很想知道陶铁锤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凤娇婶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亭亭玉立,如同白玉人般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面对着我是柔柔地笑着……我顿时头脑发热,不知进退,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光着身子在冲凉,我听见凤娇婶甜甜地说:铁锤,好看嘛?还愣着干什么?外面雨好大,家中无他人,难道婶子吓着你啦?我直觉得口舌发干,血流加速,再也顾不得什么婶子,大娘便心急火燎地开始……”
  陶铁锤说到这里那双小小的老鼠眼里是闪出一丝兴奋地绿光。
  “你***真不是东西!见了女人就忘记了原则,你可是一队之长,正在预备期的共产党员!你更忘记了什么是做人的道德,居然和自己喊作婶子的女人搞到一起,你——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陶计春说这句话时是火冒三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多么漂亮的一个小女人怎么会这么贱呢?他忽然叹口气:“好好的一个女人就被你白白的糟蹋啦!”
  “我——我……”
  看着火冒三丈的‘二把手’,陶铁锤一时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怔怔地不知所措。
  陶计春却突然对陶铁锤产生一种仇恨,天大的仇恨——夺‘妻’之恨!只不过这个妻子是别人之妻,他恨不得找把刀来把陶铁锤那惹是生非的‘祸根’给割下来喂狗,免得日后再糟蹋良家妇女,他强忍着怒火,厌烦地一挥手:“铁锤,我可是郑重的警告你,你日后再敢和李凤娇胡乱下去,半夜翻墙,企图不良,我可无法保你不吃官司,不入大狱,你可知道你已经犯下特大流氓罪,仅此一条也够判上七八年的,刚才你说话我可都给你录音下来,你再敢胡作非为,我第一个把你送入北关大牢!”
  (北关大牢,金灵县北关看守所简称)原来他事先早有安排,在客厅的一脚设置好那台破录音机,看,那磁带还正在沙沙地转个不停,记录下陶铁锤的一切罪行。
  这也正是陶计春为人的阴险之处,一是让陶铁锤永远听从并且感激自己,二是让李凤娇来,来干什么?他一时还没有下定决心。
  陶铁锤吓得是连连点头,吃官司,入大狱,这是多么可怕的词语!他甚至要给陶计春跪下叩头谢恩:“二叔,这次多亏您老人家救了我,我陶铁锤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老的大恩大德,日后我为你做牛做马也是甘心情愿!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和李凤娇那个贱女人划清界限,永不往来!”
  虽然他心中也舍不得娇玉美人,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吃官司,蹲大牢,一去就是七八年,到时候连个女人的屁股也摸不上,那可是划不来哩!反正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个鲜红鲜嫩的‘红辣椒’,还有这么值得留恋的呢?
  其实陶铁锤根本不懂法律,就连陶计春也不知道这‘通奸’够不够上判刑的,只不过是他吓唬吓唬陶铁锤而已。
  “滚!日后可不要再给我捅什么篓子,把你工作干好就行了。”
  陶计春鄙视地看了一眼低头弯腰的陶铁锤,冷冷地一挥手。
  “是,是是,我走,我这就走。”
  陶铁锤躬着身,连连点头,几乎是一溜小跑地逃离陶家小院,一不小心还拌到了一只花盆,差一点让他栽留大跟头,也不敢埋怨半句,如丧家之犬般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陶计春看着如同夹尾巴狗一样溜走的陶铁锤,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自己重新坐下来,倒上满满一杯酒,一仰头喝个一干二静,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口干舌苦,心跳加快,怎么也坐不住了,一想起鼠目寸光,三寸武丁的陶铁锤都能搞上眉目含笑,辣味十足的李凤娇,四十八岁的‘二把手’也不由动了心,快步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中衣帽整齐,五官端正的陶会计的‘英姿’,不由自言自语一句:“我虽说是老了点,但比起陶铁锤那个淫棍还是强上许多!”
  这一刻,陶计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天衣无缝,绝对成功,他开心地露出一丝笑容,瞬间,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减去了许多,人也好像年轻了许多。
  温柔似水的柳如花,亲亲甜甜地喊了声:朋哥!让陶天朋的心都喊醉了,但他再醉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优秀共产党员,全县农村工作中的一面先进红旗!今天才没有跨过那条桃花沟,只不过从此往后的梦里老是梦见自己过了那条沟,怀抱美人如花,做起桃花美梦……
第03章 如花柔情心动神往
  陶天元和柳似玉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漆如胶的地步,也不知是哪天不小心,没有搞好安全措施,一下子让柳腰摇摆的小女人鼓起了小肚皮,这时候才感到后悔不及!
  “天元,你别疯了好不好?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肚皮倒是不争气的鼓了起来,你说,还让我如何有脸见人呀?”
  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柳似玉一把推开正准备‘过河’的陶天元,惟恐碰到了自己肚子中的小宝贝。
  “你真的怀上啦?”
  陶天元兴奋地大叫一声,那双大手轻轻地,极为温柔地抚摸这柳似玉的肚皮,果然比往日凸出许多,不由开心地笑了:“那还能咋办?结婚哩!我早就想养个宝贝儿子,和我一般大的同龄人都***养了几个,我看这小子提前报道乃是我一大喜事!”
  “呸!就凭你这徒穷四壁的破家也想招来我这只金凤凰,实话告诉你,半个月内你不光装修好房子,而且还要买上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音响影碟机,否则你别做梦我会嫁倒到你们桃花沟!大不了我屁股一拧,去镇卫生院把你的‘心肝宝贝’给壮烈牺牲!”
  柳似玉俏嘴一张,开出的条件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干净利落,说话的口气是不容分辩,斩钉截铁一般。
  这些条件其实也不算什么过分,现在农村娶新人,最平常的也要‘六大’家电,称之为:硬件,上点档次的还要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称之为:软件。
  陶天元一听这些条件立刻从威猛十分的男子汉变成软弱无能的小太监,陪上笑脸:“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少要一点,我是真的没钱,凭着我这一个月七八百块的工资,除去吃烟喝酒早已是所剩无几,彩电冰箱还可以凑合着买,别的东西我看也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还等我日后有了钱一定给你补上。”
  柳似玉知道现该拿劲的时刻,不然到孩子一生找谁去要,所以依然寒着小脸,用力一扭头:“你的话我也敢相信?没门!到时候我知不知道你会不会三天两头给我一顿巴掌哩,天元,这次我可是说真的,少了一样我可都不过门,对了,你还要找媒人上我家提亲,明媒正娶这农村的风俗可不能变,虽说我们是自由恋爱,但是五千元的彩礼你还是要送上门来,爹妈养我二十多年可真是不容易,我们总该表示一下孝心吧?”
  “似玉,你也太过分了吧!五千元的孝敬费再加上几万块的家电钱,你让我哪里去找钱呢?似玉,你难道不念及我们之间一点点感情,非得把我朝绝路上逼吗?”
  陶天元恨恨地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抽起来。
  “哼!我看你根本不是个英雄,纯粹是个狗熊罢了,只晓得舞枪弄棒,却不会开动脑筋,你没钱,这是实际情况,可是你那呼风唤雨,在桃花沟说一不二的村长大哥可有的是钱,看,他家都装上了空调,太阳能热水器,反正家中钱多得也没地放花,你们不就是兄弟二人嘛,长子为父,他总要关心你才行,我的‘天蓬元帅’你听懂了没有?”
  柳如花不仅美如天仙,心计也是过人几分。
  陶天元听了这话是连连摇摇头:“我……我真的不想再让大哥为难,这么多年来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我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柳似玉一听此话就上火,用力拧下陶天元手中的香烟,气呼呼地朝地上一摔,人也从席梦思床上跳了起来,整理一下长裙,厉声说:“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是要我,要孩子还是要面子?悉听尊便,没钱你就别登我们柳家的门!”
  她话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看样子还真是动了气。
  “似玉,你——”
  陶天元急忙扯过条裤子套在身上,慌里慌张地追出房间,边勒裤带边喊:“似玉,你别走呀,有话好好说嘛。”
  但是柳似玉如春风一般,漂亮的身影早已骑上一辆单车,飞快地,极为潇洒的飘然而去……
  陶天元裤带还没勒好,但是又停了下来,恼怒地又把裤子蹬下,朝床上一歪,又点上一支香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经过左思右想,陶天元还是去推开大哥家的院门,低着头走入陶天朋的房间,“大哥。”
  他喊了一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天元,你找我有事?”
  陶天朋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弟弟,马上关心地问,顺手递过一支香烟。
  陶天元低声说:“大哥,我和似玉准备结婚了。”
  “那好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太好啦!什么时候?也让我帮你准备准备,摆上几十桌酒席,让全村人都知道我小弟是浪子回头,也能讨上似玉那般美人做老婆!”
  陶天朋听了是喜出望外。
  “可——可是似玉她……唉!我不说了,还是随她去吧!”
  陶天元吞吞吐吐还是开不了口,他真的不好意思开口,这么多年来自己真是欠大哥的太多太多啦!
  陶天朋立刻板起脸来:“可什么可,你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只管和大哥说,在大哥这里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陶天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用力吐了一口烟雾,才吐出心里话,把刚才柳似玉提出的条件仔细的叙说一遍,最后又补充一句:“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怀上咱姓陶的骨肉,我真的和她拜拜,一个财迷心窍的女人!”
  其实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打死也不愿意和柳似玉这样标致的女人分手,因为这样美丽的女人并非是垂手可得,更何况他们之间除了经济上有点分歧,平日里似玉对他可是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情有独钟。
  陶天朋听了这番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哈哈一笑:“说了半天不就是为了点钱嘛!天元,只要你能成家立业,只要你日后好好做人,钱的问题由我来解决,不就是三五万块钱,在这个年代也能算上钱?你只管放心的回家,装修好新房,安心的当好你这个新郎倌,别的事情由我来办,今天我就去帮你找媒婆去柳家庄提亲。”
  “大哥,这次又让你多费心了,你对我的帮助,我真不知——”
  陶天元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感激的话儿却不知怎么说。
  陶天朋不容小弟把话说完,挥手一笑:“你不知什么?和大哥我还来这一套,谁叫你我是同胞兄弟,我不帮你帮谁?好啦,你呆会去一趟建桥工地,看看钢材到了没有?顺便告诉陶会计一声,让他下午到村委会一趟,说我有事找他。”
  “好好,大哥我先过去了。”
  陶天元欢天喜地的站起身 ,顺手又把陶天朋面前那包刚拆封的‘黄山’牌香烟塞入牛仔裤口袋,兴高采烈地走出门。
  看着欢天喜地而去的小弟,陶天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直了,虽说自己夸下海口,但是这三五万块钱毕竟也不是笔小数目,村委会除了那几十万借来的建桥贷款,别的钱是一无所有,自己一下子挪出三五万也太显眼了吧?这个——陶天朋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一条筹钱的门路,心烦意乱地扯过一张报纸,胡乱的看起,好像很希望在上边找出一条生钱的信息,但这毕竟是不可能的事,报纸上除了花边新闻便是虚假广告,突然有一则公告吸引他的眼球:为了加快城市建设,改善城市形象,金灵县城市建设规划局决定:金灵县光明大街(12——19)号地段,(原金灵县废品回收公司实施拆除)土地使用权公开拍卖……
  陶天朋看完公告后眼睛是突然一亮,似乎找到了筹钱的门路,卖,卖地!我干嘛不也把村里的土地给卖了?那些荒山,荒滩,荒坡,荒水何不统一给拍卖,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对,就这么办!
  桃花沟的荒山,荒滩,荒坡,荒水的确有上千亩之多,不过那些荒滩,荒坡早已被勤劳的桃花沟人开采改造,变荒地为良田,但当时都是谁开谁拥有,村委会是一分钱也没有入帐,这也是大包干初期遗留下的问题,那时候提出口号是大干苦干拼命干,让万亩荒地变良田,谁开谁拥有,谁种谁收入。
  陶天朋越想越觉得次计可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开心地笑容,随手倒上一杯凉茶,咕咕地一口气喝个精光,自己歪着头冲着水杯一乐:“真想不到这张报纸也能给我带来巨大的财富,看来我陶天朋是吉人自有天相,钱,这报纸也能生钱,看来明年我要多定几份才行。
  举手之间,陶天朋仿佛已经解决这钱字压头的问题,但马上又想到第二个问题,让谁去柳家庄提亲最为合适呢?他脑海中立刻跳出一个人影——温柔如水,文静娇羞,模样可人的柳如花。
  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妇人,陶天朋心中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此时多么想看一眼那貌美如花的女人,想到这里他急忙取出剃须刀,用冷水擦了把脸,把不算太长的胡子给刮个干干净净,又换上一身笔挺的西服,然后把大头皮鞋擦的光亮光亮的,才神采飞扬的走出家门。
  陶天朋为何要去找柳如花?这道理非常简单,因为柳如花就是柳似玉的亲姐姐,姐妹二人,如花似玉。
  柳如花闲来无事,正在家中看电视剧《梦红楼》是一部描写如今太平盛事下阴影题材的电视剧,讲的是一群小人,恶人,贪官在被誉为新中国‘第一青楼’厦门红楼中的罪恶,剧情是扣人心弦,悬念迭起,真是让人看了一集还想看下一集。古人有万世流传的《红楼梦》这个名不见传的作家居然写出一本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梦红楼》来,恐怕是因为一字之差,倒成了举国上下皆热门的电视剧,看来现在文人真会善于钻空子,硬拿古人的屁股朝自己脸上贴。
  柳如花被电视剧中的情节所吸引,冰清玉洁的林小玉,为了爱情,为了心中最爱的男人,竟然甘愿牺牲自己一生清白,陪着一个卑鄙无耻的恶棍去上床……“你可千万别上当呀!小玉,那可是那个坏蛋设计好的圈套呀!”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女主角林小玉的遭遇而担心的叫了起来,但是此刻画面却突然一转:‘红楼’名妓刘艳玲似贵妃般出现,一举一动,眉飞色舞无不是风情万种,媚人入骨……
  “呸!”
  柳如花呸了一声,这个婊子真贱,一个女人陪几个男人上床还不嫌累,真像是个机器,机器也应该添点油加点水,休息一会吧?可是她更为不解的是这样一个下贱无耻的女人却又为何爱上反贪局长,而且爱的死心塌地,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窃取红楼中的罪证,这难道也算真正的爱情吗?真是不可思议!
  “啪,啪。”
  两声清脆的扣门声,紧接着有人喊了一声:“五大爷在家吗?”
  柳如花吃了一惊,不是因为那轻轻地扣门声而吃惊,而是听到那富有号召力的声音而吃惊,那不正是陶天朋的声音嘛?她怔了一下,但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匆忙地对着镜子打扮起来,抹上一缕淡淡的口红,擦上浅浅一层香粉,最后又向全身上下洒一点菊花香水,才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正待出门,却突然间又想起什么,急忙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米白色上衣换下身上那件粉黄色上衣,这才文文静静的走出房间。
  陶天朋正在纳闷:家中怎么没人?突然间二楼一扇门被轻轻移开,他抬头一看,就是这一看,让他看呆了——文文静静,羞羞答答的柳如花,轻移房门,含笑走出,只见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水晶般的灵气,那对弯月一样的柳眉更为美丽动人,粉白的小脸上透着几许红晕,俏俏的小嘴如香含色,让人看了一眼不由动了非分之心,一头飘洒的长发在春风中随意飞扬,真好似仙女下凡……
  陶天朋惊住了,这那里是早为人妇,已为人母的女人,却好像二八芳龄,深阁待嫁的少女,美呀美,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有少女般的灵气与娇羞,但是又比少女更加成熟有魅力,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呀!
  “哟!是陶书记呀,快请上楼坐。”
  柳如花看着魂不守舍的陶天朋,心中不由有一丝高兴,娇柔一笑,轻步下楼,轻轻地拉开院门。
  “是如花妹子在家,五大爷不在家?”
  陶天朋迟疑一下,并没有走入院子,心中在想:是走是留?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总归不好,自己可是一村之长,一举一动都有几千双眼睛盯着哩!
  柳如花用小手拂动一下长发,温柔地一笑:“恰巧,今天我爹去镇上买猪饲料,要午后才能回来,有什么事你进屋里来说,老是站在门口总归是不太好吧!”
  她很想抓住机会和陶天朋坐上一回,好好聊聊天,这种想法在她心里早就有了。
  陶天朋被这温柔一笑,笑的是再也不忍心离去,匆忙点点头:“我坐一会儿就走,下午还要去镇委办点事。”
  “你们这些当村官的真是官不大事儿还是不少,你喝茶。”
  柳如花边说边泡上杯绿茶,接着又问:“找我爹有什么事?要建桥款也不至于你亲自登门吧!”
  陶天朋似乎被那杯热茶所感动,十分紧张又激动的说:“其实……其实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句话十分平常,但在口中却显得十分吃力。
  “找我的?”
  柳如花一下子羞红了脸,把头深深地低下去,根本没想到陶天朋会是这种男人,直来直去,一点也不婉转,心急火燎地一点也不让人家有个接受过程。
  “你……你别误会。”
  看着满面羞红的柳如花,陶天朋自己也感到一丝羞愧,心想自己今天是怎么啦?说起话来是吞吞吐吐的,没有平日里一点气势,急忙分辩一句:“如花妹子,你……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就是办那事,真的,就是那事,我想来想去,决定非找……找你不可,这件事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定要找你才行。”
  越是别误会越是说不清楚,柳如花从陶天朋口齿不清,激动异常的语气中越听越像‘那个意思’,是要来办‘那种事’,心中不由产生一种厌恶的感觉,这个男人怎么如此没有品位,一点温情都没有,真是让她万分失望,一点过程都没有,真的难以接受,立刻寒下脸来,冷冰冰地说:“陶书记,我平日里很尊重你的为人,也很尊重你这个当大哥的,不过我想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可不像李凤娇那样的女人,要找我‘办那事’,算你找错了人,走错了门!”
  陶天朋张了张嘴,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更是一惊:李凤娇的事情是谁捅了出来?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我还没说让她去做红娘,她却为何宁死不从呢?难道她对天元还抱有成见,认准他是不务正业,无赖地痞一个吗?他只好叹口气:“如花妹子,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乱讲,这种事情一旦全村人都知道了,会让凤娇婶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的!”
  “嘻嘻,我们的书记大人倒成了护花使者,全村人谁还不知道‘红辣椒’和陶铁锤的那码子事,是不是你这当村支书的也起了怜‘娇’惜‘凤’之心?哼!”
  柳如花讥笑一声,一传十,十穿百,妇道人家闲来无事便乱嚼舌头,弹丸之地的桃花沟现在恐怕是无一人不晓得这段‘桃花新闻’。
  “传得这么快,我看这个陶铁锤如何收场?”
  陶天朋气呼呼地说,接着又婉转地给柳如花提个醒:“我找你办的那件事你还是关心一下为好,我听天元说,似玉好像已经怀上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什么?你说似玉怀上了天元的孩子!”
  柳如花惊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慌忙问:“那你怎么不早说?这还得了,似玉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怀上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是一进门便想拜托你办这件事,可你就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还说我走错了房门,找错了人,还让我怎么开口呢?”
  陶天朋摊手一笑,“我看这件事非常简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早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这下才轮到柳如花真正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陶书记,真是对不起,我刚才还以为你是找我办‘那事’,所以——唉!不说了,都怪我太多心,我怀疑你手下的兵都是采花狼一个,你这当主帅的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对啦,就按你说的办,竟然天元和似玉都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早日完婚,免得时间长了给人看了笑话。”
  陶天朋高兴地点点头:“所以我就请你这当姐姐的出面为媒,找个好日子我让天元把彩礼送过去,再挑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我们陶家吹吹打打把似玉给娶过门,你看行不行?”
  “行,一切都按你说的办,能看见小妹也来到桃花沟,我心里也是特别高兴,说千到万,你可要保证你那粗野的小弟,结婚后可不许欺负我家小妹,否则我可要拿你这当大哥的问罪!”
  柳如花也是十分开心,自己日后能天天看见最亲最爱的小妹,更何况天元已经是浪子回头,值得庆幸的是日后两家成为了亲家,依在陶天朋这棵大树下也好乘乘凉。
  陶天朋笑着点点头:“那可就这样说定了,如花妹子,一切拜托你多费心啦!事成之后我请你多喝两杯喜酒,对了,陶金兄弟这段时间在外面还好吧?有没有常常打个电话回家?”
  提起丈夫陶金,柳如花不由摇头叹口气:“他呀!这个没脑子的,一走出这个家门就忘记了这个家,上天寄回两千块钱,留言栏上只写了两句话:父母好,子平安,我亦安心挣钱,养好猪,种好田,夫妻共同赚钱,看看,满纸都是钱,我看他是掉入钱眼里去了,根本不知道别人的苦衷!”
  陶天朋听了不由哈哈一笑:“陶金兄弟真是逗人,不过也好,一心挣钱,置家养老,真是难得,看,你们家楼房装修的多么富丽堂皇,家里冰箱彩电是一应俱全,这可都是陶金兄弟的功劳,如花妹子,你作为半面天,也应该全力配合,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嘛!”
  柳如花还是幽幽地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我只是感觉家中太冷清,没有多少精神做事,更何况现在农闲时候也真是无事可做,一天到晚除了洗洗衣服,烧烧饭,玩玩纸牌,打打麻将,还有什么事可做的呢?话又说回来了,钱再好,能买到好心情吗?你说是吗?
  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千万富翁有千万财产买不到的快乐,而路边乞丐却有拣到一只别人抛下的鸡腿时产生的满足与快乐!人呀人,活在世上,有一得必有一失,如今社会,试问有几个人拥有真正的快乐?
  陶天朋怔了怔,何尝又听不出这女人心中的孤独与寂寞的惆怅,连忙笑着安慰:“等陶金兄弟挣足了钱就不用出去打工啦,一家人便可终日相守,享受天伦之乐,开开心心过着好日子,我想那种日子不会太远了。”
  “钱,多少为多,多少为少呢?这种东西越是有了便是越想多了,不然的话那些贪官贪了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还不罢手,还不都是为了个钱字,一路贪下,永不回头,直到东窗事发,身入牢房,才知道钱字一分足多,可见这钱这东西是有多么大的魔力,一旦拥有,永不知足!更何况我家陶金一年也就挣个万儿八千的,让他回家种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柳如花一番见解是合情合理,仿佛断定:自己的丈夫陶金绝对不会因为她独守空房而放弃年轻力壮好挣钱的机会!
  “那你也要三天两头打个电话去问寒问暖,否则天长日久,夫妻情疏,更何况外面的世界那么乱,城市中乱的如同一池污谁水,靠身子吃饭的女人是举目皆是,当心他把血汗钱给白白糟蹋了。”
  陶天朋善意的提个醒,接着说:“现在外面世界真是乱,镇上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去深圳打了几年工,回来家便是腰缠万贯,买了一辆价值十几万元的‘现代’牌小汽车,接着开了一家服装店和一家美容院,你说这要多少钱?最后一细听,才知道那美人是先做‘三陪’,后做‘小蜜’,最后给一个大款当‘二奶’,据说她和一个省长都开过房,唉!可这个三陪小表姐一回家乡就成了五斗镇在外创业,回乡投资的女强人,就连牛镇长也是和她热乎乎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可千万叮嘱陶金兄弟,在外面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抛了血汗钱又亏身子,还落下个臭名声。“柳如花心里噔地一下,马上在心中算起小帐来:怪不得陶金出门三个月才寄回家二千块,莫非——但他嘴上依然笑着说:“这个你放心,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干‘那种事’,他可是一个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
  陶天朋点点头:“这样就好。”
  他心想下午还要找陶计春搞点钱出来,看了一眼手表,十点三十五分,于是就站起身:“如花妹子,天元和似玉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我还有事,下次在聊。”
  柳如花却一百个不情愿:“忙啥?天还早哩,难得上门,就多坐一会儿嘛!”
  陶天朋客气地一笑:“日后少不了上门,我真的有事。”
  柳如花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什么,凄凉的站起身,露出一个忧伤且无奈地笑脸:“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朋哥,你说对不对?”
  她说完就用那种柔柔的,软软的,暖暖的,亲亲的眼神看着神采飞扬,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成熟男人魅力的陶天朋。
  陶天朋被温柔如水的柳如花这一声甜甜软软‘朋哥’,喊得心都醉了,看着水灵灵的美人,一脸淡淡地忧伤,千媚百态的站在那里,他真的很想去拥抱住那份美丽,但是——他定了定神,还是忍住了,一咬牙,头也不回的,一步一个不情愿的走下楼,却好似一个喝醉酒的人,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苍乱,那么无力……
  但是陶天朋再醉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一村之长,优秀的共产党员,全县农村工作中的一面红旗,所以今天才没有跨过那条‘桃花沟’,只不过从此往后的梦里,他老是梦见自己过了那条沟,怀抱美人如花,做起了桃花美梦……
  桃花大桥建筑工地上是机器轰鸣,尘土飞扬,工人们紧张有续的忙碌着,陶计春正在工地现场签收着各种建桥材料,头上也装模做样的戴上一顶红色安全帽,晃来晃去的倒像是位现场施工员。
  “大会计,大哥让你去村委会一趟,他找你有事商量。”
  陶天元停下吉普车,一阵风似地来到陶计春面前。
  “什么事?”
  陶计春迟疑一下,“我这里可正忙着哩!”
  “我怎么会知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陶天元起支香烟,随手也找来一顶安全帽戴在头上。
  “那好,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里帮我签收一下材料,我去去就回。”
  陶计春说着把记帐本和圆珠笔递了过来,然后从工棚中推出他那辆老式加重型‘永久’牌自行车。
  二层楼房,一座大院,宽敞明亮的村委会就坐落在桃花沟岸边,绿色的大铁门两侧分别挂着几块白底红字大木牌子,上面分别写着:金灵县五斗镇桃花沟村党支部;五斗镇桃花沟村民委员会;五斗镇桃花沟村计划生育委员会;五斗镇桃花沟村综合治理办公室;五斗镇桃花沟村经济发展委员会;五斗镇人民武装部桃花沟村民兵活动营等一系列字牌,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二楼顶上高高升起,迎风飘舞,忽忽作响,气势非凡,显得格外庄严。
  陶计春不慌不忙地把自行车骑入院内,然后朝墙角处一停,轻快地上了二楼,径自推开那扇写有村长办公室字牌的门:“陶书记,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可在工地正忙着哩!”
  在公共场合他一律称陶天朋为书记,以表示对其的尊重。
  陶天朋正在埋头算着什么,听见门响,急忙抬起头:“陶会计,快请坐,想喝水自己倒。”
  陶计春一路赶来还是真有点口渴,随手取过一只纸杯,从饮水机里倒上一杯纯净水,喝上一口,笑着问:“莫非你算这建桥钱够不够用?这个你放心,我已经预算了七八遍,最多也只要二十五六万,可是绰绰有余。”
  “县建设银行的那笔二十万元贷款可是来了电话催我好几回,我想怎么能堵上那个洞。”
  陶天朋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看陶计春,而后又说:“这可是前年借的,再不还也是说不过去了,杨行长可是发了话,再不还钱就要起诉我们村委会。”
  “这——这可怎么办?陶书记,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现在村里别说拿出二十万,就是两千块钱也拿不出呀!这几年还不都是靠着贷款来维持村委会的正常运转,上年修路的钱,再上年架设有线电视的钱,就是收缴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办?让我这管钱的会计伸脸去给人家打耳光,恐怕人家还怕脏了手哩!陶书记,你是敢想敢干,敢借敢建,不过你也要仔细算一算帐,现在村里总共欠下多少外债,你清楚吗?”
  陶天朋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那么多干嘛,究竟欠多少外债?”
  他心里真是没有底,反正村里是欠了不少钱,不光是银行方面,还有许多企业单位的。
  “七十万四千二百七十元整。”
  陶计春把这笔帐算得一清二楚,“这其中还不包括建村委会大楼时欠村窑厂的十三万元红砖款,不过这笔钱可以从窑厂的承包费中抵消。”
  “什么?七十多万!”
  陶天朋大吃一惊,这仅用三千多口人的桃花沟,一人要分摊多少呀?他急忙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算错?”
  “我陶计春当了二十多年会计,何时打错过算盘算错过帐?这七十多万还不包括刚借的三十万元建桥款,如果算在一起,合计可是一百多万,也就等于每个村民要摊上三百多块钱的杂款,你作为一村之长,桃花沟的当家人,你可要仔细考虑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陶计春不无担心的提个醒,万一到时候银行一起诉,村民一拒交,一定会引起官司纠纷,到时候一查起帐来,自己非露出马脚不可,毕竟自己身上可是不干净。
  陶天朋却不慌不忙地摇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着急,我现在正想办法如何应付这件事情,来解决这燃眉之急。”
  当然他口中的燃眉之急不是来偿还建设银行二十万元贷款,而是为了天元结婚所需的三五万元现金而发愁。
  陶计春只好跟着叹口气:“还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按照老规矩,拆东墙补西墙,先借上钱堵上这个旧洞,然后再作打算。”
  这可是村委会多年来一直用的惯例,因而导致外债越借越多,越多越无力偿还的严重后果。
  “不!”
  陶天朋这次却不同意拆东墙补西墙的老办法,猛地一拍桌子:“我打算卖地!”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点的回旋余地。
  “你——”
  陶计春惊的是合不上嘴,怔了怔半天才说:“陶书记,你是不是急的发烧了吧?来,喝口水压压火。”
  他说着倒上一杯纯净水,端到陶天朋面前,“这国家的土地你也敢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近牢房,吃官司的,陶书记,我们再苦再穷也不能乱来呀!就是卖车,卖楼,卖血,卖孩子也不能卖老百姓的口粮田呀!”
  关键时刻陶计春还是头脑清醒,人不死,债不烂,反正是集体少的钱,大不了就从老百姓家中牵猪扒粮来还债,再说,镇委镇政府也绝对不会眼睁睁让他们村干部去蹲大牢。
  陶天朋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这地一定要卖!但是我卖的不是国家分给村民的责任田,而是桃花沟两岸的荒地给卖掉,这样一来可以成片造林,二来保护水土流失,三是卖地还债,增加村委会的收入,减轻农民负担,按最低价格计算,一亩荒地每年承包费八十元,承包期限为二十年,也就等于一亩荒地价值一千六百块,我大约算了一下,我们村共有荒地一千多亩,也就是等于一百六十多万,除去还帐上百万,我们至少还剩余五六十万,你说这地该不该卖?”
  陶计春这才真正地大吃一惊,做梦也没有想到看似有勇无谋,粗心大意的陶天朋却会有如此心计,但是转念一想,感觉还是不妥,非常担心的回答:“这些荒地拿出去拍卖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因为这些荒地早已被村民开采多年,化荒滩为良田,上面庄稼长的正旺,你要是给拍卖了,岂不是官逼民反吗?还不把你骂的抬不起头来,在背后戳断你的脊梁骨,把你告到县里,市里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且不说,关键是上面没有这方面的指导政策,你行的通吗?”
  陶天朋冷笑一声:“在这个问题上面我们可以大做文章,抓住两个理由,一是禁止乱耕乱种,肆意破坏生态环境,从而保护水土流失;二是规模化发展大面积植树造林,响应县委提出的绿化万亩荒地,打造全国植树造林示范县的号召,我想好了只要镇长,县长一点头,我们这样做准能成功,这次我们不但要拍卖荒地,还要拍卖古汴河属于我们桃花沟村段的荒滩,属于我们桃花沟村三分之一的黑风山,还有桃花沟段的上百亩水面,如果一切能顺利进行,搞不好我们村又可以树立个典型,’四荒’拍卖,可是在我们全县,甚至全省都没有搞过的事情。”
  陶计春这下是完全信服了,这小子真是天有多大胆有多大,敢想敢干,假如成功了,真的又是农村改革发展的一个新亮点,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就算镇委,县委都能通过,但是又有谁愿意出这么多钱来卖这一文不值的荒山荒水呢?”
  陶天朋早已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我计算过一笔帐,如果这一千多亩荒地都栽上意大利黑叶杨树,十年便可以大树成林,出售木材,一亩地种植六十棵杨树,每棵最少也要价值三百元,也就是等于十年收入一万八,二十年收入三万六,一千亩收入可就是三千六百万。”
  “什么?三千多万!比咱们金灵县半年财政收入还多!”
  陶计春惊的是眼睛睁的比灯笼还大,如同蚂蚁看见大象,想都不敢想对方是多么伟大!
  陶天朋继续计算着数据:“当然这其中还要扣除一千多万元的树苗费,肥料费,看管费,一二百万元的林业税,最后纯收入也有上千万元,也就是说,二十年来平均每年收入高达五十多万,这样巨大的利润空间还害怕没有人来投资吗?我想到时候还会抢破头哩!
  陶计春听了这番见解不由是连连点头:“说的有理,可是关键镇委和县委能不能通过,毕竟咱们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前面这条河是从来没有人走过的,是深是浅还不知道呢?“陶天朋端起那杯纯净水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地哈哈一笑:“摸着石头过河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毕竟我们还是敢下水试试,总比那些畏缩不前的人好,什么事情都看别人的,到最后却看不见了自己!”
  “看来现在只有用上这一招,反正行与不行都没有什么损失。”
  陶计春终于双手赞同,认可了陶天朋这个’四荒’拍卖。
  陶天朋对陶计春打出个要钱的手势:“拿来,镇委,县委那里没有这个可是绝对通行不过,五万块,县,镇两级领导见了钱一定大开绿灯,全力支持,这笔款我也就不打借条,你也不用入帐。”
  “五万块!这么多,可现在——”
  陶计春迟疑一下,假如镇委,县委不能通过,再把这五万块钱白白打了水漂,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不打借条,自己到时候怎么抹平这个黑洞?
  其实到县委,镇委去开展‘活动’也根本用不了这么钱,陶天朋只是打算把这笔钱用在天元的婚事上,现在只不过找个十分光明堂皇的借口罢了,他看了一眼一脸不情愿的陶计春,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陶会计,不是我教训你,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前怕狼后怕虎,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表嫂子捉不住花和尚,五万块钱和一百多万比起来哪个多?你难道还怀疑我办事的能力,不是我夸口,在金灵县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哩?”
  “那是,那是。”
  陶计春被教训得是连连点头,对于陶天朋的办事能力是不容怀疑的,他可是能吃能喝能办事,敢说敢讲敢吹牛,就凭这六大优点,在县委,镇委面前混得是如鱼得水,没有一个领导不给他这屁大点小村长地面子,包括县长丁响当,都是拿他另眼看待,“那好,我过会把钱给你送来,借条不打但是总归也要有个款项吧!”
  陶天朋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这么多麻烦,老规矩,就填村道路养护费吧!”
  这也就是村委惯用的手段,一切吃喝费用都以修路架电等项目为名报销。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一趟镇信用社,建桥款可都存在那里。”
  陶计春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水,匆忙下楼去办他的正事了。
  送走了陶计春,陶天朋觉得要干点事情才对,说干就干,他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挂钟,下午四点二十分,镇委也快要下班了,我正好去宴请牛镇长一顿,镇委还不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镇委书记是刚调来的,一点实权都没有。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起一组号码,但刚拨完他又放下电话,原打算让小弟开车送他去镇里,但是反过来一想,现在开车去镇委岂不是太招摇了,于是他下了楼,从楼下走道中推出一辆老的几乎掉了牙的‘幸福’牌125型摩托车,拼命地揣上几脚才启动起来,一加油门,轰轰作响带着一股浓烟窜出村委会大院……
  五斗镇离桃花沟也就那么五六路程,陶天朋只需要几把油门就窜到了这个繁华的小镇上,轻车熟路直奔镇政府。
  镇委大院看大门的老头子,看见陶天朋风火般赶来,急忙拉开铁门:“陶村长,这么晚了来镇委,有啥事要办?”
  陶天朋把摩托车停在院中一角,从口袋中掏出一盒‘渡江’牌香烟,给门卫老头抛过去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没什么大事,牛镇长在吗?”
  “在,牛镇长正在开会,听说是县委一位新干部来主持会议,是什么‘农村经济发展讨论会’,屁,吹牛皮罢了!我估计也快要散会了,你去看看。”
  门卫老张边说边看了眼手表。
  陶天朋点点头,大步流星的朝镇委大楼走去,可是还没有到大楼前,但见一楼会议室已经有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散会了。
  “小陶,来办事?”
  “喂,陶书记刚过来呀!”
  “陶村长真是个忙人,眼看天黑了还要来办公事,晚上一起喝两杯?”
  从会议室走出来的镇委各部门领导对陶天朋都是十分亲热,不停的和他打着招呼,好像都十分看得起这个小小的小村长。
  哼!说句很现实的话,镇委哪个一个官员没有喝过桃花沟的酒,收过桃花沟的礼物?所以他们乐意和这位‘财大气粗’,豪爽大方的桃花沟当家人套近乎,这样一圈下来,陶天朋两盒‘黄山’牌香烟就见了底。
  牛镇长是最后一批走出来的,陪同着一位很年轻的干部,两人边走边谈,不时还传出欢快的笑声,看样子谈的十分开心。
  “牛镇长好,请留步。”
  陶天朋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精装红‘黄山’牌香烟,殷勤的给两人分别敬上一支,他为人十分眼光,香烟也随身带有几种。
  牛不群看见了陶天朋马上笑开了花:“天朋,你现在来干嘛?有啥要紧事?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县农委宁主任,可是很不简单,很有才华,对农村工作可是有很大决心与支持,我们日后一定要多向宁主任学习。”
  怪不得眼生?原来是新官上任,县委班子里没有几个领导是陶天朋不认识的,他急忙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宁主任的手:“欢迎,欢迎!宁主任,欢迎你日后有空到我们桃花沟指导工作,我们基层工作特别需要农委的大力支持与引导,没有农委的正确领导也不会有今天农村的新气象。”
  牛不群用手一指陶天朋,“宁主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可不简单,在金灵县农村基层工作中可是一面先进的红旗,全县‘四个第一’模范村——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的陶天朋同志,这个年轻人可是敢想敢干,很有闯劲哟!”
  “哟!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全县‘四个第一’村的陶天朋,久闻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一般!”
  宁主任上任之前就听县长丁响当提起过这个人,所以格外看中重几分。
  “既然宁主任是刚刚上任,我今天就设宴欢迎你这位农村工作的新掌门人,牛镇长,给个面子,今天一同去‘风情阁’大酒店,稍坐片刻,以表示我对领导们的心意。”
  牛不群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你可又为镇委剩下笔开支。”
  宁主任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可不太好吧,我身为国家干部可不能带头违反规定呀!”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权作我代表桃花沟全体村民为你洗尘接风,日久天长你就了解我陶天朋的为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领导一是忠心,二是热心,三是贴心。“陶天朋十分明确的说出自己是‘三心’为人。
  牛不群拍了拍宁主任的肩头:“宁主任,难道人家陶村长一片真心,盛情相邀,还客气什么,县委书记,县长哪个不给陶村长的面子,我看你也不至于疏远和基层工作人员的关系,认为自己是县领导就高高在上,不懂民情,不解民意,这可不太适合农村工作呀!”
  牛不群这句话七分软,三分硬,是逼着宁主任非去不可。
  宁主任其实早已动了心,但嘴上还是故作谦虚:“那好,我就看在牛镇长的面子上去这一次,下不为例哟!”
  “这才对嘛,作为领导干部怎么也要给基层干部一个了解的机会,咱们说走就走。”
  陶天朋满脸堆起热情的笑容,心里却暗骂一声:去就去呗,干嘛非要猪鼻子插洋葱——楞装什么大象,拿什么吊头!
  ‘风情阁’大酒店在五斗镇上是最为豪华,最上档次的酒店,高高耸立的五层高楼,比镇委大楼还高出两层,外墙贴面是进口‘罗马’瓷砖,地面上镶嵌着天下第一石——金灵县渔沟山磬石,(据说这种石头可以敲打出美妙的声音)酒店上方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风情阁大酒店。
  这可是前任县长孙中民的亲笔,写得是流利张扬,很有几分气势。
  宁主任,牛镇长,陶天朋三人是一路欢笑地走入酒店,此时已经是夕阳下山,天色朦胧,渐渐地黑了下来,‘风情阁’内早已是***辉煌,彩灯流闪无一不显示出它的富丽堂皇。
  几名媚力四射,娇艳万分的服务小姐如彩蝶般迎了上来,其中有位相貌格外出众的小姐甜甜地一笑:“哟!是牛大镇长呀,多日不曾光临‘风情阁’,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哎哟!这位不是当红不让,电视里露相的陶村长嘛,快,快快有请!今天对‘风情阁’来说可真是万分荣幸,欢迎,热烈欢迎!”
  说话的这位就是‘风情阁’大酒店迎宾部经理于小莉,是五斗镇‘四小美人’之一。
  说起五斗镇‘四小美人’,这里真的要介绍一下,第一美人是镇广播站长兼播音员,长得眉目含情,风姿翩翩的江小云;第二美人是在外‘创业’,回家投资的女强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夺人魂的何小美;第三美人便是这位小嘴甜甜,模样可人的于小莉;第四美人是在桃花沟小学当教师的女大学生,看似出水芙蓉,清秀亮丽的刘小芳。恰巧这四个女人姓名中都有个‘小’字,长的有都是国色天香,久而久之便被五斗镇上那些好色之徒称之为五斗镇上‘四小美人’。
  其实这四名美女是青红紫绿,各有千秋,但都如雨后彩虹,美丽夺目。
  牛不群此时却紧张地一摆手:“小莉,这个玩笑你可开不得,这位才是真正的主角,县农委宁主任。”
  于小莉眼睛顿时一亮,格格地笑着,大大方方,温柔热情地握住宁主任的大手:“哟!这位原来是县委的大干部,真是我狗眼看人低,怠慢了宁主任,呆会儿我自罚酒三杯,以表谢罪!要不,今晚我买单?”
  宁主任可是由坐办公室的小科员刚提拔上去的干部,何时遇见过这等温柔,两手一触,顿时感觉到如美女入怀,不由心跳加快,脸儿也红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能有幸认识于于小姐这样的人物才是我宁某人的荣幸,你——你真是好热情呀!”
  他本来想说你真是好美好漂亮,但是碍于下级官员在眼前不便说出口,但那只大手却反过来紧紧握住于小莉那只软若无骨的小手,久久不忍放下。
  于小莉媚眼如风,又抛出一个甜甜地笑容:“那日后宁主任可要对小女子多多关照呀!你们几个快快上茶,几位在包厢内稍坐片刻,今天我让大厨们好好的露两手,给你们炒几个可口的小菜,也显出我的一片真心。”
  她边说边抽回小手,不过在那抽回的一瞬间,她又捏了一把宁主任有点发热的大手,一笑再笑,看了又看才转身离去,留下的是香味一片,美丽一片。
  宁主任哪里享受过这般温柔,怔怔地看着于小莉一摇一摆,浑圆而尖挺的小屁股,眼中却闪出一丝渴望的目光,好久还没有走出那片美丽……
  牛不群见状哈哈一笑:“‘风情阁’的于小姐就是这么一位热心热肠子的热情人,到过‘风情阁’的客人都是因为于小姐这份热情而成为回头客,前任孙县长,也就是为酒店题字的那位县长,最爱光顾这里,嘿嘿,宁主任,你下次再来五斗镇我还请你来这里。”
  宁主任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一摆手:“我说过下不为例,仅此一次,我可是有党性,有原则的人,中央提出‘三讲’中不是讲到,不许干部下基层大吃大喝,乱拿乱要,贪图享受可要腐化一个共产党人的本质的!”
  “对,对,宁主任教训得有理,不过今天既来之则安之,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牛镇长点头附和,几位小姐已经敬上香茶,三个人团团坐下,开始品茶聊天。
  陶天朋喝了两口茶,还是忍不住谈起国事,陪着笑脸问:“宁主任,关于近一步让农村加快致富发展,上面可有什么新的指导政策?”
  宁主任呷了口茶,便开始夸夸其谈:“国富民强,只有让八亿农民先富起来才能代表中国真正的富强起来,现在我们这代人正处在经济改革发展的大潮中,一切要敢于创新求发展,改革再改革,开放再开放,只要能赚钱,能让老百姓富起来就行,这便是创新的成功,改革的成功,开放的成功!“他稍微提停顿,又一挥手说:“但我同时也要强调一点,无论怎么样赚钱,但都不能违反国家的法规,否则就成了非法收入,可是要吃官司的。”
  狗屁连篇,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方向来!陶天朋在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连连称好:“宁主任,你说的话实在是大暖人心,头头是道,真是领导一席话让我胜读三年书,我想在桃花沟再搞一个新创举,不知县委,镇委能不能给予通过?”
  牛不群看了一眼陶天朋,急忙问:“你快说,有什么新思路,新举措?只要利于农村发展,提高农民收入,增加集体收入,我们镇委一定全力支持。““拍卖土地。“陶天朋只说出四个字,然后静观其色。
  宁主任马上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不行,这可绝对不行!农村责任田是保障农民基本生活,基本收入的安心田,国家明文规定,责任田到户,农村三十年土地不变的文件,这可是谁都不能动的国有土地。”
  “但是我拍卖的不是老百姓的口粮田,而是荒山,荒坡,荒滩,荒水,叫做’四荒’拍卖,这是可行性计划书,请宁主任过目。”
  陶天朋从公文包中把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恭恭敬敬地递给宁主任。
  “‘四荒’拍卖?”
  宁主任一惊一楞,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但当他草草看了一眼计划书后,便忍不住连连称好:“好,好,好!好一个’四荒’拍卖,一是利于成片造林,二是保护水土流失,三是综合开发利用,四是充分利用淡水资源,真是变‘四荒’为‘四宝’,牛镇长,你看一看。”
  牛不群正要为陶天朋狗屁不通的新创举发火哩!什么不好卖竟然敢卖国家的土地,亏他陶天朋想得出,真是给他这个当镇长乱捅篓子,可是他看了几眼计划书,不由乐得是拢不上口:“高,妙,绝!你这个陶大胆真是敢想敢干,有勇有谋,连我这个当镇长的也自叹不如,我现在就带代表镇委镇政府给予通过,并且全力支持这个’四荒’拍卖,这可是农村发展的一个新亮点,到时候我还要请新闻单位来参加拍卖大会,大肆宣传,说不定还可以搞出个全省第一,甚至是全国第一哩!“陶天朋心中是一片得意,微笑着问:“宁主任的意思呢?”
  “这个思路很好,很有创新,很有发展前途,我回去马上就向县委做个详细报告,’四荒’拍卖很值得大力推广,比较适合农村发展。”
  宁主任也是极力赞同。
  谈话之间,服务小姐们便端上一桌子好菜,果然是色香俱全,美味飘香,三只精致的高脚酒杯齐齐摆开,就连那筷子也是洁白如玉的仿象牙筷子。
  牛不群大手一挥:“闲话少叙,今天我是和宁主任第一次,我们就喝硬的,不要来软的了。”
  “什么意思?”
  宁主任被说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牛不群,他可是新官刚上任,对酒场还不怎么精通。
  陶天朋在一旁笑着解释:“宁主任真是为官清廉,让我钦佩万分,这硬的自然就是看似纯净如水,其性却如烈火的白酒,软的自然指的是花花绿绿的红酒与饮料,我们初次见面,自然是真心对真心,刚强对硬汉,男子汉硬丈夫嘛!”
  宁主任摊手一笑:“真不知道,这酒场也有软硬之分,看来这酒场比官场还复杂,我可是一肚子清风,容不下半点酒精,还是喝软的为好。”
  牛不群用力一摇头:“那可不行,宁主任,不是我牛不群托大,我在五斗镇镇长的位子上好歹也干了十几年,虽然说我过去也犯过一点生活作风上的问题,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失过实权,这不,上几任的镇委书记都因为酒场不发挥,一一被挪了位,这个刚上任的邓书记更是书生一个,镇里的大事小事我几乎都不让他过问,看他没事捧个书本倒也挺好学的,我也权作他是来五都镇学习的,酒场也尽量不让他上,免得他书生话多,出了差错。”
  言外之音,五斗镇都是他牛不群一个人的天下。
  宁主任听完这句话后好像悟出什么道理,跟着点点头:“客随主变,今天看来我只有舍命陪君子啦!”
  “对,这才像一个领导的样,年轻的人不光工作要努力,更要善于随机应变,八面玲珑才能官场得意,不会被埋没了‘人才’。”
  牛不群淡淡一笑,用手一指陶天朋:“这个年轻人才真正是个‘人才’,可惜文化程度偏低,要不然是很有发展前途,如果这次’四荒’拍卖成功,我一定会提名让他竞选副镇长一职,真正地让他大才有大用,大力发挥,文化可以边干边学嘛!”
  陶天朋很是兴奋,亲自为两位领导倒上两杯‘口子窖’酒,然后起身举杯,“我很感激县委,镇委对我的工作大力支持,这杯酒敬献两位领导,以表示我最真心的谢意!”
  “干!”
  “干!”
  宁主任和牛不群举杯相碰,一口见底,喝的是豪气冲天。
  “宁主任,请品尝这道菜,这可是五斗镇的特产,汴河青虾,绝对是野生野长,野味十足。”
  陶天朋一指桌子中间那盘香味诱人的葱爆大虾介绍着,这种青虾只在汴河生长,而且产量日见减少,每斤可价值七八十块钱,这一盘大虾少说也值二百多。
  “好,好,大家都吃。”
  宁主任带头动筷,味道果然是极为鲜美,比起两块五毛一斤的稻田龙虾可是强上八百倍,这种昂贵的青虾他在当科员时可从来没有机会品尝过。
  酒过三巡,话题也就多了起来,从开始的各自谨慎,马上变成无话不谈,仿佛是三杯酒下肚,彼此就成了酒精相连的知己。
  陶天朋却突然离席而去,“宁主任,牛镇长,你们慢慢喝,我出去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牛不群不悦地一摆手:“酒场哪来这么多屁事?快去快回,回来罚酒三杯。”
  “好说,好说。”
  陶天朋点着头退出包厢,直奔大厅,看见一个服务小姐,急忙拦住问:“胖头六在哪里?”
  胖头六是何许人也?他就是这‘风情阁’大酒店的老板,五斗镇派出所所长任君鸣的孩子大舅子,就是因为有了这种关系,光听说‘风情阁’内有小姐陪笑陪酒还陪睡,可就是抓不住一回,而且年年被评为‘精神文明先进餐饮单位’。
  “老板在三楼办公室,陶书记你找他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喊一声?”
  服务小姐热情的问。
  “谢谢,还是我自己去找他。”
  陶天朋心急火燎的直上三楼,径自走到一扇门前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创了进去。
  “陶书记,你这么急干什么?吓我一跳。”
  胖头六正在看着一沓帐单,见有人闯入是吓了一跳,但是看清楚来客之后,马上客气地站起身。
  陶天朋连坐也没有坐下来,直截了当开口就说:“给我一万块,我马上要用,分别装入两个信封,快点。”
  “一万块!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胖头六迟疑一下,明知陶天朋要钱是用来送礼的,但没有想到会送那么多,他急忙从办公桌抽屉中取出一叠人民币,数了一遍,然后分别装入两个红色信封中,笑着问:“陶书记,是不是打张借条?”
  “呸!你信不过我陶天朋那就别借给我?”
  陶天朋把刚拿到手的两个信封又摔在桌子上,他平生最怕别人不信任他。
  看见‘陶大人’变了脸,胖头六急忙陪上笑脸:“开个玩笑,陶书记你可千万别当真,你快去陪客人吧。”
  他边说边拿出包软‘黄山’香烟硬塞入陶天朋的口袋中,这个陶大胆可真是得罪不起,假如他一翻脸,那桃花沟一年十多万元的酒肉消费就恐怕要另改他处了。
  片刻之间,陶天朋便腰缠万贯而归,上了酒桌之后是二话没说,自罚三杯,一抹下巴,红着眼睛说:“怎么样?两位领导,我陶天朋可是言而有信之人!”
  牛不群哈哈一笑:“好样的,好酒量!来,宁主任我们再干一杯。”
  宁主任用力摆摆手:“我恐怕是不行了,这酒我喝的实在心痛胃痛,不太受用,看来酒这玩意是不能喝得太多,否则真是伤心又伤胃!”
  陶天朋却嘿嘿一笑:“喝,大家第一次见面不喝怎么行?其实我早就过量了,但是我还是硬撑着,情愿喝坏了身体也不能伤了感情嘛!”
  牛不群十分高兴地点点头:“这样才是好同志,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能培养。”
  宁主任听了不由醉眼朦胧地一笑:“牛镇长说话可镇有水平,一套一套的让人回味无穷。”
  “唉!我只不过瞎说而已,这还不都是这么多年来酒场中滚爬打拼出来的经验。”
  牛不群不无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又说:“这还有下半句,能喝八两喝半斤,这样的干部不放心,宁主任,你日后可要多学点,酒场的学问可比书本上的学问大多了,搞不好一场酒可以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与未来,一场酒也可以让一个人失败与无奈!”
  陶天朋见时机一到,连忙从身上取出那两只红色信封,分别塞入两位领导手中,微微一笑:“宁主任,牛镇长,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如果‘四荒’能顺利拍卖,如果我能如愿当选副镇长,日后还有重谢!”
  宁主任却是酒醉心明净,顿时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让我在犯罪吗?”
  牛不群大大咧咧地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脸上顿时露出开心地笑容:“犯了哪门子罪?这包厢中只有咱们三人,谁会去拿国法来套自己脖子?来,喝酒,干!”
  宁主任看着牛不群十分熟练的把红信封塞入公文包中,他才胆颤心惊,做贼心虚般地把信封装入公文包内,嘴上却连连说:“这样可不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来,干!”
  “干!”
  陶天朋高兴的一饮而尽,仿佛送出这一万块钱就可以顺利的让‘四荒’拍卖,自己离五斗镇副镇长的位子已是指日可待。
  这杯酒权作自己给自己提前庆功,陶天朋放下酒杯感觉前途是一片光明!
  陶计春一双眼睛足足盯着李凤娇有三四分钟,最后一跺脚,厉声说:李凤娇,你给我识相一点,现在村委会正在整理你的材料,你不光犯有流氓罪,还犯有诽谤他人名誉最,这二罪合一最少也要判你十五六年……李凤娇这下可真傻了眼:难道我真的要去坐牢?陶计春奸笑一声:这事只有靠你自己救自己,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李凤娇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竟自脱去上衣……
第04章 落井下石凤娇遭殃
  李凤娇突然间发现有点不太对劲,自己每走一步都会招来村上人异样的眼光,这种眼光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每个人见了她都是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笑的是不阴不阳,十分暧昧,她心里不由就像被鬼画上了魂:莫非我和陶铁锤的事真的被那老不死的捅了出去?不,不可能呀!这老不死总不会拿粪斗子往自己头扣吧?要不然是自己和铁锤在野外风流时不小心被别人看见了‘春光’?没有呀!自己可好一阵子没有和陶铁锤‘深切交往’,奇怪,这几天怎么不见铁锤上门来呢?
  一想到陶铁锤,李凤娇心里不由是一阵紧张与激动,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莫非是陶铁锤怕老婆知道不敢过来?不对呀!这几年间他可是没有少来一趟,可——为什么呢?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怎么突然把自己晾在一边呢?想到这里她不由红起了小脸,这个铁锤呀!虽说长的并不怎么好看,倒是条真正的硬汉子,能‘干’的很呀!回想起和铁锤在一起‘风流往事’,她越来约感觉陶铁锤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虽然他身高不足一米六,但办起事来却是激烈奔放,如同脱缰野马,可自己那身高一米八二的丈夫陶计云就不行了,办起事来是和风细雨的找不到一点激情的感觉,纯粹是鸭子爬树,干扇翅膀却没有什么进度。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对得起在外拼死拼活打工挣钱的丈夫吗?可——可是自己实在是寂寞难耐,冬夜漫长,孤灯伴影,春夜相思盼郎归,眼见日落黄昏人还没回,真的好冷,好难耐,自己毕竟才二十八岁,正值女人最成熟,最需要的时刻,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计云回家时我尽量给他温柔就是了。
  李凤娇七想八想的竟自端着一盆衣服走过井台,直撞到一棵小树上才回过神来,急忙慌里慌张地掉回头。
  “哟!凤娇婶,我看你今天好像是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吴小莲正在井台边上洗服,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眼神怪怪地看着一脸惊慌不安的李凤娇。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李凤娇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急忙从水井中拎起一桶水倒在洗衣盆中,谁知用力过多,溅出许多水来,恰巧把那双洗的干干净净,昨天才修补好的花边布鞋。
  吴小莲笑得前仰后哈:“还说没有?有就是有了,还装什么跟没事的,我看你还是趁早搞清楚,免得日后成了心病。”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听了不由多想几层意思,一是真的有病;二是有心事;三是有心病窝在心里却无法说出口。
  李凤娇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她外号‘红辣椒’自然也不是省有的灯,“可恨,竟然把我昨天才修好的鞋给打湿了,真是乱泼脏水!”
  吴小莲自然听了明明白白,但她依然嘻嘻地笑着,指了指李凤娇脚上的花边布鞋:“那有啥可惜的,反正也是双破鞋,我看扔了它也不可惜,这个年代谁还会那双破鞋当回事?
  李凤娇顿时涨红了脸,神情也马上变得凶悍起来,像母老虎要是吃人一般口气说:“吴小莲,你说什么?你可敢再给我说一遍!”
  吴小莲已经洗好衣服,径自端起洗衣盆,笑容满面的说:“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这个年代谁还会在乎一双破鞋呢?婶子,我看你脸色不好,都发红了,趁早还是去看看医生为好,我先走了,有空一起玩麻将呀!”
  “没空!”
  李凤娇真想骂对方一句,但是又找不到借口,只好狠狠地白了吴小莲一眼,拿起一条短裤放在搓衣板上狠狠地搓揉起来,恨不得给它搓个稀巴烂!
  “笛,笛。”
  两声清脆地摩托车喇叭声响起,紧接着一辆十分豪华‘太子’牌摩托车突突的开了过来。
  一听到这喇叭声,李凤娇急忙抬起头来,因为她知道这是陶铁锤的摩托车声,最熟悉不过了,果然是陶铁锤,虽然他小头小脑全藏在头盔中,但是一看那短小的身影就知道是他,这样的个头在桃花沟是绝无二人,于是她把手上的洗衣粉洗个干干净净,静等陶铁锤停车。
  摩托车开的并不怎么快,不紧不慢地朝水井方向开来,可是到了井台边只是放慢几许,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陶铁锤也只是按了两声喇叭,继续向前开去。
  刚刚受了那么多委屈的李凤娇再也忍不住心中地怒火,冷喝一声:“陶铁锤,你给我站住!”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这个短小的男人给她一点安慰与关怀。
  陶铁锤似乎是哆嗦了一下,缓缓地停下车来,但依然骑在摩托车上没有下来,只是把头一扭,一本正经地问:“凤娇婶,洗衣服哩,找我有啥事?是不是想把欠下的建桥款给交了?”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
  李凤娇惊愕地张大了俏嘴,万万没想到,几日不见,陶铁锤仿佛如隔世之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咒骂一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几天也不见你个人影?”
  “婶子,你干嘛要看见我?我死与不死也由不得你来关心,记住,五月十八号前必须把你家欠下的建桥款缴齐,逾期不交,每天按照千分之五收取罚款。”
  陶铁锤依然神情冷漠,打着官腔。
  “你——”
  李凤娇这下才真正地搞不懂了,难道这个没良心的吃错了药?把自己忘记的一干二净,她气得狠狠地一跺脚,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才恨恨地说:“你这个无情无意地东西,看你日后还想不想进入我家的门,呸,滚!”
  陶铁锤怔了怔,很想下车陪个笑脸,但一想到陶计春那严厉的目光和可怕的后果,他还是硬下心来:“凤娇婶子,我无事干嘛要登你家的门,你是不是搞错了,糊涂了?你可别无事生非,影响我当干部的形象与身份,没事我走了。”
  话完他用力一把油门,摩托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而去……
  李凤娇这下才真正如路边野花,没人爱了,孤零零地站在井台边上,心中是一片凄凉,无限悲伤!陶铁锤这个狗杂种,真是床上走人,翻脸无情的东西!直气地她恨不得一头栽入水井中死了算啦,可是她反过来一想:为陶铁锤这狗一般的男人去死值吗?
  李凤娇是越想越生气,越气越发恨,恨的心里直发痒:陶铁锤呀陶铁锤 ,你这个拔吊无情,转脸无义的混蛋!你早晚要遭天打雷轰的,我——她心中暗骂着,但是又不敢骂出声,只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那几件衣服上,狠狠地搓揉起来。
  “凤娇妹子,洗衣服哩。”
  陶计春骑着那辆老式破自行车在井台边停了下来,客气地打声招呼。
  “哟!是计春大哥,去村委会办公?”
  李凤娇抬起头,见是村里的‘二把手’急忙笑着问,心里却很纳闷,以往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的村会计,今天为何变得如此客气呢?
  陶计春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确信别无他人,才压低声音回答:“对。我要去村委会开会,而且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
  “什么会议?这么重要,该不是村里又要搞什么大建设吧?”
  李凤娇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好害怕,村里一上项目,每次都要收取几百块钱,收钱跟催命一般,把家底都给掏空了。
  陶计春却上前一步,十分神秘地说:“不对,这次可是要对我们村里一名小队长进行审查,一旦查出他的确犯有作风上的问题,一定要把他送上法庭,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公正且无情的判决!”
  李凤娇拿着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那件粉红色的真丝奶罩立刻滑落在井台的青石板上,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变了又变,惊慌不安地问:“计春哥,是哪个小队长,他犯了什么问题?”
  “这……这个嘛,这个问题你让我如何回答呢?我可是有原则,有组织,有纪律的党员干部,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泄露半点消息的。”
  陶计春面露难色,好像他真是一名觉悟性很高的好干部,他续而又叹口气:“可惜有的人也要牵连其中,搞不好还会葬送一生美名,落个人见人笑,被他人吐沫淹死的结局!”
  李凤娇听了这句话更是心惊,脸上急忙露出讨好的笑容,甜甜地喊了声:“大哥,你有什么话不能和弟妹说的,难道你还怕我为坏人通风报信?你可真是拿弟妹当作外人啦!”
  这甜甜一笑,笑得可谓是风情万种,天花乱坠,媚人入骨,直把陶计春的魂都给勾走了,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美人如凤,有几丝口水已经渗到嘴边 ,好久才吐了口气,故作痛心地摇摇头:“唉!谁叫我这当大哥的心太软,总不忍心看到别人受到一点点伤害,但我只能向你透露一点点消息,据知情人举报:三队队长陶铁锤乱搞男女关系,道德败坏,丧失人伦,可谓是个标准的大流氓,在桃花沟更是第一例‘流氓案件’,影响极为恶劣,这可是很严重的大问题!”
  他边说边紧紧盯着李凤娇的粉脸,好像要看出朵花来。
  李凤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但瞬间又变得惨白,内心更是惊恐万分:一旦这件事情抖了出去,自己如何还有脸在桃花沟上做人?她低下头,咬着嘴唇,轻轻地问:“计春哥,那件事情搞清楚了没有,陶铁锤他招了吗?
  陶计春不阴不阳地一笑:“招了,他全都招了,他承认自己是一不小心被一个坏女人拉下水,并且和那个坏女人保持长达三年的‘下水关系’,但这一切都在于那个女人再三勾引,百般挑逗的情况下才造成他犯下一个不该犯的生活错误,他还一个劲地叫屈,说他身不由己,上了贼船下船难呀!哼,依我推断,那个女人也是真够坏的,坏得是忘记了国法民规,忘记了做女人的本份!”
  李凤娇只感觉头一晕,差一点栽倒井台上,心中不由更加怨恨起陶铁锤:这个该天杀的狗杂种,怎么会如此无情无义?不讲半分床上之情,出门怎么不让汽车压死的!她连忙小心地试探着问:“计春哥,铁锤他……有没有招出哪个女人是谁?
  陶计春不动声色的一笑:“这个……这个嘛可是原则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一旦打草惊蛇,我怎么向派出所交代,具体材料可都在我这里装着哩!”
  他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指了指自行车车篮中的黑色公文包,其实那里面除了几张收据,帐单外,别的是一无所有。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凤娇向前一步,恨不得把那公文包给投入水井中。
  “目前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我正准备向村长汇报,讨论如何处理陶铁锤的问题。”
  陶计春一本正色的回答,旋而叹口气:“凤娇妹子,我可是有心想救人于水火之中,可是有些人偏不想跳出火海,我真是痛心呀!”
  李凤娇深深地低下头,心里是一阵惭愧一阵后悔,同时也涌出一阵感动:“计春哥,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唉!”
  陶计春似乎真是心痛,十分关心地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东西两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但一切关键在于你的主动争取,年轻人哪有不糊涂的时候呢?知错能改,还是好样的,你的请求我可以考虑考虑,今天我就不把材料报上去了,不过你的问题一定要你自己澄清,你看你是到村委会说明问题,还是我到你家中调查清楚,如果你感觉都不妥,晚上你可以到我家中来说个仔细,你看如何?”
  李凤娇万万没有想到陶计春会是如此一个好人,感激之情是难以言表,几乎要落下泪来,一个劲地点头:“计春哥,我到你家中去说,真……真的多谢大哥高抬贵手,网开一面,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陶计春嘿嘿一笑:“那里,那里,我这个人就是心太软,经不起女人的眼泪,你记住,去我家里最好是太阳下山之后,以免引起村里人的怀疑,传到村长耳朵里说我徇私舞弊,为‘罪犯’开通。”
  转眼之间他便给李凤娇定上‘罪犯’之名。
  李凤娇更是感激地直点头:“是,是,大哥,我一切都听你的,一定把问题交代清楚。”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陶计春脸上露出温和宽厚的笑容,一甩腿蹬上那辆破旧不堪的‘永久’牌自行车,突然之间感觉自己今天如同骑上‘千里马’一样快活,快活得都有点发飘……
  乡村的柏油马路两侧是扬树成林,绿意葱葱,迎着初夏的凉风是枝动叶响,小鸟飞绕,彩蝶飘舞,路上人稀车少,更有一种静意,在这样鸟语花香的道路上行走真是一种享受!这么好的农村道路在皖北农村并不多见,因此也证明陶天朋真的是干出点成绩,虽说是多花了点钱,但毕竟是造福于民。
  陶计春就这样享受着夏风习习,想着李凤娇美丽的容颜,做着今晚上的美梦,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对,先去理发,把自己搞的年轻一点,精神一点。
  来到镇上,看见一扇写有‘激爽’发廊字样的小屋,陶计春信手推开门:“这里理发吗?”
  “欢迎光临!先生,请坐。”
  房间内有两位衣着翩翩的少女,其中一个竟然早早的穿上了超短迷你裙,见到客人是笑脸相迎。
  陶计春只感觉这小小的发廊内有一种说不出的异香,两位少女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但他毕竟上了岁数的人,有一点不太习惯这种香水味,他皱了一下眉头:“给我理个发。”
  “先生,我们这里只洗头不理发,我看先生头发也不长呀,就是没有洗好才显的人老无神,快坐下,我帮你干洗一次。”
  那个穿超短裙的女孩是不由分说地就把洗发水涂抹在陶计春的头上。
  “你——你怎么回事?”
  陶计春被搞得措手不及,但同时也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发间来回游动,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痒痒的,麻麻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先生,舒服不舒服?我们这里干洗十分便宜,才十块钱一次,如果你需要特殊服务,我们也可以尽量满足,保证让你高兴开心。”
  少女一边游动着手指,一边坚挺地上身蹭了蹭陶计春的后背,那对富有弹性的双乳似乎也训练有素地在来回游动着……
  其实这种发廊里小姐根本是不会洗剪吹烫,除了干洗就是按摩,最为看家的本领便是床上游戏,但也就是这种发廊洗头房,在全国各地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遍地开花,生意却都是红红火火,财源广进,而且干这个行当,一不用培训,二不要学历,三不用考证,几个小女人凑在一起,裤子一褪,屁股一露就成了老板娘,只不过这个‘娘’字,要随时陪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去上床罢了!
  陶计春听了是大吃一惊,十块钱洗次头,比***理发还贵七块!(在农村理发一般只需三块钱。但是他又不能说出口,此时却分明感觉到好似当年老婆花翠玲在他身上玩耍时一样的情景,心中暗想:这是什么理发店?这些小女孩也太夸张了吧!
  少女非常温柔地把陶计春给洗个‘眉清目秀’,清清爽爽,顿时显得整个人精神几分,而后她又用上身蹭了蹭陶计春的后背,娇声娇气地开了口:“先生,你洗完之后马上年轻了十岁,如果你再按摩一次,一定还能够再年轻十岁,你要不要试一试?那才是真正地快活与舒服呀!”
  陶计春毕竟是见识多广,脑子一转:莫非这里就是别人常说的‘鸡店’?我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倒下,一旦走露了风声,可是要受到处分的,更何况这里女人来历不明,搞不好在传染上什么怪病,我这一生不就完了吗?他急忙一摆手:“对不起,我公务在身,没有时间。”
  “别急着走嘛!时间在急也不在乎那三五分钟,我们可是立竿见影,速站速决,里面请。”
  少女娇媚地笑着,有意无意地撩开超短裙。
  天哪!陶计春只感觉脑袋一热,那里面可是一片雪白,一条小不点似的三角短裤弱不挡风的在那里飘摇,让他这个‘二把手’看得是头脑发热,下身发涨,口齿不清:“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可是名党员干部呀!”
  “哎呀!现在是什么年代啦,干部不‘干’,才叫遗憾,报纸上不是常说:干部不带头,群众怎么能‘加油’?我看您老人家一定是不小的干部,权作调和我们干群的‘鱼水’关系,来呀,我们这里县委的,镇委的那些大人们可是常常光临‘指导’,体验民情嘛!您老尽管放心,这里绝对安全可靠。”
  少女说着讲着好像玩魔术一般,美丽的小手中已经多出一只崭新的避孕套,在陶计春眼前晃来晃去。
  陶计春只感觉口干心跳,但是他还是忍住下腹中那股‘邪火’,性急之中,他大喝一声:“我是公安局的干部!”
  “吗呀!对……对不起,我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我们姐妹俩一贯都是规规矩矩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的正经发廊,您老还是搞抬贵手。”
  少女低下头,惊恐不安地说,慌忙着把避孕套塞入怀中。
  陶计春故意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十元钱,朝桌面上一抛,哼了一声:“这次我且放过你们一回,如果再犯,定要狠狠收拾你们,小小年纪不知道珍惜自爱,真是浪费青春!“两位少女是吓得不知所措,一齐胡乱点头,硬是要把十元钱退还给陶计春。
  陶计春不屑地一挥手,昂首挺胸地走出香味十足的小发廊,一时间感到自己十分不简单,竟然是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陶计春洗完头之后还真感觉年轻了几分,他迎着下午的阳光感到一片昂然,精神十足,心里却突然想起少女超短裙中的那一片雪白,不由心跳加快,也仿佛看见娇美娇嫩的李凤娇也正在动情的把裙子撩开,任由他看个仔细,今天他可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女儿阿敏寄住在学校,老婆花翠玲也回了娘家,嘿嘿!
  陶计春想到这里快意地笑了笑,然后到菜市场买了一条鲜活乱蹦的金丝鲤鱼,半斤精肉,几片火腿,一斤五香花生米,最后有在烟酒店中买上两瓶‘非常’可乐,一切就绪,他马上一路火急地赶回家。
  到了家中,陶计春立刻忙着下厨房,半个钟头后他就烧好几碟香味四溢的小菜,在文化大革命时他曾经做过食堂管理员,手艺很是不简单。
  摆放好八仙桌,取出两只白瓷杯,一切摆弄好之后,陶计春看了一眼钟表——下午五点二十分,他长长地吐口气,朝竹椅上一躺,点上一支香烟,悠闲的抽了起来,但他突然又站了起来,打开那台破录音机,顿时传出扬玉莹的经典名曲《风含情·水含笑》唱得是甜甜蜜蜜,美妙动听……
  “吱。”
  院门轻响一声,李凤娇穿着一身火红,迈着沉重地脚步走入院内,轻轻地喊了一声:“计春哥在家吗?”
  陶计春听到这娇美甜蜜的声音,慌忙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迎了出去:“凤娇妹子,你来的好准时,快,屋里坐。”
  李凤娇点点头,眼前一亮,心中不由一楞:这前后几个钟头不见,陶计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了许多,年轻了好几岁一般,随口问道:“花大嫂和小敏不在家?”
  “你嫂子回了娘家,小敏快要参加高考,寄读在校不回家,家里就我一个人。”
  陶计春解释一句,连忙拉过一把椅子:“凤娇妹子,你坐,你喝茶。”
  李凤娇对面而坐,顺势看了一眼放内的摆设,真是寒酸,除了一台十七寸黑白电视机,一台老掉牙的但是还能唱歌的录音机外,别的东西都是些陈年旧货,收拾的倒挺干净的,大红木床前的一个书柜中摆满着一柜子书,这倒显出主人有几分知识,“计春哥,你看,我……我的事情该怎么办?”
  陶计春装模做样地点上一只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转而低沉地说:“凤娇妹子,你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一定不会是陶铁锤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是你主动勾引他,不会吧?像你这样有个性,有风度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那个下三滥的玩意呢?一定是他早有预谋,一定是他趁你不备时暗下黑手,一定是他仗官欺人,逼你就范,对吧?”
  这三个一定,就是一定想给李凤娇翻案!
  李凤娇听了这句话,心中是更为感动,丹凤眼一转,计上心来:我何不趁机倒反一耙,把陶铁锤这个没良心的给告上一状,他不仁,我不义,于是她马上流出两行‘委屈’的眼泪:“计春哥,我……我不敢说,我……也不愿意说起过去呀!其实陶铁锤那个狗东西自从嫁入桃花沟那天起就对我没安好心,只不过那时侯狗子他爸在家,他只是眼里看,心里想,行动上可不敢乱来半分,但是自从狗子他爸三年前出门去打工,这***陶铁锤便披着干部的外衣,隔三差四的朝我家中跑,有事无事的找我闲扯一番,日久天长,我自然是防不胜防,结果——”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一个劲的哭起来,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妹子,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好难受呀!你有苦慢慢诉,我当大哥一定能为你做主,结果是什么?快说出来让我了解事情的真相。”
  陶计春关切的递过一条崭新的毛巾,心里很想知道结果是什么。
  “结果有一天,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是个夏天的午后,因为村里电线维修而停了电,天气很热,我就穿了身内衣在地板上铺了条凉席就睡了,孩子出门玩去了,公公婆婆都去看别人打麻将,家中就我一个人,铁锤那个狗东西便人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楼,也怪我当时太大意,没有插好房门,他就乘机——哇!计春哥,我真的好恨他呀!这个该五马分尸的色狼,出门怎么不被车压死呀!事后他还威胁我,如果敢去告发他,他就说我是主动勾引他,计春哥,你看这事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谁又能说个清楚,讲个明白,是他霸王强上了弓,还是我先上了床?我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李凤娇哭哭啼啼说出一个与陶铁锤招供的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陶计春听完之后是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茶杯中的茶水都给溅了出来:“我说你不会勾引这种瘪三小人,真***卑鄙无耻,罪该万死,竟然乘人熟睡之际霸王强上弓!”
  李凤娇抹了一把鼻涕,擦了两行泪,呜咽着说:“计春哥,你可是村里的‘二把手’,你可一定要给我当家作主,我真是冤枉的,都是该天杀的陶铁锤害了我呀!”
  陶计春点点头,但同时又感到有点不对劲:“既然陶铁锤强行你一次也就罢了,但是你们为何能保持三年不正常的关系呢?这个问题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呀!”
  李凤娇顿时被问住了,心中暗说:“对呀!如果说自己被强行一次也说的过去,可这三年——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她张了张俏嘴,无言于对。
  看着美人面如梨花带春雨,越发漂亮几分,陶计春计上心来,冷笑一声:“凤娇妹子,有些问题你可要考虑清楚,不能胡言乱语,随便诽谤一名小队干部,年轻有为的预备期共产党员呀!看,天色已晚,我们边吃边谈,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一定要交代清楚才行。““不,不用了,我怎么能在大哥家吃饭,本来我就是来求你帮忙的,反过来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李凤娇连连摆手,心里却不知道如何把问题交代清楚?
  陶计春不由分说地把几盘早已炒好的小菜端上桌面,取出瓶‘非常’可乐,亲自拧开瓶盖,招一招手:“工作需要嘛,来,你喝饮料,我喝白酒。”
  他说着也给自己倒上杯金灵县特产‘霸王’曲酒。(历史上的西楚霸王和虞姬美人在金灵县是永别之地,至今还有虞姬墓在此。
  “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凤娇想走却有走不开,自己的问题还没有交代清楚能走吗?只好耐心等待陶计春的‘审讯’。
  “来,干!”
  陶计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极为同情地叹了口气:“唉!凤娇妹子,就算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话,你的确是个受害人,可是到了后来就变了性质,就由受害人变成了作乱人,你背着丈夫乱搞男女关系,可是犯了流氓罪,问题如果真报了上去,最少也要判个七八年,唉!你让我如何是好呢?”
  他说这句话时其实心里连一点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通奸究竟够不够判刑的,对于法律他也是个门外汉,一点都不懂,光知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李凤娇喝下一口可乐,却感到是那么苦涩,仿佛如喝下一杯毒药,只觉头一晕,眼一黑,几乎坐立不稳,惊恐万分地问:“有这么严重吗?大哥,你千万救我这一次,不然我日后还如何有脸做人呀!”
  “别急,别慌,别怕,来,喝酒。”
  陶计春又干了一杯,不阴不阳地一笑:“其实你问题嘛——关键在于我一个人的手中,我说报上去就报上去,我说不报就不报,只权当陶铁锤放了一个狗屁,一阵风过后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说你根本不用怕。”
  “那我就求大哥高抬贵手,手下留情,我李凤娇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让我为你做牛做马我也是心甘情愿!”
  李凤娇几乎要给陶计春下跪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经得起这般吓唬,假如一旦进了牢房,丈夫陶计云回家后一定要离婚,转眼之间丈夫,孩子,美满的小家庭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完啦!
  陶计春径自又干一杯酒,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房间内也暗了下来,他抬手拉开灯,顿时房间内一片光明,灯光下可怜兮兮的李凤娇更是迷人几分,他不由嘿嘿一笑:“凤娇妹子,我说一句话你可要听仔细,你的问题只有靠你自己救自己,你懂吗?”
  “我 ——”
  李凤娇看了一眼陶计春的目光,那目光分明有个天大的感叹号,但一时又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好乞求着问:“计春哥,我怎么能够自己救自己呢?请你给我指条路吧!”
  陶计春乘着酒兴站起身,轻轻地,色迷迷地走到李凤娇面前,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把一只大手放在美人的肩头:“你的事情只有我清楚,也只有靠我的能力才能够摆平,也只有我才能保你平安无事,你难道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他嘴里说着,那只大手也跟随着话音朝下滑去,滑过肩头,上胸,然后直奔那对高高耸起的双乳……
  “你——”
  李凤娇惊的一下跳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衣冠楚楚,年过四十的‘二把手’也会来这一手,“不……不,不可能,我怎么能和大哥办这种事,计春哥,你这不是让我一错再错,罪上加罪吗?”
  陶计春真的没想到李凤娇现在还不‘服把’,(服把,皖北方言,听从顺服的意思。他马上一变脸色:“哼!你少在我面前假装什么正经,好一个刚烈女人,纯洁如玉,那你请便吧!我明天会通知派出所上门抓人,你快点走吧!”
  “我——”
  李凤娇如同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了桃花沟,再也没有完整的家,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陶计春一双眼睛足足盯了李凤娇有三四分钟,厉声说:“李凤娇,你给我识相一点,现在村里正在整理你的材料,你不仅犯有流氓罪,还犯有诽谤他人名誉罪,这二罪合一,最少也要判你个十五六年,你等着去上北大荒喝西北风吧!”
  李凤娇哆嗦一下,真得吓傻了眼:“我……我难道真的……真的要去坐大牢?”
  陶计春阴阴一笑:“不,你还有一线机会,还是只有靠你自己才能救自己,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李凤娇终于叹口气,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径自把衣服一件件褪下……
  陶计春看着眼前雪白雪白的玉人,四十八年的冲动仿佛都在这一刻爆发,如同好久没有吃人的老虎一样,嗷地一声冲上了床,顺势拉灭了电灯……
  黑暗中那张大红木床,不知是年长日久,还是因为‘忿忿不平’,竟然发出吱吱叽叽地反抗声,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老虎吞吃了白羊,白羊却无处可藏,只好伴随着吱吱叽叽的床叫声,咿咿呀呀地呻吟着……
  “桃花沟的育龄妇女们你们好!三个月一次的妇检工作又开始啦,希望你们在九号至十号,也就是今明两天,主动来到村委会参加妇检,逾期不检者,罚款五十元,快点过来,镇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村委会,时间很紧,希望你们积极配合。”
  计生专干陶青山冲着扩音器大声喊着。
  桃花沟的计划生育工作干的是很有特色,镇里,县里都是挂上名的先进村,近五年来没有超生过一胎,陶青山也因此获得不少奖状和奖金,更是让他乐于把这项工作干好,抓好。
  “青山,你过来一下。”
  陶天朋走到广播室门前,冲着陶青山招招手。
  陶青山急忙放下话筒,走了出来:“陶书记,你找我有事?”
  “到我办公室里谈,这里说话不方便。”
  陶天朋显得十分神秘,头也不会地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陶青山很是不明白,只好跟着走入书记办公室,笑着问:“陶书记,什么大事,搞的这么神秘?”
  “陶凤举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
  陶天朋信手关上房门,淡淡地问了一句。
  陶青山听了这句话更是摸不着头脑,迟疑地点点头:“陶凤举不就是咱们桃花沟上的人嘛,人家可是县城里的大干部,县司法局的副局长。”
  陶天朋点点头:“陶局长兄弟三人,老大陶凤明抗美援朝时光荣牺牲,老二就是这位局长大人,已经是三个女儿的爸爸,县委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偏是这老三陶凤龙留在了桃花沟,膝下已有一对女儿,大的六岁,小的四岁,我记得不错吧?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陶青山连忙点头:“听懂了,你说的是陶局长家事。”
  “你懂个屁!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
  陶天朋原以为陶青山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看来是一窍不通,半分不解。
  陶青山不知所措地摇摇头:“陶书记,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陶局长不想让陶家在他这辈人手里断送了香火,你看老大陶凤明已经为国捐躯,陶局长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更何况他也不能因小失大,违反了政策,影响他的前途,现在只有靠陶凤龙这条龙来一脉相传,但是——”
  陶天朋突然不语,看了看陶青山。
  “你是说让陶凤龙再生出个第三胎,而且一定要生出儿子才罢休?”
  陶青山终于听出了门道,接着是连连摆手:“这可是万万不行,我们桃花沟的计划生育工作可是镇委,县委都挂上名的先进典型村,是金灵县农村计划生育工作中一面不倒的红旗,我真的不能违反政策,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犯错误,也是给桃花沟村委会脸上摸黑呀!”
  陶天朋友好地拍了拍陶青山的肩头:“看,把你吓的,青山,你也不想一想,你这村计生专干还能算上个官吗?陶局长可是专门管全县司法工作的头头,他不说你不违法,就算你真的违法也是法不制你,如果他说你违法,就是你不违法也是违了法,到时候你可是官位不保,有苦难言,谁也保不了你呀!”
  陶青山心头一凉,考虑了片刻,客气地掏出香烟,给陶天朋敬上一支:“陶书记,你这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不过这个问题还需要你指示如何办为好?”
  他把这个难踢的球又踢给陶天朋,看他如何踢下去,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搞不好要撤职查办,牵扯国法的。
  陶天朋哈哈一笑,他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知道陶青山的用意,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信封:“这里面有三千块钱,差不多是你一年的工资,对于计划生育工作我是个外行,一切你懂,具体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就行了,事成之后,陶局长是不会忘记你的。”
  其实陶局长一次性给了陶天朋一万块钱,被他给返回了五千块,这剩下的五千块自然让陶青山这主管计生工作的拿个大头,给其三千,余下的两千装入自己的口袋之中,即使到时候东窗事发,与自己也是毫无关系。
  陶青山看了一眼那个装有花花绿绿钞票的信封,心中一阵悲哀:看来自己一定要接住这个难踢的球不可,否则不但是官位不保,甚至还会引火烧身,他索性开怀大笑:“我这计生专干就是专门管女人生孩子的事,那好,陶书记,我也不用客气了,这些钱留给我去镇计生办打点打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陶局长失望的!”
  他语气之间像战士上前线一般,豪壮又悲怆。
  “这件事一定要办得滴水不漏,一定要让陶凤龙生出个儿子,一定要让陶局长圆了心愿,具体工作方法你可以和陶凤龙亲自协商,比如让他的媳妇离家出走,或者是搞个假离婚,反正一切你看着办,我正准备竞选副镇长一职,将来这桃花沟书记的位子说不定就是留给你的。”
  陶天朋一边指示工作一边撒下诱饵。
  陶青山感激得是连连点头:“谢谢陶书记看得起我青山,但愿陶书记能够成功竞选镇长一职,这也是桃花沟人的期待与骄傲!”
  他拍马屁的功夫的确有一套,片刻之间去副扶正,把副镇长一职换为镇长二字。
  “就这样说定了,你去忙吧,中午请镇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去‘风情阁’大酒店吃一顿饭,借此调解一下工作环境。”
  陶天朋微微一笑,顺手点上香烟,悠闲自得地抽上一口。
  陶青山忐忑不安地离开书记办公室,只见村委会已经来了许多育龄妇女,三五成群地在一起有说有笑。
  “李银花,吴小莲。”
  镇计生办的工作人员顺着妇检名单喊到。
  “到。”
  吴小莲先行一步,紧跟其后的是一位打扮入时地少妇,一身浅蓝色套装衬托出玲珑的身材,一走一动都有一种洒脱,成熟的美丽,她边走边冲着身后几名妇女开了句玩笑:“嘻嘻,又要让那些计生办的人员来嗅嗅我的尿味了。
  “不,是你的骚气。”
  朱兰云在一旁更正一句。
  “你这个骚货,就知道骚,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李银花嗔怪地白了朱兰云一眼,昂首挺胸地走计生办公室。
  这计生办公室也就是妇检室,说白了,也就是在办公室的一角,扯上条布帘子,放上两只尿盆,让妇女们撒上一泡尿,然后检验一下,看怀上孩子没有,没怀上的立刻走人回家,怀上的马上去镇医院做人工流产。
  李银花自然是没有怀上胎,因为她的节育环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放在那里,怎么会怀孕呢?再说吧,他那老实巴交的丈夫‘办起事’来也跟木头似的,根本是不能破环而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自己怎么会嫁给这个木头一般的男人,就知道养猪种田出苦力,唉!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老妈,偏偏要自己攀什么家有大干部的大树,非逼着自己嫁给比自己大上七八岁的局长弟弟,说倚在大树下好乘凉,早晚也有个照应,但自从她生出两个丫头片子之后,那个当局长的大哥是对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生不出儿子都是她李银花一个人的错,完全不怪那根木头人没有插好秧,种好田,特别是局长大哥一回家,马上是一脸悲哀,好像死了亲爹一样,老是叨念着陶家在他兄弟三人这代人手里断了香火,失去了传人!她真的不明白:身为司法局长的大干部怎么会如此重男轻女呢?满脑子都是带把的,命根子,没儿子,直不起身子!
  经过几分钟测试,计生检验员断定李银花是毫无动静,一切正常,挥挥手说:“谢谢合作,李银花同志,请你讲究一点个人卫生,你的尿液异味太大,白带太多,注意勤换内衣,还有,你的心火太盛,要保持心平气和,少吃辣椒大蒜之类的食品。”
  李银花也是感觉这段时间小便赤黄,口干舌苦,下部异味太浓,原来是心火太盛引起的,急忙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她边说边系好裤带,若无其事地走出妇检室。
  “银花嫂子,回去告诉凤龙大哥一声,我晚上找他有点事情商量。”
  陶青山在门外拦住李银花,叮嘱一句。
  “格格,计生专干,你竟敢跑到这妇检室里,是不是想讨什么便宜?我说你呀你,真是计生专干,一干到底!”
  李银花格格地笑着,接着问“你找我家那根木头有什么事?”
  在广庭大众之下,陶青山自然不能把有些话说出口,他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为的就是让他枯木逢春,开花结果。”
  李银花自然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怔怔地点点头,扭动着俏俏的小屁股,一摇一摆地走出去……
  “陶专干,我看你对这个小娘们另眼相看,是不是想——嘿嘿,这也难怪,你们这些专搞妇女工作的大老爷们整天泡在女人堆里,难免会想入非非,何况这些小娘们都是二三十岁,正值`如狼似虎‘性’奋时期,更何况她们之间大多数人的丈夫都出门打工,你照顾她们‘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
  镇计生统计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在她眼里没有一个村干部不和村里小妇女们勾搭上过一腿,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陶青山一本脸色:“刘统计员,你可千万不能乱说,我们桃花沟可从来没有那种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来担保,我陶青山是清清白白,从来都没有乱来过的人!”
  刘统计员依然开着玩笑:“今天没有,你敢保证明天也不会发生吗?嘻嘻,看把你紧张的,我又没有硬扣上一顶大帽子,真是心中有鬼,不打自招。”
  陶青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刘大姐,算你这张嘴厉害,你们安心工作,我去镇上安排一下,今天村里在‘风情阁’款待各位。”
  说完他就走出办公室,骑上他那辆小‘木兰’摩托车,一溜烟而去……
  从媳妇李银花口中得知陶青山要来的消息,陶凤龙乐得是合不拢嘴:“银花,晚上好好准备两个小菜,我要和青山兄弟好好喝两杯,这次青山准能帮我们一把,看来咱们家还是大有希望。”
  “什么意思?”
  李银花不高兴地白了丈夫一眼,搞不清楚他哪里来的心情,乐得屁颠屁颠的。
  陶凤龙压低声音:“银花,你也许不知道,大哥已经开始为咱们俩做工作了,让村委会再给我们弄一个生育指标,这次你一定要挣口气,一定给我生出个儿子来!”
  “什么?你不是做梦吧?上次没有让我们去做接扎手术,已经村委会给足了你当局长大哥的面子,你现在却梦想第三胎,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话又说回来了,就算真给你个三胎指标,凭你那个吊样的也不会播下什么好种,还不是白白浪费我几个月的育苗期,哼!”
  李银花没有好气的顶了一句,在他心里对这根‘木头’早已产生厌恶之情。
  陶凤龙急忙小心地陪着笑脸:“这次我一定加把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让大哥失望,大哥说了,要是你能给咱们陶家生个带把的,给你买条金项链,怎么样?”
  仿佛生不生儿子对他说无关紧要,关键是完成局长大哥的心愿。
  “不是我不想生儿子,关键是你的问题,别说买条金项链,就是给我座金山也不行,如果你播下的种子是个‘开瓢货’,(方言,指女孩子。又让我怎么办呢?”
  李银花心里不光气丈夫无能无用,更恨当局长的大哥是如此重男轻女,满脑子陈旧思想。
  “我——”
  老实巴交的陶凤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十分内疚地低下头,好像罪犯认罪一般无二。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不争个问题了,先把计生专干招待好了才能拿到生育指标,你快去给两头牛添把草料,我来烧菜。”
  李银花不耐烦的挥挥手。
  陶青山,提起这个人,李银花的心里就涌起一阵波浪,这个年轻有为的计生专干,人长的是英俊潇洒,高中毕业之后从小队长干起,一路高升到村计生专干的位子,也算是村里的‘三把手’,为人没有一点官架子,很是随和,特别让村里的小妇女们喜欢,有事无事总爱找他扯上两句,但是陶青山一直自律检点,从不乱来半分。偏偏李银花就喜欢这个比她还大好几岁,却喊她嫂子的计生专干,(虽然李银花只有二十六岁,比三十岁的陶青山还小四岁,但是陶青山比陶凤龙小四五岁,也只好喊李银花为嫂子。仿佛和他在一起时才有欢乐,所以她一直对陶青山一种思念,可惜这种思念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陶青山在掌灯时分准时而来,他推开陶凤龙家的院门,顿时一股牛骚马尿味扑面而来,他急忙掩住鼻子,心说:这个年代靠养牛种田来致富,真是出力不讨好,光干富不了!
  “青山兄弟,你来了,快进屋里坐。”
  陶凤龙手持拌草棍,一边拌着牛草料,一边客气似地招呼着:“银花,快冲杯热茶,青山兄弟来啦。”
  “不用客气,我坐坐就走,哟!这两头牛这么肥壮,今年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陶青山装模做样地看了看两头长得的确很肥的黄牛。然后抬脚走入房间里,眼睛顿时一亮:明亮的灯光下,李银花显得更加水灵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更加有神,一头长发故意扎成马尾式,在一只白蝴蝶发夹衬托下是黑白分明,与众不同,显然是刻意化了状,精心打扮过一番。
  李银花被陶青山用心一看,看的倒有一丝不好意思,粉嫩的脸上涌出两片红云,嗔笑一声:“看什么看,又不是不认识,来,坐下喝茶”她心里却是十分甜蜜,好像证明了自己的魅力,让这个堂堂正正的‘三把手’都刮目相看。
  少妇的心是骚动的,一旦某根神经开始作乱,那颗历经‘风雨’,看见过‘彩虹‘的心是奔放的,飞扬的,很容易意乱情迷的,现在李银花眼中的陶青山才是个真正地男人,有品位,有知识,英俊又潇洒,比起家中那个‘木头人’最少要强上十万八千倍!
  李银花羞答答地低下头,匆忙地把炒好的小菜端上桌来,她又取出一瓶‘小糊涂仙’酒,这可是国产名酒,她自然舍不得买,都是当局长哥哥捎来的,而且一捎就是一两箱,因为他家中别人送的太多,多的没地方放,只好捎带一些下乡。
  三人坐定下来,李银花分别倒满三杯酒,先端起来:“来,青山小弟,我和你凤龙大哥敬你一杯。”
  “这可不敢当,大哥,大嫂,还是我们一起干了。“陶青山谦虚一笑,举起酒杯。
  陶凤龙是忠厚老实,不善言谈,只有随声附和:“干,来到大哥家里就不用客气,来,吃菜,吃菜。”
  陶青山放下酒杯直奔主题:“凤龙哥,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今天有没有外人,关于局长大哥的意思,天朋书记已经向我做了指示。这件事不光要办,而且一定要办好,不仅要让大哥你如愿以偿的抱上宝贝儿子,也绝对不能给村委会脸上抹黑,你们看怎么办才能万无一失呢?”
  “我们——”
  陶凤龙一下子没招了,他可是把一切都寄托在大哥身上,一切都听从大哥的安排,自己是没有一点主张的。
  李银花叹了口气:“依我看生这第三胎的事就算了吧!生男生女不都是一样嘛?有两个女儿不也是挺好的,何必偏偏要提心吊胆的去生什么儿子,再说,谁又能保证这第三胎一定就是个带把的?”
  陶青山轻轻一笑,赞叹一句:“还是银花嫂子思想开放,不重男轻女,实在难得,但是局长大哥的话说的有道理,你们兄弟三人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也是愧对祖先,我敢保证你们第三胎一定能生出个儿子来。”
  “你敢保证?”
  李银花噗哧一笑,又给陶青山倒上一杯酒,“这种事情你也敢保证,真是见鬼了,要是你说生男就生男,你说生女就生女,大伙还不把你当作神仙给供起来!”
  陶青山笑着看了看两杯酒下肚的李银花,粉面更为娇红,笑容也更加灿烂,不由伸出一只手来:“小嫂子,你敢不敢和我击掌打赌?我保证你第三胎一定能生出个大头儿子。”
  “怎么不敢?”
  李银花甜甜的笑着,也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两个人竟然在眼皮底下合二为一,击了一掌。
  “你输定了,嫂子。”
  陶青山喝下杯中酒,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嚼了几下,才道出谜底:“嫂子,b超仪器,你听说过没有?”
  “那有啥稀奇的,不就是医院里检查人肚子里有没有毛病的机器嘛!”
  李银花曾经怀疑自己得了胆结石,到县医院用那玩意检查过一次,结果是一无所有,只是贪吃了太多的西瓜,感染了肠炎。
  “可惜你光只其一,不只其二,b超这种机器不仅能查出人肚子里有没有毛病,更能看出女人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没有特别关系,医生是不敢用来做胎儿鉴别的,你想一想,胎儿怀上三个月,用b超一检查,是男孩就留下,是女孩就人流,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只要我们有决心,早晚可以生出儿子来,你是不是输定了?”
  身为计生专干的陶青山对计生工作内部事情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李银花听了‘我们’这个词是羞红了脸,偷偷地一笑:“谁和你成我们啦?看样子我这次真是输在你的手里,青山小弟,你就再给我们一个指标,我们一起努力,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我们早晚会生个宝贝儿子出来。”
  她很是巧妙的把‘我们’用在‘我们’这里,心里很是甜蜜,幸福,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好像真的要和陶青山一起努力再努力……
  “哦!”
  陶凤龙总算听明白了,“早知道这样,我们上一胎就去看看,是个丫头还是个小子,也省得现在还要生第三胎,”
  陶青山的心乱了,情动了,也许是酒精烧的,突然之间他又摇摇头,泼出盆冷水:“不行,这第三胎指标是万万不能放,不光我没有这个权力,就是县长也没有这个权力,谁都不敢以身试法呀!”
  “这——这可怎么办?”
  陶凤龙极为失望的地楞住了,刚才露出的笑脸马上暗淡下去,县长都没有这个权力,谁还有这个权力呢?
  陶青山没有做声,径自喝了一杯酒,看着对面而坐,美丽动人的李银花,诡诡地笑了笑,笑得十分火热又十分暧昧。
  李银花早已动了心,何尝看不懂那种眼神,趁机用脚尖在桌子下踢了踢陶青山的脚:“青山小弟,这件事可全拜托你了,这杯酒代表我和你大哥的一片谢意,来,我先干为敬!”
  陶青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我喝了大哥的酒,我自然会尽力为你们办事,这件事只有这样办才行,比如你们可以搞个假离婚,让银花嫂子在外面住上一段日子,等生出儿子之后再来复婚,这样一来可以躲开计划生育管理,二来不用担心别人的举报,只要银花嫂子在外面租上房子,最好远离咱们金灵县地,凤龙大哥你隔三差五的去一次,还愁生不出儿子吗?”
  “离婚?这——”
  陶凤龙似乎有点不放心,惟恐李银花一离之后再也不复还。
  陶青山自然理解这老实巴交男人的心情,拍着胸口保证:“凤龙大哥,这离婚只不过是演戏,你只管放心,我保证等儿子出生后一定喊你叫爸爸,一切由**办,你只管安心等着抱儿子好啦!”
  李银花在一旁娇羞地低下头:“孩子他爸,我看现在也只有这一招了,要不,你不要儿子,我才懒得去受那份罪哩!”
  “不!”
  为了能生出个儿子,为了完成大哥的心愿,陶凤龙只好沉重地点点头:“一切都听青山兄弟的安排。”
  陶青山这才露出开心的笑脸:“好,大哥这样做才对,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有了儿子也就等于你有了希望,来,干杯!”
  “干!”
  陶凤龙此时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片刻之间就要失去美丽的老婆,温暖的家庭,他只好把悲伤都发泄在52度的‘小糊涂仙’酒上,一仰头就干了一杯,喝得是满面痛苦,一肚子苦水,儿子,儿子,为了儿子就要失去妻子,这是哪门子帐呀?
  “青山小弟,日后这生儿子的事可全包在你身上啦!来,我再敬你一杯。”
  李银花偷偷地笑开了花,温柔地冲陶青山抛了个眉眼,款款深情地举起酒杯。
  这是何等的温柔!陶青山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动情地说:“银花嫂子,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来,为我们合作愉快干杯!“好一句‘合作愉快’!不知出于哪个方面,陶青山竟然驴唇不对马嘴的用在这里,想必也是别有一番用心。
  “干!“二人异口同声,酒杯碰酒杯,宛如喝下一杯交心酒,彼此会心一笑,笑得是两情相悦,幸福快乐,此时都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一个‘正牌’男人。
  陶凤龙晕头转向地也举起酒杯,突然豪气冲天地说一句:“干!为了儿子,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杯酒下肚,他才发现今晚灯光朦胧,自己好像不是自己,只像一根木头,一根多余而无用的木头人!
  虽然在朦胧的夜色中,陶天朋还是能看见柳如花那火一样地激情,水一样温柔的目光,他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他们一定在洞房花烛。年轻真好!其实我们也不老。柳如花情不自禁地又向前贴上一步,那对微微跳动的,颤抖着的双乳几乎碰到陶天朋的胸口,嘴里忽忽地喘着热气,好像真是酒多烧的。陶天朋只觉大脑一热,再也顾不了许多,竟然在小弟的新婚之夜,稀里糊涂的走过桃花沟,留下一段难以忘怀的深情……
第05章 男人过河 圆了梦想
  陶天朋果然是敢想敢做,几经周折,终于从三十万建桥贷款中挪出五万块钱,用他的话说,这笔钱先拿来急用,等‘四荒’拍卖后再给堵上,总不能让人家柳似玉一个大姑娘等到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在过门吧!
  陶计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四荒’拍卖,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一下子就拿走五万块,而且连张纸条都没有留下,真是——但他还是强作笑脸:“这件事就这样先办着再说,干什么没有风险,对了,我听说天元快要结婚了,真是太好啦!记住,大喜的日子里,你可一定要让那小子多敬大叔我几杯喜酒呀!”
  “好,好说,到时候我非得让你喝个醉!”
  陶天朋边说边掏出香烟给陶计春递上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用力抽了一口,突然问道:“陶铁锤和李凤娇的事情你问过没有?现在满村人都指指点点议论这件事情,真***丢人!唉,桃花沟出了这件事情,让我这当书记的都感到丢脸!”
  陶计春心里一紧,红了一下老脸,急忙反问一句:“你都听见了什么?是谁无事生非,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嘛?”
  陶天朋自然不能说出是柳如花告诉他的,他弹了一下烟灰,笑着问:“这么说你调查清楚了,难道六老爷会拿绿帽子朝自己有上扣?我可不大相信。”
  陶计春怔了一下,故作无奈地挥挥手:“唉!怎么说呢?其实这种事情我们村委会也管不了,一个是助人为乐小队长,一个是久别丈夫的小妇人,整日独守空房,难免会红杏出墙,只要他们不太出格,我看这件事还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安定为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需要闹个满城风雨,你说对不对?”
  听了这句话,陶天朋也感觉有理,只好点点头:“你的话也不无道理,谁说不是呀!男人都出门挣钱野了心,不思回家了,我突然想起一部电影《寡妇村》你看看,现在咱们桃花沟是不是一个缩影,几千口人的一个大村子,却连一个民兵排的男人都凑不齐,剩下的男人要不是老弱残疾,要不就是咱们村委会一班大老爷们,钱,都是***钱作的怪!”
  “说的也是,六七十年代,饭都吃不饱,晚上两口子挤在一起还瞎闹哩!那才叫真正的夫妻生活,现在呢?吃不愁,穿不愁,彩电冰箱都搬回家里头,还是人心不足,真是***睡上席梦思却成了单相思!眼看着把这群小娘们给愁上眉头,还不见男人回,能不出乱才怪呢?”
  陶计春忿忿不平地说了句,过去是什么年头,穷的连裤子都买不起,两口子还是一条心,现在都过上天了,却找不着男人在床头,他很是为这群如花似玉的小娘们‘闲着’感到惋惜!
  “嘿嘿,陶会计,我看你人老心不老,说出话来满有力度的,年轻人不趁着年轻闯世界,挣大钱,老了还有个屁用,时代催的,年代赶的,这个年代有钱才算真好汉,无钱英雄也不如瘪三!”
  陶天朋是实话实说,如今的社会,一切向前(钱)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续而他低下头:“说起来很惭愧,也都怪我们这些当村干部的无能无用,如果都像江苏省那个‘华西村’(中国第一村,全国典型小康示范村。如果我们都学习那个村支书吴仁宝,怎么也不会让村上的小夫妻两地分居,对空相叹了,唉,都怪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呀!”
  陶天朋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华西村党支部书记吴仁宝,一个日落黄昏的老人却托起中国农村之希望!他也曾发誓要干出一番事业,让桃花沟变成第二个‘华西村’,但是这个誓言一直都没有实现。
  “看你说的,中国不就只有一个‘华西村’,也不就出来一个吴仁宝嘛?何况我们江北与江南不是一个经济圈,人家江南地区可从历史上都比我们江北地区提前了好几步,我们根本是望尘莫及呀!何况陶书记你也很了不起呀,搞出全县‘四个第一’,做出了一些很不简单的成绩。”
  陶计春恭维地拍了句马屁,其实对于陶天朋的‘成绩’,他是心知肚明,一靠贷款,二在多征收村民杂款的情况下搞出来的表面文章,说穿了,也就叫做:形象工程,根本是不能让桃花沟的人们发家致富,而是加重了村民的负担。
  陶天朋沉默无言,心中却升起一阵悲哀:自己真的做出不简单的成绩?如果要还清贷款,退还多收村民的杂款,就是把老婆孩子卖了也不够抵债的呀!他真是无话可说,只是用力地抽烟……
  一时间,偌大的村委会大院是一片安静,静得只有初夏的风轻轻飘过的声音……
  “救命呀!救命呀!”
  一个女人凄惨地尖叫声骤然响起,打破这片刻的安静。
  陶天朋和陶计春是大吃一惊,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妇人披头散发,边跑边狂叫着,手中挥舞着一沓看似纸张的东西,后面有个男人在拼命着追赶,手里拎着一样东西,好像是刀,绝对是刀,因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不是‘假校长’嘛,他在干什么?”
  陶天朋看了一眼便断定远处那个手持刀的男人,因为在桃花沟只有一个年轻人戴眼镜,桃花沟小学语文老师——陶肖常,就因为这陶肖常中的‘肖常’二字与校长有点近音,孩子们就给其来个美名,称之为‘假校长’。
  “哼!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个书呆子也敢打她那只‘母老虎’。”
  陶计春在一旁冷笑一声,就不用担心事情恶化起来,在他看来,‘假校长’即使追上那只‘母老虎’,也是人到虎眼前,立刻放下屠刀,立地称拂,根本是不敢下手。
  说话之间,披头散发的妇人已经一阵风似地冲入村委会大院,自然也一眼看见村上两位当家人都高高在上却无动于衷,她马上杏目一翻,大声喝问:“姓陶的,你们是怎么当官的,眼看就要出了‘人命’,你们怎么还不上前抓住‘杀人凶手’?”
  这个妇人就是‘假校长’之妻,目不识丁,却整天东家吵,西家闹,搞的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人人见了就避之三分的泼妇——苗胜男,听了这个名字便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的厉害,她的确胜过男人,田间农活,耕种拉打,扬场堆垛,锄草打药是无所不会,居然也能把四个轮子的拖拉机开的是尘土飞扬,干起活来是比男人还强上三分。可是这个女人凶悍起来也比男人厉害百倍,记得有一次和邻居男人吵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扯下外衣,只穿一件半截短袖,下身穿着一条半腿短裤,拿着一把菜刀,追着邻家男人如同丧家之犬,一个晚上也没有敢回家睡觉!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没事找事的三天两头来把‘假校长’教训一番,轻则动口,重则动手,也不知打坏了多少副近视眼镜。
  陶天朋打心里就看不起这个五大三粗,根本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女人,他淡淡一笑:“嫂子,什么事情让大哥发了这么大的火?居然敢在老虎头上动土,别说给他把刀,就是给他把枪,你也不会怕他的,我看这次一定是你欺人太盛,把肖常大哥给逼上梁山,不得不造反一次,对不对?”
  “看看,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都是一个姓陶的留下的种子,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起我这外姓人来,这次哪里是我欺负他,分明是他这个吊日的,没良心的,狗不吃的东西,纯粹不想让我活啦!”
  苗胜男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一网打尽,把陶天朋和陶计春,甚至把整个桃花沟姓陶的男人给骂了一遍。
  “你——嫂子,我请你说话文明一点。”
  陶天朋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剑眉一挑,寒下脸来:“你平日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总喜欢把鸡毛蒜皮的小事搅个鸡犬不宁,你说,肖常大哥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记住,不许再胡乱骂人!”
  看着陶天朋严肃十分,冷冰冰面孔,疯劲十足的苗胜男也是吓了一跳,收敛了张狂的姿态,但是马上眼泪,鼻涕一齐下来,她擦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喊冤:“你们俩一个是村长,一个是会计,都是上过学,认识字,有文化的人,我苗胜男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我对陶肖常一家老小是没有一点坏心的,自从我十八岁嫁到桃花沟,走入陶肖常的家门,风里来,雨里去,没日没夜的去吃苦受累,为的是啥呀?还不是为的让他家过的像个人样,就凭他一个月几个吊钱,吃盐打火都不够,陶家能有今天这个样,还不都是我苗胜男一个人累出来的,干出来的可是……可是他——”
  ( 注:陶肖常是民办教师,一个月工资仅有二百五十块。
  “可……可是你千不该,万……万不该,不该侵犯我……我的隐私权呀!”
  陶肖常是气喘息息,上气不接下气的,手持一把闪亮闪亮的菜刀,终于‘冲’入村委会大院,与其说是‘冲’,还不如说是走,甚至比别人走路还慢几分,一上楼就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打断苗胜男的诉冤。
  “好你个不要脸的,没有良心的东西!还有脸和我说什么隐私权,我问你什么叫隐私权?两口子晚上睡觉都脱的光溜溜,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说,你是不是被城里来的那个小妖精迷昏了头,见了野花就起了外心?”
  苗胜男看着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丈夫,马上恢复了往日的霸气,狠狠地甩了一把鼻涕,似乎又要三堂会审。
  陶计春听了不由一乐:隐私权?夫妻之间还有保留隐私的权利吗?难道‘假校长’真的有了外心?他冷笑一声:“肖常,你是不是书读多啦,竟然跟外国人学起什么隐私不隐私的来,在咱们农村可是行不通,农村不是有句土话嘛,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两口子还有什么隐私要保密的呢?我可是最看得起你们这些当老师的人,文化与文明的传播者,你可不能口头上教育他人,行动上也要保持一致呀!”
  明里暗里,这句话是给‘假校长’提个醒,但陶计春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假校长’生活作风上有半点风吹草动,只见他平日斯斯文文做人,认认真真教书,是个出了名的书呆子。
  “我……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偷偷地……偷偷地……”
  陶肖常突然红起脸来,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陶天朋立刻看出苗头不对,急忙追问一句:“肖常哥,做什么事要考虑好前因后果,你家小凡都已经不小了,多多少少也懂得点事,你可一定要注意影响,特别是你们教书育人这一行,一定要给孩子们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你偷偷地也不行,嫂子虽说有点泼辣,但是为人还算善良,毕竟你们是十几年的夫妻,绝对不可能——”
  下面的话不用讲明,自然指得是,不能见了野花就起了外心,起了外心就忘记了旧人。
  陶肖常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恼怒成羞,气急败坏地连连摇头,连那副近视眼镜都跟随着脑袋晃了又晃:“看……看看,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只是在偷偷地写一部小说,但我毕竟不是个职业作家,也不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惟恐别人笑话,只好半夜三更偷偷地写作,可是这个不知好歹,目不识丁的女人却偏偏说我是在写情书,恰巧昨天晚上刘老师打电话叫我去帮助她修理电线断路的事情,她就怀疑我和刘老师是半夜约会,真是气死我了,我恨不得——”
  他手里拿着刀却不知恨在什么地方用,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胆量。
  这里需要提起一下这个刘老师,是从县城来的大学生,名叫刘小芳,人长的是文静秀美,水灵灵的十分招人喜爱,来桃花沟帮教的,却不知为何一帮下来就不愿回城了?因为人儿长的美丽出众,也就被好色之徒评选为五斗镇‘四小美人’之一。陶天朋也见过几面,给他的感觉是一个非常有气质,有内涵,有风度,很不一般的小女人。
  “听听,你们两个当头头的都听见了吧!这狗东西可是不打自招,如果我不是让我儿子小凡给我念了他没日没夜写的‘情书’,我还以为他个吊日的真是在备课哩?写什么来着,梦中的你,今夜无风,孤月寒星,我独自一人在窗前,看窗外明月,不由更加想你,想你……回想那个夜晚,你我月下长谈,情意绵绵,你说我是你唯一可依靠的肩膀,我说你是我一生追寻的月亮,我爱你的心与日月共存,一生不悔……哼!”
  苗胜男说着说着就来了火,把那沓稿纸朝陶天朋怀里一塞,“去他妈的,我也记不清楚了,这是什么小说?居然还有,我解开你的纽扣,把手伸入你的怀,你投入我的怀抱把唇慢慢迎上来……呸!无耻下流,不要脸的东西!这种事都干了,还有脸拿个本子记下来,唉,天呀!我不活了,我真的受不了啦,我要去死了,免得在这世上丢人现眼,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她哭喊着竟然要从村委会二楼跳下去——“你要干什么?”
  陶计春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急忙从后面拦腰抱住苗胜男,狠狠地往后拖,“我说大侄媳妇,你瞎闹什么,死了人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给我放手,你快给我放手呀!你——”
  苗胜男奋力挣脱着,一边扭过头来紧紧盯着陶计春,目光中突然闪出女人特有的娇羞。
  陶计春楞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正结结实实的按在对方那对硕大的奶子上,怪不得摸不到这女人的骨头呢?他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松开手,解释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可千万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理慢慢讲,我们会为你解决一切问题的。”
  不知为何,刚才还哭天喊地,泼辣十足的苗胜男,却突然羞答答地低下头,躲到一边去了。
  陶天朋翻开那书稿,仔细一看,‘假校长’果然是在写书,书名是《真爱消失在飘雪的日子里》前言是:我和玉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相遇相识的,她好像天空中飘舞的雪花一样美丽,碧玉无暇,晶莹如玉,从此我生活中有了欢乐和美丽……可是在那年夏天她又像飘雪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如同她轻轻地来,匆匆地去,留下的是一段美丽,一段我终生不能忘怀的记忆……
  “看不出,真的看不出来!肖常大哥的文章写的倒是有情有义的,等这篇小说收笔时可要让我先睹为快呀!”
  陶天朋感叹一句,转过脸来看着凶凶巴巴的苗胜男,冷冷地说了声:“嫂子,你这次是真的委屈肖常大哥,大哥真的是在写书,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在扑风捉影,乱搅是非,关于大哥晚上去学校一事,纯粹是助人为乐,照顾同事,你不要心往坏出想,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回家吧!”
  “不,我不回家,除非你们保证她不再用刀子砍我。”
  陶肖常却胆怯地后退一步,此刻他手中还拿着闪闪发光的菜刀。
  “什么?嫂子拿刀砍你!你搞错了没有?刀子现在还在你手中哩!”
  陶天朋忍不住笑出声,其实他一直都搞不明白,一向胆小如鼠的‘假校长’怎么会敢拿起刀来对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母老虎’?
  “不,这刀是她在家中拿出来追砍我的,幸好被村里人给强行夺了下来,抛在麦田里,我恐怕回家寻找不到挺可惜的,就捡起来,谁知她却恶人先告状,说我行凶杀人,别说我杀人,就是杀只鸡我也不敢下手呀!”
  陶肖常低着头,小声分辨着说。
  “我料你也没有长那个狗胆!走,回家,今天我就看在村长和计春叔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权作你是写什么狗屁小说,不过下不为例,你别再给我写什么男人钻入女人的怀,女人的嘴唇迎上来的下流玩意,哼!你最好还是少给那个从县城里来的刘小芳套近乎,不然真的让我抓住什么把柄,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走,快走,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耽误人家当干部的办大事。”
  苗胜男说完夺下菜刀,拿起那沓稿纸,刷,刷,刷,一连几刀,给砍个五马分尸。脸上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不,是只母鸡,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哎呀!我……我的稿子呀!”
  陶肖常心疼的叫了一声,急忙捡起那些划为几段的书稿,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青呀!让两位见笑了,多谢两位领导仗义执言,还我一身清白,给我一个公道,你们继续工作,我先回家一步。”
  他捧着那沓破烂书稿,垂头丧气地下了楼,一步是一个不情愿,一步是一个无奈,但也是无可奈何!
  “哈哈哈……”
  陶天朋忍不住大笑起来,竟然有这种男人,手中的刀竟然半路捡来来的,真是可笑。
  陶计春却在一旁不阴不阳地摇摇头:“嘿嘿,我看你笑的有点太早了,依我看这个‘假校长’一定有问题,你有没有仔细看他的表情?只要一提起刘小芳这个人,他马上眼中放光,脸上发红,口齿不清,这里面绝对大有文章!”
  陶天朋怔了一下:“你看的这么准确?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个文弱的书呆子也会玩一手‘唐伯虎点秋香’的好戏,但是他可不像唐伯虎一样风流成性,文采过人呀!”
  “这些都是偷情男人们的特有表情,我自然看的出。”
  陶计春说这句话时不由想起了李凤娇,和那天晚上激动人心的时刻,不由地也双眼放光,脸上露出几许兴奋之色。
  陶天朋随口开了句玩笑:“二叔,看样子你是身有同感,才会如此清楚,哈,哈,管他这么多,反正桃花沟已经起了一次风浪,自然就要跟起第二浪,该发生的事,谁也挡不住。”
  陶计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一切任其自然,只要桃花沟的老百姓有钱就好,男盗女娼,如今的社会是满目皆是,又有谁去管得了人间风流?”
  “啪啪啪……”
  一阵鞭炮声冲天响起,中间还夹着几声高昂响亮的汽车喇叭声,鞭炮声,汽笛声,声声入耳,村庄里是热闹非凡。
  “谁家在办喜事?”
  陶天朋朝村里看了一眼,问了一句。
  “哦!是二子买了辆崭新的小汽车,听说今天拿到了牌照,可以正式上路,这小子现在是发啦!钱多的都没有了谱,多的都可以买起小汽车!”
  陶计春感叹的摇摇头。
  陶天朋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谁?陶小二,这个小子也能买起汽车,这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陶计春呷了一下醉,摇头一笑:“鬼知道,反正今天的陶小二是今非昔比啦,十天八天从南方转了一圈,回来时可带回的都是一沓沓的钞票,家中吃的,用的,看的,玩的,可一律都是上档次的,很是阔气,但我做梦都不敢想,***居然会买起小汽车,真是神气的不得了!”
  “他难道会是在做贼,要不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我看这小子贼胆包天,早晚要出大事的。”
  陶天朋对陶小二的底细是最了解不过,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小偷小摸一个,吃喝嫖赌,偷抢扒拿,可谓是五毒俱全,三年前把邻村的一只价值上万元的‘波尔山羊’种羊给偷了回家,居然让他炖了下酒,如果不是他这个当书记的在县公安局有人,这小子说不定现在‘白湖农场’吃八大两哩!操!现在竟然成了大款,真是贼儿有了钱,瘪三也成了好汉!(白湖农场:安徽省最大的劳改农场,设在白湖地区,简称,白湖农场。
  “笛,笛。”
  两声汽车喇叭响起,但见一辆崭新的红色小汽车如行云流水般沿着村柏油马路疾驶而来……
  “好漂亮的小汽车,比村里这辆破吉普可要强上百倍!”
  陶计春酸溜溜的说了一声,真好想去享受一下,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笛。”
  的一声,小汽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村委会大院门前,电动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黑不溜秋,并且有几条刀疤的脸,“喂,陶书记,陶会计你们两位快快下楼,今天我带二位去兜兜风,中午我请客。”
  说话的正是贼胆包天,有四次‘近宫’,两次劳教‘光荣历史’的陶小二,这小子几年来不在家门口偷鸡摸狗拔蒜苗,小打小闹的,而是在外拜师学艺,拉帮结派,在素有‘黄金城’之称的广州市里大显身手,四处出击,八方下手,从那些有钱人的口袋里妙取豪夺,这不,才三年光景,他就是腰缠万贯,肥的流油,有一次喝醉酒之后竟口吐狂言:钱!钱对我陶小二算得了什么?十万八万的算个屁钱!
  陶天朋和陶计春各自锁好办公室的门,一前一后地下了楼,看着眼前崭新耀眼的小汽车,陶天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堂堂正正的一村之长,村支部书记都没有坐的上这么好的车,这个小偷出身的小混混却人模狗样地开上比镇政府那辆‘夏利’还好上百倍的小汽车,真是***邪门!
  陶计春却打起小算盘,再过三五年,我也要买一辆给我家陶洋开开,反正桃花沟几千口人有的是钱,不捞也是白不捞!
  “二子,这辆车挺不错的,要值七八万吧?”
  陶天朋问了一句,看清楚了品牌——‘神龙富康’,可是款名车。
  “嘿嘿,不贵,加上挂牌办照,一共十四万多一点,没事干,买辆开着玩呗,总比开摩托车舒服一点,来,抽支烟。”
  陶小二大大咧咧地拿出盒‘玉溪’牌香烟,每人敬上一支。
  “乖乖,十四万!你小子真是发了洋财,竟说是开着玩。”
  陶计春在一旁听了是吓了一跳,再看看手中的香烟,心里更是发毛,这种‘玉溪’牌香烟最少也要三十八元一盒,就连镇长牛不群都抽不起。
  “快上车,今天我请二位大人去‘风情阁’稍坐片刻,感谢二位领导多年来对我小二的关心与支持,想当年如果没有天朋叔仗义出手,我说不定现在‘白湖农场’吃窝窝头哩!”
  陶小二说着拉开车门,他心里自有一本帐,只有紧靠陶天朋这棵大树,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假如有朝一日翻了船,这手眼通天的陶大胆也能保他平安无事。
  陶天朋一上车立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车内空调开放的是不冷不热,正是宜人,高级音响中播放着高山流水般美妙的音乐,非常入耳动听,坐在这种车里才叫享受,比起村里那辆破吉普可是强上千万倍!
  真是好奇怪?江洋大盗和人民干部竟能同车共驱,最后又能举杯共饮,祝陶小二发财发财发大财,多为桃花沟添光彩!
  陶小二喝得是豪气冲天,酒过三巡,已经是半斤白酒下了肚,他站了起来,亲自为陶天朋敬上杯‘霸王’美酒,“陶书记,不,大叔,我陶小二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敢说敢做,敢想敢干,为了陶花沟的建设与发展你可是吃了不少苦,来,这杯酒算我陶小二敬你是条汉子,干!”
  陶天朋回敬一杯,谦虚一笑:“彼此,彼此,二子,我也好言劝你一句,一切好自为之,为人不要太张狂,更不要太贪婪,现在你有了钱,也该为自己留下一点名声,做出点正经事给桃花沟老少爷们看看。”
  他言下之意是劝陶小二金盆洗手,改邪归正,退出江湖,重新做人。
  陶小二可能是误解了这句话的本意,一拍胸脯:“大叔,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我是该做点好事,留点好名声,村里不正在修建桃花大桥嘛!我打算捐出两万块钱,为大桥搞个亮化工程,到时候路灯,桥灯一起装上,让桃花大桥变成黑夜中一朵盛开地桃花,这也算是一件正事吧!”
  “真的?”
  陶计春听了是喜出望外,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到时候天上星光,桥上灯光一起亮,映出桃花沟的水光,天水合一,那才真正的桃花大桥比桃花还美哩!
  “虽说我陶小二是贼偷一个,但孬好也是江湖上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天我便把钱送到村委会!”
  陶小二义薄云天地承诺一句 ,径自又干了一杯酒,大笑一声,却显得十分凄凉:“在桃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拿我当人看,我现在有了钱就是要让别人看得起我陶小二,也要让别人都知道我不是人渣,而是个人种,偷人咋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的贼祖宗‘鼓上蚤’时迁,不照样也是梁山一百单八将龙虎榜榜单上有名,也能美名传天下,受世人爱戴,大叔,你说对不对?”
  陶天朋苦笑一声,很想上前给陶小二一记耳光,让他清醒一下那被酒精和铜臭烧坏的大脑,但是为了那两万块捐款,他还是一忍再忍,只好举起酒杯:”
  不错,二子现在是富甲一方了,并且是在桃花沟上第一个拥有私家车的人,很是争气,实在让人看得起,我很佩服你,来,这杯酒祝你‘事业’有成,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干!”
  官盗一家,盗亦非盗,官亦非官,这个世界逼迫你无路可退地向前 (钱)看,已经是无可奈何地现实!
  桃花沟自此有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贼王陶小二,‘小偷专业户’。
  当陶天元从大哥接过那一沓厚厚的钞票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大哥,你放心,这……这钱,我一定还给你,真的多谢对我的帮助!”
  “谢什么谢,还什么还,谁叫你是我的小弟?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还不是我的事一样,只要能看见你成家立业,美满幸福的过日子,我比什么都高兴,也好对我死去的父亲有个交代。”
  陶天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天元,日后你可要好好做人,不要让桃花沟人看见一个一事无成的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算为我这个当大哥的争口气。”
  “是,大哥,我一定好好做人,拼命挣钱,也要像陶小二那样,有朝一日也能开上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
  陶天元挺了挺胸,现在他心里最佩服的就是神奇十足,车来车去的贼王陶小二。
  “哼!我可不希望你向陶小二学习,那种人早晚要翻大跟头的,蒋家土匪,得意不会太久的,你要赚钱也要赚个光明正大的,学好技术,养殖种田照样也可以发家致富。”
  陶天朋冷哼一声,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把陶小二当人看,只是看作一个贼罢了,他转而叮嘱一声:“买家电一定要买名牌,彩电就买‘长虹’二十八寸画中画,冰箱就选‘美凌’全无氟,洗衣机就买‘海尔’也不错,对了,再买台‘新科’高清晰度影碟机,听说这个机子效果挺不错的,要不再来台‘春兰’空调,日后弟妹过月子,冷暖也有个保障,娃儿也少受点罪,别给似玉买什么‘光阳’125摩托车,速度太快,容易出事,就来辆‘小羚羊’电动自行车吧!这是我的建议,你看合适吗?”
  陶天朋征求一下小弟的看法,他自小热爱祖国,最反对洋人洋货,挂着羊头买狗肉,根本不能比国产品牌好多少,价钱要高出许多,有钱干嘛嘛要外国人赚呢?崇洋媚外也就等于被判祖国!
  陶天元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大哥过两天我就去办理,你看日子定在哪一天为最合适,要不要找算命先生给选个吉日?”
  陶天朋不悦地扬了扬眉:“算什么算,我们共产党人根本不相信那一套,这不眼见麦黄开镰了,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八,恰巧是我们五斗镇传统的古庙会,逢会逢吉,就这么定了,我还要找如花商量一下,看看女方究竟要多少彩礼等小节问题,我们一定要人家面子上过的去才行,更不能让柳家庄的人说我陶天朋不懂规矩,失了礼节。”
  “那是,那是,反正一切都由大哥你作主安排,我现在就去买油漆涂料,找几个人把房子装修一下,也好添几分新意喜气。”
  陶天元把钱塞入夹克衫口袋中,站起身。
  “你去吧。”
  陶天朋挥挥手,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一想起马上就要和柳如花见面,他真的是紧张又兴奋,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又拿起老婆用过摩丝,在头上左喷右喷才心满意足地露出笑脸,然后又换上一身一尘不染的西装,取出一条多年不曾系带过的红色领带,对着镜子系个笔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洁白的衬衣配上鲜红的领带,像个新郎官一样,风采照人,自我感觉是十分良好,正欲出门,他突然又停顿一下,还是把红领带给解了下来,心中暗说:这样不太合适吧!
  柳如花家的院门是大开着,陶平仁老汉正躺在软椅上,戴着一副老花镜,逐字逐行看着《红楼梦》时不时自言自语地感叹两声,显然是被书中的故事情节所感动。
  陶平仁老汉一生清贫自高,早年担任过桃花沟小学校长,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因为让学生阅读四大古典明著,就被‘红卫兵’小将们造了反,革了职,赶出校门,称之为‘封建主义’的毒瘤,孔老二的关门子弟,自从陶老汉再也没有机会重返校园,心里却依然怀念着屈原,杜甫,李太白,整日看着古诗古词,古典名著,懂事的学生们便尊称为‘五先生’(陶平仁在兄弟中排行老五。这个称号一直称呼至今,可是如今娃儿竟然真的不知陶老汉的真实姓名,就直呼其号‘五先生’,光知道这破老头一天到晚看那些发了黄,长了毛,陈旧不堪的古书,却不知‘五先生’真正之意。
  “ 五大爷,又在看书。”
  陶天朋恭敬地喊了一句,顺手递上支香烟。
  ‘五先生’惊地一下抬起头,摘下老花镜,“哦!是天朋,这个我可不抽。”
  他一生清高,烟酒不沾,“我去给你搬张椅子。”
  陶天朋是忘记了老人的生活习惯,因为多年不曾在一起坐坐,工作太忙,忙里忙外的忙的把村里许多人都给生疏了,“您老坐好,我自己来。”
  他不由分说地拉过一把椅子,与‘五先生’对面而坐,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五先生’从不溜须拍马,自然也不用对这村里的‘一把手’过分客气,四平八稳地躺在软椅上,淡淡地问了一句:“天朋,今天你来一定有事,说吧,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只是——”
  陶天朋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是来找柳如花的,马上换个话题:“我家天元快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八,您老看这个日子好不好?”
  “好,好,天元这孩子能成家就好,免得他一个人野来野去,无事生非,四月初八,好日子,又逢咱们五斗镇古庙会,大吉大喜的好日子,不知女娃是哪个村上的?”
  ‘五先生’十分高兴地问,能看见‘天蓬元帅’陶天元结婚成家,日后桃花沟自然会安定许多,这不仅是件大喜事,更是件大好事。
  “是前半坡柳家庄的,柳怀春大叔的小女儿柳似玉。”
  陶天朋笑着回答,又赞叹一句:“柳大叔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好一对女儿!”
  “原来是似玉那娃子,我怎么没有听儿媳妇提起过此事?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几年前似玉还是个黄毛丫头,转眼之间就穿上嫁衣,做他人新娘,再也寻不见儿时模样!”
  ‘五先生’说出话来也是古文古气的,很是让人难懂,他马上明白陶天朋登门之意。“看来你是来找如花的,商量一下婚事该怎么办的?”
  “陶天朋点点头:“是,这件事还得多劳如花妹子费心,她人在家吗?”
  ‘五先生’抬起头,冲楼上喊了一句:“小宝他妈,天朋找你有事。”
  其实柳如花早已知道陶天朋的到来,只是不便下楼,一个人偷偷地倚在门口向下看,一脸温柔,一脸痴迷,心却早已下了楼,听到公爹的喊声,急忙应了一句:“是天朋哥么?有话上楼来说。”
  陶天朋听到这甜甜柔柔的声音,心里比蜜还甜,匆忙抬眼望去这一看更是心醉了——但见柳如花乌黑光亮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微风一吹,丝丝缕缕的飞扬着,好似仙女下凡一般,真是美呀!他心中不由一阵迷茫,仿佛看见的不是柳如花,而是中学时初恋的那个女生,激动地说“我……我这就上去,我——”
  旋而他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掩盖地冲着‘五先生’说:“五大爷,我上去和如花妹子商量一下,您老继续看书。”
  ‘五先生’根本没有看出陶天朋的一时失态,依然笑哈哈地点点头:“你去吧,多让如花回娘家说几句好话,大喜的日子也要让我这老头子去讨杯喜酒呀!”
  陶天朋几乎是一口气跑上楼,直奔客厅,奇怪!客厅里怎么没人?卧室的门是半开扮掩着的,里面一阵香味飘了出来,他迟疑一下,不敢贸然进入:“如花妹子,真的不好意思,又要来麻烦你啦!”
  “哟!看你说得多见外,我们俩还是谁对谁,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来,进屋里说话。”
  柳如花在卧室里软软地说,但是不见个人影走出来。
  陶天朋想了又想,终于脱下皮鞋,换上拖鞋,轻轻地走人卧室,眼前一亮,更是呆了——眼前的柳如花笑意盈盈地坐在席梦思床边上,只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夏装,让那玲珑的身段显得更为迷人,美丽的笑脸上涌起两片红云,好似美人醉酒,千种风情,万种娇态集一身,“你——”
  他很想说句你真的好美丽,好漂亮,但是没有敢说出口。
  柳如花娇羞地笑了笑,显得更加温柔十分:“坐呀!天朋哥,你坐下,我又不是什么老虎,你干嘛老站在门口,这里没有外人呀!”
  陶天朋定了定神,在墙角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样一来把两个人的距离给拉开一段,他才镇定精神开口:“如花妹子,今天我是请你回趟娘家,转告大叔和大婶一声,我打算把天元和似玉的婚事在午收前给办了,免得——”
  柳如花自然明白,免得日久天长,似玉大了肚子让别人看笑话,她轻轻地点点头:“是呀,这事应该早办为好,上次我回家已经和父母说过这件事情,爹妈都十分满意,眼看天元是浪子回头变成金,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年代老实人吃亏,男人就要能文善武,方能镇得住一方,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哩!”
  陶天元是正宗少林寺俗家弟子,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不光镇得住这小小的桃花沟,就连五斗镇上那些地痞街霸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好酒好烟地伺候着,自然更不会有人欺负上门来。
  陶天朋点点头:“既然大叔,大婶都不反对,我看你就再去一趟,商量一下把日子给定下来,顺便开张彩礼清单过来,我也好准备准备。”
  “哟!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还提什么彩礼不彩礼的,随便买一点水果点心,有那个意思就行啦,爹娘说了,只要天元对似玉好一点就放心了,钱,钱能算得了什么呢?”
  柳如花说着取出一只茶杯,放入花茶,冲上一杯水,轻轻地放到陶天朋身边的茶几上,“你喝茶,这可是正宗的野菊花茶,去年秋天我亲自到后山采摘的。”
  好香!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知是柳如花身上的香水味,还是真正的菊花茶香味?陶天朋看着柳如花那温柔的表情,纤纤的细腰,竟然分辨不出是花香还是体香了,他很想把那种香味吸入心底,但是他不敢,只好深深地叹口气:“好茶,好香!”
  柳如花轻轻地走到陶天朋面前,暖暖地一笑:“你这个人呀!真是外强中干,一天到晚看你在外呼风唤雨,敢想敢干,敢闯敢做,可到了关键时刻却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真是——”
  她边说边抛出个柔情似水的眼神,眼光中闪出几许兴奋,几许渴望。
  陶天朋自然明白那种目光的含义,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如花,我……我想,我——”
  柳如花娇羞地红了脸,羞答答地低下头,轻轻地咬着嘴唇:“我知道你想什么,如果你真想,晚上走后门,我会——你放心,小宝跟着他爷爷奶奶一起睡,这里绝对安全。”
  陶天朋只感觉口干舌苦,仿佛内心有一团火,烧得他头脑发胀,全身出火,但是他还是狠狠地咬咬牙,强忍住那股正欲窜起的‘邪火’,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想我是该走了,如花妹子,天元和似玉的事情就劳你多多费心,还有,陶金兄弟午收大忙回不回家?”
  柳如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变的暗淡无神,面色苍白起来,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唉!可惜,可惜这杯上好的野菊花香茶无人品尝了,真是野菊花儿真美丽,开在荒山无人摘,年年迎霜独自开,无奈寒风把我吹,花瓣凋落随风去,有谁珍惜这份美?算啦,算我柳如花多了这份心,陶书记,请你走好!”
  陶天朋举步却止,分明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闪动着两颗晶莹的泪花,他的心软了,伸手端起那杯发烫的热茶,一饮而尽,直喝得他是热血上涌,神情激动:“如花妹子,你的这份情我心领了,可——可是我身为桃花沟的当家人,我不能带头坏了规矩,我这个人平生最爱菊花,生性高贵,不畏风雨,迎霜开放,真是难得的美丽!但我也只能有心采花无力摘,只好让那份美丽留在心底,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有几千口老少爷们盯着哩!我——我真的不能呀!”
  话一说完,他昂首挺胸,头也不回的走出那花香满堂,柔情一片的卧室,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唉!”
  柳如花心碎的叹口气,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无声的滑过白嫩如玉的小脸,一颗一颗摔碎在粉红色的地板砖上,如同摔碎自己用心编织的梦,灰飞烟灭,看不见一点希望,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傻?傻得让她更感到他的可贵,更值得她用心去等待……
  农历四月初八,也就是五斗镇一年一次的古庙会,今年的庙会更是热闹,人拥如潮,呈现出节日的狂欢。
  可是还有一个地方比五斗镇庙会还热闹,这就是桃花沟村上,今天这里到处散发着喜气洋洋,鼓乐飘飘,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欢天喜地的笑容,因为今天是陶天元的结婚大喜之日。
  “小武,怎么会少了一辆车,不是说好去八辆车吗?”
  陶天朋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着急地问着身边的陶小武。
  陶小武一跺脚:“派出所任所长说好把所里那辆警车开来贺喜的,谁知道半夜出了抢劫案,现在他还在案发现场,车自然也是开不过来,我刚才打他的手机,他说十分抱歉,真的赶不过来,你看——”
  “哼!你这个人就是办事不牢,眼看到了八点的发车时间,七辆车可是个单数,真是气死我了!“陶天朋不满的一挥手:“那么就去六辆车吧!”
  “不,我看还是去八辆车,今天是四月初八,再加上八辆车迎娶新娘,一定是喜上加发,这——这二子不是有辆新车嘛,让他来冲个数,不就都齐了。”
  陶计春在一旁提醒一句。
  “对,我怎么会把这小子忘记了呢?”
  陶天朋边说变从口袋中掏出一沓名片,从里面找出一张,也就是上次和陶小二喝酒时,小二给他留下的,上面印有:金灵龙信息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陶小二。下面是三组手机号码。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懂,陶小二这个总经理是传播什么信息的?他拿出手机随便拨了一组号码:“喂,二子,我是陶天朋,你今天有没有空?把车开过一趟,给天元去迎亲,好不好?”
  陶小二正愁没有机会和陶天朋拉上关系,连忙点头答应,几分钟内就把那辆‘神龙富康’车开到陶家大门前。
  八辆轿车已经备齐,但是问题又出现了,这去八辆轿车就一定要去八名少女坐迎娶新娘的伴娘,可是在桃花沟内左挑右选也只能找出六名模样可人的少女,其余的要么是长相不合格,要么是那群面如桃花的小妇女们,陶小武急的是抓耳挠腮:“怎么办?还差两个女孩,村里大多数女孩都出门去打工,剩下的要么去读书,要么是对不起观众,这可怎么办?”
  “什么少女少妇的,是个女人都行,在那群叽叽喳喳的长舌妇中找两个模样好一点,谁能分清楚她们是少妇还是少女?不就是充个人数而已,你这个笨蛋!”
  陶计春白了陶小武一眼。
  陶小武慌忙点头称是,匆忙走到那群正在听喇叭的小妇女们面前,随便喊出两个人:“吴小莲,朱兰云,你们快给我上车,就差你们两人了。”
  “我们?”
  吴小莲和朱兰云同时回过头,愣了一下,吴小莲格格地笑出声:“大主任,你今天怎么笨的像头猪,脑子有问题嘛?我们可是上过车,做过轿的人,也好去做伴娘?”
  “嗯,我就看你们俩水灵灵的像个大姑娘,上过车,做过轿又没有写在脸上,你们不说谁知道?现在村里根本凑不齐八名少女,只好——”
  陶小武本来想说只好滥竽充数,但又感觉这个词用在这里有点不妥,只好换为:“只好委曲求全,让你们大材小用,请两位快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女人天生就爱听好话,两个女人脸上都乐开了花,手拉手走向那一字排开的小轿车队,朱兰云不由羡慕的赞叹一声:“真是气派呀!想当年我嫁到桃花沟时,可是坐着轰轰作响,尘土飞扬的拖拉机,一路灰尘,一路颠簸进了这个村,看人家,唉!”
  吴小莲伸了伸舌头:“咦!你也不看看陶天元他大哥是谁?全县都有名的大人物,别说八辆轿车,就是二十八辆轿车也能找到呀!”
  “来,小莲婶,上我的车。”
  陶小二一脸得意地拉开车门,一双贼眼却来回不停,上下左右的把小巧玲珑的吴小莲给看个仔细。
  吴小莲皱了一下眉头,对于这个陶小二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自从她嫁入桃花沟就听说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不是个好人,但是这几年不见这小子在村里偷鸡摸狗拔蒜苗,尾巴一拧,跑到外面混了几年,摇身一变,当上什么总经理,一掷千金,花钱似流水,也倒是让桃花沟的人伸长了脖子,再也不说这小子是个小偷小摸的小瘪三,特别是二子最近花了十几万块钱买了辆小汽车,更是让村里人刮目相看,羡慕不已,她礼貌性地笑了笑:“怕不怕我弄脏了你这宝贝轿车?”
  “屁!什么宝贝轿车,过两天我看厌了,开烦了,就把它换成辆‘红旗’牌轿车,那才叫威风哩!这个破车,算什么宝贝,你这漂亮的美婶子坐在上面,我才是求之不得哩!”
  陶小二贼眼发光,说出话来更是财大气粗,目空一切。
  吴小莲听了这句话不由对陶小二是另眼相看,仿佛看着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贼二,虽说其貌不扬,但也倒有几分男人味,笑容马上变甜了:“这可是你们有钱人说的话,让我们这种穷人家可是连想都不敢去想,这轿车可真是漂亮呀!”
  她说着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感觉真是好舒服。
  陶小二歪着头看着身边的吴小莲,长得是细皮嫩肉,娇小可爱,模样动人,心中不由一动:这个小女人的确是惹人喜爱,我若能——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婶子,不是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个年代什么事都难干,就是钱好赚,我在外面听人说过这样的话,男人有钱变坏,女人变坏为钱,女人嘛!天生就是挣钱的货,小嘴一张,小手一招,小腿一伸,还愁什么钱字,你说是不是?”
  吴小莲小脸腾地一下红到脖子,嗔怪一声:“二子,你乱说什么呀!那可是城里女人才干的事,我们桃花沟的女人可不兴那一套。”
  她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怪怪的想法:暗地里要真是能旁上个大款,一是能远离寂寞难熬的长夜,二是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愁钱花,倒也是个好主意。
  陶小二仿佛看穿了吴小莲的心事,不阴不阳地笑了笑:“小莲婶,女人三十一朵花,我看婶子三十还不到,正是朵刚伸出枝头的玫瑰花,正是人生大好年华,且莫让叶黄花落,那才叫真正地可惜呀!”
  “你这个混帐的东西!”
  吴小莲听到陶小二几乎是赤裸裸的赞美,不由更加羞红了脸,举起粉拳轻轻地捶了一下陶小二的肩头,“你这个臭小子,在婶子面前也不正经一点,真是欠揍!”
  她嘴上这么说,可是拳头却软软无力,如同按摩女给客人按摩一般,轻柔如风,温情宜人。
  陶小二趁机抓住那只白玉般的小手,他小子可真是贼子胆大,色胆包天,极为露骨地说:“小莲婶,小叔子一出门半年不回,你怎么打的住荒呀?二子早有心帮婶子一把,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如果你看得起侄儿,成全我一番好事,我送你一条金项链,行不行?”
  “呸!你乱说什么呀?”
  吴小莲惊吓得急忙抽回小手,慌乱地看了一眼车窗外,幸好人们都在欢天喜地的忙碌着,谁也不会在意小汽车内发生的‘小事’,更何况也没有人会想到这光天白日之下,小汽车里面会发生什么事。
  吴小莲已经吓得是鼻尖上点点汗出,心里却着实一动:一个晚上就能换回一条金项链,可是价值几千块呀!但是她还故作生气的皱了一下眉头,白了陶小二一眼:“你小子也是贼胆包天,大白天的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明堂,让我怎么做人?你可别小看婶子,我可并没有看中你那几个臭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感觉你小子直言直语,豪气冲天,倒也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有门了!陶小二喜上眉梢,他听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得意忘形地用脚尖勾起吴小莲那段露在外面的小腿,嘿嘿一笑:“婶子,不瞒你说,我陶小二不光为人豪爽,‘办起事’来更是豪爽十分,今晚我去你家,让你见识一下我二子的真正男人本色,保证让你……嘿嘿嘿!”
  吴小莲气得是直翻白眼,但是那‘白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还有一点点……
  “啪啪啪啪……”
  鞭炮声震耳欲聋般响起,时辰已到,迎亲的车辆在鞭炮声中一溜喜气的驶出桃花沟……
  吴小莲此时却羞红了脸,抬不起头来,真好像大姑娘出嫁头一回,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背着丈夫,伸出枝头,招蜂引蝶,心中是半喜半忧,不知是对是错,是福还是祸?
  陶小二得意洋洋地开着车,时不时偷偷地捏一把吴小莲肥嫩的大腿,心里可是乐开花,不由一阵得意:钱,有钱真***好,过去见面连理都不想搭理的,故作清高,高高在上的吴小莲,却禁不住他一勾一引就上了钩,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喇叭唢呐,吹得是喜气连天,先是百鸟朝凤来求凰,紧接着是欢天喜地的上花轿,在热闹喧天的鼓乐声中,柳似玉穿着洁白的婚沙,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步三回头,步步泪水流,似乎是极不情愿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家,还有疼她爱她的爹和妈。
  柳如花拿出一沓纸巾,递了过去:“小妹,快擦干眼泪,别让泪水冲淡了喜气,我们做女儿的长大之后早晚要离开爹娘的,这便是女人的命!”
  柳似玉擦去点点泪痕,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幸好,日后还有姐姐来疼我。”
  “我恐怕是想疼你也疼不上了,天元自然会把你拿作宝贝一样去疼你爱你。”
  柳如花笑着说,一边用手帮助妹妹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
  “看,连姐姐都取笑我了。”
  柳似玉故作生气的扭过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天元真好,居然用八辆轿车来迎亲,这可是在五斗镇都是头一次,真是给自己长足了面子,家中的电器是一应俱全,最令她感动的是,粗心大意的天元这次却细心的给她买了辆‘小羚羊’电瓶车,真是让她好感动!
  其实这一切都是陶天朋一手指示,一切为了柳似玉肚子里的陶家后代着想。
  迎亲的车队还没有返回,陶天元家的喜宴就提前开始了,因为事发突然,原本只打算二十来桌的喜宴,谁料一下子来了四十余桌客人,镇长牛不群亲自带领镇委一班人送来了金字喜匾,还有几千元礼金。
  陶天朋忙得是一刻不停,甚至比新郎官陶天元还忙,这桌子招呼一句,那桌子碰上一杯,来者都是客,哪一个都不能失礼,特别是牛镇长那一桌,一圈下来,他就是半斤‘霸王’特曲下了肚,然后又特别关照给镇委一班人上了两箱‘青岛’啤酒,外加一条软‘黄山’牌香烟。
  “天朋,车到村口了。”
  陶计春匆匆赶了过来,“快让人准备鞭炮,迎接新娘下车。”
  “好,好.”陶天朋连忙走出酒场,一边招了招手:”
  小武,快让人点响鞭炮,再放迎新娘的歌曲。
  陶小武嗯了一声,马上指挥两个小青年把那挂长达六米,价值三百多元的万头鞭炮用长长的竹竿挑起,吩咐一声:“车一进村,就立刻点上。”
  话完他又快步走入客厅,把早已准备好的音响打开,放入碟片,按下遥控器,外面高音喇叭立刻发出动听地歌声,先是女人甜甜地唱:大哥呀!我不让你摸为啥你还要摸,是不是你摸了一把还要摸呀摸?
  男人马上接着唱:妹子呀!你不让我摸来我偏要摸,大哥我越摸越快活,摸了一把我还想摸呀!
  女人又唱起:大哥呀!你已经摸过小妹的杨柳要,我看你还要朝哪里摸呀摸?
  男人唱起:我摸过小妹的杨柳要,还要顺着往上摸,一下子摸到你心窝,真是好呀好呀好快活!
  女人跟着唱:大哥呀!你根本不是摸我的小心窝,而是摸到妹妹的‘大馍馍’,是不是你吃完‘馍馍’还要摸呀摸!
  男人唱到:妹妹呀!我摸了你的‘大馍馍’,不由更想朝下摸,要摸你的——陶小武听了几句,是气急败坏地关上音响,怒气冲天地嚷了一句:“这是谁家的破碟片,居然是流氓小调‘十八摸’,真是气死我了!“他匆忙的从那一沓碟片中找出那盘喇叭独奏‘上花轿’,这才是原装正版,吹得是字正腔圆,喜气洋洋。
  外面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们却不高兴了,撅起小嘴叫起来:“干嘛换呀?让他摸呀!下面究竟要朝哪里摸呀?”这时候接新娘的车队是喜气洋洋进了村,紧接着是万头鞭炮震耳欲聋般响起,还要你欢庆的锣鼓也敲打起来,一时间,整个桃花沟都沸腾起来!
  在这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中,陶天元手牵着柳似玉的小手,相拥相依地走下车。
  “哇!好漂亮的一对新人!”
  亲朋好友们忍不住鼓起掌来,欢乐的少女们把彩花抛起,五颜六色,星星闪闪的飘落在新人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更显得光彩照人。
  的确是郎才女貌,陶天元长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柳似玉更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按照农村风俗,自然是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之后就是给客人敬喜酒,一桌接这一桌来,每个客人都要敬到。
  可能是因为有孕在身,柳似玉几桌敬下来之后,感到十分疲惫心慌,直想吐酸水,但也只好强忍下来,偷偷地扯了扯陶天元的衣角,在耳边轻轻地说:“你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客人?我都快吃不消啦!”
  陶天元端酒杯端的也是手发酸,自然知道娇妻的苦衷,心疼地在柳似玉耳边吹吹风:“吃不消也要撑着,这些客人多数是冲着大哥的面子来的,为了不让大哥失面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晚上我为你捶背按摩,好吗?”
  柳似玉听了不由开心地笑了,打起精神撑了下去……
  陶天朋看了一眼手表,都下午三点了,还有几十位客人没有做上宴席,他急忙催促厨师们加快速度,热菜,凉菜快快上。
  这些从县城里请来的厨师们都是忙昏了头,原本在饭店里一天也最多只有十来桌客人,现在却一下子要烧三四百口人的菜,简直是在开食堂,而且菜的花样繁多,九碗十二盘缺一不可,忙得他们常常把盐当作糖,把白酒当作白醋,幸好农村人不怎么挑剔,什么味道好坏,反正煮熟就行,鸡鸭鱼肉,还不是给吃个一干二净!
  柳如花和一班陪亲的娘家人,自然安排坐了上席,都是几个小妇女,一律喝啤酒喝饮料,几个妇人也是喝的开开心心。
  “如花嫂子,你们家日后的日子可好过啦,有了这门好亲事,陶书记自然会对你家另眼看待,少不了你们家的好处哟!”
  一个妇女十分羡慕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的一点不假,能靠上陶天朋这棵大树,办起事来自然会有不少好处,比如说少出义务工,少缴点杂款费用,甚至上面下来的救济物品都能分上一份,套用一句农村十分流行的话:救灾不救贫,只救关系人。
  柳如花已经喝下好几杯啤酒,脸上也涌起几片红云,连连摆手说:“三妮,你乱说什么,天元和似玉可是自由恋爱,我可没指望沾陶村长半点光,这个年头,一不少吃,二不缺穿,干嘛要让他照顾呢?我才不在乎那点小恩小惠的,让别人说长道短。”
  “对,天朋书记也不是那种人,平时对咱们桃花沟老百姓可都是一视同仁,这样的干部才是真正地好干部,别的不说,就拿这建桃花大桥来说,如果没有他当家作主,有谁敢想敢建这座大桥?这可是件造福于民大好事呀!”
  另一位村妇十分感叹的说。
  听到别人说陶天朋的好处,柳如花如同喝蜜一样甜,开心地举起酒杯:“来,咱们喝咱们的酒,管他陶天朋什么长短,今天可是小妹的大喜之日,来,大家干杯!”
  心里一高兴,柳如花就开心地畅饮起来,酒席结束之时,她已经喝得头儿发晕,人儿发飘,幸好脑子还算清醒,又忙着陪同小妹去应付那些闹喜的少年,唯恐小妹闪了身子。
  掌灯时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等人才一一散去,热闹喧天的桃花沟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陶天朋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这才长长地吐口气,掏出支香烟,点上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眯着眼睛抽了起来,今天真是好高兴,小弟终于成家啦!
  “天朋哥,要累了你就快回家休息吧,今天真是把你这个当大哥的累坏啦!”
  柳如花不知何时从新房里走了出来,十分关心地说,一脸心疼之色。
  陶天朋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是你——如花妹子,你还没回家?我还说没有客人哩!来,我送你回家。”
  柳如花轻轻地一笑:“你真是的,还和我客气什么,现在还早哩,要不,你我顺路,一道回家?”
  柳如花的家和陶天朋的家都是在村上最后一排,相隔不过两三百米,柳如花的家在村庄的西头,而陶天朋的家则在最东头,陶天朋回家必须路过柳如花家的门口。
  “还早?都快九点了!”
  陶天朋揉揉被酒精烧红的眼睛,想了一想,点点头:“也好。”
  他说着又冲新房里喊了一句:“天元,拿几袋喜糖来,给你如花姐带回家给小宝吃。”
  “好哩!”
  听说大姐要回家,夫妻二人急忙走出新房,柳似玉拿了好几袋喜糖,硬是塞入柳如花怀中,“姐,明天你一定带小宝来我家哟!”
  “今天真是多谢大姐了,赶明儿我们好好请大姐吃一顿。”
  陶天元在一旁十分感激地说。
  柳如花挥手一笑:“谢啥谢?日后你对似玉好一点,我比什么都开心,似玉,你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今天可够你受的,好好休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嗯,呆会让大哥送你回家,天黑路暗,路上你们慢点走呀!”
  柳似玉甜甜地笑着,从今往后她终于挺‘胸’做人啦!
  “好说,我们刚好顺路,天元,明天八点半,你送我去镇委开会,到时候别忘了,哦!算啦,算啦,还是把钥匙给我,我自己来开吧!“陶天朋改变了想法,总得让小弟开开心心地过几天新婚假期嘛。
  陶天元把吉普车钥匙递了过去:“大哥,开车慢一点,刹车有点不到位,千万不要急刹。”
  陶天朋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别忘了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放挂吉利鞭炮,一定要放哟!”
  皖北农村风俗,新婚第二天一大早都要放鞭炮,说是早放吉利炮,头一胎一定会生个大头儿子,放晚了或者是忘放了,一定生出个丫头片子,保准是个赔钱货。
  四月初八的月亮还不是很亮,只是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月光下的村间道路被两侧大小树木遮挡住许多月光,隐隐暗暗,一片朦胧。
  陶天朋和柳如花并排走着,走的很慢,很慢……
  “你——”
  陶天朋张了一下嘴,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继续走路,可是心里还想说点什么。
  “你——”
  柳如花扬起头,看了一眼月光下陶天朋高大的身影,怔了一下,此刻她步伐散乱,很想让别人扶她一把。
  “我——”
  陶天朋只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乱的满脑子都是柳如花那千种风情,万种温柔的笑脸,很想上前拥抱住那种风情,享受那片刻的温柔,但他不敢,只好叹口气,一步一个无奈地向前走……
  “我!”
  柳如花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陶天朋,分明嗅到了那种久违的男人气息,不由心动了,“你——”
  陶天朋也停留下来,突然说了一句:“如花,今晚我好像喝多了。”
  “我也是。”
  柳如花向前一步,用那种温柔又兴奋的目光柔柔地看着陶天朋,好久才动了一下唇:“我醉得比你还厉害!”
  虽然在朦胧的夜色之中,陶天朋还是清楚的看见柳如花那火一样地激情,水一样温柔地目光,他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他们此刻一定洞房花烛,年轻真好!”
  “其实我们也没有老。”
  柳如花情不自禁地又向前一步,那对微微跳动着,颤抖着的双乳几乎碰到陶天朋的胸口,嘴里已是呼呼喘着热气,好像真的是酒多烧的。
  陶天朋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香气熏人的柳如花,如同小麦田里散发出的麦花香味,不由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好香!我想——”
  他又不敢说下去了,毕竟这种事情对他这个桃花沟的‘一把手’来说,想都不该去想!
  柳如花变得更软了,笑容更甜了:“你想,你想你就扶我上楼,看都我家门口了,你还等什么呢?”
  陶天朋的某根神经好像瞬间被触动,猛地一把抱住柳如花的纤腰,急切地问了一句:“你家中安全嘛?”
  “公爹和婆婆带着小宝早已睡去,何况二楼只有我一人,而且我们还是从后门上楼,你说能不安全嘛?”
  柳如花痴痴地笑着,原来她是早有预谋,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小声说:“开门,轻点。”
  说话间她整个人都软软的倚在陶天朋怀中,而且那对玉臂已经是紧紧地环绕住对方的脖子。
  陶天朋腾出一只手来,只是那么一捅一拧便开了后门,风急火燎地上了二楼,就急不可耐的动起手来。
  “你……你别这么急嘛!”
  柳如花此刻却十分想和梦中的男人先调调情,然后在动真格的,她不光需要性爱,更需要言爱。
  “我——我想你早就想疯了!”
  陶天朋似乎是酒后吐真言,自从那天桃花沟岸边一遇,他就把这个小女人记在心底,他不由分说的扯去柳如花的外衣,虽说黑暗中看不清美人的玉体,但是他还是准确无误的对着那对玉峰一阵猛亲,“如花,那……那天你在船上时,我就对你动了心,真的!”
  “真的吗?嗯,嗯嗯……”
  柳如花被那种热烈而激情的动作带动了心底的火热,低叫了两声,便在黑暗中脱个精光,一丝不挂的躺在席梦思床上。
  陶天朋彻底地疯狂起来,此时此刻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十佳’优秀共产党员,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堂堂正正的一村之长,未来的五斗镇副镇长,什么都忘记了,只看见眼前的桃花女,更看见了那条桃花沟!
  席梦思床开始跳动起来,在黑暗中吱吱叽叽地响着,伴着那咿咿呀呀的叫声,让那一线月光都羞入了云层,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中那团火一般地激情在燃烧着,而且越烧越大……
  陶天朋在弟弟陶天元的新婚之夜,竟稀里糊涂的走过那条桃花沟,圆了心中的桃花梦,自从他身上又背负起一份重担,一颗心要爱两个人,你说他是不是自找苦吃,累还是不累?家中的红旗依然是那么鲜艳夺目,外面的彩旗又是那么飞舞飘扬,陶天朋从那白嫩的玉体上翻身下来时,考虑的第一件事:自己真是个混蛋,竟然荒唐到这种地步!怎么有脸去面对桃花沟几千双眼睛?难到这座桃花大桥真的是不该建?难得高半仙的话真是那么灵验嘛?柳如花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用床单裹住纤腰,轻轻地拧开床头灯,然后从茶柜中取出野菊花,又放上一小勺白糖,冲上一杯热水,亲亲的说:“天朋,这野菊花加了糖,一定好喝,来,喝一口尝尝。”
  话完她用那种温柔有情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男人,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温存和关爱。
  陶天朋一接触那种目光,心马上跳动起来,在朦胧的灯光下,眼前半裸的女人真如一副最美最美的画面,他忍不住一把把柳如花拉入怀中,真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刚才你伤害你!”
  “没有呀!我心中早就有了你,只是说不出口而已,其实自从我嫁入桃花沟就暗暗地喜欢上你,你才是真正地男人!”
  柳如花依偎在陶天朋怀中,轻轻地吻了一下陶天朋的唇,似乎想用这种温存,把对方溶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陶天朋又醉了,醉的又一次关上灯,又一次让激情在黑暗燃烧起来……
  丁县长哈哈一笑:小陶呀!很好,很好,年轻人真的很会办事,我看这个副镇长非你莫属。陶天朋赶紧陪上笑脸:不敢当,不敢当,县长大人才是我学习的榜样,如果我陶天朋真的能竞选上副镇长一职,我甘愿为丁县长牵马坠蹬,也在所不辞!丁县长拍了拍陶天朋的肩头:这你就可不对了,你我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让别人听见了还说我丁响当在拉帮结派,这可是万万不行,年轻人,为官之道你可要学得精,学得透呀!
第06章 县长大人值得学习
  “今天我们就专门讨论一个话题,怎么让农民富起来?我们金灵县是个以农业为重点的县,虽说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如何从温饱型过渡到小康型呢?这可是目前最主要地大问题,也只有做好这项工作才能证明我们‘三个代表’工作落实到实处,我们金灵县既然以农业为主,就要在农业上大做文章,我们要一手抓种植,一手抓养殖,做到两手都不误,现在种粮食为主的农业模式已经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需要,依靠一麦一豆两季粮,根本是提高不了农村的经济收入。”
  县长丁响当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黄山毛尖’茶,清了清嗓子,用力一挥手:“我们要搞连片种植,走特色农村发展之路,比如,这两年国内流行大吃猛吃火锅,吃火锅自然离不开红辣椒,据我调查,现在市场上鲜红辣椒每斤三元,干红辣椒可以卖十三元一斤,如果进一步深加工成辣椒油,可以高达每斤二十元,你们算一算,一亩甜田可以产鲜红辣椒八百斤,这最低的收入也是每亩两千四百块,除去肥料农药……”
  陶天朋听到这里不由讥笑一声,又是骗人的鬼话,去年说种大蒜,亩产可达两三千,结果大蒜一丰收,一斤才卖两三毛,一亩田下来最多也只有三五百块,还害的人人搞的一身蒜臭,卖不掉的都倒在河边,把桃花沟的鱼虾倒是给呛死了不少。
  会场中不光是陶天朋一个人在讥笑,整个参加这次‘全县农村经济大发展’讨论大会的村干部代表们都在偷偷地苦笑,连片种植,纯粹是狗屁连篇!今年看西瓜贵了就种西瓜,明年土豆贵了种土豆,到头来还不是西瓜便宜到一毛钱两斤半,土豆烂在地里都无人要,纯粹是形式主义,搞得老百姓出力不讨好,贴汉又贴钱!
  丁响当可顾不了台下村干部代表的表情,依然照稿读不误:“开发我们金灵县的旅游业,这可是大有前途地新产业,历史给我们金灵县留下了宝贵的名城古迹,县东南有西楚霸王的虞姬墓;县北关有汉王刘邦的栓马石;县南关更有名扬天下画圣吴道子笔下的钟馗庙,如果我们能充分利用这些历史景观,全力打造出一个历史文化旅游县,这样用旅游业带动全县的经济发展,哦——”
  他读着读着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仔细一看文稿,错了,原来这张文稿是金灵县旅游发展计划书,他匆忙一摆手,仍不失县长风度的说:“也许我这话题说的有点太远,但毕竟是大发展,大思路,今天还是着重谈农村经济大发展的话题,我为何建议把这个大会放在五斗镇来召开?就是因为五斗镇农村工作做的特别出色,也证明了牛不群同志的工作能力,特别是五斗镇桃花沟村,竟然搞出全县‘四个第一’很是不简单啊!
  丁县长话一落音,众人的你目光便聚向了陶天朋,把陶天朋看得是心里直发毛,因为他看出那些目光多半是怀疑,多半是讥笑,剩下一点也是不怀好意的眼神。
  丁县长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十点五十六分,便对身边的牛不群嘀咕两句,然后一挥手:“上午的会先开到这里,各位代表回去讨论一下会议就精神,下午三点继续开会。”
  众代表早就等待的不耐烦了,一起胡乱地拍着巴掌,也有的是拍拍屁股,或者是拍去身上的灰尘,便一起涌出会场。
  回去讨论是不可能的,为了农村发展讨论了一个上午,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吧!这些村官‘大员’们便三五成伙,七八成群的钻入事先预订好的大小饭店,开始边喝边论,只不过讨论的可不是致富话题,而是讨论酒杯上见英雄,这也是长久以来基层干部形成的习惯:开会不开会,一定要喝醉,平常难相聚,散会找机会,中午别太长,晚上连二场,喝,喝,喝,不喝不是好干部,喝醉都是为了党,晕头转向还想着党中央!
  “天朋,你慢走一步,我有话给你说。”
  牛不群冲着正要走出会场的陶天朋招了招手,一脸神秘的表情。
  陶天朋急忙留住脚步,小声问道:“牛镇长,有什么指示?”
  “嘿嘿。”
  牛不群轻轻地干笑两声,“今天中午我特意让你陪陪丁县长,一来是联系一下感情,二来是征求一下丁县长对你的‘四荒’拍卖的意见,三来是争取让你在丁县长脑海中留下一点好印象,对你竞选副镇长可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你可千万要好好表现,机会我可是给你提供了,关键要看你如何把握了。”
  陶天朋殷勤地给牛不群敬上一支香烟,感激的点点头:“多谢镇长的关心,你放心,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一定好好表现自己,对了,牛镇长,中午的场子安排好了没有?”
  (注:场子,指得喝酒的地方)“嗯,早已经安排好了,在‘风情阁’大酒店,你要不要先过去看一看?”
  牛不群的意思是很明白,要让陶天朋买下帐单,因为现在镇里的财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欠‘风情阁’老板胖头六都有三十多万了,连自己都不好意思签名欠帐,只好把球抛给财大气粗的陶大胆。
  陶天朋却如同得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连连点头:“那好,那好,我现在就去,让胖头六给多准备好酒好菜,搞一点上档次的,别让丁县长等人吃的不开心,那我先走一步,呆会酒场上见。“话完他挥挥手,脚步加快直奔‘风情阁’大酒店。
  ‘风情阁’大酒店内今天可是座无虚席,一楼大厅十几张台面早已被散会的村干部代表们团团围定,楼上的十二间包厢也是被预定一空。
  陶天朋夹着公文包走入大厅时,马上有许多村干部热情的打起招招呼:“陶书记,来喝一杯。”
  “喂,天朋兄,这里坐一会。”
  也有人开起了玩笑:“陶村长,不,应该喊陶副镇长,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如愿当选!”
  陶天朋是四下散发着香烟,微笑着八分点头口中连说:“对不起,我今天在二楼陪丁县长一行,下次一定奉陪。”
  穿过大厅,陶天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推开经理办公室的房门,大大咧咧地开了口:“胖头六,今天你可是发了大财,全场爆满呀!”
  “陶书记,请坐,快请坐,来,抽烟,小姐,上茶。”
  胖头六见来人是陶天朋,立刻堆出一脸笑容,连忙敬上一支香烟。
  陶天朋接过香烟,朝沙发上一坐,架起二郎腿:“少跟我客气,我又不是外人,今天牛镇长订的是几号包厢?”
  一提起镇长牛不群,胖头六一脸灿烂的笑容顿时变成乌云密布,十分恼火地说:“别提这个牛不群,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光吃饭不给钱,这镇委都欠了三十好几万,就是不来结一回帐,天天说没钱,但吃起来一点都不含糊,每场没有三百五百的是绝对打发不过去,没钱还那么死吃?!我真的不相信,一个这么大的镇政府会拿不出几十万块钱?”
  他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不,又订了八号包厢,看样子这顿又是打白条,唉!我这‘风情阁’大酒店发也发在你们这群当官人嘴里,砸锅也注定要砸在你们这些官老爷们的口中,现在五斗镇十六个自然村共计欠我六十多万,最少的一个村也要欠上三万多,我现在好像不是在开饭店,而是在开食堂,照这样下去,‘风情阁’早晚要去喝西北风!要不是我姐夫拦着我,我非得去大闹镇政府不可,真是不想让我胖头六活下去啦!”
  “哈哈,怎么?你胖头六还想造反不成!”
  陶天朋哈哈大笑一声,大手一挥:“这顿饭我陶天朋来买单,不用记镇政府名下,菜要最好的菜,酒要‘小糊涂仙’,烟就抽‘中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丁县长一行人小看了我们五斗镇人的一片诚心。”
  “这——”
  胖头六张了张嘴,但还是点点头:“也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不过,陶书记,你们桃花沟也欠了我七八万,还有你上次借的一万块,是不是——”
  陶天朋顿时一脸不高兴,站起身来:“难得你还信不过我陶天朋?午收后我一定给你结清所有欠款,不就是七八万块钱嘛?我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胖头六知道陶天朋的为人是言而有信,一言九鼎,急忙陪上笑脸:“陶书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向你讨债的,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放心,今天我一定会让丁县长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刚才宁主任已经去了八号包厢,我让小莉去陪他了,这个宁主任对小莉可是有点……嘿嘿!”
  陶天朋心中不由一动,暗自一笑:看来这个宁主任倒是眼光不错,五斗镇上‘四小美人’之一的于小莉竟然被他一眼看中,看来日后可不能小看这个女人才行,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这个财神爷了,我先去陪宁主任聊聊天。”
  胖头六急忙从抽屉中拿出两盒‘中华’牌香烟,朝陶天朋手中一塞:“拿去抽,听说陶书记要竞选副镇长一职,而且呼声很高,我祝愿你竞选成功,日后可以多多关照我的‘风情阁’呀!”
  “好说,好说。”
  陶天朋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把香烟朝公文包中一放,大大咧咧地走出房门,仿佛此刻他真的当上五斗镇副镇长一般!
  八号包厢的房门似乎是关上的,但仔细一看还是闪了一条逢,里面播放着甜甜蜜蜜的情歌,时不时传出一阵开心地笑声和甜甜地细语。
  “宁主任,我看你真是年轻有为,四十不到就当上副县级的干部,可真是太不简单啦!看来你离县长的位子也不会太远了,哟!到时候宁主任真成了宁县长,可能早就把我这个乡下的于小莉给忘记的一干二净,是不是呀?”
  女人声音是极其甜蜜。
  “小莉,你尽管放心,就算我真的当上县长也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个五斗镇上都出了名的小美人,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进城,让你自己开家酒店,别在这里看人家的脸色,特别是你们‘风情阁’酒店的老板,贼头贼脑的,一脸土匪之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的话声好像有一种醋意。
  “谁说不是呀!但我小莉命苦无奈,只好委曲求全,这个该千刀的胖头六,不光不是个好人,而且纯粹是条大色狼,大恶魔,这‘风情阁’十几个小姐哪一个没有被他‘过过手’,可是谁又能逃脱他的魔掌呢?”
  女人叹了一口气,续而痛苦地说:“但又有谁拿他如何呢?一来他财大气粗,二来他姐夫可是五斗镇派出所所长,谁敢和他作对,除非你不想在这五斗镇地盘上呆下去啦?”
  “呸!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哪天我看他不顺眼,还不是照样给他办了,小莉,我这次回城就给你办理进城的事情,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好啦!”
  男人不可一世的说。(办 了:查办处理的意思。
  “真的?还是宁主任办事豪爽,我小莉别无相报,只好用心相报,如果……呀!嗯……嗯嗯!不……不行,门,门还没有关好呀!”
  女人羞答答地似乎是躲避什么。
  “嘿嘿!小莉,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的魂儿都被你勾去了,咂……嗯,我真的好想要你呀!”
  男人好像是急不可待了。
  “好啦!你别急嘛,想我,你今晚就别回城了,让我好好陪你一夜……咦,好不好嘛?”
  女人终于笑着答应。
  “好,为了你,我暂且放下一切工作,等一会儿县长来了,你可要多和他喝两杯,丁县长可是半斤不倒,八两不醉的海量呀!”
  男人这才放下一颗心,好像把女人抱在怀中一般。
  陶天朋在门外偷偷地笑了,突然想起柳如花,心里却升起一种平衡的心态:宁主任都是副县级的国家干部,都能在外勾三搭四的,我陶天朋屁大一个破村长,出了点格算什么,错也错不到哪里去!他自慰地笑了笑,举手轻轻地敲打一下包厢的房门。
  房间内开心地笑声和甜甜地细语顿时停住了,好大一会儿才传出一声严肃地声音:“请进。”
  “宁主任好!我听说你先来一步,就紧跟着寻找来了。”
  陶天朋客气的敬上香烟,对于小莉却视而不见。
  宁主任点点头:“原来是陶天朋同志,请坐。”
  陶天朋却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哟!于小姐也在这里,真要恕我的失礼,我看于小姐就留下别走了,呆会丁县长,牛镇长一来,非要喝个天昏地暗不可,你可是酒桌上的女英雄,今天可要大显身手才行呀!”
  于小莉笑如桃花,一副迷死人不抵命的眼神:“哟!看你这陶大村长说的,我才不敢称什么女英雄,和你这五斗镇酒场第一人相比起来,我可是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酒场第一人?”
  宁主任在一旁,惊讶地问了一句,十分不解的看着于小莉。
  于小莉笑得更甜了:“宁主任,你对陶村长恐怕是只看其表,不知其中吧!三年前,也是在‘风情阁’大酒店,牛镇长,陶村长,还有小女子我,陪同地委农工部检查组一行,共计十一人,当时地委一个部长大人说:喝酒要轮圈,一圈要干三,今天你们五斗镇的人要有谁能独挡三圈,地委这次农村检查第一名先进镇就送给你们,牛镇长是率先举杯,一圈下来就是八两多,但再也撑不下去,只好举手投降,然后我顶了上去,我也是拼命才勉强应付了两圈,直喝得我是口吐黄水,临阵脱逃,回过头来再看,陶村长已经是酒过三圈,还在谈笑风生,因此那个部长当场就册封陶村长为酒场第一人!”
  宁主任听得是心里直发毛,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圈下来就是八两多,三圈可就是二斤半白酒呀,乖乖,这小子可以当国家级陪酒员啦!他不由对陶天朋刮目相看:“看不出,陶天朋同志有这般‘大度大量’,真是大材小用啊!”
  陶天朋急忙一摆手:“酒囊饭袋,哪里敢说什么大材小用,我跟宁主任真才实学相比起来,我这一辈子也是望尘莫及,于小姐,请你出去看一眼,丁县长一行人怎么还没有来?”
  “请,丁县长,牛镇长你们请进!”
  一名漂亮的服务小姐轻轻推开包厢的房门,恭敬地鞠了一下身,客气地为丁县长一行人开门引路。
  “好,好!”
  丁县长点点头,显得十分满意,回过头对着身边牛不群说:“老牛,真的看不出。你们这小小的五斗镇上还有这样的饭店,一点都不比县城里的差,真是不错。”
  “那日后丁县长可要多光临咱们五斗镇几次,也好让我们做下属的多表示一下对县委县政府的衷心,对你的诚心诚意。”
  牛不群一脸讨好地笑容。
  “对,既然丁县长说五斗镇是个好地方,那就可要多来几回哟!”
  随着一声娇滴滴地声音,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人走入房间,话音虽落,但是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水灵水灵的忽闪着,仿佛还在说话。
  如果说于小莉美的娇艳可爱,这个女人可以说是美而不俗,只见她一举一动都散发出诱人的韵味和高贵的‘度数’。
  五斗镇上还有这等美人?她是谁?这位便是五斗镇‘四小美人’中排名第一,现任五斗镇广播站长兼播音员的江小云。
  丁响当听了这句话好像特别开心:“好说,好说,别人的面子不给,还能不给你江站长的面子嘛?”
  陶天朋趁机给各位领导敬上‘中华’牌香烟,然后冲于小莉一挥手:“领导们都到齐了,快点上酒上菜。”
  “好哩!”
  于小莉欢快地应了一声,却侧目看了一眼江小云,眼神怪怪的,仿佛有一种看不起的鄙视,一个小女人能够当上广播站长,还不是凭着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半夜多出一条‘腿’的床来!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一眨眼就端上一十八道好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酸甜苦辣是五味俱全。
  牛不群作为五斗镇一镇之长,理所当然先举起酒杯:“丁县长,我牛不群代表镇委镇政府热烈欢迎县委来到五斗镇指导工作,这杯酒就算我敬县委县政府,来,我先干为敬!”
  丁响当满不在乎地也举起酒杯:“好,那我也不用多说客气话,酒杯上见交情。”
  他一仰头,滴酒不剩,给喝个精光。
  “好,丁县长真是为官果断,为人豪爽,我陶天朋也敬你一杯。”
  陶天朋紧跟其后的举起酒杯。
  “好一个陶大胆,你真是胆量过人,准备搞什么‘四荒’拍卖,好啊!亏你想的出来,这个思路好,做法对,一是合理开荒,二是成片造林,保护水土流失,三是大搞无污染淡水养殖,很好,很好,县委决定在你们桃花沟搞个试点,到时候开个拍卖大会,我准备让省,地电视台,报社都来给吹吹风,一定要让这次‘四荒’拍卖在地区,省里都引起一点轰动,如果到时候真的能得到省委的肯定,我一定给你陶天朋记一次大功,来,这杯酒祝你‘四荒’拍卖成功!”
  丁响当对陶天朋的‘四荒’拍卖是赞不绝口,其实他心里自有一本帐,假如‘四荒’拍卖成功,自己借此机会也好抓出几分成绩,给省委里面留下一点印象,这可关系到自己日后的前途。
  江小云含情含笑地站起身:“我也敬丁县长一杯,祝愿丁县长青云直上,前途无量,我这个人从来就不虚情假意,就先干为敬,这杯酒代表我对丁县长的一片诚心!”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气喝干足足有一两五钱一杯的‘小糊涂仙’酒。
  丁响当看了又看江小云,仿佛看出什么苗头来,拍手叫好:“爽快,江站长真是女中豪杰,这杯酒我岂能不喝,来,干!”
  一仰头他又干了一杯,放下酒杯他感觉出有一点不对劲,“老牛,你是不是在和我搞车轮大战?这可不行,喂,你们几位可要好好发挥,今天可是五比三,我们县委绝对不能输给他们镇委,宁主任,你可是新上来的干部,可要好好表现一下,一定要发挥出点成绩,别让老牛手下一般酒虫小瞧了我们县委一班人!”
  “哟!这五比三也是太不公平了吧!我真的为咱们牛镇长叫亏,如果不嫌弃小女子是草民一个,为了五斗镇,我于小莉今天也甘愿拼上一回,这也算是为五斗镇人民争光吧!牛镇长,我说的对不对?”
  于小莉不知何时又换上一身火红色的套群,一脸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娇艳怒放的红玫瑰,手中托盘上排放着两瓶‘小糊涂仙’酒。
  牛不群正在发愁,这五比三的阵式怎么打?肯定是撑不了几回合,现在于小莉主动请战,正是求之不得,不由开心一招手:“快快有请,小莉,今天你可要尽显风流,为五斗镇人民争口气,五比四,现在我们四人联手,斗胆和县委拼上一回。”
  宁主任轻轻一点头:“也罢,我就代表县委县政府当一回急先锋,先与四位来一圈。”
  话完他便举起高脚酒杯,一连干了四杯,经过这段时间的大场,小场的‘锻炼’,宁主任对酒精这玩意已经习惯了许多,喝起来也是十分豪爽。
  牛不群一拍陶天朋的肩头:“天朋,还不快回敬宁主任的一片真情。”
  陶天朋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我可不能让宁主任喝的太多,否则晚上‘没戏’,坏了他的美梦,可要怪罪与我,“宁主任,几日不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局我输定了,我陪你三杯,以表我输的心服口服。“他说完接过于小莉早已斟满三杯酒,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喝下肚中。
  这一招叫做虽败犹荣,陶天朋明输暗赢,给足了宁主任的面子。
  于小莉拍手叫好:“宁主任可真是海量,连陶村长都自叹不如,真是令小女子佩服,佩服!来,现在我献丑一回,和几位副县长大人干上几杯。”
  说完她拉开三听‘青岛’啤酒,甜甜一笑:“小女不才,以软碰硬,我想三位大人不会为难小女子吧!”
  笑声中是眉目传情,娇脆欲滴,活脱脱像一只美丽多姿的孔雀。
  三位副县长可能是被美女遮目,根本经不起这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夺魂的笑脸,纷纷点头同意,高举酒杯,英雄对美女连干三杯。
  这局是个平手,伯仲不分只好握手言和,于小莉温柔如玉的小手和三位副县长握了一遍,与其说是握,不如说是摸了一遍,让宁主任看得是眼里冒火,直想吐酸水。
  牛不群哈哈一笑:“好,小莉以柔克钢,总算给我们五斗镇挣回一分面子,下面请江站长和丁县长再拼一局,小云呀!丁县长可是海量,你尽管放马过去,尽量发挥你的能力。”
  江小云温柔地一笑,款款大方地站起身,冲着丁响当微笑一点头:“丁县长,你大人大量,可要关照一下我才行呀!来,今天我心情特好,以硬碰硬,斗胆和县长大人拼上一回,其实我对丁县长是仰慕已久,早有心相拼,但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哟!“话罢,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转三瞟六个眼神飞了过去。
  一是崇拜,二是喜爱,三是温柔,四是多情,五是有意,六是表白。
  丁县长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读懂这六个眼神的含义,嘿嘿一笑:“既然江站长敢说敢讲,直言快语,我自然也奉陪到底,我丁响当平生最佩服敢想敢做,说话实说的人,特别像江站长这种女中豪杰,我更是佩服,来,男子汉大丈夫,我自然是先干六杯。“于小莉急忙一字排开斟满六杯美酒,娇柔一笑:“丁县长真是飞龙再世,义薄云天呀!“丁响当豪情激昂,一口菜也没有吃,一连干了六杯酒,用纸巾抹了一下嘴巴,大手一挥:“江站长,请!”
  江小云格格一笑,笑得是花枝招展:“这局我输定了,甘拜下风,我怎么能喝下六杯烈酒?丁县长,你是不是糊涂啦,我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呀!”
  丁响当怔了一下,没料想到江小云会弃枪投降,不由紧盯江小云两眼:“江站长,你在耍我?我可是一片真心,杯杯见底哟!”
  江小云听了这句话顿时红起脸来,抿嘴一笑:“丁县长,我可是束手就擒,要不,我以柔克钢,以软碰硬,陪你再喝两杯?”
  好一句‘束手就擒’,丁响当醉意朦胧,心中却清醒十分,知道江小云对自己是动了心,不由得意一笑:“算你聪明,既然你认输了,我也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来,我喝两杯,你喝一杯,但还是以硬碰硬,这才叫真心对真心,你我友谊深!”
  江小云马上端起一杯酒:“不,你我二人一对一,这叫做一杯见真情,二人交个心,多谢县长大人的垂爱,干!”
  两只酒杯相碰,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陶天朋看得出奇,好像看见酒杯相碰之时碰出一点火花——爱情的火花,但一闪即失,他不敢断定,丁县长会对江小云动了心,几乎是到了你情我愿的地步,太快了吧?
  这边牛不群陪着几位副县长也开始轮番进攻,时不时拉上陶天朋顶上一回,真是场好酒战,直喝得天昏地暗,烟气弥漫,酒气冲天,每个人都喝得醉眼朦胧,分不清雌雄,老是爱把于小莉拉入怀中,碰上两杯,摸上两把。
  于小莉如同一只火红的蝴蝶,精灵般飞舞着,躲闪着,巧妙地应付着那几双‘十分热情’的大手,脸上依然含情含笑,笑的是风情万种,勾人心魂。
  陶天朋已经是两斤白酒下了肚,胃又开始习惯性地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位了,再喝下去非得喝成胃出血!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分,急忙说一声:“牛镇长,我看中午的宴席到此结束吧,下午三点还要继续开会哩!”
  牛不群哦了一声:“不好,马上三点啦!“他看了一眼正在和江小云细谈‘工作’的丁响当,小心地提醒一句:”
  丁县长,下午的会议,你看——“丁响当正在两情正浓时,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快,快快收场,工作事大,会议为主,我们不能因为一顿午饭而耽误了工作,宁主任,你和几位副县长准备一下,准时出席下午的会议,还是那个重点,如何让农民由温饱型转换到小康型的话题,会议由你主持,你是农委主任,主管农业这档口的,陶天朋同志作为先进村支部书记,前排列席,谈论一下自己的经验,我——我下午还要听江站长汇报工作,就这么定了。”
  “是。”
  宁主任响亮的答应一声,率先起身,几位副县长也紧跟其后,坐上‘红旗’牌 小汽车,一溜烟直奔镇政府而去……
  牛不群却是脸色灰暗,把陶天朋拉出包厢,压低声音说:“等一会你就别去列席什么会议,去给丁县长放放风,丁县长要亲自去‘指导江站长的工作’,哼!这个小贱妇,真是***见风驶舵,见好就上,气死我也!”
  他口中的酒气,肚子里的醋气,心中的火气是一齐喷出,仿佛后悔今天不该让江小云出场。
  陶天朋听了十分想笑,牛不群今天引狼入室,拱手把江小云给丁县长‘争取’过去,(牛不群和江小云的关系在五斗镇早就是满城风雨,路人皆知,要不然江小云的丈夫怎么会由一名村治保主任高升到镇企业办副主任的位子?还不都是江小云嘴上哄的镇长大人动心,床上玩的镇长大人开心的结果。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牛镇长,这工作我去合适吗?万一有人找丁县长汇报工作,你让我怎么说?”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应付,难得你让我这个当镇长的给县长站岗放哨不成?你真是个混蛋!”
  牛不群气汹汹地骂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转过身,临走时把酒桌上一包尚没有开封的‘中华’牌香烟给装入口袋之中,准备下楼。
  这时候丁响当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牛镇长,都安排好了嘛?我下午可要把手机关了,一切事情由你挡一挡,农村广播整改可是件大事,传播国家大事,递送致富信息,一切全靠它为急先锋,我要和江站长详细讨论这个问题。”
  “那是,那是,丁县长说得一点不错,广播乃是党和国家的口舌,农民致富的好帮手,是要当作重点来抓。”
  牛不群嘿嘿地笑着,一边陪同丁响当走下楼,江小云紧跟其后,扭动着魅力四射地腰肢,散发出一股春情春意。
  陶天朋自然要和胖头六结帐,看了一眼帐单是吓他一跳——三千七百六十六元!“这么多,你小子搞错了没有?”
  胖头六陪着笑脸:“陶书记,别人我倒敢胡弄三分,对你这县长面前都是当红不让的人物,我岂敢和你玩猫腻,日后我还要躲在你这棵大树下乘凉哩!实话不瞒你,你们九个人一共喝下六瓶‘小糊涂仙’酒,外加五瓶‘霸王雄风’酒,你们真是海量呀!啤酒,饮料算我免费赠送,这酒钱可就是一千多,一条‘中华’牌香烟,六百五十块,青虾、河蟹、王八汤、牛鞭、羔羊、童子鸡、鱼子、草虫、野水鸭、海参、墨鱼、扇贝肉,这些可都是要大价钱的好菜呀!收你三千七百六十六,绝对是我的成本价,如果骗你,我胖头六出门让飞机撞死!”
  陶天朋听了这乱七八糟的计算,倒也是的确不多,他大手一挥:“算啦,算啦,你少和我来这一套,图个好听,就三千六百整,拿笔来,我签字。”
  胖头六哭丧着脸,装作出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跺了一下脚:“罢了,权当我孝敬你这未来的镇长大人,三千六就三千六,请!”
  他说着递上自来水笔。
  陶天朋随手一挥,在帐单上写出一行字:桃花沟村民委员会。然后他叼着香烟,匆忙地走下楼。
  胖头六一脸笑意地恭送下楼:“陶书记,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这一顿又宰了***一千多,其实那六瓶‘小糊涂仙’酒中只有两瓶是正宗产品,后来四瓶全部是五块钱一瓶的‘金灵大曲’酒改装的水货,什么羔羊肉,王八汤,还不都是水过地皮湿,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反正是共产党的公款,不赚白不赚,不宰白不宰!
  陶天朋先是在会场上转了一圈,找个借口就溜了出来,看看四周无人,才朝广播站走去,奇怪!站长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房门被锁上,窗帘也没有拉下,透过玻璃窗里面看的一清二楚,他迟疑一下,莫非——不可能吧!一县之长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江小云去开房?难道就不顾一点尊严,不怕露出一丝马脚吗?
  陶天朋在站长办公室门口停留了片刻,突然感觉自己很无聊,像一条看门狗一样,明知家中无人,还照样忠诚的守候在家门口,真是贱的一点尊严和人格都没有,他寻思一下,自己现在也不能返回会场,免得牛不群说自己没有办好事,站好岗,反正中午也喝的不少,不如找个地方稍睡片刻,清醒一下昏沉沉地大脑。
  镇委大院的地形如同陶天朋对自家茅房一样熟悉,每一处都摸的一清二楚,他转身来到广播站隔壁的镇信访办公室,里面只有收发员老李在全神贯注地看报纸,“老李,你这儿方便吗?我中午可能有点过了头,想找个地方睡一会,解解酒性。”
  老李闻言急忙摘下老花镜:“哦!是陶书记,快屋里坐,不瞒你说,这信访办公室还真有睡觉的地方,里面有个小阁间,是平常主任和副主任休息的,今天他们二位刚好都去参加会议,你安心的去睡,里面彩电,空调,饮水机样样都有,请随便。”
  面对着未来的副镇长,他十分客气,毕竟这个陶书记也要成为镇委大院中的一员。
  陶天朋也不用客气,掏出一盒‘黄山’牌香烟,朝桌上一抛:“拿去慢慢抽,镇长如果来了,马上喊我,对了,看见县长来了也要喊我一声。”
  话完他径自朝办公室里面走去,果然有一扇小门,信手一推,里面真是一间卧室,设计的十分合理,地上还铺着绿色的地毯,饮水机内还有半桶纯净水,他急不可待地倒上一杯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好爽!脱下皮鞋,朝席梦思上一躺,两眼一眯,他才感觉到自己今天真的很累,很累……
  “丁县长,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自从你第一次来到五斗镇,我对你就是一见倾心,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伟人般的风采,不像牛不群那么俗气,俗气的只知道——唉,不提他了,他怎么能和丁县长相提并论呢?”
  女人的声音轻似蚊叫,但十分婉转动听。
  陶天朋在朦胧之中,忽然听见从墙逢中冒出一句人话来,不由大吃一惊,揉揉发红的双眼,感觉好像是江小云的声音,他怔怔地从床上爬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轻轻地一扣墙壁,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广播站站长办公室与信访办公室只隔了一道木版墙,看样子站长办公室内也有一间小卧室,绝对是这样!想到这里他不由竖起耳朵,用心来听。
  “嘿嘿,小云呀!实话告诉你,上次我来五斗镇时看到你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再也无法把你忘记,你真的好美,美的不同寻常,如同一只熟透的红苹果,里外都透着迷人的香气,嗯,真的好香!”
  男人似乎在努力着压低声音。
  但是话音的穿透力还是那么强,隔墙而过,陶天朋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嗯,不……不,丁县长,我……有点怕,我真的好害怕呀!”
  女人似乎在颤抖着,但是声音却是那么诱人。
  “怕什么?有我丁响当在你还怕谁?”
  男人肆无忌惮地说,仿佛天下为他独尊。
  “我怕会传了出去,毕竟……毕竟我们这事有点见不得阳光,透了风,走了声,真的不好呀!”
  女人羞答答地说出原因。
  “过来一点,你不说,我不说,鬼会知道?何况你我都是共产党员,一不信神,二不信鬼,你尽管放心好啦!乖乖,你的这个好大呀……嗯,比大姑娘的还大,嗯……咂,咂咂——”
  男人声音突然止住,好像吃苹果被苹果噎住一般。
  “咦!嗯……哟,咦……哟!想不到你堂堂正正地一县之长也是这么坏哟!”
  女人声断如丝,仿佛在承受着什么。
  “县长难道就不是男人吗?别看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在台上呼风唤雨的,其实私生活也是枯燥无味的,根本不能和寻常人一样,他妈的,那些有几个臭钱的大小老板们,可以光天白日下去发廊,去按摩房,去直截了当的找小姐,但我们当领导就不行,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因为背后有几十万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一举一动,唉!所以我们只好在没有阳光的黑夜中才可以神秘的开展一下‘自由活动’,比如县委刘书记,还不是三天两头把那个叫倩倩的小秘书带到市里去开会,纯粹是狗屁连篇,那里是开会,分明是去开房,这点小把戏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丁响当?嗯,嗯,小乖乖,你真的好白,好嫩,嗯,嗯……”
  男人好像是急不可待,分明是啃完苹果皮要吃苹果肉了。
  “别,你别这样……你别急嘛!小心弄坏我裤子上的拉链,等下出去让别人看出了明堂,我……我自己来,哟,咦……呀……嗯,你呀你……”
  女人媚人入骨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陶天朋紧接着就听见吱吱唧唧地席梦思床抗议声,一高一低的,彼此起伏着,听着听着,他不由想起那个夜晚,柳如花白如玉,滑如脂的肚皮,坚挺着的双乳,香甜美妙的唇……
  好久,好久,隔壁突然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陶天朋也惊地一下从美梦中走出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扣心自问:怎么啦?县长,宁主任,镇长都是这种人,我——我们这些人还能算得上真正的共产党人吗?老百姓心中的好干部吗?
  想了好大一会儿,陶天朋还是想不出个答案来,只好摇摇头苦笑一声。
  “过几天我把你丈夫调到县企业局当个科长,这样一来你们夫妻二人分开两地,我也有机会常来看你,在这里毕竟有点心虚,发挥不了我的实际‘水平’。”
  男人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
  “真的?那我真的是太感谢你啦!如果县长你真的把明君调入县城,我会做你一辈子的情人!丁县长,真的看不出,你都四十多岁的人啦,在这‘方面’还像个年轻人一样能‘冲锋陷阵’,已经足够水平了,只可惜这张床太小,摆弄不开,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心满意足的,嘻嘻。”
  女人哧哧地笑着,说出这番话来是一点脸都不要啦!(注,明君:江小云的丈夫赵明君。
  “说话算话?明天我就让秘书小刘办理这件事,小云,这次我对你可是动了真情,你真是女人中的珍品,人美,心美,‘干起活来’也是美美的,比起我家中那朵‘狗尾巴花’可是强上一万倍,有你,我都不想回家啦!”
  男人叹口气,接着说:“不过我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县之长,绝对不能让别人抓住什么把柄,更不能离婚,否则我真的想和你渡过下半生!”
  “不,有你丁县长这句话,我江小云一辈子也就知足了,你千万不要谈什么离婚重娶的事,我心里从来也没有指望你娶我这等人为妻,你可是堂堂正正地一县之长,家中的‘红旗’不倒,才可以把江山坐稳,外面虽然有几丝牵挂,也是不足为过,这样才能做到爱江山更爱美人。”
  女人痴情地表白。
  陶天朋在隔壁听了这句话,不由佩服地点点头:这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有情有义的好女人!对了,我要出去放放风,呆会丁县长出来不见我个人影,会说我工作不卖力,办事不忠心,想到这里,他急忙又喝一杯纯净水,压一压心中刚刚升起的那股‘邪火’,穿上皮鞋,走出房间。
  “时间还早哩,陶书记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才四点半,会议还没有散场。”
  老李见陶天朋走出门来,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还有事,不能只顾睡觉而耽误了正事,你忙着,我先走一步。”
  陶天朋冲着老李点点头,慌里慌张的走出信访办公室,在二楼走廊拐弯处点燃一支香烟,就转了起来,刚转了两圈,就听“吱。”
  的一声——广播站站长办公室房门打开来。
  “江站长,这份计划书我拿回去认真参考参考,过几天我会给你个答案,好啦,你别送了,我还要去会场看看。”
  丁响当一脸快乐满足的笑容,精神极爽地挥挥手。江小云还是紧跟其后的走出房间,满脸幸福的暖意,如同秋天熟透的红苹果一般绯红可爱,“那好,一切都拜托丁县长记在心头,农村广播整改的工作就等着县委批示哩,麻烦你抓紧点时间,你走好,我不远送啦,再见!”
  “再见!”
  丁响当回过头来再次挥挥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笑得十分有领导的风采。
  陶天朋趁机迎了上去:“丁县长好,刚才有几个村干部来找你反映问题,都被我挡了回去。”
  这句话说的自然是屁话,只不过是来讨个空头功罢了,也好显示出他工作踏实,没有让别人打扰县长大人的‘重要工作’。
  丁响当哈哈一笑:“小陶呀!很好,很好,年轻人真的很会办事,我看这五斗镇副镇长的位子是非你莫属,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陶天朋赶紧陪上笑脸:“过奖,过奖,丁县长才是我的学习榜样,如果我陶天朋真的能够当选上副镇长,我将永记丁县长的恩情,为你做牛作马也是甘心情愿!”
  丁响当拍了拍陶天朋的肩头:“这句话你可就说错了,你我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别谈你为我个人做什么,免得让别人听见了怀疑我丁响当与你关系非同一般,这句话你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年轻人,为官之道,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学精学透才行呀!”
  陶天朋这时才看出丁响当是多么有城府,为人做官是那么谨慎小心,滴水不漏,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多学习,多思考,跟县长学习,拿县长做榜样,脚踏实地的为人民服务。”
  丁响当突然系了系腰带,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五斗镇真是个好地方,人才辈出,看样子真是块风水宝地,小陶,你说呢?”
  “对,对,对!”
  陶天朋急忙加以肯定,却搞不懂这些人才是谁?是大肚朝天,吃喝嫖赌样样都占全的牛不群牛镇长?还是温柔多情,消魂迷人的江小云江站长?还是他这个敢想敢干,敢吹敢放的桃花沟村一村之长陶大胆?
  陶青山把房门一关,顺手拉灭了灯,在黑暗中,两个人眼中发出闪亮闪亮的火花,李银花幽幽地嗯了一声:你呀你!陶青山二话没说,十分熟练地李银花给扒个精光,而后又十分熟练地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演义到最高潮,直把身下的李银花给溶化成一池春水,才作罢休。李银花用手轻轻地刮了刮陶青山的脸:你呀你,我看你这个计生专干是专干妇女,真的把人家摆弄着挺舒服地哩!
第07章 计生专干女专干妇女
  皖北的五月是收获的五月,清晨的阳光洒在金黄的麦穗上,远远看去,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一吹,一波一波的起伏着,吹出阵阵麦香,桃花沟就在这金色的海洋之中,红砖绿瓦,小楼林立,一片绿荫成林,碧水青青穿村而过,真是一处风景迷人地好地方。
  麦子还没有开镰,村民却早早地忙碌起来,有的人开始整理麦场,有的人修理农机农具,一群娃儿早早起来赶猪放羊,也有几个老人捧着收音机在听中央新闻,伴随着鸡鸣狗叫声,这安静的小村开始热闹起来,但是真正热闹地事情才刚刚开始——陶青山一大早上似乎就是在等这种声音,他不动声色地一笑,不慌不忙地走出自家小院,不紧不慢地朝喧闹声走去。
  “青山,你还不快一点,凤龙和银花两口子马上就要打起来啦!你是副村长,又是计生专干,你去保准能劝开。”
  隔壁刘二婶 气喘吁吁的从吵架地方赶过来,看样子是专门找他这个村干部去劝架的。
  陶青山故作大吃一惊:“什么!凤龙大哥和银花嫂子吵了起来,他们夫妻感情一直都是挺好的,怎么会突然吵架呢?”
  刘二婶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唉!别提了,要怪都怪那个不讲理的李银花,平日里就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女人,凤龙在她面前是连句大话都不敢说,可是这个女人就是偏偏自己不争气,生了一又是一个的赔钱货,(方言:指女孩子。还不准凤龙在她面前放一个响屁,这不,被她听见了,就像抓住一个天大把柄,反倒骂陶家上辈子没干好事,遭到的报应,你说这个女人够不够狠毒的?”
  她忿忿不平的说着,偏向着以往在李银花面前不敢大言,老实巴交地陶凤龙,仿佛生不出儿子,关键是女人的问题,李银花天生就没有那个本领,只会生丫头片子,不会生大头儿子。
  陶青山淡淡一笑:“二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为这种小事来争吵,真是无聊,如今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还有谁看不起女孩?这脑子也太陈旧,太传统了吧!”
  刘二婶顿时满脸不高兴,翻了一下白眼,皱起眉头:“青山,你这孩子怎么会这样说话呢?这可不是什么传统不传统的问题,而是传种接代的大事情,陶凤龙兄弟三人,老大抗美援朝死在美国鬼子枪口下,剩下兄弟俩,可是一群五个丫头片子,没有一个带把的怎么能行?你说,要是不生出个儿子来,谁替他们家传种接代呀?”
  陶青山自然懒得和刘二婶这种满脑子陈旧古董,思想更传统的老人争辩出什么三长两短,只好陪上笑脸:“二婶说的有理,是该生出个带把的,否则让别人看了笑话,快,我们快过去看看。”
  “李银花,我受够了,这结婚七八年来我一直拿你当观音一样供着,吃喝穿戴样样由着你,你却还不知足,高高在上,从来不把我当作个男人看,可……可是你***只会给我养个赔钱货,还敢和我顶嘴,看……看我不打死你才怪了呢?也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这句话出来是气势汹汹,如同狂风暴雨要降临一般,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是陶凤龙嘴在动,在远处听见连想都不敢想陶凤龙会说出这样话来。
  “你打呀!不打死我,你不是你娘养的,你是石头挤的,树老丫夹的,是缩头乌龟的种儿,乌龟王八羔子的后代!”
  李银花面无惧色的向前一步,用最恶毒的话骂着,仿佛真要见识见识陶凤龙这种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厉害?
  陶凤龙眼睛是红红的,好像是喝了酒一样,(其实他真的是喝了酒,为了鼓足勇气和李银花吵上一架,他一大早上就喝下半斤老白干,才烧起一股勇气,决定放开手和李银花吵上一回!但是他一看见李银花面无惧色地迎了上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真的欠揍不成?”
  李银花气得是直跺脚,暗暗地给陶凤龙递了一个眼色,摔开那两个拉扯她的妇女,高声骂起:“看你这个吊样,还说自己像个男人,简直是***太监一个,自己连这点吊用都没有,还想生出个儿子?我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的,还活在这世上丢什么人,连你当局长哥哥的脸面都被你丢光啦!去去去,去跳到桃花沟里喂王八吧!”
  一提起大哥两个字,陶凤龙顿时升起一种力量,心中暗想:对呀,我如果和李银花离不成婚,怎么能生出儿子,生不出儿子又怎么能对得起大哥?他回想着李银花平日里对他呼来唤去,高高在上却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人待的日子,不由火从心升,狠狠地一咬牙:“小贱货,这次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是你欺人太甚,你这个贱货——”
  话音一断,他如同弓箭出弦,一下子窜了上去,“啪,啪,啪,啪。”
  左右开光,一连四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打在李银花娇嫩的小脸上。
  李银花只觉的头晕眼花,嘴角发甜,“妈呀!”
  原来都出血啦!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蠢笨的像木头一样的男人,动起手来却是那么快,像武侠片中的黄飞鸿一样,让她连一点躲闪的余地也没有。
  几个男人急忙冲上前去,紧紧拉住还要大打出手的陶凤龙,有人训喝着:“你这个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你昏了头是不是?还真的下的了手,看,把娃儿都吓哭啦,快到一边去!”
  两个女儿一齐抱住嘴角流血的妈妈,哇哇地大声哭叫着:“妈……妈妈,你怎么啦,妈,你怎么啦?”
  眼泪一串串流过她们的小脸,看着妈妈嘴角直流的鲜血,真是把她们吓坏啦!
  李银花稳住身子,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不由寒了心,这还得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真下的了手!她发疯地一般冲过去要和陶凤龙拼个你死我活。
  几个妇女用力拉住李银花的衣角:“大妹子,算啦,算了吧!你怎么能拼的过一个大男人,还不是明摆着自讨苦吃,走,去上我家坐一会,消消气,我看今天陶凤龙是酒顶的,烧昏了头。”
  “不,这个日子我没法过啦!他既然真的对我这么狠心无情,我还和他过什么过呀!妈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天哪,你怎么让我摊上这样一个一不能出门打工,二不能在外挣钱,只会夹着尾巴在家做无用的男人呀!连个人种都当不好,竟然还学会打老婆,我真的没法活啦!”
  “看看,你们夫妻俩结婚七八年了不就吵过这一回,值得闹个你死我活的嘛?娃儿都这么大了,你忍心嘛?”
  一名妇女好言相劝。
  “呸!你这个只养女不养男的贱货,你当真我稀罕你这个贱样,明天就离婚,别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哼!”
  陶凤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仿佛是把憋在心底许多年的话给说了出来。
  “不许胡说,离婚,离婚又不是开玩笑,离婚难道是儿戏不成?我看你们两口子是没事可干了,眼见要拿刀收麦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打闹闹,都给我回家,别在这里搅得一村人不得安宁!”
  陶青山就等着陶凤龙说出这句话,见时候已到,该出场了,便威严的从人群中走出,一脸冷漠,严肃地表情。
  李银花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脸上的疼痛似乎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马上哭嚷起来:“青山兄弟,你……你来给评评理,这畜生说我生不出儿子,都怪我一个人,不光骂我,还动手打人,你看——”
  她说着用手拂起散乱的长发,把那张小脸都展现出来。
  清晰可见的几条手指印在那粉嫩的俏脸上,陶青山看了的确是一阵心疼,急忙问一声:“银花嫂,要不要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李银花听了这句话,心里一暖,感觉一点都不疼了,如同吃了片‘散立痛’一样立竿见影,心中暗想:看来这几巴掌没有白挨,可见青山心里还疼着我哩!但她嘴上却嚷得更汹:“我不想活啦!这个日子没法过啦,陶凤龙,你不说要离婚嘛?谁不离谁是孬种,明天就离!”
  “好……好,哪个孬种不离!”
  陶凤龙说这句话时嘴角都在发抖,其实他心里也在颤抖,这是何苦呀!为了儿子,妻离子散,不知何日能团圆呀?
  陶青山用力地一挥手:“算啦,算啦,都给我少说两句,银花嫂,我看你不如先回娘家消消气,凤龙哥的工作由我来做,我保险让他上门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不管,反正这婚一定要离,这日子我早就过够啦!”
  李银花真真切切地把这句话不留余地的说出来,说完之后她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向村外,任由那一对女儿在那里哇哇大哭,也是一步停留……
  “唉!这是哪门子事呀,凤龙哥,你快把娃儿带回家,嫂子那里我会去劝说,先让她消消气,然后坐下来慢慢解决问题,事情总可以解决的。”
  陶青山又回过头来劝陶凤龙,冲着大伙一挥手:“喂,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好凑热闹的,哪家没有吵过架,拌过嘴,牙和舌头还打架哩,何况是两口子呢?”
  看热闹的人群便在陶青山一挥手之下,三三俩俩地散开了,渐渐的,桃花沟上又恢复了平静,如水一样的平静,的确,两口子吵架只不过是屁大一点的小事。
  陶青山是在午饭后的时间再次跨入陶凤龙家那个充满牛骚马尿味的小院,只见陶凤龙正在没精打采地抽着闷烟,小女儿正在脆脆地吃着方便面,他看了不由一阵心酸,叹口气问:“凤龙哥,午饭还没吃嘛?”
  “唉!泡了袋方便面给丫头吃,自己没有心思烧。”
  陶青山站了起来,随手给陶青山递上支香烟,又忙着去倒水,谁知暖水瓶中一滴水也没有,只好尴尬地摇摇头:“忘了烧开水。”
  “你就别张罗啦,凤龙哥,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你先表个态,也好让我心中有个说。”
  陶青山挑明来意,直奔主题,原来这一大早上的大吵大闹也是他们三人事先策划好的。
  “我——我***这是何苦呀!儿子?难道女儿就不是我的心头肉嘛?我——”
  陶风龙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女儿,心中一时犹豫不决,真的不想看见一对女儿片刻之间失去了亲娘!
  陶青山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们这样折腾呀!不过话又说回来,局长大哥的指示,我们怎么能违背呢?更何况这次离婚只不过是个骗局,儿子一出生,你们不照样一家团圆嘛?但是这两年真的要委屈这对娃儿啦!”
  “唉!”
  陶凤龙痛苦的闭上眼睛,但是还能‘看见’局长大哥殷切希望的目光,不由硬起心肠:“不管***那么多,为了儿子,值!我认了,青山兄弟,你就准备给我们办理离婚手续吧!”
  陶青山十分体谅陶凤龙的心情,极为同情地拍了拍陶凤龙宽厚的肩头:“凤龙哥,真是为难你啦,不过为了局长大哥的心愿,为了你们家龙有传人,这也算不了什么,我马上去镇法庭去为你办理诸多事宜,离婚总要有个过程,并非三天两天就能办好的事,你可要积极配合,假戏真做,这样才能拿到离婚证书。”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陶凤龙现在已经是无路可退,只好把一切都拜托给陶青山来办理,自己好像是个木偶,任由别人摆布,仿佛连生儿子的这件大事也一手拜托给他人。
  陶青山十分负责地点点头:“凤龙哥,你放心,生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啦!就这么定下来,你只管耐心的等我好消息。”
  离开陶凤龙的家,陶青山直奔村外会,把这件‘喜事’向书记陶天朋做个详细汇报,仿佛觉得自己是立了大功一件。
  陶天朋听完后是哈哈大笑:“青山,亏你想的出,这个陶凤龙,可是平生第一次展现男人风采,竟然敢对李银花大打出手,看来为了儿子,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对了,等他们离婚之后,你一定要认李银花走的越远越好,免得被别人看出了马脚,儿子没有生,到时候还连累一大群人,这件事你可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走露一点风声,出现半点差错!”
  陶青山深知事关重大,不光关系到局长大人要的传种接代的‘龙’,更关系到他这个计生专干的前途与命运,他用手挠了挠头:“这个——这个问题我回去要做个详细安排,你放心,一定不会出现一点差错,纵然出了差错,也由我一个人顶着,绝对不会连累任何人,有了成绩由你一个人向局长请功,你只管放心好啦!”
  他现在对陶天朋是百般讨好,为的就是将来能够登上桃花沟村支部书记的宝座。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反正你是搞妇女工作的,你看着办好啦!”
  陶天朋拍了拍陶青山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
  离开村委会,陶青山放慢了脚步,心中左思右想:把李银花安置到哪里去为好呢?远,越远越好,不行,太远了自己也难得去看一眼,现在他心里已经把李银花当作成自己的女人一般,因为那种感觉似乎早就和李银花达成共识,统一思想,只差上床那最后一关。
  但生孩子可是件大事,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大事,生孩子最少也要十月,一年的,甚至还要再长一点的时间,何况又不能肯定第一炮准能是个儿子,如果是个丫头片子,还要流掉重来,然后再重复一次,两次……陶青山想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一个女人在外衣食住行,人身安全,可都要一一稳妥才行,如果真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太不放心,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
  凤台!陶青山心中突然一阵惊喜,想起这个极为偏僻的小县城,自己姑妈就在那里,姑父早年去世,儿子,女儿早已大学毕业,成家立业在省城工作,上次去姑妈家时,她老人家还托自己给她找个保姆,给她洗衣服,烧饭,没事陪她聊聊天,对了,我何不把李银花安排在姑妈家中,姑妈信佛,心地善良,把事情真相说给她听,她准会同意,一是给姑妈找到了保姆,二是解决了李银花的衣食住行,两全其美,真是天助我也!想到这里他急忙返回家中,推出摩托车就要出门。
  “你忙啥呀?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还上哪里去?”
  妻子田玉英身系花边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了一句。
  陶青山怔了一下,马上笑着回答:“去镇计生办报表,这个月的妇检单我少填一页,得马上报上去,不然要挨批评的。”
  田玉英叮嘱一句:“把头盔戴好,快去快回,我烧好饭在家等你。”
  她边说边把头盔递了过来。
  陶青山接过头盔时,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内疚,但只是那么一点点,马上一闪而过,他戴好头盔,一加油门,突突作响地消失在黄昏之中……
  只用十来分钟的时间,陶青山就赶到了山李村,他早些天来过这个村子,是协助镇计生办搞人口普查,自然也普查了李银花的娘家,轻车熟路,直接把摩托车开到那个小院子门前。
  “你——你是?”
  李老汉揉了揉昏花的老眼,迟疑地打量着陶青山。
  “大叔,我是陶青山,桃花沟村的计生专干,您老人家抽烟。”
  陶青山停稳摩托车,客气地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敬上一支。
  “哦!是银花那个村的村干部,快,快屋里坐,银花他妈,陶专干来啦,快到杯热水。”
  李老汉热情地把陶青山让近屋里,马上又问:“你一定是为银花和凤龙吵架的事而来的吧?”
  不待李大妈出来,李银花就欢天喜地的走出房间,开心的说:“青山,我知道你保准会来,妈,快炒两个菜,今天晚上留青山兄弟在家里吃饭。”
  李大妈迟疑了一下,刚才还是一脸伤心的女儿,怎么会马上笑容满面,真是奇怪?她应了一声:“嗯,陶干部,你先坐一会儿,我来烧菜。”
  “大婶,你就别忙乎啦,我坐坐就走,我是来替凤龙哥向嫂子赔礼道歉,想请嫂子回家,夫妻间总有个山高水底的,打打闹闹过去就算了,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一对女儿的情份上,大婶,你说对不对?”
  陶青山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李大妈却寒下脸来,不高兴地说:“那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女儿的脸都被打得变了型,他陶凤龙那个混帐王八羔子不上门磕头赔礼道歉是谁也说不好的!我家小花在家这么多年,我们当父母的都没有舍得动过一指头,到了你们桃花沟却受那么多罪,这次饶了他,下次他还不要上天才怪呢?”
  “妈,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快去烧菜,青山兄弟,到我房间来坐。”
  李银花白了母亲一眼,亲昵的喊陶青山上楼说话。
  楼上这间房子是李银花少女时的闺房,李银花有个习惯,每次回家都要住在这里,静静地听歌,安心的看书,仿佛是回忆少女时代美好的时光,毕竟自己今年才二十六岁,却在十八岁那年被父母半软半硬的嫁给了陶凤龙,也恨自己当初贪图对方门户好,家中靠山大,结果酿成终生之恨,把自己一朵漂亮美丽的水仙花就这样挂在那段枯枝上给慢慢枯萎了……
  陶青山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书桌旁,李银花则坐在单人床上,两人一时无语,只是相互看了几眼。
  “嫂子——”
  陶青山想告诉李银花他的打算。
  “不。”
  李银花却立刻打断,温柔地一笑:“你以后在没人的情况下不许喊我叫嫂子,其实我今年才二十六岁,比你还小四岁,应该我叫你哥哥才对呀!”
  “这——不太好吧!”
  陶青山红了一下脸,警惕地看看窗外,“嫂子,我打算——”
  “看,你又忘了,你这个人难道是属老鼠的,搁爪就忘,格格。”
  李银花笑着打断,“你打算什么?想说就说出来,我父母绝对不会干涉我的事,何况我已经是嫁出去女儿,他们想问也问不了啦!”
  陶青山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做贼心虚般地挤出几丝笑容:“银花,我和凤龙哥已经商定好啦,他为了儿子,下定决心和你‘离婚’,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求之不得哩!不过离完婚后,你看我该怎么办?”
  李银花羞答答地看着陶青山,一脸柔情地问。
  陶青山分明看得懂那种柔情,但是又不敢说出口,只是点点头:“还不是在外面找处地方住下,然后凤龙哥偷偷的过去,——唉,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日久天长总可以生出儿子来。”
  “呸!我才不想让那根木头人一般无用的家伙去哩,照他那个熊样,一辈子也不能指望他折腾出儿子来。”
  李银花冷笑一声,转而叹口气,媚眼如丝地又瞟了瞟陶青山。
  陶青山故意试探地问一句:“那不叫凤龙哥去怎么行?毕竟你们是假离婚,暗地里还是真正的夫妻,何况这种事也只有凤龙哥去才行,别人是万万不可能代替的!”
  “你呀!”
  李银花娇柔一笑:“你这个人平时倒很聪明的,今天怎么会变的这么笨,那天酒桌上不是说好了嘛,我们共同努力,一定会生出个儿子来,你现在后悔啦?害怕啦?想打退堂鼓啦?这可不是你这个计生专干一贯为人办事的风格呀!”
  “我?”
  陶青山心中一阵窃喜,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这——这个,这个问题可不行,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凤龙哥,更是对不起嫂子你,我怎么能配的上嫂子这般美人呀!”
  李银花痴情地看着陶青山,美丽的秀目中闪出激情地火花,轻轻地移下床来,猛地一下扑到陶青山怀中,喃喃地说了一句:“你是想气死我不成?我知道你坏,你坏,你最最坏,非得让人家主动入怀来,你呀你,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债呀!”
  陶青山只感觉满怀含香,忍不住轻轻地抱住怀中美人,压低声音说:“嫂子,你别急,生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啦!”
  他说完却急切切地在那白嫩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两口。
  李银花偷偷地笑了,马上挣脱陶青山激情的怀抱,脸上一片绯红:“还说不急,差点把人家吃了,嘻嘻,一切可都看你的了,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
  陶青山开心地点点头:“我马上回去,立刻给你们写离婚申请书,争取让你们在午收之后把这件事情搞定,不过你现在千万可不能回家,要给村里人留下宁死得离婚的假相,这件事可是事关重大,你千万要假戏真做!”
  李银花的心情突然暗淡下来:“我有点想念两个女儿,特别是小丫头,这几天老是闹肚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明天我让凤龙哥把女儿给你送过来,就说是上门请罪的,但你只能留下女儿,绝对不能连大人一道留下,千万要装的像真的一样,这件事可是违反国法的大事,搞不好你那个局长大哥,陶书记,还有我,都可能受到牵连的,你千万要保守秘密,包括你父母面前也不能说出真相。”
  陶青山最担心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脑子里装不下几句话,不得不又叮嘱一番。
  “我知道,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岂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李银花点点头,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接着问道:“你不在我家中吃过晚饭再回去嘛?现在马上晚上七点多了。”
  “不行,我得赶回去,来时我告诉玉英,说是去镇里报表,如果回去晚了,她会打电话去镇里询问,我——我还是要回家。”
  陶青山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忍不住又拉过李银花,在那粉嫩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两口。
  “嗯!”
  李银花开心地低叫一声,双手一绕,把陶青山紧接地抱住:“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陶青山歉意地一笑:“今晚我绝对要回去,日后时间多得是,到时候恐怕你撵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两人相互看了几眼,吻了又吻,还是依依不舍地分手,陶青山对李大妈说工作太忙,没有时间,一定要返回桃花沟。
  “你这孩子,真是宽厚,年纪轻轻的就当上计生专干,却没有一点官架子,为咱们老百姓办事却连口水都不喝,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干部呀!“李老汉十分感慨的说了一句,在如今大吃大喝风行一世的年代,真是难找到有酒不喝的好干部呀!
  陶青山发动起摩托车,和李银花一家人挥手说再见,一加油门冲入黑夜之中…
  家中是一片安静,儿子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动画片,桌子上摆放着几盘小菜,田玉英在灵巧地打着毛衣,陶青山看了一眼,心中闪出一丝内疚,“你们干嘛还等着我?看,饭菜都凉了,快来吃饭。”
  “你说去去就回,怎么现在才回来?小根子已经吃过饭了,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田玉英笑着站起身,快步走入厨房,马上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其中一碗里还有两个荷包蛋。
  陶青山怔怔地看了看老婆,一时间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谢,你当我是谁你?”
  田玉英噗哧一笑,端起那碗没有鸡蛋的面条吃了起来。
  陶青山看着碗中的荷包蛋,心中一丝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十五分钟前还抱着别人的老婆当宝贝,家中的妻子却在苦苦等待自己回家,我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条野狗,见了母狗就想上的野狗!“你好像心中有事?”
  田玉英看着丈夫呆呆的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
  “嗯。“陶青山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说:“不过不是我的事,而是凤龙哥和银花嫂的事,他们俩今天打闹一场,你听说了嘛?”
  “嗯。”
  田玉英连忙点头,“听说凤龙哥还打了银花嫂两巴掌,嘴都打出血了,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人都不敢相信,不过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陶青山吃下一只荷包蛋:“凤龙哥已经准备和银花嫂离婚,并且让我替他写离婚申请,你看我怎么办?”
  田玉英放下筷子,一百个不同意:“青山,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帮倒忙,别人都做天地一线牵的好事,你千万不能干夫妻背靠背,妻离子散的缺德事,成就一家人那么容易嘛?拆好拆,聚难聚,不是孩子少了爹,就是娃儿失去了娘,这个婚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离呀!”
  “可是局长大哥也知道了这件事,今天特地打电话给我,指示我把离婚这件事给办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可是县司法局的副局长,我可是万万得罪不起!”
  陶青山故作无奈地叹口气,好像的确不该办理这件事,但是不办又的确不行。
  “又是那个大局长,重男轻女,凤龙哥两口子都是被他害的,儿子,儿子,他心里只想儿子,却从没有为大人想过,真是知法犯法,害人不浅!”
  田玉英早就听说那个局长是一脑子迷信,常常指责李银花白白浪费粮食,生不出个儿子来,从来不把李银花当作个人看。
  “好啦,不说这事,想离他们就去离,反正不是我强迫他们离婚,晚上我要加个班,把申请书给他们写好。”
  陶青山抹了抹嘴巴,忙着去起草那份离婚申请书去了。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午收大忙便在一片机器轰鸣声中结束,真是农村大发展,农民笑开颜,再也不用挥汗如雨去割麦,日夜奋力农活干,就那么一天两天的功夫,一望无际的麦田就被那些联合收割机收割得一干二净,满世界的金黄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绿芽,遍布田野,迎着夏风,欢快地成长着……
  陶凤龙与李银花离婚一案也在这点点绿意之际正式开庭,既然是双方自愿离婚,调解自然也是无效,只好判决离婚,于是每人交了二百五十元的起诉费,各自领到一纸离婚证明书。
  不过陶凤龙接到这份离婚证书时的脸色可比领到结婚证书的脸色要难看的多,好像家中塌了天一样,让他看不见一点希望,只看见个无底深渊一般的黑洞!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五斗镇法庭大院,谁也没有和谁说上一句话,片刻之间真的好像成了陌生的过路人,并不是曾经同床共枕,相交相爱七八年的夫妻!
  “银花。”
  陶凤龙终于先开了口。
  李银花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还言,淡淡地看着在法律上已经被除名的丈夫,眼里也闪出一片伤心之色。
  “青山兄弟说他都给你安排好了,在百里之外的凤台县,你一个人在外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呀!你的胃一直不太好,尽量少吃点辣的,凉的,平时多注意保暖,对了,我从县城里帮你拿了几副汤药,我会帮你带过去的。”
  陶凤龙心疼地看着李银花,很想再次拉住老婆的手。
  李银花听了这句话,心里着实一动,现在她才知道这根木头人是多么的心疼自己,可自己——但她转念一想,谁让你们家只认儿子,不认大人,自己找的,也不能怪我无情无义!她目光中闪出一丝柔情:“等我到了凤台之后,你可要常去看我,日后家里可就全靠你一个人支撑了,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体,多做点好吃的,不能亏了孩子,也不能亏了自己哟!”
  “嗯。”
  陶凤龙沉重地点点头,“那明天我就不送你啦,免得引起村里人怀疑,我让青山兄弟送你到凤台,他会把一切都给你安顿好的,你放心去吧,家里我撑的住。”
  “那我……我走了,我……我真的要走了!”
  李银花却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再也不敢去看丈夫那可怜巴巴的目光,唯恐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嗯!“陶凤龙说出这个字时,声音轻轻地,轻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妻子,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如同曾经团圆的家,自此再也不圆了!
  陶青山和李银花如同地下党员接头一般,在金灵县城秘密会面,然后手牵手踏上开往凤台县的长途汽车,他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银花,我们终于解脱了,可以自由的飞啦,今天阳光真美!“这声‘银花’喊得是多么温柔动心,如同喊自己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一般,李银花听了是心里一阵幸福,忍不住把身子靠在陶青山的肩头,痴情地说:“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一路上,两个人是欢声笑语,甜甜蜜蜜,男的忘记了家中的贤妻,女的忘记了昨日离婚的丈夫,只看见今天阳光真美!
  天黑之前就赶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两个人先是找一家小饭店,要上两碗红烧牛肉面,吃了个欢天喜地,然后叫上一辆小三轮摩托车,七拐八转地终于来到陶青山姑妈的家。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二层小楼,独家小院,满院花香,条件好的让李银花都不敢相信,这里可比自己那个牛骚马尿味十足的家强上一百倍!
  陶青山的姑妈已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耳朵可能不太好使,说话小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但老人对李银花的到来却十分欢喜。
  “你住二楼,日后只管帮我姑妈洗洗衣服,烧烧饭,没事陪她老人家闲聊两句,你工资每月五百,干好还会多加,这里环境还可以吧?“陶青山把李银花领上二楼。
  “真的好谢谢你,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里条件会有这么好!”
  李银花感激一笑,笑得是心满意足。
  “银花,这个房间是我上次来特意帮你收拾的,你看喜不喜欢?”
  陶青山推开一扇门,紧接着按亮了灯,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见这间卧室内摆设的是极为温馨浪漫,一张书桌上摆放着许多书刊杂志,上面还有一套迷你型小音响,席梦思床头柜上有一台二十一寸彩电,两边居然还摆放着一对花瓶,里面有两束火红的塑料玫瑰花,像真的一样美丽。
  这哪里是一间平常的卧室?分明是一间新房,李银花有点飘然了,开心地跳了起来:“青山,你真是个有心人,知道我最喜欢看书,听音乐,真的太好啦!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呀?”
  陶青山一把搂住李银花:“什么都不用,我只要你这个人!”
  说着他就急不可待地隔着衣服便亲吻起那对跳动的双乳。
  李银花挣扎了一下,马上顺从起来,羞答答地抬起头:“你想干什么?”
  陶青山顺手关上房门,跟着拉灭灯,黑暗中两个人的眼中闪动着火一样跳动的光亮,还有急促地喘气声。
  李银花幽幽地嗯了一声:“你呀你!”
  陶青山二话没说,十分熟练地把李银花的衣服给扒个精光,又十分熟练地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演义到最高潮,直把身下的女人演化成一池春水,才作罢休。
  李银花欢畅地喘着娇气,用手刮了一下陶青山的脸:“你呀你!我看你这个计生专干是专干妇女,倒是一点不假,真把人家摆弄的挺舒服的。”
  陶青山在黑暗中嘿嘿一笑:“你真会说话,计生专干,专干妇女,你把我这个堂堂正正的计生专干看作什么人啦?”
  “看作是我的心中人!”
  李银花似乎是余情未了,这一次是主动的迎了上去,让激情在黑暗中继续燃烧,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品尝到男欢女爱的真正地快乐,如同鱼儿找到大海,才知道海是多么美丽与宽阔!回想陶凤龙那么多年‘往事’,是多么枯燥无味,好像古人学习‘三字经’一样,天天老调重弹,却弹不出一丝新意,今晚才真正感觉到性爱是多么富有激情和浪漫,快乐和幸福,欢畅的把自己化作意池水,任意流淌的一池春水……
  午收大忙过后,黄豆刚长出几片绿叶,玉米幼小单薄的株苗还不能盖上麦茬,如果是过去,现在可正是锄禾日当午的最忙时刻,庄稼人要趁着豆苗小,玉米还没有长高时铲除杂草,俗话说得好:“庄稼就怕围根草,好人就怕坏人教,言下之意是庄稼应该早早除去田间杂草,好人不应该听信坏人的话,不然成了收不好庄稼一季子,做不成好人一辈子的遗憾。
  太阳高升,骄阳似火,但是田间里却看不见一个人影,真是奇怪?原来现在农村人也学会了科学种田,这些小妇女们在豆苗,玉米还没有出土之时,就早早的喷洒一遍除草剂,然后任其自然,现在她们正忙着三,六,九万的摸着麻将,享受着夏风习习,品着菊花香茶,听着缠缠绵绵的情歌,日子过得真是好舒服,好潇洒。
  今天的牌局设在朱兰云家的小院内,院内有好大一棵梧桐树,枝叶茂盛,如同一把巨伞,挡住了火热的阳光,在场上的是花翠玲,朱兰云,苗胜男,还有柳如花。
  几个十来岁的小娃儿躲在房间内听音乐,播放的是杨坤唱的《无所谓》唱得是字正腔圆,挺好听的。
  几圈下来输赢不大,花翠玲看着几个人似乎都是无精打采的,便插播出一条新闻:“喂,你们几个是不是感到奇怪,这段时间小莲老是和贼二套着近乎,有事无事的还坐在那辆小汽车上兜几圈,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是不是——”
  朱兰云:“哦!”
  了一声:“对呀!怪不说这段时间小莲不爱上场了,老是在家里擦粉描眉的,这么大热天描给谁看呀?”
  (注:上场指打麻将。
  听二人这么一说,柳如花也感觉到有一点问题,接着说:“是呀,我上天去镇上,大老远便看见二子跟着小莲屁股后转,我当时也没有朝别出想,现在想一想真是有点问题。”
  苗胜男连忙挥挥手:“喂,打牌,打牌,别乱说乱讲好不好?这没有影的事可不能乱嚼舌头,不然会引起鸡犬不宁,一个村上的人,在一起开个玩笑就有问题,哪还不乱了套,何况二子还喊小莲是婶子,怎么可能?来,六条。”
  “碰。”
  朱兰云应了一声,跟着打张七万。
  “我们喝了交杯酒呀!今生今世伴你走呀走,走到我们的象牙床,我扶小妹上了床,脱去你的大红袄,看见妹妹的杨柳腰,我顺手一把向上摸,摸到妹妹的心口窝,这里真的好暖和呀!”房间内几个娃儿突然换上盘民间小调——《入洞房》也就是那种纯粹的黄色小曲。
  女声接着唱起:“哥哥的手呀手好大,把小妹的奶子都装下,小妹我在家十八年可是从来都没有被人摸,今天一摸才知道好快活呀!”
  男声跟着唱起:“我的大手向下摸,摸到小妹的屁股上哟!这里真的好快活,哎呀,我忍不住向开火呀!”
  女声羞答答地唱起:“哥哥呀!什么叫做是开火,小妹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光知道男人想过河,不知道你开火是否能过河呀?”
  男人唱起:“小妹呀!我今晚拼死也要过河,先让我来摸一摸,水深水浅好不好过……”
  “小兔崽子,瞎闹,你们几个小毛头孩子听的是什么东西!真是从小不学好,长大还得了,小六子,你快把vcd给我关掉,看你二叔回家不打死你才怪呢?”
  朱兰云又气又羞,气得是几个毛头孩子毛还都没有长齐,就听这种下流的小曲;羞得是让几个人笑自己长夜难眠,偷偷听这种黄色小曲来解闷!
  苗胜男却听得津津有味:“关什么关,听的是满带味的,比起那段‘十八摸’还过瘾,共产党能生产的东西,我们怎么不能听?看看,现在镇上卖黄碟比卖青菜的还多,怎么也不见有人来管?想必是不碍大事,才有人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卖。”
  花翠玲白了一眼苗胜男,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你说共产党不好?看看,现在是家家奔小康,吃穿不用愁,还要住高楼,就拿我们几个人来说,五六月的天也不用下田除草,聚在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天,听听黄色小曲,品尝着菊花香茶,还说共产党不好?你真是卷着舌头说话——没有一点良心!虽说现在当官中有那么一个两个,三个或者四个的大坏蛋,但毕竟是那么一二三四,共产党和新社会还是好的,能让咱们老百姓吃上饱饭,住上楼房,甚至开上小汽车,还要共产党怎么好呢?这已经是好的可以比天比地,好得是无法比喻!”
  “可是——”
  苗胜男还想分辨,但一时也找不出村委会和党支部的坏处,只好苦笑一声:“还是婶子命好,嫁给了共产党,村里的‘二把手’,当然不会说共产党半个不字。”
  “命苦不能怪政府,谁让你当初不找个共产党来拜堂,嘿嘿,现在来换也不迟呀!”
  花翠玲开着玩笑。
  “去去,你这婶子的也是老不正经。”
  苗胜男腾地一下红了脸,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天在村委会大楼上被陶计春用力一抱,真是让他念念不忘,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柳如花打出一张‘北风’,突然叹口气:“我们呀!都是嘴上乱说,心里乱想,其实小莲真的跟二子好上了,也不会错到哪里去,小莲年轻又漂亮,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怎么能不怀春呢?何况他家肖生一走就是半年十月也不会家一次,能不寂寞嘛?二子现在桃花沟上孬好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他准备捐献两万块钱,在桃花大桥建好时给安上桥灯,路灯,真是财大气粗,这男人有财,女人有貌,也算得上是郎才(财)女貌吧!”
  关于陶小二捐款一事,自然是陶天朋给他吹的枕边风,这段时间陶村长可没有少光顾她的二层小楼,轻车熟路,连招呼都不用打一声,便用那把自配的钥匙打开后门,往来自如,来去匆匆。
  朱兰云听了这句话,心里是酸溜溜的:“对呀!这长夜难免,小莲怎么熬得住,虽说二子是个贼,但毕竟是个男人,没有男人的日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片空白,一片相思,一夜难眠,可是又有谁知道呢?”
  花翠玲摸起一张‘六条’,打出一张‘八饼’,笑着说:“看看,你们这些小女人,说着说着竟然把坏事说成了好事,好像小莲背着男人找野汉子还值得同情,值得学习,嘻嘻,我看你们纯粹是耐不住‘干旱’,见了男人就动了心。”
  苗胜男开心地一推牌:“我就赢你这张‘八饼’,一条龙,八花,八块。”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重新摆牌,却忽然想起一个人,“翠铃婶,你别说,我看凤娇那个贱货,现在却越发精神了,天天穿丝袜,吊裙的,很是招眼,仿佛她很了不起似的,都能把陶铁锤那样的‘一流男人’都能收入裙下,咦!我怎么发现她怎么有事无事老去你家,会不会又去勾引计春叔吧?”
  “这——”
  花翠玲举手欲摸牌,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心中一惊:对呀!这段日子小敏他爸真好像变了个人,一天到晚穿的是一尘不染,胡子刮的是铁青铁青的,皮鞋擦的是贼亮贼亮的,有时候还会用小敏用的摩丝去把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真是大有问题?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沉,但嘴上却连连说不:“不会吧!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家敏儿他爸眼见都是五十岁的人了,这怎么可能?胜男,你可不要乱说乱讲,影响了敏儿他爸的名誉,他可是村里的‘二把手’,更何况我一次也没有看见凤娇近过我家的门。”
  “如果让你看见还得了嘛?”
  朱兰云反问一句,倒是很佩服李凤娇的勇气,丑事败露之后还能昂首挺胸的做人,仿佛和陶铁锤通奸一事根本没有发生似的。
  “笛,笛。”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从门口缓缓驶过,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自然是财大气粗的陶小二,女人正是小巧可爱的吴小莲。
  朱兰云眼尖嘴快,惊叹一声:“看看,他们又去兜风了。”
  柳如花不经意地一笑:“这便是小莲的本事,男欢女爱,两相情愿,我看这通奸只要不犯法,也算不了什么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苗胜男竟然笑着说:“也许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调解你们这些家中无男人的女人们的夜生活,嘻嘻,乱了,乱了,这‘十八摸’已经开始摸了,就差开火过河了,嘻嘻。”
  几个妇女就这样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打发着无聊的时光,也代表中国大部分留守农村妇女一族们的生活,闲来无事,乱拉乱扯,乱嚼舌头,打打麻将,听听黄色小调,看看三级碟片,这也就是现代农村人所谓的‘精神文明’的全部内容。
  “小莲婶,今天我带你去县城,听说县电影院上映一部新片子,名字叫《男儿梦,女人泪》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听说很有激情的,很刺激的。”
  陶小二一边打着方向,一边斜着眼看着身边娇柔美丽的吴小莲。
  吴小莲格格一笑:“什么鬼电影,《男儿梦,女人泪》听到这个片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片子,我才不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想去买件连衣裙,眼看到了盛夏,我可要多准备几件夏装。”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但是这乱七八糟的电影也要看,不然不知道这男儿究竟梦着什么,那女人究竟又泪为谁流?”
  陶小二连连点头,但还是坚持要看那部传闻已久的三级大片。
  吴小莲笑眯眯地看着陶小二,柔柔地问:“二子,你这个臭男人,你做梦都梦到了什么?”
  陶小二脱口而出:“对天发誓,小莲婶,这段时间我做梦老是梦到你,想着你,真的,骗你我是狗熊!”
  “嘻嘻,我看你并不像只狗熊,倒是个孬熊,过去!”
  吴小莲嗔怪一句,用小手挡住那只欲伸过来讨便宜的‘熊爪’,“那可要看你这个熊样的,办什么样熊事啦?”
  &;陶小二知道有戏了,软硬地朝上面摸了一把,正摸在吴小莲坚挺地上胸,嘿嘿一笑:“小莲婶,今天我一定做一回英雄给你看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熊样的,跟火烧屁股似的,有娘还愁没有奶吃!”
  吴小莲索性放下羞答答的样子,反正都是开过瓢,生过娃的女人,还怕什么样的臭男人?今天她倒要看看陶小二是如何当英雄的,同时她也被陶小二大胆火爆的动作带动了某根‘神经’,让她变得胆大了,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男人能吃了她?
  陶小二把汽车开地飞快,哈哈大笑:“好个小莲婶,我可不想吃俺娘的奶,就是想吃小莲婶的奶,嘿嘿,婶子,你今晚就让我去一次吧?”
  吴小莲娇柔一笑:“这要看看你的英雄风度,我这个人可不喜欢吹牛皮的大狗熊,而是真正说话算数的真英雄,表现好了,今晚我二楼一熄灯,你便可以——不过我可不敢开大院门,那铁门一响,狗儿一叫,让公公婆婆听见了可不得了。”
  “这个你放心,我陶小二别的本领没有,翻墙越室,开门撬锁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嘿嘿,我今夜来个‘香帅盗玉’,保你满意。”
  陶小二得意不凡地奸笑一声,仿佛一时间他可以和古龙先生笔下的那位名满天下的盗帅楚留香相提并论。
  小汽车是一路快速冲入县城,陶小二把车停在西关电影院广场,竟然大模大样地挽起吴小莲的手,亲密无间的一起走。
  县城大街上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是好不热闹,吴小莲好久没有来县城,感觉这小小的金灵县城变得很陌生,道路变宽了,楼房变高了,有许多高楼上装上玻璃幕墙,一闪一闪的很是刺眼,还有许多住宅楼上涂着各种颜色的油漆,很是醒目,大街上居然悬挂一副巨大的标语:全县动员,全民行动,争创全国先进卫生城市!
  陶小二看了一眼宣传标语,不由讥笑一声:“屁,这破帽换新颜,换汤不换药的破城,穷得是一穷二白,寒酸的还不如南方城市中的一条小巷,连个智能厕所都没有,还有脸去争取什么全国卫生城市,真是驴不知脸长,狗儿不知大便臭!”
  虽说二子是小学五年级毕业,说出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就算把‘旧貌换新颜’,说成是‘破帽换新颜’,倒也是离题不离谱。
  “智能厕所?难道去方便也要动用高科技手段嘛?”
  吴小莲根本没有听说过智能厕所这个名词,忍不住问了一句。
  陶小二高傲地一挥手:“小莲婶,不是我说你没有见过世面,在广州大街上,只有你把一元硬币投入那种厕所里,它就会自动开门,吐出手纸,厕所内彩电,冰箱,音响,报纸,网络接口,手机临时充电器,样样都有,但不过都要投币才能使用,反正比我们金灵县的‘霸王宾馆’还好。”
  吴小莲伸了伸舌头:“哇!一泡尿下来可是很要几块钱,哼,真是人到大城市,尿也值钱了,不过却是个负收入,二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自然先去服装城,你不说买衣服嘛,我帮你选,是进口的‘梦得娇’还是国产的‘美而雅’?”
  陶小二长期穿名牌,对衣服品牌是十分了解。
  吴小莲摇头一笑:“干嘛要穿名牌?就算穿上名牌衣服回到村里,谁也不会相信真的,因为在我们农村人眼里名牌都是假货,何况我穿衣服只认款式和颜色,自己穿着好看就行。
  二人一路欢笑着来到金灵县服装商城,这里可是县城内最大一家服装城,上下三层大楼都是买服装衣帽的,什么长袖、短衫、西装、夹克,长裙、短裤、内衣、胸罩,甚至连女人用的一次性卫生巾也摆上台面。
  吴小莲是人美眼亮,转了一圈便选中三套连衣裙,一身休闲装,外加两副胸罩,一打八条装的内裤,还有十双一包的真丝绣花袜。
  陶小二看着穿了一身变换一样美丽的吴小莲,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也就把人民币大把的朝外掏,一张买单下来:六百七十八元整,可是在他眼里仿佛如同六块七毛八分钱一样,半斤五香狗肉钱!
  吴小莲看着挥金如土的陶小二,甜甜一笑:“二子,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啦!“陶小二贼头贼脑的朝吴小莲身边一凑,奸笑着说:“婶子,我现在白天放钱,你晚上可要‘放水’哟!嘿嘿,等我们有了感情之后,我要带你去‘老凤祥’金店定做一条九九金的金项链,那可要看你的表现哩!”
  “去去去。”
  吴小莲嘴上这样说着,人儿却倚在陶小二的肩头,“这种事你光天白日之下也敢说的出口,咦!那不是——”
  她突然压低声音惊叫一声,用手一指不远处正在挑选衣服的两个人。
  陶计春此刻正在为心中的宝贝,怀里的娇妹买裙子,左三圈,右三圈,整整转了六圈,李凤娇才选中一款国产名牌‘报喜鸟’真丝连衣裙,价格是五百六十六元整。
  “是不是有点不值?凤娇,我看这价钱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陶计春紧紧夹住公文包,迟疑一下,“这里面虽说钱是不少,但毕竟村里的公款呀!”
  “你是不是人老眼花,这可是正宗的国产‘报喜鸟’,就冲这个品牌我才买的,嫌贵你可以不买!”
  李凤娇自从被陶计春软硬泡上一回后,便感到真的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妇女一个,多一个、两个、三个的臭男人照样也应付自如,一人配一样,砸不掉瓷也磨不坏铀子(方言:指做爱的意思。多找点刺激也给生活多增添一些乐趣,这个老不死的,想吃蜜蜂又怕蜜蜂蛰了手,今天我非得让他出出血不可。
  看着心中的小娇变了脸,陶计春马上讪讪地笑了笑:“好好,算你有眼光,就买这套,五百六就五百六,权当我少领两个月的工资。”
  李凤娇这才露出迷人地笑脸,撒娇地推了推陶计春的左手:“你这个人真是属驴的,牵着不走,赶着倒退,非得拿块黑布蒙上你的眼,你才知道转圈推磨,你真是贱呀!”
  (皖北农村原始榨油方法,用毛驴拉石磨压油,但是毛驴如果不用黑布蒙着眼,毛驴就不知道打圈转,反之,蒙上黑布后,这毛驴就会老老实实的一圈一圈拉石磨。
  陶计春也是老不正经的捏了捏李凤娇的小手:“让你‘套上’,我这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再也不想挣脱你的套,凤娇,我真想离婚和你过一辈子!”
  “去去,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可想都不要想哩!人生在世有那么一段两段就足够了,真的在一起,套上头来,早晚会钉子穿墙透了风,套子盖腚翻了脸,就拿吊日的陶铁锤来说,现在见了我是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一天到晚开着摩托车飞来飞去的,不知哪一天被汽车撞死才好哩!”
  李凤娇一听到这句话,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陶铁锤,虽然嘴里恨的要命,但心里依然想着陶铁锤的好处,能‘办事’,爽的很,是条硬汉子。
  陶计春却吃起了干醋:“哼!你别给我提那个狗杂种,过些日子,我找个理由让天朋给他撤了,看他还能神气多久?走,马上到中午了,我们找个饭店喝两杯。开开心心地吃顿饭。”
  两个人若无旁人似的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肆无忌惮地说说笑笑,然后手拉手的下了楼。陶计春下楼之际却无意向楼上瞟了一眼,目光一惊,脸色一变,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笑得十分阴诡,好像他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陶小二在不远处看个仔仔细细。听个清清楚楚,好久才回过神来:“哼!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言不语,看似包公一般的‘二把手’,原来也是***一条老色狼,居然皖起老牛吃嫩草的把戏,真是看不出,这种共产党的干部也会脱裤子下水!”
  吴小莲这时也从另一边走到陶小二身边,摇头叹口气:“‘红辣椒’真是变了,变成一只‘红苹果’,人见人爱,谁见了都想吃一口,真是女人要学坏,比上网还快,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刚刚送走了陶铁锤,这又迎来了陶计春,哟!真不简单,可都是大小队干部哩!”
  “可惜,可惜!”
  陶小二连连摇头,心中升起一种可惜,可叹之情,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可惜什么?这种破鞋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吴小莲白了陶小二一眼,冷冷的问。
  陶小二急得搓了搓手,好像手心都急得冒汗,嘿嘿一笑:“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是两泡牛粪上,他妈的,这两个男人,一个猪狗不如,三寸武大郎,一个黄土盖了脸,日落黄昏。唉!竟然这这样两朵牛粪占据了这朵娇美的牡丹花,真是可惜呀!”
  “你是不是急红了眼?要不你也去找她呀?有没有人拦住你,快,快开着你的小汽车去追呀,追上立刻可以采花寻柳了,你还愣着干嘛?”
  吴小莲怒气汹汹的嚷了起来,引起许多顾客看了过来。
  陶小二才知道自己失言,忙不迭地陪上笑脸:“小莲,小莲,你看你,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即使我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呀!看,马上中午了,我们去下饭店,我让厨子多烧两个好菜,算我赔罪行不行?”
  吴小莲看着众人惊奇的目光,顿时红了脸,自己吃哪门子醋呀,自己和二子又是什么关系?犯的上吃醋嘛?她低下头:“对不起,二子,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走,我们吃饭去。”
  两个人瞬间又恢复了温度,亲亲热热地一起下了楼,如同野鸡队野鸭,谁也不要说谁是野的,反正都是一路野货!
  陶小二带着吴小莲来到一家很有档次的饭店,好酒好菜点了满满一桌子,两个人开开心心的举杯同饮,有滋有味的品尝着山珍海味,这一顿饭下来又是花去二百五。
  下午自然是陶小二连拉带扯的把吴小莲给拉入电影院,快意十足的观看那部三级片《男儿梦,女人泪》在黑暗的角落里,陶小二被电影中火热的画面燃烧起来,上下一起进攻身边的小莲婶,恨不得立马过河,但是碍于身边人多眼杂,只好把心中那股邪火强忍心头。
  吴小莲也被电影中男人,女人的疯狂所感染,任由陶小二那双贼手上下乱摸,嘴里轻轻地呻吟着,半推半就之中早就溶化成一池春水,可惜有水也不能流出来,唯恐淹没了左右的观众。
  “好电影,真是一部难得的好片子!”
  陶小二兴奋地走出电影院,旋而叹口气:“可惜时间太短了!”
  其实这部电影也放映了两个多钟头,也算上是部超长片,陶小二却以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满足,如同‘十八摸’中所唱的,只能让你看,不能让你干,只能让你摸,却不能让你过了河。
  吴小莲用粉拳轻轻地捶了陶小二一下:“你这个浑小子,把我的奶罩都给我揉坏了,下次可要给我买新的。”
  “不会吧?你骗我的,今晚我就要去看看真假,坏了,如价包赔,没坏,我可要继续揉下去,小莲婶,你的奶子好大呀!比我家那口子的还大,嘿嘿,人家都说人小鬼大,看来真是的,你小巧玲珑的奶子却真的不小,摸起来真是好舒服呀!”
  陶小二说着竟然又摸了一把。
  “去去,不要乱了,天马上黑了,回家晚了,村里人又要乱嚼舌头。”
  吴小莲看了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毕竟自己和贼二早出晚归,要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陶小二也是归心似箭,一口气把车开到桃花沟岸边,太阳也刚好落尽了地,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两个人在村头悄悄地分手,“小莲婶,今晚我几点去?”
  “反正我熄灯的时候你就可以上楼。”
  吴小莲在黑暗之中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陶小二看着美人的背影,不由得意一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晚上我一定吃了你!”
  陶小二的妻子徐如梅早已烧好饭菜,等待自己那个有本领的男人回家,想着这么多年来跟着二子所受的村里人的黑眼白眼,风言他妈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叫人肝肠寸断,幸好二子争气,终于鸟枪换炮,混出个人样来,如今村里人见了面,没有一个不主动和他打招呼,而且都是笑脸相迎。
  钱,有钱真好!有钱人说话都比别人仗三分胆,昂首挺胸的,什么都可以说‘不’字,也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不’字!徐如梅想着想着不由欣慰的笑了,笑得好似雨后彩虹,美丽夺目。
  陶小二把小汽车朝院子里一停,然后把急匆匆地说:“别看了,什么破电视剧,《梦红楼》还不是跟《红楼梦》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都是男人女人一张床上的戏,关键是谁爬上谁的床,快点吃饭,我晚上还有事。”
  徐如梅端出饭菜,边吃边看着电视剧,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晚上还有啥事?”
  陶小二翻了一下贼眼:“你管得了嘛?”
  在这个家中,他可是说一不二,绝对没有人敢过问。
  徐如梅没有还言,她才懒得去管男人究竟去干什么事,犯不犯法?只要把钱拿回家就行,她现在关心的就是电视剧中人物的命运。
  陶小二喝了两杯‘霸王雄风’酒,匆忙地扒上几口米饭,紧接着又忙刷牙洗脸,然后风急火燎般地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天哪!怎么还不关灯?陶小二在黑夜中爬上吴小莲家院墙边上一棵高大的白杨树,躲在枝叶中,大叔的枝头已经伸入吴小莲家二楼阳台,正好可以由此而上,他在树上已经呆了一个多钟头,可是二楼那盏灯依然闪闪发光,真是把他急得冒火。
  五六月的天,夜晚里真是蚊子最繁忙的时候,这些辛勤的小精灵,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以卵击石,来攻击比自己强大数以万倍的人类,可是陶小二今晚却不敢对这些小精灵大打出手,唯恐弄出响声,惊动了他人,只好轻轻地挥手来驱赶蚊子,可惜这些恼人的精灵却看不懂二子的手势,依然热情万分的去吻着嘴脸,吻得是有滋有味。
  九点二十分,三十分,四十分……陶小二不时地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可是吴小莲卧室中那盏明灯依然高亮,光芒四射,似乎没有一点熄灭之意。
  十点零三分,陶小二有点吃不消了,腿脚都有点麻木了,脸上,手上也都蚊子咬出许多小疙瘩,痒痒的,还有点疼,他恨恨地叹口气:“小贱货,竟然敢我玩弄老子!”
  “啪。”
  地一声脆响,那盏明灯应声而灭。
  陶小二时喜出望外,急忙使出他的看家本领,不用三分钟便爬上二楼,脚下如风,不动声响地走到门前。
  房门是半开着,吴小莲倚在门边上,对黑夜中的‘不速之客’却一点不敢到惊讶,轻轻地说了声:“孩子刚睡,你可要小心一点。”
  “莲,我的小莲!”
  陶小二早已被女人的体香勾起了欲望,一把抱住吴小莲,用力亲了几口。
  “嗯,快,快点到房间里去,孩子在小床上睡,你慢一点哟!”
  吴小莲情不自禁地勾住二子的脖子,啊,好久没有勾过男人的脖子,这一勾,让她心底的激情也燃烧起来。
  陶小二把怀中美人放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便急不可待地动了手,黑夜中马上闪出两条白亮的人影,激烈地扭动着,挣扎着,那样子如同掉入火堆里的蛇一样……
  窗外有月,但是不怎么亮,好像也羞入了云层,任由这对野鸳鸯疯狂地发泄彼此心底的饥渴。
  陶小二这一夜真得好疯狂,吴小莲这一夜真得好激情,男人疯狂的忘记怀中的女人是婶娘,女人激情的错把侄儿当情郎!
  这是什么年代,这是什么样的爱?谁也搞不懂也说不明白,二十七岁的吴小莲在久别丈夫的日子里,第一次让爱展现出来,是福,是祸?她心里也说不明白,反正感觉今夜真的好痛快。
  痛快地让吴小莲又一次体验到有男人的夜晚是多么快乐,快乐地又让她真正做一回‘性’福女人!
  陶天朋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出门几年的小三丫会变得如此成熟,如果记得不错,这个小丫头片子最多不过十八岁,他迟疑地问了一句:三丫,你不是和大叔开玩笑吧,这盖上二层楼可要十来万块钱呀?三丫十分老道地吐了口烟圈:十万块,十万块钱算得了什么?一杯‘路易十六’价值上万元,我一口气照样喝了六杯,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08章 男盗女娼看谁争强
  桃花沟村的‘四荒’拍卖已经通过县委,镇委的肯定和支持,认为这是农村经济发展的一个大方向,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并且准备近期拍卖。
  这个消息一传出,桃花沟村里的老百姓可就不乐意了,如同油锅里放把盐——乱蹦起来,“凭什么把我们自己辛辛苦苦开采的荒滩荒地给拍卖了?”
  “这山,这水,这滩,这坡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又不是村委会的,你有什么权利说买就买了呢?”
  “桃花沟可是国民党雷亚三开挖的,又不是你陶天朋带领共产党员开挖的河,你们村委会怎么有权利买?”…………一时间怨言四起,纷纷针对陶天朋迎面扑来。
  甚至一些群众代表,共产党员也是很不满意,毕竟这‘四荒’拍卖是拍卖自己一锹一锨开出来的荒地,这可是霸占老百姓自身利益的事情,于是一封又一封的上告信寄到了县委,市委,甚至寄到了省委省政府。
  陶天朋这时候走到村前村后,沟东沟西时,迎来的都是一些冷漠的眼光,特别是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竟然当面责问他,“你这个陶大胆,胆子也太大了吧!亏你想的出来,买过‘四荒’后你还要买什么?要不要把桃花沟的女人,孩子都拉出去卖啦?”
  意见归意见,反对归反对,但是镇委,县委都是一致赞同,胳膊自然拧不过大腿,这‘四荒’拍卖,还是要如期进行的。
  陶天朋这时才感到压力不小,村民的目光如同一块巨石压心头,让他喘不过一口气来,他躲入村委会大楼,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一根接着一根抽闷烟……
  “吱。”
  地一声,陶计春夹着公文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开口就说:“我的大村长,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抽烟,县农业银行的催款通知书都下来了,十天之内如果再不归还去年借的十五万,就要起诉桃花沟村委会,你看如何是好?”
  “唉!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我心里正烦着哩!这点小事你也来烦我,你不是村委会会计嘛,钱的问题可归你掌管,找我干什么?”
  陶天朋不耐烦地挥挥手。
  “陶书记,你这说的什么话?村委会的账上只有刚借的三十万建桥款,已经用去了十八万,还剩下十二万,这可是建桥的钱,我怎么敢动?难道让大桥停工嘛?要不,我这里不是欠单就是借条,但都是欠外面的,要钱,我可是一分也没有,这次农行来人的态度可是非常认真,搞不好真要吃官司,上法院,你快想个办法应付一下呀!”
  陶计春真是急了,欠债还钱,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可不是借私人的钱,好一拖再拖。
  “我——”
  陶天朋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这‘四荒’还没有拍卖,村里人都骂我八辈子祖宗,要真卖了,还不跟我拼命!”
  陶计春也只有点点头,的确,现在村民对村委会可是怨言满天,怒火四起,他焦急地转了一圈,狠狠地一跺脚:“不行,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四荒’拍卖已经成了强攻之努,不发也得发了,你想一想,有县委,镇委的大力支持,还准备给你树立个典型,农村改革开放中的示范点,这拍卖一成功,上百万的资金马上到位,一是还清了外债,二是减轻了农民负担,三是增加了集体收入,更重要的一点,对你竞选副镇长的影响,此事可关系到你的功成名就,成了,你理所当然可以高升上去,败了,别说你当不上什么副镇长,就是连这个村支部书记的位子也保不住,你也不想一想,农行一把你告上法院,你还有什么戏可唱?天朋,现在村民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告也告了,还不都是等于白说白告,你还怕什么?你还犹豫什么?村上这群老弱残疾,妇女儿童们总不至于把我们村委会一班人给打倒了吧?你前途和希望,明天与未来,就在此一举,关键要看你如何打开局面。”
  这席话一是激将,二是阴谋,陶计春才不在乎陶天朋当选不当选什么副镇长,只在乎这次‘四荒’拍卖,假如有了上百万,自己也好可以趁机大捞一笔。
  陶天朋毕竟年轻气盛,听了这番话不由是心情激昂,站了起来,豪气冲天地一挥手:“卖,一定要卖!我不相信我陶天朋连这个小小的桃花沟都领导不好,哪还有什么能力去当五斗镇副镇长?”
  陶计春在一旁拍手叫好:“对,这才像个办大事的人,眼见拍卖日期就要到了,你还是先召开个广播动员会,以免村民说我们村委会在拍卖时玩小把戏,干见不得人的事,这个广播会要多讲大道理,集体利益为主嘛!”
  陶天朋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准备开会,你负责组织村民们收听,九点整准时开会。”
  “好,我这就去办。”
  陶计春阴阴地笑了笑,退出办公室时,心中是暗自得意:这个臭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当了炮灰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子炮哩!
  陶天朋只有小学文化,虽然能说会道,敢想敢干,但是却写不出一篇稿子来,所以这个广播会依然是现场发挥,信口开河,他看了看钟表——八点五十六分,急忙从饮水机内倒出一杯纯净水,一仰头喝个干干净净,润了润喉咙,调好扩音机,摆正话筒,开始发言:“父老乡亲们,你们辛苦了,眼看又到了万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在此我代表桃花沟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向全村的父老乡亲们致以最亲切的节日问候!今天我简单说两件事,一是回顾村委会工作情况,在县委县政府的大好方针指引下,在镇委镇政府正确的领导下,咱们桃花沟村上半年度一切都达到了计划目标,村里各项工作进展顺利,特别是桃花大桥的动工,更是鼓舞人心,再加上今年午季的大丰收,粮食产量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十六,如今又是风调雨顺,可见秋天又是一个大丰收!这里还要特别提起一个人,陶小二同志,富了不忘家乡,富了不忘国家,他已经向村委会捐款两万元,作为桃花大桥的亮灯工程款,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举动,一切以集体利益为重的义举,由此反映陶小二同志是热爱集体,拥护村委会,用他辛勤的收获来报答生他养他的桃花沟这片热土,这一点值得我们所有桃花沟人向他学习,我在此代表桃花沟全体村民,向陶小二同志真诚说声谢谢,祝愿他事业有成,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陶天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倒上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第二件事是关系到桃花沟的大发展,大规划的大事,我们村上有上千亩的荒滩,荒坡,荒山,荒水资源,却被我们给白白浪费,我们不光是浪费,而且还破坏了生态环境,一些村民为了多种半亩几分田,竟然擅自开荒,乱开乱种,让自然植被遭到毁灭性破坏,因而造成大面积水土流失,如果不及时改田为林,种草植树,迟早有一天桃花沟会被滩土填平,导致水流不通,在水灾之际发挥不了排水防灾的实际作用,这可是只看眼前利益,而祸及子孙的大错特错!更有一些村民在北山坡上私自开山采石,把好好的一座山给炸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破坏了自然风景,让昔日美丽的青山变成今天的荒山,真是让人后悔莫及,痛心不已!因此我们村委会研究决定,决定实行‘四荒’拍卖,这个方案得到县委,镇委的支持和认可,并且决定以我们桃花沟为试点——”
  陶天朋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又喝了口水,极为婉转地说:“可是我发现许多村民对’四荒’拍卖很是不满意,一时想不开,认为损失了自己的根本利益,父老乡亲们,我们绝对不能只顾眼前一点狭小的利益,而是一切以大局为主,以集体利益为主,植树造林,种草养殖,淡水养鱼,让我们合理引用外资,我这里所说的外资并不是外国资金,而是寻找有钱的人来咱们桃花沟投资,来达到共同致富的目的,这可是关系到桃花沟村的长久利益,利于子孙万代的千秋大业!对于乡亲们的误解与误会,我也能理解,我不能阻止你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言论自由嘛!但是话又说回来啦,你们可以骂我,骂村委会,骂村支部,绝对不能骂镇委镇政府,县委县政府,更不能骂共产党,那可是违法的,我再次重复一点,大家都要向陶小二同志学习,热爱集体,热爱共产党,多做出点有利于集体利益的事,个人损失一点有什么呢?不就是半亩几分田嘛!权作当时没有开采,何况你们种了那么多年,我们村委会不也是没有向你们征收一分钱嘛!今天主要讲的就是’四荒’拍卖,同时我欢迎乡亲们踊跃参加竞卖竞拍,每亩荒地底价为八十块钱,二十亩一片,以便于成片造林,大面积种草,今天我该说的都说了,再次祝愿父老乡亲们中秋快乐,今年秋天大丰收!“陶天朋放下话筒,长长地吐口气,把这些天压在心头上的巨石全抛了出去,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舒心地点上支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
  心情一放松,思想上便开始有了新的思路,陶天朋眯着眼睛,打起了小算盘:‘四荒’拍卖最少可卖一百万左右,除去公证费,镇委提留,拍卖会的开支,最多不过十万块,剩下九十万,先还上五六十万元的外债,然后村委会也要买辆小汽车,就买二子那样的神龙‘富康’牌小汽车,不,要买一辆‘红旗’牌轿车,说什么我们当干部的也要比当小偷的上点档次,然后再拿出五六万块钱去打点丁县长和牛镇长,这个副镇长的位子可就是指日可待……
  “哟!陶大叔今天可是好舒服,眯着眼睛睡觉,脸上还露出开心地笑容,是不是官场得意,情场满怀呀?格格。”
  一声娇柔甜美的声音,像花瓣一样飘入村长办公室。
  陶天朋猛地一惊,从美梦中醒来,急忙坐直身子,这才看清楚眼前多出一名妙龄少女,穿得是极为醒目,也就是电视中说的那种‘酷’,虽然天气已到秋天,这女孩依然穿着粉红色的吊带上衣,艳黄色的超短裙,最为刺目的是那露在外面的肚脐眼上居然纹着一朵火红的玫瑰花,红白相见,真是认人心动十分,过目不忘!
  “你是——”
  陶天朋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但他敢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不然怎么会把雪白的身子露在外面任由别人欣赏呢?这在农村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少女眉飞色舞地笑着,宛如一朵红桃花,全身上下都在笑声中抖动着,就连那小小的吊带装也带动起来,肚皮上的皮肤更是雪白如玉,“嘻嘻,嘻嘻,大叔,我看你真是官大,人大,眼睛也大了,就连我这个大侄女也认不出来了,我是三丫呀!”
  “三丫?你是三丫!你就是当年一头黄发,天天背着书包晃来晃去地小三丫?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才出门几年,竟然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啦!真的,我记得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看不见你一点点原来的模样呢?”
  陶天朋着实大吃一惊,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手带宝石钻戒,腕带金光闪闪的小金表,脖子上带珍珠项链的少女会是当初家里穷的连自行车都买不起的陶天富的女儿陶三丫?怪了!明明记得那个小三丫是单眼皮小眼睛,现在怎么变成双眼皮大眼睛呢?
  三丫优雅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展现她的无限魅力,大大方方地朝陶天朋对面一坐,从小挎包中掏出一盒‘三五’牌香烟,给陶天朋敬上一支,自己也叼起一支,十分老道地点上火,轻轻地抽了一口:“大叔,奇怪嘛?是不是看我眼睛变大了,单眼皮改双啦!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现在人造美女,人造美男,在南方城市中都碰脸,不管你从娘胎里生出来有多丑,只要你有钱就行,现在外科医生都不做胆结石,阑尾炎的手术,专门做抽脂减肥术,乳房增大术,处女膜修补术,这样才能赚到大钱哩!”
  陶天朋做梦也没有想到,有钱会让人的模样都改变,仿佛如人造鸡蛋,不是从母鸡身上生下来的,却照样摆在桌席上,供人们食用,只不过味道不正宗罢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刚刚出去几年的小三丫会变得如此成熟,如果记得不错,这个小丫头今年不过十八岁呀!他迟疑一下:“三丫,你找大叔有什么事?”
  三丫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甜甜一笑:“大叔,我想你重新帮我家规划出块宅基地,我家打算盖二层楼房。”
  陶天朋大吃一惊:“三丫,你不是和大叔开玩笑吧,这盖上二层楼房最少也要十来万块钱呀?”
  因为他知道三丫家是桃花沟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上几天他还让陶小武给三丫家送去一百块钱扶贫款哩!
  三丫十分老道地吐了口烟圈:“十万块,十万块钱算得了什么?一杯法国产‘路易十六’价值上万元,我一口气照样喝它六杯,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法国产‘路易十六’!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贵?”
  陶天朋虽说在五斗镇上是个出头露面的人物,但毕竟是在这金灵县,小小的五斗镇,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中,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路易十六’,更不要说见过了。
  “那是酒呀,一种跟‘二锅头’差不多难喝的进口洋酒,真是难为大叔你了,这么大的一个官,却没有喝过这种酒,在广州喝过这种酒的人是多如牛毛,就连马路边卖黄碟的小贩也喝过。”
  三丫无所谓地一笑,仿佛广州是另外一个国家,黄金满地,任由你取。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一年能挣多少钱?”
  陶天朋忍不住问,很想知道广州那个地方是如何发达,如何富有?
  “我——我是做公关小姐的,月薪六千,小费另计,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上万元收入,唉!这算什么,在广州是根本不值一提。”
  三丫叹口气,仿佛还嫌自己收入太少。
  “公关!攻什么关?这么高的工资,六千块钱一个月,比牛镇长一年工资还多!”
  陶天朋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工种,心里是大吃一惊,六千块钱一个月,比他这个村支部书记二年的工资还多!(注:陶天朋一个月基本工资是二百二十五元。
  三丫有点怀疑的看了看陶天朋,迟疑的说:“叔,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公关嘛!也就是用女人去攻破男人那一关,但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格格,在广州哪家公司没有几朵花一样的公关小姐,嘻嘻,这个很平常而已,何足为怪?”
  陶天朋这才明白,公关小姐就是等于出卖肉体,他仍然不敢相信小小的三丫会靠着一头黄发,桃花般的笑脸去挣钱,不由关心地说了一句:“三丫,一个小女孩出门在外可要珍惜自己呀!”
  “大叔,你说的道理我懂,我是很珍惜自己呀,我抓住这如花似玉的年华,尽力展现自己的美丽,珍惜每一次‘机会’与‘机遇’,就算有时候对方是上了年纪的,相貌丑陋的,我还是看中他们手里的钱,委曲求全的珍惜每一次,格格,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嘛!男人是沟,女人是水,男人女人一条河,风吹浪起千层波,没有女人,男人的生活还有什么激情和快乐,大叔,你说对不对?”
  三丫柔柔地笑着,歪着头看着陶天朋。
  陶天朋听了这番话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是呀!男人女人一条河,没有女人的日子,男人是根本没法活,他怔了怔:“可你还小呀!”
  “小?我都感觉我太老了,如果我永远十六七岁该多好呀!今天吃我们这一行饭的,越年轻越赚钱,可惜岁月如流水,转眼间就人老珠黄,幸好,我也不算太老!”
  三丫苦笑一声,仿佛她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她又点上一支香烟,笑着说:“大叔,说了半天你还没有答应帮我办事哩,究竟行不行?”
  “嗯!”
  陶天朋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现在宅基地规划权归属镇土地管理所管辖,我的确没有这个权利。”
  三丫格格一笑:“不会吧!谁不知大叔你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这点小事能难得住你吗?大叔,你放心,你帮我家搞好宅基地,我三丫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孬好我今天已经长大成人,也算是只人中凤凰吧,大叔,到时候我会令你满意的。”
  她说着笑着,人造丹凤眼中是闪闪亮亮,万种柔情一起飘了过来。
  陶天朋只感觉口很渴,似乎有点呼吸困难,他喝了一口纯净水,定了定神,一本脸色说:“三丫。你是什么意思?你家宅基地的事我会尽力帮你去解决,能看见桃花沟上有多出一栋楼房,也是我脸上的光荣。”
  “什么意思?大叔你难得真的不懂?我到时候会让你懂的,其实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四十男人一朵花,何况您老只有三十六,正值如火的好年华,嘿嘿,叔,你一定很‘火’吧?”
  三丫似笑非笑的,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摆了一下超短裙,好像嫌这村长办公室内没有空调,有点热,短裙一飘,顿时露出一片雪白。
  陶天朋几乎要站了起来,但眼前毕竟是一口一声喊自己为大叔的侄女,虽然是毫无一点血缘关系,可总归是姓一个‘陶’字,他咬咬牙,严肃起来:“三丫,挣钱虽好,但是也不能失去做人的尊严呀!”
  “嘻嘻,陶小二不就是靠‘三只手’发了财吗?现在您老人家可是大会小会的号召全村人向他学习,格格,学习什么?我真不明白,难道要让二子开办个‘三只手特技培训班’,把桃花沟的老少爷们都培训成‘鼓上蚤’时迁一般的梁山好汉不成?嘿嘿,如今的社会没有钱的人连狗熊都不如,有钱人,无赖也是英雄,大叔,我说的没错吧?”
  陶天朋张了张嘴,却无言于对,只好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大叔竟然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可就先谢了,等我拿到宅基证时,我会好好请您老一场,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好啦,我不打扰您老人家宝贵的工作时间,拜拜!”
  三丫潇洒地笑着,又给陶天朋敬上一支‘三五’牌香烟,然后小屁股一拧,似飞花一般飘然而去。
  陶天朋看着那一朵美丽玫瑰花飘过,心中却十分忧伤:天哪!这是什么样的社会?男盗女娼,看谁争强!这都变成什么样的世道,真***——唉!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闭上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又想起柳如花屁股上那片火红的胎记,真是比三丫肚脐眼上纹的红玫瑰还美丽三分!
  花翠玲端着一大盆衣服到桃花沟上来洗,边走边琢磨一件事:这不要脸的李凤娇真的勾引上敏儿他爸?这不大可能吧!那可是上下悬殊二十岁的年龄,难道那个婊子没有人日就急疯了不成?可是这段时间敏儿他爸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次从县城回来,开心地笑容常常挂在嘴边,咦!听小莲说那天她在县城买衣服也看见了凤娇,怎么会那么巧呢?她越想越不敢想,旋而叹口气,自己安慰自己:绝对不可能!敏儿他爸可是几十年党龄地老党员,桃花沟村里的‘二把手’,怎么会看中那个婊子一样的贱货呢?
  在河边找一处台阶,也就是为了方便平常洗衣服搭的木头架子,花翠玲开始一件一件洗衣服,这盆里衣服没有别人的,都是自己老两口的,“咦!这是什么?”
  她自语一句,从陶计春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张类似发票的纸条,可是她大字不识一个,只好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心想:也许是张能报销的发票,快快把它晾干才好,想到这里她急忙用一块小石子把纸条压好,让风来吹干。
  花翠玲最后洗的是一条短裤,她一拿到手中就闻到一种异味,不由一阵反感,心中顿时一惊:这种气味好像是男人和女人混合后留下的气味,因为自己和敏儿他爸‘加过班’之后也会留下这种气味,她不由脸色大变,急忙拿起那条黑色短裤,仔细一看,顿时傻了眼——短裤上分明留下许多污渍和卷曲的毛发!
  可是这段时间自己根本没有和敏儿他爸‘加过班’,上过床,上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天哪!看来敏儿他爸已经和那个小婊子‘加过班’,上过床!花翠玲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她是越想越寒心,越想越生气,越气越冒火,她本来就是那种纸里包不住火的女人,现在竟然怒火攻心,她不得不发,气得她抓起那些已经洗好的衣服全部抛入水中,唯独留下那只价值几十块钱的洗衣盆和那条铁证如山的短裤,好像留下一个生铁把柄在手中,紧紧攥着不放。
  那些裤子,上衣在桃花沟水里打了几个旋儿,冒了几个水泡,然后渐渐的被波浪所淹没,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了,看见的只是随风而起的波浪,偶尔溅起的浪花……
  “婶子,你来得好早,衣服都洗好啦?”
  柳如花也端着一盆衣服来到河边,亲热地打声招呼。
  花翠玲一肚子都是火,气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婶子,你——”
  柳如花走到花翠玲身边,不由愣住了,花大婶盆子里竟然是空空的,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只拎着一条短裤,她迟疑地问了一句:“婶子,你洗什么?一条短裤还值得你大老远的跑到河边来洗,是不是太麻烦了?”
  “如花,你看——”
  花翠玲一扬手中的短裤,想说出这短裤上有婊子的毛,贼汉子的种,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毕竟丈夫是村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事情还没有清楚之前,还是忍一忍为好。
  柳如花忍不住噗哧一笑:“婶子,你让我看什么看?计春叔的一条短裤你也拿作宝贝一样,还好意思让别人看看,你真会开玩笑,我看你真是人老心不老,精神的很呀!”
  花翠玲气呼呼的一跺脚:“看,我的记性真不好,来洗衣服竟然忘记了拿衣服,就拎着一条短裤跑了过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不老,不老,婶子你一点都不老,现在社会上正流行一句话: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风头上,你现在四十六七岁,正在风头上哩!格格,婶子,你不要生气,我可是开句玩笑哟!”
  柳如花说着开始把盆子里装满水,把衣服一件一件泡好,一转身却看见一张纸条,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婶子,这是什么条子,是你的?”
  花翠玲点点头:“好像是什么发票吧,如花,你识字,你看看有没有用,是不是敏儿他爸能报销的发票?”
  柳如花拿起纸条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发票上写着:‘报喜鸟’真丝连衣裙一套,单价,五百六十六元整,购买日期,六月二十六号,她看完之后很是羡慕地说:“婶子,计春叔,可真是够疼你爱你的,为你买条裙子都要花上五六百块钱,真是夫妻老来恋,恩爱到白头,看了都让人眼红,对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穿过那条名贵的裙子,是不是舍不得穿呀?”
  “裙子!他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五六百块钱一条的裙子?自从我嫁到桃花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过他给我买过一件超过五十块钱的衣服,还会舍得花五六百块钱给我买条裙子?见鬼去吧!”
  花翠玲没有好气地回答,心中更是怀疑,敏儿他爸会为谁买五六百块钱一条裙子呢?
  “哦!我怎么听这个‘报喜鸟’牌子这么熟悉呢?对了,我上天看见李凤娇穿过一条艳黄色的真丝套裙,逢人便夸,说她那可是正宗的‘报喜鸟’,五六百块钱一套哩!咦!怎么会这么巧?不会,不会,也许这纯粹是个巧合,‘报喜鸟’是名牌,自然有很多人喜欢。”
  柳如花淡淡一笑,心中也开始怀疑这个‘巧合’,怎么会这么巧呢?怪不得小莲那天说她在城里看见李凤娇也在城里,说那句话时眼神是怪怪的,这里面难道真的大有文章?
  花翠玲劈手夺下那张发票,很好地说:“不是那么巧,是绝对有这回事!看,我手中这条短裤上就有那个小婊子留下的脏物,呸!真不要脸,没有男人日去找条公狗日罢了,连个半死不活的,黄土盖脸的老头子也放不过,真是个贱货!”
  “这——这不大可能吧?计春叔可不像那种人,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作风上有什么问题,平常他可是很严肃的呀!”
  柳如花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砰。”
  的一声,花翠玲狠狠地一脚,把那只价值几十块钱的洗衣盆也给踹入河中,恨恨地说:“自古就有男人不坏,就怕婊子来带的说法,世上那有猫儿不吃送到嘴边的鱼?这个小婊子年纪轻轻,风流风骚,三笑两笑还不把敏儿他爸给笑得头脑发热,失去了原则,我这就去找那个小婊子算帐去!”
  “不,婶子你千万可不能去,你不要一时冲动,把事情闹个满城风雨。对计春叔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会影响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与威望,即使他们之间真有那么一条腿,也许是计春叔偶尔动心,绝不会当真,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唉!这个凤娇也真是的,床边一时也离开不了男人,前脚刚送走了陶铁锤,后手又勾引上计春叔,真是贱的一文不值呀!”
  柳如花急忙拦住。
  女人温柔时如风似水,女人愤怒时性如烈火,花翠玲现在哪里听的进去半句劝说,她平日在家中都是一手遮天,说话算话,对陶计春也是呼来唤去,从来不把他当作个人看,却不料这个快要入土的老东西,在临死之前却上演一出老牛吃嫩草的风流插曲!这个火怎么能不发,这个气不出怎么能行?她“哼。”
  了一声,“看我回家怎么收拾这个老不要脸的!”
  女人最想知道的事就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但是女人又最怕知道事也就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的女人!现在花翠玲居然知道和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模范丈夫’却晚节不保,黄昏时刻还惹草拈花,不由让她心凉如冰,火从心升,拎着那条短裤,脚下如风,一阵风似地跑回家中。
  陶计春正在房间内算帐,一边算着一边用笔记着,和平常一样,打起算盘时总要戴上那副老花镜,唯恐眼睛走神,少算了笔收入。
  “陶计春,你这个老不死的,狗不吃的,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花翠玲人明天进入房间,骂声就破门而入。
  “你——你这个神经病,乱骂什么东西?”
  陶计春被骂的一头雾水,不由火气大发,“啪。”
  地摔了一下算盘,一脸怒气地站起身。
  花翠玲是三步并作两步窜入房中,扬手把那条短裤朝陶计春脸上一摔:“是,我有神经病,如果我没有病你怎么会找别的女人?你怎么会嫌弃我?你怎么会和别的女人上床呢?陶计春啊陶计春!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平日里假仁假义的,一本正经的,暗地里却是见了年轻的女人就起了外心,胡作非为的野狗,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你不如一头栽入桃花构里去死吧!”
  “我——这……这条短裤能说明什么问题?你乱嚷乱叫什么,让别人听见了成和体统,快,快把这玩意收起来。”
  陶计春顿时傻了眼,做贼心虚地低下头,慌忙捡起那条散发着凤娇体香的短裤。
  “呸!你还知道要脸要面子,你还有脸吗?你姓陶家的祖祖辈辈的脸都被你丢光啦!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有脸去干那种事,竟然和一个比你小上一二十岁,都可以喊你作爸爸的女人睡在一起,你还有一点点的脸吗?亏你是村里的‘二把手’,什么优秀共产党员,我看你连猪狗都不如,如同一只叫天的公鸡,一大早上,装模作样地叫上两声,然后就撅着屁股乱上一起,你甚至连只公鸡都不如,只是一条烂泥堆里的臭泥鳅,见洞就钻的‘老板泥鳅’。”
  (注:老板泥鳅,皖北土话,是指年龄长,颜色发黑又发黄的老泥鳅。花翠玲越说越气,越气越想骂,一时间又想起第二件证据,不由骂得更汹了:“你天天对我苦穷喊穷,但你为了那个小贱货,竟然花五六百块钱给她买套裙子,还是什么‘报喜鸟’牌,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只‘报丧鸟’!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跟你受苦受累,养老带小,田间地头,洗衣磨面,烧锅做饭,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你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件上百块的衣服,你真是见了野花起外心,哪里还把我当个人看呀!”
  陶计春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好套拉着头,任由这个‘没脑子’的女人骂个够,何况自己真是离谱,一错再错,错的是无法挽回。
  花翠玲偏偏又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泼妇,见陶计春一个屁也不敢放,不由骂得更欢了:“吊日的,你说话呀!平日里你可是满口斯文,人模狗样地 汪汪叫个不停,今天怎么啦?哑巴啦?耳朵聋啦?脑子有问题了吗?不要脸的东西,你真是反了天,背着老娘胆敢去找那个小妖精,她有什么好的,连陶铁锤那样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能啃上两口,你只不过吃别人拉下的大便罢了!你还算是个人吗?陶计春,你给我听清楚,去让那个小贱货来给我磕头赔罪,也许我能放过她一马,如果不然,我可要上她家的大门,用绿帽子套在她家大门上,让整个桃花沟的人都知道李凤娇是个不要脸的破鞋一只,没有男人日就活不下去了,看她还有脸活在世上做人嘛?”
  陶计春脸色越来越难看,变得铁青铁青的,但他还是强忍住,没有还言。
  花翠玲却看不懂那种脸色,依然乘风破浪,继续张狂:“你是不是没有王法,没有家规了?看我老了,不中用了,老娘我可是为你们家老老少少累弯了腰,愁白了头,年轻时被你整的变了型,失去了光彩,现在你却脚面支锅——卷到就走,过后拆桥,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后,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嘛?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你这个挨千刀的,遭雷劈的,出门撞汽车的老色鬼,早晚要挨枪子弹崩了才好哩!”
  “你骂够了没有?”
  陶计春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大喝一声,拿起桌子上的玻璃茶杯狠狠地朝地上一摔,顿时摔成千片万片,“别给你个脸,你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陶计春怎么啦?别说你现在没有抓住我和凤娇上床,就算你抓住了又能怎么样?实话告诉你,这几十年我对你一直是忍气吞声,早就对你一个鼻子两个眼,是够上加够,如果不是看在一对儿女情份上,我还会在乎你这个黄脸婆,臭嘴一张,一点教养都没有的女人!”
  “你!你!你——”
  花翠玲万万没想到陶计春会来这一手,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姓花的,我实话告诉你,看我不顺眼,你可以上法院起诉离婚,不就了结嘛!这个家有你也过年,无你也照样过节,别以为我平日里对你百依百顺,你便抱电线干上天——自以为本领大,这桃花沟你想走就走,也没有人拦着你呀!”
  陶计春知道现在该给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来点厉害的才行,如果不然,非得让她闹个鸡犬不宁,全村不安,何况她这么一大把年纪,让她放弃儿女,放弃家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我的命好苦呀!我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儿女都帮你拉扯成人,你现在却要赶我走,唉!老天爷呀!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让我嫁了这样一个翻脸无情,拔吊不认人,没有一点人性的东西!你让我怎么……怎么活下去呀?”
  花翠玲见陶计春知道发了火,铁下心来要离婚,不由吓得傻了眼,两眼一挤,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陶计春突然冷笑一声:“敏儿他妈,你少和我来着一套,其实我想让你走嘛?其实我又舍得你走嘛?这个家没有你还像个家样嘛?但是你要给我记住,我在外面有点‘风吹草动’的,也纯粹是‘工作需要’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现在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有钱的男人,那个不都是这样,比如说丁县长和镇广播站站长江小云是明来暗去,两情深深,牛镇长也是三天两头去光顾‘小美’时装店,他和何小美的关系已经‘光明正大’,远的不说,就拿贼二来说,居然和娇小可爱的吴小莲勾搭成奸,还恬不知耻的一起去县城兜风。”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服装城时,他回头一眼,看见的那个情景——陶小二和吴小莲相拥相依,早已经是你情我爱,难舍难分。
  “什么?你说什么?”
  花翠玲张大了嘴,原来那些风言***的传闻,已经是板子钉钉地实事。
  陶计春冷笑一声:“还有咱们桃花沟的当家人物,村长陶天朋,我看他和柳如花眉来眼去的,也恐怕是关系非同寻常,男人嘛!哪个有本领的男人不惹草拈花呢?大方向来说,就连那美国总统克林顿,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留下一屁股风流债,让全世界都知道什么是‘口交’一词,古代更有大唐天子李隆基,拉着儿媳妇扬玉环圆了洞房,你还凶什么凶?我看你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好日子过到头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花翠玲怔怔的向后退了一步,惊讶地张大嘴:“你——你说什么?如花和天朋也搭上一腿,这是……真的吗?”
  陶计春暗骂自己一声,臭嘴!马上本起脸来教训道:“你可不许乱说哟!这件事可不是个小问题,人家可是村支部书记,五斗镇未来的副镇长,你要是敢乱说个不字,当心祸从口出,吃不了你可要兜着走!”
  花翠玲慌忙点点头,一边抹去眼泪,轻轻地说了一句:“敏儿他爸,你现在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这种事你也就少去风流两次,‘加班’加勤了可是要亏了身子,我——”
  她一时间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怎么说是好,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都在外面惹草拈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个不一般,有本领的男人!既然自己丈夫是村里的‘二把手’,自然也是个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找个女人也是天经地义的,跟着县长,镇长学习,错也不会错哪里去。
  陶计春看着眼前老婆的那种窝囊样,不由更加心烦,不耐烦地一挥手:“对了,上天你大姐托人捎信来,说她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花翠玲也正想找个机会出门散散心,虽说这件事‘情理上’过的去,可是心里上怎么也过不去,窝着一肚子火,却无处可发,她连忙点头答应:“那自然要去,我现在就去。”
  她说完就找出几件换洗的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在那里多住几天,临出门时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敏儿他爸,你和那个小婊子还是少来往为好,免得让村里人看出门道,讲了笑话,何况那个女人,还算个人嘛!简直是条离不开公狗的母狗,毛都被人日光了,只剩下屁股露在外面,脸都不要了!”
  “好啦,好啦,你少放两个屁行不行,我办事自然有我的分寸,从‘文化大革命’到‘三中全会’,再到如今的‘改革开放’,我办什么事情失过手,让别人看了笑话,就是你这张臭嘴,一天到晚咒我倒霉!”
  陶计春瞪了一眼面黄菜色的老婆子,又继续打起他的小算盘。
  花翠玲眼圈红红的,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拿起小包袱,夺门而出,眼泪也随之一串串流下……
  听到大门“咣当。”
  一声响,陶计春这才安静下来,算盘珠子也被他拨打成六七等于四十八,乱得是不成套说,他重新找出一只茶杯,倒上一杯热茶,轻轻地呷上一口,然后靠在椅子上,恨恨地摇摇头:真是***烦死我啦!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怎么会骂凤娇是个贱货?是个小婊子,是只毛都被人日光的母狗?真是混蛋一个,侮辱别人的人格!凤娇对我可是有情有义,我五六百块钱给她买套裙子,人家不也是五块钱给我买了三双袜子,也算是礼尚往来,两厢情深嘛!
  一想起李凤娇,不由想起和李凤娇一起的激情与快乐,如同回到二十年前那样疯狂,热烈,激情与幸福……陶计春面带微笑,回忆起那些消魂的时光。
  “吱。”
  地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紧跟着有人喊道:“计春叔在家吗?”
  陶计春慌忙站起身,顺手把椅子上那条短裤塞入床单之下,急忙走出房间:“哦!是胜男,我当是谁哩,你这么急赶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嘛?”“计春叔,这次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苗胜男恨恨地说,一边举起几张照片,“我们家那个‘假校长’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学校里组织九华山夏日游,却让这对狗男女游到一块了,还有脸在一起拍照留念,居然还是合影哩!这且不说,你们照就照呗,他还有脸拿回家,当作结婚照一样挂在床头,是不是想诚心气死我,他们心里才好受呢?你看看,他们照的多么亲热,就差一点头搂头,手拉手,脱了裤子一起走啦!”
  陶计春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几眼,照片照的非常漂亮,在青山碧水之中,斯斯文文的陶肖常和文文静静的刘小芳相亲相爱地依靠在一起,两情相悦,笑对江山如画的好风光,照得很有诗情画意,不由点点头:“不错,这里风光真的好美,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这个年代,同事之间照几张相片又能算得了什么?大侄媳妇,你真是多心多疑,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好,免得引起家庭纠纷,伤害夫妻感情。”
  “夫妻感情?呸!他和我真的要有感情,还会搂着别的女人去合影?你看那个小妖精,一脸笑容,笑的是多么舒服,好像被男人摆弄过一番,再看这个死不要脸的陶肖常,笑的眼镜都歪了,好像搂着新娘子入洞房一般,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们村委会要是不管,我就去找他们的校长,大不了我去告到县教育局,扬她个臭名满天飞,看那个小妖精还有脸在桃花沟小学当老师?”
  苗胜男咬牙切齿地说,仿佛就凭这几张照片就可以断定奸夫淫妇一定上过床,办过事。
  陶计春嘿嘿一笑:“找教育局?你去找呀!这种事别说你找到教育局,就是找到县委县政府也是没有用,一是你证据不足,二是‘通奸’这种事根本也算不上犯法,最多以教育为主,再进一步说,后果最多是‘假校长’开除公职,身败名裂,回家种田,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显出你苗胜男没有女人魅力,年纪轻轻又漂漂亮亮的女人,怎么会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呢?别人一定会认为你有什么缺点吧?“他这句话纯粹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说话,把通奸看作儿戏一般。
  “我——我会有什么缺点?我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拼死拼活的为这个家卖命,我怎么会有缺点?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和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天天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时间长了自然日久生情,生出乱子来,这件事可一点都不能怪我!“苗胜男急忙分辨一句,同时脸上也涌出两片红云,听到陶计春夸自己年轻漂亮,心里不由美丝丝的,下意识的挺了挺那对硕大的奶子。
  陶计春看似不经意的,其实却是故意地看了一眼苗胜男,眼前这个女人虽说长相一般,但是挺丰满的,身材长的是该瘦的地方瘦的有型,该胖的地方是胖的引人,他突然回忆起那天在村委会大院,自己曾经一把抱住对方,双手按住那对大奶子,也是十分有弹性,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胜男,作为女人并不是能干活就好,现在男人需要的可是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知音知心的女人,何况又有几个男人是不吃腥的猫?家花在好也没有野花香呀!就算‘假校长’在外采了野花,但是也没有忘记你这朵家花,任由他去吧,只要他不太出格就行啦!”
  “不,我不甘心,我苗胜男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小妖精?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天我就去找他们校长。”
  苗胜男依然不解心头之火,其实她心里也不想把‘假校长’搞臭,她只是想让‘假校长’晚上回家对自己多用点心,多‘加几次班’,多补‘几回课’,说白了,这段日子‘假校长’床上的表现实在冷冷淡淡,偶尔一次也似乎是在应付公事,根本找不到一点感觉,可是她正值三十出头,正需要激情与火一样的年龄,怎么甘心被‘晾’在一边呢?
  陶计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苗胜男仿佛看穿了这个女人的心事,因为没有上过学,受过教育的人,总是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胜男,不是大叔我乱说,我看你是心里不平衡,像你这种年龄的女人一旦要凉了下来,的确真不是滋味,然而你又何必认真呢?何必去计较那对狗男狐女,自己找办法把问题解决不就行了嘛!
  “我……我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找你们村委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我又没有真的抓住他们光着屁股在床上,我又能怎么办呢?“苗胜男见自己的心事被‘二把手’一语点破,不由羞答答地低下头。”
  “以毒攻毒,你听说过这个词没有?他‘假校长’可以在外把那野花采,你……你也可以来招‘红杏出墙’来,嘿嘿,我只不过说说而已。”
  陶计春不怀好意的笑着。
  “红杏出墙?计春叔,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苗胜男没进过一天学校的大门,大字一个不识,自然不懂‘红杏出墙’的真正含义.“唉!说穿了怕你说我这个当大叔的没脸没腚的,‘红杏出墙’就是指女人自己走出家门,主动去勾引别的男人,嘿嘿,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并没有真的让你出墙,你可别当真呀!”
  陶计春的笑容更加暧昧起来,色迷迷的看着苗胜男,心里已有所动。
  苗胜男腾的一下红了脸,而且一下子红到耳根,心里暗想:看来‘二把手’是早已对我有那个意思,可……可是,她难为情地低下头,紧张又害羞地说:“这……这个不行吧!毕竟这种事对不住我家的‘假校长’,何况我……根本不是那种人,真的不行。”
  陶计春已经看出了门道,因为女人嘴里往往说不行时,心里已经行了,他轻轻地站起身:“胜男,其实男人,女人之间就是那么回事,爬爬山,下下河,图的就是一时快活,唉!像你这样身段优美,美貌如花的女人,才真正算得上是个好女人,可惜‘假校长’怀抱金香玉,却不知香玉香,真是有眼无珠,不知珍惜和享受你这份难得美丽,真是可惜呀!”
  言情电视剧看多了,他这个‘二把手’也学会用那些浪漫的词语,让人听起来十分入耳。
  苗胜男本来就是那种爱听好话的女人,几句甜言蜜语再加上策反的心里作用,让她横下一条心:你‘假校长’可以在外惹草拈花,半夜不回,我今天就给你来个‘红杏出墙’,也让你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看你还拿我不当人看?想到这里她娇柔地一笑:“唉!像我这样过了时的女人,还有谁去看一眼呢?”
  陶计春是听的一清二楚,猛地上前搂住苗胜男,心急火燎地说:“不,你没有过时,你正是玫瑰在枝头,花开正艳哩!那天我在村委会大楼,无意抱你一把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你的奶子真的好大!”
  “你……你要干什么?!”苗胜男做梦也没有想到,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二把手’会突然冲了上来,心里是十分害怕,毕竟这偷汉子的事,她平生可是第一次。
  陶计春不由分说地把苗胜男硬按在床上:“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你不是想‘红杏出墙’嘛?我救人如救火,就成全你一回,来,快把衣服脱了。““不……不行呀!计春叔……我,我不能呀!”
  苗胜男有心伸手拨开那双在胸前乱摸的大手,但是一点力量都没有,只感觉一种久违热量把她给溶化了,化得是无还手之力……
  陶计春见怀中的女人老实了,便索性放开手,一件一件把软了的女人给扒个精光,立刻呈现出高低分明的身段,白香如玉的肌肤,但是他没有忘记安全,匆忙地说了一句:“我去插好门。”
  他飞一般地冲入院子,把大门顶个严严实实,风雨不透,又飞一般地回到房间,一下子扑到在女人身上,说了一声:“你真的好白!”
  苗胜男想也不敢想,这个眼见快五十的男人还是威风不减当年,比起自己那个斯斯文文的‘假校长’也是不差半分,甚至还勇猛几分,渐渐地,渐渐地,她露出女强人的本色,一个猛虎翻身,倒骑在陶计春身上,开始‘绝地还击’,任由一池春水洒落四处,也是顾不了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我要,我想要!
  镇长牛不群挺着肥胖的肚子,扁着身子挤出地下室那扇小门,不高兴地说了一句:小美呀!这地下室的门也太窄了,要是再宽一点多好,看,都快把我挤扁了。何小美赤裸裸的躺在席梦思床上,大口大口地抽着香烟,狡猾地一笑:看,多难伺侯的镇长大人,来的时候硬着头皮挤了进来,出去时又嫌这门洞太小,嘻嘻,想大还不容易嘛!明天我去你镇长办公室,那里可宽敞明亮,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行不行?
第09章 镇长更衣地下机密
  陶天朋开着那辆破吉普车,后备箱里摆放着四只鲜嫩的仔公鸡,两只桃花沟河鳖,一箱‘砀山酥梨’,一箱‘怀远石榴’,还有两盒托陶洋在市里带回的‘桂花香’月饼,每盒二百五十八块钱,这些礼品在农村绝对是可以拿的出手。
  吉普车七拐八拐地开到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陶天朋下了车,先把两盒月饼了拎在手中,然后才去按响门铃。
  “哟!是小陶呀!快请进。”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标准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官太太模样,可能是营养过剩,把小肚子吃的比胸脯还高出几分。
  “嫂子,牛镇长不在家?”
  陶天朋把月饼递了过去,接着说:“快到中秋佳节,我特意来看看嫂子和镇长,这点东西拿不出手,让嫂子见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后备箱,把礼物一一搬了下去。
  “哟!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这……这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胖女人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原来她就是牛不群的老婆——杨巧音,只见她嘴上笑开了花,“哟!这几个公鸡好鲜嫩呀,比昨天山李村李铭山送来的那几只可是强上八百倍,哎呀!好大的两只老鳖,这才是正宗野生的哩!后桥村吴传贵送来的那几只老鳖明明是人工养殖的,却偏偏告诉我是野生野长的野货,被我臭骂了一顿,这种人也是胆大包天,自以为是个村委会主任,就放肆起来,连领导也敢蒙骗,真是不想干了!”
  杨巧音洋洋得意地笑着,听她的口气,仿佛在她眼里,丈夫牛不群一句话就可以随便撤去一个村长或村支部书记这等村头小官,比放个屁还简单!
  陶天朋在心中不由暗骂一句:收彩礼还要挑三拣四,真是无耻!但嘴巴上还是讨好地说:“那是,那是,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真假自然分辨的一清二楚,好人,坏人,贪官,赃官,有用无用之人,一眼就能看个明明白白,这个吴传贵也真是狗胆包天,玩猫腻竟然玩到镇长家里来了,真是罪该万死!”
  “还是小陶会办事,怪不得老牛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敢想敢说,敢闯敢干,准备把你提拔到副镇长的位子上来,只要我家老牛想用的人,在五斗镇还没有敢阻拦哩!”
  杨巧音一边说一边把那几只公鸡塞入一个鸡笼之中,那里面已经有十几只大红冠子的公鸡,看样子是送来有些日子。
  陶天朋小心地把两只老鳖放入小水池中,好家伙!这小小的水池中早有是十来只老鳖在晒太阳,见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不由纷纷乱游起来,“嫂子,听说镇长有点肾虚,你以后可要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他肾虚?活该!谁叫他作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一天到晚在外面泡来泡去,我看他早晚有一天要泡死在女人怀里!”
  杨巧音扭动着圆滚的屁股,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
  陶天朋偷偷地一笑:“哦!不会吧,我看镇长日里万机,黑白不分的为五斗镇人民工作劳累的吧!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牛镇长生活作风上有什么问题呀?”
  “你们这些村官们,都被牛不群蒙上了眼睛,光识其表,不识其里,他可是闲不住那根‘筋’的男人,再说这种事我也懒得去管,只要我有钱花,有牌打,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其实这几年他和广播站那个姓江的小女人勾搭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听说那个小女人又和县长勾上一条腿,把他给晾在一边,哼!他自然另选其人,和那个做过‘二奶’的叫什么,什么来着的?对,叫何小美,开服装店的老板娘,说不定他现在正躺在小美的怀里‘美美’呢?”
  杨巧音对牛不群的私生活是了如指掌,但是她也懒得去管,自己都是四十七八岁的女人,对男女之间那回事已经失去了兴趣,只要吃得好,玩得好,有麻将搓就好。
  陶天朋站起身:“嫂子乱说了,镇长怎么会是那种人?好啦,我还要去镇委看看镇长在不在,有点事还要向他当面汇报。”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留你在这吃饭了,听说你挺能喝的,来,带箱酒回去,家里太多,都没有地方放。”
  杨巧音说着拉开偏房小门。
  乖乖!里面摆满各种品牌的名烟,名酒,五花八门的堆满了大半间房子,简直可以开家烟酒专卖店,陶天朋心中十分惊叹,旋而又有点眼红,当官真好,当个大官更好,这中秋佳节一到,就能收下如此多的好礼,真是快意呀!他摇头一笑:“不用,不用,我怎么能拿镇长喜爱之物呢?”
  “礼尚往来,中秋佳节可是个传统节日,这传统的规矩不能变,你自己搬,我也半搬不动。”
  杨巧音坚持着说,礼尚往来,这点做人的道理她是十分明白。
  陶天朋只好搬上一箱‘古井贡’酒,连连拜谢:“谢谢,那可多谢嫂子啦!你下次有时间去桃花沟,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嫂子。”
  “好说,好说,有时间我一定去。”
  杨巧音笑着点点头,“小陶,你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陶天朋上了吉普车,和镇长夫人挥手说再见,然后一溜烟直奔镇委大院……
  转过两条街,马上就来到镇委大院前,奇怪!今天镇委大院内是冷冷清清,怎么不见几个人影呢?陶天朋走下车,径自上了二楼,可惜镇长办公室是房门紧锁,再看看其他几间办公室,也是如此,他只好失望地走下搂。
  “哟!这不是陶村长嘛,大星期天的你还来忙什么?”
  迎面走来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胳肢夹着一只公文包。
  “刘秘书好,我来找牛镇长,嘿嘿,看我记性多差,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天。”
  陶天朋拍了一下脑门,急忙掏出香烟,客客气气地递上一支。
  刘秘书悠然地点上香烟,抽了一口:“找镇长干什么?是不是眼见到了中秋节,要搞点小意思的?你们这些村干部对牛镇长可是挺有孝心的。”
  他说这句话时,那双藏在近视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却闪闪地看着陶天朋,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陶天朋久经官场,自然看得懂那种眼神,意思十分明白:中秋快到,想到镇长也不能忘记他这个秘书呀!他在心中不由暗骂一句:龟儿子,竟然强行要礼,但他也只好认了,幸好后备箱里面还有一箱‘古井贡’,现在刚好用上派场,“看你说的哪里话,我忘不了镇长的栽培,也更不会忘记你这个当秘书大人的美言,我知道刘秘书一日三餐酒不离口,就特意给你带来一箱‘古井贡’酒,放在车上,这里不太方便,等会我给你送到家里。”
  “唉!这可不太好,下不为例,仅此一回,我可是受之有愧呀!”
  刘秘书边说边走向吉普车,看样子是要立刻提货。
  陶天朋是气得心里直冒火:他妈的,还信不过我陶天朋!他急忙打开后备箱,一指那箱酒:“刘秘书,这可是正宗的十年沉香‘古井贡’酒。”
  刘秘书不由眉飞色舞地砸了咂嘴:“好香,好酒,好干部,陶村长真不亏是个难得的好干部!你不是要找牛镇长嘛?我给你指条路,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牛镇长,说是我告诉你去找他的。”
  “在哪里?干嘛要这么神秘?”
  陶天朋一脸迷惑,牛不群又不是通缉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秘书附耳上前,压低声音说:“在何小美时装店里,你进去时不要说去找牛镇长的,你就在那里等,一定可以等到牛镇长,别的话一律不用多问。”
  “怎么回事?难得牛镇长会藏在时装店里不成?”
  陶天朋迟疑地看了看刘秘书,更是不解。
  刘秘书淡淡一笑:“这可是个机密,天机不可泄露,你就在那里安心等好啦!”
  转而他讪讪地笑了笑:“这箱酒你就先放在这里好啦,你去找牛镇长办正事吧!”
  陶天朋连忙把那箱酒搬下车,陪上笑脸:“刘秘书,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真的是拿不出手,还请你在镇长和书记面前多多美言,等我日后——我一定另有重谢。”
  “好说,好说,我会尽力为你多做工作,一定争取让你如愿当选,你本来就是个人才嘛,敢闯敢干,敢想敢做,能干的干部自然要提干嘛!”
  刘秘书抱起那箱‘古井贡’,一招手拦住一辆小三轮,和陶天朋挥挥手,一路尘土的扬长而去……
  陶天朋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毕竟这一箱‘古井贡’酒,他是连一口也没有尝到,就被刘秘书‘半路打劫’,唉,***!他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句,发动起吉普车,朝镇中心开去。
  何小美是何许人也?她就是五斗镇‘四小美人’之一,外号‘百万富婆’的何老板娘,何小美的长相可以说是天姿国色也不足为过,上高中时就是五斗镇中学的校花,曾经和班主任,英语老师谈过‘三角恋爱’,最后因为‘美名远扬’而无颜留校,十八岁时就南下深圳,二十五岁时衣锦还乡,一出手便花了十五六万块钱买了辆‘北京现代’,又开了一家时装店,紧接着又买下五斗镇洗浴中心,这些投资最少也有六七十万。
  何小美靠什么发家?靠得就是一个美字,她凭着闭月羞花的容颜,笑如桃花的红唇小口,在深圳那个黄金满地的城市,她先是做公关小姐,然后做了几个月‘钟点女郎’,最后又被一个香港千万富翁包养两年,经过这样几番‘工作经历’,也让她的口袋里的存款达到了七位数,真可谓是一笑值千金,一夜万两银。
  何小美是何等聪明的女人,从骨子里都不愿任他人摆布,有了钱之后立刻凯旋而归,小手一挥便当上了老板娘,抛个媚眼,马上找到一个外表英俊,性情温和的‘猛虎少年’做了上门女婿,天天呼风唤雨,车来车往是好不得意,仿佛一夜之间成了‘百亿富婆’刘晓庆一般,真是好不潇洒!
  可惜好景不长,在这穷乡僻壤的五斗镇,工商,税务,治安等一众官员却没有一个人买她这个‘女能人’的帐,三天两头来征收各种名目的款项,直收得何小美陪上笑脸还要贴上钱,感觉还是受人管制,不够潇洒。
  何小美自然是眼中含水。水中含情,‘水中情’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她眉头一皱,就瞄准了五斗镇第一当家人——牛不群,于是小美就用上了美人计,飞去两个媚眼,留下几张笑脸,就把好色如命的牛镇长给网入裙下,这样一来果然是风水大转,各方官员对‘小美时装店’,‘小美洗浴休闲中心’,‘小美美容院’都实行了‘关心政策’,大大方方地给其减税,免税,有时候还会主动的发放奖杯和奖状,并且给她评选为‘先进个体户’,‘优秀纳税人’,‘五斗镇三八红旗手’等一系列美丽耀眼的光环,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牛镇长口头上的关照,大会小会上的指示。
  自从失去江小云之后,牛不群一门心思都扑在何小美的怀里,几乎每天都要到何小美时装店里看两眼,在他眼里,何小美不光比江小云年轻美丽,关键上‘床上功夫’,可以说是比江小云强上千倍万倍,江小云只会传统的‘背对床单面朝天’的标准模式,而何小美的技艺不愧是从大城市里学来的,‘花拳绣腿’,‘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一百零八式’的功夫也是一一娴熟,每次都让他这个牛镇长快活得如升天一般!所以这段时间他更是对何小美关照十分,大会小会上表扬这个五斗镇上的‘女强人’,不简单呀!年纪轻轻就创下百万产业,为五斗镇的经济发展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于是给当选为镇人大代表,还准备让其竞选‘金灵县十佳青年’。
  到了星期天,牛不群自然是早早的来到‘小美时装店’,店里几乎没有顾客,显得十分冷清,牛不群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件衬衫你:“我要试试这件衬衣。”
  看店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对牛镇长的光临是‘不足为奇’,连忙陪上笑脸:“请镇长更衣室里试衣。”
  她说着笑着,笑得十分暧昧。
  牛不群点点头,拿起衣服朝里面走:“何经理在不在?”
  “还没有起床啦,昨晚打麻将一直打到凌晨两点,现在恐怕睡的正香哩!”
  少女应了一声,又去忙着招呼别的顾客。
  牛不群如同回到自己家里一般,拐过一排衣柜,来到一个小房间,显然是个仓库,连忙堆满各种时装。
  奇怪?这里并没有床,也不见何小美的身影。
  但是牛不群却不慌不忙地走到一面穿衣镜前,用手一拉,镜子后面竟然有一扇小门,他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回答,也无动静。
  牛不群不悦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手一拧,打开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他很熟悉的在黑暗中摸到一处开关,按了一下,顿时一片光明,原来这是个地下通道。
  牛不群几乎是扁着身子从那扇小门中挤了进去,因为他肚大腰圆,可能是为人民服务‘吃苦‘吃的太多,多的让他行动有些不便。
  这个地下室就是何小美时装店的地下更衣室,不过这可不是一般顾客都能随便进去更衣的,只有何小美亲自指定的顾客才能有幸进入,当然,牛不群也是那些指定‘顾客’中的一位常客。
  “小美呀!你也不看看几点钟了?年轻人怎么好贪吃贪睡,成和体统?”
  牛不群一把掀开羊毛毯,“哇!”
  一个娇美娇香的美人立刻呈现在眼前,那种睡姿十分美妙,三点式的内衣,几乎透明的乳罩是若不挡风的挂在胸前,一身雪白,一身香气,看样子还在美梦之中。
  牛不群不由咂了咂嘴,猛地扑了上去,急不可耐地乱啃起来。
  “嗯!嗯……不——不……”
  何小美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看着身上肥胖的镇长大人,急忙推了推,但是徒劳无功,根本推不下去。
  “小美,你这种样子真是好美,乖乖,我是越看你越美丽了,真是比西施还漂亮三分!我。我真想——”
  牛不群口说不如嘴动了,在何小美白嫩的身子上亲个不停,美的让他口水都流到那富有弹性的肚皮上。
  “你呀你!你真是烦人,一大清早的哪里来的精神?难道昨晚没有加班?”
  何小美嗔怪一句,但还是配合的脱下三角内裤。
  “‘加班’?你开什么玩笑,我和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分床而睡,看着她那身横肉,我怎么都提不起来劲,还‘加什么班’呀!”
  牛不群把在自己老婆面前提不起来的劲都用在何小美身上,而且是越干越有劲。
  “哟!你……你也少用点劲,嗯……呀!又不是头一回,干嘛跟火烧屁股似的,我可不是说你在你夫人那里‘加班’,而是去江站长那里‘加班’,说实话,你去了没有?”
  何小美对牛不群和江小云的关系也是一清二楚。
  “去去,你别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婊子,现在她是过河拆桥,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后,靠上丁县长那棵大树就忘记了我老牛,真***不是玩意!想当初,可是我一把提拔她当上广播站长,又是我把她丈夫弄到镇企业办工作,现在倒好,自从勾搭上丁县长后,见了我也是似理非理的,仿佛***是县长夫人一般,呸,真不要脸!”
  牛不群忿忿不平地说,心中多少也有一点后悔,那天干嘛带上江小云去陪什么好色如命的丁县长呀?
  何小美是笑得上下一起动:“嘻嘻,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大会小会上说要严己律人,生活谨慎,洁身自好,其实呢?是放纵酒色,作风大乱,上下级都乱为一体,县长搞了镇长的情人,真是千古奇闻,格格,说不定哪天我也要找个机会爬上县长的床,忘记你这个小鼻子小眼的小镇长,嘻嘻。”
  牛不群听了这句话不由更加来火,用力地‘拼搏’几下,气喘吁吁地说:“我看你敢,你敢我就——嗯,嗯,我牛不群对你何小美可是动了真心,小美,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女人,小美——”
  他奋力一拼,如同中了枪的野牛一般,软软地倒在何小美的肚皮上,但是那双大手仍然用力地捏着那对跳动的双乳,“小美,你真好,你让我感到人生中最大的快乐!”
  何小美转了转美丽的大眼睛:“我想在镇上开家豪华的酒店,你看怎么样?”
  牛不群拍手叫好:“好呀!那日后我们可以在你开的酒店里欢歌笑语,谈酒论天,是何等潇洒呀!不过,这可要一笔不少的投资,你有那个能力吗?”
  “钱?这个问题你不用操心,关键我是要在镇中心找一块风水宝地,才能广招财源,比如镇粮站,那片地方就特别好,位于镇中心,四通八达,人气旺盛,我想——”
  何小美边说边用卫生纸擦去身上的‘官种’。
  牛不群拍了拍何小美粉嫩的肚皮:“好说,好说,镇粮站自从改制后,连工资都发不起,早就该把那个空院子给卖了,也好发放他们一点工资,这件事我会为你一路绿灯。”
  何小美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甜甜一笑:“牛镇长,你真是个好人,好官,好干部,改天我请客,一定让你一醉方休!”
  “你我之间谁对谁?为你办事,我可是天经地义,义不容辞,别说搞块地皮,就是要我这条老命,我也是甘心情愿,说句心里话,我对你可是有了一定的感情。”
  牛不群真心地表白。
  “嘻嘻,牛镇长你真会开玩笑,这如今的社会还有什么感情而言?骗人的鬼话而已!现在人的眼里只有利用和利益,说白啦,你利用你的权利得到了你的欲望,我用我的美丽得到了我的利益,为了各自的好处,大家只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何小美嘻嘻地笑着,顺手扯过羊毛毯,盖住赤裸裸的身体。
  牛不群怔了怔,好像一下子失去什么,极为沮丧地叹口气:“唉!算你说的是实话,可毕竟咱们之间是有情有义的,为了你,我可是没有少花费心思呀!”
  何小美狡猾地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暖暖地一笑:“为了你,我也是浪费了许多避孕药,格格,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想玩就玩呗,想恋就恋吧,干嘛动什么真感情?我可是没心没肺的,真不值得你这个镇长大人动情的哟!”
  牛不群猛然想起一句话:婊子无情,下床无义,不由自己暗骂一句: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和这种当过婊子的女人还谈什么感情?真是混蛋透顶!他冷冷一笑:“对,你说的很对,权当我来你这里消磨时间,也权当我是逢场作戏,更权当我去青楼里泡了一回!”
  何小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牛镇长,你拿我当作婊子,妓女一样看待?”
  牛不群阴阳一笑:“不敢,不敢,我只不过是信口胡言,乱说而已,你何必当真?”
  他边说边系好裤带,“我还有事,你继续睡,好好的做你的美梦吧!”
  何小美心里是百般不舒服,但还是不敢发作,只好伸伸懒腰,裹好毛毯,半闭着秀目,又想入梦。
  牛不群扣好最后一粒纽扣,又几乎是扁着身子从地下室的小门挤了出去,不高兴地回头嚷了一句:“小美呀!你这地下室的门也太窄了,要是改宽一点多好,看,快把我挤扁了!”
  何小美不知为何又赤裸裸的站了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三五’牌香烟,点上一支,嘿嘿一笑:“看,多难伺候的镇长大人,来的时候硬着头皮挤了进来,出去时却嫌这门洞太小,嘻嘻,想大还不容易,明天我到你的镇长办公室去,那里可宽敞明亮,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行不行?”
  牛不群吓得是连连摆手:“小美,你可千万别去镇委大院找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这里好,小的安全,小的放心,我不嫌小。”
  “镇长更衣,地下机密,我的牛大镇长,你只管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兴风作浪的女人,绝对不会让你这样‘优秀’的干部丢了面子,只要你把我的事记在心头,我感谢还来不及哩!我办这个酒店一定要挤垮胖头六的‘风情阁’,你说对不对?”
  何小美狠狠地吞了口烟,仿佛一下子吞下胖头六的‘风情阁’大酒店!
  “这——这个公平竞争,胜者为王嘛! 不过我敢保证,胖头六那个当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绝对不敢和你过不去!”
  牛不群义薄云天地拍了拍胸口,看着何小美诱人的身体,很想再回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叹口气:“我真的要走啦!”
  “欢迎下次光临!”
  何小美习惯性地用起自己做公关小姐时的口语,扭动一下身子,云里雾里地抽个自在。
  陶天朋在‘小美时装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牛镇长的出现,百般无奈却又不能走开,刚刚送去家里的是‘硬件’(指看得见的礼品。还有‘软件’没有送(指红包)这次中秋送礼可关系到秋后大选,说什么也要等到牛镇长的出现。
  “先生,请问你看中那件衣服,要不要试一试?”
  看店的少女对这位转了半天也没有看中一件服装的‘顾客’,不由是起了疑心,莫非是白天来踩点的蟊贼,晚上准备下手?
  “我……我还没有看中。”
  陶天朋歉意的笑了笑,笑的十分慌张。
  看店少女看着‘顾客’做贼心虚的样子,更加提高了警惕,“其实我们这里都是卖少男少女的衣服,根本没有适合你这种年龄穿的服装,你是不是换一家看看?”
  她分明下了逐客令。
  陶天朋彻底没招了,只好说出实情:“我是来找牛镇长的,有点急事。”
  “找牛镇长?”
  看店少女吃了一惊,但是又不敢说出实情,更不敢说牛镇长在地下室,因为老板娘有命令:任何进入地下室的‘顾客’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立马走人!她白了陶天朋一眼:“你找错了地方吧?这里可是服装店,又不是镇委大院,你来搅什么乱!”
  “我听说牛镇长来卖衣服,所以就——”
  陶天朋陪上笑脸,很想让对方告诉他实际情况。
  看店少女得理不饶人:“你听说,你听说克林顿找了小老婆,拉登炸了联合国,你亲眼看见了嘛?我们这里只卖服装,不卖镇长!”
  “这——”
  陶天朋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转了一下眼睛,计上心头,一本脸色:“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店小姐愣了一下,也被陶天朋一脸严肃地表情震住了,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我是县人大代表,县‘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县‘十佳优秀共产党员’陶天朋。”
  陶天朋说出一大堆闪闪发光的名头,但就是没有说出自己是个小小的一村之长,因为在年轻人眼里,一个屁大的村长,还没有芝麻大的村头小官,谁会怕你?
  看店的少女张大了小嘴,旋而露出讨好地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县委的干部,我还以为是个三只手哩!真的很抱歉,可——可是牛镇长真的不在这里,要不怎么看不见他个人影,我们不会把镇长给藏起来吧?”
  陶天朋仍不死心,相信刘秘书的话一定不会有假,他冷笑一声:“我看你小小年纪就不老实,但你要记住,说假话时可一定不要脸红,快告诉我实话,耽误了公事,你可是承担不起!”
  看店少女毕竟是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村女孩,被眼前的‘县委大干部’一惊一吓,泪水几乎要流了出来,说出来一定要挨老板娘的臭骂,不说吧,可是又怕耽误‘大干部’的公事,这——她焦急不安地搓了搓衣角,吞吞吐吐地说:“牛……牛镇长,他来了,但是马上又走了,我……我真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陶天朋冷笑一声:“难道见鬼不成?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我看你还是不想说实话,欺骗领导,可是要犯大错误的。”
  看店少女真的被吓坏了,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急得真想喊一声,但是又不敢喊出声,张了张小嘴:“牛,牛——”
  “牛什么牛?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让我试件衣服都不得安心?”
  牛不群走出更衣室,而且真是穿着一件崭新的衬衣。
  “牛镇长,是我找你,你可让我找得好苦,转了半天才把你找到。”
  陶天朋急忙掏出香烟,恭敬地递上一支。
  “你有什么屁事,心急火燎,跟火烧屁股似的。”
  牛不群把何小美刚刚说过的那句‘火烧屁股’用在这里,也是恰到好处。
  两个人并肩走出‘小美时装店’,上了那辆破吉普,陶天朋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今天恰好是星期天,我想镇人大几位领导来吃顿午饭,也算对我陶天朋提前评个印象分,你这个当家人可不能缺席呀!”
  “哦!这点小事,饭局订好没有?呆会我打个电话,让镇人大几位老同志来聚聚,亏你小子想的出,这样也好,先联络一下感情,有利于秋后大选。”
  牛不群十分欣赏陶天朋的办事能力,先放开手花钱,才能拉拢人心。
  “早就订好了,在‘风情阁’大酒店,我还给每位到场的领导准备了二百元的过节费,你的这份——”
  陶天朋说着把一只信封塞入牛不群的手中。
  牛不群哈哈一笑,拍了拍陶天朋的肩头:“你小子,真是拿你没有一点办法,我这就给几位老同志打电话。“他说完就掏出手机,乱拨一通。
  这些镇人大的领导自然也是在牛不群手下混饭吃的,哪个敢不给镇长的面子?何况有酒喝,谁不抢着去?
  酒席之间,群杯交错,一片欢声,一片笑语,仿佛也一致通过陶天朋为五斗镇副镇长。
  陶天朋自然也是把红包一一送出,赔上笑脸,赔上烟酒,赔上钞票,他相信这‘三赔’的能力绝对不小于那个‘三陪’的能力!
  真是自古官场乱如麻,小鱼泥鳅想当家,谁说真才有真用,烟酒之间论英雄!
  吴小莲自从和贼王陶小二过上‘几招’后,便发现贼二根本不是她梦想中的男人,只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办起事’来也是贼里贼气的,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只知道用身体去爱,并不知道用语言去恋爱,事后连一点温柔都没有,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心,其实女人不光需要‘性’爱,更需要‘言’爱,贼二只能给她一时的生理需要,却不能真正的温暖她那颗寂寞的心!
  吃完早饭,吴小莲自然又要找几个小妇女去打麻将,她换上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悠闲自在地走出家门,口袋里装着上百块钱,自然也是二子孝敬她的。
  “表姐。”
  一个斯文的年轻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对面而来,见到吴小莲急忙下车喊了一句。
  “你——肖文!”
  吴小莲惊喜的叫了一声,不由高兴起来,急忙亲热地问:“肖文,你什么时候回来家的?现在过得怎么样?几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呀!”
  陶肖文,这个很文静的年轻人,说起来喝吴小莲还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也就是陶肖文的母亲是吴小莲娘家的一个姑姑,刚巧陶肖文和吴小莲是同年出生,只不过吴小莲比陶肖文大几个月,小的时候两家走动的十分亲近,这对表姐弟的关系是一向甚好。
  “我刚回来不久。”
  陶肖文微微一笑,看了看吴小莲,对这个小表姐,他可是从小都喜欢,人美,嘴甜,心地善良。
  “弟妹和侄儿没有一起回来?“吴小莲关心地问了一句,这个小表弟可不简单,一肚子才华,少年时曾经获得省里一次诗歌大赛的一等奖,一心想成为大作家,可惜命不逢时,总不见功成名就。
  陶肖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姐,我又离婚啦!那个女人和我不是一个层次的,她眼里除了钱还是钱,外表很美,内心却一肚子铜臭,我不习惯那种在金钱里的生活,所以我只好选择退出,回来咱们桃花沟,这个没有污染和铜臭的地方。““什么?你又离婚啦!这次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听说你老婆家有百万,汽车洋房,你——你真的不该回到这个破烂不堪,人穷地瘦的地方,呆在桃花沟里会有什么出息呢?”
  吴小莲大吃一惊,如果记得不错,这可是陶肖文第三次离婚,最后那个妻子可是家产万贯,人长的又是美丽出众,披金带银,珠光宝气,车来车去,真是风光十足,想当初来到桃花沟时,让多少人羡慕不已,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何要离婚呢?
  “说来话长,等你有空来我家里坐坐,我会慢慢讲给你听,表姐,这是我出的一本诗集,你没事时看看,记得你上学时也特别喜欢诗歌,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陶肖文从车篮中拿出一本封面十分精美的诗集,递给吴小莲。
  放飞的爱。诗集封面四个字像梦想一般在飞扬,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朦胧派诗人陶肖文诗歌精选。
  吴小莲看了一眼,很是喜欢:“谢谢你!肖文,有时间你也去表姐家里坐坐,我过得——怎么说呢?吃不愁,穿不愁,唉!打发时间罢了,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县作协已经聘请我为创作员,专门写农村题材小说,正好对了我的长处,我也总算找到用武之处,只不过没有多少工资,全凭稿费吃饭,但是反过来说,钱又能代表什么呢?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不能让金钱掩盖住一切吧!为了梦想,总要放弃一些身外之物,表姐,你说对不对?”
  陶肖文心中有梦,仍然和年少时一样——做一名文学人!
  吴小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人活着如果都为了钱,也就失去生活的全部意义,毕竟金钱不能代表一切,但——但是如果没有钱,心里好像就没有了底,慌得很呀!”
  “表姐,你变了,也被世俗脱化了,记得你上学时如同一颗水晶,纯洁如玉,晶亮似冰,可——好啦,我不多说了,我还有事,有时间你可一定去我家里坐坐。”
  陶肖文眼里闪出一丝惋惜之色。
  “一定去,我一定回去,改日见!”
  吴小莲拿着那本诗集,心中涌起一声感叹:这个小表弟真的有出息啦!居然成了一位大诗人,真的圆了他儿时的梦想!
  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本诗集也是陶肖文出钱才得以出版,现在的出版界,有了钱,写出一泡臭狗屎也照样出版发行,但是这泡臭狗屎要你自产自销,大不了拉到废品回收站,五毛八一斤,反正老子有的是钱!
  这也许是现代文人的悲哀,没钱,空有一肚子锦绣文章也不能印刷出版,有了钱,一肚子草包也照样混个作家的头衔!
  吴小莲看着渐渐远去的陶肖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情:有梦想,有志气的男人才算得上真正地好男人!眼前的表弟,为了梦想,连金钱,美女都能放下,是多么伟大呀!
  “喂,小莲,还愣着干什么?三缺一,快点来。”
  不远处一个妇女招手喊道。
  吴小莲怔怔地点点头,缓缓地向前走,却突然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除了打牌,我们难道真的无事可做了吗?”
  “你怎么啦?好像中了邪!哟,今天如此有雅兴,居然还抱起书本来,来,让我看看,又是什么黄色小说?”
  那个女人说着笑着把吴小莲手中的书给夺了过去。
  “呸!你这个小郎货,就知道一黄再黄,让黄色钻入你的脑子不成?这可是真正地诗歌精选,喂,小花嫂,我告诉你一件大事,桃花沟又出来位——”
  吴小莲正要说下去。
  余小花却惊叫一声:“哇!真不简单,这个吊人在外面混了几年竟然混成一个大诗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来桃花沟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这么伟大地诗人就在这桃花流水的地方诞生啦!”
  “谁说不是呀!”
  这时候又有一个妇女插上一句,正事苗胜男,她边说边开始摆起麻将,感叹一声:“先是二子在外面当上什么大经理,肥的是腰缠万贯,接着是三丫当上什么‘公关小姐’,也‘攻下’个二层小洋房,现在又出现了这位大诗人,可惜他没有前面两位风光,只会乱写乱画,又画不出个吊钱来,又什么屁用!”
  “哼!胜男嫂,说你没有上过学,又怕委屈你了,你懂什么?二子有钱,是有多少?又有几个人知道?还不是在这弹丸之地的桃花沟招摇过市,三丫夺目,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要成为残花败柳,受人嗤笑,可是人家陶肖文就不同,他的诗歌却是传遍全国,大江南北,路人皆知,自然也是全国闻名的大人物!屈原,李白,杜甫,不都是穷酸一个,不照样美名万代传嘛!你真是土,土的连土和士字都分不清楚,哼!”
  吴小莲白了苗胜男一眼。
  “屈原,李白,杜……什么来的,哪个村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比咱们五斗镇镇长牛不群还有名吗?”
  苗胜男胸无点墨,自然分不清楚三位大诗人是何朝何代,何方神圣?
  “格格,胜男嫂,他们也许是你们苗家沟,就算你见了面也不一定认识,他们这三个穷酸,一分钱也没有,早就饿死啦!嘻嘻。”
  朱兰云笑得前仰后哈,泪水都笑了出来。
  吴小莲打出一张‘九饼’,抿嘴一笑:“有些人就像这张‘九饼’,一脸大麻子,可惜心里没有一点数也没有。”
  “你这个小妖精,拐着弯儿来骂我,看我不赶死你才怪你哩!”
  (注:赶死,指打麻将一种牌技,下家打什么牌,上家就跟着打什么牌,这样下家便吃不上牌。苗胜男恨恨的说,也打出一张‘九饼’。
  “就怕你赶不上,看,我手中还有一对‘九饼’哩!”
  吴小莲真的亮出两张‘九饼’原来她开始等牌了,手里三张‘九饼’,只好打出去一张,就等糊牌了。
  “你有等,好,我出给你赢。”
  余小花说着打出一张‘红中’,“来,中间露红,戳你一枪。““除非你急了,还是留着自己戳吧!”
  吴小莲回了一句,感叹一声:”
  这个陶肖文真是人才难得,为了心中的梦想,居然放弃了荣华富贵,抛下娇美妻子,是不是有点傻?”
  “何止有点傻,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傻帽!住高楼洋房,开汽车往来,那是何等潇洒快活?写个屁诗,值几个吊钱?卖不掉还不是废纸一沓,擦屁股都不好用,哼!真是文人清高,实为傻帽。”
  朱兰云连连摇头,对于文人,她一贯是最为看不起,特别是那些写诗的文人,就拿那个李白大诗人来说,写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不纯粹是什么狗屁连篇吗?找几个草包,装上沙土,不就堵住流水了吗?还称之为千古名句,简直就是扯蛋!
  余小花却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人活着有一个人的乐趣,有些人感觉有钱就好,有些人感觉有名就好,但是有些人认为有梦就好,这便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个人活着有一个人的活法,也许陶肖文失去了金钱却拥有了快乐。”
  吴小莲极为赞同地点点头:“我看他精神十足,看不出一点悲伤,好像真的是自由在飞,如同他的诗集,名为《放飞的爱》”
  朱兰云嘻嘻一笑:“小莲,是不是被这个伟大的诗人动了心,听说这个诗人,在上中学的时候就暗恋过你,现在刚好重续前缘,也是机会难得呀!”
  吴小莲顿时红了脸:“你这个该死的,拿我开什么玩笑,来,‘九万’。”
  她心中却升起一缕情丝,恰似那放飞的风筝,线在家里,心却在蓝天白云,心一乱,打起牌来就是心不在焉,不大一会儿就输了五六十块,不由自己埋怨自己一句:“真是手臭,今天老是我放炮。”
  “可惜放了还没有人情,下次还是我自摸为好。”
  余小花手里赢了钱,嘴上还是洋洋得意地说。
  吴小莲本来就输的一肚子火,虽说那些钱是二子孝敬的,但毕竟自己也是‘辛苦’挣来的,她瞪了余小花一眼:“你这种人除了自摸,还会有谁去‘摸’,也不看看自己的——”
  这句话说的十分露骨,稍为有点头脑的人都可以听出,下半句话是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的确,余小花是属于那种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女人,长的是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一口黄板牙,丹凤眼横长着,大鼻孔朝天,一头短发却乱的像鸡窝一样,皮肤黑且不说,关键是暗淡无光,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可就是这样一个丑八怪,却把自己那个长相潇洒,小白脸丈夫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大话都不敢说一句,在家里是说一不二,打鸡骂狗,纯粹是个‘南霸天’。
  这么聪明的女人自然能听得懂吴小莲的话外之音,余小花却不恼不羞,反而大大方方地一笑:“不错,我是个丑女,但是我丑的干净,丑的清白,不像有些人外表美如鲜花,内心里却脏的见不得人,就好像茅房里的牡丹花——美也是臭美!嘻嘻,我可是说花并没有说人,小莲,你可不要生气哟!”
  吴小莲好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记耳光,但是她只好咬牙忍住,冷笑一声:“臭美的牡丹花毕竟也是一朵牡丹花呀!狗尾巴花无论怎么清高也只不过是狗尾巴花嘛!自生自灭,珍惜它的人是一个也没有,除非有条花尾巴狗跑到它面前撒泡尿,给狗尾巴花当作镜子照一照,让它争口气,何时能除去‘狗尾巴’三个字,不要有损它们狗家族的名声。”
  “嘻嘻……”
  “格格,格格……”
  朱兰云和苗胜男都笑得直不起来身子,乖乖,这个小莲可真不简单,骂起人来都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余小花却依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可惜真世上的野狗都去采花了,满世界的去赶那长着花尾巴的骚母狗去了,嘿嘿,话又说回来了啦,母狗不掉腚,公狗怎么上前呢?贱货呗!”
  “你——”
  吴小莲恼羞成怒,恨不得上前给余小花两个耳光,她杏目圆睁,站了起来。
  苗胜男一看不妙,慌忙站起身:“看看,你们都这么大的人啦,还跟小孩子一样,为了屁大一点事,吵什么吵,开句玩笑当什么真,走走,各自回家烧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争什么三长两短的。”
  吴小莲拿起那本诗集,狠狠地一跺脚:“余小花,不信你走着瞧,在桃花沟上你算得上哪根葱,和我过不去,你真的不想好啦!”
  余小花愣了一下,但是这次她没有还言,因为是吴小莲家庭人多势众,自己的小白脸丈夫却胆小怕事,一旦闹了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急忙转了个弯:“哟!小莲妹子,你和我还叫什么真,我只不过和你开句玩笑,你千万不要朝心里去呀!”
  吴小莲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出小院……
  吃过晚饭,吴小莲仍是心烦意乱的,看了几眼电视,感觉一点都不顺眼,马上关了,可一时间却又不能入梦,烦躁的一个人躺在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她拉灭灯,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起来……
  陶肖文,吴小莲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个小表弟,不由回想起中学时代,陶肖文总是偷偷地跟在她身后,那双聪明,闪亮的大眼睛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小表弟当时想要对她说什么?
  一想起陶肖文,吴小莲更是睡不着了,起身拉开灯,取过那本崭新的诗集,翻开第一页:放飞的爱春风吹起,吹动我寂寞的心,吹起千层波,吹动一池水,也吹起我这只风筝——一只在黑夜中看不见风飞希望的风筝!
  风筝在飞,可是逃不脱线的牵扯,风对筝说:想不想自由飞翔?
  筝对风说,拥有梦想的片刻,死也无憾!
  风儿大了,线儿断了,风筝自由了,在春风中展翅高飞,去追寻它深爱的蓝天白云……
  风筝终于吻到了云儿的脸,风筝笑了,风却停了——风筝从天空中坠落,但是它在坠落中却依然是幸福满天,因为,它的人生中毕竟放飞一次真爱!
  吴小莲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还是看不明白,只是在朦胧中感觉这首小诗是鼓励人活着就要勇敢的去爱,放飞自我,不要委屈自己的感情,委屈自己的爱心,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不敢确定,这也许就是朦胧派诗人的朦胧吧!接着她又看下一首:初恋初恋在记忆中,多么像一株含羞草,羞得让我有爱却说不出口,只好远远地躲在她身后。
  很想对她说声我爱你,但是不知心上的女孩能不能接受?
  只好让时间把爱流走……
  剩下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伤痛,胆怯的我,让初恋成为我一生的痛苦!
  别了,我初恋的女孩,我会永远把你记在我的心底,我会永远记住那份爱,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会勇敢地开口——爱你,今生愿和你永远牵手!
  不知为何,吴小莲看完这首小诗后却悄悄的红了脸,好像这个初恋的男孩就是躲在自己背后的陶肖文,那时候他想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就是:爱你,今生愿和你永远牵手!
  这首小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一池死水之中,顿时击起千层波,万层浪,吴小莲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是呀!自己当时对这个小表弟也是特别喜欢,可惜后来陶肖文去了南方,音讯全无,自己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随随便便嫁给了陶肖生。
  这一夜下来,吴小莲大脑被陶肖文的影子搅得是乱如麻,也恰似那一池春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更好像那只春风中飞舞地风筝,吹动了春心,吹起她想放飞爱的自由,而且这股春风一直在吹,直把她吹到陶肖文家门前。
  吴小莲在村里小卖部买了两斤果冻,寻个看侄儿的借口,来到陶肖文家门前,只见院门紧闭,就上前拍了两下门。
  过了好大一会儿,里面才有人过来把门开,“表姐,是你呀!快 ,快请屋里坐。”
  面对吴小莲的到来,陶肖文是喜出望外,显得十分激动。
  “肖文,我是来看侄儿的,孩子没有了妈,挺可怜的,喊出来让我看看,长的是啥模样?”
  吴小莲信步走入小院内,这院子虽小,但是收拾的挺干净,中间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种满了菊花,可惜没到深秋,花儿还没有开,“你很喜欢菊花?”
  “对。”
  陶肖文点点头,笑着解释:“因为菊花有自己坚强的个性,迎霜傲放,不畏寒冬,更不去与百花争艳,而是在百花飘落的秋天,展示它独有的美丽,也许,我就是菊花的一个变种吧!”
  毕竟是诗人,说出的话来是深意层层,寓意明确,吴小莲点点头,看了陶肖文一眼,调皮一笑:“难道别的花就不值得一提,不为你所欣赏吗?”
  陶肖文怔了一下,静静地看着眼前娇美娇羞的‘小表姐’,这次他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更喜欢‘莲花’,因为它出泥而不染,在风尘之中却清纯如玉,美丽夺目,而不是媚俗的风流。”
  难道这就是陶肖文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吴小莲心中一动,脸儿一红,急忙换了个话题:“侄儿哪里去啦?我给他买了果冻,快出来让表姑看看。”
  “小云儿被父亲带去镇上了,我哪里有空带他,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坐,毕竟这么多年的时间被那几段无知无爱的婚姻给浪费了,我得珍惜现在大好时间,多写一点东西出来。”
  陶肖文淡淡一笑,看起来他真的很忙,忙的连照顾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那就算了,既然你这么忙,我也就不打扰了,你忙吧!”
  吴小莲站起身,心中却乱如麻,究竟是走是留?走,心里却不想走,留,自己早已不是那躲出泥而不染的‘莲花’了,而是被人,而且不止被一个男人去一染再染的昨日黄花啦!留下来还会得到这个诗人珍惜嘛?
  “哪怎么能行?我正想和表姐聊聊天,这么多年不见,真的——真的好想和表姐说两句话。”
  陶肖文本来想说真的很想你,但是又怕小表姐一时接受不了,只好半路改道。
  “也好,权当我拜访一下你这个大诗人,你现在正忙着什么哩!”
  吴小莲还是决定留下来。
  “我在书房内泡好了茶,我们边喝边聊。”
  陶肖文把吴小莲请到书房,果真是房间内茶香飘飘,书味浓浓,“表姐,你喝茶。”
  “谢啦!”
  吴小莲客气一声,与陶肖文对面而坐,看了一眼满屋子纸笔,笑着问了一句:“你又写什么?不会是在写‘收回放飞的爱’吧!”
  她说着随手从书桌上拿过一张文稿,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文章的标题是: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朦胧派诗人陶肖文伤心断肠的感情之旅……
  陶肖文红了一下脸:“乱写的,应一家杂志社邀稿,写一篇关于我自己的情感文章,不过这也算是我这么多年来感情上的真实写照,往事不敢回首,一路伤悲,一路痛苦呀!”
  “你——你这几年玩弄了九个女人!你真是学坏了,还说没有适合你的,我看你也是太花心了吧?”
  吴小莲白了陶肖文一眼,又向下看去:我的初恋,如同我的梦想在追寻蓝天白云一样,那个女孩长的是文文静静,娇小玲珑,宛如一朵秋天里迎霜初开的菊花,虽然她的名字叫小莲,她在我心中就是一朵美丽的菊花,是蓝天白云般的纯洁……但是那时候我却没有勇气面对蓝天白云,更是不敢把爱说出口……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但在我一个人的黑夜里,我都会想起那片‘蓝天白云’,在我心中,她永远是那么美丽,那么纯洁,那么可爱,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纵然我一无所有,我也会把爱说出口:小莲,我是多么多么的喜欢你,你知道吗?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退的路,也没有倒走的钟表,我只能把初恋记在心底,永远记住那片蓝天白云,哦!我初恋的女孩,你现在过的好吗?真心祝愿你的生活一帆风顺,永远如同蓝天白云般的美丽……
  “你……你在乱写什么?”
  吴小莲羞答答地低下头,不安地问了一句,这句话的声音很甜,很柔,很轻,如同少女时代一样,是那么娇羞,甜美,纯真,动人。
  “我——表姐,其实我写的都是真实的,当年我高考落榜,真的不敢面对你,想出去闯荡一番事业之后在回来对你表白,谁知你却早早嫁人,而且嫁给陶肖生,心中更是不平,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小包工头,手里几个钱罢了,于是我发誓找个有钱的女人,为的就是来气你,可是这么多么过去了,我才发现在我心里汽车,洋房,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也不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陶肖文叹了口气,旋而苦笑一声,“表姐,你不要误会,我回家绝对不是因为你,我是为梦想而生活的人,人活着如果失去了梦想,还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呢?但——但是我心里也真有一点想你,想看看你。”
  “那你为何当初不把爱说出口?你为何像个小女人一样,有爱却不敢言?你为何喜欢我,却又不敢面对我?你——你呀你!你害得我嫁给一个没有知识,没有教养,只有几个臭钱的男人,而且一年到头也不回几次家的野男人,听说他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小情人,是你,都是你!是你让我变成今天的样子,你开心了吧?你满意了吧?其实我当时也喜欢上你,只是期待你说出口,你……你, 你!”
  吴小莲一肚子苦水伴着伤心地眼泪一齐流出。
  “我——对不起!表姐,我真的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唉!算啦,算啦!事情都过这么多年,还提起干什么,我现在心如止水,只有写作,再写作,表姐,你也不用朝心里去。”
  陶肖文心疼地递过一张纸巾。
  吴小莲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是我想提起吗?不都是你往事重提,而且还写在书本上,能不让我伤心吗?肖文,我……我心里其实也一直惦记你,我也真是好喜欢你呀!”
  她说这句话时,那颗心已经开始飞了,决定放飞一次真爱,体验一下初恋的情怀。
  陶肖文听了这句话,倒是不知所措,慌乱地摇摇头:“表姐,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想旧情重续,我真的不想打乱你平静的生活。”
  吴小莲突然露出一个诱人地笑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你难道嫌我是朵凋谢的莲花,不在是蓝天白云般的美丽吗?”
  “不,表姐,你比从前更加美丽,更加成熟,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片‘蓝天白云’!”
  陶肖文动情地说,仿佛又回到中学时代,又在追赶心中那片‘蓝天白云’。
  “那你还等什么?小院深深,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我相知,唉!都说你们文人清高,却如此不解风情呀!”
  吴小莲柔柔地笑着,向前移动一下。
  陶肖文怔了怔,眼睛里渐渐地燃烧起一种光芒,直烧得他衣衫尽破,烧得他勇气倍增,一把搂住久违的恋人,开始完成他初恋没有‘恋’完的心愿……
  书房雅香,却挡不住体香的诱惑,平片刻之间,狂风暴雨,摧残着这朵已经不是初开的‘莲花’,但是‘莲花’依旧怒放,把自己的美丽尽情展现,慢慢地,‘莲花’化为一池春水,任由那条‘游龙’在水中飞天腾云,击起千层波,万层浪……
  ‘游龙’累了,‘莲花’谢了,好久,好久,吴小莲却仍然一脸笑意,一脸幸福,一脸满足……
  “你笑什么?”
  陶肖文匆忙地穿上衣裤,红着脸说:“姐,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吴小莲扯过一件衣服,挡住下身,噗哧一笑:“看你们这些写书人,口口声声是文人清高,我看只不过是文人风骚罢了!你‘办起事’来比武夫还‘精通’几分,你……你真的让我感觉好爽呀!”
  “这句话说得好!”
  陶肖文拎着裤子就下了床,来不及系好裤带,就匆忙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文字:文人清高,只不过是文人风骚罢了!
  陶铁锤色迷迷地一笑:虽然我陶铁锤长的是对不起观众,可你小花嫂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这样一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天造一双,地设一对,今晚中秋月圆,你我双双团圆,小花嫂,我的小花呀,你就脱了吧!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可是你嫂子呀!余小花骂了一声,很想夺门而出,但是双腿发软,毕竟自己丈夫陶小兵一走就是半年多,再也没有男人上过床,心里实在有点憋得慌呀!
第10章 习惯成风以丑为美
  陶天朋吃完晚饭,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机,观看每天晚上七点钟的新闻联播,一是看国家大事,二是看政策走向,自己虽然是个小小的一村之长,但是走的路线要和国家保持一致,才不至于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为了减轻农民负担,国家准备在安徽省实行‘费改税’的方案,征收提留费用绝对不能超过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
  陶天朋一惊一愣:‘费改税’?也就是说农村提留款以后要由国家统一收取,别的收费一切废除,这——这可如何是好?那日后村委会的日子怎么过?就凭那几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吃饭,还不如出门拣破烂,一个月也能挣上个千儿八百的,还是来去自由……但是转念一想,又宽心一笑:国家有权打旗号,也许和几年的李鹏令前一样(指前任国务院总理李鹏,曾经下发过一条国务院令:严禁征收税款超过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结果却是令来如风,有令不行,全国各地农村依然乱收费,乱摊派,也就留下一句话:李鹏令,不管用,废纸一张无处用,擦了屁股还嫌硬!
  “啪啪。”
  外面传来两声叩门声。
  “去看看是谁?”
  陶天朋挥挥手,让儿子小剑去开门。
  “大叔,我找你有点事,来,抽烟。”
  进门的是陶小二,他客客气气地掏出香烟,给陶天朋敬上一支。
  陶天朋愣了一下:这个贼二,晚上有什么事?接过香烟,招呼一声:“走,有事到我房间里说,小剑,给倒两杯水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叔,你一直不是希望我干点正事出来给村里人看看,让他们也知道我二子是个光明正大的好人,所以我想——”
  陶小二拐弯抹角地试探着说。
  “那好呀!我早就希望你干点正事,做个好人。”
  陶天朋弹了一下烟灰,十分赞同陶小二的想法,“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只要大叔能帮助你的,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陶小二嘿嘿一笑,转了一下贼眼:“大叔,村里不正在准备搞什么‘四荒’拍卖吗?我看中了桃花沟两岸荒坡,如果种植上‘意大利杨树’保准十年后能赚上一笔,我来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让村委会有点数,不要到时候卖给别人。”
  陶天朋条件反射般地问了一句:“那可要不少钱哩!”
  “钱,这个问题你自然不用担心,猪八戒没有九齿钉耙,也不敢下凡高老庄,不就是三五十万块钱嘛!我陶小二还可以拿的出。”
  陶小二不在乎地笑了笑,仿佛三五十万根本是不用一提。
  “你真的有这么多钱?”
  陶天朋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贼二在外面究竟搞了多少钱?
  陶小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尚未开封的钞票,朝陶天朋面前一放:“叔,这是一万块钱,你留下卖杯茶喝,等我的那些小树成林时,自然少不了您老的烟酒钱。”
  “这——这次可是公平竞拍,谁出的钱多卖给谁,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了主。”
  陶天朋很想把钱推回去,但是手上无力,根本动不了手。
  “公平?大叔,你可是桃花沟上的当家人,心中为公,一人为公,公字在先,还不是你一句话嘛?我反正又不会欠你们村委会一分钱。”
  陶小二不阴不阳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站起身,“大叔,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要回家睡觉啦!”
  陶天朋点点头:“二子,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尽力支持你,村里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敢想,敢干,我也是特别高兴,这件事我一定帮你。”
  “多谢大叔,好,你别送了,我一个人黑里来黑里去,夜里走路习惯了。”
  陶小二摆摆手,闪动一下身形,就看不见个人影。
  陶小二在黑暗中行走着,突然又停了下来,暗自一乐:我何不去小莲婶家去耍上一回,几天没有和这个小女人去亲热一下,心里也是有点发慌,想到这里,他马上改道而行。
  今夜真黑,黑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陶小二却在黑夜中行走自如,连一根电线干子和大树也没有碰上,因为去吴小莲家的路线,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闭着眼睛也能走到,他边走边哼起黄色小曲:“国民党的兵,你不是好东西,扒了咱的裤子,脱了咱的衣……”
  “哗。”
  一声水响,不偏不倚地把陶小二浇成个落汤鸡,再也脱不了衣,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上面一看,可惜什么也看不见,不由骂了一句:“***混蛋,半夜三更倒什么水,也不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但是再一闻味道,顿时慌了神:“娘的吊呀!是尿呀!”
  “格格,下面是谁呀你?我怎么听口音像二子,你这个龟孙子,这可是你娇***尿呀!你奶奶头的,半夜三更出去讨什么便宜,好事都让你这个小龟孙沾光啦!嘻嘻。”
  好似在半空中,有个女人格格地笑着,其实就在二楼上。
  紧接着灯光亮起来,一个美丽的身影映在窗前,只见那个女人伸出头来,笑得是前仰后哈:“味道还不错吧?你这个不安好心的东西,是不是又去找——嘿嘿,家中有妻你不爱,偏偏去把野花采,半夜三更出墙来,你是自找苦吃,不,是自找尿喝,你是活该!”
  “是你,凤娇奶奶!”
  陶小二听懂了声音,却不恼反喜地笑出声:“嘿嘿,这么香,比咱们县产的‘灵玉美酒’还香,***香味真是让我全身透香,有没有了,你在来一盆?”
  “滚你奶奶个头的,想讨***便宜,你做梦去吧!”
  李凤娇骂了一句,就关上了灯,美丽的身影顿时消失在黑暗之中。
  陶小二牙根气得是直痒痒,在心中暗骂一句:“你给老子面前假装什么正经?就连陶铁锤那个一把攥两头不冒的家伙都能上你‘一马’,最可恨的是那个黄土盖脸的‘二把手’都能插上一腿!我陶小二哪里比不上他们?今夜我非得‘恋’你一回!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陶小二决定来个‘半夜采花’,这样风流又风骚的小女人,我二子要是搞不定她,也显得我二子太没有本事了!他立刻回到家中,心急火燎地洗个热水澡,洗去那一身臊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咦!这衣服味道这么难闻?”
  徐如梅看着那身湿淋淋的衣服,不由皱起眉头,“这么骚,好像尿味一样?”
  陶小二用香皂把身子擦了好几遍,晃着头说:“别提***多恼人,老子我真是倒霉透顶,不小心掉入茅坑里去了,这身衣服不用洗了,给扔掉算啦!”
  “你走路也不小心一点,万一摔坏身子怎么办?好好的一身衣服,扔了挺可惜的。”
  徐如梅说着把那身带有臊气味的衣服给泡入洗衣盆中。
  “我呆会还要出去办点事,还是那件事,陶天朋说了,这件事还要找一下‘二把手’,快给我两千块钱,这个陶计春也是条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狗,多少也要给他点甜头才行。”
  陶小二吩咐一声,其实他这两千块钱另有‘妙用’。
  “我说你呀!没事承包什么荒地种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瞥,就花掉一万多,能行吗?再说,我们又不缺钱花,干嘛找罪受呢?”
  徐如梅很是心疼,这钱花的比流水还快,卖荒地种树,什么时候才能见回头钱哩?
  “你懂个屁!植树造林,这可是造福子孙万代的好事,你总不能指望我们的儿子也去和老子一样做贼,一辈子也让人看不起的贼!干我们这一行,总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落了网,你吃个屁还吃?”
  陶小二白了老婆一眼,换上身干净的衣服,并且找出双运动鞋换上,可能是利于晚上行动吧!
  徐如梅把钱递了过来,叮嘱一句:“要不要带上只手电筒?免得又掉入茅坑中。”
  陶小二又白了老婆一眼:“你真是自作聪明,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好光明正大的去办?让别人知道了,传了出去,不光影响了人家当干部的名声,我们的事情也就泡汤啦!好,你先睡吧,我要晚一点回来。”
  他说完就精神十足地走出家门,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如风一样,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凤娇被刚才不经意地一闹,倒是睡不踏实了,心里老是想:陶小二半夜三更去干什么呢?一定是去和吴小莲那个贱货约会,这个小贱人,表面上纯洁如水,暗地里还不是骚女人一个,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勾搭上有钱有势的陶小二,谁都不知道,瞒过别人,你能瞒过老娘我吗?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凭着那张娇小的脸蛋,会说话的媚眼,别的地方又能比老娘我强到哪里去?可是这个不争气的贼二就是死盯着不放,好像绿头苍蝇遇见臭鸡蛋——自以为是宝贝哩!真是***瞎了眼!这个二子,多有风度,挥金如土,风流倜傥,要是能和他……
  陶小二自从有了钱之后,仿佛在桃花沟上彻底改变了他贼头贼脑的形象,倒成了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像盗侠楚留香一般的人物,(楚留香:古龙先生武侠名著《楚留香传奇》中的大侠楚留香。让村里这群小妇女们是刮目相看,羡慕十分。
  陶小二趁着夜黑,施展了他的绝技,三下两下爬上了院墙,而后又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阳台,找准了刚才亮灯的那个房间,三下五除二的便把暗锁给拨弄开了,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一步一步一个小心地走入房内。
  陶小二不需多时便移到纱帐前,用手一撩,马上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接着是扑鼻而来的香味,但是他没有急于下手,心想,万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女人叫了起来怎么办?为了这样一个破烂货去坐牢,也太不值了吧!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拧开灯,把灯光调成一片朦胧之色。
  房间内马上朦胧起来,只见纱帐内的李凤娇,面带笑意,甜甜入梦,两只玉臂,裸露在外面,因为是七八月的天气,夜晚还不怎么凉,那条毛毯只盖了半身,丰乳坚挺,更是诱人,陶小二看着,看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他咬咬牙,掏出支香烟,点上火,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梦中的李凤娇,突然间翻了个身,梦中她仿佛看见浓烟四起,房间内一片火海,不由惊叫一声:“不好啦!失火啦!快来人呀!”
  “我来了,哪里失火啦?”
  陶小二机灵地应了一声,慌里慌张地站起身。
  这下倒真的把李凤娇给惊醒了,一下子跳了起来,看见的却不是一片大火,而是一片朦胧,朦胧之中,一个人手中正在火光闪闪的冒着烟。
  “你——你是谁?”
  李凤娇惊讶地低叫一声,吓得急忙用毛毯裹住身子,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实事。
  陶小二的眼睛都直了,多么美妙的三点一式美人图呀!可惜,一晃就看不见了,他嘿嘿一笑:“凤娇奶,我是二子呀!我刚刚路过你家楼下,听到你大喊救火,我便飞身上楼,哪里着火了,我怎么没看见呢?”
  “你是怎么上楼的?”
  李凤娇惊出一身冷汗,“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吓死我啦,真的吓死我啦!”
  “我自然是上来了,救火如救命,天经地义,义不容辞,我岂能见死不救呀!”
  陶小二一本正经地说,那双贼眼却上下不停的‘扫射’着又白又嫩的娇奶奶。
  李凤娇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在梦中梦见家中起火,不由哑然一笑:“我刚才做了个恶梦,好啦,没事了,谢谢你上楼救火,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现在可是晚上十点半,让我回去,弄出了动静,别人可要说闲话的,还是让我等到天快亮时回去为好,别人问我,我就说早上起来晨练的,凤娇奶,你说对不对?”
  陶小二自然是赖着不走。
  李凤娇转了一下丹凤眼,冷笑一声:“二子,你是不是在小莲家中劳累过度,走不动路了,才上奶奶门上讨口水喝,歇歇脚?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纸上写着黑字,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陶小二急了:“凤娇奶,我对天发誓,今夜如果我要是去了小莲婶家里,我陶小二就活不到天亮,出门被飞机撞死,开车碰到‘飞毛腿’导弹!今夜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你奶奶个头的,我又不是你小莲婶,你没老没少的,找我等死呀!”
  李凤娇故意寒下脸来,心里却是狂跳不安。
  “不干什么,不干什么,刚才你不是给我浇了一盆尿嘛!我感觉好像洗了个热水澡一般舒服,这人一舒服就不能安下心来,这不,我又想过来看看你尿盆子满了没有?再想脚踏实地的洗一回。”
  陶小二似笑非笑地说,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闪闪发光。
  “你——你这个龟孙子,又想来讨***便宜!”
  李凤娇听了不由噗哧一笑,小声说:“没出息的东西,女人的尿也想喝?”
  “别人的不想喝,就想喝奶奶你的,我对凤娇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想头哩!只是我一不为官,二不是党,恐怕奶奶你看不起,所以我才不敢对你表白真心。”
  陶小二真是贼精贼精的,说出话来是含沙射影,却又含含不露。
  李凤娇自然是精明过人,听个明明白白,顿时变了脸色:“二子,你是该回家了,半夜三更你呆在我这里总不是个地方,何况我是一个人在房中,你有本领别处去使好了,我的门前雪又不用你来扫,你走吧!”
  这句话是拐着弯儿骂陶小二少管闲事,自己吃不上葡萄,何必说葡萄酸,有什么好眼馋呢?
  陶小二嘿嘿一笑,却突然晃动一下身子,上衣口袋中的那沓钞票立刻洒落在地,他急忙一张一张捡起,用手弹去上面的灰尘。
  “你半夜三更装这么多钱干嘛?”
  李凤娇看见大把的人民币,不由大吃一惊。
  “本来这些钱是拿给‘个别人’的,让她去买条项链,可是我走到半路就不甘心情愿了,拿我陶小二当作什么人待了?是嫖客吗?不就是看中我手里有几个钱才愿意和我上床嘛!除了钱,哪里还认识我陶小二?虽说我二子有的是钱,但是我也希望找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因为我二子也是性情中人,如果她不开口要,我却会甘心情愿的给她买,人嘛!都二合一的睡为一体,两颗心也要真心相爱才行,不能光看眼前,看不见日后,所以我决定不去她家,这个认钱不认人的贱货!”
  陶小二越说越激动,把手中的钞票弹得是哗哗作响。
  “‘个别人’是谁呀?那女人这么不要脸,为了钱就脱裤子上床,好像妓女接嫖客一样,真是贱,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李凤娇明知故问,心里却是吃惊不已,这个贼二真是大方,为了小莲都愿意花成千上万的钞票,如果我——“不提她了,一提起她,我就来火,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台老虎机,再多的钞票也填不满她那个洞口,只吃不吐,谁还敢去玩?我二子的钱也是来之不易,并非天上掉下来的,怎么好老往那个‘无底洞’里扔?我要找情人,也要找个有感情,有爱心,相知相爱的才行。”
  陶小二在这里把吴小莲说的一文不值,贱货一个!
  李凤娇脆生生地一笑:“二子,其实你这孩子挺讲义气的,为人豪爽,又有热心肠,就拿今晚来说吧,你听见我梦中喊起火,你就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上楼救火,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足可以看见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好心,的确是个好人,我真的好好谢谢你。”
  说话间,她有意无意地把胸前毛毯向下拉下几分,顿时丰乳半露,粉嫩玉肌,闪闪生辉。
  陶小二知道是金钱发挥了效应,但是仍然不敢强攻,故作谦虚地一笑:“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个人就是热血热肠子,最爱助人为乐,可惜奶奶这里没有烧起来,让我白跑一趟,好生失望,若不然也显示处我一片热心,一片真情。”
  李凤娇眨了眨美丽的双眼,柔柔地一笑:“唉!房间里没有起火,可是我心里有火呀!只是没有人看懂我的心,它可比火烧的还难受,不信你听听,这颗心跳的多快。”
  她说着就把整个毛毯都放了下来,立刻展现处一副三点一式的美女图,活生生地摆在朦胧的灯光之下。
  陶小二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窜了上前,一把抱住娇美玉人,急促地说:“我今夜就是专门来救娇***心头之火,这世上只有凤娇奶一个人是有情有义的好女人,我……”
  “你——你这个贼二,我只是让你听听,又没有让你摸摸,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心头火起,想让奶奶给你用水压压火吧!嗯……咦!嗯……谁叫奶奶我心地善良呢?就成全你一次吧!你……你也关上灯,这样人家多难为情呀!”
  李凤娇说着就软了,软得让火变成了水,想把贼二给泡个半死……
  陶小二闪电般地拉灭灯,在黑暗中开始‘救火’行动,真是好大一场火,他拼死向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直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把‘火’给扑灭,不过扑灭的可不是女人身上的火,而是自己小肚子里的那股‘邪火’。
  李凤娇一边用卫生纸擦着下身,一边娇笑着说:“看,我们这个‘救火英雄’水也用干了,人也走不动了,你这个贼二,真是外强中干,是不是在小莲家里放空了‘炮弹’?这个小妖精,真会吸男人的血,来,我给你冲杯牛奶,补补身子。”
  她说完就套上三角短裤,拉开灯,找出一袋奶粉,马上冲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来,十分关心地说:“二子,来,趁热喝了它。”
  陶小二这下才真正地感动了,感动地竟然想流泪,都说李凤娇贱的一文不值,谁知她却是温柔多情,知冷知热,知疼知爱,是多么善解人意呀!比起吴小莲可是强上百倍,每次和吴小莲‘办完事’之后,好像作贼一样,被她快快赶下床,别说牛奶,连一口凉水也喝不上,一时间,他怔怔地看着李凤娇,动情的说:“凤娇,你真是个好女人,可惜——”
  本来他想说,可惜我不是第一个把你搞到手,真是抱亏一时,遗憾终生,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可惜什么?可惜我是只破鞋!”
  李凤娇却大胆地说出口,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二子,男人·女人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何必太认真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行,反正又不用天长地久,终生相守,更不用说谁为谁守着什么,在如今绿帽子满天飞的世界,说不定那天就会有一顶落在你的头上,何必在乎那么多呢?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和谁好都行,但是我对谁都是真心的,好像一个‘流氓作家’曾经说过,我每一次付出都是真心真意的,我每爱一个女人都是真情真爱的,我每离开一个女人都是伤心绝恋的,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我期待着,等候着,我爱的,爱我的,第十个女人早一天来到我的面前……你说这种男人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我看他是混蛋一个,纯粹是个流氓!”
  陶小二愣了片刻,突然想起那个‘流氓作家’的大名:“你是在说陶肖文?这个家伙都搞了九个女人,还说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真是文人混蛋,混蛋还有混蛋的理由!这样一来,他好像还是个‘受害者’,可怜可叹又可悲的大情圣,真是恬不知耻!对了,听说他这篇小说还荣获省文学大赛的‘最受读者欢迎奖’,这个吊人,自己是流氓,却把自己写成‘情圣’,真是文人风骚,骚得一塌糊涂,还是满口理由。”
  “对,对对,就是这个陶肖文,我昨天还看见小莲拿着本杂志,到处宣扬,说她的小表弟文采过人,日后保准能成为王朔,余秋雨之流的大作家,真是苍蝇替屎壳郎做广告——把臭的都说成美的。”
  李凤娇也想了起来,分明记得那天吴小莲谈起陶肖文时的那种神采,是无比自豪,好像她是作家夫人一般。
  “哼!这个世上我最看不起的只有两种人,第一是文人,第二是当官之人,文人都是披着文学的外衣,卖弄笔头上的技巧,把坏人能写成好人,把好人也能写成坏人,把死人也能写成活人,把活人也能给写成死人,直写的是好坏不分,生死不明,一乱再乱,乱得是无边无际,摸不着东西!那些当官的更不是人,满口一心为公,其实却是损公济私,知法犯法,比我们做贼的还心黑,仗着他们官字当头,呼风唤雨,天下唯我,任意横行,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对,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见当官的是这个世上最坏的恶人!”
  陶小二虽说是个贼,但是贼眼雪亮,还是把这样两种人看得一清二楚。
  李凤娇是深有同感,自己毕竟受过当干部的‘迫害’,不由跟着骂了一句:“特别是桃花沟这群混蛋小官,没有一个不是一条色狼,早晚要不得好死!如果天上下尖刀雨,第一个便把——”
  她骂不出口了,只好恨恨地揉了揉床单。
  陶小二自然心知肚明,轻轻地把‘凤娇奶’拉入怀中:“娇奶奶,你不要为那些小人怄气,权当他们是几条野狗,明天我带你去买身‘梦特娇”穿个漂漂亮亮给我看。”
  “哪怎么能行?我和你好,可不是看中你手里的钱,你当我李凤娇是什么人啦?“李凤娇故意寒下脸来,玩了一招欲擒故纵,其实她眼里早就盯上那一沓钞票哩!
  陶小二激动地把两千块钱全部塞入床单下:“凤娇,听你这句话,我感觉我这钱花得值,你不用和我客气,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真情真爱,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我心甘情愿!”
  李凤娇又耍了一个小聪明,从那沓钞票中只抽取七八张,其余的又放入陶小二口袋之中,娇媚地一笑:“好啦,如果我不拿一点,也显出我看不起你这个当孙子的孝心,二子,你日后也要省着点花钱,玩女人嘛,不要亏了身子又亏了钞票,到头来两手空空,那多划不来呀!”
  她说着又柔情似水的贴了上去,这时候那对双乳也变得坚硬起来。
  陶小二听了这句话更是感动,这是个多么有情有义的好女人!心动不如身动,他顾不上身体疲劳,又开始奋力‘救火’,只不过这一次是不慌不忙,不急不燥,任由那火儿慢慢烧,他就是不‘放水’,只是在火海里享受春水般的温暖,如同阳春三月晒太阳,真是暖洋洋的……
  两个人知心知爱的,享受着这人间最美好,美妙的快乐,舒服的让他们竟然发出哼哼叽叽地欢叫声,真好似消防车的警报声一样……
  中秋佳节月儿圆,举家团圆赏明月!在这万家他妈的,举杯团圆之际,桃花沟村上可是有一大半的人家是今晚月圆人不圆,男儿在外忙挣钱,剩下的这群形影孤单的小妇女们就三家五家凑在一起,来个大家看月共团圆,没有男人在家也要热热闹闹过个中秋节。
  好酒,好菜,上好的水果,摆满了好大一桌子,在朱兰云二楼楼顶上,四五个妇女带着六七娃儿,在这里品酒赏月,至于那些公公婆婆,自然是早早吃完月饼,守着电视机看中秋晚会,哪里有心思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闹。
  “来,我们几个干一杯!”
  吴小莲举起一杯啤酒,今夜中秋月圆,心情十分好,不光是今晚心情好,她这段时间心情都特别好,自从找回了‘初恋’,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连陶小二都不能碰她一下。
  “干,男人不在家,咱们女人也能撑起这片天。”
  朱兰云举杯相应,转而幽幽地叹口气:“其实——今晚男人们要是在家会过得更开心一点!”
  “唉!你别提这些恼人的事,这些野男人出了门,野了心,哪里还知道有这个家?”
  陶三妮也举起酒杯,其实她心里多么希望男人今夜能突然出现在面前!
  几个人碰了一杯,就开始品尝满桌子美味,吴小莲客气地说:“来,你们几个尝尝我炒的鲤鱼籽,可香着哩!”
  “格格,小莲嫂,你也是的,什么不好吃偏偏吃这玩意,是不是吃不上——就吃这个来解解火?嘻嘻。”
  陶三妮嘻嘻的笑着,很想说,你是不是吃不上精子,就吃鱼籽来解火,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这个死妮子,也不正经一点,听说你家成林在外面开车,而且是给一个女老板开车,小心他把车开到老板娘的肚皮上,甩了你这个小妮子。”
  吴小莲白了陶三妮一眼。
  陶三妮是桃花沟的女儿,因为家中姐妹四个,无一男儿,只好留下她这个三妮坐地招夫,“呸!瞧他那个熊样,给人家老板娘舔屁股都挨不上边,他如果真的敢出了格,看我不把他赶出桃花沟!”
  陶三妮狠狠地说,心里却是慌得很,这个陶成林,除了每个月向家里寄回千把块钱,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打一个,好像真的忘了为他初夜开放,生对女儿的贤妻?(陶成林,原名张宝树,按照农村习俗,上门的女婿一律要随女方性,所以就改名为陶成林。
  朱兰云又为二人倒上一杯酒:“管他这么多干什么,只有他们把钱寄回家就行,这男人在外,难免学坏,听说在南方大城市中,开发廊的小姐们,一到夜晚就拿着成包的避孕套,见了男人就叫唤:快来看一看,免费大赠送,绝对安全套,不套不知道,一套不想跑,五十元一套,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不要,看谁先上套呀!”
  吴小莲和陶三妮笑得都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玩意,好像‘猫大力’牌老鼠药的广告词: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药死的老鼠还会跑,没死的老鼠却无法逃,你说妙不妙?
  “这一定是你家明权告诉你的悄悄话,对不对?“陶三妮忍住笑声问。
  朱兰云羞羞地点点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打电话回家就讲这些鬼话,好像他上过套一样。”
  “那也说不准,套一次不就五十块钱嘛,权当少干两天毛匠活,我家肖生可对我说过,有钱不花,丢了白搭,男人在外,又正在上火的阶段,少不了要出去玩上几回,干嘛和他们斤斤计较?只要他们能挣大把的钞票回家,就算是个好男人啦!”
  吴小莲嘻嘻地笑着,又干了一杯啤酒。
  陶三妮点点头:“其实我们这些女人活着也是很累,一个人在家里忙里忙外且不说,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一到夜晚,真是孤灯伴秋风,夜夜不成眠啊!”
  朱兰云连忙一摆手:“这话你也能说出口,女人,命中注定就是受苦的命,如果女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被人说个底朝天,见不得人,是贱的一文不值,但是男人去找女人就不同,却是志高气昂的,仿佛显示出他们有多大的本领,证明他们多么伟大!就拿吊日的陶铁锤来说吧,现在可是威风一世,仿佛在说,看,‘红辣椒’那样的女人我都能搞定,看我有多么了不起!”
  “那也比一些女人强,自己找不到野男人,却在背后说别人的长短,这样的女人才最是丢人现眼的女人,特别是那个余小花,我怎么看她怎么够,凭她那个长相,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也不会招引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脸说别人的三七二十一的!”
  吴小莲对余小花早就怀恨在心,今天终于找个机会痛痛快快地骂出来。
  “小莲嫂,你——你是不是喝多了?让小花听见可不好,其实我也看不惯她那种女人,一天到晚跟南霸天似的,把陶小兵一家老少都不当个人看,幸好她上不了场面,登不了大堂,要不然尾巴还不知道要翘多高哩!”
  陶三妮对余小花在家中称霸的作风也是一贯看不顺眼。
  吴小莲举起酒杯,又喝下一杯酒,然后夹起两片牛肉放入口中,品着味说道:“这女人嘛!就像两片子牛肉,关键看自己香不香,嫩不嫩,鲜不鲜?别说我在外面还没有勾三搭四,就算我在外面找了那么一个两个,也显出我吴小莲魅力依旧,美丽不减当年,不像小花,像个母猪一样的女人,找人日,贴上钱给男人,男人也不一定乐意哩!看她那个长相,一身肥肉,除了有个‘洞’之外,哪里还像个女人,有什么值得男人留恋的呢?”
  “你,小莲,你真的喝多了,这大过节的,你说别人什么闲话,来,我们吃月饼。”
  朱兰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话越说越难听,何况这桌子上还有几个娃儿在身边。
  几个人开始品尝着吴小莲从县城买来的高档月饼,(这也是二子孝敬的。味道果然不一般,香甜而不油腻,比起镇上卖的散装月饼可是强上八百倍。
  “噔,噔,噔……”
  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好像有人跑上楼来,人还未到,骂声就响了起来:“吴小莲,你这个贱货!你别欺人太甚,在背后骂人算什么东西,有种你就当面骂我!不错,我余小花长的丑,不如你这个骚货长的美,美的和自己侄儿都能插上一腿,还有脸满世界宣扬自己有本事,背着丈夫也能找到男人日,哼!日来日去也不就是那两片子肉嘛,我不相信你能被别人日出两个‘洞’来?”
  “你——你骂谁?”
  吴小莲吓了一跳,看样子刚才说得话全部被余小花偷偷听见了。
  “当然是骂你!骂你怎么啦?你仗着你家人多势众就好欺负人啦?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不就是上天和你开几句玩笑,你就怀恨在心,我问你,你说谁连只母猪都不如,找男人日还要倒贴上两个钱?我真的就是这么贱?但是我在贱也不会把侄儿拉上床,我看你是没有男人日急得心发慌吧?”
  余小花今晚是豁出去了,拼死也要和吴小莲争个长短。
  “小花嫂,看你凶的,谁说你贱啦?谁说你像只母猪了?我们刚刚吃了猪肉,说猪肉不好吃,下次再贱也不买猪肉吃,误会,一场误会,快,坐下来吃月饼。”
  陶三妮笑着劝说,但还是偏向着吴小莲。
  “三妮,你少给我说两句,我知道你们几个人是一个鼻孔出气,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刚才骂我,你也有一份。”
  余小花狠狠地看了一眼陶三妮,一道给骂上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什么时候骂你啦?你可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人家小莲嫂都不言语了,看你张狂的,也别太得寸进尺,够度就行了,热大了可要烧坏自己哟!”
  陶三妮根本不拿余小花当个人看,恨不得上前抽两个耳光。
  吴小莲见余小花敢当众说出自己的短处,直气得牙根生疼,但是她没有还骂,却轻轻地走到余小花面前,甜甜一笑:“小花嫂,你刚才真的是误会了,但是你话说得是不错,对,我背着丈夫是找了别的男人,而且光明正大的,实话告诉你,并不是二子一个男人,怎么啦?这就是我的魅力,证明我美丽动人,招男人喜欢,你眼红是不是?你也不对着镜子看看你那张脸,怎么长得这么难看,简直就像个猪屁股,来,我帮你修理修理——”
  她话音突然一停,人却跳了起来,扬手上去抽了两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余小花那猪屁股一样的脸上。
  “你……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打我!”
  余小花做梦也没有想到,娇小可爱的吴小莲真的会为她‘修修面’,她疯的一样冲上前,想要把吴小莲一口给吃了。
  陶三妮和朱兰云一看大事不好,这弱不禁风的吴小莲哪里是五大三粗的余小花的对手,两人慌忙扯住余小花,陶三妮大声喊道:“干什么?还真想打出个人命来,这大过节的,不想团圆啦?小花嫂,你也太过分了吧!人家找男人关你屁事,这种事你也好乱说的,人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下次说话你可要留点口风。”
  吴小莲趁机又回头给余小花一个耳光,才抱起三岁娃儿,拿了块月饼,没事般地下了楼,回头冷笑一声:“看,等我家肖生回家不打断你的腿,贱货!”
  “好,我让你走,算你小莲有本事,看我不告到村委会去!”
  余小花奋力挣脱也是挣脱不了两个人的手,只好狠命的一跺脚:“兰云,三妮,你们好呀!都是一路货色,放开我,我和她拼了!”
  看着月光下的吴小莲不见了人影,二人才敢松开手,朱兰云急忙安慰一句:“小花嫂,你孬好也比吴小莲大上几岁,事情总得让她三分,权当她小不懂事,你也不想一想?并不是我们偏向她,她小莲打了你还是罢了,你如果真的把小莲打了,她家陶肖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何况她二弟陶天王和陶天元可是一起从少林寺毕业的武林高手,还不把你们的家给砸了,你们家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小不忍则大乱,何况你又何必跟这种女人计较,她在外面都敢找上三个两个的,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说这句话时,她心里也是大吃一惊,这个小莲也是太疯狂了吧,找一个贼二还不行,又找一个,是谁又上了她的套呢?
  余小花这才冷静下来,对呀!自己胆小怕事的丈夫,怎么敢和‘天王盖地虎’这对恶兄恶弟相斗?自己在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不由叹口气:“日他他妈的,也真是欺人太甚,我要去找村委会讨个说法去。”
  话完她就恨恨地下了楼。
  “唉!小花嫂,你还说什么说,改天我让小莲去给你赔礼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朱兰云又劝了一句。
  余小花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这次要是便宜了她,下次她还不要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哩!不讨个说法,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这个中秋节真是热闹!”
  陶三妮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管她那么多,这个女人就是欠揍,嘻嘻,你别小看小莲,平时弱不禁风的,可是动气手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好像花木兰一般,真是不简单!”
  “呸!她怎么能和花木兰相提并论,要比也只能和潘金莲排在一个档次,这个小女人,真的——唉,不说她了,我们继续喝酒。”
  朱兰云冷笑一声,心情却是一团糟,连一点赏月的心思都没有了。
  余小花一口气跑到村长陶天朋家门口,推门一看,只有村长老婆赵月菊陪着婆婆,带着儿子小剑在一起看电视,慌忙问了一句:“天朋哥在家吗?”
  “哦!是小花妹子,快进屋坐,你大过节的找天朋有什么事吗?”
  赵月菊急忙站起身,客气地招呼一声。
  “没事,没什么大事,既然天朋哥不在家,我就回去了。”
  余小花又要急着去找陶计春,他可是村里的‘二把手’。
  赵月菊跟着解释一句:“镇委请天朋和计春叔去参加中秋联欢会,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如果你有什么事可要先告诉我,呆会我告诉天朋。”
  “小事,没什么大事,那我走啦!”
  余小花心急火燎地关上院门,既然两个当家人都不在家,只好去找村治保主任陶小武,这吵架斗殴的事本来就属于他管,想到这里,她一个人又在月光下向前面一排村子走去。
  “哟!是谁呀?走路跟生风一样,吓我一跳。”
  一个人影在路边摆弄着什么,好像是在撒尿,见有人来到,没有尿完就提起裤子。
  “是我,铁锤,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余小花听出是三队队长陶铁锤的声音,慌忙问了一句。
  “今天轮到我去村委会值班,操他妈的,这大过节的也不让我在家过个团圆节,当这个吊官,真是***官不大事还不少。”
  陶铁锤骂了一句,是一肚子不满,但是村委会的制度又不能变,村委会大门是全村大小队干部轮流值班,今天凑巧让他赶上了中秋节,他系好腰带,“小花嫂,你大过节的不在家赏月看晚会,一个人慌里慌张的去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办?”
  “我就是找你们这些村干部的,让你们来给我评评理,奶奶个头的,这个吴小莲也是欺人太甚,她居然说我,唉!这个问题给你说也没有用,我是去找陶小武,他可是治保主任。”
  余小花知道队陶铁锤说了也是白搭,毕竟铁锤只是个小队长,屁点权力也没有。、“喂,小花嫂,你有什么事就先给我说一声,这中秋之夜你跑到主任家里嚷什么嚷,你不过节,也要让别人过个团圆夜,反正今天我值班,你把问题先向我反映一下,明天一早我会向主任汇报,你说对不对?”
  陶铁锤感觉一个人值班太无聊,找个人闲扯上几句,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余小花反过来一想:也对,这大过节的,到别人家里也让别人心烦,真是不该,不如先和铁锤说一声,明天在去找陶小武,她点点头:“也好,不过你明天一定要向陶小武反映这个问题。”
  “嫂子,这个你只管放心,我会公事公办,这里可不是讲话的地方,走,咱们到村委会去,我要做个记录。”
  陶铁锤装模作样地摆起官架子。
  “也好,这里月色淡淡,也不是个说事的地方。”
  余小花自然不敢在这样的夜晚,和色胆包天的陶铁锤在暗处窃窃私语,让别人看见了一定不会朝好处想。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村委会大门前,陶铁锤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捅开门锁,然后又打开值班室的小门,他随手打开灯,顿时房间内一片通明,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张床,一台彩电,一台饮水机,几张散乱的《金灵晚报》居然还有一包没有开封的卫生纸。
  “小花嫂,你坐床上,我坐椅子上,你说我记,反映问题要有凭有据,不能信口开河,开始吧 。”
  陶铁锤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纸,取过一支水笔,开始写下:农历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夜晚,五斗镇桃花沟村,第五生产队村民余小花反映以下问题:“我先说这个不要脸的吴小莲,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且不说,还在背后骂人,骂我找男人日还要倒贴上两个钱,铁锤,你说这个贱货是不是没事找事,无事生非,侮辱我的人格?”
  余小花提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停,反映问题要一件一件的来,你说吴小莲在外面勾三搭四,究竟和那些男人勾三搭四,你有证据没有?”
  陶铁锤慌忙摆手问了一句。
  “这——这个倒是没有抓住过他和谁上过床,可是咱们村里谁不知道她和陶小二是一张床上五条腿,明摆着的事。”
  余小花挠了挠头,这抓贼抓脏,捉奸捉双的事,她可是一回也没碰上。
  “什么一张床上五条腿?嘿嘿,这句话可不能写入材料,小花嫂,你空口无凭,就不能随便猜疑,这可是你的错误,败坏他人名声。”
  陶铁锤嘿嘿一笑,嘴里说不把一张床上五条腿一句话记下,但是手中的笔却记下这句话,然后又问:“吴小莲在背后怎么骂你的?你有人证吗?”
  “当然是我亲耳听见,今晚我本来打算去朱兰云家中一起凑个热闹,谁料我刚上二楼,就听见吴小莲借酒骂人,当时朱兰云,陶三妮都在现场。”
  余小花记得清清楚楚,实话实说。
  “她平白无故的为什么骂你?又为什么会骂你找男人日也要倒贴上两个钱,真的有这回事吗?”可能是今晚老酒喝过了头,问起话来纯粹是混蛋透顶,竟然在拐着弯儿骂人,不过他毕竟是一队之长,马上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妥,慌忙赔个笑脸:“我不是问你这个问题,凭着小花嫂如花似玉的容颜,许多男人想追都追不到手哩!吴小莲这个小贱货,如此骂人,真是罪该万死!”
  余小花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由一美:看来自己并不是吴小莲所说的,光着屁股也找不到男人日,眼前这个小队长就是如此看得起自己,但她嘴上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不错,我承认我长的不怎么好看,但是我丑我不贱,不像她吴小莲,找了野男人还可以招摇过市的说:不错,我是背着丈夫找了别的男人,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实话告诉你,还不止找贼二一个哩!铁锤,你想一想,这种女人,挨人日了,还说日的光明正大,她还能算个人吗?”
  陶铁锤有点坐不住了,听着余小花日来日去地叙述,不由开始动了心,可能跟今晚酒量过多有关,他肯定地点点头:“对,这样的女人才是个好女人,日就日呗,还怕什么?反正是一人配一样,有不会日坏什么,闲着也是闲着,走的总比站着的好,用了总比不用的强,小花嫂,小莲真的那么好日吗?”
  “铁锤,你乱说什么?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你不是让我来反映问题的嘛,怎么会帮助坏人说好话了呢?”
  余小花看着眼神不安地陶铁锤,急忙提醒一句,可是心里也不安地跳了起来,不知为何而跳?
  陶铁锤笑了笑:“小花嫂,吴小莲不是骂你找男人日也要倒贴上两个钱吗?今晚我一分钱不要你的,也要让吴小莲知道你不用倒贴一分钱也可以找到个野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
  余小花看着站起身来的陶铁锤,本能地向后移动一步。
  陶铁锤色迷迷地一笑:“虽说我陶铁锤长的是对不起观众,可你,你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这样一来,我们才真正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今晚中秋月儿圆,你我同把心团圆,小花,我的小花,你就脱了吧!”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可是你的嫂子呀!”
  余小花骂了一句,很想夺门而出,但是双腿发软,毕竟自己丈夫陶小兵一走就是半年多,再也没有男人上过床,心里实在有点憋得慌呀!
  “来吧!还害什么羞,又不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还拿什么头,小花,我对你可是期待已久,你就成全我多年未圆的美梦吧!”
  陶铁锤见眼前的女人软了腿,不由更加仗胆几分,借着酒兴,他三下五除二,把余小花给扒个精光,立马提枪,冲上了战场。
  余小花直到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才真正地软了下来:“铁锤,老娘今天就让你白要一回吧!可你要给老娘争口气,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要脸的吴小莲,不要让她日后骑在老娘头上拉屎撒尿的,你可记住了?”
  陶铁锤虽说个头小,力气倒是不小,飞快地‘行动’着,应付一句:“这个你放心,出了名的‘红辣椒’都让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你还怕我收拾不了娇小娇嫩的吴小莲,看我日后怎么收拾她!”
  “我……我可不是想让你用收拾‘红辣椒’的方法来收拾吴小莲,而是要让你对她动点真格的。”
  余小花在下面可是不高兴了,如果陶铁锤真的用收拾‘红辣椒’的方法来收拾吴小莲,那样一来不是更糟!
  “小花嫂,你放开一点,不要搞得太紧张,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为了嫂子,我怎么也要对吴小莲动点真格的!”
  陶铁锤突然快马加鞭,似乎真的要动点真格的了。
  这时候出窗外月正圆,真是中秋月圆,人心团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男女,在这花好月圆之夜,各自圆了各自的美梦,成全了这段花好月圆般美事!
  自此,桃花沟上又多出一段风流佳话,余小花一分钱不贴也能找到个野男人,而且是个不一般的男人——一队之长陶铁锤,她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做个‘完美’女人!
  阿敏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纯情而坚定地看着陶天朋,脸儿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胸脯也是明显的起伏不定,终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第11章 痴情少女敢说敢讲
  九月二十八日,对于桃花沟村民来讲,是个十分心慌的日子,因为今天就要举行‘四荒’拍卖大会,种了几十年的开荒田,马上就要被拍卖一空,能不心慌,心疼吗?
  这次拍卖大会不光引来了五斗镇上有远见的投资人,就连金灵县城里的有钱人也早早赶来。
  在县长丁响当的率领下,地区广播电视总台,县电视台,县晚报社的大大小小的记者来了二三十人,最为让人注目的是安徽省驻皖北记者站也派来了记者,准备全程报道这全省第一例的农村‘四荒’拍卖大会。
  在例行公事地领导发言之后,紧接着就开始正式起拍,先是拍卖桃花沟两岸的三四百亩荒坡,这可是植树造林的好土地,土壤肥沃,浇水方便,而且可以采取树草套种,从而达到养殖,种植两不误的综合利用结合法。
  荒坡是分成东西两岸竞拍,一岸一片,底价是每亩荒坡八十元,竞拍者是一路举牌,最后陶小二以六十二万元买下河东一片,河西一片由五斗镇上的生猪贩子马玉贵买下,价格是六十六万。
  陶天朋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乖乖,这桃花沟两岸荒坡就买了一百多万,我怎么早没有想起来买呢?
  接下来是拍卖古汴河桃花沟村段的荒滩,被金灵县良种场买下,留作改滩为田,试种优质水稻,价格是三十八万。
  北山那片荒山被金灵县果园场买下,价格是五十六万,准备栽上野山楂,走绿色食品之路。
  可是剩下的上百亩的桃花沟水面却是无人来买,因为鱼好养,钱好赚,但是乡里乡亲的鱼难看,能不让谁来钓上一竿?谁家来个亲朋好友,要是撒上两网,又是怎么好意思拒绝?如果任其自然,自然是今天你一竿,明天我两网,还不把鱼苗给吃光才怪呢?
  陶天朋喊了几遍也无人来买,不由急了:“难道这么适合养鱼养虾的桃花沟,就没有人来搞水产养殖吗?”
  “如果三万块钱能承包十年,这个鱼我来养。”
  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站起身,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本书。
  “哈哈,诗人也要养虾,你也敢吃这道得罪人的螃蟹?”
  “真是文人会做梦,黄土也要变成金哩!嘻嘻。”
  “哈哈,哈哈……”
  下面立刻是哄笑一片,原来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就是桃花沟上小有大名的‘流氓作家’——陶肖文。
  “你!”
  陶天朋也是大吃一惊,这看守鱼塘,可不是简单的事,因为桃花沟两岸是野坟遍地,鬼火磷磷,毒蛇出没,半夜鬼叫的地方,可是需要一个浑身是胆,勇气过人,而且拳脚厉害的人方可以应付过来,可是——他苦笑一声:“陶肖文,你行吗?这放鱼养虾可不是写诗作对,并不是要你玩弄文字,而是要你舞刀弄枪,你真的行吗?”
  陶肖文冷笑一声:“我问你三万块钱能不能承包下?谁说文人胆小?文人笔如刀,字如枪,敢试笔天下,难道不敢来养鱼?别说这个小小的桃花沟,就是‘五四’运动中,文人连敌人的子弹都不怕,我难道还怕这太平盛世下会出什么天大的乱子不成?”
  毕竟是文人,出口成章,陶肖文说出的话有理有节,台上台下的人都是连连点头。
  就这样,‘流氓作家’陶肖文用最最便宜的价格承包下桃花沟全部水面,准备做个田园诗人,放鱼养虾,闲来垂钓,回归到真正地大自然中。
  谁都没有料想到,‘四荒’拍卖会如此成功,居然卖到二百二十五万元,首付三分之一——七十五万元,陶天朋真是喜出望外,在‘风情阁’大酒店摆下宴席,宴请县,镇两级领导,以及大大小小的记者们。
  在欢庆晚宴上,众记者的摄像机,照相机都对准了陶天朋,有的记者问:“陶村长,你这次‘四荒’拍卖取得了圆满成功,真是给农村发展开创了一条新路,请问,你下一步有何打算,有没有什么具体目标?”
  陶天朋已经是半斤白酒下肚,豪气冲天地一挥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准备改种粮食为中草药,我们村委会正在考察之中,并且有个药材项目已经基本圈定,就是种植芦荟,这可是美容嫩肤的好药材,现在有钱人多了,爱美之心的人野更加多了,芦荟准能成为抢手的美容药材,我们村准备引进种植,然后开办个美容化妆品厂,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种植芦荟,这的确是个新想法,也是陶天朋前天才从《农村科技报》上看到的一条信息,于是就产生了这种想法。
  “好!”
  县长丁响当带头鼓掌,“这个陶大胆真是目光远大,看来五斗镇副镇长一职非他莫属,别说让他干个副镇长,就是让他当个‘北四区’区长,他也照样担当下来!”
  (注:北四区,指的是金灵县在刚解放时共划分为八个区,北四区区长,也就是相当于副县长的职务。
  宴席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众人都十分佩服陶天朋,真的不敢想,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做出这么多大事来,真是让个镇长都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于是第二天的电视,报纸上面都把陶天朋给吹上了天,省报纸发表专题新闻:农村经济要发展,‘四荒’拍卖为先锋。
  ‘四荒’拍卖后,紧接着是十月大选,这五斗镇副镇长一职,也顺理成章的让陶天朋给竞选成功,仿佛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陶天朋一下子上了一个大台阶,真的成了雄才大略,志在天下的大人物!
  当了几个月副镇长后,陶天朋这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镇长牛不群身后的一条‘牛尾巴’,屁点实权都没有,幸好他还兼任桃花沟村村支部书记一职,虽然把陶青山提拔到代理村长一职,其实还和从前一样,主管计划生育工作,等于没有提干一样,也是个虚名。
  桃花大桥马上就要竣工,陶天朋决定去现场看一看,他一个人开上车,不过现在开的可不是那辆轰轰作响的破吉普车,而是花了十八万块钱买的‘红旗’牌轿车,真是气势非凡,威风八面,比起贼二那辆‘神龙富康’还要气派了许多。
  ‘红旗’牌轿车在大桥现场办公室前停了下来,陶天朋精神抖擞地下了车,哇!真是进度飞快,大桥基本上竣工,剩下的只是桥面工程,工人们正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陶书记,不,陶镇长,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看?”
  陶计春从办公室里快步迎出,客客气气地给陶天朋敬上一支香烟。
  “过来看看,心里踏实一点,这建桥可是千秋大事,一定要抓好,容不得半点马虎!”
  陶天朋一本正经地指示,又挥了挥手说:“怎么还不把大桥两岸的路修好?桥通路也要通,一定要连接上村里的柏油路,这样才能起到修桥,铺路,方便出行的真正作用。”
  陶计春皱了皱眉头,咂了一下嘴:“有些村民想不通,特别是河西岸的村民,这条路必须经过那片麦田,可是眼下小麦刚出土,让谁毁田,谁愿意呢?”
  “这——”
  陶天朋愣了一下,想了片刻,“这样办,毁坏一亩田,赔偿小麦一千斤,另外从村科技田里拨出十几亩地来,分给那些农户,这样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我就不相信这桥通,路会不通?”
  陶计春迟疑了一下:“可——可是这些科技田都分给了村干部,又让谁退出土地呢?”
  他心里可是一百个不愿意,这科技田自己可是种了十几亩,白收白种,不用纳税完粮,纯粹是额外收入。
  陶天朋不耐烦地扬了一下眉:“谁不退让?每个干部都要退,谁不退地,谁就要自动辞职,为了集体的利益,放弃一点私人利益怎么不行?这样还能算上个好党员,好干部嘛?就按照我说的话办,明天让青山传达一下我的意思,桥通路不通,建桥还有个屁用!”
  “是,是。”
  陶计春见镇长大人发了火,连忙点头称是,接着又小心地问:“你的那份地动不动?”
  “动,一视同仁,我出三亩,其余人该出多少就出多少。”
  陶天朋心里虽说也有点舍不得,但是现在只有忍痛割爱,毕竟自己是个副镇长,做事要顾全大局,要有个领导风度才行。
  陶计春慌忙陪上笑脸:“既然你带头,谁还敢不听从,青山这个人办事就是婆婆妈妈的,我看他不是个当村长的材料,这桃花沟几千口人就是佩服你一个人,比如说,镇里要求每个村民上交五块钱的合作医疗基金,可是他到现在连一半也没有收缴上来,镇卫生院的人看见我就跟着我屁股后讨钱,好像是我欠他们医院打针钱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这个青山,真是干惯了妇女工作,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派,这怎么能行?你让治保主任陶小武帮助他征收一下,这个小武可是能打能跳的,这点小事让他去办,一定手到擒来,我天天在镇里大会小会是根本脱不了身。”
  陶天朋在镇委里虽说没有实权,但是大会小会的都要去参加,大宴小宴的也是餐餐必到,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
  “哦!我还有一件事要……要请你帮忙。”
  陶计春却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好像有点难为情开口。
  陶天朋看了一眼老奸巨猾的‘二把手’,寻思着问:“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只要我陶天朋能够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办,你还拿我当作什么外人?”
  陶计春突然叹口气,跺了一下脚:“唉!别提了,敏儿她高考不中,死活也不愿复读一年,我打算在城里给她找份工作,也好有点前途,可是她宁死也不肯离开桃花沟,说只要桃花沟小学当上一名民办教师就开心了,可——可这件事我怎么能作主,只好找你,你看——”
  陶天朋吃了一惊:“听说小敏妹妹的成绩在五斗镇中学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高考不中呢?不复读是多么可惜呀!她可是个大学的苗子,下来当什么民办教师,一个月二百五块钱,有什么前途?不行,说什么也要让她去镇里找份工作,干份轻松的差事。”
  对于阿敏的高考失败,陶天朋很是感到意外,对于阿敏想当一名小学教师的想法,陶天朋更是感到意外,这个聪明漂亮的小妹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那我只好请你去做敏儿的思想工作,我何尝不想让她找份体面的工作,将来搞对象也好提高自己的身份,当上这二百五块钱一个月的民办教师,这辈子还有什么出息!”
  陶计春无奈地叹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刚好,今天我有点时间,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回去劝劝小敏?”
  陶天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九点二十八分,下午三点才举行‘农村立体化养殖讨论会’,时间很是充足。
  “还是你自己去为好,敏儿她这段时间正因为这件事和我闹气,我去了反而影响她的情绪。”
  陶计春急忙摇摇头,“何况这建桥工地又离不开人,麻烦你多说两句好话,改天我请你喝两杯。”
  陶天朋点点头,拉开车门,“别,请我喝酒就算了,我真的是不想再喝了,自从当上这个副镇长,我是一天两三场,场场七八两,让我喝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看见白开水都头发晕,唉!看来这个副镇长也不是好当的。”
  “你工作繁忙,应酬过多,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你年轻力壮,慢慢就会应付自如,丁县长不是说过,别说让你干个副镇长,就是让你干个‘北四区’区长也是照样不误。”
  陶计春拍了句马屁,见来了水泥车,就忙着去签收了。
  自从当上副镇长,陶天朋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连柳如花家的后门也是少去了不少次,唯恐走露了风声,影响了他的大好前途,但是他心里总是想着那美人如花,美美的‘美事’,一想到柳如花,他把车速不由提快几分,几分钟就开到桃花沟村上,急忙拐了弯,从村后排那条路走,就连路过自己家门口也没有停下,可是到了柳如花家门前,仍是忍不住按了两声喇叭。
  脆响悦耳的汽笛声,好像地下党员接头暗号一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立刻从二楼一扇窗伸出头来,正是温柔如水的柳如花,她那一双温暖情深的眼睛,款款情深地看着窗下缓缓而行的‘红旗’牌轿车。
  陶天朋也看见了那份美丽,好像看见了冬日里一缕暖阳,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他幸福地笑了笑,很想去亲吻那‘一缕暖阳’,却是没有那份胆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的一个副镇长要是上了一个小妇女的家门,如果被别人看见,无风也要起了三尺浪,自己毕竟不是从前的一村之长,现在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柳如花更是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她轻轻地挥舞着小手,目光里是一片柔情,旋而慢慢地关上那扇曾经为‘镇长同志’开启过的窗,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天朋真好,官大了,心却依旧,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陶天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猛地一闭眼,用力地拍打一下方向盘:真是***心烦,当上个屁大副镇长,这身份,形象就为什么要注意呢?过去多好,有事无事总可以找个借口来上门,可现在——唉!他转念又想: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以前途为重,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想到这里,他又按了两声喇叭,仿佛是在说声再见。
  陶计春家的小院门是紧闭着的,里面却不时传出音乐声,忽高忽地,歌声唱得十分忧伤,仿佛是一个女孩在哭泣……
  陶天朋笑了笑,心里寻思:真是少女情怀,多愁善感!他走下车,轻轻地拍打两下院门。
  “谁呀?”
  里面有人慌忙问了一句。
  “是我,你天朋哥。”
  陶天朋应了一声,顺手点上支香烟。
  “是你!天朋哥,我来开门。”
  阿敏似乎很是惊喜,匆忙拉开院门,立刻露出一张美丽的笑脸:“天朋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怎么,不欢迎我?”
  陶天朋轻轻一笑,信步走入院内,问了一句:“听说小妹高考落了榜,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哥,你坐,我给你倒杯热茶。”
  阿敏说着找出茶叶,给冲上一杯香气迷人的绿茶。
  陶天朋朝椅子上一坐,看了一眼阿敏,突然之间,他发现这个日渐成熟的少女,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妹妹,丰满的身段,凸凹分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含笑,十足是一个美人坯子,如果和五斗镇‘四小美你女’比起来也绝不逊色半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赞叹一声:“小敏,你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眼见就成了大姑娘啦!但是你人长大了,心却是那么幼稚呢?一次考不上就放弃了自己的努力呢?凭着你的聪明与勤奋,我相信你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振作起来,你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
  “你是来当说客的,我并不稀罕考什么大学哩,我只想留在桃花沟,当上一名小学教师,我就心满意足啦!”
  阿敏果断地摇摇头,仿佛她压根都没有打算考什么大学。
  “为什么?桃花沟这个小小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年轻人眼光可要朝远处看,一心向外,才会有出息,你也看看三丫,一个小女孩子在外拼搏了几年,回家也能盖上二层小楼,你——”
  陶天朋突然停住不语,知道这个三丫是万万学不得,急忙改口说:“你也看看你哥哥陶洋,在县城里混了几年,也可以混到个科长位置,如果你真的不想读书,我也可以在镇里给你找份工作,比如做个文员,打字员之类的,总比在桃花沟小学喝粉笔沫子好了许多,你不是讨厌上学嘛,干嘛还对学校一往情深呢?”
  “我——我就是向留在桃花沟,你非得让我说出个理由嘛?这可是我心里的秘密。”
  阿敏不知为何却红了脸,不愿意说出个理由。
  “哈哈,小小年纪,你有什么秘密?说出来让大哥听听,理由正确,我可以让你到桃花沟小学去教书。”
  陶天朋爽快地笑着问,看不出,这个小丫头心里还藏着秘密哩!
  阿敏怔了一下,却不愿开口,脸儿有红了几分,只是紧张的摆弄着磁带,反过来,掉过去的看着,录音机里正在播放着郑源的歌曲《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唱得是凄美动人,真情直露……
  陶天朋笑着摇摇头:“看来你是无话可说,那就听大哥一句劝,你要么去重新复读,要么去镇里上班,在桃花沟小学可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就连日后找对象也提高不了自己的身份。”
  “谁要找对象啦!哥,你乱说些什么?”
  阿敏羞的是连连摆手,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偷偷地看了陶天朋一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当年,我在十八岁时就和你嫂子谈了两年恋爱,不过那个时代太封建,谈恋爱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记得有一次你嫂子偷偷的为我织了一双手套,被她母亲发现了,硬是逼她把手套扔到灶头里给烧了,你猜,你嫂子当时是怎么做的嘛?”
  陶天朋回想起当年和妻子赵月菊偷偷恋爱时的情景,不由开心地笑了。
  “嫂子是怎么做的?难道她不敢和她母亲分辨个清楚?”
  阿敏紧接着追问一句,很想知道陶镇长的爱情故事。
  陶天朋弹了一下烟灰,哈哈一笑:“你嫂子怎么敢和她母亲顶撞一句嘴,只是趁她老人家不注意,把她老人家的手巾抛入火灶里烧了,然后还说:娘,这下你可好受了吧!烧了省你心烦,免得你天天骂女儿乱交男朋友。嘿嘿,我那忠厚的丈母娘大人,因此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那条毛巾,还因此骂了‘二黑子’几天,说被这条死狗拉去个无影无踪。”
  (二黑子:是小狗的名字。
  阿敏格格地笑弯了腰,歪着头问:“看来嫂子对你是爱之深,情之深,真是一往情深,让人好羡慕呀!天朋哥,你对嫂子还是一往情深吗?”
  这个问题来得好快,快得比‘红旗’牌轿车的速度还快,让陶天朋感到措手不及,好像自己已经撞了红灯,违了章,想刹车也是来不及了,他怔了一下,慌忙一摆手:“阿敏,这可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可是来关心你的问题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万分内疚与歉意,这么多年来,月菊在家里是白天黑夜一起忙,风里来,雨里去,照顾老人,带好小孩,就连那几十亩责任田,也几乎是她一个人拼死拼活的干,而自己呢?为了工作,为了交往,为了升官,忙得几乎都顾不上一点家,更何况自己又忙着关心另外一个女人——柳如花,这段日子对妻子的关心也真是太少啦!但是——唉!我真的对不住月菊呀!
  阿敏好像看出什么明堂,甜甜一笑:“天朋哥,我还小吗?我今年已经十八岁,和我同龄的三丫早已是你口中所表扬的女强人,在外拼搏两年都能盖上二层小楼的女人,千说万说,一天不让我当上桃花沟小学教师,我就不会走出这个院子!”
  “你——你这个小丫头,说你长大了,长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你说,是什么让你对当教师入了迷?说不出理由,我也帮不了你的忙。”
  陶天朋摊了摊手,真是摸不透女孩子的心事。
  阿敏红了脸,咬了咬唇,好像在鼓足勇气,终于开口说:“哥,你真的让我说出心里话吗?”
  “嗯,那当然,不然我帮了你的忙,却不知为什么要帮助你,心里总是有点别扭。”
  陶天朋点点头。
  “其实,我要是想考大学早就考上了,原因很简单,英语和语文两门试卷,我连一题也没有做,为的就是要留在桃花沟。”
  阿敏说这句话时,心平如水,淡如纸薄。
  “你——你神经有问题?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把握,这考大学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你是不是头脑发热烧昏了头?”
  陶天朋着实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阿敏考不上大学也是早有预谋的,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
  “我并没有头脑发热,也没有神经错乱,而是为了我心中一个人,为了他,我心甘情愿牺牲一切!”
  阿敏说到这里脸儿更红了,看样子她已经对‘那个人’到了情深似海的地步。
  陶天朋这才恍然大悟:“哦!怪不说你小小年纪,不思进取,原来是早恋啦!这也难怪,少女之心,情窦初开,告诉我,那个男孩是谁?也让我这个大哥见见,究竟是多么帅的小伙子,能让我这么聪明的敏妹妹都变得这么痴迷,这么傻气,这么不可理喻了。”
  阿敏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纯情而坚定地看着陶天朋,脸儿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胸脯也是明显地起伏不定,终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虽然这句话轻如蚊音,但是陶天朋听见却似晴天霹雳,整个人儿一呆,天哪!这怎么可能?自己都三十六岁了,怎么会让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动心呢?他努力地稳定一下情绪:“小敏,你胡乱说什么?我可是你的大哥呀!我从来都把你拿作小妹妹一样看待,你胡乱想什么,这个玩笑你千万不能乱开呀!”
  “不!天朋哥,我是说真的,自从我十六岁那年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看法,有了自己的爱,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心,但是你不能阻止一个少女爱你的心!你也可以完全不理会我,我也绝对不会打乱你的生活,但是我你可以一个人去静静地去看你,想你,去欣赏你,甚至我会等你一辈子,我也是无怨无悔!”
  阿敏说完这句话时,泪水已经涌出美丽的双眼,如同一股真情在流淌……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别哭,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呢?”
  陶天朋看到女孩子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就来,让他搞的一点主张都没有,看来这千不怪,万不怪,都怪自己的存在,是自己让一个有理想,有前途,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的前途变得一片黑暗!自己怎么啦?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对这个小妹妹暗示过什么,更没有半点非分之心呀?他急忙取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傻妹子,别哭,权当你是做了个梦,现在梦该醒来了,哥答应你,让你去桃花沟小学当教师,不过你也要答应大哥,日后不许这样乱想,你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不要让梦中的故事打乱你一生幸福与未来。”
  阿敏却没有接过纸巾,反过来用颤抖的小手抓住陶天朋那双宽厚且温暖的大手,抽泣着说:“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你才是桃花沟上最优秀的男人,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有说不出的男人魅力,在我的梦中,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虽然你与我擦肩而过,比我早来到这个世上十八年,但是我现在追你也不迟呀!哥,我决定爱你一生不改,一世无悔!”
  两只手在一起渐渐地有了温度,陶天朋也几乎感动得要落泪,想不到在这个世上,还会有一个纯情少女在真爱着自己,在等候着自己!但是这种感动只是一闪而过,他及早地抽回手,拍了拍阿敏的肩头:“好妹妹,别哭,不要做梦了,更不要乱想了,打起精神,过几天就要去当小学教师了,教好自己的学生,当大哥的我就开心啦!我下午还要去参加一个会议,我走后你可不许再哭鼻子,那好,我先回去了。“他不敢再留在这里,留在这少女的一片真情之中,这样难免要出差错,而且不是一般的差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一生的幸福,那可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哥,你一路走好,我听你的,永远都听你的。”
  阿敏露出开心地笑容,恢复了少女那天真,可爱的笑脸,扬扬小手:“哥,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哟!”
  陶天朋如同做贼一般,匆忙地逃出这满院花香的小院,不,他比贼逃的还快!上了轿车,心里还是狂跳不已:自己怎么啦?眼见快四十岁的男人,居然还有女孩子追!难道自己真的像刘德华一样,年过四十还有女孩子排队等候,可是自己是什么玩意,怎么能和天王巨星刘德华相提并论?
  陶天朋把‘红旗’牌轿车开得是东一头,西一脑,如同喝醉的人一样,找不准方向,幸好这里是乡村道路,路上没有多少车来车往,也没有红灯绿灯,不然早就撞了人,违了章,就连从自己家门口路过时,也没有顾得看上一眼,好似老鼠遇见猫一般,仓惶地逃离桃花沟这片是非之地。
  到了镇委大院,陶天朋的头脑还是乱七八糟的,精神慌乱的集中不了,他径自上了二楼,想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内静一静,谁知这精神一不集中就摸错了房门。
  “哟,是陶副镇长呀!你这个大忙人,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个小小的广播站来呀?”
  江小云正准备下班,但是看见新上任的陶副镇长推门而入,急忙笑脸相迎。
  “我——”
  陶天朋本来想说我是走错了房门,但是感觉不妥,慌忙改口:“过来看看,这广播站虽小,但这可是镇委的口舌,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江小云阴阳地一笑:“是呀!难得陶副镇长如此关心,上任几个月也没有时间来关心过一次,我估计这次也是摸错了房门吧?”
  “哎呀,看江站长说到哪里去啦!我可是刚上来的干部,一切情况都不熟悉,也要一样接着一样来,这不,我今天就是专门过来看看你这里。”
  陶天朋苦笑一声,其实他心里根本都不愿走入这扇门,这个女人,全凭那一张迷人的笑脸打天下,把县长和镇长都玩的团团转,还整天在广播中喊着要文明做人,做个有道德的公民!自己却床前一片月光,一点道德都不讲,只懂得陪上领导就是抓住机会的道理,真是婊子念经——心里却想着‘小和尚’晚上来撞钟!
  江小云娇媚地一笑:“既然来了,咱们就坐下聊一会吧,老是让你这个当镇长的站着,真是委屈你啦,快请坐!”
  她边说边为其倒上一杯纯净水,嘴上甜甜地说:“丁县长可是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这个陶大胆思想开放,脑袋灵活,敢说敢做,又很会办事,他打算再过半年,把牛不群给挪动个位置,把这个五斗镇就交给你啦,说你准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真的?”
  陶天朋禁不住喜出望外,自己天天跟着牛屁股后转,一辈子也转不出个头绪来,急忙说:“江站长,如果我真的能当上镇长,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江站长的好处,你可要在丁县长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呀!”
  “这个好说,可你——你怎么谢我呢?”
  江小云似笑非笑的问。
  陶天朋想了想,小声说:“你要钱我给钱,要物品我给你送上家门,只要和江站长喜欢的,请你只管开口,你放心,我陶天朋说话绝对算话!”
  江小云却摇摇头:“钱,钱又能代表什么呢?物品,物品又能代表什么呢?难道人与人之间除了钱财之外,就没有一点别的吗?陶副镇长,你也太小看我江小云的为人了吧?”
  “那你还想要什么?”
  陶天朋是一头雾水,真是搞不懂,除了钱财之外,这个女人还想要什么?
  江小云却站起身,这时候镇委各部门都已经下班,二楼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二人在谈工作,她柔柔地一笑:“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在桌面上说的,走,到里面小房间里,我会告诉你的。”
  “这——”
  陶天朋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这索要礼物的事当然不能在办公室里高声谈论,毕竟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心中暗想: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除了钱财之外。究竟还想要什么?
  两个人一起走入那间温暖的小套间里,这里除了一张席梦思床外,连一只凳子也找不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彩电,一台饮水机。
  陶天朋只好与江小云并排坐在席梦思床上,心中却有一丝不安,因为这种环境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天朋,其实你才是个真正的人才,比起牛不群,丁响当都强上十倍百倍,我看让你干个县长也是绰绰有余。”
  江小云突然改变了称呼,夸奖了陶天朋一句。
  “你——江站长,你少拿我开玩笑,这句话我可是万万不敢承担!”
  陶天朋慌忙一摆手:“江站长只要你在丁县长面前多为我做工作,你要什么请尽管开口。”
  江小云的身子朝陶天朋身边移动了几寸,轻轻地说:“你这个人真是外表似猛虎,内心却似老鼠,甚至连只老鼠也不如,老鼠也知道‘钻墙打洞’,你为何就是那么死心眼呢?我……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啦!”
  “你——”
  陶天朋这下才真正的昏了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全部碰到美人自动入怀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多情,但是这个女人他是想也不敢想过,这可是丁县长的窗外‘彩旗’,如果自己真的给拔了,给县长戴上顶绿帽子,万一传了出去,别说干不上镇长,就连这个副镇长也是干到了尽头!他匆忙一摆手:“江站长,请你‘自重’,你——你可是丁县长面前的红人,我怎么敢,又怎么能?这——”
  “你放屁!丁响当算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条乱窜的野驴罢了,今天他去方家镇约会白如雪,明天去朝阳镇牵手刘荷花,后天说不定就到九顶镇抱着王小娟圆了房,这金灵县七镇三个乡,哪里没有他的情妇?他还以为我一点不知道,他还是人吗?简直是一条种驴,一天到晚乱放野种的野驴!”
  江小云对丁县长的婚外生活可是了如指掌,丁响当对于女人,就如同开会一样,只不过过过场,生理上需要而已,根本没有一点真情可言,何况丁县长一个人也不能有那么多的‘真心’?
  “那我……我也不能,我真的配不上江站长这般天姿国色的美人,我还是走了为好,免得传了出去,影响不好,让我们都不好工作。”
  陶天朋心系柳如花一片柔情之中,对别的女人是根本提不起‘精神’,心中只记得柳如花一往情深的双眼。
  江小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陶天朋平日里敢说敢做,敢闯敢干,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胆小如鼠,自己却偏是喜欢这种义薄云天,敢说敢做的男人,她横下一条心来:“哼!你想走,现在走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你……你嫌弃我是残花败柳,还是嫌我太贱,贱得自己送上门来,你却都不肯上前?陶天朋,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欣赏你这种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敢想敢干,你的勇气怎么没有了呢?”
  她说着说着竟自解开衣扣,顿时露出一对‘玉兔’来,粉白玉嫩,香气扑鼻,让人看了不由是神经错乱。
  陶天朋自然是个平凡之人,而不是天上之神,也不是少林寺的和尚,更不是丧失性功能的小太监,何况他今天本来就是头脑混乱,摸不清方向,现在被这一对‘玉兔’的一抖一动,更是乱了方寸,不由自主地把江站长拥抱入怀,伸手抓住那对‘玉兔’……
  在床上的表现,柳如花可以比喻为水,而江小云就要称之为火,这个女人真是火一般的激情,反过来把陶天朋这个敢想,敢做的副镇长给压入身下,把他收拾地老老实实,真的像一只老鼠一样,打完洞之后,快乐地入梦去了……
  桃花构小学是所规模不大的村级小学,前后两排平房,一栋二层小楼,宽大的操场上竖立着一面鲜艳地五星红旗,学校大院门口挂着一个白底红字的木牌,上写:五斗镇桃花沟村小学。
  学校内共有教师十二名,六个公办教师,三个民办教师,两个实习教师,外加一个聘请教师,校长陶广义是一个一身文气的老学究,教育了好几代桃花沟人,虽然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却依然老骥伏枥,一直站在教育前线上奋斗着。
  陶肖常就是这所小学里的民办教师,担任四年级语文教师,刚巧,县城里来的大学生刘小芳,也就是五斗镇‘四小美人’之一的刘老师,在这里实习了两年,却不愿回城,她担任四年级数学教师,二人搭配的十分得当,班级里的学生成绩一直都是很优秀。
  今天陶肖常上的一堂作文课,他清了一下嗓子,大声问:“上星期天我布置的一片作文,名为《我的爸爸》你们都写好了没有?写好的同学请举手。”
  可是一班四十几个学生,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学举起手,剩下的都不敢抬头,恐怕是一到星期天,玩得野了心,哪里还记得写什么作文?
  陶肖常气愤地用教棍敲了敲讲台:“怎么回事?这么多同学都没有写好,为什么别的同学能写好,你们怎么都没有写呢?学生要以自学为主,我们当老师的不可能一天到晚拎着教棍跟着你们屁股后面转吧!”
  “报告老师,我并不是没有写,而是我写了一半就不知道怎么写啦?”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举手站起来回报。
  陶肖常看了一眼小男孩,忙问:“陶小龙,你怎么写了一半就不知道怎么写了呢?写你爸爸,自己最亲近的人,又不是写别人,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嘛!”
  “可是我爸爸长年不在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只好写了一半,等我爸爸回来家再写那一半。”
  这个学生名叫陶小龙,是陶广生的宝贝儿子,陶广生长年在外搞豆腐加工,听说已经开办了一个小型豆制品加工厂,挣了不少钞票。
  “那你就把你写好的一半读出来听听,我给你指点下一半怎么写。”
  陶肖常很想启发学生的想象力。
  陶小龙拿出一个卷了毛边的作文本,认真地读了起来:“我的爸爸叫陶广生,别人却都喊他二狗子,就连我奶奶也是这么喊的,我却怎么都看不出爸爸哪一点像‘二狗子’,不过,爸爸在我记忆中可是个十分勤劳的人,每次从外地回家,都帮助我妈妈干农活。还给我买很多好吃好玩的,也喜欢和我一起闹着玩,一起放风筝,爸爸在家的日子,我真的是很开心,很快乐,可惜这样的时间太少,一年只有那么几天的时间。
  我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倒是村干部陶小武大哥挺喜欢来我家里,有事无事就来帮助我妈妈挑水,劈柴,堆草垛子,秋天收获黄豆的时候,还披星戴月和我妈妈一起去割黄豆,他真是个好人,像雷锋叔叔一样,我特别喜欢这个大哥,虽然他不是我爸爸,但是我总感觉有他在家里的日子,就像我爸爸在家一样温暖。
  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是小武大哥背着我去镇医院,路上是累得他是满头大汗,妈妈要和他换着背我,他却说:没事,没事,你一个女人家,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累呢?妈妈也是很关心小武大哥,不时用毛巾给小武大哥擦去汗水,虽然是深夜,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不知为何,爸爸一回到家中的日子,小武大哥就不来我家,记得上次爸爸回家,也就是去年中秋节,爸爸和妈妈不知为什么吵起架来,爸爸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了妈妈,结果害的我在中秋节的晚上都没有吃到香喷喷的月饼,陪着妈妈掉眼泪,爸爸说妈妈和小武大哥的关系不一般,我去问妈妈,什么叫做‘不一般’?可是妈妈只是摇摇头,我只好去查字典,字典里写着,不一般就是不同寻常的意思,但是不同寻常又是什么意思呢?妈妈和小武大哥可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思呀?爸爸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一般’而动手打妈妈呢?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只好去问班长陶小凡,陶小凡只告诉我一个词,不一般就是‘暧昧’,我还是不明白,‘暧昧’又是什么意思?只好在去查字典,字典解释为,含糊,不明白,不光明,不可告人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搞不懂,妈妈和小武大哥都是光明正大的来往,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可是爸爸为什么——”
  “停!陶小龙,我让你写我的爸爸,你为什么写你妈妈和别人的事情?这不是偏离主题,写轻避重了嘛!我一直讲,写作文要抓住主题,突出重点,你抓住了什么?”
  陶肖常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这小子居然把这件‘不可告人’的事给捅了出来,天下不乱才怪呢?陶小武真的会和石水妹勾搭成奸?不大可能吧!平日里可没有看见他们二人有多少往来,何况陶小武和‘二狗子’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他慌忙稳定一下纷乱的思绪,咳嗽一声:“同学们:静一静,千万不要胡乱猜疑,什么暧昧不暧昧的,这个词的意思是——是指天气忽阴忽晴,让人捉摸不透的意思,刚才陶小龙同学的那片作文纯粹是胡写,乱写,写跑了题,这篇作文应该重新写,写爸爸,又不是写外人,就抓住这个主题,突出爸爸这个重点,围绕爸爸下功夫。”
  下面立刻有许多同学嚷了起来:“这篇作文真是太难写啦!俺爸爸一年回家三五天,谁知道他个长短,怎么写呀?“也有的说:”
  对,对,干脆换题,写《我的妈妈》”
  陶肖常挠了挠头,犹豫一会,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好,就按照同学们的意思,改写为《我的妈妈》好啦,时间到了,下课。”
  老师一走,教师里可是乱了套,同学们纷纷围住陶小龙,向他请教:“小龙,你可真的不简单,居然知道‘暧昧’这个词,我们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暧昧呢?”
  “小龙,这不可告人,也许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吧,可是我看你妈妈和陶主任天天光明正大的见人嘛,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
  也有女同学说:“你爸爸真是心狠手辣,为了‘不一般‘就打你妈妈,可真是个大坏蛋!”
  陶肖常闷闷不乐地回到办公室,心里却极度不安:陶小龙把这件不可告人的秘密给捅了出来,万一陶小武知道是我布置写的作文题,这可要得罪好大一帮子人,唉,我真不该出这道作文,真是自找麻烦!
  “怎么?你好像不太开心。”
  刘小芳看着眉头紧锁着的陶肖常,急忙关心地问了一句,与其说她离不开桃花沟小学,不如说她是离不开一肚子锦绣文章的陶肖常,她对陶肖常可是从心底的敬佩与爱慕,知道他早晚会一鸣惊人,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作家。
  陶肖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这堂作文课上得太乱,一篇简简单单的作文《我的爸爸》竟然有一大半同学不知道怎么下笔。”
  “唉!你也真是的,现在村上还有几个年轻爸爸在家里游手好闲,我看你才是给孩子们出道难题,自寻烦恼,活该!嘻嘻。”
  刘小芳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转而轻轻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许不高兴,一定要开心,不要影响我快乐的生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
  陶肖常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你没有提前给我打招呼,不然我也要为你准备一点生日礼物,对不起,只好白话为礼,祝你生日快乐!”
  “唉!其实我的生日又有什么可快乐的呢?过一次生日,年龄增加一岁,这二十五年来,我何尝又拥有过真正快乐?心里期待的总是得不到,梦儿何时圆?也许永远只能在梦中吧!”
  刘小芳忧伤地叹口气。
  陶肖常想了想,安慰一句:“你这么年轻漂亮,正是拥有快乐的好时光,干嘛还快乐不起来呢?毕竟年轻就是快乐,美丽就是幸福,我真心祝愿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一生快乐!”
  刘小芳淡淡一笑:“如果陶老师真的想祝我生日快乐,晚上就和我一起吃生日蛋糕,那可是校长特意送的,不过你也不能空手而来,一定要为我写一首小诗,来祝福我的生日,好不好?”
  话完她用期待且柔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陶肖常。
  陶肖常自然不敢贸然答应,看了一眼值日表,才点点头:“刚好,今晚轮到我值班,我一定会写一首小诗来祝福你的生日,如果写的不好,你可不要见笑呀!”
  “那好,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刘小芳听见上课铃声响起,匆忙夹起书本上课去了。
  陶肖常看着刘小芳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女孩真是个好女孩,多么像自己小说里的女主人公,可惜——可惜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过,一次也没有想过,今天不知为何却胡思乱想起来……
  几乎是占用了陶肖常一个下午的时间,陶肖常才写出一首小诗,看了由看,改了又改,最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放学后,回到家中,匆忙吃完早饭,推出自行车,和苗胜男打了声招呼:“凡儿他妈,我今天晚上要去学校值班,你晚上可要关好门呀!”
  “哼!你走你的,还管我什么屁事,什么值班不值班的,我看你是去那个小妖精肚皮上‘加班’罢了,你早晚也是要死在那个女人的肚皮上,我关不关门,碍你个吊事!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嘛?”
  苗胜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乱骂一通,心里寻思:你一门心思在外搞女人,也不要怪我在家找男人,给你戴上顶绿帽子,看你还神气不神气?
  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但是在桃花沟小学的一间宿舍内却春意暖阳,一片温情,刘小芳换上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把白天扎起马尾发散开下来,随意的披在肩头,淡淡的化了妆,原本就美丽出众的她,更是夺目十分,风采迷人。
  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刘小芳,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不过第一次爱情就遭遇一个无情的男人而抛弃,那是在大学里,恰巧和县公安局长的公子是同校,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开始了恋爱,当时局长的公子对刘小芳可是‘一片真心’,在大学三年里,刘小芳对局长的公子也是一往情深,为之付出了真心,也奉献出纯洁的少女之身,并且因此流过两次产,谁料这小子毕业一回县城,就分配到公安局上班,半年之后就升到科长的位子,但是对刘小芳的‘真心’也是一天比一天减少,最后竟然看中市局局长的千金,又是一片真心地爱上了,也就把三年真心相爱刘小芳给抛个九霄云外,忘记的一干二净!自从刘小芳暗自发誓:再也不找城里人,一定要找个忠实可靠的农村人!
  因此刘小芳自愿来到农村来帮教,可是一来到桃花沟小学,就发现其貌不扬的陶肖常才是真正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可惜是早已取妻生子,也只好苦苦地守候,希望陶肖常能放飞一次真爱,和她一起飞往爱情的天堂……
  陶肖常推开学校大门,把自行车锁好,然后直奔刘小芳宿舍而去,现在学校里别无他人,只有刘小芳一个人留校,其余的老师是一人轮着一天值班。
  “陶老师,你来的好快呀!”
  刘小芳一脸笑意,笑的是星光灿烂。
  陶肖常好像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一身的寒冷都被着灿烂一笑而驱逐,他看了刘小芳一眼,顿时感觉耳目一新,忍不住赞叹一声:“刘老师,你这身打扮真好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不但美丽,而且有散发出火一般的热情,真是好看!”
  “快坐下,我今晚可是炒好了两盘小菜,说什么今晚也要喝两杯,来庆祝我的生日。”
  刘小芳亲热地说着,一边把热气腾腾的炒菜端上桌来,又取出一瓶安徽名酒‘口子窖’。
  陶肖常坐下之后,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你知道我是滴酒不沾,喝了就上头,上头就会晕头转向的。”
  平日里‘假校长’的确是烟酒不沾,洁身自好。
  “今晚你就破回例吧!少喝一点,我不会勉强你的,有那个意思就行。”
  刘小芳是不由分说的给倒满酒,“来,第一杯你总归要是喝干的,今天可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呀!”
  “祝你生日快乐!”
  陶肖常像喝农药一样喝下这杯酒,嘴上是辣得直冒火,不由吐了吐舌头:“这酒怎么难喝?还天天在电视里吹嘘,十年沉香,纯粮制造,入口香甜,提神补气,要喝就喝这‘口子’,我看是闻着香,喝着苦,不喝也不喝这‘口子’,真是辣呀!”
  “嘻嘻,怪不说陶老师只能当一名教书先生,干不了别的,你看那些当官的,那个不是一天两三场,场场七八两,喝得是酒气冲天,喝穷了百姓,喝苦了一方,但还是威风八面的把官当,看来你真的不行!”
  刘小芳嗔怪地一笑。
  “我可是个文人,怎么能和那些喝不要钱酒的贪官们相提并论,他们不喝不行呀!有道是官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身败名裂,但我在乎什么呢?只要安心教书,把自己的所学传授给后人就行了,来,你看看,这是我为你写的小诗,我用它来祝愿你生日快乐!”
  陶肖常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你还真写啦!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竟然真的记在心上。”
  刘小芳很是激动,拿过信纸,轻轻地读起:“我摘下一颗星星,为你的前程照明;我种下十株玫瑰,让它的花香伴你天天陶醉;我放飞一百只风筝,给你带去无穷地欢乐;我化为一千朵飘雪,装点你美丽的一生;我做一万个梦,都梦见你灿烂笑容;我找出十万只蝴蝶,追随着你梦想飞翔;在你生日的这一天里,我写不出百万句祝福的话语,只好把千万句快乐都送给你,真心祝愿你生命的分分秒秒都开开心心,永远快乐……”
  她读完之后,顿时惊呼一声,“哇!你写得真是太好啦!谢谢你,陶老师,你真是满腹锦绣文章,放眼看世界,一切尽收你笔下,来,为了这份最珍贵,最难得的礼物,我们干杯!”
  两人又碰了一杯,陶肖常这杯酒下肚之后,仿佛感觉不怎么难入口了,不由笑了笑:“奇怪,这杯酒下肚之后,味道怎么就淡了许多,看来这人对酒也是可以慢慢习惯的。““那当然,日久生情嘛!”
  刘小芳把这个词用在这里可谓是最恰当不过,她又倒上第三杯酒,“陶老师,这两年来,你一直对我十分照顾,这杯酒算是我代表我一片心意,谢谢你,来干杯!”
  “这可不行,说好喝两杯,喝多了我可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帮助你们女同志,是应该的,人之常情嘛!”
  陶肖常两杯酒下肚后,真的有点晕头转向,老是把眼前的刘小芳当作昔日身穿大红棉袄,肩披红纱的苗胜男做新娘子时候的俏模样。
  “这是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点燃生日蜡烛,吃生日蛋糕,好不好嘛?”
  刘小芳撒起娇来,温柔,多情的看着陶肖常,好像有几许醉意朦胧。
  男人有几个能禁得起这种温馨又迷人的眼神,陶肖常慌忙举起酒杯:“好,最后一杯,干!”
  奇怪?这杯酒喝下去却十分香甜,他感觉这并不是五十三度的‘口子窖’,仿佛是喝‘非常可乐’一般爽快!
  红红的生日蜡烛点燃起来,映红了两张被酒精烧红的脸,刘小芳不知为何竟然拉灭了灯,笑着说:“这样才浪漫一点,今年生日里有你相伴,我真的好开心!”
  “开心就好。”
  陶肖常面对面看着烛光下的刘小芳,朦胧的灯光之下,刘小芳显得更是美丽动人,千娇百媚,万种风情集一身,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刘老师,你今晚真是好漂亮!”
  刘小芳甜甜地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我在吹灭蜡烛时许下什么心愿吗?”
  “什么心愿?过年后转为公办教师,一定对吧!”
  陶肖常想了想回答,“转为正式教师之后,工资涨了,医疗保险,养老基金都有了,你也可以买台电脑了,对不对?”
  他知道刘小芳很想买台电脑,但是一直没有买,可能是因为没有钱吧!
  “钱?我什么时候缺过钱用,实话告诉你,我爸爸可是金灵县商业局副局长,我会没有钱花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俗气,脑子里怎么也有金钱主义的神经。”
  刘小芳笑着摇摇头,眼睛里却闪出一种兴奋地色彩。
  “那——那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条件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来到农村?对了,你一定是期盼着你梦中的‘白马王子’早一天出现,这次一定对了吧?”
  陶肖常忠厚地笑着,心里却十分不明白,刘小芳都已经是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为什么还不找个对象呢?
  “等我吹完蜡烛在告诉你。”
  刘小芳说着一口气吹灭二十五根蜡烛,腾地一下子,满房间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只听见两颗心在跳动的声音,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着放光。
  “我……我的心愿,就是……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到老!”
  说完这句话时,刘小芳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你还是拉开灯吧!刘老师,我……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陶肖常只感觉头一晕,脑袋一晃,竟然把近视眼镜给晃落在地,好像是‘口子窖,开始上了头。
  “不,我不敢面对现实,我知道你有妻有子,但是我的心却一直追随你左右,每个梦中都与你相守,肖常哥,你为什么就不能文人豪情,放飞一次真爱呢?你为什么敢写人间真爱真情一生,就不能敢作敢当,敢爱一回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流氓作家’陶肖文学习呢?我知道,你和嫂子在一起纯粹是上天安排错了位,让你秀才遇到兵,有爱说不清,我才是你梦中的女人,也只有我才能读懂你的心情,你的那篇小说《真爱消失在飘雪的日子里》我看了一半,我就是你笔下的小玉呀,一个凄美无奈地女孩呀!可是——可是现实中我来了,你为什么又要退缩呢?肖常哥,我是真的爱你呀!”
  在黑暗中,刘小芳已经是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陶肖常没有了近视眼镜,在黑暗中急得是乱摆手:“小芳,你……你不要哭,不,刘老师,你不要哭,这个玩笑你千万不要开,我……我只是纸上谈兵,哪里有什么真情?我的生活是柴米油盐酱茶醋,锅碗盆瓢交响曲,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美丽的青春呀!我算得上是什么东西?三十多岁了人啦,还是民办教师一个,一个月就是那么二百五,长相又是难登大雅之堂,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呢?”
  “不……我就喜欢,我偏偏就喜欢你这个二百五,你呀你,你怎么就不懂得女人心呢?呜呜……”
  刘小芳轻轻地哭出声,把心底世界都哭诉出来。
  陶肖常急了,匆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在黑暗中递了过去:“别……你别哭,刘老师,这样可不好,如果让别人听见了,可是说也说不清楚。”
  他很想为这个多情的少女擦去泪水,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再加上他失去了眼镜,只好凭着直觉去为刘小芳擦眼泪——可是他的手碰到的不是女人的脸,而是一对坚硬的,富有弹性的东西,顿时如碰到磁石一样,把‘假校长’给吸引住了,一时间抽也抽不回来。
  刘小芳在黑暗中“嗯。”
  了一声:“你别急嘛,今晚我就是打算给你的,这一天,我已经是期待了很久,很久……”
  她嘴上不急,人儿却急了,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都钻到陶肖常的怀里,把唇迎了上去。
  陶肖常只感觉一股久违的香气,把他熏得是头脑发热,一下子失去为人师表的尊严,而表现出一个男人真正地激情,毕竟他不是‘情圣‘,也不是孔夫子,在这间充满暖意的小宿舍里,他把刘小芳当作苗胜男一样,脚踏实地地去爱上一回……
  这对陶肖常来说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但是对刘小芳来说,却是早有预谋,反正这一夜,两个人都被激情燃烧着,干巴瘦弱的陶肖常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变得凶猛无比,让身下的‘玫瑰’开了又落,落完又开,一花更比一花香……
  但是又有谁知道,正当陶肖常骑在貌似天仙般的刘小芳身上撒欢时,自己家中那面‘红旗’——苗胜男,也正在和陶计春一起激情高涨的‘战斗’着,而且也是高潮一次胜过一次,可惜,今晚要出点乱子来——陶小凡可能是因为晚上多喝了几口凉开水,在半夜十分,突然感觉肚子痛的要命,好像是屎在屁门——非拉不可,他用脚踢了一下同床而睡的弟弟:“小海,把我的棉袄递给我,我要去上厕所,肚子疼得要命,看样子是要拉肚子。”
  “拉死你也不亏,谁让你和我一起抢吃鱼肉丸子,又抢我的水喝,疼死你才好哩!”
  陶小海幸灾乐祸地吐了吐舌头,自己吃了六个鱼肉丸子,可小凡却吃了九个,活该!他在黑暗中把棉袄仍给了陶小凡,“把被子给我掖好,不要让凉气进里面。”
  “你这个死猪头!”
  陶小凡穿上棉袄,又扯下半张旧报纸,轻轻地下了床,他们兄弟二人睡在偏房,卫生间在一楼走道边上,可是他一走出房门就怔住了:妈妈现在还没睡?房间内灯光阴暗,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苗胜男睡在前院平房里面,也就是皖北人所说的前屋,这样好看家守院,防治贼人入内。
  陶小凡毕竟是个孩子,心中十分好奇,心想:妈妈半夜三更还在看书吗?不对,她可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哪会在干什么呢?他怀着好奇心,轻轻地移到窗前,想看个明白。
  “你真是个女强人,疯起来比男人还厉害,我真的有点吃不消,唉!”
  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叹口气。
  陶小凡吓了一跳,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不像爸爸的声音?他不由更加用心仔细听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挺丢人的,眼见快四十岁的女人啦,心里却老是想要,仿佛几天不要就感觉到心慌,你说,这老了,老了还不要脸了,真是丢人呀!你怕我疯,你不要来呀,你去找那个‘红辣椒’好啦!我不相信,她就不会疯,她就不辣,恐怕辣得你直冒油,你还想要哩!听说你一伸手就花五六百块钱给她买条裙子,真是心疼她呀,你这个死吊日的!”
  女人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
  陶小凡听得是明明白白,这是妈妈的声音,但是根本听不懂,妈妈究竟想要什么,老了,老了还不要脸了,要什么就不要脸呢?谁家的红辣椒这么厉害,把那个男人辣的直冒油,乖乖,比中午那盘油爆‘朝天椒’还辣吗?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回家太晚,那个多嘴的女人又要说三道四,真是烦死我啦!”
  男人说着,身影也站了起来,好像在穿衣服。
  陶小凡想了想,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跑到妈妈房间里换衣服?这么晚了,他为什么在妈妈房间里睡了半夜又要回家呢?
  “时间还早,不会耽误你回家‘加班’,我看你这个吊日的,真是人老心不老,能干的很呀!”
  女人说着笑着,一边晃动着身影,好像也在穿衣服。
  陶小凡紧张的“嘣。”
  地放了一个响屁,紧接着呼啦一声,一肚子稀屎都窜入裤子里。
  “什么声音?”
  男人惊吓地问了一句。
  陶小凡吓得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一动也不动地倚在墙角。
  “你耳朵是听走音了吧?这半夜三更会有什么动静?要不然就是老鼠在打洞,我看你真是做贼心虚,听见个风吹草动就吓得抬不起头来,快走吧!我给你开门,别忘了,过两天再来看我。”
  女人下了床,又说一句:“听说你家小敏也去学校里当民办教师,可惜,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在那个破学校里有什么前途?真是自讨苦吃呀!”
  “孩子大了,由不了爹娘,反正女儿大了要嫁人的,到时候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啦!你快回去吧,小心着凉,来,再让我摸一把。”
  男人放荡的笑着,似乎还是真摸了一把。
  “哎呀!你这个死吊日的,也少使点劲,老娘这奶子又不是大姑娘的奶子,哪里禁得起你这么狠命一捏,快走吧,小心受了风寒,路上当心点哟!”
  女人骂了一句,但是骂的很是心疼,很是亲热。
  陶小凡毕竟是个五年级的学生,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个头绪来:妈妈和这个男人的关心可不一般,也就是见不得人,不是光明正大,很‘暧昧’的关系,他感觉到把‘暧昧’这个词用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
  陶小凡好像是一下子长大许多,怒气冲天地钻入厕所里,把那条沾满屎尿的裤子给脱下来,放入一个方便袋中,打开后窗,忽地一下抛了出去,然后撅起小屁股,对准水龙头,狠狠地冲洗起来,冬天的自来水是刺骨一样凉,可是这孩子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心中却有一股热血在流:妈妈!妈妈是个坏女人,半夜三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睡觉,一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露出脸来,陶肖常带着一脸幸福和快乐回到家中,看见苗胜男正在打扫猪圈,顿时做贼心虚般地低下头,小心地陪上笑脸:“凡儿他妈,我回来啦!”
  “我心想你被那个小妖精吸干了血,抽干精,回不来了呢?看样子你还有一口气,回来就回来,又不是什么英雄回乡,有什么值得说的,快,把羊儿赶出圈。”
  苗胜男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陶肖常,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虚的很:万一‘假校长’没有和那个小妖精发生关系,自己不是被陶计春这条老狗白白占了便宜,可真是有点对不住凡儿他爸!
  陶肖常更是做贼心虚,好像被苗胜男一语点破‘天机’,匆忙把自行车靠在一边,忙不迭地把羊儿赶出圈,又拿起扫把打扫起来,往日里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
  “凡儿他爸,你说怪不怪?一大早上小凡说我昨夜没有看好门,让小偷进了房,把他的一条裤子给偷了去,这个小蟊贼真是贱,一条小孩子裤子能值几个吊钱?害的小凡埋怨了我半天,气得也不搭理我,起来就忙着写什么玩意哩!”
  苗胜男一边给猪添上食,一边说出这件事。
  “哪里会有什么贼?桃花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什么时候招过小偷,我看也许是野狗拉去啦!一条裤子,算得了什么,明天去镇上给他买条新的好啦!”
  陶肖常不以为然的说,的确这么多年来桃花沟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治安情况是一片良好。
  “吃饭哩!”
  陶小凡的奶奶端着脸盆走出厨房,喊了一声。
  “你去喊小凡,我喊他他不理我,这个犟种!”
  苗胜男放下猪饲料,扯过毛巾,开始洗脸。
  “好。”
  陶肖常这时也扫好了羊圈,走入偏房,只见房间内依然亮着灯,陶小凡正在用功写字,不由笑骂一句:“你这个小他妈的,一定是昨晚忙着看电视,到了早上才慌了手爪,好啦,吃饭了,不要在临阵磨刀啦!”
  “不,我写好这篇作文在吃,不然我可吃不下去。”
  陶小凡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声,继续用心地写下去。
  “哦!什么作文,挺难写的吗?让我看看。”
  陶肖常是语文老师,又是搞文学的,所以特别关心孩子们的写作能力。
  陶小凡一连用力写了几个字,才站起身来:“好啦,我可以下楼吃饭了,爸爸,你慢慢看,写的不好,请多多指教。”
  陶肖常看到这孩子有点反常,不由笑了笑:“什么作文?看你鬼鬼祟祟的,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拿过作文本,这一看可是让他大跌眼睛,甚至是让他跌断鼻梁——暧昧我对于‘暧昧’这个词一直是不大明白,直到昨天夜里,在我们家里我发现了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我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好用笔写出来。
  半夜时分,妈妈的房间里却多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我妈妈的房间里似乎是先脱光了衣服又穿上了衣服,我不敢断定,因为房间内灯光太暗,我看不清楚,但是我敢断定,那个男人一定和我妈妈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妈妈说,心里老是想要,老了,老了还不要脸了啦!有什么比不要脸还想要的呢?这一定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妈妈还让那个男人去找什么‘红辣椒’,并且说辣得他直冒油他还想要,看来这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更何况那个男人临走时还摸了妈妈一把……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这也许就是‘暧昧’一词的全部含义,可是这件事发生在我妈妈身上,是多么让我难以理解和接受呀!自此以后,在我眼里再也看不见那个勤劳,善良的好妈妈,只有一个很‘暧昧’的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妈妈,我不要,我真的不想要!但是——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我只有一个妈妈,不能找个人来随便代替……
  陶肖常的手开始发抖了,仿佛今天早上特别冷,把昨夜的激情都给冻到了极点,如同到了零下一百八十度,把他的血液都给冻结了!又如同天空在下雪,不,没有下雪,而是下了一顶斗大的绿帽子,一下子套在他的头上,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摸不着一点方向!
  这个昨天还为‘暧昧’一词深感不安的语文教师,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暧昧’一词会发生在自己家里,更是不敢想象,五大三粗,一个字不识的苗胜男也会在外面卖弄风情,暗渡陈仓,给他玩了招‘红杏出墙’?陶肖常头一晕,好像昨晚的‘口子窖’开始来了后劲,差一点让他栽倒在地!
  幸好,远处还有一片美丽,正在向自己招手,陶肖常定了定神,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任她去吧!反正我陶肖常也没吃什么大亏!”
  小莲,怎么回事?这半夜三更,鸡鸣狗叫的,难道是招了贼不成?一个苍老地声音喊道,紧接着是灯光大亮,吴小莲的公爹起了床。半夜鸡叫,不是强盗,爹,你睡好啦,是只野猫,想来偷吃晒在阳台上的咸鱼干,不小心掉入鸡窝里,我已经下楼来赶了,你安心睡吧!滚,滚!你这只该死的野猫,看我不让‘虎子’咬断你的腿!吴小莲说着真的要解开拴在铁门上的大狼狗。
第12章 半夜鸡叫 不是强盗
  自从陶小龙一篇没有写完的作文《我的爸爸》面世后,桃花沟上的村民们,一夜之间仿佛都在研究起学问来,开口闭口的都是‘暧昧’,‘不可告人’,‘见不得人’等词语,说着笑着,都有一种洋洋得意地感觉,好像这几个词是桃花沟的代言词一样。
  村里人都开心地不得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如丧考妣,一天到晚套拉着头,见人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如同霜打的茄子——软了!这个人是谁?就是昔日威风八面,神气不得了的桃花沟村治保主任——陶小武。
  这几天扑面而来的口水和吐沫,差一点就把他这个治保主任给淹死了,淹得他连一口气都喘不出来,好像过街老鼠一般,再也看不见昔日的神气了,更为糟糕的是,这‘暧昧’事件不仅关系到陶小武如何做人,如何见人的问题,更是牵扯到桃花沟村委会一班人的公众形象。
  现在这件事都被编成村歌民谣,是人人传唱:桃花沟水涨水又落,桃花沟涌起桃花潮,一个铁锤个不高,却把凤娇怀里抱。治保主任不得了,见了水妹变暧昧,两人关系不一般,写成文章美名传。一张床上五条腿,这样的村委还管谁?支部不如换招牌,改为‘鸭子培训班’,培养的干部会嬉水,见了女人就软腿,不识亲娘认姑娘,抱着女人乱上床!
  这些风言***如同满天飞舞的雪花一般,自然也是飞入寻常百姓家,更是飞到陶天朋这个从桃花沟里走出来的‘大人物’的耳朵里,直气得他是乱跺脚:“乱,乱了,乱了套数!我现在还没有走出桃花沟,都乱的看不见鼻子,分不清眼,这还得了!如果不狠狠整治一下,这日后村委会还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在村民心中树立起党员和干部的威信?”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气呼呼地说:“青山吗?我是陶天朋,今天早上八点整,在村委会召开全村大小队干部会议,还有,让全体党员和村民代表都来参加,少一个都不行,谁不来我就拿你处分!”
  陶青山吓得是不知所措,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开会,昨天怎么也没有事先通知一声,这大冷天的,开什么会?但是埋怨归埋怨,行动上可是不敢怠慢,他冒着严寒,骑上破摩托车,挨个去通知一遍,千万一定要到会,今天可是个重要会议!什么会议?不知道,反正是由陶副镇长亲自主持,少一个人也不行,也许是快要过大年,发放一点过节费吧!他下了一个圈套,连哄带骗,总算把所有参会人员是一个不少的请到村委会,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五十四分,才擦了一把汗,叹了一口气:好险!
  陶天朋开着‘红旗’牌轿车,车里是暖气开放,也是一路温暖的开到桃花沟村委会,然后取过一件人字呢大衣,朝身上一披,昂首挺胸地走入会议室,那样子真是有点‘大干部’的派头。
  “人已经全部到齐了,请陶镇长主持会议。”
  陶青山小心翼翼地说,分明看见陶天朋一脸阴沉,似乎有一肚子火要发。
  陶天朋径自走到主席台就座,突然大手一挥,猛地一拍桌子:“成和体统!”
  下面的党员干部,村民代表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相互看了又看,却看不出一点答案,只好静静地听副镇长训话。
  陶天朋十分激动地站起身:“同志们,看看,自己看看,这段时间桃花沟乱成什么样子,成了什么体统?乱套了,简直是乱得不可收拾,败坏了风俗,败坏了民风,败坏了道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归根结底是我这个村支部书记没有带好头,领好路,我现在朝这里一站,感觉脸上都在发烧,丢人,丢人呀!你们听见没有,现在孩子们都怎么唱得:一张床上五条腿,这样的村委还管谁?支部不如换招牌,改为鸭子培训班,培养的干部会嬉水,见了女人就软腿,不认亲娘认姑娘,抱着女人乱上床!这是什么东西,什么玩意,什么家伙你?可见我们村委会就变成了什么东西,什么玩意,什么家伙!”
  说到这里,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又痛心疾首地拍了拍主席台。
  台下的党员干部,村民代表们听了都很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心想:桃花沟真是不简单的一片热土,能够绯闻不断,也能编成小曲绵绵。
  “特别是有个别人,身为共产党员,村委会干部,竟然不能洁身自好,给乡亲们留下笑柄,让乡亲们看了笑话,而且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很普遍,已经很严重,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如果再刹不住这个车,整顿不好村委会,我看村委会真的要变成‘鸭子培训班’,特别是有些人,身为执法人员,却知法犯法,成为违法人,我今天就让你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党纪国法,什么是叫乡规民约?你们这一小撮人,形象是极为败坏,不光败坏了自己,也败坏了村委会和村支部在乡亲们眼中的形象与威信,败坏我们共产党人的光荣名誉!今天我就不点名说出你们谁,给你们留下一分颜面,看你们日后能不能悔过自新?乱搞,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陶天朋嘴上没有点名,其实矛头所指的已经是十分明白,“这一小部分人,简直就像老鼠掉入油锅里——搅坏了一锅好汤,这么多年来,村委会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为了老百姓办了许多好事,实事,有利于桃花沟发展的大事,可是这些成绩就要被这一小部分人的污点所掩盖你,盖得一点都看不见,看见的只是一团混乱,一团肮脏!这样下去,村将不村,党将不党,还谈什么为人民服务,为老百姓办事!纯粹是个笑话,纯粹是个荒唐!我绝对不能让几个小流氓搅乱了我们村委会的工作,扰乱了桃花沟人民风平浪静的生活!”
  陶小武只感觉有许多把‘刀’纷纷射向自己——不,那是几十双眼睛,一齐射向自己,他恨不得变成只老鼠,钻个地洞,逃出村委会,再也不出来见人!真是***窝囊,怎么会搞出‘暧昧’这段小插曲,插得他是无脸见人!都是那个‘假校长’造孽,狗东西,什么作文题目不好布置,偏偏让孩子们写《我的爸爸》害得我出丑丢人,丢了几辈子人的脸!其实我和水妹是真心相爱,两相情愿的,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我陶小武是仗官欺人,调戏良家妇女,我们可是有一定的感情呀!唉!
  “下面有代理村长陶青山同志讲话,让他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
  陶天朋把话筒移到陶青山面前,让他发表一下意见。
  陶青山根本也不用谈自己的看法,因为自己的看法都被陶计春给他看好了,而且写在纸上,递到他面前,他只好照稿就读起来:“陶副镇长的讲话已经十分明确,这可是关系到桃花沟的村风,民风,党风的大问题,坏了村风就等于乱了民风,乱了民风就等于败坏了党风,败坏了党风就等于失去了民心!我们做基层干部的,如果失去了民心,还如何开展工作?如何为老百姓服务?如何引导农村经济发展?但是,就有一些干部生活上不检点,不自约,工作你没做好,丑事倒是干的不少,仗着自己是村委会干部,小队里头头,仗官欺人,调戏良家妇女,把丑事扬个满天飞舞,根据群众反映,村委会的调查,现在我代表村委会宣布以下处理意见——”
  他读到这里顿时长了脸,这根本不是什么发言稿,好像是一份判决书,他急忙回头看了看陶计春。
  陶计春笑得非常自然,自然把目光移向陶天朋,仿佛在说:这可是领导指示呀!
  陶青山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桃花沟村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陶小武,因为这段时间工作不努力,思想不集中,做出了许多有损村委会形象的事,在村民心里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不适宜继续担任村治保主任一职,现决定给予停职检查,回家反省,以观后效,等候通知;桃花沟村第三生产队队长陶铁锤,生活作风极为混乱,道德极为败坏,在村民心中影响极为恶劣!现决定开除队长职务,并且报请五斗镇党委会,建议撤销其预备党员资格,以上决定由桃花沟村民委员会全体通过,十二月二十六日。”
  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时才悟出一个道理,自己是让陶天朋当猴给耍了,得罪人的事全让自己干了!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掌声,特别是那些老党员,老干部都使劲地拍着巴掌,纷纷说:“桃花沟真是离不开陶天朋,他一走,桃花沟就乱得不成套数,他一出手,桃花沟马上就风平浪静!
  会议一结束,陶天朋和陶铁锤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做贼似地溜出会场,一人夹起一辆摩托车,要夺路而逃,陶小武一边发动摩托车,一边打了声招呼:“铁锤,我们一起去镇上喝两杯,我今天心里憋得实在难受呀!”
  “好,今天的确要喝两杯,我也有点受不了!”
  陶铁锤点点头,也发动起摩托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好像惊弓之鸟一样窜出村委会大院,顿时引起一片哄笑:“看,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还有脸去喝两杯,很值得庆贺吗?”
  “哈哈,我早就看这两个小兔崽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兔子尾巴长不了——露出原形了吧!”
  “这样的处分真是便宜了他们,如果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不判他们十年,八年才怪了呢?真是武松不打虎——放它一马!”
  陶小武和陶铁锤现在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风情阁’要上一桌酒席,因为从前是吃公款,现在要吃要喝也只有自己掏腰包,二人找上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饭店,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要上几盘小菜,一瓶‘钟馗除妖’酒。
  说起这酒名,不得不提到金灵县酿酒厂,这个小小的酒厂倒是不怎么出名,可是酒厂生产的酒都是名字怪的出奇,因为金灵县历史上曾经上演过一出惊天动地的爱情悲剧——霸王别姬,还有画圣吴道子在此处散落下一张‘钟馗避邪图’,于是给酒厂的领导们引发了灵感,先出‘霸王一世’,而后是‘虞姬风情’,随后推出‘钟馗出世’,马上有生产‘英雄项羽 ’,紧接着又出品‘钟馗除妖’,都是名声古怪,可惜无论怎么折腾就是发不起几百号人的工资,一拖再拖,把酒厂的领导们都拖成‘四面楚歌’,‘钟馗怕鬼,’,只不过这些小鬼都是酒厂的工人,找酒厂领导讨要工资的。
  陶铁锤举起酒杯,一连干了三杯,才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陶青山也是太不讲情面了!刚刚上去几天,竟然在大会上拿我们俩开刀,当这么多人的面,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还拿我们当作人看吗?孬好我也干了这么多年工作,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吧!”
  “对,他陶青山也太不是东西了!不就是个代理村长嘛!还不是天天跟着陶天朋屁股后转,干了几天村长就翻脸不认人啦,我们不就是犯点生活上作风的小问题嘛?何必小题大作,抓住个老鼠以为虎,非要给我们一棍子打死呢?不给我们留一点生存的余地呢?”
  陶小武喝下一杯酒,极不甘心地说,又冷哼一声,“其实,今天陶青山只不过被当作猴子耍了一回,真正对不起我们的人还是陶天朋,他不发话,谁又能让我们下台?***!也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像狗一样的效忠他,现在他身份一高升,就马上不念及旧情,真是猪狗不如,无情无义地卑鄙小人!”
  他气愤地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别在大会上唱高调,其实他自己的那码子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真的!你抓住陶天朋什么把柄?说出来听听,我也好出去放放风,他不仁,我也能不义!”
  陶铁锤小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现在他恨不得把陶天朋和陶青山两人给碎尸万断,放解心头之恨!
  陶小武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其实陶天朋和柳如花早就勾搭成奸,只不过动静不大,没有多少看破而已,别人看不出来,我却是看个明明白白,就连陶计春那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也是——”
  他突然停止不语,因为有些事情不能在陶铁锤面前提起。
  陶铁锤却紧紧追问:“你只管说,怕什么?现在你我是患难兄弟,他们让我们下了台,我们也要让他在台上坐立不安,小武哥,有话你只管说,我绝对不会去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些事情我说来后,我担心你承受不了。”
  陶小武还是不愿意开口,毕竟这件事对陶铁锤有一定的打击。
  “大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我铁锤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我孬好也是经过风雨的男人,什么事我扛不下来?天塌了,我照样也可以撑起一片天!”
  陶铁锤这时候已经喝下半斤‘钟馗除妖’酒,胆子变大了,大得是天不怕,地不怕,妖魔鬼怪都不怕,还怕什么事承受不了?
  陶小武嘿嘿一笑:“铁锤兄弟,你果然是条硬汉子,算我没有看错人,交错你这个朋友,那我可就实话实说,陶计春那个老东西,其实早就‘红辣椒’勾搭在一起,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的带凤娇进城,就连今年夏天李凤娇穿的那身名牌‘报喜鸟’套裙,也是陶计春用公款给她买的,嘿嘿,这件事我可是了如指掌,现在他们一起搬石头砸我们的脚,我们也要宣传宣传他们的‘私人生活’是多么丰富多彩呀!”
  “你——你说什么?”
  陶铁锤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怕听到这句话,好像自己的老婆被别人‘上了马’,心中很不是滋味,猛地干了一杯酒,把酒杯一摔:“***!还人模人样的来教训我,不让我去上凤娇的床,自己却偷偷地爬上凤娇的肚皮,怪不得,陶计春现在对我没有从前那么好,原来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的原因,陶计春呀陶计春!算我铁锤瞎了眼,女人被你日了,我还要对你陪上笑脸,你真***不是东西!我的‘马子’你也敢泡,看我找个机会不把你干掉才怪呢?”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冒出一股复仇之火,同时也恨自己当初瞎了狗眼,认贼作父,错把‘恶人’当恩人,现在恨不得一拳打死陶计春这个老混蛋!
  “唉!少说费话,毕竟我们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否则,我拼死也要告到县委县政府,我们现在只有等待事机,抓住证据,到时候就一定能把陶天朋一伙人赶下台去!”
  陶小武是个报复心里极强的男人,现在还没有看见自己的缺点,却到处找别人的缺点。
  “对了,小武哥,我说你怎么会石水妹勾搭在一起呢?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暧昧’一词,可是谁都没有看出来,嘿嘿,看来都怪陶肖常那个吊人,干嘛出个《我的爸爸》作文题目,害你出了洋相,丢了官职,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呀!”
  陶铁锤虽然头脑灵活,小眼放光,愣是没有看出陶小武和石水妹会有‘不一般’的关系!
  一提起石水妹,陶小武的脸色马上暗淡下来,叹了口气:“这次我丢官事小,不就是个屁大的村治保主任嘛,干不干还不是一天三顿照样吃饱饭,可——可是水妹的一身清白,一世美名,一个女人的脸面。从此就丢的一干二净!回想起来,我真是对不住她呀!多么善良,多么温柔的一个好女人,却因此背上一生的黑锅!现在我估计她在家里是大门也不敢出,头也不敢抬,正在伤心流泪哩!其实,我对水妹是真心真意的,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在一起真心对真心,两相情愿的交往,唉!可日后,让我……让我怎么有脸面对她呀!都是我害了水妹,我不是人,我是一条狗,一条没有人性的野狗呀!”
  他说这句话时,真好像动了真情,眼睛里竟然含有一丝泪花,的确,他和水妹已经好上许多年,真有一种扯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去去去,感情?女人能背着自己丈夫在外找野男人,还有一点感情,人情吗?甚至让我看来连一点人味都没有!有了感情,还会给丈夫找绿帽子戴吗?有了感情,还会‘红杏出墙’吗?屁,纯粹是狗屁!这些女人贱的是床前离不开男人罢了!就拿李凤娇来说吧,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嘴里说得可比唱得还好听,愿意和我恩爱相守到白头,偷偷摸摸过春秋,现在呢?我前脚一走。她就唤来陶计春那条老狗,一天到晚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我,好像野鸡插根凤凰羽毛——自以为成了仙,贱货,一天没有男人日都难过!“陶铁锤现在对李凤娇是恨之入骨,怎么也不相信和‘野花’能产生出感情来?
  陶小武夹起一粒花生米,用力一嚼,不高兴地摇摇头:“铁锤,我看你是喝多了,我和水妹可是真有感情的,她一分钱也没有向我要过,而且还偷偷地给我买过几盒补肾的药,对我的照顾可比我老婆对我还好,我甚至真的打算离婚和她一起私奔,可是工作在身,容不得分神,哼!就是这样,我还没有落到一点好处,还是被他们扫地出门,真是让我忍无可忍!”
  说了半天,他还是珍惜这个不大的官位——治保主任。
  陶铁锤也真的好像喝多了,竟然这样说:“这真是奇怪?水妹是图你个吊日的好,图你个吊日的舒服不成?难道你真有‘三把神叉’,能把女人给戳得舒服,戳得还会倒贴你三两个钱花,看来你个吊日的真是有本领!”
  这句话说的是半生不熟,仔细一分析,却是在骂陶小武的。
  陶小武也是醉意朦胧,根本也不可能仔细分析,还认为陶铁锤是在夸奖自己哩,摇摇晃晃地挥挥手:“看看,你说的多么露骨,我哪里有什么‘三把神叉’,反正我……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水妹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晚上来个‘三五回合’是不成问题的。”
  言语之间,他是一脸骄傲,好像显出他是条硬汉子,顶天立地的床上英雄!
  陶铁锤立马举起酒杯:“哥,你真是不简单,是条好汉子,来,我敬你一杯!比起你来,我铁锤可是差了许多,我和凤娇那个小贱货在一起最多也只能撑上半个钟头,我真的恨佩服你,干!”
  他嘴上连连佩服,话里也显示出他的床上功夫也是不同寻常。
  “好,你能撑上半个钟头,也算十分了不起,你我之间,伯仲不分,来,干!”
  陶小武也举杯回敬一杯,仿佛今天才是英雄碰英雄,‘冷血’碰‘无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注:冷血,无情,《四大名捕》中的两大捕快。
  “好!今天真是机会难得,能碰上两位‘大人’在此喝酒,也算是我陶小二的荣幸,听到你们二人这么厉害,我不得不过来讨教几招。”
  陶小二拍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么巧,我正愁没有人在一起喝两杯,看见二位领导的摩托车在外面,我就不请自到,打扰一回,老板,快快再炒几个好菜,再来一瓶‘霸王一世’酒,这顿饭,我请客。”
  陶小武怔了一下:“二子,我和铁锤已经喝了一斤多下肚,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小子,怎么会来这种小酒店里喝酒,也不怕掉了你的架子?”
  “我二子是草民一个,还有什么吊架子,你们二位倒是村干部,平日里都在‘风情阁’里开包房,今天来这里才是奇怪哩?不过也好,店小,人少,图个清静。”
  陶小二给二位‘领导’分别敬上支香烟,然后又亲自给点上火。
  陶铁锤抽了一口烟,垂头丧气地叹口气:“唉!二子,别提***什么干部不干部的,我们兄弟二人现在也和你一样,被削职为民,成了平头老百姓,一不小心被小人用了损招,就丢了官帽。”
  “真的!你们昨天还下去收缴杂税,今天怎么就被赶下台了呢?”
  陶小二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陶小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还不是有些人小题大作,成心和我们兄弟过不去,说动手就动手,让我们连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这几个——”
  他突然停止话语,本来想说这几个小他妈的,合起来整人,但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贼二和陶天朋可是走动密切,关系是非同寻常,所以不敢再说下去。
  陶小二这才相信这个事实,也明白‘小题大作’是指的他们二人玩弄妇女的‘小事’,不由哈哈一笑:“你们二位想开一点,不就是个屁大的村官嘛!干一辈子连个退休金也拿不到,干不干还不是一个吊样,看我,一天吊官也没有干过,还不是这样活的有滋有味,现在有本领的人,谁还会夹着尾巴呆在家里,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外面的世界是黄金遍地,外面的世界是花花绿绿,外面的世界是红灯美女,外面的世界是多好呀!比起这个一毛不生,而且又是鸡犬不宁的桃花沟,可是强上千倍万倍,你们二位千万不要灰心,凭着你们的大勇大智,到外面转了一圈,我保险你们可以赚个黄金满贯!不就是那么一点点小事嘛,何必大惊小怪的呢?有本领的男人,哪个在外面没有三两个女人,何况现在女人都是见钱眼开,你有了钱,她们就会自动上门来,什么年代啦?还要为这种风流小事负责,开枪打炮,只要不是霸王强上弓,你情我愿的,大家图个快活,管谁什么吊事?何况也没有明文规定,一个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上床,叫天鸡也可以找三两个老母鸡去练练那根‘筋’哩!何况是人嘛?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眉来眼去的难免会发生一些‘小事’,这有什么过错呢?我看陶天朋也真是为难你们二位,五斗镇镇长牛不群三天两头的去找何小美,美美地去办上回‘美事’,他怎么不去管?真是抓不住兔子——剥狗吃,逮不住老虎——拿死猫顶罪!”
  这小子虽然是信口胡言,但是说得也是有几分道理,让这两个刚下台的干部是苦笑不得,只好跟着点点头,陶铁锤对挥金如土的陶小二羡慕十分,不由动了心:“我说大侄子,这几年你小子混的风光十足,外面的钞票真的是那么好赚嘛?能不能带小叔出去见见世面?”
  “你跟我混?哪里混出个什么个出息?再说了,您老也不是那块料,干我们这一行的,用句行话来说:招子要亮,才能上墙,不然准会遭殃,看看你,双眼无光,手脚不利落,还想干这种无本的买卖,真的不适合你干。”
  陶小二摇摇头,做贼这行,可不是寻常之人都能干的下来的差事,搞不好一失手,翻了船,进大牢,蹲监狱可是跟玩的一样。
  陶铁锤亲自给陶小二倒上一杯酒,讨好地笑了笑:“二子,什么不是人学的,俗话说得好,滴水穿石,久练为熟,时间长了,还有什么学不会的,二子,你方便的时候就带我出去走一趟行不行?”
  陶小二十分为难地摇摇头:“铁锤叔,这可不是我带不带你出去的问题,而且是这差事并非是一般人能干得下来的差事,一不小心翻了船,可是要葬送你一世‘英名’呀!”
  陶铁锤此刻还管什么‘英名’不‘英名’的,能赚到大把的钞票就行,他下定决心:“二子,当叔的就求你一回,你就收下——收下叔叔为徒弟吧!”
  陶小武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拉下脸来:“铁锤,看看你这个熊样,真是共产党人的脸上抹黑!幸好取消了你的预备党员资格,什么不好学,去学那玩意干嘛?发了家,致了富,良心上能安心嘛?你有没有听说过,只见贼吃,没见贼挨,抓住你不剥你两层皮才怪哩!让你也知道法律的厉害,和铁窗的滋味。”
  他曾经身为执法人员,对小偷和蟊贼是深恶痛绝,可惜他从来没有抓住一个蟊贼。
  陶小二本来不打算收下陶铁锤这个‘老了苗’的徒弟,但是被陶小武的话语一激,真的来了火:“小武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做贼怎么啦?贼有贼路,匪有匪道,我们取的可都是那些富的流油,不义奸商之财,用句古话,叫做: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不跟我学,去跟你学,去调戏良家妇女,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今天去‘暧昧’这一个,明天去‘暧昧’那一个,嘿嘿 ,这不就是铁锤叔跟你学的下场吗?就冲你这句话,这个徒弟我收定了,铁锤,你放心,日后你跟我二子干,我有酒喝,保证你也有肉吃,不出两年,我也让你弄辆小汽车开开。”
  他酒过八两,说起话来也是一点不留底,大意之间,就连铁锤叔也不用喊了,直呼其名为铁锤,仿佛真的要收下这个‘关门弟子’。
  “那我可太谢谢你啦!二子,你对我恩情,我日后一定会用心报答,来,这杯酒就当作我是拜师酒!”
  陶铁锤站起身,亲自给陶小二敬上一杯酒,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下了台,马上可以转行做贼,这是多么有前途的事业,钞票,汽车,美女,美酒,都好像冲着自己招手哩!
  陶小武被陶小二呛得是哑口无言,猛地喝干一杯酒,好久才放出一个屁来:“铁锤,我看你真是认贼作父,如果栽倒在我的手里,我非得让你们去北关大牢喝两天西北风不可!这个酒我不喝了,我从哪里爬下就要从哪里站起来,迟早有一天,这桃花沟还是我陶小武的天下!”
  陶小二嘿嘿一笑:“那好呀!姜子牙九九八十一岁才得位,我等着向你祝贺哩!不远送了,您老出门可要走稳一点,我看你喝得不少,当心再走错房门,搞出一段‘暧昧’故事来,那可不再是开除公职的问题,而真的要去北关喝几天西北风哩”“妈的个头!你等着瞧,黑暗总不能颠覆光明,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我不相信你一辈子不失一次手,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看谁的笑话哩!”
  陶小武愤怒地骂了一句,摇摇晃晃,晕晕乎乎地走出小酒店,脑子是乱如一团麻,今天真是***窝囊,前脚下了台,后脚就被平日里见面客气的几乎喊爹的贼二给踹了屁股,真是***落井下石,不是东西!
  现在酒桌上只剩下师徒二人,两个人你来我往,喝得是十分痛快,言语也十分投机,徒弟洗耳恭听师父的指教,师父也暗中观察徒弟是不是做贼的材料,你一眼,我一语,酒杯碰得当当直响,时间不知不觉的从中午碰到日落,直碰到徒弟把他和李凤娇在床上床下,麦田,玉米地里的发生的‘好事’都摆上桌面,师父听得嗓子发干,心里冒火,连连用‘霸王一世’来解渴,可是怎么也解不了心头那股邪火!
  “二子,我不瞒你说,我在村里还有一个相好的,说出来吓你一跳,你肯定猜不到她是谁?”
  谈到搞女人这方面,陶铁锤禁不住露出得意之色,仿佛他才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好男人哪个在外面没有三两个女人?
  陶小二是瞪大了眼睛,真的不敢相信,一把攥两头不冒的陶铁锤会有这么高的‘技术’,牛粪上不光插了‘红辣椒’一朵鲜花,还会插上那朵花呢?他寻思片刻说:“难道是小莲不成?”
  “我可没有那个福气,心里想是想过,可是想也是白想,那个小贱货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一个笑脸,你再猜猜看。”
  陶铁锤对吴小莲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吴小莲对他是视而不见,他只好望‘莲’兴叹,好比是隔海相望,自己没有那张船票,根本也不能登上那条客船呀!
  陶小二挠了一下头,平日里也没有看见铁锤和那个小妇女眉来眼去的,要么和朱兰云开几句玩笑,对,一定是她!这个小女人也是贱货一个,没事最喜欢听黄色小曲,或许陶铁锤趁黑也去摸过一回,他十分自信地说:“一定是朱兰云,这个小女人,一天到晚听黄色小曲,急得找恋吧!”
  “我说你猜不对你就猜不对,嘿嘿,她可是余小花,你别小看她外表不怎么样的,可是床上功夫却不一般,挺‘实用’的,也算是个好女人吧!”
  陶铁锤回想起和余小花床上之恋,口水也就流到酒杯里。
  “你说是谁?余小花!这个女人也是匹好骑的马?铁锤,你可是真有眼光,也难怪,好马配好鞍,英雄对美女,癞蛤蟆配个土鳖虫,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女人嘛!根本不用管她什么丑俊的,把眼睛一闭上,当作是电影明星干好了,说来也是奇怪,你怎么会把那个母老虎拿下的?”
  陶小二感到十分吃惊,余小花在村上可是出了名的‘南霸天’,陶铁锤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收服那匹‘烈马’呢?
  陶铁锤又干了一杯酒,得意洋洋地一挥手:“这便是我铁锤的魅力所在,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潘长江长得个不高,倒是春节晚会上称活宝,你别小看我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但我可是条‘硬汉子’,那匹‘烈马’可能是很少有人去骑,那天夜里可是她自动送上门来,嘴上还说:别人骂我找男人日还要倒贴上两个钱,我就不相信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找不到一个吊日的啦?于是我就做一回英雄,成全了她的美梦,不过我可是一分钱也没有要她的,干点好事嘛,也算是积德行善,二子,做人总要做个好人对吧?”
  “铁锤,你真是好样的,看来你在女人方面要比我高出几分,我可要拜你为师,您老才是‘花道’高手,来,我敬你一杯!”
  陶小二又回敬陶铁锤一杯,对这个个头不高的‘大徒弟’是刮目相看,凭着他那个吊样,也能变成香饽饽,让一群骚女人跟着他屁股后乱转,真不枉做一回男人!
  陶铁锤已经喝得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摇头晃脑地说:“过……过奖,彼此,彼此,日后我们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来,干!”
  当师徒二人离开小酒店时,已经是寒星高照,满街他妈的,陶小二看了一眼头脑发晕的陶铁锤,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铁锤,你行不行?如果不行就把摩托车放在小酒店,坐我的车回家。”
  陶铁锤却横横地看了陶小二一眼,大手一挥:“怎么不行?不行还指望怎么跟你混!别看我喝了一斤多,再来半斤我也照样行,看——”
  他跳起来一脚,把摩托车给踹了起来,按亮大灯,酒气冲天地说:“别……别小看,我……我这个破摩托车,也照样把我给带回家,走——”
  他话还没有说完,连声再见也没有来及说出口,就加大油门,真的飞一般地窜了出去,那条灯光在黑夜里是乱照方向,好像鬼子进村时的探照灯一样。
  陶小二看得心惊肉跳,不由在心里说:他妈的,还真会飞呀!别***飞到麦田里去就好看啦!
  结果还真不出陶小二所言,陶铁锤真得飞了出去,在一个急转弯处,由于他车速过快,连人带车,一下子飞过路边小沟,真的飞到麦田里去,幸好没有大碍,只是摔个鼻青脸肿,但是还没有把他给摔醒酒,梦中还在飞,一直就在寒风霜地里睡了一夜!
  陶小二开着车,心里却不能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女人贱,烈马骑,白晃晃的美人哪里寻?今晚要去谁家呢?还是去小莲家里,好久没有去‘照顾’她一下,也该去做回好事,一想起吴小莲,他浑身顿时热血奋流,恨不得一下子把吴小莲抱入怀中。
  把车停在自家门口,陶小二是连家也没有回,趁着酒兴,哼着小曲,借着暗淡的星光,一会儿就来到吴小莲家楼下,他马上施展功夫,飞上大树,跳到楼上,可能是常来常往,也不用打声招呼,就拨开房门,走到吴小莲的床前。
  吴小莲正要入梦,却不料一阵门响,知道是‘贼人’进房,但是又不能喊人捉贼,只好等贼二走到床前,从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半夜三更来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来做好人好事,‘救济’一下婶子你呀!”
  陶小二学着陶铁锤的腔调,冒充起好人来。
  “我可不稀罕你这个‘好人’,快走,今夜不行!”
  谁料吴小莲不领他这个‘好人’的一片好心,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怎么不行?我可是好久没有上过你的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真的忍心拒绝嘛?”
  陶小二说着就忙着动起手,正摸在女人的胸前,不由更是心急火燎,“小莲婶,快来吧!半夜三更,你小心受凉呀!”
  的确,吴小莲只穿了身睡衣,在寒冷的冬夜里十分动(冻)人,可是如今的小莲,一门心思都在‘回忆’儿时的初恋,时不时和‘流氓作家’陶肖文恋上一回,已经是心有所属,爱有所向,两情相依,难舍难分,对贼二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果断地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身上见红,绝对不能!你来的不是时候,改天我身上干净了,我会通知你的。”
  陶小二此时此刻已经是欲火高涨,还管什么见红不见红的,急着要霸王强上弓,嘿嘿一笑:“一颗红心,你我情深,刚好,权当我玩了一回处女。”
  “你想要你婶娘的命不成?不要脸的东西,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滚,你给我滚出去!”
  女人一旦硬起心肠,任你拿根火枪也是撬不开她的门,吴小莲连推加拉的把陶小二给推出房门。
  陶小二万万没有想到,吴小莲真的会不让他上‘一马’,不由变了脸色:“怎么?几天不见,你还成了修女哩!我今天就是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喊人呀!反正我没脸没腚的,你喊呀!”
  他见软硬都不行,就耍起无赖来。
  谁料吴小莲还是寒着小脸:“你走不走?不走,你信不信我把你给推下楼去,摔死你这个***!”
  “你推呀,推呀!摔死我更好,明天桃花沟上又有大新闻,贼二跳楼为了谁?小莲楼下有冤鬼!那可是天下奇闻,保险能上电视台,到时候你还成了名人哩!”
  陶小二嬉皮笑脸地说。
  吴小莲这下可是没招了,恨恨地骂了一句:“摔死你这个***也不能怪我!”
  话完她狠狠地用力推了贼二一把,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有半米多高的护栏挡着,是不可能把贼二推下楼的。
  可是事情就发生了奇迹——陶小二今晚是喝得头重脚轻。身子一晃,竟然真的从二楼上凌空摔了下去——“妈呀!”
  吴小莲咬牙低叫一声,头一晕,差点吓昏过去,这下——这下可是出了人命!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楼下却突然响起一阵鸡叫声,而且是众鸡乱叫,顿时引起‘虎子’(吴小莲家中的看门狗。汪汪叫个不停,一时间是满院子鸡鸣狗叫,闹的是鸡犬不宁。
  吴小莲胆颤心惊地拿着手电筒,一步一个小心地下了楼,很想去看一眼陶小二究竟是生是死,还是摔断了腿?
  陶小二也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恰巧就是从二楼掉入鸡笼之中,也就是农村人用柳条编织成的大鸡笼,居然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只不过屁股下压死两只老母鸡,面对着眼前的鸡鸣狗叫,吓得他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唯恐弄出了动静,惊动了吴小莲的公公婆婆,那可就惨啦!
  吴小莲用手电筒照了一圈,看见贼二竟然毫发无损的呆坐在鸡笼里,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偷偷地一笑,压低声音说:“你还不走?怎么没有把你这个狗东西摔死呢?”
  陶小二这才看出眼前的女人是多么恶毒,真是应了那句话:貌似天仙,心如蛇蝎!他狠狠地一跺脚,说了一句:“婊子无情,翻脸无义,算我二子看错了人!”
  “‘虎子’给我上!”
  吴小莲喊了一句,那条拴在大铁门上的大狼狗又拼命地叫起,把铁锁链挣得是哗哗作响。
  陶小二真的害怕了,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自己真是要被狼狗咬上两口,那才是划不来,只好走出鸡笼,顿时又把那几只鸡吓得是拼命尖叫,把他吓得又是不敢动弹半分。
  “小莲,怎么回事?这半夜三更,鸡鸣狗叫的,难道是招了贼不成?”
  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紧接着是灯光大亮,吴小莲的公爹起了床。
  “半夜鸡叫,不是强盗,爹,你睡好啦,是只野猫,想来偷吃晒在阳台上的咸鱼干,不小心掉入鸡窝里,我已经下楼来赶了,你安心睡吧!滚,滚!你这只该死的野猫,看我不让‘虎子’咬断你的腿!”
  吴小莲说着真的要解开拴在铁门上的大狼狗。
  陶小二吓得是比野猫窜地还快,一下子飞上院墙,头也不敢回一下,马上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在江小云枕边风轻轻地吹,耳边话甜甜的鼓动之下,县长丁响当又一次秘密召见了陶天朋,三个人在‘风情阁’大酒店开了一间包房,几盘特色小菜,一瓶‘剑南春’美酒,开始品谈起工作。
  “听说你这个陶大胆对工作又有了大胆的想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丁响当品了一口‘剑南春’,眯着有点浮肿的眼睛问,可能是因为昨夜和江站长谈‘工作’谈的时间太长而造成的。
  “丁县长,我经过几个月来的实地考察,逐村调研,发现当前农村工作处于两多两少的现象中,吃饭的人多,拿钱的人多,干工作的人少,办正事的人少,这可是引起农民对政府的极大不满,有句民谣是这样说的,不知丁县长听说过没有?”
  陶天朋又恭恭敬敬的给丁响当满上一杯酒。
  “什么民谣?你说来听听,也让我好倾听一下民声,了解一点民意。”
  丁响当似乎是关心老百姓的疾苦。
  “是这样说的:村里干部多如狗,一天到晚街上溜,大会小会开不够,其实都是在喝酒,不修桥来不铺路,杂款费税可没少收,人头税,土地税,杂七杂八乱收税,整改费,教育费,莫名其妙养路费,一年的收入全收完,还欠村委许多钱,直收的村民怕了官,见了干部到处窜!”
  陶天朋说完这句话时,心情很是沉重,从良心上说,现在真是昧着良心要钱,要的老百姓都无法过个安稳年!
  丁县长红了一下脸,转而淡淡一笑:“这个问题嘛——这也只不过是个小节问题,大方向还是不错,农村现在正在搞发展,搞开放,慢慢会好的,不过你说的‘两多两少’,也是很实际的问题,但是又怎么来解决这些问题呢?总不能取消村支部,取消村委会这最基层的单位吧!”
  “邓小平同志曾经提出‘精兵简政’,我打算合村为片,把两个或三个自然村合并成一片,这个片由镇委下派一名干部去直接领导,称之为片长,然后再选出一个村支部书记兼任村长,一名科技副村长兼任治保主任,出纳会计合现金会计也合并为一人,最后配上一名计生专干,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一半的村干部,可以纠正过去无事可做的工作态度,提高工作的积极性,真正地减轻了农民负担,从而可以从根本上改善日见紧张的干群关系,丁县长,你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陶天朋胸有成竹的问。
  丁县长沉思片刻,猛地一拍手:“好,好一个合村为片,这样真的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全县共计村干部一千二百七十二名,一下子就减去六百三十六人,平均每个人的工资加上开支,最少也是二千五百块钱,这可就是——”
  “可就是一百五十八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呀!”
  江小云在一旁清楚而准确的报上数字,因为是她和陶天朋在‘小套间’里早就算好了。
  “还是江站长头脑灵活,看来我是老了,反应迟钝了。”
  丁响当夸奖了江小云一句,心里对陶天朋不由是另眼相看:“天朋,你真是有勇有谋,这个方案绝对可行,明天我就和农委宁主任讨论这件事,不过还要你带个头,试个点,也就从你们五斗镇开始试点,然后全县推广,这个方案一定能得到市委和省委的肯定,说不定还会记上一功,到时候我也会为你记上一功,这件事你和老牛谈了没有,他是什么态度?”
  陶天朋没有回答,却看了江小云一眼。
  江小云柔柔一笑:“怎么没有向牛镇长汇报?可惜牛镇长死活不肯,说现在农村形式一片大好,不宜人事改革。会引起人心浮动,不利于农村工作,会扰乱农村经济的良好发展。”
  “屁话!这件事纯粹是为农民切身利益而出发,老百姓怎么会反对呢?我看他是酒喝得太多,牛头对不上鳖蛋,这个镇长是不想干了!”
  丁响当真的发了火,这样的好事,正事,有利于农村发展的事,身为一镇之长的牛不群却不大力支持,不等于给县委抹黑嘛?农村工作搞出了成绩,县委也就是等于有了成绩,他这个当县长的脸上自然有光。
  只不过丁响当这句话中可是说错了一句,原本是驴唇对不上马嘴,被他说成牛头对不上鳖蛋,真是有点对不上号了。
  “哼!牛不群怎么看不出这个方案的好坏,只不过他老谋深算,唯恐这五斗镇一下子划为几片,便是片长当权,消弱了他当镇长的实权,嘿嘿,牛不群可是条老奸巨猾的‘老犍牛’呀!”
  江小云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笑,指出牛不群的狼心贼胆。
  陶天朋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可是我们身为国家干部,总不能先有私后有公,而应该先公后私,以民为天,以工作为主,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共产党人的无私奉献精神!我是刚上来的干部,不敢对领导有任何评价,但是我认为我们做基层工作的,首先就是要想到面对黄土北朝天的老百姓!”
  丁响当忍不住拍了拍陶天朋的肩头:“年轻人,好样的,我迟早要把五斗镇交给你来带领,这个牛不群,口袋里早已装了不少,还要一个劲的伸手,这次可不是他说了算,过一会儿我会亲自去找他,就先把你们桃花沟村和山李村合并为一片,这个片长由你来担任,下面的干部由你来选配,做出点成绩来,证实一下你的能力。”
  “谢谢县长的鼎力支持,这杯酒是我代表桃花沟村和山李村老百姓敬你的,干!”
  陶天朋端起酒杯,“当然,这个方案也得到江站长的大力支持,还给我提出许多宝贵的意见,在此也敬江站长一杯,干!”
  “干!”
  三人举杯相碰,这一次好像真的是为老百姓办了一件好事。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胳膊自然拧不过大腿,丁响当两拍桌子,一瞪眼,牛不群再牛也牛不过县长丁响当,只好点头答应,大力支持陶天朋合村为片的方案,心里暗骂一声:他妈的,说得好听,合村为片,减轻农民负担,你骗得了丁响当,可骗不过我牛不群,不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实权嘛?才想出这个馊主意,妈的头,当初我真不该把你拉上台,现在你却倒反一耙,开始夺起我的大权来,最可恨的是江小云那个贱货,现在和陶天朋打的火热,我看他们早就上过床,‘开过火’,穿着一条裤子来整我,和我作对,等着瞧吧!看谁笑道最后?
  当陶天朋把这个方案传达下去之后,下面的村干部们可就乱了套啦,原来都是一方土皇帝,现在却突然实行了竞争上岗,五斗镇十二村要合并成六个片,也就是说有一半的村干部要下台务农,一时间,这些大小村干部们是用尽了手段,大包小包的礼物,趁着黑夜朝牛不群和陶天朋家中送礼物,送红包,虽说陶天朋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但是牛不群是五斗镇上的牛一把,最后还要他点头说了算。
  桃花沟和山李村合并后称为桃李片,由陶天朋担任片长,由于陶青山‘除奸有功’,自然上升到代理书记兼任村长的位子,计生专干由原山计生专干李村李玉田担任,最为重要的村委会主任会计一职,仍然由陶计春担任,最为可笑的事,科技村长兼治保主任由李大炮来担任,李大炮原来是山李村村长,按理说担任科技村长也是不足为过,但是这个李大炮是大字不识一个,就是依仗这自己是土改时期上来的老干部,一干就是三十几年的老村长,如今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却死活不肯退下来,一分钱红包也没有送,直接来到镇政府,找到牛不群和陶天朋,对天发誓:“斗还,斗还你们不给我李大炮搞个官儿当当,我马上回家喝药,上吊,去跳楼!斗还,斗还我可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发誓要活到老,干到老,一直为人民服务到老!如果一天不让我当干部,我就是吃不下,睡不香,一天到晚心发慌,斗还,斗还我可是经历过‘大跃进’,‘文化大革命’,从‘三中全会’到今天的‘改革开放’,我可是一天没有退下过,斗还,斗还我对于农村工作可是得心应手,了如指掌,为什么还要我这头老牛中途下车呢?”
  对于李大炮的无理要求,陶天朋与牛不群稍加分析,也认为此话言之有理,这个说话有点结巴的老同志,一张口就是斗还,斗还的老党员,也真是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可能是患上了‘当官症’,如果真的让他下了台,说不定真的会窝成心病,享受不了晚年,还是给他个没有实权个官职吧,就这样,让一个字不识的李大炮当上了桃花沟村科技村长兼治保主任。
  正月里正月中,正月十五闹花灯,今年正月十五的桃花沟可真是热闹,龙腾狮舞,锣鼓喧天,来庆祝两件大喜事,一是桃花大桥建成通车,二是桃花沟村和山李村合二为一,成立桃李片!
  镇委,片委,村委三级领导亲临桃花大桥竣工典礼,紧接着宣读桃李片正式成立,当镇广播站站长江小云宣布由陶天朋担任桃李片片长兼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时,全场是一片欢呼,一片沸腾!
  在一片掌声中,陶天朋开始讲话:“父老乡亲们,你们好!你们辛苦啦!新年刚过,我们桃花沟人又迎来一个崭新的,明媚的,花红柳绿的春天,这一年是我们发展与挑战并存的一年,这一年是桃花沟村山李村合并为桃李片的第一年,从今往后,两个村的五千八百二十三口人,要团结一心,为桃李片美好的未来而奋斗!”
  下面的掌声再度响起,特别是桃花沟村的陶家人,手都拍红了,这可是桃花沟人的骄傲——也就等于姓陶的人领导了姓李的人,在农村,家族主义还是普遍存的。
  陶天朋挥挥手:“ 现在我宣布,桃花大桥从今天起正式通车,路灯,桥灯也可以通电照明,给桃花沟人在奔往小康的道路上点亮一片光明!在这里,还得特别表扬一下陶小二同志,他为咱们桃花沟可是做了不少贡献,看,如今他承包的荒坡上已经开始挖坑种树,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是一片绿色的森林,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乡亲们,如今政策宽了,路子广了,我们要趁着改革的春风,睁大眼睛朝前看,怎么挣钱怎么干,只要不违法就行,关于经济发展的问题,我不想谈的太多,还是由科技村长李大炮同志讲几句,大家欢迎!”
  下面又是一片掌声响起,李大炮在掌声中挺直一下苍老的身子,自然他讲话也不用发言稿,给他稿子他也是看不懂,除了李大炮三个字,他会读会写外,别的字他是一个也不认识,就连‘大’字和‘太’字也分不清楚,有一次一个年轻人和他开了个玩笑,在一封写给他的书信上把他的名字给改动一下,也就是在李大炮的大字下面加了一点,成了一个太字,就变成李太炮收,他愣是不敢拆开来看,还一本正经的说:斗还,斗还,我大字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出一个点来,斗还,斗还,大字下面多出一点,像什么玩意,好像是头叫驴,一天到晚把吊子露在外面,多不雅观,这封信绝对不是写给我的,斗还。斗还,绝对不是!只见他咳嗽了两声,才开始讲话:“斗还,斗还,我今天就简单的说两句,就是说农村发展关键要怎么办?怎么干?怎么样才能赚到钱?过去毛主席他老人家在的时候,说有钱人,会赚钱人,做生意的人,搞养殖的人统统成为资本主义的尾巴,现在把有钱人,会赚钱的人,说成有本领的人,先进人物!五八年‘大跃进‘,一切都是硬干,蛮干,蠢干,斗还,斗还,把烧饭吃的铁锅都砸烂去炼钢,结果是钢也没有炼成,吃饭的家伙也没有了,那样干也是不行;‘文化大革命’时,却是不抓生产,抓革命,一天到晚不种田来去造反,卫星也被吹上了天,结果呢?斗还,斗,结果还是不行,纯粹是乱干,胡干,如今可好啦,一切都讲究真干,实干,拼命干,才干出一栋栋楼房竖起来,才干出四轮拖拉机满地冒烟,摩托车飞来飞去比自行车都多,这样干才是干对了方向,干对了路,我李大炮活到七十三,做梦也没有会想到有今天,一想起过去,我的心都酸呀!那个年代,本来都吃不饱,还让我们去回忆什么红军.八路军吃草皮,吃树根的艰苦,叫做什么忆苦思甜,斗还,斗还,其实六零年咱们这里也饿死了许多人呀!现在呢?碗里端着是白米细面,家里用的是冰箱,彩电,还要拼命去赚钱,这样干才叫干得好,干的对,抱着钞票当作枕头睡!”
  他喝了一口纯净水,喘了一口气,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入发家致富的主题。
  陶青山有点急了,不满地看了李大炮一眼,仿佛在说,让你讲科技致富,有没有让你在回顾历史,干嘛三朝五代的扯那么远?
  李大炮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讲话跑了题,马上转换话题:“今天我们是主要讲农村经济大发展,如何才能发家致富赚到钱,斗还,斗还怎么干才能干对路呢?养猪种田,已经达不到发家致富的目的,跟不上时代的需要,要想富,先修路,现在桃花沟是桥通路通,一路畅通,关键看你怎么干,上天陶片长说过,种植芦荟,斗还,斗还我看这个想法不错,很有发展前途,还有,我们要改种粮食为种植牧草,大规模搞绿色养殖业,这些都是致富的道路,但是,这些道路,斗还,斗还我们也没有走过,都是电视里说的,我们可以试着走,先搞一点小试验,万一不行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千万不要盲目的去大搞,乱干,瞎干,斗还,斗还绝对不能像一些党员干部,一天到晚无事可干,喝得是晕头转向,调戏个良家妇女,搞得是臭名远扬,斗还,斗还我是李大炮,你们可不要说我是乱放炮,放空炮,这些事情毕竟都是真的,比如那个陶铁锤,身为一队之长,竟然乱干一通,这不,干得是身败名裂,还有那个陶小武,也是乱干,打着帮助妇女的旗号,结果呢?却帮助到人家女人床上去了,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至于那个‘暧昧’是什么东西,斗还,斗,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指他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吧!”
  “哈哈,哈哈哈!”
  “嘻嘻,嘿嘿……”
  “讲得好,讲得对,这样的干部会开会!”
  众乡亲是齐声欢呼,笑声一片,掌声震天,比看龙腾狮舞还热闹。
  陶青山再也坐不住了,这几千口人的大会,不留一点情面的骂人,陶小武和陶铁锤能承受的住嘛?一辈子还有脸抬头见人嘛?他急忙咳嗽一声,冲李大炮连连摆手:“李村长,今天谈的是科技致富,不是抓党风政纪,如果你的讲话说完了,下面就请李玉田专干谈谈计划生育工作。”
  李大炮现在才知道自己话多失言,慌忙挥挥手:“斗还,斗还,大家不必鼓掌,其实我都是实话实说,我们从今以后要好好学习科学知识,双手抓致富,趁着改革的春风,让我们一起向前(钱)看,眼里看着钱,心里想着钱,一切都为了钱!斗还,斗还,我今天的讲话到此为止。”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竟然向台下鞠了一躬,好像还有许多话儿没有说完。
  计生专干李玉田先是做了一下计划生育的宣传,而后又谈了下一步计划生育工作的布置,仍是老一套:三个月一小检,半年一大检,绝对不能超生一个,绝对不能给桃花沟村委会的脸上抹黑之类的话。
  开完大会后就开始踩高跷,玩旱船,听民间艺人唱黄梅戏,这个正月十五真是好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桃花沟村人在鞭炮声中迎接幸福和希望的到来!
  大桥通车,合村为片,这两件喜事可以称为双喜临门,自然值得庆贺一番,陶计春在‘风情阁’大酒店中早已预定好丰盛的晚宴,众人举杯畅饮,彼此交杯交心的交流感情,为的是开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陶天朋首先和几位下属一一碰杯,指示大家要拧成一股绳,团结成一心,千言万语都不用多说,一切尽在酒杯中,干!好好干,干出一番新天地!
  李大炮首先发言:“斗还,斗还只要你片长给我个方向,让我李大炮朝那儿打,我就一定朝那里打,就是豁出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干出个样来,能看见今天的新农村,我是越干越有劲,越干想干!”
  陶青山嘿嘿一笑:“好,老村长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李大炮听了是顿时拉下脸来:“斗还,斗还你说什么?我可不是什么老鸡(骥)小鸡(骥)的,我可是匹老马,一天不死,一天就不会停蹄的老马,你这孩子,怎么能指鸡为马呢?简直就是不拿我李大炮当作人看,来,罚酒一杯!”
  他胸无点墨,错把老骥当老鸡,好像是对他人格的上侮辱。
  陶天朋哈哈大笑:“是,该罚,李老可是一头老牛,一头老当益壮的老牛,你却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和李老要说‘普通话’,说实话,和老村长卖弄文字,无疑是瞎子点灯——看不见光明,你真是该罚!”
  陶青山是哭笑不得,只好认罚,仰头干了一杯,又看了一眼李玉田,摆出一点村长的架子,语重心长的说:“李专干,以后桃花沟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可全交给你啦!桃花沟村的计生工作可是多年的先进,你可要继续保持和发展下去,千万要抓的好,抓的牢,不能放松一点,也绝对不超放生一个,这杯酒祝你工作顺利,再上一个新台阶!”
  “干!”
  李玉田慌忙举杯相碰,“担子在重,我也会尽力担起,绝对不会,村委会脸上抹黑,也绝对不会给村长和陶片长的脸上抹黑!”
  “好,这样的干部才是好样的!”
  陶天朋赞扬一句,这种话听起来最入耳,他开始在工作上指导方向:“我认为,桃李片的第一步工作还是抓基础建设,先是两沟一通,把桃花沟村和山李村的农田水利沟全部打通,二是把北叉河与桃花沟的大坝勾通,建造一个排水闸,这样一来就可以起到汛期排水,干旱时引水的作用,还有,就是把山李村的村庄道路改修为柏油马路,做到路路畅通,你们有什么意见?”
  陶计春在陶天朋说话时就在大脑中飞快地计算着:这两沟一通,修建排水闸,乡村道路改造,几项合计在一起,没有三五十万是绝对办不到,他急忙开口阻止:“陶片长,这个计划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几项一合计可是要好几十万,村民们恐怕一时承担不起吧!”
  陶天朋谈谈一笑:“不就是三五十万块钱嘛!我们可以把山李村的‘四荒’给拍卖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一举两得,有了我们以前拍卖成功的经验,青山,这项工作由你一手抓,李村长协助去办,这可是关系到山李村二千多口人的自身利益,工作上一定要过的硬,要敢闯敢干,才能干出成绩来,反正卖的钱是为了老百姓修桥铺路,你说对不对?”
  陶青山这才感到自己这个代理书记兼一村之长的担子是多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毕竟他没有陶天朋办事果断,敢闯敢干,只好支支吾吾的点点头,心中却没有什么把握。
  李大炮却干劲十足:“斗还,斗还,不就是‘四荒’拍卖嘛?依我看早就该卖了,要是钱不够,就连我们村上几十亩农业科技田也一道给卖了,斗还,斗还,不是我李大炮吹牛皮,我要说卖,还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卖的钱又不是我们几个人吃喝嫖赌,而是为咱们老百姓修桥铺路,为咱老百姓办事,该卖!斗还,斗还还是陶片长会办事,原来我们山李村的李铭山书记,办事就是婆婆妈妈,干了吊几年村支书,也没有干出一点成绩来,早就该下台了,幸好这次镇委领导眼睛火亮,把他给撤了,不然的话,山李村的老百姓一辈子也别想发家致富。”
  “对,好!还是李村长敢鸣敢放,敢说敢干,看来让您老担任这个科技村长是用对了人,青山,你看李老是多么有干劲,你还怕什么?前面有李村长为你开路,后面有镇委的大力支持,你放心大胆干吧!”
  陶天朋说完又举起酒杯,“来,在座各位都干,为了桃花沟美好的明天,干杯!”
  一群官员,喝得是豪气冲天,满腔热血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奋流不停,如火一般地激情,好像真是团结一心,拼命干,无论如何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可惜现在还是在干杯,工作还在脑后!
  当陶天朋一行离开‘风情阁’大酒店时,眼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他把‘红旗’牌轿车开入村委会大院,吩咐值班的队长守好大门,上好院锁,才一个人在月光中,迎着虽然是春风事实比寒风还冷的风,摇摇晃晃的朝家中走去……
  此时此刻,月儿正圆,村子中依然是***通明,锣鼓喧天,烟花绽放,村子里面不时飘来一段美丽动听的小曲,现在才是村上人们最开心的时刻,外出打工的男人几乎都是回家来,难得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元宵节,此刻才真正是人圆,月圆,心儿圆,万家***团圆夜,开开心心过十五,对这群‘久旱逢甘露’的小媳妇来说,可真是乐开了花,让欢乐在黑夜中尽情绽放,和久违的男人们在一起,仿佛一下子回到新婚之夜的时光,成双成对的带着儿女们,在一起唱呀,舞呀,放鞭炮,玩龙灯,看样子是不玩到半夜是不罢休。
  但在这万家欢乐的时刻,却又一个人远离欢乐,走出***通明的世界,一个人走到村外,静静地赏着明月,品味着春风,仿佛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寒冷,在她眼里只有月光的娇美,春夜的宁静,她就是曾经为爱伤心的女孩――阿敏。
  少女的心是最纯真的,最富有梦想的,对于爱情是执着的,是偏激的,甚至是有些一厢情愿的,好像许多女孩子一样,明知根本爱不上‘阿杜’,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但她们却无时无刻不为‘阿杜’疯狂,白天欣赏着‘阿杜’的画像,晚上听着‘阿杜’的歌声才能入梦,发誓一生只爱‘阿杜’一人,为她一生不嫁,一辈子去守候,可惜,‘阿杜’还不知道这么多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哩!
  但是阿敏不同,虽然知道陶天朋是‘名花有主’,但总是可以隔三差五地见上一面,欣赏一下自己的‘梦中王子’,她那颗十八岁如火一般的心,不由会激动起来,会一阵兴奋,一阵激情,想入非非,甚至会做起美梦来……
  月光下,阿敏一个人慢慢的在春风中游动着,一身洁白的运动套装,宛如白衣仙女下凡一般美丽,看着月光下自己优美的身段,她不由一阵迷惘:我怎么就打不动他的心的呢?
  这时候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在春风中摇摇晃晃的摆荡着,如同一具找不到回家路的孤魂野鬼一样,左一头,右一头跌跌撞撞的朝村里边走过来。
  阿敏吓了一跳,毕竟这里离村上有两三里路远,何况这是乡间小道,两边是小树成行,周围是空旷的麦田,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她吓得不由自主朝路边小树上靠了靠,很想躲过这个高大的黑影。
  虽说陶天朋已经是酒过半斤,但头脑还是一片清醒,只是脚下漂浮不定,被远处的白影也是吓了一跳:一身白衣,一头黑发,却看不见面目,难道是个女鬼不成?他定了定神,睁大眼睛,他毕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共产党人,大喝一声:“谁?半夜三更在这里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快给我出来?”
  “哥,怎么会是你?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碰到坏人哩?”
  阿敏惊喜一声,整个人飞似的跑到‘坏人’面前,一双眼睛闪着惊喜的光芒。
  陶天朋怔了一下:“阿敏!原来是你,你真是够胆大,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朝这里跑干什么?不在村上看龙灯,今晚可是闹元宵的好日子呀!”
  阿敏顿时忧伤地叹了口气:“欢乐的龙灯也不能带来我的欢乐,我爱静,一个人远离欢乐,来静静地欣赏十五的月亮,也不是在寻找欢乐嘛?”
  “你――”陶天朋不知怎么开口,自从这个小妹大胆的表白之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不敢再碰见这个小妹,再也不能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了,他想了想说:“今晚月光可真美啊?”
  阿敏看了柔柔亮亮的月亮,一脸温柔的说:“月亮今夜是圆了,如同一个人圆了多年的梦想,当然快乐了,可惜――可惜今夜月圆人不圆,一缕忧伤在心间!”
  “你――”陶天朋还是不知怎说为好,这个小妹,为何那么多情?如花一样的年华,是应该快乐的,是美丽流彩的,干嘛自寻烦恼呢?他叹了一口气,关心地说:“就让月光洗去你心灵上的阴影,快乐起来,怎么样,在小学校里当老师还行吗?”
  “还行,对付那群可爱又调皮的孩子,我还是应付自如,可惜——”
  阿敏突然不语,直直地看着陶天朋,好久才痴痴的说了一句:“哥,今晚我们不谈工作,谈谈生活好不好?”
  陶天朋愣了一下,反过来问了一句:“你懂得什么叫做生活吗?”
  “生活就是要拥有真正地爱情,拥有真正地快乐,拥有真正地自由,人生一世,如果不能放飞自己的真爱,把爱情永远地藏在心底,那就是等于失去生活的全部意义!”
  阿敏对生活就是这样理解的,认为有了爱情就是拥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陶天朋笑着摇摇头:“小敏,不是大哥我说你小,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生活,你恐怕是看了陶肖文的狗屁小诗‘放飞的爱’后,而感悟出生活的道理吧?其实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高尚,纯真,简单和美丽,生活是一日三餐,老婆孩子,田间地头,人情关系,钞票货币,四面八方,处处俱到,才能感悟出生活的苦与乐,品味出生活中酸甜苦辣的本色,对不对?我说你还小,不懂事,没有说错吧!”
  阿敏一时间怔住了,原来生活是那么复杂,复杂的如同一盘鸡蛋炒辣椒:先去养鸡,而后下蛋,还要种上辣椒,细心管理,打药除虫,收获辣椒,最后生起炉火,放上食油……一切准备就绪,才能炒出一盘香味可口的小菜,比建造二十层大楼还要复杂,她禁不住问了一句:“哥,那你活得累不累?”
  “累,不累是假话!但是回过头来一看,自己毕竟干出一点成绩,做出一点事情,看见自己的成就之后,你就会感觉到累了也值,就会感觉到生活的有滋有味,好像你教书育人,如果你的学生都能考出一百分的好成绩,你感觉你再苦再累也是快乐,但是他们都考个零鸭蛋,你就会感觉自己是累的不值,这才是真正的累!幸好,你现在还小,可以慢慢地去品尝生活的滋味,去品味人生中的酸甜苦辣,现在你可不能说累呀!”
  陶天朋轻轻一笑,接着又说:“你别看我嘴里说不累,其实我心里也是很累,这一天两三场下来,喝得我是胃吐酸水,以酒当茶,以酒当饭,直让我喝得的是分不清楚什么是酒,什么是白开水,分不清自己这样的生活究竟是累还是不累,值还是不值?”
  阿敏听了不由是心疼万分,柔柔地说了一句:“哥,如果你累了,可以找个女人的肩膀靠一靠,也许那种温柔可以减去你几分疲劳,你说是吗?”
  陶天朋听了这句话不由激动起来:“你……你乱说什么?你还那么小……小的还是个小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我……可是从来都把你当作小妹妹看待,你……”
  阿敏却误解了陶天朋的话意,不由急了:“哥,其实味我已经不小了,都十八岁了,不,已经到十九岁了,和三丫一般大小,什么都懂了,不信,你——”
  她说着竟然向前一步,离陶天朋只有半步的距离。
  陶天朋分明闻到一种体香,不是自己老婆赵月菊身上的那种,也不是柳如花身上的那种,而是纯真的少女气息,如同春天里的小麦,散发出嫩嫩的清香,这种香味很是醉人,让他又如同喝下半斤‘古井贡’酒,真的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一点方向,“你……你还小,小敏,你真的还小,我……”
  阿敏却横下一条心来,一把抓住陶天朋的一只大手,朝自己胸前一按:“哥,你摸摸,我……真的不小啦!”
  这一下这正好摸在阿敏的那对坚硬而且富有弹性的双乳上,好像摸在火山口一样,那种热度,一下子把陶天朋给烧到一百八十五度半,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哟!还真的不小哩!我……我想要……”
  阿敏此时却又有一点害怕,不知道这个‘我想要’会不会是和电影中所放的镜头一样,男人如虎,把女人一口给吃了,女人痛得的是一声惨叫,然后是一地鲜血流成河,但是她没有因为害怕而退缩,只是流出了眼泪:“哥,你轻一点,我可是第一次,我怕痛!”
  陶天朋此刻脑子里只有我要,我要,我想要,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一把抱起已经‘不小了’的阿敏,一直把女人抱到麦田里,地作床,天作被,麦苗当作毛巾被,酒气冲天地说了一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如同压马路,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不疼,不疼,还是疼,当阿敏被‘猛虎’确确实实的‘咬上‘一口后,才感觉到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还是忍不住:“哎呀!”
  一声,但是马上挺了过去,接下来却真的不怎么疼痛了……
  陶天朋还是醉中梦里,仿佛在新婚之夜,与赵月菊初次交欢,非常激情的,热烈的,卖力的,因为身下的女人毕竟是个美丽如花,只有十九岁的少女,而且是纯洁如玉一般的少女,他能不激动和兴奋吗?
  阿敏渐渐地感到一点都不疼了,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快乐的让她忍不住跟随着激烈的‘节奏’扭动起来,如同春风中彩蝶,欢乐的飞舞着,口中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好像小鸟在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
  陶天朋龙腾虎跃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终于虎啸一声,软软地从女人肚皮上翻落下来,落在毛毯上——不,是冰凉的麦苗上,从猛然醒来,顿时傻了眼,自己在干什么?眼前的阿敏正在流泪,白嫩嫩的身子是一丝不挂,怎么啦?我——我在干什么?我还是人吗?我真的对小敏动了手?
  “陶天朋,你不是人!是条狗,吊子一硬就没有一点人性的野狗!”
  陶天朋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挥手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麦田……
  阿敏却是流着幸福的泪水,自己今晚终于拥有自己真爱的男人,终于把爱给了对方,她不由露出甜甜地笑脸,闭上眼睛,又沉醉在刚才伟大的爱情之中,回忆着刚才激情时刻,好久才睁开眼睛——今夜的月光真美!
  天元地方,野外花香,一个男人有了宝贝儿子,又有了美丽的情人,还不是等于完成人生两个最大的心愿吗?凤娇婶,这次我可是对你动了真情,日后要是有谁再敢打你的主意,看我不把他的鸡巴割掉喂狗!陶天元是个天地英雄,自然不愿乱戴‘绿帽子’,此时此刻,他把李凤娇当作生命中第二个女人。
第13章 天元地方 野外花香
  在这春风暖阳,桃花盛开的季节里,陶天元和柳似玉的‘革命成果’也顺利产出——一个七斤八两的宝贝儿子。
  这下可让夫妻二人乐开了怀,对此‘革命成果’是狂喜不已,真是提前‘革命抓生产’,产出的‘成果’有保障,果然是个‘带把’的小少爷,又给陶氏家族的龙脉上多添加一条‘龙的传人’。
  “似玉,你看这小子长的多么英俊,将来一定大有出息,过几年我把他送到少林寺,让他小子苦学真功,做一名武林高手,你看如何?”
  陶天元也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将来是少年英雄,武功过人,风流潇洒,义薄云天地行走江湖。
  “呸!你就知道打打杀杀,别的还有什么出息?让我的宝贝儿子去跟那些秃和尚能学什么好,到时候一心向佛,就忘记了他娘是谁,这可是绝对不行!我看这孩子方脸大耳,双眼观天,一定是个当官的命,好好培养他读书,说不定日后也能混个镇长干干,不,最少也要当个县长。”
  柳似玉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只能赶上他大伯的脚步。
  陶天元开心一笑:“那我不就成了县太爷啦!嘿嘿,别做梦了,县长是那么好做的,我大哥只当了个副镇长,都是感到头痛,天天去酒场,喝酒都喝得胃出血,要是当上了县长,那还不要喝出个三长两短?官场如战场,风云变幻无穷,一不小心就被赶下了台,还是让这个小家伙去学一门好手艺,日后能平安过一生就好。”
  “这——这样也好。”
  柳似玉想了想,还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做官,像大哥一样,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喝不完的酒,自从当上副镇长之后,整个人又黑又瘦,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陶天朋现在不光是身系数职,更是心系数人,老婆赵月菊那里自然要‘公事公办’;柳如花那温柔之乡也是‘涛声依旧’,江小云那个小套间内也要常去搞好‘工作关系’;自从与阿敏地当床,天作被,正月十五‘圆月’之后,免不了去关心一下‘人民教师’,也算是关心教育,关心下一代成长吧!就这样一个男人,非常普通寻常的男人,有没有什么特异的男人,就算是铁打的男人也是吃不消呀!
  “你说,这小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陶天元轻声地问,一边急不可待的要去抱宝贝儿子。
  柳似玉连忙用手挡住:“你手没有用消毒液洗,孩子现在可是不能抵抗一点病毒感染,记住,下次不洗手可不许抱儿子,依我看这孩子就叫柳柳吧,这孩子可是我生的哟!”
  “去去,什么柳柳条条的,你生的就一定要姓柳呀,如果没有我全力‘支持’,你在你娘家怎么不生出一个孩子来给人看看?”
  陶天元可不乐意了,他姓陶的种,怎么可以姓柳呢?他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就这小子为核桃吧,一是桃与陶同音,核是核心的核证明这孩子长大以后准能成为‘核心人物’。”
  小家伙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很不满意做这个‘核心人物’,柳如玉轻轻地把娃儿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哄着,讥笑一句:“看,你的儿子在反对你吧!你说话简直就是在放屁,什么核心不核心的,这分明就是那核武器的核,你希望这孩子让全世界都反对吗?还是叫做柳柳为好,春风吹,柳叶舞,小河边,垂枝头,人见人爱,轻轻柔柔,这个名字是多么动听,温柔啊!”
  “绝对不行,这杨柳轻弱无能,风吹摇摆,绝对成不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点英雄之气!好像弱不禁风的柳枝,风都吹得动,还能撑起什么天?男人,一定要威风八面,顶天立地,才能算上真正的男人!”
  夫妻二人正在为这‘革命果实’取什么名字争得不可开交时,一个人也兴冲冲的赶到镇医院,哦!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两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地迈入产房。
  “大哥,大姐你们过来了。”
  陶天元急忙急忙站了起来,赶紧搬过两张凳子,“哥,姐你们坐。”
  “这么快,我刚接到天朋哥的电话,就匆忙地赶了过来,是丫头,还是小子?”
  柳如花挥去鼻尖上的汗珠,真好像是赶路赶的好急。
  “姐,是个大胖小子,看多逗人。”
  柳如玉开心地笑着,把娃儿朝这边移了移。
  “真的好俊,太好了啦,恭喜你们二人!”
  柳如花也开心的合不拢嘴,急忙取出一个红包,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塞入娃儿的包被之中,“大红包,红双喜,祝愿小宝贝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这怎么好意思让大姐破费,你又不是外人。”
  陶天元连忙拒绝。
  陶天朋却在一旁开了话:“应该的,该给娃儿的面世喜钱,怎么算破费?不是外人也要给的,这一千块钱,算是我的红包。”
  他身为副镇长,果然是财大气粗,一甩手就是千元大礼,可见他对生个男孩是多么喜欢!
  “这――”柳如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把钱收下,冲着小宝贝一笑“小子,看见了吧,你的镇长大伯给你的见面礼,长大以后可要好好孝敬镇长大伯呀!”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开了。
  “哥,你说这娃儿叫什么名字为好呢?”
  柳似玉微笑着问,心想,大哥可是不一般地人物,也一定能起出个不一般地名字。
  “如花妹子,你看呢?”
  陶天朋侧目看了柳如花一眼,其实两个人是同车而来,在车上两个人还偷偷地亲上几口,柳如花那鼻尖上的汗水其实就是陶天朋的亲吻时留下的口水。
  柳如花柔柔一笑:“我可做不了这个主,你现在是陶家的当家人物,给娃儿起名字可是件大事,还是由你说了算。”
  陶天朋笑了笑:“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一个男孩子总要起个大气大志的名字,才会有出息,我看就叫——”
  他沉思了片刻,终于说出口:“就叫地方吧!”
  “这——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嘛?”
  柳如花听了却不怎么乐意,这个‘地方’一名,平平常常,一地一方的意思,有什么大气大志的意思呢?
  陶天元也是听着不舒服,不解的看了看大哥。
  就连柳似玉也撇了一下小嘴:“大哥,这地方一名十分平常,有什么新意的,你认为好听吗?”
  陶天朋却一脸得意:“这个名字可谓是含义之大,大的势如长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地大方园,谁与争锋?这个‘地方’一名可是胸怀大志,志在天下呀!”
  几个人听了这番见解才如梦初醒,连忙一齐点头称是。
  柳如花拍手叫好:“好一个‘地方’,也是应了‘天圆地方’一词,造出一方英雄,真是太好不过啦,喂,小地方,你长大以后一定要一统天下,做一方英雄,为你大伯争气呀!”
  “天元,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去村委会开车了,在家里尽心照顾她们母子二人,现在正值春寒风冷之时,千万不能让大人孩子受了凉,我还有事,要去镇委,哦!对了,我已经让你嫂子炖了鸡汤,呆会儿会给似玉送过来。”
  “哥,你走好,有大姐和我在,你只管放心。”
  陶天元走出产房,掏出香烟给大哥敬上一支,自己也急不可待的点上一支。
  陶天朋点上火,回头冲柳如花挥挥手:“如花妹子,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了,我先走一步。““看你说的,我有不是外人,你只管安心工作,家里都交给我好啦!”
  柳如花说这句话的口气是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好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丈夫主外,妻子管内。
  于是这段时间柳如花就搬到妹妹家里,一日三餐,洗衣烧饭,几乎全部给包下来了。
  陶天元可是真正闲了下来,天天逗一会儿宝贝儿子,就出去打牌,喝酒,闲扯蛋,反正又不用去村委会开那辆破吉普。
  这天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在村庄小卖部的草棚里‘斗地主’,玩了两局,自然有了输赢,当然又是赢钱的人请客,小卖部里不光卖日用百货,也捎带卖些卤菜粉皮。
  三杯酒下肚之后,一个叫李剑雄的人开口说:“他妈的,现在真是变了天,有了钱,贼儿也能称英雄,你们看,那个***陶小二,不就是在外面偷抢扒拿别人几个臭钱嘛!现在却神气的不得了,一天到晚车来车去的,见了我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自己以为多么光荣,说穿了还不就是贼一个!”
  陶天元急忙一摆手:“李剑雄,没有喝多吧?这个年代谁有钱谁就是英雄,你管别人什么吊事,去红什么眼睛,有本事你也去偷呀?”
  李剑雄是山李村人,闲来无事来桃花沟上打牌玩,他和陶小二,陶天元曾经是一班同学,为人长的是白白净净,标准一副‘尖白脸‘的模样,加上整天游手好闲,爱出个坏主意,说个风凉话,喜欢看别人的笑话,时间长了村里人都喊他叫做‘白脸狼’,也不知道是这小子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还是他自己道德败坏造的孽,这小子讨了个漂漂亮亮的媳妇,日里夜里的‘操练’了几年,却是‘颗粒无收’,纯粹是出力不讨好,白白糟蹋了良田,最后他有出了一个坏主意,让自己的媳妇出门去打工,实际却是‘借种’,一年之后竟然真的抱回个宝贝儿子,他欢天喜地的给儿子取名叫‘天赐’,意思为天赐我也,其实不然,不知道是那个‘无名英雄’救济他一回,让他坐上‘爸爸’那把有其名无其实的椅子,也不枉为一回男人!
  李剑雄现在是最忌妒陶小二,自己从小和二子一起读书,哪一点不比贼二强了许多?可是如今陶小二根本没有拿他当作人看,开着车,见他连一个招呼也不打,真***不是东西!他嘿嘿一笑,又冒出坏水:“我可不是哪门子眼红,我是为桃花沟上的男人们抱亏,眼看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们都被他小子搞臭了,唉!也难怪,谁叫这些小女人们见钱眼开呢?被陶小二的钞票戳破了外衣,只好任由他戳了下去!”
  “什么?你说陶小二还会玩这一手,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他和谁在乱搞,你说出来听听?”
  陶天元自从有了貌似天仙的柳如玉,对别的女人是提不起来兴趣,但是似玉这产前产前后几个月,根本是不能让他满足一回,小肚子里老是有股邪火在乱窜,听到李剑雄谈起女人来,不由来了兴趣。
  “除了娇小可爱的吴小莲,还有天姿国色的李凤娇,还有——具体有几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不止搞了两个,三个,或许还有一串子贱货在等着贼二去上床哩!”
  李剑雄不甘心的说,仿佛更恨那些贱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来找他呢?
  陶天元眨了一下眼睛,吃惊的问:“这小子这么厉害?村里几个像样的女人都被他搞过来一遍,光知道这小子会偷人钱财,谁知连女人的心也会偷,真是贼有飞计,可惜呀可惜!不过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这些小妇女们‘闲’的太久,找个男人来‘开开荒地’,也算是正常情况,也权作二子是做了几件好事。”
  李剑雄嘿嘿一笑:“你还别说,这小小的桃花沟还真是风流不断,人才辈出,听说那个会写诗的陶肖文也是个花道高手,搞了九个女人之后还说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乖乖,难道他还要玩九十八个女人不成?还听说那个‘假校长’陶肖常,也和县城来的小美人刘小芳打得火热,这且不说,我最佩服的就是陶铁锤,这个三寸武大郎,人还没有鸡巴长,却像一条公驴,一天到晚在外日来日去的,可惜把队长的官职给日掉了,听说他现在又和余小花打得火热,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简单呀!”
  “哟!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在这里日来日去的,日什么呢?难道是——哦!原来是日酒杯。”
  一个女人笑嘻嘻地走入草棚,正是李凤娇,身后还有几个小妇女,看来是来小卖部里买东西的。
  “看,婶子乱说什么,我们可是光说没恋,嘴动心没动。”
  看着娇滴滴的李凤娇,陶天元急忙站起身,殷勤地说:“凤娇婶,要不要来喝一杯?”
  李凤娇也不客气地扯过一条鸡腿,啃上几口:“这酒我不可敢喝,喝多了可要乱性哟!这鸡肉的味道还真的不错,我看你们几个人真是够潇洒的,一天到晚打打纸牌,玩玩麻将,品品小酒,真是消遥自在,特别是天元,宝贝儿子一抱,人更是闲了下来,是不是‘闲’的心慌呀?”
  陶天元让店主拿来几瓶‘红牛’牌饮料,嘿嘿一笑:“凤娇婶,来,硬的不喝就来软的,你说得也是,这一闲下来倒真是有点心慌,只好打牌喝酒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几瓶饮料分发给几个妇女。
  陶三妮接过饮料,不由一乐:“哟!是‘红牛’牌的,好像是条公牛似的,又如同男人是条牛,闲下来就发愁,一闲来就要用牛角去撞墙,闲不住的。”
  “看你说的,愁什么?有牛还愁没有‘田’耕,对不对?”
  李剑雄插上一句,陶三妮和他也是中学同学,上中学的时候他曾经还给陶三妮写过一封求爱信,内容大致是这样写的:前排有女貌如花,后面剑雄在等他,天天吹动美女发,却是干急没办法,何时黑板能倒挂,让她看出我爱她?
  陶三妮那时候可是班上最美丽的女生,对身后这个小白脸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于是就回信断然拒绝:身后有条白脸狼,没有人性想吃娘,本人无意且无情,绝对不会上你当,天下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嫁条狼!
  就这样两人之间就留下一点小小的间隔,陶三妮见李剑雄现在又说出这种话来,似乎想老调重弹,心中不由一暖:这个‘白脸狼’,这么多年对我还是念念不忘呀!她不由柔柔一笑:“你真是条犟牛,闲着也不能乱‘耕田’呀,难道不怕累坏身子?剑雄,我家那台电视机老是画面闪烁,看不出一点眉目来,有空请你过去帮我修理一下,好吗?”
  李剑雄曾经学过几天家电维修,对家电修理是略懂一些皮毛,今天见是梦中情人开口相求,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改天我带上工具,一定帮你修理好。”
  李凤娇在一旁嘻嘻一笑:“你们可不要明修彩电,暗渡陈仓,这修理家电和‘耕田种地’一样是要费力气的,到时候你三妮可要多炒两个小菜,好好感谢一下剑雄才行,对不对?”
  “你这个死样的,就知道‘耕田种地’,走,我们回去找人搓上两圈。”
  陶三妮笑骂一声,回头又叮嘱一句:“剑雄,改天你一定要去呀!”
  “你尽管放心,我说话算话。”
  李剑雄点点头,又干了一杯酒,咂了咂嘴:“这酒味道真是不错。”
  陶天元早已走了神,怔怔地说了一句:“怪不说陶小二那钱乱花,看样子是该花,花的值得,这群小娘们真是让人越看越喜爱。”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对了,我什么也看见,来,喝酒。”
  李剑雄举起酒杯,可是脑子里全部是陶三妮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得让他是心神不安。
  陶天元看了一下时间,急忙站起身:“哦,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下午咱们继续来玩。”
  “怎么?看我来了你就要走,小施,拿瓶酒来,再来一盘五香牛肉。”
  这时候陶铁锤却走了进来,非要凑个热闹。
  “铁锤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家有事,不然似玉会生气的。”
  陶天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哟!天元,你怎么不给我一点面子?你家里有柳如花在照顾如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对了,过几天我也要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给娃儿一个红包。”
  陶铁锤不由分说地拉住陶天元,一边拧开酒瓶盖,给每人满上一杯。
  “对,你就坐下来,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
  李剑雄举起酒杯又干了一杯酒,“铁锤,现在你是无官一身轻,日后准备到哪里去发展?”
  陶铁锤哈哈一笑:“对,我现在真是无官一身轻,省去了许多烦心事儿,我打算过几天跟二子去一趟南方,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你!你跟二子干?”
  陶天元吃了一惊,迟疑一下又说:“跟二子干一定能挣到钱,他要是挣不到钱,有谁还能挣到钱?”
  放眼看桃花沟村上,在外面挣钱最多的就是陶小二,就连‘公关‘小姐三丫也是望尘莫及。
  李剑雄冲着陶铁锤挤眼一笑:“我看你铁锤是干部不当,闲得发慌,听说你现在和余小花是打得火热,真是个人才,来,我敬你一杯,干!”
  “你可不要乱说,我铁锤可不是那种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帮助妇女,关心妇女,干点力气活,做一点好事,也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应该做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陶铁锤恬不知耻说出这样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陶天元极为认同地点点头:“值得学习,铁锤哥,听说你怎么和凤娇婶断了线,这凤娇可比小花强上一万倍,我看你是双眼发绿,分不清东西,真是孬好不分呀!”
  “唉!你就别提凤娇那个贱货了,还不是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她现在可是——”
  陶铁锤突然压低声音,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这个贱货现在正和‘二把手’搞得火热,看陶计春那条老狗,正在用着桃花沟村的公款,上演着老牛吃嫩草的好戏,真是又不知道拿了多少公款去填那个‘无底洞’啦!”
  “这——这是真的?”
  陶天元真的不敢相信,‘红辣椒’会是那么贱,他连忙又问了一句:“凤娇就是那么好搞?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也能把她拉上床?”
  “哼!怎么,你也动了心?这个骚货就是贱,床上一天晚上没有男人就是睡不着,好似一只老母猪一样,挠挠痒就自动躺下,有男人日她,她才快活哩!”
  陶铁锤现在对李凤娇已经是恨之入骨,自己沾不上边,自然要败坏她的名声。
  陶天元是真的动了心:这个女人真是贱,反正我好久也没有去练练那根‘筋’,今晚权作是出趟‘义务工’,看看能不能上凤娇的床?凭我一表人才的长相,她会看不上我?但是他嘴上还是故作高傲地一笑:“我会对那种女人动心,你也太小看我陶天元了吧!”
  “那是自然,你家似玉才算是桃花沟第一美人,怎么会放着宝贝不用,去用那个破烂货?我只是开句玩笑,来,喝酒。”
  陶铁锤赶紧陪上笑脸,在伸手不凡的陶天元面前,一般人都要顺着他讲话。
  陶天元露出一脸得意之色,嘿嘿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家花终久没有野花香,何况用了别人的不是省了自己的嘛。”
  “屁话!这个‘东西’怎么能说用了别人的,省了自己的呢?女人又不是洗衣机,多用几次会用出什么毛病来,这个‘东西‘可是越用越好用,越用越快活,女人巴不得男人多用她几回哩!”
  李剑雄哈哈地笑着骂了陶天元一句。
  陶天元此时已经酒过八两,早已过了头,怔怔地问了一句:“真的嘛?我怎么不知道?那么你老婆为什么不多找两个男人用一用?这样也可以越用越快活,越用越漂亮。”
  本来这句话是句玩笑,但是对于李剑雄来说却如同拿刀砍他一般,自己的老婆的确是在他‘只种不收’的情况下才去找别人用了一年,可——可是现在陶天元却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来揭自己的短处,出他的丑,他不由心头火起,狠狠地瞪了陶天元一眼:“你怎么回事?你想和我过不去,存心来找我的茬不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那个吊样的,你也不访访,我李剑雄也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陶天元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会把一句玩笑当作真,敢和他吹胡子瞪眼,岂不是自找苦吃?自己可是好久没有动过手了,手早就急得发痒,今天可总算找到机会了,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眼:“干什么?你小子想打架嘛?在山李村有人怕你这条‘白脸狼’,可是你在桃花沟上连只夹尾巴狗都算不上!”
  千不怪,万不怪,要怪都要怪这罪该万死的‘霸王酒’,李剑雄和陶天元刚才已经喝过一斤多了,陶铁锤一来,三人又是一瓶见了底,现在是酒量过度,头脑发热。
  李剑雄听了这话更是火起,平日里他最痛恨别人喊他‘白脸狼’,现在陶天元却当着他的面前喊出这三个字,他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我看你这个吊日的是欠揍,我早就看你这小子横行乡里不顺眼,今天如果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也不知道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陶铁锤一看是大事不妙,真的要英雄交锋,龙争虎斗,急忙站起身:“二位有话好说,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小事’,谁想用就用,不用就不用,各用各的,互不相干,都是前村后庄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干嘛伤了和气?来,咱们继续喝酒。”
  陶天元根本就没有听见陶铁锤在放什么屁,只听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八个字,心想这么多年还没有在我陶天元面前敢提起这八个字,这条‘白脸狼’的胆子还真不小,口说无用,拳脚上见高低,他飞身上前,来了一招‘黑虎掏心’,刚劲有力地发出一拳。
  李剑雄平日里也喜欢在书本上研究学习散打擒拿,见对方来势凶猛,急忙也来招‘顺水推舟’,想化解‘恶虎’的铁拳。
  可是陶天元的拳到半路却突然改招,使出一腿‘横扫千军’,他毕竟是少林寺出来的高手,出招是快似闪电,风扫落叶。
  李剑雄只不过是平日里看看拳术,纯粹是纸上谈兵,这‘舟’还没有推出去,只感觉双腿一痛,不由自主地扑到在地,显然是招‘恶狗捕食’可惜只捕到两截烟头,别的是一无所获。
  陶天元则是乘胜追击,飞腿连环脚,一口气把李剑雄踢的是屁滚尿流,就连刚刚喝下的‘霸王’酒也吐了出来。
  李剑雄被打得是无还手之力,但是他躺在地上仍然不认输:“他妈的,算你狠,算你陶天元有种,等我站起来再说!”
  陶铁锤这下可慌了神,用力抱住陶天元,口中直嚷:“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就要出人命啦!快来人呀!”
  李剑雄就趁着这功夫,抓起一只霸王酒瓶,擦了一把嘴角上地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狠狠地骂了一句:“陶天元,你这个他妈的,老子和你拼了!”
  他口中骂着,手中的酒瓶也狠狠地砸了下去。
  陶天元一看大势不好,对方竟然动起武器来了,急忙把紧紧抱着自己的陶铁锤向外一推,自己则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
  就是这一推,刚好把个头不高的陶铁锤给来个‘铁锤’碰酒瓶,“碰。”
  的一声,自然是假铁锤碰不过真酒瓶,那鲜血顿时如喷泉般涌出,刹那间,陶铁锤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好啦!不好啦!‘白脸狼‘杀人啦!”
  陶天元大喊一声,急忙抱起陶铁锤,冲出小卖部,“快,快帮我把铁锤送到镇医院!”
  “天哪!死人啦!”
  “妈呀!这‘白脸狼’还真的杀了人!”
  “不得了啦!出人命啦!”
  这时候小卖部门口已经是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
  几个村人急忙用条毛巾朝陶铁锤头上一裹,抱上一辆三轮车,是加大油门,快速启动,陶天元临走时还没有忘记叮嘱一句:“你们不要让杀人凶手逃走了。”
  李剑雄早已吓得是瘫倒在地,别说逃跑,就是拉都拉不起来,整个人是腿脚发软,双手发抖,自己是干什么来着?一场酒下来,竟然出手杀了人,自己……真的杀了人?
  在镇医院几名外科大夫一阵手忙脚乱,奋力抢救之后,陶铁锤居然‘起死回生’,又直直地做了起来,只不过那‘铁头’上逢了足足十八针,打上个斗大的疤子,几乎把他的‘铁头’给全部包了起来。
  陶天元这时候才真正醒了酒,对着陶铁锤连连称谢:“铁锤哥,今天我真的感谢你,谢谢你帮我挡住那一酒瓶,这个***‘白脸狼’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要制人与死地,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命大福大造化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次一定要李剑雄去北关蹲上几天大牢,也好给你出一口恶气!”
  “别,你别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李剑雄也不是‘故意杀人’,何况他还没有把我打死,头破了,最多留下一个疤子,仇恨结在心里,一辈子也解不开,都是乡里乡亲的,值得嘛?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这次挨了这一瓶子,可是耽误我和二子一起去南方挣大钱,孬好也要让‘白脸狼’给我补偿一点经济损失,这样不算过分吧?”
  陶铁锤虽然不怪罪李剑雄出手无情,但是耽误了他南下发财,借此机会也要宰上‘白脸狼’一刀,权作是南下一次。
  “这个你放心,不让他李剑雄赔偿你三五千块,我就不叫陶天元了!”
  陶天元狠狠地一跺脚,又对医生吼了一句:“大夫,你们拍的片子出来没有?铁锤哥是不是被打成了脑震荡?”
  那个戴眼镜的外科医生拿着片子是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心里暗说:奇怪!这个家伙头上被打了碗大的一个洞,竟然没有被打成脑震荡,甚至连一点点都看不出来,真是***‘铁头’一个?但是为了创收入,拿奖金,他还是极为担忧地开了口:“幸好打在左头角,否则真是出了人命,这不,轻微型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半个月,先开药吊水,观察几天再说。”
  接着他掏出自来水笔,在处方纸上像画狗尾巴圈一样的字,别人是根本看不懂,完事之后,朝陶天元手里一交:“你去化价付款。”
  陶天元急忙跑到药房,等着那个老药师在算盘上拨打了七八遍之后,才写出一串阿拉伯数字—一两千六百三十八元,这个他认识,乖乖!这么多钱,这个疤子也真是太贵了,幸好由李剑雄来买单。
  就是砸这一酒瓶,让李剑雄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五千块钱,还得摆上桌酒席给陶铁锤赔礼道歉,这件事情方才罢休,在酒桌上,酒杯碰酒杯,陶天元和李剑雄也是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还是陶小二仗义,念及师徒之情,买上几盒‘红桃k’补血剂,亲自来看望陶铁锤,十分同情地说:“你图个啥呀?我看你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让他们打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谁打死谁,也不碍你个蛋疼!你却自找苦吃,拿自己脑袋去撞酒瓶子,唉,不过这也好,权当你实习实习挨揍的滋味,如果你真的干上我们这一行,打个半死不活的,缝上个十针八针的也是常是,吃板凳,挨电棍,如同家常便饭。”
  陶铁锤一听这话可是吓晕了头,这一晕头,倒真是感觉头脑发胀,好像真有点脑震荡,不由胆怯地问:“干你们这一行这么危险?我看——不,反正我死都死过一回,还怕什么,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子,等我出院后,我一定跟着你干!”
  “算你有种,是条硬汉子!你只管安心养伤,等你伤愈之后,我一定会带你出去见识见识,几个朋友现在老是打电话催我过去,可惜这次不能带你去了,下次一定带你去。”
  陶小二又要南下寻宝,可惜这次不能带上宝贝徒弟。
  陶天元少不了又挨陶天朋一顿教训,训得他这个‘武林高手’是半天不敢抬头,只好低下头一个劲地抽闷烟。
  “好啦,你现在老婆娶了,儿子抱了,有家有院有人疼有人爱了,又可以出去撒野了,这还得了,几杯酒下肚,差一点闹出人命来!幸好陶铁锤没有死,要是真死了,你少不了也去坐几年大牢!看看你这个熊样,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说动手就动起手来,没有一点忍耐性,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干不成大事我也没有怪你,可你也不要给我添乱呀!让别人怎么说,说你仗着自己大哥是个片长,就欺压百姓,横行乡里,鱼肉村民,你让我的脸朝哪里放呀,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我看你简直是混蛋透顶!”
  陶天朋狠狠地一拍桌子,又瞪了陶天元一眼:“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去村委会开车了,给我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铁锤伤得不轻,你要吃住在医院里照顾好陶铁锤,他可是为了你才挨上那一酒瓶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错了,我听清楚了,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动手打人了。”
  陶天元这才知道自己打架事小,给大哥脸上抹黑事大,比他想象中还严重许多。
  “你走吧,再有下次,你就不要来见我这个当大哥的了!”
  陶天朋气呼呼地点上支香烟。
  陶天元低着头退出房间,回家的路上,越回想自己越是是个混蛋,为了那屁点小事,干嘛大打出手呢?真是惹大哥生气,哼!这也不能全怪我,谁叫那个‘白脸狼’那么横呢,没有把他个***头上打出个洞来,真是便宜了他!
  转眼之间,陶铁锤已经在医院里躺上一个星期,自己感觉恢复如初,可是那个外科医生就是不让他出院,照样一天三瓶盐水给他吊着,而且一本正经地话说:“治病除根,方可安心,有些后遗症可是要潜伏一阶段才能看出来,你要是硬着头皮出院,日后出了问题,可别怪我们医生没有做到。”
  这软硬一吓唬,陶铁锤自然不敢拿生命开玩笑,反正这吊水的钱由李剑雄来买单,吊就吊吧!
  陶天元却没有耐心陪着一个‘好人’在医院,气得直咬牙:这是什么吊医生,根本不是救死扶伤,而是拿刀子宰人,屁大一个疤子,都花上一两千块钱,还说早着哩,真是抓住兔子当狗剥着吃!他一生气,就跑到大街上闲逛起来,把陶铁锤一个人晾在医院里,再也懒得去管。
  “天元,铁锤他好一点了吗?“李凤娇拎着菜篮子,不知何时来到陶天元身后,心里虽说对陶铁锤有点怨恨,但还是放心不下。
  “哟!是凤娇婶子,你打算去看看铁锤哥,心里还挂念着他?嘿嘿。”
  陶天元看着一身火红的李凤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笑的是十分暧昧。
  李凤娇脸儿一红,旋而本起俏脸:“你乱说什么,我干嘛关心他,他被‘白脸狼’一酒瓶砸死才好哩!”
  “那是,那是,打死铁锤也算‘白脸狼’是为民除害,可惜这个铁锤头似铁打的一般,刀枪不入,就是不死,还害得我一天到晚在他床前床后的转来转去的侍侯他,死了岂不是省了许多心思!”
  陶天元故作痛恨地说,紧接着似笑非笑地说:“其实,其实——其实我早就想去婶子家里坐坐,铁锤在外面可是没有少说婶子的坏话呀!”
  “他个吊日的说我什么?”
  李凤娇急了,十分担心陶铁锤说出自己和他风流往事。
  陶天元打了个手势:“这大街上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我晚上去你家里,仔细讲给你听?”
  李凤娇似乎看破陶天元的鬼把戏,但却不介意地笑了笑:“你小子可别打婶子什么鬼主意,好啦,就这样说定了,晚上我等你哟!”
  “你真的让我去?”
  陶天元是喜出望外,急忙从路边一个水果摊上扯过一把香蕉,放入李凤娇的菜篮子里:“带回去给狗子吃,我晚上一定去。”
  李凤娇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这香蕉真香呀!好啦,我去买菜去了。”
  看着李凤娇远去的身影,陶天元咽下去一口口水,心里一阵窃喜:这个女人真好搞上手,比钓鱼还快!
  晚上十点之后,陶天元穿的是整整齐齐,潇洒万分的出现在李凤娇床前只不过这次他一没有走大门,二没有开后门,而是施展他的‘少林功夫’,直接飞上院墙,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上了二楼。
  “你真是和贼二一样,来时无影去无踪,真的好本领。”
  李凤娇柔柔一笑,一不小心把常来常往的贼二也给抖了出来,竟然拿作陶天元和贼二一般看待。
  陶天元大吃一惊:“陶小二也常来你这里?你——婶子不是乱说吧?”
  李凤娇方才知道自己失言,顿时红了脸,急忙掩饰一笑:“我……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形容你和陶小二一样会飞檐走壁,翻墙越室,你说,你有什么话要和婶子说?”
  陶天元转了一下眼睛:“那天在酒桌上,陶铁锤可是这样说的,说婶子你离开不了男人,一离开男人晚上就失眠,是个……是个‘闲不住’的女人,他还说你又去找——”
  他不敢在说下去,恐怕对方承受不了。
  “有话你只管说,我看那个吊日的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凤娇脸色变了又变,心中直恨得发痒,恨李剑雄怎么不一酒瓶把***的陶铁锤砸死罢了!俗话说得好:女人是朵花,谁采谁爱它,老娘不和你上床,你就到处败坏老娘的名声,真***不是东西!
  陶天元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吊日的陶铁锤说你和……黄土盖脸的‘二把手’也有那么一腿,不过这句话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婶子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权当铁锤是放了个狗屁!”
  李凤娇一听不由骂了一句:“这个狗娘养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老天怎么不打雷把他给劈死!看,等他出院后,我非得撕破他的臭嘴不可!”
  转而她又灿烂一笑:“天元,你看婶子是那种人吗?”
  这一笑宛如三月桃花,春风拂面,笑的让陶天元是心跳加快,他稳定精神:“我绝对不会相信,凭婶子这样花一般的美人,怎么会看上‘二把手’那条老狗,古人自有潘金莲,风流也要去找玉树临风般的西门庆,婶子可好比潘金莲在世,不——你比潘金莲还要强上千倍万倍,好比西施,貂禅,扬玉环,是天下第一等美人!”
  “我真的那么美吗?你个臭小子不会是讥笑我吧?”
  李凤娇甜甜一笑,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桃花沟,只有你陶天元才能算是第一等的男人,要风度有风度,要气质有气质,为人又是豪爽大方,义薄云天,一股江湖英雄之气,真是人才难得,可惜呀!可惜这么好一个男人,竟然让柳似玉那个小妮子给独自霸占了,真是可惜呀!”
  她说着是连连摇头,仿佛她没有机会拥有这样‘第一等’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可惜!
  女人一放开,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多么希望有许多风度翩翩的蝴蝶来采,蜜蜂再多,也只不过是嗡嗡乱叫,让花儿很是失望,在李凤娇眼里,陶铁锤,陶计春,还有贼二,最多只能算是几只嗡嗡乱叫的小蜜蜂,而陶天元才是真正风度翩翩的蝴蝶。
  陶天元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听见李凤娇说出这样话来,不由站起身来:“婶子,你也不必可惜,其实我还是自由之身,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只管吩咐一声,我陶天元会尽力而为,甘心情愿地为你效劳。”
  “你这个臭小子,要占人家便宜,还说是助人为乐,看你也比西门庆强不到哪里去呀?唉!谁让婶子心太软,知道你小子这段时间一定是‘闲’得心慌,女人产前三个月,产后三十天,可是不能‘开火过河’的,你还能挺得住,你呀你——”
  李凤娇说着就拉灭了灯。
  陶天元如同伸手不凡的夜游侠一般,一招‘暗渡陈仓’,在黑夜里把李凤娇给‘渡’了一回,这一回可是提起几个月没有用的真功夫,南拳加北腿,太极连环八卦掌,一十八般武艺都施展出来,发挥出一种武士道不畏生死的精神,是越战越勇。
  李凤娇开始快乐地叫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好比那桃花水在春风吹动下,一波一波地起伏着,一浪胜过一浪,激起一阵又一阵地兴奋……
  陶天元一个回合下来才知道野花是那么香,甚至比自己家中温柔迷人地柳似玉还强上百倍千倍,不由开心地说了一句:“今年我圆了两个心愿。”
  李凤娇依然余情未了,在下面紧紧抱着陶天元结实的腰板,喘息着问:“什么心愿?”
  “天元地方,野外花香,一个男人有了宝贝儿子,又有了喜爱的情人,岂不是完成人生两个最大的心愿吗?凤娇婶,这次我可是对你动了真情,我不管你以前如何,日后有谁再敢打你的主意,看我不把他的鸡巴割掉喂狗!”
  陶天元是个江湖英雄,英雄自然不愿戴‘绿帽子’,此时此刻他把李凤娇当作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
  李凤娇却格格一笑:“要割也要先把你的割掉,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婶子,而不是你老婆,你这个人呀,真是贪心不足,婚外恋还要恋的那么认真,说不定我明天就不理你哩!”
  “我让你不理我,你这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陶天元口中说着,行动又开始了,真是英雄气长,武艺高强,刚刚压下去的‘烈火’,转眼之间又汹汹燃烧,直烧得娇婶子像只小羊羔一样,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李剑雄几乎是平白无故的被宰上一刀,这一刀可真是出了血——比出血还心疼的钞票,五千多块钱呀!在农村可是够买上一台四轮拖拉机的,也几乎花干了他手中的所有积蓄,整个人焉了,没有一点精神了,后悔也是来不及啦!真是***窝囊,为了‘那个’,‘那个’的问题,居然动起手来,真是太不值了!
  但是一切都成了铁的定局,后悔也没有个屁用,幸好陶铁锤‘大人大量’,没有告他个‘重伤害罪’,倒是便宜了自己,否则真的要去‘北关’喝几天小米稀饭,李剑雄转念一想,还感觉自己是捡了大便宜,毕竟自己人陶铁锤头上多出一个碗大的疤子,还带有稍微型脑震荡,这可是一辈子大事,说不定还会得上什么后遗症,五千块钱算什么?钱花出去可以慢慢挣回来,疤子在头上可是一辈子抹不掉!
  男子汉,大丈夫,想得开,放得下,李剑雄忽然之间放下一身包袱,扬眉吐气地冷笑一声,心想:我还要去桃花沟转一转,不能让人小瞧了我,说我不敢再去桃花沟,也叫人知道,别人怕他陶天元,我李剑雄可不怕他那个熊样!对了,我还要去为三妮修理电视机。他想到这里,立刻拿出工具包,骑上一辆七响八响的破自行车,大摇大摆地直奔桃花沟而来。
  这一次感觉还真是大不一样,桃花沟村的人见到李剑雄又无所畏惧地出现在村口,不由暗暗佩服这个家伙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都敢和陶天元这样的角色动手,看样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茬儿!于是每个人都露出笑脸,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李剑雄不由是一脸得意,仿佛自己才是个真正地打虎英雄,虽然那天没有打死‘老虎’,甚至被‘老虎’打的屁滚尿流,但是也证明他有打虎的胆量,就是这份胆量,令他是豪气冲天,见到熟人就大大咧咧的夸夸其谈:“没什么,可惜我当时没有把陶天元给砸爬下,哼,和我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哩?”
  穿过几行房屋,李剑雄走到最后面一排,最西头一家门前,他把破自行车朝门前一靠,上前拍了拍房门:“家里有人吗?我是剑雄。”
  陶三妮正在家院里洗衣服,急忙起身拉开院门,脸上是一片惊讶:“李剑雄,你还敢来桃花沟?”
  “怎么不敢?我怕谁?不就是小小的陶天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碰到我手里,我也照样把他拿下,对付恶人,就要以恶制恶,你越是怕他,他越是欺负你,你不怕他,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共产党的天下,他难道敢杀人不成?”
  李剑雄毫不在乎地挥挥手,仿佛他真是谁也不怕。
  陶三妮叹了口气:“可是你下手也太狠了一点,让陶铁锤差一点成了替死鬼,唉!不说那件事,酒后闹事,过去就拉倒。”
  “三妮。”
  李剑雄轻轻地喊了一声,如同当年在学校时亲切的呼唤一般,“你家电视机什么地方坏了,让我先看看再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毛病,就是有时候画面晃来晃去的,来回闪动,闪的人家眼痛。”
  陶三妮说着拉开卧室的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二十五寸‘长虹’牌彩电。
  “这房间里好香!三妮,看你把家里收拾的是多么干净,这才像个家庭主妇,不像我家那个懒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逛街,打牌,闲扯蛋,家里搞得是乱如一团糟,简直像个鸡窝。”
  看到陶三妮家中收拾的整整齐齐,打扫的干干净净,李剑雄忍不住称赞一句。
  陶三妮羞羞地一笑:“一个人闲来无事,只好多做一点家务,虽说你们家里乱的一团糟,但是夫妻相守,恩恩爱爱,那才真正像个家样,不像我这里,一天到晚冷冷清清,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偌大的院子是空空荡荡,唉,这才不像个家样哩!”
  李剑雄把电视机搬到堂屋大方桌上,拿出工具来打开,随口开句玩笑:“那没事,有空我来陪你,我可是个闲人。”
  “你——剑雄,你怎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咱们都是有家有院的人了,孩子也都不小了,如果是从前——唉!从前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
  陶三妮很想说,从前我怎么会瞎了眼找个老实巴交的张宝树,不,应该叫陶成林,可惜这个老实巴交地陶成林,胡乱搞了几年,还是只搞出一对丫头片子来,根本没有大树成林的希望!
  反过来再看,倒插门的男人,有几个是能打能跳的,英俊潇洒的,好男人谁找不到个女人,干嘛连爹妈的姓都不要了,随着一个叉开腿的女人姓,好像又找对爹娘一般!
  陶三妮又看了看眼前地李剑雄,依然是风采不减当年,白白净净的,还似学生时代一般模样,又是能言善辩,在前村后庄的孬好也能算上个‘人物’,凭着一手修理家电的好手艺,这家请,那家喝的,一天到晚是好不潇洒!
  李剑雄一边查找电视机的毛病,一边又忍不住‘往事重提’:“三妮,其实当年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我这个人就是那么痴情,心中所爱的,一辈子都放心不下,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现在做梦还常常梦见你哩!”
  “你这个死样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提它干什么?不过你也不要计较我,当年我的确是心高气傲,可能是伤了你的自尊心,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
  陶三妮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安地摆弄着衣角,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倒杯热水,又放上一勺白糖,“剑雄,喝口水,不要急,慢慢修。”
  李剑雄看了一眼粉面通红的陶三妮,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羞答答的女生,不由更加动心,故作失望地叹口气:“毕竟岁月不饶人,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说实话,我可不想听假话。”
  陶三妮咬了咬唇:“怎么说呢?日子过得还可以,就是心里面有点别扭,成林这个人太老实忠厚,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如同白开水炖豆腐,有汤无味,唉!幸好有对宝贝女儿,让我开心不少。”
  李剑雄拿着万能表(修理电器的一种工具)这里戳戳,那里插插,戳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什么毛病,不由挠挠头:“奇怪!这毛病会在哪里呢?难道会在机芯里不成?人活着就要开开心心才行,委屈了自己,也就是等于慢性自杀,就拿这电视机来说,外表看起来好好的,检查也查找不出个毛病来,其实这机芯里一定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晃来晃去的,晃得是画面不定,好像人一样,心中有病,神情恍惚不安,七上八下是静不下心来呀!”
  陶三妮似乎是听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心病难医呀!电视机机芯坏了可以重新换一个,可是人心有病,怎么能换呢?”
  “其实这机芯根本没有坏,只不过有根电路受了潮,让风一吹干,就自动好了,你过来看看,画面不跳了,这机芯好比人的心,心里根本没有病,只不过是有点不舒服,如果找点开心的事来,马上可以恢复好心情,三妮,你说对不对?”
  李剑雄终于找出毛病,再次打开电视机,画面真的恢复如初,根本是个小问题。
  “对,对,这真的还好啦!剑雄,你真是不简单,你一来他就不跳动了,真是太感谢你啦!”
  陶三妮感激地笑了笑,“要不,我炒两个小菜,你晚上在这里喝两杯小酒?”
  李剑雄本来就有此意,嘴上却说:“不必麻烦,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要不我就留下来喝碗稀饭,权当我们同学之间叙叙往事。”
  “好哩!”
  陶三妮欢快地应了一声,匆忙去厨房中忙活去了。
  李剑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甜意,终于看见昔日的恋人对自己露出阳光灿烂般的笑脸,他心里可比喝蜜还甜,好像又回到初恋的时光,人最是奇怪,总把自己的初恋看作成最纯洁的,美丽的,最值得珍爱的!
  陶三妮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李剑雄的可爱之处,比千比万,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陶成林都不能和英俊潇洒的李剑雄相提并论,心跳不由加快:这么好的男人,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珍惜他呢?如果时间可以回转,如果爱情可以重来,我一定会珍惜他一回,唉!可惜时间不会倒转,爱情也不会重来,一切随风而散,再也追寻不回昔日的时光,今天的李剑雄真的还对我一往情深吗?
  用不了多时,几盘小菜就摆放在桌上,陶三妮取出一瓶‘洋河特曲’,笑着说:“剑雄,你一个人慢慢喝,我可不会喝酒。”
  “那可不行,你是主人,我是客,你多少也要喝一点,要不,等孩子们回来一起吃?”
  李剑雄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陶三妮摆了摆手:“今天可是星期天,我那两个小丫头都被前庄他爷爷奶奶接去了,家中只剩下我一人,来吧,竟然你说了,我只好陪你喝半杯,说好了,最多半杯。”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李剑雄果真只为陶三妮倒上半杯酒,自己满上一杯,感叹一声:“转眼之间,十年如烟,人生的酸甜苦辣,我都品尝了一遍,可惜我还是没有混出个人样来!”话音一落,他仰头干了一杯。
  “看你说的,什么叫混出个人样来?咱们一届同学中又有几个混出人样来,那两个考上大学的,还不是国家不给分配,跟乡下人一样去南方打工,人呀人,就要知足常乐,有吃有喝,老婆孩子热炕头,开开心心就行,这桃花沟不就混出来个陶天朋吗?对,还有‘三只手’陶小二。”
  陶三妮身为女人,是知足常乐,女人嘛,平平淡淡,衣食无忧就心满意足了。
  李剑雄却苦笑一声摇摇头:“我并不是对我的现状不满,而是心里总有一种遗憾,一种失落,人生中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却又永远得不到,是不是最大的失落与失望吗?”
  他说完又干了一杯,仿佛真是万分失落,在借酒浇愁。
  陶三妮心中一怔,可真是想不通,李剑雄这么多年来有什么可遗憾的,喜欢什么却又不能拥有呢?连忙问了一句:“剑雄,你喜欢什么?可以努力的去追求呀,你现在才三十出头,正值年轻力壮,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呢?何必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目标呢?”
  李剑雄双眼一亮,如同黑夜中的恶狼发现一只肥胖的山羊一般,闪出兴奋地光芒,他举起一杯酒,十分豪爽地下了肚,直直地盯着陶三妮:“你真的想知道我喜欢什么?真的想让我去努力追求吗?可惜呀可惜,可惜——唉!不说了,说了也是没用。”
  陶三妮真的被搞糊涂了,这个人真是奇怪,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保密的?淡淡一笑:“真是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敢想却不敢说,怪不得你追求不到自己的梦想呢?你变了,不如上学时敢说敢讲,敢想敢做,直来直往,无所畏惧,现在却缩手缩脚,哪有一点男子汉阳刚之气?”
  “那我可真的要说出来了!”
  李剑雄又干了一杯酒,似乎是借酒壮胆:“其实这十年来,我对你一直是念念不忘,一直用心在黑夜里思念着你,无论何时何地,我只要看见你一眼,那一夜我都不能成眠,对你的那份爱还是那么执着和热烈,虽然我知道木已成舟,你已经是名花有主,可——可是我爱你的心依然如故,做梦都想把你手儿牵,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可以用一万分真心去等你一万年,用我心底的火热去温暖你一生!三妮,我真的是对你一片真心……真的!我对你的心,日月为证,海枯石烂,永远不变!”
  李剑雄如同背诵一篇真情直露地散文一样,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其实,这段话是‘流氓作家’陶肖文的那篇名作《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时间一片空白》中的一段文字,只不过被他借花献佛,拿来送给了陶三妮,可见他是有备而来。
  “你——”
  陶三妮几乎被感动得是要落泪,一个男人,十年,十年来一直用心守候着她,守候着一份永恒不变的爱,这样的爱是多么高尚与纯洁,真心与真诚,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偷偷爱恋着十年,能不感动的落泪吗?
  李剑雄放下酒杯,故作伤心地叹口气:“三妮,我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面对心爱地女人,却永远遥望而不可及,折磨得我是生不如死,好像一只青蛙,想吃树上的苹果,可是又不知道苹果何时何年才能熟了,而且苹果熟了之后,落在地上,还不知会不会被别人捡去,我想,这只青蛙也许一辈子也等不到那一天,又如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来,不谈往事,一提起往事我就更加伤心,来,喝酒,咱们教训喝酒。”
  陶三妮再也忍不住泪水,任由那两行热泪串串而落,断断续续的说:“剑雄……剑雄,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却让你伤透了心,其实,我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也是枯燥无味的,我和成林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爱情的滋味,他除了干农活,就是干‘那活’,‘干完活’之后连一句温存的话也不会说,你知道我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痛苦吗?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我是坐地招夫,也只好凑合着过下去,唉!一切都晚了,晚了,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真的不能呀!”
  “不晚,不晚,时间还早着哩!现在才晚上七点,有话慢慢说,有情慢慢叙。”
  随着话声,一个女人推开院门,走入院内,原来是吴小莲,“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嘻嘻,真的很抱歉!要不,我现在就走?”
  她一脸笑意,笑得是千变万化,一万个让人琢磨不透。
  李剑雄和陶三妮同时是红了脸,还是李剑雄有男人风度,马上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哟!是小莲妹子,快,快过来喝两杯。”
  吴小莲是笑得花枝招展,连连摇头说:“哟!我可是滴酒不沾,我听说你来三妮家帮她修理电视机,就匆忙赶了过来,我家那台洗衣机早就不能脱水了,你有没有空过去帮我看看?”
  “我——我哪里敢说什么有空没空的,既然小莲妹子开口,我没空也得找空呀!来,坐下来再说。”
  李剑雄不由分说扯过一张方凳,让吴小莲坐下,冲着三妮一招手:“快去,拿副盅筷来,今天我陪你们姐妹俩好好喝几杯。”
  陶三妮心里是一百个不高兴,对于这个‘不请之客’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时候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虽然她心里是不高兴,但是也不能挂在脸上,只好满脸堆笑:“添人不添菜,只添一双筷,小莲嫂,你就坐下来喝两杯,反正晚上也不用回家洗衣服,改天在修也不迟,剑雄又不是外人,随叫随到,来,我给你倒上一杯。”
  吴小莲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地一笑:“看看,真是打扰了,改天我一定请剑雄去我家喝两杯,对,还有三妮你也一定要去呀!”
  “来,喝酒,烟酒不分家,干!”
  李剑雄举起酒杯,带头干了一杯。
  吴小莲只是轻轻地抿上一小口,顿时被辣的直吐舌头:“哟!这酒真是够辣的,还是你们大老爷们厉害,这么辣的酒也敢喝个底朝天,真是天下有公母,男女不平等。”
  “嘻嘻,嘻嘻……”
  陶三妮听了这句话不由笑得是前仰后哈,“小莲嫂,你在哪里听说这样的话?真是胡扯,现在可是红旗天上飘,男女一般高,平等的很呀!”
  “陶肖文文章里写的,你难道没有看过?”
  吴小莲自然是从‘流氓作家’陶肖文那里学到的,“他这个穷作家,最近写了篇小说,名字叫《女人的眼泪,比毒药还狠》我真是有点想不通,这女人的眼泪。怎么会比毒药还狠呢?毒药可以害死人,难道这女人的眼泪也可以害死人吗?真是文人的心,海底针,谁也无法捉摸呀!”
  “你少提那个作家,自以为下流是风流,搞个九个女人,还说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我看他纯粹是采花大盗,流氓一个,一天到晚写得都是那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要不就是男人有钱变坏,女人学坏为钱的乱爱,乱恋,乱搞,乱七八糟的见不得人的丑事,好像他是个男人,女人私生活调查专家,要不,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都让他撞上了?不会那么巧吧?”
  陶三妮最是看不起陶肖文,穷酸一个,流氓一个,吊钱没有一个,却有一股子酸劲,发誓要赶古龙,超王朔,哼,给人家提鞋还怕够不着边哩!
  吴小莲却不高兴了,撅起小嘴:“话也不能这么说,陶肖文可是真才实学,只是被尘世所埋没罢了,迟早有一天会大放光彩,听说有个导演,对他那篇名作《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是特别垂爱,准备给拍成电影,嘿,到时候,他可是一鸣惊人,成为大名人哩!”
  “真的?”
  李剑雄有点吃惊,旋而点点头:“我看陶肖文也是个人才,就冲着他十几年一直奋笔写作的那股精神,早晚也能成功,一个人能数十年,甚至一生去追求一个目标,这样的人,不成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看来桃花沟还真是个人才辈出的好地方,先是干出来个陶天朋,后来又闯出来个陶小二,紧接着混出个小三丫,这不,眼见一个大作家又要尘土出世,看来这桃花沟真是个风水宝地,天灵地杰,真是难得呀!”
  陶三妮不由感叹一声,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传奇,一个比一个耀眼。
  吴小莲皱了一下眉头:“陶天朋算什么?还不是用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买了个副镇长,至于陶小二和三丫,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一个伸手偷钱,一个叉开腿赚钱,男盗女娼,还算人嘛!可是陶肖文一不是为钱,二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心中的梦想所拼搏,这才是个真正地人物!”
  她自然把初恋的情人看作是最优秀的男人。
  陶三妮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撇嘴笑了笑:“小莲嫂,你可不要被‘风流才子’勾走了头魂,我看他可不是个正经男人,一天到晚写女人的长短,能是个好男人嘛?”
  “去你的,肖文可是我的表弟,小心乱嚼舌头打掉你的牙。”
  吴小莲红了脸,仿佛被人说中了要害,这段时间她可是没少去看望小表弟,白天黑夜里去照顾这个文人的‘日常生活’。
  李剑雄举起酒杯:“不要提那个一文不值的‘流氓作家’,我们喝酒,说点眼前的事情,小莲,听说你家肖生在外面当上了包工头,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吧?”
  “什么屁包工头,还不就是干疏通下水道的苦活,一天到晚在尿里粪里泡着,钱倒是挣了不少,每个月总有三两千寄回家,我打电话给他,让他累了就别干了,回家过一段日子再去,可是他总是说,趁着年轻使劲干,老了才能享受晚年,唉,我又能拿他如何,只好由着他那里泡着!”
  提起丈夫陶肖生,吴小莲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内疚,丈夫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苦钱,自己在家里却左一顶,右一顶的‘绿帽子’给他往头上套,真是有点对不住他,可——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谁叫他掉入钱眼里去,让我一个人‘闲’得心慌,不得不去犯规呀!
  李剑雄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在那里泡着可不碍事,只要不泡在女人的怀里就好,现在外面是钞票好赚,人心好乱,心一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老是错把发廊当新房,挣两个苦钱都去填那个看不见的‘无底洞’中了。”
  “去去,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一点当大哥的样子都没有,我家肖生才不是那种人哩!给他个女人,他也是不敢动弹,别说让他花钱去办那事,绝对不可能!”
  吴小莲故作生气的白了李剑雄一眼。
  陶三妮嘻嘻一笑:“小莲嫂,这句话你可是睁眼说瞎话了,给他个女人他都不敢动弹,那我问你,你的宝贝儿子是从哪里来得?嘻嘻,这世上还有见腥不吃的猫?除非那只猫是老掉光了牙齿,可是你家肖生哥正值年轻力壮,嘿嘿,你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让他上了女人的当,到时候人财两空哟!”
  吴小莲却不以为然:“我才懒得去管他,反正他只要把钞票寄回家就行,没有他,我带着儿子也照样过,三妮,我告诉你一件新鲜事,你想不想听?”
  “什么事?快说出来听听。”
  陶三妮自然急着要听新鲜的事情,这可是女人的专利,最爱听个花边新闻,传说个绯闻满天,搅个鸡犬不宁,才感觉真正的好玩。
  吴小莲看了一眼李剑雄,似乎又不想说:“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事,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日后生出是非,闹个满城风雨。”
  李剑雄是何等精明,马上拍了拍胸口:“小莲,你只管放心地说,我李剑雄孬好也算上是个男人,绝对不会张扬出去,究竟是什么新鲜事?”
  “对呀!小莲嫂,你放心说好啦,剑雄又不是外人。”
  陶三妮在一旁催了一句。
  吴小莲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会相信,被剑雄哥打得头破血流的陶铁锤,自从和‘红辣椒’散伙后,又找了一个情人,真是看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却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
  “这个……这个不太可能吧?现在陶铁锤可是臭名远扬,谁还和他来往,就凭他那个吊样,一只母癞蛤蟆也不一定能看上他,小莲嫂,你是不是凭空造谣吧?是谁?你说出来我便知道真假。”
  陶三妮绝对不相信,就凭三寸高的陶铁锤长的那个吊样,还真的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
  吴小莲却认真地说:“辣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偏偏就有人喜欢陶铁锤,她就是平日里跟凶神一样的‘男人婆’,长得像母猪一样的余小花。”
  “小花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不,绝对不可能!”
  陶三妮绝对不敢相信,平日里张扬疯狂如男人一样的母老虎,也会移情别恋,红杏出墙?恐怕是小莲与小花素来不合,她无事生非,乱造谣言。
  “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
  吴小莲本来想说,你不信可以去问问陶小二,但是她没有说出口,这件事情也是贼二前天晚上告诉她的,“你不相信就算啦,反正这件事是板子定钉,铁打的实事!”
  李剑雄对这件事情是早有所闻,十分相信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他们俩一个是其貌不扬,一个是长相丑陋,也算上是上天配成一对的‘才子佳人’,这桃花沟真是热闹,看样子我得常来玩玩,也好多听几件新鲜事。”
  “就少你这个熊样,你们庄上呆不下你!”
  陶三妮听李剑雄说也要常来玩玩,可能也是打算和余小花一起玩玩,不由板起脸来。
  吴小莲终于喝完那一杯酒,站起身:“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家看看,剑雄哥,你改天有空,一定要去给我修理洗衣机,你们慢慢喝,我走啦!”
  “好说,好说,赶明儿有空,我就过去看看,你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李剑雄说了句客气话,其实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陶三妮把吴小莲送出门外,这回多了个小心,顺手把院门给插上,回到房间,还是不相信地摇摇头:“我看小莲纯粹是无事生非,造人谣言,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李凤娇那朵鲜花,陶铁锤都照采不误,别说余小花那样的狗尾巴花,还不是他小手一招,自动倒下,女人嘛!一旦发骚起来,见了男人就想放水。”
  李剑雄好像真的是喝多了,竟然说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话来。
  陶三妮脸上可有点挂不住了:“那怎么没有把你当作个‘打气筒’,看你,我看你真是渔沟北的——酒顶的!”
  (金灵县有座名山,名字叫做渔沟山,山后有个九顶镇,当地人就戏称喝醉的人为渔沟北的——九(酒)顶的。
  “不多,不多,我真的没有喝多,再来半斤也没有事,我是说话实说,你别看小莲说起别人一套一套的,其实她自己也是女人不洗澡——骚得很呀!他和贼二不是正大光明的干上了,还……还有她嘴里那个‘小表弟’,你看她喊得多亲呀!我敢保证,她一定成了‘流氓作家’的第十个女人!”
  李剑雄似乎真的是没有喝多,还能察言观色,几乎把吴小莲看个一清二楚,但是他不知道吴小莲是陶肖文的‘初恋情人’。
  “我看你真的是喝多啦!你还是回家去醒醒酒。”
  陶三妮见李剑雄越说越不象话了,不由要赶走这个刚刚还令她感动落泪的男人。
  李剑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其实我真的不想走,我真的想留下陪你守候,守候着这月光下美丽的风景,可惜你的无情,令我心伤心碎,爱你的心只好留在心底,一个人孤单的走!”
  这句话可能是首歌词,甚至是几首不同的歌词汇编而成,但是李剑雄真的动了真情,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刻却弹出两颗斗大的泪珠来,闪闪亮亮的挂在脸上,刹那间摔落在水泥地上,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如同一颗男人的真心,被无情地伤透,伤得是粉身碎骨,无法追回!
  陶三妮又有些感动了,轻轻地拉住李剑雄的衣角:“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惜木已成舟,让我无法开口,你的心情我懂,今生能拥有你这份真情,真是让我从心底的感动,可是,可是我只能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剑雄突然转过身来,猛地一把抱住陶三妮,激动地说:“木已成舟又何妨?我们还可以暗渡陈仓,你可以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们夜晚来相见,做对黑夜中的情人,那也不是很好嘛!”
  “这能行吗?”
  陶三妮开始软了,嘴里却说:“这绝对不可能呀!”
  说话间身子已经倒在这个‘痴情男人’的怀中,喃喃地说:“这……这真的不行,我……害怕呀!”;“有啥可怕的?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孩子都生出了两个,还有什么样世面没见过?男人,女人不就是风和雨,水和泥,老鼠和大米,你……你还怕什么呢?”
  李剑雄说着就拉灭了灯,顿时房间内一片黑暗,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两双眼睛,犹如闪电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地放着光芒。
  “你这个死人,这么厉害!”
  陶三妮终于体会到这个暗恋她十年不变的男人的激情,那种激情是自己丈夫陶成林从来没有过的,好似闪电,似乎要把她给刺穿!
  李剑雄在酒精的作用下,拼命发泄自己的‘真情’,大脑里却莫名其妙的仇恨起陶天元来,都是这个吊日的害得我,一下子损失了几千块钱,我让你横,看我不整死!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把力气都发泄在身下的陶三妮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让你知道我李剑雄的厉害!”
  陶三妮却不怕这种‘厉害’而且开心地叫了起来:“别人都说你是个性无能,我看你却像个大英雄,咦……呀!你真的很凶呀!”
  李剑雄平日里最恨别人说他是个性无能,今天身下的女人却当面侮辱他,不由更是火起,玩命的施出‘手段’,直把陶三妮摆弄像一滩水一样……
  朱兰云信服地点点头,怪不得陶天成连神和主都能管呢?原来他比神和主还大上一级,不过他的话却有点像——好像小学语文课本中那只狐狸所说的话:我是上天派来的,专门统领你们这些百兽的。可是她又不敢朝这方面去想,能不吃药,不打针,就能织好病的陶天成,绝对不是《狐假虎威》中的那只狡猾的狐狸!
第14章 兰云真情 感天动神
  陶天朋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得头昏眼花,集副镇长,片长,村支书为一身,又是金灵县典型的示范村,大报小报的记者是三天两头来采访,本县,外县的基层干部来考察学习桃花沟的发展模式,这当然少不了大场小场的来招待,自然也是喝得他酒杯朝天,胃吐酸水。
  风头都让他出尽了,其光彩让镇长牛不群也是望尘莫及,外面的人一提起五斗镇,就知道镇长是敢闯敢干的‘陶大胆’陶天朋。
  牛不群冲着正准备去县里参加会议的陶天朋,招了招手:“天朋,你过来一下。”
  “牛镇长,什么事?”
  陶天朋夹着公文包,止住脚步,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把这头‘老牛’放在眼里,你老奸巨猾,总比不上我年轻有为,光芒四射吧!
  牛不群扬了扬手中的一只信封,小声说:“有人向镇委举报,说你们桃花沟村上有人在搞迷信活动,到处宣扬什么主,神思想,搞得人心惶惶,有病不医,有药不吃,这样可要搞出大乱子来你回去调查一下,不要让封建迷信活动影响了桃花沟村的先进形象。”
  “这——”
  陶天朋迟疑一下,“的确听说村里有人信主,信神的,但是天主教,耶稣教,可是国家允许信仰的,只要他们不违反国法就行,宗教信仰,自愿自由嘛!”
  牛不群仍然是不放心:“可也不能让有些人披着神和主的外衣,大搞迷信活动,这样就是假信主,真迷信,扰乱人心,破坏社会主义建设,这件事你还是要认真对待才行。”
  陶天朋点点头:“我记下了,有时间我会调查清楚,看,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着去开会,回头来我们在讨论这件小事。”
  “你走好。”
  牛不群挥挥手,看着一股清烟而去的陶天朋,心中不由骂了一句:“妈的巴子,老子才坐上‘夏利’,你个小***却和县长一样,开起‘红旗’来,哼!”
  要说起桃花沟信神奉主这件事,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多年不曾回家的陶天成,一日从南方突然返回,钞票也没有见他挣多少,手中倒是多了本《圣经》的神书,一天到晚念念有词,好像真是从西天取回了真经,不——是从应该说从南天取回真经,因为他是在南方打工,他那种摇头晃脑的模样很是让人忍俊不住,一个大男人,和尚不和尚,道士不道士的,念什么经呀?
  朱兰云和陶天成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可是两家素有不和,很少往来,几天前,朱兰云不小心受了凉,头痛发热,嗓子哑,打针,吃药也是不见起效,一天到晚就是蒙着头睡觉。
  陶天成却不请自到,十分怜悯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兰云,双手合上:“主啊!快赐我力量吧!让这罪该万死的魔鬼除去吧!”
  “你干什么?你要除去谁?”
  朱兰云挣扎地站起身,“这房间里只有你我两人,哪里有什么魔鬼的影子?”
  陶天成却一本正经地说:“兰云妹子,你可是被魔鬼附上身,如果不早日除去,他日必有大祸临头!”
  “你乱说什么?你身上才有魔鬼哩!我看你一天到晚念念有词,口齿不清,才真正像魔鬼缠身!”
  朱兰云不耐烦地挥挥手。
  陶天成一本脸色,极其郑重地说:“我乃是上天之神,降临人间,你怎么对我出言不逊,小心遭到上帝和主的处罚!”
  朱兰云听了不由一乐:“你是神?什么神?你要真是神,我还是王母娘娘啦!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天成哥,你都是四十好几岁的人啦,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的?也不安心去挣两个钱,把楼房盖上,你看,这桃花沟上还有几家人住你们家那种瓦房的?”
  陶天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嘲笑一声:“你真是凡人一个,钱财乃是最恶之根,万恶之源,我乃是真神一个,怎么会为金钱而动贪念?妹子,我看你还是信我一次,及时把身上的魔鬼除去,这病也自然就好了。”
  朱兰云被他说了半天,不由有点将信将疑:“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的病,我也跟你去信神,哼!我看只不过是狗皮膏药乱贴罢了!”
  “不对,主为人治病,连狗皮膏药都不用贴,只要你心诚则灵,今天我且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在做好事,积德行善,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身上的魔鬼除去,你闭上眼睛,心中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一点杂念都不能生。”
  陶天成开始准备除魔,以神降魔,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
  朱兰云心中寻思:自己这病,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就由他这个骗子玩回小把戏,反正也不用我出一分钱,于是她就闭上眼睛,可是脑子里却梦想不到朗朗天空,一天繁星的景象,老是想到麻将桌上,这几天没有搓麻将,手气究竟还是顺不顺?一心想着的都是三,六,九饼,中,发,白皮加红中。
  陶天成跪在床前,如同被妻子罚跪的小丈夫一般,双手紧合,念念有词:“小铁锤,小银锤,大家都来打魔鬼,主啊!受苦受难的耶稣呀!快让万恶的魔鬼除去吧!我一定会许香还愿,给你敬放一千响鞭炮!小铁锤,小银锤,快快出来打魔鬼,魔鬼,魔鬼你快走,晚一步将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翻身,再也无法转世投胎做人!”
  朱兰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格格,什么小铁锤,小银锤的,你好像在喊陶铁锤,好了没有,我可以睁眼了吗?”
  陶天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有神,神才灵,心无主,主也无法帮你降妖除魔,今天我到此为止,如果你的病真的好了,星期天的晚上,你可要对天放一千响鞭炮,还我刚才许下的心愿。”
  他说完这句话从床前爬起,头也不回,真好像神仙一样,飘然离去。
  朱兰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突然却感觉舒服了许多:奇怪!这头真的不疼了,嗓子也不哑了,感觉连一点病也没有了,不由惊叹一声:“怪了!真的有神,我的病好啦!太神啦!主啊!我伟大的主啊,真是太感激你啦!”
  其实这病好也并非突然,试想一下:小小的风寒感冒,打了几天的针,吃了几天的药,能不好转吗?只不过需要个过程,而就在这过程的结尾之时,被陶天成这个神人赶上了,真是让他神了一回!
  女人最相信事实,更听信迷信的鬼神,本来不太信神奉主的朱兰云,这回可是从心里信服,自己不吃药,不打针,不用花上分文钱,就被凭空飞来的小铁锤,小银锤给除去一身病痛,不由对陶天成敬仰万分,第二天竟然主动上门,要求做主的信徒。
  陶天成正在翻着那本《圣经》似乎对朱兰云的到来仿佛是不屑一顾,好久才慢慢地开了口:“本来我这次回家是没有打算广收门徒的,可是你我是多年的邻居,我就破回例吧!我告诉你,主的功力是无边无际的,我去年在广东得了膀胱炎,都是主帮我除去魔根,才得以重生,上帝又念我心诚,命中注定生有灵根,才赐封我为神,为了报答上帝感遇之恩,我下凡人间,专门来造福于受苦受难的人类!”
  “神是这么厉害!绝症也能治好?看来我更要信主,永远敬神。”
  朱兰云听了更是下定决心,一心信主。
  陶天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其实他根本没有得什么膀胱炎,而是在外面乱搞女人,得了梅毒,花了七八千块钱才得以除根,实在没有脸在南方混下去,才不得不披着神的外衣,装模作样地回家乡。
  经过一番真心表白,朱兰云总算进入神的门下,有事无事的跑到陶天成家里听几句《圣经》念几句小铁锤,小银锤快快出来打魔鬼的经文,还不时向村里的小妇女宣扬信主的好处,不吃药,不打针,就可以治好病!让那群小娘们听了是直吐舌头:那他陶天成怎么不开家医院,治病不用打针,吃药,还不都是白赚了吗?简直是神话!
  不管别人信不信,当朱兰云又一次病倒,又一次被神人陶天成医好之后,对伟大的主,更是深信不疑,死心塌地的信上主.朱兰云这次得的可不是伤风感冒的小病,而是胸口发闷,一站起来就发晕的大病,去镇医院检查,是得了高血压,还有轻微性心脏病,这还得了!年纪轻轻就患上这等大病,她也不敢盲目的去拜神求主,而是去县医院复诊,结果与前者一样,但是医生劝她不用担心,安心静养,很快可以治愈。
  朱兰云把几百块钱的药都吃完了,可是心里依然发慌,头昏脑胀,不由怀疑自己病入膏肓,好不了啦!偏偏就在这时候,神人陶天成又上了门。
  “我说兰云妹子,这段时间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陶天成开口便说,仿佛是神眼一睁,就看出朱兰云有病在身。
  朱兰云心中一惊,这也太神了,也不用拍片子,做心电图,就知道我有病在身,急忙问了一句:“那你说我哪里有病?”
  陶天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直把朱兰云看得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才大呼一声:“恶魔上身,已经攻心,你得的乃是心病,可能要命呀!”
  “主啊!你真是太神了!”
  朱兰云惊叫一声,自己的心病都能被陶天成一眼看穿,看来他真是神仙下凡,慌忙连连求救:“天成大哥,你真是神仙在世,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我,我真是得了心脏病,你如果能救我一回,我保证一生一世永远信主,永不回头!”
  “唉!”
  陶天成故作可怜地摇摇头,“都怪你当初心不诚,主才让魔鬼又一次附上你的身,不过这次恶魔已经攻心,可不是小铁锤,小银锤能除魔的。”
  “难道我真的没救了?天成哥,这次你一定要大显神功,救我一回呀!”
  朱兰云顿时吓得流出眼泪,正值三十出头的女人,活得正是滋味,哪里想去死呀!
  陶天成双手一合:“主啊!你再开一次恩吧!让万恶的魔鬼除去吧!”
  而后他是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他在念着什么,好久才猛地一睁眼:“主已经告诉我,你这病只有用神针才能除魔,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朱兰云见主发了话,能救自己不死,还有什么不肯配合的,恨不得现在就给主磕几个响头。
  陶天成扫了一眼窗外:“这屋子魔气太重,还是去我家中,我那里可是神的领地,妖魔鬼怪不敢踏入半分,我要用‘神针’为你除去心头之魔,你看如何?”
  “好,好,只是那‘神针’戳人疼不疼?”
  朱兰云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神针’,心想,这‘神针’戳在肉上能不疼吗?
  “不疼,不疼,上帝怎么会让你这个已经恶魔上身的再去吃苦呢?你只管放心好啦!”
  两个人说着讲着来到陶天成家小院,院内空无一人,陶天成的老婆早就被这个不务正业的‘神’气得跑去城里给人家带小孩了,一对儿女也出门打工,家中就只剩下他这个‘真神’。
  房间内收拾的干干净净,最为醒目地是一个大红十字架钉在客厅正中,两旁贴满了几乎被扒光的衣服的,捆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受苦图,西山墙居然还挂着一副裸体女神图,一个女神光着屁股骑在仙鹤身上,在空中飞翔,远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房子,但是那些房子上面都有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架,这样一来倒真是显得这房子神里神气的不可思议。
  陶天成朝十字架面前一跪:“主啊!赐给我力量吧!我要为可怜受难的信徒除去身上的恶魔,还给她一个健康之身,来,兰云妹子,你也跪下,许个缘,病好之后一定要还愿哟!”
  朱兰云急忙跪下,对着十字架也合起双手:“主啊!你如果真的能除去我身上的恶魔,我一定给你买上两瓶上好的‘古井贡’酒,不,是‘五粮春’酒。”
  “胡说,主不喝酒!”
  陶天成不悦地呵斥一声。
  朱兰云急忙改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主不会喝酒,我心想男人都爱喝两口,他怎么不喝酒呢?主啊!等我病好之后,一定给你贡上两只桃花沟野生老鳖。”
  “你更是乱语!主也是不吃荤腥,主乃是真神,不吃不喝也能活上一万年,看样子你真不了解天堂生活。”
  陶天成摇摇头,心说:这个女人也是太俗了,只知道酒肉二字。
  “那——那主想要什么呢?他不会要三百,两百块钱吧,何况人民币在天堂上也不知道能不能通用?”
  朱兰云急了,耶稣这个大老爷们,怎么会烟酒不沾,荤腥不吃呢?真是神了!
  陶天成却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主也需要大把的钞票,可不是因为他自私,而是他要用这些钱去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在战火中生存的苦难人,主是天下最慈善的人,所以要用钱去行善,可是他又不能倒卖军火,偷抢扒拿,只好靠我们这些善良的信徒去奉献爱心,这么多年,我在外面挣了几万块钱都奉献给了主,一分也没有保留。”
  他说得是有鼻子有眼,仿佛是真的一般,其实不然,他挣的几万块钱都被他拿去发廊,孝敬那些美丽可爱的小姐了。
  朱兰云听得犯了傻,这神也是见钱眼开,认钱不认人的东西,不由偷偷一笑:“既然主是那么神了,为什么不变化出点钞票来 ,也好救济那些在水火之中受难的人们呀?”
  “变,主自然会变化无穷,只不过也不能随便变化,要不然这真神,假神,好神,坏神一起变,天庭还不是大乱?你不清楚,人有好坏之分,神也有忠奸之别,其实天上,地下都是一个样,乱得不成套数,幸好主乃是真神之神,甘心情愿为苦难的信徒降妖除魔。”
  陶天成似乎是真的上过天,把天堂之间看得是一清二楚。
  “那‘神针’是什么样子?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
  朱兰云更是忍不住想看看主赐给陶天成的‘神针’究竟是什么样子,和镇医院的一次性注射器有什么区别?
  “竟然是‘神针’,你这肉眼凡胎之人怎么能看见,我拿出来你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呆会儿,我一动,‘神针’就自动出来,你也可以感觉到‘神针’滋味,你入房去准备一下,我要开始下针了。”
  陶天成神乎其神地说。
  朱兰云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懂了一点,打针都要脱裤子,露出屁股,看样子这打‘神针’也不例外,可是眼前的‘神人’,毕竟是大自己十来岁的老大哥,在他面前怎么好意思脱裤子,露出屁股呢?
  陶天成怔了一下,马上明白朱兰云的想法,一本正经地合上双手:“兰云妹子,现在不必当我是你大哥看待,而当我是天上之神,主的使者,你快快进入我的卧室,准备接针。”
  朱兰云横下一条心来,为了治好心脏病,只好放下脸面,走到陶天成的卧室,但见房间内收拾的也是一丝不乱,床头挂着一个红十字架,仿佛主耶稣日夜在相伴,她慢慢地躺在床上,还是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现在可是光天白日的,怎么好意思脱呢?
  陶天成把门随手一关,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妹子,这下可不见光了,你放心的脱吧!不,还是我亲自来吧!免得你惊动了魔气,打草惊蛇,记住,你现在只要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心中一点杂念都不能有,我不让你睁眼,你绝对不能睁眼,无论我怎么动,你都不能动,万一你一动,这‘神针’一偏,就戳破了你的红心,到时候可就是死路一条,不可救药,你听懂我的意思吗?”
  朱兰云连忙闭上双眼:“我听明白了,你可千万小心,别扎偏了‘神针’,我好了,你开始下针吧!”
  她翻过身来,屁股朝天,又叮嘱一句:“天成哥,要不要开灯,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看清楚吗?”
  “主乃是火眼金睛,你只管放心好啦!”
  陶天成在黑暗之中阴阴一笑,大手一推,又把朱兰云翻过身来,用力一扯,就把那条裤子给褪了下来,真的好白,朱兰云雪白的皮肤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
  朱兰云只感觉下身冰凉,显然是被‘神’脱去裤子,但是她还不敢睁眼,只是心里不太明白,打针只要露出屁股就行,何必把裤子也给脱了?看样子这‘神针’与医院里打针真的是有所不同。
  “我开始下针了,你可千万不能睁眼,否则‘神针‘乱动,立刻要命!”
  陶天成在黑暗之中说了一句,立马从裆下掏出那根‘神针’,对准方向,狠命戳了下去。
  “哟!”
  朱兰云只觉下身一紧,分明是挨了一针,但不是扎在屁股上,而是扎到‘那里’去了,不由惊叫一声:“天成哥,不对呀!这针扎的好像不是地方呀?”
  “你别乱动,这‘神针’自然是顺着‘神穴’而入,慢慢地你就会感到舒服了,人心里一舒服,百病自然除,你身上的魔鬼好厉害呀!让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的魔影,嘿嘿。”
  陶天成用力的晃动着‘神针’,一针快似一针,仿佛真的是下定决心,务必戳死魔鬼!
  朱兰云分明感觉到这和丈夫在‘办公事’一样,但是又不敢动弹半分,任由‘神’在身上乱动,不大一会儿,她也来了感觉,咿咿呀呀地哼起小曲,看来这‘神针’一戳,人还真的舒服哩!
  “怎么样?快活吧,舒服吧,心里好受一点了吧?“陶天成一边晃动着‘神针’,一边恬不知耻的说,“你可要说话实说,不然下次我可不给你下‘针’了,你这病要三天一针,九天三针,最少也要半年几个月才能完全除魔,因为魔已经攻心,很是难除呀!”
  “哟,咦,呀!真是好舒服,我好久没有这么爽了,天成哥,不,我的主啊!伟大的上帝呀!你再快一点,行不行?”
  朱兰云忍不住要求‘神’下针的速度再快一点,来满足她好久没有体验的快乐!
  “好,好,我豁出去了,身为上神,只好舍己为人,救你于水火之中,哼……哼,我一定会医好你的心病,帮你除去——”
  陶天成突然不语了,整个人软软地趴在朱兰云的肚皮上,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
  朱兰云只感觉一阵暖流而下,如同久旱逢甘露一样,让她幸福的几乎要流泪,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但是马上又闭上双眼:这是什么打‘神针’,分明是陶天成在自己身上‘耕田播种’,她急忙一摸下身,果然是一片粘糊的野种,顿时跳了起来,“天成哥,你——你怎么能——“陶天成却不慌不忙地提起裤子,猛地一本脸:“谁让你睁开眼的?看,‘神气’都泄漏出来,你可不能当作这是真的,这可是‘神’的旨意,主命令我这么干的,其实我才不想为你浪费我的神功哩!可——可惜让你白白浪费一次,你试试,活动一下身体,感觉如何?“朱兰云倒是被陶天成一本正经的脸色吓唬住了,看样子陶天成真是动了‘神功’,脸上都冒汗了,她急忙晃动一下身体,真是奇怪,心里好像真的不发慌了,胸口也不是那般闷了,立刻惊叫一声:“咦,好啦!我真的好了许多,天成哥,真的谢谢你的‘神针’!”
  “不,应该感谢主和神,我只不过是神的化身,你的病可是大病,久治方愈,有空你常来,我会及时给你下针。”
  陶天成虚脱的摆摆手,软软地跌坐在床上,四十好几岁的人啦,这种事一个回合下来,就让他感觉心发慌,头发晕,好像真的得了‘心脏病’一般,急忙一挥手:“你走吧!记住,三天一针,我现在要安心念经,梦游天堂。“话完,他又念起那些谁也听不懂的经文。
  朱兰云看着一脸疲劳的陶天成,不由心疼地说:“看把你累的,天成哥,真是太谢谢你啦!呆会儿我给你煮几个荷包蛋送来,你一个人烧饭也是够麻烦的。”
  “不用,神为受苦受难的人降妖除魔,乃是天经地义之事,绝对不能动了贪心之念,你去吧!”
  陶天成真的好累,现在只想睡觉。
  朱兰云感动得几乎落泪:“看来神真是比凡人强上百倍万倍,我走了。”
  看着朱兰云走出院门,陶天成急忙取出一包豆奶粉,冲上一杯开水,一口气喝个精光,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一个晚上大战它个三五回合也不成问题,唉……”
  他似乎很是满足的叹口气,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真的去梦游天堂……
  “兰云嫂,走,三缺一,正等着你哩!”
  吴小莲又来找朱兰云打麻将,看了一眼精神抖擞的朱兰云,惊讶地问:“兰云嫂,听说你不是得了心脏病吗?我看你满面春光,精神高昂,哪里像个病人呀!看样子你不是得了心脏病,而是得了‘相思病’,是不是想明全哥想得心发慌呀?”
  “去你的,我才没有那门子心思,我真的是得了心脏病,到县城大医院花了好几百块钱,却是一点不见效,还不是多亏了天成哥,给我念了《圣经》打了‘神针’,结果是针到病除,分文不用,真是太神了!”
  朱兰云被陶天成打了几回‘神针’,感觉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人也好似年轻几岁,如同找到恋爱中的感觉一样。
  “真的?”
  吴小莲瞪大了眼睛,“真的有那么神?看样子我日后得了伤风感冒,也不用去医院,直接去找‘神’好了,告诉我,陶天成还愿不愿意招收信徒?”
  听到‘神’有如此神奇,她禁不住动了心。
  朱兰云想了想说:“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是信主信神的人可要心诚则灵,脑子里要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一点杂念都不能有,等我有时间去找天成哥,给你说几句好话,也许会收你为信徒,一旦信主,就不能吃喝嫖赌,偷抢扒拿,一切坏事都不能做,否则要遭到上帝的惩罚,神灵在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好坏,是非,忠奸,善恶,神可是一眼分明。”
  吴小莲心中暗自一惊:看来这入神门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我——我还是看看再说,嘴上应了一句:“做人自然要做个好人,我一定要想法进入神门。”
  陶天成嘴上说不招收信徒,可是碍于乡里乡亲的情面,还是一个又一个收下信徒,一时间,他这个‘神仙之家’倒是热闹起来,天天有数名小妇女穿梭往来,如同彩蝶飞舞,让这个‘神门’充满了美丽的色彩。
  一段时间过后,陶天成却突然宣布上帝的旨意:经过这段时间的考验,桃花沟人敬神,爱神,信神是真心实意,心中有主,凡心有爱,因此上帝批准成立桃花沟爱神,信神协会,陶天成任协会会长,也就是桃李片的片神,为了发扬神的思想,主的博爱,传播神的美德,造福于这个最恶的世界,拯救在水火之中的苦难百姓,现在开始大量招收神的信徒,耶稣的儿女!天堂二零零八号令。
  这条玉旨一下,无疑是给那些久医不好的病人,心有杂念之人的一次大好机会,特别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老婆婆,纷纷掂着小脚,争相加入神门。
  朱兰云有一点糊涂了,这陶天成一会儿主的,一会儿神的,他究竟是主还是神?在一次用‘神针’之后,她忍不住问:“天成哥,不,应该喊你会长,你究竟是主还是神,不要让人家搞得鬼神不分,心有疑虑呀?”
  陶天成现在也被自己的行为和语言打乱了套数,他定了定神,寻思片刻才作回答:“我亦不神,也不是主,我乃是上天派来的,也就是说,我是玉皇大帝的特派员,专门管理人间的小神,也就是土地老爷和阎王神君,还有那个受过许多苦难后方成耶稣的主,帮助他们为人间多做好事,监督他们一举一动的神仙特使。”
  朱兰云这才信服地点点头,怪不得陶天成连主和神都管呢?原来他比神和主还大上一级,不过——他的话却有点像——好像小学语文课本中的那篇寓言《狐假虎威》中的那只狐狸所说的话:我是上帝派来的,专门统领你们这些百兽的。可是她有不敢朝那方面想,能不吃药,不打针,治好病的陶天成,绝对不是那只能言善辩,狐假虎威的狐狸!
  陶天成的确是聪明过人,善于察言观色,当大字不识一个的苗胜男也加入他的神会之中时,他又起了色心,开始想动‘神针’,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别人说起这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和村委会里的‘二把手’演过‘红杏出墙’的好戏,于是他找个没人的机会,喊住正要回家的苗胜男:“胜男妹子,你慢走一步,我有话和你说。”
  苗胜男迟疑一下,问了一句:“会长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陶天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把苗胜男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个仔仔细细,那双神眼是越睁越大,仿佛看见邪魔鬼怪一般,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苗胜男被他看得是头皮发麻,心里发毛,摸不清头脑,心中寻思:我屁股又没有露在外面,他在看什么呀?难道‘神’能看穿我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不由心虚地问了一句:“会长,你在看什么?”
  “不好!苗胜男,你已经被魔鬼勾走了魂,吃掉了半颗心:不妙!而且是个无恶不作的老色魔,他准备把你剩下的半颗心也给吃下,坏了,坏了,大事不好,这个色魔乃有千年功夫,万年道业,真是来如东风,势如破竹,不——不好呀!”
  陶天成一脸惊慌,仿佛真的看见那个老色魔正在苗胜男的肚子里,准备下口哩!
  “我——我……我真的被色魔上身,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我还有救吗?会长,会长,你快快念经,快把这个罪恶的色魔除去吧!”
  苗胜男被陶天成一惊一吓,真的感觉肚子酸痛,心里发慌,仿佛真是被魔鬼吃了半颗心一般。
  陶天成却不慌不忙一摆手:“你不用惊慌,你现在是在‘神’的领地,那个老色魔自然是不敢动弹半分,不过我可要查清楚这个色魔来自何方,魔穴何处,才好断其退路,来个前后夹击,斩草除根,我现在以神的名义开始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否则真神不灵,你必死无疑!”
  “是,是,是,我保证句句实话,半句假话也不说,哎哟,我肚子好痛!”
  苗胜男捂着小肚子叫了一声,其实她是昨晚和陶计春在风大夜寒的麦草垛边‘大战’一个回合,一不小心受了凉,导致肚子发痛,胃发酸。
  陶天成双手一合,郑重地提问:“苗胜男,我看你是被色魔所害,我问你,你何时何地‘红杏出墙’,或者被恶人强行霸占过?”
  “我……我没有出过墙,也没……没有被恶人霸占过,真的……真的没有呀!”
  面对‘真神’,苗胜男也不敢说出自己‘红杏出墙’的丑事,吞吞吐吐地不讲实话。
  陶天成猛地一睁神眼,目光如炬,直射苗胜男,脸上带有一丝怒容:“你真是被色魔攻心,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能骗过肉体凡胎之人,还能骗过我这一双‘神眼’吗?既然你一心寻死,作为神仙的我也是不能强求于你,因为人是有生命的自主权,来去自如,生死自取,一切由你而定吧!“苗胜男万万没有想到,这‘神’的眼睛是如此光亮,几年没有回家,就能一眼看穿自己的丑事,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就算我不说,神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我怎么能自己找死呢?我死了,不是让刘小芳那个小妖精正好补了空缺,成了我儿子的后妈,那可是绝对不行,想到这里,她终于撕破脸皮,说出实话:“会长,我错了,我真的‘红杏出过墙’,求求会长大发慈悲,救我一命吧!”
  “哼!你们这些凡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快告诉我那个色魔来自何方,姓名,年龄?”
  陶天成大喝一声,仿佛是‘真神’动怒。
  苗胜男双腿一软,跪倒在十字架前,如实供出:“会长,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那个色魔不是别人,正是咱们桃花沟村的‘二把手’陶计春,今年四十九岁,属马的。”
  “果然是个老色魔,但是有一条你搞错了,陶计春在人间虽然是属马的,可是在天上实为属驴的,他乃是一条偷吃了王母娘娘的仙丹而被打下凡间的‘神驴’此魔有万年道业,可是……可是不太好除呀!”
  陶天成一脸惊讶,好像在他眼里,陶计春不是村里的‘二把手’,而是一条日死人不偿命的‘神驴’,且有仙丹护身,很是不好对付,但是他咬咬牙:“看在你已经有悔改之心,我还是先念一段经文,看能不能除去此魔,你现在闭上眼睛,心中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心中一点杂念都不能生,东风吹,战鼓擂,齐天大圣显神威,火眼金睛来降妖,金光神棒把魔除,一棒打在魔鬼的头,一棒打在魔鬼的腰,上下左右七十二棒,我看你这个色魔还张狂?天兵神将摆好阵,风神雨婆布好兵,乌云闪电开始行,一二三,三二一,齐天大圣再努力,不——不好!回禀会长,神驴有仙丹护身,我齐天大圣也奈何不了它,你还是向玉皇大帝另请高明,我去也,走!”
  这段经文如同《西游记》中的对白,说得是神气活现,仿佛真是发生一场大战,就连齐天大圣也打不过有仙丹护身的神驴!陶天成鼻尖上居然真的冒出点点汗水,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苗胜男,这条神驴有仙丹护身,齐天大圣也是降不住它,看来只有动用‘神针’,堵住它的退路,来招只守不攻,等神驴粮草用尽,便不攻自破,你看如何?”
  苗胜男根本没有见过这阵势,心想:自己真是上了陶计春的圈套,怪不得他让我‘红杏出墙’呢?原来他是条日死人不偿命的神驴呀!就连法力无边,会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是斗他不过,怪不得他在床上的‘表现’是那样凶猛,原来他个吊日的是条驴呀!看来我是被条驴给糟蹋了,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也要除去这个老色魔,不然,我早晚还不让那条驴给日死才怪哩?她甩动一下长发,慌忙说:“会长,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也要帮我除去色魔,我会感谢会长你一辈子的大恩大德!”
  陶天成一本脸色:“不许胡说,不用感谢我,要感谢神对你的恩典,主对你的慈悲!”
  “对对,感谢主和神,感谢玉皇大帝和齐天大圣!”
  苗胜男连连点头称是。
  陶天成招了招手:“你先起来,到我卧室里去,我马上要用‘神针’为你除魔,我去把院门关好,防止有人不小心闯入,破了神功。”
  他说着还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十字架,才把院门给死死顶住。
  苗胜男现在对‘神’是深信不疑,自然对‘神’的指示也是言听计从,不敢违抗半分,顺从的走入卧室,坐在那张大红木床上,等待着‘神’除魔来。
  陶天成进入房间内,又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经文,然后传出神的旨意:“苗胜男,脱衣。”
  “干嘛!这打‘神针’也要戳在屁股上吗?”
  苗胜男惊讶的问了一句,还是乖乖地脱下裤子,可没有褪下内裤。
  “不行,上衣也要脱下,让我看清楚这个色魔是在你左心房,还是在右心房?“陶天成想看看色魔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这——这个,我不能脱呀!”
  苗胜男虽说‘红杏出过墙’,但是也不愿在‘神’的面前脱光衣服,露出光溜溜的身子。
  陶天成却不由分说地下令:“脱,你快给我脱!我并不是想看你们这些俗人的肉体,在天堂,王母娘娘手下的那群仙女在天河光着身子洗澡,我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动过心,何况你乃是一个俗人,一个早为人妇,已为人母,而且又‘红杏出墙’的女人,一个肮脏之躯,我要不是‘神心’善良,我才懒得去看你这身贱肉,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听了这番‘神话’,苗胜男才感到自己真是个俗人,俗得是狗屁不通,竟然对会长起了戒心,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脱个一干二净,就连那条三角内裤也给如数脱下,任由自己的‘肮脏之躯’让‘神’看个仔细,然后一闭‘双眼’去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可是乡里半天也想不出一颗星星来,倒是想起昨晚和陶计春在麦草垛的故事,这不,那条‘神驴’正在她身上撒欢哩!
  陶天成看着苗胜男白晃晃的身子,一对光亮的大奶子,不由是口干舌苦,上前一步,嘴巴几乎碰到那对奶子上,装模作样地侧耳去听,而后又在那白嫩的肚皮上听了又听,然后大叫一声:“看,这个老色魔就在你的左心房!”
  话完,他大手朝大奶子一按,使劲一拧,“就在这里!”
  “哟!会长,你也少用点力。”
  苗胜男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说你别动,别叫,你就是偏不听,看,这‘神驴’被你一喊,惊动了魔气,又向上逃去。”
  陶天成说着就双手齐下,在苗胜男身上乱摸起来,口中还说:“我让你跑,你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不成?你这条‘神驴’还能逃出我神的手心吗?”
  苗胜男被‘神’摆弄地全身发痒,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火’,一摇一摆地扭动起身子,嘴里也是情不自禁地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你别叫,别动,看看,你一动,这‘神驴’又窜到你的下身去,我让你还想从这里跑,哪里逃!”
  陶天成喝了一声,一只手就朝苗胜男双腿之间摸去。
  苗胜男这时候才感觉不对劲,急忙睁开眼睛:“会长,你怎么能摸我——那里呀!这可是绝对不行!”
  陶天成依然手上用力,‘神’眼一睁:“我看你对神不诚,看看,我都抓住驴尾巴了,却被你一惊一吓,它又回到你肚子之中,你快快躺下,我要下‘神针’啦!”
  其实他急着要‘开火’,不由分说的把苗胜男给按到在床上。
  苗胜男叹了一口气:反正看也让他看了,摸也让他摸了,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何况他是‘神’,又不是人!这样思想一放开,她就任由陶天成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摸得她春水流淌……
  陶天成见苗胜男服服帖帖地任由他摆弄,这才脱去‘神’的外衣,取出裆下‘神针’,开始演义‘神话’故事……
  这‘神针’真神!女人被戳了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反而哼哼唧唧地喊舒服,男人却累得气喘吁吁,舌头伸多长,倒是有点像‘真神’出了窍,一声怒吼之后,陶天成没有了一点精神,如同一条被阉割过的公驴一样,柔柔地趴在女人肚皮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神针’一动,百病皆出,上帝有旨,下此‘神针’,堵住‘神驴’,三天一针,九天三针,九九八十一天,‘神驴’自然会显出原形,捉拿归天,等待天庭审判!”
  苗胜男也在下面全力配合,说来也怪,这‘神针’一下,肚子也不痛了,胃也不酸了,急忙说了一句:“会长,你这个‘神针’真神,看把你累的,我可要买个王八来给你补补身子。”
  “胡说,我乃是上天之神,降妖除魔乃是我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能贪吃贪喝,记住三天之后你再来打一针,还要且记,日后再也不能‘红杏出墙’,否则你的病,就是有神仙在世,也是回天乏力!”
  陶天成有气无力地说。
  “是,是,我再也不‘红杏出墙’,一定和陶计春那个老东西一刀两断,从今而后,一心信主,终生不改,会长,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报答主的恩典!”
  苗胜男这时候感觉欠主的太多,太多,不表示一点心意,真是对不起主和神。
  陶天成闭上眼睛:“竟然你有这份孝心,你就先送三百块钱来,当作‘神针’的本钱,毕竟这‘神针’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要收回一点成本费。”
  他现在真的把他‘裆下之物’当作宝贝一样,公开叫卖起来。
  “什么?你——你这个‘神针’也要本钱?这不大可能吧!又不是一次性注射器,怎么会要成本呢?”
  苗胜男做梦也没有想到,‘神’的那玩意,说白了,就是‘神’的鸡巴,也会要本钱,不由感叹一句:“会长,你这‘神针’真是如同一次性注射器,用完了就扔,扔完了再生,好像割韭菜一样,割一次,马上又冒出嫩芽来,真是神话呀!“陶天成也被自己的无稽之谈而感动地哈哈大笑:“哈哈,这个自然是神话,你一介俗人,怎么知道神仙之事,你只管拿钱来就好了。“看来这神仙的事,真是不可思议,苗胜男连连点头:“我明天一定送来,不就是三百块钱嘛!能真的除去我身上的老色魔,就是花六百块钱,我也是甘心情愿!”
  “好,好,算你有诚心,你先回家吧,我要收回神功,调理一下神气。”
  陶天成提起裤子,很想喝杯牛奶,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那我走了,会长,三天后你一定要再帮我打一针哟!”
  苗胜男穿好衣服,回头又叮嘱一声,看样子是打了‘神针’,打出瘾来了。
  陶天成叹了口气,神气尽失,无力地摆摆手,一眨眼就进入梦乡,梦中还真的梦见玉皇大帝和他亲切地握握手……
  村大了,成了片,这开支和花销也如同夏天的气温,一股劲地向上窜,陶天朋为了早日登上五斗镇镇长的宝座,几乎是挥金如土,四处活动,在县委各大班子里拉拢关系,为的是要树立起自己的‘良好’形象,但是这一切都要靠大把的钞票来支撑,可是这钱来自何方?还不是出自桃李片几千号老少爷们的腰包。
  陶计春一脸沉重地走入片长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原来的村长办公室,只不过临时换了块招牌,直截了当地说:“片长,村里没钱了。”
  “怎么回事?不可能吧!上天不是把山李庄的‘四荒’拍卖了,钱呢?钱到哪里去了?”
  陶天朋怔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这个问题。
  陶计春苦笑一声:“其实那六七百亩‘四荒’地,也就卖了三十几万块钱,剩下的还在那里空着,但你也不算算,你每天的开支是多少?自从你任片长三个月,平均一天两三千,县里请,市委送,大会小会搞活动,吃的吃,拿的拿,临走还要装腰包,这三十几万可就剩下十来万,但是我们总要搞一点‘民心工程’吧!农田水利,乡村道路改造,花钱如同流水一般,一眨眼就是流的一干二净,唉,陶片长,你日后花钱可要省着花呀!毕竟咱们这是小小的桃花沟,不是几万人的五斗镇,杂款,税费要是比别的村高出太多,村民会有意见的。”
  陶天朋不悦地挥挥手:“你让我怎么省着花?县长那里一定要送,人大那里也是非请不可,政协那里也要去看望看望,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工作有个好环境,也算是对桃花沟上的政策扶助,钱——”
  他咂了一下嘴,“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明年十月大选,可关系到我是否选上镇长一职,该花的钱,少花一分也不能呀!”
  “可是村委会真的没钱了。”
  陶计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想:如果真的这样花下去,一座金山也能花完,你小子倒好,用桃花沟的钱捐出个镇长来,可是我呢?辛辛苦苦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干来干去还不是个小小的村会计,在你眼里连个屁也不如!他极不情愿摆摆手:“我可不会变钱,要钱,你自己想办法。”
  陶天朋周皱了一下眉头,沉思片刻,突然扬眉一笑:“有了,眼见又到麦黄收割之时,我们可以按计划去河南省引进芦荟良种,这样总可以名正言顺的征收一笔科技开发经费,每人三十块,这也不算多,咱们桃李片五千多口人,这一笔收入就是十五六万,能够村委会撑上一阵子的。”
  “这能行吗?再说,现在青黄不接,老百姓哪里有钱?”
  陶计春迟疑一下,现在担心的就是钱难要,款难收,这群刁民,一听说要钱,好似要命一般,捂住口袋就是不松。
  “现在正是看你们这些村干部能力的时候,呆会儿我会青山谈这件事,拿老百姓的钱,为老百姓办事,不行也行!”
  陶天朋无理可说,只好老调重谈,搬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大道理。
  陶计春见陶天朋下定了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我先去写份筹款计划书,做出份帐目才行。”
  “好,你先去忙吧!对了,这里是我上次在县城花销的几张白条,也不多,五千多块钱,你先给报销。”
  陶天朋说着从公文包中取出几张白条,递了过去。
  陶计春露出一脸无奈,勉强的点点头:“好吧!片长,你下次能不能搞点正式发票来入帐?这白条多了,到时候也是说不过去的。”
  “什么发票不发票的,有个白条充数就行,我不说,你不说,还有谁说?你先去忙吧!”
  陶天朋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随手拿起电话,拨了几下:“喂,青山,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代理书记陶青山正在修建水闸的工地上,接到片长的电话,是急忙上了那辆破吉普车,现在这辆破吉普车可是他这个代理书记的专车,一加油门,轰轰作响地直奔村委会……
  停稳车,陶青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直接推开片长办公室的门:“片长,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看你说得多难听,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只是和你商量商量,我们上次不是说过今年要‘改粮为药’的计划,走特色农业之路,打算引进芦荟种植,我准备派你去河南省卢氏县去实地考察一趟,你看如何?”
  陶天朋招手示意陶青山坐下。
  陶青山一听要去外地考察,心中不由一乐:去考察,不就是等于游山玩水,吃喝游玩,这可是头等好差事!马上点头答应:“既然片长这么信任我,我自然更要全心投入这项富民工作中,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不急,但是这次引种之事可是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和陶会计已经说好了,每个村民征收三十块钱科技费用,你先负责把这笔钱款筹上来,可要抓紧时间,三天之内能不能完成?”
  陶天朋微笑着给陶青山倒杯水。
  “这——”
  陶青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三天筹齐十五六万元科技款,这可是比登天还难,他不由叹了口气:“三天恐怕不行!”
  “看看,你这个人就是工作不努力,办事不果断,三天就三天,这件事由你具体负责,李大炮全力配合,错过这段时间,小麦收割完毕,种上玉米,黄豆,还怎么种植芦荟?”
  陶天朋最看不惯陶青山的工作能力,办起事来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不能雷厉风行,速断立决,幸好这桃花沟的工作没有全部放手让他干,否则他还是真干不好!
  陶青山的确有点书生之气,办事是前看后顾,一步一个小心,又害怕得罪村民,自从当上这个代理书记,才感觉自己真的力不从心,幸好有李大炮那个老革命给他开山修路,炮来炮去的是办了不少实事,减去他不少压力。可是李大炮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又能再打几炮呢?这段时间。他准备挑选个合适的人选,来担任村治保主任一职,也好协助他开展工作,现在他见片长变了脸色,只好点点头:“片长,你放心,我一定让李大炮办妥这件事,收齐这笔款。”
  陶天朋更是不放心:“李大炮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革命了,不能全指望他,还是由你亲自去抓,哦!上次我和你说过,有人反映咱们桃花沟的那个陶天成,建立什么‘神协会’,到处招收信徒,大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事情,你调查清楚没有?”
  陶青山一听这个问题,顿时笑了:“的确有这个事情,陶天成真的成立了‘神协会’,到处招收门徒,可惜全部是清一色的小妇女,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平日里不忠不孝,吵架骂人,乱嚼舌头的小妇女们,现在却在‘神’的思想教导下,全都争做文明人,村上完全不见左家吵,右家骂的现象了,也知道孝敬老人了,还有一点是最好,平日里这些小妇女们赌博成风,现在也让‘神’给戒赌了,看来陶天成还真是个‘真神’,比我这个村长说话都有效!”
  陶天朋“咦!”
  了一声:“这真是神了,不过你也不要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要看清楚他的本质,坏人可是都善于伪装的,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会不会危害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你看那个李洪志,打着‘发轮功’的幌子,来和国家作对,你一定多加注意他的行动。”
  陶青山点点头:“虽说陶天成做了一些好事,宣传一些好的思想,但是他却说有病不吃药,不打针,只要朗读小铁锤,小银锤大家都来打魔鬼的经文,就可以治百病,我看有点邪门,好像是在搞迷信活动,不打针,不吃药也能治病,还要医院干什么?”
  “对,这就是他的可疑之处,你还要继续调查,但是如果他真的没有做出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情,你也就由他做个‘真神’,反正又不用我们村委会给他发工资,让他管理那些小妇女,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心思哩!”
  陶天朋叮嘱一句,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起,他连忙打开接听,原来是镇委召开普法会议,让他去主持会议。
  陶青山讨好地笑了笑:“片长,这大事小事都要由你一手抓,也是够你累的,你放心,桃花沟的工作我一定会做好,那笔款子,我保证三天内一定筹齐。”
  陶天朋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干工作就要有股子干劲才行,还有,陶凤龙的那件事情进展如何?”
  一提起陶凤龙,陶青山马上想起李银花,不由开心地笑了:“一切进展顺利,银花嫂子已经怀上了,检查结果是个男孩,真是天大的喜事!”
  从他满脸笑容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爸爸一定是他这个村长大人,毕竟陶凤龙一共只去过几次凤台县,而且每次‘办事’前,李银花都偷偷吃了避孕药,根本不能让木头人的种子开花结果。
  “那样就好,总算给陶副局长有个交代,听说陶凤举已经去副扶正,当上司法局长,这对桃花沟的发展可是大有帮助,这件事情你办的好,局长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陶天朋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李银花如果真的生出儿子来,自己岂不是半分力气没费,而且讨了个头功,搞个‘三全齐美’,皆大欢喜!
  “给领导办事自然要尽心尽力,不过孩子出生后,什么时候让他们复婚为好?“陶青山不无担忧的问了一句,假如孩子出生后,让李银花和陶凤龙马上复婚,难免让别人看出马脚,招人怀疑。
  陶天朋已经走出办公室,径自下楼,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可是桃花沟的一村之长,又是代理书记,这点小事还用来问我吗?”
  陶青山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这句话的道理,陶天朋还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他,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办?唉!不管这么多,该发生的事,挡也挡不住,现在关键是如何筹齐这笔钱款,想到这里,他匆忙走到科技村长办公室,只见房门紧闭,里面却传出优美动听的黄梅戏《天仙配》的选段,他听了不由一笑:这个李大炮,一天到晚不看书,也不看报,工作学习就是专门听戏,活得比牛郎还快乐,嘿嘿,我也真混,这大炮一个字不识,怎么看报呀?他叹口气,摇摇头,举手扣了两下门。
  “进来,门儿又没有锁,斗还,斗还敲什么敲,敲得让我都跟着跑了调。”
  李大炮在房间里没有好气地说了一句,原来他正跟着收音机练嗓子哩!
  陶青山推开房门,轻轻一笑:“真的不好意思,打扰您老的雅兴,要不,您老继续听,听完我们在谈工作?”
  李大炮见是代理书记驾到,慌忙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大手一挥:“斗还,斗还工作第一,青山,你来让我大炮干什么工作?”
  陶青山拉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工作,上次片长不是提出要‘改粮为药’的计划嘛,现在他准备让我和你这个科技村长去河南省卢氏县去考察学习芦荟种植技术,您老要不要去?”
  “唉!斗还,斗还我去有个屁用,我说陶天朋本来就是瞎搞,让大字不识一个的我来干这个科技村长,斗还,斗还简直是出我的洋相,我能去学习什么科技技术,去了还是不等于白去,你说是吗?还不如我呆在村委会听听黄梅戏,自在的很呀!”
  李大炮对自己的‘大材小用’很是抱亏,现在权当在村委会养老,拿共产党的钱,吃吃喝喝,孬好也能管上点小事,也是十分自在,消遥快活。
  陶青山点点头:“我就知道您老老人家懒得去,所以有一样重要任务交给你去做,因为这项工作也只有您老能做好,这可是组织上对你的再一次信任,考验一下,你这老马还能不能拉动破车?”
  他早准备好了两顶‘高帽子’,给李大炮套在头上,因为这种人最喜欢听好话,戴高帽子,然后拼命出力也是甘心情愿。
  李大炮果然是上了圈套,站起身来,拍了一下胸脯:“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斗还,斗还不是我李大炮吹牛皮,没有什么事情,我干不好的,办不来的,斗还,斗还,我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什么时候落后过?”
  陶青山拍手一笑:“李村长果然威风不减当年,看来这项工作非你亲手抓不可,从明天开始,由您老带队,指挥各村民小组组长征收芦荟开发科技经费,每人三十块钱,三天之内一定要完成任务。”
  李大炮哈哈一笑:“不就是要钱嘛!斗还,斗还又不是要命,现在谁家还缺少百八十块钱,三天之内我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丑话可说在前面,这几天我带着小队长们去要钱,一天三顿饭可要村委会报销,不然没有酒肉,谁去卖命?”
  “这个好说,只要你们不喝醉,不耽误工作就好,一日三餐,四菜一汤,啤酒加饮料,不许喝硬的,任务完成之后,我会设宴好好款待你们,每个队长发奖金三百块钱,您老五百,怎么样?”
  陶青山大大方方地开了口,反正又不用他出一分钱。
  李大炮高兴地皱纹都舒展开来,连连点头:“这次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完成任务,斗还,斗还你尽管放心,我李大炮可是指那打那,绝不放空炮!”
  陶青山点点头:“这件事一切就拜托您老了,这两天我要出门办点事,三天之后回来听你的好消息!对了,要是来的钱款一定和陶会计交代清楚,不要出现帐目上的差错。”
  “斗还,斗还这个你放心,公款我怎么敢乱动,你去办什么事,得要几天才能回来?”
  李大炮随口问了一句。
  “我——我去办点私事,也没有什么大事,都是闲事,只不过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陶青山自然不敢说话实说,原来他接到李银花的电话,说她这几天肚子疼,非得让他过去一趟。
  李大炮从抽屉中拿出一沓信纸,又取出一支自来水笔,装模作样地插在中山装上衣口袋中:“我先去通知各队队长,让他们做好准备。”
  “那好,您老先忙着。”
  陶青山点点头,也跟着退出房间,然后急不可待的赶回家中,对着正在烧饭的妻子说了一句:“玉英,中午你就不要烧我的饭了,姑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这几天心口发闷,胸发慌,可能是生了大病,可是表哥,表姐都在省城,我得马上过去一趟,估计要三两天才能回来。”
  田玉英愣了一下:“哦!我说你姑妈也是奇怪,这么多年来也不见你们走动,现在一联系上了,倒是亲热的不得了,什么事情都指望你起来,真是不知她养那对儿女干什么的,在大城市,挣大钱,再忙也不能把老娘忘记了吧!指望你也不是个长法,再说,我们也不是前村后庄的,这也相隔好几百里路,何况你现在身兼几职,村上的事情也把你忙得不容分身,还要照顾你姑妈,真是太不象话了!”
  陶青山低下头,不敢面对如此疼爱自己的妻子,小声分辩:“谁叫她是我姑妈呢?过段时间我得和表哥好好谈谈这件事情,不过这次我非得去不可,万一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不得安心,也不好做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换了身西装,又从抽屉里拿出几百块钱装入口袋中。
  田玉英心地善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见到丈夫马上要走,急忙拦着:“要不,你逮两只老母鸡过去,给你姑妈补补身子,咱们这乡下的鸡可是比城里的鸡口味好,营养高。”
  陶青山听了感觉更是愧对妻子,慌忙一摆手:“不用,不用,我过去先看看再说。”
  话完,他头也不敢回的就匆匆走出家门。
  用‘归心似箭’这个词来形容陶青山十万火急的心情是一点不为过,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班车,到达凤台县城时已经是万家他妈的,满天繁星,他忙的是顾不上喝一口水,下了车之后,马上拦住一辆小三轮摩托车,突突地直奔姑妈家而去。
  听到楼下突突的摩托车声,李银花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飞快地下了楼,一把拉开院门,仿佛断定这就是‘计生专干’的专车到来。
  “银花,你还好吗?”
  陶青山一只脚落地,就心疼地问了一句。
  李银花一把拉住陶青山的手,款款深情如水而来,欢快地笑着:“青山,真的是你!我一切都好着哩!”
  两个人几乎是抱在一起上了楼,宛如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上了楼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说话,两条舌头就在一起交上了火,好久,好久才分开来,二人互相看着,眼睛里是一片温柔。
  陶青山又亲了李银花一口,才问道:“你不是说这几天肚子疼吗?是不是动了胎气?”
  他现在对面前的女人一句是超越了情人的感情,而是有了血脉相连的亲情。
  李银花娇柔一笑:“骗你的,是想你想的心痛,你怎么半个月也不来一趟?可让人家想死你哩!”
  陶青山苦笑一声:“你试想我不想来吗?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计生专干,只管一件事,现在当上了一村之长,这桃花沟大事小事都要由我一手抓,一手管,真的抽不出时间呀!”
  李银花眼圈一红,叹了口气:“你是忙呀!忙的连远方有颗为你牵挂的心都忘记了,青山,我们——”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下去,她很想说,青山,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吧!但是她又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你就说呀!我又不是外人,对了,有没有什么可以填饱肚皮的,为了赶时间,我可是从中午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有喝上。”
  陶青山说这句话是一点不假。
  李银花站起身,哧哧地笑着,笑得是一脸感动:“你等着,我下楼给你端上来。”
  她匆忙下了楼,片刻之间便捧着一个茶盘上来,茶盘中有两盘热菜,正冒着热气,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快,趁热吃,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丁炒蘑菇,还有辣椒炒猪肝,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瓶啤酒。”
  她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青岛’啤酒。
  “银花,真的谢谢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赶到这里吃晚饭呢?你……你对我,真是——”
  陶青山感动地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李银花打开啤酒,倒上一杯:“现在我不疼你还疼谁呢?青山,我真的不想让你回去桃花沟,真的!我……我多么想和你相亲相爱过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陶青山干了一杯酒,猛然间才感到肩头是万斤沉重,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银花,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呀!你对我的情,我会永远记在心头,记住这段日子,记住你的美丽,记住你的温柔,记住你对我的好,可是有情人并不一定能终成眷属,你让我怎么办呢?”
  李银花低下头,心中寻思: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能放下陶凤龙那根木头人,能舍去那对女儿,可是——可是陶青山能放弃妻子田玉英和宝贝儿子吗?何况还有他的锦绣前程,大好事业吗?真的愿意和自己浪迹天涯,永不回头吗?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她只有苦笑一声:“但愿儿子出生后,你也能用真心去对他,他可是你的骨肉呀!”
  陶青山这时才感觉到心痛:这算***什么事,自己的儿子却要喊别人叫爸爸,自己真是枉为人父呀!他举起酒杯,一仰头干了:“谁的儿子谁不疼?我还用你教呀!”
  饭后,‘夫妻’二人相拥而眠,在黑夜中,一村之长摸着银花的肚皮,摸着摸着就忍不住说:“银花,我想要。”
  “不行,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咦,咦,你……你慢一点行不行?我真的不能给你呀!”
  李银花口中说着不行,但是心里也是急得火起。
  陶青山再也熬不住了,一个侧身,把李银花给立起身来,心急火燎地说:“我们换个姿势,这样不会碰到你的肚皮,绝对安全,我真的想要!”
  李银花“嗯。”
  了一声:“你真是一来就闲不住,这样算什么招式,挺难为情的。”
  但是人儿却软了,顺从地配合起来。
  陶青山十分熟练地进行‘过程’,在银花耳边轻轻地说:“好不好玩?这招叫做‘背后插花’,是铁锤告诉我的。”
  “你这个混蛋,怎么就不能跟好人学点好事,哟!你也慢一点,嗯,嗯……咦,呀,咦……”
  李银花笑骂了一句,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恩恩爱爱的三天时间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当陶青山再次推开科技村长办公室的房门时,才发现李大炮垂头丧气地躺在躺椅上,没有一点往日昂首挺胸的精神,不由迟疑地问:“李村长,我……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哼!斗还,斗还何止不顺心,这些刁民,竟然拿着李鹏令和我对着干,说我们村委会征收杂款已经超过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让我怎么办?那几个队长却都像个软蛋,能吃能喝却不能干,要是我再年轻三十岁,我早就发了火,和这些刁民拼命干!这不,斗还,斗还三天才要上来九万六,还差一半哩!”
  李大炮哼一声,感觉这些村民真是无法无天,连他这个大炮都不怕了!
  “这——这可怎么办?”
  陶青山皱了一下眉头,如何向陶天朋交代?他还是安慰一句:“好啦!李村长,我知道您老已经尽力了,千万不要生气,和自己过不去,要怪只能怪这些村民目光短浅,看不见致富的道路,您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五百块钱奖金照发给你,但是那些小队长的奖金就免了。”
  为了拉拢人心,他还是给李大炮发放奖金五百块。
  李大炮嘿嘿一笑:“斗还,斗还这怎么好意思,这无功怎么能收禄?看来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真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滩被人欺呀!”
  陶青山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见了陶天朋怎么说?当初自己可是打了包票,现在却——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让妻子炒了两个小菜,自己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青山,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看你这次回来又黑又瘦的,没有一点精神,姑妈的身体好一点没有?”
  田玉英心疼地问了一句。
  陶青山点点头:“基本上都好了,我已经让表哥回家照顾姑妈,并且让他请个保姆来照看姑妈,这么大年纪,身边没有个人照应咱们行?”
  “对,早就该请个人来照顾姑妈,何况你表哥又不是没有钱,听说村里又要什么杂款,这几天村里可是怨言四起,我说你们村委会也是没事找事,不种黄豆,玉米,去种植什么芦荟,也不知道行不行?一个人又要三十块钱,搞得全村上下是鸡犬不宁,有些人是死活不出,说土地是自己的,自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谁都管不了,唉!我看你们村委会也是瞎摆弄,种植芦荟,赚到钱还好,赚不到钱怎么办?到时候你们这些村干部还不是被骂得抬不起头!”
  田玉英不无担心地说,现在村民骂来骂去,还不都是骂自己丈夫,桃花沟上的‘一把手’。
  陶青山又喝干一杯酒,重重地把酒杯一摔:“其实我也不想打这场没有把我的仗,而是陶天朋大会小会讲,大胆想,大胆干,一定能干出个明堂来,他可是五斗镇副镇长,桃李片的片长,说一不二,我又能说什么呢?”
  对种植芦荟这个方案,他心里的确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田玉英可不高兴了:“这个陶大胆,真是胆大,不过现在责任可都是你一个人担着,成功了,他是捡了个大功,失败了,过错都是你一个人的,唉!我看你只不过是他手中一杆枪,为他冲锋陷阵,拼死拼活,却任由他操纵。”
  “这句话可算嫂子说对了,其实青山大哥就是陶天朋手中一杆枪,任由他挥来挥去,没有一点自由的权利。”
  随着话声,陶小武推开门来,手中还拎着两瓶酒。
  “小武,你来干什么?”
  陶青山怔了一下,自从陶小武下台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十分紧张,好长一段时间也不曾往来。
  “不干什么,来陪你这个村长大人喝两杯,看,这可是正宗北京产的‘二锅头‘,来,嫂子,给我拿副筷子来。”
  陶小武喧宾夺主,大模大样地坐下来。
  陶青山自然不敢怠慢这位不请之客,连忙说:“玉英,你再炒两个菜,我和文学兄弟要好好喝两杯。”
  陶小武拧开自己带来的‘二锅头’酒,给陶青山满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青山哥,我们先干一杯,这杯酒祝你早日当权,不做他人手中的木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青山举起酒杯,十分不解地问。
  陶小武仰头干了这杯酒,嘿嘿一笑:“青山哥,今天我就说话实说,其实你这个书记兼村长当得很累,被陶天朋指挥的如同陀螺一样团团转,可是转来转去自己却没有一点方向,你不是感觉很累吗?”
  陶青山心里真是不舒服,自己确实有点有名无权的味道,可是他嘴上又不能说出来,急忙一挥手:“小武,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身为基层干部,干工作都是为了老百姓,苦点累点算什么!什么权利不权利的,干那样工作不是为人民服务的。”
  陶小武眯着小眼睛,奸笑一声:“竟然你这样说,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我还是为你不平,凭什么你这个一村之长,甚至连陶计春那个‘二把手’的权利也没有呢?你反过来想一想,他陶天朋什么时候拿你在眼里,什么事情和你打过招呼?还不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不是我做小弟的看不起你,我估计你在村里是一分钱家也不当吧?”
  这句话正好戳在陶青山的痛处,虽说自己现在职务是上去了,但是权利还是没有一点,大钱小钱是一分钱也看不见,偶尔去吃顿饭,也要找陶计春报销,可是陶计春还要见到片长陶天朋的签字才同意入帐,现在他听陶小武这样一说,真的有点坐不住了,猛地干了一杯酒,大声说:“不错,我也感觉我这个村长当的十分别扭,甚至我这个‘一把手’还不如陶计春那个‘二把手’,可是——“陶小武又殷勤的为陶青山倒上一杯酒:“陶天朋和陶计春可是穿一条裤子,一个屁眼出气,你和李大炮只不过被他们两个人当作猴子耍罢了,哦!我说错了,青山哥可比猴子聪明多了,怎么甘心让别人当猴子耍呢?”
  陶青山被说得是气血上涌,但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叹口气:“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毕竟陶天朋官大一级压死人,陶计春又是老奸巨猾,含含不露,我能拿他们如何?”
  “那你就要培养自己的亲信,组织自己的一班人,抓住时机,推翻陶天朋那座‘大山’,然后你就可以一统天下,在桃花沟真正成为说一不二的‘一把手’!”
  陶小武趁机挑拨离间。
  陶青山真的有点动了心,但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现在村委会除了年迈体弱的李大炮听我指挥,其余人都和陶天朋一条心,你让我单枪匹马怎么能对付他们一伙人呢?”
  陶小武又干了一杯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可以选用自己信任过的人加入村委会,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来,掌握好最佳时机,才能打倒他们一伙人。”
  “可是——谁适合进入村委会呢?何况要进入村委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唉!现在不要说对付陶天朋了,我都不知怎么能对付他了,上天我拍着胸脯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收缴齐科技开发款,现在三天已过,但是李大炮只收上来九万六,还差一半,这件事情真是让我头痛!”
  陶青山现在正为这件事情发愁,让他对付陶天朋,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毕竟自己和陶天朋关系一向特别好,对朋友背后下刀,可是万万不可能!
  陶小武却见缝插针:“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你可以先借款来垫上,然后再慢慢要上来,这不是你们村委会一贯施用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吗?”
  “说得容易,现在谁还愿意借钱给村委会?”
  陶青山不无担心地摇摇头。
  陶小武嘿嘿一笑:“只要你签字盖章,这钱我帮你借,不过……不过可要二分利息,反正这利息钱由村委会出,你也不用你心疼。”
  “你真的愿意帮我?”
  陶青山喜出望外,“什么三分,二分利息的只要你能借到钱就好。”
  “不过——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陶小武提出一个要求。
  陶青山怔了一下:“什么事情?你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陶小武不阴不阳地奸笑一声:“让我加入村委会,大小给我安排个职务,毕竟我干了这么多年村委会工作,一闲下来倒是心慌,你看怎么样?”
  他是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原形来,说出自己登门的目的。
  “这——”
  陶青山顿时怔住了,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办,换个别人还好说,可是陶小武是个犯过错误的人,受过处分的人,陶天朋能重新启用他吗?
  陶小武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朝陶青山面前一推:“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先拿去帮我活动活动,你看,李大炮年迈体弱,办事不力,村委会急需人来担当治保主任一职,反正我也不想干别的工作,搞治安保卫这一行,我还是得心应手,这样一来,你我一条心,联手对付陶天朋和陶计春一伙人,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你看如何?”
  陶青山想了想,现在村委会中几个副职干部还真是没有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找个知己来替自己分忧,很是有利,何况陶小武干了这么多年治安工作,还是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虽说他生活作风上犯过一点小错误,但毕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想到这里,他终于点点头:“我尽力为你争取吧!可是那笔钱你一定要给我借到,到时候我在陶天朋面前也好给你多说几句好话。”
  陶小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表示我对你的谢意,钱,我一定晚上给你送过来。”
  “好,咱们一言为定!”
  陶青山也举起酒杯,喝个干干净净,仿佛在片刻之间找到个好帮手,有了这样的帮手,无疑是增加工作实力。
  陶小武果然是神通广大,晚上八点,他真的揣着八万块钱,再次登上村长家的大门。
  陶青山仔仔细细地把钞票点了几遍,然后签下自己的大名,又加盖上桃花沟村委会的公章,开始第一次借高利债代交杂款的怪事。
  陶天朋看见十七万人民币时,不由对陶青山是大加表扬,一甩手就给陶青山发放了三千块钱奖金。
  陶青山不失时机地道出实情,接着试探着问:“我看李大炮年迈体弱,工作不力,是不是该增加个治保副主任?以便缓解村委会工作人员过度紧张的现状。”
  “好啊!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行了,培养新青年,启用新干部,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陶天朋也感觉到桃花沟村的干部被精简的太多,有时候的确忙不过来。
  陶青山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看陶小武特别适合这个工作,他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治安工作,干起来可是得心应手,绰绰有余,反过来说,他……他不就是犯过一点小错误吗?我们何必有一棍子打死人呢?你当初也是让他下台反省,开展自我批评,我看现在是让他出来的时候了。”
  陶天朋沉思片刻,心中暗想:其实陶小武工作上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现在让他干个治保副主任,也十分合适,毕竟他跟着自己屁后跑了这么多年,于是他点点头:“也好,临时就先让他加入村委会,不要给他正职,让他协助李大炮工作就行了,看看他的表现再说。”
  陶青山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改天通知陶小武来村委会报到,对了,片长,我们村委会是不是该成立个村治安小组,配备几名治安员,这样要起杂款来就容易多了。”
  陶天朋眼睛一亮:“好,这个办法的确可行,现在村民真是顽固不化,不给他们动一点真格的,他们是一点不怕,这件事你要抓紧办。”
  “好。”
  陶青山连忙点头,他一脚走出片长办公室,就急忙给陶小武打了个电话,向他道喜,证明自己说话算话,让他官复原职,不——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陶小武接到这个电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阴险地笑容:陶天朋呀陶天朋!你终于肯用我了,但是你可不要怪我知恩不报,背后插刀!谁叫你们当初和我过不去呢?我东山再起之时,也就是你们倒台的时候,嘿嘿,嘿嘿嘿!
  此时,陶小武心中已经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推翻陶天朋,自己掌管桃花沟,也要做一回真正的‘一把手’!
  陶肖文仍然不服输,酒杯放下,又出一联:天外天,话中话,情外情,水在流,花儿开,真情纯如冰,却无一人听懂天外之声。这句上联足足三十个字,而且从天上到水里,从话中到情外,花开流水,无一不描写一番,真的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不懂,别说对上来?新娘子田甜这次也没有露出甜甜地笑脸,咬着唇沉思起来……
第15章 妙龄少女 一网打尽
  虽说陶铁锤头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愈合,但是他还躲在家里无脸见人,为什么?原来医生在为他缝合伤口时把他的一头黑发给剪个一干二净,成了个秃头和尚,这天气渐热,又不好意思戴顶帽子在头上,可是那头发却不慌不忙地慢慢地生长,如同刚出土的豆苗一样,根本盖不实麦茬地,本想去南方找师父陶小二,可是二子回电却说:“你现在是光头和尚一个,不偷人也要被警察当作贼给抓起来,还是等你头发长齐再说。
  幸好,在他无聊的时候,余小花会隔三差五上门来问长问短,问寒问暖,‘知心知爱’地关照他,现在余小花和陶铁锤的关系几乎在桃花沟是个公开的秘密,就连铁锤的老婆牛小红也是一清二楚,却也是无计可施,和陶铁锤打闹了好几回,也不见这小子回心转意,也去上门找了余小花几次,但是这个‘母老虎’却先发制人,强词夺理:自己拴不住男人的心,找我干什么?我让他来,他就来了?还不是他个吊日的头插蜜蜂罐里——自己抢着来!久而久之,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胡作非为,权当看见两只野狗在光天白日之下‘吊央子’!(皖北方言,吊央子,指得是母狗和公狗在一起性交。
  这天中午,陶铁锤吃完后正准备出门找几个人打牌,吹吹牛皮,可是自己院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老汉匆忙地走了进来:“三弟,听说你的伤口好啦,我过来看看,你真的好了吗?”
  “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早就好啦。”
  陶铁锤迟疑一下,来人正是自己堂哥陶铁柱,他接着又问:“听说正你忙着为小雨张罗婚事,怎么会有空过来看我?”
  陶铁柱跺了一下脚,叹了口气:“我正是为这件事来找你的,唉!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你快说,只要小弟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帮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陶铁锤看了一眼陶铁柱的脸色,就知道对方一定遇到什么麻烦。
  “他他妈的,开始女方说好花够一万八,姑娘娶回家,现在我们家都花过两万二,但女方还不罢休,眼见到了结婚的日子,突然又加上两条:摩托车,金项链,少一样都不行,我可是石子拿到油坊里——怎么也榨不出一点油来,你看——”
  陶铁柱求助似地看着陶铁锤,他知道这个堂弟很有本事,也许能帮上他一把。
  陶铁锤笑着点点头:“八字都差一瞥了,不就是几千块钱的问题吗?我来给你想办法,可不能因为几千块钱而拆散一对夫妻,对了,听说小雨的女朋友很是不一般,聪明又漂亮,能说会道,可是个难寻的女孩,这也是大哥你的福气,讨了一房好儿媳妇,日子以后可就红火起来。”
  陶铁柱却摇摇头:“我看那个女娃可不怎么样的,就是长的像朵花,听说她在家里很会‘风’,这样的女娃还能好到哪里去?可是我家小雨是非她不娶,一辈子也不后悔,我们当爹妈的又能说什么呢?恋爱自由,也只好由他这一回,日后是好是坏,就由他去了。““年轻人的想法自然与你们老脑筋是走不到一条路上来,好女孩哪个男人不爱?我这里有四千块钱,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来想办法。“陶铁锤说着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沓钞票,也就是上次‘白脸狼’给他的‘损失费’。
  陶铁柱接过钞票,认认真真地点了一遍,感激地连连点头:“真是太谢谢你啦!三弟,等我有了钱,马上还给你,五月十六是雨儿大喜的日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去喝两杯哟!”
  “那是一定,我自然要过去帮你张罗张罗,唉!可惜我还是去不成。”
  陶铁锤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陶铁柱不由乐了:“那碍什么事,又不耽误你喝酒,你这可是舍己救人而受的伤,又不是被人故意打的,秃就秃呗,又不要你去拍照,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呀!”
  陶铁锤挠了挠头:“一定,一定去。”
  送走了陶铁柱,他自嘲地笑了笑,对,我怕什么?我有什么丢人的?我这又不是和别人打架打的,而是做好事时留下的留念,还挺光荣的哩!何况又不是自己娶新娘,我害什么羞的!
  这时候院门又响了一声,陶小武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是一片喜色,仿佛半路捡到个金元宝一样,进门就开心地说:“铁锤,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喜事?看把你乐的,莫非上午赢了两百块钱?”
  陶铁锤知道陶小武自从下台之后,就沉迷在赌场之中,同样也是一天两三场,比开会还忙。
  陶小武挥手一笑:“那算什么喜事,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官复原职,又加入村委会领导班子。”
  “真的?”
  陶铁锤听到这个消息是一喜一悲,喜的是陶小武官复原职,悲的是自己还是原地不动,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那可是恭喜你啦!但是我不明白,陶天朋为什么会让你官复原职呢?是不是你玩了什么手段?”
  “哼!我才懒得去玩什么手段,而是李大炮年迈体弱,黄铜上锈,根本不能担当治保主任的重任,陶青山更是软弱无能,也是没有能力管理好这几千口人的桃花沟,但是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工作停止吧!所以陶天朋半夜登门,请我出来协助陶青山的工作,说句实话,我还不大想干哩!”
  陶小武打肿脸冲胖子,自己朝自己脸上贴金。
  陶铁锤心中不由有点怀疑,但是又不敢当面揭穿,只好随声附和:“那是当然,这治保工作除了你也没有人能担当这个重任,不过你可要当心,防止陶天朋拿你当作枪用。”
  “我就是让他把我当作枪用,现在村上外债十几万,杂款也是要不上来,他让我带头去征收杂款,我自然拼命去做,最好能引起老百姓对村委会抱怨满天,那我才高兴哩!铁锤兄弟,你我可是铁哥们,现在我在台上,也不能看着你在台下待着,但是我现在也没有权利把你拉到台上来,只好委屈你一阵子,为了争取你早日上台,你可要全力配合我,我们分成两条战线,我在村委抓证据,你在台下造舆论,等我抓住了证据,你就可以组织人员去告状,这叫台上台下一条心,里应外合准成功,到那时候,这个治保主任的位子就让你来干好啦!”
  陶小武果然是野心勃勃,对桃花沟村‘一把手’的位子是志在必得。
  陶铁锤听着听着就是双眼放光,心有所动:“真的?你可要实话算话,我一定和你一条心,推翻陶天朋,陶计春这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特别是陶计春这条老狗,你别看他家中寒酸,其实早就他在城里买好一套房子,装修都花了好几万,这个老家伙,干了这么多年会计工作,心可黑着哩!”
  其实他不光恨陶计春贪污公款,更是恨他夺‘妻’之恨,虽然李凤娇不是他的娇妻,但是毕竟是被陶计春横刀夺爱,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让他心里是一辈子不舒服。
  “真有此事?那你可要调查清楚,仅此一条,就可以把这个老贼告倒!”
  陶小武咬牙切齿的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推翻这‘两座大山’,不,是‘三座大山’,这个陶青山也是软弱无能,也该一道推翻,不要到时候碍手碍脚,让我们在台上放不开手工作。”
  陶铁锤摸了一下秃头,兴奋地点点头:“对,他们让我们兄弟下台,我们也要让他们下马,小武哥,这次我铁了心的跟你干!”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在家安心养伤,等待时机,我还要去村委开会,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
  陶小武说着站起身,临出门时又问了一句:“刚刚我看见铁柱哥在你这里,他找你干什么?”
  “哦!他家小雨过两天结婚,来和我商量商量,真是岁月催人老,转眼之间,当初还是毛头孩子的小雨,如今都要结婚啦!”
  陶铁锤感叹一声,总以为自己很年轻,三十多岁,血气方刚,正值英雄时,殊不料,后生小子们如雨后春笋,片刻之间就长大成人,独当一面。
  “喜事,大喜事,改天我一定去喝两杯,那我先走了。”
  陶小武边说边摇头晃脑地走出大门。
  三天时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桃花沟内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在这一片欢喜声中,迎来了陶铁柱口中所说的那个长得像朵花,很会‘风’的女孩。
  娶新人,吃喜糖,喝喜酒,闹新娘,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进行着,但是到了敬喜酒这一关,却敬出一番热闹来。
  先是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接着是敬父母双亲,七姑八姨,一切按着辈分而来,不能乱了一点套数,但是孝敬到兄弟朋友,同学知己,本村老少爷们时,笑话就多了出来,自然也就乱了理数,乱了方寸。
  先是陶小雨的同学出了个怪招,只见他拿出一只乒乓球,对着新娘子开了口:“只要你把这乒乓球从领口放进去,然后让它从你裤脚滚出来,我就喝上三杯酒,不然的话,你们夫妻俩人每人喝上三杯酒,行不行?”
  这招真损,让乒乓球从领口进去容易,可是从裤脚出来就是太难了,因为中间隔着裤带和内衣,怎么能滚出来呢?陶小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看了看新娘子——田甜。
  田甜长的真是那么甜美可爱。一双眉眼,时神采飞扬,甜甜的小脸,一笑就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只见她甜甜一笑:“真的吗?如果我真的让乒乓球从裤脚里滚出来,你可要喝六杯酒才行呀!因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也要喝个成双成对呀!”
  众人跟着一起起哄:“敢不敢二牛?不敢你就是狗熊!”
  那位同学叫孙二牛,天生是那种头脑发热,容易冲动之人,最爱听他人之言,不由想做回英雄,一拍胸脯:“怎么不敢?你把乒乓球滚出来给我看看呀!”
  “小雨,你把乒乓球放进去。”
  田甜柔柔一笑,打了个手势。
  陶小雨依言行事,把那只乒乓球放入田甜领口之中,那只乒乓球马上顺着那妙色妙香的娇躯,一下子滚到腰间,因为有了阻挡,只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面对女人的下身,也起了害羞之心。
  “滚呀!滚呀!下面可有好看的,你怎么不滚了呢?”
  一些年轻人是拍手大叫,恨不得亲自代劳,多么期望那小小的乒乓球能钻入小女人的大腿之间。
  田甜优雅地转了一圈:“你们可看仔细了,我可让它有进无回。”
  就在这一转圈的功夫,那只乒乓球竟然真的从她腰间滑过,顺着美丽修长的大腿,一直滚落到地上,到了地上还是滚个不停,其实田甜只不过用小手轻轻地拉起内衣的松紧,小小的乒乓球是自然乘虚而入,又趁机而出。
  众人可是没有看清楚这一手,不由纷纷拍手鼓掌:“真是神了!这个新娘子还会变戏法,再来一次,让我们看个清楚。”
  田甜看着孙二牛,甜甜地一笑:“这位大哥可是一杯酒也没有喝哩!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呀!”
  孙二牛这下可是长了脸,这一杯酒就是一两多,六杯酒就是大半斤白酒,怎么能喝得下去?
  众人可是不愿意了,一起起哄:“二牛,喝呀!喝酒又不是喝药,又不会要你的命,快干呀!”
  “你刚才还有一股子牛劲,现在怎么像只桑水牛了?”
  (桑水牛,一种专门吃桑叶的小昆虫。
  孙二牛毕竟是条‘牛’,腾地一下站起身,把六只酒杯齐齐摆好:“喜酒不醉人,今天我孙二牛豁出去了!”
  陶小雨和田甜马上给倒满六杯酒,可是五十三度的‘霸王雄风’酒。
  孙二牛一口菜也没有吃,唰唰唰唰,一口气干了六杯酒,自然是获得满堂喝彩,但是没过多时,这条‘牛’真的变成了一只桑水牛,只见他摇摇晃晃的到外面大树下去撒尿,竟然裤子也没有提上,就抱着大树做起美梦来!
  紧接着又有个小青年出了一招,他拿出一只气球,吹足了气,让新娘子和新郎隔着气球接吻,必须舌头相接才行,但是还不能把气球挤爆炸。
  陶小雨可不乐意了,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比纸还薄的气球,稍微一用力,非炸不可,所以他只好拱手认输:“兄弟,我们喝酒还不成吗?这招我们不接。”
  “接不下来也要接,大喜的日子里怎么能让这位大哥扫兴呀!”
  田甜却不以为然,冲着小青年甜甜一笑:“这位大哥,我们丑话可说在前面,你是让我们隔着气球接吻,舌头相交,但是不能把气球挤炸,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
  小青年被新娘子这甜甜地一笑,心都酥了,这种甜蜜与温柔,可是一生难求呀!
  “假如我们真的做到了,你也要喝六杯酒才行呀!”
  田甜又及时地抛去一个媚眼,那种眼神是如风似火,足以让人发飘。
  小青年几乎真的要飘了起来,豪气冲天地一挥手:“你们如果真的能舌头相交,别说是六杯酒,就是九杯酒我也照喝不误!”
  “好,好!这才男子汉!”
  众人又跟着起哄,等待着好戏开锣。
  “来,我们开始吧!”
  田甜靠前一步。
  陶小雨却羞羞答答地不好意思上前:“这样不大可能吧,我们还是认输算啦!”
  “看看,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哪里像个男子汉?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你还害什么羞?快来!”
  田甜急得一跺脚,意思是床都上过,还在乎这不疼不痒的一吻吗?
  陶小雨见心肝宝贝动了火,马上陪着笑脸,小心地托起气球,两个人真的隔着大大气球开始吻了起来……
  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亲吻,又不敢用力,小夫妻二人是隔着气球如隔山,两张嘴唇就是不能亲在一起。
  众人不由哄笑起来:“用力,用力,再用力!”
  也有人摇头嘲笑:“算了吧!不行,就是不行,这么大的一个气球怎么能吞下口中呢?”
  田甜却不气馁,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转了又转,依然是笑容满面,舌尖紧紧地亲吻着气球,同时双唇也贴了上去,几乎想把气球给吞下肚子里,突然见奇迹出现了,大大的气球竟然一点一点变小了……小的只剩下一层皮,两个人的舌头终于合二为一,开始甜蜜地亲吻起来,吻的是有滋有味,甜甜蜜蜜……
  “不算,这次不算,一定是你用牙齿偷偷地咬破气球,不然气球怎么没有气了呢?”
  小青年马上反应过来,坚持不算数。
  “喂,各位亲朋好友,乡亲四邻,你们看见这个气球炸了没有?爆炸最起码也要听见个响声,你们看。“田甜从口中取出气球,抖了抖上面的口水,气球果然是完好如初,其实上面真有一个被她牙齿咬破的小洞,不过谁也看不出来罢了。
  “没有炸,炸了谁听不见呀!“众人不得不佩服新娘子的聪明,一齐叫道:”
  让你喝你就要喝,不喝上台来逞什么英雄?“田甜露出一脸得意地笑容:“这位大哥,如果你真的喝不下去,让我替你代两杯也行呀!”
  这句话分明是讥笑对方软弱无能,一只狗熊。
  男人有几个愿意做狗熊的,小青年一甩头发,站起身来:“来,倒酒!”
  九杯满满的‘霸王雄风’酒,一字排开,田甜用鼓励的目光看了看小青年,媚人入骨地一笑:“大哥,你真是海量呀!”
  小青年立刻涌出万丈豪情,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顿时九杯美酒底朝天,他还故作潇洒的一挥手:“小意思,小意思,再来九杯也没有问题,这喜酒不醉人嘛!倒……倒酒!”
  可是这酒还没有倒,他人却倒了下去,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下面,众人是一片哄笑,这位真是酒桌英雄,还学会了捡骨头哩!
  田甜格格一笑:“各位,还有什么高招?尽管亮出来。”
  这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朋友同学,老少爷们,一下子全都没招了,一个孙二牛外出是至今没归,这个小青年正在桌子下面啃骨头,谁还敢和这个一笑迷人,二笑勾魂的新娘子过招?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人却大胆地站了出来,正是桃花沟上的大名人——‘流氓作家’陶肖文,只见他轻轻一笑:“这位新人真是不简单,不仅美如天仙,而且聪明过人,真是小雨今生今世最大的幸福!”
  “小叔,你过奖了,你可不要出难题给我们做呀!”
  陶小雨深知这个作家叔叔是一肚子鬼把戏,放出个屁来都有一阵才气。
  陶肖文却嘻嘻一笑:“新婚三天是不分大小,今天我这个当小叔的也要凑一回热闹,你们说好不好?”
  “好!”
  众人自然是巴不得越热闹越好,现在看见‘流氓作家’出招,自然是最好不过,纷纷拍手鼓掌,“大诗人,今天就要看你怎么玩才子对佳人的好戏了,你可要为咱们桃花沟的男人争口气呀!”
  田甜看了一眼陶肖文,只觉眼前一亮,这个男人的确与众不同,平凡但是不俗,虽然相貌一般,可是一双眼睛却闪出机智聪明的光芒,不由对其柔柔一笑:“既然小雨喊你为小叔,我自然也要喊你句小叔,叔,你有什么高招,敬请亮出来吧!”
  陶肖文对那柔柔一笑却视而不见,斯斯文文地说:“凭你这样聪明伶俐,一定读过不少书,看过不少文章,我今天就出一副喜联,我说上联,你对下联,小雨,你看行不行?对上来,我喝一杯酒,对不上来,你们俩人喝一杯酒,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是来拼酒的,点到为止,开心就好。”
  田甜想了想:“好,看不出来,小小的桃花沟还能有你这样的人才!”
  “小叔可是一位大诗人,都出版过诗集哩!你可不能小看他,他才是真正地有才之人。”
  陶小雨插上一句,平日里他对这个的大诗人也是十分崇拜。
  “听好,我可出上联了。”
  陶肖文轻轻一笑,脱口而出:“蛟龙扬尾桃花沟。”
  田甜微微偏着脑袋,思索片刻,甜甜一笑:“玉凤展翅来戏水。”
  “好!”
  “好!”
  众人是一片叫好声起,好一个玉凤展翅来戏水,这个新娘子真是不简单!
  陶肖文也拍手叫好,不容分说地干了一杯酒,又出一联:“新人入洞房,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来不及入梦,可惜报天鸡鸣。”
  这句上联来形容新婚之夜,夫妻恩爱情长,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出得真是恰到好处。
  陶小雨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是对不来,只好认输:“小叔,这个上联也是太难了,什么一更天,二更天的,给我们换句短一点吧!“田甜却一摆手:“小叔真是有诗人风采,可惜我真的对……对不,这样行吗?”
  突然间她扬眉一笑,说出下联:“美梦终团圆,四句话,五句话,六句话,真情叙不完,只恨此床太小!”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是笑得前仰后哈,片刻之间又拍手鼓掌,这个新娘子真是厉害,用词真是真情毕露,风流尽出。
  陶肖文也是佩服地是五体投地,举起酒杯,赞叹一声:“你这个小妮子,真是满腹锦绣文章,巾帼不让须眉!”
  “看来今天大才子也是斗不过小佳人,日后的桃花沟可从此要阴盛阳衰了!”
  众人是连连感叹,连‘流氓作家’都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谁还是她的对手呢?
  陶肖文仍然不服输,酒杯放下,又出一联:“天外天,话中话,情外情,水在流,花儿开,真情纯如冰,却无一人听懂天外之声?”
  这句上联共计三十个字,而且从天上到水里,从话中到情外,花开流水,无一不描写一番,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更别说对上来。
  新娘子田甜这次也没有露出甜甜地笑容,咬着唇沉思起来……
  整个热闹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琢磨这上联的意思,可是又没有人完全能理解,真好似天外之声,却无一人听懂。
  五分钟已过,陶小雨的鼻尖上已经冒出点点汗水,拉着田甜的手,小声说:“田甜,这次就别为难自己了,小叔毕竟是个的诗人,输在他的手里,也不算丢人。”
  这句话可是一点不假,能和陶肖文作诗答对的人,在这小小的桃花沟上可真是绝无一人。
  田甜的目光中多出一点迷惑,一片迷茫,柔情似水地看着陶肖文,好久才软软地说了一句:“看来小叔真是才高八斗,不是徒有虚名,我真是对不上来,但是我想听听下联。”
  “好!小佳人终于向大才子低下头。”
  众人一片叫好,还是咱们桃花沟的男人有本事,陶肖文终于为桃花沟人争了一口气!于是又哄笑起来:“新娘子,不,小才女,快快喝酒认输吧!”
  其实陶肖文自己也不知道下联是什么,自己却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但是他灵机一动,淡淡一笑:“天机不可泄漏,如果你有心,今天对不上来,也许有一天灵感突然出现,就可以对上下联,如果那一天你真的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好,这个上联我记下,这杯酒我也喝下,改天我一定登门请教!”
  田甜说完就举起酒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下肚之后是粉面通红,更是迷人。
  陶小雨十分心疼的说:“你也少喝一点,我帮你喝不就行了嘛!”
  “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干嘛让你帮我,你能够帮我,为何不帮我把对联对上?”
  田甜白了他一眼,现在才感觉这个自己的男人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
  陶小雨被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心中却一百个不是滋味,今天他这个新郎的风头,好像还没有陶肖文那么抢眼!
  喜酒敬罢,热热闹闹的进了洞房,从此桃花沟上又多出一个甜美迷人,才气十足,刁灵古怪的小娘们——柔情似水的小田甜。
  陶肖文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叫田甜的小美人,竟然在新婚后的第五天登上他的家门,搞得他是措手不及:“小……小田姑娘,你有事吗?”
  “你别这样叫我,多么别扭,就喊我田甜好啦,我也不喊你什么叔叔长,叔叔短的,就叫你肖文,我姓田,你姓陶,咱们八辈子也挨不上边儿,我可不想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叔叔,大爷来,比蚂蚁还多,可惜没有一个是正宗产品,嘻嘻,我说的不错吧!”
  田甜说出话来更是有味,压根没有把桃花沟的男人们当作个人看。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有个套数!”
  陶肖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但是心里想,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人喊自己叫叔叔,听着也是不舒服,喊句大哥还差不多。
  “是谁没有了套数?我今天上门就是专门找你后帐的。”
  田甜温柔地一笑,搬张椅子在陶肖文对面坐下,一步裙下,那一双白嫩的小腿如同白莲藕一样在晃来晃去。
  陶肖文被晃得一片迷茫,一脸不解地问:“田甜,我什么时候没有了套数?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陶肖文,你别以为自己文采过人,文人风骚,就是了不起,其实你那天出的上联,我早已听懂你的天外天,话中话,情外情,花儿开,水在流,真情纯如冰,却无一人听懂天外之声的真正地话外之音,还要我说明白吗?说出来可就显不出来你文人的风采了。”
  田甜说的没有套数,原来就是指得是那副对联。
  陶肖文哑然一笑,摇摇头说:“我这句上联可真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随口而出。”
  “哼!”
  田甜冷笑一声:“我说大诗人,你别嘴上说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对联里却是别有用心,天外天自然指得是另外一片天空,对我而言,指得是我和小雨之外的那片天空;话中话,是指你心中有话却说不出口;情外情,是指你的情外情吗?但是这又不可能,因为你是单身一人,有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显然指的是我,你希望我在和小雨感情之外再多出一段感情,对不对?水在流,证明你的思想在飞;花儿开更是说明你在叹息,意思指得是我名花有主,成为他人之妻;真情纯如冰,说明你有一片真心像冰一样纯洁,但是又像寒冰一样凄凉,被人拒之千里;却无一人听懂天外之声,意思更是表明,这个世上怎么没有一个人懂得你的爱心,明白你的真情,真正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这些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着我——一个喊你为叔叔的侄媳妇说呀!你是什么用心,你居心何在?你不是话中有话,别有用心,还指得是什么?”
  “我——”
  陶肖文被这个小女人理解的真是如同一块冰一样,水晶透明,无一点可遮可掩,说句心里话,面对着这样一个甜美可爱,聪明过人的女子,他是的确动了心,但是根本又不能说出口。
  “你什么你!”
  田甜却得理不饶人,格格一笑:“其实那天我不光听懂你的对联,而且也想出了下联,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前,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你简直就是故意欺人,明知人家能对的出来,也说不出口,却偏偏出了话中有话的上联,真是气死我了!”
  陶肖文这才着时大吃一惊: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下联,她当时就想了出来,真是奇人奇才奇女子!急忙问道:“下联是什么?快说出来给我听听。”
  田甜小脸一红:“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怪羞人的。”
  “这有什么?不就是对个对联吗?何况这里有没有别人,你只管放心的说出来。”
  陶肖文催促一句,很想听听下联是什么绝妙词语。
  田甜深深地叹口气:“桃花沟上也只有你算上个人才,不愧对‘诗人’二字,我也就在你面前班门弄斧,献丑啦!”
  她停了一下,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出下联:“地上地,戏里戏,缘内缘,北风吹,飘雪落,爱心化水流,知音就在眼前听你放歌!”
  陶肖文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听到最后是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好一句知音就在眼前听你放歌,你真是我一生难寻的知音呀!”
  话一出口,顿时感觉不妥,马上陪上笑脸:“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田甜却不恼不羞,还柔柔一笑:“不是那个意思,你干嘛说出口?难道我不配当你的知音吗?”
  陶肖文更是心慌:“不是不配,而是不能,我可是你的小叔呀!”
  田甜目光中突然闪出一丝妖艳且放荡的色彩,哧哧地笑着:“既然是我的小叔,就更加该关心疼爱我才对呀!知音可是千年难寻,机会难得呀!”
  陶肖文被那种目光射得是大脑一片混乱,忘记了眼前的小美人是刚刚过门才几天的侄媳妇,却好像看见吴小莲一样,不由向前一步:“我真的不能,其实我……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把你当作我生命中第十个女人,看来我那篇文章要因你而改写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儿却伸了过去,似乎想摸一把那白嫩含香的小手。
  田甜的眼光更加水亮了,而且还闪动起来,软软地说了一句:“把大门插好。”
  陶肖文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一下子弹到大门前,拿起一根顶门杠,把大门顶个风雨不透,马上十万火急地赶了回来,一把抱住‘知音’,气喘吁吁地说:“田甜,你真好!”
  “没用你怎么就能知道好?这个结论不免下的有点太早了吧!”
  田甜说这句话时,没有一点水平,甚至还有一点流氓的味道。
  陶肖文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眼前情况是刻不容缓,自然不好计较一言半语,两个人马上进入‘实战’状态,开始知音知心,知性知爱地交流起来……
  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陶肖文经历了九个女人,现在加起来也不如小田甜一个人,她能让一个男人兴奋与高潮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快活欲上天的地步,别说柔情似水,也别说激情似火,甚至也别说‘花拳绣腿’,‘十八般武艺’,这个小女子虽然年轻,‘功夫’可是十分老道,而且‘怪招不断’,每一招一式都让这个‘流氓作家’寻找到心底的感动,精神的升华。
  “你真好!”
  陶肖文大汗淋淋的从田甜肚皮滚下来时,还是忍不住地赞叹一句。
  田甜格格地笑着,一边用卫生纸擦着下身,笑眯眯地说:“你也不错呀!看你平日理斯斯文文的像个书生,上了‘战场’也倒像个勇士,敢做敢爱,敢死敢拼,很有点飞蛾扑火,不畏生死的精神,真是爽的很呀!”
  “你——”
  陶肖文最不喜欢用那些漂亮的语言来形容最肮脏,无耻,下流,见不得人的性爱上,他皱了一笑眉头,动情地说:“说句心里话,我多么想让你成为我唯一的情人!”
  “嘻嘻,我说陶肖文同志,你不要这样太自私了好不好?你现在已经搞了第十个女人,还希望别人为你守身如玉,这未免有点太霸道了吧?如同你说的,你每次对一个女人,你每一次爱情,你每一次付出,都是最真情的,最真爱的,是心底的感动,是真心地付出,是最真诚的爱心!我真是搞不懂,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真情?这些话你怎么能说出口?我看你好像一个妓女在表白:我对每一个嫖客,每一次性交,都是用真心去对待的,用身体去感受的,用最实际的行动来报答他们的!呸!你简直就是婊子唱戏——虚情假意,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我吗?我实话告诉你,你可是我经历的第十一个男人,也是令我最佩服的一个男人,有文采,有风度,更有‘力度’,的确是‘真才实用’也算上是个好男人!”
  田甜说出这番话来,好像在朗读一篇散文,有声有色,有情有义,但是又好像在品味一杯白开水,真真切切,一点虚假都没有。
  陶肖文只觉大脑一晕,多么希望这番话是假的,但是从田甜那水一样的目光中,可以断定,此话千真万确,一点都不假!不由心灰意冷地叹口气:“田甜,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这样一个女人?小小年纪却不知道珍惜自己,可惜呀可惜!我多么希望你忘记从前,千万不要在桃花沟上掀起什么风浪来,真正做个良家妇女!”
  “桃花沟上有你这样的‘人才’,我想做良家妇女都难,那天如果不是你天外有天话中有话,我也不会找上门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改天你在想出什么新招式,新对联,告诉我一声,我保证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田甜穿好衣服,冲着镜子理了理飘逸的长发,神采飞扬地转了一个身:“怎么样?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吧!对了,把你的那本诗集送一本给我看,我看看你这个‘流氓作家’写的是什么艳情小诗?”
  她马上把陶肖文的诗词定义为‘艳情小诗’,因为在她眼里,陶肖文的确是个流氓,一个披着文学外衣的高级流氓!
  陶肖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给你,拿去好好看看,看看这些纯洁如水的诗歌,也好净化一下你迷失的灵魂!”
  他随手取出一本诗集,想了想,又在上面写下一段留言:人生难得一知音,天下谁人知我心?青春少年最风流,且莫下流当风流!最后用力一挥笔,陶肖文三个字如蛟龙飞天一样的留在封面。
  田甜格格一笑:“你是知音难寻,我却是情人好找,且莫下流当风流,不下流又怎么能显出风流呢?就算我懂你的心,也许在段时间里,我会把你当作我唯一的情人,拜拜!”
  她说着笑着来到大门后,用力搬去顶门杠,回头嗔怪一句:“你真是做贼心虚,干嘛用这么大杠子顶门,难道怕别人会破门而入吗?”
  陶肖文哭笑不得地叹口气:“少年不知愁滋味,不拿真心当真情,游戏人生,风流成性,这个小女人真是太‘水’了,早晚会出事的!”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太‘水’的小女人,真的是情人好找,谈笑之间又换了一个。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陶天元突然来到陶肖文家中,神秘地说:“肖文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天元?”
  陶肖文自然不敢怠慢这位桃花沟上的英雄人物,客气地让座,倒水。
  陶天元鬼鬼祟祟地说:“肖文哥,你把鱼塘小木屋的钥匙给我用一用,我这几天和似玉闹气,吵的是让我心烦意乱,我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你的小木屋是最合适,一来我帮你看鱼,二来也可以让我睡个好觉。”
  “这——这看鱼小木屋,那里可是瞎灯摸火,没有一点光亮,你不害怕你?晚上可是鬼火闪闪,阴森森的挺吓人的。”
  陶肖文迟疑一下,担心这小子想与他人合伙来偷鱼吃。
  陶天元一拍胸脯:“我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陶天元,还怕什么阎王小鬼的!拿来,少半个鱼尾巴,我陪你一条牛腿!”
  他一伸手,这下可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而是硬取。
  陶肖文自然不敢得罪陶天元,只好乖乖地拿出小木屋的钥匙,仍然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晚上睡觉机灵一点,给你个手电筒,晚上帮我照看照看。”
  “不要,有我陶天元在谁敢偷你的鱼!”
  陶天元拿起钥匙,欢天喜地地吹了一声口哨,扬长而去。
  陶肖文睡到半夜还是放心不下:这小子一定是勾结外人来偷我的鱼,不行,我还要去看看,想到这里,他起床穿好衣服,拿起手电筒,抗上打兔子用的土枪,只是土枪里面只有火药,没有铁砂,他每次都是这样,土枪里面只装火药,不装铁砂,用他的话说:贼只能吓唬而已,不可以抓住,即使抓住了,又能怎么样?都是本村两个人,只好吓唬而已,真的打伤人,那才是大麻烦哩!
  天气已经是五月的下旬,桃花沟岸上小草正旺,野花放香,陶肖文踏在草地上是一点点声音也没有,他高一步,低一脚的顺着沟边向前走,一边小心地看着水面,奇怪?怎么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我真的用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错怪了天元?既然来了,就要去看看这小子睡的香不香?吓唬吓唬他这个大英雄,看他是真英雄,还是个吹牛皮的狗熊?
  陶肖文加快了脚步,朝小木屋方向走去,想用手电筒来吓唬一下陶天元。
  “田甜,我的小心肝,你怎么这般迷人,这么让我动心!”
  小木屋内突然传出男人肆无忌惮地话声。
  陶肖文一惊一愣,急忙停住脚步,心里却如同被巨石撞了一下,都快碎了,对于小田甜,这次他可是动了真情。
  “心动不如行动,这瞎灯摸火的你能看见什么?还不‘行动’,这里可真是鸟语花香,一片世外桃源的好地方,这个‘流氓作家’怪不得要在这里养鱼放虾,我看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我想他准是用来和女人约会的场所,格格,你别挠我肚皮好不好?我怕痒哟!”
  女人甜甜地笑着,那种美妙的声音,听起来很容易让人陶醉。
  但是陶肖文听了这种声音,不光没有醉,仿佛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愣愣地站在那里,想都不敢想,这个太‘水’的小女人,会在几天时间里,又和陶天元插上一腿!
  “其实这个诗人根本就是个流氓,一天到晚拿着那些爱情的字眼来骗女人的眼泪,骗女人的同情,骗女人上床罢了,可惜他骗了九个女人,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单身一人,也挺可怜的!”
  男人有几分同情地说。
  “哟!你搞错了,你也等我摆好姿势,不……不是这个搞错了,而是我说你刚才那句话说错了,‘流氓作家’已经是第十个女人到手了,身边一个也没有,咿咿……呀呀,这个床也是太小了,放不开呀!”
  女人咿咿呀呀地开始只恨此床小,展现不了她的‘风采’。
  “不对,他在那篇小说上分明写着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嘿嘿……难道出版社还会印刷错误?”
  男人一边分辨着,一边用力拼搏着什么。
  “我……第十个女人是我呀!实话告诉你,自从我嫁入你们桃花沟,我就发现陶肖文是个难得的人才,自然要网入裙下,你……你可不许吃醋呀!哟!你这个小东西,还真的发火了,哎呀!我这可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你想把它戳穿不成?”
  女人嘴上喊痛,但是那种声音却十分快活。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才来桃花沟没几天,就和那个‘流氓作家’上了床,下次不许你再和他乱来呀!”
  男人显然是发了火,小木床都被他摆弄得吱吱乱叫。
  “呸!你算什么东西?你难道是我丈夫吗?不乐意你可以下去,别趴在老娘肚皮赖着不走!我个人私生活也要你管?你想的倒美!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在我眼里算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女人的声音不甜了,甚至还有一丝冰冷冷的味道。
  男人好像是软了,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身子是你的,东西长在你身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怎么能管了你呢?告诉我,男人在你眼里算什么东西?”
  女人格格地笑起来,甜甜地说:“天元,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其实你们这些男人在我眼里就像一根剥了皮的火腿肠,只不过没有商标罢了!嘻嘻,你这根特别大,乖乖,说它大它就肿了起来,哟,还是全自动的哩!”
  “你这个小妖精,看我不整死你!”
  男人又疯狂起来,小木床是吱吱叽叽乱叫声响。
  “你猜猜,我的梦想是什么?”
  女人放荡地问。
  “你这种女人还有什么梦想?如果有,也就是梦想和不同的男人上床罢了!”
  男人没有好气地回了一句。
  “算你这个小东西聪明,我的梦想就是把桃花沟上的好男人一网打尽!”
  女人是野心勃勃,野心十足,仿佛她的梦想是多么伟大。
  “嘿嘿,我还没有见过你这种女人,漂漂亮亮的,却那么‘水’呢?桃花沟上有你这样的女人,早晚要出大事来。我的小心肝,你的水真多,我——”
  男人说不出话来,可能是掉入水中了。
  陶肖文狠狠地一跺脚,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愤然离去,心中是十万个不明白,这个小田甜怎么就这样贱呢?花一样的人儿,怎么就不珍惜自己呢?陶天元这小子也真不是东西,只许他上马,就不许别人坐车,何况这匹‘马’也不是他的‘专骑’呀,真是欺人太甚!
  陶肖文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感觉闷得发慌,总感觉自己上了一次大当,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子当作一条鱼给网住一回,不对,是当作一根没有商标的火腿肠给耍了一回,真是别扭到了极点,他恨恨地又转回身,很想把那对狗男女给枪毙了,但是已经走的太远,土枪根本打不到小木屋,再说,土枪里面也没有铁砂,根本也不能打死人!但是心里怎么也不解气,他举起土枪,对着小木屋的方向,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嘭!”
  的一声巨响,一片火光冲天,在黑夜里闪出一天火星,那声音如雷鸣般响起,惊得许多村民拉亮电灯,小木屋中也闪出一丝微弱的灯光,可惜根本看不见陶肖文的影子,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一天繁星。
  陶肖文这才感觉到心里舒畅了许多,抗起土枪,志高气昂,大步流星地返回家中,这时却突然灵感出现,急忙在笔记本上写下八个字:妙龄少女,一网打尽!
  陶小二从南方凯旋而归,这趟回来收获可真是不少,不光带回厚厚一沓钞票,更是带回几只款式各异的手机,一个多月没回家,这一回来,马上‘神’了起来,第一个晚上他不是在家里陪老婆,而是去看望一眼久违的小莲婶,两个人见了面是二话没说,就风急火燎地操练一回,直把身下的小莲婶,恋得是舒舒服服,一个劲夸奖二子这次回家是‘大有长进’,功夫更胜从前。
  陶小二翻身下床,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巧可爱的手机,递给吴小莲,大大方方地说:“小莲婶,这个送给你,便于我们日后联系,说说知心话,发发短信。“吴小莲喜欢得是爱不释手,拿着这闪闪亮亮,小巧玲珑的手机,柔情似水地看着陶小二:“二子,我光知道手机留作打电话用,怎么能发短信呀?信可要到邮局去寄呀!”
  陶小二嘿嘿一笑:“说你土,又怕委屈了你,来,我叫你,我先用我的手机发一条短信给你,你马上就可以收到了。”
  说着他又拿出一只手机,按了几下,便发出“嘟。”
  的一声响。
  不到两秒钟,吴小莲手中的手机也“嘟,嘟,嘟。”
  的响了三下,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新消息,请读取?她不由惊叫一声:“咦!还真的收到啦 !”
  “你再按这个键,就可以读取了。”
  陶小二示意一下。
  屏幕上顿时显出几行汉字,吴小莲不由读了起来:“从前有群精子,做梦都想变成人,一天突然感觉到鸡巴有了动静,不由纷纷向前冲去,冲在前面那个最勇猛地精子队长突然大喊一声:兄弟们,快撤,这小子在手淫!我们上当啦!”
  她读完之后是笑地前仰后哈,娇骂一声:”
  你这个王八羔子,哪里想得出来?不过这短信也真是奇怪,写上几句话,马上就可以发送到对方的手机上,真是不可思议呀!“陶小二得意洋洋地笑着:“这算什么?那些黄色短信多着哩!等你会发短信了,我把我手机里的黄色段子都发给你,一律是全黄的。““去,去, 你就知道黄,我想你在外面恐怕也是一天不学好,天天去和女人搞,也不能干点正经事,说几句人话来。”
  吴小莲捶了陶小二一下,只不过那对光亮的大奶子又贴了上去。就冲着这漂亮的手机,今夜也要好好满足贼二一个晚上。
  陶小二也是余情未了,又一次把‘盗帅楚留香’的故事,演义到最高潮的地步。
  女人有了漂亮的东西,自然就要拿出来显耀显耀,吴小莲给那只小巧玲珑的手机配上一条精美的挂链,挂在粉嫩的脖子上,神气十足地晃来晃去,很是风光。
  别人看着都是十分羡慕,可惜有一个看着却十分刺眼,李凤娇怎么看着都是不舒服,心想,一定是贼二这个小***给她买的?贱货,还好意思拿出来显耀!
  不需动手,也不需动口,李凤娇只需要一个眼神,陶小二就半夜跳墙,潜入娇***房间,可是今夜的娇奶奶却是一脸寒霜,没有一点热情,二子讨好地笑了笑:“我的娇奶奶,我什么地方得罪你啦?怎么见我来了也不说声欢迎?”
  “哼!谁稀罕你来,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娇小可爱的吴小莲去,来我这里讨什么便宜?看。感情多么深,竟然给她买了只手机,让她挂在脖子上神气的不得了,多么风光呀!还是你贼二知道疼人,再去疼一回呀!”
  李凤娇撅起小嘴,不高兴地埋怨一通。
  陶小二嘿嘿一笑,凑上前一步:“我以为什么屁事来?不就是一只手机嘛!她那只可是个国产货,来,我给你带来一只进口货,日本‘索尼’牌的。”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粉红色的手机,造型完美,线条流畅,真的比吴小莲那只还漂亮几分。
  李凤娇脸色变了,变得如同三月桃花,笑得是千媚百态,温柔地说:“我就知道二子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你呀你,一走就是个把月,真是想死我啦!”
  其实她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和陶天元操练‘英雄战美女’的好戏,偶尔还和‘二把手’陶计春来一回‘夕阳无限美’的故事,根本没有想起贼二一回!
  陶小二看着眼前女人变成了花,不由开始‘动了火’,直把身下的娇奶奶烧得是激情四放,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才心满意足地鸣锣收兵,“娇奶奶,你真是会叫,叫的让我心都出去了!”
  “嘻嘻,不是心出去了,而是精子都出来了,你这个傻二,这么快就出来了,我现在还正在兴头上哩!”
  李凤娇依然紧紧搂住筋疲力尽的陶小二,似乎还要放春。
  陶小二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强打精神地应付几下,却再也抬不起‘头’来,只好叹口气:“我这几天是连夜开战,真是体能透支,对不起,下次我一定让你满足!”
  李凤娇恨恨地白了他一眼:“下次又不知你钻入谁家的门?你现在可真是个‘大忙人’,哼,我现在有了手机,有事无事我打你的电话,让你飞也飞不出去!”
  “你千万别打!假如有人在我眼前,我可不好回答。”
  陶小二连忙摆手,如果在家里,她要是打来,老婆看见了,还不要闹个天翻地覆!
  “那你送我这玩意还有个屁用?”
  李凤娇开始懒洋洋地打扫‘战场’,百思不解地问。
  陶小二点上一支香烟,快意地抽上一口:“你可以发短信给我呀!”
  “发短信!那是什么玩意?”
  李凤娇光着屁股,更是不解的问。
  看着美人在眼前赤裸裸的晃来晃去,陶小二一把搂住娇奶奶,手把手的教起来:“来,我教你。”
  “你发一条过来看看,我看灵不灵?”
  李凤娇感到很是新奇忍不住要当场一试。
  陶小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就“嘟”的一声,将短信发出。
  李凤娇一看屏幕,果然县城一行文字:新消息,请读取?急忙问:“二子,怎么读呀?”
  陶小二伸手按了一个键:“就是这样。”
  手机屏幕上马上显示出一段文字来。
  李凤娇柔柔一笑:“真的收到啦!一天一个身无分文的嫖客,又死皮赖脸的嫖了一个妓女,完事后,妓女要钱,嫖客没有钱只好耍起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只等你来取!妓女嘿嘿一笑:骗得了别人,你还骗得了老娘我,没钱,没钱你还穿皮夹克?(指嫖客戴着的避孕套。”
  她读完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忍不住推了一把在她身后摸来摸去的贼二,骂了一句:“吊日的,你怎么能想得出来?嘻嘻,你也慢点,哟!从后面怎么行呀?嗯,不行呀?”
  “怎么不行?这招叫做‘背后插花’,功夫到家,哦!真的好爽呀!”
  陶小二真的从背后强行进入,这一次好像比上一次更为凶猛。
  “你奶奶个头的,什么‘背后插花’,你在哪里学的这个损招?哟!你也少用一点力,咿咿……呀呀……”
  李凤娇也被这别出心裁的损招,激起一阵快活,快活的如同一只蝴蝶在天上飞……
  窗外无风,无雨,无月,也无星,显然是一个闷热的夏夜,却有一只公青蛙在咕哇,咕哇地吼着,仿佛也想找一只母青蛙来练习一下‘背后插花’的感觉!
  于是第二天早上,李凤娇就神采飞扬的出现在麻将场上,只不过手中多出一只美丽夺目的手机,让那群小娘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哇!这么漂亮,比小莲的那只手机还漂亮三分!”
  “那是当然,好马配好鞍,好女配美玉嘛!我这等人怎么能用那样低劣的国产货呢?”
  李凤娇得意不凡地一笑,笑得如同三月桃花一样美丽!
  别说这小小的手机,可真是个宝贝,不光能打电话,发短信,而且还能打游戏,就连李凤娇那个七八岁的儿子,也趁机学会了打游戏,那天小狗子趁着李凤娇午睡的功夫,又把那只手机拿出来玩游戏,陶小凡也在一旁观看,时不时也拿过来玩上一会儿,但是这次却玩出个天大的笑话来。
  陶小凡从小就聪明过人,再加上父亲陶肖常是个老师,整日里耳提面教,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名,特别是作文,更是全校第一,并且在五斗镇上也获得过不少奖状,这不,这次又被抽去参加‘金灵县小学生作文大赛’。
  比赛的作文题目是:《我所认识的新鲜事物》陶小凡左思右想也是想不出来怎么下笔,自己认识的东西,根本都不是什么新鲜的,正在他愁的无法下笔时,突然间听到监考老师的手机铃声大作,那个监考老师马上掏出手机,指手画脚的接听,看到这里。他不由想起那天摆弄小狗子妈妈的手机时的情景,顿时来了灵感,拿起笔,飞快地写出:对于我们这些来自乡下的孩子们来说,认识新鲜事物的机会很少,现在冰箱,彩电,影碟机,在农村是最为流行,但几乎是家家都有,也就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产品,更谈不上是什么新鲜的了,电脑,电脑在我眼里可是最新奇的高科技产品,但是我们学校里是一台也没有,没见过也不能随便乱写,但是手机这个小小的东西,眼下正值流行的小玩意,才是我见到的最新鲜事物。
  说起手机,这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宝贝,我们桃花沟村上的那个片长陶天朋,有一个黑色手机挂在腰间,一天到晚有事无事的拿出来喊上两句,还有那个因为‘暧昧事件’下了台的陶小武,也有一个,却比砖头还大,怎么看着也不舒服,听说是他弟弟不要的‘二手货’,他却当作宝贝一样,整天拿在手里招摇过市,(注,这句话删除,听说他现在又官复原职,我不能乱写他的坏话。)咱们村上最为有钱的陶小二,一个人却有两只手机,一大一小,都是非常漂亮的,可惜我没有机会看个仔细,倒是小狗子从他妈妈(李凤娇)那里偷偷拿出来的那只崭新的手机,真是酷呆了!外观美丽,小巧玲珑,中间还有宝石镶嵌,我忍不住拿过来一看,就是这一看,才看见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
  我本想拿来打一会儿游戏,殊不料,手机刚到我手里,就“嘟,嘟,嘟。”
  响了三声,我急忙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文字:新消息,请读取?我愣了一下,真是莫名其妙,百思不解,从前光知道手机可以打电话,和千里之外的人无线传音,可——可是这个新消息从何处而来?我又不知怎么读取,就胡乱按了键,奇迹居然出现了!手机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行文字:天有情,地有情,和你做爱行不行?
  我有情,你有情,没试怎知我不行?
  你也好,我也好,就想天天和你搞!
  你也骚,我也骚,今晚咱们过两招?
  盗帅楚留香呈上。
  我当时呆了,这电视剧《楚留香传奇》中的楚大侠也有手机?不可能吧!电视里怎么看见他拿出来使用呢?有就有罢,怎么会发送到小狗子妈妈手机上来?看来这个楚留香真是风流成性,居然要和凤娇奶奶过两招,这凤娇奶奶哪里是轻功独步天下,剑法江湖第一的楚留香大侠的对手呢?我不由提心吊胆对小狗子说:楚留香今晚要找你妈妈过两招,你可要让你妈妈把房门插好,以免飞来之灾!可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呀!楚留香根本不是现代人物,而是古代一个江湖人物,何况还是古龙先生笔下的一个虚构人物,怎么能横空出世呢?一定是有人图谋不轨,借楚留香楚大侠之名,来盗香窃玉!管他是谁,我把这条新消息删除再说,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不就安全了嘛!
  想到这里,我连忙胡乱的按了几个键,可是那几行文字依然还在,我急了,又乱按一通,“嘟。”
  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下,屏幕上换了一行文字:正在发送短消息……我是真的纳闷了,我可没有发送什么短消息呀?几秒钟过后,屏幕上又换了一行文字:短消息发送成功!
  真是***神了,这个小小的手机却有这么多奥妙,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新奇的事物!真是科技在发展,人能飞上天,古有千里耳,追风马,可是这手机何止传千里呀?看来我们少年一代,一定要珍惜寸金寸光阴,刻苦学习科学知识,去为祖国做出最大的贡献!
  也就是这篇作文,竟然被评委小组给评了个九十二分的高分,名列全县第二名,还附加一条评语:此文以小见大,抓住主题,富于想象,充分发挥,顺理成章,真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
  就是这篇获奖作文,却让陶小凡的爸爸陶肖常,被老校长寒着脸叫入办公室,铁面无情地教训一顿:“小陶呀!你身为教师,又身为人父,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子女吗?你看看,这就是全县第二名的好作文,简直是狗屁连篇!什么天有情,地有情,和你做爱行不行?乳毛未干的孩子竟然想到去做爱,我看简直就是个小流氓!还有,我有情,你有情,没试怎知我不行?看看,你看看,这才是十来岁的孩子,就想在那个‘方面’试试,还有一点管教和道德吗?还有一点人伦吗?简直就是个混蛋!你也好,我也好,就想天天和你搞!我问你,他想和谁搞?我看他一定是三级片看多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这样下去早晚可要出大问题的!这最后一句话更是离谱,你也骚,我也骚,今晚咱们过两招?他想和谁过两招?这个小王八羔子简直是在放屁!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全县第二名,居然还冒着风流天下的楚留香楚大侠之名,来扬名全县,真是亏他想得出来呀!如果古龙先生在世,也要告你诽谤他人名誉罪,我问你,你……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上次就是这个陶小凡,搞出一个‘暧昧’之词,结果搞乱了一个桃花沟,现在你还准备他把五斗镇搞个天翻地覆不成?你回家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我看,这孩子培养好是个人才,培养不好可就是个人渣!”
  老校长越说越激动,话完狠狠地拍了几下办公桌。
  陶肖常被教训的是鼻尖冒汗,连连点头称是:“你老人家骂的对,教训的有理,教训的完全正确,我回家一定把那臭小子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问问他在哪里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校长叹口气,挥挥手:“教育孩子也不能用暴力手段,教育教育,以教育人,你去吧!”
  陶肖常是闷了一肚子货,心中却想:小凡绝对不对不是无中生有,一定是真的看见那条短信,才会有感而发,可是看了也不能写出来呀!这样一来,李凤娇那面不又是天下大乱?这是谁,吃饱饭无事可干,去发什么黄色短信?让小孩子都学坏啦!
  一吵,二骂,三吓唬,陶肖常对陶小凡是吹鼻子瞪眼,把大道理说了一遍,要求小凡趁早改过,一切按照书本上来,不可以学习社会上的不良风气。
  陶小凡却满不在乎地把小眼一翻:“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要逼着我去念四书五经?你不是说写作文要有感而发吗?充分想象,敢写敢说,才能写出一篇好作文来,既然社会有丑陋的一面,我怎么又不能写出来呢?我这也算是对社会一种揭露和责任吧!”
  陶肖常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此子不可教也!”
  “养不教父之过。”
  陶小凡对上一句,然后小脑袋一摇一晃的唱起:“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他就一溜小跑的远去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风流天下的楚留香,只有半夜跳墙的陶小二,这条黄色短信就是出自他之手,殊不料被陶小凡半路截获,看见了机密,又给他转发出去,理所当然,李凤娇也是看不见这条‘味道十足’的短信,也自然无法给他回信,害得陶小二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安心。
  睡不安心还不止陶小二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被着飞来的一条短信一搅,搅的是神魂颠倒,辗转难眠,这个人是谁?他可是桃花沟一村之长陶青山,当他读完那条短信后,真的不敢相信,谁会有这么高的学问?会编写出这么诱人的短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想起女人,这位村长大人更是不能安心,桃花沟上哪位女同志呢?他想了想,决定回条短信,既然对方文才出众,自己也一定要发挥的水平,不能让那位女同志小看了他这个一村之长,于是他开动思想,充分发挥想象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想出这样一条短信:高山高,流水长,你的心里怎么想?
  风在吹,雨在下,我可真的有两下,你想我,我想你,一定保让你满意!
  我有情,你有意,今夜让不让我去?
  他写完后就按了回复键,把短信发出去,这才长长吐口气,然后耐心等待着对方回信。
  李凤娇刚要入睡,却听见手机“嘟,嘟,嘟。”
  叫了几声,知道是短信来了,不由会心一笑 ,心想一定是二子发过来的,可是一看号码,不对呀!不是二子的手机号码?是谁呢?她看了一遍内容,冷笑一声,这一定还是二子发来的,是用另外一只手机发来的,吊日的,还跟老娘玩猫腻呢?我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样‘两下’?于是她马上回复一条短信:小娇心高气也傲,看你是否有高招?
  不要老搞那一套,换点姿势好不好?
  如果想来你就来,后门一直为你开,二楼门也没上锁,凤娇等你来亮招!
  自从有了手机之后,李凤娇也跟着二子后面学会了发短信,而且是一套一套的,很是不简单。
  陶青山收到这条短信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原来是美色美香的‘红辣椒’发过来的,看来她早是对我情有独钟!急忙穿衣起床,愣是还在皮鞋上擦了一遍鞋油,然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把头发梳理的是一丝不乱,从露出满意地笑容。
  “你现在半夜三更去哪里?”
  刚刚看完两集电视剧的田玉英,见刚刚睡下的丈夫却突然起床,穿衣打扮起来,不由起了疑心。
  “我去片长家里汇报工作,很重要的工作。”
  陶青山怔了一下,红起脸来,幸好电视机的光线阴暗,看不出来。
  田玉英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丈夫,迟疑地问:“汇报工作又不是去相亲,干嘛打扮跟新郎似的?”
  因为他感觉现在陶青山是官职上去了,但是床上的功夫却下去了,会不会在外面有了情人?
  陶青山更是不敢抬头,干笑两声:“这个……这个是习惯了,出入官场,自然要衣帽整齐,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他不敢多说,匆忙地推开院门,一眨眼就在黑夜不见了身影……
  田玉英幽幽地叹口气:随他去吧!心若在外,人在家里又能算上什么?但愿他真是去办公事!
  陶青山顺着村后小路,绕了一圈,走过几排房子,大约走了半个钟头,才摸到李凤娇家的后门口,轻轻地一推门,果然是没有上锁,他一闪身就窜了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又忙不迭地把房门关好,才一步一个小心地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是大开着的,李凤娇根本没有入睡,正在耐心等待二子到来,听到了脚步声,连灯也没有打开,轻声笑着问:“你怎么现在才来?“陶青山:“哦!“了一声,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平日里可是从来没有那个意思,不知怎么开口。
  “你好像感冒了,嗓子怎么有点哑呢?”
  李凤娇关心地问了一句,一边开始脱去睡衣,准备和‘贼二’过两招。
  “哦,哦。”
  陶青山哦了两声,仍然不知怎么开口,人儿却移到床前,因为他闻道了女人的体香。
  “你这个臭小子,还和我装什么酷呀?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李凤娇放荡的笑着,心里在想:这个‘贼二’,一定是在憋足一口气,准备要‘大干’一场。
  陶青山又“哦。”
  了一声,心里早就上火了,听了这句话,立刻脱衣上床,真的开起火,心里却说:反正是你找我的,我不上白不上!
  李凤娇分明感觉到这种力量是不同寻常,忍不住叫了一声:“哟!你这个贼二,几天不见,功夫真是大有长进,嗯……嗯,你再快一点行不行?”
  陶青山只感觉头一晕,差一点从女人的肚皮上掉了下来:原来对方错把自己当作贼二了,看来那条短信是发错了号码?哼!贼二不就是有几个脏钱吗?他能上你,我今天就冒充一回楚留香,也上你一回!人一旦的心里有了不平衡的想法,怒火也就是从心底而升,一个小偷都能玩的女人,我堂堂正正地一村之长怎么就不能玩一回?他把这种报复心里都发泄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戳穿!
  李凤娇被那种力量冲击的是高潮迭起,一浪胜过一浪高,口中快活地叫着:“乖乖,真的看不出来,你把这小子还真有两下,是不是几天没有‘开火过河’了?哟!咦呀!咿咿……呀呀,我真的…好爽……好爽呀!”
  陶青山则是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全身投入‘过招’的过程之中,把许久没有干出来的工作热情,都投入到这床上‘革命‘之中……
  “哦!你这个贼二,真是会摆弄人家,这么爽,快,快……快一点!”
  李凤娇被‘革命烈火’燃烧到了极点,忍不住紧紧抱住陶青山的后腰。
  陶青山再也控制不住了,“啊!”
  的一声,终于炮弹出膛,人儿也气喘吁吁地趴在女人的肚皮上,都是仍贪心不足的用双手去摸女人的奶子,挤了又挤,揉了揉,似乎想把那对大奶子给压挤破碎。
  李凤娇喘息着,开心地笑着:“你这个小东西,是不是想吃两口呀?来,想吃就吃吧!“陶青山被她这样一说,分明感到是一种侮辱,气得是张嘴用力一咬,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哟!你这个吊日的,还真咬我一口!“李凤娇骂了一句,但是没有感觉出疼痛,反而感觉很是刺激。
  陶青山穿好衣裤,心里在笑:嘿嘿,今天我把你干了,你还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个傻货!
  李凤娇看见‘贼二’想走,不由来了火:“你这个拔吊不认人,下床就无情地东西!摆弄了你姑奶奶半天,一个屁不放就要走,是不是忙着去小莲那个小妖精哪里?“陶青山更是一惊:看来二子与小莲也有一腿,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吊日的贼二,把桃花沟上几个漂亮的女人都搞了一遍,比我这个村长还风流几分!他气得“哼!”
  了一声,头也不回地 下了楼……
  李凤娇这下可真是恼,狠狠地骂了一句:“看你这个***走多急,忙得比投胎还快,我看你下次还来不来?”
  她很想上前给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两个耳光,但是一身赤裸,又不好意思出门去追,只好狠狠地用小手捶了一下枕头。
  再说陶小二,见短信发出了半天也不见个回音,眼看到了晚上十二点,他不由急了,不管这么多,反正你我今晚要去凤娇家一趟,想到这里,他套上运动服,穿上运动鞋,连招呼也没有和老婆打一声,就半夜出门,去寻花问柳。
  对于去李凤娇的路,陶小二可谓是‘老马识途’,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可是他刚到楼下,却感觉肚子一阵疼,真是不巧,想拉屎,于是他就在墙角处拉了一泡大便,才提起裤子上了楼。
  李凤娇刚刚满足一回,正要进入梦乡,可是又听见一声门响,慌忙睁眼一看,一个黑影已经到了眼前,不由惊叫一声:“你是谁?”
  “我是二子呀!除了我还有谁呢?”
  陶小二如同回到家中一样,不慌不忙地脱衣上床。
  李凤娇愣了一下:“你刚才哪里去了?“陶小二稀里糊涂地回答一句:“刚才肚子疼,在楼下解了个大便。““哦!”
  李凤娇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走的这么急,原来是屎到屁门,不拉不行,看见陶小二又要动手,忍不住说了一句:“干嘛?又想干什么?你不累呀?”
  “不累,怕累我能来吗?”
  陶小二说着就开始‘动火’。
  李凤娇顿时感觉这次‘过招’和上次大不一样,不由用手戳了戳陶小二的额头,“不能干就别强撑着,刚才那两下哪里去了?”
  “刚才!什么刚才?”
  陶小二一惊一愣,停止了动作。
  李凤娇哧哧地笑着:“你这个贼二,占了便宜还卖什么乖呀!刚才你可像一条龙,现在却像一条虫,软软不行的毛毛虫!”
  “你说清楚一点,我可是才从家里过来,你刚才——”
  陶小二不敢朝下想去。
  李凤娇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惊叫一声:“刚才难道不是你?不——不是你吗?你发短信问我行不行?我说让你来亮亮招,难道还会错了不成?”
  陶小二用拳头狠狠地一捶席梦思床:“我还正在纳闷哩?我中午发短信给你,为何你至今不回?看来你是搞错对象了,被人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白白地上了一次当!”
  李凤娇呀地一声:“天哪!这是那个孬种,也真是个人精了,会这样投机取巧,钻了这么大空子,我——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呀!”
  陶小二轻轻地拍了拍李凤娇的肩头,安慰一句:“别叫,别叫,幸好也没有吃什么大亏,也没有什么损失,来,我们继续。”
  “你——你知道个屁!那个人精可狠着哩!老娘还被他咬上一口,他个吊日的真像匹野马,一上路就停不下来,直把我给——”
  李凤娇说不出口了,其实心里想说,直把我摆弄的要死要活,可是当着二子面前又不能说出口。
  陶小二也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个人真比我二子还有本领,难道真是盗帅楚留香不成?”
  李凤娇也只好叹口气:“权当是楚留香在世,白白便宜他一回,唉!二子,这件事可不能怪我呀!”
  陶小二不在言语了,气呼呼地拼命去‘耕田’,在那片刚刚被那个‘人精’耕过的土地上又翻耕一遍,这一遍下来也是让他大汗淋淋,但是心里仍然不是个滋味!
  这世上难道真有风流成性,武功盖世的楚留香不成?
  陶天朋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陶小二,目光却温和了许多,问了一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女人。陶小二如实招供,陶天朋听到这个答案,立刻明白了一切,一声不响地走到陶天元面前,扬起手来,一连甩了几记响亮的巴掌,好久才叹口气:为了一个比狗还贱的女人,你们拼个头破血流值得吗?你有本事给我走出桃花沟,到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来!
第16章 争风吃醋龙争虎斗
  ‘费改税’的条令已经在金灵县全面实施,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乱收费,乱摊派,乱罚款的‘三乱’时代已经彻底结束。
  陶天朋这时候才真正慌了心,芦荟洗面奶厂才破土动工,老百姓田里的芦荟也是长势正旺,如果筹不上来钱怎么办?不就等于刚刚投入的十几万块钱要真正的泡了汤!可——可是现在又不许乱收费,乱摊派,一切费税只能征收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之内,绝对不许牵牛,扒粮等横行抢夺,这……这到那里去找钱呀?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陶天朋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拿起话筒:“喂,哪位?”
  “片长,我是小武,现在建厂的水泥和黄沙都用光了,怎么还不运过来?不然的话工人可要停工了。”
  陶小武在建厂工地打过来的电话,看来工地上已经是山穷水尽。
  陶天朋“哼!”
  了一声:“你说的轻巧,哪里有钱?我现在正愁得头痛哩!”
  “这——这也不能停工呀!”
  陶小武说这句话时,心中却一阵冷笑,好一个‘费改税’,让你断了筹钱的门路,别张扬了吧!这建厂一停工,投入的十几万块钱就打了水漂,你还不给我玩玩!
  陶天朋急得是直冒火,挠了挠头:“小武,你先给我回村委会,对了,召集所有党员,干部,还有村民代表,马上召开个紧急会议,讨论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陶小武心中寻思:这个陶大胆又要玩什么花招?嘴上却是连连答应:“是,是,我现在就去通知。”
  当断不断,过后必乱,现在洗面奶厂已经到了是停工,还是继续上马的关键时候,这可是桃花沟村第一家村办企业,如果还没有生产就流产,造成的影响对他竞选镇长一职是多么不利,出路只有一条——向前走,不回头,风雨无阻,是生是死且不论,总要把洗面奶给造出来,给县委看看!想到这里,陶天朋豪情顿生,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建好洗面奶厂!
  不大一会儿,桃花沟村的党员,干部,群众代表们就匆匆的来到村委会,陶天朋客气地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陶小二也穿戴一身光亮的走入会场,自从他捐了两万元亮灯工程款后,也捐出个村民代表的资格。
  陶天朋先是讲了当前‘费改税’的大好政策,接着讲到农村要发展的系列措施,最后才讲到洗面奶厂问题,然后征求大家意见:“现在洗面奶厂已经基本建成,可是由于资金短缺,又要面临停工,怎么办?这可是桃花沟村第一家村办企业,自然要村民出钱,可是现在文件规定,不许乱收费,乱摊派,但是——没有钱,又让我怎么办?办厂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桃花沟村几千口人的利益,试想一下,如果工厂流出了,这田里几百亩芦荟收上来又怎么办?不错,干什么事情都有风险,说句难听的话,坐在家里不动,说不定天还会塌下来呢?但是与其坐着不干,不如放手去闯,这样才有希望,我个人认为,这个洗面奶厂还要建下去,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请畅所欲言,都可以谈论一下看法。”
  众人是大眼瞪小眼,嘴里说建厂为了老百姓,但是谁又敢保证,卖只鸡来就一定会下蛋?造出的洗面奶就一定能赚钱呢?又不是造牛奶,真的卖不掉,每家每户分上几瓶,自己喝了,是亏了本钱,也不会亏了身子哟!
  陶小武见大家都不吱声,自己站了起来:“我认为这个洗面奶厂一定要建下去,大家想一想,现在都投入十几万,不建,不就是对于十几万块钱全部泡了汤,更何况这洗面奶厂一建好,农民收上来的芦荟马上可以换成钱,这才真正达到致富的目的,所以说,这个厂子一定要建下去!”
  陶天朋赞同地点点头,其实他不明白,这是陶小武暗地里放火,希望村委会的窟窿越大越好,大到无法收拾才好。
  这时候台下又有一个人站起来,正是前任山李村村支部书记——李铭山,这个人思想一向特别保守,工作起来也是一步一个小心,走一步三回头的那种人,看别人怎么干,自己才敢跟着别人干的老实人,他今天也是说老实话:“片长,我认为这个洗面奶厂还是不办为好,大家想一想,现在八字还没有一瞥,就花去十几万,如果再建下去,买机器,搞设备,招工人,请技师,还不知道要多少万才够呢?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造出来的洗面奶卖不出去,那可怎么办?这些钱可都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呀!几十万,并不是个几百块钱,如果厂子倒闭,这几十万不就泡了汤吗?我还要说,这洗面奶又不是农药,化肥,农村人离不开它,不用它就收不到好庄稼,可是这洗面奶,八辈子不用也不会死人!再反过来说,不就是几百亩芦荟嘛!真的卖不掉,晒干后加工成猪饲料也行,我发现猪羊特别爱吃这种植物,说不定还能增产增肥哩!可千万不要到时候,出力不讨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白欢喜一场,那才叫钱仍在水里也听扑通一声响,可是建成洗面奶厂后,还不是废墟一片,真是浪费了金钱,又占用了土地,大家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许多人不由点头赞同。
  陶天朋不由慌了神,皱了皱眉头,咳嗽两声,大手一挥:“我认为李铭山同志的思想过于保守,没有风险怎么能赚到大钱呢?没有远见何以看见未来呢?现在有钱的人是越来越多,美容市场也是越来越广阔,芦荟作为嫩肤增白的特效中草药,我认为它的市场是一片光明,这个投资方案是绝对可行,不如我们在听听科技村长李大炮同志谈谈看法,李村长虽然是三朝元老,但是思想却永远跟上时代的发展,跟上新的形势,下面有请李村长讲话。”
  这句话分明是大大地捧了李大炮一把,把一顶‘高帽子’先给套在头上,暗地里却指你李铭山目光短浅,跟不上形势,所以才让你下台种田。
  李大炮听了这句话,顿时感觉自己长高了几分,原来片长大人对自己这个老革命是如此看重,立刻站起身来,开了一炮:“斗还,斗还,我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从来都把新问题,新形势看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认为,斗还,斗还这个洗面奶厂一定要办下去!说句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表嫂子,捉不住花和尚,斗还,斗还桃花沟人要致富,全靠芦荟来开路,大家想一想,现在有钱人多了,几个人不要脸呢?斗还,斗还我说得在不在理?”
  “有理!”
  陶小武带头喊了一声,大家也是笑作一团,鼓起掌来。
  陶天朋一边鼓掌,一边表扬:“看样子大家是同意了李村长的看法,还是李村长高瞻远瞩,思想先进,看来这个科技村长是非他莫属!”
  紧接他一挥手:“既然大家都同意这洗面奶厂继续办下去,我就宣布一个决定:桃花沟村每个村民出资四十元,留作建厂基金,这叫做集体集资,也叫做股份投资,等厂子赢利后,年底归还基金,而且给予年底分红,让村办工厂真正做到人民工厂人民建,人民工厂为人民!”
  事情已经是板子定钉——铁的事实,谁也不好反驳,大家只好一齐鼓掌通过,散了会之后,一些人不由小声嘀咕起来:一人四十块钱,五千多口人又是二十多万,好了还罢,也不求分什么红利,只要把本钱还会就好啦!也有人说:想得倒美!什么时候见过村委会把收取老百姓的钱退回过?还不是一掏,二掏,直把老百姓的肠子都掏空了!还有人说:说得好听,什么‘股份投资’,我看村委会分明就是‘洗钱组织’李大炮被当了炮弹,还觉得自己是个好弹哩!
  陶小二和陶铁锤一起走出村委会,虽说陶铁锤被罢免官职,取消预备党员资格,但是群众代表的资格还没有给他取消,‘师徒’二人说说笑笑,但是谈话内容一不是‘政治’,二不是‘改革’,而全部是‘花边新闻’。
  陶小二嘿嘿一笑:“铁锤叔,我说个笑话给你听,一个女人爱做梦,那天晚上梦见自己和丈夫开开心心地‘爽’上一回,其实这可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地让人‘爽’了一回,但是这个男人却不是她丈夫,到了半夜她的丈夫从外面归来,也要‘爽’上一回,女人格格一下:“你不是刚刚‘爽’过一回,怎么又要?丈夫大吃一惊:你是在说梦话吧?女人摸了一把下身,认真地回答:不信你看,你的‘宝贝’还在我身上来哩!丈夫这些可是长了脸,怔了半天,冒出一句话:他妈的,你给我戴了无名牌‘绿帽子’!”
  其实陶小二说得就是李凤娇那天晚上被天外之客,盗帅楚留香‘爽’上一回的故事。
  陶铁锤听完后是哈哈大笑:“那个吊日的也真是个‘人精’,占了这么大便宜也不留姓名,真是厉害,那个女人也是愚蠢,换了个男人,这‘力度’也不一样呀?真是被人白日一回!二子,走,去我家里喝两杯。”
  陶小二也是个酒鬼,见有了酒场,也不推辞,点点头:“今天我是不醉不归,走,上车。”
  两个人说着就上了小汽车,一溜烟扬长而去……
  车如行云流水,转眼间就到了村里,拐过一个弯,陶小二准备朝后面一排房开去,可就在这一拐弯的瞬间,他眼睛一亮,一脚急刹车,猛地停下来。
  陶铁锤被这急刹车的惯性向前一冲,由于没有系好安全带,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顿时撞起一个包,幸好没有流血,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你个吊日的是怎么开车的?”
  “没事,我看看。”
  陶小二原来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甜美的女孩,正倚在一颗杨柳树上看书,那个神态,那种韵味,那种风度,简直就是一条美丽的风景线,让贼二都看直眼了。
  陶铁锤也顺着二子的目光看去,马上变了脸色,不高兴地说:“你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呸!我看你简直就是‘目不识丁’,这样的女人还不好看,还有什么样女人叫好看?她是谁?我怎么一次也没有看过?”
  陶小二看得是口水直流,一双贼眼是闪闪发光,恨不得马上把那个小美人给拉上车来,‘爽’上一回。
  陶铁锤更加不乐意了:“看你这个贼样,你可不能打什么坏主意,她可是铁柱哥刚过门的儿媳妇,叫田甜,今年才十九岁,可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陶小二“哦!”
  了一声:“真是个甜甜,长的比蜜还甜,这个小雨真是有福气,讨了这等女人做老婆,不吃饭也是情愿呀!”
  他说着忍不住按了两声汽笛。
  田甜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流氓作家’陶肖文的诗集,被这汽车喇叭声一惊,急忙寻声看过来,几乎同时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她不光没恼,而且还送去甜甜的一笑容。
  就是这一笑,把陶小二地头魂几乎给勾走了,不由喜出望外:有门啦!心里一高兴,手一动,猛地一加油门,车子向前猛地窜了出去。
  陶铁锤被这猛地一窜,铁头差一点又撞在挡风玻璃上,不由骂了一句:“你找死吗?命不值钱,车子可值好几万哩!”
  陶小二嘿嘿一笑:“屁话!几万块钱就能买我的命,我的命可是万金不换,我的车技你放心,开到天边也不会出事!”
  说话之间,小汽车已经到了陶铁锤家门口,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一进家门,陶铁锤就吩咐妻子牛小红多炒几个小菜,今天可要醉上一回。
  陶小二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吐出一串烟圈,问道:“铁锤,你的那个侄媳妇真是漂亮,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演过一出‘小叔子戏侄媳妇’的好戏?”
  对刚才那一面之缘,他还是念念不忘。
  “你***混蛋!我怎么能干出那样事情,你说话没遮没拦的,我是那种人吗?”
  陶铁锤笑骂了一句。
  陶小二嘻嘻一笑:“铁锤叔,你难道是个好人?也许天下好人都死光了,才能轮到你这个好人吧!我看那个小女人是双眼含水,眉目含情,可不像个正经女人,你我不是外人,你实话告诉我?”
  陶铁锤摇摇头:“这个我可不能乱说 ,反正我听铁柱哥说,他这个儿媳妇,没过门之前就是个很‘风’的女孩,在娘家都‘风’的出名,现在刚到桃花沟,我并没有看出什么风吹草动,也许不是什么水性杨花吧!”
  陶小二眨了眨眼:“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空我得去会会这个小女人。”
  “你小子不要给我打什么孬种点子,当心我揍扁了你!”
  陶铁锤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才懒得去管闲事,现在是天下一片大乱,谁有本领谁干,只要你有本事干就行!
  陶小二冷笑一声:“看让你心疼的,我看你早就是心有所动,只是没有机会下手罢了!女人嘛,谁玩不是玩,何况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去恋上一回才叫终生遗憾哩!”
  ‘师徒’二人是句句离不开女人的长短,一门心思‘研究’女人,一直‘研究’到牛小红把几盘小菜,一瓶‘口子’酒摆上桌来,这才止住话题。
  几杯酒下肚后,话题自然又回到女人身上,陶小二干了一杯:“这电视广告常说:喝酒离不开这‘口子’,我看不是,老是对着这口子,(指老婆的意思。在好也会厌烦的,就好像整日里吃鸡鱼肉蛋,偶尔来一盘野菜,那才叫够味哩!你说对不对?”
  “那可不是,家花自然没有野花香,自己田里水在肥,也不如到别人家田里搅一趟混水舒服,人过‘生活’,就要图个新鲜,常常换换口味,那样的生活才是有滋有味。”
  陶铁锤对‘生活’是深有体会。
  “是谁说的?家花有情又有爱,日久天长情更浓,野花来如一阵风,风吹云散最无情,我看还是家花香!”
  一个甜甜地声音,如天外之声一般飘入房间,跟着是一片白云飘然而来,原来是一个娇小的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下面是一张可爱的笑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美丽动人,真是黑白分明,美不胜收!
  “哟!”
  陶小二惊叫一声,举着酒杯,却不知道喝下肚中,还是该放在桌上,怔怔地说不处话来,一双贼眼忽闪忽闪着发出绿色的光芒,好像一只饿狼发现一只肥嫩的小羊!
  “哟,是田甜,快,快来喝两杯酒。”
  牛小红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客气地招呼一声。
  “婶子,我可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想来你家借几张碟片看,小雨去城里干毛匠活,我一个人在家没劲!看看片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田甜说着就进屋去招碟片,可是临进门时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模样可爱‘的陶小二,目光中却是万种风情。
  陶小二被这‘万种风情’的一看,把魂儿都给勾出了,眼光也是跟着女人的屁股后面飘入屋里。
  陶铁锤举起酒杯,朝二子的酒杯上一碰:“来,干!”
  陶小二惊得一下子,酒杯竟然脱手而出,顿时红脸,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看看,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都拿不住酒杯啦!”
  陶铁锤嘿嘿一笑:“二子,你***可不要和我玩这一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陶小二干笑两声:“人之常情嘛!这样的女人,就是神仙见了也会动了心,何况我只是个凡人,最平凡的小人物,这个小妮子真是好美呀!““咦!”
  陶铁锤急忙一摆手,示意一下,那 ‘小妮子’已经出来了,急忙掩盖一句:“来,二子,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田甜从屋里走了出来,十分失望地说:“婶子,你家这些片子,我全部都看过,没什么意思。”
  牛小红笑着摇摇头:“我家里只有这些片子,对了,二子家中的碟片最多,我们村里人都去他家里借片子看。”
  “谁是二子呀?”
  田甜瞟了陶小二一眼,似乎是明知故问。
  “我就是,鄙人就是陶小二,能够认识大妹子,真是十分高兴。”
  陶小二不失时机地站起身,“妹子,来,坐下来喝两杯酒,然后我和你一起去拿碟片,我家的片子不要太多,说句大话,两箩筐也不一定能装下!”
  “嘻嘻,你这个人真是财大气粗,吹起牛皮来比天还大,两箩筐的片子有多少?那要多少钱才能够买到?”
  田甜自然不信,两箩筐的片子最少也有千把张。一张就算三五块钱,那也要不少钱呀!
  陶小二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我说的还是少的,上天还被你婶子当作塑料卖了几十斤,都是上几年的老片子,没人看了,你说你是想看武侠片还是恐怖片,古装片还是现代片,搞笑片还是言情片,黄梅戏还是二人转,三级片还是一级片?我家里是全部——”
  “你全部个屁!你是喝多了吗?”
  陶铁锤白了贼二一眼,意思是这些话你怎么能说出口,毕竟田甜是个刚过门没几天的小媳妇呀!
  谁知田甜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地一笑:“那有什么,二子哥说得可是实话,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要用那些虚假的东西盖着脸,大街小巷里能卖的,我们自然能看,你们知不知道,报纸上说四川有家饭店,推出一道仿日本菜,叫做‘人体盛’?”
  “‘人体盛’!那是什么玩意?”
  陶铁锤和陶小二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田甜甜甜蜜蜜地一笑:“也就是把调理好的凉菜,放在少女赤裸裸的肚皮上,任由男人们夹来夹去的品尝,其实还不是看女人的——嘻嘻,这个年代,人都是要钱不要脸了,还要什么面子哟!”
  她笑着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陶小二瞪大了双眼:“乖乖,那夹起来多么过瘾,有机会我也要点上一盘‘人体盛’,来,我和妹子初次见面,咱们喝杯见面酒。”
  “喝就喝呗,还叫什么见面酒,又不是搞对象,还要什么‘见面礼’的。”
  田甜大大方方地一笑,干了一杯。
  陶铁锤突然叹口气:“既然现在人都是要钱不要脸了,村里还办这个洗面奶厂有什么屁用?不如趁早下马,还可以避免更多的损失。”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钱的时候,女人是要钱不要脸,一旦女人有了钱,可就是死要面子不要钱了,你听说过没有,现在光子嫩肤,激光除皱,抽脂减肥,美体隆胸,单眼皮改双,甚至还有处女膜修复术,这不都是证明有钱人不光是要脸,还要‘纯洁’之身,八十岁的老太太,儿孙满堂,还想做一回‘处女’哩!”
  田甜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知道的却不少,把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的是一清二楚。
  “真有这回事,那样一来还怎么能分清楚那个真假?”
  陶铁锤忍不住问了一句。
  “分清你奶奶个头!”
  牛小红在一旁再也听不下去了,气愤地骂了一句,心说:这个小丫头也真是的,怎么说话没遮没拦的,当着两个大男人面前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真是不象话!
  陶小二幸灾乐祸地笑道:“婶子骂得对,铁锤叔就是见了女人忘了党性,见了大床就乱上的混蛋,该骂,该狠狠地骂!”
  “去你妈的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牛小红气得是一起骂下。
  陶小二被骂在脸上,还是装作没听见,依然笑容满面:“现在还有什么好鸟?一只凤凰还是假的,至今我还没有看见过真正的凤凰是什么样子,来,喝酒。”
  田甜举起酒杯,格格一笑:“二子哥可真会说话,这百鸟朝凤流传至今,但是却不见凤凰何处寻?古人有凤凰住在梧桐树的传说,可是我家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上住了几只都老掉羽毛的乌鸦,格格,我想,这掉了毛的乌鸦就能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乌鸦养了一窝又一窝的小乌鸦,毛也换了几次,还是不见半点想变成凤凰的样子?真是不可思议呀!”
  一屋子人都笑开了,这个小妮子真会说话,一串一串的,让人听了真是忍俊不住。
  几杯酒下肚之后,陶小二有点醉意了,醉眼朦胧地开了口:“妹子,你想看什么片子?”
  田甜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甜甜地回答:“《唐百虎点秋香》听说可好看哩!是个古装搞笑片,你家有没有?”
  “有,还有比那还好看的哩”陶小二笑着点点头。
  “什么片子?二子哥,你说呀!”
  田甜有点急了。
  陶小二神秘兮兮地说:“上次我从南方带回来的,名字叫《武则天与小和尚》那才叫够味,武则天不愧为一代女皇,那么多高僧都对付不了她一个人,真是女中豪杰呀!”
  “男人怎么能够对付了女人呢?和尚说来说去也还是是个男人,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女皇还不是一笑,二笑,三笑,就把和尚笑昏了头,忘记了一不杀生,二不吃酒,三不近女色的清律,搂着女皇当作佛,死心塌地的授经(受精)了,嘻嘻,有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像个和尚一样,其实见了女人就——格格,只不过是剃个光头骗人罢了!”
  田甜说着笑着,笑得是花枝招展。
  陶小二听了不由拍手大笑:“铁锤叔,你听见没有,妹子可是说你剃个光头,冒充好人罢了,这可不是我说的哟!”
  陶铁锤好像被女人当头撒了一泡尿,脸红到了脖子:“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跟叔叔说话,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个山高水低的。”
  田甜看了看光头叔叔,柔情似水地说一句:“看看,还说我没大没小的,这句话根本就是个错误,应该说是没老没少的,再说,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山高水低’的?你这个和尚叔叔也是太厉害了吧?”
  “滚,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真是没大没小的,没有一点套数了,铁锤,你这个不死的,看你都交什么朋友?”
  牛小红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的确这三个人也是不分老少的乱起来。
  陶小二笑得酒都喷了出来:“你,你这个和尚……和尚叔叔可是不简单呀!专门会钻女人的——唉!不说了,说多了你婶子不高兴。”
  “滚你妈的头!”
  牛小红气得又骂了一句。
  “走,我们这就走,婶子你千万不要发火,你在家里一定要管好这个和尚叔叔,不要让他半夜出门,寻花问柳,嘿嘿,我们回家拿碟片。”
  陶小二说着竟然拉住田甜的小手,“走,上车。”
  田甜却任由二子哥拉住她的手,小鸟依人般倚在身边:“你可要开慢一点,快了我可害怕呀!”
  陶小二却听成,你可要轻一点呀!快了我可吃不消呀!他不由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我这个人最懂得女人心,你放心,我会轻轻地来,这‘山高水低’的,总要有个过程。”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只见一阵清烟,小汽车如白云飘去,但是方向却不是朝二子家的那条路,一扭头,朝天边开去……
  陶铁锤急得一跺脚,大叫一声:“不好!”
  牛小红看着自己丈夫心急火燎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上前对准那个光头上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看把你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陶铁锤口中的不好,是指陶小二车向天边飞,一定是去寻找‘山高水低’的地方,然后‘知深知浅’的去‘研究’这小妮子一番。
  果然被陶铁锤言中了,陶小二把小汽车一直开车村外,不,是开往旷野,一口气开了足足几十里,然后在一片四处无人之处停了下来,田甜真是有点吓晕了,这哪里是开车?分明是在开飞机,自己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快的车!不由软软地问一句:“二子哥,你疯了吗?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陶小二色迷迷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这里没人。”
  “你不是说带我去你家里拿碟片吗?来这里干什么?”
  田甜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经知道答案。
  陶小二嘿嘿一笑:“妹子,你不是说有道名菜叫做什么‘人体盛’吗?我想来看看。”
  “你——你这个人真是比贼还精,一点就通。”
  田甜温柔地一笑,显然知道对方是不怀好意。
  “我本来就是个贼嘛!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过的。”
  陶小二说着就开始动手。
  田甜格格地笑着:“你们桃花沟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了姑娘就起坏心,哟!你也慢一点,别弄坏我的拉链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己脱下连衣裙。
  “弄坏了我给你买新的,我二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陶小二终于看见了秀色可餐的‘人体盛’,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连连啃了几口,真是美味无比,不愧为‘日本名菜’田甜被陶小二亲得是全身发痒,忍不住叫了起来:“二子哥,你……你快一点呀!”
  “刚才还让我慢一点,现在却要快一点,好,我听你的,要快就快……”
  陶小二不在吃‘皮’了,开始吃‘肉’了,快地如风火闪电一般,把身下这道‘人体盛’给搞得是落花流水……
  就这样风流成性,貌美如花的小田甜,这个梦想把桃花沟上的好男人一网打尽的小女子,不用三言两语,就网住了陶小二这个‘好男人’,一连数日,天天上演‘人体盛’的好戏。
  陶小二是忘记了娇小迷人的吴小莲,也是忘记了激情似火的李凤娇,一门心思都扑到小田甜怀中,为这个小美人买了精美的手机,漂亮的时装,昂贵的金项链,居然还买了一盒避孕套,他更是忘记了家庭,忘记了妻子,忘记了自己还是桃花沟村的群众代表!
  陶铁锤自然是看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干着急!因为他这个‘和尚叔叔’根本不能和挥金如土的贼王陶小二相提并论,无奈之下只好在暗地里放火说风凉话。
  陶天元开着破吉普车从镇里要回村委会,陶铁锤也顺道爬上车,同路而回。
  “铁锤哥,我看你这段时间怎么好像没有精神?对不起,上次的事连累你遭了一场罪,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陶天元对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十分内疚,毕竟让人家满头黑发变成一个光头和尚,而且还有一个斗大的疤子,真是很丢人的!
  陶铁锤挥挥手:“瞎说,那算屁事,只不过我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是谁给你气受的?哦,我知道了,不就是屁大的一个队长没有干上,你干嘛还对此事念念不忘,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哥的确也不该把你这样的‘人才’拉下马,换了是我,我一定让你干两天村长才行。”
  陶天元认为陶铁锤心里不舒服是当不上队长才不舒服的。
  “屁!不就是一个屁大的队长嘛?我干不干还不是照样一天三顿饱饭,我是看见陶小二那个王八羔子就是气不打一出来,火从心底烧,他妈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也不要太嚣张了,当心有一天翻了船,淹他个半死,看他还张狂不张狂?”
  陶天元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陶铁锤:“怪了!铁锤哥,你怎么能说二子的坏话呢?你们两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好得很呀!”
  平日里陶铁锤和陶小二好的好像亲兄弟,不对,是师徒俩,满村人都知道陶铁锤拜贼王陶小二为师一事。
  “我就是骂他,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啦!连我的侄媳妇也不放过,你看见没有,这些天这个狗东西一直围着田甜转,一门心思都扑了上去,他是根本没有拿我陶铁锤当作朋友看,孬好,田甜也是我一大家人,他个***真是太不讲究了!”
  陶铁锤愤愤不平地说“你——你说什么?二子把田甜泡到了手?”
  陶天元只觉血往上涌,这不明摆是老虎头上东土——找死吗?自己的‘情人’,他陶小二也敢动!
  陶铁锤怔怔地看着陶天元,怪怪地问:“你瞪这么大眼睛干什么?八辈子也轮不到你来管这个闲事呀!”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的侄媳妇会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连连网住桃花沟‘三大高手’,能说会道,满腹诗文的陶肖文;英雄八方,武功过人的陶天元;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陶小二。
  “这个小他妈的,真是钱多烧的,怪不得我看见小田甜脖子上多出一只美丽漂亮的手机,感情也是二子送的,哼!我看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陶天元狠狠地一脚油门,吉普车如飞地狂奔起来。
  陶铁锤更是百思不解,只好叹口气:“话又说回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二子,那个小田甜也的确够‘风’的,说起话来没遮没拦的,又风又骚,哪个男人能挡得住?”
  “你说说两句行不行?女人并不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像你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我看田甜可是个好女人,只不过被二子钞票给烧昏了头!”
  陶天元拉下脸来,好像被人给套了顶‘绿帽子’一样难受!
  陶铁锤不敢言语了,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小子吃哪门子醋呀?
  当天晚上,陶天元便寻了空子,钻入田甜的房间,直截了当的问:“听说你和二子又好上了,是不是?”
  田甜格格一笑:“你的消息好灵通呀!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娘身上的东西是爹妈给的,也不是你给的,我想去找谁就找谁,干嘛还要通知你一声?管你屁事!”
  陶天元被呛得是说不出话来,好久从才说了一句:“田甜,这次我可是对你一片深情,我希望你不要背叛我的感情呀!”
  “哟!看样子你对我还是真的动了真情,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光明正大的和我走到一起来?”
  田甜调皮的眨了眨美丽的双眼,不慌不忙的一件一件脱去衣衫。
  陶天元愣了片刻,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离婚和这样一个梦想把桃花沟的好男人一网打尽的女人过日子,不累死,也要被‘绿帽子’压死呀!不由垂头丧气地说:“看样子你是浪子不回头——无可救药,我也……”
  他说不下去了,看见眼前一片雪白,于是又心急火燎地去用身体表白他的真情。
  女人好像一池水,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荡来荡去,舒服地哼着小曲,男人却像一把火,急于把这池水烧开,但是怎么忙活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让水把火给湮灭了……
  陶小二和几个村人打麻将,从中午一直打倒夜晚十点才想起来回家,可是他走到了半路,又改变了方向,直奔田甜家而去。
  趁着黑夜,陶小二一纵身上了院墙,可是双脚刚到院墙上,就感觉到一双大手抓住自己的脚,不由是大吃一惊,奋力一挣,翻身下墙,一溜烟地窜上一棵大树,躲了起来,想看个仔细。
  好大一会儿,一个高大的黑影才从院墙内跳出,站在院墙边撒泡尿,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撞鬼了不成?我刚才好像抓住一个人的脚,怎么不见个人影呢?难道真的有鬼?”
  陶小二在树上是听个仔细,正是陶天元的声音,不由暗骂一声:这个他妈的,居然比我早来一步,让他赶了一趟‘头水’!
  陶天元提起裤子,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是不见一人,不由摇摇头:“真是***有鬼,看来是我心里有鬼才让鬼跟着,哼,你出来,尝尝我陶天元的少林拳!”
  他在黑暗里做贼心虚的摆弄两个招式,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口中还说:“鬼怕恶人,我可是个恶人,你们跟着我是自寻死路呀!”
  殊不料,脚下踩到一片西瓜皮,一下子摔个四角朝天,他更是慌忙地爬了起来,惊叫一句:“他他妈的,还真的有鬼!”
  陶小二在树上冷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这小子一定是亏心事做多了,疑神疑鬼的,他飞身下了大树,然后再次上墙,径自推开那扇从来没有从里面插上的门。
  田甜刚刚打扫完‘战场’,床单还没有来及整平,回头一看,又来一位,忍不住乐了:“你们桃花沟的男人可都是属老鼠的,半夜钻墙打洞,可是一点都闲不住呀!”
  陶小二冷笑一声:“田甜,我真的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胃口倒不小,转眼之间又和‘天蓬元帅’陶天元好上了,真是不简单呀!”
  “哟!你吃哪门子醋?人家可比你还早哩!我能和他好,证明我有那个魅力,你有本事你不要来呀,我可没有请你来,你不是犯贱吗?”
  田甜若无其事的又开始脱去刚刚穿好的内衣,用毛毯裹住半个身子,“我可是有点累了。”
  陶小二真是拿这个小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口气:“多么好的一个女孩,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真是可惜呀!”
  话是这样说,人却扑了上去,转眼之间也钻入毛毯里面,开始‘珍惜’眼前多么好的一个女孩。
  田甜是一碰到‘主题’,马上就进入‘状态’,一点儿也不累了,纵情地燃烧着自己的激情:“其实……呀!你和陶天元是各有春秋,比……比起那个‘流氓作家’也是不相上下,哟!哎呀!你们桃花沟上的男人可都是蛟龙猛虎,女人不嫁到桃花沟来,那才叫遗憾终生!呀!你的手上也少用一点力气,哟……行不行?”
  “行!”
  陶小二嘴上这么说,可是行动上更为卖力起来……
  “吱吱,叽叽……”
  这时候一只老鼠钻出洞,一双贼眼看了看眼前一幕,突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陶小二,好像十分不明白:咦!怎么又换了一个男人?难道人类也和我们畜生一样,想怎么换就怎么换,也没有王法来管?看来真是这样,如同我们老鼠一样,也不分谁的老婆,逮只母老鼠就上,只要快活就行!
  几天之后,陶小二和陶天元碰到一起打麻将,三圈过后,陶天元赢了七八十块钱,不由洋洋得意的说:“想和我斗,门也没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陶小二输了钱并不在乎,但是听了这句话感觉是十分刺耳,不由回了一句:“小打小闹的,那有什么出息?不就是百八几十块钱吗?还不够我的两包烟钱!”
  陶天元的脸上顿时是挂不住了:“二子,你说什么?不服气是不是?我陶天元在桃花沟可是说一不二的!”
  陶小二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但我陶小二也是从来说二不一的,小心墙角扭了脚,我要那张牌,还没有人敢莫过哩!”
  “你要的是哪张牌?可千万不要是我手里这张,就是我送给你,你也要考虑考虑,吃下去会不会撑死你!”
  陶天元用力打出一张‘八万’,把麻将桌都给振动一下。
  陶小二也是毫不含糊:“我就偏吃你这张‘八万’,实话告诉你,我手里并不缺少‘八万’可是我就要吃下你这张!”
  的确,他手里还有三张‘八万’,六七八一顺子,还有‘八万’一对子,是吃不吃都可以的。
  陶天元顿时火起:“我看你陶小二是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和我斗,你可要考虑一下后果哟!”
  “我考虑什么?不是我说句大话,我把根汗毛也有你大腿粗,别人怕你,我可是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陶小二财大气粗,从来没有把陶天元放在眼里。
  陶天元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算你二子有种,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陶小二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我如果没有种还算什么男人?男人就容不得别人骑在脖子上撒尿拉屎!”
  另外两个牌友一看是苗头不对,慌忙好言相劝:“二位,有话好说,都是本庄本村的,自己家爷们,何必发这么火?不就是为了打麻将吗?我们不打还不成?”
  “你不知道,这小子背地里和我过不去,给我——给我找气生!”
  陶天元本想说这小子背地里给我戴‘绿帽子’,可是没有说出口。
  “这句话你给说明白一点,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我和她可是心心相印,你为何半路上插上一腿?”
  陶小二还以为自己和田甜是有情在先,陶天元是半路杀出,横刀夺爱。所以早就怀恨在心。
  “你和谁心心相印?你给我说清楚?不如我可要剥了你的皮不可!”
  陶天元听了这句话更是火冒三丈,侠气顿生,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只手’。
  陶小二面不改色,哈哈一笑:“你敢?也不看你张了几个脑袋?”
  “我就是张了一个脑袋,也照样收拾你这个小蟊贼!接招——”
  陶天元话音一落,隔着麻将桌就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陶小二见对方真的说打就打,也急忙还以颜色,用脚一挑,把麻将桌打翻,顺势回了一招‘仙人指路’。
  那两个牌友见二虎相争,来势凶猛,也不敢上前阻拦,唯恐引火烧身,落个陶铁锤那样的下场,一齐向外奔跑:“快来人呀!里面打起来啦!”
  这下可好,房间里面只剩下两只恶虎,一个是‘少林’出身,南拳北腿,功夫是有路有招,一个是‘时迁’门下,躲闪腾那,也是恰到好处,两个人拳来腿去,一时间打得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陶天元还是真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小的蟊贼还是真有两下子,是打得性起,扬手一掷:“我看你往哪里躲?”
  忽地一声,把一截断椅子腿当作‘飞毛腿’导弹一样射出,直奔二子的头顶。
  陶小二见来势凶猛,急忙朝一旁躲去,却不料躲过了椅子腿,可是没有躲过陶天元紧跟其后发射过来的茶杯。
  “嘭。”
  的一声,陶天元扬手一茶杯,结结实实打在陶小二的额头,顿时是鲜血直流。
  不得不佩服贼二能吃住打,陶小二面对着当头一击,不仅没有倒下,更没有临阵逃脱,反而激起他万丈豪情,手中那半截椅子腿也如同流星赶月,飞一般射向陶天元。
  看着陶小二血流满面,陶天元这才傻了眼,这下——这下可是闯大祸了,怎么向大哥解释?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眼前一黑,那半截椅子腿已经是流星追上了月亮,正中他的脑门,一时间是鲜血涌出,就流到嘴角。
  这下两个人都是‘血染的风采’,真是英雄见了血,越战越野,两个人片刻之间不光红了眼,更是红了脸!
  陶天元从房间里抄出一张铁锨,陶小二从牛棚里也拿出一把鱼叉,两个人从屋里一直打到屋外,而且是下手凶狠,招招要命!
  “不好啦!死人啦!又要打死人啦!”
  围观的村人是纷纷躲闪,就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眼看真的要打出人命,忽然人群闪出一条道路来——陶天朋脸色如霜,气呼呼地走到两个人面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断喝,好似晴天霹雳,两个‘血人’顿时一愣,看见是片长驾到,不由自主地丢下家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鲜血直流,也不敢擦去一把。
  陶天朋直直地看着陶天元,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桃花沟内他是第一的大英雄,就这样一直看着……
  陶天元被看得是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小声分辨着:“大哥,是他对不起我,我……我迫不得已才……才动手的。”
  陶天朋转过脸来,看了看陶小二,目光是温和了许多,问了一句:“二子,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女人。”
  陶小二如实招供。
  陶天朋听到这个答案,立刻明白了一切,一声不响地走到陶天元面前,扬起手来,一连甩了六七个响亮的耳光,好久才叹口气:“为了一个比狗还贱的女人,你们拼个头破血流值得吗?你有本事给我走出桃花沟,到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来!”
  陶天元被这几记耳光打出一片清醒,现在从发现自己是多么混蛋,为了一个任由人骑的小女人,去拼个你死我活,真是***不值!于是他走到陶小二面前,深深低下头:“二子,小叔对不起你!”
  陶小二愣了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抹了一把鲜血,怔怔地说:“小叔,二子也是对不起你!”
  陶天朋对围观的村人挥挥手:“乡亲们,都散了吧!没有什么好看的,两只狗为了争一根骨头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呢?”
  众人哄笑一声,都散开去了,纷纷议论一个话题:桃花沟上哪个女人有如此魅力,让桃花沟上两个很不简单的男人为她拼命?桃花沟上哪个女人比狗还贱会同时和两个男人好上?
  ‘真神’被打得一愣,那根‘神针’直直的从‘神穴’中脱出,陶天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信徒敢对他这个会长大打出手,不由是怒不可遏:你想造反不成?我诚心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却知恩不报,岂不知你已经触犯天规,得罪了‘真神’,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让我打上一针,也好让我在玉帝面前为你说上几句好话,保你不死!
第17章 人间天堂 会长落网
  经过这场血淋淋的龙争虎斗后,桃花沟村上似乎是一下子太平了许多,再也不见三五成群的骚娘们在一起闲着扯蛋,卖弄风骚,往日笑声不断,小曲连绵的小妇女们,一夜之间仿佛都信了神,安静下来,就连平日里最爱说笑的吴小莲和风情万种的小田甜,都躲在家中,不愿出门。
  外面的世界似乎是一片平静,内里却有一部分人,在神的指点下,朗读经文,唱着‘神哥’,可是热闹非凡。
  陶天成家里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他不得不买来桌椅板凳,饮水机,一次性水杯,还有‘神经’小册子等必需品。
  水费,电费,煤气费,这一切都需要人民币,本来就是穷光蛋一个的陶天成,哪里有这么钱‘捐献’,只好打起信徒们的主意,这天下午,他给朱兰云打完一针‘神针’后,突然叹口气:“兰云妹子,我这个‘神协会’会长打算辞职不干了,再这样干下去,我把家里几亩田地买了也不够贴的。”
  “怎么回事?”
  朱兰云紧紧搂住会长的腰,似乎还想来一针。
  “你看,这段日子,水费,电费,煤气费,‘神经’小册子费,七算八算都花去了千把块钱,我可是只出不近,再这样下去,我就是‘真神’也要变成‘穷鬼’的,还有哪门子心思去慈悲,做善事呢?”
  陶天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仿佛真的不想干这个会长。
  朱兰云十分同情地点点头,想了想说:“会长,你可以搞募捐呀!让这么多的信徒来捐献爱心,心诚者,捐了钱放可以收为真正的信徒,否则一律赶出神门,永远清除‘神协会’,你说对不对?”
  陶天成眼睛一亮:“真是个好办法!我看不光要搞募捐,日后这打‘神针’也要按针收费,暂定一针一百块钱,你看如何?”
  朱兰云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那日后给我打针也收费吗?”
  “自然不能,你可是‘神协会’的组织人物,这打‘神针’不光不收费,我还要提升你担任‘神协会’经济主管一职,日后我主管‘神协会’政务上之事,你负责经济往来,从明天开始正式收费,具体内容,我来起草一份‘神书’,给以明文公布,这样以来日后可就是有发展前途了。”
  陶天成说着讲着,兴奋起来,拉过朱兰云,又干了起来。
  朱兰云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神’的恩赐,赐予她的幸福与快乐,两个神里神气的半仙之人,又搞了一回‘神仙大战’。
  第二天陶天成就召开‘神协会’一届二次大会,会上他宣布‘神库’亏空,急需大量资金,以供日后做善事之用,紧接着又宣布,‘神针’数量不多,如果再需要下针,每针一百元,概不欠帐!最后又宣布玉皇大帝第八百九十9号神旨,册封朱兰云信徒为桃花沟‘神协会’经济主管一职,负责掌管‘神库’造福于人类。
  说来这件事也是真神了,这些平日里连村委会提留款都不愿意交的小妇女,老太太们,现在却主动来捐款,有的捐三十,五十,也有捐一百,二百的,仿佛是捐的越多,越显出对‘神’的忠心。
  朱兰云又现身说法,说‘神’的恩典与‘主’的慈悲,‘神针’的神奇,不光能治好伤风感冒,而且还治好了她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就连苗胜男的‘心绞痛’也是‘针’到病除,神功无比呀!
  这样一吹一擂,就连那些平日里对‘神’还有点怀疑的人,也都纷纷加入‘神协会’,那钞票也自然如流水一样流入‘神库’之中。
  作为‘神协会’会长的陶天成,更是忙得四处下针,有时候一天竟然要对七八名信徒打‘神针’,直把他亏空的真似‘真神’一般,走起路来都发飘,但是为了钱,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对要求打‘神针’者是来者不拒,尽力满足。
  朱兰云看着日渐消瘦的会长,心疼地说:“会长,我看你是两眼发黑,脚下发飘,真是‘神’气泄的太多,可要休息一段日子,不要光顾着‘慈善’了别人,苦难了自己呀!我今天去镇上买两只老鳖给你补补身子。”
  陶天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也好,老鳖乃是水中的元神,我以神补神,也不算杀生,对了,‘神库’里现在有多少钱啦?”
  朱兰云脸上马上涌出兴奋地笑容:“说出来吓你一跳,这段时间,我们共计收到捐款八千七百五十六元,加上你打‘神针’收入的六千五百块钱,合计是一万五千二百五十六元,扣除一切开支,还节余一万四千八百元整。”
  “这么多?”
  陶天成伸了伸舌头,心中一阵窃喜,这才半个月,就赚了一万多,比自己打几年工赚的钞票都多,不由喜上眉梢:“按照这样下去,半年之内我也能盖上二层小楼。”
  “你怎么能会用‘神库’的钱去盖楼房呢?这些可是‘爱心捐款’,留作‘大发慈悲’的,你怎么能公款私用呢?”
  在关键时刻,朱兰云还是坚守岗位,怀疑地问了一句。
  陶天成转了转眼睛,嘿嘿一笑:“我表面上是盖楼,其实是按照玉皇大帝的吩咐来建设这‘人间天堂’的,留作普渡众生,传颂经文,治病救人,你真是凡人一个,怎么也领会不了‘神’的意思,真是凡心太重,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呀!”
  朱兰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盖楼不是为你会长一个人,而是为众信徒所建,看来‘人间天堂’是一定要建,不如我们现在趁热打铁,四处活动,广收门徒,举办一次大规模的‘爱神,信神,敬神,献爱心’活动,也好早日实现建成这座‘人间天堂’的梦想!”
  陶天成一听顿时来了‘神气’,双眼放光:“看来你的感悟倒挺快的,这个办法很好,你马上带领众信徒去四处活动,广收门徒,准备召开‘献爱心’大会,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支持和鼓励,你过来,我再给打一针。”
  “多谢会长!”
  朱兰云高兴地是合不上口,甘心情愿地让‘真神’给戳上一针。
  经过半个月的宣传和游说,桃花沟‘神协会’一下子多出几百名信徒,不光有前后几个村的,就连别的乡镇也有人赶过来加入‘神协会’,其中不光有小妇女,还有许多大男人,还有一些中学生也参加了‘神协会’,一时间桃花沟的‘神协会’在金灵县是远近闻名。
  在黄历七月七日这一天,也就是‘牛郎织女来相会’的日子,四面八方的信徒一大早就赶来参加‘爱神,信神,敬神,献爱心’大会,来聆听会长陶天成讲述‘神’的真理。
  大会是在桃花沟小学操场上举行的,恰巧是个星期天,朱兰云早早就带上多名信徒,开始布置会场,先是在学校院墙上插上几十面带有红十字的彩旗,又在学校大门口悬挂起一副大字:爱神,信神,敬神,献爱心!
  会场边上还有几张八仙桌,上面预备好了纯净水,小点心,以供信徒之需,学校的高音喇叭音量是调到了最大,里面正在播放来自天国的‘神曲’,唱得也是小曲绵绵,情真意切,歌词大意是:如果你信我,就请你爱我,神乃来自天国,来时无影去无踪,凡人只见一片空,只有心诚才看清,真神慈善的面孔。
  人生一世,五谷杂粮,酸甜苦辣在腹中,为何还有一身病?原来是贪心太重,神让邪魔对你下苦种,放下杂念,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神就会降临你心中,为你除去邪魔一身轻,飞到天堂去重生!
  如果你爱我,就请来吻我的脚,赐给你一滴神水,擦亮你那双朦胧的眼睛,天堂之路在眼前,跟着我走,梦想一定能成功!
  如果你心诚,就和我一起念神经,闭上你的眼睛,梦想停留在宇宙中,朗朗天空,一天繁星,给你插上一双翅膀,让你飞往快乐的天堂……
  身为‘神协会’会长的陶天成,今天不知从那里搞来一套老式长衫,手持拂尘,真好像仙师下凡一样,高高的坐在‘神台’之上,准备讲述‘神经’。
  “我现在宣布,五斗镇,桃花沟‘神协会’,首届‘爱神,信神,敬神’献爱心大会正式开始!请众信徒跪拜我主‘真神’!”
  随着一名信徒宣布声起,上千名信徒一起跪拜下去,恭恭敬敬地给陶天成磕头行大礼。
  院墙外面那几挂万头鞭炮也是同时点燃,噼里啪啦的是震耳欲聋,声震九霄,似乎真可以惊动‘真神’!
  “下面有请金灵县,五斗镇,桃花沟‘神协会’会长陶天成天师讲话!”
  那名信徒又高喊一声。
  陶天成手中拂尘一甩,道貌岸然地开了口:“今天能在中国传统的‘情人节’与众信徒相会,真是我主的恩典,上天注定你们与神有缘,试想;当年牛郎和织女为什么会在七月七相会?因为这就是天意,这便是缘份,玉皇大帝曾经对我说,凡心有爱,爱来自凡间,我看众位信徒都是有爱心之人,生来俱有的一股‘神气’,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会顺利地走上天堂之路,享受神仙般的生活!也许有些人还能被玉帝垂爱,封为各路‘神仙’,这个自然是后话,一切都要看你们的表现与造化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甩动一下拂尘,装模作样地说:“你们看,朱兰云信徒就是一个很好的示例,‘神’不光为她除去一身病痛,而且还册封她为‘神协会’经济主管一职,我已经向玉帝禀报国,准备加封她为‘桃花仙女’,这可是仅次于‘八仙’中女神荷仙姑的地位呀!”
  众信徒不由是一片惊叫声起,看来这桃花沟又要出来一位‘女神’,真是早入‘神门’早升天,早日升天早当官呀!
  陶天成又摇头晃脑的念了一会儿‘神经’,才‘神眼’一睁:“要想早日做真神,放下凡尘身外事,金钱美女且不看,多做善事爱心献!众位信徒,这乃是升天之道,玉皇大帝已经批准,在桃花沟上建造人间第一座‘人间天堂’,以供众信徒念经修行,不知众信徒有没有什么意见?”
  “好!好呀!人间有了天堂,岂不是省往天上跑!这个天堂该建,早就该建了!”
  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说:“还是玉帝有眼光,看出桃花沟是片风水宝地,在此建设天堂,真乃是福地之中的‘人间天堂’呀!”
  众人是七嘴八舌的一致说好。
  “唉!”
  陶天成突然叹了口气,“可是这几年天庭出现了经济危机,‘天库’见空,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向玉帝开口,玉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准备拨款十八万,却不料伊拉克战火再度复然,只好将‘天空’中仅有的存款发放给战火中的难民,那我们该怎么办?”
  “天堂一定要建!自食其力,凭着我们众信徒的爱心,众人拾柴火焰高,小溪可以汇成大海!我相信今天在场所有信徒都会献爱心,举起双手,万众一心,共同建造‘人间天堂’!”
  朱兰云挥手大呼,一副试金钱为粪土的表情。
  “对,勒紧裤腰带,我也捐出二百块钱!”
  一个信徒率先站出,把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入‘神库’之中。
  这一举动,立刻得到众信徒积极响应,纷纷掏出血汗钱,塞入‘神库’中,既然能上天当神仙,还留下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不如趁早捐出,也好提前来‘人间天堂’里修炼修炼。
  这是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爱心献‘真神’,这些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捐出一份份真诚的爱心!
  陶天成虽说远在‘神台’上,而且还眯着眼睛,也是看个一清二楚,心里乐得是无法形容,钱,钱,这么多的钱,就这样上手啦!天哪!我真是比神仙还有本领!
  紧接着是‘真神’赐‘仙饼’,赐‘神水’,其实只不过是每人一块小玉米饼和一杯纯净水而已!玉米饼是朱兰云带领几名信徒连夜做的,纯净水是镇上食品店送来的,六块五毛一桶。
  这样隆重的大会,群情激动地场面,就是让那些还没有加入‘神门’的凡人都动了心,吴小莲捅了天身边的陶三妮,悄悄地说:“看样子这‘神’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加入‘神协会’,说不定还真能上天堂,三妮,你要不要加入‘神协会’?”
  陶三妮也是心有所动,可又是舍不得钞票,怔了一下:“那可是要交费的呀!我没病没痛的,干嘛给他百八几十块钱呢?”
  “百八几十块钱算什么?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假如有一天邪魔真的上了身,再去求神,也就不灵验了。”
  吴小莲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张五十元钞票,准备去献爱心。
  柳如花也跟着点点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反正是自愿捐款,我也捐五十元。”
  陶三妮摸了摸口袋,却是一分钱也没有只好苦笑一声:“出来太急,忘记了带钱,这——”
  “我这里有一百块钱,你先拿去用。”
  李剑雄不知何时站在这群小妇女的身后,见‘同学’缺钱,忙不迭地掏出一百块钱。
  陶三妮挡了回去,“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呢?要不,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家里拿。”
  吴小莲眨了眨美丽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难得李大哥一片好意,权作他也献一回爱心吧!走,我们捐献爱心去,”
  三个美貌如花的少妇,齐齐地将钞票塞入‘神库’中,那落落大方地表情,如花似玉的容颜,真是如同仙女一般美丽,直让‘神台’之上的‘真神’看直了眼,陶天成紧紧盯着三朵花一样的美人,突然拂尘一挥,大喊一声:“好!”
  众信徒一愣,不知为何?因为大家都捐献了爱心,也不见会长说半个好字,为什么这三个小妇女一上去就得到会长的表扬呢?
  陶天成双眼放光,又挥动一下拂尘:“这三名信徒乃是‘神仙’的化身,可是你们祖宗三千年前修炼的正果转托与你们身上,你们可要好好修炼呀!我看你们凡尘世俗皆可以放下,就册封你们为‘桃花仙女’的‘护花神女’,从此以后,你们就是‘神协会’的核心人物,可要常来听取‘神经’,朗诵‘神文’,争取早日脱胎换骨,得以升天!”
  吴小莲三人被会长这一加封,顿时感觉身份不同,看来我们是天生仙骨,可以成神!柳如花欢天喜地说了声:“多谢会长的垂爱,我们三人日后一定要常来听取‘神经’争取早日成仙!”
  陶天成似乎不在关心三张美丽的笑脸,挥动一下,又读起‘神经’:“心中有神神自灵,心中有仙自有仙,神仙与人一条线,看你想不想成仙?抛下儿女情长,放下七情六欲,来时空来去时空,投胎转世神仙中,若想成仙莫怕苦,孙悟空来和唐僧,九九八十一难中,方得佛祖传真经,我劝众徒心自宽,跟我一起来念经,朗朗天空,一天繁星……”
  规模盛大的‘爱神,信神,敬神,献爱心’大会最后在小铁锤,小银锤,大家都来打魔鬼的经文中,胜利闭幕!
  夜里,会长与‘桃花仙女’是滚作一团,开开心心地打了一次‘神针’,然后开始清点‘神库’的收入,一百,二百,三百……
  天哪!今天共计收到爱心捐款三万九千六百元整,陶天成禁不住又抱住朱兰云亲上几口,嘿嘿一笑:“想不到我陶天成也能瓦房变楼房,立刻动工,争取在中秋节前建造好这‘人间天堂’。”
  朱兰云是暗自吃惊:这收钱也太神了,比她家陶明全打几年工赚钱还多!同时也有一丝担心,迟疑地问了一句:“会长,我们这是不是非法集资?还是诈骗百姓?”
  “屁话,我们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是信徒们自愿捐献的‘爱心’,又不像村委会筹建洗面奶建厂费,那才叫非法集资哩!你去炒两个好菜,今天我可要好好喝两杯,哼!老子也能混到今天,千人跪拜,比片长陶天朋还受人尊敬,我真乃是‘神仙’也!”
  陶天成那种得意狂妄之态,不知不觉地露出流氓的本色。
  “你不说神仙烟酒不沾吗?可会长你——”
  朱兰云迟疑一下。
  陶天成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你还没有真正地走入‘神门’,醉八仙,是指什么?八仙都能喝醉,何况我是‘小神’一个?”
  朱兰云极不情愿地走出房间,心中十分矛盾:会长怎么会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神仙烟酒不沾,一会儿说醉八仙,真是自相矛盾?但是她不敢违抗‘神旨’匆忙炒好几盘小菜,送入‘神’的房间里。
  陶天成一把搂住朱兰云,一边倒上杯‘钟馗’特曲,张狂的大笑:“今晚我们‘公神’对‘母神’,来个一醉方休,醉后好成仙呀!哈哈,哈哈,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么也立刻不了你这个‘桃花仙女’呀!”
  这一夜,两个‘真神’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折腾了大半夜,直到‘神精’泄光,才相拥而眠……
  柳如花总感觉这段日子心里不舒服,因为她隐隐约约听到传言,说陶天朋和十八九岁的小阿敏好像有那么‘一手’,这——这怎么可能?但是这段日子这个片长也的确登门次数减少,最多就是几天一个电话,老是说工作忙,脱不开身,这分明是个借口,在忙也不在乎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这话鬼才会相信哩?
  这人要是心里不舒服,自然也就是茶饭不香,寝食不安,人儿是日渐消瘦,公公婆婆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婆婆心疼的说:“如花,我看你是不是病了?一天到晚一点精神也没有,麻将也不去打了,整日不言不语,告诉妈,哪里不舒服?”
  “妈,我没病,就是心里不舒服。“柳如花倚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回答。
  五先生着急地说:“那也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小病不医,可成大病,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柳如花勉强一笑:“爹,我真的没病,只是心里烦。”
  婆婆却一拍手:”
  对了,我们不如去‘神协会’找会长看看,也好去拜拜‘真神’,你也许是邪魔上身,让‘神’为你除去邪魔,马上可以好起来。“柳如花怔了一下,也感觉自己‘心病’太重,思想上压力太大,真不如去念念‘神经’,也好缓解一下心头的压力,她站起身来:“也好,权作我去散散心。“五先生却拉下老脸:“无稽之谈,真的有神?还会有人吗?我看陶天成就不像个好人,分明是个骗子,如果他真是‘神’,也是西门神!”
  他博览群书,根本不相信鬼神论,这些只不过是骗那些没有知识的人罢了!
  婆婆却白了他一眼:“他不是神,就你是神,一天到晚抱着古书捣鼓,好像是个‘书神’一样,可惜不能降妖除魔!”
  五先生无话可说,只好找出一本,《封神演义》来研究这书里的神仙究竟是真还是假?
  柳如花在婆婆的陪同下,来到‘神堂’,只见‘神门’紧闭,婆婆急忙上前拍了两下门。
  院子里好大一会儿才有了动静,接着有人问:“谁?我正在帮助信徒打‘神针’哩!”
  显然是会长陶天成的‘神音’。
  “是我,你老婶子,陪你弟媳妇来拜神的,你快开门。”
  婆婆急忙应了一句。
  又过了好久,‘神门’才缓缓打开,陶天成虚弱地伸出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真是受不了,一早上就给三位信徒打了‘神针’,真是累坏我啦!”
  “会长,你真是忙人,不,你是神人。”
  柳如花软软地说了一句,勉强地笑了笑,这一笑更是楚楚动人。
  “没事,没事,我是神,专门救苦救难的神,怎么会说忙呢?快,屋里请坐。”
  陶天成看着楚楚动人,娇柔可爱的柳如花,马上有了精神,双眼闪闪着放光。
  ‘神堂’内还有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是面带娇红,头发零乱,衣衫不整,正对着镜子梳理乱发,看见又有人来,急忙打声招呼:“看样子这位大嫂也是不舒服,想让会长给你打‘神针’?会长的‘神针’可灵验哩!我刚刚打了一针,精神立刻见好。”
  听她的话音,真是‘针’到病除,立刻见效。
  陶天成点点头:“这位信徒,你先请回,三天后再来打第二针,这‘神针’是一针见效,二针治标,三针除根,你可千万要记住呀!”
  “我记住啦!打完这三针,我想再来巩固一个疗程,再打三针,以免留下魔根,会长,你说对不对?”
  这位女信徒好像是对‘神针’很感兴趣。
  陶天成连忙点头称是:“对,治病除根,还是多打几针为好,你回家后可要日夜念经,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心中一点杂念也不能生,才能早日康复。”
  “是,是,我记住了,会长,你忙着,我走啦!”
  这位女信徒心满意足的走出‘神门’,仿佛对打‘神针’是情有独钟,越打越信神,越信越爱神。
  陶天成先让柳如花面对红十字架跪下,然后是左三圈,右三圈,上一眼,下一眼的把柳如花看个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突然间叹了一口气,十分紧张地摇摇头。
  婆婆不由担心起来,焦急不安地问:“会长,如花她身上有没有魔鬼上身?”
  陶天成还是摇摇头:“天机不可泄漏,让我先看看这是何方邪魔,本性是什么?以便我对魔施法。”
  他说着,竟然当着婆婆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动起手来,嘴上却说:“受苦受难的人呀!请你闭上眼睛,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心中一点杂念都不能生。”
  柳如花连忙闭上双眼,但是分明感觉到一双大手正在顺着她的肩头朝下面移动,每一次移动都是那么热情有力,不好!那双大手已经穿过腰间,移到胸前,几乎就要摸到那对双乳,她急忙睁开眼睛:“会长,你——”
  陶天成却大喝一声:“快点闭上眼睛,我眼睛摸到邪魔的尾巴,你且不能乱动,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了邪魔,让邪魔攻心,就是玉皇大帝出手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他不由分说的是在那对大奶子是来回摸了几把,连声大呼:“坏了,坏了!这个魔头被你惊动了魔气,火速逃窜,穿过双乳,直奔心脏,看——到了前胸,不好!眼睛附在你的心上,这可是如何是好呀?”
  他喘着粗气,极不情愿地松开双手,又是连连摇头。
  柳如花分明感到自己被一个大男人侮辱一番,委屈地睁开双眼:“会长,我……我可感觉不对劲呀!你……你分明就是——”
  她想说对方分明就是占自己便宜,但是碍于婆婆在面前,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害羞的低下头。
  “感觉不对?这就是对了,证明邪魔已经攻入你的心上,我分明已经找到魔位,却让你给惊动了魔气,逃脱了邪魔,这样吧!我先给念一段‘神经’,看看能不能除去此魔?”陶天成心里十分想给这貌美如花的小女人打上一针,可惜一大早上打过‘三针’,再也没有一点精力,只有念段‘神经’应付了事,“东方神,西方仙,快快过来显灵验,真神赐我照妖镜,大仙送我降魔锁,照妖镜来把妖照,降魔锁来锁妖,看它原形是什么?降魔锁来锁住妖,锁住邪魔逃不脱,天灵灵,地灵灵,这个妖精快显形——呀!原来是只老鼠精,此精天生会打洞,已经修好五条洞,真是难捉呀!”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捉住这个老鼠精?”
  婆婆在一旁着急又担心地问。
  陶天成左手对天上虚晃一下:“你且莫慌,看看我的降魔锁,狂风吹,雷电击,冲破黑暗见光明,一锁打入一条洞,空的,二锁打入第二条,可惜还是空的,三锁打入第三条,可惜也是白费功,哟!碰到老鼠精的元神了,但是还让它逃脱了,看来这降魔锁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俗话说,狡兔三窟,可是这个老鼠精有五条洞,怎么对付?唉!我只有再拿出我的千年‘神针’,一一封锁洞口,来个只守不攻,断其粮草,到时候不攻自破,试问信徒,这几日身上可曾见红?”
  (见红,指的是月经)柳如花听了这句话,羞得是不敢抬头,只是羞答答地点点头,心中暗想:这会长真是神了,连我身上几日见红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哪里知道陶天成的真正用意,是问她身上干不干净,以便养精蓄锐,大练‘神功’,却不料被误打误撞给撞上这个时间,真是又让他神了一回!
  陶天成半睁‘神眼’,掐指一算:“唉!人算不如天算,这老鼠精正好在这几天里吸取你的精血,所以导致你心神不安,头痛心闷,不思茶饭,也罢,我救人救到底,五天之后,你身子干净后再来‘神堂’,我帮你‘神针’除魔,你看如何?”
  “那真是太感谢会长啦!等如花的病魔除去之后,我保证捐献出二百块钱,留建造‘人间天堂’用。”
  不待柳如花点头答应,婆婆早就合上双手谢‘神’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这几天要多念‘神经’,不许杀生,才能感动‘真神’,你们先回吧!”
  陶天成疲倦地挥挥手,真想好好睡一觉,今天早上可真是好累呀!
  在这五天里,柳如花果然是粗茶淡饭,素食入口,每天早上起来散步念经,心里果真是舒畅了许多,精神也是大见好转,不由对‘神’更是深信不疑。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病,只不过想陶天朋想的太累,太愁,太伤感罢了!
  五天后,陶天成指派‘桃花仙女’朱兰云亲自把守‘神门’,自己先用热水净身,做好打‘神针’的准备。
  柳如花果然是如约而来,看见朱兰云正倚在‘神门’上朗读‘神经’,亲热的喊了一声:“兰云嫂,你真是好用功,看来你一定可以早日升天,早做神仙,会长在吗?”
  朱兰云看见柳如花的到来,却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醋意:“如花,你真的准备打‘神针’?这‘神针’可是要收费的哟!“话外之音,还是不想让柳如花打上一针。
  柳如花却是有备而来,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朱兰云:“我是带来了费用,为了早日除去邪魔,捐献爱心,也是理所当然。“朱兰云只好收下钞票,在‘神册’上记下一笔,幽幽地叹口气:“你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让邪魔上身呢?如花,你打了‘神针’可能要后悔的。”
  “后悔!我后悔什么?别人都争着来打‘神针’,你却对我推三托四的,是不是不想让会长除去我身上的老鼠精?”
  柳如花迟疑的看了一眼‘桃花仙女’,心中是百思不解,她干嘛不想让我打‘神针’呢?
  朱兰云只好点点头:“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怕你心疼钱,你我姐妹这么多年,我恨不得‘代你受过’哩!”
  柳如花听了这句话是十分感动,甜甜地露出笑脸:“多谢嫂子,那我去打‘神针’,呆会儿我和你一起念经。”
  她说着就进入‘神门’,欢快地踏入‘神堂’之中。
  陶天成看见柳如花到来,急忙起身相迎:“如花信徒,请房间里宽衣。”
  柳如花怔了一下,迟疑的问:“会长,这打‘神针’还要脱衣服吗?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还真的要打上一针?”
  陶天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神针’自有‘神路’,你身上的老鼠精有五条洞口,我要一一封死,才能断其退路,铲除此魔!”
  “我身上有‘五条洞口’!在哪里?”
  柳如花大吃一惊,还是依言褪下裤子,立刻露出雪白,雪白的大腿,心想,这打‘神针’也一定和医院里打针一样,在屁股上戳一下罢了!陶天成双手一合:“请你闭上双眼,心中梦想朗朗天空,一天繁星,心中一点杂念都不能生,无论我怎么动,你都不能动,也不许睁开眼睛,以免动了‘神气’,我下偏了‘神针’,出了人命可不要怪我呀!“柳如花这下被吓得是六神无主,‘神针’是这么厉害,可以除魔,也可以要命!看来真是不能出半点闪失,于是紧闭双眼,静等会长下针。
  陶天成急不可待的一把将柳如花的内衣也如数褪下,‘神手’顺着白嫩的大腿一点一点向里面摸去,眼看就要摸到‘神穴’……
  柳如花这才感觉真的不对劲,那只手分明是想摸她的‘那里’,慌忙惊叫一声:“会长,不对呀!”
  但是她还没有敢睁开眼睛。
  “我刚刚摸到你的‘神穴’,你乱叫什么,莫非真的想惊动老鼠精不成?“陶天成是摸得火起,急忙扯下自己的裤子,掏出裆下‘神针’,对准‘神穴’就戳了下去——“哎哟!”
  柳如花痛得大叫一声,睁开眼睛,这才从梦想的天空中回过神来,什么是打‘神针’,分明是在日人!她扬手给陶天成一记响亮的耳光,骂了一句:“陶天成,你不是人!”
  ‘真神’被打得一愣,那根‘神针’直直的从‘神穴’中脱出,陶天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信徒敢对他这个会长大打出手,不由是怒不可遏:“你想造反不成?我诚心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却知恩不报,岂不知你已经触犯天规,得罪了‘真神’,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让我打上一针,也好让我在玉帝面前为你说上几句好话,保你不死!”
  “去你妈个头!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流氓,你这个罪该万死的小人!看我不告你去!”
  柳如花抢过裤子,但一时心急,却怎么也穿不上。
  一听说要告自己,陶天成这才真正地慌了神,转念一想:“看样子这个贱女人是没有尝到‘神针’的好处,一旦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有脸去告?想到做到,他趁着柳如花没有穿好裤子,又扑了上去。
  柳如花连忙大声呼救:“救命呀!快来人抓流氓呀!“朱兰云听到呼救声,急忙冲入房间,看见这个场面,不由是大吃一惊:“会长,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已经被邪魔攻心,情况危机,刻不容缓,你快大声播放‘神曲’,以便镇住‘魔叫’。”
  陶天成一边死死按住柳如花,一边命令朱兰云打开音响,大放‘神曲’,来盖住柳如花的呼救声。
  朱兰云也是慌了神,眼前是生死关头,救人要紧,她马上打开音响,顿时播放出‘神曲’:“小铁锤,小银锤,大家都来打魔鬼……”
  一个女人一旦不让一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的确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陶天成越是想进入‘神穴’之中,但是柳如花拼命的挣扎躲闪,搞得他是把‘神针’戳在柳如花的大腿上,肚皮上,可就是不能进入其中,急得他大呼一声:“‘桃花仙女’,你快过来按住这个女人的双手,再不下针,她真的要有生命危险!快!”
  朱兰云急忙扑上前来,紧紧地按住柳如花双手,心疼地数:“如花妹子,你千万不要乱动,我知道你现在是魔已攻心,你心里十分难受,就咬牙支撑一会,等会长为你打完‘神针’,你的邪魔就会除去,这‘神针’可是立马见效,针到病除呀!““不,不!我不呀!兰云嫂,你上当了,他根本不是‘神’,而是大流氓,求求你!放开我吧!救救我吧!”
  柳如花是泪流满面,天哪!自己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流氓强奸,而且还有人在一旁帮助,这日后可怎么有脸出门做人呀?
  “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已经是走火入魔,开始说胡话了,哦!这个老鼠精的洞口可真是深不可测呀!”
  陶天成在朱兰云协助下终于进入‘神穴’,开始施展‘神功’……
  “天哪!”
  柳如花惨叫一声,知道再也不能逃脱魔掌,只好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真神’在身上对她肆意侮辱,绝望地泪水一串串滑落,现在才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信公公的话,偏偏来信这个‘神’,真是自寻死路呀!
  朱兰云见柳如花不挣扎了,这才叹口气:“看来真神走火入魔,这一针下去,就没有了动静,会长,你一定要为如花她除去邪魔,妹子她可是个好人呀!”
  “好……好!这个老鼠精真是狡猾,我拼了千年‘神功‘,也要把它捉拿回天庭!”
  陶天成竟然不知羞耻的在一个女人面前,凌辱另外一个女人,把身下的柳如花搞得是七零八落,痛不欲生!
  朱兰云闭上双眼,再也不忍心看着柳如花痛苦的模样,轻轻地念起:“小铁锤,小银锤,大家都来打魔鬼……”
  “哦!我看你这个老鼠精哪里逃?接招!中!”
  陶天成叫了一句,终于从女人的肚皮上翻落下来。
  柳如花飞一般地站起身,匆忙穿好衣衫,擦了一把泪水,狠狠地看了陶天成一眼:“你——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就夺门而出,痛苦地泪水也是摔碎一地!
  “看来她身上的邪魔还没有除干净啊!”
  陶天成故作叹息的摇摇头,心中却冷笑一声:我搞了这么多女人还从来没有失过手,料定你也不会告我!
  “天朋,我……我是如花呀!我……我被——”
  柳如花回到家里,第一事就是拨通陶天朋的手机,可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泣不成声。
  陶天朋大吃一惊:“如花,你怎么啦?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分明感觉到心爱的女人一定受了什么委屈。
  柳如花咬破嘴唇,终于说出口:“陶……陶天成他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什么‘神’,而是一个披着‘神’地外衣的淫棍,他……他强奸了我!”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
  陶天朋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是从天上飞来一顶‘绿帽子’,正好套在他的头上,让他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一片模糊!
  柳如花哭了起来:“你……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我真的不想活啦!”
  陶天朋用手拍了拍纷乱的大脑,平静一下心情,感觉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已经到了触犯国法的地步,但——但是张扬出去,如花日后还怎么有脸做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公断还是私了?
  柳如花轻轻地抽泣着:“我真的不想活啦,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朱兰云也会亲手帮助那个流氓来欺负我,我……我还怎么有脸活下去呀!”
  “什么?朱兰云也在现场?”
  陶天朋更是吃惊,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帮助一个男人来强奸妇女?这件事情上又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不在是一起普通的强奸案,而且是——说是‘轮奸’案,可是朱兰云是女同志,也不可能呀?
  “真的,这可是千真万确,那个淫棍留在我身上的‘东西’,我还都保存在短裤上,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柳如花决定豁出去了,反正这件事情迟早也要被说个满天飞,不如趁早报案,也好除去邪魔,还她个‘清白’,虽说已经是‘不白’,但是至少还能证明她是无辜的呀!
  “那好,你把‘证据’带来,我陪你一起去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的人低调处理此事,妈的!我早就看这个陶天成不像好人,这下可真的捅出乱子来!”
  陶天朋气呼呼地把手机一摔,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情人会让这个‘神’给糟蹋一回,真是***别扭!
  不大一会儿,桃花沟村上开来一辆警笛长鸣,警灯闪闪的警车,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在所长任君鸣的率领下,冲入‘神门’,把‘神协会’会长陶天成,‘桃花仙女’朱兰云,齐齐地给铐上冰凉的手铐,塞入警车之内,就拉响警笛,一路呼啸而去……
  这下桃花沟上可是真正地乱了套,‘神协会’会长怎么能犯人间国法呢?难道法律也能管住天上的‘真神’吗?
  不!绝对不可能!连玉皇大帝册封的会长都给抓起来,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任君鸣一定是搞错啦!
  众信徒一时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只好一起跪下,齐念‘神经’,希望奇迹出现,会长能平安返回,毕竟‘神库’中还有他们几万块钱爱心捐款,把会长和‘桃花仙女’都抓走了,谁来建造这美好的‘人间天堂’呢?
  陶青山垂头丧气地叹口气:唉!真正的好男人是这样的,眼前的花儿要采,记忆中的花儿也要常常去关怀,采不到的花儿要耐心的去等待,一直等到把它采,这样的男人才能算上有情有义,多情,多爱的好男人!李凤娇听了是笑得天花乱坠,抖动着那对大奶子,捂着嘴,小声说: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好男人就是这样的标准呀!有你这样的好村长,不愁带不出一村好干部呀!
第18章 片长很忙村长飘香
  桃花沟村委会大院内,今天是格外热闹,一条长副标语横空悬挂,上面写着:相信科学,反对迷信,扫除妖魔鬼怪,打倒神主言论!
  原来今天在这里举行全镇反封建,反迷信,信科学,学科学的现场大会,四方八村的老百姓是早早赶来,院子里是万头攒动,人山人海,乡亲们都想知道‘神协会’会长被捕的真正原因?
  大会由桃花沟村科技村长李大炮同志主持,应邀参加会议的有五斗镇司法所所长姜得光,派出所所长任君鸣,第一副镇长兼桃李片片长陶天朋等一干镇委领导。
  首先是派出所所长任君鸣讲话,只见他摆弄了一下话筒,一本正经地开始发言:“乡亲们,你们好!我作为五斗镇派出所所长,在此代表金灵县公安局,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以陶天成为首的封建迷信组织,桃花沟‘神协会’,这个非法组织已经被我们公安机关一网打尽!经过初步审查,陶天成这个假冒上帝之神的恶魔,披着‘神’的外衣,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奸淫妇女一百零六人,诈骗钱财近十万元,这可是金灵县有史以来最大的流氓犯,上当受骗人数最多的诈骗案,他奸淫了这么多无辜妇女,其中年龄最大的六十二岁,年龄最小的仅十六岁,由此可见这些善良的村民是多么愚昧无知,不懂科学,不相信科学,不光人体上遭受侮辱,精神遭到摧残,经济上也蒙受巨大的损失!更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从受害者变成恶魔的帮凶,朱兰云就是其中一个,相信鬼神,执迷不悟,结果把自己也赔了进去,这是多么血淋淋的教训呀!我在此希望乡亲们,以后可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学科学,信科学,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 ,当然等待陶天成这群恶魔的将是法律最无情地惩罚!让他们害人害己,后悔终生!”
  下面的乡亲们可是开了锅:“乖乖,这个四十几岁的陶天成竟然搞了一百多个女人,真神是***‘神气’不得了,死了也是值得!”
  也有人说:“真是‘神棍’不叫‘神棍’,却变成了‘淫棍’,这个吊日的原来一直是打女人的主意?”
  还有人说:“这个吊日的真是神了,日了人还收费,他这个***怎么能想得出来?看来真是个‘神话’呀!”
  那些被陶天成打过‘神针’的女人是一脸迷茫:怪不得打了‘神针’也不见病情有所好转呢?原来这个吊日的是在日人,真是作孽呀!上天怎么会让这样一个‘骚神’下凡呢?玉皇大帝真是有眼无珠呀!
  “在这次扫除迷信,打击‘神协会’非法组织行动中,陶副镇长是立下大功,正是由于他多方面调查,掌握大量证据,我们公安机关才能一举捣毁‘神协会’,下面欢迎陶副镇长讲话!”
  任君鸣说完是带头鼓掌。
  台上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显然是陶片长火眼金睛,识破‘真神’假面具,为民除害,铲除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邪魔!
  陶天朋挥挥手,十分低调地开了口:“这件事发生在我们桃花沟上,我的确感到十分悲哀,更是自责,没有早一天识破陶天成罪恶的嘴脸,让这个淫棍害人不浅,造成严重的后果,对此,我代表桃花沟村委会,向所有的受害人表示道歉 ,并在此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都怪我们当领导的思想觉悟不高,才让你们成了受害者,我真是对不起你们!”
  话完,他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仿佛是他糟蹋了那一百零六名妇女!
  台下的乡亲们感动地几乎落泪,特别是那些受害的妇女,泪水都流了出来,如果不是陶片长及时出手,揭穿‘真神’的真面孔,自己还不知道被那个淫棍糟蹋多久,还要付出多少钞票?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掌声是一浪胜过一浪。
  “我现在重要讲的是,就是大家要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来揭发这个大色魔,让他得到最严厉的惩罚!更要学习科学,相信科学,不要再相信封建迷信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只会害人,根本不能救人!我真的搞不懂,在这一百多名妇女中,可有许多是中学生,甚至是高中生,受过科学教育的,为什么识破不了‘真神’的嘴脸呢?怎么会甘心受辱呢?正是因为你们的愚昧无知,才让陶天成这个恶魔肆意地放纵张狂,肆无忌惮地去加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现在问题是,昨天的往事历历在目,如刀尖割血,明天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接受教训,总结道理,坚定信心,学习科学,热爱科学,崇拜科学,让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无路可逃!我该说的都说了,具体问题让主管科技的李大炮村长讲一讲。”
  陶天朋很是心痛,自己的情人被‘神’搞了一回,心里真的不舒服!”
  台上台下顿时又是一片掌声响起李大炮咳嗽一声,挺直了身,对着话筒开了炮:“斗还,斗还这个大会我非讲两句不可,不讲两句,我心里就不舒服,就堵的慌,斗还,斗还我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还没有碰到一回鬼神哩!倒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搞过一次扫除牛魔鬼神的活动,但那可是针对封建资本主义,斗还,斗还我今天却碰到一个天大的神,对了,不是一个,而且是两个,一个公神,一个母神,而且还是一对狼狈为奸的骚神!几天前,我听说陶天成因为强奸妇女而被抓捕,我可是大吃一惊,乖乖,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斗还,斗还搞了一百零六名妇女,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恰恰证明我们农村妇女缺少文化,没有科学知识吗?我早就在大会小会上说过,让你们这些小妇女,小娘们要多学文化,学科学,斗还,斗还,不要老是看那些鬼怪片,僵尸片,三级片,你们却偏是不听,就是一天到晚看鬼神,看僵尸,看三级片,这下可好,看出事了吧!斗还,斗还平空让一个披着‘神‘皮的恶棍糟蹋一回,现在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回头,可是已经晚了,太晚了!斗还,斗还你们谁下次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片子,让我看见了一律没收!”
  他说到这里,用力地一拍桌子,把茶杯都振动起来,溅出一片茶水,“陶天成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斗还,斗还不光骗色还骗钱,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妇女们,简直是愚蠢的要命,斗还,斗还当婊子还能挣点钞票,可是现在被人日了,还要倒贴上人民币,这不是太荒唐了吗?你们在‘真神’面前表现的是多么顺从呀,可是平日里我们村委会为你们要一点科技费用,却像要你们的命一样,简直就像铁公鸡一样,是一毛不拔!斗还,斗还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没知识,没文化,不是我李大炮说句粗话,斗还,斗还拿钱找人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哩!这在桃花沟上也是千年不遇的第1回,真是他***一个天大的神话!”
  台下顿时热闹起来,都被李大炮日来日去的讲话,日出笑声来,不由是一起鼓掌:“讲的好,讲的对,这样的干部会开会!”
  陶天朋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用手轻轻地敲了两下讲台,压低声音说:“李村长,请你讲一点文明好不好?”
  李大炮怔了一下,马上点点头:“对,我们应该讲文明,斗还,斗还片长指示的很对,我们从今以后,不光要学科学,更要讲文明。”
  陶天朋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只好任由这个李大炮随便开炮。
  这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陶青山身上的手机却突然铃声大作,他急忙拿出手机,只听见一个女人格格地笑着:“你这王八羔子,真会占人家便宜哟!”
  陶青山怔了一下,却不知道是谁,连忙问:“喂,请问你是谁?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陶天朋却隐隐约约听个一知半解,笑了笑:“她说这盘王八,这么便宜,是不是有人想请你吃王八?”
  电话那端声音更是甜蜜:“你这个人呀!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你难道忘记了那天晚上那‘道’菜,味道还不错吧!”
  陶青山好像明白了一半,慌忙说:“没有的事,真是没有影的事。”
  陶天朋在一旁轻轻一笑:“有就有啦!干嘛说没有?要不,请我一起去尝尝那道王八汤,味道真是不错吗?”陶青山急忙分辨一句:“真的没有,我想你是搞错了。”
  电话里的女人是笑如春风:“我搞错了?你少和我装蒜了吧!今夜我再次恭候你的光临,怕什么?可是免费的,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我的村长大人!”
  陶天朋嘿嘿一笑,不住地摇头:“看看,都是免费的,也不想请我喝一口汤,你这个村长真是越来越小气啦!”
  陶青山是冷汗直冒,终于明白,这个电话是‘红辣椒’李凤娇打过来的,看来自己‘冒名顶替’楚留香一事是已经暴露,慌忙掩盖一句:“这个世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说着急忙挂断手机,喘了口气:“推销都上门来了。”
  果然是李凤娇拨打这个电话,通过几天的明查暗访,终于搞清楚那个冒名顶替楚留香的人竟然是堂堂正正地一村之长——陶青山,她不由是心花怒放,看来村长大人对她是一片爱恋,很想再让陶青山演一出‘香帅盗香’的好戏,因为这个村长大人的床上表现的确是令人久久不能忘记!
  李大炮斗还来,斗还去,足足讲了半个多钟头,最后才讲出重点:“斗还,斗还凡是和陶天成上过床的女人,都要去派出所举证这个色魔,派出所讲给予保密,现在你们绝对不能再有神的感觉,斗还,斗还现在‘真神’连他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呢?根本就是狗屁连天!”
  轰轰烈烈地桃花沟‘神协会’,就在这热热闹闹地批判大会中被李大炮轰击的连狗屁都不如,把陶天成这个‘神棍’贬低为‘淫棍’的笑话中而失败告终。
  陶天成这个‘神协会’会长,自然斗不过五斗镇派出所所长任君鸣,等待他的将是漫漫铁窗路,何时能重见天日还是个未知数哩!
  陶天朋在散会后,独自一人在村委会静坐到天黑,眉头紧紧拧成个‘川’字,如何去安慰柳如花,这件事情对她可是个巨大地打击和伤害!这个令他梦牵魂绕的女人,却遭遇这‘飞来之祸’,如何能抚平她心灵上的创伤呢?他看看窗外一天繁星,拨通了柳如花家中的电话,深沉的说:“如花,我等一会儿过去。”
  “你——你真的过来吗?”
  柳如花神情暗淡地躺在床上,这几天可是连大门也没有迈出一步,听到这久违的话声,一下子坐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陶天朋还会来看望她这个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女人?
  陶天朋苦笑一声:“如花,你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风吹云散,不要把痛苦藏在心里,让我来和你一起分担痛苦,好吗?”
  “那你快过来呀!我等你,天朋,我真的想在你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我……我,我真是有点绝望了!”
  柳如花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泪水如雨而下。
  陶天朋同样也感到心痛:“花,你别哭,想哭,等我去了再哭,我——我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我呆会儿过去,记住,把后门打开。”
  “嗯,天朋,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离,那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我一个人的夜晚真是好怕呀!”
  柳如花真是好怕,往事不敢回首,自己会突然给‘真神’强奸一回,而且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前。
  陶天朋放下电话,很想去买束鲜花去看望柳如花,可是这小小的五斗镇根本是没有一家花店,但是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他想了想,就开着‘红旗’牌轿车来到五斗镇上,可惜镇上几家水果店早已关了门,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小超市里面买了一盒‘浓情’牌巧克力。
  在黑夜中,陶天朋悄然无声的上了柳如花家的二楼,他轻轻地推开那扇为他开启的门。
  房间里的柳如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下子扑到陶天朋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泪水又流出来……
  陶天朋轻轻地抱住怀中的女人,幽幽地叹口气:“我的小花,想哭你就痛快的哭出来吧!不过不能声音太大,惊动了楼下人。”
  柳如花在那温暖的怀抱中轻声的抽泣着,好久才抹了一把眼泪,凄凉地问:“天朋,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陶天朋不失时机的剥开一块巧克力,轻轻地放入女人的口中:“‘浓情’巧克力,情浓意更浓,一切还用我说那些山盟海誓的虚假谎言吗?”
  这句巧克力上的广告词,用在这里也是十分恰当。
  柳如花口中甜了,心里软了,情不自禁地亲了陶天朋一口,柔情似水地说:“其实当时我是想你才想出心病,有了心病,才让那个淫棍有机可乘,天朋,我真是好想你,好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离!“陶天朋听了这句话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皱了皱眉头:“如花,往事不要重提好不好?我不想在你的伤口再撒一把盐,照你这样说,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我恨不得毙了那个陶天成!“柳如花在黑夜里自然看不清楚陶天朋的表情,仍是不解风情地说:“不过我也搞不懂,那个陶天成会如此下流无耻,当着一个女人面前也会对自己下得了手!“陶天朋心中更是火起,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也就罢了,可这个女人却偏偏把那顶‘绿帽子’在他头上转来转去,不由恨恨地说:“因为女人贱呗!”
  “你——你是说谁?”
  柳如花这才感觉到陶天朋的话声有股火药味。
  “自然是说朱兰云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没有她,你也不会——好啦,好啦,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说点开心的。”
  陶天朋心烦意乱地摇摇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开心?
  柳如花痛苦地叹口气:“我现在怎么能开心起来?”
  陶天朋知道此刻动口不如动手,他把怀中女人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用火热的舌头去吻女人的脸,女人的眼睛,女人的脖子,女人的大腿,女人的屁股,最后去吻女人那颗受伤的心……
  片长‘很忙’,村长也想去‘加班’,自从接到李凤娇的电话后,陶青山是根本无法入睡,终于决定发一条短信去探探路,想到这里是急忙发出一条短信:黑夜长又长,一人一张床,抬头看窗外——无月!寂寞心头上,无人在身旁,问君怎么想,是否要我去帮忙?
  不待几分钟,马上收到回信,内容是:有人像条狼,吃人说帮忙,乌龟想出头——探路?昨夜开心事,我心还在想,看你怎么上?不要让我太失望!
  陶青山顿时喜上眉梢,马上扯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匆忙地对妻子打了声招呼:“玉英,片长刚刚发短信给我,说有要事商量,我出去一趟。“田玉英正在看电视剧,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十分心疼地说:“看把你忙的,没日没夜的干,你当心干出病来,现在都十点了,还要去加班,村里哪来这么多事情?”
  “桃花沟上这段日子可是一波未平又一波,乱了套数,所以我要努力工作,才能治理好桃花沟这片地方,也不算枉为官一任!”
  陶青山真好像要‘大干’一番,只不过不是为了桃花沟村的老百姓,而是为了‘个别’妇女同志。
  李凤娇躺在浴缸里面,仔细地洗着自己美妙的身子,洗去前天陶小二下她身上残留下来的气味,说起这男人也是好奇怪?如同毒药一般,一个男人一个味,有的好像‘一零五九’(一种剧毒农药)味道大,性如火,好似陶天元,陶小二一类人;有的好像‘沙子药’(一种颗粒农药,无色无味,但是药力很强,属于高等毒药)看起来无色无味,其实凶猛地狠,如同陶青山那样的人;还有的像‘敌杀死’(一种低毒农药) 味道平淡,却药力持久,好像陶计春一样,但是归根结底,这些‘农药’到了女人面前都失去功效,全都成了一泡尿,根本对付不了女人呀!她一边用温水洗着身子,一边胡思乱想着,满足地笑容挂在脸上,做个‘单身女人’真好!
  其实她并不是个单身女人,家中有老也有小,只不过丈夫长年在外,难得回家一次,家中也是没有一个人敢管她的‘闲事’。
  温暖的水,一遍又一遍冲洗着白玉美人,李凤娇看着镜子中美丽的自己,心中是无比自豪,现在桃花沟上几个‘优秀’的男人几乎被她玩过来一遍,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和呼风唤雨的片长陶天朋过上‘一招’,还有那个开口诗,张嘴词的‘流氓作家’陶肖文伸上‘一腿’,听说这个诗人才是真正的‘人才难得’,找个机会也要拿下!
  女人一旦骚了起来,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只记得自己是个‘女姓’,可以征服男人的‘性’,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脸,露出屁股就行啦!
  陶青山就是在女人露出屁股时,悄悄地上了楼,走到卧室一看,却不见一个人影,不由嘀咕一声:“怎么也不见个人影?说好等我来的。”
  他寻思一下,也许在方便吧?我先坐一会。
  李凤娇用浴巾裹着身子,一身香味地走进卧室。
  “啊!”
  陶青山呆住了,直直地站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出浴美人,“天哪!这么美!”
  要想美。露大腿,眼前的女人不光露出大腿,更是丰乳半露,真好似杨贵妃出浴,半遮半露,真是万种风情集一身呀!
  “哟!”
  李凤娇也是惊叫一声,马上哧哧地笑了:“你这个王八羔子,吓我一跳!”
  陶青山这才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说:“不许你这么喊我,孬好我也是一村之长,堂堂正正地桃花沟村代理书记,你怎么见面就骂我呢?虽说我是你的侄儿,也不能乱骂呀!”
  “哟!我的小乖乖,还是一村之长哩!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上楼来?为什么那天晚上比王八跑的还快?占了人家便宜为什么连个姓名都不敢留?你可是比王八还王八,简直就是王八孙子!”
  李凤娇说着笑着,径自倚在一村之长的怀里。
  陶青山忍不住亲上几口,喘着气说:“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你面前,在好的男人也会变成王八的。”
  李凤娇也回吻了几下,扭动着身子,钻入毛毯中,格格一笑:“脱吧!我可是洗好了身子,专门等你的,嘻嘻,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当干部的白天说一套,晚上做一套,会上讲一套,会下却乱了套,累不累呀?”
  陶青山匆忙扒光衣服,皱了皱眉头:“有些事情不得不外一套,内一套,否则怎么做人呢?其实我们这些当干部的的确很累,一是要形象,二是要原则,三是有党性,那里都不能出了乱子,不像你们这些当女人的,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搞完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李凤娇听了这句话是一点都不舒服:“你当我是什么人?谁想搞就搞的吗?”
  陶青山连忙陪上笑脸:“我可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
  他嘴上说没有,身下却有那个‘意思’了,开始不安份地搞起来。
  李凤娇被这一‘搞’,从真正感觉到一村之长比起‘贼王’陶小二,‘英雄’陶天元,都是强上几分,不由开心地配合起来,嘴里也不闲着:“其实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了不起,比如那个‘神协会’会长陶天成,竟然搞了一百零六个女人,真是***神了!嘿嘿,如果不是柳如花挺身而出,用不了一年,这五斗镇上的妇女还不要都被他搞过一遍才怪呢?”
  “那个‘神棍’,也真是***‘邪神’,四十几岁的男人,还能搞定一百多名妇女,怎么没有把他累死呢?这种男人,拉出枪毙了,也是死不足惜!”
  陶青山恨恨地说,心中升起一丝不平,就凭陶天成那个吊样,也能搂着一百多个女人睡觉,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是‘神’呀!怎么会被累死的,不过这一次可够他受的,连片长的情人都敢搞,真是老虎头上动土——不想活啦!说起来也是邪门,这么多女人都被他睡了,还要先交款,才能上床,真是女人买‘枪’——找戳的呀!你这个王八羔子,这么用力干什么?你……你快一点呀!”
  李凤娇被‘搞’得是叫唤起来。
  “我估计是那些女人‘闲的’心慌,才撞上‘神枪’,这个陶天成真有本事,一手收钱,一边‘办事’,真是财色双收,如果不及时铲除,要不了几年,五斗镇的财政收入也没有他的‘神库’收入多,真是比村委会收缴杂款还容易,真是***邪门!”
  陶青山现在还不明白,这些平日里连杂款都不肯交的小妇女们,怎么会主动‘捐献爱心’呢?看来‘神’的力量是的确是凡人不可抗拒的!
  “那法院会判他什么罪呢?嫖娼吧!那也算不上,他并没有拿钱去嫖女人呀!都是那些女人主动上门的,轮奸罪?也是说不通,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轮奸一百多个女人呢?强奸罪?也只有这一条能够成立,但是——也不是他一个人强奸的,还有朱兰云在帮忙哩!我看就判他个‘骚神’下凡,调戏民间妇女罪吧!嘻嘻。”
  李凤娇嘻嘻地笑着,似乎很是关心会长陶天成的生死。
  陶青山激情澎湃着,持续自己的‘干劲’,嘿嘿一笑:“管你屁事!法院怎么会判他‘骚神’下凡,调戏民间妇女罪呢?何况国法上面也没有这一条,就是你们女人多管闲事,哦!我让你多管闲事!”
  “哟!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怎么像了老虎下山一样,要把我戳穿不成?咿咿……呀呀!你也快一点呀!”
  李凤娇开心地扭动着屁股,似乎根本不用担心被‘老虎’吃了。
  “哦!呀!”
  陶青山虎啸一声,终于虎落平滩,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当个好男人真累!“李凤娇也是气喘吁吁,但是依然笑容灿烂,开心地问:“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算是好男人?“陶青山垂头丧气地叹口气:“唉!真正的好男人是这样的,眼前的花儿要采,记忆中的花儿也要常常去关怀,采不到的花儿要耐心的去等待,一直等到把它采,这样的男人才能算上有情有义,多情,多爱的好男人!”
  李凤娇听了是笑得天花乱坠,抖动着那对大奶子,捂着嘴,小声说:“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好男人就是这样的标准呀!有你这样的好村长,不愁带不出一村好干部呀!”
  陶肖文点点头:毕竟是一所之长,分析问题十分透彻,但贼也罢了,可是有些人比贼还可恨,你说是什么人?任君鸣愣了一下,摇摇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天下莫过于贼最可恨!陶肖文却讥笑一声:不对,是知法犯法的人,这些人就像披着人皮的狼,知法犯法,欺压百姓,比贼还可恨!
第19章 治保主任 猪狗不如
  经过集资三十万,陶天朋又去七借八凑了二十万,洗面奶厂终于在中秋节前准时竣工,但是这只是建造好厂房,还差二十万机器设备款,如果在筹齐这笔钱,也就是说,秋后芦荟一收上来,就可以上马生产,为此他决定发动干部力量,无论如何也要筹齐这笔钱!
  一听说又要钱,而且不是问村民要钱,而是问村官要钱,这些平日里贼吃贼喝的大小队干部,马上是黯然失色,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没有一个出头当英雄?
  “怎么回事?难道都哑巴了不成?”
  陶天朋用力地一拍桌子,“现在已经到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地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想退都退不回来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不能组成一股‘东风’吗?你们平日里说话顶呱呱,现在怎么啦?青山,你是一村之长,你先表个态。”
  陶青山皱了皱眉头,虽说他是一村之长,但是一个月也就那几百块钱工资,出去人情开支,礼尚往来,手机话费,已经是所剩无几,幸好家里年年养上一窝老母猪,总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孬好还有两万块钱存款,他咬咬牙说:“我出一万,再多我也拿不出。”
  陶天朋马上一摆手:“不行,你可是个村长,一万块钱怎么能说过去?我提个建议,你和陶会计每人出两万块,其余村干部一人一万,各小队长一人五千,剩下的由我一个人想办法,你们看怎么样?”
  陶计春怔了怔,原本想在洗面奶厂捞一把,现在不光是一分钱没有捞到,还要拿出去两万,这钱可是十去九不回,他不由急了:“这……这样好像不妥吧?村办企业,又不是我们村官企业,怎么好——”
  他想说怎么好搞乱摊派呢?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陶天朋冷笑一声:“怎么不妥?风险凭什么都让村民承担,我们当干部的就不能承担一点吗?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三天后,我要看见现金,交齐款的人三天后来开会,交不齐的人,自己看着办?”
  这无疑就是下了死命令,交齐钱的人可以继续当干部,交不齐钱的人只好自动离职,回家种田。
  桃花沟村的五个村干部,十二个小队长,此时都像吃错药一样难受,再也看不见平日举杯论酒,海阔天空,豪气冲天的干部‘风采’,一个个低下头,如同霜打的茄子——软了!想反对,但是又不敢反对,只好沉默,沉默地是一个屁也不敢放!
  陶小武心里却暗自一乐:我何不借此机会让这些大小队干部和陶天朋对立起来,我得举双手赞成,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给他来招‘笑里藏刀’,背后下手,让他给我趴下!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大声说:“我认为陶片长这个建议很对,很好,只有我们这些村干部有了风险,才能提高对洗面奶厂的责任心,我双手赞同,我出一万五!”
  陶小武的举动可是让全场的人都是摸不着一点头脑:这小子是不是怕钱多烧了手,扔不掉急的?
  陶天朋欢天喜地地拍了拍手:“好!陶小武同志目光长远,责任心强,你们都看见了吧!这样的干部才是‘一心为公‘的好干部!现在我宣布,由于李大炮村长年龄偏高,不宜兼任桃花沟村治保主任一职,陶小武同志由治保副主任升任治保主任,以后老村长就双手专心抓科技,一门心思搞致富,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会场上是响起一阵掌声,表示热烈欢迎,李大炮嘿嘿一笑:“斗还,斗还现炒现卖,一点都不用等待,看来我是拿出棺材本钱也要缴齐这一万块钱。”
  大伙一听是一片哄笑,陶天朋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你……你这个李村长,怎么是越来越糊涂,这可不是什么现炒现卖,而是对陶小武同志的信任与鼓励,同时也是给你减轻负担呀!”
  李大炮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这样当然是好,斗还,斗还陶小武同志本身就是个好干部,来替我减负,我举双手欢迎,万分感谢!”
  陶小武连连摆手:“这个主任我可是难以胜任,还是李村长老当益壮,干了这么多年革命工作,经验到老,正是夕阳红满天,还是由他一手抓,我还是帮他跑跑腿。”
  陶天朋大手一挥:“这是我的决定,不是你们村委会说的算,你不光要担任治保主任,还要担任洗面奶厂副厂长一职,主管销售工作,我担任洗面奶厂厂长,青山也担任副厂长,主要抓生产工作。”
  “那厂里财务工作由谁来抓?”
  陶计春见缝插针,很想掌握这个肥差,也好捞回自己两万块钱的老本。
  “这——厂里财务工作也由陶小武临时一手抓,你现在村里大帐小帐都忙不完,还是先干好自己本职工作,这件事情日后在说。”
  陶天朋对陶计春已经有了戒备心,总感觉这几年来村委会的帐目是乱的一团糟,有许多白条和收据,他似乎是根本没有记忆,这上下的档口可是悬殊几十万,不是这个老奸巨猾的‘二把手’搞的鬼,那还会有谁?“陶计春好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万万没有想到,陶天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抬?
  这时候村委会大院外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接着大铁门咣当一声响,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陶小武眼光明亮,已经看清楚是镇派出所所长任君鸣,和警长杨不清,急忙出门相迎:“任所长,杨警长,什么风把你们给吹到桃花沟?”
  “来找陶镇长的,他正在忙?”
  任君鸣摘下警帽,在手中转了两圈。
  “正在开会那,马上就好,二位先去我办公室里坐一会,稍等片刻。”
  陶小武说着是忙着敬烟,倒茶。”
  “陶副主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各村治保主任与治安人员,一律要换服上岗,不过——不过这一身警服可要两百块钱,小杨,你把警服拿过来给陶副主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杨警长连忙从方便袋里拿出一身警服,递给陶小武:“保证合身,这身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
  “那可是多谢扬警长啦,我从小做梦都想当一名人民警察,但是没有梦上,现在倒真的混了身警服,两百块钱,不多,再多也值!正好,不大不小,正好合身,真是多谢两位领导!”
  陶小武换上警服后,顿时感觉威风凛凛,英姿飒爽,不由得意的转了两圈。
  “哎哟!鸟枪换炮啦!斗还,斗还还真的像鬼子进村,就差一把东洋刀了”李大炮一看见这身打扮,不由笑了起来。马上又问:“任所长,斗还,斗还有没有我大炮的份,老子可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就是没有穿过警服,来。给我一套。”
  “当然有,斗还,斗还没有别人的份,还能少了你大炮的份?”
  任君鸣学着李大炮的口头禅,又让杨不清拿来一身警服。
  这时候已经散会,大小队干部一齐走出会场,看见一个‘老鬼子’带着一个‘小鬼子’正在做‘时装表演’,不由是笑作一团,怎么看都不像警察,活脱脱是两个被打败的国民党逃兵!
  陶天朋笑了笑:“任所长,你们就是专门过来送警服,没有别的事?”
  “当然有事,县公安局转达指示,开展‘千家万户安全月,千村万庄安全年’的大活动,我们五斗镇打算在你们桃花沟搞个试点,多扩充几名治安人员,实行白天有人巡庄,晚上有人查夜的活动,你看怎么样?”
  任所长征求着陶片长的意见。
  陶天朋摇头一笑:“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咱们桃花沟可一向都是风平浪静,不要无风掀起三尺浪,搞得人心惶惶,我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纯粹是浪费人力,财力。”
  “陶片长,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桃花沟可是不大太平,上次就出现‘神协会’这样的大案,一切要防患于未然,不要等出了事情,后悔也是来不及呀!”
  任君鸣提醒一句,仿佛陶天成一案是由于白天无人巡庄,晚上无人查夜引起而造成的严重后果。
  陶天朋怔了一下:“也好,这件事情你和陶小武一起商量,他现在是由副升正,治安工作由他一手抓,我还有事,要去镇委一趟,你们慢慢谈,小武,中午可要招待好两位。”
  “好哩!”
  陶小武欢天喜地的点点头,仿佛有机会请到所长吃饭,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几个人不谈工作,谈感情,海阔天空的吹了一通牛皮,就上了警车,准备去会餐。
  “任所长,今天我打算请两位领导去我家中喝两杯家常小酒,我家那两只公鸡可嫩着哩!”陶小武认为自己是刚上来的干部,就大摇大摆的去请领导吃喝,对自己影响很是不好,不如在家中摆上一桌,搞点实惠的,也显得亲近。
  任君鸣用手理了一下油光发亮的头发,嘿嘿一笑:“那自然是好,不过要一切从简,我们下来是干工作,可不是来吃喝。“说话之间,警车一句上了桃花大桥,陶小武却突然叫停,拉开车门,飞快地下了车。
  “你要干什么?”
  杨不清问了一句。
  “所长,你看,那个诗人正在钓鱼,我们去看看,他可有什么收获,中午也好添一盘菜。”
  陶小武欢天喜地的说,仿佛干部吃村民的鱼儿是天经地义的事。
  杨不清也跳下警车,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不由是口水直流:“这样的鱼儿才叫鲜嫩哩!”
  “喂,肖文,你真是挺悠闲的,怎么样,钓了多少?”
  陶小武客气地打声招呼,一边拿起河里的鱼网兜,乖乖,还真的不少哩!”
  网兜里面有七八条鲜活乱跳的鲫鱼。
  陶肖文从陶小武急不可待的目光中已经看出对方的来意,他不动声色地一笑:“哟!吓我一跳,看见陶主任穿了这身警服,真是小鬼上神台——熬成了仙,真够威风的!”
  陶小武得意不凡地晃动一笑身子,指了指头上的警帽:“这可是代表正义的,也是向不法分子展示公安人员的形象与威力的,肖文,我中午打算请任所长和杨警长在家中小坐片刻,你看——”
  陶肖文似乎是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阴不阳地一笑:“在桃花沟谁是不法分子?‘贼喊捉贼’这个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任君鸣听了这句话却很不舒服,冷笑一声:“你指的是什么?这贼喊捉贼不就是指坏人干了坏事,还装模作样地站出来问谁干的,这只不过是一些蟊贼常用的伎俩罢了!”
  陶肖文点点头:“毕竟是一所之长,分析问题十分透彻,但贼也罢了,可是有些人却比贼还可恨,你说是什么人?”
  任君鸣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 摇摇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天下莫过于贼最可恨,还有什么人比贼还可恨的呢?”
  “知法犯法的人!”
  陶肖文讥笑一声,“这些入就好像披着人皮的狼,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地里却猪狗不如,知法犯法,欺压百姓,自然比贼还可恨!”
  他平日里最恨这些鸡巴大的一点小官,整日横行乡里,欺压百姓,还有的为虎作伥,霸道一方,今天想吃我的鱼儿——没门!
  “快——快!又开始动浮了,快拉呀!”
  杨不清见鱼浮突然一沉,忍不住叫了起来。
  陶肖文扬手一甩,好大的一条鲶鱼,足足有一斤多重!他不由叹口气:“鲶鱼啊鲶鱼,你怎么会撞上枪口,真是自寻死路呀!谁叫你身上没有那层‘皮’,披在身上,你也只有认命啦!”
  鲶鱼是无鳞类鱼,光滑细腻,沾手就滑,嘴巴上有几条胡须,所以又称胡子鲶,他却借此形容自己,身上没有那身警服,只好任由别人宰割。
  “这种鱼儿最是好吃,无鳞无横刺,肉味细腻鲜美,平日里可是不可多寻。”
  杨不清像警犬一样,似乎闻出鱼肉的香味。
  陶肖文听了更是气愤,冷冷一笑:“我家‘阿豹’这几天胃口不好,我打算用这几条小鱼给它开开胃,陶主任,你如果不嫌弃,就把这喂狗的鱼儿拿回家招待两位公安大人。”
  ‘阿豹’是陶肖文养的一条十分有通人性的狼狗,平日里在鱼塘上‘坚守岗位’,不用陶肖文招呼一声,这条狼狗也能保证一条鱼尾巴也不会少,因为‘阿豹’比真正的豹子还凶猛!
  陶小武脸色顿时如猪肝一样的颜色,而后是一脸黑暗,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流氓作家’会如此不识抬举,竟然不给他半分面子,狠狠地一跺脚:“我们是人,是人民警察,不是你家的‘阿豹’,任所长。咱们走!“三个人是鱼儿没有吃上还遭到一顿戏骂,不由气得是五脏出火,八下冒烟,任君鸣把警车开得是飞快,狠狠地咬着牙:“等我找到个机会,看我不把这小子剥了两层皮不可!““对,这种人早就该狠狠收拾一回,他小子平日里是持才自傲,横行乡里,有事刁民一个,今天居然敢和我们人民警察‘玩花招’,一定要让他知道咱们警察的厉害!”
  陶小武心里是窝着一肚子火,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流氓作家’!
  警车开到陶小武家中后,陶小武忙着给两位领导敬烟倒茶,然后又忙着去杀鸡宰鸭,热炒凉拌,虽然没有鲜嫩的‘胡子鲶’,但是也买来两条金色鲤鱼来顶罪,酒桌上他还是不好意思地陪上笑脸:“任所长,这鲤鱼也是新鲜的,来,你们请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好,好。”
  任所长干了一杯酒,示意大家一起动筷。
  杨不清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然后吐出一根鱼刺,十分不满地开口说:“今天我非得找点茬,整治一下这个刁民,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也不知道霸王头上长了几只眼!”
  “对,我看这个陶肖文早就该整治整治,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县作协会会员一个,屁,说穿了,吊一分钱工资也没有,还不就是穷酸一个,不收拾他一顿,他还觉得他是县委委员哩!”
  陶小武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吹风点火。
  任君鸣不动声色低笑了笑:“喝酒,喝酒,对付他那种人还不是小菜一碟,今天我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见识一下‘狼’与‘狗’哪个厉害?”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如何对付陶肖文,仿佛没有吃到‘胡子鲶’就要来吃人!转眼之间,陶肖文就成了无恶不作,横行乡里的‘不法分子’。
  陶小武不光现在对陶肖文是一肚子火,而是心里早就有气,关于陶肖文和村里‘几朵鲜花’的风流往事,在桃花沟上早就是传的沸沸扬扬,很是让他这个搞治安的干部‘眼红‘上火,不如今天趁此大好机会,来个借刀杀人,给这个’流氓作家‘一个下马威,让他威风扫地,无脸见人,“任所长,杨警长,我不瞒二位说,这个‘流氓作家’整日故作清高,最不拿咱们基层干部当作人看,还到处宣扬现在干部有几个是好鸟,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想与政府对着干?”
  任君鸣气呼呼地一摔酒杯:“这个简直是目无王法,竟然敢和国家最对,走,我今天倒要见识一下,是他的才气厉害,还是咱们手中的武器厉害?治理不好这种刁民,我还有有脸在五斗镇当什么所长?”
  三个人此时已经是酒过八两,晕头转向,大脑被酒精燃烧起万丈豪情,在所长任君鸣的带领下,开着警车,拉响警笛,是一路警灯闪闪,直奔桃花沟,仿佛真是去抓捕通缉犯一般!
  陶肖文刚刚吃过午饭,正在鱼塘小亭子里看书,看见警车一路吼叫着开来,心里还是纳闷:这几个家伙,真是吃饱饭撑的,光天白日的叫什么叫,叫得人家心慌!
  人要事倒霉,放个屁都会被呛死,陶肖文今天可算是撞到枪口上去,他养的两只小山羊,不知何时从羊圈里跑了出去,正在农田里欢天喜地的吃着已经长满豆荚的黄豆。
  “那是不是他家养的小羊?”
  杨不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正是陶肖文家的小羊,可——可我们是来对付他个人的,又不是对付他家小羊的?”
  陶小武一脸茫然,在农村,羊呀,鸡呀,猪呀的,跑到农田里吃上两口农作物,根本就不算一回事,谁家不养鸡猫狗种的,哪家东西不糟蹋庄稼呢?
  任君鸣嘿嘿一笑:“哼!我们今天就从这两只小羊开始下手,杨警长,陶主任,你们两个下车把小羊给我抓住,我去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是!”
  两个人跳下警车,摘下警帽,飞快地冲向两只正在黄豆田里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山羊。
  可是那两只小羊也是四踢健壮,见到有人来捉拿自己,也是慌忙夺路而逃,于是就上演一出人羊赛跑,警察抓小羊的故事。
  陶肖文被搞得是一片糊涂,真是怎么回事?警察抓我家小羊干什么?急忙站起身问:“你们几个干什么?小羊哪里得罪你们啦?”
  任君鸣拍了拍腰间的手枪,酒气冲天地教训起来:“陶……陶肖文,你这个文人,平日里满嘴仁义,现在却知法犯法,贼喊捉贼,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我——我知法犯法,贼喊捉贼?所长大人,你搞错了没有?”
  陶肖文急忙反问一句。
  “你故意纵容小羊去吃已经眼见成熟的黄豆,这些黄豆可是农民同志一滴血,一滴汗的辛苦付出,你却视而不见,蓄意破坏农田,已经严重的违反了‘青苗法’,该当何罪?”
  任君鸣大喝一声,仿佛是陶肖文糟蹋了农田,偷吃了黄豆,真是罪该万死!
  “这……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小羊吃豆苗,这能算犯法吗?”
  陶肖文冷笑一声,知道对方是逮不住兔子——剥狗吃,来故意找茬的。
  “你还不低头认罪!你们两个一定要抓住‘元凶’,带回所里!”
  任君鸣下达命令,显然是要打击这个‘村霸’的霸气。
  但是小山羊四蹄如风,健步如飞,是如何容易抓获,更何况两位领导中午已经喝得是头重脚轻,几圈下来,已经是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心中直想吐,可是还没有抓住一根羊毛!
  “你们想拘捕!”
  杨不清急了,一把扯出手枪,显然要动真格的。
  陶肖文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你们这些入还是人民警察吗?有本事冲着我来,别和小羊一般见识!”
  杨不清早就等着这句话哩!马上回过头来:“怎么?你还想包庇罪犯?就凭这一点,我们也要给你关上半个月,走,跟我上车!”
  “我凭什么跟你上车?国家给予你们的权利是抓捕不法分子的,不是让你们对付良民百姓的,我看你们是存心找茬!”
  陶肖文根本不怕这几个混蛋警察,反正自己有没有触犯法律,祸害他人。
  “哎哟!你小子还想拘捕?我早就看你不像个好人,纯粹是村霸一个,不带你回去上几堂‘政治课’,你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杨不清说着把手枪插入腰间,又拿出闪亮的手铐,要把这个‘村霸’给铐起来。
  “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与此同时,一条大狼狗从桃花沟对面游了过来,正是陶肖文养的‘阿豹’。
  “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当心我家‘阿豹’咬着你们。”
  陶肖文见状连忙提醒一句,深知‘阿豹’野性十足,下口凶狠。
  “哼!你还想拿一条狗来吓唬我?”
  杨不清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如果我们连一条狗都怕,我们还算什么人民警察?你还是给乖乖的戴上手铐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陶肖文的手,就在这手铐一闪之时,他人却跳了起来,“妈呀!”
  一声惨叫,捂着屁股退后几步。
  原来是‘阿豹’扑了上来,嘴里有一片警服上的碎步,上面还有鲜血丝丝。
  陶小武见领导受伤,急忙上去驱赶狼狗,殊不料‘阿豹’是野性大发,也回头一口,正咬在治保主任的大腿上,顿时是一排牙印,鲜血直流,痛得他是哇哇直叫,抱头逃窜。
  “你——你竟然敢纵狗行凶!快,快,把狗给我唤住,妈呀!这么疼!”
  杨不清捂着屁股,痛得是嘴歪眼邪,仍然不忘记给陶肖文加上一条罪名。
  陶肖文急忙唤住‘阿豹’,陪上笑脸:“对不起二位,这可不怪我,我让你们小心,你们却偏不听,‘阿豹’给我爬下!”
  “好,算你狠!竟然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你竟敢袭击警察,暴力抗法,我也对不起了!”
  任君鸣见两位手下都受了伤,掏出手枪,一扬手,开了四五枪。
  可怜呀!一条忠心耿耿,坚守岗位的狼狗,就这样在任君鸣的枪口下坐了冤死鬼,临死前还冲着陶肖文摇摇尾巴,泪水已经是流了出来,仿佛它是死不瞑目:主人呀!我冒死来保护你,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呀?我难道真的是罪该万死吗?
  陶肖文和这条狼狗的感情可是非常好,平日里是十分疼爱,但是今天爱犬却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由是悲从心升,火向上窜,冲了上去:“你们是什么东西,简直是一群活土匪,连猪狗都不如,有种,有种你们冲我开一枪!”
  这下可让两个真警察,一个‘二窝鬼子’(在农村,老百姓对那些鱼肉村民,横行乡里的村治安员,联防队的简称。可是傻了眼,没有想到事情越搞越糟,这时候却下不台来,打死一条狗是小事,打死一个人可就不是儿戏了!
  任君鸣虽然是八两下肚,头脑还算有一丝清醒,愣了半天,也是没敢开枪。
  “你敢骂我们?”
  杨不清捂着伤口,看见恶狗已死,马上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
  “我骂得就是你们!你们这群简直和畜生一样的东西!”
  陶肖文是豁了出去,看着爱犬惨死的模样,心里万分悲痛!
  任君鸣见这个‘流氓作家’还是气焰嚣张,大手一挥:“上,把他给我带回派出所教训教训,看看他还敢不敢辱骂人民警察?““这——这样不太合适吧!”
  陶小武打住一句,他本来想吓唬吓唬陶肖文,并没有想把事情搞的太大,何况这个‘流氓作家’在桃花沟上孬好也算是个‘人物’,说不定在县委还有关系哩!
  “不行!这种人如果不严打严惩,我这个所长日后还怎么能镇住一方?杨警长,快把这个家伙给我铐上!”
  任君鸣决定乘胜追击,仿佛真是捉住一名‘网上要犯’一样。
  “去就去!我不相信共产党的天下会无法无天?你们不要以为手里有那么一点权利,就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我要去告你们,告到中央也要讨个说法!”
  陶肖文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可发。
  “我让你告!”
  杨不清迈着瘸腿,上前一步,来了一招‘丹凤朝阳’,一脚把陶肖文踹入警车中,紧跟着上前,给铐上闪亮的手铐。
  “走,我们一道回所里,好好审问一下这个‘村霸’,问他还要告不告?”
  任君鸣发动了警车,招呼陶小武上车。
  陶小武左思右想,衡量一番:反正和陶肖文这个仇是结定了,不如趁机一棍子把他打倒,让他永远也不敢和我作对,他捂着伤口爬上车,附在任君鸣耳朵边上小声说:“所长,这个家伙,平日里可是‘文人风骚’,在村上乱搞男女关系,桃花沟村的小娘们几乎被他玩了一遍,其实他比‘神协会’会长陶天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呀!”
  任君鸣睁大了眼睛:“真的!看样子我们今天还捉到一条大鱼哩!这次你陶主任可是功劳不小,到时候我一定为你请功!”
  陶小武嘿嘿一笑:“这还不都是你领导有方,才让这个淫棍落网,为桃花沟出去‘一害’。”
  “你——你简直就是放狗屁!我陶肖文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做人,我害过谁?你给我说清楚?”
  陶肖文听见了这句话,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让你敢辱骂公安人员!”
  杨不清回手给了陶肖文一个响亮地耳光,似乎在报复刚才被狗咬之仇。
  说话间,警车开入五斗镇派出所大院里,杨不清把陶肖文押入审讯室,才回来和陶小武一道去清洗伤口,注射‘狂犬疫苗’,然后两个伤兵又一瘸一拐地赶回来审讯这个‘罪大恶极’的流氓犯。
  任君鸣喝了一口‘农夫山泉’矿泉水,眼睛一瞪:“陶肖文,你纵容小羊破坏良田,指使恶犬咬伤执法人员,这就是妨碍公务罪,哼!这一点我们且不说,据我调查,你小子还是一条‘大色狼’,平日里在村上调戏良家妇女,并且和许多名妇女勾搭成奸,道德是极为败坏,行为是极其恶劣,你瞒过桃花沟村村委会一班人, 可瞒不过我们派出所,我劝你还是如实交代,我问你,你一共和几个女人上过床?“陶肖文这下可晕头了,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自己的犯罪性质从‘毁坏良田’到‘妨碍公务’,转眼之间又成了调戏妇女的‘流氓犯’,纯粹是***无中生有,陷害我呀!他气愤地大声说:“任所长,你是不是道听途说,空穴来风,分明是来陷害我,我陶肖问是一个文人,清清白白的做人,根本没有干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我无可奉告。““嘿嘿,你小子还嘴硬,你早就是狐狸露出尾巴——现了原形,你可是自己在报刊上都承认过,说自己是第九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他妈的,都玩了九个女人,还说自己是一片空白,难道你还想玩弄九十九个女人不成?“任君鸣用力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陶肖文苦笑一声:“任所长,那只不过是我写的文章呀!写文章和做人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体好不好?”
  任君鸣用手一指陶肖文的额头,摇头晃脑地说:“照你这样说,我更不敢相信你的话了?你都可以欺骗读着,还不敢欺骗我们派出所吗?我看你还是如实招供吧!”
  杨不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抄起一根牛皮武装带,冷笑一声:“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你不知道法律无情,皮带无眼!”
  “你——你要干什么?严刑逼供?你们这才是知法犯法,胡作非为!”
  陶肖文恨恨地看了杨不清一眼,心里却是十分害怕,面对这几个酒气冲天的混蛋警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来是逃不掉这顿皮肉之苦。
  杨不清不阴不阳地笑了笑:“小子,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派出所了的规矩,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说着举起了牛皮带。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是陶肖文身上的手机在响,杨不清吃了一惊,停止了用刑。
  “能不能让我接个电话?”
  陶肖文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任君鸣,无可奈何地摆动一下手铐。
  “哼!”
  任君鸣好像根本那样看见陶肖文的眼神,弹了一下烟灰:“你小子还想串供,美梦也做的太早了吧?让我听听,是哪个‘拐女人’打来的?”
  他上前一步,把陶肖文的手机给扯了过来。
  “肖文,你跑到哪里去啦?说好下午三点在桃花沟等我的,怎么不见你个人影?你呀你,真是让人不敢过分相信,快过来,我已经到你的鱼塘边上了,等着你哩!”
  一个女人又气又急地埋怨着。
  果然是个小贱妇!任君鸣冷笑一声,心里暗自一喜,自动寻上门来,我不如来招‘引蛇出洞’,他含含不露地问道:“你是谁?你要不要来镇上看看你的陶大诗人?他现在正忙哩!”
  “你是谁?你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告诉陶肖文,我是万小娟,让他来桃花沟见我,搞什么东西的,和我也敢开玩笑!”
  对方分明听出任君鸣话中不怀好意,顿时发了火。
  “你……你——你是!”
  任君鸣的脸儿长了,拿着手机的手也可是哆嗦了,结结巴巴的问:“万副县长,怎么……会是您老人家?我……现在就让陶作家和你说话。”
  万小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堂堂正正的五斗镇派出所所长都吓得手脚发抖?原来万小娟就是金灵县副县长,又兼任金灵县人大主任,同时还担任金灵县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这岂不是让屁大的派出所所长吓得是屁滚尿流!
  “快……快,陶作家请你接听。”
  任君鸣慌忙把手机塞入陶肖文手中,天气并不怎么热,他脑门却开始冒汗了。
  “我——”
  陶肖文冷笑一声,“我可是无手可接呀!还请任所长和万副县长多聊两句,借此机会也好联系一下上下级的感情,这手铐我戴着正好,不大不小,闪闪发亮,很是美观,我从来都没有戴过,还是让我多戴一会吧!”
  “杨不清,你这个混蛋!还不快给陶作家开铐,陶作家,误会,误会,今天纯属误会,还请陶作家原谅,古人说:君子不记小人之过,你……你这一次一定要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改天我会亲自上门赔礼请罪,在‘风情阁’大酒店为你设宴压惊,以表歉意!”
  任君鸣做梦也没有想到,‘流氓作家’和万副县长竟然是关系非同寻常,如果陶肖文在万副县长耳边吹上两句坏话,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比风吹的还快,一下子就吹个无影无踪!
  杨不清的头脑似乎也是清醒了许多,慌忙给陶肖文打开手铐,陪上笑脸:“陶作家,对不起,原来是自己人,自己人,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还请原谅,多多原谅!”
  看他的表情,好像国民党的汉奸抓住军统的特务一样,自己人,闹了个大笑话。
  “哼!”
  陶肖文可不吃这一套:“谁和你是自己人?我可是无恶不作的村霸,调戏妇女的流氓!”
  边说边扭过头和万副县长讲话:“万主席,我可不是故意失约的,你能来桃花沟看我,是我陶肖文天大荣幸,只不过我现在被任所长抓在派出所里,不能够去迎接你,真是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共产党人的厉害,无中生有,知法犯法,严刑逼供,都让他们给占全了,对了,那条死狗你看见吧?就是让任所长给就地正法的,他们可真是厉害呀!”
  “你说什么?你犯了什么法?派出所为什么与你过不去?小陶,你不要太激动,有话慢慢说,我会为你作主的。”
  万副县长显然吃惊不小,一个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会犯什么法?
  “这件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还是请万主席先把我保释出去,让我当面向你说个仔细,有许多问题,我真是想不通,过去光听说基层干部乱摊派,乱罚款,乱收税,没想到派出所这样的执法单位也是乱的无法无天呀!”
  陶肖文恨不得抢过一把手枪,把这三个混蛋都给毙了,给他心爱的‘阿豹’报仇雪恨!
  “你让任所长和我说话。”
  万副县长冰冷冷地吩咐一声。
  “给。”
  陶肖文把手机递给任君鸣,嘿嘿一笑:“任所长,万主席想和你聊两句。”
  “好,好好。”
  任君鸣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惊恐万分地答应着,“万副县长,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我任君鸣一定照办,绝对办好!”
  “陶肖文同志有没有做出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事情?有没有触犯法律?如果有,请你一切按照原则办事,如果没有,还请你把人放了,任所长,你中午是不是喝得太多啦?”
  万副县长不紧不慢地说。
  “我……我没有喝多,误会,一场小误会,我马上放人。”
  任君鸣合上手机,转过身来,喝了一声:“杨不清,你马上开车把陶作家送回桃花沟,耽误了迎接万副县长的大事,我可拿你问罪!”
  他现在真是捉不住老鼠——拿只猫来撒撒气!
  “是,”
  杨不清感觉到大事不妙,小心地陪上笑脸:“陶作家,请上车!”
  就这样陶肖文在五斗镇派出所里面前后呆了没有一个钟头,便车接车送地又给送回桃花沟。
  见到万副县长,陶肖文如实反映一切问题,最后说了一句:“万主席,你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能写出好作品来?我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还能安心创作吗?”
  万副县长对陶肖文本来就是另眼高看,认为这个年轻人写作天赋好,创作积极性高,而且有一种锲而不舍的干劲,早晚会在文坛上闯出一片天地来,她拍了拍陶肖文的肩头:“这件事情让我来解决,这几个浑虫,公安部的‘禁酒令’都颁发了这么久,他们还敢斗酒三千,真是无法无天!”
  有了万副县长一个指示,这件打狗小事就变成了件大事,人民警察,一所之长竟然顶风作乱,工作时间喝酒闹事,欺压百姓,行为是多么恶劣,影响是多么极坏,不严惩严办,何以得民心?
  任君鸣连夜给陶天朋和牛不群每人送上三千块钱,才得以保住所长的位子,不过事情总要找个‘替死鬼’来顶罪,杨不清就理所当然的被推上去,给他定了个严刑逼供的罪名,立即开除公安队伍,连党籍也一起开除。
  杨不清现在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有拿到一分钱‘工伤补助费’,也没有被评上的‘二级英模’,而是捂着屁股下了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谁叫他是任君鸣手下一个小卒呢?眼下这紧急关头,也只好舍卒保车啦!
  事情是由陶小武引起的,自然要严加查办,按照牛不群的话说,让这个混蛋马上下台,回家种田,可是由于陶小武这段时间工作上‘表现突出’,陶天朋才尽力相保,终于给他保住治保主任的位子。
  虽说官位是保住了,但是检讨也一定要写,陶小武左思右想了几个晚上,绞尽脑汁才写出一篇发自内心的检讨书:尊敬的镇委领导们:您们好!
  经过这次‘8.11’枪杀猎狗事件,我深刻反省,感觉到自己是做了一件混蛋透顶的丑事,犯了一个极大地错误,给桃花沟村委会,五斗镇派出所,五斗镇镇政府的脸上抹了黑,让党和人民警察的形象在老百姓眼里形成了极坏的负面影响,对此,我深感到自己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对于作家陶肖文,我更是感到万分歉意,因为区区小事,让陶作家遭受不白之冤,还受到肉体上的折磨,更是让他伤心的是失去了心爱的大狼狗,在此我向陶作家说声对不起!
  对照那条忠心耿耿的狼狗,更是显出我们几人个是卑鄙无耻的混蛋,古人言:狗咬人一口,人怎么能咬狗一口呢?更何况那条狼狗是在保护他的主人,尽受其责,何罪之有?在此我向九泉之下的狼狗说声对不起!我们几个混蛋对不起你!我们真是猪狗不如,希望你在天之灵能早日安息!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猪狗不如的陶小武。
第20章 贼喊捉贼谁分是非
  陶三妮自从和李剑雄好上后,才真正体会到‘爱情’的滋味,李剑雄不光甜言蜜语,而且善解人意,这不,上次有不动声色地给她送来一副金耳环,可价值好几百块钱哩!想着李剑雄‘床上床下’的好处,她不由偷偷地笑了,笑地是心满意足。
  “妈,我肚子好痛,真的好痛!“刚想起床的小女儿月月却直叫肚子痛。
  陶三妮正对着镜子在自我欣赏,自己陶醉自己的美丽之中,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叫,肚子痛用手揉揉就好啦!“小月月真的用手揉了几下肚子,又钻入被窝里面。
  陶三妮先是给几只羊儿添了把豆草,而后又忙着拌猪食,才开始生火做饭,炒了一盘豆腐,又炒了一盘土豆,才喊两个女儿吃饭上学。
  大女儿已经下床洗脸,可是小月月依然赖着不起,陶三妮不由骂了一句:“你这个小懒虫,装什么病?还不快点起床吃饭上学去。”
  “嗯,妈……妈,我的肚子真的好痛!”
  小月月痛得忍不住又叫了出声,看样子不是装的。
  陶三妮也是慌了神,抱住女儿,紧张地问:“真的很痛吗?好孩子不哭,妈妈带你去医院。”
  “妈,我不想走,我痛得都直不起来身子。”
  小月月捂着肚子哭起来。
  陶三妮急忙对大女儿小萍说:“快去喊爷爷奶奶,就说小月月病得不轻,我带她去镇医院。”
  她说完就匆忙的给女儿套上几件衣服,扶上自行车,慌里慌张的走出家门。
  出了大门,陶三妮就要上车,可是小月月却说:“妈,你别骑,就这样扶着我,我的肚子好痛呀!妈!”
  “好,好,妈扶着你走。”
  陶三妮是急得冒火,眼泪都急出来了,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镇上,误了时间可不得了。
  “笛,笛。”
  两声汽车喇叭声响起,一辆小汽车从后面开了过来,陶小二从车窗内探出头:“三姑,这么慌张干什么?”
  “二子,你干什么去?是不是去镇里?小月月得了急病,我送她去医院。”
  陶三妮连忙问了一句。
  “快,快上车,我正好去镇上办点事。”
  陶小二急忙停下车,拉开车门:“快把小月月抱上车,哟!看样子病得不轻,三姑,你也上车。”
  还是四轮子汽车快,不用几分钟就赶到了镇医院,陶小二抱着已经痛得直不起身来的小月月,飞快地冲入急诊室。
  试热,验血,验尿,几分钟过后,医生诊断出小月月是得了急性肠炎,需要住院治疗,先交押金五百块钱。
  陶三妮顿时傻了眼,自己来得匆忙,只带了一百多块钱,可现在——她看了看陶小二:“二子,你身上带钱了没有?先借一点给三姑,我回家就还给你。”
  “借什么借,你快抱小月月去病房,这里一切由我来。“陶小二挥挥手,急忙交了押金,又忙着去领药,喊护士,一直忙到护士给小月月挂上盐水,他才吐了口气。
  小月月吊上盐水后,不大一会儿就不喊痛了,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二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真的太谢谢你啦!”
  陶三妮抹了一把焦急的汗水,冲着陶小二感激一笑。
  这一笑真是好美!陶小二顿时愣住了,平日里不怎么在意的三姑,原来是这么美丽动人!怪不得当年在学校里都是校花一朵,虽说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光彩照人,一对坚挺的乳房高高耸立着,他吐了吐舌头:“三姑,你……你真是好漂亮,还像十八岁的大姑娘一样哩!”
  陶三妮顿时红了脸,嗔怪一声:“你——你没老没少的,和三姑开什么玩笑!”
  心里却是一阵甜蜜,我难道还真的似十八岁大姑娘一般美丽?
  陶小二嘿嘿一笑:“我可是说真话,只可惜那副耳环配不上你的美丽,如果你挂上一条金项链,那才是最美不过哩”陶三妮羞答答地低下头:“金项链要多少钱哩?我可不能和你这个有钱人相比,有副耳环戴就不错了,何况我都是两个小孩的妈妈,还要什么好呀!”
  一提起这副金耳环,她不由又想起善解人意的李剑雄。
  “哼!”
  陶小二却突然冷笑一声,“李剑雄上天借我五百块钱,至今还没有还给我,这个吊人也真是言而无信,说起话来是狗屁连篇,下次再也不借钱给他了,再说,他借钱的事情却不让我告诉他老婆,我想这小子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三姑?”
  他说完有一无意无意的瞟了陶三妮一眼。
  陶三妮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心中暗想:难道李剑雄借陶小二的钱,给自己买的耳环?这可如何是好?她急忙问了一句:“他……他还在你面前说过什么?”
  陶小二眯着贼眼,偷偷一笑:“没有了,他只不过说,后悔当年没有耐心去守候一个人,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却只字不提,不过看见他这段时间老是来桃花沟上,我想他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陶三妮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没影的事,你可不要乱说,前村后庄的,哪个人不能来走动走动,我看李剑雄这个人挺老实的,不会是那种人。”
  陶三妮色迷迷地看着满面通红的陶三妮,突然上前一步:“三姑,听说你和李剑雄曾经有过那么一点意思,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寻找快乐,正常,很是正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陶三妮已经是无路可退,只好软软的承认了,但是不知道陶小二还要说什么,连忙紧张地问了一句。
  陶小二嘿嘿一笑,弹出一支‘黄山‘牌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只不过李剑雄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年到头在家里转,到外面连个工作都找不到,还自以为自己是个大英雄,其实不过是个性无能,守着一块’良田‘,种了几年却长不出一棵庄稼来,还有脸在外面瞎折腾,真是不知羞耻!”
  陶三妮慌忙摆摆手:“二子,你说话也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唉!这件事情也不怪三姑我呀!谁让三姑我找了成林这样的窝囊废,原来指望他大树成林,谁料他却是木头一根,很让我失望呀!”
  陶小二看着漂亮的小三姑,心里动了,(其实陶三妮比陶小二还小四五岁,也是八辈子搭不上一点亲近,只不过陶三妮的辈份高出陶小二一辈罢了。他大大咧咧地挥挥手:“哪有什么?如今是什么年代,那枝红杏不出墙,不出墙才都是见不得人的狗尾巴花,何况你与李剑雄也算是同学同心,那天李剑雄问我借钱,我第二天就看见耳朵上多出副金光闪闪的耳环,我便料定是他给你买的。”
  陶三妮羞得是抬不起头来:“二子,求求你,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张扬出去,否则让成林知道了,非得闹出大事来!”
  陶三妮却没有做出什么承诺,狡猾地一笑:“三姑,不,三妮,其实我二子心里一直都在喜欢着你,只不过说不出口罢了。”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你的三姑呀!”
  陶三妮惊得一下子抬起头,都说陶小二好色如命,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自己也是图谋不轨。
  陶小二依然是面不改色,弹了弹烟灰:“什么三姑不三姑的,我们可是八辈子也挨不上边儿,何况你比我还小四五岁,当我的妹妹却是正好,不是我陶小二口吐狂言,在桃花沟上,我想玩的女人,还从来没有逃出过我的手心,三妮,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哪一点比李剑雄差了?”
  “你——二子!你脑子发热是不是?怎么会说起胡话来?让别人听见了会怎么想?你给我出去,快一点出去!”
  陶三妮拉下脸来,这时候才真正看出陶小二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吱。”
  的一声门响,一名护士走了进来,给小月月换了一瓶盐水,看见陶小二正在吸烟,马上埋怨一句:“病房里禁止吸烟,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也不为自己孩子想一想?真是的!”
  “我,我算什么东西?”
  陶小二尴尬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朝病床上一丢:“拿去,先把孩子病看好再说,改天我会亲自上门。”
  “你——”
  陶三妮根本不想要陶小二的钱,但是碍于护士在面前,只好勉强地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陶小二开开心心地走出病房,吹了一声口哨,忙着自己的事情去,可是满脑子都是陶三妮的影子,这么好的一朵鲜花,怎么就被李剑雄那个性无能的东西给捷足先登,真是气死我也!
  经过两天住院治疗,小月月终于康复出院,但是陶三妮一分钱也没有花,陶小二给她的钱还剩下七八十块,回家时自然又把这些钱给宝贝女儿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心里却是怪怪的:自己怎么啦?难道自己真的要委身于陶小二那个贼吗?不——绝对不能,这左邻右舍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让村上人知道了,还如何有脸见人?
  回家的路是必须经过陶小二家门口,恰巧陶小二在洗车,想躲也是躲不开了,陶三妮只好无奈的打声招呼:“二子,洗车哩?”
  “哟!是三姑回家啦!”
  陶小二抬起头来,看见三妮侨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不由是喜出望外,亲热的问:“小月月的病好啦?这几天可是让我担心死啦!”
  “好了,已经全好了,那天多亏你送去的及时,借你的钱,我改天还你,真是多谢谢你二子!”
  陶三妮还是想拒绝陶小二,于是提出还钱的话题。
  “不慌,不慌,那点钱算是什么,权作我给小月妹妹买块糖吃,不用还啦!”
  陶小二连连摆手,贼眼环顾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小声说:“三姑,我晚上去你家。”
  “你——”
  陶三妮白了贼二一眼,但是也不敢大声呵斥,只好拉着女儿,匆匆地离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大女儿小萍,因为这几天妈妈陪妹妹在医院里,就和奶奶住在一起,陶三妮来到家中,胡乱的烧了一点晚饭,然后烧了一大锅热水,先是给小月月洗个干干净净,这小丫头几天没有洗澡,洗完后马上来了精神,看了一集动画片,就甜甜的入梦了。
  看着女儿睡去,陶三妮才抽出身来,先是洗了一下几天没有洗的长发,然后是脱去衣衫,把粉嫩的娇躯泡在热水中,用手慢慢的搓揉着,看着自己这一对,坚挺的双乳,她不由开心地笑了,说来也是奇怪,她已经哺乳了两个孩子,可是这对奶子却是一点不曾改变,让桃花沟上所有的小妇女都是羡慕不已,想着,想着,她又想起和李剑雄一起的快乐,身子是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可是突然一阵恐惧感涌上心头:晚上贼二来了如何是好?这——这个贼二可是贼胆包天,说到做到!依了他,日后传出去如何有脸做人?不依他,他万一把自己和李剑雄的丑事抖了出去,又如何是好?
  “啪,啪。”
  这时候两声轻轻地扣门声响起,陶三妮是大吃一惊,并不是听到敲门声而惊,而是惊的这敲门声并不是来自大门,而是直接敲在没有上锁的堂屋门上,除了贼二,谁还能翻墙入院?
  陶三妮匆忙地用毛巾擦了两把身子,连内衣也没有来及穿,扯过一件外套就套在身上,提心吊胆地问:“谁?半夜三更敲什么门?”“三姑,是我,二子。“陶小二一身黑衣,好似夜游侠一般站在门外,低声说:“三姑,我是来看看小月妹妹好了没有?”
  陶三妮自然知道陶小二这句话是句假话,冷冷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要看人也光明正大的白天来,干嘛半夜跳墙?我家的事你还是少关心为好,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
  陶小二如何能死了那条心?今夜他可是有备而来,准备‘拿下’这个漂亮的小三姑,他在门外不阴不阳地笑了笑:“看样子这扇门不肯为我而开,如果是那个性无能的家伙,你也许早就开了门,嘿嘿!李剑雄在我面前可是说了不少他的‘风流佳话’呀!你想不想听听?”
  陶三妮一下子没有了勇气,软软地叹口气:“二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陶小二在黑暗里故意跺跺脚,把响声弄大一点:“三妮,你不会希望我在寂静的夜晚里,大喊大叫地把那些‘风流佳话’说出来吧?”
  陶三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无可奈何地把门打开。
  “哇!”
  陶小二一进门就惊叫一声,因为他闻到一种妙不可言的体香,正是从刚刚洗完澡后的陶三妮身上散发出来的,在白色日光灯下面,浴后的陶三妮更加是美丽动人,白里透红,娇香生色,让贼二看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竟然恬不知耻的说:“三妮,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特意洗好身子等着我?这才叫知趣,男人女人一条河,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何必当真?赶明儿,我去县城给你买一条金项链,挂在你的脖子上,那才叫美哩!”
  “你——你乱说什么?你把三姑当作什么人?我劝你还是迟早回家,左邻右舍的我给你留一点脸面,否则我可要喊人啦!”
  陶三妮还是不肯就范,毕竟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在桃花沟上再也是无法抬起头做人!
  陶小二却死皮赖脸地关上门:“你喊呀!我可是不怕你喊,反正我这种人没脸没腚的,大不了让全村人都知道我是采花大盗,可你——你却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何况你和李剑雄俩人一张床上五条腿的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我和几个爱嚼舌头的小妇女通通风,让你也成为‘红辣椒’一样的‘风流人物’?”
  陶三妮一下子没话说了,低下头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脚,不知是进是退,是喊是叫,还是去报案捉贼?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是‘引狼入室’,真的喊起人来,那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呀!
  陶小二见女人不在言语了,就不慌不忙地拉灭日光灯,在黑暗中说了一句:“三妮,你放心,你这个侄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这个贼二,谁的便宜都要占呀!我可是你的三姑呀!”
  陶三妮说这句话时已经是软弱无力,轻轻地叹口气,如同日光灯断了电一样,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虽说黑暗中是伸手不见五指,但陶小二还是准确无误的,一把把陶三妮拉入怀里,又极为准确的吻上那张含香的口,紧接着又准确的捏住那对令所有男人都心跳的双乳,一阵风吹雨打之后,他感叹一句:“看不出来,你比小田甜还有性感!”
  “你也慢一点,别惊醒了孩子!”
  陶三妮狠狠地掐了陶小二一把,说着把贼二引入自己的卧室。
  陶小二急不可待地剥开陶三妮衣扣,朝里面摸了一把,不由哑然一笑:“你这个小女人,嘴上说不行,其实早就脱光了衣服在等我,你还装什么正经呀!”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孬种,呀……呀!”
  陶三妮有心分辨,却被一种力量撞击的说不出话来。
  陶小二拿出吃奶的力气来展现自己的‘实力’,表现出一种‘快意恩仇’的大侠风度,也是的确让身下的三姑是叫个不停。
  “咦!哟……呀!你这个龟儿子,还真会摆弄人的,倒是真有两下子!”
  陶三妮在‘性’的力量下,不由兴奋地叫起,今夜,她才知道陶小二不光是个贼种,而且还是个‘色鬼’,摆弄起人来,的确是有一套。
  陶小二得意不凡地笑了笑:“我和那个性无能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陶三妮哧哧地笑着:“二子,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和李剑雄在一起,因为我是个上不去环的女人,每次房事都要靠吃避孕药,就是因为他是个性无能,所以才不用担心会怀孕,一是节省了避孕药,二是有了安全感,你不要小看他是个性无能,但是‘办起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只不过没有你这个王八羔子凶狠罢了!”
  陶小二听了是笑得合不上嘴,几乎从女人的肚皮上滚了下来:“三妮,你……你这个小妮子还挺会精打细算的,其实我对李剑雄早就是怀恨在心,你说说,咱们桃花沟上哪个男人没有他个吊日的好?你却偏偏把他找,真是气死我啦!”
  他嘴上生气,下身也是‘火起’,直把陶三妮给烧得一塌糊涂,竟然抱着贼二当新郎!
  “啪,啪。”
  这时候大院的铁门却突然响了两声,陶小二大吃一惊,也终于鸣锣收兵,急忙扯过短裤,套在身上,低声问:“是谁?半夜三更来敲门?”
  陶三妮急忙清理一下‘战场’,穿上外套,才压低声音说:“你先穿好衣服,从后门走,我去看看是谁?”
  “不,我想一定是那个性无能,你去把他轰走!”
  陶小二冷静下来一想,就怀疑是李剑雄上门,不由吃起干醋来。
  陶三妮在黑暗中掐了陶小二一下,低声骂了一句:“亏你这个贼种想的出!不过我想也是别无他人,除非是剑雄上门。”
  她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拧开床头灯,拉开房门,轻轻地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
  果然是李剑雄,他在大门外如同公鸭一般叫了一句。
  “你是谁?我们家人都睡了,成林他也没在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陶三妮听出是李剑雄的声音,但是今晚这个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呀!
  李剑雄急了,以为陶三妮没有听懂自己的声音,就稍微提高一点嗓门:“我是南庄的,听说侄女儿病了。我专门过来看看的。”
  陶三妮慌忙跑到大门后,骂了一句:“你嚷个屁!你这么大声音找死的,你唯恐天下不乱嘛?今夜不行,我这几天在医院里操劳过度,得好好休息一下,改天再说吧!”
  “三妮,你知道吗?我对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但是又不敢去明目张胆的去医院看你,你快点开门好不好?”
  李剑雄已经闻到女人身上的香味了,不由更加着急。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陶三妮果断的拒绝,口气是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李剑雄眼见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只有一门之隔,却不能抱入在怀,急切的说:“好三妮,算我求求你,开开门,不就是那么三五分钟吗?我速战速决,你看我大老远摸黑赶来,你真的忍心据我于千里之外吗?”
  “我有没有请你来?你快走,我今晚是怎么说都不行!”
  陶三妮很想说明原因,今晚真的是不行,因为房间里还有一个。
  李剑雄见软的不行,就耍起无赖:“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守在你家门口守到天亮。”
  陶三妮气得一跺脚:“你这个不要脸的,就是你守到太阳出来也不行!我可回去睡觉啦!“说完她转身就走,回到屋里又拉灭了灯。
  李剑雄在大门外跺了跺脚,心中暗骂一句:你这个臭婊子,几日不见,换了个头魂似的!他对着高高的院墙,纵了几下身,只可惜他没有贼二那般伸手,跳了几下也是徒劳无功,只好跌坐在地,横下心来:也许三妮是在考验我的真心,我就在这里等上两个钟头再说,想到这里,他就在黑夜中静坐下来,好像陶三妮家一条忠实的‘看门狗’一样。
  陶三妮在房间内听了一会,见外面是一点动静有没有,不由心说:糟糕!这个吊日的的还真是赖着不走,怎么办?她慌忙对陶小二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他在这里守候到天亮,你看怎么办?”
  “他妈的,也真是欺人太甚!不要你上你偏要上,还算个男人吗?”
  陶小二现在却像个正人君子一样,马上忘记了自己进门时的情景,他转了转贼眼,嘿嘿一笑:“我自有办法,保险让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你把你家中手电筒拿来给我用一下,明天还给你。”
  陶三妮急忙取过手电筒,这可是前天才换的电池,光线是又亮又对光,很是纳闷地问:“要这个有什么用?”
  陶小二穿好衣裤,系好鞋带,冷笑一声:“我自有妙用。你把后门打开,让我出去。”
  陶三妮蹑手蹑脚地打开后门,把陶小二放了出去,临别时叮嘱一句:“你可不许伤人哟!还有,仅这一次,下不为例!”
  陶小二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中……
  陶三妮这才放心地关好后门,正要打开灯,却听见村上一片大乱,紧接有人喊起:“捉贼呀!不好啦!有贼人进村啦!”
  顿时桃花沟上鸡鸣狗叫,许多人家拉开了灯。
  真的看见一条黑影在村前小路上像贼一样逃窜,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模样,后面还有一个人在追,手里拿着手电筒,似乎跑的很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快来人呀!抓小偷呀!”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陶小二。
  许多村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不出,这个贼王却抓起贼来,真是***贼喊捉贼,分不清是非?
  其实陶小二根本就不想捉住那个‘贼’,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吓唬而已,看见李剑雄如同老鼠一样地匆忙逃窜,他心中不由一阵得意:老子的女人,你也想动?和我斗,我玩不死你这个性无能才怪哩?!
第21章 背后插花 会计跪下
陶天朋飞广东,去上海,总算用高薪请来两位所谓的‘美容专家’,在这两位专家的指导下,第一瓶‘面如桃花’洗面奶终于破土出世!可惜没有经过国家卫生部门的验收,也没有拿到卫生许可证,只有五斗镇工商所颁发的一纸经营执照,就开始批量生产。
  试想,这种‘三无’产品能有多大市场,几个月下来,几千箱洗面奶还没有卖出去一半,真是让陶天朋愁得吃不香,睡不安,这可是桃花沟村第一家村办企业,如果砸了锅,无疑是上百万巨款打了漂,如何面对众父老乡亲呀?
  “陶片长,河南省的那个代理商又要退货,你看如何处理?”
  陶小武慌里慌张地闯入片长办公室,慌忙问了一句。
  陶天朋一跺脚,骂道:“他妈的,退货,退货,都是来退货的,告诉他们,退货可以,退钱无门!”
  “咱们做生意可不能不讲信用,不然你让我这个销售厂长的脸朝哪儿放?”
  陶小武不动声色地暗自一笑,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这个洗面奶厂早一天垮台!
  “现在还讲什么信用?退货,你有钱退还给人家吗?厂子里现在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陶天朋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陶小武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笔记本,据实汇报:“洗面奶厂欠村民芦荟款,九万五千二百六十五元整;欠供电所电费,二万七千六百二十八元整;欠塑料厂塑料瓶款,一万四千三百元整;欠县纸盒厂包装盒款,八千九百三十元;欠,三十五名工人工资,三万八千六百二十元整;欠‘风情阁’大酒店招待费,一万五千——”
  “欠个屁!我是问你现在厂里还有多少现金?”
  陶天朋不耐烦地打断陶小武的汇报,好像埋怨对方回答是驴唇对不上马嘴,根本不对号。
  陶小武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还有四千二百六十八块钱,还是留着去申请外包装专利的。”
  “什么?上百万的一个大厂,现在只有四千多块钱啦?你这个销售厂长兼财务主管是怎么干的?”
  陶天朋做梦也没有想到,厂里只有这么一点钱,不——是一点钱也没有,还欠下一屁股外债!
  陶小武耸耸肩,垂头丧气地摇摇头:“你放心,我一分钱也没有装入口袋中,这洗面奶库存在厂里是堆积如山,让我怎么办?片长,你和我急也没有用,现在关键是如何推销出去这些‘面如桃花’洗面奶,要不,再过几个月,产品一过期,可是连洗脚水也不如了,洗脚水还能浇浇树苗,可是这洗面奶一过期,可能还要污染环境。”
  “我能不急吗?为了这个洗面奶厂,我自己就像私人借了七八万块钱,眼见到了还款日期,你让我拿什么还给人家?还有,县农行那二十万贷款也快到期,更有每个村民的四十块钱的入股钱,你让我拿什么去还?何况现在实行了‘费改税’,又不准许向老百姓多要一分钱,你说,你让我怎么办?“陶天朋此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压力是多么大,如果厂子真的垮了台,自己对公,对私,对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以及县里,镇委都不好交代,几乎到了无路可走,而且前面却看不见一点点希望!
  陶小武转了转他那双绝顶聪明的小眼睛,计上心头,安慰地笑着说:“片长,你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虽然说现在实行了‘费改税’,不许乱收费,但是没有规定不许收缴村民欠下的老杂款,如果我记得不错和话,现在村民们还欠村委会五六十万块钱的老帐吧!现在可正是该收的时候了,片长,你看——”
  “这个——这个不大合适吧?县委已经通知过,农民历年来欠村委,镇委的各项提留款一律停止征收,万一捅出什么篓子来,可是不好收场啊!”
  陶天朋迟疑一下,还是不敢下这个决定。
  “片长,你怕什么?这钱又不让你来要,要款的事情由我一个人出面,出了事情我一个人承担,为了洗面奶厂的生存,为了解片长你的燃眉之急,我陶小武可以不计个人得失,这么多年来,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这个人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说句心里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领导看,只是当作兄弟对待,大哥有难,作为小弟的能袖手旁观吗?”
  陶小武义薄云天地拍了拍胸脯,仿佛真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陶天朋一时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真是看不出来,小鼻子小眼的陶小武,竟然如此仗义!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陶小武的手:“文学,听了你这句话,真是让我十分感动,当初让你担任洗面奶厂副厂长一职,还真是没有让我看走眼,你放心,等我渡过这个难关,我一定让你坐在桃花沟村村长的位子上来!”
  “看,片长你说到哪里去了?为了自己兄弟,我是理应如此,何况我也是洗面奶厂的一份子,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征讨老杂款的事宜,你只管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陶小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退出片长办公室,一下楼,就露出皮笑肉不笑的面容,也就是所谓的‘笑里藏刀’,现在他手中已经有了刀,只待寻找机会对付这位片长大哥下手,哼!我为你两肋插刀,不把你插死才怪哩!谁让你当初整得我是抬不起头,现在也要让你知道我陶小武是什么样的角色?
  收缴老杂款,这件事由陶小武全面负责,一手记帐,一手收钱,竟让村委会会计陶计春给晾在一边,他心中自然是十分别扭,现在实行了‘费改税‘,村帐交给镇管,几乎是连一分钱也捞不到手,这几十万的老杂款,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呀!可——可是陶天朋却让陶小武一个人负责,根本没有把他这个村委会会计放在眼里!这种想法一产生,他这个‘二把手’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火,但是有无处可发,很想找个‘情人’来出出火,可偏偏李凤娇的丈夫陶计云从南方打工回家,两口子亲热的不得了,吓得他自然是不敢上门,更是凑巧,五大三粗的男人婆——苗胜男,却是找了借口,一直说身上见红,怎么都不行!
  其实他不知道,苗胜男自从被陶天成打过‘神针’之后,就不把陶计春当作个人看,只是当作一条下凡作乱,日死人不偿命的‘神驴’罢了!所以和陶计春断绝关系,虽然‘神协会’会长陶天成‘不幸’被捕,但是她这名忠诚的信徒,还是坚信神言可信,神话是真,坚决不和这条‘神驴’旧情复发。
  陶计春只好借酒浇愁,这一天他在镇上又和几个朋友喝得是天昏地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夜色朦胧,他摇摇晃晃地骑着那辆破旧不堪的‘永久’牌自行车,大老远就能听见叽叽吱吱的链条声响,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对这辆破自行车倒是真有了感情,儿子陶洋,给他买了一辆‘虞姬’牌电动自行车,他却是不骑,让女儿阿敏潇洒地骑着上学校,仿佛他听不见自行车上发出的叽叽吱吱的链条声响,就是心里不踏实,更好像是这几天没有和美艳绝伦的‘红辣椒’在一起‘勾通,勾通’,仿佛就是缺少半口气,没有一点精神!
  拐过一条弯路,陶计春竟然破天荒的不走大路走小路,绕道走村后的小路,为的就是避免见到李凤娇,否则又会让他一夜睡不安。
  要说巧,也是***真巧!越是不想见,偏偏就给撞了上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星星在天空眨着眼,只是不见月亮的影子。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一个女人哼着甜甜地小曲,在黑夜里是十分美妙动听。
  陶计春一听到这种声音,顿时停下来,眼睛睁得老大,似乎要看穿黑夜,寻找‘老虎’,因为这个声音是他最熟悉不过了,正是他日夜相思的李凤娇,他急忙寻声找去,美丽之间,路边豆草垛旁正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也许是酒后壮胆,他把自行车朝路边一丢,心急火燎地直奔豆草垛而去。
  李凤娇哼着小曲,扯把豆草留小羊晚上吃,这几天真是好开心,丈夫陶计云从南方归来,不光给自己买了好多时髦的衣服,还给她买了条金光闪闪的金项链,比陶三妮脖子上那条还好看,(她自然不知道陶三妮脖子上的金项链是陶小二送的。更何况和久违的丈夫在一起,床上生活也是欢乐无穷。
  “凤娇。”
  陶计春轻轻地喊了一句,人儿已经靠近豆草垛。
  “啊!”
  李凤娇惊叫一声,回过头来,吓得是拍了拍胸口,惊慌地说:“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吓我一跳,你来干什么?”
  “我来还能干什么呢?这些天来我想你想的像掉了头魂一样,凤娇,你就让我亲一口吧!”
  陶计春不由分说地从后面搂住李凤娇的柳腰,狠狠地亲了一口。
  “你——你找死!”
  李凤娇挣脱出来,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命了,在这里你也敢动手动脚的,何况我家计云在家,你快走,可不要自讨没趣!““不,我不走,现在天色已暗,四下无人,凤娇,你就给我一回吧!我保证不超过五分钟!“陶计春恐怕是酒精烧的,竟然要在这豆草垛边‘办好事’,他说着又强行把李凤娇拉入怀中,狠狠地搓揉起来。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下手也轻一点,哟!不行,这里真的不行呀?一没床,二没被,瞎灯摸火怎么睡?“李凤娇还想挣脱那有力的怀抱,但是陶计春酒后劲大,她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倒是被他摸的也有一丝‘想要’的感觉。
  “你转过身去,面对着豆草垛,我从你后面来,用一句很现代的词,叫做……什么来着?对,叫做‘背后插花’,快,我真的熬不住了!“陶计春如同下山老虎一般,一把褪下自己的裤子,在黑暗里,那‘命根子’已经早已翘起头,威风不减当年的想冲破黑暗!
  李凤娇心想与其推三托四的,不如让这个老不死的快活一回,也好早早完事,免得时间长了,丈夫陶计云在家里起了疑心,于是这两个恬不知耻的风流鬼就在瑟瑟秋风之中,干起了见不得人的丑事。
  也许是好久没有和李凤娇在一起‘勾通’,也许是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此时的‘二把手’表现地比任何一次都热烈,简直如同脱缰野马,是一路向前,狂奔不止……
  李凤娇渐渐的感觉到‘背后插花’的好处,也是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小声嘀咕着:“你……你这个老不死的,在哪里去到这样的怪招,哟!咦……呀!还挺实用的哩!告诉我,跟谁学的?”
  陶计春调整了一下角度,更是用力地卖弄起来,嘿嘿一笑:“从三级片中看到的,也就是上次李大炮从朱兰云家中搜缴的赃物,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实习,看来着片子中的方法还真是值得学习。”
  一对狗男女,就是这样越来越疯狂,完全忘记了这是无处藏身的打麦场,更是忘记了李凤娇从南方刚回家的丈夫——陶计云。
  “小云,你去看看狗儿他妈,怎么去扯把豆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陶家富老汉拉着了老脸吩咐一声,心里对儿媳妇久去不归,很是不放心,自从和儿媳妇李凤娇扯破脸皮之后,这老公公和儿媳妇是半年也不说一句话,就连李凤娇把‘风流故事’演义到找不到边儿的地步,他也再不敢过问一句,可是儿子现在回了家,心里总是感觉对不起儿子,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连个院门都看不好,让那些‘色狼’乘虚而入,而且还不止一条两条!
  “好哩!’陶计云应了一声,顺手抄起根小竹竿,他平时最胆小,害怕走黑路,恐怕遇到蛇,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打麦场就在村后东北角,离桃花沟只有十来米远,陶计云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探着路,一步一个小心地朝前走,嘴里不高兴的骂了一句:“真是***事多,扯把豆草也要我来找!““咦……呀!你好了没有?平日里看你像只病猫,动起来却像只老虎, 快一点呀!我回家晚了,计云会起疑心的,嗯,嗯……“李凤娇嘴上说让陶计春快一点,其实是他加快‘速度’,现在可正处在最激情的时刻,快活的都要死啦!
  “好,我……我快,我快好啦!“陶计春晃动着身子,果然加快了‘速度’,快活的让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快活的让他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背后有个黑影移过来,听不见那轻轻地脚步声。
  陶计云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大脑一热,天好像塌下来一般,天啊!自己的老婆竟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在这豆草垛边上,给自己套了一顶比豆草垛还大的‘绿帽子’!怪不得,扯把豆草是一去不返,原来是约好来‘办好事’的!
  可惜这种‘好事’,最让做丈夫的不能接受,男人心底的仇恨顿时是一激全发,来不及考虑其他,陶计云大喊一声:“不要脸的东西,我非得杀了你们!“陶计春顿时被吓晕了,再也不见老虎的威风,立刻变成了一只猫,那个‘命根子’也从女人的体内脱落出来,呆呆地站在那里,裤子也不知提起,任由那惹是生非的‘命根子’,如同一条被掐住七寸的蛇一样,软软地露在外面,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你这个贱货!竟然敢背着我找野男人?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怪呢?“陶计云像疯了一般,手中的竹竿真的打了出去。
  “哎呀!打死人啦!”
  李凤娇惨叫一声,只感觉到头上一痛,脸上一热,鲜血便流了下来。
  “你——你!你这个陶会计,我……我做梦有没有想到,你会给我戴一顶‘绿帽子’?我……我看你是活到头啦!你去死吧!”
  陶计云回过头来,又狠命地冲着奸夫打了一竹竿。
  陶计春被这一声怒骂才回过神来,慌忙提起裤子要逃跑,却不料心太急,手太慌,拉链愣是拉不上来,那惹祸的‘命根子’还露在外面,也就是这个‘命根子’,被飞来的竹竿打个正着。
  “哎呀!”
  陶计春惨叫一声,捂着‘命根子’就蹲了下去,那玩意是似乎要胀裂一般,那个痛呀!几乎是要命!
  陶计云可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这一竹竿正好打在奸夫的‘短处’,依然上前来拳打脚踢,把奸夫打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一直滚到桃花沟边上。
  陶计春几次想挣扎起来,可是一直身子,不是挨上一拳,就是挨上一腿,下身又痛得要命,只好哭着求饶:“大兄弟,你就饶了我吧!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哎呀!哦!疼死我了!你……求求你住手好吗?”
  “打死你这个老王八,我也不解恨!看你还敢不敢调戏我的女人?你去死吧!”
  陶计云飞起一脚正踢在陶计春的腰上。
  “扑通。”
  一声,陶计春如飞地一般,被踹入桃花沟中,这也算他命大福大造化大,不然非得被正在气头上的陶计云打死不可!也幸亏桃花沟的水浅不碍事,他在沟里喝了几口水,就捂着下身站起来,但是不敢叫喊一声,就向对岸趟了过去……
  “我让你跑!等我拿手电筒回来,非抓住你剥两层皮不可!”
  陶计云自小不识水性,当然不敢贸然下水捉奸,只好狠狠地咬咬牙,跺跺脚,飞一般地跑回家中,找出只手电筒,顺手抄起一把砍刀。
  “你要干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陶家富老汉是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烟袋,拦住儿子的去路。
  “爹,你不要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陶计春,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陶计云一把推开老爹,狠狠地骂道。
  陶家富怔了一下,慌忙抱住儿子,自然不能让他去杀人行凶,否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连忙问:“小云,怎么回事?陶会计怎么会得罪你?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千万可不能冲动呀!”
  “爹,你不要拦住我好不好?你——你不知道,凤娇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已经和陶计春好上了,刚才他们——他们竟然在豆草垛边上干上了,我……我不杀他们,我还算个男人吗?”
  他用力挣脱老爹的怀抱,旋风一般地冲入黑夜之中。
  陶家富老汉只觉的头一晕:怎么回事?堂堂正正,年过半百的陶计春也会和自己那不要脸的儿媳妇插上一腿?不——不,天哪!这可是作孽呀!该天打雷劈呀!他用力摇摇头,稳定一下精神,立刻反应过来,日就日呗!也不能杀人呀!杀了人也就等于自己也没了命,想到这里,他急忙喊起来:“不得了,陶计云要杀人了,你们快来呀!”
  这一嗓门,顿时让安静的桃花沟上乱了套,立刻涌出许多人来,慌忙地跑到陶家富的家门口,七嘴八舌的问:“计云要杀谁?怎么回事?他人到哪里去啦!”
  “大事不好啦!小云要杀‘二把手’陶计春,求求你们拦住他!”
  陶家富老汉心急火燎的说。
  “为什么?你们两家一无仇,二无怨的,干嘛去要人家的命?”
  马上有人不解地问。
  陶家富老汉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狠狠地一跺脚:“还不都是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惹的祸,说去扯把豆草来喂羊,她和陶计春竟然趁着放屁的空子,在打麦场上干起了那见不得人的丑事,结果被小云撞个正着,这……这能不出人命吗?快,快,你们快去拦住小云,让他千万不要冲动,为了那个像婊子一样的女人,我们不值得去拼命呀!”
  “该杀!”
  有人立刻愤怒地叫了起来,“这种人杀一百个也不解恨,快入土的人啦!还玩起老牛吃嫩草的把戏,真是该杀!”
  更有人大声附和,但最终还是三五成群的去追赶‘杀人凶手’,毕竟谁也不希望桃花沟内多出一个死人,不,是两条人命,行凶杀人,奸夫死得罪有应得,杀人偿命,凶手也是死得理所当然!
  这边一路人马***通明的去追赶‘杀人凶手’,李凤娇却趁着这个空子,捂着被打破的头逃回家里,只见家中儿子小狗子一人在家,惊恐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顿时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儿呀!”
  小狗子看见妈妈一脸鲜血,立刻也哭了起来:“妈妈……妈妈,是谁欺负了你?你的脸上怎么会出血呢?”
  “狗子,我的心肝宝贝,妈妈……妈妈没法活了!”
  李凤娇泪水伴着鲜血一道流下,这次真的是没法活了,活下去如何面对丈夫陶计云,如何面对父母爹娘,如何面对桃花沟上父老乡亲?
  死?现在只有一死了之,一死百了,万事皆休!李凤娇哭了一阵子,感觉自己真是没有脸面在活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不被陶计云打个半死才怪呢?何况一辈子也不能抬起头来做人,只有死路一条,别无选择!
  死?但是怎么能舍得下宝贝儿子?又怎么能对起父母双亲?还有怎么享受幸福生活?李凤娇想了想,又不甘心一死了之,人死了,双腿一伸,什么都没有啦!还怎么享受人间的快乐呢?
  不死?不死又如何逃脱陶计云的毒打与乡亲们鄙视的眼光呢?不死又怎么能避开满天飞来的耻笑与吐沫呢?日后又怎么走出家门呢?
  假死!李凤娇突然想到这一招,自己来个诈死,表面上去寻死寻活,实际上却不能死,只是用死之名,来让陶计云知道自己的确后悔,的确知错,也好让村里人看看,我可是被陶计春那条老狗逼‘死’的呀!
  对,我现在只有假死一回!李凤娇抹了一把眼泪,对小狗子说:“狗子,妈妈不想活了,你快去告诉爷爷奶奶,就说你妈上吊啦!”
  小狗子自然不想看到妈妈去上吊,哭泣着拉着妈妈的衣角:“妈……妈妈,你干嘛要上吊呢?你真的不要小狗子吗?妈妈,狗子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做个乖孩子。”
  李凤娇一听这句话,眼泪又流出来,紧紧地抱住小狗子:“其实妈妈也不想死呀!但是妈妈只有去死一回,听妈妈的话,告诉你爷爷奶奶,说妈妈已经上吊啦!也只有这样才能救妈妈不死,你懂吗?”
  小狗子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隐隐约约的听懂了七八分,急忙点点头:“好,妈妈,你等一会儿在上吊,我去找爷爷奶奶,你等我回来呀!”
  他说着便哭着跑了出去。
  李凤娇平静一下纷乱的心情,既然假死,也要有个真样,于是她招来一只方凳,然后找出一根麻绳,系在门框上,并且打了个活结,她把头钻进去试了一下,还行,她就开始洗把脸,换了新洗衣服,要死,也要死出个人样来嘛?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李凤娇估摸小狗子也该差不多找到了爷爷奶奶,纵然找不到他们,也该告诉了其他人,马上回来救他她这个‘死人’,想到这里,她就爬上方凳,把头伸入绳套之中,只等待门口有了脚步声,立刻踢翻方凳,上吊去‘死’。
  谁知时间如流水,过了半个多钟头还是听不见一点动静,李凤娇不由急了,在心里骂了一句:奶奶个头的,都死光了嘛?也没有一个来救我这个‘死人’?
  她心里一着急,腿就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去尝尝死的滋味,一定很难受吧!李凤娇越是这样想,那双腿越是发抖起来……
  试想,一个人把性命放在上吊圈套的边缘,能不紧张吗?李凤娇越是着急,越是听不到一点动静,心里想:下来吧!但是又怕这时候真的有人来救人,却救下一个大活人,那是多么尴尬难看呀!怎么办?不下来,就这样老是把套子放在脖子边上也不个办法呀?
  但是就在这迟疑不决的一瞬间,她的一条腿却抖动地十分厉害,一下子把方凳给踢翻了,“呀!”
  李凤娇惨叫一声,只感觉到喉咙发干,胸发闷,她拼命地想从圈套里挣扎出来,但是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小狗子在黑夜里,乱哄哄的人群中,见到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爷爷奶奶?别人都想,现在大人在动刀子,一个娃儿去掺和什么乱,只好哄着他,你爷爷奶奶有事情,一会儿就回家,一个好心的大妈,拉住小狗子,假装带他去找奶奶,却不把小狗子朝陶计春家中领去,小狗子哭着喊着找奶奶,最后急了,哭着喊道:“爷爷,奶奶你们在哪里?妈妈上吊啦!你们快回家救妈妈呀!”
  这一声喊,更是炸了锅,乱哄哄的村民才知道大事不好,一齐拼命地向回跑——可惜!时间太长了,根本都不想死的李凤娇,却弄假成真,真的一死了之,一死百了,万事皆休!成为桃花沟上第一个因为通奸而死的女人,死的是那样不干不净,不明不白,不知是对还是错,是冤屈还是报应?
  真是可叹可惜,一个如花一般美貌,娇嫩娇香的风流女人,就这样风吹云散桃花落,花落之时心已碎!
  再说陶计春从冰冷的桃花沟中爬上岸来,已经被冻得四肢发麻,手脚发抖,但是也奇怪,那痛的要命的‘命根子’却不刚才那般胀痛了,他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哎呀!”
  他叫了一声,还是钻心的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想了一下:家里现在是绝对不能回去,说不定那个头脑发热的家伙正拿着刀在等他自投罗网哩!现在……现在只有去找陶天朋,他这个当片长的在桃花沟可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就算陶计云找上门来,谅他也不敢动手,他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摸向陶天朋家中。
  “啪,啪。”
  正在看电视的陶天朋听见两声敲门声,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谁?大门没有插上,自己进来。”
  “吱。”
  地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陶计春一身湿漉漉的,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只手捂着裆下,活脱脱像一只落汤鸡,可是看他的表情,更像是只惊弓之鸟。
  “你——”
  陶天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水鬼’,惊疑地问:“陶会计,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天朋,你……你这一次一定要救我呀!我被陶计云那小子追杀的是无路可逃,只好跳入桃花沟,才得以脱身,哦!哎呀!”
  陶计春喝了一口热茶,可是下身的疼痛又发作起来,忍不住叫了两声。
  “你——你受伤啦!伤在哪里?要不要去镇医院看看?”
  陶天朋慌忙问了一句,一边拉开自己卧室的门,“你你先去换件衣服,当心受凉,我的衣服放在床头柜里,你自己挑合身的穿。”
  “好,好。”
  陶计春打着哆嗦,慌忙地进入卧室,村民脱下那身湿透的衣服,不脱不知道,一脱吓一跳,裆下那‘命根子’此刻肿的如同‘尹集’红萝卜一般,(尹集红萝卜:金灵县特色蔬菜,尹集红萝卜又长又粗,皮红味辣,是做萝卜干的上等萝卜。直挺挺地,怎么也不肯低头,上面的血丝是条条可见,他不由心疼地摸了一下,“哎呀!”
  痛得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陶天朋用力抽了几口烟,心中琢磨着:陶计云为什么突然追杀‘二把手’?干群关系对立,村民对村干部不满,趁黑作案,打击报复?不可能,陶计云绝对不会干出这样事情,那又为什么呢?他推开卧室的门,忍不住要问个清楚:“陶会计,不,二叔,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陶计云为什么要追杀你?他不会平白无故的神经病发作吧?”
  “我——我……我犯了一点小错误。”
  陶计春低下头,不敢面对陶天朋的目光。
  “小错误?小错误值得动刀子的吗?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把问题给我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能够帮你呀!”
  陶天朋自然不相信小错误会闹到要杀人夺命的地步!
  陶计春知道现在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只好断断续续地回答:“我……我和凤娇在……打麦场豆草垛边上,结果让……陶计云撞了正着,他就得理不饶人,要赶尽杀绝,至我于死地,你看他……看他是不是欺人太甚啦!”
  “你——你真是犯浑呀!平日里村上传说你与李凤娇的风言他妈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心想:如今这个年代,男人难免不有个风吹草动的,只要你不太出格就行,调解一下私生活也是未免不可,可是你,你——你明知道凤娇的丈夫回家,你偏偏还是顶风作乱,真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看看,出事了吧!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向全村人交代?你呀你!唉!”
  陶天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是连连摇头。
  陶计春几乎把脸埋在裤裆里,没脸见人了,怎么办?现在他是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陶天朋很想上前给陶计春两个耳光,心说:你这个老不死的,黄土盖脸,还闹起风浪来!可是转念一想:他可是阿敏的父亲呀!虽说他老奸巨猾,黄昏风流,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父亲,怎么好动手教训呢?只好狠狠地弹了一下烟灰:“算了,事情既然出来了,我也只好静观其变,八方周旋,我想这件事情再闹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可是事情并非陶天朋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是越闹越大,一直闹到片长家的门前,大门被众人一拥而破,紧接着是一阵大乱:“死人啦!不好啦!日出人命啦!片长,你看怎么办?”
  陶天朋只觉头脑一晕:完了,出大事了!他怔了一下,慌忙走出卧室,顺手把门给关死,镇定的一挥手:“你们叫嚷什么?谁死啦?”
  陶家富老汉走出人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天朋,凤……凤娇,凤娇她……上吊自杀啦!”
  “什么?凤娇婶——她上吊自杀啦?”
  陶天朋知道事情闹大了,竟然闹出人命!
  “这不都是你手下的‘好干部’,干得好事!凤娇的死,陶计春是逃脱不了责任的,片长,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人群中闪出一个年轻人,是陶家富的侄儿,开口责问,好像这件事与陶天朋这个一片之长,也有不可分隔的关系。
  “乡亲们!你们不要吵闹,先救人要紧,快……快把凤娇婶送到镇医院抢救。”
  陶天朋慌忙吩咐一声,猜想他们也许没有断定凤娇的生死,就跑过来吵吵闹闹,也许人儿现在还没有断气,先救人要紧!
  “还抢救个屁!这种贱女人死一百个也不足惜!你让陶计春出来,让我一刀劈死他,也好让他们去阴曹地府去鬼混吧!”
  这时候门外面一声大吼,陶计云双眼里充满仇恨的血丝,拼命三郎一般冲入院内,手里还拎着一把闪闪发亮的砍刀。
  陶天朋一看这个阵势,心里也是吓得直发毛,但他是一片之长,堂堂正正的五斗镇副镇长,大场面见识多了,还是能把持住自己,努力地镇静下来,陪上笑脸:“计云叔,你有话好好说,动什么刀呀?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一切有法可依,有理可讲,对错是非,自有法律来断,你杀了人难道就不犯法吗?何况,陶计春又不在我家里,你拿着刀冲着我干什么?”
  陶计云被陶天朋一番话说得也是清醒几分,但是仍然不肯把刀放下,旋而又想起美丽的妻子,顿时哭出声来:“呜……呜,我的凤娇死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杀陶计春那个狗杂种,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都是他害了凤娇呀!”
  “凤娇婶真的没救了?你们看清楚没有?”
  陶天朋紧问一句,他真的不希望桃花沟村现在闹出人命来,洗面奶厂的事情,本来就是让他头痛,如果现在乱上加乱,那怎么办?
  “闪开,闪开。”
  这时候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只见陶小武带领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他看见陶天朋是慌忙回报:“片长,人……以已经是死定了,尸体都搬到陶会计家中,把陶会计家中给当作了灵堂,陶计云还砸坏陶会计家黑白电视机一台,老式单人沙发一对,单卡收录机机一台,椅子三把,锅碗盆瓢全部砸坏,现在派出所的人来抓拿罪犯。”
  看样子他们已经取过了现场,确认李凤娇已经命归西天。
  “糟糕!”
  陶天朋低声说了一句,现在事情都惊动了派出所,可是不太好办啦?
  “谁是陶计云?”
  一名警察喊了一句。
  “我。”
  陶计云拎着砍刀,本能地反应一声。
  “你还敢持刀行凶哩!你真是无法无天,把刀给我放下!”
  那名警察十分敏捷地冲上去,顺势一招‘饿虎扑食’,闪电般地把砍刀给夺了下来,紧接一招‘横扫千军’,一腿把陶计云给放倒再地。
  另外一名警察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拿过那把砍刀,朝陶小武面前一丢:“陶主任,拿好,这可是证据。”
  边说边熟练地给陶计云戴上手铐。
  “你们干什么?明明是陶计春这条老狗惹的祸,你们却放着坏人不抓,偏偏来抓受害人,真是官官相护,没有一点王法了!”
  陶家富老汉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儿子分明是个‘受害人’,现在却成了犯罪人?
  “对!你们分明是官官相护,冤枉好人,快放人,放人!”
  村民立刻把两名警察给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暴力抗法,妨碍公务,这可是犯法的行为呀!”
  一名警察见状大喝一声,急忙从腰间拔出手枪,想以暴止暴,弹压下去。
  “小李,你快把枪收起来。”
  陶天朋连忙喝了一声,如果真的强行把人带走,这些头脑发热的村民,说不定真的会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可是要闹出大事情来,“这件事由我来处理,都是自己人,内部矛盾,用不了惊动你们派出所,你们放心,出了问题由我陶天朋一个人负责!”
  那名警察果然收回枪,仍然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陶镇长,这可不是小问题,我看还是由我们派出所来处理比较合适,你能处理好这件关系到人命的案件吗?”
  “看你说的多严重,这里并没有杀人犯,也没有人被杀,那个女人是自杀,我心里有数,你们先回去吧,改天我请客。”
  陶天朋挥挥手,示意大家散开,“小武,计云叔,你们俩留下。”
  村民们跟着两名警察屁股后面散开了,既然片长说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还在这里起什么哄呢?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一脸惊疑地陶小武,还有满腔怒火地陶计云。
  “咱们屋里坐。”
  陶天朋分别给二人递上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沉地抽了一口,悲哀地叹口气:“计云叔,对于凤娇婶的死,我也是非常难过,也希望你能节哀自重,冷静地对待这件事情,说千道万,人死不能复生!你拉着砍刀,到处追人行凶,仅此一条,就是杀人未逐罪,按照刑法,可是够判上三至十年的,更何况凤娇婶是自己上吊死的,又不是陶计春拿刀子捅死的,幸亏你没有把陶计春一刀砍死,否则可是后悔莫及,也是死路一条呀!”
  陶计云听着听着手脚都开始发抖了,心里直哆嗦,刚才如果不是陶天朋出手相救,自己还真要去‘白湖’农场喝几年白湖水哩!(白湖农场:安徽省最大的劳改农场。他迟疑地问:“片长,难道凤娇就这样白白的死啦?这可是绝对不行!”
  陶小武插上一句:“男盗女娼,奸夫淫妇,自寻死路,最可恨的是那个看似正人君子的陶计春,却是这种卑鄙无耻地小人,当然也不能白白放了他!”
  “就你话多!”
  陶天朋白了陶小武一眼,转而叹口气:“计春叔呀计春叔,你真是人老心不老,人到黄昏还晚节不保,也是可恨,凤娇婶的死是由他引起的,法律好逃,民口难堵,我建议由他出钱厚葬凤娇婶,以表谢罪,也要给你一点经济补偿,你看如何?”
  “不行!我非得让他一命偿一命!”
  陶计云自然不愿意,自己如花似玉的‘好妻子’的死,只换回几张肮脏的钞票,就一死了之,绝对是万万不行!
  “你简直就是在放屁!”
  陶小武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了陶天朋眼色,知道现在该自己表演了,“陶计云同志,刚才如果不是陶片长仗义出手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吗?现在你又犯起浑了,什么一命偿一命,人是谁杀的?凤娇婶还不是被你打急了,下疯了,不得已才上吊自杀,现在那根竹竿上还有凤娇婶的鲜血哩!反过来说,又不是陶计春霸王强上弓,还不是他们二人早有奸情,纯粹是通奸罢了!法律有没有明文规定,通奸者斩立决!你现在是把人也给打跑了,至今还下落不明,你还嫌闹得不够吗?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派出所,看你还要不要一命换一命?”
  陶计云毕竟是个寻常村民,没有见过这个阵势,愣是被穿着一身警服的陶小武给吓慌了神:“我……我只是感觉凤娇死得太冤,死得不该,我也没有去逼她死呀!呜……呜,其实我心里真的是很爱她呀!”
  话完,这个二尺八的汉子竟然流下泪来。
  陶天朋拍了拍陶计云的肩头:“好啦,好啦,计云叔,一切都过去了,幸好你现在还年轻,找个合适的好姑娘,再让爱情重来一次吧!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陶计云只好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附在陶天朋耳边轻轻地说:“片长,他最少要补偿我三万块钱,现在讨个老婆,没有三万五万的是绝对没门。”
  陶天朋见对方软了口,愿意后退一步,三万块钱算什么,他考虑也没有考虑一下,就痛快地点点头:“计云叔,你放心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不过你可要把死人先抬回家,准备火化,一切费用由陶计春支付,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天下女人多的是!”
  “对,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的女人早就该换了。”
  陶小武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安慰一句,心中暗想:陶计春呀陶计春,你这条老叫驴,这回你可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其实这三个人的对话,陶计春在卧室里面听的是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听见陶计云要三万块钱的话,心里总算安定下来,条件反射般习惯性地打起小算盘——安葬死人,宴请宾客,最多不过要两万块钱,唉!权当生了一回大病,招了一次灾,看来女人真是红颜祸水呀!
  陶天朋又指示陶小武:督促陶计云把死人抬回家,并且监视陶计云的行动,以防万一!把二人送出家门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鸡叫三更。
  “好啦?”
  陶计春见卧室的门被推开,才慌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自从他听到凤娇上吊自杀后,他就‘奋不顾身’地钻入床下,恐怕陶计云闯进来给他夺命一刀。
  “好个屁!幸亏我临危不乱,才不至于事情的进一步恶化,好说歹说,陶计云总算同意私了这件事情,你出一点钱给他,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多少钱?”
  陶计春急忙问了一句。
  “五万块钱,少一分钱也不行!”
  陶天朋故意多说两万块钱,意思是要看看这个老奸巨猾的‘二把手’,究竟贪污了多少公款?也好拿出一点解决一下洗面奶厂的燃眉之急。
  “这么多!我——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钱?上次捐献给洗面奶厂的两万块钱还是陶洋帮我借的,他陶计云也是太心黑了吧?一开口就是五万块钱,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陶计春十分委屈地说,仿佛他现在是个受害人。
  “哼!”
  陶天朋冷笑一声,“谁让你睡了人家老婆?谁让你豆草垛边去约会?说句难听的话,人都被你日死啦!你还想推个一干二净,我看恐怕是连门都没有,没钱也行,这件事情我撒手不管了,但是我不敢保证,陶计云明天早上会不会拎着砍刀堵在你家门口,再说,李凤娇的尸体就摆在你家门口,你看着办吧!”
  陶计春一听是吓缩了头,立刻软了下来:“能不能少一点?我手头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真的。”
  “不行,少一分钱都不行!反过来说,现在娶了老婆,没有三万五万块钱也是不行,你把人家的老婆搞没有了,你总要帮人家找一个吧?这件事情你可要当断就断,否则,过后可就要大乱,我再也无法救你,要钱,要命,你看着办吧?”
  陶天朋冷笑一声,一脸寒霜,不给陶计春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哦!”
  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裆下的‘命根子’疼痛发作,陶计春痛得又叫了一声,狠狠地一咬牙:“我出,这钱我出!”
  经过陶天朋左右周旋,五斗镇派出所决定不在插手这桩‘人命案件’,死人也火化入棺,只等挑选个好日子下葬,但是新问题有出现了,李凤娇的娘家人提出一个要求:一定要陶计春为李凤娇批麻戴孝,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跪拜,为其送终。
  陶天朋听到这个要求是连连摆手:“这可绝对不行,一是陶计春身为桃花沟村村委会会计,不能丢起那张老脸;二是陶计春和李凤娇按照辈分是同辈之人,可不能作为孝子来送终;三是李凤娇年轻早亡,也绝对不能让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为她批麻戴孝,所以说是万万不能!
  山李庄‘凤娇之死’事件的全权代表自然是科技村长李大炮,在这个家族利益之争的问题上他这回下级可是没有服从上级,而是针锋相对:“斗还,斗还怕丢人现眼,为何当初去调戏良家妇女?斗还,斗还陶计春和陶计云是一个辈分的,可是和咱们姓李的人是八辈子挨不上边儿;斗还,斗还虽说李凤娇年纪轻轻,但是想当年,杨贵妃不也是认了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安禄山为干儿子,权当李凤娇也多出一个干儿子吧!斗还,斗还陶计春不想当这个孝子也行,就把李凤娇的骨灰放到他的家中,一百年也不入土!”
  陶天朋是气得肝火上升,但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再次活人对死人让步,一番软硬相逼,终于让陶计春当一回‘孝子’。
  出葬的那天是十月初六,几乎整个山李庄的人是全部出动,山吃海喝,吃得是九碗十二碟,鸡鸭鱼肉样样全,喝得是‘霸王别姬’酒,杯杯底朝天,抽得一律是白盒‘黄山’烟,抽得是烟雾凄惨参,烟嘴堆成山,据说事后一核算,仅此抽烟喝酒就花费人民币五千三百六十六元整!
  可是山李庄的人,吃过喝过还不饶人,竟然真的逼着陶计春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跪拜,一直要跪拜到墓地才行。
  陶计春一身重孝,披着麻布,戴着棉球,机械般地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跪拜,被折磨的几乎也要到了想上吊自杀的地步!
  “你这个当孝子的怎么不哭呀?”
  一个姓李的后生仍不解恨,上前给陶计春一个耳光。
  “对,对,天下哪有不哭的孝子?”
  所有姓李的村人都嚷了起来,“你***真是个不孝之子呀!”
  陶计春被打得晕头转向,连忙哭了一句:“我的凤娇呀!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抛下我早早走开……”
  “屁话!怎么是你的凤娇?”
  又上来一个年轻人,挥手又给陶计春一个耳光,“我看你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
  陶计春被打得是清醒了几分:真是欠揍,怎么说是自己的凤娇呢?凤娇可是陶计云的老婆呀!他想了想,又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大哭起来:“凤娇啊!你死得好惨呀!你还有多少话儿没说完,还有多少路来没走完,为何就这样匆匆的走了呢?我……我真想陪你一起走呀!”
  “你真是找死!想和凤娇一起走,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老叫驴’!”
  山李庄又闪出一个小青年,上前踹了一脚,这时候人群中不由发出笑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该让陶计春怎么哭为好?更不知道让这个‘不孝之子’怎么样来表达悲哀?
  还是那班鼓手,十分同情这个‘孝子’,连忙吹起一段‘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吹得是婉转凄凉,让路人伤心,听者落泪……
  陶计春也跟着掉眼泪,毕竟他对李凤娇可是动过真情,忍不住小声哭道:“小娇你为何独自一人去,留下我孤单守空房,我对你的情,天可证,月为签,海枯石烂是永不变……”
  幸好唢呐的声音大,这哭声没有被山李庄人听见,否则又要挨上一记耳光,真是欠揍,谁让你为凤娇独自守什么空房呢?
第22章 九十九万 官逼民反
  李凤娇的死,不光震动了整个桃花沟,更是一夜之间传遍了五斗镇,而且还以每分钟五百米的速度在四下传播着。
  这样就不可能避免的传到五斗镇镇委镇政府,传到镇长牛不群的耳朵中,他听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后,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然后直奔副镇长陶天朋的办公室。
  陶天朋正在似是而非的翻阅着《金灵县晚报》这‘凤娇之死’让他搞得是抬不起头来,仿佛整个镇委大院的人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又好像‘凤娇之死’是他一手造成的,真是***乱上加乱,洗面奶厂还不见一点起色,村中的老杂款也只收缴上来几万块钱,却偏偏出现这个吊事,这个贱女人死就死呗!为何偏偏让村委会会计卷入其中?搞得现在村委会工作都不能正常进行,下一步该怎么办?
  “陶副镇长!”
  牛不群推开房门,极为礼貌的,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用这种口气和陶天朋说话,然后朝陶天朋对面一坐,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陶副镇长忙什么哩?”
  “牛镇长好。”
  陶天朋是一头雾水,看不懂牛不群似笑非笑的面孔下是什么含义,迟疑地问:“牛镇长,你有什么指示?”
  “不敢,不敢,我现在可不敢对陶副镇长下达什么指示,在五斗镇,谁不知道你我二人是平分天下,甚至有些地方,你比老牛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只不过来随便坐坐。”
  牛不群是笑里藏刀,含而不露,他是想借‘凤娇之死’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独裁专行’,不拿他这个镇长当回事的陶大胆。
  陶天朋听出话音不对,急忙给牛不群敬上一支香烟,陪着小心说:“我老早就想和牛镇长坐坐,只不过我看见镇长你日里万机,唯恐你抽不出时间,要不,找个时间,我请你到‘风情阁’大酒店好好聚聚?”
  “哼!”
  牛不群冷笑一声,“我忙?忙个屁!有了你们几个片长各守一方,我这个当镇长的可是真舒服了,不过这也太辛苦你们几个当片长的啦!特别是陶副镇长你,身兼数职,一手抓经济,一手抓建设,又要抓党风党纪,真是够忙的,哦!我听说你们桃李片的党员素质都特别高,看来也是陶副镇长一手抓得功劳呀!”
  陶天朋听得更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一点头脑,心里明知道自从自己提议化村为片后,这个老奸巨猾的‘牛鼻子’是对自己一肚子不满,今天为何会摸不着方向的来表扬自己?他连忙摆摆手:“这还不都是牛镇长你领导有方,我只不过是跑跑退,通通风,传达一下你的指示和思想,有牛镇长这样以身作则的好镇长,自然会有一镇全心为民的好干部。”
  牛不群嘿嘿一笑,极为巧妙地弹了一下烟灰,离了好远的距离,就把烟灰准确无误的弹到烟灰缸里面,又用力抽了一口烟,才不阴不阳地开口说:“最近不少同志反映,你们桃花沟村的村委会会计陶计春同志可是个‘素质’很高的好党员呀!”
  “这——这是误会,一场小误会。”
  陶天朋连忙解释说:“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那个妇道人家一时间想不开寻了短见,看,这件事情不也是平静的化解了嘛!真是不好意思,这种小事情也会惊动镇长你,让你见笑了。”
  牛不群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误会?小误会?小事?小事情?你身为一片之长,竟然带出这样的干部来,‘背后插花,会计跪下’,这件事情都传的满城风雨,绯闻满天,你还说平静下来,不错,死人是平静了,可是活人呢?陶计春不光丢他一个人的脸,更是丢你们桃花沟人的脸,甚至是丢五斗镇镇委镇政府的脸!现在让我这个当镇长的都抬不起头来,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说的吗?日死人的干部还能四平八稳的当干部,这是什么样的党?这是什么样的镇委?这是什么样的镇政府?你不感觉丢人,我都感觉到丢人!可是,可是你连一个报告也没有写,根本没有一点想处理这个声名狼藉,道德败坏,共产党员中的败类分子!”
  “我——我也有过打算,只是这阵子洗面奶厂搞得我是头痛,一时间抽不出空来,要不,我今天回去召开支部会议,讨论一下如何处理陶计春的问题。”
  陶天朋做梦也没有想到,牛不群会用‘凤娇之’死来找自己的茬。
  牛不群冷笑一声“陶副镇长,这不光是陶计春个人问题,更是反映某些领导的模糊认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桃花沟怎么就是新闻不断呢?先是神仙下凡,强奸妇女,紧跟是村委会会计‘背后插花,日死人命’,我看日后还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来!陶天朋同志,干工作可不能光做表面文章,也要实事求是一点,对了,最近有人反映你们桃花沟村又在收缴老杂款,有没有这回事?”
  “这……这件事情我不大清楚,我回去会问一下。”
  陶天朋怔了怔,却不敢把这顶风作案的事情朝自己身上揽。
  牛不群气呼呼地挥挥手:“现在可正是‘费改税’,整治‘三乱’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的手下给我这个当镇长的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我的日子不好过,你这个当副镇长的日子也好过不到那里去!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做后台,这天下就不会大乱,真是出了事,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他这句话自然指的是陶天朋拍县长丁响当的马屁,自以为树大好乘凉,就不把他这个镇长放在眼里!
  “我……我一定不会给镇委添乱。”
  陶天朋连连点头,毕竟是官低一等,不敢分辨半分,心里却怒火上窜:什么东西!我不拍你的马屁,你就来无故找茬!
  “过几天你给我拿出一份‘凤娇之死’的处理报告来,对待这种流氓党员,我们绝对不能允许他继续危害乡里,祸害一方,再让他给我们党和政府的脸上抹黑!好啦,陶副镇长,你继续忙你的,我还要去县参加个会议,改日再谈。”
  牛不群痛痛快快地发了一通火,顿时感觉到心里好舒服,好像把闷在肚子里面很久没有放出的那串屁给放了出来,屁一出,人真是精神了许多,他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既然是镇长下了命令,陶计春这个村委会会计的位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可是由于这么多年的工作关系,让陶天朋如何开口,他左思右想,终于决定让李大炮对着陶计春开炮,第一,李大炮敢说敢讲敢放炮,第二,李大炮是山李庄人,桃(陶)李有别,不用讲一点家族面子。
  李大炮接到片长的指示,顿时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领导果断,敢批敢判,斗还,斗还没有把陶计春给送入大牢,真是便宜他这个‘老叫驴’哩!”
  他匆忙地来到村广播室,来宣读这一重大决定:“桃花沟的老少爷们早上好!斗还,斗还我现在代表五斗镇镇委镇政府,桃花沟村村委会,宣布一个大快人心的决定,经过镇委和村委的研究决定,决定对桃花沟村村委会会计,桃花沟村党支部第一副书记陶计春,给予撤去村委会一切职务,并且党内记大过一次,留党查看,以观后效!斗还,斗还老少爷们,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也表现出镇委镇政府,镇长牛不群,片长陶天朋同志,对待一切流氓,低级下流的人物,敢批敢判,敢惩敢治,让我说,这个陶计春也是***死不要脸!斗还,斗还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啦,居然搞起那一套老牛吃嫩草的把戏,这不,日死人啦?好受了吧?舒服了吧?斗还,斗还身为一名村干部,不好好的干工作,却一门心思干女人,这算什么好干部?我大炮早就发现他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一天到晚装模作样地,其实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斗还,斗还这种人根本不配当人民干部,也不可能为人民服务,我看他当一条叫驴还不错——”
  陶青山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扯下电源线,气呼呼的说:“李村长,你说话注意点场合,骂人也要看个地方,你现在是开广播会,不是在骂大会呀!”
  李大炮老眼一翻:“斗还,斗还我可是说话实说,让我说假话,我做不到,这人不就是让他日死的吗?你还护什么短?当干部不光要靠一张嘴,斗还,斗还更要去干事情,干工作,而不是干女人!这种豆草垛边来相会的干部就是要挨骂,我不骂他,桃花沟村几千口老少爷们也会骂他。”
  陶青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李大炮呀李大炮,你真是门大炮呀!不论对谁都敢开炮,这都是前村后庄的,大家又是多年同事,孬好也要给陶会计留几分面子,不要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吗?何况陶会计犯的是生活上的小错误,那个李凤娇根本不应该上吊自杀,对于那个女人的死,我心里也是挺难过的,多好的一个人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真是可惜呀!”
  毕竟陶青山和李凤娇也曾经有过几次‘伟大地爱情之夜’,对于美人仙去也是一种失落的怀念!‘红辣椒’可真是个够‘味’的女人呀!
  “可惜个屁!她背着丈夫找野男人,该死,罪该万死!斗还,斗还死不足惜!”
  李大炮对红杏出墙的女人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亲手除之才大快人心。
  “她可是你们山李庄人呀?”
  陶青山调头问了一句。
  李大炮怔了怔,说千道万,李凤娇毕竟和自己是一个村上的,一个姓李的,一个祖宗的,他想了想说:“斗还,斗还她是姓李不假,但也是姓李家族的败类,我这个人对待问题是不分远近,她该死,死一百回也不可惜!”
  这边两个人正在谈论着‘凤娇之死’的问题,那边却有一个人不好受了,谁?就是刚刚被赶下台的‘二把手’陶计春。
  陶计春现在可真正是霜打的茄子——软了,但那惹事的‘命根子’却依然直挺挺地竖在裆下,自从这‘命根子’被陶计云用竹竿当头一击后,几天过去了,仍是不见一点好转,想软也软不下来。
  花翠玲一边用消炎水轻轻地擦洗着陶计春的‘命根子’一边又忍不住地骂道:“吊日的,不横了吧?让你注意影响,让你和那个小贱人划清界线,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日死人啦,你好受了吧?”
  “哟!你***也轻一点。”
  陶计春被花翠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捏那‘命根子’,不由痛得叫起来,也恰巧在这时候,李大炮宣布对他的处分决定,顿时是长了脸,好久才恨恨地说:“他妈的,真不是玩意,说让老子下台,就让老子赶下台,你这个陶天朋真是翻脸无情,借刀杀人,竟然连老子也给杀啦!”
  “不干的好!你早就该滚下台,早下台也不会惹出这丢人现眼的丑事,你眼见都要入土的人了,还想当什么干部?更何况你现在这种情况,要上在当干部,老百姓会听你,信你的,服你吗?你真是丢了你们姓陶家八辈子祖宗,还想当干部,没有把你判上个十年八年就算便宜你这个吊日的哩!”
  花翠玲听到广播里的宣布,却是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
  “滚!你懂个屁,陶天朋这叫卸磨杀驴,我怎么啦?不就是搞出一点小问题吗?犯了一点小错误吗?说我作风不正,乱日乱干,其实咱们村委会里面有几个好人,他陶天朋和柳如花也不是早就钻入一个被窝,最近又和镇广播站站长江小云打得火热,还有那个陶青山也不是和李银花在外面好事成双,听说把银花的肚子都给搞大了,瞒得了别人,还能瞒过我陶计春一双雪亮的眼睛吗?让我赶下台,我绝对也不会让你们在台上有什么好日子过!再说那个陶小武,也不是因为‘暧昧’事件下了台,现在还不是照样重新启用,哼!你对我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他陶天朋一百多万的黑帐可都在我手里捏住哩!”
  陶计春阴阴一笑,也是第一次在好多嘴的老婆面前说起这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其实他别有用心,希望借这个妇人之口,搞个绯闻满天,从而搞乱整个桃花沟,搞乱整个村委会。
  其实根本不用陶计春来搞乱桃花村,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行动了,要推翻在桃花沟上一手遮天的陶天朋,这个人自然就是村委会治保主任陶小武,他现在认为时机已到,可以出手,为了掌握第一手证据,查清楚陶天朋的黑帐,他悄悄地推开陶计春的大门。
  对于陶小武的登门来访,陶计春感觉到十分意外,因为昔日他们在官场上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立场,也就所说的不是一个团伙的,“小武,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啦?敏儿他妈,快给小武倒杯茶。”
  陶小武先是轻轻地拍了拍陶计春的肩头,格外关心地问:“二叔,你身上的伤好了一点吗?我本来想早一天过来看望您老,可是抽不出一点时间,这不,刚刚开完广播会,我就急着赶来,二叔,你这一次一定要挺得住呀!”
  陶计春心中暗自冷笑一声:猫哭耗子——装什么假慈悲!你小子不是巴不得我早一天下台才高兴哩!他干笑两声:“嘿嘿,这算什么?我还要感谢镇委镇政府对我的从轻处分哩!人老了,老了却糊涂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栽在女人手里!”
  “正常,正常,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想当年唐明皇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委会会计?不过,对于这次镇委,特别是片长陶天朋要这样严重来处理你,我可是举双手不赞成,我说您老人家干了这么多年农村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虽说没有惊天动地的功劳,但是也有热血洒地的汗马苦劳,反过来说,人非圣人,孰能无错?何况你犯得又不是什么大错误,也不是工作上的错误,更不是反党反人民,干嘛要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呢?可……可是陶天朋就是不念一点旧情,还说,今天是杀鸡给猴看,下次谁要是在女人身上出现一点问题,立刻下台!哼!他嘴上说得光明正大的,其实他陶天朋怀里抱的,床上睡的,车里带的,又有几个是他的原配夫人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我最是看不起,我看他纯粹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不对,您老是虎落平滩受人欺呀!二叔,我说得可都是心里话呀!”
  陶小武忿忿不平地说。
  一席话让陶计春听得是怒火心烧,原以为自己和陶天朋关系非同寻常,却不料这小子背后插刀,翻脸不认人,一脚就把自己给踹下台,可是这个陶小武会为什么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呢?他沉思不语……
  “二叔。”
  陶小武极为热情地给陶计春递上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接着说:“二叔,我知道你过去对我有看法,有成见,但那些毕竟是过去,也可能是误会,二叔,我现在和你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准备去状告陶天朋,告倒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什么——什么?”
  陶计春张大了嘴,根本不相信的问:“你说什么?你要去状告陶天朋?你和二叔开什么玩笑?”
  “一点不错,我就是要去状告陶天朋,往日他靠我们为他拼命流汗才爬到副镇长的位子,现在是官做大了,却忘恩负义起来,二叔,你说,让这种人在台上,我们的心里能舒服吗?”
  “真的?”
  陶计春仍然不敢相信。
  陶小武急了:“二叔,你怎么还不相信我?我心都掏给你看了,我保证,等陶天朋下台后,我立刻让你官复原职!”
  陶计春不由有点动心了,不过马上又叹口气:“话好说,事难做,陶天朋现在桃花沟是一手遮天,就是在五斗镇也是为所欲为,更何况他和县长丁响当的关系是非同寻常,要告倒他,难呀!可是比登天还难呀!”
  “所以我只有找您老人家帮忙,他陶天朋贼吃贼喝的黑帐也只有你一个人清楚,有了这铁一般的证据,我们还愁告不倒他?县里不行去市里,市里不行去省委,省委不行就告到国务院,我也一定要把他告下台!”
  陶小武咬牙切齿地说,好像早就憋了一股子干劲。
  陶计春强忍着下身的疼痛,艰难地站起来,紧紧地抓住陶小武的手:“大侄子,都怪大叔我当初错怪你啦!没有看出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才,年轻人,好样的,有你这股干劲,我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要和你联手共进,竭尽全力,一定也要告倒陶天朋!”
  “好!”
  陶小武喜出望外的叫了一声,有了这本黑帐,无疑这场‘战争’是打赢了一半,他的桃花沟‘一把手’的位子也是指日可待,“二叔,你安心养伤,闭门做帐,我静等你的好消息。”
  离开陶计春家,陶小武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陶铁锤家,现在这台戏有了台词,就要找个小丑来先上台出来演,这个小丑让陶铁锤来演是最合适不过了,他找到了陶铁锤,直奔主题,前后分析一遍,认为现在是秋后算帐的最佳的时机。
  “你真的让我去告陶天朋?”
  陶铁锤惊疑地问了一句。
  陶小武一本脸色:“难道还有假?现在可是该你表现的时候了,当初下台之辱,你不会转脸就忘记了吧?再说,陶天朋一下台,我保证让你重新登上队长的位子,不,而是要重用你,让你担任村治保主任一职。
  “那你去干什么?”
  陶铁锤脱口而出,心中十分不解。
  陶小武得意不凡地笑了笑:“你想一想,陶天朋一倒台,那个陶青山还有谁给他撑腰,李大炮年老体弱,根本不顶事,这桃花沟总要这个人来当家作主才行,我也只好先顶一阵子。”
  “哦!”
  陶铁锤点点头,现在终于看出狼子野心,但是为了能当上治保主任一职,他讨好地说:“好,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等黑帐以到手,我立刻去状告陶天朋。”
  “不行,你一个人去不行,而且要鼓动一大批老百姓,动静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电视台。报社都招引去,到时候一上电视,报纸,别说县长丁响当保不了他,恐怕就是省长也保不住他!”
  陶小武阴险地笑了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就是引起电视台,报社的注意吗?我多组织几个人,开上几台小四轮拖拉机,在县里敲锣打鼓去游行,我保证那些记者们会抢着来拍,嘿嘿,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成为金灵县的新闻人物哩!”
  陶铁锤果然会耍小聪明,眉头一皱就计上心来。
  “好,这次就看你铁锤的办事能力了,告状的开支一律由我来报销,你只管甩开膀子大胆的干,事成之后,桃花沟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啦!”
  陶小武嘿嘿地笑着,紧接着他又回到村委会,组织了几名治安员,准备进村征缴老杂款,这样一来,可以引起民愤,达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局面。
  陶天朋却一切都蒙在鼓里,还特意找到陶小武,极为信任地说:“小武,现在陶计春已经被开除了职务,村中不能一日没有人来管帐,你就临时代理村委会会计一职,并且担任桃花沟村村支部副书记一职,怎么样,这副担子你能挑的起来吗?”
  “谢谢片长对我的信任,为了桃花沟村几千口老百姓,我担不起来也要撑着,谁叫我们是共产党人呢?对了,片长,这几天工商部门来人调查洗面奶厂的情况,说是有人举报我们厂生产的‘面如桃花’洗面奶是‘三无’产品,没有取得卫生部门颁发的卫生许可证,准备查封厂子,你看怎么办?”
  陶小武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问。
  “这——这真是乱搞,我怎么不知道镇工商所来人呢?要不,等我回到镇委给他们几个打声招呼,这些人真是没事找事,还不是想罚点钱喝酒,哼,竟然不给我一点面子!”
  陶天朋不耐烦地挥挥手,在他眼里,这根本不算什么事,镇工商所的人,还不是跟着他混饭吃的。
  陶小武却连连摇头:“这次可不是镇工商所的人,也不是县工商局的人:“这次可不是镇工商所的人,也不是县工商局的人而是市工商局调查小组,这件事情可真的不好对付。”
  陶天朋愣了一下:“市局下来的人?看来真是有麻烦了,我要去市委跑一趟,说一千,道一万,怎么也不能把厂子给封了,对了,你征缴老杂款的进展如何?”
  “唉!别提了,这些村民越来越不听话了,动不动就拿出政府文件和我对着干,说千道万就是不掏钱,这不,总计才讨回七八万块钱,所以我准备加大力度,一定要收缴齐老杂款,路通了,桥通了,灯亮了,凭什么不交钱呢?我就是拼了这个主任不干,也要征讨上来这几十万元的老杂款!”
  陶天朋急忙一摆手:“要是要,千万不能对村民动粗,一定要注意影响,不要激起民愤,你现在就给我准备两万块钱,我要去市委里面打点打点,唉!这钱一到官场上办事,可是比流水还快,一眨眼就没有了。”
  陶小武眨了眨那双小眼睛,难为情地说:“这刚收上来的钱就发放了一部分工人工资,他们说再不发工资,就散伙回家,现在村里真的是没钱了,这是你当厂长的三个月的工资,一共三千六百块钱,奖金等日后厂子里有了效益再给你补上。”
  “唉!真是***让我朝绝路上逼,看来这厂子当初就是不该办!”
  陶天朋跺跺脚,随手把他这‘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厂长的工资塞入公文包中,匆忙地说一句:“小武,现在村里,厂里都由你顶着,陶青山软弱无能,指望他办不成事,我先去市委看看情况。”
  他说完就钻进‘红旗’牌小汽车里,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陶小武看着车轮滚滚而去。嘴角露出一丝阴险地笑容: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这个小汽车也该换换主人了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当陶计春熬了三个晚上,终于算清楚,自从陶天朋担任桃李片片长九个月来,连吃带喝,请客送礼,共计挥霍公款九十九万,也就是说每天挥霍公款三千六百六十六块钱,乖乖!这一天挥霍的钱就等于一个民办教师的一年半的工资!其中请客送礼花去六十五万,剩下的三十四万是白条入帐,根本说不出去向。
  当然这只是清算陶天朋担任片长之后的帐,担任桃花沟村村长时候的帐是一笔也没有算,他也是根本不敢算,如果要算,自己非得露馅不可,陶计春连夜把这份铁证如山的黑帐送到陶小武面前。
  陶小武看得是目瞪口呆:“天哪!一个洗面奶厂才投资上百万,这个家伙九个月内就贼吃贼喝的挥霍了九十九万,真是***败家子呀!”
  陶计春有点同情地摇摇头:“其实这也不是陶天朋一个人吃喝的,只不过都是他的指示,这罪名自然要扣到他的头上,小武,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有了这份黑帐,我们马上动手,对了,还有陶青山和陶天朋一起策划让陶凤龙和李银花假离婚一事,你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陶小武心想,要告就要把陶天朋和陶青山一起告倒,免得陶青山在台上晃来晃去的刺眼。
  陶计春想了想,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有是有,不过没有证据,因为陶凤龙和李银花毕竟是大明大亮的离婚,而且现在李银花不知去向,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还是等他们生了孩子,复婚之后再说,我想就凭着这九十九万的黑帐,也一定能把陶天朋拉下马。”
  陶小武嘿嘿一笑,点点头:“这次可真是感谢二叔你,事成之后,我保证让你官复原职。”
  听着话音,日后的桃花沟就是他当家作主。
  陶计春自然会见风驶舵,认准桃花沟日后的当家人绝对是陶小武的,连忙点点头:“日后一切可要靠大侄子多多关照,小武,我听说洗面奶厂马上要垮台了,是不是?”
  “垮了才好,垮台对于陶天朋才是致命的打击,本来我就希望这个洗面奶厂倒闭,现在果真如此。”
  陶小武冷笑一声。
  “那你当初为什么举手赞同?”
  陶计春十分不明白的问,清楚的记得,陶小武当时还自愿多集资五千块钱,积极支持办好洗面奶厂。
  “我就是让他左手办厂,右手倒闭,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徒劳无功,自讨苦吃,嘿嘿,谁叫当初他和我陶小武过不去,我自然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陶小武奸笑一声,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有让陶计春官复原职的意思,现在只不过玩了一招借刀杀人,然后再来一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陶计春心中一沉,暗说:这小子真够阴险的,看来我日后得多防着他一手哩!
  有了这份黑帐,陶小武和陶铁锤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商讨,终于列出陶天朋六大罪状:一独裁专行,为所欲为。二调戏妇女,道德败坏。
  三山吃海喝,挥霍公款。四欺上瞒下,损公济私。
  五请客送礼,暗中捞钱。六公车私用,白条入帐。
  陶铁锤更是多出一计把这六大罪状打印成几千份传单,又花了五百块钱,制作出几副大标语,上面分别写着: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九十九万,九个月吃完!横行乡里,无法无天!苍天睁眼,铲除赃官!
  也就是陶天朋去市里通融市工商局查封洗面奶厂一事的时候,陶铁锤率领着几十名村民,开着两台小四轮拖拉机,一路尘土飞扬,轰轰作响地开往金灵县城。
  这下小小的金灵县城可是热闹起来,城里人听着锣鼓喧天的乐器声,看着从拖拉机上散发出来的传单,马上就知道五斗镇出来一个大赃官,九十九万,九个月吃完的陶天朋,真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呀!
  不用多时,金灵县电视台,《金灵晚报》社的记者们是闻声而来,拿起摄像机,照相机,对着个头不高的演讲者是一通狂拍,这可是一条大新闻,自从改革开放以后,首次农民进城大游行,可见农村‘三乱’乱到的什么地步!
  陶铁锤面对镜头,一点都不惧色,滔滔不绝地讲出赃官陶天朋对种种恶行,最后说了一句:“阴雨连绵多少年,我们需要县委县政府给我们拨开云雾见晴天!给我们桃花沟的老百姓一个生存的空间,给我们一个桃花沟老百姓一个相信的政府!”
  这件事情自然也惊动了县委县政府,更是惊动了县长丁响当,他气急败坏地拨通了牛不群的电话:“牛不群,你们五斗镇里的村民上县城游行告状,你为什么不阻拦一下?你知道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吗?县委正在举行对外招商引资大会,让外国人看见了,还会来我们金灵县投资吗?你给我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牛不群被骂得是一头雾水,揉了揉被酒精烧得通红的眼睛,迟疑地问:“哪个村的?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就闹到了县委呢?”
  丁响当急忙看了一眼秘书递上来的《金灵晚报》不由是大吃一惊:“告——告陶天朋的,这小子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闯祸呢?”
  牛不群听了不由一乐,嘿嘿一笑:“原来是告陶副镇长的,该到你们县委去告,我也无权干涉民众自由呀!丁县长,陶天朋可是你面前的红人,您老看着办吧!”
  他不由分说地挂上电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丁响当气得狠狠一摔电话,骂了一句:“妈的,这条老牛也敢和我卖起奸来,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真是令他这个当县长的感到很棘手,对陶天朋是保是批?还真得让他左右为难。
  但是县委书记刘四车看完当天晚上的金灵县新闻,立刻跳了起来,这还得了,九十九万,九个月吃完,比国宝大熊猫还能吃呀!这个陶天朋,纯粹不是片长一个,而是饭桶一只,这样的干部如果不查处,怎么向金灵县几十万农民交代?
  当陶天朋从市里回来后,发现整个镇委大院好像变了一样,不是景物变了,而是大院里的人全部变了,每个人的眼光变的都很陌生,仿佛几日不见,自己这个副镇长令人‘不敢目睹’,又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看着他都躲着三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假地笑容,笑得让他捉摸不透。
  “天朋,你来得正好,等一下去参加全镇党风廉政大会。”
  牛不群嘴角也挂着一丝诡诡地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
  陶天朋点点头,跟着问了一句:“牛镇长,镇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呀!”
  “是出了一点小事情,呆会你参加会议就知道一切情况。”
  牛不群叼着香烟,似笑非笑地回答一声,迈着轻飘飘地步子去了。
  陶天朋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一点头脑,走入会议室还是想不通,镇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为奇怪的是,今天主持会议的镇长牛不群却不发言,只是打开会议室内的二十九寸大彩电,画面中马上重播出金灵新闻……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九十九万,九个月吃完!苍天有眼,铲除赃官陶天朋!几条巨大的横幅在金灵县城大街上是十分夺目,几十名村民正在小四轮拖拉机上忙着散发传单,紧接着是女播音员的激昂愤慨地声音:“五斗镇副镇长,桃李片片长陶天朋,上任仅仅九个月,大吃大喝,挥霍公款九十九万,而且在中央三令五申禁止‘三乱’时,他却顶风作乱,指示村干部扒粮抢牛,手段十分恶劣,已经到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地步,目前,县委县政府已经下派县纪委调查小组进入五斗镇镇政府,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一旦情况属实,将严惩不贷,以正党风!”
  陶天朋只感觉脑子一晕:电视机中那个摇旗呐喊,涂抹横飞地小矮子不就是陶铁锤吗?怎么回事?是谁把自己的帐目查算的一清二楚,难道陶计春会出卖我吗?
  “陶天朋同志,我们是县纪委的,经过我们几天的调查,桃花沟村民们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会议室中站起来一位中年人,正是县纪委副书记雷鸣。
  陶天朋是浑身直冒冷汗,心惊胆颤地站起身:“这……这纯粹是诬陷,是……是无中生有,我承认,我花钱是有点大手大脚,但那也是工作需要,也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有许多帐可以到镇委报销的,但是镇财政也是亏空,我只好拿桃李片的公款给先堵上,根本不能算是我贪污,最多也只能算临时挪用。”
  牛不群腾地一下站起来:“县委有规定,招待宴请,四菜一汤,每个人不得超过十元钱的标准,可是你山吃海喝,一天吃去三千六,镇委能给你报销吗?我看你纯粹是想逃避责任吧!”
  陶天朋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活从心起,反问一句:“请问牛镇长,这大场小场的,你那一场不在其中,当初为何不提醒我呢?”
  “你——你血口喷人!我牛不群何时大场小场场场醉,镇里的工作让我忙的都抽不出身,我哪里有时间去喝酒?我看你是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你拿出证据呀?”
  “牛……牛不群,做人可要凭良心呀!我陶天朋这么多年对你可是不薄,你怎么会趁风放火,落井下石,玩起背后插刀的手段呢?”
  陶天朋恨不得冲上前去,给牛不群两个耳光。
  “不错,牛镇长的话我可以证明,这大场小场的,牛镇长是根本没有到场。”
  这时候台下站起来一个年轻人,昂首挺胸地说,正是桃花沟村治保主任陶小武,他直直地看着陶天朋,冷笑一声:“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暗中监视陶天朋的一举一动,并且做了个人记录,陶天朋手握公款,不是请客就是送礼,其中一部分还去向不明。”
  这句话让整个会场的人是目瞪口呆,原来陶天朋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地雷’,怪不得那些贼吃贼喝的黑帐是被人查的是一清二楚呢?
  纪委副书记雷鸣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宣布:“我现在代表金灵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宣布,免去陶天朋一切职务,并且责令陶天朋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内,交代清楚自己的一切问题。”
  全场上下顿时是一片掌声响起,似乎十分赞同纪委的决定。
  牛不群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对着话筒说:“今天这个党风廉政会议,是给我们五斗镇所有的党员干部上了一堂现场课,我恳切希望大家能够洁身自好,一切以人民利益为主,坚持廉洁为官,清白做人,做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做一名全心为民的好干部!”
  掌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掌声是杂乱无章,每个人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看来县委是要动真格的了,就连这红透半面天的陶大胆都给拉下马,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签于陶小武同志举报有功,立场分明,敢说敢讲,一切实事求是,真正做到了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我代表五斗镇镇委镇政府宣布,现在任命陶小武同志为桃花沟村党支部书记,兼任村委会主任,陶青山同志升任桃李代理片片长一职。”
  牛不群宣布了两条决定,这第一个是自己的本意,第二个却是按照县司法局局长陶凤举的意思而决定。
  陶小武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桃花沟人的面前,他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陶铁锤官复原职,不对,是官升一级,担任桃花沟村治保主任的要职。
  因此桃花沟上又传出一段民遥:桃花沟上真荒唐,昔日‘暧昧’扶上墙。告倒片长陶大胆,换个流氓更慌张。这样小人成头羊,手下启用小色狼。‘暧昧’色狼村中晃,谁家的媳妇不惊慌?
  陶天朋开始有了‘温暖’,闭上双眼:小敏,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永远是你的哥哥陶天朋,再不是那个混蛋陶天朋!好吗?阿敏点点头,十分坚强地点点头:哥,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次吧!来吧,我亲爱的男人!
第23章 弯月如钩最后一夜
  县纪委调查小组,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陶天朋贪污公款的证据,那九十九万是笔笔都有帐,虽然没有正式发票,但是也有白条为据,不是应付领导检查,就是招待下级干部,反正吃得有理,喝得有据,纪委副书记见陶天朋不肯交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就准备把陶天朋给抓起来,送到县公安局经济科去好好审问,也好审问个水落石出,但是在这时候,县长丁响当打来了电话:“雷副书记,桃李片片长陶天朋的问题查的怎么样?”
  “丁县长好,经过我们认真调查这九十九万巨款的确被陶天朋用于大吃大喝,挥霍浪费,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出个人贪污挪用的证据,我准备把陶天朋带回县公安局经济科进行审问,丁县长你看如何?”
  雷鸣问了一句。
  “唉!大吃大喝的问题也不是一个急刹车就刹得住的问题,更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问题,何况也不是一个桃李片的问题,陶天朋把这些钱都用来招待上下级,也算是工作需要,根本算不上个人挥霍,只是他片长的没有把好关,最多也只能算上是失职,既然查不出他个人贪污受贿的问题,我看你们纪委调查小组就不要在五斗镇浪费时间了,毕竟纪委还有许多重要工作要做,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误了大局工作,再说,这个陶天朋曾经在农村工作中也做过不少贡献,也创造了不少辉煌的成绩,干嘛要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呢?”
  丁响当慢声细语地说,似乎对这件小事是‘漫不经心’。
  但是雷鸣听了这句话却感觉到一种无形地压力从天而降,让他无力抵抗,也不敢抵抗,只好连连点头:“好,好,丁县长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办,我们马上撤队,不,现在就撤队。”
  “我可没有指示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说话实说,你们的工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虽然队陶天朋的印象不错,但是他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公私分明,铁面无情。”
  丁响当打着官腔,明里暗地还是保着陶天朋。
  雷鸣哪里还敢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放下电话,急忙召开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宣布‘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事件到此为止,陶天朋只是失职,并没有犯罪,可以取消监视居住,责令限期内退赔公款十五万元。
  牛不群听完这个决定,怔了又怔,摸不着方向地问了一句:“就这样便宜他了吗?”
  雷鸣一本脸,冷冷地说:“陶天朋可是交代,这其中九十九万被你们镇委吃去了三十多万,这个问题还没有追究你身为主要领导责任,我看才是便宜你了,你还要掀起什么风浪吗?”
  牛不群吓得是连一个屁也不敢放,恭恭敬敬地送走县纪委调查小组一班人,他才悟出一个道理:一定是县长丁响当在里面做了文章!
  虽说十五万元算不上一笔巨款,但是对于此时已经是山穷水尽的陶天朋来说,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家中几万块钱存款,还有借的私人几万块钱,都砸入了洗面奶厂中,现在自己下了台,手中只剩下村委会打个他的几张欠条,上面连个具体还款日期都没有,幸好,身上还有一点吃烟钱,还不至于断了他的烟路。
  陶小武手握大权,却要赶尽杀绝,在经济上要陶天朋于死地,他亲自带领退赔小组,把陶天朋家中的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音响,DVD等值钱的物品全部搬上大卡车,临走时还把陶天朋家中仅有的两只小羊也给牵走,用他的话说,人民的东西就要归还给人民!
  陶天朋气得是直翻白眼,但是也没有一点办法,面对徒穷四壁,空荡荡的家时,他忍不住仰天长叹:“我陶天朋究竟犯了什么法?我拼死拼活为了桃花沟干了这么多年,今天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呀!”
  妻子和儿子早就回了娘家,无脸在呆在桃花沟上,任人指指点点,看着别人的讥笑与白眼。
  “叮铃铃……”
  家中剩下的那台最高级的电器——电话机,此刻却急促地响起,陶天朋不耐烦的抓起话筒:“谁?找谁?”
  “哥,我是小敏。”
  对方的口气如同三月春风一般,让人在冬天里都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陶天朋怔了一下,叹口气:“小敏,你现在也来看我的笑话?我还有什么值得你看的吗?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狗屁一个,一个一文不值的陶大胆!”
  “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嫂子又不在家,你一定很委屈吧?但是话又说回来,男子汉,大丈夫,不受一点挫折和坎坷,又如何成为真正的英雄?我想你不会因为失去了这芝麻大的一点官,就失去做人的勇气?哥,你在我心中可是那种无所畏惧大男人呀!”
  阿敏在电话中用心支持自己的‘初恋情人’。
  陶天朋展了一下眉头:对呀!人活着总不能因为滑倒了一跤就永远爬不起来,破罐子破摔,自己不拿自己当作人看,那才真是不叫男人!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抱歉地笑了笑:“小敏,对不起,恕我刚才说话过了火,谢谢你还一如既往的关心我,我听你的话,一定会挺住,找回自信,重新做人!”
  “这就对了,做人就应该拿的起,放得下,哥,你今晚有空吗?我想约你到桃花沟岸边去见面,今天是十一月初八,虽说月似钩,但是也很美。”
  阿敏此刻多么希望在心爱的男人最失落,最无奈的时刻,用自己的真情去温暖那颗受伤的心。
  “小敏,我……我不能去,小敏,我真的不能去!我想我们之间该结束了,你不要为我在浪费大好大青春,算哥求你,好吗?”
  陶天朋突然之间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混蛋,让这样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在自己身上白白浪费真心,真情,真爱,却什么也永远得不到,只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一夜***一场梦,此刻是该了断的时候了,不能让自己这个混蛋而毁了阿敏的一生!
  “哥,哥……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我有很多话想给你说,哥,今晚八点,桃花沟小树林中,不见不散,否则我在那里等你到天亮!”
  阿敏不由分说地就挂上电话。
  陶天朋连声大呼:“小敏,喂,小敏。”
  却只听见“嘟嘟……”
  的声音,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孩真是好痴情,看来今夜是非去不可啦!
  初冬的夜晚,黑夜里是万物萧条,一片寂静,桃花沟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再也看不见清清的河水,听不见哗哗的流水声,只有扑面而来的寒风,凄凉的夜色,也恰似陶天朋失落无奈的心情一般。
  桃花沟岸上的小树已经渐渐成林,这可都要归功于陶小二树种选得好,下得肥料多,一棵棵白杨树如同标枪一样挺立着,在寒风中轻轻地摆动着树梢,阿敏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羽绒服,正在如痴如醉的看着天上那轮弯月——今夜月如钩,弯如眉,在海蓝的黑夜中泛着淡淡的银光,虽然今夜月不圆,但是却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美丽,美丽的让人都是想入非非……
  “小敏。”
  陶天朋双手插在口袋中,悄悄地走入小树林。
  “哥!”
  阿敏闻声是立刻转过身来,旋而欢天喜地地一下子投入陶天朋的怀抱,喃喃地说:“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我也知道你也一定想我,爱我,对吗?”
  陶天朋自然无法拒绝那份热情,紧接地抱住那份美丽,轻轻地叹口气:“今夜月如钩,弯如眉,真是好美呀!”
  “哥,难道我就不美吗?”
  阿敏仰起头,轻轻地吻着陶天朋的唇,柔柔地问。
  突然间寒风大作,陶天朋激灵地打个冷颤,顿时清醒了许多,轻轻地推开怀中的阿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敏,我们,我们结束吧?”
  “不,哥,我不求你做出什么承诺,也不求和你光明正大地做夫妻,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阿敏怔怔地说,泪水又要流下来。
  陶天朋凄惨地一笑:“可——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呀!更何况我现在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根本不能算上是个好男人,只是一个混蛋,你难道希望和一个混蛋鬼混在一起吗?”
  阿敏的泪水终于串串滑落:“哥,你错了,我何时看中你的高官权位,荣华富贵,我看中的只是你这个人,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了不起的男人,值得骄傲的男人,就算你是混蛋,也是天下最了不起得混蛋!”
  陶天朋咬咬牙,并没有上前安慰泪水满面的小敏,冷笑一声:“小敏,其实你不了解我这个人,你看到的只是我道貌岸然的外表,其实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卑鄙无耻的小人,陶铁锤不是说我和柳如花勾搭成奸吗?对,一点不错,我不光怀里搂着柳如花,床上睡过江小云,就连‘风情阁’大酒店的于小莉,我也和她有两手,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还值得你去珍惜吗?”
  “你——”
  阿敏向后退了一步,“不!不可能!这都是陶铁锤一伙人来对你的诬蔑与陷害,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陶天朋摇摇头,认真地说:“小敏,这次你可说错了,陶铁锤讲得都是实话,根本没有无中生有的在诬蔑我,我的确和那些女人有关系,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阿敏只感觉头脑发热,手足冰凉,如同掉入桃花沟的冰水里一般,突然怪笑一声:“哈哈,嘻嘻,嘿嘿,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陶小武,陶铁锤,陶天成,还有我老爸,你……你们都是一群骗子,见了女人就我忘记了本性的骗子!哈哈哈哈……”
  “小敏,你冷静一点,其实我并没有去骗过你自从以开始我就说过,我不能给什么,绝对不能,是你,是你非得逼我走上那条路,我早就说过,我们永远不能走到一起去!”
  陶天朋痛苦地举起拳头狠狠地打向一棵小树,顿时是钻心一样的疼痛,但是他没有叫出声,因为他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是伤透一个少女的心,而且是一个为他奉献出初夜的少女!
  阿敏抹了一把泪水,直直地看着陶天朋,好久才问了一句:“哥,在你心中,你对我难道一点点爱心也没有吗?我在你心里一点点位置都没有吗?”
  陶天朋抬头看了一眼那轮美丽的弯月:“你——你在我心中就像这轮弯月,永远是那么美丽,那么纯真,但是我只能去欣赏这份美丽,一旦我真正拥有那份美丽,也许,也许我从此就看不见一线希望,一丝光明,因为,我不是拿作爱情为第一的男人,我不能为你而放弃我的面子,我的尊严,我不能做出让桃花沟人永远都看不起我事情!因为我就是那种拿的起,却放不下的男人,也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你懂吗?”
  阿敏仿佛真的明白了许多,又情不自禁地扑在陶天朋怀中:“哥,说来说去你心里还是有我那么一点点,纵然有那么一点点,我也是知足了,真的!”
  陶天朋这次并没有推开这份美丽,只是苦笑一声:“男人嘛!其实都是骗子,每一个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左拥右抱,床上床下还不嫌多,眼里还是看着别的女人,心里还是想着更美丽的女人,其实这种人也是很累,风吹云散,花儿飘落,才发现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孤单一人,寂寞在心头,却不知自己葬送了一份又一份的真情,抛弃了一份又一份的美丽,真正才是可悲呀!”
  “你在说谁?好像是在说那个‘流氓作家’陶肖文,第九个女人与他擦肩而过,现在还是孤单一人,我看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吧!难道九个女人中没有一个适合他的?”
  阿敏听了这句话马上联系到‘流氓作家’陶肖文来。
  今夜陶肖文却突然心血来潮,写了几页文稿后,就感觉无从下笔,便想出门看看那轮弯月,于是就披了一件军用大衣出了门,希望在寂静的夜晚,美丽的月光下找出一点灵感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弯月,脑子里还在浮想着,但是一直走到桃花沟岸边,仍然没有找到一点灵感,却看见两个黑影在小树林中重重叠叠的拥抱着。
  陶肖文是大吃一惊,急忙躲入暗处,心想:难道又是陶天元和小田甜来偷吃‘禁果’?不对,自从那次‘元.二之战’后,陶天元就去了南方打工,至今没归,更何况小田甜也有孕在身,也不能在这霜天寒风中来个‘冬天里的一把火’?这究竟是谁呢?这么大冷天的也不怕冻坏了身子呀!
  “其实陶肖文为人是最为诚实,他绝对不是个骗子,他敢说敢爱,能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欺骗和隐瞒自己的感情,这样的男人才算得上真正有情有爱的好男人!不像我心中有爱却不敢说出口,只好自己欺骗自己,让感情埋藏在心底,不能泄放出来,根本不能算上是个真正地男人!”
  陶天朋这一分析,倒把经历了九个女人的‘流氓作家’陶肖文说成是一个敢说敢爱的好男人。
  阿敏想了想,突然紧紧抱住陶天朋,热情地说:“哥,今夜你就不要自己欺骗自己,让感情想放就放出来吧!我想要你最真诚的一面,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用力地环绕住陶天朋的脖子,香软的唇迎了上去,那份热情足可以抵挡所有的寒冷!
  陶天朋开始有了‘温暖’,闭上双眼:“小敏,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永远是你的哥哥陶天朋,再不是那个混蛋陶天朋!好吗?”
  阿敏点点头,十分坚强地点点头:“哥,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次吧!来吧,我亲爱的男人!”
  陶肖文在暗处听到这句:来吧,我亲爱的男人!他顿时惊讶地合不上嘴,天哪!一片之长陶天朋竟然和小小的阿敏搞到一起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今夜要下雪?不对呀!今夜寒星,有弯月,我是看错了?听错了?还是在做梦?
  但是黑夜中那对黑影已经滚作一团,冒着寒风,开始‘最后一次’的行动,渐渐地,小树林中传出一阵欢乐地呻吟声,那欢乐地呻吟声如同小鸟在欢叫:春天到啦!春天快要到啦!
  陶肖文忍不住狠狠地咬咬牙:多么好一朵鲜花,竟然被一条披着人皮的狼给糟蹋了,不,是一条疯狗!他不知从哪里来得勇气,仰天大喊一声:“狼来啦!“顿时小树林中没有了动静,也不听见小鸟的欢叫声。
  桃花沟村里面却一时间亮起万家他妈的,天哪!这么多年没有狼,现在狼却来了,怎么办?看好羊圈,关好鸡笼,别让狼给叼吃了。
  陶肖文露出欢畅的笑,迈着欢快的脚步,一溜小跑回到家中,灵感突然出现,大笔一挥,写下小说的标题:来吧,我亲爱的男人!
第24章 三个女人 一台好戏
  陶天朋下台之后,桃花沟好像一下子冷静下来,昔日机器轰鸣的‘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已经被查封,寒风吹起,把整个桃花沟吹得是冷冷清清,一片凄凉!还有一个人感到更是凄凉,那就是美丽风流的小田甜,自从‘元二之战’后,那群曾经对她‘争相献媚’的男人们,现在却一个个躲着她,幸好还有‘流氓作家’陶肖文和她推心置腹的谈论一下做人的道理,可是她一点都听不入耳,心里只想着激情和刺激,用她的话说,没有激情的人生,那生活还有呢?
  就是这个自甘堕落,自暴自弃,自己不珍惜自己的小女人,闲来无事,一天到晚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桃花沟上溜来溜去,希望能碰到一个‘知己’,再来一回‘激情人生’。
  “哟!田甜,快来坐一会儿。”
  陶三妮正在门口洗衣服,看见一脸甜蜜笑容的小田甜,连忙打了声招呼。
  “三姑,洗衣服,忙什么,不如找几个人来搓两圈?”
  田甜拉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可不行,我洗完衣服还要去卖猪饲料,家中的大事小事可都要我一个人打里,不像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嫁给小雨,可是你享了八辈子福哩!”
  陶三妮叹口气,的确好累,家中里里外外都要她一个人撑着,忙得喘不过一口气来,幸好这段时间李剑雄和陶小二都争相来‘照顾’她,让她感觉到轻松不少。
  “享哪门子福?我一看到小雨那副窝囊样,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连一点男人味都没有,日子过得是一点劲也没有,真后悔,我怎么会嫁给这种‘没用’的男人?”
  田甜十分失望叹口气,她所说的‘没用’,可是指陶小雨在床上表现既不如斯斯文文的陶肖文,也不如气吞山河的陶天元,更不如偷天换日的陶小二,简直就是‘无用’地东西!
  “小雨怎么啦?还是这种忠厚老实的男人好,一是勤劳能干,二是言听计从,三是不会在外面惹草拈花,这样的男人才真正是个好男人哩!”
  陶三妮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最是看不起这种男人。
  田甜嘻嘻一笑:“怪不说呢?看样子你家成林叔也是忠厚之人,可是三姑你——嘻嘻,男人老实如头猪,猪长膘了还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老实人说出话来连放屁都不如,有什么好的?”
  “看看,你这孩子,说你小,说你不懂事,你却说自己长大了,是呀!也不小了,马上就要做母亲了,可是说起话来还是不知山高水低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陶三妮白了田甜一眼,又拎过一条短裤来洗。
  田甜的眼睛却突然一亮:好熟悉的黄色短裤!她忍不住又紧盯一眼,天哪!这不是二子的短裤吗?那标有‘三枪’牌的商标,如同三只鸟枪一样直射她的眼睛,这条短裤她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回事?她那美丽大眼睛转了几转,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陶三妮绝对和贼二钻到一个被窝里,哼!还真是看不出,这桃花沟的男人都是风流成性,女人也是浪得出奇,本庄本姓的,八辈子都是一个祖宗的,也能搞到一起去,真是恶心!看样子是二子上天临去南方之前,‘临别一战’搞得天昏地暗,也就穿错了短裤,我何不……想到这里,她甜甜一笑:“三姑,你忙着,我去找几个小娘们玩上几圈,三姑,短裤可要勤洗勤换,小心感染了阴道炎呀!”
  “去去去,你这个小妖精,就是不能正经一点,什么话不好说,偏偏把那玩意挂在嘴上,恶不恶心呀?”
  陶三妮嬉笑着骂了一句,却没有留意手中的短裤是贼二的,的确是前天晚上,陶小二说要出门一段日子,就把一身激情发泄的淋漓尽致,结果也就是搞得天昏地暗,分不清东西,糊里糊涂的两个人就穿错了短裤,因为两条短裤颜色都是黄色的,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她不光没有发现短裤之错,更没有发现田甜脸上那丝诡秘的笑容,带着一丝恶意。
  田甜其实就是那种喜欢无事生非的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好在一旁看看笑话,寻找一些开心,于是她打定注意,决定把短裤的事情告诉陶小二的老婆——徐如梅,看看这个贼夫人会有什么表现?这一举动纯粹是无聊之极,吃饱了撑的,用乡下老头的话说,现在人是吃不愁,穿不愁,没事搞出点事情来才好受!
  徐如梅正坐在大门口迎着太阳打毛衣,房间内的音响正在播放着电视剧《新百娘子传奇》的插曲《千年等一回》听起来情真意切,非常动人,现在日子过得真是很幸福,很顺心,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荣华富贵,车来车去,过得让她想都不敢想的这么好!
  “嫂子,真是好自在哟!”
  田甜大老远就甜甜地喊了一声。
  徐如梅抬头一看,见是面如桃花的小田甜,心中就是十分不舒服,她从心里都看不起这个风骚十足的小女人,自从她来了桃花沟,桃花沟内仿佛是一片大乱,乱得男人都忘记了身边的结发之妻,都被这个小妖精迷的晕头转向,乱了方寸,乱上了床,自然也把她家二子打乱了方向,开错了‘车道’,所以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妹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想过来和嫂子聊两句。”
  田甜自然看出徐如梅那种不欢迎的目光,但她仍然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嫂子,给二子哥织毛衣哩?”
  徐如梅一听那句‘二子哥’,是喊得那么亲切,甜蜜,不由更是气上心头:“哼!他想的倒美,他的毛衣还用我来织吗?自然有许多小贱人会帮他织哩!”
  田甜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知道对方在指桑骂槐,但是她依然甜甜一笑:“那感情是好呀!多几个人关心二子哥,为嫂子减负,也省得嫂子操心,对吧,嫂子?”
  徐如梅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天底下竟然会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都被骂到脸上了,还不知羞耻,只好苦笑一声:“妹子,你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嫂子,你听不懂也许能看得懂吧!要不,我带你去看一件‘宝贝’,想不想看?我想你一看就懂。”
  田甜似笑非笑地说,那种笑容很是神秘。
  “什么宝贝?你可不要骗我,桃花沟上哪来什么宝贝?我又怎么能看得懂呢?”
  徐如梅十分惊奇地问,在这个屁大的桃花沟会有什么宝贝呢?
  “嫂子,我的好嫂子,我怎么会和你开玩笑,真的,我刚刚亲眼还看见那个‘宝贝’才下水,现在可能要上岸了。”
  田甜装模作样地回答。
  “你说的是什么?好像是老鳖吧!老鳖会入水上岸,很正常呀!哦,冬天里出现老鳖,那也是很不正常,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宝贝!四条腿的王八谁没有见过,那有什么稀奇的呢?”
  徐如梅摇摇头说,认为能下水,又能上岸的东西,自然是四条腿的王八,那有什么看头!
  田甜格格地笑起来,笑得把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都给笑疼了,断断续续地说:“嫂子……嫂子你胡说什么,怎么满脑子都是缩头王八绿头龟,就不会往别处想想?快,我带你去看‘宝贝’,我保证,只要你看了那‘宝贝’一眼,就会大吃一惊,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徐如梅不由动了心:“真的?看你鬼鬼祟祟的,可不许骗我呀!”
  她说着站起身把大门关好,问了一句:“远不远?”“不远,马上就可以看到。”
  田甜轻轻地一笑,一边把徐如梅朝陶三妮家门口领去,只见陶三妮已经洗好了衣服,正在一件一件朝凉衣绳上挂。
  “三姑,你真是闲不住,也等太阳高一点在洗也不迟,一大清早的这么冻手,慌什么呀!”
  徐如梅看见小手冻得通红的陶三妮,不由关心地问一句,对于陶三妮,她可是一向都十分尊敬,一个女人,坐地招夫,顶门立户,找个丈夫又是软弱无能,真是为难她一个女人了,何况陶三妮从来不泼辣张扬,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本正经,从不胡乱玩笑,在桃花沟上算得上是个标准的良家妇女。
  “我是早上烧热水洗的,不冻手,不洗怎么办?家中的事情都连成了串,十来只羊儿要赶出去晒晒太阳,大猪小猪都要喂,唉!穷忙罢了,如梅,你们姊妹俩去打两圈?”
  陶三妮一边挂衣服一边问。
  不待徐如梅回答,田甜却叫了起来:“三姑,你这条短裤好漂亮呀!什么牌子的?是在哪里买的?”
  她边说边取下短裤,冲着徐如梅抖了抖:“如梅嫂,你看这布料多好呀!”
  徐如梅只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这条短裤最熟悉不过了,不由惊叫一声:“这不是我家二子的短裤吗?怪不得,昨天我给他洗衣服时发现二子的短裤不对了,怎么变成小号的了,而且牌子也不对了,我还正纳闷哩!这——这条短裤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她说着说着就明白了一个问题,极不相信的看了看陶三妮,迟疑又怀恨地问了一句:“三姑,你怎么不说话呀?”
  陶三妮这下可是长了脸,这时候才发现田甜手中的短裤的确不是自己的那一条,真是二子的,她顿时脸羞得通红,根本是无话可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我,我——”
  徐如梅劈手夺下那条短裤,凄惨地一笑:“来,我告诉你,这条短裤是‘三枪’牌的,金灵县百货大楼‘三枪’专卖店里买的,十六块八毛,三姑,你穿着很舒服吧?穿着很有感觉吧?我……我一直都拿你陶三妮是个好人,当作良家妇女来看待,谁知你却——”
  一时间,她气得竟说不出话来。
  陶三妮开始害怕了,做贼心虚地摇摇头:“如梅,你误会了,你不要吵好不好?有什么话咱们娘俩说不开的,走,进屋里坐,听我给你解释。”
  “哼!”
  徐如梅冷笑一声,“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你们短裤都交换了,还有什么事没干过?三妮,你要不要脸?本家本姓,一个祖宗的,你们却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你还有脸解释什么?”
  田甜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如梅嫂,你吵什么吵,你看清楚了没有?这是不是二子哥的短裤?搞错了可要冤枉了好人呀!我看三姑绝对不是那种人,你千万要看个仔细,不要让三姑受了不白之冤呀!”
  说这句话时,她心里直想笑,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万万没想到,今天抓条短裤也能掀起满天风浪!
  “三姑,呸!你现在不配让我喊你三姑,过去我对你是恭恭敬敬,虽说你岁数还没有我的岁数大,但是我一直都把你拿作自家小姑一样看待,可——可你却不知羞耻,竟然和二子混到一起去,二子有什么好的?贼头贼脑的,你图他吊日的舒服,图他鸡巴日的好受吗?”
  徐如梅越骂越生气,越气越想骂。
  这叽里咕噜的一阵乱骂,立刻招引来一村人来,大家都伸长脖子,想听个明白。
  在众目睽睽之下,陶三妮自然不能承认这回事,否则日后在桃花沟上还如何有脸见人?她索性也放开喉咙:“徐如梅,你这个小贱货,也别欺人太甚,你家贼二的短裤没了,就断定我家这条是你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脏钱吗?你家能买的起‘三枪’牌短裤,难道我陶三妮连一条‘三枪’牌短裤也买不起吗?我问你骂谁?你家贼二有什么好的,说来说去还不是贼一个,早晚要吃枪子,挨炮弹的东西,除了你图他吊日的好,送给别人,人家还不要哩!呸!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说他吊日的好,看样子你是被他个吊日的日舒服了,日开心了是不是?”
  “哈哈……”
  “嘿嘿……”
  众乡亲是笑作一团,真是***怪事,为了一条短裤,也争个你死我活。
  “格格……”
  田甜的眼泪都笑了出来,见状又做起好人,“我说三姑,如梅嫂,你们俩觉不觉得丢人,为了一条短裤争个你死我活,让别人看了笑话,好像争夺男人一样,算啦,算啦,这个二子哥也真是的,干嘛非得穿‘三枪’牌短裤?穿就穿呗,又干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到处乱丢呢?”
  乡亲们听了小田甜的‘金玉良言’,更是笑翻了天,乖乖,真是越来越热闹啦!
  吴小莲在一旁已经听得是明明白白,心中不由感叹一声:吊日的贼二真行,居然连三妮这样的良家妇女都能勾引上,真是***比贼还精!她上前一步,说了一句:“我看你们两个人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一条短裤有什么好争的,好像争风吃醋一般,我劝你们各退一步,这条短裤就让他去见鬼吧!”
  她从徐如梅手中夺过那条她也十分熟悉的短裤,三下两下给扯成几片,朝地上一丢,“都是你造的孽,惹的祸,干嘛也是‘三枪’牌的呢?”
  徐如梅被陶三妮放开喉咙一骂,更是感觉到自己吃了大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跳起来拍着双手骂道:“贱货呀贱货!哪个贱货跟二子上过床,哪个人心中有数?怪不得这段时间,二子老是半夜外出,还把家中两千块钱拿去买了项链,却又说给弄丢了,这么巧呀!短裤和项链会一起丢了呢?”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二子给陶三妮埋项链一事,只不过给洗衣服时发现一张金店的发票,两千三百六十块钱,现在看着陶三妮脖子上金光闪闪的金项链,事情自然有了答案。
  “你在骂我?”
  陶三妮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现在只有宁死不承认这件事情,才好做人,她上前一步:“你这个贼种也欺人太甚了吧!看人家有什么,就都成了你家的,铁锤身上还长个吊子哩!难道也是你家的?你为什么不拿去看个仔细,分辨个清楚?我看你真是贼种贼妻起贼心,一天到晚去做贼,现在还玩起贼喊捉贼的把戏来,真是你奶奶头的恬不知耻呀!”
  乡亲们又是笑作一团,这些小娘们骂起架来也真是够味,鸡巴,吊子不离口,比看三级片还带味。
  徐如梅听陶三妮骂她是贼种贼妻起贼心,如同当众扇她两个耳光一样难受,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小偷最怕别人骂他是贼,可是今天这个偷了她的男人的贱货,却当众骂她是贼,她气得是再也找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骂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骂不出来,但是她却动起手来,只见她如同一只发疯的母老虎一般,冲上前去,双手抓住陶三妮的长发,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哎呀!”
  陶三妮叫了一声,就被摔倒在地,顿时摔得是脸皮擦破,鼻子流血,她万万没有想到徐如梅会突然下手,真是被摔得措手不及。
  可是徐如梅仍不解气,跟着上前,对着陶三妮的屁股又踹了几脚,嘴里骂道:“我让你贱,没有男人日,找个胡萝卜也能过过瘾,干嘛拿我家二子当牛用,我养的牛也是留作自己耕田的,也不是公家的,你怎么能随便用来去‘耕田’,呸,贱货!”
  陶三妮趴在地上,抹了一把鼻子上的鲜血,不由恨起来:当初可是二子半夜跳墙,死缠着不放,项链也是二子主动送的,现在这个贼婆娘却打上门来,真是要把她朝死处逼!她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一捋额前长发,满脸鲜血的十分吓人:“大家都看见了,这可是她这个贼婆娘先动下的手,也别怪我三妮无情啦!”
  看着满脸鲜血的陶三妮,徐如梅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说:这个女人想拼命呀!但是她嘴上仍然不饶人:“打你怎么啦?看你下次还穿不穿错短裤,打你我感觉弄脏了我的手,真是臊气冲天呀!”
  “贼种,你找死!”
  陶三妮一甩长发,飞一般地冲上去,一扬手就打出六七个响亮的耳光,直把徐如梅打的晕头转向口角流血,她又飞一般地跑到房间里,拉出一把铁锹,狠狠地骂道:“贼种,贼婊子养的,你过来呀!”
  田甜在一旁可是吓傻啦!原来只想看看笑话,万万没有想到现在会打了起来,而且都见血了,再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她上前死死地抱住陶三妮,急忙喊道:“三姑,你千万可不能动家伙呀!本村本庄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干嘛要拼个头破血流,快,快住手!喂,我说你们这些人看别人打架好玩嘛!还不快过来拉架,一个个像母鸡不下蛋——呆住了嘛?”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因为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会突然开火,众人一齐上前,解除了陶三妮的兵器,也有人拉住要上前拼命的徐如梅。
  田甜这才感到后悔,恼怒地一跺脚:“如梅嫂,真是没有想到,让你来看‘宝贝’,你竟然会这么激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带你来看这个‘宝贝’呀!”
  “什么?”
  徐如梅吃惊地张大了嘴,看了看面如桃花的小田甜,好久才说一句话:“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看的‘宝贝’呀?”
  “什么?”
  陶三妮也是大吃一惊,怔怔地问了一句:“原来你小田甜早就知道这条短裤是二子的,你故意让这个贼婆娘来羞辱我的是不是?”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田甜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真的不该说出口,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说明自己和二子也早已是短裤相见,交情不浅。
  刹那间,徐如梅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心中那股还没有发完的火,现在不冲着陶三妮,却冲着小田甜开起火来:“哈哈,田甜,怪不得你一大早上喊我出来看‘宝贝’,原来就是这个‘宝贝’呀!你这个小妖精真是一点脸都不要,竟然你能和二子一起上床,为何又容不下别人呢?吊日的的二子有什么好的,让你们这些贱货争抢起来,好像抢狗头金子一般,我日他***二子哟!你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却要去照顾那么多的贱货,怎么不把你个龟孙子累死才好哩!”
  乡亲们听了这段对白,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田甜是故意让徐如梅来看那条‘三枪’牌短裤的,结果就看出一台好戏来,哈哈,哈哈……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连这样的‘宝贝’都能摆上桌面来,真是好笑,桃花沟大小娘们真是逗人,捉奸捉双,现在捉住一条短裤也能掀起一沟风浪,真是比赵本山的小品还搞笑呀!
  田甜顿时红了脸,毕竟她是个刚过门不久的小媳妇,从来还没有敢这样侮辱过她,立刻拉下脸来:“姓徐的,你不要太得意,就算这‘宝贝’之事是铁的实事,却恰恰证明二子哥是个优秀的男人,人见人爱,反过来说,你只是狗屎一泡,放在家里都没有喜欢,如果你真的有魅力,懂得男人的心,二子哥还会‘红杏出墙’吗?呸!像你这种女人,恕我说一句粗话,你连一条母狗也不如,给狗日狗都不日的三八婆!”
  毕竟田甜文化高,知识多,骂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这样一来,她能偷到别人的男人,倒显出她有魅力,有激情,懂得男人的心情。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去偷人养汉,还说自己有本领,你真是有本领呀!你干嘛不把桃花沟的男人都拉上床睡一回呢?那才算你的真本领呀!”
  徐如梅气得又要上前动手,幸好被几个妇女紧紧抱住。
  “哈哈,哈哈……”
  乡亲们更是哄笑一片,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田甜却昂起头,甜甜地一笑:“我早就这样想哩!可惜还没有轮上一回,我总比你强,脱光衣服在男人面前跳霹雳舞,也不会有男人动心,那才叫悲哀哩!”
  “那你现在就去找男人日呀!你脱裤子呀!看,现场有不少男人呀!既然你的脸都不要了,还穿裤子干嘛?我真的不敢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生出来会不会是个杂交货?”
  徐如梅气得是不分东西南北,连田甜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也一道骂起。
  “你给我住嘴!乡亲们,你们都听见了吧!徐如梅可骂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个杂种,骂我脸都不要还穿裤子干嘛!我现在懒得和这种无知,无味,无人性的女人对骂,我要去告她,告她诽谤他人名誉罪,你说我和二子有一腿,你抓住了吗?你说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原厂制造’,你怎么就知道是个‘组装产品’呢?就凭这几点,我一定要告倒你!”
  田甜说这句话时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对,我也要去告,你这个贼婆娘真是欺人太甚,不光随便拿帽子朝人头上扣,还先下手打人,趁机还又想毁我的容,我一定要去告你!”
  陶三妮也趁机而上,现在只有占了上风,赢了官司,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直奔桃花沟村村委会,奇怪?这些看热闹的乡亲们也不感觉到累,冒着寒风,好像追星族一般,不辞劳苦地也要一心追星,可惜三个女人没有一个是明星,要算,最多也只是农村人所说的‘扫把星’而已。
  陶小武正在村长办公室里计算着村委会到底欠了多少外债,自从他上台后,一分钱的收入也没有,每天面对着接踵而至的讨债人,少公家的钱还是好对付,反正记在村委会的帐上,以后再说,可是少私人的钱就令他坐立不安,债主们有的玩软的,有的玩硬的,软的是到了村委会就赖着不走,你多少要给他一点才行,那些玩硬的人是更不好对付,一来就是三五个黑道人物,三句话不说就拍桌子,砸板凳,甚至把村委会的电话机也给砸得稀巴烂!虽说钱不是他陶小武个人少的,但是这些人非得要他这个支书大人见见红,出一点血,直把他吓得是屁滚尿流,不得不去借高利债来还钱,就这样窟窿越借越大,大得让他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把火也没有烧起来,甚至连凉开水喝也没有!
  天哪!陶天朋下台的时候,村里和洗面奶厂合计欠外债一百一十八万元,自从他上台三个月来,又增加六万八千块,这可是个看不见的无底洞,就是把村委会大楼卖了也不够抵债的呀!
  是啊!村里那辆豪华气派的‘红旗’牌小汽车早就被县农行扣压了,就连那台老掉牙的破吉普车也让镇信用社开去抵债了,现在村委会除了借条就是催款通知书,除了还帐就是还钱,别的工作是一无进展,更不说什么发展了,就是想发火也找不到个地方!陶小武是越想越窝囊,我干的是什么玩意事儿,简直就是没有牢坐找锅框子蹲——自讨苦吃呀!
  村里最值钱的洗面奶厂也被县法院贴上封条,等待别人来购买,欠工人们的工资,那些村民们是见到他就问他这个‘厂长’要,真是让他无脸见人,陶小武想到这里不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暗骂一句:陶天朋呀陶天朋!你这个狗东西,你给桃花沟村委会留下了什么?好吃的被你吃完了,好喝的被你喝光啦,漂亮的女人都让你占全了,现在你却散手不管了,一个人天天拿着鱼杆在桃花沟上钓几钩,好像个世外之人,你——你可是害苦了我呀!
  “陶书记,你出来给我们评评理,天下竟然有这种不讲理的女人,自己男人的短裤丢了,就怀疑别人家的短裤是她的,两句话不说就下手打人,居然还想毁我的容哩!”
  陶三妮一进入村委会大院就嚷了起来。
  村委会大楼上几间房门顿时齐齐打开,先是陶小武伸出头来,紧接着是科技村长李大炮,治保主任陶铁锤,就连代理片长陶青山也快步走出房间 。
  陶小武看见大院内乱哄哄的这么多人,急忙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铁锤主任,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乱哄哄的,像什么话,来村委会起什么乱呀?”
  李大炮嘿嘿一笑:“斗还,斗还看你们村上的小妇女们全出动了,看来又是什么桃花新闻吧!斗还,斗还少了一条短裤也要找你这个当书记的来管,如果少了一条卫生巾,还不要你这个‘书记大人’去闻闻。”
  “李村长,你说话可要注意一点场合!”
  陶小武的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自己又不是公安局的警犬,怎么会闻出女人卫生巾的味道?简直是扯蛋!
  陶青山听了不由一笑,想了想,转身走回办公室,拿起公文包,朝胳肢里一加,说了一声:“文学,我要去镇委一趟,这些小事你看着处理吧!”
  其实他是害怕和这些无聊的小娘们打交道,不如出去躲避为好。
  陶小武点点头,慌忙又说了一句:“片长,村委会欠‘风情阁’大酒店的那六七万块钱,你回去和任所长打声招呼,别让他小舅子胖头六跟催命鬼一样,老是缠着我不放,村里的情况你是清楚的,现在真是没有钱,有钱我一定会还给他。”
  “唉!你就不要给我提那个任所长了,他上次抓住一个女流氓犯,听说那个女流氓是犯的乱搞男女关系的通奸罪,但是不知为何,这个女流氓竟然和所长通到一起去了,现在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去啦?县公安局,镇委镇政府,他的家里人都在找他,可是就找不到个人影,县公安局已经下令撤去任君鸣的所长职务,你想一想,就是我找到这个‘任所长’,胖头六还会听他这个流氓姐夫的话吗?何况胖头六只是找你要钱,又不会要你的命,你不用怕,我们还不起,但是少得起,如果他敢对你玩硬的,我马上派人给他抓起来!”
  陶青山无所谓的挥挥手。
  陶小武“哦!”
  一声,心说:这都是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所长不干,却干起了‘逃犯’,难道那个女流氓真的就让任君鸣那么动心吗?他连连点头:“那可多谢片长啦!等我渡过这段难关,一定会好好的请你喝一顿。”
  陶青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冲着看热闹的人群挥挥手:“大伙都散了吧!没事回家搓两圈麻将也好,来凑什么热闹,非得看见天下大乱才开心吗?”
  可是这些村民没有一个理会片长的指示,依然挤在村委会大院内,想看看这场官司是谁输谁赢?
  陶铁锤把三个女人请入办公室,开始一一审问,三言两语就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不由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一条短裤嘛!改天,我一人给你们卖一条‘三枪’牌短裤,权当村委会对你们的赔偿,谁叫我们治安工作没有做好呢?让这不值钱的短裤失盗了呢?不过你小田甜可没有份,嘿嘿,真是丢了我们桃花沟人的脸!”
  陶三妮,徐如梅二人一时哑口无言,千错万错,都被村委会揽去,还能说什么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吵来吵去,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宝贝’,无聊!
  田甜在一旁却不乐意了:“哼!那可不行,他们俩倒是一人白赚了一条短裤,我得到了什么?我的名誉损失谁赔偿?要不,你们村委会一班人给我赔礼,道歉,说声对不起!”
  “你——”
  陶铁锤看了侄媳妇一眼,哭笑不得地挥挥手:“我的好侄媳妇,你就不能给我少添一点乱吗?什么名誉损失,你究竟损失了什么?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
  “那可不行!她徐如梅骂我脸都不要了,还穿着裤子干嘛?还骂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杂种,这可是对我的名声进行了严重的侮辱和诽谤,给我精神上带来巨大的伤害,如果不还我清白,我日后还怎么有脸做人?不但我日后没脸做人,就是连我的孩子一出生也是无脸见人呀!铁锤叔,你好歹也是自己人,你的胳膊肘子可不能朝外拐呀!”
  田甜说着说着竟然泪水满天飞,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陶铁锤这下可没招了,平日里对这个娇小美艳的侄媳妇都是‘喜欢的不得了’,但现在公事公办,怎么好动起私情呢?更何况那二位一个是自己的‘师娘’,一个是师父的情人,都不能得罪,真是令他三面为难,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陶小武在一旁也听个明明白白,冷笑一声:“田甜,你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有些事情我要当面和你说清楚,你放心,我身为一村之长,村支部书记,绝对会一碗水端平,以事对人的。”
  田甜点点头,一脸委屈地走入村长办公室,问了一句:“村长,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如梅,这个女人可狠毒呀!““无论怎么狠毒也没有你狠毒呀!”
  陶小武拉下脸来,“我还是真没有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却如此阴险,竟然无事生非,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却不料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也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也让‘宝贝’套住了你自己,还好意思让还你清白,恢复你的名声?哼!其实你也不开看看你自己,如果你不跟二子上过床,你怎么会认识那件‘宝贝’?你说你没有和别的男人吊过膀子,桃花沟上谁不知道你小田甜风流成性?现在却要还你清白,你真的是清白的吗?这些问题你心里自然有数,如果真的要打起官司来,你不光赢不了,可能还要被判上个扰乱社会治安罪,嘿嘿,到时候不知是哭是笑,那才是真正地可悲哩!”
  田甜顿时傻了眼,怎么也没有想到,经过小鼻子小眼的村长一分析,现在倒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找苦吃,她不由软了下来:“就算我便宜她这一回,下次我怎么也不会放过她,这个乱给别人扣帽子的贱女人!”
  “其实你这个小女孩,不,应该说是小女人,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只不过爱玩爱闹,玩也罢了,闹也罢了,可千万不能太出格,不要像陶计春那样搞出人命来,那可就闯了大祸,好啦,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陶小武嘴上这样说,可是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美丽动人的小女人,好像在看一朵盛开的桃花一样入神。
  田甜自然最能看懂男人那种眼神,心中暗自一喜:我何不把这个一村之长也拉入裙下,日后也好有人给我撑腰当后台,想到这里,她甜甜一笑:“村长,那我可先回家啦!这几天小雨在县城干毛匠活,夜夜不归,冬夜好漫长,我一人一张床,很久很久都难以入梦呀!”
  陶小武弹了弹烟灰:“是啊!冬夜长,夜难眠,晚上睡觉你可要插好门,当心风大把你家门吹开。”
  这句话分明是提醒对方晚上不要把门关死,静等着他去光临。
  田甜柔柔地一笑,笑得是柔情似水:“生活上要没有风浪,那样的生活是多么单调无味,有风最好,越大越有激情嘛!”
  这边劝说好小田甜,陶铁锤那边也劝说好‘师娘’和师父的情人,于是三个女人又一路来,一路回,那些看热闹的村民见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台戏结尾是一点也不热闹,就一哄而散,来的时候热闹喧天,回家的时候,三个女人一路是哑口无言……
  陶小武晚上故意多喝了两杯酒,而后装模作样地对老婆说:“今天晚上我要去村委会值班你就不要等我了 。”
  “值班?你值个屁的班,村委会还有什么?除了那一栋破楼,还有什么值钱的?那些贼儿总不会偷那些银行催款通知书吧!我看你这个支书不叫支书,改叫‘透支’罢了,你去吧!我才懒得管你去什么地方,只要债主不上门,我就谢天谢地啦!“村长夫人没有好气地说了一句,不耐烦地摔了摔手中的抹碗布,她现在横竖看家中这个‘大干部’是一点都不顺眼,看人家陶天朋当桃花沟村支部书记时是前呼后拥,车来车往,多么威风呀!可是自家这个村支书却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见人就躲着走,真是丢人呀!
  结果一村之长并没有去村委会,而是上了小田甜的席梦思床,两个人连灯也没有开,就开始过招,一来一往配合地也如鱼得水,让久久不曾开心的陶小武感觉到真是出一口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闷气。
  田甜在激情中还是没有忘记肚子里的宝贝,气喘吁吁地说:“村长,你……你也从后面来,当心伤了大人,害了孩子。”
  “唉!你怎么也让我来这一招‘背后插花’,这招可是很不吉利,容易出问题呀!上次陶计春就是让这一招给毁了,你还想让我重蹈覆辙吗?”
  陶小武嘴上这么说,可是身子还是换了方式。
  田甜格格一笑:“乖乖,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嘴上说不能,暗地里却用上了招,哟!我的小乖乖,你还挺厉害的。”
  陶小武忍不住笑出了声:“嘿嘿,我的小心肝,你可真的让人起劲,怪不说,桃花沟上的男人都为你吃不香,睡不安,你真是能让人快活的要上天,哦!”
  这一夜,不,是半夜,一村之长陶小武在鸡叫三更的时刻,依依不舍地离开小田甜那温暖被窝,临别时,他极为自豪地感叹一声:“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25章 流氓作家 背水一战
  陶天朋真的很失望,今天的鱼儿为何不上钩?天气是风和日丽的,水面上也是风平浪静的,却不见一条鱼儿来拉动一下鱼浮,看样子人要是倒霉,干什么都不顺心呀!
  “陶片长,你来得好早,钓了多少?”
  陶肖文也拎着鱼杆走到河边,对于身边这个下了台的片长,他可是从心里都佩服,认为这个敢说敢干,敢想敢做的陶大胆,比起那个小鼻子小眼,鬼头鬼脑,会玩鬼把戏的新村长陶小武是强上一百倍!虽然这个陶大胆在外面也是欠下一屁股风流债,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男子汉。
  “唉!别提了,一无所获,更是一无所有,真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陶天朋叹了口气,点上一支‘东海’牌香烟,自从他从片长的位子下来之后,他抽的香烟也是一路下降,由十三块钱一盒的软‘黄山’,一直降到现在两块五一包的‘东海’牌香烟。
  “一无所获?不可能吧!我这鱼塘里可是有不少的鱼儿,别急,慢慢来,付出总会有回报的,何况你已经投下美味的鱼食,手持坚实的鱼杆,上面还带有锋利的鱼钩,又怎么能说一无所有呢?钓鱼,就是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自然就会有收获。”
  陶肖文这句话好像在鼓励和安慰陶天朋。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时机也已经错过,我还会有机会钓个心满意足吗?纵然我有坚实的鱼杆,锋利的鱼钩,也是枉费心机啊!”
  陶天朋何尝听不懂陶肖文的话外之音,只好苦笑地摇摇头。
  “不!”
  陶肖文十分果断的说,“陶片长,人生在世,如同这桃花沟上的波浪,有时涨,有时落,只要有风,波浪就会跳跃,在起伏不定的一瞬间来展示它的美丽,人活在世上,只要有自信,有梦想,才能拥有美好的明天,何况你本来就是个人才,怎么会冒出自暴自弃的念头呢?”
  “我——好,开始动浮啦!”
  陶天朋惊喜地叫了一声,只见七粒鱼浮一沉一起,他迅速的一扬手,“啪。”
  一条半斤多重的大鲫鱼被摔上岸来。
  “哇!好大的鲫鱼,怎么样?我说你不是一无所获吧!只要有信心,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陶肖文在一旁称赞一句。
  陶天朋看着活崩乱跳的鲫鱼,开心一笑,也恢复了几分自信:“也许我真的要拼搏一次,来证明我陶天朋究竟是英雄还是狗熊?”
  “好!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在哪里趴下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英雄!”
  陶肖文真心地鼓励一句,他真的不希望这么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从此消沉下去。
  “肖文,我十分感谢你给我的鼓励,其实我也想做一点事情,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何况我现在真是一无所有,还欠一屁股外债,又让我从何开始呢?”
  陶天朋旋而失望地摇摇头,真的不知从何下手。
  “洗面奶厂。”
  陶肖文轻轻地说了一句,接着笑了笑:“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次官场失意,直接的原因就在于‘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吧,我认为你从那里趴下,就要从那里站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你千万不要再提起那个洗面奶厂,现在还有几万瓶洗面奶堆在那里没有卖出去,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当初就不该办这个洗面奶厂,也不会亏的这么惨重,搞得我身败名裂,我看还是躲开那个烂摊子为好。”
  陶天朋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就是这个‘面如桃花’洗面奶厂,让他官场失意,一败涂地!
  “嘿嘿,我不是小看你这个粗人,根本不懂什么是企业经营理念,做化妆品这一行业,关键是品牌意识,广告宣传,何况我们村生产的洗面奶,一律是正宗产品,其芦荟又是真材实料,为什么就打不开市场呢?原因就是缺少品牌的知名度,缺少广告的宣传力度,你记不记得,县城里的‘肯德鸡’快餐,它为什么会比咱们中国的快餐市场好呢?就是因为广告效益,目前中国还没有一家快餐比‘肯德鸡’出名,还有,咱们金灵县酒厂生产的白酒质量也是不错,口味也很独特,可为什么就卖不动呢?这就是县酒厂不舍得在电视台做广告,结果就被外地酒挤出了市场,现在连工人工资都是发不起。”
  陶肖文对经商好像也是十分精通,断定‘面如桃花’洗面奶之所以卖不掉,关键就是没有做广告。
  陶天朋怔了片刻,但是仍然不放心地摇摇头:“万一做了广告之后,这洗面奶还是卖不出去,那不是更惨了!”
  陶肖文盯着陶天朋,认真地问:“陶片长,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
  陶天朋点点头。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我就与你合作一次,我们俩人把洗面奶厂承包下来,你当生产厂长,我当销售厂长,但是前题有一个,这投资资金由你来出,我是个穷文人,身无分文,盈利之后,你我三七分成,我三你七,这样可以了吧?”
  陶肖文真的想把洗面奶厂救活,这样不光让陶天朋找回自信,也好还上桃花沟村民的几十万元血汗钱,何况自己也能赚上一笔,这样岂不是三全齐美!
  “我——我出本钱?我哪里有钱?我现在也是穷光蛋一个,别说一下子拿出一百多万,就是一千多块钱我也是没有呀!可——可是天上又不会掉钱,我上哪里去找呀?”
  陶天朋刚刚燃烧起的希望之火,顿时被‘无钱’两个字给吹灭了。
  “我所以要和你合作,就是看中你有这个能力,没钱你可以借呀!你和丁县长关系非同寻常,一百万对于一个县长来说,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洗面奶厂发展计划书,我相信丁县长看完这份计划书后,一定会大力支持你。”
  陶肖文满怀自信地说。
  “真的?”
  陶天朋迟疑一下,还是不敢相信陶肖文的话。
  “你晚上到我家,我把计划书给你写好,并且给你两万块钱,留作打点费用,我知道舍不得小钱是借不到大钱的。”
  陶肖文一扬手,一条斤把重的金丝鲤鱼,被他拉出水面,不由自豪地一笑:“投入总会有回报的!”
  陶天朋点点头:“看来我只有背水一战,成也好,败也好,反正也不会要我的命!”
  陶肖文拍手叫好:“好!这样才像昔日敢说敢做的陶大胆,人活在世,就要敢想敢干,敢闯敢拼,才能冲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来!”
  谁也想不到,一个‘流氓作家’,一个下台的陶大胆,两个驴唇不对马嘴的人竟然会走到一起来,而且还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陶天朋带着陶肖文写的计划书,还有两万块钱现金,在一个午后的黄昏,叩响了县长丁响当家的门,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丁响当一听是连连摇摇:“不是我说你这个陶天朋,你也是真够胆大 的,别人都是吃一亏,长一智,你却执迷不悟,不开回头,没牢做找什么锅框子蹲!那个洗面奶厂是没有一点希望和前途的,干嘛还要朝里面扔钱呢?”
  陶天朋从公文包中掏出陶肖文写的计划书,毕恭毕敬地递过去:“丁县长,我痛定思痛,在失败中寻找原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上百万的工厂就这样垮了台,我认为,我陶天朋从那里趴下,就应该从那里站起来。”
  也许是陶肖文妙笔生花,丁响当看着看着是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好一个广告效应,品牌意识,亏你陶天朋想的出来!”
  “丁县长,您老看贷款的事情?”
  陶天朋试探着问。
  丁响当一皱眉:“这——这个事情,可是不大好办,因为你们桃花沟村已经欠县农行和人民银行几十万,再借,很难办呀!”
  陶天朋不失时机地递上那装有两万块的信封:“丁县长,你我都不是外人,这点钱您老拿去买包香烟抽,拜托您老多说几句好话,这农行,人行不借给我,不是还有工商银行嘛!反正一百万也算不上什么巨款,您老这次可一定要扶我一把呀!”
  丁响当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露出一丝笑脸:“小陶,你放心,扶持乡镇企业的发展,是我们县委应该做的事情,贷款的事,你只管放心,我争取让你们洗面奶厂半个月内机器开动起来。”
  “那真是太感谢县长啦!您老放心,等厂子创利后,我一定会再次登门拜谢!”
  陶天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你***也真不是玩意,看见了钞票就有了希望,真是心黑!
  有了县长丁响当的一句话,那一百万贷款自然是小菜一碟,还没有等到半个月,陶天朋就顺利的从工商银行贷回一百万。
  洗面奶厂设备是完好的,原料也是现成的,就连产品也是生产好了,当陶肖文发放了那些工人的拖欠工资,工人们是千恩万谢的回到工作岗位。
  不光是这些工人千恩万谢,就连一村之长陶小武也是感激万分,终于可以摆脱四五十万元的债务,而且村委会每年还可以净收入五万块钱的承包费,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村民们可不是这么想了,千人一口,众人一词,纷纷说陶天朋当初为何要把洗面奶厂垮台?目的只有一个,霸占成私有财产,要不是他贪污上百万,他哪里一夜之间就有了上百万块钱,承包下洗面奶厂?看来真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呀!
  不管村民们怎么说,怎么猜测,陶天朋还是顶住满天流言,全身心地投入洗面奶厂的各项工作中,忙得是一日三餐都改为一天两顿。
  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省,市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放的广告,让桃花沟村老少爷们都看直了眼,只见一个绝美的少女,从清澈见底,两岸桃花盛开的桃花沟水里走出来,那真是水美,花美,人更美,同时还有一段朗朗上口的广告词:‘面如桃花’洗面奶,洗出一个面如桃花的你,让美丽的你如同阳春三月桃花一样永远面如桃花!
  看着电视里面的美貌少女,桃花沟上的小妇女们都忍不住暗自摸了一把小脸,怪不得暗淡无光呢?原来是没有使用‘面如桃花’洗面奶,一时间,这些平日里对那堆积如山的洗面奶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的小女人们,都悄悄地买上一瓶回来用。
  说来也奇怪,这广告一热播过,那订单一夜之间从四面八方如飞而来,让陶肖文都是应接不暇,更是让陶天朋措手不及,收款,发货,发货,收款,一时间,那些堆积如山的库存货就发的一干二净,还是供不应求,根本挡不住那些前来的订货商。
  陶天朋只好与陶肖文商量这个问题,如何能多出产品,多发货,保证不让客户空手而归。
  陶肖文却连连摇头:“现在产品的销路是打开了,但是我们不能盲目地扩大生产,一是投入加大,造成资金周转不灵,二是芦荟原料已经不多,不够用到秋后,现在要限量生产,限量发货,大瓶改为小瓶装。”
  “为什么?没有芦荟我们可以去河南省购买,没有生产资金,我们可以去银行去贷款,反正这老贷款已经还上了一大半,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断财路,更不能大瓶改小瓶,来欺骗消费者的利益呀!”
  陶天朋不由急了,现在形势是一片大好,为何要开慢车呢?
  “哼!”
  陶肖文冷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我们关键是做品牌宣传,我打算重做广告,推出全新‘面如桃花’洗面奶,在里面加入一点人参精华,广告词为,千年人参精华溶入‘面如桃花’洗面奶中,让美丽的你‘面如桃花’,千年不变!这一小瓶的价格与大瓶完全相同,只不过是买二赠一,我想这样一来,一是可以缓解供货的压力,二是多赚一点钱,现在有钱的女人,哪个不要脸呢?她们买化妆品只在乎牌子,根本不去关心什么大瓶小瓶的,只有品牌不换就行,好,就按照我说的办,过几天我去省电视台联系广告事宜,再给我十万。”
  “十万?这三下五除二,广告费就花去三四十万,我们赚一半的钱都捐给了电视台,我——我真有点舍不得!”
  陶天朋不情愿的说,短短几十妙的广告,可要花费几十万,真是***‘寸金寸光阴’呀!
  “你懂什么?想当年‘孔府宴酒’的一年广告费就花去几千万,我们才花这几个小钱你就心疼啦?那怎么能行,做化妆品这行,关键就是广告,没有了广告,就是没有了市场。”
  陶肖文对广告投入是一点都不心疼。
  “但我们毕竟是村办小厂呀!怎么能和那些大企业相提并论?再说,这个洗面奶能不能把人脸洗白,还是很难说哩!”
  陶天朋这时候思想上却有点放不开,因为他老婆赵月菊这段日子都在用‘面如桃花’洗面奶,却也没有洗出桃花般美丽来!
  “村办小厂怎么啦?风行天下的‘吉利’汽车,前身也只不过是个村办小厂,只要敢闯敢干,看准市场,瞄准方向,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面如桃花’洗面奶也一定是家喻户晓,誉满全球!”
  陶肖文对洗面奶厂的前景是一片看好。
  陶天朋摊了摊手,“好,现在我听你的,没想到你比我的胆子还大。”
  “对了,陶片长,你能不能把阿敏喊来帮我做做帐目,反正她寒假里闲着也是闲着。”
  陶肖文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干嘛让我去喊她?你又不是没长腿,我可真的抽不开身,要去你自己去,何况她是个黄毛丫头,能做什么帐,万一除了差错怎么办?”
  陶天朋自然不愿意与阿敏天天相见,以防旧情复发,现在事业正红,千万不能在女人手里出现什么问题,真要栽了个跟头,那才是不值呀!
  陶肖文眯着那双狡猾又聪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她已经不小啦,我看她聪明伶俐,又是高中毕业生,这点小帐是绝对不会算错的,我去可不行,怎么说计春叔和你也是多年的老关系,还是你去,就这样说定了,你一定把人给我请到,明天我要到外省参加订货会,如果我这个堂堂正正的‘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厂长连个秘书小姐都没有,人家会相信我们厂的实力吗?”
  陶天朋这下彻底没招了,为了洗面奶厂的发展,为了给这个‘流氓作家’打肿脸冲胖子他只好点点头,但是感觉有点不放心,让美丽可爱的小敏和这样一个‘流氓作家’在一起,不是太危险了吗?他连忙警告一句:“肖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面,我交给你的可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好女孩,也希望你能给我完璧归赵,出了一点乱子,我陶天朋第一个放不过你!”
  “嘿嘿,心疼了吧!好像是我借你的女人一般,片长大哥,你放心,一切都为了洗面奶厂,公事公办,我绝对不掺杂私人感情。”
  陶小武笑着说,拿起小汽车的钥匙,走向车库,开出那辆依然光彩照人的‘红旗’牌小汽车,原来洗面奶厂盈利之后,他和陶天朋一起拿出十万块钱,通过县长丁响当,又把扣押在县农行的汽车给赎了回来,不过现在可不是挂着桃花沟村委会的牌子,而是换成金灵县‘面如桃花’洗面奶厂的牌子。
  看着陶肖文屁股下一溜烟滚滚而去,陶天朋不由感叹一声:“看不出,这个‘流氓作家’也是个干大事的人,就这样一个倒闭的小厂,经过他妙笔生花地一吹一捧,竟然起死回生,看来文化传媒的影响力是无法估量的呀!怪不得,现在搞文化的人,都成了大款,大腕,大名人啦!”
  吃过晚饭,陶天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入陶计春家的大门,只见家里只有陶计春夫妻二人,却不见阿敏的身影,夫妻二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剧。
  “哟!是陶片长来啦,快,快进屋坐。”
  花翠玲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了陶天朋高大的身影,一时间改不口来,仍然亲切地喊着片长。
  陶天朋苦笑一声:“婶子,你又取笑我啦,什么片长不片长的,我现在可是草民一个,来,二叔,抽烟。”
  陶计春皱着眉头,迟疑的接过香烟,心中同样是忐忑不安,难道这个家伙是上门找茬的?对,一定是陶小武那个不仁不义的东西看见陶天朋搞活了洗面奶厂,就投靠了过去,把我当初整陶天朋黑帐一事给捅了出去?
  现在陶计春对陶小武可是恨之入骨,自己冒着天大的危险,算清楚了陶天朋的黑帐,帮助他把陶天朋拉下马,可是……可是这小子上台之后,马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自己是实在憋不住了,就去讨个说法,谁料这小子小眼睛一瞪:你——你还想官复原职?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黑帐?你别以为在县城里买房子的事情是天衣无缝?你更不要认为出了五万块钱就摆平了‘凤娇之死’?如果我不念在你弃暗投明,在揭发陶天朋挥霍公款一事的积极表现,我还准备把你给送上法庭哩!你竟然还想官复原职,继续危害人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陶计春当时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满肚子‘委屈’又无处可发,现在倒好,搞得两头都不是人,得罪了陶天朋,也没有讨好陶小武,只好窝着一肚子气,在家里不愿出门,用花翠玲的话说:看,吊日的,日死人啦!老实了,不横了,软了,夹着尾巴在家做人啦!
  “你……天朋,你找我有什么事?”
  陶计春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件事情非找你不可。”
  陶天朋坐下来,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是找昔日‘情人’的,但是又恐怕被‘情人’的父母看出什么苗头来。
  陶计春听了这句话,心里更是发毛,还能因为陶天朋碍于老婆花翠玲在场,有些话不便说出口,急忙冲老婆使个眼色,“敏儿他妈,你先去睡吧!”
  花翠玲自然能看懂那种眼神,慌忙站起身:“陶片长,不,陶村长,唉,陶镇长,看,我怎么就改不口来,就喊你陶厂长吧!你们爷俩慢慢聊,我先睡了。”
  陶天朋笑着点点头:“婶子,你日后就喊我天朋,什么厂长不厂长的听起来很是别扭,您老先歇着。”
  陶计春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心说:既然人家找上门来,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不如自己撕破脸皮,免得被他当作贼一样审问,他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天朋,我知道你一定为那件事来的吧?”
  陶天朋怔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陶肖文老早和他打过招呼?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嘴上说不来,却捷足先登一步,早知道这样,我还过来干嘛?他只好点点头:“二叔,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意思是问陶计春同不同意阿敏去洗面奶厂,临时去帮帮忙。
  陶计春用老手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门,后悔万分地说:“天朋,二叔对不起你,二叔是一时间犯浑,听了陶小武那个王八羔子的话,上了他的当,才把你的事情给捅了出去,二叔真是对不住你呀!”
  陶天朋听得是云里雾里的,糊里糊涂的,不由一愣,十分迷茫地问:“二叔,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陶计春心中暗想,对方一定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来折羞自己,于是他决定说话实说,反正丢人也只丢这一次,“你那九十九万的黑帐是我一手清算的,二叔上了陶小武的当,他当时答应在你倒台之后让我官复原职,我才动了心,就对你下了手,千错万错都是二叔一个人的错,想当初你对二叔可是不薄,但是我却给你背后插刀,二叔我不是人呀!”
  陶天朋猛地一愣,怪不得陶铁锤当初状告自己的时候是有凭有据,每一笔帐目都是算得清清楚楚,原来是这只老狐狸在后面捣的鬼,对他下了黑手,他不由苦笑一声:“人心难测呀!唉,也多亏二叔你把我整下台,不然我还熬不到现在这个份上,无官一身轻,根本不用去管那些狗屁闲事,应付那些无聊的饭局,也算是您老帮了一个大忙,要说谢,我还要谢谢二叔你哩!”
  这句话说得陶计春的脸儿都不知朝哪里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好低下头:“我老了,昏了,混蛋了,二叔真是对不住你,把你这个桃花沟上唯一的一个‘人种’也给拉下台,我真是罪该万死呀!”
  “二叔,我今晚来你家并不是找你解释这件事情的,这算什么事情,不就是屁大一个官儿,干不干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今晚找你,是想让你家小敏去洗面奶厂帮我整理一下帐目,反正她寒假在家也是闲着,你放心,有工资,也有奖金。”
  陶天朋轻轻地挥挥手,无所谓地笑着说。
  “什么?你——”
  陶计春这下才真正地长了脸,原来陶天朋上门不是找他麻烦的,这下可好,不打自招,唉!自己真是老了,昏头了,竟然拿粪斗子朝自己头上扣,真是做了亏心事,唯恐鬼敲门!他迟疑一下:‘这……这个事情可不是我说了算,自从那件事之后,(指,凤娇之死)小敏再也没有回过家里,用她的话说,是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一个人搬到学校里住,现在你让我叫她做什么,还不是跟说梦话一般,要是你想找她帮忙,自己去学校里找。“陶天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如果自己现在去找那个痴情的小敏,难免会旧情复发,可是明天陶肖文就要去参加订货会,这可怎么办?他想了想说:“二叔,你家里可有学校的电话号码,你打个电话给她,就说是我找她帮忙的。”
  陶计春连连摇头:“不行,这样更是不行,她们学校电话有来电显示,她一看见是家中的电话,肯定不会接,要不,你用你的手机打,我给你电话号码。”
  陶天朋连忙掏出手机,拿过陶计春递过来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喂,小敏,我是你哥,陶天朋。”
  听到陶天朋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阿敏是一阵激动,看来天朋哥对我念念不忘呀!急忙甜甜地回答:“哥,你在哪里?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情?”
  陶天朋听到你急切地声音,不由苦笑一声:“我在你家里,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现在学校里不是放寒假了吗?你能不能来洗面奶厂帮助陶肖文整理一下帐目,肖文说你文化高,聪明伶俐会办事 ,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在这里他特别强调是陶肖文找她,而不是他陶天朋有心让她来的。
  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管他是谁找的,阿敏高兴地几乎要跳了起来,连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好,好,我正愁寒假无事可做,你能给我找点事情做,我高兴还来不及哩!”
  “那好,你明天就来厂里报到,好吗?”
  陶天朋急忙问准了时间。
  “好,哥,我一切都听你的,明天见!”
  阿敏放下话筒,仿佛还能感觉到陶天朋的声音还在耳边。
  殊不知,这次阿敏却是来到‘流氓作家’陶肖文的身边,而且在日后的时间里,这位经历过十个女人的‘流氓作家’会对她情有独钟!
第26章 书记抓贼折断双腿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桃花沟唱得轰动一时,一时间村民们在茶余饭后就开始谈论起这‘三枪’牌短裤的神奇,乖乖,‘三枪’牌的,不如改成‘金枪’牌的,这个贼二也真是有本领,不光恋上甜甜蜜蜜的小田甜,居然把坐地招夫的陶三妮也勾引到手,这个吊日的真是金枪不到啊!
  但是这台戏收场之后,却让老实巴交的陶铁柱是颜面扫地,丢尽脸面,整日低着头,心中恨不得把这个不要脸的儿媳妇给休了,何况小女人肚子中的孩子还真不知道谁播在种哩?可是儿子陶小雨却天真的认为不管是谁播的种,生出的孩子都要管他叫爸爸,这算什么?那些大明星,大歌星,那个不是绯闻满天,还不是照样活的风光十足,现在的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就拿咱们桃花沟来说,又几个女人是正经的,还不都是又骚又浪,田甜还小,生了孩子之后自然会改邪归正。
  对于田甜的‘风流小事’,儿子小雨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做老爸的又怎么好插手管理,干涉儿媳妇的‘自由’呢?但陶铁柱心里总是窝囊,认为那些不要脸的男人是欺负他家软弱无能,才敢半夜上门,给小雨戴‘绿帽子’,他心里寻思着,怎么能找个机会,一定要惩罚一下这群贼种让村上人看看,我陶铁柱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揉来捏去。
  田甜自从和一村之长陶小武好上之后,感觉这个小鼻子小眼,会耍小聪明的小村长,虽说人儿是小了点,但是也挺‘实用’的,隔三差五地来关心她一回,也的确给让她快活了许多。
  美中不足的是,陶小武认为自己乃是堂堂正正地一村之长,不可能有事无事的常去田甜的家门,怎么也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才好与小田甜长相厮守,为了这个理由,让他这个村长是绞尽脑汁,还是找不出个适当的借口。
  “书记,刘家集的刘老二又来要那笔高利债,你看怎么办?”
  陶铁锤急匆匆的来到书记办公室,一脸惊慌地说。
  陶小武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刘老二又来讨债啦!”
  看他那样子,就好像当年老百姓遇到日本鬼子一般惊慌。
  刘老二是何方人物,怎么会让陶村长闻风丧胆,这里可要说明一下,刘老二可是在五斗镇方园十里之内都是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专门靠赌博,放高利债过日子,兄弟六人,人称刘家六虎,其中老三,老四都在武术学校学习过几天三角毛的功夫,老五更是在刘老二的财力打通之下,买了个警察干干,一天到晚身穿警服,手持警棍,威风凛凛的不可一世,用五斗镇老百姓的话说,他们刘家才真正是‘警匪一家’。
  陶小武当初为了还上村委会欠县里的一笔钱,不得不向刘老二借了五万块钱,堵住县里那个窟窿,谁料转眼之间,半年的还款期限已到,连本加利共计六万二千五百块,也就是那种老虎利,五分利。
  “书记,他人就在楼下,你说怎么办?我实在是对付不了呀!”
  陶铁锤自然不敢刘老二玩硬的,只好拉陶小武去做挡箭牌。
  陶小武急得乱挠头:“村里……村里哪里有钱?一分钱也没有呀!铁锤,你下去和刘老二说,让他再等几个月。”
  “不用等了,陶书记,你也不用和我推三托四的,你就具体说个日子,哼!借我刘老二的钱,还没有人敢到期不还的哩!”
  刘老二一脸横笑地走上楼,手上夹着一根还没有点上火的香烟,张口就是恶气逼人。
  “刘老兄,你坐,你请坐,铁锤,快倒水。”
  陶小武慌忙地招呼着,然后哭丧脸说:“刘老兄,现在村里是真的没钱,你看——等到明年午收,我一定还上,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陶小武的话吗?”
  “你的话?你的简直就像放屁一样,老子丑话可是说在前面,三天之内你如果再不还钱,否则我把你们村委会大楼给扒了!”
  刘老二说出来的话像火药一样,令人是难以下咽。
  陶小武拱手作揖地陪着笑脸:“刘老兄,刘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来,你喝水,欠帐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不过这三天时间也过于紧迫,要不,你老兄再宽限三个月?”
  他边说边递上一支‘东海’牌香烟,说起来他这个村支部书记也是寒酸,自从他从治保主任高升到桃花沟村村长兼村支部书记后,村委会的经济收入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十分紧张,紧张地就连他的香烟也从三块八一包的‘渡江’牌,换成如今两块五一包的‘东海’牌,这可都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陶书记,你也抽这种吊眼?你是真穷还是装穷?来,抽我的。”
  刘老二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那种两块五一包的‘东海’牌香烟,随手抛过一支十二块钱一包的精品‘黄山’牌香烟。
  “老兄,骗你我是王八羔子,现在村里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就连订书订报纸的钱都没有,自从‘费改税’之后,一分钱也不能问村民们多要,哪里去找钱呀?”
  陶小武皱着眉头,吐出一肚子苦水。
  “按你这么说,我那笔钱是没有了限期,你这个书记,也真是个猪头呀!难道不会去卖呀!把村委会能卖的东西全部给卖掉,不就有钱了吗?”
  刘老二提醒一句。
  陶小武一听更是头痛,叹了口气:“村里现在还有什么可卖的?‘红旗’牌小汽车,那辆老掉牙的破吉普,甚至连那几台水泵,都被县农行,镇信用社拉去抵债了,要卖,只有卖这栋办公楼,但是这又万万不可能卖,卖了它,桃花沟村的老少爷们会骂我八辈子祖宗的!”
  刘老二也实在想不出,看不见这个破村委会还有什么可卖,但是仍然不肯宽容:“刘书记,这个我可不管,我最多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一定要拿到钱,我不管你是卖血,买肉,还是卖老婆孩子,你都要把钱还给我,否则,我不割下你的耳朵下酒吃,我刘老二从此就不姓这个刘字!”
  陶小武吓得屁滚尿流,六神无主,怔怔地不知所措,眼看刘老二大摇大摆地下楼,却不知道说个送字。
  陶铁锤看着陶小武呆如木鸡的样子,急忙问了一句:“书记,你没事吧?那个***可走远了。”
  陶小武一腚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摇摇头:“我在干嘛?玩尽手段,挖空心思,来当上这个桃花沟 ‘一把手’,满以为从此可以在桃花沟一手遮天,却不料现在被人家逼的走投无路,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这对耳朵恐怕是保不住啦!铁锤,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哪里去找钱?这个刘老二心狠手辣,说到做到,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渡过这个难关呀!”
  “我——我又到哪里去找钱?”
  陶铁锤也实在想不出一点办法,现在能借的都借过来一遍,能透支的地方也都透过一遍,还到什么地方能借到钱呢?突然他斗鸡眼一亮:“刚才刘老二不是叫我们卖嘛,我们干嘛不卖呢?”
  “卖什么?我们桃花沟村还有什么可卖?你难道脑子里连一点数也没有吗?“陶小武恼怒地看了陶铁锤一眼。
  陶铁锤却小声说了一句:“卖地呀!村里面不是有一百多亩‘农科田’吗?我们不如把它给卖掉算了,就按一亩二十年的卖法,这一年的承包费是三百块钱,二十年就等于六千块钱,一百多亩可就是六十多万块钱的收入,也差不多可以还上私人的债务了。““这——”
  陶小武愣了一下,转而一想,对呀!这也算是笔不小的收入,但是马上又感觉到不妥,“这些‘农科田’可都是分给我们村委会干部种了,卖了出去,不就是等于出卖我们村干部的自己利益吗?”
  其实这这些‘农科田’是五八年大跃进的时候留下的‘遗物’,那时候村村都有种子试验田,称为农村科技试验田,留作良种培育,自产自种,但实行责任制后,这些‘农科田’就被村干部们自己分种了,也算是增加一笔额外收入。
  陶铁锤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现在也只有这一招了,舍小家为集体,不然哪里找钱还给刘老二?再说,有了六十多万,我们也好挺起胸来做人,真正地干几天像个人样的干部。”
  “好,就按你说的办。”
  陶小武也被说动了心,卖就卖吧!卖了也好买一辆破吉普,实在不行,买几辆好一点摩托车,也给村委会光光脸面。
  陶铁锤又想起一事:“书记,昨天我接到镇委通知,为了加强农村妇女的思想政治教育,决定恢复村级妇女联合会,每个村要选出一名妇女主任,你看咱们桃花沟村谁来担任这个妇女联合主任最合适?”
  “真的?”
  陶小武惊喜万分,感到这个通知最及时不过了,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小田甜光明正大的来往,现在——他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我看田甜那小妮子很好,有文化,有知识,有教养,说话有水平,办事有能力,而且思想开放,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你看怎么样?”
  陶铁锤斗鸡眼一转,心中冷笑一声:看样子这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是嘴上却大力赞同:“书记你真有眼光,田甜那个小丫头的确能说会道,善于勾通组织他人,又是看得开,想得开,这个妇女主任也是非他莫属,我同意你的看法。“现在桃花沟村委会也就是陶小武和陶铁锤两个人当家,至于科技村长李大炮,计生专干李玉田都是有职务,没有实权,他们二人一点头,就算定下这件事情。
  陶铁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家何时积了八辈子德,竟然积出个不小的官来——桃花沟村妇女联合会主任,也好,就让这个疯疯张张,无事生非的小贱货跟着村干部屁后转,看她还敢不敢疯?毕竟是跟着党走。这路线一定错不了!
  桃花沟村上的小娘们可是说犯了天,说小鼻子小眼的小村长一定是看上小田甜‘敢开敢放’,才召到村委会做‘公家官员’,也简称‘公关主任’,就让村长陶小武去攻破田甜的那一‘关’吧!
  不管满天而飞的流言蜚语,也不管村上人的黑眼白眼,田甜依然还是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昂首挺胸地坐上桃花沟村妇女主任的宝座,并且在上台第一天,召开了桃花沟第一届妇女大会。
  这些冬闲无聊的小妇你们听说要召开妇女大会,一大清早就不约而同地赶到村委会,来凑个让你,看看这个风骚又风流的小田甜能说出什么风流故事来。
  大会主席台上并列坐着代理片长陶青山,一村之长陶小武,科技村长李大炮,治保主任陶铁锤,计生专干李玉田,田甜一身紫红色的套装,显得十分妖艳,坐在那排男人的中间,显得极为闪亮夺目。
  只见陶小武扶正话筒,咳嗽一声,开始发言:“父老乡亲们,大家好!今天我要向乡亲们宣布一个好消息,为了保护妇女同志们的权利。为了加强对妇女同志们的思想教育,经五斗镇镇委镇政府批准,桃花沟村妇女联合会今天正式成立啦!”
  陶铁锤急忙鼓掌,台上台下也跟着响起稀里哗啦的掌声。
  陶小武极为得意地挥挥手:“在座的妇女姐妹们,以及桃花沟村所有的妇女同志,你们都是妇女联合会的成员,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什么苦难,都可以向妇女联合会反映,经过我们村委会一班人的实地考察,研究讨论,最后决定由田甜同志担任第一届妇女联合会主任,田甜同志,文化程度高,组织能力强,思想又开放,而且敢说敢干,敢讲敢做,我相信她一定能把这项工作做好,下面欢迎桃花沟妇女联合会主任田甜同志讲话,大家鼓掌。”
  会场上顿时一片掌声响起,似乎所有人都拥护田甜来担任这个妇女主任,特别是村长陶小武,手都拍得通红。
  田甜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优雅地挥动着小手,甜甜一笑:“众位奶奶,大娘,婶子,小姑,嫂子,姐姐,妹妹们,你们好!”
  这一声问候,真是比蜜还甜,让这些妇女姐妹们不约而同地拍起手。
  “今天我能够站在这里,和我们桃花沟村妇女姐妹们一起参加这个会议,我看是一种骄傲,为什么骄傲?因为今天才能证明男女平等不是口号上的平等,而是人才应用上的平等,也让我们妇女们有了说话的权利,为什么桃花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妇女主任这个官职?可见桃花沟村男人们一直没有把桃花沟村的女人们当作一回事,一直都给压在下面,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今天,总算看见我们妇女们有了翻身的希望,你们说对不对?”
  田甜用力一挥小手,无比自豪地展示她的口才与美丽,仿佛是她的到来,才让桃花沟的女人们彻底翻身,站起来做人!
  李大炮高举双手:“斗还,斗还讲的好,讲的有水平!”
  他一声叫好,会场上下立刻又是掌声一片。
  田甜更是得意的眉飞色舞:“如今的年代,是什么年代?也就是咱们妇女们当家作主的年代,身为半边天,其实我们妇女们是撑起每个家庭的一片天,照顾老人。带好孩子,洗衣做饭,喂猪养羊,田间地头,什么家里家外,人情往来,大事小事,还不都是我们家庭主妇一个人来承担,男人嘛!他们倒是尾巴一摇,远走高飞,说是到外面拼搏闯天下,说白了,不就是一个月寄回三五百块钱,来家交差了事,便以为自己功高劳苦,其实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发廊,洗头房是天天光临,潇洒的很哩!早就忘记了家中百发苍苍的老娘,汗水洒地的婆娘,我看这些男人才真是‘无功也要受禄’,换句话说,如果让我们这些女人们出去闯天下,保证每个月也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大家看看,三丫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就是两三年时间,就‘公关’下来一栋二层小楼,可见我们妇女同志,在家是个半边天,出门也是天半边,照样不比男人差半分!”
  “哗……”
  台下是掌声如雷,这席话说得台下小妇你们都是感慨万分,不由对这位新上任的妇女主任是刮目相看,真的看不出,风流又风骚的小田甜还真是有一套。
  那些大老爷们听了是哈哈大笑,也跟着鼓掌,笑得是挤眉弄眼,乖乖,三丫那样也能算上‘致富能手’?就凭着一张笑脸赚钱,还算个‘半边天’?看来这个世道真是笑贫不笑娼,婊子也照样立牌坊!
  田甜突然收住笑容,一本脸色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咱们桃花沟村妇女们的优点,不过,我们也不能光看见自己的优点,看不见自己的缺点,说句实话,我们桃花沟的风气的确很差,这些也不能怪那群不要脸的男人们,也怪我们妇女同志中间有个别同志不知自爱,自重,自己珍惜自己,老是爱唱‘三重曲’,唱得是人心大乱,桃花飘飘,红杏出墙,虽然我知道生活需要温度,色彩,热情和浪漫,但是我们也要点到为止,不能太出格呀!有那么一段,两段,三四段也就足够了,千万不能搞得满城风雨,人命关天呀!在这里我奉劝在座的所有妇女姐妹们,从今以后,我不希望看见桃花沟上桃花飘飘,听见绯闻满天的桃花新闻,还有那些讲不完的桃花沟风流故事,而是要看见一池春水,平静如初的桃花流水!”
  顿时,会场上安静下来,看来这位‘风流主任’要痛改前非,‘率众止流’,这真是跟着党走 ,马上就上纲上线了。
  陶小武急忙带头鼓掌:“田主任,这话讲得好,讲得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桃花沟妇女们的短处,我希望大家以此话为警钟,让我们共同携起手来,建造一个社会风气良好,精神面貌崭新的桃花沟!”
  村民们这才跟着鼓掌,但是许多人都在偷偷地笑了:这显然是潘金莲做法官——忘记了自己是个女流氓!
  有人说:嘻嘻,自己的裤子还没有提起来,就到处说别人腚骚了。
  也有人说:嘿嘿,不让别人风流,自己可别下流呀!
  总而言之,田甜的就职演讲还是别具一格,旗帜鲜明的,也在桃花沟村妇女们的心中留下很大影响,好的影响倒是没有,现在这群如花似玉的小娘们,都在琢磨,如何能跟三丫一样去闯天下,也好挣个三万五万的,让那些男人们佩服地五体投地!
  为了表示对新上任的田主任鼓励与支持,陶小武在散会之后,破天荒地宴请桃花沟村全体干部,在‘风情阁’大酒店会餐一顿,这可是他自从当上桃花沟村‘一把手’后第一次动用公款大吃大喝。
  餐桌上,每个人对田甜都是大献殷勤,夸奖田主任讲话有水平,今天这个大会开的好,很是教育人心,鼓舞人心,团结人心,对桃花沟村日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引导作用。
  就连年过七十的李大炮也插上一句:“斗还,斗还我李大炮怎么也要和田主任干上一杯,不是我拍田主任的马屁,说句心里话,斗还,斗还田主任才是桃花沟这几十年来最出色的人才,能言善辩,连说带笑就把这群以为下流是风流的骚娘们给说得是心服口服,真是让我李大炮佩服的叫做什么……什么‘五手投地’,我没文化,用词不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
  田甜一听笑得是天花乱坠:“格格,李村长,您老可真会开玩笑呀!分明是五体投地,你却偏偏说成是‘五手投地’,谁人会有五只手?就算爬着走也只能算作四只手,除非是王八,不过王八也只有四条腿,哦!公王八尾巴下面还有一条‘软腿’,嘻嘻,你们这些搞科技的人就是想法多,说起话来也是幽默风趣,让人忍俊不住。”
  “哈哈,哈哈……”
  整个酒桌上的人都笑作一团,乖乖,这下可好,李大炮成了一只王八,而且长了‘软腿’的公王八!
  李大炮的老脸是一阵红,一阵白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田主任说出的话来是这样‘有水平’,不光骚,而且是臊气冲天,但是也不好分辨什么,只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千年王八万年龟,当只王八也不错呀!”
  陶小武接上一句:“缩头王八伸头的龟,李村长,你真是忍者为龟呀!怪不得当年文化大革命中,别人都纷纷落马,您老却依然安稳如山,看样子当初你跟王八学会了缩头做人,才得以平安自保,是不是?”
  李大炮老眼一翻:“陶书记,这句话你可说错了,斗还,斗还想当年谁不知道我李大炮是山李村光杆司令造反团团长,虽然我大字不识一个,却天天扛着红旗去造反,吃饭不要钱,坐车不要票,斗还,斗还我还去过北京天安门,还亲眼看见过毛主席他老人家哩!”
  “呀!”
  田甜惊讶地叫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李村长竟然与伟大的毛主席见过面,真是了不起,不简单,看来还真的不能叫您老为王八,应该叫绿头的乌龟,嘻嘻,您老千万别生气,我小田甜就是喜欢开玩笑,来,我敬你一杯!”
  李大炮是哭笑不得,只好在心里骂道:***听陶小武,怎么叫这样一个小女人来当官,斗还,斗还这村委会不叫村委会,应该改为乌龟场,有了这个小妖精,保险你们几个都要成为绿头乌龟!直气得他是一杯接着一杯猛喝‘霸王别姬’酒,心里寻思:幸好我李大炮是人老不中用,不然也要栽在这个小妖精手里,那才叫做真正的王八哩!
  陶小武原打算乘着酒兴,今晚要‘光明正大’地去田主任家中‘指导’工作,却不料镇长牛不群一个电话打扰了他的美梦。
  “喂,小武,我是牛不群,听说你们桃花沟村一班人正在‘风情阁’大酒店里潇洒的是不是?”
  牛不群的口气是十分不友善。
  陶小武顿时酒意全无,陪着小心:“牛镇长,我们哪里是潇洒,只不过是随便点了几碟小菜,来庆祝新上任的妇女主任,请问镇长有什么指示?要不,您老也来喝两杯?”
  “哼!我还以为你们桃花沟发了什么大财,有了钱还一点帐也好,你还好意思在‘风情阁’里大吃大喝,这正是‘风情阁’大酒店老板胖头六举报你们在公款吃喝,他正盯着我要你们桃花沟村还他几万块钱的饭帐哩!”
  牛不群冷冰冰地说,原来是胖头六去打的小报告。
  “牛镇长,我保证下不为例,一定不会再有下次,现在村委会真是没钱,我正在想办法筹钱哩!”
  陶小武咬着牙,心说:***胖头六真不是东西,让我连一顿饭也吃不安!
  “听说你准备要要把村里‘农科田’给拍卖,这——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乱来呀!你等一会来镇委一趟,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明一下,就这样,下午三点我等你,你给我少喝一点,不要过头了。”
  牛不群不由分说地挂上电话。
  陶小武放下手机,心里是一片慌张,是谁?把他准备拍卖‘农科田’的事情给捅了出去,万一这地卖不成,哪里有钱还给刘老二呀?想到这个问题,他酒也是喝不下去,匆匆扒了几口米饭,吩咐一声:“铁锤,等一会你带田主任回村委会,把日常工作给她安排一下,我要去牛镇长那里汇报工作,大家都少喝两杯,免得影响不好。”
  陶铁锤顿时是一脸欢喜,忙不迭地连连点头:“书记,你放心,我在工作上会全力帮助田主任,这是我的应该做的,你就放心地去忙你的吧!”
  酒足饭饱,一行人醉意洋洋地离开‘风情阁’大酒店,临走时,陶铁锤又让服务员拿过两包‘黄山’牌香烟,然后大笔一挥,签下帐单:桃花沟村民委员会,治保主任陶铁锤。
  田甜在一旁是看个清清楚楚,乖乖,不就是几碟小菜吗?竟然价值三百多块!怪不得陶天朋九个月吃了九十九万,看来这九十九万经不起这几碟小菜的折腾呀!
  现在是叔叔带上侄媳妇,一路欢歌,一路笑语,迎着寒风顺着柏油马路缓缓而行,陶铁锤知道田甜有身孕在身,所以十分体贴的放慢车速,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田甜,你感觉叔叔的车技还不错吧?”
  “喂,陶铁锤同志,我现在最多喊你一声陶主任,我们现在可是平起平坐地村委会干部,我请你不要倚老卖老好不好?”
  田甜也‘不失时机’地紧紧搂住叔叔的腰,那对跳跳的双乳紧紧地贴着叔叔的后背。
  陶铁锤几乎是控制不了方向,摩托车开得是七扭八歪,脑子里是乱哄哄地胀了起来,他咬咬牙,稳住精神,回头说了一句:“我看陶小武让你干这个妇女主任,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这个狗东西,我可是知根知底的,一肚子花花肠子,根本不能干什么好事,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对他可得防着一点,千万不要让他钻了空子呀!
  现在陶铁锤还不知道,陶小武这只黄鼠狼已经给鸡拜过年了,而且已经吃到鸡屁股。
  田甜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陶主任,你是不是吃醋啦?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吃哪门子醋呀!我防不防他那只黄鼠狼,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不是好人,你又能算什么好人吗?想起死去的李凤娇如果当初不是被你霸王强上弓,才会破罐子破摔,因而断送了风流人生,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嘴上说别人不好,其实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陶铁锤干笑几声:“你这孩子,那些纯粹是谣言,叔叔是那种人吗?我是把你当作自家人看待才关心你,给你交个底的,村干部中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连代理片长陶青山也在外面和李银花打的火热,据听说已经当了兼职爸爸啦,除了李大炮是年迈体弱上不了‘战场’,别的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看来你这个主任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啦!喂,陶主任,听说你和那个五大三粗,相貌丑陋的余小花也有一手,嘿嘿,你这个主任怎么会看中那样的女人,不知你图她那点好处?嘻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和小花也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十分般配,乖乖,你们才是真正地‘才子’配‘佳人’,天下无双呀!”
  田甜说着笑着,忍不住用小手温柔地捶了一下陶主任的后腰。
  陶铁锤见侄媳妇是如此开放,不由是心花怒放,试探地说了一句:“田主任,你别小瞧我铁锤个头不高,‘办起事来’可是一套一套的,不是我吹牛皮,凡事和我铁锤上过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被我超凡的‘力量’所征服,因此对我是死心塌地,痴情相依。”
  “嘿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腰,你难道是‘铁’打的不成?哼!碰到我手里,我也照样把你变成一条‘软黄瓜’,抬不起头来见人!”
  田甜开始动了心,真想马上试一试铁锤 ‘功夫’有多高,能不能让她真正地‘爽’上一回?
  陶铁锤是喜上眉梢,兴奋地一加油门,摩托车猛地向前一冲:“田主任,看来我真的要大显身手一回,你才能心服口服,今晚你给我闪一条门缝,让你见识见识我铁锤的厉害。”
  这摩托车猛地向前一窜,田甜不由自主地扑在陶铁锤的后背上,自然也把小肚子撞了一下,顿时感觉一阵痛,她不由骂了一句:“吊日的,还真够猛的!”
  陶铁锤听了却开心一笑:“不猛还叫男人吗?今晚十点,我去献演,咱们不见不散!”
  今晚无星也无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治保主任陶铁锤好像一只老鼠一样钻入妇女主任田甜的被窝里,大显身手,展现他的‘真功夫’,这一套下来,也让小田甜快活的到欲死欲活欲成仙的地步!
  事后,田甜和柳如花谈起陶铁锤,说别看铁锤个不高,却是桃花沟上一个难道的人才,也算得上是个真正地男子汉,大丈夫!
  这样一来,桃花沟优秀男人榜单上又多出一人,第一名自然是威风八面,呼风唤雨的陶天朋;第二名是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陶小二;第三名是伸手不凡,义薄云天得陶天元;第四名是出口成章,文采过人得陶肖文;如今再加上一个人,个头不高,办起事来却有一套的三寸武丁陶铁锤。
  用田甜的话来说,这五大英雄男人,已经被她网下四大英雄,只剩下威风八面,呼风唤雨的陶天朋还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原因是:那个陶大胆从来都不和这个小精灵般,出水芙蓉一样的女人搭上一句话,好像根本不在意桃花沟上还有这样一位妙色妙香,‘功夫老道’的田主任。
  再说陶小武被牛不群传去之后,训得是直不起来身,训他是胆大妄为,国家的土地也敢擅自拍卖,简直是目无法纪,知法犯法,无疑等于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陶小武低着头,一直等牛不群训完了,骂够了,才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支‘东海’牌香烟,不慌不忙地开了口:“牛镇长,这件事我可是前思后想,左右捻量,也知道是违反了政策,违反了《土地法》甚至会引起村民们的强烈不满,但是――但是村委会那个烂摊子让我怎么收拾?欠的那么多陈年烂帐,我拿什么去还?你是一镇之长,少再多钱也没有人敢玩硬的,玩横的,没有人敢上你办公室拍桌子,碰板凳,对你亮刀子!可――可我一个屁大的村支部书记,人家拿我当什么,您老人家知道吗?拿我当会赖帐的小瘪三,不肯还钱的孬种一个,对我可是软硬一起上,让我吃不安,睡不下,终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看看我,现在是当支书还是当孙子?”
  他越说越感到委屈,真想一拍屁股走人,不再干这丢人现眼,挨打受骂的村支部书记。
  “这――”牛不群一时无言与对,想了想,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陶小武的肩头:“小武,这也真是为难你啦,不过再难也不能违反政策呀!”
  “牛镇长,现在我向你亮了底牌,这个土地我一定要卖,不然我立刻辞职不干,我可不想做这比狗熊还丢人三分的支部书记!”
  陶小武索性放开手脚,用上这一招非用不可地招式,否则真的被刘老二割去一对耳朵,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呀?
  牛不群怔了怔,也真的没招了,无奈地叹口气:“唉!算了,这‘农种田’也属于集体所有,算不上承包田,你想卖就卖吧!不过可不能搞的太张扬,一切暗暗地进行。”
  他现在不得不‘上级服从下级’,万一陶小武真的撇手不敢了,桃花沟这个烂摊子又交给谁来收拾呢?
  不知是因为没有太张扬,还是因为‘农科田’地拍卖地底价太高,三百快一亩,愣是无人购买,陶小武满以为可以卖个天价,现在却成了挂在枝头地烂柿子,没人敢吃啦。
  陶小武左动员,右动员,就是没有一个村民肯掏钱,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除去三百元的承包费,再扣除种子、化肥、农药,这一亩田下来还有多少收入,纯粹是白搭汗珠子,出力不讨好,白痴才愿意买哩!
  面对一字排开的几十位债主,陶小武苦笑一声:“各位都看见了吧,不是我们桃花沟村委会不想还各位的钱,而是这些土地根本无人购买,可别怪我陶小武是个孬蛋,想赖帐呀!”
  这些债主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齐看向刘老二,不约而同的把刘老二推为债方代言人。
  刘老二气势汹汹地拍了拍桌子:“这可不行,三百卖不掉就掉价,二百块钱一亩,谁买,谁买,大家快来买呦!”
  他把这‘农科田’地当作辣萝卜,白菜说贱卖就卖了。
  “这可不行?这底价是经过我们村委会研究决定的,三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能卖!”
  在关键时刻,陶铁锤还是为着村委利益着想,坚守立场,稳住阵脚。
  “怎么不行了?我看你***欠揍,老子说行就行,不然你拿钱还给我,我看你这个铁锤个不高,是不是想回炉重造不成?”
  刘老二劈头就骂,根本不把这个治保主任大人放在眼里,“你别惹我急,急了我把你们这弹丸之地的桃花沟给你们平了,你也不看我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刘老二,我的五弟可是公安局的,小心我一个电话,让他来把你给铐上,送上‘北关’去喝几天西北风!”
  陶铁锤顿时吓得不敢言语,毕竟自己势单力薄,县里没人,真让刘老二急了,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何况这钱是村委会少的,土地是集体的,他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刘老二更为张狂,得意不凡地一挥手:“哼!今天就是我刘老二说了算,两百块钱一亩,谁卖谁把钱交给我,我就把土地丈量给谁。”
  这样一来,村民们立刻动了心,有些人开始摸摸口袋,准备掏钱买地。
  “桃花沟上什么时候跑过来一条野狗?一条没人管教的野狗,竟然到咱们桃花沟上撒野来了,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不把村支部,村委会放在眼里,你要是说了算,还要村支部,村委会干什么?”
  陶天朋从人群中昂首走出,目光如电直直地看着不可一世的刘老二。
  刘老二自然认识这位曾经在五斗镇红遍一时的陶镇长,不由胆怯几分,陪上笑脸:“陶副镇长好,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我也是讨债心切才胡乱说了几句,还请陶镇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这欠帐还钱也是天经地义之事,陶镇长你看这事——”
  陶天朋冷笑一声:“既然村委会决定三百块钱一亩,少一分钱也不行,没人买,可能是因为村民们没钱吧,你们这些入不是有钱人嘛,可以自己买地种,一来二去不都是赚了嘛?”
  “这——这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人来你们桃花沟村买地种,这也太不现实了,陶镇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老二被呛得有点透不气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买地可以改种经济试验田,长远打算嘛,再说亏了私人也不能亏了集体呀!你说对不对?党在号召我们,集体为先,个人为后,你刘老二不能损公济私呀!”
  陶天朋打着官腔,就是想这群黑心的家伙栽倒在桃花沟上,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放高利债,吃黑心钱?
  刘老二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陶天朋,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当初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陶副镇长吗?哼!你现在只不过是狗屁一个的陶大胆,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想和我刘老二过意不去吗?小心我把你给——”
  “小心你什么?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想造反不成?你刘老二别以为你兄弟六人称霸一方,就无法无天,其实我当镇长的时候就想铲除你们刘氏‘六虎’,可惜我一直没有抓住有力的证据,才让你们逍遥法外,现在你放高利债,实事俱在,嘿嘿,你不要以为你的五弟在县公安局当了名警察就不可一世,要不,我给丁县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对了,再给县公安局刘局长打声招呼,说你们刘氏‘六虎’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民恨可是很严重呀!”
  他说完真的掏出手机,开始装模作样地拨起号码。
  “别……别,陶镇长,有话好说,你千万不要给丁县长打电话,我就依你行不行?三百块钱一亩,我们几个人买还不行吗?”
  刘老二顿时软了,他知道陶天朋手眼通天和丁县长关系非同一般,自己的五弟毕竟只是个小警察,县长让他趴下,还能有站起来的机会吗?
  陶天朋这才露出一丝温和地笑容:“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僵,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根本不至于谁对谁过不去,今天我既然放你一马, 你心里也要有数才行,至于欠各位的钱是一定要还的,卖地都要还给你们,但是那点利息我看就免了吧!以免有人告你们私放高利债,把你们告上法庭,你才划不来哩!”
  这群债主们可是傻了眼,真是老鼠钻入猫窝里——慌了爪,原本打算放高利债大发一笔,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利息没有了还要拿钱买地种,纷纷摇头不语,目光一齐看向刘老二,希望刘老二能‘主持公道’,讨回利息。
  刘老二现在已经被陶天朋吓破了胆,只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认倒霉,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你们看什么看?权当我们几个人为桃花沟做出一点贡献,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就要本钱好啦,陶镇长的面子我们能不给吗?我刘老二第一个带头买地,少我五万块钱,给我九亩地算啦!陶镇长,怎么样,我刘老二还够朋友吧?”
  他现在掉转方向开始拍这位下台镇长的马屁来。
  刘老二一带头,那些债主们更是不敢说一句大话,想一想,刘氏‘六虎’都不敢和陶大胆斗,谁还敢去拼命?岂不是拿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接下来是陶小武一手签字,一手收回欠条,几十分钟后一百多亩亩‘农科田’就还上五六十万元的高利债,此时他这个村支书恨不得给陶天朋磕上几个响头,来表达他对陶大胆的感激之情,如果今天没有陶天朋出面,买光这些‘农科田’也不能还上这些高利债呀!
  陶天朋看着债主们都拿到‘农科田’亩数,马上又出了一个主意:“刘老二,你真是够朋友,义薄云天,办事爽快,但是我看你们这些人根本不适合来桃花沟村种这些农田,反过说,种地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差事,如果遇上个旱灾,水灾的年头,搞不好是血本无归,出力不赚钱,不如我给你们出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你们把手里的土地卖给桃花沟人来种,由我折个价钱,二百块钱一亩,一次性付给你们二十年的承包费,怎么样?你们是想干出力不赚钱的苦差事,还是把现钱拿到手为好呢?”
  “啊!”
  刘老二惊叫一声,乖乖,这算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分明是秃子头上明摆着,左手买,右手卖,转眼就亏本的买卖,但是他想了想,自己的确也不适合来这里种田,种田能赚什么吊钱,累死累活的,算啦,算啦,权当自己赌博手气不好输了这几万块钱,“好,我就再退一步,二百就二百,我卖!”
  刘老二一卖,其余的债主也跟着卖了,一眨眼,‘农科田’又回到桃花沟人的手中。
  台下面有人忍不住笑起来:“三百买,二百卖,看你还放不放高利债?原本想赚个金满堂,结果是赔了夫人又被骂了娘!
  这个人是谁?自然是‘流氓作家’陶肖文。
  陶小武为了报答陶天朋仗义出手之情,当然也不能忘记这些曾经对桃花沟村做过‘贡献’的债主们,当晚就在‘风情阁’大酒店摆上两桌酒菜,以表谢意。
  酒桌上,村委会一群大小官员对陶天朋是感激不尽,感激之情是难以言表,刘老二为首的那群债主们也是对陶天朋心有谢意,总算陶大胆为他讨回不保本的本钱。
  这样一来,陶天朋倒是真的成为‘两全其美’之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古井贡’酒,喝得让他都发飘了。
  陶小武今天是当上村支书以来第一次这么痛快地喝酒,因为从此以后他就可以直起腰来做人,不用在东躲西藏像做贼一样的不敢见人,现在是无债一身轻,喝起酒来也是热在肚里,乐在心里。
  也许是心情太好,陶小武回到家中还是睡不下去,忍不住抓起电话,拨通了妇女主任田甜家中的电话:“喂,我是陶小武,你睡了没有?”
  他酒兴再大,但是声音也不敢大,像蚊子叫一样。
  “你现在打电话给谁?看你今天晚上喝得晕头转向的,有什么事情明天不能再说吗?”
  村长夫人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陶小武回过头来白了一眼多嘴的老婆:“村委的事情,容不得耽搁半分,你睡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侧身听对方回话。
  “哟!是村长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指示?我可正在梦中哩!”
  田甜甜蜜的回答,其实她根本没有入睡,而是在看三级片。
  陶小武像公鸭一样干笑两声:“自然想去你那里‘指导’工作,今晚我心情特别好,不久的将来,桃花沟村的前景是一片光明,现在村委会是一不少帐,二不欠钱,只等着创收,今晚难道我们不值得庆祝一番吗?”
  田甜已经被三级片的故事情节搅的春心涌动,春水溢流,不由媚人入骨地一笑:“看来真值得庆祝一番,来吧,尊敬的村长大人!”
  陶小武心急火燎地放下电话,匆忙地披上一件外套,恨不得一步飞到田甜的床前,临出门时抛下一句话:“村里出点急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今夜风好大,夜好冷,陶铁柱是夜寒尿多,刚刚去撒了一泡尿,现在又要起床,可是刚到门外,却听见儿媳妇房门吱地一声响,他揉了揉眼睛,难道有贼不成?来到院外,看了又看,却看不见一个人影,他自嘲一句:“看来我真是老眼昏花,疑神疑鬼的。”
  没错,刚才房门一声响,就是田甜拉开院门,静等村长陶小武来‘指导’工作。
  陶小武冒着寒风,一路急奔,径自朝田甜家中走去,根本没有在意隔壁陶铁柱的家门也是闪了一条缝,陶铁柱正在四处张望着寻贼,他轻车熟路,非常自然地推开院门,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回身又把大门从里面锁上。
  陶铁柱借着惨淡的月光,终于看清楚贼人的模样,竟然是——一村之长陶小武,这个家伙,这么晚了来我儿媳妇家干什么?来办公事干嘛不白天来?进门后他为什么还要把大门插死?
  他妈的,这不是明摆着来上我儿媳妇的床吗?陶铁柱终于想通这个道理,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他妈的,但是他天生胆小怕事,忠厚老实,怎么敢和桃花沟的‘一把手’当面作对,只好把这个重大情况向老婆回报。
  陶小雨的母亲可是一个有心计的老妇女,平日里在家中是说话算话,大事小事都是一手作主,但自从田甜进入这个家门,就没有她这个当家作主的份了,对于儿媳妇的风流艳史,老婆婆也是窝火在心里却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今晚听到这个‘重大情况’,不由计上心来:“雨儿他爹,今天我们关门打狗,而且不用我们动手,让这条‘恶狗’自动上套,你看怎么样?”
  “怎么个打法?人家可是村长兼书记,在桃花沟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我们怎么敢和他斗呀?”
  陶铁柱低下头,心里在想:陶小武这个小他妈的,现在一定是在儿子的位置上替儿子‘办好事’,真是***欺人太甚,都欺负到床上来啦!
  “这个你不用犯愁,一切听我的安排。”
  陶小雨的母亲似乎是胸有成竹,“你把那根大木棒搬出去放在小雨家的火巷外,横着放。”
  (注,火巷:皖北农村的堂屋与偏房之间有一道隔墙,俗称火巷。)“那么大一根木棒放在火巷外有什么用处?”
  陶铁柱真的搞不懂,但还是听从老婆的安排,费力地把那根大木棒搬到小雨家的火巷外。
  “你再搬几块石头来,也放在火巷外,摆放的越乱越好。”
  陶小雨母亲阴阴地冷笑一声:“我看这个***朝哪儿跑?是你欺负人上门,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陶铁柱现在才明白过来,老婆子是要逼狗跳墙,让陶小武自己朝枪口上撞,不,是朝石头上撞,他感觉有几分不妥,小声说:“雨儿他妈,这么大的石头还是不放在这里为好,万一真的摔死人啦,可就闹出大事来,我还得给它搬过去。”
  他说着又把几块大石头移了过去。
  “你这个死人,真是心太软,才让恶人欺负上门来!”
  小雨母亲气得跺了跺脚,“快去把小雨大门从外面插死,我看这个狗娘养的朝哪里跑?”
  陶铁柱此时紧张地汗水都要出来了,毕竟自己是平生第一次干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在插大门时,他慌里慌张地竟然把大门弄得“咣当。”
  一声响,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特别刺耳。
  陶小武此刻正在兴头上,猛然间听到一声门响,不由大吃一惊,从田甜雪白的肚皮上滚落下来,惊慌地问:“不好,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你……你这个人怎么会是胆小如鼠,怪不得你办不成大事,现在夜半三更,会有什么人来?也许是野猫抓老鼠撞上了大门,看把你紧张的,嗯……嗯,人家可正在想要的时刻,你……你继续呀!”
  田甜正处在‘快乐时刻’,怎么也不忍心让村长半路下马。
  陶小武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可是再也听不见什么动静,看着田甜香嫩的身子,他又心急火燎地爬了上去,要继续‘指导’工作。
  “你不要上去了,我小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从后面来,就用那招‘背后插花’,最爽不过啦!”
  田甜调整一个姿势,想换一下方式,玩一点花招。
  “好,我就听你的,我的小美人。”
  陶小武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田主任的身子,开始上级服从下级的指挥,言听计从地办起‘公事’来。
  “抓贼呀!我们家招贼啦!”
  小雨的母亲在门外扯开嗓子大叫一声,那声音足以惊天动地。
  顿时桃花沟上乱了起来,鸡飞狗叫,***齐明,有人紧跟着喊起来:“快,快起来抓贼呀!贼人进村啦!”
  陶小武吓得立刻软了下来,但是还没有被吓得晕头转向,匆忙抓起短裤,不分前后的就套在身上,三下五除二地在黑暗中穿好衣服,慌忙说一声:“田主任,大事不好,我要走啦!”
  田甜也乱了手脚:“怎么走?你走大门恐怕不行,快点从火巷里跳墙跑吧!”
  “那么高的院墙我怎么上去,趁着现在村里人还没有赶过来,我从大门走为好。”
  陶小武越急可是越找不到裤带,算啦,还是先走为好,他一只手提着裤子就冲出了门,可是冲到大门就再也冲不出去了——不知为何,院门是怎么也打不开。
  完啦!一定是被人从外面把大门插死,陶小武又慌张地提着裤子跑回来:“田主任,快给我拿把椅子,扶我上墙!”
  田甜只穿了一条三角短裤,慌忙地拉过一把椅子,递给陶小武,气喘吁吁地催促一声:“你快点上呀!”
  陶小武站在椅子上,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火巷的院墙,天哪!这么高,眼前是一片黑暗,恰似是万丈深渊,可是现在又容不得多想,只好认命了,他闭上眼睛跳了下去——“呀!”
  田甜只听见一声惨叫,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心想:坏啦!一定是出事啦!很想出门去看一眼,可是她根本走不出去这个院子,大铁门被从外面插得死死的,一只老鼠也逃不掉!
  乡亲们拿着手电筒,灯光闪闪地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抓贼,“贼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追呀!”
  小雨的母亲却模棱两可地说:“我刚刚看见院墙上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我想贼儿可能是翻墙逃走,要不,我们四下找找看。”
  她心里也是十分纳闷,分明是听见一声惨叫,怎么就没有了动静呢?
  乡亲们拿着手电筒四下一看,自然看见一动也不动的陶小武,只见他双腿鲜血淋淋,人已经昏迷过去,不由惊叫起来:“怎么回事?陶书记怎么会在躺在这里?不好!他好像没有了气,快,快试试还有气没有?”
  陶铁锤拿着手电筒走上前去,用手一试陶小武的小鼻子,慌忙叫了一声:“还好,还有一口气,快送往镇医院,救人要紧!”
  自然是陶肖文开上那辆‘红旗’牌小汽车,一路飞奔地直奔镇医院。
  经过几个小时奋力抢救,陶小武终于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小命,可是双腿已经摔成骨折,需要三个月卧床治疗。
  陶小武醒来后第一话是这样说的:我听见有人喊抓贼,我来不及多想就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谁料脚下绊倒一物,我顿时失去了知觉,我真是抓贼不成反而遭了殃!
  乡亲们听了这句话是忍不住笑破肚皮,原因是什么?
  答案非常:堂堂正正地桃花沟村一村之长,竟然穿着一条没有裤带的白色女式长裤,上面沾满了紫红的鲜血。
  红白相间,格外分明,谁都知道这条白色女式长裤是风流又风骚的妇女主任田甜最喜欢穿得裤子。
  就是这条白色裤子,让村里人是笑掉了大牙,也让陶小武在病床是暗自后悔,看来那招‘背后插花’很是晦气,谁用谁倒霉,所幸自己只是摔断了双腿,还保住了小命!
第27章 天才少年开花结果
  支部书记抓贼忙,折断双腿遭了殃,你说这事怪不怪?女式裤子身上来!大家心里最明白,书记上了主任的床,红白相间很美丽,贼喊捉贼唱大戏!一时间桃花沟村上的娃儿都会唱这首富有桃花沟特色地民谣,边唱边跳,仿佛在庆祝支部书记真的捉住翻墙越室的小蟊贼!
  说归说,唱归唱,但是桃花沟不能一日无主,经过镇长牛不群的几番考虑,决定启用三朝元老李大炮出来支撑局面,理由有两条:一是李大炮干了几十年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二是李大炮日落黄昏,不会在栽倒在女人的手里。
  李大炮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都是七十三岁的高龄了,却登上村支部书记的宝座,七十三年前最辉煌的时刻也只登上村长的位子,古有姜子牙九九八十一岁才当上宰相,斗还,斗还自己还提前了几年,看来党和政府是不会埋没一个人才的!
  本来牛不群和陶青山打算让陶铁锤出来独当一面,但是这小子一不是共产党员,二又是犯过错误的人,不适宜担任桃花沟村的‘一把手’,但是为了配合李大炮工作,还是给陶铁锤一个代理村长的职务,因为李大炮目不识丁,总要有一个人念念文件给他听才行。
  桃花沟村的乡亲们现在是根本不拿村委会一班人当作人看,目不识丁的李大炮,低级下流的陶铁锤,这样一老一少能干出什么好事来?难道桃花沟上的好人才都断了气?让这几个吊人来管理桃花沟,能撑起这片天吗?
  可惜现在的确无有才之人来收拾桃花沟这个烂摊子,陶青山看出‘流氓作家’陶肖文是个难得的人才,私下里曾经去试探过几回,但是这个‘流氓作家’却不识抬举,以文人清高,看不惯官场险恶为理由,拒绝担任桃花沟村村长一职,陶青山也只好望‘才’兴叹!
  陶肖文从骨子里都不愿意当官,自古官场是乱如麻,天下乌鸦一般黑,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人一旦当了官,还有几个人能守住清白,部长,省长,市长,县长,镇长,村长,甚至是个小队长,上至中央,下到地方,哪一级干部没有出过事?可是杀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春风一过,这些赃官们恰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齐齐地冒了出来,就算是一个人好人,当了官之后,想做个好人都做不成啦!
  何况陶肖文现在真的很忙,这不,刚从省城订货会上返回,又要到河南省去宣传‘面如桃花’洗面奶的新品出世,于是他开上‘红旗牌’小汽车,带上‘秘书小姐’阿敏,风风火火地上了路。
  “小敏,你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为什么会安心做那个破教书匠,你可是一点前途都没有呀?”
  陶肖文一边拧着方向盘,一边轻轻地问了一句,对于身边这个小他七八岁的大妹子,他是另眼相看,怀有好感。
  阿敏拂了一下额前的长发,淡淡一笑:“肖文哥,这也许是一个人的追求吧!如同你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放弃手中的笔一样,对不对?”
  陶肖文感叹一声:“当作家是我一生的梦想,因为上天赋予我这个天分,我就要去发挥,去拼搏,大诗人李白曾经说过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怎么能弃而不用呢?但是你却不同,以你的聪明与勤奋,去考上个名牌大学是不成问题,如果你真的想当教师,也可以当上一名真正地教师,干嘛止步不前,做这无名无利的小学代课教师呢?”
  阿敏柔柔一笑:“这也许就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能够站在讲台上,就心满意足了,也许我没有你那么胸怀大志,所以我很知足,很快乐,真的。”
  陶肖文却含含不露地一笑:“也许你真的太天真了,你的快乐只不过沉迷在你的幻想之中,一旦你的幻想破灭,一旦你走人现实,你才发现你所做的是多么荒唐无知,小敏,不是大哥说你,你年轻美丽,可要珍惜自己美好的青春,不要在那些不现实的幻想中浪费时间啦!”
  这句话分明指出阿敏的幻想——陶天朋。
  阿敏怔了怔,好像听不懂陶肖文在说什么,迟疑地问了一句:“肖文哥,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没有幻想,只有梦想,而且梦想已经成真,你干嘛说我浪费青春呢?”
  “哼!”
  陶肖文冷笑一声,“你听不懂也许能看得懂吧?”
  他说着腾出一只手,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本杂志,递给阿敏,“这是上个月的《小说天地》里面有我写的一篇小说,名字叫《来吧!我亲爱的男人》你看完之后也许能听懂我的话。”
  阿敏迟疑地接过杂志,听着那篇小说的名字却很熟悉,《来吧!我亲爱的男人》自己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她忍不住打开那篇小说,仔细地阅读起来。
  其实陶肖文这篇小说的灵感就是来源于阿敏与陶天朋在小树林约会的事情而创作的,几乎是再现那天晚上动情的一幕,写出这段让人不敢相信故事,不该发生地爱情!
  陶肖文侧目看了一眼身边文静秀丽的阿敏,忍不住想起当年的小表姐——吴小莲,但是今天的小莲根本不能和阿敏相提并论,小莲已经是昨日黄花,而阿敏却是青春正艳,美丽甜美的小脸,水灵灵的双眼,眉如弯月恰似钩,俏俏地小鼻子,粉红的小嘴,一丝一发都在散发着青春的美丽,陶肖文看着看着就走了神,把汽车方向扭动东一头西一脑,几乎是控制不住方向。
  小说的内容写得细腻丰富,感情动人,文章中的那个女孩是敢说敢爱,爱起来是不顾一切,可是她爱的那个男人却左右逢源,表里不一,家有娇妻,外有小蜜,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去付出一生吗?但是那个女孩却执迷不悟,痴心等候……
  阿敏看着小说不由想到自己,自己在干什么?用心去爱一个家有娇妻,外有情人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连一句承诺都不能给自己,一切,一切,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自寻烦恼,自己把自己朝那一条没有太阳的黑暗之路逼,难道自己真的要像小说中的那个女孩一样,临死之前喊出那声:来吧!我亲爱的男人!才能换回对方的良知吗?可惜那时候已经是人随风去花已落,风吹云散皆成空,难道这就是爱情吗?这又叫做什么样的爱情呢?
  陶肖文突然叹口气:“一个人活着如果从幻想中走出来,那就永远得不到什么真正地幸福,因为幻想不是理想,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你在说我?”
  阿敏揉了一下眼睛,泪水几乎要留下来,对呀,自己的确是在一厢情愿的幻想之中,陶天朋根本不能给予她什么,永远都不可能!
  陶肖文淡淡一笑:“其实你和陶天朋之间事情,村里面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而且——”
  “不——你不许乱说,我们之间根本是什么都没有,是你当作家的太过于想象罢了!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那些都是谣言,纯粹是有些人在吃饱饭没事情干了,乱说罢了!”
  阿敏急忙打住陶肖文的话,怎么也不敢承认这件事。
  “唉!小敏,你先不用说不,你听我说好不好?陶天朋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有气魄,有胆量,有风度,有见识,义薄云天,呼风唤雨,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很了不起的男人,但是——但是他却是个要脸面不要真情,讲大局不讲小节的男人,他根本不珍惜你对他的那份爱,他为了他的尊严,他的脸面,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他的家庭和你走到一起,这样,你认为你的爱情还会有什么结果吗?唉!也算陶天朋这小子有福气,竟然会遇到你这样一个纯情如水的好姑娘去爱他,可惜他还不知道珍惜,他真是个混蛋呀!”
  陶肖文十分惋惜地连连摇头。
  阿敏低下头,泪水终于成串而流,一串串都包含着那么多心酸与无奈,更有无数个失落与失意。
  “其实你真的很勇敢,敢想敢爱,而且也曾经拥有过你心中所谓的那种爱,也算是了你一个心愿,但是——如果你现在还不及早回头,退出感情的泥潭,将来你可能是陷的越来越深,不能自拔,后悔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你现在依然年轻,依然美丽,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你何必自己把自己朝绝路上推呢?”
  陶肖文十分真诚地开导着阿敏,又十分明白地打个比喻,“你应该跟我学习,我对爱情也是那么真心和真诚的,但是我对于爱情是有界限的,如果我认为那个女人已经和我走到爱的边缘,我会及时回头,给彼此一个自由,而且我不会去后悔和难过,毕竟我们在一起真的爱过幸福过,何必非要伤心和绝望,让彼此都在痛苦中,都无路可走呢?虽然我现在心里面依然怀念和思念那些离我远去的女人,但是我不恨他们,只是祝愿她们过得比我好,比我幸福和快乐,小敏,你看我现在也不是很快乐嘛!我想终于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份真爱,一定会!”
  阿敏抬起泪眼:“肖文哥,你真的很勇敢,但我却是——”
  “所以你就要跟我学习,擦干眼泪,挥手过去,勇敢地去面对,让一切从头开始,我想我的小敏妹妹一定能拥有自己的那片爱情海洋。”
  陶肖文拿出一片纸巾,十分温柔体贴地递过去:“哭鼻子的小女孩可是容易老呀!”
  阿敏听了不由破涕为笑:“肖文哥,你真会逗人,怪不得说文人都是活的那么潇洒,潇洒的一个人生活也不觉得孤单。”
  “其实我也希望一个女人伴我身边,当我写作累了,看书困了,也能有人给我一杯带有爱意的暖茶,那是何等温馨,何等暖人呀!”
  陶肖文说完这句话,眼睛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美丽温柔的阿敏。
  阿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羞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的保温瓶,更不是你的紫砂壶,你看我干什么?”
  陶肖文轻轻地笑了笑,加快了车速,十分文雅地说道:“天若有情天有意,寒风飘雪自然落,我亦心情如池水,只待春风千层波!”
  阿敏怔了一下,分明听出这是一首小诗,诗人好像在期待着春风,等待着什么,他究竟在等待哪股春风来吹起他那心静如水的心情呢?
  经过一路坦诚相交,两个人的距离也好像拉近了几许,办起事情来也是一帆风顺,在河南省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签下八十万元的销售合同。
  因此陶肖文在陶天朋面前是大加夸奖阿敏,说阿敏小小年纪却会办事,聪明伶俐会办事,不如让她来洗面奶厂里担任个销售部主任。
  可是陶天朋却连连摇头:“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现在洗面奶厂刚刚进入正轨,我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呀!”
  陶肖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这个‘乱’字的他是听的明明白白,陶大胆唯恐自己也栽倒在女人的手里,所以避乱行正。
  阿敏自从与陶肖文相处过这一个寒假后,就彻底改变了对‘流氓作家‘的看法,原来这个’流氓作家‘不光文才出众,更是个超凡的‘情圣’,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想得远,乐观,积极,潇洒,善谈,的确是个不简单的男人,她心里突然对陶肖文产生一丝留恋,因为和陶肖文在一起才有真正地快乐,说不出的自由自在,那种时光是飞扬的,幸福的,是陶天朋从来没有给过她的。
  但是开学的第一天就让阿敏遇到一个难题,班上最有‘文采’的学生陶小凡,在上第1节语文课时就提问出一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请问老师,性病是什么病?为什么村卫生室和镇医院都没有这个病科?陶小凡在寒假里去县城里他三姨家玩了几天,发现县城里的大街小巷,电线干上,厕所里面都贴满这种根治性病的广告,他不知看了多少遍,却怎么也看不懂性病究竟是什么病,只好一开学就向老师请教。
  “这个——这个问题,你这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不该问的不许乱问。”
  阿敏羞红了脸,心想:这个陶小凡真是人小鬼大,怎么会问这个见不得人的问题?
  “老师,你不是说过,不懂不要装懂,不知道的一定要向老师请教,我怎么是乱问呢?我在县城里看见满大街的都是这样的小广告,城里人知道的东西,我们农村人也应该了解一点,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城里人的脚步呢?”
  陶小凡一本正经地问。
  阿敏用教棍敲了敲讲台:“陶小凡,你给我坐下,这个问题不适合你问,你长大了自然明白。“陶小凡依然站着不肯坐下,撅起小嘴,极不情愿地说:“老师,你不是教导我们要不耻下问吗?现在我不耻下问 你却为何不回答,这样的老师,我想不通。”
  阿敏是哭笑不得,用力地挥舞一下教棍,责备一声:“陶小凡,你真是不知好歹,不耻下问是指学问高的人向知识低的人请教问题,并没有让你对老师不耻下问!”
  同学们顿时是哄笑一堂,这个全县作文第二名也有用词不当的时候!
  陶小凡腾地一下闹个大红脸,但仍然不肯坐下,紧紧咬住那个问题不放松:“老师,我还是不明白,城里人都能了解性病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们农村人也了解一点?为什么要等我长大了才能明白,你让我们早一天了解,我们不是早一天预防吗?”
  阿敏见是无法摆脱陶小凡的紧紧追问,只好搪塞一句:“性病嘛!就是城里人时兴,流行的病,如同感冒发烧一样,与咱们农村人无关,你听明白了吗?”
  她话一出口,知道有误,这样不是纯粹在误导学生嘛!但也实属无奈,这些肮脏的东西根本不能在这里和这些十来岁的娃儿们讲个明白。
  陶小凡挠了挠头:“可……可是那阴道骚痒,阳痿早泄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哦!嘿嘿,嘿嘿……”
  这下课堂里可是一片大乱,乖乖,这个小流氓,竟然敢在这么多同学面前说出阴道,阳痿这等肮脏的词语,真是死不要脸呀!
  阿敏气得是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毕竟她还是个没有出嫁的大姑娘:“同学们静一静,都给我安静下来,陶小凡,你这个小流氓,竟然在课堂上说下流话,扰乱课堂,看我不去找你爸爸来教训你!”
  陶小凡调皮地眨了眨聪明的小眼睛:“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县城里的电线杆上面都贴满了这种小广告,我只是按照原文背诵,怎么会就是个小流氓呢?你这不是秦桧告岳飞,胡乱给我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阿敏被气得是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好驱逐这个小流氓离开教室。
  “我凭什么走?我又没有犯什么错误,只不过是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知识浅薄罢了!我可是交了学费,就有权利坐在这里接受教育,你不能回答出我的问题,证明你的知识少,要走,要走也轮不到我走呀!”
  陶小凡振振有词,竟然大模大样地坐下来,拿起语文课本,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好!你——你不走,我走!”
  阿敏气愤地狠狠一跺脚,夺门而出,泪水也随之而下。
  陶小凡见状不妙,慌忙挥挥手:“你们不要跟着起哄,看把老师都给轰跑了吧!停止喧哗,安心自习。”
  因为陶小凡是一班之长,又是语文课代表,说出话来挺管用,同学们立刻安静下来,安心的自习功课。
  当陶肖常听完阿敏的哭诉后,连忙安慰一声:“小敏老师,你别哭,要怪都怪我教子无方,惹你生气,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王八羔子!”
  他说着就拎起教棍走出办公室。
  “你这个小兔崽子,课本上的知识不去用心学,偏偏学起小流氓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帐的东西!”
  陶肖常一手扶住高度近视眼镜,一手挥舞着教棍,不分青红皂白地抽打下去。
  “哎呀!妈呀!”
  陶小凡捂着屁股跳了起来,逃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不见半个人影。
  陶肖常紧追几步,简直就是望尘莫及,只好跺着脚骂了一句:“小他妈的,看我晚上回家不打打断你的腿!”
  自从这次‘性病之乱’后,陶小凡的成绩是一泻千里,整天和班里几个男生女生讨论‘性病’的话题,自然而然的也就讨论出性病并不是阿敏老师所说的是城里人流行的,时兴的病,而是因为性交不洁,乱交而引起的生殖系统疾病,看来阿敏老师是在误导学生,分明就是误人子弟!
  可是这群十来岁的娃儿对性交也是一无所知,还是陶小凡聪明绝顶,从三蛋子家中找来几盘三级片,约上一位最要好的女同学,在一个家中无他人的下午,开始观看‘性交’究竟是什么?一看二看就渐渐的看出门道,于是他提出建议,学习不如实习,观看不如演练,我们不如对着电视演练一次。
  那个无知的少女也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陶小凡的要求,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了第二次,陶小凡和这名女生演练的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自动上炕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光知道是跟着三级片中学习性交,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会在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里,也开始开花结果!
  这下两个无知少年才慌了神,陶小凡看着女同学渐渐鼓起的肚皮,是吃睡不安,隐隐感觉天要塌下来一般!
  这种事情瞒一时可不能瞒得了一世,鼓起来的肚皮自然瞒不了女生家长的眼睛,一阵拳脚过后,小女孩立刻交代出‘强奸犯’就是桃花沟小学民办教师陶肖常的宝贝儿子——陶小凡,女生家长更是火冒三丈,这个陶肖常,为人师表,居然把儿子教育成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强奸犯’来!
  这下可是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来,当女生家长把这件事情向村支部书记李大炮一汇报,李大炮顿时惊讶地半天才说出话来:“斗……斗还,斗还不可能吧?那个小毛头孩子连乳毛还没有干,真的能日出事情来?”
  女生家长立刻急了:“李书记,我女儿的肚子是眼见大了起来,难道这还会有假不成?听说那个小***是用三级片来拉我女儿下水的,李书记,这小子可是个强奸犯,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呀!”
  “斗还,斗还这怎么能算上个强奸犯,何况这小子还没有年满十四周岁,根本也不够判刑的,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张扬出去,那样一来你女儿日后怎么做人?我们从长计议,我会妥善处理这个小问题。”
  李大炮自然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眼里这纯粹是小孩子的问题,用不着惊官动府,闹得满城风雨。
  “那我女儿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办?怎么也不能让孩子生出来之后再处理这件事情吧?”
  女生家长一听说要从长计议,顿时急了,李大炮干了几十年老革命,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事情,更没有处理过这种‘早恋早孕’的问题,只好挥挥手:“既然是野种,斗还,斗还给人流算啦,你尽管放心,你们花费多少钱我都会让陶肖常给你们报销的。”
  为了女儿的名声,为了女儿的明天,女生家长只好接受李大炮的意见,偷偷地把女儿肚子里的野种给流掉,才真正是‘大事化小’,恢复了女儿少女时的模样。
  李大炮连夜把代理村长兼治保主任陶铁锤给找来,共同商量如何处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件。
  陶铁锤听完李大炮斗还来,斗还去的把事情说个大概,怔怔地是不知所措,呆呆地说了一句:“乱,乱了,乱套了,桃花沟真的成了桃花水,大人们坏了,孩子们也跟着学坏了啦!这……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桃花沟村的两个当家人物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个最佳处理方案,是报案还是不报案?是私处还是公断?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
  李大炮急了,一拍桌子:“斗还,斗还看来这件事情只有去找陶大胆,他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找他?他算什么?”
  陶铁锤极为不满地说,虽说李大炮在桃花沟村上是‘一把手’,可是实权都在他这个‘二把手’手里掌握着,现在李大炮居然要找一个下了台的干部来处理这个问题,显然没有把这个代理村长放在眼里!
  李大炮老眼一翻:“不找他找谁?斗还,斗还我找你来,你不是半天也拿不出个好办法,只有去找陶大胆,上次土地拍卖大会上,如果没有陶天朋及时出手,斗还,斗还桃花沟还不让刘老二给平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只有找陶大胆来处理!”
  陶铁锤无话可说,的确在拍卖‘农科田’土地大会上,如果不是陶天朋仗义出手,根本不能顺利进行,而且是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他只好点点头:“您老是村委会的‘一把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切都听你的。”
  于是二人又连夜赶到陶天朋家中,把这个‘早恋早孕’的案件如实汇报一遍,然后静听陶天朋的指示。
  陶天朋听完之后是一脸悲哀,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无奈地叹口气:“坏了,这个社会的风气是彻底坏了,并不是坏在陶小凡一个孩子身上,而是坏在整个社会不良风气上,什么三级片。黄色小曲,色情暴力,一切低级下流的东西是充满了这整个世界,竟然在我们这个偏僻的桃花沟村也是无处不在,这些正处在学习阶段的孩子们能不学坏吗?现在事情既然出来了,我们只有顾全大局,保全孩子的名声,不能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私处算了,一是让陶肖常代子赔罪,二是让陶肖常给女孩两千块钱营养费,三是让陶小凡转学,免得他们日后旧情复发,再造余果,李书记,铁锤村长,这是多么悲痛地教训呀!这件事情也教育我们以后一定要改良桃花沟村的不良风气,深化教育桃花沟人的思想品德,千万不能再这样乱了去。否则这桃花沟水真的变成一池桃花祸水呀!”
  结果是陶肖常代子赔罪,花费两千块钱才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是这件事情让他连夜写出一篇警世小说,名为《不良的社会风气,扭曲少年的心!
  据说这篇小说还获得一个省极刊物的一等奖,奖金两千块钱,刚好补上那两千块钱的缺口!
第28章 命中注定十个女人
  五先生穿着一身雪白的春装,迈着标准的八字方步,悠闲自得地在杨树林中散步,手上自然离不开书本,只不过这次看的不是‘四大名著’,但还是和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转》有一丝牵连的《金瓶梅》五先生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在宋朝那个年代,风流倜傥,家有万贯的花花公子西门庆,为什么多搞了几个小女人,就留下遗臭万年的坏名声?而且还被‘打虎英雄’武松给立斩于街头,落下个身首分家的下场,但是看看现代人,有钱有势的男人,不论是贼儿还是屁大的村干部,都要找几个小女人过过招,并引以为荣,感觉这样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连‘二把手’陶计春那条老狗也能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把人都给日死了,还吊事没有,照样大模大样地村里晃来晃去,这个世道真是变了,没有一点人伦与道德啦!唉!古人言,男女授首不亲,可是现在人都乱成一团还是亲不够,真是让人不敢看下去呀!
  “我说开明,你今天怎么有空在这里晒太阳,没有找几个人搓上几圈麻将?”
  五先生走上桃花沟大桥,冲着一个中年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陶开明抽了一口旱烟,无奈地摇摇头:“唉!别提啦,我好久都没有摸过麻将了,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因为钱太少,乖乖,现在的年轻人一上麻将场就是十块钱一炮,三十块钱一自摸,我哪里有钱和他们去赌?三五块钱小打小闹的我还玩的起,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人来这么小输赢的,就连那些小娘们也是十块钱一炮,三十块钱一自摸的照来不误,真是钱多了,开始烧钱了,三十块钱,可要五十斤小麦哟!”
  “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就拿咱们桃花沟村来说吧,先是电通了,接着路通了,然后大桥又通行了,发展的真是太快了,让我这双老眼都是应接不暇啊!”
  五先生感叹一声,的确这个社会是变化的太快了,转眼之间,快似流星,先是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马上有人买来二十一寸大彩电,能唱歌又能录音的录音机刚刚流行了几天,转眼间又有人抱回台影碟机,家里装上电话机,好像有了千里耳,可是小青年却把寻呼机挂在腰间,一天到晚嘀嘀答答,但是一夜之间就有人拿起一个黑匣子叫做‘大哥大’,一根线没有也能谈天说地,真是神了,比古书中的法宝还邪乎!
  “五先生,您老人家还是少说一通,现在不光电通,路通,大桥通,人也通了。”
  陶开明叼着旱烟,眯着眼睛说,仿佛今天的太阳很刺眼。
  “人通了?人怎么会通呢?我听不懂你这个混蛋在胡说什么!”
  五先生抬起头,用手扶正一下老花眼镜,似乎看不懂陶开明这个人。
  “通奸呀!老爷子怎么连这个也听不懂,还天天看什么古书,难道书中没有通奸那码子事?”
  一个在打牌的年轻人大声说了一句。
  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对呀!现在的桃花沟可谓是美丽桃花风流女,风流情种满天飞,乱得都分不清谁是谁老婆。
  五先生怔了一下,哑然一笑:“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没有一点管教的,怎么能这样说,不过——唉!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桃花沟的民风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啦!”
  陶开明嘿嘿一笑:“也许真的应了高半仙的那句话,桃花沟上根本就不该修建这座桃花大桥,这不,桥通了,村里面的狗男狐女就开始‘勾通’起来,而且是乱得无法无天,日死人了也不犯法,嘿嘿,五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候一阵春风扑面吹来,水平如镜的桃花沟水面上马上掀起一阵阵波浪,五先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风吹浪起千层波,一波未平又一波,我真的不敢相信,今天的桃花沟会掀起这么多的波浪,真是搅得人心不安呀!”
  “哟!还是老爷子学高八斗,说出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让我说是男人女人一条河,两岸桃花千万朵,春风吹过桃花落,溅起无数小旋涡,乱吹乱旋罢了!”
  打牌中的一个年轻人插上一句,跟着又叫了一声:“慢,我还有一枪未发,黑桃七,专门打你这个桃花六!”
  五先生一时无语,静静地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桃花沟水发呆,眼睛里却仿佛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儿媳妇柳如花,不知为何,儿子不在家,可是这个小女人却越来越爱打扮起来,穿红戴绿,披金带银,把自己打扮的比新娘子还要漂亮几分,但不知是为谁而打扮?
  这时候一阵悦耳的笑声随着春风飘来,但见柳如花,陶三妮,还有妇女主任小田甜,几个小妇女是一路欢笑而来。
  说来也是奇怪,经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后,田甜与陶三妮的关系好像是更近一步,没有一点恨意,却把毛头一齐指向陶小二的贼婆娘——徐如梅,更好像是徐如梅霸占了她们共同的情人——挥金如土的陶小二。
  春天的阳光是一片暖阳,这群娇美娇嫩的小娘们在花花绿绿的彩衣下显得是光彩照人,不光是彩衣显眼,那超短裙下面白如玉的小腿更是夺目。
  “哟!看你们几个臭男人真会找地方,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大桥上面‘舞枪弄炮’的,真是好爽哩!”
  田甜笑嘻嘻地和几个年轻人打着招呼。
  几个年轻人听了不由一乐,挤眉弄眼地和田主任点点头,目光中是一片暧昧。
  “爹,你在这里干什么?”
  柳如花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套裙装,潇洒地下了自行车,心不在焉好像是在应付似地问了一句。
  “我——我没什么事,出来散散步。”
  五先生不敢多看一眼儿媳妇,因为柳如花短裙下面粉嫩的玉腿,白晃晃地刺得他老眼昏花,只好假装看着一池波浪的桃花沟水。
  几个漂亮的女人说着笑着又如同一群彩蝶一般的飞去了,留下地只是一片清香,一片笑声。
  五先生这才回过头来。感叹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今的年代真是开放了,开放的连女人也是越穿越少了,看,她们都穿的什么玩意,大腿都露在外面,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们也长了两条腿?”
  “唉!现在人连脸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大腿露在外面,有些事情说出来恐怕您老人家也不相信,如今外国的女人都流行穿短裙不穿内裤,说要自由,要开放,就要放下短裤,放弃一切,更有一些女人,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下,光着屁股表演裸体秀,展示她们美丽风采。”
  一个年轻人真的好像看见外国女人穿裙子不穿短裤,说得是活灵活现的。
  “五先生,您老人家是桃花沟村上最有德望的老人,我想您老应该想村委会提个建议,不,应该向陶天朋提个建议。”
  陶开明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什么建议?”
  五先生扭头问了一句。
  “把这个‘祸根’,也就是把桃花大桥给拆除了,也许桃花沟的风气会有所好转。”
  陶开明想治病要除根,要想彻底改变桃花沟民风,必须拆除这座‘勾通’两岸的桃花大桥。
  “这——这可是绝对不行,当初修建大桥花费了几十万,可都是咱们桃花沟人的血汗钱,哪能说拆就拆除了呢?你头脑发热是不是?”
  五先生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拆!早就该拆除这桃花大桥,桥断路不通,人也就自然不通了,拆了最好!”
  几个年轻人一致赞同陶开明的看法。
  正在几个人漫无边际的闲扯蛋时,一辆小汽车缓缓开来,正是陶天朋开着那辆‘红旗’牌小汽车,汽车到了桥头却停了下来。
  “你停车干什么?”
  坐在车里的陶肖文问了一句。
  陶天朋打开车门,走下汽车:“我想下来看看。“他说着就和大桥上的人打起招呼,掏出口袋里的‘黄山’牌香烟,每人敬上一支。
  “五大爷,您老也来这里吹吹风?”
  陶天朋客气地冲着五先生点头问好,然后叹息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前这桃花沟还是荒草横生,一片荒凉,可是如今小树已经成林,真是光阴似箭呀!”
  五先生点点头:“时间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年年春去春又来,今春花开花又落,不知不觉这桃花大桥已经建成了三年,天朋,你感觉这大桥建的对吗?对桃花沟村真的起了什么作用吗?”
  “修桥铺路,利国利民,是利于当代,造福子孙的大好事,方便了出行,加快了经济发展,如果没有这座桃花大桥,河东的孩子们现在还要坐着小船来河西读书,那可是绝对不安全,现在桥通,路通,农民的经济收入也上去了,这就是修建桃花大桥的好处。”
  陶天朋如数道出建桥的好处。
  五先生却摇摇头:“但是百利必有一害,自从修建好这座桃花大桥后,再也看不见从前的桃花沟人,如同这桃花沟养了鱼儿之后,变得浑浊不清,分不清是非,你看,现在桃花沟都乱成什么样子,还有什么纯朴的民风可言,简直是没有一点人伦道德,更没有一点文明礼貌可言!”
  陶天朋皱了一下眉头:“五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村里的确有点乱,但也不能证明是因为建桥而引起的,关键是这个年代,这个社会的风气在变坏,所以有些人难免跟着去学坏。”
  陶肖文在一旁冷笑一声:“其实这有什么不好的,男盗女娼无人笑,有钱自为真英豪,人都掉入钱眼里去了,还管他什么乱不乱的,再说,人一旦有了钱,不由自主地就要去作乱呀!”
  “对,肖文说得对,六零年的时候,人人都饿的抬不起头,看谁还去作乱?别说去找女人,就是女人找上门来,你也是‘抬不起头来’,都是***钱多了,多了就烧得这些狗男狐女不得安心,就乱通起来,唉!没钱不好,有钱也不好,都是***钞票造的孽呀!”
  陶开明跺了跺脚,好像很是留念六零年那个饿死人的年代。
  陶天朋看了看一波未平又一波的桃花沟水,深有同感地说:“是呀,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但是人的素质好像越来越低下了,也许是让金钱扭曲了心灵,心里不平衡才会乱到今天这个样子。”
  突然,一阵狂风平地吹起,吹乱一池桃花沟水,那些波浪顿时涌起斗大的浪花,跳跃起来,马上溅起一个个浪头,层层波浪狠狠地拍打桃花沟两岸,凶狠而且无情,一浪快似一浪……
  “今年看来又是不平之年,平地狂风起,兆头不好呀!”
  五先生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狂风突起,恶浪汹涌,水流暗急,好像有恶龙要出世呀!
  陶天朋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一朵云彩也没有,为何会突然狂风起,难道五先生的话真有预感吗?他冲着天空苦笑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轻轻地上了车,缓缓离去……
  陶肖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喊了一句:“停,你先去厂里,我有点事情要办,你告诉外包装工人,凡事包装不合格的产品一律退下,近来有不少客户反映,说洗面奶上面的商标贴地是歪歪斜斜,让人看了像假冒产品一样。”
  “你去办什么事?中午要不要一起喝两杯?陶天朋停下车,随口问了一句。
  陶肖文打开车门,轻轻一笑:“小事,个人的小事情,你去忙你的吧!“陶天朋摇摇头,看不懂陶肖文诡计多端的笑容下面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按了一声喇叭,独自开车去了。
  陶肖文徒步返回,急匆匆地直奔桃花沟小学赶去,原来他昨夜写了一首小诗,《也许》也算是写给阿敏的,不送到那个美丽的女孩手中,他心里感觉很不踏实。
  “小敏,洗面奶厂的陶厂长找你。”
  学校看大门的老汉冲着正在批改作业的阿敏喊了一句。
  “肖文哥!”
  阿敏很是惊讶,肖文哥来干什么?她匆忙走出办公室,现在她对‘流氓作家’有一种想见又不想见,一种很朦胧又说不清楚的感觉。
  “小敏。”
  陶肖文亲热地喊了一声,扬了扬手中那只漂亮的信封,“我昨夜灵感出现,写出一首小诗,特地送来给你看看,请多加指教。”
  “嘻嘻。”
  阿敏扑哧一笑,“肖文哥,我可不是什么编辑部主任,你让我看有什么作用?指教更是谈不上,凭我这点水平,还敢在你这大作家面前评长论短,你真是来取笑小妹的。”
  “真的,这首小诗也许只有你能看得懂,你拿回去仔细看看,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的上课时间,记住,看完之后一定要打个电话给我,谈谈一下感想。”
  陶肖文把信封轻轻地递到阿敏手中,在这偌大的学校里容不得他久留,更不允许在这里和一个美丽的女教师谈天说地。
  阿敏调皮地一笑:“那我就不远送了,晚上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
  看着转身离去的陶肖文,她突然挥舞着小手:“肖文哥,今晚你一定要等着我的电话哟!”
  陶肖文回过头,笑了笑,笑得十分灿烂,笑得十分开心……
  灯光下,阿敏小心翼翼又十分激动地打开那只漂亮的信封,轻轻地抽出那散发着墨香的信纸,一行行龙飞凤舞的文字立刻跳入眼前:也许也许一个人沉醉在往事之中,不愿醒来。
  也许往事只是一场梦,做梦的人却走不出美丽的梦境。
  也许往事是甜蜜的,但那只不过是甜蜜的往事!
  迷路的小鹿总要找到一条出路,走出迷雾。
  也许我是那一缕阳光,用我的光芒为你拨开层层迷雾,让那小鹿走出梦一般的迷雾!
  也许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希望小鹿能走出迷雾,也许小鹿是执迷不悟,说什么也不愿回头,未来的幸福也许——永远擦肩而过!
  回头之时才发现一无所有!
  也许你认为我是说一万句谎言,但有一句话是真的,真的好想你!
  也许我是一厢情愿的思念,我依然会永远的守候……
  一直守候到迷路的小鹿回头。
  也许,也许……
  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因为阳光会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刻,让你看不见一个人痴心地守候,守候着那迷路的小鹿回头……
  阿敏看着看着,泪水不由自主地一串串滑落,自己不就是那迷路的小鹿吗?自己陷入感情的迷雾之中却不能走出,明知道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自己偏偏要自己欺骗自己,去寻找那根本找不到的归宿……
  陶肖文——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在守候着什么?守候着我吗?不,不可能!我怎么会爱上那个‘流氓作家‘呢?
  但是陶肖文那种真诚的目光却直截了当地向她表白了真情,原来他一直都在守候着我,可是——阿敏擦干泪水,不得不考虑这个摆在眼前的问题,陶肖文敢说敢爱,敢把爱情说出口,自己是拒绝还是答应?
  阿敏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陶肖文的电话号码,开口就激动地说:“肖文哥,你别说话,听我一个人说好吗?”
  陶肖文在电话的那一端,当真是一言不发。
  阿敏咬着唇,轻轻地叹口气:“也许我不是那只迷路的小鹿,但是我曾经真的迷了路,也许往事不是梦,但是我真的陷入其中,也许往事是甜蜜的,但是甜蜜之后又是那么痛苦!我的确很想找到一条出路,但是没有一缕阳光,我根本看不见路在何方?也许你是我的指南针,让我分清楚东南西北,但是我担心你方向会不会指错?让我再次陷入迷雾之中,永无出路?其实我心里也想拥有一份最幸福的爱情,但是在你静下心来之后,还会在乎我这样一个迷过路的女孩吗?也许你真的在说一万句谎言,也许……也许我根本看不透你的心,因为文人的心是最富有梦想,最喜欢飞翔,也许你永远让我捉摸不透,也许我不是值得你一生守候的小鹿,你真的愿意守候吗?”…………
  好久,好久,陶肖文才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说完了?允许我开口说话啦,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也许你就是我生命注定的第十个女人,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与我擦肩而过!”
  他不由分说地挂上电话,然后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一句话:也许我生命注定的女人就要来临,来吧,我亲爱的女人!
第29章 桃花流水 方见真情
  从此以后的日子里,‘流氓作家’陶肖文和美丽漂亮的小阿敏就开始所谓的‘缘份天空’,一天一个电话,一天几十条短信,从春暖花开聊到小麦收割,一直聊到黄豆出土,玉米发芽,那感情上升的温度也好像天气的温度一样,是一天比一天高……
  正在陶肖文沉醉在美丽的爱情之中,“刷。”
  地一条闪电,把他的好梦惊醒,+“轰。”
  地一声响雷,跟着是狂风大作,紧接着是电闪雷鸣,一条条闪电好像游龙一样在天空中飞舞,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不好!要下大雨,陶肖文急忙拿起一件雨衣,要去洗面奶厂看看,推开门,一头冲入黑夜之中,开始刚走没有几步,雷声再度响起,风突然一停,倾盆大雨就扑面而来,让他在雨中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小路艰难前行。
  “快把电闸拉下,防止电击引起火灾。”
  陶天朋这时候已经在厂里指挥起来,“这边快用雨布盖好芦荟,千万不能让原料被雨水淋着,仓库门前的排水沟快一点疏通,绝对不能让雨水进入仓库里!”
  “天朋哥,你过来的好快,这雨下得真是好大好急!”
  陶肖文被淋得像野鸭子一样,那件雨衣根本对不住狂风暴雨的袭击。
  “真是***怪事?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没有雨,怎么会突然下起雨来,而且下得这么大?”
  陶天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忙着和工人们一起给雨布网上尼龙绳。
  “天有不测风云,五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幸好工人们都在,否则真要损失不小。”
  陶肖文索性扯下雨衣,放开手脚冲入雨中,动起手来。
  众人在大雨中齐心协力拼命干,终于把几万斤芦荟给给盖个严严实实,风雨不透,大家又打着手电筒,应急灯,把下水道中的杂物清理干净,才躲入房间里。
  陶天朋赤裸着上身,一边用干毛巾擦着身子,一边说:“果然如同五先生所言,今年平地狂风起,兆头不好呀!”
  陶肖文找来一件工作服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笑着摇摇头:“你还真的相信那个‘老古董‘的话?亏你还是个共产党员,无神论者。”
  “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信,比如当初修建桃花大桥时,高半仙曾经说过此桥建不得,建成之后桃花沟上非得是绯闻满天,男女通奸,现在不真的灵验了吗?看来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不可全信也不得不信。”
  陶天朋不可思议地点点头。
  此刻黑夜中是闪电似利剑,雷鸣声震天,雨大如倾盆,好大一场雨,如果在平时,雷阵雨最多也就下半个小时,可是今夜电闪雷鸣却一阵比一阵激烈,雨儿也是一阵比一阵大,根本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
  凌晨四点半,也就是天快要亮的时候,闪电方止,雷鸣才停,雨儿打住,陶天朋一行人走出工厂,这才发现一夜之间是沟满河平,被狂风吹落吹断的残枝枯叶是遍地都是,满山遍野都是青蛙在唱歌,仿佛它们一夜之间全部来到桃花沟,来到这里举行通俗歌曲擂台赛。
  “看来还有大雨要下。”
  陶天朋听见青蛙的鸣叫,不由皱了皱眉头,雨过蛙鸣,天不能晴,这可是祖祖辈辈留下的老话。
  “不好!我要到桃花沟上去看看,如果大雨冲垮了桃花沟沟岸,我放养的鱼儿就要跑个一干二净。”
  陶肖文这时候才慌了神,如果大水冲垮了沟岸,价值几万块钱的鱼儿自然是跑个精光,他急忙拿起一把铁锹,匆忙地走出工厂。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水大危险,一个人很不安全。”
  陶天朋也扯过一把铁锹,追了上去,不无担心地说:“农田排水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疏通,这一夜大雨,农田中一定是积水成灾。”
  两个人一路泥泞,走过村庄,但见村里人还都在梦中,可能是一夜电闪雷鸣打扰了他们的好梦,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哇!农田里果然是变成了沼泽,水都快要把半尺来高的黄豆给淹没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把黄豆淹没了头,远远看去,像海洋中漂浮着点点绿萍。
  陶肖文一口气跑到桃花沟上,这才忪了一口气,桃花沟水虽然是水扑两岸,但是还没有出现险情,一群群鱼儿正在河边上欢快地游着,许多草鱼都游到岸边,奋力吃着鲜嫩的青草,十分喜人,“总算有惊无险,我们现在去把农田排水沟给疏通一下,不然太阳一出来,非得把玉米和黄豆的秧苗给烫死不可。”
  “好。”
  陶天朋应了一声,两个人来到农田排水沟里,开始清理杂草和淤泥,干得是热火朝天,虽然这片农田里没有他们两家的田地,但是他们依然干劲十足。
  “这个李大炮,现在还不组织人员来排除积水,心里还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陶天朋埋怨一句,如果是他当村长的时候,现在村委会的干部早就来到田间地头,检查灾情。
  “唉!李大炮但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啦,还能指望他干什么,关键是青山和铁锤,为何也不来看一看?老百姓以粮为本,收不到庄稼还指望什么呀!我看那个陶铁锤根本就是个混蛋,陶青山也是软弱无能,他们都不能干什么正经事。”
  陶肖文扯去一团杂草,顿时水流加快,冲得他几乎没有站住身,急忙拉住沟边的野草,苦笑一声:“天朋哥,我看这桃花沟村还需要你来撑起这片天呀!”
  陶天朋抹了一把汗水,摇摇头:“你不要挖苦我行不行?说句心里话,我为了桃花沟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架电,修桥,铺路,但是——出力不讨好,被人骂着下了台,我又落到什么呢?如果不是你让洗面奶厂起死回生,我现在恐怕还是欠一屁股外债,现在我是无官一身轻,再也不想来充当这个‘人种’啦!”
  说这句话时,陶天朋的心里是一阵酸痛与无奈,总感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桃花沟的老少爷们,倒是看看现在的桃花沟村村委会,工作散乱,一不上纲,二不上线,乱得好像一盘散沙,看着就让人心痛,自己却——陶肖文点点头:“做官难呀,难于上青天!还是当个平头老百姓好,自由自在,自闲自乐,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己有酒自己喝,真是好舒服呀!不好,这天又要下雨!你看——”
  说话之间,天又暗了下来,一层黑云盖住刚刚露出脸的太阳,看那气势就知道大雨马上就要来临。
  “我要去召集全村人去汴河堰上寻堤查险,现在汴河水绝对是水扑两岸,容不得半点马虎。”
  陶天朋马上想到汴河堰的险情,每年夏天水灾之际,汴河堰都是重中之重,险中之险,一旦大水冲垮了汴河堰,不光瞬间淹没了桃花沟村,更是把方园几十里地的五斗镇给一起淹没,这可关系到十几万人的性命家园呀!
  “就凭我们两个人?你的话现在还有人听吗?”
  陶肖文摇摇头,“快打电话给李大炮,让他组织人员,妈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
  他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来得匆忙,根本没有想起来带手机。
  陶天朋看着满天乌云,急忙爬出排水沟:“快,我们现在分头去找人,你去喊铁锤,我去喊李书记,现在时间紧张,不能耽误半分。”
  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村里返回,刚走到半路,天空中一道闪电耀出,紧接着一声雷鸣,大雨又倾盆而下……
  在扯天连地的大雨中陶天朋大呼一声:“肖文,今年真是恶龙出世呀!你快去找铁锤,让他动员所有的村里人都去汴河堰抢险,越快越好!”
  “知道啦!”
  陶肖文擦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奋力地向村里跑去。
  李大炮这个老革命根本是一夜没有合眼,天刚放亮就想去看看灾情,但是一到下雨天他的关节炎腿又犯了老毛病,痛得他直不起身子,只好拨通陶铁锤的电话:“斗还,斗还铁锤你给我组织人员去查看农田排水,再去汴河堰上看看有没有险情。”
  陶铁锤睡得正香,昨夜电闪雷鸣搅得他是一夜没有安宁,只好和老婆牛小红‘冒雨而战’,想力尽而眠,却不料刚刚睡下就被李大炮打扰了美梦,极不耐烦地应付一句:“好哩!李书记你先去看看,我马上组织人员赶到。”
  他心里冷笑一声,你这个老家伙不带头,还想让我去拼命,你想的倒美!放下电话,他又进入了梦乡……
  “啪啪啪啪……”
  陶肖文把陶铁锤家的院门拍得是震天响,他妈的,现在居然还能睡得着!
  “谁呀?下这么的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牛小红极不情愿地起床来,被铁锤折腾了半夜,现在真是不想起床。
  “天都塌了,你们还有心睡得下?他这个村长还不快组织人员去汴河堰上查找险情。”
  陶肖文一身雨水冲入房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看见铁锤还没有起床,不由骂了一句:“你这个混球,你是猪吗?水到了炕头你还睡得着?”
  陶铁锤惊得一下从床上跳起,怔怔地看着一脸怒火的陶肖文,又看了看床头,没有水呀!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有病吗?怎么谎报险情?你这个吊人,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穿件雨衣,真是个混蛋!”
  “狗屁!你才有病,水眼见就要进村,你身为一村之长还能抱着枕头睡大觉,快,快组织人员抢险救灾!”
  陶肖文心急火燎地催促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雨势,雨下的更大了。
  陶铁锤不慌不忙地穿起衣服,嘿嘿一笑:“我还以为天真的塌了下来?田间地头有点积水是正常,豆子开花,田里摸虾,每年都要发一次小水,碍个屁事,等一会儿雨停了,我会组织村民去田间排水。”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支香烟,心里暗笑一声:这个‘流氓作家’,鸡巴大的官也不是,现在却皇上不急太监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叮铃铃……”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陶铁锤系好裤带,皱了一下眉头:“一大早上哪来这么多鸟事?”
  他伸手抓起话筒,“对,我是陶铁锤。”
  “斗还,斗还我是李大炮,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你马上给我来到汴河堰,斗还……斗还汴河堰已经开始出现渗水,快……你快一点过来!”
  李大炮此刻已经带着几个小青年冒着大雨在汴河堰上查找险情,上了大堰一看才吓傻了眼!汴河水已经水扑两岸,并且有一地段已经开始渗水,他急忙掏出陶天朋送给他的那只老掉牙破手机,给代理村长陶铁锤去了个急电。
  陶铁锤只觉眼前一黑,天哪!真的要发大水啦?他放下电话,慌忙说了一句:“好,我马上组织人员赶去,陶厂长,你去组织一些妇女同志,多找一些编织袋,尽快赶到汴河堰。”
  “事不宜迟,你快一点,我现在就去。”
  陶肖文头也不回地冲入大雨中。
  陶铁锤刚走出房门,又退了回来:“金枣他妈,你把家中的现金与家电都搬上二楼,当心大水冲垮了汴河堰,这些东西被卷走啦!”
  牛小红狠狠地白了陶铁锤一眼:“你就是狗嘴不能吐出象牙来,现在这要命的关头,你还不快去抢险,保住大堰才能保住一切呀!”
  汴河堰上的渗水越来越严重,而且雨下的越来越大,汴河水是分秒见涨,好像追命一样紧迫。
  “李书记,现在怎么办?渗水的地方找不到,水流太急。”
  一个年轻人从河里面爬上岸,他在水中潜水寻找渗水口,可就是找不到渗水处。
  “斗还,斗还快拿口袋朝这个方向抛下去,越快越好!”
  李大炮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拖起一口袋泥土,这一口袋泥土可足足有一百多斤,七十多岁的‘老炮’硬是咬牙把泥口袋抛入渗水处。
  “李书记,你休息一下,这里由我来指挥。”
  陶天朋这时候带着几十名男女青年,一路急奔赶了上来,“快,快装泥土,对,就朝这个方向抛口袋。”
  众人奋力地把口袋抛入渗水处,一个,两个,三个……
  足足投下几百个泥口袋,才看见渗水口渐渐小了起来,李大炮擦了一把汗水和雨水,志气高昂地挥挥手:“斗还,斗还看你这恶水厉害还是咱们共产党人厉害?我照样把你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好!片长,没有口袋啦!”
  有人大喊一声,在许多村民眼里,陶天朋依然是一片之长。
  “糟糕!”
  陶天朋跺了一下脚,急忙夺过李大炮的手机,匆忙拨通一个号码:“喂,我是陶天朋,请接牛镇长。”
  “什么?牛镇长不在!”
  陶天朋焦急地又跺一下脚,“是刘副镇长吗?现在汴河堰桃花沟段,已经出现严重渗漏,险情紧张,请火速增援,快一点调沙袋和草包过来。”
  “什么?镇里根本没有救灾的沙袋与草包!不是有一笔救灾专款吗?钱都用到哪里去啦?”
  陶天朋狠狠地一跺脚。
  “怎么办?斗还。斗还口袋草包跟不上,这回可真是顶不住啦!”
  李大炮急得双眼冒火,不由骂了一句:“***牛不群,斗还,斗还抗洪救灾的钱是专款专用,这个***也敢吃下肚!”
  “我去镇面粉厂和水泥销售部,把能堵水的物资都给买来,李书记,你先顶一阵子,一定要顶住呀!这里一旦开口,不光咱们桃花沟被洪水淹没,整个五斗镇都要毁于一旦呀!”
  陶天朋叮嘱一句,又给县长丁响当打个电话:“丁县长,请派人火速赶往桃花沟,这里险情严重,如果不及时排除,后果将不敢设想!”
  丁响当此刻正守在电话机旁,一双眼睛是熬得通红,这一夜他连一分钟也没有合过眼睛,现在汴河堰已经出现十八处险情,每一处都要命呀!他马上回答:“好,我马上命令驻城部队和县抢险小组火速增援你们,你们一定要顶住这几个小时呀!”
  “是!我们一定顶得住,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
  陶天朋不由自主地挺立一下身子,好像军人接受了军令状。
  “怎么样?天朋哥,还能撑得住吗?”
  陶肖文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了一句,身后跟着几十名妇女,每个人怀里抱着成捆的编织袋。
  “你来的太好啦!快,你们这些妇女同志装泥土,你们几个男青年负责运泥口袋。”
  陶天朋这才展开几许眉头,接着问道:“肖文,厂里还有多少现金?”
  陶肖文愣了一下:“你现在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他心想,这个家伙难道准备临阵逃脱,卷款高飞吗?
  “拿出来买水泥和面粉,无论如何也要堵上这个渗水口,这可关系到五斗镇十几万人的家园性命,容不得多想了。”
  陶天朋的口气是不容推辞。
  陶肖文想了想:“这……这——”
  但是他看一眼李大炮艰难地挪动着双腿。还在拼命的搬运泥口袋,不由眼睛一热,“还有三十六万,密码是——”
  “你不用多说了,快和我一路去镇上,把这些救灾物资拉过来再说!”
  陶天朋的胶鞋里面满是泥水,他索性脱下胶鞋,光着脚板在雨中奔跑起来。
  陶肖文也光着脚丫子追了上去……
  由于河水涨的太快,也由于泥口袋太少,来不及填满渗水口,一个巨浪终于把渗水口撕破,顿时裂开一个几米宽的口子,水流如注,好似恶龙出世,汹涌地朝堰内注入,刹那间开口处增加到十多米多宽。
  “不好!斗还,斗还,斗还……斗还,快,快,快!”
  李大炮使出全身力气又抛下一个泥口袋。
  陶铁锤这时候才带领一干村民赶到大堰,看见大水冲垮了汴河堰,立刻叫了起来:“天哪!开坝啦!能不能堵得住呀?”
  “放屁!”
  李大炮骂了一句,“斗还,斗还还不快去装土。”
  他说着又吃力的拖起一只泥口袋。
  “不好,开坝啦!小莲,你快点装土,我也来扛泥口袋。”
  陶三妮看见一股洪水冲垮了汴河堰,不由急了,放下铁锹,也光着脚丫子,扛起半口袋泥土艰难地走向大堰。
  “快,快!”
  吴小莲抹了一把汗水,狠命的朝口袋里装泥土,“如花嫂子,你递给我肩上,我也来扛。”
  “小莲,你行不行?”
  心疼又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行也得行!大堰被冲垮了,这可不是行与不行的时候了!”
  吴小莲使劲地把半口袋泥土扛在瘦弱的肩头,一步一个艰难地慢慢朝大堰上移去。
  “姐妹们,快一点呀!保不住汴河堰就保不住桃花沟,咱们拼命也要顶住呀!”
  柳如花放开嗓子喊了一声,又奋力地装起泥土。
  堰上,堰下,雨中,泥里,乡亲们都在拼命的干起来。
  陶铁锤此时却跑来跑去,一只泥口袋也没有扛,大呼小叫地指挥乡亲们动作快一点,仿佛他这个一村之长是抗洪抢险总指挥一样。
  可惜水流太急,抛下去泥口袋如同丢下的泥丸一般,马上就被大水冲个无影无踪,眼见开口处越来越大,很快撕成三四米宽,而且深度也有一米左右。
  “不行,这样不行,不光白白浪费泥口袋,而且是徒劳无功。”
  陶开明老汉焦急地摇摇头,“快下丁字桩,用木桩挡住泥口袋,这样才能挡住大水。”
  可是面对如恶龙般的大水,谁敢下水打桩?一时间众人是大眼瞪小眼,就是没有一个人带头跳下水。
  “斗还,斗还铁锤你身为一村之长,应该带头下水,快下水呀!”
  李大炮急了,只好命令陶铁锤带头下水。
  陶铁锤却退后一步:“让……让我下水?我可是从小都不会游泳啊!”
  他撒了个弥天大谎,记得年少时,他一口气可以在汴河里游两个来回。
  “哗。”
  的一声,大堰又被冲开几米,水势更加凶猛了。
  “斗还,斗还你不下我下去,我们共产党员关键的时刻不带头,还叫什么共产党员?”
  李大炮急了,抱起一木桩,纵身跳入急流中,幸好水深只有一米左右,他极力稳住身形,竖立起木桩,吼了一声:“快来人打桩呀!”
  陶计春鄙视地看了陶铁锤一眼:“你一辈子都不配加入共产党!”
  他说完拿起一只大铁锤,跳入水中,狠命地打起木桩。
  岸上几个年轻人看见缺口处并不是怎么危险,也跟着跳入水中,慌忙地打起木桩来。
  一根,两根,三根……木桩渐渐成行。
  “填泥口袋!”
  陶计春回头喊了一句,看着水中颤抖不停地李大炮,往日的前怨旧恨,顿时化为流水,关心地说:“李书记,这水流太急,您老可要撑得住,不行就上岸去吧!”
  “斗还,斗还撑不住也要撑下去!”
  李大炮坚强地又拿起一根木桩,竖立起来。“斗还,斗还快一点!”
  话刚说完,他感觉双腿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弯下腰来。
  “不好!”
  陶计春急忙喊了一句,想伸手拉住李大炮,可是一个巨浪突然卷起,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手里抓到只是那根木桩。
  “李书记,李书记!李书记——”
  缺口两岸的村民们都喊了起来。
  但是看见的只是恶浪滔天,洪水如兽,直涌堰下,根本看不见李大炮一点踪影,只听见阵阵浪涛声,声声震天……
  “李书记,李书记——”
  陶开明扔下手中的泥口袋,顺着水流一路狂奔而下,却也追不到李大炮的身影。
  “快救人!还愣着干什么?”
  陶计春举起大铁锤狠狠地朝水中砸了一下,泪水就涌了出来,但是他马上回过神来,“不许走,一个人都不许走。快下桩,顶不住这洪水,倒下的不止李书记一个人!”
  乡亲们这才如梦初醒,狠命地把泥口袋朝木桩前投下,缺口渐渐的一点点缩小……
  可是村民们带来的编织袋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够堵上剩余的缺口。
  陶铁锤一时间是不知所措,看着一浪比一浪汹涌的洪水,他的心里开始发抖了,完了,完了,是挡不住啦!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回家爬到楼上躲一时是一时,他亮起嗓门喊道:“乡亲们,现在口袋已经用光,我看是根本堵不住这个缺口,看来洪水成灾是不可避免的,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趁早逃命,大家快撤吧!”
  可是缺口两岸的几百口人却无一人理会他,都盯着滚滚洪水,没有一个人挪动半步。
  “你们不想活啦是不是?现在道路泥泞,救灾物资肯定不能运上来,咱们不能用身子去挡洪水吧?”
  陶铁锤又喊了一声。
  这时候大水已经把刚刚填出水面的泥口袋又给淹没,陶计春咬咬牙:“这个鬼天气,真是要命呀!走,我们先上岸去,这里的确太危险。”
  他说着让一个年轻人扶他上岸。
  “哗。”
  的一声,又是一个巨浪,缺口又被冲开三四米宽,大水如同飞天瀑布一样,倾天而下,此时雨儿更是一阵比一阵大。
  “回来啦!”
  “回来啦!”
  乡亲们喊了起来。
  陶铁锤急忙向堰下看去,以为是救灾物资运上来,谁知却是陶开明双手抱着李大炮,一步一个悲伤地走上大堰。
  “李书记,李书记——”
  乡亲们的泪水终于伴着雨水一齐而下,眼前的李大炮已经是双目紧闭,口中含沙,双腿弯曲着,永远地离开人世间!
  “李书记!”
  陶开明大吼一声,“老天爷,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好人都让你淹死了,你还算是苍天为民的老天爷吗?”
  说来也是奇怪,这声怒吼之后,一条闪电紧跟着一声雷鸣,终于击破那一天乌云,不要多时,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居然露出了脸。
  “李书记!”
  乡亲们真的以为李大炮的死而感动了天神,不由一起跪拜下去,“苍天有眼,李书记你值了!”
  大水汴河水却一刻不停地向上涨,缺口被一点点撕大,五米,六米,七米……
  “来啦!来啦!”
  乡亲们又一次喊了起来,这次来的才真是装满水泥和面粉的汽车。
  “快,快,快下去扛水泥,搬面粉。”
  陶计春大手一挥,带头冲下大堰。
  陶铁锤此刻却不知道进退,呆呆地看着李大炮的遗体,心中暗想:如果当初自己跳下水中,一定不会出事的,因为自己年轻力壮,而且水性极好,可是现在——陶天朋扛着一包水泥冲上大堰,自然一眼看见双目紧闭的李大炮,惊得他一下子把水泥从肩头上滑落:“怎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李书记带头下水打桩,一不小心被洪水冲走了……”
  陶铁锤低下头,不敢面对陶天朋的目光。
  “李书记,李书记!李书记——”
  陶天朋弯下身来,用力晃了晃李大炮的肩头,泪如雨下:“李书记,您老今年七十三,还下去拼什么命呀!你说活到九十九岁还要干革命,您……您老人家为何提前早退了呢?李书记……”
  陶肖文此刻已经明白眼前一切,他抹了一把泪水,转过脸来:“陶铁锤,你为什么让老书记下水?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不会游泳,我真的不会……”
  陶铁锤说这句话时好似蚊子在叫,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你是个浑蛋!”
  陶肖文上前一拳,把陶铁锤打倒在地,“你根本不配当桃花沟村的一村之长!”
  陶铁锤自知理亏,嘴角出血的被打倒在地,也不敢爬起来,只是趴在地上狡辩:“我也不想看到李书记这样……真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呀!”
  “你——”
  陶肖文又想上前去打陶铁锤。
  “肖文,住手!现在只有把缺口堵住,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李书记,乡亲们,拼命干呀!堵不上这个缺口,我陶天朋就陪着老书记一起去死!”
  陶天朋强忍着悲痛,把水泥投入水中,又急忙返回堰下。
  可是一包,两包的水泥投入缺口处,马上就被大水冲走,而且缺口是越来越宽……
  陶肖文焦急的看了看汹涌奔流的洪水,突然喊了一句:“用人体当桩然后再投放水泥,面粉,最后再用木桩加固,只有这样才能挡住急流。”
  “好,我先下去!”
  陶天朋抱着一包水泥,考虑也没有考虑一下就跳入缺口中,一个巨浪,差一点把他给冲走,他咬着牙,还是稳住了身形。
  “别急,大家手拉手一起下,这样不光安全而且还能挡住洪水。”
  陶肖文慌忙说了一句,却不敢跳下水,因为他才真的不通一点点水性。
  “天朋哥,把手给我。”
  柳如花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水,一脸坚强和勇敢。
  “我来啦!”
  陶肖文见水深只到胸口,也抓住柳如花的手跳入水中。
  阿敏急了,喊了一声:“肖文哥,等等我。”
  她拂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紧跟着跳入水中。
  “小敏,当心哟!你可不会水呀!”
  陶计春心疼地叮嘱一句,真是好担心女儿的人身安全。
  此刻陶三妮,吴小莲等人一个接着一个跳入水中,马上组成一条人墙,男人,女人花花绿绿的在浑浊的水中形成一条美丽地风景线,很是美丽!
  现在不光是人连到一起,心也是连到一起,终于挡住奔腾汹涌的水流。
  整包的水泥,面粉终于可以一点点堆积起来,不用多时,水泥口袋已经露出水面,在县驻城部队和救灾小组的人马赶过来时,这个十几米长的大缺口终于全部堵上,只等待加固工作。
  县救灾小组组长,也就是县农委宁主任,看到眼前这个场面,不由是泪流满面:“我代表县委县政府,给你们桃花沟人敬礼啦!向李大炮同志深深鞠躬!”
  经过一天的奋战,桃花沟人在驻城部队的协助下,终于转危为安,成功地堵上汴河堰缺口处,但是李大炮书记却永远看不见这一切。
  在李大炮书记下葬的那一天,桃花沟村所有的人都戴上黑色的孝章,乡亲们一直把李大炮书记送到果树成林的北山坡,一路上哭声不断,泪雨纷飞,就连天空也飘起毛毛细雨……
  县长丁响当亲自写了一副挽联,派代表送到李大炮的墓前,挽联是这样写的:革命老,老革命,革命到老,人民爱,爱人民,人民永爱!
第30章 村民罢官 天朋撑天
  当牛镇长牛不群从何小美温暖的被窝里面爬起来时,这时候才发现外面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他不得不退回地下室,嘿嘿一笑:“小美呀!不是我老牛不想走,而是老天要留我下来,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谁也无法抗拒呀!”
  何小美光着身子,点上一支香烟,轻轻地吐了一口烟雾,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老牛,我让你给我批下那块地皮大事情怎么样啦?你可不要给我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光占便宜不办事呀!”
  “看你说的,你小美的事情还不是等于我老牛自己的事情一样,我已经和土地管理所的吴所长打过招呼,要不了多久就能批下来,对了,小美,你一个小女人干嘛要这样拼命赚钱?你开发廊,浴池,服装店,生意已经不小了,干嘛还要去开大酒店,这样不是太累了吗?我真的不舍得你这样累下去呀!”
  牛不群说着又爬上席梦思床,忍不住又捏了捏美人的小屁股。
  何小美扭动一下身子,冷笑一声:“这个年代还有人怕钱多扎手的吗?好像你们这些臭男人,还怕女人多了应付不了吗?哟,你也少用一点力!”
  牛不群拍了拍何小美粉嫩的肚皮:“真是看不出,你小腹细腰的,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吃多了消化不了,来,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他说着真的把头埋入何小美的怀里,去看那颗心,但是怎么也看不见,看见的只是一对香香的,挺挺的,白亮亮的大奶子,让他忍不住用力啃了起来。
  “你也真是有‘性趣’,刚刚下床,哪里来的这么多精神,真是人老心不老,哟……”
  何小美被摆弄得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地呻吟起来,两个人瞬间又滚作一团……
  此时外面的天空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县长丁响当,农委宁主任,以及五斗镇镇委的大小干部都在一遍又一遍拨打镇长牛不群的手机,但是怎么也打不通,因为何小美的地下室里连一点点信号也没有。
  在这次抗洪抢险之后,县长丁响当亲自来到五斗镇,主持召开全镇党员干部大会。
  大会上,丁响当首先发言,只见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这次抗洪抢险的战斗中,我才真正地发现有些干部是什么样的干部,有些党员是什么样的党员,桃花沟村几千口人民是什么样的人民?他们是伟大地人民,无私的人民,不畏生死的人民!李大炮同志才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一名真正地共产党人!李大炮同志的死,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死的重于泰山!”
  他说完这句话,深深地来个一鞠躬。
  台上台下所有的党员干部都站起身,顿时会场上一片沉默,的确,斗大一个字不识的李大炮的死,让许多人懂得什么叫做无私,什么叫做奉献,什么叫做真正地共产党人!
  “在此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追认李大炮同志为烈士,追认李大炮同志为金灵县优秀共产党员,并发放抚恤金五千元,号召全县党员干部向李大炮同志学习!”
  丁响当宣布这一决定,旋而一寒脸色:“可是有些干部,甚至是主要领导却在大灾之际找不到人影,哪里去啦?难道会钻入老鼠洞里面不成?我看你比老鼠还胆小,看见大水就逃之夭夭,你去干什么了?不去汴河堰看看桃花沟人抗洪抢险时的情景,老人,妇女都上了前线,如果当时没有这些勇敢的桃花沟人,今天,今天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开会吗?同志们,你们说说,这样的干部叫做什么样的干部?这样的领导叫做什么样的领导?干部不干等于是混蛋,领导不带头等于是混球!也许我今天讲话太没有水平,但是我今天不这样说,我的心里就不舒服,我的心里就不痛快!”
  丁响当把矛头对准镇长牛不群,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这时候宁主任站起来开始宣读:“由于五斗镇镇长牛不群在抗洪抢险之际临阵脱逃,严重失职,经金灵县县委,金灵县人大委员会,金灵县纪委研究决定,撤去牛不群五斗镇镇长一职,并且党内记大过一次,责令牛不群深刻反省,写检讨送县委审批。”
  “我——”
  牛不群不明白的看了县长丁响当一眼,很想说他是冤屈的,那是纯粹因为何小美的地下室里一点信号也没有,所以他才一个电话也没接到。
  丁响当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临阵脱逃的牛不群,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发言:“今天我在这里要特别提起一个人,就是陶天朋同志,在大灾当头方显出他真正共产党人的本色,为了保住大堰,挡住洪水,他宁可自己掏钱去买水泥,面粉来堵住缺口,如果不是他及时把这些抗洪物资送到,是绝对堵不住缺口,桃花沟是保不住了,整个五斗镇现在都是一片汪洋大海,鉴于陶天朋同志的突出表现,县委县政府决定,由陶天朋同志临时代理五斗镇镇长一职!”
  会场上马上是一片掌声,仿佛五斗镇所有的党员干部都拥护陶天朋担任镇长一职。
  陶天朋惊讶地不知所措,不——不可能?自己怎么会突然被委以重任?
  宁主任拍着双手:“下面请五斗镇代理镇长陶天朋同志讲话。”
  顿时会场上又是掌声一片,在掌声中,陶天朋忐忑不安地走上台,迟疑地说:“对于县委这个决定,我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我是个犯过错误的人,我不配当这个代理镇长。”
  丁响当大手一挥:“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这是县委对你的信任,你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切要服从组织上对你的安排,你就全心努力地担任起这个镇长职务吧!”
  陶天朋怔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既然县委和组织上这么信任我,支持我,我就义无反顾地接下这副重担,但是我现在不想说什么假话,空话,大话,只想说一句实话,我从今天起担任五斗镇镇长,就把我的心和五斗镇十万八千口人的心连在一起,去为老百姓多想一点,多做一点,多办一点实事,正事,好事!”
  会场上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此刻会场外面却是一阵骚乱,好像有些人要强行闯入会场,和保安发生了口角,喧闹声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
  丁响当不悦地问了一句。
  “桃花沟村的老百姓在集体游行,要求和县长见面。”
  一名镇委干部小声回报一句。
  “游行!他们在作什么乱?”
  丁响当站起身来,“我刚才还表扬他们桃花沟人的伟大,现在他们却——走,我们看看去。”
  丁响当,宁主任,陶天朋等一行人快步走出会场,全镇的党员干部都跟着走出会场。
  会场外面,也就是五斗镇镇政府大院内,足足来了上千口人,都是桃花沟村的村民,几副大字标语随风飘扬,上面分别写着:恳求县委县政府罢免混蛋村长陶铁锤;民心所愿,民心所属;还政于民,还我天朋!
  “这是怎么回事?”
  丁响当看了看陶天朋,心想是不是这小子在搞的鬼把戏?
  陶天朋也是一脸茫然,慌忙摇摇头回答:“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用力挥挥手:“乡亲们,不要乱,不要吵,大家安静,安静,县长在此,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向县长反映。”
  李剑雄是第一个跳了出来:“这是桃花沟五千八百二十三口人的心声,也是我们所有桃花沟人的心愿,陶铁锤贪生怕死,抗洪不出力,救灾不救人,这种人能担任一村之长吗?还有,这小子平日里寻花问柳,调戏良家妇女,道德极为败坏,这种人当村长不是要带坏一村老百姓吗?所以我们恳求县委县政府,镇委镇政府,把这个低级下流的东西清理出桃花沟村村委会,乡亲们,我说得对不对?”
  “对!不罢免陶铁锤村长职务,我们桃花沟人从今以后一不交皇粮,二不完国税,共产党是英明伟大的党,绝对不能让一个小人来撑起桃花沟的这片天!”
  乡亲们是异口同声,声震九霄,显然是事先背好了台词。
  “老百姓是水,水亦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所向,民意难违呀!”
  宁主任感叹一句,这一刻才知道人民的力量是多么伟大!
  “陶铁锤同志,请你站出来。”
  丁响当喊了一句,对于这个陶铁锤,他也是早有耳闻,想当初也是这个陶铁锤第一次带领桃花沟人进城,集体上访,在报纸,电视上都露过脸的‘焦点’人物。
  陶铁锤一脸惨白,惊恐不安地站起身,浑身是直冒冷汗,原以为李大炮一死,日后的桃花沟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却万万没有想到村民们会给他来招村民罢免村长!
  丁响当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村民罢免村长,这在金灵县还是第一次,陶铁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陶铁锤伸了伸脖子,在人群中掂起脚尖,来个绝地反击:“丁县长,我是冤枉的,这么多年来,我从小队干部一步一步走到村长的位子上来,我干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就拿这次抗洪抢险来说,我也是坚守第一线,一步也没有离开抗洪现场,我……我想村民们可能是因为李书记的死,而悲愤过度,迷失了方向,才会倒反一耙,将我也朝水里推,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想全心全意为桃花沟做出贡献呀!”
  “谎言!你当初在汴河堰上三番五次动员大家临阵脱逃,何况你水性极好,却偏偏说你不会游泳,你身为一村之长,不带头下水,偏偏让七十三岁的老书记去堵水口,你还有脸说你在抗洪第一线,你卑鄙,你无耻!”
  陶肖文身为村民代表,自然代表村民们说话。
  “骗子!”
  “流氓!”
  “小人!”
  “滚下台去吧!”
  乡亲们是群情激动,仿佛不把陶铁锤赶下台是誓不罢休。
  丁响当挥了挥手:“乡亲们,静一静,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五斗镇代理镇长陶天朋同志来处理吧!”
  陶天朋从心里都看不起‘鸡头鸭爪’,‘鼠目寸光’的陶铁锤,现在只好得罪这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村人,他果断地一挥手:“既然是民心所愿,民心所属,我也只好顺从民意,现在我代表五斗镇镇委镇政府,决定免去陶铁锤桃花沟村代理村长一职,免去陶铁锤桃花沟村治保主任一职。”
  桃花沟的乡亲们顿时欢呼起来,掌声雷鸣般响起,陶铁锤在这雷鸣般地掌声中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丁响当点点头,微微一笑:“果然是年轻有气魄,敢说敢做,办事果断,还政于民,一切为民所想,五斗镇交给你,我才可以真正放心,至于桃花沟村的工作也由你一肩挑下。”
  “这……这,我恐怕是力不从心呀!还请丁县长另选他人。”
  陶天朋真的感觉自己能力不够,肩头不能承担这么多重任,何况自己现在还担任洗面奶厂厂长一职。
  “担不起来也要担下,至于以后,你自己可以挑选出人来,协助你一起搞好桃花沟村的工作,你们这个桃花沟村,可是县委十分看重的一个典型示范村,可不能放松一点脚步呀!”
  丁响当不由分说地把重担都放在陶天朋的肩头。
  陶天朋郑重地点点头,无话可说,因为他是名共产党员,一切都要听从组织上的安排,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桃花流水,终于风平浪静,滚滚巨浪,滔滔河水还是没有冲垮桃花沟人,却把桃花沟人的眼睛给冲洗个雪亮,让乡亲们终于看清楚——只有陶天朋才能撑起桃花沟村的这片天空!
  陶天朋经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下定决心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对得起县委县政府的信任,对得起五斗镇十几万老百姓期待的目光,从政就不能经商,他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摆上几碟小菜,请来‘流氓作家’陶肖文,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诚恳的说:“肖文兄弟,我打算离开洗面奶厂,你看如何?”
  陶肖文喝了一杯小酒,嘿嘿一笑:“其实你骨子里都没有心思来当好这个洗面奶厂厂长,你的心里一直都在想干你自己的事业——做官,做一名大有作为的好官!既然你下定决心为五斗镇的老百姓卖命,我怎么会拖你的后腿呀!”
  “可是我还欠厂里三十六万块钱,这个——”
  陶天朋所说的欠款,就是抗洪抢险时拿洗面奶厂的公款去买水泥,面粉所用的资金陶肖文急忙打断:“我根本都没有打算要回那笔钱,权当让大水冲走啦!三十六万块钱换回十几万人的平安,家园无损,我认为这钱花的值得,反过来说,当初如果挡不住滔滔洪水,今天还有‘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存在吗?”
  陶天朋激动地拍了拍陶肖文的肩头,感叹一声:“好兄弟,我还是真没有看出来,你这个文人的心胸会如此宽阔,桃花沟只有你才能算得上一个真正地男人!”
  “你不要夸我,其实我这个人,是小人,是君子,是流氓,是混蛋?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流氓,一个玩弄文字游戏的高级流氓,其实我真不是个流氓,我的确是在脚踏实地的做人,但是我也不知道好人的标准是什么样子?也许只有你这个受万人爱戴的镇长大人才算得上是个好男人,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流氓作家’。”
  陶天朋连连摇头:“如果说你是个流氓,我就是个大流氓,如果说你是个混蛋,我就是个大混蛋!经过这段日子相处,我发现兄弟你的确是个好人,不光人品好,而且心地善良,你满脑子聪明智慧,敢说敢爱,拿的起,放得下,才是真正地人才,我想让你担任桃花沟村村长一职,你看怎么样?”
  “你——你让我当村长?”
  陶肖文伸长了舌头,“你不如杀了我吧!我可是口无遮拦,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人,一旦当了官,一切都要上纲上线,有规有矩,你让我当村长还不如把我送到白湖农场算了,最起码在那里还有几分钟自由自在的放风时间。”
  “哈哈哈,你这个吊人,当官是为人民服务,难道当官比坐牢还难受?算啦,算啦,我还是给你文人自由,让你自由自在的做一个‘流氓作家’,但是洗面奶厂日后可就全交给你了,这可是桃花沟村唯一的企业,希望你借鸡下蛋,越做越大,富了个人也不能忘记桃花沟的老百姓呀!”
  陶天朋用力拍了拍陶肖文的肩头,也算是把洗面奶厂的重担放在‘流氓作家’的肩头上。
  陶肖文点点头:“这个你放心,‘面如桃花’洗面奶已经荣获省著名品牌产品称号,等到今年秋天芦荟大丰收,我准备加大投资,增加设备,并且实行网络化管理,争取打造出一个全国知名的化妆品企业!”
  “但愿今年是个大丰收!”
  陶天朋祝愿一句,的确,大灾之后需要生产自救,但愿日后能风调雨顺,秋天是个大丰收,也算是大灾之年人不灾。
第31章 春花秋实 瓜熟蒂落
  今年的秋天真是灾年不成灾,在镇长陶天朋一手抓,一手干的亲自带领下,五斗镇的乡亲们抓紧时间排内涝,补种,抢种农作物,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在金秋十月得到硕果累累的回报,出乎意料的竟然比往年的收成都要好的多,桃花沟村也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但是今年秋天对于桃花沟村来说真是个多事之秋。
  先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贼王陶小二终于马失前蹄,在一次‘工作’中被便衣警察捉个人赃俱获,等待他的将是漫漫无期地铁窗生涯……
  在南方做‘公关小姐’的先进女青年陶三丫小姐,却不知感染上一种什么怪病,如同她口齿不清的母亲说:就是……就是‘那里’痒,痒起来都要命!江湖郎中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个,就是控制不了病情,结果被金灵县性病预防中心给强制收容,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曾经是风光一时的桃花沟村村支部书记兼村长的陶小武同志,跌断双腿之后,在医院里养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得以‘光荣出院’,只不过高达上万元的医疗费却无处报销,原因很简单,他不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而是半夜跳墙的淫贼,家中的存款花的是所剩无几,最为不幸的是有一条腿,伤愈之后还是一瘸一拐的,这个后遗症将换来‘铁拐李’的美名,而他的老婆竟然一纸文书将他告上法庭,准备和他这个半夜钻入妇女主任家中的一村之长来个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想当初不可一世的代理村长陶铁锤,自从被村民们罢免了村长,七借八凑买了一辆‘东风’牌小货车,干起了拉货的个体户,可是一不小心把小货车给开个四轮朝天,七八万块钱转眼之间就泡了汤,天天被债主追的团团转,真是祸不单行恼死人呀!
  更令人悲愤和难以相信的事情是年仅十四岁的陶小凡,自从和那个女生搞过一出‘早恋早孕’的事情后,就弃学不读,钻入县城的网吧里,开始漫无边际的网恋,当然上网需要大把的人民币,结果没有钱的陶小凡就和县城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开始偷抢扒拿,整天喝酒,闹事,打砸抢,自然而然的也被押入少年犯管教所,三年的青春时光将在那里渡过。
  还有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心想功成名就的陶肖常老师,终于自费出版了那本《真爱消失在飘雪的日子里》的小说,但是在这个秋天开学之后再也看不见这个‘大作家’的人影,原来他和女教师刘小芳一起携手私奔,好似飘雪一样消失个无影无踪……
  当然这个秋天还有许多令人喜悦和开心的事情,第一件事情自然是代理镇长陶天朋在秋后大选中,以七万九千八百二十八票的绝对优势,当选为五斗镇镇长。
  桃李片片长陶青山和李银花的私生子也在这个秋天第1次回到桃花沟,在李银花和陶凤龙的复婚宴席上,这个虎头虎脑,刚会说话的小家伙,愣是看见片长陶青山就是喊‘爸爸’,让许多小妇女都是笑破了肚皮,纷纷说这个小子真会拍马屁,见了片长就喊‘爸爸’,真是天生邪才!
  妇女主任小田甜同志也在秋天收获的日子里,收获一个俊俏俏的宝贝儿子,田主任却别有心意的给宝贝儿子起了一个特别另类的名字——阿杂,用她的话说,现在玉米,水稻,棉花,猪,马,牛,羊都是杂交的好,我的儿子叫阿杂,也一定比别人儿子强,结果村里的那群小妇女当面喊阿杂,背过脸就喊杂种!
  当然这些事情还都算不上最喜欢和欢乐的事情,最喜悦和欢乐的事情还是桃花沟小学教师阿敏和‘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厂长陶肖文要喜接连里,白头到老!
  可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地事情,有些人是极力反对。
  “爸,我要结婚了。”
  阿敏倚在院门上,连房间都没有进,平平淡淡地说。
  陶计春扭过头,怔怔地看着宝贝女儿,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你——你说什么?你准备结婚啦?和谁结婚?怎么事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自主,恋爱自由,我干嘛把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父母作主呢?”
  阿敏依然平平淡淡地说,对于这个曾经令她骄傲的老爸,现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陶计春顿时火了,“难道你没有父母爹娘!是谁生你养你长大?结婚可是终身大事,你却不吱不声,不明不了的自己当家作主,你也太自由了吧?虽然我们当父母的不能干涉你的婚姻自由,但是农村的风俗礼数可不能没有,总要明媒正娶才行呀!你说男方是谁?什么家庭,成份,是好人还是流氓?”
  阿敏淡淡一笑:“是肖文哥。”
  “什么?陶肖文!”
  陶计春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是那个流氓,那个混蛋!一个离婚还带着一个五六岁娃儿的臭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与九个女人擦过肩的大流氓,不行,绝对不行!”
  “他是流氓?这桃花沟上又有几个男人不是流氓?哼!我就是看中他是个流氓才嫁给他的。”
  阿敏冷笑一声,仿佛要铁了心和那个‘流氓’进洞房。
  “啪。”
  陶计春上前就给女儿一记响亮的耳光,大骂一句:“妈个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就算他不是流氓也不行!咱们可是同宗同祖同姓的桃花沟人,一家人怎么能乱来呢?咱们桃花沟上可是祖祖辈辈没有一个同村人结婚的,你让我这张老脸朝哪里搁?不行,绝对不行!”
  阿敏摸了摸被抽打得发烫的小脸,咬咬唇,似乎不认识似的看了又看爸爸,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打我?二十岁以前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爸爸,但是二十岁之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一点也没有了,你——你还怎么好意思说你那张老脸朝哪里搁,其实——”
  其实下面的话不用说也是一清二楚,其实你还有脸吗?你的脸还没有让你丢尽吗?不光是你一个人的脸,而且把整个桃花沟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这个小不要脸的,竟然敢这样和爸爸说话,看我不打死你才怪哩!”
  陶计春恼羞成怒,又要上前教训这个‘不孝之女’。
  “老头子,你干嘛呀?女儿大了,由不了爹娘,你打就能解决问题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小敏,快给你爹认个错,他毕竟是你爹呀!”
  花翠玲死死地抱住怒火冲天的陶计春,说什么也不能再打下去,女儿大了,可是个天生犟种,再打下去非得闹出个三长两短不可!
  阿敏叹口气:“妈,对不起,女儿已经不是昔日的乖女儿,女儿决定的事情,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后悔,我决定嫁给肖文哥,我死也是甘心情愿!爸,对不起,从今之后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也许你的女儿让你感到太丢人,但这件事情是一点回头余地也没有的事情,也许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谁让我有你这么‘优秀’的爸爸呢?这个家容得我回来,我可以偶尔回来看看,容不下我,我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个家门,再见!”
  她说完再见两个字,头也不回的就扬长而去……
  “反了,反了,没有天王老子,也没有家规家法啦!真是气死我了,权当我没有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
  陶计春恼怒地一跺脚,一屁股跌坐在门槛上,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毕竟阿敏要嫁给陶肖文,这是一件多么荒唐可笑,丢人现眼的事情,可是要让整个桃花沟人笑话他这个‘二把手’的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贱货,只好在桃花沟上找了一个‘二婚头’,真是丢了八辈子人眼呀!当然反对这桩婚事的不止陶计春一个人,就连五斗镇镇长陶天朋也是绝对反对!
  还是在桃花沟岸上,还是那片小树林,只不过今夜是秋高气爽,明月当空,小杨树是枝叶正绿,还有几只小鸟在树林中偶尔鸣叫。
  陶天朋应约而来,原来他并不打算再和这个多情的小妹再次相聚,但是这次为了小妹的终身大事,他不得不来。
  “你真的想好了吗?”
  陶天朋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打破十分紧张的空气。
  阿敏皱了一下眉头:“我还有退路可走吗?我想得到的却永远追不回,我总要给自己一条路走吧!”
  “唉!”
  陶天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自己的确是什么承诺都不能给这个‘可爱的小妹’,但是他仍然不放心:“陶肖文可是个十分花心的男人呀!”
  “我又是个十分纯洁的女孩吗?”
  阿敏反问一句,凄惨地笑了笑,笑得十分凄美。
  “不行,你们可是同村同姓,同祖同宗,这样做不是太乱伦了吗?”
  陶天朋又找出另外一条理由。
  阿敏摇摇头:“婚姻法上规定近亲不能结婚,但是我和肖文哥早已经出了五辈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同姓而已,并没有违反国家法规呀!”
  “不行!在咱们农村人眼里,这可是有违民风民俗,乱得成何体统。”
  陶天朋还是不同意,虽然陶肖文是个好男人,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花心太重,让人放心不下。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先例,比如你搞’四荒’拍卖,也不是在全镇,全县,甚至在全省都没有人搞过,你不也是照样走出一条路来?时间长了,乡亲们自然会认可我们的。“阿敏心意已决,什么话也改变不了她的心。
  “不行,你难道想成为第十个擦肩而过的女人吗?”
  陶天朋还是认为不妥。
  “如果我能给他幸福和快乐,他会把幸福和快乐拒之千里吗?我想肖文哥那样聪明的男人,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吧!”
  阿敏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陶肖文这一次绝对不会与她擦肩而过。
  “不!我还是认为不妥,像你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孩,怎么说也要找个潇洒漂亮的小伙子才行,陶肖文不光比你大了七八岁,而且还有个‘尾巴’拖在身后。”
  陶天朋嘴中所说的‘尾巴’,是指陶肖文的那个调皮又可爱宝贝儿子。
  “难道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吗?我想好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才是真正地男人,肖文哥经过了那么多感情上的坎坷与伤痛,一定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至于孩子的问题,我既然容得下大人,自然容得下小孩。阿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从黄花大姑娘变成成熟女人的男人,目光中渐渐有了几许温存。
  陶天朋再也不敢面对这种目光,十分内疚地低下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只好祝愿你们幸福一生,白头到老!”
  “天朋哥,其实我心里还是……还是一直——”
  阿敏在月光下向前一步,仍然想在这个令她心醉的男人怀抱中再靠上一回。
  “你不要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前我陶天朋不是人,对不起你,从今之后,我会永远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绝无二心!”
  陶天朋果断的打住阿敏的话。
  “天朋哥,我是甘心情愿的,我对你是真心去爱的,我——”
  阿敏又向前一步,多么想在新婚之前再次和这个最令她动心的男人来一次‘分手之恋’。
  “我和肖文是好兄弟,更是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小敏,我真心祝愿你们夫妻恩爱,快乐一生!”
  陶天朋说完这句话是转身就走,那个速度如同老鼠撞见猫——拼命的逃呀!
  陶天朋一口气窜到‘面如桃花’洗面奶厂,直奔厂长办公室。
  此刻陶肖文正在加夜班,明亮的日光灯下,他是一脸得意与自豪,笑得是春风得意,看见镇长突然来访,也是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半夜三更,镇长突然登门,有什么指示?”
  “肖文,听说你要和阿敏结婚啦?”
  陶天朋劈头就问。
  “嗯,一定是小敏告诉你的!”陶肖文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就知道这个陶镇长一定是从阿敏身边刚刚过来。
  “我——”
  陶天朋张了张嘴,似乎被别人揭穿了老底,但是又不敢承认,“我是听村里人说的。”
  “陶镇长,你认为我们结婚是违反了什么政策和法规吗?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陶肖文似笑非笑地问。
  陶天朋看了看这个玩世不恭的‘流氓作家’,突然压低声音说:“肖文,虽然你们结婚没有违反什么政策法规,但是有违民风民俗,这样日后在桃花沟上可不好抬起头来做人呀!”
  “我是在打破传统,破除旧思想,更何况我们是自由恋爱,真心相恋,只要我和小敏在一起幸福快乐,干嘛去管别人说什么三长两短呢?何况别人又不能给我们幸福和快乐,我又何必在乎哪么多呢?”
  陶肖文微微一笑,笑得是一脸幸福与快乐。
  陶天朋仍然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凭你现在的身份,名声,财产,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却偏偏要去找阿敏呢?”
  “难道小敏就不是人中凤,花中玉,不值得我去珍惜吗?”
  陶肖文反问一句。
  “这——”
  陶天朋一时间哑口无言,小敏的确美丽动人,聪明伶俐,有气质,有韵味,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寻的好姑娘。
  “既然陶镇长无话可说,这是我的请柬,十月一日,敬请陶镇长光临我们的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喝两杯喜酒呀!”
  陶肖文笑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大红请柬。
  陶天朋铁青着脸,冷冷地接过请柬,一言不发地退出门去,转眼间就消失茫茫黑夜中……
  十月一日,也就是中国人举国欢庆的国庆节,桃花沟人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欢天喜地吹响起唢呐,敲响起锣鼓,只不过不是用来欢度国庆节的,而是来庆贺桃花沟上的风流人物——‘流氓作家’陶肖文的新婚大喜。
  这桩婚事在桃花沟上可谓是‘惊天动地’,一是陶肖文娶的新娘竟然是昔日‘二把手’陶计春的女儿阿敏,二是阿敏怎么会嫁给同村同姓的陶肖文,而且还是‘二婚头’的流氓人物?
  有些人忍不住连连叹息,变了,变了,女人为了钱,开始‘傍大款’,看来阿敏一定不是嫁给他这个‘流氓作家’,而是嫁给‘流氓作家’手中的人民币!
  更有一些;老人开始惊叹:乱!乱了,乱得没有套数了,乱得没有祖宗了,一家人也能爬上床,日后这个世道还会乱到什么样子呀?
  无论村里人什么样的眼光,怎么样的说法,陶肖文用来迎娶新娘的八辆轿车还是开到桃花沟小学门前,把如花似玉般的新娘给接上车。
  因为陶计春发下话来,权当他没有这个辱门败户,不知羞耻的女儿,也自然不让阿敏回家,从此之后,父女之情一刀两断,权作阿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野种!
  倔强的阿敏为了真正地爱情,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陶肖文的迎娶轿车,只是留下一句话:女儿大了要自由,天大地大任我走!
  可能因为陶肖文是县作家协会会员,又是县知名企业的法人代表,金灵县县委各部门的大小官员,五斗镇镇委镇政府都派代表贺喜,大小车辆是停满了整个桃花沟村。
  流水宴席是开了一排又一排,乐手们吹打的是一阵比一阵欢天喜地。
  陶肖文和阿敏手拉着手,开开心心地向客人们敬喜酒,散喜烟,他们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与幸福,让别人看了真是羡慕不已。
  好不容易才轮到镇委镇政府那一桌宴席,自然是先给镇长陶天朋敬酒。
  陶天朋却先站起身来:“肖文,小敏,今天我先敬你们一杯,祝愿你们夫妻恩爱,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幸福一生,干!”
  “干!“陶肖文一仰头喝干杯中酒,然后回敬一杯,“这杯酒谢谢陶镇长能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我和小敏的婚礼,真是太谢谢啦!”
  “不用谢。“陶天朋也是一口见底。
  “再敬一杯,谢谢陶镇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们’的照顾。”
  陶肖文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人听了是不知所云,但是分明感到话中有话。
  “不用谢。”
  陶天朋立刻红了脸,可能是饮酒过多上了头,但是不对呀,他刚刚只喝下两杯酒呀?
  “这多第三杯酒是我陶肖文对天朋哥真心实意的说声谢谢。谢谢你!”
  陶肖文又举起酒杯,执意要谢谢这个镇长大人。
  “不用谢!”
  陶天朋的脸儿更是红了,拍了拍陶肖文的肩头,“好兄弟,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幸福,否则我会和你过不去!”
  阿敏在一旁也举起酒杯:“干杯,一切尽在杯酒中!”
  三个人同时干了这杯酒,喝得是一干二净,红尘往事,随酒下肚,一切如烟似酒,穿肠而过!
  终于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陶肖文搂着脸色微红地阿敏,欢天喜地的进入洞房。
  进入洞房后,自然要上演天经地义的‘花烛美事’,只见‘流氓作家’陶肖文开始把新娘子的衣衫一件一件给褪去……
  “你……你也把灯关上,挺难为情的。”
  阿敏羞答答地捂上小脸,心里怦怦乱跳,虽说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但是光明正大的在日光灯下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扒光衣服。
  “嘿嘿,你是我的,整个人都是我的,难道不允许我欣赏一下你的美丽吗?”
  陶肖文借着酒兴就是不去关灯。
  白如玉的肌肤,修长而美丽的双腿,高高耸立的双峰……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妙,那么清香,那么诱人,陶肖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了,一下子拉灭日光灯,扑了上去,同时大叫一声:“狼来啦!”
  阿敏惊地一下,一把把陶肖文推落下床,怔怔地问了一句:“那天晚上是你喊的?”
  陶肖文嘿嘿一笑:“也许我今天酒喝多了,真的!”
  他不由分说地又爬上床。
  阿敏在黑暗哧哧一笑:“狼真的来啦!”
  陶肖文大惊失色的扭回头:“在哪里?”
  “一条色狼呀!”
  阿敏说着笑着,一眨眼就被‘色狼’给吞没了……
  陶肖文就这样把第十一个女人留在枕边,这一夜他真是好疯狂,疯狂的忘记自己是个文人,是个作家,还是桃花沟村村民代表,现在他的表现只是个流氓,一个真正地大流氓!
  凌晨两点半,陶肖文从梦中醒来,看着怀中一脸幸福甜蜜笑意的小美人,他忍不住又轻轻地亲吻两口,抬眼看一下窗外。
  窗外有风,似乎还在下着雨,难道天真的在下雨?陶肖文披了一件衣服,轻轻地走出新房,果然是在下雨,小雨丝丝,一阵凉意,他故意抬起头,任由雨点打湿他的脸……
  好久,好久,陶肖文突然在雨中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书房里面,拿出纸笔,一气呵成,写出一段文字:
桃花沟水涨水又落,桃花沟水细流长……
  桃花沟的女人面如桃花春满怀,惹得男人暗自爱。
  女人逃不脱男人的手,
女人逃不脱男人的口,
任由桃花随风吹,
花落之时心已碎!
  最恨男人太多情,
处处尽把桃花采,
最恨男人太无义,
伸手折花不珍爱。
  男人好比桃花沟,
女人好比桃花水,
男人女人一条河。
  风吹浪起千层波,
一波未平又一波,
只见朵朵桃花落,
溅起一个个小旋涡……
  女人逃不脱男人的手,
女人逃不脱男人的口,
任由桃花随风吹,
花落之时心已碎!
  男人女人一条河,
风吹浪起千层波,
一波未平又一波,
花开花落又一年,
一段一段桃花缘。
  男人女人一条河,
风吹浪起千层波,
一波未平又一波,
花开花落又一年,
一段一段桃花缘……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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