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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啸》


第1章 荒岛突现

一年之春。

蓝色星球上的百层高楼如雨后春笋般突兀疯长。

是夜,各色灯光层层叠叠从玻璃幕墙中透射出来,破壁镂空,将整个夜照得如同白昼。

光速转移视线,半秒后,远在十五万里之外有一座海拔约三千五百米的高山,名苍屋,在山顶,奇峰峻岭环绕着一个山顶平原,原心有一湖名为苍栗,呈圆形,面积约两千平方千米。

四周山涧溪流入湖,湖水又分渠而溉,生生不息地滋养着四方居民。

平静了上千年的夜空,黑白蓝绿间突的一片混沌。云云相击,电闪雷鸣,高楼上的避雷针连着片“吱吱嘶嘶”的响,火光溅下,似暴开的朵朵烟花。

苍栗湖畔,飓风施虐,扑断成片的百年大树,“咔嚓吱呀”声不绝于耳。

四方居民吓得钻床底,躲墙角,风未歇,又闻海啸声,啪啪击打四壁,湖水溅上窗面,落成珠子,沿着缝隙渗进屋里。

湖心突然冒出一物,将湖水往四周排开,整座苍屋山变成一片汪洋。

湖水奔腾,从高空飞流直下三千米,冲击着半山腰一圈又一圈的良田和一间又一间石头砌成的民房。

湖心那物先是露出一个黑黑的小圆圈,继而像头泌水的公牛,露出背,露出头,露出整个“牛身”。

闪电一道道击到“牛身”上,烧焦撮撮“牛毛”。

这时苍天终于息怒,收了雷电飓风。

四溢的湖水还在继续,如瀑、如链、如丝,慢慢小了阵势,敛了锋芒。

居民们舒口气,回归温床,卧等天明。

而黎明到来之时,昨晚的一切却好似一个梦境,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人人打开门窗,查案似的找寻被蹂躏的蛛丝马迹。

山民二狗子穿条睡觉的棉裤走出房门,春风萧瑟,冷得他发抖,忙将两手抱紧双肩。

十几条草鱼翻动着洁白的腹部在院坝上搏命干煎。

他家被吓傻的大黄狗这时兴奋得汪汪乱叫。

二狗子眼睛一亮。

刮风涨潮还真是件美事,不用动手,这肥美鲜嫩的鱼儿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唉呀,快来看呀,地坝有好多鱼呀!”

比狗还兴奋的肯定是娃娃,一个小蝴蝶结撑开肉乎乎的脸大吼。

谁不知道呢?

鱼很懂事,不会厚此薄彼,家家门前都有。

搞得快的,已经将地坝上的生煎变成了锅里的水煮。

鸡精、味精、花椒、蚝油、姜、葱、蒜……在烧红的锅里来回翻腾,水煮鱼、红烧鱼、糖醋鱼……,散发出各种味道,勾得人味液旋流。

二狗子同他的大黄狗一样,都是单身。

有自己的一份定少不了狗伴的那份。

鱼身归了自己,鱼头归了大黄。

饭后,他仰望天空,发了半天的呆,才想起带上自己的狗伴去地里看看庄稼。

不看还好,看了也无所谓,反正地里的果树已经东倒西歪,种的蔬菜早被冲没了影儿,剩下青一色的黄土。

二狗子也懒得理会,相邻的地里到处是人,几个一起将果树扶正,重新种好,能捡到的蔬菜也再次被摁进土里。

上了岁数的人老爱怀旧,什么都舍不得,就几棵青菜的事儿,嘴里还不住的嚷嚷“造孽呀,造孽呀!”

没事的人一般都是光棍,二狗子背缚双手,悠哉悠哉地在那些若有若无的田梗上晃来晃去。

他和大黄晃着晃着,就到晃到苍栗湖边。

“噫?”

抓抓头皮屑,二狗子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苍栗湖不是除了水还是水吗?怎么今天湖中多了东西?

他站在固定位置,死死的盯住那东西,大黄将狗屁股一掀,直接坐到他脚被上,暖暖的传来一股热气。

无事人望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得出一条结论——那东西不会动。

太阳已升得老高,天更蓝,云更白,湖水变成蔚蓝色。

二狗子仍旧不肯离开,他得搞清楚那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动。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动是没看见,但却让他发现了奇迹。

那东西远远望去,本来是黑褐色,现在却在慢慢变绿,道道刺眼的七色彩光从那片绿色中柱柱射出。

“老黄狗,你说上面是不是有宝物?”

“汪汪”大黄跟他互动多年,有问必答。

“你叫两声,是说有,还是说没有呢?”

“汪汪”

“你要是能搞懂,老子早把你卖了换成媳妇了。”

大黄汪汪连吠,跟在他身后摇头摆尾回家。

二狗子啥用没有,唯独胆子够大,据说无牵无挂的人一般都这样。

他将自己那条老朽的渔船搬了出来,敲敲补补搞了半天,一头扛在肩上,一头拖在地上。

大黄狗一耸一耸跟在他身后,背上绑着一片船桨,一副鱼网,鱼网大半拖在地上,活像美少狗的披风。

可惜大黄已老,还属公类。

好不容易折腾到湖边,二狗子麻利的解开大黄背上的绳索。

收拾妥当后一人一狗朝湖心划去。

七彩光芒渐渐退去,比白骨精的妖气敛得还快,那东西慢慢又变成了黑褐色。

二狗子有些失望,他望望天,云层渐厚,阳光躲进云后,天空阴黑一片,死气沉沉。

难道是因为光线不够,宝物才发不出光来,他卯足劲划,大黄“汪汪汪”帮他加油。

近了,近了。

终于看到庐山真面目了。

一个荒岛莫名其妙的从湖底钻了出来。

二狗子在这大湖中来来回回上千次,从没发现过这个荒岛,就在几天前他还来过一趟,上岸时还磕破了渔船。

所以可以肯定这东西是昨天晚上冒出来的。

他下了结论,决定上岛看个究竟,弄不好真能捡到宝贝,拿去卖了,也好讨个老婆回家暖脚。

岛上除了没膝的乱草就空无一物了,阴森得怕人,好在有大黄狗陪着,添点灵气。

二狗子扒开乱草,不放过脚下的一切。

大黄在草丛里窜来窜去,撒尿翻滚,到处霸占地盘。

寻了半天,除了几条死鱼,啥也没见着。

太阳终于从乌云身后跑出来,光线射到荒岛上,与不知名的动西交相辉映。

大黄狗狂吠着朝那些彩光跑去,二狗子荡起胸口猛追。

发大财的进行曲震颤心间。

到得一看,傻眼了,原来只是些彩色的贝壳,岸边到处都是,除了串起来忽悠一下偶尔上山的游客,几乎没啥用。

他失望的垂下头,看着那只同样失望的老黄狗。

“啾、啾、啾”

几声清脆的鸟叫给了他一点生气。

寻声而望,一株枯草杆上闪烁着绿色萤光。

那只小鸟极美,二狗子以他三十五年的人生经历保证,别说在现实中,就连五毛特效中也不曾见过。

现在养宠物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像这么美的小鸟说不定捉到鸟市还能卖个天价。

二狗子打定主意,蹑手蹑脚的朝它走过去。

第2章 七彩怪鸟

小鸟不停的转动脑袋,机灵劲足以与神算电脑媲美。

感觉到危险临近,它嗖的一下展翅飞起。

刺眼的七色光芒袭来,晃得二狗子睁不开眼,老黄狗狂叫不停。唉哟!这小东西还会变色,二狗子更是欣喜。

怎么办空手捕鸟明显技术不够。

二狗子一进一退像个活塞,却总躲不过小鸟的双眼。

对了,他抓了两下头皮屑,自己不是带有鱼网来吗。撒网捉鱼可以,捉鸟自然也不在话下。

“去,把鱼网含来。”

大黄狗摇摇尾巴,一动不动。

“你要能听懂,早换成媳妇了。”

他埋怨了两句,自个轻手轻脚回到船上,就怕惊走了小绿鸟。

“哦”回来时小鸟还是不知去向。

二狗子既悔又不甘心,带着老黄狗到处寻找。

岛平草深,他淹在里面上窜下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早上那条草鱼已经在肚里消化殆尽,咕噜噜催促他再来一条。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难怪饿得发慌,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一人一狗窜得疲惫不堪,人喘粗qi gou伸舌。二狗子干脆两腿一张,横躺在乱草上,软绵绵的到也解乏。大黄狗舔舔他的手臂,将狗头伸在他大腿上跟着闭目养神。

“啾、啾、啾”

“逗我玩是吧?老子刚躺下,你这死鸟就现身了。”

二狗子骂着,却藏不住心里的兴奋,一个翻身坐起。绿色小鸟扑腾双翅,还是那道彩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轻轻提起鱼网,照准绿鸟立定的草杆,来一个优美的大回旋。

“抓到啦,抓到啦!”

惊呼乱蹦中老黄狗大吠助兴。

两个窜跳过去,那只可怜的小东西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收敛住彩色光芒。

老黄狗兽性大发,想要冲上去扑咬。

“滚开!”

新欢到手,老狗只能靠边站。二狗子轻轻握住绿鸟的翅膀,既怕它飞走,又怕用力不均一不小心把它给捏死。还要腾出手来划船不是?怎么办,一松手它就会飞掉?

有了,撕下几丝鱼网,将它拴住系在扣眼上,这样不就飞不走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回到家里。

他也顾不上吃饭,去到镇上买了两个包子,边啃边走进一家网吧,想搜个大点的鸟市好把这只小绿鸟卖个高价。

苍屋山山高避世,地势险峻,离得最近的繁华都市也在千里之外。

二狗子开始盘算,就算把家里仅有的一头猪和几只老母鸡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还不够出一趟远门的路费。如果这只鸟没人要,又或者别人出不起价怎么办,那不亏死了。

他又开始抓头皮屑。

“老板,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门口一小哥,送进一大件货品,看那纸箱上的图案像是洗衣液。

他一拍脑门。

“我怎么这么笨?现在不都在网上买卖吗?”

可究竟怎么弄,自己不会呀。

看看身边的男孩,一个个游戏打得热火朝天。

“喂”

他推了一下邻桌那位。

“你疯病发了,推我做什么?”

“小弟娃,我有只鸟要在网上卖,你帮我弄一下,给你钱。”

有钱赚当然可以,邻桌男孩放下手里的鼠标。

“你给多少?”

“十块行不?”

“切,十块钱,两个小时都玩不到,谁给你弄?”

“二十怎么样?”

“太少”

“三十?”

小男孩想他就是一白痴,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块,少一块都没门。”

二狗子咬咬牙,一百就一百,总比自己下山强。

“走吧。”小男孩摸出十块钱交给网管,反而催他。

二狗子不大相信他的技术,问:“你打算怎么弄?”

“这个不用你管,弄好后看效果。”小男孩胸有成竹。

屋内小绿鸟被高高的拴在屋梁上,大黄狗守在下面,时不时想趁它不备来个飞扑,也好尝尝鸟肉的味道。

二狗子搭个梯子把它解下来。

小男孩摸着鸟头:“这鬼东西长得好好看!”

“好看吧?它飞起来才美呢。”

“那你让它飞一个。”

夜幕已至,二狗子拉住绳,双手捧起小鸟往空中一抛。

“啾、啾”声中七色光芒照得昏暗的屋子蓬荜生辉。

“哇,太神啦!太神啦!”

小男孩拿出手机开始录制。

“你想卖多少钱?”

小男孩想如果一两百块他就回家找老妈要钱去。

这次二狗子可不犯傻,他也伸出一根手指。

小男孩问:“一百块?”

二狗子摇摇头。

“一千?”

再摇头

“一万?”还是摇头。

小男孩儿急得汗水都流了出来。

“至少十万,少一分都不卖。”

“十万?”妈呀,估计她宁愿卖了我也不会出这笔钱。看来买鸟是没希望了,还是赚点手工费吧。

“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发广告的时候也好有个称呼。”

小男孩提醒他。

二狗子想了办天:“就叫它绿花怎么样?”

“绿花,哦噗,为什么不叫绿叶呢?”小男孩嘲笑他。

“绿花有什么不好,就这么叫,我喜欢。”

“那你喜欢就这么取吧,反正发到网上你就得给我钱。”

拍完照,二狗子又把绿花拴到屋梁上。

两人带着大黄再次来到网吧。

天已黑,网吧里的人已经散去大半,仅几个“斗”得昏天黑地的还在忘我奋战。

小男孩在一家购物网站上注册了账号,然后输入下面一段信息:我有一只绿色神鸟叫绿花,周身通绿,展开翅膀后就像一颗夜明珠能发出耀眼的彩光。今天打算将心爱的小鸟出售,起步价十万元,谁出价高,小鸟归谁。想看小鸟的样子,点开下面的图片和视频。

消息一出,点击量简直爆棚,二狗子和小男孩一个不干活,一个逃了学,天天盯着显示器。竟价的人从一个变十个,十变百,百变千,金额也从十万飞涨到了千万。

看来有钱人真多,有钱没地方使的更多。

不过三天过去,事情发生了戏剧性变化,有人质疑:天下哪里会有这种鸟,电脑合成还差不多。大家别上当。肯定是无聊的人拿吃瓜群众开涮。

人们纷纷退出,价格极速回落,最后剩下一个叫古古的死挂在网站,最终成交价格88万。

好数字,小男孩儿开始与他联系,要到电话号码后,那人居然答应自己带钱到山上来取货。

小男孩将所在的位置发送过去。

第3章 跟风逐利

二狗子赖着性子在家足足等了十天,屋后的卷叶虫全都被绿花吃了个精光。

他和大黄狗每天没事就绿着眼睛守在大门口,左右各一个,活像两个门神。

终于第十一天的下午,大黄狗兴奋的冲到院坝“汪汪”狂叫。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身后背着一个旅行包出现在他坝外的小路上。

二狗子怕大黄狗咬人,嘴上大声呵斥:“给老子滚一边去。”又用扁担去揍它。

“嗯……”

大黄狗腿上挨了一棒,夹起尾巴躲进茅房的狗窝。

胖男人边走边看着手里的手机,嘴上说道:“应该就是这里。”

他望着院坝的男人问:“请问这里是有一只小鸟要卖吗?”

噫,原来不是过路的,是来买鸟的人,二狗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旅行包,里面背的不会全是红票子吧?

紧张、兴奋,双腿还有些发抖,嘴里连说:“我就是,我就是”。

“你就是那只要卖的小鸟?”看他一脸的傻气,来人跟着他言不达意地胡说。

“嘿嘿,我不是那只要卖的小鸟,是那只小鸟要卖我,哦,不,是我要卖那只小鸟。”

胖子被他逗乐了,笑道:“你别着急,啊,慢慢来。”

说完,他把周围一圈录了个视频,发给自己的家人。

二狗子奇怪,问他:“你录这个干什么?”

胖子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到了哪里总该给家人有个交待吧,也不至于让他们担心。”

二狗子算是弄明白了,这些有钱就是心眼多,害怕我抢你钱不成。

“这位老哥,能不能先让我看看那只鸟?”

老哥?二狗子看他模样至少得有四十岁,明显比自己大得多,这不说我出老吗?

恨恨的瞟了他一眼,心里很不痛快,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粗里粗气:“在里面。”

胖子望了望灰暗、破朽的房子,又把手机打开,里面有女人的声音:“老公,怎么样,看到那只小鸟了吗?”

“老婆,放心吧,我已经在这屋里了,现在就带你一起去见证奇迹。”

在老子面子秀恩爱,嫌我没媳妇是吧,等收了你的钱,老子娶个年轻美眉回来,羡慕死你。

二狗子边想边进屋,胖子拿着个手机东晃西晃跟在他身后,她老婆则一面看电视,一面看买鸟直播。

几笼蜘蛛网从屋梁垂下,二狗子抬头伸手往梁上一指:“呢,就是它。”

“啾、啾”看见陌生人进来,小鸟警觉的叫起来。

胖子皱起眉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二狗不服气:“你等着。”

他转身去到屋外,拿来一根竹杆,往那鸟儿一捅,鸟儿受惊飞身腾起,愤怒地用尽全力展开翅膀,道道七色彩光射出,整个房间顿时灯火通明,绚烂无比,犹如跌入梦境。

“好美呀!”手机里的女rén dà声赞叹。

胖子跟着老婆尖叫:“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老手就是不一样,他不敢轻信,这会不会是骗钱的障眼法?“你能不能把它捉下来,我要看仔细了。”

二狗子心想,事儿真多,看就看呗,你还敢给我抢走不成。

他从屋角拿来梯子,攀爬上去,将小鸟捉下来。

“绿花,给你找新主人了,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谁叫你是一只鸟,要是个女人,肯定不会把你给卖了。”

唠嗑完,还在它鸟头上亲了一口,绿花厌烦的把头偏向一边。

胖子从他手上接过小鸟,仔仔细细查看,确实是个活物而且也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

他们夫妻二人本就是生物专家,当然,是业余的,真正的职业是企业老板,生平最爱收集各种珍禽异兽,还搞了个私家动物园。

不过犯法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只要列为国家保护动物的一律会上交。

这种鸟他从未见过,所以坚信保护品种里面也绝不会有,拿出门外后鸟儿的毛色在光线下更加艳丽,简直美绝鸟界。

看他笑得开心,二狗子忙上前提醒:“现在东西给你了,该给我钱了吧。”

一双眼睛盯住胖子的背包不放。

“钱当然要给你,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去你们村委会做个公证,然后咱们去银行,我把钱转到你账上。”

二狗子觉得周身痒痒,手指在脸上不停的刨,这些有钱人成天都想些啥玩瘾,鬼心眼怎么这么多?

“怎么这么麻烦?你把背包里的钱给我不就行了,我家在这里还能跑掉?”

胖子看了看手机,里面的老婆一个劲给他使眼色。胖子会意说道:“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讲个证据,万一我把钱给你了你说没给怎么办?又或者我回去发现你这只鸟有问题,是假的怎么办?况且现在谁还会带现金在身上,我这包里只是些洗涮用品和水而已。”

原来背的不是钱呀!特么的不相信人,二狗子急了:“走吧,走吧,去找我们村支书。”

两人一同跑到村办公室交易。

刘书记出了个证明,证明了二狗子是本村的村民,于某年某月某日将一只从荒岛上捉来的绿色小鸟以88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古古的商人。

这事儿经刘书记和当时在场的人一传播,如风径走,很快搞得整个苍屋山上无人不晓,就连新闻联播也来凑热闹,网络上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二狗子一夜之间就成了名人,网红,找他拍广告的,要嫁给他生儿子的络绎不绝。

既没广告让他拍的,也没资格替他生儿子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了他发迹的途径上。

苍屋山的村民勤劳朴实,怎么就让这个游手好闲的二狗子捡了便宜?自己成天忙着干活,却没发现苍栗湖中什么时候多出个荒岛来。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划船驶向荒岛,也想去捡点宝回来。当然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可一拨一拨的人都是乘兴而往败兴而归,来来去去只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捞着,到是让苍栗湖边的渔夫们收了不少船钱。

这事儿就这么渐渐淡去,清醒一点的人都回归日常,投入进现实的生活中。

不过依然有那么一些抱住幻想不放的人还三三两两去往荒岛。

二狗子现在已经成了二大爷,天天吃喝玩乐,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要把这些年单身陪狗的时间全赚回来。

第4章 无故失踪

今天是星期六,顽童们都放假在家,虐狗的虐狗,戏猫的戏猫,情窦初开的追剧,死不开窍的玩游戏。还有一些学霸极的要么在做作业,要么帮爹妈做家务。

陈家三兄弟本来在山脚的工地上建房子,最近因材料不到位正在放假。

一大早老三就拉上二哥一起来到大哥家里,大嫂是个勤快人,天不亮就下地锄草去了。

大哥正在看枪战片,他儿子还在床上压垫子。

看见哥哥,老三神神秘秘的说:“哥,二狗子都发财了,要不咱们也上岛去碰碰运气?”

大哥一向很踏实,对那些天上掉馅饼的事从不感兴趣,不过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带孩子去岛上玩玩也好,顺便还可拉点鱼回来,就对他说:“行,把孩子们也带上,省得他们在家关起门来打游戏。”

说完冲着儿子的房间大喊:“陈天天,起床啦!跟我们一起到岛上找宝去不去?”

陈天天一听有好玩的,“嗖”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爸,去哪里找宝?”

也难怪,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天只想玩游戏,肯定不知道二狗子捡了只神鸟的事。

“去湖心的荒岛,你去不?”

“去!”他想想,自己一个孩子去也不好玩呀,不如将二叔三叔的两个弟弟也一起叫上。

想好了,他三两下穿好衣裤,跳下床,脸不洗、口不漱直接往隔壁的二叔家跑。

二唐弟叫陈周周,三唐弟叫陈月月,两人正关着门躲在二叔家玩游戏,旁边还放着昨晚二叔喝剩的啤酒,两个小鬼头谁打输了就会被罚上一口。

陈天天对着紧闭的房门装成他二叔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大吼:“两个鬼崽崽,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躲在里面打游戏,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里面的两娃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声音不对,说话的尾音又尖又细。

“陈天天是不是你?”

陈天天听见里面拉动板凳的声音,知道吓住他们,乐得哈哈大笑。

另外两个打开门,冲出来拉住他就要猛打,陈天天使劲扯脱自己的衣角,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别打了,我是来找你们一起去岛上玩的。”

一听要去岛上玩,另个两个孩子都停住脚。

“我们三个去?老爸老妈知道了非打死我们不可。”

“不是,你们爸爸和我爸都要去。”

陈月月说道:“这还差不多。”

陈周周忙跑进屋:“等会儿,我去把电脑关掉。”

陈天天催促:“现在就走,快点拿网,再提一个桶。”

两个弟弟各自拿一张鱼网提一个水桶跟在陈天天后面。

陈大哥已经拿着自家的鱼网和水桶等在坝沿。

孩子们一到,老少六个排成行来到湖边。

邻村的杨大嫂正在岸边的地里种菜,听见一阵嬉闹声,回头一看发现了他们。

“陈家兄弟,你们这么多人热热闹闹是要去哪儿呀?”

陈二哥很热情,忙回她:“杨大嫂,你种菜呀?我们打算去湖里打点鱼。”

“打鱼呀?我看你们的样子是去寻宝吧?别去了,我们家那个前几天才去过,上面除了荒草什么也没有。”

三兄弟听了她的话,只嘿嘿笑着,也不回答,推起自家的小渔船下到湖里。

三个孩子跟在自己老爸后面跳上船。

杨大嫂微笑着看他们远去,消失在一片烟波浩渺之中。

一半天过去,午时的阳光热情的照下来,旷野中本透着丝丝凉气,加上徐徐的春风吹拂,闲散的路上冷得大家收紧衣服。

杨大嫂反而热得全身冒汗,将外套脱掉扔在一旁的桑树枝上。

她直了直酸痛的老腰,肚子咕咕直响。

现在是多少时间了?想着,将手上的泥往土梗上的乱草上搓了搓,扯下桑树上的外套,摸出手机查看。

“也,怎么快一点了?”

她边念边收拾东西,扛上锄头准备回家。

走出没几步好像想起什么,两眼望向湖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们带了零食上岛?打算玩上一天?”

说完摇头笑笑,只管回家。

夜色袭来,山水一色,连着家家户户的炊烟。

陈家的三个女人中午回家不见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打电话问知道他们去了荒岛,可是天已经全黑,怎么还不见人回来。

现在打电话,却是三个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她们聚在一起,着急的在湖边走来走去,湖面仍是黑乎乎一片宁静,连声鸟叫都没有,更别说看见什么电筒的灯光。

大嫂急得手心冒汗:“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二嫂也着急难奈:“是呀,会不会掉进了湖里?”

老三的媳妇到显得比较镇定:“别怕,他们都是游泳高手,淹不死。”

“你没听说过吗,大湖专吞会水人,只要哪里有个漩涡一下就吸下去了,根本浮不起来。”

大嫂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另外两人吓得有些发抖,好像水怪正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大家不自觉的将水边的脚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干燥的岸边。一起望向什么也看不清的湖中,期盼着亮光出现。

她们等啊等,等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人影。

大嫂又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另外两个也准备打,大嫂按住她们的手:“别打,怕一会儿他们没电了就更麻烦。也许他们把手机弄丢了吧?”

这话大嫂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三个人的手机一起弄丢,而且还有信号,都能打通。

“可是,现在没人接呀,真要急死人了。”二嫂急得双脚直跳,眼泪都出来了。

又等了一个小时,这次二嫂拨通了电话,同样没人接,她干脆一屁股坐到沙滩上,是否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软弱的心脏,她哭了,抱紧自己的头,放在膝间。

大嫂蹲下来安慰她。

时间又过去两个小时,不能再等了,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准是出事了。

三个女人一商量,一起跑到村长的家。

三人一起用力的拍打着村长的房门。

村长睡得迷迷糊糊,揉着双眼给她们开了门。

“何村长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何村长打了个哈欠:“陈家婶子,怎么都来了,这大半夜的出啥事儿了?”

三个女人全哭起来:“我们的老公和儿子早上就去了荒岛,到现在一个个都还没回来。”

村长听后一惊,瞌睡顿时醒了大半,重复她们的话:“现在都还没回来?打电话问了吗?”

大嫂说:“打了,能打通,可一直没人接。”

“糟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村长将披着的衣服穿好,去到屋内把拖鞋换掉。

这时他的老婆被吵醒,也披着外套走出来。

看见三个女人忙叫她们快坐。

三个女人哪还坐得下去,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出了什么事?”村长老婆看见她们脸上的泪痕忙问。

“何伯姨,我们的老公孩子去了荒岛,到现在还没回家。”

二嫂向她哭诉。

村长老婆也吓得脸色突变:“那要快点想办法,天太黑,是不是他们找不到方向,走错了地方。”

大嫂心想,也有这个可能,关键是现在手机没人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是村长办法多,对大家说道:“要不这样,老婆,你打电话叫大家都把电筒拿出来,留女人在家看孩子,男人跟我一起拿着电筒去湖边。没有电筒的带手机、蜡烛,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发光就行。这样我们人多,光就亮,他们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村长老婆很热心,急忙穿好衣服、鞋子,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挨个打电话。

其它几人也没闲着,也都拿出手机,乱拨一气一个接一个乡亲的电话被重复拨打。

半个小时不到,村长家就堆满了人。

“晚上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一个挨一个排成队走,走到湖边大家站成排,将光对着湖面,都清楚了吗”

村长安排完自己走在最前面。

后面响起大家的声音:“清楚了!”

第5章 一起报警

苍屋湖畔站着上百人,手电筒的光汇聚到一起变成一面银色的大盘,反射出鱼鳞般的斑驳烁光。

“天天……”

“月月……”

“陈老二……”

……

大家将全身的力气集聚到喉头对着湖心呼唤。

半小时过去,湖面依旧平静得泡都不冒一个,呼唤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两小时过去,湖面平静如初,湖边的rén dà都坐到沙滩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离去,实在撑不住的把头埋进两腿之间打着盹,勉强还能睁开眼的也是哈欠连天。湖面的光越拉越近,电筒被沙滩上的人懒懒的提在手中,只有三兄弟的媳妇和何村长还固执地站在湖水边,拉直了身体仰首祈盼。

一个晚上过去,奇迹并没发生,如期而至的只有东方冉冉升起的晨光。

大嫂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一圈熊猫的黑斑盖住整个眼眶。她忍不住又着急地哭起来:“村长怎么办呀,怎么办呀?一个晚上都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

何村长不停的安慰:“别急别急,咱们再等等,可能晚上太黑他们在岛上迷路了吧。”

没办法也只能这么想了。

何村长招手让大家都过来,苦等了一夜每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眼睛又涩又痛。

“辛苦大家了,都回去休息吧,说不定到了中午他们就自己回来了。”何村长一边说一边帮村民拍打身上的泥沙。

陈家的三个媳妇仍痴痴的立在原地,一脸愁云,满目泪光。路过身边的人拿话安慰:“大嫂没事的,放心吧。”三个女人虽是感激却因担心连个谢都不道,反叫帮忙的人生出几丝不快。

何村长见她们始终不肯离开过来劝道:“兄弟媳妇都回去吧,你们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回去睡一觉,如果中午还不见人回来我就带人到岛上去看看。”

大嫂愣了半天才对他的话作出反应,对两个兄弟媳妇说道:“走吧,咱们回去睡一会儿再把午饭煮好等他们回来。都去我那里睡。”

“这样也好,你们呆在一起有事好商量。”何村长陪着三个妇女去到陈大哥家。

大嫂算是稍微清醒了点,看见村长对自家的事如此费心,很是过意不去。何村长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睡意便浓浓的袭来,哈欠接二连三。

“村长,太感谢你了,你回去睡一会儿吧。”大嫂说道。

何村长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道:“好,如果他们回来了就打个电话给我,免得大家担心。”

“好的,谢谢村长。”大嫂将他送到路边,目送他走远。回到屋时两个兄弟媳妇坐在木凳上背靠着石墙,脑袋时不时地向脚下的地面点头敬礼。

“你们不要在这里打瞌睡呀,都到床上去睡吧。”大嫂一手拍打着一个弟妹。

“大嫂”两个女人站了起来,像在梦语。

“听话都去床上睡。”大嫂把她们往屋内拖,那两人脚下乱穿像是醉酒。

一米八的大床足够摆下三个小女人。她们像散了架的木偶“噗通”几声摔到上面。

真正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反到没了睡意,身体软成一滩,脑袋却在飞速转动,担心、紧张、害怕一波一波袭来,让人越来越难受,全身又热又燥。

大嫂一下爬起来,倒了杯开水“咕噜噜”灌进肚里。睡不着还不如找点事干,早饭还没吃呢。她去到灶房,从碗柜中取出一个不锈钢盆子。碗柜下面是一个石水缸,水缸边上放着两个泡菜坛子。打开其中一个,伸手进去抓出一个白白的咸鸭蛋放进盆中。

大嫂一连抓出十多个咸鸭蛋用清水洗洗后全丢进铁锅中点燃柴火煮起来。另一口锅一同熬上玉米粥。

还没煮熟呢,另外两个睡不着的也爬了起来寻到她身边打下手。

吃过早饭好不容易捱到中午,门前始终没有响起那熟习的脚步声。女人们的心再次难受的揪成一团。

“怎么办呀?”二嫂使劲抓扯胸前的衣服,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丈夫给拉出来。

另外两个也是转的转圈,跺的跺脚。

“走,找村长去。”或许大嫂觉得这个时候男人的阳刚之气足以把他的丈夫变出来。

村长还在家里呼呼大睡,听见三个女人在外面吵闹的声音立马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用冰冷的凉水洗把脸,立时清醒不少。

“怎么他们还没回来?”虽然知道结果,村长还是再问了一遍。

“就是没回来呀!真是急死人啦!”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回答。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现在三个女人缠着自己不放,好歹也是个小村官,这麻烦事儿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可若真管起来,陈家三兄弟都一去不归,那荒岛本就是莫名其妙地钻出来的,算是个不祥之物,自己要去了说不定也会落个一去不返。村长犹豫了半天,转念又想前前后后也去了不少人都没出过事,或者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不如带上去过的老手到岛上去找找,不管找不找得到都算是给了她们一个交待,下届再选村长也多几个人为自己投票。

打定主意何村长将她们打发回家,吃过午饭便亲自带了十个去过荒岛的男人扛着锄头和棍棒划船前往湖心。

三个女人并没在家呆着,远远的弯在山岗上一边为地里的庄稼除草一边时不时支起身回头远望那一片湖水,期待着惊喜早点到来。何村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三人面前,船桨划动溅起层层乳白色的浪花,在三人的心中激荡。

上岛后十一个男人在何村长的安排下兵分三路以三四四的人数组合成队沿着两边和中间寻找。男人们身上的电话不断响起,家里的老人妻子时不时询问岛上的情况,一颗颗不安的心悬吊在那一汪湖水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家中的人害怕手机没电拨打的次数从十五分钟变成了半个小时又变成了一个小时。

何村长带队的是三人组,走的中间道,作为领导预见性总归是要强那么一点点。他不像别人将手机装进裤袋,而是一直抓在手里,时不时查看一下电量,而且坚持每半个小时给自己的老婆报一声平安。

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何村长他们仍然一无所获,荒岛上连只多脚的蚂蚁都没有,就更别说两条腿的人了。荒岛的尽头近在眼前,许多椭圆形的大小石头零乱地堆在水岸相交之处。石头相连的地方有许多黄褐色的碎末渣滓随轻浪一起浮浮沉沉。

这些石头的形状怎么那么规整,这也太奇怪了吧?何村长望着那些石头,像被一堆吸心的磁石吸住,好奇的朝它们走过去。

走近之后却发现有几个石头隐隐在动。

何村长一边伸出手去翻看石头,一边拨通了老婆的号码,想把这里的情况给她知会一声。

这个时候村长老婆正在灶房为全家老小准备晚餐,听见电话铃声她放下手里的锅铲冲到堂屋。手机正在桌上狂跳肚皮舞震颤个不停。

女人划开波圈火急火燎的吼道:“回来了没有?”

“快……”何村长原本的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啊……”

接着无论女人再怎么问再怎么叫对方再无声响。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啦?一种不详的预感桎梏着女人的身体和心灵,整个人僵直成了木偶。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手机再次震颤,她放心一笑,心瞬间落回原处,拿起一看却失望地皱起眉头。

原来是同去的张二媳妇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焦急的哭声。

“嫂子不好啦,我们张二的电话没人接啦!”

这话像把刀子刺进了女人的心窝,不再仅仅只是紧张。询问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张二媳妇说完李三媳妇又打了过来,李三媳妇话还未落又显示蒋大娃的老娘来电……。

一把把戳心窝子的尖刀朝女人刺过来,十个男人,十个家庭被自己的丈夫带向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她不知道,除了害怕剩下的还是害怕。

深夜的湖边如昨夜般电筒的光束聚合成白昼,不同的是今晚人更多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无数个坑。一样的境遇是整晚的等待却依旧只是场空。

阳光又从海平线上慢慢升起,一个老人叹了口气从坑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粒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还是报警吧,多半是出大事了。”

“走,报警。”村长老婆还算冷静,将孩子和老人放在家里,带着乡亲们朝镇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第6章 派人侦察

镇派出所,平日里王所长总是手端一杯清茶无聊得四处溜达,现在科技发达了就算是高山之颠也到处布满天眼,偶有几个想作奸犯科的小毛贼也只好收起自己的坏心眼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几年来所里清静得跟冷宫似的,偶有几个来“拜访”的无非都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是一腔热血无用武之地。

今天却不同,还没开门呢,外面的停车场就围了一大堆人。王所长眼睛一亮自己总算是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咳!”

他背手过去略带几分严肃地问:“还没到上班时间都堵在这里干吗?等下叫别人怎么停车?”

王所长同村长打过几次交道,村长老婆是认识他的便哭着跑过去,咿咿呜呜说道:“王所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男人呀!”另外一群女人一拥而上将这个白胖白胖的中年男人团团围住,还有几个女人干脆拽着他的胳膊甩来甩去。

一股汗味夹杂着泥土和大粪的味道弄得他作呕,王所长有些不耐烦道:“吵什么吵天又没塌下来,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说。”

因为眼熟他指着村长老婆说:“你先来。”

女人哭得久了鼻涕出来一柳柳,她用两指捏住鼻翼“呼”一声弄出一团清涕掉在地上,又用袖子把剩下的抹干。王所长往后退了退,就担心那鼻涕飞到自己身上。

“王所长,我家男人是我们村里的村长,前些日子苍栗湖中突然冒出个荒岛,大家都跑到岛上去捡宝贝,先去的人都没事,可前天周家三兄弟带着儿子上岛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男人怕出事昨天就带了村民上岛去找,可是到今天还没回来,而且电话也没人接,我还听到他‘啊’的叫了一声。”湖心冒岛的事有点印象却没在意,王所长听完村长老婆的话到来了几分兴趣。

“嗯”王所长吧嗒着嘴心里估摸着是不是新岛泥沙未干形成了沼泽地将人给陷了下去。

“王所长,王所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害怕没有说话的机会使命抓住他的胳膊,弄得他生生地疼。

这娘们力气怎么这么大,不会是把自己当锄把子了吧,王所长想着便没好气道:“松开,不是叫你们一个一个来吗,排好队,这不是还没轮到你吗?”

“这可咋办呀?男人要是回不来,往后叫我和儿子怎么活呀?”女人半拖着身子将头贴到他袖子上,弄了他一袖子的鼻涕和眼泪。

王所长看着那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心烦得想把衣服扔掉。

“你们都堵在这里干什么呢?”人群边停下一辆黑色轿车

小欧是警校毕业后分配到这里的,年纪虽轻却已在这里干了五年,刚把车开进大门就见一大群女人将车位给占着,没办法只好将车停在路中间过来疏散人群。

估计是喊话的声音还不够大,妇女们没人理会他。小欧有几分生气,两手将人分开,嘴里念叨着:“有事去大厅排好队别堵在这里。”

走到人群中间终于发现车位被占的原因,王所长被哭哭啼啼的妇女们搞得一脸狼狈。

小欧呵呵乐了:“唉哟王所今儿走桃花运啦?”

“去去去,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赶快的去把门给开了。”王所长没好气道。

小欧知趣的替领导解围对那群妇女喊道:“都别围在这里了,跟我来到办公室去说。”

说完小欧挤开人群往大门走,女人们像一群鸭子跟着喂食的主人蜂拥随至。

门刚打开,还没等小欧入内女人们到先挤了进去,嘴里叽喳不停。

“喂,我说大姐们这里是办公的地方,请大家保持安静,一个一个的进来说,其他人就坐在那边位置上先等着,不要高声喧哗。”小欧警告完她们,推开一扇小门走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上。

王所长跟着走进那道小门又把门关上。

村长老婆急红了眼:“不是叫咱们一个个进去说吗,怎么都把门关上了?”

陈家大嫂气道:“别管他,咱们俩一起推门进去。”

“好!”两个女人拉着手过去开门。

“嗯?这还锁上了?”陈家大嫂见打不开,使劲拍打房门。

拍了半天也没见个动静,村长老婆将耳朵贴到门上,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说笑的声音。

她气得直跺脚:“咱们男人命都快没啦,他们还有心思在里面嘻嘻哈哈。”

村长老婆拉住她无奈道:“失踪的是咱们男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当然不会着急了。”

“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呢?”有人轻轻拍了两下村长老婆的肩膀,转过头一看,是个漂亮的女警花。

“妹子我们男人失踪了过来报案的。”陈家大嫂哭道。

女警花笑笑,漂亮的脸蛋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温暖。

她声音很甜安慰她俩道:“大嫂你们先别着急,跟我进来吧。”

一压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女警花轻轻敲了两下问:“王所您在里面吗?”

“在呢在呢”村长老婆忙回答。

女警花笑笑,门开了,开门的是小欧。

女警花让她们先进去随后关好门,嘴里嘟哝着:“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

王所长坐在桌前手里像往日一样端着一杯泡茶。他喝了两口说道:“她们都是苍栗湖畔的村民,说是家里的男人到湖心的新岛上去寻宝然后就失去了联系,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小芸你做好记录,注意细节,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女警小芸打开电脑问村长老婆:“大嫂你的姓名、家庭住址、你男人是什么时间失去联系的,将整个经过说给我听,捡重点说肠肝杂碎的东西别掺和进来。”

王所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望着两个年青人问道:“苍栗湖心冒了个新岛出来你们知道吗?”

小欧和小芸嘿嘿乐了,小欧拿他开涮:“王所看来你真是到了风烛残年了,连这个bào zhà性新闻都不知道呀?”

“你又来”王所过去敲敲他的头。

“说来听听什么bào zhà新闻?”

小欧故作神秘回道:“就是那个风雨雷电大作,妖魔鬼怪出没的晚上,苍栗湖心冒了个荒岛出来。第一个发现的人叫二狗子,大着胆子跑到岛上去捡宝,结果抓了只怪鸟回来,卖了大价钱,一夜脱贫。”

“有这种事?你小子不会是编故事骗我吧?”王所又敲敲他的脑袋。

小欧眨眨眼:“要真骗你,那也是那些拿新闻炒作的人呀。”

王所不信拿出手机搜索,只输入“苍栗湖”三字就蹦出上万条相关信息。

“唉哟还真有这事儿。”他说着陷入了沉思。

等妇女们做完笔录,太阳已跑到了头顶。小欧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小芸仍在忘我的整理数据,王所继续翻看着手机,越看越感兴趣,越觉得不可思议。岛冒出来了,他却陷下去了,一个声音在悄悄对他说:去看看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芸召集所有人开会,把外面的协警全部调回来,十多条人命这是天大的事必须马上处理。”王所命令。

小欧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时间不满道:“王所现在是午饭时间,要不吃完饭再说?”

王所将手机掀开严肃道:“人命关天还吃什么饭呀?要吃可以,把餐盘端到办公室来。”

他安排完放下茶杯,背着手低着头急匆匆去往会议室。

小芸扬扬下巴:“走,端饭去,你力气大记得给咱们所长带一份。”

第7章 一去不回

“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王所手机铃声响起,身边的小欧和另外三个民警窃笑。

来电的是张镇长,开完会王所就将事情向镇里作了反应,所里的男人都被带了出来,镇上的其他工作还得靠镇领导协助安排。

张镇长声音显得有些紧张:“王所你们到了吗?”

王所长回道:“还没呢,还有十公里,张镇长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没有,就是担心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事儿我觉得有点玄乎。破案你们是专家,我就不多说了,现在网络发达,到了岛上把视频开着,保持联系。”

“镇长你就放心吧。”王所挂断电话,一车人相视而笑,这才多大点事呀,老百姓没经验,咱们可是专业人员。王所的手不经意摸了摸自己的配枪。

加上自己王所带了两车人出来正好凑个满十满载。

上了巡逻艇,飞溅的浪花在身边欢快歌唱,平静得久了,生活仅剩茶色。王所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岛上有宝也好,有魔也罢,都能让他快要堵塞的血管重新沸腾起来。

将船停好,大家走过沙滩来到荒草边。

这个岛并不是很大,而且还很平整,找到一块高地就能一眼望到尽头,看来看去也没发觉有什么特别。

虽然这样,王所却不敢掉以轻心,提醒大家:“记得我开会时对你们说的话,既然出事了就说明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有枪的都把枪拿出来,没枪的负责在前面探路。我们上岛十个人,回去也必须是十个人,听明白了吗。”

“是,王所。”众人齐声回答。

小欧紧跟着王所,嘴里自言自语:“这岛如此开阔怎么会有沼气呢?我觉得沼气中毒的可能性不大,这些草也都干枯了,有沼泽的可能性也不大。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失踪的?”

“别在那里叽叽咕咕,小心脚下,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大家保持警惕。”不知为何王所有种直觉,今天自己的老命可能要撂在这里了。

他越走越害怕,招招手让大家都停下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其他人搞不懂为什么他会紧张成那样。

王所蹲下身仔细检查脚下的枯草和土壤。

“不对呀!”王所惊道。

小欧跟着蹲下身问:“王所有什么不对,我看岛上平静得很,估计那些村民多半是在回去的途中溺水而死。”

“不不不,小欧你看看这土还有这些草,你发现什么没有?”

小欧抠起一撮沙土又扯下几株枯草,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问题。

王所一把掌拍到他头顶气道:“干了五年也没个长进,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发现不了。”

“王所这明明就是平常的沙土和野草有什么可发现的?”小欧不服气道。其他人都围了过来想听个究竟。

王所指着黑黄的沙土和黄褐色的枯草问道:“我们上岛多久了?”

一个辅警说:“快两个小时了。”

王所沉下脸道:“这就对了,咱们都走了两个小时了,在这两个小时里我仔细观察过脚下的一草一泥,可是我发现泥沙里面连只蚂蚁、螺丝都没有,草上连只小虫都没有,整个岛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活的东西,更别说什么神鸟了。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全都屏住气,尖起耳朵倾听。除了大家因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就剩死一般的沉寂。

“王所要不咱们回去吧。”有人提议道。

王所站起身来瞟了他一眼说:“我们回去?那谁来查?叫老百姓自己来?如果那样还要我们做什么?”

那人连忙辩解:“王所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担心出事。”

“你担心出事别人就不担心?好啦,我也不骂你啦,大家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这时小欧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恐怖片里出现的情境,怪兽从地里突然冒了出来抓住自己的双脚,鳄鱼从湖边爬了上来啃噬自己的身体……。他紧了紧警服,心里通通乱跳。

王所思考良久开始说自己的计划:“小欧你与小芸联系和她保持视频通话,小梁你拿着我的手机,联系张镇长一样保持视频通话让他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这?”小梁有些迟疑。

王所把电话按在他手里:“你的任务重,千万不要断线。”

没一会儿手机里响起张镇的说话声:“王所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王所伸过脑袋回道:“不理想呀,张镇长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再弄几艘快艇过来,让消防那边派人来接应我们,我估计要出大事。”

那头的张镇长紧张道:“有这么严重?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这就派人去接应你们。”

“可能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王所把嘴挨近镜头对他说。

“小王你去联系消防那边……”镜头那边张镇长的脑袋不见了,听见他噼噼啪啪一通安排。

又半小时过去,湖面上再次响起快艇的鸣啸声,更响更急促,这次过来的是镇里的xiāo fáng dui员。

王所他们的心总算踏实了不少,沿着寂静的乱草地继续往前寻找,偶尔脚下发出咯吱声,唯一被踩到的异物也就是些干死的贝壳。

xiāo fáng dui员通过张镇长联系上王所他们,沿着岸边一路跟随前进。

小芸放下手里的工作一刻不离的盯着电脑,一颗心悬到半空。

敲门声传来,小芸跑过去打开房门,来人上午才见过,是失踪村长的老婆。

“大嫂你还有什么事吗?”小芸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村长老婆闪着泪光笑道:“我听说所里派了人上岛,就赶了过来,我男人失踪前一直在跟我通话,这事我有经验,怕你们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在这里好回答。”

“哦,没想到大嫂考虑事情还真周到。”

“嘿嘿,都是我家男人教的。”女人脸上明显露出十二分的骄傲。

小芸微微一笑将王所的板凳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同盯着显示屏。

夕阳无限好,虽已近黄昏。王所他们仔仔细细地搜寻了半天却是连丁点痕迹也没找到。

“不对不对!”王所惊呼。

小欧也觉得心里瘆的慌,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听见王所的声音忙问:“王所怎么啦?”

“脚印,这么多人到岛上来过怎么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大家望向自己的身后,明明走过的地方都或深或浅的留下了痕迹。那些无故消逝的脚印都去了哪里?

小梁突然想到了答案,嬉笑道:“王所你老是不是糊涂了,这还不简单说明他们跟我们走的路线不一致呗。”

“你能想到的咱们王所还能想不到,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一个辅警说。

小欧这次到是机灵替王所向大家解释:“你们忘了那些妇女的话了吗?当时村长他们是分三路搜寻的,你们看这岛上虽然荒草丛生,但总有疏密之分。你说他们会往乱草堆里钻还是会走草少路况清楚的地方?”

“当然选后者。”那个辅警说道。

小欧继续告诉大家:“这就对了,你们看这条路上虽然没有脚印,但却有不少断草,明显被人踩踏拉断过。”

“真的。”那辅警总算发现了问题。

“可问题是那些脚印呢?草断了却没留下任何脚印,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小欧说着脑海里又浮现那些恐怖片的场景。

“什么可能?”有人问。

小欧垂下头阴森森地说道:“那就是这个岛会动。啊!”说完他大叫一声,推了身边的人一把,吓得大家都跳起来。

“哈哈哈哈……”小欧捧腹大笑。

“你要死呀!”被吓傻的小梁气得大骂,手机还差点掉到了地上。

王所一本正经批评:“小欧别胡闹。”

小芸听见惊叫大声寻问:“王所你们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她盯着视频等待回答。

“哇”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显示屏上,吓得小芸和村长老婆跳起来。

“哈哈哈哈……”

血盆大口迅速缩小,几个男人放浪狂笑,原来是小欧在镜头前的恶作剧。

小芸气得大骂:“回来再收拾你们!”

“快看,什么东西?”岛上的人惊呼。

小芸可不再相信他们气乎乎道:“又想吓唬人。”

“那里有道光!”村长老婆指着显示屏大叫。

小芸定睛细看天色非常昏暗,在黑夜的临界点上果然有道绿光在显示屏上移动。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着急地对着显示屏喊:“王所、小欧你们怎么样?”

可是那道绿光消失后屏幕上就只剩下一片浑浊。

第8章 山顶来人

苍屋山下环绕着的是苍屋市,这里是被挖掘机“愚公移山”后建起的最后一圈新城。放眼望去,新冒出来的高楼大厦绵延四周。这里早已不再如山顶村民认为的那般萧条,而是从山脚开始往外伸展一圈比一圈繁华。

在高山的东下角,苍屋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就座落在离山脚一百多公里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楼宇之中,以它独有的威严和肃穆显得格外耀眼。

刑事办公区设在这栋楼的左翼。

办公室里,一个女人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握着鼠标,正在查看档案。

让三维时空在这一刻为这位优秀的刑警队长凝固。

她,叫旅洁,今年二十八岁是我的好闺蜜,因只比我小一个月所以是我的大老婆。

正直勇敢、干净利落是她最突出的性格,永远的警服或运动装,永远的发髻高束。

袅袅的雾气上面那张脸正愁眉不展,“命案必破”四个字就像四把利刃的尖锋时刻悬在她的头顶,又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没能睡上一个好觉。前一宗凶杀案刚破苍屋山脚的水凹镇又扔了一个烫手山芋过来。

这次的受害人姓唯,地球太小转来转去却转到了自己的小学老师头上。

还记得半年前的一个夜里也就八点多钟,旅洁回了水凹镇,闲得无聊便去新开的超市逛逛。

开超市的老板是个女人,也最懂女人的心,从巧克力到卫生巾凡是能讨女生喜欢的东西全抛出七五折的优惠来吸引眼球。旅洁当然不会亏待了手里的购物车,只要用得上的通通买买买,能多就别少,只要信用卡够刷购物车能吃得下全弄回家屯着。

逛着逛着那些别致性感的小裤裤将她招了过去。

一个白白胖胖矮嘟嘟的中年男人正在架子上东挑西捡,这里摸摸那里揉揉,惹得旁边的服务员一脸的鄙夷。

特么的这个怪异男人旅洁还认识,她惊喜地喊道:“唯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搞了半天这人居然是自己小时候的启蒙老师,姓唯,教语文的还是班主任,算算应该六十好几了,样子却仍显年青,看来看去左不过四十多岁敢同中年男人媲美。

唯老师显得很尴尬,有点厌恶的将手里的小裤叉扔掉,一展当年的师容亲切地问:“是旅洁吧,你怎么回来了,听你妈说现在你是一名女刑警,真是了不起呀!”

旅洁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说起话来总是讨人喜欢,她走近老师恭敬地回答:“唯老师您老还记得我呀,不是学生了不起,都是老师教得好!”

你看这马屁拍得多好,关键是咱家旅洁那是有一颗感恩的心,是由衷的感激说得是情真意切。唯老师笑得合不拢嘴,一开心话匣子便打开了,两人边逛边聊足足吹了半个多小时。

回家的路上旅洁大包小包拎着,心里却在想唯老师的事。看样子唯老师是想替妻子买几条小裤裤,只是碰见了自己的学生才不好意思放弃了。旅洁记得唯师母与唯老师同年,六十多岁的女人还被丈夫这样宠着可真让人羡慕。

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回忆中的她。

“大老婆在忙啥子撒?”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叫易子归,也不知从哪里学的川谱,听起来不着调却还有那么点韵味。

旅洁乐呵呵调侃她:“老公想我了吧,这么久没打电话来,说,是不是背着我泡妞去啦?”

那头嘻嘻笑着,一脸的赖皮回道:“泡啦泡啦,外面的野花都不如家花香。所以今天二老婆的妈也就是我的丈母娘之一做东,请长房和小房明儿一早都回家聚聚。”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旅洁假愠道:“易子归你丫好好说话行不?老实说梅朵的妈妈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是不是她老人家明天过生日呀?”

“那到不是,不过你要是带个大礼回来偶也是欢迎地。”易子归依旧吊儿郎当。

旅洁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如果没什么要紧事还真不想回去,于是认真道:“子归我手上有命案呢,怕是回不了,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周末了吗,我就想咱们一家四口好久都没聚过了,就打电话给真儿,她到无所谓随叫随到,可是朵儿却在老家,说是她家周围的樱花开得正旺让我们都去她家里。你也知道的梅妈妈的手艺和她那慈祥的面容我哪里抵挡得住,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这不就给你打电话来了。”

“就为这事儿?”旅洁轻松了不少,正想拒绝,子归却带着哭腔嗲嗲地恳求:“洁儿,回来吧,人家真的是想你们了,好想好想。要不你告诉我是什么命案,让我来帮你把把脉?”

旅洁心里一软,大家都是唯老师的学生,这个消息也真应该同她们说说。

“你还记得咱们读小学时的班主任吗?”旅洁问。

易子归一下就反应过来回道:“当然记得,唯老师吗,离朵儿家很近,小时候咱们去朵儿家时还得从他家门前过呢。不过他应该早退休了,现在老家的房子早拆了估计是到山下享福去了吧。”

“对哦,我怎么都忘了。”旅洁记起往日情景。

子归担心道:“怎么啦,唯老师出了什么事吗?”

旅洁难过地说:“是呀,他走啦,是从小区的楼道摔下去的,镇上鉴定的结果是个意外,可是他的子女却不这么认为,一直在闹,现在案子交到了市里。”

子归心一沉,什么东西堵到了喉头让人难受,不过静默小许她就从悲伤的情绪中钻出来嘻嘻笑道:“这样你就更应该回来了,你忘了吗朵儿的妈妈是老村医又是唯老师的邻居一定对他家的情况很熟习。”

“不过他都已经退休了多半住在镇上吧,跟梅妈妈见面的机会不多。”

对于旅洁的疑问子归自有她的看法。

“这个你就想多了撒,水凹镇就那么大个圈,死只老鼠都会被人议论半天,放心吧,你早点回来准有大大的收获。”

“这?”

“别这那的,早点回来,我还有事先挂一个。”

挂断电话旅洁还在回味,梅朵也就是易子归口中的朵儿又打了过来。

开场永远都是那么咋咋乎乎,快乐无限。

“明天一早我老妈家走起,看樱花吃土货还能连吃带送,老公和真儿也来,你也早点来哦,呵呵呵呵……”

噼啪几句放完,也没个称呼更轮不到你回答,电话断了,响起一连串“嘟嘟”的忙音。

旅洁无奈笑笑,这货自古如此都几十年了,早习惯啦。

被她俩一打岔旅洁的思路乱了,喝了口咖啡将鼠标的箭头移到顶部重新查看卷宗。

“啪啪”两声击掌打断了所有的人。

王局正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如钟。

“大家都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山顶出大事了!”

电脑高手别乐一脸懵然问:“哪个山顶?”

一旁的法医叶青拿个塑料夹往他脑袋一拍骂道:“你在梦游呀?难不成还是珠穆朗玛峰的山顶,在这个万里江山全是房的世界里,你坐个直升飞机巡一圈看看,除了苍屋,你还能找出别的山来?”

“苍屋山能出什么事儿?”别乐挪挪身子,不以为然。

王局命令:“苍屋山出了大事,怪事,大家全部到大会议室去,那里的镇长和咱们的市长都来了。”

“快走,快走去看看”

一听真有事别乐表现得相当积极推着叶青往外赶。

旅洁却总为唯老师的事放不开,显得忧心忡忡。王局特意放慢速度走到她身边关切道:“小旅身体还能吃得消吧?”

旅洁两手往裤袋一抄,假装无所谓道:“多谢王局关心,我这国防身体再熬个两月三月的也没问题,大不了就是个猝死呗。”

“你看看埋怨上了不是?”

王局拍拍她的肩膀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又道:“小旅呀,苍屋山的大致情况那里的镇长已经给我反映了,已经失踪了几十号人啦,其中有十位还是咱们的同志,很棘手呀。我初步判断这个案子还和你破的那个腐蚀人体内脏的案件一样要么就不是人为,要么就是高智商犯罪,所以这个案子离了你破不了。”

“王局您老人家就别给我带高帽子了,领导安排我一定会去,不过去之前我有个请求。”旅洁的眼睛有点湿润。

王局一口答应道:“好,那里的派出所都空了,你们就暂住那里,等案子了结新人到岗后再回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个案子在山顶一个案子在山脚,我请求唯老师的案子不移交,领导多给我调几个兄弟一起办了行不?”

王局听完摇了摇头。

“小旅我也听说了这次的受害者是你的启蒙老师,不过这两个案子明显不是一回事,我怕你吃不消呀!”

旅洁乐了敬了个礼道:“谢谢领导关心,我这身钢筋铁骨绝对没问题,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鬼丫头又替我做决定。”

王局见她说完就跑,无奈地对着她身后那阵风诉苦。

第9章 闺蜜相聚

苍屋山腰的东面,截止海拔一千多米处都归属于山脚的水凹镇。

二十年前这盘旋上山的道路两旁还是一抹翠绿,野花芳香四溢,鸟儿倚枝歌唱。如今这一路却充斥着挖掘机的轰隆声,密密麻麻冒出来的都是房子的钢架结构,开发商们卯足了劲的攀比,房子建得一栋比一栋高,美其名曰江景房,矮一些的虽看不见江却有一个更动人的称号叫傍山别墅。

所谓的江也就是山脚下一条由苍栗湖溢出的湖水汇流而成的小溪。

新建的楼房不停的挤兑古老的民宅,许多村民都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补偿款搬到山脚的镇上居住去了,告别了这一片飞扬的尘土。

走完商品房区总算看到一片粉红的花色,那是梅朵舍弃大把的赔偿款保留下来的几亩粮田。一群群鸟儿“叽叽喳喳”欢叫个不停,簇拥在樱花漫飞的落英间相互嬉戏。

从小就听梅朵的老爸讲他们家的地基不错能保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所以后来村里要开发,给出的赔偿也可观,但是一家人商议后放弃了大把的钞票和舒适的洋房依旧住在这栋石头建成的四合院里,过着老农民的清苦生活。

现在的人食量大不如从前,一顿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而且自己耕种费时费力不说还没有多少收成,梅家可不傻,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没必要继续去做,所以干脆将周围的这几亩稻田全种上花花草草,有樱花、茶花、玉兰、桂花、月季、芍药、剑兰……高矮间岔一年四季竞相开放。不管哪个时候到来都可以一饱眼福。

本以为自己算是积极的了,可穿过那片落英满地的樱花林后就见水泥铺成的地坝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旅洁一寻思子归没钱,特定是任真的。靠屋的彩钢棚下还有一辆小面包既然是专用车位肯定是梅朵家的人货两用车。

光见到车却没见到人,旅洁一踩油门爬过地坝的陡坡,降速往前移了移将自己的黑牛稳稳地停在那辆红宝后面。

听见发动机的响声梅妈妈从屋内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旅洁打开后备箱取出牛奶和水果乐悠悠地提过去。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吗?”梅妈妈的锅铲扬了扬像是同小时候一样想敲敲她的头,当然肯定不会痛,因为那是爱的味道。

嘴上这么说着,梅妈妈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手里仍拿着锅铲就去接她手里的东西,笑得比一路上的樱花还灿烂,这也是爱的味道。

“小洁梅朵她们几个到屋后看花去了,你快去找她们吧。”梅妈妈的锅铲跳着舞催促。

“好呢!”旅洁欢快地吐完这两字便一溜烟朝屋后跑了。

幼时的记忆勾动出天真的灵魂,工作的烦恼此刻被暂时抛到脑后。

“爬沟里等她过来找,嘻嘻。”

冷空气在这里冻结,让我们看清那张欢快的脸。

说话的人就是梅朵在四朵校花里排行老三,是我的二老婆。

梅朵一手拉着一个女人爬在田边的泥沟里,这是小时候她们最爱玩的游戏。

清晨的露珠还未干透,弄湿了三人的衣服。两边的女人想要站起来,又被梅朵给摁了下去。

旅洁来到后面,樱花花团锦簇,开败的随着微风轻轻飘下,如梦如幻,层层的落英给大地穿上叠叠的艳服。

她东张西望却不见另外三人的身影。

“梅朵……子归……任真……”旅洁扯开嗓门呼喊却没有回应。

梅妈妈在厨房的声音反到传了过来。只听她嘀咕道:“这几个孩子明明就去了后面旅洁怎么还没找到?”

“嘻嘻”梅朵忍不住想笑,左边的女人立马将她的嘴捂上。

旅洁似乎听到笑声,尖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收获了一片宁静。她走在田坎上眼睛像雷达一样搜索,走着走着,突然“哇”一声大叫吓得她的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那三货从脚下的沟里冒了出来,哈哈笑个不停。

“坏死啦,你们几个。”旅洁挨个送她们几个拳头算是见面礼。

想想小时候的岁月,那时候世界上的山还是很多的,有恒心移山的还是愚公,不是挖掘机。

“朵儿你们这里好美呀!”旅洁收拾完她们三忍不住赞叹。

梅朵左边那个女人一下搂住她的小腰暧昧地问道:“堂客,这里是否应该有诗一首噻?”

忘了介绍了,那个乱搂小腰的人,强调一下不是男人,她叫易子归,就是我了。我当然也是二十八岁,还是大龄剩女一枚,念书时学的是金融专业虽然有点二还有点疯癫,但是只要那三个消失掉念小学时能拿年级第一,所以算得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父母常骗自家孩子说:你是冲话费送的,你是在垃圾堆捡来的,你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从我记事那天开始就有一个不同凡响的身世,对这个妈妈从不隐瞒,总是骄傲的对我说:“子归你是佛主赐给妈妈最好的礼物,你是妈妈从佛堂里捡回来的。”

可是在我八岁那年妈妈就走了,没过多久爸爸也跟着妈妈去了,剩下我一人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小时候我也相信妈妈的话以为自己是佛祖的继承人,可成年之后才明白或者认为那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从读书开始我就拿出大把的时间在梅朵家骗吃骗喝还骗睡。梅朵的妈妈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最勤劳、最无私的女人,她还是一名乡村医生,从小到大就见她挎着个药箱走乡窜户去替别人治病疗伤。

在梅家骗爱护久了我就以为自己原本就是她们家的孩子,因为这么多年来总是被梅妈妈和朵儿爱着照顾着。

“子归你再这么吊儿郎当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活该。”旅洁拧着我脸上的赘肉严肃警告。

“哼!”我才无视她的好心提醒,更加肆无忌惮的用那阴阳怪气的川谱调戏“我有你们三个大美人就够了噻,还嫁男人做啥子吗?”

清了清嗓子,手背身后仰起一对无精打彩的死鱼眼摇头晃脑地念道:“落花成冡恋依依,无缘佳偶悲凄凄,情真爱洁朵朵浓,不思树下赏花人。”

“什么意思?就你那点水平还故作风雅俗不俗呀?”梅朵捏了捏我另一半脸上的赘肉戏讽。

“这都不明白,你们三个花痴成天在枝头等着自己的小帅哥,花谢了都没人理,只能凄惨地落到地上成了坟堆堆,而我就不同啦,我情系真儿,爱属洁儿,更对朵儿有浓浓蜜意,就算哪天来个帅哥勾搭偶,偶也难得拿正眼看他。”我说得越正儿八经其他三儿就越觉得作。这次倒霉的是脑袋,每人弹了我一下跑掉了。

花丛间传来她们的嘻笑声:“易子归你骗谁呢?”

再看看跑得最慢始终不大开腔的那位,她叫任真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是我的小老婆。

我、旅洁、梅朵、任真都出生在这半山腰上,而且除了梅朵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梅朵的妈妈亲手将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作为村里仅有的两名乡村医生之一,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们四人之所以能成为四大校花并不是因为大家长得有多养眼,而是因为我们都勤奋好学,每一学期都会承包全校前四名。班主任以至校长就会自然而然的将我们四个绑在一起,一发奖状就开始念我们的名字,一搞活动也开始念我们的名字。顺序永远不变为了抛砖引玉我一直是第一个出场,因为什么特等奖呀,第一名呀总是最后一个亮相的。

任真最刻苦,总是唱压轴戏,但是她的命也不好,不过比起我来还是要稍微的好那么一丢丢,在她考上重点高中的那年她爸爸去逝了,至于怎么走的她一直不说,但从此以后她就变得少言寡语了。

好在她苦熬三年之后上了名牌大学,现在是一名响当当的生物学专家。

四人中旅洁家里是最殷实的,她也是最独立的一个因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沿海一带打工了,是爷爷奶奶将她一手带大。

她念书的本事倒数第二,却有一身的侠肝义胆,如今如愿以偿的当了警察,为命除害去了。

梅朵七月出生性格就如同她出生的月份一样热情似火,浓得快要把天给烧沸腾了。当然这肯定得归功于她有一个爱满人间的好母亲,让她从小在幸福得快要上天的环境下长大。就算是我这个外人分了些她们家的福分也快乐得忘乎所以。

我们在老师和命运的促成下义结金兰成了好姐妹,到了青春期后小屁孩们就要开始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朦朦胧胧地有了害羞和渴望的感觉,就把好朋友好闺蜜变成了臆想对象。

我个头最小年龄却走在了前面况且还有一个分组总会被排进男生行列的名字,所以剩下三个只能吃点亏做我的老婆,按着月份排下来就是大老婆、二老婆、小老婆,我们是全天下最快乐最相爱的四口之家,至今如此。

唉哟,梅妈妈在灶房喊呢:“美女们开饭啦!”

第10章 人鸟情缘

时尚的老妈妈那句“美女们”叫得人心花怒放。

一想到梅妈妈的扣肉和蚂蚁上树,我就馋得流口水,转身往家的方向比冲天炮飙得还快。另外三个妞不停地在后面喊:“子归,饿死鬼慢一点,等等我们。”

梅妈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完美,看着一桌子好吃的,我那纤纤玉指瞬间变成了木筷,掏开梅菜抓起一片扣肉就往嘴里塞。

“嘘,嘘,好烫,好烫,爽,爽!”。

我吃着嘟哝着,旅洁和任真进门就瞧见我的好吃相,笑得妖枝乱颤,梅妈妈将筷子递了过来。

“子归好吃就多吃点,小时候还经常来,长大了就把梅妈妈给忘了,也不常来看看。”梅妈妈盯着我埋怨。

我一边吞着又软又香的扣肉一边说:“梅妈妈只要您老人家不嫌弃,以后我就天天来,吃到你烦了赶我走为止。”

梅妈妈乐了,笑道:“我正巴不得呢,你们多来我也热闹些。”

桌上的菜实在是太丰富了,梅菜扣肉和蚂蚁上树是我的最爱,梅妈妈都记着肯定少不了,又香又鲜的香菇炖自养的土鸡是旅洁喜欢的,糖醋排骨是梅朵菜,还有一道酸菜禾花鱼是任真御用佳肴,当然这禾花鱼也是梅朵家独有的,属鲤鱼的一种通体透着紫红色,鱼美肉鲜嫩。

梅爸爸干完农活回来,坐在上方喝小酒。梅妈妈不停的给我们夹菜,把鱼呀肉呀往我碗里搁,搁得我这馋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吃上了却不见梅朵过来。

旅洁忍不住叫道:“朵儿,吃饭了你去哪儿了?”

听见梅朵应了一声:“来啦!”大家寻声回过头见坝沿处她正端着个簸箕,抓起什么东西往坝沿下洒。

旅洁奇怪,仔细看着,才看清洒出去的东西居然是白色的大米。

不多会儿,就听见“叽叽喳喳啾啾嘤嘤”群鸟聚集的吵闹声和阵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一大群鸟儿争先恐后的飞了过来,挤挤攘攘围绕在梅朵周围,就像是她家养的小鸡与她亲密无间。

旅洁一脸的羡慕和震惊,放下手里的筷子径直被此景吸了出去。

“怎么啦?”好凑热闹的我丢下筷子也跟了出去。

“唉呀!好可爱呀!”显然我的尖叫吓了两人一跳,更惊得一群鸟儿腾空飞起。

“小声点,别吓着它们!”

梅朵不满地警告。是否确定没有危险后小鸟们又重新落回地面。

梅朵故意将一些米洒在自己的鞋背上,几只麻雀熟练地跳上来开心啄了起来。

麻麻痒痒的感觉让梅朵既开心又舒畅。除了麻雀还有黄莺、斑鸠和翠鸟。我就奇了怪了自言自语道:“这翠鸟不是吃小鱼小虾吗,怎么也来吃米了?”

梅朵听完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难受回道:“可不是吗,现在到处都是楼房,哪里还有鱼池呀,小翠鸟都快饿死光了。我也是偶然发现家里有鸟进屋偷米饭吃才想着要喂养它们。”

任真见我们还不进屋也想起身出来,梅妈妈却一把将她拦下,半怒半怨道:“别管她们,咱们好好吃饭。梅朵呀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眼里成天还是那些猫猫雀雀的东西。”

任真笑笑听话地继续享受美食。

好不容易等到一桌子人团圆了,大家吃得正欢呢,这煞风景的旅洁,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嘘”了一声让我们安静。

“真的小乐,你说唯老师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接电话时旅洁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微笑,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还“啊,啊”惊叹。

挂断电话后她的表情就简单多了,就两个字——着急。

“洁儿,怎么啦?”我好像比她更着急。

她看看梅妈妈和大家说道:“我吃完饭得去山脚一趟唯老师的案子有了新发现。哦对了梅妈妈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唯老师的事?”

这一问没想到却让素来慈爱的梅妈妈露出一脸的鄙夷,而梅爸爸则挂起一脸的坏笑。

看来唯老师还真有事儿,旅洁尖起耳朵来听,就怕漏掉什么细节。

“那个男人最不是个东西!”这句话刚出来他的四个得意门生就愕然了。

“怎么回事?”旅洁显得很紧张。

梅妈妈继续说道:“你们唯师母有心脏病,不能与他同房,而你们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师就嫌弃她,经常辱骂她。不光是这样你们说那个老男人都六十来岁的人了还到处拈花惹草。干那事的,老公外出打工的,麻将桌上的他都要去跟人家来一腿,还把家里的钱送给那些女人吃穿玩乐。可怜你们唯师母一辈子省吃俭用,唉!”

说完梅妈妈抹了一把泪。

旅洁想起那日碰见他买小裤叉的情景,怪不得全挑的艳色。

“那唯老师去逝的事你知道吗?”旅洁又问。

梅妈妈控制住情绪回答:“怎么会不知道,这水凹镇就这么大块地儿,早传开了,说是在楼道里摔死的,脑袋下面血流了一地,死得很惨。”

“哇……”任真突然冲出门外。

吓得我一反应过来就追了出去,见她依在坝沿的桃树下哇哇直吐。

唯老师的事听起来是挺恶心的,可也不至于恶心成这样吧?我替她拍着背关切道:“真儿,你哪里不舒服?”

任真拿出纸巾将嘴边的污物擦干净摇摇头说:“没事,我可能是有点感冒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别吃太油腻的东西,要不又会反胃了。”我提醒她。

屋里旅洁还在追问,梅妈妈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派出所的结论是意外,照我看呀准是他去勾搭谁的女人被人家丈夫知道了,趁着晚上天黑把他给推下去的。”

人言可畏呀,旅洁较真的毛病又来了郑重的提醒她:“梅妈妈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凡事都要以事实为依据。”

“孩子不是我这么说,人家的子女也不相信,不是要翻案吗?”

这个到是真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再去镇上走一趟了。

梅妈妈的话还没完,给旅洁夹了些菜担心道:“你是警察我说的这些话你就当咱们拉家常,说错话不会判我诽谤吧?”

看见老人家如此警惕,旅洁到难为情了,笑道:“梅妈妈你这都哪里话,小洁怎么会呢,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们只是参考不会作为证词的。”

梅妈妈才放心地说出下面一番话来。

“其实像你们唯老师那样的老人有哪个孩子会喜欢,既丢脸又败家。他那两个孩子要翻案无非就是想找出凶手要点赔偿。”

原来是这样,不过作为警察只有找到真相才是自己的本分。

想到另一宗大案旅洁特意提醒大家说:“苍栗湖上出大事了,你们可千万别去那里玩。”

第11章 慈母暖心

苍栗湖上出大案了?这事儿可勾起我对探案的无限yu wàng。

一身帅气的警服,再端上一把阻击枪,最后对着犯罪分子来一声大喝“举起身来!”想想心里都觉得爽。

“子归你在傻笑什么呢?”

旅洁冷不丁一个拳头抡到我肩上将我从幻想拉回现实。

看看自己才到她耳朵的上半身,再想想自己那平庸的智商,分分钟都是反成为人质的角色,只得失望的低下头。

旅洁放下电话,刨饭的速度像扫地机器人,梅妈妈担心得直提醒:“慢点慢点。”

她的高速运转感染了我们三,等她放碗的时候,我们也吃得七七八八了。

又见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拿挎包和车钥匙。

直勾勾盯了她半天,我这个没有男朋友爱的单身狗,没有父母疼的孤儿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呀?只好拿出自己的绝招——死皮赖脸加勇敢,不管不顾向前冲,今天就跟定大老婆了。

刚听见“嘚嘚”的开锁声,我就一下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旅洁回过神时我已钻进她黑牛的腹中。

她无奈地笑笑说:“你跟我走也好,明天我要上山顶,今晚就住镇上了,有你陪着也热闹些。”

我得意憨笑,旅洁突的伸出一根手指叮嘱:“不过我要去办案你可别来捣乱。”

“放心吧亲爱的,我只会在旁边静静的守着你。”我向她抛了个媚眼。

这时任真也走到她的红宝旁边,梅妈妈和梅朵恋恋不舍的跟过去。

“怎么,小真你也要走?”梅妈妈拉住她的手。

任真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心事重重的说:“妈一个人在镇上,我好久没回家了。”

“好,好,是该回去看看她,你妈妈也不容易,一个人供你念完大学,好好回去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吧。”

梅妈妈的唠叨让任真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扯出点笑意钻进了车里,迅速点火后发动机的转动声掩盖了梅妈妈的声音。

“孩子们等一等,等一等”梅妈妈想起什么事来,使劲的喊。

旅洁熄火后和我一起开门出来,任真摇下窗探出脑袋。

梅妈妈迅速跑进屋子吃力的提出几袋东西。梅朵帮她打开了任真的后备箱,就见梅妈妈仔细清点手里的东西后放了三个袋子进去。

我和旅洁忙不迭的跑过去帮忙接下,原来是她为我们准备的礼物。早分好了,鸡蛋、茶叶、红薯粉每人一种一包全是纯天然的土货,现在市场上再也买不到了。

我和旅洁对望一眼,眼睛就湿润了。再看看梅妈妈,她很美,一头及腰长发油黑发亮,一双眼睛时刻带着慈祥的微笑,两片小嘴唇和高挺的鼻梁一起展示着东方女人婉约的美。

我那温润的心不停的向佛祖祈求:请让我们善良的梅妈妈永远这么健康美丽下去吧!

我们的动容反到叫那两母女更加的不舍,梅朵跑过来抱住旅洁,脑中闪现出一个主意。

“妈,要不我们也一起下山去玩玩,毕竟唯老师也曾教过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主意一拍即合,大家不舍的情绪一下就没了。

“走了……”我招招手又钻进旅洁车里,还喧宾夺主的指挥她在前面开道。

现场,镇上的法医早检查过了,市里的法医也来复了一遍。可是我们四人的心里总觉得会落下什么又来到这里。抑或是一种不愿打破美好记忆的侥幸吧。

到了小区,梅妈妈被安排在花园的长椅上休息,我们几个则根据旅洁手机上的定位直奔楼道而去。

叫这里小区实在是高抬了这里的身价。

瓷砖已掉落大半的外墙像个随时都会扔出暗器的杀手;锈迹斑斑并挂满蜘蛛网的铁门估计连瘾君子都应付不了;楼道里没有梯灯更没有电梯,大白天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我的心咯噔一下就要渗出泪来,这哪里像个退休老师该居住的地方,他和师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们沿着那灰尘扑扑的水泥楼梯一直往上爬,亲身感受着唯老师气喘吁吁的步伐,五楼……七楼……十楼……。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断我的默数。

“别再上去了,就是这里。”旅洁的手机发出了提示音并叫住大家。

停住的位置并不在转角处的平台上而是在楼梯的中央,可以看见上下的来人。

“想干坏事的人不都喜欢躲躲藏藏吗?这个位置?”我瘪着嘴又加上一句“怪不得镇里会认定为意外。”说完抬抬眼皮,为自己的推理洋洋得意。

看吧这可不算骄傲,专业人士马上说了:“子归说的有道理,有预谋的人的确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如果说是即兴犯罪或是熟人作案到是有可能的。”

夸了我旅洁不再说话,就见她来来回回在楼梯上挪步,这里摸摸那里瞧瞧。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们这群门外汉只能傻站着不添乱就真的不错了。

“走吧。”一直低头沉思的旅洁开口就要离开。

“这就走啦?”梅朵有样学样东摸西瞧,想要立功的心还在萌动。

“走啦!”旅洁说时已下到了九楼。

“你发现什么没有?”我连走带跳的追下去。

旅洁回过头看着我说:“现在有两件事要做。”

我木然,顿了一会儿才问:“哪两件事?”

“第一件,你们三个去超市买些水果、牛奶之类的东西。这第二件吗,与你们无关,你们只管做好第一件就行。”

听完我更呆了,那两人也一头雾水。旅洁像有天大的事儿要做,噔噔跑得贼快,转眼就消失在拐弯处。

她的身后响起同样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我们三个在猛追。

到一楼时她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将撞击桌面的声音和一群妇女的嬉笑漫骂声。

吵得人心烦意乱之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让我精神一振,那温软的腔调只吐了一个字“妈……”。

哟,身后发出来的,我转头一看是任真。

再回头看前面,旁边的麻将屋大门敞开,正对门口坐着的那位有些熟习,细看两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任真的妈妈。

上楼时怎么没发现她们?我看看时间,还早一点不到,估计上楼时麻友们还没聚齐吧。

望着那对母女,我两眼都是羡慕的火光,烧得痛了才想起旅洁不见了,想着她交待的事儿,不清不楚的,得打个电话问明白呀。

“堂客你跑哪儿去了?”我火道。

“我在开车,先不说了,忙!”

“慢点挂,我说你让买那些东西是几个意思?”

“哎呀,你没听见楼上的咳嗽声吗?急促中带着啰音,那是唯师母,钱你先垫着,晚上堂客给你报帐……”

我还想问明白点,那丫已经挂了。

再等我回过神身边又少了一位,这次不见的是任真,桌上就剩下她妈妈,手握两块麻将,大叫了一声:“碰!”

第12章 老师死因

太平间里叶青的手术刀已划破了唯老师的头皮,别乐正站在一旁打下手。

一看见突然立在他们面前的旅洁两人同时惊呆了。别乐打趣道:“旅姐,你是开火箭来的”

“赛车。”

别乐伸了伸舌头,旅洁吐完两个字已套上了手套,正查看唯老师的后脑勺,检验台下溢出的冷气给了她一激灵。

伤口处的血污已被清理干净,一条长长的刀口下是绽露的脑盖骨和里面的组织。这远不是旅洁记忆中最糟糕的尸体,但一想到幼时见过的那个笑嘻嘻地站在讲台上的帅气男人,她的心就一阵阵绞痛。

“旅姐你还好吧?”叶青关切道。

旅洁微展笑容问她:“你说唯老师不是死于意外?”

叶青将唯老师的头抬起,指着那道伤口对她说:“我们将死者受伤的部位放大后发现他的头盖骨处有一个圆形的小孔,小孔上附着颅心物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旅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说唯老师的真正死因并不是摔伤后颅内出血,而是被一种尖锐的利器比如针管之类的东西插入颅心位置。不仅如此,凶手的手段还极其残忍,心理素质也相当的好……”

有人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叶青的分析,也吓了三人一跳。

见到来者旅洁惊呆了。

“真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任真同两位民警一起站在门口。

她向三人点了点头表示问好,简单直接说:“有人给我封了个生物学家的头衔,我就过来看看是否帮得上忙。”

“这?”别乐同叶青不好作答四只眼睛一起望向旅洁。

“也好,咱们听听专家的意见”旅洁说完就让两民警将人放了进来。

审视女人是别乐情不自禁的爱好,他上下打量着这位专家,清瘦的面容洋溢着一骨子的傲慢,眼神中流露出敢于挑衅一切的霸气,染成紫黄色的头发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大大改观了人们对专家那种刻板的印象。

旅洁热情的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我的好闺蜜,生物学专家任真,任教授。”

“失敬,失敬!”那两人并过来打招呼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任真又点点头便一脸静穆的从头到脚再翻看了一遍尸体然后说道:“看来致命伤在头部。”

这不显而易见吗?那两人相视而笑。

“嗯,叶青你刚才说到凶手极端残忍是怎么回事?”旅洁想起刚才未完的话接着问。

叶青又把死者的头抬了起来说:“凶手为了掩盖真相在用尖锐的利器杀人之后又将那个致命的小孔进行撞击,想用新的伤口来掩饰。不过可惜的是他的力道小了点,而且运气也不怎么好。”

“怎么讲?”任真脱口而出。

“撞错了位置呗。”叶青有些嘲讽地回道。

旅洁想想现场的情景认可这个说法,并说道:“应该是这样。”

“他是个意外。”说这话时任真盯住唯老师那张收缩后变得干瘪的脸,像是在呓语。

“你说什么?”任真的话搞得旅洁莫名其妙。

任真被她惊醒摇摇头回道:“没什么,我就是难过。”

不提难过还好,一提旅洁还真是神伤,她只想早点抓到凶手给老师一个交待。

叶青的手机铃声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就听见那姑娘欢快的叫:“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有什么好消息?”旅洁同别乐同时问。

叶青高兴的告诉大家:“我的助手小文说在死者的衣服上找到了一根头发,经化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头发。”

原来是这个消息,旅洁失望了,从梅妈妈的口中她已经得知这个花心老师的女朋友多了去了,衣服上粘上女人的头发并不奇怪。不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易放过是她破案的一贯宗旨。

还没等她发话,叶青已叫助手将头发的图片发了过来。

别乐凑过去贴着叶青,看到图片时他跳了起来笑道:“任教授,是不是现在女人都流行你们这种发型?”

任真的脸一下变得铁青转而又变成了愤怒和厌烦,她皱起眉挤到两人中间,直勾勾盯着手机里的图片,沉思良久才展颜笑道:“是跟我的挺像。”

“真的吗?”旅洁一听还有这么巧的事忙让叶青将手机递给自己。

她看看图片,再看看任真,用手捋了捋她的发丝,染成黄色的头发很多,可染成紫黄色的的确少见。

一种不祥的直觉让她沉默了。

旅洁的表情并没逃过细心的任真,她慷慨的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递到叶青面前说道:“请把我的头发拿去做个鉴定吧。”

“这?”那两人又为难了,旅洁反而释怀了。

为了证明闺蜜的清白,她爽快说道:“叶青按规矩办事,任教授不会怪你的。”

叶青真接了那缕长发装进密封袋中。

任真裂开嘴角笑了,是嘲讽还是不屑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不过话中的挑衅却是道得真真的。

“我是昨天才回到市里的,前几日一直在外省的电视台做一档节目,这个你们可以去调查。”

她的话让另外三个略微尴尬,不过很快职业素养就让叶青释然一笑了。

……

我和梅朵已买好礼品同梅妈妈一起坐在小区的椅子上,知道任真独自去了旅洁那儿直骂她不够意思。

左等右等也不见那两人回来,眼见着太阳就要西沉了,总不好意思送个礼还去蹭顿饭吃吧。

一催再催终于看见一黑一红两辆眼熟的轿车从小区的大门口驶过,心知她们找停车位去了,才同梅朵一起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

傍晚的楼道显得阴气沉沉,唯老师的冤魂像在头顶飘荡。

除了旅洁,我们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爬到唯老师的家门口,里面的咳嗽声依旧断断续续的传来。

敲过门,等了好久才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问:“谁呀?”

“唯师母是我们。”我欢快的回她。

“你们是谁?”唯师母却显得很警惕。

梅妈妈开口了:“唯师母,我是玉莲。”

听到熟习的声音唯师母开了门,苍白的脸惊诧不已。

“玉莲、梅朵你们怎么来了?”又看看梅妈妈身后的我们问“她们是谁?”

被让进屋后梅妈妈忙介绍:“她们都是唯老师的学生,这个是易子归、这个是旅洁,那个是任真。”

我们每人提着几件东西,一股脑全给她放桌上了。

攀谈中我以上厕所为名开始打量这里的一切:房子很小大约五十来方,两个小房间分别在厕所的两边。从开着的房门瞟进去,左边那间白色的蚊帐已变成了黑灰色,床上乱七八糟堆着衣服和被子,右边那间则横七竖八堆着杂物。客厅里四面的墙角白色的石灰已开始脱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层,黑黄色的轻薄的桌椅长满了霉菌。整个屋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臭味。

我沉默了,记得小时候玩得渴了便要去唯师母家讨水喝,那时候她们家虽算不上富裕却也被师母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那温馨的环境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贤惠。

再看看眼前的景况,疾病、贫穷、抛弃究竟会把人逼到什么样的一种境地?我潸然了。

第13章 同往山顶

山顶苍屋镇派出所。

两个女人一高一矮一结实一瘦弱,一起拖着一口大皮箱走进大厅。

整个派出所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只听见两人的心跳和喘息声互鸣。

两人东张西望终于看见一个“女鬼”低头从厕所出来,大白天的吓了一跳。

细一看是一名女警员,看见她俩一脸的茫然问道:“你们报案呢还是投宿呀?若是报案东西放到一边,若是投宿那就走错地方了还请你们出去。”

又高又结实那个看了看她,眼中自带几分傲娇。接着她将皮箱放平,拉开拉链在最外面那层摸索。

女警员神色紧张的看着她,不会要掏阻击枪、zhà dàn之类的东西吧,听说最近市区的人都比较急躁。

她警觉地盯着,还好那女人掏出的是个证件,好像有警徽的图案。

没等她开口女人先说话了:“我叫旅洁,是市里调过来帮忙查案的,这是我的证件。”

旅洁自我介绍完将警官证递了过去。

“旅洁?你就是破获焚心案的大名顶顶的旅洁?”女警员崇拜得像是在跪添她的灵魂。

旅洁笑笑,很平常的那种。

女警员忙告诉她:“我叫曾芸,旅姐你就叫我小芸吧,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学习你破案的经验。”

旅洁笑笑依然是那么的淡定。

我却不依了,难道就因为我瘦小她们就可以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小姑娘想做旅洁的徒弟是吧?可先得过我这一关才行。”

曾芸见怠慢了我,也是挺尴尬的,她红着脸跑过来问道:“姐姐你是?”

我开始唾沫横飞:“我呢姓易名子归,是旅大美女的同窗更是她的闺蜜,严格来说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你面前的旅大神探,因为呢,她从小数学成绩不好,都是我一把墨水一把汗水给带出来的……”

我想继续吧啦下去,那两个女人已经笑得不成人形了。

“好了我就是那个来搞笑蹭热度的,听说苍屋山很美,苍栗湖很神秘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气氛不错了,我就一本正经的说明自己的来意,那两丫又开始笑,还翘着嘴。

曾芸占了我活跃气氛的便宜,熟络地挽住旅洁的手腕说的却是我的坏话:“旅姐,你闺蜜真二。”

“别管她,她就那样。”

她们俩有说有笑的进了个小屋却把我留在了外面。

说说我为什么会同旅洁一同出现在这里吧,因为晚上同床共枕的时候我就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唯师母抱不平,她见我伤心了便要将我这颗玻璃心带到山上来散散。其实吧我就是下的苦肉计,目的就一个想同她一起感受一下做大侦探的感觉。

所以等到她处理好唯老师的案子,吃过午饭,我们便往这山顶并驾齐驱了。

其它的镇派出所都挺热闹的,找猫找狗的事不少,办户口告状的也多,我就不信这里当真就没有其他人。

这个派出所一共两层,我在一楼转了一圈,又跑到二楼去看,结果是:确实没人。

最后我不得不厚着脸皮溜进那个小办公室,一进门就要知道答案问曾芸道:“美女,你们这里的人呢?不会都到市里开会去了吧?”

旅洁一个劲的朝我挤眉弄眼,我硬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就听见曾芸咿咿呜呜的哭了,边啜泣边解释:“这里的人除了我其余的都去了苍栗湖的荒岛,后来就都失去了联系,到现在仍是了无音讯。”

“这样说还真有点邪门,洁儿,你说是吧?”我对那湖的兴趣更浓了。

旅洁沉默不言,她就是这样绝不轻易下结论。她看着曾芸说道:“能把案件的详细情况再跟我讲讲吗?一定要全面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她说话的口气怎么跟王所长差不多,曾芸想着调出资料从头到尾的边看边讲述。

我坐在旁边本想听侦探小说,结果像是在听催眠曲,睡睡醒醒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天色暗淡下来,就要日落西山了。

我到是不急,可是肚子急呀,胃里没了东西,胃酸就开始抗议,折腾得人心慌。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便打断她们问曾芸:“美女你们这里没有吃的吗,好饿呀。”

曾芸开始不好意思了,还找了借口缓解尴尬:“本来我们这里有一个小食堂,可现在人都失踪了,就我一个人煮饭的阿姨干脆不开火了,自己放了假回村里去了。真不好意思,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吃饭,我请你们吃这里的栗湖鱼,味道可好了。”

一听有好吃的我就乐了赶忙催促:“走走走,现在就去,看看你们的栗湖鱼究竟有多好吃,呵呵。”

镇里的小警员工资也不高,旅洁显得有些难为情,曾芸又一把勾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往外走。

“哦,对了王局说你们这里有住宿,先让我把东西放下吧。”旅洁拖住行礼问曾芸。

曾芸却听得满脑子浆糊反问她:“谁说我们这里有住宿,我们这里又不是酒店?”

旅洁一下就明白了,气乎乎道:“好你个王局为了骗我早上山连这种谎也撒。”又问曾芸“你们这里有酒店吗?”

曾芸热情的将她的皮箱拉过来回道:“有,就在咱们所的后面就有一家,标间只需一百八一晚上,如果包月会更便宜些,一个月三千。”

旅洁算了算,是挺便宜的,离报销标准还远着呢,就让她帮自己带个路。

那口笨重的大皮箱又被她们扔回了后备箱。

黑牛从派出所的右侧绕过去就看见前面立着一栋酒店,很陈旧,只有五层高,每层大概有三四间房。

进去后才发现简陋的酒店没有地下停车库,有两三辆小车停在外面的露天车位上。

旅洁找了个居中的位置将车停好,下来后就更失望了。挨着停车位的路面还保留着原始状态,到处都是小石子。

懂事的曾芸忙打开后备箱将大箱子使个蛮力提出来。拖着皮箱在前面带路,那皮箱压在小石子上,“嘎嘣嘎嘣”的打着欢快的节拍。

今天不是周末上山来玩的人极少,空房大把的任我们挑选。

这么矮的楼当然得挑顶层,501是个标间,客服妹妹说那间房开窗就能看见对面的碧云峰,清晨云雾环绕峰腰的景色极美。既然都这么说了,当然就是它了。

办完入住手续,曾芸又将我们送进房间,放好行礼,这才笑眯眯的带着我俩出门去找吃的。

第14章 栗湖青鱼

这个小镇在高楼林立的当下算是古董级的了,街道上还保持着原始的石板路,青灰色的石头边沿生出绿色的苔藓。

“这里是古街,走咱们这种路呀一定要慢一点,否则一不留神就会摔跤,碎了胳膊扭到腰那都还是小事,要是摔到头可就麻烦了。”曾芸一路上都在提醒。

绕过几条这样的小街终于来到溪沟边,那里有一排餐馆,打的都是栗湖鱼的牌子,上面还特别注明“野生”二字。

曾芸挑了一家干净点的餐馆带我们进去,里面环境不错,古中的装修风格,配置全是实木家具,就连头顶上的灯架也是实木的,明亮的灯光摇曳着旧时的情怀,几盆兰花在墙壁上的木架中盛开,为这古朴的店子增添了几分秀色。

“几位美女想吃点什么?”

说话的估计是这里的老板娘,头上挽着发髻,身上拴着围裙,上面的logo是栗湖牌鸡精。

本想来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一种来一点。可想想自己是客要别人掏钱的事还是稳重点好。

我忍住了曾芸却主动满足了我的心愿,她爽快的对老板娘说道:“要一条苍栗湖的青鱼吧,不要太大两斤重的就差不多了,另外再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给我们推荐几种。”

青鱼是个什么东东,我将菜单转过来看了一下,看样子这里主要是吃鱼,一面写有草鱼38一斤,白鲢25一斤……,翻过来另一面也有这几种鱼但是却加了苍栗湖三字,价格也一跃翻了几倍,苍栗湖草鱼128一斤,苍栗湖白鲢88一斤,那个叫苍栗湖青鱼的虽不及下面那些叫翘壳、叫油筒子、叫黄辣丁……的鱼身娇肉贵,却也是吓人的节奏,要150一斤。

“美女,咱们不吃鱼了,还是来点别的吧。”我立马阻止这场有点像是敲诈勒索的交易。这也太贵了吧,她一个高山上的小警员能有多少工资,这一餐下来还不得吃掉她好多天的伙食费。

贫穷是什么滋味,懂,我特懂。

当警察的就是不一样,曾芸一下就看出我想替她省钱,笑着说道:“没事苍栗湖的鱼好吃,你们难得来一次不用跟我客气。大不了等案子破了我也去你们那里玩一圈,你们再请回来不就行了。”

“哈哈这主意不错,欢迎随时来玩。”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假,不过小美女要请,我也不能扫了她的面子是吧,这样一来我就心安理得地坐等青鱼小姐上桌了。

旅洁一直沉默着,估计还在想案子的事吧,老板娘吧啦吧啦介绍一通,曾芸就又点了两个所谓的特色菜,一道是甜酱烧鹅还有一道是清蒸灵芝孢子粉。

喝茶聊天等了十多分钟菜就上来了,最先上桌的是那道清蒸灵芝孢子粉,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蒸的鹅血。暗红色的嫩块透着一股特有药味。

“来,动筷子”曾芸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旅洁碗里,接着又殷勤的给我弄了一勺。

还别说,这味道真不错,初一尝有点像鸡蛋,再一品又有一点像鸭血,细细回味又没有鸡蛋的腥味,更不像鸭血那样清嫩,有点淡淡的腻又有点浅浅的药味,不管是不是真用灵芝孢子做的,但至少是加了点灵芝粉没错。

第二道上的是甜酱烧鹅,外脆里嫩,咸甜并入真的很爽口。

前面两道菜都让人爱不停口,现在就等着第三道,也是这里的招牌菜苍栗湖青鱼上桌了。

又等了七八分钟,期盼已久的青鱼姑娘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原来是一种同草鱼很像的鱼,只是更细长一些,颜色更深一些。青鱼姑娘的腰身被切成了段,经过佐料的煎熬和大火的炙烤后奔放地绽开自己的肉身。

不行,我忍不住了,筷子已经跑到那白bái nèn嫩的娇身中央,虔诚的挑出一坨,裹上一层油汁,优雅地放入口中。

那滋味我皱紧双眉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怎么有股浓浓的煤油味?

“旅姐怎么样这鱼的味道还不错吧?”

曾芸见旅洁也尝了一口,忙殷勤地问她,而我的表情却被她当成故弄玄虚给忽略掉了。

旅洁的表情由愁转喜再转无奈,最后还是被她的职业素养给占了上峰。

她把筷子往碗上一搁,面子的事儿早甩一边去了。

“老板娘,过来一下”

说话的架式就有点审犯人的味了。

筷子又被她拿起还帮忙指着盘子。

“你自己尝尝”旅洁的语气已经变得冷飕飕了。

老板娘一脸无辜,曾芸到先尝上了,边咀嚼边往外吐。

我懂事儿的将自己的筷子在茶杯里洗了洗递到老板娘面前。

那老板娘心虚的将筷子接过去,糊弄性地随便吃了点,还假装吃惊道:“几位美女,怎么啦,这味道很正呀?”

大爷的还敢糊弄,我正要站起来,旅洁却拍了桌子了。

“这么大股煤油味你吃不出来呀?你们用臭水沟里的鱼来充栗湖鱼卖高价,明显就是欺诈消费。”

曾芸也是一肚子的火,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特色菜却是滥竽充数的假货。

她站起来就指责老板娘:“欺诈也是一种违法你们知不知道?”

听见外面动了肝火,厨房里一个拴围裙的男人冲了出来。

先还有几分担忧,一看“生事”的是三个小女人便露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

“怎么啦老婆,这三个死婆娘想吃霸王餐呀?”

有男人壮胆女人就敢撒泼。

老板娘双手叉在腰间得意洋洋地说:“她们吃饭不想给钱就冤枉我们的鱼是从臭水沟里弄来的。”

“噫”这婆娘还真会乱扣帽子。我气不过也站起来,指着盘里的肉坨子告诉他:“不管你们这鱼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是有很大一股煤油味却是事实,要不你自己尝尝。”

没想到那男人比她婆娘更横,连瞟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一口否认道:“还尝什么尝,我这鱼就是栗湖鱼,你们爱吃不吃,不吃结完账走人,别影响我做生意。”

旁边还有两桌,见我们这里有事儿,筷子立在碗里,眼睛却看戏似的盯住我们不放。

门口过路的为数不多的行人也停下脚步,驻立着向里面观望。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终是看不过了,背着手有模有样的走了进来。

第15章 青鱼变质

我心里盘算着还是上点岁数的人有良心,肯定是来替咱们说话的。

没想到的是老头开口就道:“李老板的鱼确实是从苍栗湖的渔民那里买来的。他天天早上四点多就去湖边买鱼,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会骗你们。”

“嘿”原来是个媒子儿。

我更气了,早就忘了礼貌二字怒问老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该在家看看电视睡睡觉,大晚上的还跑出来骗人,你羞不羞呀?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早上四点多就去湖边买鱼?”

“哼,我说你这女娃怎么说话的,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骗你们做什么?我怎么知道?因为他买的鱼是我儿子打上来的。”

旅洁仍然坐着静静的观察着说话的每一个人。心中有数后终于也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对老板说道:“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你们欺诈消费者,现在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啊!”那夫妻二人傻眼了。

老头却坦荡的劝他们:“李老板你就跟她们去吗,反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好你个大爷把咱们说成鬼了,不过看他样儿,还真不像做贼心虚的人。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两口子这下彻底变成了两条蔫丝瓜。

男人耷拉着头肯求道:“美女你就放过我们吧,小本生意不容易!”

看他们服了软,旅洁又坐回位置道:“说,这鱼到底怎么回事?”

听语气,她到不像是怀疑鱼的出生。

男老板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旁,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真没有欺骗消费者,这鱼真是苍栗湖里捞上来的。”

“我知道,捡重点说这煤油味的事。”旅洁打断他。

男人连说几个好后又继续说道:“苍栗湖里的鱼味道一直都是很鲜美的,可是就在几个月前,有人就说鱼肉有股煤油味,咱们本地的村民都不再吃湖里的鱼了。我们店的生意就越来越差,孩子还要上学,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们就想卖给不知情的外地人吃,反正是一锤子生意赚到一个是一个。”

曾芸听得脸红成一团火,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原住民却毫不知情。

“你们的心可真够黑的,你就不怕毒死人蹲监狱呀?”我气不过骂了他两句。

那两夫妻忙赔笑道:“三位美女,这顿饭算我们请了,你们大rén dà量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发誓绝不会再卖了。”

老板娘还指着那碗灵芝粉说:“咱们这道菜可是山里最好的灵芝做出来的,绝对美味又营养。老公你再去给三位美女弄几道菜来,让她们吃饱吃好。”

“额”男人听话的往厨房跑。

我可不敢再信他们,直言讥讽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吃你们的菜还不如吃方便面来得安全。”

曾芸呵呵乐了,刚才还一脸的惭愧现在全化成了食量,拉着我一起坐下说:“吃,怕什么,这家店我以前来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旅洁的话还没问完就叫住老板娘继续说道:“你说湖里的鱼是最近才有这股煤油味的?”

“是呀”老板娘狠命点头。

“也就是在那晚暴风雨之后?”旅洁帮她继续回忆。

老板娘的脑袋点得更凶了,不停的说:“就是就是……”

“看来这苍栗湖确实出了问题。”旅洁沉思道。

说话间老板又端了两个菜上来,一个是黄花蘑菇肉片汤,一个是鱼香肉丝,看上去卖相还不错。

我咽了口唾沫哪还想食品安全的事儿,直接动筷子呗。

见我们又吃上了,老板娘撤走那盘青鱼,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到奇了怪了碰碰旅洁的手肘悄悄问她:“你怎么知道这鱼是苍栗湖里捞的?”

旅洁故意提高嗓门明摆着想让我出洋相:“你不是号称是我的数学老师吗?我可是算出来的,你这个老师也好好算算看。”

“算出来的?”我呆如笨鹅了。

“给点提示行不?”我求饶了。

还好曾芸比我聪明不到哪儿去一样在那里fā lèng。

旅洁噗嗤笑了问我话说:“你在上山的途中数过没有,这一路上总共经过多少道弯,见到多少个池塘?还有现在油价是多少?”

天天在市区呆着,时时吸的都是雾霾,我哪有心思看那些,全部时间都用来洗肺了——望天做深呼吸。

旅洁真是好老婆自己反替我答上了。

“我就知道你没留心,告诉你吧,这一路上一共有八十八道弯,可一个鱼塘也没有。”

“哦,明了明了!”我恍然大悟。

“哦……”曾芸哦了半天最后拖出一句“我还是没明白。”

我和旅洁哄笑。

……

阳光从清晨窗外洒进来,清新的空气带着几声清灵的鸟鸣将我从睡梦中叫醒,醒的是头,眼睛仍是半闭着。

昨晚饱餐一顿后我和旅洁回了酒店,曾芸径直回家。隐隐中对那餐馆夫妻二人还有一点愧疚,可一想到他们不拿别人的健康当回事,白吃他们一顿也就变得心安理得了。

迷蒙中一屋子的白光斑驳,我极不情愿睁开一只眼,就虚见满屋子的空荡。

“也”跳起来惊呼“旅洁呢?”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妈呀已经九点半了。

不用想都知道,姓旅的扔下我跑了。

果然经一翻侦查终于在对面的电视桌上找到了线索。是一张纸条和两个纸饭盒。

纸条上写着:子归我上班去啦,知道你睡懒觉会误了早餐,东西在桌上,自己好好玩别太想我哦!

“旅洁王八蛋,说好带我一起去的。”我一边享受她细心的关怀一边乱骂。

纸饭盒里装的是米粉和鸡蛋。

我坐到窗边一边安慰有些闹情绪的肠胃一边寻找前台妹妹说的碧云峰。

凭窗远眺,没有雾霾的山顶甚是开阔。缭绕而上的雾珠子由薄变厚由轻变重,从对面山峰的山脚慢慢升腾至山腰,荡胸生层云的美感和神秘感裹挟了我的视觉神经和灵魂。

火红中带着金黄色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直射到那山腰的云层上,再经反射,整个峰顶就像是打座的佛祖,放射出万丈光芒!

第16章 特警出动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自个录制的特有的手机铃声惊跑了我的良辰美景,打来电话的是本人的经理田真真,绰号甜滋滋。

“易子归在忙没有?”

这句话一出来我的头就开始疼了,因为接下来她的每一句话都会围绕着两个字展开——催单。

“田经理早,我在高山上有事呢。”

“没在客户那里吧?”

我“嗯”了一声又论到她了,唐师傅般的说词便开始了。

“子归呀,这个季度你还差两件单才过考核呀,你要抓紧时间哟。你看看你的朋友都那么的优秀,和你关系也不错,好好给她们讲讲,一定要观念导入……如果你搞不定就让我陪你一同展业,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行!”

“耶!”

我帮她耶完瞌睡又来了。

哦对了我金融专业毕业,没有闭月羞花之貌嫁富豪,更拼不了爹和娘,吃着百家饭长大却找不到好工作也报不了乡亲们的大恩大德,最后在保险公司沦陷了。可是我那不容易被清洗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种佛系展业的状态,全靠好闺蜜和乡亲们帮衬才坚持了n多年没被考核掉。

电话一挂业绩的事就被抛到了脑后,找到旅洁才是硬道理。

我几口拔拉完纸盒里面的食物挎包就往派出所跑。

曾芸还在孤零零地严守阵地,旅洁却不知了踪影。

见我来小姑娘热情得很,从小办公室里倒了杯水出来递给我说:“旅姐交待了说如果你到所里找她就让你去湖边。”

“真不够意思,又要我自己掏路费。”我嘀咕着,曾芸在一旁窃笑。

“美女先别笑了,告诉姐姐在哪里坐公交可以去湖边?”

曾芸走出大门,来到停车场外沿指着左前方说:“你往那边走通过第一个红绿灯后往左拐,直走200米的样子过了红绿灯又左拐,再直走到第一个分叉路口就右拐,坐886路一车就到。”

我听得冒汗,得了还是出门过了红绿灯再问吧,就同曾芸道了声谢急匆匆的朝她指的方向跑。

一路问过去很快就找到一个车站,显着“苍栗湖”三个红字的886正敞开门上客,我来不及多想就窜了上去,公交卡一刷就听见清脆却讨厌的提示音:“你的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把背包取下来仔细翻着,完了,没有零钱。

司机像看小偷一样片刻不离的盯着我,后面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用现金的,只得退到一边继续等着。

过了一两分钟终于有位中年妇女手上攥着五元零钞。

我拿出卖保险的热情来与她套近乎:“美女,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一起给了,我转微信给你?”

“好呀,好呀!”想不到的是妇女比我还热情,干净利落地就把五元钱丢进了钱箱。

然后我们俩就到后面找位置“交易”去了,司机放心的将车缓缓驶出了站。

帮忙的妇女动作比我快,摄像头上的红线已经在我眼前晃动了。嘴上还催促:“让我加你吧!”

一股子的热情烧得我心里有点发慌,怯怯的问她:“美女今天星期二你怎么没有上班呀?”

“我在上班呀!我刚开完会出来。”

我看了看手机十点四十,这个点下班的,难道她也是?

把握起见我又多问了一句:“美女你什么工作呀这么早就下班了?”

一说到工作妇女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之态与田经理神似。

“我做保险的也,跟你讲呀美女这个行业对我们女人最适合了,既有一份工作又可以照顾家庭和孩子……你有没有买过保险呀?”

听见她结尾的那句我闭着嘴窃笑,她怕我反感也没再多问。一路上她借着各种话题不停的推销,时间在她唾沫横飞的吹嘘下过得飞快,不经意便到了苍栗湖边。

与她道别时,一张名片和一句叮嘱被搁下了:“下次要买保险记得找我哦。”

今天这苍栗湖算是沸腾了,两架直升飞机在天上“呼噜噜”转着,湖面上十几艘快艇来回巡逻,警戒线将整湖围了起来,看热闹的群众堆成了人山人海。

阵仗越大我这心里反而越慌,我的大老婆上岛去了吗?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昨天的晚餐我已经从曾芸那里知道荒岛已经吞了好多人了。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穿迷彩服的荷枪实弹的特警维持着秩序。

转了大半天终于看见一个面带微笑的年青小伙便上去与他搭讪。

“警察同志,我的家人在岛上能不能让我上岛去找她?”

小伙刚才还微笑的脸立马拉得老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用枪把子将我逼开说道:“你不用担心,找到你的家人我们会替你带回来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家人叫旅洁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

听到旅洁二字小伙的脸又挂上了笑容,而且还是很崇拜的那种。

“你是旅队的家人呀,不过王局和旅队都说了从今天开始除了负责调查的警察,在没破案之前任何人不得上岛。”

“好你个旅洁!”看来想上岛是彻底没戏了,我跺了跺脚气乎乎的退到人少的地方,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蝴蝶犬一样眼巴巴的望着不怎么平静的湖面。

等得久了心思就转移到了村民们的议论上。

“我就住在这个村里,陈家的三兄弟和三个孩子是一个也没回来呀,去找的人也丢了几十个,还有派出所的警察听说全没了,现在派出所都空啦。”

“唉!你说这好好的人出去,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

“不过现在好了,来了那么多警察,特警都出动了,那些不见的人除非被鬼抓了,要不然肯定能找出来。”

“找出来的恐怕不是活人了。”

……

我趁机插话了对她们宣传道:“叔叔阿姨,所以说呀风险无处不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虑给自己买一份保险,也算对家里人尽了份责任。”

“搞传销的别上当。”有人提醒。

一个个像对待骗子那样厌恶的从我身边逃开。

自讨没趣的人只好又回湖边神游。日上三竿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宁神许久就看见岸边的湖水变成了油光发亮的彩色,轻风吹来一股腐尸和汽油的味道刺激到我灵敏的嗅觉器官,弄得人哇哇作呕。

第17章 一无所获

八点不到旅洁和曾芸已等在派出所门口。没过多久王局就带着别乐、叶青他们到了,后面还跟着五辆巨无霸,网状的专用特警大巴里面坐了几百号厉害的主儿。那气势连旅洁都看直了眼,更别说长期窝居在山顶的曾芸姑娘。

她两眼绿绿的盯着就想一睹帅哥们的风采,可让她失望的是那几扇大车门纹丝不动。

就连王局他们也没下车,别乐伸出勾魂掌向旅洁不停招手。

曾芸就只能目送她上车后又孤零零的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重复日常那些平凡的工作。

上车后旅洁不解问道:“王局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好先让我们调查清楚再说吗?”

“小旅呀,这件事影响太大,领导们开了几天的会,等不了了,就命令我带特警过来将全湖封锁,就算抽干了苍栗湖的水也要把失踪的人给找出来。”

原来是这样。

“王局我怀疑苍栗湖有问题”旅洁将昨晚吃饭的事向一车人详细说明。

可是别乐听完她的话却笑了,还洋洋得意的嘲讽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不是煤油味,而是柴油味。”

“这有区别吗?”旅洁反问。

“区别不大,可问题不在这里。真正的问题是我们在市场买来的鱼很多都有这个味道,照你的说法岂不是大多数的鱼塘都有问题?”小乐解释。

一车很少进厨房的人全糊涂了。

叶青一想不通,别乐的脑袋就要遭殃。

敲他一下反驳:“你乱说,我怎么没吃到过。”

别乐抓住她的手就不想放开,旅洁将脸偏向一旁假装不见。

“因为鱼在运输的过程中会缺氧到了市场看上去就要死不活的没有卖相,所以鱼贩子就想到往水里加柴油的方法刺激鱼兴奋,让鱼看起来活泼点,卖相也会好点。不过这种鱼要在短时间内全部卖完,否则死得更快。当然这种鱼咱们吃了也会死得更快,因为致癌。现在让你们长知识了吧,作为报酬今晚你们谁请我吃饭?”

“想得美!”头上又挨了叶青的手拐,别乐苦苦地闭了嘴。

这个旅洁还真不懂,不过她能肯定昨晚吃的鱼一定不是谁喂了柴油。所以再次向大家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下别乐不再卖弄他的见识了,开始猜测湖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苍栗湖畔微凉的风吹得人神清气爽。被污染得久了的心肺在这一刻贪婪的吸吮。

五辆特警大巴刷刷刷跳下来一群黑压压的帅哥,钢盔帽、防弹衣、ju ji qiāng……很快吸引来大把的村民。

士兵们一个个远道而来,坐得久了下车就开始舒展胳膊和腿,又吓得村民们躲得远远的。

清新的空气就是对大家最好的奖励,没有谁不贪婪的呼吸着。

天空“噗噗”响起螺旋桨的声音。

旅洁惊问:“怎么王局直升飞机也用上了?”

王局得意笑笑道:“有备无患!”

话刚落呢,十几辆巡逻艇又开了过来。

看看跟来的人也都预热得差不多了,王局便拿出对讲机指挥道:“同志们,岛上的情况很复杂,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现在特警部队依次上船,按我开会时的安排行动。”

命令下达后就看见有人在拉警戒线,有人在上巡逻艇,还有人聚到一起商量着什么。

最后上艇的是旅洁、别乐和叶青三人,王局留在岸上指挥。

看见大部队进了村子,村里的人都激动得奔走相告,期盼着他们为大家揭晓谜底。

这次真正算得上是地毯式搜索,上岛的人多,特警们站成一条横着的直线,像一根加长的竹竿横扫全岛。

不大的荒岛在部队整齐有素的进攻下不到三个小时就一扫而过,从岛头直接走到了岛尾。

让人不解的是这场搜索更像是一次队列训练,走过去又走回来啥事儿没有。

别乐和叶青使尽了看家的本领也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尸体?脚印?陷井?有毒植物……

所有能想到的对人体有伤害的东西大家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一点痕迹,好像这岛从未被涉足过。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它有问题。

旅洁将岛上的情况向王局汇报请求他的指示。

问题到底在哪里呢?王局犯难了,总不能让人就这么在上面待着吧,他只得让大家先回来再说。

也不能就这样带着几百号人空手而归吧,王局思考小会儿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再来一次“大扫荡”。

直升飞机去了又来,上百顶大帐篷从天而降。

为了守护一方平安咱们最可爱的人又得在外面风餐露宿了。老百姓们心疼纷纷从家里为大家取来了棉被。还有些手艺好的做了竹叶粑粑给战士们送来,感动得小伙们双眼泛着光华。附近的小卖部老板乐得喜滋滋的,因为店里储存已久的方便面、面包和牛奶都被一扫而空了。

战士们虽苦了一点,却还能在帐篷里好好睡上一觉,可王局他们却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无眠了。会议的中心就是痕迹消失。

叶青想到的是科幻片里的情节认为那个岛既然是莫名冒出来的,就有可能会莫名的沉下去,也就是说岛会动,痕迹消失是岛自身运动的结果。

而别乐鉴于现在有很多人道德和诚信丧失,为了炒作为了出名为了发财什么慌都敢撒,会不会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事,是镇长为了政绩特意唱的大戏。

旅洁可就比他俩冷静多了,她的脑海里没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她只相信规律和事实。

她说道:“痕迹消失对于湖心的岛来说,最大的可能就是苍栗湖很特殊,到了晚上湖水就会涨潮,这样一来岛上的东西不就全部被清洗一遍了吗?”

说得太简单另外两人反而不信了。王局犯难了他觉得三个人分析的都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别乐的说法极不靠谱,可想起最近几桩假新闻案也不敢排除。

既然不能确定旅洁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果断说道:“王局我请求晚上上岛。”

“不行”王局回答得比她还果断,理由是“太危险”。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扣响。

人人都觉得是酒店里的服务员,结果进来的却是一位顾客。

没等王局下逐客令我便提着大包小包好吃的热情的走过去,眼睛亲切的盯着我的洁儿。

聪明人一看就明白,警察就更不用说了,王局拉长的脸一下舒展了,温柔地问旅洁:“这位是?”

旅洁忙起身将我介绍给大家:“我的好闺蜜易子归,上山来玩的,为了作个伴就同我住一起了。”

我也拿出家属的热情劲来,一边将香喷喷的宵夜摆开,一边提醒:“大家都饿了吧,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再说。”

“唉哟,挺热情的,美女有没有男朋友呀?”年轻的小帅哥看了看我刚一开口就被旁边那位瓜子脸美女敲得头疼。

第18章 天摇地动

我们一个个笑得快要抽筋。

乖乖还真就抽了起来,不仅是我们整栋楼都开始猛抽。头顶的吊灯互相碰撞,哐当乱响,空着的椅子像进了溜冰场不着跟的胡乱滑动。一张张刚开始熟习的面孔突然倾斜。

“快跑,地震!”刚才打趣我的小帅哥早忘了风度,等反应过来他已抓着瓜子脸美女跑到了门口。

天灾面前所谓的冷静、救生知识全成了扯蛋,最管用的就是本能反应,跑得快躲得及时。

就像门口那两位,他们已经停了下来,因为晃晃而已,大地已恢复了平静。

我是真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在原地呆着。不过我们几个中还真有个淡定的主,那就是我的宝贝大老婆,她已经拉住自己的头儿躲到了墙角的桌子底下,而且那桌子还是被她瞬移的。

“子归愣着干吗,快过来。”

这种时候不离不弃的才叫亲人,听见喊声才慌忙跑到她身边,心里暖绒绒的。

一束强光从我眼前晃过,旅洁已从桌上取了手机下来对我们说道:“看看震心在哪里。”

偏过头看见满格的网络信号我的心踏实了不少,这就说明这里的通信设施没有遭到破坏,震心就特定不在这里了。

安全了,我从桌底钻出来,拍了拍吓得收紧的胸口,深深吸了几口劫后重生的空气。

“是苍屋山西面的金归镇发生了58级地震,震源深度13千米。”

旅洁边说边出了桌底,逃生出门的也重回旧位。

旁边的男人跟着出来,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还好现在的建筑都能防强震,这种级数不会有人员伤亡。”

旅洁却担心了告诉他:“王局苍屋山顶和半山腰的房子大都是古老的民宅,我担心抵抗不了。”

“妈呀,朵儿她们不会有事吧?”旅洁一说我就吓得尖叫。

她也急了忙拿出电话说:“我得问问”

手机响了半天,重新拨了四遍,我俩急得都快落珠子了才听见梅朵懒洋洋的梦语。

“喂,洁儿还没睡觉呀,啊……”

“你睡觉啦?”我冲口而出,听见她的声音我们悬着的心才成功落回胸腔。

听见我说话,那边那位哈欠连天的问:“子归你也没睡呀,你两个半夜三更叫醒我想干啥?没事儿我就挂了哈?”

“梅朵……懒猪……地震了知不知道?”我气聚丹田大吼,一句话就叫那丫精神抖擞了。

旁边的人格格一阵大笑。

“地震啦?唉哟这觉可不能睡了,你和旅洁没事吧?没受伤吧?”梅朵问了几句没等我们回答就听见她在鬼叫“妈……地震啦!”然后手机就断了。

瓜子脸美女开始不满了问道:“旅姐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呀,这么没心没肺的。”

一听有人说梅朵的坏话,我俩都不满了异口同声的抱不平:“好朋友呗,再敢说我们家朵儿,跟你没完。”

我们这边没完梅朵那边也完不了,这不电话又打过来了,清醒状态下永远的火急火燎。

“唉呀刚才不小心关了,你们俩没事吧?”

我们笑了,同声告诉她“没事!”

夜,因为震动而变得胸潮澎湃。

外面响起众人说话的声音,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但光却是留给房间的,人全都跑到了室外。余悸未消的我们也不例外。

我和旅洁来到一块四周没有建筑物的空地,那里已经聚焦了好多人,还有人正从各条小道过来加入。帅哥和瓜子脸美女出门后就不见了人影估计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谈情说爱去了吧。王局好像去了酒店的大堂。

空地上的人三三两两站成一堆,担心的,问询的、说笑的都有。

从她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虽然这里不是地震中心,但是村民们多多少少还是遭受了损失。有的人家猪圈垮了压伤了大肥猪,有的人家房顶的瓦片碎了一地,还有的人家陈旧的泥墙柴屋被摇垮了。不过最幸运的是没有听见谁说家里有人受伤。

我们俩也加入他们的队伍闲话天明。

天一亮一个想法就在我脑中出现,吃过早饭便催促旅洁。

“你说这地震会不会把苍栗湖上的荒岛给拉扯下去,或者是挤压得更高。要不咱们赶快去看看。”

旅洁抱住我的肩膀笑道:“你娃想得可真多,走,找王局去。”

大家正准备上车却听见王局大声惊吼:“什么?”

吸引过去的众目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大怒,一会儿又在点头。

终于等那个电话打完,王局却不走了,告诉大家说:“金归镇出事了,市长让我马上带人过去。”

“金归镇出了什么事?”旅洁凝重道。

王局显得有点慌张:“那里的老百姓把煤矿厂给围了,不让他们开工。”

他又给旅洁交代一翻便调了一队特警火速赶往金归镇。

一大早事儿就真多,王局刚走叶青的电话又响了,打过来的是她的助手。

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兴高采烈的说道:“叶姐,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数据库里没有,不过你们送来的那份跟死者衣服上的头发属于同一个人的。”

“什么?”这次惊叫的变成了叶青,她转身看着旅洁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么大的声音早就汇聚了我们大家的目光,旅洁见她神情不对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

“旅姐”叶青欲言又止。

旅洁催促:“说,到底什么事?”

“dna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衣服上的发丝与任教授的完全吻合。”

“你说什么?”旅洁又惊叫让我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这次说的事儿好像跟我有关,便要问个明白。

“你们在说什么鉴定结果,哪个任教授?”

旅洁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道:“子归,真儿可能摊上事了。”

“那个书呆子能摊上什么事?”说任真有事,我可一点不紧张,据我的脑瓜子记载,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履历除了书还是书。

“对呀!”经我这么一提点旅洁也放开了,想起什么自言自语“她说过那几天她都不在苍屋市。可是……不行,这事还得细查。”

叶青走过来问道:“旅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旅洁当机立断命令她:“任教授的事按流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清者自清,我相信她。现在咱们去苍栗湖。”

第19章 血的代价

金归镇,位于苍屋山的西下角。

一队警车正呼啸着蜿蜒驱入。

道路两旁的房屋在坚硬的钢筋支撑下完好如故,轿车里的王局放心地笑了。

可是正当他舒舒服服地将身体躺回椅背时,正前方却出现了滚滚浓烟再次将他的身体拉成一个直角。再往前开就听见消防车的警报声震天响。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看样子是火灾”司机打着方向盘接了话。

王局火大怒道:“我能不知道是火灾?问题是这火灾是怎么发生的?”

正在气头上,电话又响了,还是市长。

“王局你到金归镇了吗?那里的‘明乐庭’发生了大火,镇里的民警不够用,你赶快带人去看看。”

“你大爷的!”挂断电话后王局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他堂堂一个市公安局局长却被几个小镇给越级困住了。

都是要命的大事,只能再次兵分两路,安排一队人马去“明乐庭”而自己则带上剩下的人继续赶往煤矿厂。

疾驰而至的警车在煤矿厂门口依次停下。回头的村民看见前面那辆轿车很快跳下来一位神色紧张的老警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双手分开堵住大门的围观人群。

有人害怕大喊:“警察来了!”

有人则无所畏惧:“怕什么,他们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跟他们拼命。”

特警带着盾牌护在那人周围一起冲到人群中心。

几十个保安手拿电棍正与握着锄头、筢子、铁纤的村民混战一堂,镇上的民警却站在一旁显得束手无策。

保安和村民一个个打得头破血流,地上到处都是正在凝固的血迹。

一道道血口子与它们的臂膀一起还在空中挥动,飞溅的血液洒向四周,不死不休的打斗场面吓得一些妇女和孩子连退带躲。

“都给我住手!”这是要闹出人命的架式呀,王局当即高举阻击枪鸣枪示警。

被震住的场面瞬间安静了。

手持盾牌的特警跑步将现场围了起来,同时王局也拨打了120。

在特警部队进村之时有一辆小车偷偷的跟在了后面,尾随王局他们而至。

王局控制住场面,后到的小车探头下来三人,两男一女,男人脑肥肠满,女人则窈窕娇艳。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地方父母官,李镇长、唐副镇长和居委会的马主任。

进到人群中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受伤的村民,都带着副巴结的势利眼全围到王局身边。

李镇长握紧王局的双手,张合着肥鲁鲁的双唇说道:“哎呀是王局长吧,你们可来得真及时呀,请你们快点把这些刁民全部带走吧。”

一听他的话王局就火了,这孙子是谁?刚见面就使唤起我来了。猛一下抽回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的问:“你是哪位?”

李镇长仍是一副献媚相,眯着双眼告诉他:“我是这里的镇长李来,他姓唐是这里的副镇长,另外那位美女是居委会的马主任。”

看马主任时他那双只见肥肉不见眼球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礼来”还是“你来”都不重要,关键是他那副天生的色贪相真让人反感,王局懒得跟他们套近乎,直接下命令:“都带到镇派出所去。”

特警们受令将保安和村民全抓在手里。

“错啦,错啦!”李镇长跑到那些保安身边让特警将他们松开。

“李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局挡在他身前。

“王局长你们抓错人啦,这些保安是煤矿厂的,不是来闹事的。”李镇长拖着长长的尾音解释。

这也算理由,王局依旧没有好脸色。

“他们持械斗殴必须回所里接受调查。”

这时厂区办公室出来两个肥头大耳的高个男人,一老一少,手里拿着文件,基因的魔力让人一眼就能推断出他们是父子,见面忙往王局和李镇长手里递烟。

王局做了个推脱的手势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没等那二人开口,李镇长乐颠颠的替他们答上了。

“他们是这里的老板,这位是高厂长,这位是高厂长的公子。”

高厂长满脸堆笑道:“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这些刁民带家伙到我这工地上来闹事,我的员工也是处于自卫,还请你们放了他们。”说完就将营业执照、开采许可证递了过去。

“有这么自卫的吗?”王局瞪了他一眼接过东西看了看又还给他。

高厂长脸皮可真厚,这一眼瞪得他笑得更甜了,拉了拉王局的手臂,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望着他说:“警察同志,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进屋再说,我会把事情的详细情况一一向你们汇报。”

“呸!”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着他那副样子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妈的,又想行贿。”

余音刺得王局双腮发烫,火就更大了。

“什么里面外面,你们两个也一起回去接受调查。”

一招手就近的两名特警跑过来,二话不说拽了高家父子就要走。李镇长始料不及,愣了半天才吼道:“王局长你这是干什么呢?煤矿厂可是我们镇的重点企业,市里的杨书记已经发话了任何人都不得阻挠煤矿开采。”

居然拿杨书记来压我,王局的内心开始争斗。

请示呢还是请示一下吧。

他终于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杨书记正在开会,没等王局将事情说完便听他很不满意地批评:“我说王局长呀,你也是个老干部了,这种事还用打电话来问吗,破坏生产那是大罪,该怎么处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王局为难了,他看看那帮凶神恶煞又得意洋洋的保安,再看看那些伤痕累累的村民,眼光最后落到那对趾高气昂的父子身上。

“放了他们吧”出口的话很小声,像是在同押住保安和煤矿厂老板的特警耳语。

士兵们松开了手,保安和那对父子就更得意了。

“天啦,还有没有天理呀!”刚才吐痰的老人双膝跪到地上。

“不能放了这帮坏人呀”一群妇女拉着自己的孩子也跪到地上。

猝不及防的煽情让场面陷入另一种怪异的气氛。这是怎么回事?王局只道是村民阻碍生产,可眼前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扶起老人王局问他:“老人家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采矿?”

“这位领导,我看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你怎么能为虎作伥和他们一起干这断子绝孙的坏事呢?”

这话骂得太难听,王局气得满脸通红,他忍了忍又问:“他们是合法经营,手续都齐全,怎么就要断子绝孙了?”

“合法个屁!睁大你们的双眼去走走看看吧。这帮该死的东西都要把这苍屋山挖垮了。现在我们的田地全关不住水了,庄稼不长,让我们吃什么?山腰上的水井、水库也都全干枯了。昨晚上的地震你们知道吗,那都是他们造的孽呀!”

“挖矿以前不是有专家勘测过吗?怎么会对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

“什么gou pi zhuān jiā,都是他们一伙的,眼里只认钱,有了钱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

王局总算是嗅出点罪恶的味道了,生而为民的使命感让他忘了自己的仕途。

一句铿锵有力的命令冲口而出:“把他们全部带走,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20章 怪岛惊魂

“子归、叶青你们快看。”

苍栗边旅洁望着湖心大叫。

“哎呀我的妈也”我捂住嘴不敢相信的却是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奇葩了吧?”

湖心的荒岛一夜之间暴涨,原本平坦的地面高耸成了椎形,椎尖离湖面足有两百米之多,看得岸边众人膛目结舌。

“佩服我的预见性吧?”我得意的揽住旅洁的小腰。

她瞟瞟众人咳嗽两声悄声道:“别闹,我在工作。”

“哦”极不情愿的放开手我又开始吓虎她“眼前这个还不算惊悚的,我敢保证今天咱们上岛绝对能碰到更诡异的事,你信不信?”

“错,是我们,跟你无关,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岸边。”旅洁的心已揪成一团,她可不愿让自己的好闺蜜去冒这掉命的风险。

“什么?又想把我抛下,你还讲不讲良心呀?”

我哭丧着脸,她却不再理睬,神情自若地编排那些手下去了。

王局已将人手带走大半,今天这状况想要封锁整个沿岸恐怕是痴心妄想了。一合计心里就有了主意,我也不再与她纠缠跑到她身边给了个热情拥别便自个儿找乐子去了。

这个荒岛到底是不是真凶?旅洁平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不安甚至是恐惧的心。无论如何保证众人的安全才是她的首要任务。在未知的领域人越多反而越危险,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她决定将大部分的人都留在岸上,采用接龙式搜索,等第一队人马走完再由下一队去不同的路线。两辆直升飞机一直跟从以便出现意外随时接应。

安排完任务她便带着第一队人马出发了。核心成员就是她、叶青和别乐,另外还有七个特警。

大家带上勘测工具乘快艇来到岛上。

一夜突变的怪岛到底有多少陷井和危险谁也不知道,唯有事事小心。

害怕陷进松软的沙地,一个特警队员在前用不锈钢管试探着沙地的硬度,只有很难插入的地方才敢踏脚上去。谁也不敢乱来,踩着他的脚印向前挪步。

走过平坦的沙滩,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叹。

昨天还只有沙子的地方今天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怪石嶙峋、植被密布。

那些石头不仅形状千变万化,就连色彩也是各不相同,白色的像牛乳,黑色的像煤炭,褐色的如禽卵,红色的似火焰……。如果再发出什么光来,定叫人将它们当宝石看待。

再看新生出来的植被,带状的水草嵌在石缝中随风飘摆这是唯一能让常人识别出来的;另外那些不知名的有的像松树却很矮小;有的像仙人掌却没生出恼人的刺来;还有的像无花果,却是无花的同时连叶也没有,但却长着诱人的果子……。

别乐忍不住手已伸到那淡绿中透着粉红的果子身边。

“别乱摸!”叶青一掌将他的手拍开提醒“小心有毒。”

平坦的沙滩已让人忧心忡忡,如今这无路的石山更叫人心生胆怯了。

旅洁叫停大家,站在一块红色的石头上了望四周,天上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越来越大。

手中的对讲机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旅队需要帮忙吗?”

“你到岛上转一圈,看看有没有路可走。”

“好呢!”螺旋桨的声音变小后那架直升机就从头顶消失了,剩下另一辆盘旋在原地待命。

等在原地不敢乱动的还有旅洁她们。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人是安分不了的,她就是法医叶青。

纯白的手套已戴上,银灰的钳子正夹住一个“无花果”放进密封袋中,还有另外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岩沙都被她一一取样。

“啊!”一边说笑一边等待的众人被叶青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转过头见她双脚乱跳,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大家都不自觉的往地上看,就听见“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窜进了草丛。

“有蛇,有蛇呀!”叶青继续尖叫。大城市里待久的人哪里见过真蛇,吓得那几个猛男也跟着乱跳,旅洁虽是小时候见过,可也心里发毛。她往亮堂处退了退,眼睛盯住那丛乱动的荒草不放。

一条长长的东西在里面穿梭,背部是黑褐色,可当她透过乱草的稀疏处看清那长虫的真面目时,这个向来稳重的女人也吓得跳起来。

“大家快躲开,是蜈蚣,是巨型蜈蚣!”

这么大的蜈蚣就连科幻片里都没见过,吓得叶青连哭带跳的回到大家身边,一下扑进了别乐的怀里。

那东西吓坏众人后还得意的翘起头来张望,又长又密的脚悬在半空中浮动。大家立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有了,就怕惊了那东西突然攻击自己。

还是咱们旅洁勇敢,她深吸一口气给那快压碎的小心脏补充点氧气后将手慢慢摸至枪套,阻击枪的保险被她打开。

“呼!”那条蜈蚣以闪电的速度突然一下窜出,吓得大家又跳了起来,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几股黑烟在草丛上空分散。

“不要开枪!”旅洁大喝。

原来开枪的并不是旅洁而是另一位特警。

本来旅洁也想开枪的,可转念一想,这岛上只有这么一条蜈蚣吗?枪声会不会引来其它什么更危险的动物。再有就算只有这么一条蜈蚣,如果开枪没有击中,反而激怒了它怎么办?那样它就会拼了命的主动攻击咱们。

好在枪声并没有导致她所担心的结果,那条蜈蚣虽没被击中,但也没有主动攻击大家,而是窜出草丛直奔沙滩而去了。身体在沙滩上拖出一条又宽又深的沟。

这下大家把那东西看真切了,是多足虫蜈蚣没错,长度约有五米,圆筒子身体的直径足有二十公分。

大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这特定算是死里逃生了。

惊魂未定探路的直升飞机已回到头顶。

对讲机里有人说话“旅队,调转头在你的位置十一点方向翻过前面那块大石就有一条沟,你们可以沿着那里去到岛的对面。除此之外就只能沿着沙滩走了。”

“好,我知道了”

说完旅洁举棋不定了,因为一帮同事的腿还在抖阿抖,是继续往前还是就此打住呢?

蜈蚣的出现已预示着这里的危险,可是不走进去又怎么能解开那死亡之迷?

不!不对呀,刚才被打岔没回过神来,那条蜈蚣去了哪里?它分明滑进了湖中,这可是陆地上的生物呀,怎么能够生活在水里?

难道它就是真正的凶手?像蛇一样将上岛的人一口吞下,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什么迹象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兴奋的狂跳。

“咚”又是什么东西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这次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旅洁和特警端着的是枪,叶青握住的是钳子,别乐手上多了块石头。

看见发声的东西后大家松了口气,扔石头的扔石头,收枪的收枪。

就剩下旅洁一个人抓狂嘶吼:“易子归你找死呀!”

第21章 我的噩梦

我嬉皮笑脸的走到她身边嘟哝道:“谁叫你不带上我,这岛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

“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不是已经出公告了吗,在案子未破之前任何人不得上岛。”

旅洁的道理显然对我这个赖皮匠无用。

“话是你说的我又没看见公告,再说了这沿岸那么长你们管得过来吗?不知情的人还不得上岛呀?”

其他人站一旁呵呵看虎女无奈的时候。

好像我说得也有点道理,旅洁的气消了不少才想起来问:“子归刚刚见你从上面跳下来,你是走的哪条路?”

这个问题显然大家都感兴趣,一并围了过来。

我指着身后“就那里呀,等你们走后我就找了一艘快艇从那边上了岛。”

“快艇为什么会载你?”旅洁不解了。

我眨眨左眼笑道:“因为要给你送手机呀”说着将被利用的工具举在头顶。

“你娃什么时候变扒手了?”旅洁这才发现我那个热情的拥抱原来大有文章。

“嘿嘿”我笑得很自豪。

“你不怕陷进沙里呀?”她后怕。

我很轻松手一摊开笑道:“哪里有沙?那边有一条长石梁从湖边直接连着这堆乱石头。”

这种结构说得过去,看来是我们的运气不好。旅洁想着就听见别乐神叨叨问我:“美女,你就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又长又圆还会爬的东西?”

这个谜底太简单,我耸耸肩有轻松道:“你说的是蛇吧?”那帅哥摇了摇头。

“那是大蜈蚣或者大蚯蚓、大草履虫?”

“对对对!”帅哥狠命点头,那神情简直就像见了超人。

可我的回答却让他不再另眼相看了,我瘪瘪嘴告诉他三个字“没看到。”

帅哥刚泄气,他想要的英雄救世的画面就出现了。

整个岛像进了粉碎机开始剧烈的抖动。

“妈呀,又地震啦!”

我拉住旅洁就跑,可刚冲出两步才意识到前面是湖呀,我要拉着自己的好友跳湖zi shā吗?

要在平常这举动早让旁边那些人笑翻了,可此时此地谁也笑不出来,他们的头全仰望着天。看来是把希望寄托在观音菩萨身上了。

大风扇的声音狂啸而来,我才发现头顶还有两架直升机。

绳梯已被扔下,别乐已将叶青抱着递了上去。

哇哟,有男人疼可真好,这个时候我躁动的心便开始乞求上天什么时候也能送我一个这样的主儿。

“子归,还傻站着干什么,上飞机!”

听见着急的声音我又发现原来有好闺蜜效果也一样。我的手现在是被旅洁反攥在她手里,被拉到直升机下面后又被催促:“快点爬上去。”

我又不是警察,像条小青虫在那绳梯上蠕动。眼睛还不老实,看见对面那架上的特警像一只只猴,三下两下就钻进飞机里面。

好不容易进到机舱,担心的探出头就看见旅洁悬在绳上了。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还好大家跑得快,下面的情景就如同世界末日般。

才过完夜的石山开始分崩离析,大大小小的乱石从上往下滚落,跑得快的进了湖里溅起朵朵浪花,跑的慢的堆砌在沙滩上沿着湖边铺展开去。

旅洁缠住双脚,抓紧绳子不再向上爬,她让驾驶员先不要开走,她要看清楚这个鬼岛还会耍出什么新花样。

石头滚完,下面又慢慢恢复了平静,留下一座乱石堆。

又是晃晃而已,我掏出手机想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又发生了地震。

结果还是那个遭瘟的金归镇,这次并没有昨晚的震级大,只有37级,新闻写的是余震,可这岛却是震得厉害,都快夷为平地了。

待确定安全之后,一行人又回到这变化莫测的岛上。

旅洁带上大家一起查看石隙中新露出来的物质,一有发现就让叶青过来取样。

直升机飞得很低,绳梯也没收起,只要危险到来随时准备接应。

刚刚还怒火冲天的小岛现在又变成死一般的沉静,不搞点声音出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在走向地狱。我蹦蹦跳跳唱着欢快的流行歌曲跑在前面。

“子归,小心!”

听见旅洁惊恐大吼,眼前就出现一道白光,极白,白成了惨淡。

胸口一阵闷痛,白光消失,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归,子归……”

又是一道白色的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但说话的声音却是极熟习的,那是我的妈妈。

“妈妈,妈妈”我八岁的小身板在原野里疯跑,伸开双臂追赶前面的女人。

可是无论怎么卖力始终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妈妈别走,妈妈等等我……”

我带着哭腔恳求。

前面的女人好狠心,她没有停下依旧往前跑。

白光慢慢的消失了,天空变得很昏暗。

前面突然有了一座寺庙,妈妈径直跑了进去。

里面很黑,妈妈跪在圆型的布垫上叩拜。

一个老和尚手里抱着个小婴儿来到她的面前,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只看到妈妈将那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泪汪汪的亲着她的小脸。

那是我吗?我的意识告诉自己妈妈怀里的小婴儿就是我,难道我真是从寺庙捡来的?

“妈妈……”我大声呼唤,可是眼前的一切突然就消失了,出现的又是那道白光,还是妈妈的声音,又看不见人了,接着又出现模糊的背影。

“唉哟……唉哟……”这次妈妈发出的是shēn yin声。

我心痛得大哭起来不停的问:“妈妈你怎么啦?妈妈你怎么啦……”

“子归我好痛,妈妈好痛呀。你是我的女儿你去阻止他们。”

“妈妈,你为什么痛,你要我去阻止谁?”

“他们把我的头割下来压成肉沫又贴到大腿上,他们挖我的心喝我的血,他们要把我撵成肉酱。”

“妈妈你说什么女儿听不懂呀?是谁在害你?”

“子归救我,救救妈妈呀……”

我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妈妈,拼命的乱抓乱挠。

“子归、子归”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显不是温柔的妈妈。

光不再那么刺眼了,是谁在不停的摇动我的臂膀。

“妈妈,妈妈……”我仍痛苦的想要留住那渐渐模糊的身影。

“妈妈个头呀,你看清楚我是梅朵。”

一道黄光映在我的眼帘,努力睁开双眼就看见两张漂亮的脸蛋闪着泪光。

“朵儿,洁儿你们怎么在一起?”

梅朵饿狼扑食般压到我身上,哭道:“子归,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啦!”

第22章 绿色幻影

会议大厅,王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身形干瘦,背着双手正怒气凶凶的盯着他骂。

“王局长呀王局长,我说你这市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先是苍栗湖莫名其妙的失踪几十号人,其中还有十个是公安的干警,然后又是‘明乐庭’发生大火,死伤上百人。我也想替你们压下来不往上报,可是我压得住吗?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别说让全国的人知道,就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还不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现在我们苍屋市算是出了名了,我这个市高官算是要做到头了。可是你到好,放着这么大的案子不去查,你去抓煤矿厂的老板和几个工人。你的职责在哪里你清楚吗?”

说话的是杨书记,在说这通话之前他已让王局通知所有人员开会。

会上他当着众人的面不留情面用刚才的话把王局又骂了一通。这次还加了些重口味的修饰语,比如说“混蛋”“白痴”等等。

旅洁她们也已回到市里,只留下别乐了和一架直升机巡逻侦查,因为他们发现了奇怪的化石,上面的生物很像几亿年前灭绝的恐龙,而且这样的化石数目好像还不少。

所以通过对这几天的遭遇进行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必须得请地质学专家和生物学专家介入。

看着自己的领导无故被批评,众人心里的怒火不言而明,可是大领导面前谁敢轻易吭声?

一个个的低着头既不反对也不迎合。

当杨书记再一次拿王局说事时,旅洁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嗖”一下站起像根笔直的电杆申辩道:“报告杨书记苍栗湖的事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并不是人力所为,还要等专家们得出结论后才能继续。再说小区的案子也不是简单的失火案,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也不是我们一个公安系统可以控制得了的。”

“啪!”杨书记突然猛击桌面吓得旅洁缩了缩颈。

“看看,看看,王局长这就是你的部下,这就是你带的好兵,目中无人到了何种地步?我才说你一句,她就能反驳我一篇。还不是人为,难道是鬼干的,是魔干的,你们这些小姑娘是不是肥皂剧看得太多了,一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我就相信所有事都是人干的,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祸害百姓的坏蛋给我揪出来。”

王局忙给她递个眼色让她坐下不要再说话。

旅洁不服却也只得闷声坐下。

王局满脸赔笑道:“杨书记教育的是,我一定好好约束下属,也一定会把那些祸国殃民的败类给揪出来。”说这话时他意味深长的直盯着杨书记看。

这次开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警告大家把重心放到苍栗湖案和失火案上,不要再盯住煤矿厂不放。

等他一走稍微敏感点的人都议论开了。

旅洁当然已看出其中的猫腻,会后来到王局的办公室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说吧。”王局直言道。

旅洁也不打哑谜问他:“煤矿厂的案子咱们还查吗?”

“查,为什么不查,一定要查它个清清楚楚,不管后面的老板是谁,咱们都要把他给揪出来。”王局说得斩钉截铁。

“是!”旅洁敬了个礼,转身赋以欣赏和崇拜的微笑。

“你下午去医院看看,顺便代表市局去慰问一下死伤者的家属。”

关门时传来王局的叮嘱……

苍栗湖边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用铁皮墙将整个湖边围起来。不管是游玩还是打鱼都将被彻底禁止。

人去不了的地方还有机器,这是现代人最骄傲的事。

蹲点的别乐正坐在直升机上。

一架无人机盘旋上空,别乐对着桌面上的显示屏,两手操纵着无人机的摇控器。

下面的情况清晰可见,鲜活的水草在乱石中枯萎,“无花果”同“仙人掌”一起烂成一团贴在乱石之间,巨大的蜈蚣再也没有现形。

一切显得那么和谐,那么安全,仿佛大家随时都可以到上面游玩。

无人机继续工作着,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搜索,别乐的双眼长久直视都快成对眼了。

“最近看新闻没有?”

飞行员无聊得慌想同他说说话。

这么枯燥的工作,他何尝不是如此。

别乐揉揉看得发涩的双眼笑道:“新闻没多大兴趣,里面没有美女。”

“你小子还没女朋友吧?开口就提女人准还是个雏鸟。”飞行员别过头望了他一眼笑道。

“嘿嘿”别乐不好意思脸上发烫。

“你结婚了吗?”

“我呀,儿子都会交女朋友了。”

“啊!”别乐仔细看他,左不过三十来岁的人哪有那么大的儿子,逗自己玩吧?

“不可能吧?”他张大嘴。

“哈哈,现在的小朋友醒得早,刚上幼儿园,第二天回家就告诉我他喜欢上了自己的班花。”

说这话时飞行员得意地回头看。

别乐那羡慕嫉妒的神情让他相当满足,待他转过身再看前方时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尖叫。

“快看无人机旁边是什么?”

他的惊恐让别乐把心思收回到工作上。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幻影,动作很快,在画面中不断闪现。

“降低一点咱们去看看清楚。”

别乐一边将无人机往自己身边收回,一边让飞行员降低高度。

离得近了显示屏中才出现清晰的画面,是一对眼睛,还有一个鸟嘴。那鸟嘴不停的啄着无人机上的镜头,画面就开始波动。

“是什么家伙在这里给我捣乱?”

他打开机窗,伸出脑袋向下面张望,看看空中又看看显示屏。

画面完全模糊,到了无人机旁边他终于靠自己的眼睛看清了状况:一对绿色的翅膀正在用力的拍打无人机的螺旋桨,一个鸟头正伸缩着攻击机身。

“机鸟大战呀?”别乐嘿嘿乐了,抄起手放任这场搏斗。

看了几分钟,他一拍大腿气道:“嘿,这没用的东西,连只鸟都打不过。”

眼巴巴见着无人机失控坠落,摔进乱石堆里成了渣渣。

这鸟攻击无人机跟狗攻击高速路上的汽车一样,本没什么稀奇的,可就在别乐打算缩回机仓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绿鸟在得胜后并没凯旋高飞反而像只小火箭一样直接俯冲进湖水中,也没像人们认知的那样叼上来一条小鱼慰劳自己,而是泛着涟漪游走了。

“野鸭?鸳鸯?”带着疑问别乐决定再换一台无人机。

第23章 理清乱麻(煤矿厂案)

咖啡在旅洁手上慢慢变冷却未再续。

苍栗湖的失踪案、唯老师的离奇被害、煤矿厂保安与当地居民的血斗还有明乐庭的失火案,这几桩风马牛不相及的大案像一堆毫无头绪的乱麻搅得她心神不宁。

总不能搞成一锅粥一起吃吧,前面两个案子明摆着疑点太多,就算用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摆平的事儿。反到是后面两件看上去就要简单多了,稍稍想想就知道跟一个字脱不了干系——钱。

干掉一件少一件总比全拖着强,旅洁打定主意先易后难,在着重调查后两件案子的同时不放松对前面两件的追踪。

拿起煤矿厂的案卷,怎么看也只是个寻衅滋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煤矿的开采到底合不合法,他们资质齐全,杨书记不让查自己又该从何下手呢?

对了,王局不是让自己去安抚一下伤者的家属吗,这些资料是当地派出所提供的太过表面化自己还得再走一趟。

就算重症病人被送进了市级医院,金归镇医院的住院部仍是人满为患,除去几个晚期的癌症病人和三楼的产科其它的床位全住的伤员。

麻药失效后,楼道中时不时传出痛苦的shēn yin。

旅洁带着何必和武勇两名手下将先到住院部查了受伤者的名单,然后挑了几个伤势较轻的村民,寻着他们的病房而去。

那是一间大病房,在走廊的尽头,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

带头的大嗓门声音还特么的熟习,旅洁加快脚步想看个究竟,嘿,果然是她。

“子归,你怎么在这里?”

她们穿的便服,大家都以为是这里的病人或家属。

我也奇怪了热情地跑过去搂着她的腰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是先说说我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吧,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正欢天喜地在前面闹腾,哪知好人开心要落难,突然一块落石从我的正上方掉了下来,旅洁眼疾手快,流星般冲上来将我扑开。石头是躲开了,可我这弱不禁风的小个头经她那么用力一扑撞到沙地上便晕了,全身被她们弄进ct机里照了个遍,好在没什么事,睡舒服了也就醒了过来。

出院后就被梅朵弄回了她的小窝像坐月子一样小心照顾着,再后来听旅洁说我还立了大功,那天差点砸中我的是一块类似恐龙的化石,又后来旅洁正在询问的那个帅哥打电话来说自己受了伤问保险公司能不能赔,结果我就离开了梅朵温暖的小窝来到了这里。

现在该旅洁回答了,她笑道:“我来了解点情况。”

我逗她道:“巧了,我也是来了解点情况。”

“你有什么好了解的——头还晕不?”

“早好了,你以为只有你们才关心老百姓的安危呀?告诉你吧,床上这位帅哥是我的客户,他受了伤我当然得来看一看慰问一下。”

旅洁看着我们又看了看桌上的水果。

“不错呀,你把业务从东做到西了!”

“那是必须的,全国通买通赔呗。”

我让了座给她,顺便把人也推销给了我的客户:“帅哥这位美女是警察,而且是个正义的好警察,你们这次受了苦有什么话尽管对她说,特别是打你们的人干过的坏事千万别漏了,机会难得好好报仇。”

我给自己长了脸就乖乖的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旅洁表演。

跟在她后面进来的两个男人比别乐还帅,性格却是稳重许多,一本正经的神情让人不敢造次。

这间房里一共住了四人,旅洁她们一人询问一个,留下窗户边的那位成了我推销的目标。

我放低了声音一边趁热打铁促成单子,一边尖起耳朵来偷听。

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这个煤矿厂的老板是外地人,而且不在本地招工,不管是保安还是工人全是他们自己从老家带来的。

他们属于封闭式管理,厂里的人完全不与外面的人接触,所以老板到底是什么人,里面的情况究竟是怎样没人知道。

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搞得如此神秘?就连我这个平头老百姓也嗅出点怪异的味道来了。

我是嗅嗅而已,旅洁却陷入了僵局,杨书记不让查,就算让查直接就去恐怕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离开医院我又混入了他们的队伍并相互报了姓名。

旅洁为难的样子好让人心疼,好在她身边有两位得力干将,一个猫身向前就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旅姐让我们去做卧底如何?”

“去做卧底?”旅洁没想到原本以为简单的事却这么复杂,“可是受伤的村民已经说过了人家不招本地人”。

“我们不正好是外省人吗?”其中一位帅哥道。

我的脑袋虽不够用但有业务的地方必须得去钻营,稍一开动就有了主意。

“洁儿让我先替你们去探探风如何?”

“你去帮我们探风?”那两个男人死不相信的样儿。

“怎么,小看我?探风而已,你们以为我会去卖命呀,想都别想。”

我说得很轻松,旅洁却一口否决。

“不行,太危险,他们行事太古怪如果是个黑窝我怕你有去无回。”

qing tiān bái ri的,我相信她不是这么个杞人忧天的人,只因太在乎,所以想严重了。

我只有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出才能让她安心。

抱住她的小腰道:“洁儿,我只是去找他们买点意外险而已,如果你担心咱们就一直开着视频如何?”

其实这个办法是可取的,而且也合情合理还不会惊了上头的大人物。

她终于下定决心。

“好,咱们现在就去,何必、武勇你俩得换套衣服。”

“换套衣服?”两个男人不知所云。

“对,业务员吗,装得像一点,你看看咱们子归从头到脚一身西黑,怎么看都是个卖保险的。”

“坏旅洁你嘲笑我”她跑我追闹开了……

煤矿厂大门口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全穿的黑色西服套装,就是我和何必、武勇他们。

我让他们等在门口,自己提了展业包和公司发的小礼品来到保安室。

“干什么的?”

里面的人看见一个脑袋晃到窗台下面大声喝斥。

人矮就是可怜,这里窗台太高,我只能使劲踮起脚尖才让里面的人看到我的脸。

保安是名四十来岁的大叔,看见来人是个姑娘,长得还算不错,带着调戏的语气问道:“妹妹有什么事吗?到哥哥这里来说。”

我将自己的展业证递了进去回道:“大哥,我是保险公司的,最近咱们公司做活动,给你们老板送福利来了。”

一听有福利那保安占小便宜的心就开始萌动。

“有什么福利?先送一份给哥哥呗。”

我慷慨的递了一个抽了真空的抱枕给他,大叔就乐坏了,用手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

“老板在里面,你自己去找。”

这么轻松就进去啦?

外面两个男人也想跟进来却生生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呢就往里钻?”

“我们是她的同事,一起的。”两人解释。

保安根本不予理会。

“一起个屁,都给我出去。”

第24章 老板是谁(煤矿厂案)

进到所谓的办公室,我的心如坠冰窖般瑟瑟,不是因为里面的人有多吓人,而是进屋压根看不见人那环境空得让人发慌。

这里的房子用塑钢板建成与建筑工地上临时的办公室类似。

大门敞开,进门后的房间很大,却是黑黢黢空荡荡的,除了满屋子的黑尘再无其它。

我打开手机关掉声音与旅洁保持视频后才壮着胆继续往里走。边走边将周围的情况转给她看。

就见她小嘴不停的低声叮嘱:“小心……”

越提醒我的心反而越怕,里面会不会有其它更恐怖的交易?要是撞见了怕是死得灰都不剩,怦怦乱跳的心就想打退堂鼓了。

可转念又想死就死吧,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单身女还怕个球,大不了二十年后投生到富贵人家做一回大小姐。

蹑手蹑脚进到最里面,就看见左手边有一道小门,里面突然传来人声,差点吓掉我的手机。

“死鬼,他在不在又怎么样,反正他又不算个男人,你想来尽管来就是,晚上我打发他去宾馆守着,你只管过来,我等你,嗯啦”

正在打情骂俏的女人声音很嗲,我不动声色立在门口偷听,眼睛却注视着手机,像是在看里面的信息。因为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假装干自己的事总能排除偷听的嫌疑吧。

里面响起阵阵浪笑,然后又扯上钱的事。

“放心吧,这个月出的煤多肯定卖不少钱,到时候可别忘了我那份。”

估计电话打完了就听见女人在骂:“去泥马的老不死的东西。”

妈呀,这语气怎么像是不法交易,我不逃,逃反而露线,赶紧的砰砰敲门。

“进来”

还是刚才的声音,只不过不再是娇滴滴,而是怒气冲冲。

“您好老板”我推门进去点头哈腰作谦卑状。

女人好不耐烦。

“你谁呀?”

“唉呀老板你好漂亮眼睛好大好美!”

见客户第一要素人到、礼到、赞美到。

女人听后还果然受用,其实她长得真是很俊俏,眼大嘴小鼻梁高,脸嫩颈长胸又挺,怎么看怎么都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估计男人说她好看的太多,也提不起她多少兴趣,而我这个女人不但不嫉妒也要巴结着称赞两句就让她心里倍儿爽了。

“小姑娘挺会说话的,说吧有什么事?”

看样子我与她年龄差不多,就因为自己个头小,娃娃脸就变成小姑娘了,真是不错,以小卖小不引人怀疑。

“美女姐姐我是保险公司的。”

老套路将展业证递过去。

“现在我们公司搞活动,买团体意外险有大折扣。”

新招数又将抱枕递了过去。

女人直接拆了塑料袋,小布团一充气变成了大圆球,她很欣喜拿在手中把玩。

“嗯”她哼了一声,将抱枕垫在后面的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脚直接交叉着搭在了桌面上。

“美女姐姐你看你们厂一共有多少人我可以帮你们报个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哼哼”女人冷笑“这个店我们不需要。你出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没想到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就下逐客令了。

我开始使用自己的绝招。

“美女姐姐你就考虑一下吗。”死皮赖脸加勇敢的缠住。

她瞟了我一眼,不理不睬,我又开始撒娇。

“要不姐姐你看帮我个小小的忙可不可以,公司要求我们每天必须要去见客户,咱们留个合影也算是帮我交差了。”

“给我滚出去!”也不知哪里触及到她敏感的神经竟弄得她跳起来,凶相毕露成了一只实实在在的母老虎。

换成一般的女人定是要委屈得哗哗落泪的,而我这种内心强大到无敌的孤儿只是默默的转身,然后狠狠吐了一句肺腑燥言。

“去你马的,老娘女子报仇十天不晚,你越紧张就越说明有问题就等着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吧!”

出了大门上浮的燥气弄得我两腮发烫。

那两个男人见我脸红脖子粗忙跑过来追问。

“怎么样,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走,咱们直接去他们的工地,就不信这个邪!”

受了委屈倔劲就爆发到十级以上,直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状态。

工地就在办公区的后面,塑钢板围成的围墙挡住了里面的情况。但只要稍留心就能听见里面有车辆来往和铁器碰击的声音。

我们沿着围墙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车子的出入口,但是那里却守着两个彪悍的男人,一老一少相貌酷似。

何必掏出手机偷偷将他们照了下来。

这里显然是进不去的,不过我还是要去试试。

又将他们放到一边自己却硬着头皮往前冲。

不过手里的搭讪工具用完了,冲之前向何必要了一包烟,自己还先点燃了一根。

其实我这种好姑娘是不吸烟的,社会上那套也是跟社会学的,还学会了抽假烟的诀窍,别吞下去,直接裹紧小嘴让里面的烟雾变成小圈吐出来,既潇洒还不伤身。

就算这样不到逼不得已偶也是不会用地,因为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必须大过一切。

这招今天我又用上了,很享受那种弄虚作假糊弄坏人的过程。

“两位帅哥”

我亲切叫着一人一支烟递了过去,嘴里的还巴上两口,用燃旺的星火给他们点上。

看是个小美女那两人也乐了。

“小妹妹是不是想找哥哥玩玩?”

妈呀,这两货看来更不是东西。

我忙拿出手机将音量开大,连上旅洁对着她大声说:“洁儿,我现在在煤矿厂,正在同两位帅哥谈保险,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旅洁还真配合着“嗨”了一声。

镜头里面那个更美,两块头回吸一口快要出缸的哈喇子,一脸的淫笑。

见我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对方他们就规矩了不少。猥琐的话收起,调戏的语言却在继续。

“小妹妹卖的什么保险?说给哥哥了解了解。”

说话的是老的那个,快入土的货还自称哥哥。

我装模作样的同他们讲解一翻就想往里面钻。

那两人便警觉起来,老货伸出手往我胸前挡,明摆着想吃豆腐,我一个“缩腹功”成功逃离他的魔掌。天知道真进去了,这一大帮的饥渴男人会不会把自己给生吞了。

一溜烟跑了,后面追风而至的是他们yin dàng的坏笑。

第25章 什么工人(煤矿厂案)

矿厂背靠苍屋大山塑钢板将三面围成一个半圆,围墙上有电网,搞得跟军火基地似的。

回到何必他们身边,我仍捏着一把汗。

“现在怎么办?两条看门狗在入口守着。”

惊魂二刻未定的我脑袋已处于不转状态,将问题抛给了他们。

武勇拍拍我的肩膀算是鼓励还是安慰呢?

用他浑厚的男声说道:“走,咱们转一圈看看。”

绕道迈过那两条看门狗一路继续往前走,塑钢架子完好无缺。

“我就不信了,这些工人就没会偷懒的?”

凭本人的经验,建筑工地上的围墙总会破几个洞。

何必看我嘟嘴的样子笑了。

“想不到你的生活经验挺丰富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孤儿长大就做娘。”

呵呵,武勇笑问:“前面句我听过,后面句从哪儿来的,是啥意思?”

我抬高头仰视他们得意道:“本姑娘自己编的,意思吗自己去领会。”

“嘿,有个洞。”

没等他们回过味来,我又发现了新情况,就在十步以wài wéi墙破了个洞,大小能容我这小身板通过,另外两位就很难说了。

“我说吧,本人观察了十几年只要是人干的事儿就一定有洞,不是漏洞就是破洞。”

身旁的丫头好玩得很,两个男人早不那么严肃了。

“看看这个洞是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武勇说话的时候身体已躬成虾状,在洞口处伸缩比划。

“唉,小了点。”

“岂止小暗器还多。”

我用手试探洞沿的毛刺提醒他们。那些锋利的凸出物稍不留神就会给人留下红色的记忆。

何必掏出钥匙扣将那些尖东西卷成小卷往后压。

我轻轻松松钻到里面,他们把小洞尽量弄成大洞后也跟了进来。

里面的情景让我们惊呆了,感觉又回到了奴隶社会。

一眼望去被挖出的乱石沙土堆得到处都是。

可怜的苍屋山已变成了跛脚老人,断腿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让人望而生畏。

十多个手持皮鞭的男人穿着保安服站在黑洞周围,里面不断有人出来,chi luo着上身像河边拉船的纤夫一样,肩上扛着麻绳,身后拖着一大筐煤炭,嘴里不停的喊着号子。

“嘿哟哟……哦哟……嘿哟哟……哦哟……”

“不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用这种方式出煤?”我回过头悄悄问身后的武勇。

“是不正常,别出声,咱们多观察一会儿。”

怕被人发现我们打算躲到旁边的乱石后面。

躲避着那群保安的目光,我们迅速跑过去。

“啊……”

一条黑不溜秋的瘦瘦长长的像泥鳅一样的东西尖叫着从石堆后面窜出来,两手还提着裤腰,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嗯……”我被熏得捂紧口鼻。

尖叫声引起洞口保安的注意。

一个大块头手拿皮鞭往这边过来。

武勇的手心正捂住那黑泥鳅的嘴。

“别说话,我们是来救你的。”

其实他也不能判断这条黑泥鳅需不需要救,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黑泥鳅一下就哭了,拼命的点头。

武勇放心的松开手,黑泥鳅用袖子擦了把脸,大家才看清她的真容,从她稚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保安越来越近,如果现在带走这个孩子肯定会打草惊蛇。

“小妹妹我们是警察,你能想办法把那个保安引开吗?引开后你再悄悄回来,叔叔还有话要问你。”

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擦干眼泪直接朝那保安走过去。

“啪”的一声皮鞭落到小姑娘的腿上,她“嗷嗷”叫着用手狠命搓揉痛处。

“老子叫你偷懒,叫你偷懒。”

皮鞭又要下去,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连连求饶。

“叔叔别打了,我不是偷懒,我拉肚子了。”

保安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味,厌恶地捏住鼻子骂:“快滚快滚。”

小姑娘抱住肚皮蹲到地上。

“唉哟……唉哟……叔叔我又开始拉了,快憋不住了……”

保安皮鞭往上扬吓唬她:“快去,拉完赶快回来干活,不然打死你。”

“好你一堆烂香蕉,这不丧尽天良吗?”

我气得胸口痛,气血往上涌,牙齿咬得咯咯响。

记得小时候被一个老太婆冤枉偷了她家的桔子,她就是这样拿着竹棍追着我打,嘴里还不停的骂:“打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妈养的东西。”

当时我恨她恨得要死,可见到今天这小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了。

往事不堪回首,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谁的手轻轻攀上了我的头顶来回摩梭。

“子归别难过,我们一定会将这帮坏人一网打尽的。”

他的声音如和风细雨,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原来是武勇。

小姑娘又跑了回来,发觉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不好意思红了脸。

“姐姐我刚才还没来得及擦屁股”她悄悄告诉我。

虽然真的好臭,不过这次我没躲,也没表现出厌恶,而是递了一包纸巾给她,关心道:“快去吧,拉完再过来。”

“我有”小姑娘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纸样的东西出来,原来只是一个烟盒。

我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将香喷喷的手帕纸塞进她的手心。

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自己虽然是个孤儿却是多么的幸福,那么这些连孤儿都不如的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等她再次过来在问询中我们才知道小姑娘叫李如玉,初中刚毕业,中考结束就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晚上回家时被坏人迷晕了,那些坏人玷污了她,最后怎么到的这里她也不知道,到这里多久了她也不清楚。

她还告诉我们,这里的老板不让工人互相交流,但是她从他们的举手投足中观察到这些人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智力有问题,要么就和自己一样是被捉来的学生。

看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如玉张大那对惊恐的眼睛祈盼着我们带她离开。

“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代她向两名警察请求。

武勇心软直接道了个字“好”就要拉如玉一起。

何必却是理性得多,他弯下腰保持同如玉一样的高度给她讲道理:“如玉叔叔也想带你走,可是你看,如果你走了他们就会发现少了一个人,就会转移或者做很多坏事来掩盖他们的罪行,甚至会杀了这里所有的工人。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后果吧。”

如玉双眼噙满泪水,燃起的一线生机就这么没了,她痛苦不已却仍努力的点头。

“姐姐、叔叔,那你们一定要早点来。”

留下一句期盼,小姑娘又走向那口罪恶的深渊。

风袭弱影,我泪如柱。

第26章 结交蓝颜(煤矿厂案)

大好的消息已被武勇汇报给了旅洁。

一开心大老婆便准备了丰富的午餐犒劳我们。

“金归门老火锅”的左上角已坐下她的靓影,手指正握着铅笔在点菜单上勾勾画画。

看见好吃的我那颗难过的心就被瞬间治愈,眼里除了香脆的鹅肠、毛肚、贡菜,面糯的莲藕、山药、粉条……便是啥也没了。

“旅姐看不出你这朋友还蛮厉害的,胆大心细鬼主意还不少。”何必刚坐下就对我夸不绝口。

火锅底料已被端上桌,浓郁的老油香气勾得我五味翻折。

旅洁却未表现出一丝的自豪感,恰恰相反她端直身子满眼都是心疼。

何必自讨没趣,心里无解想着难道自己说错话啦?

我却是一脸的得意,坐等美食上桌。

另一个男人轻轻坐到我的临桌,好像悟出点什么,又用那轻柔的声音问道:“子归加个微信可以吗?”

旅洁轻抬眼皮看着他,里面装满审视。

“我们子归还没男朋友呢”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出武勇的脸瞬间红成桃色。

我心里想的却是居然有人愿意主动结交,这个季度的考核总算有着落了,便是飞快的打开微信让他扫码。

“佛心归来?”武勇念叨着“你怎么会想到取这个名字?”

“这个可就有些来历了”旅洁沉郁的脸上总算挂上了笑容。

“小时候她总是说自己是妈妈从佛堂里捡回来的,所以做什么都离不开一个佛字。”

鬼扯的事武勇还当了真。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奇特?”

眼神中好像更多了一份爱怜。

旅洁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开始多事做红娘了。

“阿武”他是两广人局里的同事都这么叫他,旅洁也不例外。

“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五。”武勇老实回答,脸更红了。

“有没有女朋友啊?”

这根线今天要不把它搭起来,我这大老婆恐怕是不肯罢休的。

武勇羞得想钻桌底,二十五还没谈过恋爱怎么说都挺失败的。

锅里的红汤汹涌掀播正如此时武勇的热血。

“来,帅哥们动筷子。”

我毛毛躁躁的将莲藕往锅里放,笨手笨脚的样子让武勇好担心。

他立马起身抢过我手里的盘子。

“小心烫着,让我来。”

可他做事的动作却让人笑喷了,我顶多算是毛躁,他就算是粗鲁了。

一盘“咚”的下去溅出点点油星,还烫着了我的大老婆也烫着了我。

那男人的脸由红变黑,最后成了酱紫色。

“子归烫痛没有?”他着急的问。

“没事的,没事的”我一脸的无所谓。

旅洁嘿嘿阴笑,假装生气道:“好你个武勇只关心子归也不关心关心你的队长?”

“对不起旅姐,你烫伤没有?”老实巴交的孩子真是可怜,旅洁一诈他就当了真了,从里到外全是歉意。

“别怕她姐姐我给你撑腰。”我拉那小子坐下。

“二十五岁比我们家子归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我看你们俩挺登对。”

我这情商低得可真够离谱的,到了这个时候才听出那丫头居然想给我做媒。

锅里烫的鲜毛肚已缩小了好多,特定是熟了,夹起甩两下塞进旅洁嘴里。

“快吃快吃尽是乱点鸳鸯,姐弟恋可不适合我。”

可怜的小帅哥又当真了苦着一张脸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呀自由自在惯了心无依处不知所归。”

给自己烫了一根鹅肠子,筷子打着卷,将肠子圈到上面,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低下头时神伤得纷乱绵长。

我只是一个孤儿,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如果成了别人的负累那还不如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过。

武勇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就算这种明目张胆的拒绝也没让他对我产生怨恨,或者他真的有点是懂我的。

一不留神碗里就多了好多东西,烫好的毛肚、鹅肠、莲藕……全都是他夹过来的。

“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我非常荣幸。”

他伸出手,我也递出自己的右手,握在一起算是重新再认识一次。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有点关系的哦。”

厚脸皮的毛病又犯了,旅洁挫败地垂下头,想要把耳朵关起来,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吧啦保险的话题了。

果然我开口就道:“你可以在我这里买保险呀,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你的保险代理人,而且是一张保单终身服务,咱们永远绑在一起。”

一旁的何必忍不住发笑。

不费吹灰之力,武勇爽快就答应了。

千万不能错失良机,我掏出手机就要让人家拿身份证。

这样一来还不得把人家给吓跑,旅洁一脸的无可奈何,欲哭无泪了。

填饱了这顿肚子想的就是下顿的事儿,她脸色不对我也察觉出来了,可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直接开始干活,打开自己的行销系统噼噼啪啪开始给人家做单子。心里还在盘算怎么把一件保单拆分成两件既能过了考核又能让他交费变得更灵活些,一举两得,双赢。

“帮我也买一份吧”

何必也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来到是让我始料不及的。

本以为他是给旅洁面子帮衬一下她的朋友,可下面的话就让我明白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何必黯然神伤道:“我高中一个同学去年走了,肺癌晚期,上个月我大伯也查出了癌症,是胃癌和肝癌,一查出来也是晚期,现在已经瘦得不成人行了。进了医院钱就像纸大把的扔出去却不一定能买回自己的命。现在癌症病人好多,听大伯讲他们还成立了一个癌症病友群,我就进去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原来不用我们导入观念事实早已让他们产生了这方面的意识。

我点点头并不是幸灾落祸的那种而是一脸沉重的认同,其实如果不卖保险我也可以做其它,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在目前的环境下真的有它的意义。

吹牛归吹牛活还得干好,多年的操作早已轻车熟路,十多分钟就搞定一张,转完帐一看自核结果,完了,自核不过。

想想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刑警风险太高,得让公司审核。

看看手机上的日期,妈妈呀还有四天这个季度就结束了。

“考核考核,考你个烂苹果。”

我心里默默骂着,夹起武勇热情送上的莲藕,菜已凉。

第27章 再干一行(煤矿厂案)

第一次出手就完美的完成了侦查任务我是从头到脚爽了个通透,再加上旅洁的关系怎么也得成为她们的贵宾。

何必相册里装的那两个守矿门的男人正是煤矿厂所谓的高老板父子,而根据我所提供的相貌特征画出的女人王局一眼就认出她不是别人恰恰是出事社区的居委会主任。

顺藤摸瓜这事就好办多了,剩下的时间好像已经没我什么事儿了。

也因着旅洁的关系连个奖金都没混到这就要打发我回家了,可我的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总也迈不动因为在我心里有了更好的打算。

用川话讲被“扭到费”的还是我的老婆。

拿话套她道:“洁儿你看看我办事的能力怎么样?”

旅洁歪着头像要看穿我的心。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么能干,学历吗也能勉强过关,能不能也给我个刑警的活儿干干?”

去煤矿厂摸底已搞得旅洁心惊肉跳,要再让我涉足其中,她上下打量我的小身板不住的摇头。

“子归相信我这一行你做不了,太危险。”

我不依了,像个孩子一样撒泼。

“洁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个子太小不经打呀?”

“做警察又不是让你去打架,不光是因为这个,这一行我们四个有我一个就可以了,我就是你们三的守护者,看着你们好好过自己的简单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好洁儿你不要这么煽情行不行”,我真是被她感动到想哭。

眼泪没出来笑声先来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直接找她们局长去。

嘴上就答应她:“好,全听你的。”

人却往局长办公室跑。

走到门口心还很忐忑,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敲响办公室的门。

开门之后看到王局的脸我狂跳的心安静下来。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大领导的派头,反而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小丫头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呀?快进来说话。”

走进屋我压平的心又开始狂跳,回头轻轻关好房门手脚无措了。

“小丫头别站着,过来坐。”

他的话再温和也像是命令,我听话的在他旁边的长沙发上坐下了,可脸红心跳怎么也开不了口。

王局耐心地等着。

停了几分钟终于看出我的胆怯鼓励道:“唉哟,爱闹腾的小姑娘也有难于启齿的时候哟,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办到。”

其实我看见坏人就心安理得的比他们更坏,可一旦看见自己尊敬的人反而是自惭形秽得无法言语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这样一嫁接角色心里就温暖了许多,胆子也大了。

“王局我想做刑警,我有大学文凭,虽然学的金融,但是我觉得一个好警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正直的心。”

妈妈呀,我正直吗,这话出口又无地自容了。

“说得好!”

王局洪亮的声音吓得我小身板抖三抖。

“不好意思,我声音大了点,没吓着你吧?”王局又回到先前的慈父相。

我摇着头就听见他在说:“要做刑警必须得有几个条件。”

一听条件我的心就失落了,不会是要有背景吧,我可是个一无所有的主儿。手脚想退缩心却还要争取,就心虚的问:“要什么条件?”

“首先你的背景必须干净,不但自己就是直系亲属也不得有任何违法犯罪的事。”

原来是这个背景条件呀,我松了口气,身子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王局请放心,我的背景干净得很父母早亡是乡亲们把我养大,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优生。”

“哟,那还真不错,我那儿子跟你比可差远了。”

王局的称赞让我又松了口气,看来是过了这第一关了。

“那还有什么条件?”

“如果要进入正式编制你还必需经过国家的考试。”

“考试”二字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虽然我情商低智商也不高,但记忆力和对正统思想的理解能力也是杠杠的,所以很快给出三个字“没问题。”

王局肯定的点点头道:“看得出,不过我还是觉得做刑警这行不适合你,虽然你很机灵,但是光机灵还远远不够。”

他上下打量着我的个头,眼中明显装满了遗憾,只差没说到明面上,我再笨也领悟到了,不就是我个头太矮小,身体太单薄吗。

他看着我有些自卑难过的神情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终于想到什么面带微笑地说:“不过你可以考虑做辅警,现在局里和各分局都在面向社会招聘人才,你可以试一试先进系统再说。”

“那辅警是做什么的?”

我可只对破案感兴趣。

“方向有很多,各个岗位都需要,你的话可以管管档案做一些文职类的工作。”

原来是警队里的文员呀,我觉得还没有做保险来得快意人生。

正想着拒绝呢就看见王局他老人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对了,有一个地方正好可以发挥你的正直,不过你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听有用武之地我马上精神抖擞。

“局长大人是做什么工作?”一放松说话方式又回归到本色。

“像是卧底,不过只要你不乱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做卧底?这也太刺激太离谱了吧?

我青眉绿眼的望着他,王局就开始倒出自己的计划:“金归镇派出所需要招两名辅警,申请报告已经递交上来了,我就以局里的新员工需要磨练为名将你安插下去,你下去的主要任务就是摸清那里复杂的人际关系,特别是那个姓马的居委会主任和那个李镇长。”

“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王局思考了小会儿。

“应该不会,局里的新员工到地方上磨练是我们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懂,只是你要尽量避开那些不必要的人和事。就算真的碰了面也别慌张,就说原来的职业不想做了,经人介绍进了系统。”

“我记住了,谢谢王局。”

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进了公安系统,成了大老婆的同事。

出了王局的门按着他的指示去办入职手续,我心飞扬又蹦又跳。

旅洁远远就看见我雀跃的身姿,还以为局里给了我奖金,左问右问我就是不告诉她实情,因为她要知道了会担心死的。

王局也不会对她说因为这是我们约定好的秘密。

出了市局的大门没过多久出差的经费就打进了我的卡里,我看着手机里银行发来的短信,惊诧于办事人员的神速。哪里会知道其实这是王局垫付的,我刚离开他就向旅洁再次确认我的各种情况也了解到我的不容易。

第28章 新人报到(煤矿厂案)

这天,简单带了点衣服和日用品我很早便从市区赶过来背着包在镇里转悠,别问我为什么不先去报道,因为自由惯了。

转了大半天才找到一间民房。是一套**十年代建好的老砖房,只有一层,地面没有铺瓷砖只用水泥平整了一下,墙面到是用石灰重新粉刷了一遍看上去很白。正中一间堂屋,左边一个小卧室,仅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小床和一个梳妆台,卧室后面用布帘挡起来的是厕所。堂屋右边有一间厨房,没有天然气,一瓶空的液化气罐摆在用瓷砖尾料铺成的灶台下面。灶台上面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燃气灶,燃气灶上放一口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锅。

这就是我新的生活空间了,想必除了那张床和那个厕所其它地方也用不上,到也不在乎它们有多寒碜,只要便宜能省钱就好。

忘了汇报一下我的出差标准是吃住行一共两百一天,因为毕竟不是来培训的带有特殊任务呢。

而我这套房的租金非常便宜,只需三百块钱一个月还不及人家住一晚上的标间。将两百一天的标准直接缩减到五十一天,省钱的原因是异想天开的认为积少成多就可以弄个属于自己的窝。

我的任务是摸清那帮人的关系,想想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也就只租了一个月。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听说我只租一个月一脸的不快,棱眉吊眼的说道:“别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知她心里不痛快,像我这种短期租户有人愿意租给你已经很不错了,就满脸赔笑的承诺:“放心吧奶奶我就是晚上回来睡睡觉而已,不会损坏你任何东西。”

回忆到此,现在我已来到派出所大门口。这个派出所比山顶那个苍屋镇的还小,也是两层楼房,高度差不多但长宽却短了一大截。

走进所里看着简陋的一切心里就莫名的生腾起一种来自大都市的优越感。

拿着介绍信向门口处管户籍的民警打听了一些信息便直接去找这里的所长。

没曾想这里的一所之长还蛮年轻的,四十岁不到,姓陈就是金归镇的人。

那天王局曾提到从市里调到基层锻炼的其实都是有意培养的对象,大的是为了将来往领导的职位发展,再不济就像我这种也是为了从临时工转换成正式编制。

多多少少也是有后台的人物,可见了陈所长他的态度直接可以用看见叫花子上门要饭来形容。

我敲敲他的房门很轻的那种,里面除了他打电话的嬉笑谩骂声再无其它。

等了一会儿又敲敲门,谈笑声还在继续,我也继续等待。

直到说笑声小下去我才再次敲门,里面就发出了狮子捕食般的咆哮:“敲你马个头呀敲没听见老子正在打电话吗?”

我猝不及防吓得浑身颤抖,这是哪门子的领导?

要说遇到这种人我还不知道害怕那特定就是在骗观众。

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就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深深倒吸了两口寒气,轻声说道:“您好陈所长我是市里的小易特来向你报到。”

“进来吧”语气很不满意。

开门进去,小心关好。

终于看清这位暴躁大叔的庐山直面目,是个矮矮的大胖子,其实预估一下也有一米六的样子,男人中就算很矮的,再加上他胖显得就更矮了,视觉效果与我这个一米五的小女人相当。

同是半个“残疾”人那胖子却露出一脸的瞧不起人来,上下打量我一翻撇撇嘴。

“你就是易子归呀?”十足的轻蔑味儿。

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依旧赔上一张恭敬的笑脸。

“是的陈所。”

“楼下最里面那间就是你办公的地方,下去吧。”

没有过多的话,手里又拿起他的手机,往上不停的滑动着,边看边笑,还笑出了声。

我上下晃悠了一圈才去到他说的那间办公室,里面已坐了两个女人,看她们穿的制服同我一样,乍一看是英姿飒爽的警服,再细瞧肩膀上标的可不是警察二字,而是“文职”。

原来是同身份的人心里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

“两位美女好”我的热情并没换来她们的好感,相反那两个女人同楼上的男人一样,上下把我打量一番其中一个就瘪着个嘴说:“不是就招了我们两个吗,怎么又来一个?”

另一人就要个答案:“喂那个谁你是从哪里招来的?”

还真把老娘当要饭的了,上面的人官大藐视我也就算了,没想到两个区区的临时工也敢这样对我,还想姑奶奶委曲求全不成。

我也不拿正眼瞧她们懒懒道:“市里。”

“市里跑到我们这里来干吗?”刚才问话那个继续说。

老娘心想关你屁事,可转念又想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也就忍了忍告诉她:“锻炼。”

说完也不想再理睬她们,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开始打量自己新的工作环境。

据我目测这个办公室应该是所里最大的,里面放有四张用玻璃隔开的办公桌,上面均放着一台古老的台式电脑。

入门处两边各放有一张长梁椅,竹子做的,至于是什么用处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了。

除了几台古董级电脑这里还有两种办公用品,一台复印机一台打印机也是古董级的。

百无聊奈坐着终于看见一位帅哥走进来。

“哟又多了位美女。”

进门的开场白就让受尽冷落的我刮目相看。

他好像不好意思叫新人做事,拿着几个身份证和一沓文件去到其中一个女人身边。

“美女,劳驾帮我复印一下。再把这几张表格在电脑里做出来。”

那女人乐呵呵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停下,满嘴应承。

“没问题,陈哥十分钟之后过来取。”

嗲嗲的软糯完,等她的陈哥刚出门,转身就把东西撂我桌上还颐指气使道:“新来的听见没有,把身份证复印好再把表格在电脑里做出来。”

好你一个烂香蕉,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依老娘的脾气要换在昨天早给她扔地上了,想想该死的重任又忍下了。

妈妈说过面对无理的要求就要勇敢的拒绝,若是有人用武力欺负看情况,打得过就还回去,不要同坏人讲理能咬就别抓,能抓就别踢,打不过直接跑等待机会报仇。

妈妈说过的话让我自我安慰了好久,键盘在手下“噼啪”快响,不就几张表格吗,怎么能难到万能的易小姐。

等那个陈哥再出现在门口时,我已经做好一切,正要将东西给他,那女人跑过来一把抢过去再殷勤的递到陈哥手里。

这些小动作哪能瞒过机警的警察,陈哥给她道了声谢谢就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还抛了个暖暖的媚眼。

“我叫陈程成,一般人叫我程成,不过你可以省掉一个直接叫我‘成’,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哎哟这名字起得……我站起身将发笑忍住改成微笑告诉他:“我叫易子归。”

“好特别的名字,不过我喜欢。”陈哥回以深长的笑,转身走了。

第29章 纸不包火(煤矿厂案)

去人的脚步很轻,来人的脚步却很重,噔噔噔噔像在操练。

办公室一下就热闹了,进来四个男人合起来就是高矮胖瘦各有特色全一屁股坐到两边的竹椅上。

“也,又多了个美女,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等我回答就有人伸进半个头在门口喊:“走走走吃饭去,饿得不行了。”

我用心观察他们的服装,又是临时工。从他们劳累的表情来看估计是在外面执勤回来。

“吃饭啰”最后面那个女人吼了一句就拉住前面那个跟在了男人们的后面。

我被当成空气凉在一边。

在哪里吃饭得问清楚呀,想起刚到时那个温柔的户籍警察,就去她那里。

她还正忙碌着,面前的资料堆得老高,看她岁数应该在三十以上,我就亲切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温柔的声音在她身上明显有作用,她放下手里的活,拉上我。

“妹子,是不是找不到食堂呀,走姐姐带你去。”

这世间好人总在转角处,温暖总在不经意时出现。

一路上与她交谈才知道陈所是大有背景的人,而那两个新招的临时工也属于他的关系。至于他身后的大人物究竟是谁好心的大姐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镇里无人不怕他。

使命有多重要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清楚了,但是刚刚收到银行的短信,保险公司那边也发钱了,却比预估的少了好几百,这就叫我心里难受了。

忙输入自己的工号调出来看明细。

奶奶个熊居然扣了我五百的差勤,近两个月的房租又没了,心里的无名火直往上冒,就要找田滋滋算个清楚,这都是下班后的事……

派出所只包午餐,早晚还得自己解决。

五点半后我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眼睛左右扫射想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填饱肚子。

手机已拨了田滋滋的号码,铃声响了半天才听见对方一边打麻将一边问自己:“子归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呀?早会也不来开,单子也不交。”

“田经理单子的事客户还在犹豫,我是想问一下佣金的事情,怎么扣了五百这么多呀?麻烦你帮我看看。”

“好,我看一下,真倒霉又放炮。”

她推倒麻将还给我解释自己说的是打牌。

谁不知道呢?

看看时间都快六点了,她真行还没下班,我说的也是打牌。

我想挂了,那边却收了场认认真真的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

“子归呀,你看你都做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业务员,光做业绩不行要做团队,团队做大了收入自然就多了。”

我才不关心团队的事,现在要紧的是佣金被多扣了三百。

“我知道,田经理你先帮我看看吧,最近缺钱得很。”

田滋滋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我则被一家石磨豆花吸引过去。

未到门口发觉自己穿的制服,不大习惯就回家换了套衣服。

再来时细看店家的噱头做得有模有样,一个电动的石磨立在餐馆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像我这种非本地人。

里面也很干净,我找了个安静点的小桌坐下就让里面的服务员拿菜单子来。

我的所有举动都没逃过跟着自己的那两双眼睛。

过来的服务员是个小男孩儿看样子不过**岁还真真的吓了我一跳。

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

“姐姐你想吃点什么?”

我看了看上面的菜系,贵到是不贵,不过除了石磨豆花也没什么特色。

“小朋友你怎么没上学呀?”

菜的事先不提到先关心起他来。

小男孩对我的问题并不惊奇,只淡淡回道:“我在上学呀,现在放学了就回来帮爸爸妈妈干活。”

还真是个懂事的娃娃,我又看了看菜单子。

“给我来一碗豆花吧。”

我磨蹭了半天结果只要了碗豆花显然小男孩不满意了,连个“稍等”也没有调头就不耐烦的对着厨房叫:“光豆花一碗……”。

嘿,这都什么服务态度,我真想走人,不过一想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地皮还没踩热还是忍忍好。

左等右等后到的人已上了菜独独我那份还没来。

小男孩从身边走过叫住他问:“我的豆花怎么还没来?”

“已经卖完了现在正在煮。”

这谎撒得我火大了。

“那她们怎么有?”

我指着旁边后来的那桌。

小男孩强词夺理:“那是最后一碗。”

“放你……”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稳重点好。

“不吃了”我筷子一丢就要出门。

小男孩也没留,嘴里嘟哝着:“就要一碗豆花我还不想卖呢。”

“以后吃大餐也不会来你们这里。”

我回过头甩出一句。

在这家目光短浅的餐馆吃了一肚子气,又被一家招牌红光四射的米线店招引了去。

“土鸡汁米粉”

光那个“汁”字就够让我回味的。

这次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比那小屁孩热情了太多太多。

依旧是菜单子拿过来,上面各种吃法的米粉给我介绍个遍而且价格还不贵二两只需十二元,简直热情划算到你可以怀疑人生。

“就这个吧”我指着“黄花鸡汁米粉”告诉她。

这家店的生意很好,老板来来去去跑个不停,很快我的那份就端了上来。

很快我就沉浸在一股浓浓的鸡骨汤香味中。

先尝了一口米粉鲜软细滑,再喝一口鸡汤浓郁芬芳,最后尝了一口为数不多的鸡肉。

心里直叫不好,马得又上当了。

我拿出在梅朵家积累的经验和从一个**精的客户那里得来的信息仔细分辨。

鸡汤里明明带着一股很浓的香精味,简单直接的说这汤根本跟鸡沾不上边就是香精、味精、鸡精再加上不知什么精的化学品勾兑的人体实验水。

而那鸡肉却是真的鸡肉,不过不是农村地里到处跑的土鸡而是又腥臭又**吃起来像豆腐没有一点嚼劲的不知从哪国哪地运来的僵尸鸡。

不想吃了肚子却开始咕咕乱叫,算拉毒死总比饿死强,别浪费了。

鸡肉不敢动,米粉还是全进了肚子里,分泌过多的胃酸总要拿东西进去中和吧。

结完帐老板笑脸相送:“美女慢走下次还来呀。”

鬼才来!

我暗骂着就往租的房子去却不知道有人早早在房中等着自己。

这时天已黑得只剩路灯的光。

用钥匙去开门上那把老朽的挂锁,没用力呢一下就弹开了,摸索着找到门后墙上的电灯。

望着空空的房间除了自己就剩自己的寂寞。

这一天也没干几件像样的事却已累得浑身酸软,懒得洗漱钻进卧室想先同床来个亲密接触。

刚走进屋,我的人生履历里又多了一次快死的惊吓。

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像扒手一样摁到地上,头被腕下伸出的手掌死死压住,想反抗却是半点力也使不上来。

第30章 跟踪调查(煤矿厂案)

嘴啃着水泥哪里还能喊救命,只能断断续续吃力的吐道:“我……我有传染病,你……你别碰我,放开……我给……你钱。”

心里却祈祷:千万别杀我,千万别杀我,求亲求戚的讨要吃穿,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可别这么就挂了。

“哈哈哈哈……”后面那人不知是因我的话还是因我的表情终于转怒为喜松了手。她的笑声却让我暴跳如雷。

“旅洁你个混蛋你要吓死我呀?”

拉我起来,她心疼的替我拍掉身上的灰又生气道:“就这点警惕性还想当卧底?”

“你都知道啦?”

“不然呢,还让王局继续替你瞒?”

“你偷偷摸摸进来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服输道。

“难道要害你的人还得先给你发个短信通知一声?从你下班我们就一直跟着,在你回家前就弄坏了这里的门锁,还将堂屋的板凳换了个方向,你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又没经过专业培训哪有那么多的弯弯拐拐。后面唠叨的已左耳进右耳出了,她那两字“我们”到让我感兴趣。

“还有谁跟你一起来的?”

“阿武进来吧。”旅洁对着门外大喊。

武勇出场的方式有点腼腆,但还仍不忘关心。

“子归刚才没吓坏你吧?”

“你说呢?”我怒道。

为了弥补旅洁挽住我的手。

“走,别待了这地儿是人住的吗,这么潮湿。”

“有钱人不知穷人的苦呀”我酸不拉叽的埋怨,脚却比她迈得还快。

到了酒店才发现这还真是个穷乡镇。酒店的房间不贵,旅洁早安排好了老规矩我和她一个标间,价格一百二,武勇住隔壁的单间,价格八十。

可那居住环境就不怎么样了,说是酒店更像农家乐,房间里连个厕所都没有,只在过道的转弯处有个公用的。里面的电视小得像手提电脑,床很窄上面的白被子还泛着陈旧的黄色。

一天的经历让我总结除了那家傲慢的豆花店,其余的地方都贴着一个大大的标签——穷,而且还穷得很不地道。

旅洁叫过来武勇简单的开了个小组会议,一夜之后我们便各尽其责了。

地球为何是圆的?因为想见的人总会碰到。

又在所里无聊了一天我就得了个出近差的活儿,把一沓宣传资料给这里的居委会送去。

想不通为什么这种事不是她们上门来取,不过只要能出门心里就和外面的世界一样亮堂。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近差,因为居委会就在派出所左下方大约八百米的地方,沿着所外的公路直走几分钟就到了。

“金归社区服务中心”几个红色大字赫然眼前。

居委会、社保办事处、计划生育办事处……在一栋新建的大楼下面一字排开。

居委会的办公室很小,只相当于人家大平层的通道,三张小桌子排成一竖,上面同样放着电脑,同样是台式的老古董,电脑后面各坐着一个办事员青一色女的而且都很年轻。

“你有事吗?”坐在最前面那个美女半弯着腰问我。

“给你们送点资料过来。”

我将东西递给她,眼睛往最里面瞟,因为那里还有一间屋,凭经验在里面的应该是她们领导,会是在煤矿厂见到的那个女人吗?我的心多多少少还是起了点波澜。

小美女好聪明看出我还有事忙问:“警察同志你是还要找我们马主任吗?”

“没有没有。”

可是她声音大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谁找我”说话间里面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见到那张曾经相识的脸我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来的目的就是要逮住她。

她没有健忘症当然也认出了我,皱着眉伸出一根手指放平问:“你怎么?”

王局特意交待过坦然面对。

我忙热情迎上去。

“美女姐姐怎么是你?太巧了吧?”

“你不是卖保险的吗,怎么又成了警察?”

我指着手臂上的“文职”二字。

“姐姐口袋里红票子少最近局里在招文职,正好我有个客户是那里的领导,所以再找碗饭吃,你懂的!”

“哪个领导?”马主任显得很好奇。

我故作神秘:“这个我必须得保密,行规,你懂的!”

见我进了派出所马主任就像变了个人,又是倒水又是叫坐的还让人有些不适应。到真希望她继续叫我“滚”,这样收拾起她来才会心安理得。

同她闲聊了好一会儿我才担心办公室剩下的两位找茬,另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忘了,便起身与她道别,临了临了仍不忘撂下一句:“保险我还做,要买还找我哦。”

出去就给田滋滋打电话。

“田经理我那五百块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念经她就配不上田滋滋这个名。

“子归呀你这几天有没有去见客户呀?我已经给你查过了,上个月你有十天没来出勤。”

“对呀一天二十,十天不才两百吗?”

“因为你超了天数就按旷工处理,一天五十,十天刚好五百。”

“我明明请了假的,你们也批了的,为什么要算旷工?”

那边解释了半天我是一句听不进去。

明明就是代理合同你管我人在哪里,又没让公司发一分钱的工资,扣你个烂苹果的差勤。

我心里早已怨气冲天,不过再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都是为了生活,穷人的生活。

只留下一丝苦笑与我一起飘,目的地是派出所。

照面之后一有事我就会主动往居委会跑,去的次数多了也就大致摸清了他们的情况。

马主任的这个主任也属于佛系领导,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早上九点都会准时到,但是十点之后往往就不见了人影。

别以为我们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神勇,其实刑警这行干得最多的事就是蹲守,蹲守,再蹲守,守得多了狐狸的尾巴自然就见到了。

望远镜是很好的工具,可以让你把细节看清楚,但一定要微型的否则会很打眼。

我们三每人配了一个,避免别人乱翻我的包,一直随身带。

我的目标是马主任,旅洁负责李镇长,武勇是男人就多一个任务除了盯住煤矿厂他还负责保护我。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在我面前晃晃晃。

这天吃完午餐闷得慌就趁休息时间出来转悠,不料在老转盘又碰到了马主任,打扮得更加的花枝招展。

“易子归”她主动叫住我。

“晚上来打麻将。”

这种邀约好像标志着关系又近了一步,我忙问:“在哪里?”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种神兮兮的表述好像有点像赌博了。

“打多大?”一想到那点可怜的工资,心里就发悚。

马主任伸出一根手指,这次是立着的。

“一十?”想想大不了就输掉半个月的薪水。

那根手指头摆了摆像摆头蛆,有点让人恶心。

“一百血战到底。”

妈呀!卖了我也不够输的,电影里gāo li dài追债的场面就冒了出来,断指断脚惨不忍睹,偶不要,瞬间找了个理由推脱。

第31章 变态狂魔(煤矿厂案)

我们的调查虽已嗅到罪恶的气息,但是真相究竟如何还掩盖在那片未知的矿厂之中。

矿厂的西南角有个集装箱模样的四四方方的塑钢棚房,房子被隔成两段,左短右长,各开有一个小窗,这里便是矿工们的住所。

右边短的那间是女矿工的地方,几块装修用的木屑压合成的大兴板拼接在一起铺在地上,大兴板上面一张挨着一张铺满了棉絮,黑黄的棉絮夹杂着发霉的纤维和一些黑色渣子,是姓高的父子从地摊上买回来的,十五元一床。这就是女矿工们的床了。

没有床单,同样黑黄色的被子直接堆在棉絮上乱七八遭的揉成一团。每个乱团周围又是乱七八遭的杂物,衣裤、袜子、梳子、吃剩的食物甚至是女人的卫生巾。

除了地上的木板床“集装箱”内再无其它配置。

蓦然一看特定认为自己闯入了野蛮部落。

大床中间有一个隆起,里面蜷缩着的东西正在蠕动,还发现一阵阵shēn yin。

“唉哟……唉哟……”断断续续,时强时弱。

走近看她,正是那天我们碰见的小姑娘李如玉。自从那天开始拉肚子她就没好过,运煤的替她在药店买了药回来,可吃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拉越厉害了。

如玉已瘦成了皮包骨头,她用双手紧压住自己的肚子,蜷缩到了极限,眼泪干了又流,趁人不备之时就开始默念:“警察叔叔、姐姐快来救我呀!”

中途有个女人趁方便的机会跑回来看了看,见到她已经虚脱到游离的样子便跑去求姓高的父子。

“高老板如玉快不行了,求你们送她去医院吧!”

高老头拿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她,女人吓得双腿打颤。

“去什么医院不就拉个肚子吗,过两天就好啦。”

老头大嗓门一吼女人就吓得头也不敢抬了。

“还不赶快去干活,多管闲事!”

再一吼她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因为她知道慢一点耳光拳头都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好好看看这个女人,黝黑的脸上明明镶嵌着一双幼稚的眼睛,又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只是说话的声音比如玉成熟了些。

姓高的儿子问他老爹:“爸你说那女娃的病会不会传染人,要不咱们早点把她处理了。”

“这样也好,你去洞里把那个傻瓜给我找来再把刚才求情那女娃给我叫回来。”

“好呢!”

儿子奔喜酒一样去了。

不多会儿就带过来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刚才离去的小姑娘,男的歪嘴斜眼,口水悬挂在唇角,一看就知道,傻的。

傻子被拉到一旁,小姑娘被带到高老头面前。

“你是不是想救你的好姐妹?”

老头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温和。

小姑娘不敢相信,怕怕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陪他睡一次我就送你好姐妹去医院。”

什么?小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没少被他们蹂躏,但还得被眼前这个傻子糟蹋,她怎么也接受不了了。

“不不不!”女孩儿本能的反抗,转身想跑,却被那儿子抓在手里,像逮住一只待宰的兔子。

“行不行由老子决定,把她弄进窝里去。”

高老头指着女矿工的住所,他儿子就将姑娘连提带拖弄走。

傻子又被招了过来。

“有没有碰过女人?”老头比傻子高出一大截低眼问他。

傻子摇头,口水往外冒。

高老头指着快到“集装箱”的姑娘。

“把她送给你,让你爽个够怎么样?”

“嘿嘿嘿嘿……”

一串傻笑混进哈喇子里。

“不过想要睡女人你就得去办一件事。”高老头沉下脸说。

傻子口齿不清地问道:“什什么事……”

“看见那棵树没有?”

高老头这次指的地方较远是山脚最边上的一棵大枫香树。

傻子点点头。

“你先去那边挖个坑,晚上我再叫你。”

傻子用力点头。

“去爽爽吧,那女娃正在等你。”

“嘿嘿……”

傻子连跑带蹦也往“集装箱”去。

跑进屋时高姓儿子早已脱得精光,身下可怜的姑娘拼命挣扎,傻子看得口水长流。

不远处的如玉全身埋进被子里面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捂住双耳嘴里不停的祈祷:“叔叔姐姐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呀!”

“小妞真不错”高姓儿子抖擞身子站起来提好裤子,转身看着傻子。

“学会了没有蠢东西,你来。”

该死的傻子早已克制不住了,像个畜生一样扑了过来。

可怜的姑娘淌着泪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

没事的时候周公就会来陪我,这不桌子上撑着头也能见到他。

这次周公还带了朋友来,我仔细瞧着,不是小姑娘李如玉吗?她从矿厂里逃出来了?

如玉穿着洁白的长裙,腰间的丝带轻飘慢舞。

“如玉没想到你洗干净后这么美。”

我夸着想去拉她的手。

“姐姐我想你啦,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也,这话问得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是都逃出来了吗?

“姐姐快来救我呀,快来救我呀,他们要杀了我!”

我又想去拉她,飘逸的白裙慢慢变成了红色,裙子越来越重,血水从裙摆落下滴滴哒哒的响。

我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再往上看。

“姐姐我恨你,我恨你们!”

如玉的声音变得阴森恐怖。不知是好奇还是愧疚,我用余光悄悄望向她,却瞧见一个布满鲜血的窟窿头。

“如玉你怎么啦?如玉……如玉……”

“如玉你个头呀,大白天的你撞鬼啦?在那里大吼大叫吓死人啦!”

什么东西敲到我头上,如玉消失了,前额直接撞到桌面上痛得“嘘嘘”。

回头看,后面那位正气乎乎的瞪着我,手里还拽着她的武器——一本书。

“还好只是做梦而已”我拍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那小姑娘可怜的身影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胸口因担心难受得紧。

不行,我得去把她救出来。

拿上盒里的包和手机就往外冲,后面传来两个不满的声音。

“真是个疯子!”

“上班时间到处乱跑,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

小人的话从来不在我理睬的范围之内。

旅洁的电话已经被我拨通。

火急火燎的口气让她以为出了天大的事。

“洁儿快点派人围了那个煤矿厂,他们要杀人。”

震惊之余她冷静道:“子归别慌,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做梦梦到如玉让我去救她。”

旅洁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子归冷静点,我知道你担心小姑娘的安危,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乱来。”

“洁儿相信我,他们已经乱来了。”我的预感引起了她的担忧却没促成她的行动。

无情的大老婆没被我说动,心里正憋着一肚子怨气呢刚挂电话乖巧的小老婆就来电了,真是个暖心的急时雨。

她开口就道:“子归听梅朵说你进了公安系统恭喜你呀。”

小老婆的祝福让我尾巴翘上了天,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你老公厉害吧?”

“厉害厉害我老公最厉害!”任真连夸带捧,又问“那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我早得意到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为了向她炫耀就神神秘秘的对她说:“你老公现在正在干一件天大的事。”

“是什么事?”任真急切道。

真到重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可任真是我的闺蜜,也同我一样背影干净得很,难道这种自豪的事也不能同她分享吗?我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正在做卧底,你知道吗这个金归镇大有文章呢!”至于细节我还是忍住了,就算她再崇拜再追问得到的答案也是“等案子结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第32章 总结会议

能干的人都这样,电话特别多,刚刚打发了我,旅洁的电话又响了,这次却是好消息,叶青打来的。

“旅姐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儿,任教授的问题查清楚了,唯老师出事的时间她的确不在本市。”

“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旅洁淡定道。

挂断电话却是满面愁云,心事重重,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惊扰了她,是王局。

“小旅呀明天加个班回趟局里咱们开个总结会议。”

这话说得好像她有时间休息似的。

旅洁也想休息休息可一想到大堆的案子她哪里还能放得开休得了。

是该好好总结一下了,这个煤矿厂的大部分问题已经暴露出来,只是幕后真凶究竟是谁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于是回道:“是!王局”。

“记得把那个小丫头和武勇也带回来。”王局叮嘱。

……

会议室里对任真的询问笔录正冷静的躺在旅洁的手上。而我却像只闹山麻雀一样兴奋聒噪个不休,吹嘘的都是自己如何英勇神武、游刃有余的混迹在马主任和李镇长他们身边。我们俩向屋内的众人完美的诠释了稳重与浮躁的含义,得到的结果是让别人一边沉思一边大笑。

不知是不是故意打击我,煤矿厂的案子暂时被搁置到了一边,首先进入议题的反而是唯老师的案子。

唯老师遇害的前一天一直到遇害后的第三天任真都在s台做一档养生节目。

为了证实旅洁她们特意进行了回放。

节目的名字叫“分子养生”说的是如何通过滋养修复人体细胞来延缓衰老,保持健康。

因为这档节目任真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可谓是名利双收。

节目中咱们家真儿穿着深红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裤袜外套着一条布满蝴蝶花的短裙,再加上两片红唇和一双深红色的高跟鞋让她的女人味十足展现。最有特色的还是她那头与众不同的紫黄色长发像是在挑战科学界的严谨,又像是在戏谑专家们的呆板。

坐在沙发上,她并紧双膝的样子又是那么的淑女。

一盆盛开的水仙在她面前的茶机上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节目中主持人深吸一口花香同她打了一个比喻:“任教授的意思就是我们人体的细胞就像这水仙花一样需要精心呵护,时时灌溉才能活力四射,美艳动人?”

任真也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一口花香却有点鹦鹉学舌的味儿道:“就像这水仙花一样需要精心呵护。”

眼神和说话的方式让熟习她的旅洁和我都觉得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这只是一刹那的迟疑,关掉电视,旅洁看看大家问:“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任教授?”

旅洁就是旅洁明明心里有了答案依旧会把问题抛给别人,因为她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那怕是针对自己的好闺蜜也不例外。

有个尖锐的声音开口就道:“美女呀,我喜欢,可惜不对口。”

这不正经的音调很耳熟,一看是别乐,瞬间明白我这种临时工都被招回来了,他这根老油条肯定也少不了。

“那你跟谁对口呀?”叶青带过笔记本就是一下打过去。

何必站起身,这里应该强调一下了,“何必”是个人名,名字是他妈妈取的,要的就是这种能绕晕别人还能被人记住的效果。

“以我看呀像任教授这样有钱有地位的人有什么理由要去杀一个穷得一塌糊涂的老师,况且还是她自己的启蒙老师,按常理应该衣锦还乡带着大堆礼物去拜谢才合情理吧。”

其他人点头默许。

“她那么漂亮,那个姓唯的老师又那么好色,会不会从前欺负了小姑娘?”

这种另类看法又出自于别乐,脑袋又挨了一下。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肮脏?”叶青急道。

别乐冤枉得要死,哭丧着脸道:“这是旅姐说的,不信你问她,她那个老师是不是行为不检点?”

说着又把旅洁拉下了水。

“旅姐你回忆一下,当年那男人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比如说补课的时候。”

一群人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旅洁黑眼珠都快气没了,忍了好半天才正色道:“关于唯老师的作风问题还有待调查,不过我可以正面回答大家,他对自己的学生很好,既不会带女生单独去小办公室补课,也不会在课堂上对学生进行体罚。”

叶青拉拉别乐的手臂责怪他:“你看你把旅姐气的,别再乱说话。”

“这样看来还真是没必要杀了他。”别乐灰心的给案子来了句总结。

“可如果凶手不是任真,那尸体上又怎么会留下她的头发呢?”

何必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可能是她到过唯老师居住的地方。”叶青说。

旅洁马上否认了她的说法。

“我已问过任真,因为太忙她已有半年没有回家,最近一次回去我就在她身边。”

“我也在”终于有机会替我们家真儿洗脱嫌疑了,还不得马上跳出来,身子就直直的立在中央,好像也挡不了别人多少光线,不过王局还是招招手示意我坐下。

“你也认识任教授?”见我着急武勇便问。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还有你们旅队长也是,另外还有一个叫梅朵。”我一下就把自己的老底全抖给他,不可否认这个小朋友我还是挺喜欢的,做不了情人做我弟弟也好呀,谁叫自己孤苦伶仃。

“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武勇伸过手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到是像个会照顾妹妹的大哥哥了。

“那就是唯老师到过她居住的地方。”叶青的话让我们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这个到是不排除。”

旅洁一下就想到了,唯老师与任真的妈妈素来认识,去她家完全有可能。

“不会吧”一种可怕的假设出现在旅洁的脑海,她的脸一下变得苍白。

“旅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叶青追问,其实她自己就是装糊涂不把话挑明而已。

“不不不,应该不会。”旅洁话语逃避,是的她不想让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人变得肮脏。

细心的叶青体会到她的痛苦不再往下说,直接向她要任务:“旅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是呀,问题总要解决,就算她们真的有染那也只是别人的私事,排除任真的嫌疑找到真凶才是大事。

“我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做,叶青你那里不是无法测出那些样本的结构吗,我把任教授给你找来辅助咱们完成,你也好趁机从她那里套套话;唯老师那里咱们先从他接触过的人开始调查。”

旅洁的心思可真难猜明明几句话就可以问清楚的事,干吗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大会上我不好扫她的面子,会后就偷偷问她了。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真儿从小就好强特别爱面子,如果她妈妈真的与唯老师有什么,她的内心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我不会去问,你也别提否则会伤了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这都是会后的私事了,现在我更奇怪的是明明煤矿厂的案子有了眉目,王局和旅洁为什么又将重心放到唯老师的案子上,他死得再惨那也只是个案,可现在煤矿厂那里好多人等着我们去救呢。

我又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王局又招手让我坐下,神情凝重道:“小旅,现在把电话录音放给大家听吧。”

第33章 任真?任瑶?(唯老师案)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现在有一个犯罪组织正在抽取人的脑浆进行生化实验,有个姓唯的老师已经被他们所害。”

所有人都静下来后听到的却是一段骇人听闻的录音,一个个吓得脸色巨变。我也终于明白回到局里后为什么旅洁去了一趟王局的办公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一句话说完就是“嘟嘟”的忙音,然后接线员“喂喂”连问却无人再答。

报警电话直指唯老师案的核心机密,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的私下议论。

“这是110热线接到的报警电话,小丫头现在你还觉得这只是个案吗?”王局的话增添了我的恐惧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沉闷的空气中暗藏着腾腾杀气,这个神秘的组织是否就游走在众人的身边,唯老师的死状出现在眼前,揪紧所有人的心。

原本以为插入的针管只是为了要被害人的命,没想到竟是为了抽取里面的组织,叶青更加骇然。

“我认为这个电话有两种可能。”

旅洁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才让大家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回到案件本身。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旅洁继续说道:“第一种可能这个组织真实存在,打电话的人是知情者,要么本身就参与其中,出于某种利益冲突想要毁了这个组织,要么是个局外人只是在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组织根本就不存在而是凶手为了扰乱警方的视线故意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她犯罪的真实意图。如果是这种可能那么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凶手或者是帮凶。”

旅洁分析完,王局望望大家问道:“还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我认为小旅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无论这个组织存在与否其后面都还有无数种可能,咱们这个时代最大的特色就是变化无常吗。”

“把报案人带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何必直接了当。

王局无奈道:“这么简单就好办了,问题是报案人挂断电话后接听的同志就立马打了过去,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在开会前再试了一次,依然联系不上报案人。”

旅洁接着补充道:“报警电话是在晚上三点半打来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晚上三点半?”别乐惊恐道“听里面的声音虽然急促,但是很动听应该是个美女,这个时间不睡觉还想着报警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呀?”

“心里就知道美女,亏你还是玩网络的,现在的变声软件那么厉害要什么样的声音造不出来?半夜三更报警,说不定就是凶手,为的只是增加恐怖的气氛。”叶青怼他。

“不,凭我的经验这声音不像是用变声软件造出来的。”别乐若有所思道。

“你俩先别拌嘴,等结果出来再说。”旅洁的话阻止了他俩的口舌之战。

果然,很快就有个年轻的女人送了份资料到会议室,正是报警人的。

资料来源于通讯营业厅,是一份身份证复印件和一份个人信息登记表。身份证显示报案人叫任瑶,户口所在地为水凹镇状元街28号,职业写的是自由职业。

看到她的身份证时旅洁脸上的表情绝未出现过第二次。

“任真?”她张大了嘴,疑惑和惊悚从眼神透进骨子里。

我被她的表情吓住挤过去一起辨认。

“真的是任真!”

身份证上的人与我的真儿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的眼睛定格在那张脸上,而旅洁的关注点却不仅在此,虽然身份证上的人长发被束在了脑后,但从正面能见的部份仍可以看出同任真一样是染的紫黄色。再看她的出生年月日也与任真一致,又加上户口也在咱们水凹镇如果说不是任真旅洁打死都不会相信。

“可是任真的户口早就不在水凹镇了呀?”我发现问题马上提醒她。

“对呀,这不是任真这是任瑶。”旅洁肯定道。

“难道真儿不是独女?”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不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事还能不清楚?”旅洁的话让我泄了气。

她抓紧手里的东西,心怦怦乱跳:唯老师身上有任真的头发,一个叫任瑶的女人报警说有犯罪组织,长得还同任真一模一样,出生日期也一样,连头发染的颜色都一样,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她的心乱糟糟揪成一团。

“小旅你怎么啦?”王局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道。

在座的人除了我恐怕谁都不明白她内心的煎熬。

旅洁皱紧双眉回道:“没什么我就是脑子有点乱。”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终于绽放出释怀的笑容,望着别乐道:“小乐,这个信息可能是假的,你马上进咱们的系统核实一下。”

说完走过去将资料递到他手中。

案情重大,别乐拿出逃生时的速度飞一般跑去信息中心,而我则趁机拨通了任真的手机,她很好,正在忙她的实验呢。

先不管她是不是报案人,至少她还活得好好的,我和旅洁就放心了。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大家又开始讨论另外几件案子。

高手就是快,我们这边还没讨论出个眉目呢,别乐就回来了,见了旅洁垂头丧气道:“旅姐,你真神了,资料的确是假了,系统中根本没有这个人。”

虚惊一场,我和旅洁舒了口气,开心地笑了。

“好个移花接木的戏法,报案人定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利用任真的信息做了一个假身份证,然后去营业厅开了张电话卡。”我气愤道。

旅洁想想接过我的话道:“应该是这样,现在的人买房买车买保险买股票甚至是买个日用品都会使用身份证,登记个人信息,而许多道德败坏的员工就会将顾客的信息出卖给第三方,这样一来大家都成了透明人,也就不奇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旅洁把这事给大家梳理了一遍,眼见着报案人这条线就要断了,王局脸色难看道:“无论如何都要把报案人给我找出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自告奋勇。

其他人嘿嘿阴笑,别乐像是想看笑话,对旁人乐道:“听她怎么说。”

王局也想知道我这个外行能有什么办法,好奇道:“那你说说看。”

我骄傲地把头一仰告诉他们:“从bàn jiǎ证的开始查呗!”

“行呀,易子归,你这根小豆角连这个都懂?”何必戏谑道。

我却不服气了:“什么小豆角,再怎么着也得叫我小丝瓜吧,改良后的。”

说完就开始后悔了,bàn jiǎ证可是违法的事,我那几个客户可要遭殃了。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旅洁开始安排任务了:“别乐苍屋山的事暂时交给了专家和空警,你去找我们外面的人查一查假证这条线;何必你安排一下多带一些人去金归镇,那地方明显是一潭浑水,武勇你继续盯住煤矿厂配合何必行动。子归……”

到我了?我还在为bàn jiǎ证的人伤神呢,就听旅洁说道:“你还得回老地方继续蹲点。”

搞了半天查假证的事压根与我无关。而且去之前还可以休一天假,王局批的,真爽!

第34章 旁敲侧引(唯老师案)

散会后,吃过午饭没多久一位贵人受邀来到市局,紫黄色的长发同红色的高跟鞋与她曼妙的身姿一起有节奏的摆动,正飘向市局的大门。

她就是我美丽的小老婆任真。到今天任真已是生物学领域为数不多的顶级专家之一,可不知为什么这次研究苍栗湖和怪岛的专家队伍中却没有她的身影,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机会被旅洁给请了过来。

我和旅洁一起到门口迎接她,我又说又笑热情得像只泰迪,任真却是淡淡的笑着,如往常一样寡言少语。

想到案子的事我便要快言快语:“真儿,你知道吗,有个报……”

我的话未完就被旅洁给岔开了,她手在我的肩上使劲捏了一把,痛得我呲牙,打断我的话道:“真儿,子归说最近她们保险公司有个重疾险报价很低,你最近有没有买保险、股票、基金之类的东西呀?”

“有,很多,最近我把几大银行的信用卡全办了,还在网上买了些高风险的理财产品,我天生就是个赌徒你们不知道吗?”任真冷冷道。

她办那么多信用卡干什么,我吓出一身冷汗问道:“真儿,你不会拆东墙补西墙吧?”

“多赚点钱有什么不好?”她不以为然回道。

我还是很担心又问她:“你的信用额度有多少呀?”

“不多,一家银行几十万吧。”

这样一说我就放心多了,几十万的额度对我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呀,不过对任真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我还是提醒她道:“别太贪心,基金和股票风险不小。”

“赌吗,有输有赢,无所谓。”

她的话明显吓着我了,张口望着眼前的女人,她还是我熟习的任真吗?怎么感觉那么的陌生,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不过很快我就转忧为喜了,小老婆钱多我得替她管着呀,就开始推销了。

“要不,你再买点我们保险公司的理财产品,怎么样?”

任真简单的瞟了我一眼轻蔑地说道:“保险?算了吧时间长,收益低。”

“可是稳健呀,没什么风险呀!”

“没风险的事不适合我。”任真一句直接断了我的后路,看来她的钱再多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想的是钱的事,旅洁想的却是案子,心里想着办这些都要她的身份证,有泄露信息的可能就拉着她问道:“除了这些,你还办过其它需要身份证的业务吗?”

任真眼睛一闭一睁回道:“药房的会员卡、商场的会员卡、蛋糕店的会员卡就这些。”

说完她看了看旅洁又看了看我奇怪道:“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啦,像审犯人似的,怎么这么多问题?”

“没有没有,这不关心你吗,最近出了几桩信息被盗用的诈骗案,你能不能把办卡的地址全告诉我,让我帮你看看你的信息有没有被泄漏。”旅洁搂着她的肩说道。

知道原因后任真就一股脑将开卡的地址全说了,旅洁一边听一边将信息发给了别乐。

我们一起把她送到了化验实,一路上任真带着审视的目光东瞧西看。

到地儿时,叶青正坐在实验台前等她。我和旅洁告了别,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旅洁是真有事,我却仍像个无业游民,干脆跟她告了假把一天的休息时间直接变成了一天半。

我的事先别管了,叶青见任真到来忙给她让了座,自己则同助手小文一起乖乖的站在旁边学习,打下手。

“听旅洁讲你们无法确定这些样本的成份。”

任真一边看显微镜下的样本一边问。

“是的,这些物质根本就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就有劳任教授了。”

看清样本的结构任真的眉头紧锁起来,嘴上嘀咕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从岛上取回的一颗水草的细胞。”

任真抬眼看了看答话的叶青又重新将目光凝聚到镜头下。

“既不是原核生物,也不是真核生物,里面找不到细胞壁也没有细胞间质,叶绿体、线粒体什么都没有,叶小姐你确定提取的时候没有破坏它本来的结构?”

被这样怀疑自己的能力叶青显得很不高兴了,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我就那么点本事,做个样本都会把细胞搞得四分五裂。”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真知道自己的傲慢过了头忙道歉。

叶青想到旅洁交待的任务斗气的事就先放一边了,上下打量她一番赞道:“任教授生得可真漂亮,你这么好的基因不知是妈妈遗传的还是爸爸遗传的?”

“我长得像爸爸。”说到爸爸任真的脸一下变得很阴沉。

“那任叔叔一定是个大帅哥。”叶青拍着马屁呢,不想却拍到马腿上了,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任真抬头瞟了她一眼问道:“你们是请我来吹牛的还是请我来做事的?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多废话?”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观察显微镜下面的东西,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既然样本是完好的,那么这就是一种没有细胞成份的新物种,又或者说样本本身就是细胞中的一个结构,如果那样的话整株水草就是一个大的细胞。”

叶青作进一步说明:“我在同一株水草上多次取样,看到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这样说来是否更符合您的第一种说法。”

任真并不赞同她的想法,道出自己的意见:“多次取样不等于完全取样,为了谨慎起见,我们不但要对采回的所有样本细化分析,还要再次到岛上找到更多的物质来分解对比才能得出更接近事实的结论。”

“还有一件事”叶青一边说一边走向样本架,将上面的一瓶液体取了下来。

回到任真身边,她摇动着里面的东西蹙眉道:“这里面装的是苍栗湖里的水,我已经检测过了,里面含有大量的重金属,其中包括有毒的铅和汞,还有大量的有毒有机物质比如苯的聚合物,所有有毒成份的含量都严重超标。”

“这么严重?当地的村民知道吗?”任真担心道。

“知道,我们已经通知了当地的政府,现在专家们正在寻找污染源。另外我们还在水样中检测出一些有机大分子结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把分子的结构给我看看。”任真站起身对叶青说道。

叶青就在实验台上的资料架上取出一张纸来,上面打印的内容正是一种有机物的分子结构。

任真看着上面的内容,顿时来了兴致,最后做了一个决定道:“这个苍栗湖有点意思,我得亲自去看看。”

第35章 湖畔怪尸(唯老师案)

在市局一直工作到傍晚,那些怪异的样本一直困扰着任真,她趁着夜色连夜去到苍屋山顶,入住在旅洁和我住过的那家酒店。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她便开车来到苍栗湖畔。

这里已不同往昔,没有渔夫在湖面上捕捞的身影,没有鱼贩子沿岸收购的场面,渔民离了水就如同岸上快要窒息的鱼,只剩下无力的死寂。

附近的人家户户大门紧闭,不再有活力。

任真将车停在湖边围墙的开口处,手里拿着用蒸馏水清洗过的试管从车里走出来。

开口处蓝色的警示牌上亮着六个大字:危险!严禁入内!

几天前这里还有人守着,可是岛上有大蜈蚣,湖水有毒的消息一传开,苍栗湖就成了人们谈而惊魂之地,再也没人会去靠近。就连圆周上的道路也鲜有人走了。

好在湖畔的村民并不直接饮用湖里的水,而是靠自家屋后的井水为生,经过检测井水并没受到污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只能等山下的人送水来供养,不然就得举家搬迁了。

值岗的保安见人们不再往这里来,自然也就偷懒回家睡觉去了。

任真习惯性地戴上隔离手套拉开铁板门,躬身钻了过去。

手里的试管正要没入水中,脚边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定睛一看,吓得魂快没了,回头就跑。

一着急脑袋直接撞到铁板墙上,起了个不大不小的肿包。

等到惊魂稍定才拿起手机一边报警,一边给自己的好姐妹打了电话……

梅朵的小面包比警车跑得还快,旅洁她们赶到时,我们三正在湖边的一家小餐馆吃麻辣小面。

任真吃上两口又双手捧住面碗,靠上面的温度温暖着她那颗吓坏的心。

我和朵儿一旁坐一个一手抱着她,一手挑着面条往嘴里送。

“真儿,怎么回事?”旅洁找到我们,过来抚摩着任真的肩膀问。

“那边”任真转过身指着右前方“有个死人。”

她快哭的样子真让人心疼,我和梅朵一起抚摩着她的背安慰:“真儿别怕有我们,别怕!”

听见我的声音旅洁才反应过来。

“子归、朵儿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不缺单子吗,缺钱的人哪里敢休息。旅洁批了假,我就想着保险的事儿了,电话联系了水凹镇上的一个女老板,开炸鸡店的,到她店里吃鸡时要的号码。女老板有意向给小女儿买一份教育金,吃过午饭我就满怀希望的赶去了。

炸鸡店的生意超好,老板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搭理我,只能见缝插针找机会跟她谈。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着了话多必失的道,当我把保单的条条款款向她说明之后,小妇人就反悔了,觉得买这份保险没多大意思,这样一来耗了整个下午单子没签成还误了晚班车,只能打电话让就近的梅朵开车来收留了。

结果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任真的电话说她在苍栗湖边看到了死人。

这还得了,我的小老婆还不得吓出心脏病来,所以早饭没吃便拉梅朵一起上山来英雄救美啦。

旅洁知道我们上山的前因后果后又安慰任真一番,让我们三慢慢吃,自己却跑得飞快。

一招手,一句“跟我来”后面就跟了一个女白大卦,一个男眼镜——叶青和别乐。

对小老婆的义务尽到了我就开始躁动,两口干掉碗里的面条,把任真抛给梅朵,自个儿追了带警徽的去。

我一个文职,现场肯定没我什么事儿,就乖乖在警戒线外等着,过了好久才看见几个男人抬着尸体出来,上面那张白布将它的真面目遮了起来。

担架闪动中一只手突兀垂下,已经烧焦成了黑炭,吓得我直哆嗦,半捂着脸又看见几缕头发散落架子边沿。

“噫”手都烧焦了,头发却是完好无损的,那个头发的颜色紫黄色?

再一次的刺激终于让我的记忆回到了三年前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任真说她心里苦打电话让我过去陪陪。

见面后我们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她一脸的萎靡,点了几杯咖啡猛洗肠。

我还逗她来着:“老婆有什么事别跟自己的胃过不去,说出来让老公替你分担分担。”

她就说了一句:“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问那个他是谁,死活不开腔了。

等她又灌了几杯咖啡下去,突然就见她像回光返照一样扬起头问:“是不是我太呆板没有情趣?”

我又使坏逗她道:“是有那么一点点。”

她发癫一样拉起我:“走,洗心革面从头做起。”

跑出来就听后面的人在吼:“美女,你们还没结帐呢。”

她一蹶不振哪有心思挑腰包,可怜我这穷光蛋又折了两百多块。

我们找了一家帅哥多的发廊,她还真是要从头做起。任真坐下,我在一旁当保镖。

过来招呼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鲜肉,手里还抱着一本图册。

“美女想做个什么发型?”

任真瞟他一眼回道:“我想把头发染一染。”

“那你想要什么颜色?”

我调侃他:“小帅哥,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指着一张图片说道:“今年最流行金黄色。”

我一看摇摇头:“俗了点。”

这不芭比娃娃吗,怎么配得上我的大才女。

帅哥又翻到另一页指着道:“紫色是今年的爆版”

我又摇了摇头。

“low了点。”

哟,还爆版,又不是买衣服,明明就是巴拉拉小魔仙吗,未成年的也与真儿的身份不符。

那帅哥不耐烦了将图册往任真手里一塞。

“那你们自己挑吧”说完转身就走。

任真看也不看直接说道:“给我染成紫黄色。”

帅哥回过身,懵了。

“你确定?”他再问了一遍,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确定。”任真将头左偏右倒,好像正在欣赏完工后的艺术品。

唉,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她自己开心就好,大不了不喜欢再染回来呗。

在几个小鲜肉的手下弄了两三个钟头终于大功告成,我是一脸的无奈,她却喜笑颜开了。

当我们出门时后面就传来小鲜肉们的疑问:“怎么喜欢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

可是任真还真就喜欢,至今保持。

染发后的一段时间我也特别留心过,染成这种颜色的人除了她再无第二个。时间一久我也习惯了她的发色这事儿也慢慢被淡忘掉了,今天出了大事也是不得不记起呀!

今天这具尸体竟然与她有着相同的色彩爱好,脑中的问号比斗篷还大。

“子归,走啦!”冷不丁旅洁叫了一句,将我从回忆拉回现场。

处理完尸体的事旅洁就带着别乐和叶青来到任真身边对她进行了询问,别乐做好报案笔录。之后任真仍不忘自己来此的目的在她们的陪同下联系空警去怪岛上取了大量的样本,这次取样的过程很顺利。

第36章 核查身份(唯老师案)

“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这是任真工作的地方。

实验室里染色液在她手中的椎形瓶里震荡,忘我而冷静的工作状态任谁都想不到她刚经历过一次破心碎胆的惊吓和一场乏味至极的询问。

在她身边有两名学生,正小心翼翼的将她从苍屋山上取回的样本放进培养基里。

染好色的样本被任真夹于两层玻璃片中置于显微镜下,中间夹着的紫色液体渐渐漫开。她在瞳孔上放入内置的高倍放大镜后凑近显微镜的镜头。

下面的生物组织被迅速放大,她不断调整显微镜的镜头以便看得更清晰些。

“还以为是她们的设备问题,怎么会这样?”任真紧锁双眉。

桌上的手机铃声不停的响却没有引起她的一丝注意。

两名学生望着聚精会神的教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难了几十秒恼人的铃声终于停了,可停了两三秒又再次响起,个头稍矮的那位终是控制不住将它抓过来,拍拍任真的肩膀。

“任教授您的电话。”

她的动作很轻微却吓得全神贯注的教授跳起来。

任真惊得双肩颤抖怒骂道:“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在我做化验的时候别来打扰我,别来打扰我,不长记性的蠢猪!”

手机还在响,那名学生却是低下头闪动着泪花躲到一边。

火大的人憋了口气进肚里眼睛才转移到手机上,一闭一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洁,有事吗?”打来电话的原来是旅洁。

那边的人显得很紧张问道:“真儿,你现在忙吗?”

“我很忙,有什么事你先说吧。”

“真儿你有双胞胎姐妹吗?”

旅洁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女尸一运回局里叶青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了,毫无疑问让我吃惊的紫黄色头发同样成为了她和旅洁的焦点。首先就对它的成份进行了化验,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具尸体的头发居然与任真的头发的基因成份完全一致,这下所有人都懵了,不仅是懵,还慌了神了。特别是旅洁刚刚才因任瑶的假信息让任真跟这个案子撇清关系,现在又把她给扯了进来。

旅洁的问题让任真觉得幼稚可笑,眼睛又是一闭一睁反问她:“我有没有双胞胎姐妹你会不知道吗?”

从她的语气中旅洁听出一种异样的味道担心地问:“真儿你还好吧?你今天说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没有没有”任真立马变脸,灿烂的笑着说话的方式也变得很欢快“这些天太多事又受了惊吓有些疲倦而已。”

听她变了声旅洁放心了许多又问她刚才的问题:“真儿我说真的,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的父母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你的身世?”

任真一门心思还在那些样本上,旅洁啰嗦太久,她心烦意乱了,催道:“洁,有什么话你直说,我真的很忙。”

她不配合旅洁显得很是为难,案情又不能随便透露,她又不得不重复前面的话。

当再被问及时任真直接堵了她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我妈。”

接着就将手机给挂断了。

握紧手机,一些说不清的感觉阴霾般向旅洁袭来。

“她的性格怎么越来越怪戾了?”

这句话刚好入了过来接开水的叶青的耳朵。

“旅姐你说谁越来越怪戾了?”

旅洁回过神笑了笑。

“没有,一个朋友,最近太忙可能情绪不大好,你和小乐跟我一起回趟水凹镇。”

“中午都过了,你们那里的豆腐鱼特别好吃,要不咱们多饿一会儿,现在就走,去那里吃午饭?”

叶青两眼闪着金光。

“行,该带上什么知道不?”

“这还能不知道?”叶青跳着,蹦出没几步就对着别乐的位置吼“旅姐请客,现在就走。”

“旅姐是不是听者有份?”电脑前那帮忙碌的家伙全伸长脖子打探。

“想得美!”旅洁笑道。

那帮人不依了,有人吼:“领导在哪儿,这里有人要旷工,要想封口,带好吃的回来。”

叶青已带了工具箱出来,看着他说道:“死人要不要吃,心、肝、肺全归你。”

“哇……”

在同事们的一片嬉闹声中三人出了办公室大门。

旅洁不得不再次拨打了任真的电话向她要了她妈妈的电话和在镇上的住址。

任真答应微信给她,可当他们看见那个地址时再一次噤若寒蝉。

微信上明明写着水凹镇状元街28号,小区名叫“爱情岛”。

这个地址虽然与任真的户口所在地不符,但却与她的妈妈又扯上了关系,这事儿算是撞鬼了,没得说赶快出发。

豆腐鱼好吃,人却不好找,旅洁联系上任真的妈妈,她老人家却不在家,说是同几个婆婆到半山腰挖野葱去了。

别乐听后气馁,旅洁反而眼前一亮。

“这样更好,咱们先去走访走访。”

三人装成无业游民在镇上晃荡。

镇中心很小,从东到西不过一公里的路,两边的楼房在现代的钢架结构外面包裹了一层古风的雕花窗木,看上去也有那么点怀旧的味道。

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麻将馆,“碰”“糊”之中夹杂着嬉笑怒骂。

这里更是信息汇报中心,站着看的人比打牌的人更多,旅洁带他们一起走进去。

别乐抄起双手不装自下流。

他熟络的凑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妇女身旁。

女人烫一头卷发,艳丽的装束并没掩盖住她消耗半数的岁月,少说也已过四十了,手里夹着的烟被她送进嘴里,猛吸上两口。对家出了张牌,她眼前一亮“糊了”。

嘴里的烟屁股跟着双唇一起嘚瑟,烟灰落到腿上的肉色丝袜上。许是还有些发烫,惊起她扯长袜子不停抖动。

临桌的男人手就伸过来了,一边乱摸一边调戏。

“这腿腿真有肉,不知道干活的力道够不够。”

女人一人将他打开。

“给老娘滚一边去。”

那男人被他一吆喝反而更加来劲,死皮赖脸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味的,要不咱们麻将也别打了,现在找个地方试试?”

再看那男人,估摸着怎么也是五十多岁当爷爷的人了,那副样子让旅洁看了特别恶心。

抬眼看看别乐。

还真是同道中人,小帅哥的脸都快贴到女人的鼻梁上了。

女人仰头就同他碰了个正着。

一看那张俊脸乐了:“唉哟哪儿来的帅哥,今天没上班?”

别乐收回身站好。

“无业游民没有班上。”

“坐到姐姐身边来,姐姐不嫌弃你。”

身子被她拉下,坐下时叶青捂嘴出了门。

别乐回头看了一眼,得意坏笑,接着又对那妇女说道:“我怕靠得太近下场会跟前些日子那个姓唯的一样。”

“你说什么呢?”女人用力推了他一把,劲还真大,别乐一个趔趄。

“那个老东西没钱还装大爷,到处拈花惹草那是他活该。”

没想到一点拨就知道说的是谁,看来还真是个熟人。

“姐姐你都说说看他拈过哪些花惹过哪些草,给兄弟指个门道?”

女人看看手里的牌又坐直身看看他。

“你这小东西我看不过二十多岁吧,他的花不适合你。”

别乐嘿嘿笑道:“我就是长着一张骗人的娃娃脸,其实都四十好几了。而且我口味重,喜欢阅历丰富的。”

女人不相信又好好看了看他。

“哈哈哈哈,吃得好,玩得好不抄闲心不出老。”

女rén dà笑把他拉过来贴近自己的耳朵。一长串的名字被她当成笑话全抖落出来。

目的达到,找了个理由,别乐逃离了她的魔凳。

叶青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像看怪物一样望着他,一脸鄙视。

“真看不出你还好这口?”

叶青调头要走,别乐过去拉住。

“我都献身了你也不安慰安慰。”

两人别扭着,旅洁满脸堆笑跟过来。

“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叶青过去挽住她问。

“我先说”别乐挡在两个女人面前。

“我也听到些议论”叶青在外面并没闲着,她到旁边的鞭炮店讨了根板凳坐,旁敲侧引得了不少的猛料。

三人同时得出一个结论:任教授的妈妈的确与唯老师有染。

第37章 双胎疑云(唯老师案)

时间因等待而变得漫长。

道路两边卖菜卖水果的小贩已排成长龙,仅留出一道狭窄的羊肠小道给路人经过。

一些爱蹦跶的小孩子稍不留神就会踢翻菜筐,踩到菜叶,没家人陪伴的白白被走鬼用“小王八”“死崽仔”乱骂一通,有家人陪伴的燃起一翻理论争斗。最后往往以城管的出现收场,驱散追赶间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

看他们毫无违和感的表演不经大脑都知道这样的闹剧天天都在上演。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爱情岛的门口看见四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人提一把小铁锹,握一把野葱乐呵呵走来。

一张与任真酷似的脸将旅洁带到她面前,这时的旅洁手里已多了两包燕麦片,一件牛奶。

“阿姨,你们回来啦?”

老人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手里的东西笑道:“你是旅洁吧?”

“是呀,阿姨小时候我还经常去你们家玩呢。”

“长大了,也漂亮了。以后要来就早点告诉阿姨,你看让你们等久了。”她又看看另外两人。

“没事没事。”三个一起回道。

另外三个老人见她有事,忙打了招乎先走,原来都是一个小区的邻居。

“走吧,进屋说去。”

三人跟着任真的妈妈一起走进小区。

这里的环境唯老师家是没法比的。虽是在小镇上,楼层算不上高,一共才十八层,但小区里面桃、李花开正浓,周围的露天停车场上虚位难见。进到里面一层有六户人家,三个电梯正在升降来回。

任真妈住在十二层,站在阳台上远眺,正好望见那一弯被称作“江”的溪沟,尽收了一弯兰竹的翠绿。

再看室内,名牌瓷砖铺地,硅藻泥刷墙,一副牡丹花图赫然怒放在皮沙发后的墙上,沙发正对面半人高的超薄彩电横挂墙面,两边各有一花架,上面的两盆君子兰开得正旺。

“坐吧坐吧。”任真妈去厨房捣腾了一会儿,一盘划成小块的苹果被端了出来。

“老人家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看直眼的别乐生出几分艳羡来。

这样的生存空间与唯师母家形成了天壤之别,任谁都会怀疑唯老师能凭什么打动这里的主人。

敏感问题三人都无法启齿了,只得从最后一件开始。

“谢谢”

旅洁道了一声,示意另外两人坐下,自己则因熟识去把老人家牵了过来一并坐在身边。

“阿姨,最近我们遇到一件奇怪的案子需要您配合一下。”

任真妈显得很轻松,递了块苹果给旅洁:“任真也跟我讲过了苍栗湖出了大案子,你是警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阿姨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们。”

“谢谢阿姨”叶青吃了一块苹果道了声谢就要去上厕所。

旅洁与她交换了眼色。

任真妈指了指通道的尽头告诉她:“灯就在门口。”

回过头望着旅洁等待她的问题。

“阿姨您就任真一个女儿吗?”

这个问题出来到是吓坏了老人家,她莫名所以的怔了半天才说:“是呀。”

“她不是双胞胎?”

任真妈乐了:“你这孩子,当然不是,这种事我这个做妈的还能不清楚。”

“不不不!阿姨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年生真儿的情景,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任真妈嘿嘿笑得更欢了,压根就不去回想,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没有,生任真的时候我们家刚好在收稻子,我和她奶奶当时去给田里的人送咸蛋和稀饭,走到半路就发作了,她奶奶跑去把她爸爸叫回来,又去叫我们村的村医来接生。”

“是不是梅朵的妈妈?”旅洁问道。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是梅朵妈妈接的生,这个我知道,阿姨当时你真的就只生了一个孩子吗?”

“是呀,我也想多一个,计划生育罚不了双胞胎的款,可惜我没那个福份哟!”

“当时你那么痛会不会记不清了?”旅洁还是不相信。

这话到是点了任真妈的痛处,她的脸立即现出痛苦的表情。

“是好痛,任真是横位非常危险,好在华玉莲是老接生员技术好才救了我们母女俩的命,头出来时我都快晕过去了。模模糊糊听见她跟任真的爸爸、奶奶在说‘生了个女儿’”

看来要知道真相找梅妈妈比找任真的妈妈更有用。

这个问题算是告一断落,下一个问题真不知怎么出口。

可问题是还得要问呀?

别乐见旅洁一脸的犯难,帮她说话了。

“阿姨唯老师你认识吧?”

听见唯老师三个字任真的妈妈显得不再那么自然,不过也没到害怕的地步,更多的却是一种气愤。

“怎么不认识?”回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温和。

见重了点怕让年青人误会又说:“他是任真小学时的班主任。”

“是的,是我们的班主任”旅洁接过话“他摔死啦,警方认定为意外,不过保险起见,我们想了解一下他生前的情况。”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单粗暴的话让二人为之一怔。

“为什么?”旅洁假装不知。

“他骗人说跟老婆离了婚到处找人谈恋爱,一旦被揭穿就把对方给甩了,是个不要脸的混帐男人。”

连细节都这么清楚看来任真妈还真不是大概了解这么简单。

旅洁红着脸问:“阿姨您怎么这么清楚?”

任真妈的脸也红了,红得有点发烫,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觉得没了脸面转移了话题。

“来吃苹果。”

又一人给他们递一块算是堵住嘴了。

旅洁看了一眼从房间溜出来的叶青,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也不再追问,借着局里事多便要起身告辞。

下一个目的地:梅朵家。

……

三人到时家里只有梅妈妈一人,正提着一桶猪食往猪圈去。

“梅妈妈”旅洁远远看见便跑过去帮忙。

“亲闺女也跑不了这么快吧?”别乐碰碰叶青啧啧直赞。

两人合力将猪食倒进石槽里,梅妈妈已乐得合不拢嘴。

“小洁,你怎么来了,梅朵还没下班呢。”

“我知道”旅洁提了空桶同她并行。

“梅妈妈,我们今天是来找您的,有点事儿想找你核实一下。”

“找我?”难道又是唯老师的事?梅妈妈猜测,原地立住听她把话讲完。

“梅妈妈你还记得当年给任真的妈妈接生时的情景吗?”

怎么又变成任真的妈妈有事了?梅妈妈想了好久才点头道:“当然记得,她妈妈生她时胎位不正而且还是风险最大的横位,差点把命给丢了。不过任真有出息,现在她妈妈也算是享福了。”

“那她妈妈当时生的是几个孩子。”

这话问得,梅妈妈“嗯?”了一声觉得莫名其妙,然后果断回她:“就是任真一个呀!”

“梅妈妈你没有记错吧?会不会生了两个她奶奶不喜欢女孩就抱了一个去送人?”

“哈哈哈哈……”

梅妈妈笑弯了腰。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咱们这地方可不重男轻女,谁家有女儿不当宝呀?如果是双胞胎连罚款都免了,正巴不得呢,还要抱去送人,亏你想得出来?”

第38章 暮色奇景

不是双胞胎却有着相同的基因,这不科学呀?

作为资深法医的叶青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有满脑子的疑问找旅洁诉说,这些也正是旅洁想不明白的地方。

唯老师身上提取的头发,苍栗湖畔的女尸,还有那个打电话的报案人,这些在向我们说明什么?报案人是谁?女尸又是谁?女尸是报案人吗?还是女尸是任真?

女尸是任真,这个想法吓得旅洁心律顿时失常。不!她摇摇头接着推断,如果唯老师是女尸杀的?那女尸又是被谁杀的?难道任真杀了唯老师然后又杀了那具女尸?这个想法就不止让她心律失常那么简单了,而是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不不不……旅洁越想越害怕,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不会不会,动机是什么?这案子是越来越离谱了。

“叽叽叽叽”“布谷布谷”“啾啾”“呜哇呜哇”……

热闹的知名的不知名的鸟叫声惊醒恐惧中的旅洁。

寻声望去,余晖从高枝的缝隙射到屋前的电线杆上。

一群群灰、黄、红、蓝……各色小鸟扇动着翅膀欢快地飞来,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中牵动出丝丝儿时的梦。

“滴滴”汽车的喇叭声像是孩时饭堂的钟响,催促饥肠辘辘的娃娃们快去聚餐。

梅朵滑下车窗,看家鸟一拥而上动作快的已窜进车里,站头顶、蹭脖子、立肩膀、亲嘴亲鼻子、胸前舞……,好一帮淘气的鸟宝宝。

“洁儿”梅朵从车门跳下时一眼就看见旅洁他们发出热情的惊呼。

怀里抱着一堆鸟宝宝只得用手肘顶紧车门。

淘气入怀的有鹦鹉、斑鸠、喜鹊还有不知名的白色的胖大鸟。

看见此景的三人早惊成了青娃,突出一对二筒。

别乐脑海里想到的是卖野蜂蜜的广告,一个男人全身爬满了蜇人的蜜蜂还在淡定微笑,真是看得人一身冷汗外送密实的鸡皮疙瘩。而眼前这位如出一辙,从头到脚都被小鸟给包围了,真正称得上是个鸟人。

“旅姐你这哥们儿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呀?”他傻傻地问。

梅朵挪着步过去将那只大白鸟递给他乐呵呵道:“给你特异功能。”

别乐欢快接过,两指轻轻抚摸顺滑的羽毛,好家伙,不但不飞走还挺享受。

“上次还见它们有些怕生,现在就跟你互动成一个整体了?”旅洁问她。

“这算什么?”梅朵骄傲回道,样子很嘚瑟明摆着还有什么绝活没有展示。

“这还不算什么?”别乐来了兴致“美女,难不成你还能让它们唱歌跳舞表演杂技?”

“嘿,算你说对了。等一会儿,让我换身行头给你们好好露两手。”

梅朵“妈……妈……”叫着让她拿来许多米粒打发了黏人的看家鸟这才得以脱身。

刚才被鸟毛给遮了个严实,现在才发现回来的人双眼又圆又黑,黑中闪烁着一道亮光,红润bái nèn的圆脸像个几月大的小娃娃,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的婴儿肥?别乐算是又见识了另一种美。婴儿肥美女穿一身白大褂,按着常理跟医沾着边,再想她妈妈是村医,估计她就是镇医吧,镇医院的医生。

“你闺蜜和我半个同行呀。”叶青喜滋滋套近乎。

旅洁却不折不扣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她可不是医生,她是食品厂的品检。”

“不过你们还是有相似之处,都是搞化验的,说是半个同行也对。”这话又拉近了关系。

“哦……”

叶青余音未了,火性姑娘就一进一出变了个样。她换了身轻便的运动装手上拿着一根丝带,腰间拴着一条胀鼓鼓的布袋。

这是要唱哪一出?

表演要开始了吗?另外三人拭目以待,灶房则响起梅妈妈切菜时刀与板的合奏。

梅朵打开手机挑了首舞曲放起来。

她就在舞曲和妈妈的厨房音乐伴奏下在坝中翩翩起舞,丝带时而耍成波浪,时而耍成圆环,时而又变成了蝴蝶结,这不算什么,奇就奇在小鸟们也围着她翩然起舞,时而排成一字滑翔,时而围成圆圈将翅膀挨在一起,时而飞速旋转刮起一阵不小的龙卷风,时而……。

梅朵时不时撒出一把米粒犒劳它们,小鸟们的表演又变成了各种姿势的空中觅食,翻折、旋转、滑翔、俯冲……招招翩若惊鸿,斑斓的色彩晃得人眼花缭乱。

这种极致的美展现的是博大的爱还是无境的和谐大家都无法去细述,但是心却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澎湃。

“啪啪啪……”

那三个热血沸腾的看客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鸟儿能与它们一起共舞。激烈的掌声并没有惊走全身心投入表演的小鸟,唯一让它们慢下来的是渐渐来临的黑夜和圣舞后的疲倦。

渐收渐息之际,响起别乐的赞叹:“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美!太美了!”

叶青的脑袋一下想到另外的事便提了自己的建议:“美女你应该带着你的鸟儿去电视台表演,定会一夜爆红。”

旅洁则是心疼了,看梅朵一脸的汗,忙不迭的掏出纸巾替她擦试。

“这些小鸟跟你就像一家人一样。”叶青又道。

“不是像,我们就是,我不想利用它们来获得名利,我只想好好保护它们,不让它们受到伤害。”

梅朵的话让叶青和别乐都对她肃然起敬了。

三人同梅朵一起又喂了许多米粒给小鸟,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才吃饱了肚子依依不舍的离开她们飞向自己的小窝。

夜越来越近,大家在余晖中目送它们还巢。

收获的又是无限的惊奇。

本想自虐一下感受它们在昏暗的余光中渐行渐远的沧桑,可没曾想它们的小窝居然离得那么近。

屋檐下的小洞钻进去的是麻雀,外墙上的泥窝里钻进去的是燕子,还有的干脆进了梅朵的屋子,好像是鹦鹉,最远的去了坝沿的泡桐树顶,黑白相间的羽毛,还拖着长尾巴,那是可爱的喜鹊。

“美女我决定了退休后就搬到你们这里来住。”

别乐无头无脑的话换来三对冷眼。

叶青的二指弹又上了他的头顶,还是跳起来给的。

“年纪轻轻你就想退休啦,想得美!”

正嘻笑着突然一条光带从眼前划过,以绿色为主的七彩强光刺得人眼睛酸胀。

“那是什么东西?”别乐指着天空问。

一声如哭如啸的凄厉鸟鸣久久回响,就连以鸟为伴的梅朵也傻眼了,呆呆的问自己:“那是什么鸟?”

这时梅妈妈在屋内的叫喊声与诡异的鸟啸一同呼应长空,留下迟迟不去的空灵。

“孩子们,吃饭啦!”

……

从梅朵家出来,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了,就算是好闹腾的别乐也真如了他的名保持了肃静。

梅朵家和闹市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爱和奉献,一个充满了无休无止的明争暗斗和贪婪攫取,那些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只让人生出一个恶心的字——烦!

第39章 连夜化验(唯老师案)

市局化验室。

明澈的灯光从窗口透射出来如一方剔透的水晶镶嵌在黑幕之中。

晶莹包裹的室内却是一片惨白。

墙边放着一个冷冻柜,底部的风扇咕咕作响,柜子里面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是那具烧焦的女尸,快要破茧而出似的同冷冻柜一起颤动。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大,冷冻柜四周冒出的寒气在热流中凝结成雾,袅袅环绕着尸体。

在离冷冻柜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实验台,正上方挂着四十瓦的方形节能灯,越至深夜越明亮,桌面上还开着一盏纯白色的台灯,光线正对着的地方是显微镜的镜头。

叶青正坐在实验台前聚精会神的观察显微镜下的样本。一旁站着的人是旅洁,两指正不停的捏揉鼻梁提神。

阵阵鼾声在这旷幽的环境中此起彼消,声源躺在冷冻柜端头挨着的沙发上——别乐睡得正香。

三人在梅朵家吃完饭后并没回家休息而是带着从任真妈妈家里取来的样本直接去了化验室。

到时已是深夜。

从制样到出结果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叶青终于伸着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如释重负的告诉旅洁:“旅姐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旅洁显得有些焦作。

“按照你的要求我把从任家取来的样品一一作了比对,收获还真不小,首先你看这个。”

任真指着密封袋中一根黑色的长发。

“它的主人与任教授的dna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八,测得的年龄约为六十岁,无疑是任家阿姨的头发,可以证明与任教授之间的母女关系。”

她又拿起另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根很粗但已白了半段的短发。

“你再看看这个,测得的结果与死者唯老师的基因信息完全吻合。”

旅洁的思绪又回到昨天,为了便于叶青做事,她一直用各种问题来拖住任真妈,这些样品的来源地就是她家的卫生间和卧室。

事实摆在面前,旅洁得到的不是兴奋而是无比的失望,一个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恩师,一个是自己好友的妈妈,没想到他们却弃伦理道德于不顾,背叛可怜的唯师母。

任真妈的那句话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

“他说自己离了婚”

想到这点心里好受了许多,不过另一层阴霾又浮上心头。

任真妈会不会因爱生恨,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对。

旅洁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如果她是凶手,顶多就是把唯老师推下楼,怎么会去抽取他的脑桨?

那会不会是她和自己的女儿共同作案?

也不可能。

因为任真当时根本不在现场。

如果这些都被排除,而这个案子又与任真母女有关,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买凶杀人,而其它的所有证据都是故弄玄虚。

也不对,那报案人又是谁?那个与她们有着相同基因的女尸又是谁?

旅洁双手搓着面颊,这团乱麻搞得她头晕脑胀。

“旅姐”叶青轻轻唤她,等她抬起头就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

“怎么都已经三点半了?”旅洁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道。已过了困倦的极限,她好像觉得身体又复苏了。

“旅姐你休息一下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说完叶青走到沙发边“啪啪啪”几个小巴掌拍到别乐脸上。

那家伙估计还做着春梦呢,嘴角泛着yin dàng的笑,嘴唇嘟成小圆圈嘀嘀咕咕着:“叶青,青青,小青青,来,再亲一个吗,嗯……”

旅洁忍不住笑起来,叶青却是气得满脸通红,抓住衣领提起他半个身子。

“死别乐你想什么呢?快起来给我们腾地方。”

别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叶青真在面前。

“原来不是做梦呀,小青青来再睡一会儿吗。”撒着娇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腰。

“你们慢慢聊,我去大办公室。”

旅洁知趣地往门口去。

别乐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在化验实里。

他立起身揉着眼看着叶青问道:“结果出来了么?现在几点了?”

“你到好呼呼大睡,我们累得半死,几点了?天都快亮了,你一边呆着去,让我和旅姐睡一会儿。”

别乐看看手机。

“哦哟,还真是,旅姐你们休息一下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做。”他跳下沙发将门口的旅洁拉了回来。

叶青继续埋怨:“还能有什么事?我和旅姐想多睡一会儿,天亮后记得去给我们弄点早餐来,听见没有?”

别乐拼命点头。

叶青试了试沙发,自己一个人躺着只能勉强睡下,再挤一个旅洁跟塞进后备箱有什么区别?不光是这个,先前太忙没注意,一旁的尸体柜正不停的颤动,这鬼打墙的动静,呜,还是不要呆下去才好。

她一个翻身坐起,拉住旅洁的手说:“走,咱们去会议室,把空调开大点也不会冷。”

两人刚走到门口,听得咚一声响,叶青吓了一跳,还以为冷冻柜里的东西诈尸呢。回头一看是别乐,死猪一样又躺回了原位。

留下他一人,叶青还真有点不放心用命令的口吻叫他:“你跟我们一起去会议室。”

别乐看她一脸的紧张心里特开心,戏道:“是不是怕留下我一个人会被小鬼抓去呀?”

“鬼才怕呢?”说完叶青拉着旅洁头也不回的跑了,脸上春风荡漾。

人一少屋内就空荡得吓人,说到鬼,别乐看了看柜里的尸体,打了个冷颤关掉屋里的灯也一溜烟跑了。

跑出去几十米才想起没关门,又转身往回走。

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钻进屋子,轻轻关紧房门。

别乐到后,推了推关好的房门,摸着自己的头顶发出疑问了:“我明明记得没有关门呀?难道瞌睡没睡醒糊里糊涂记错了?”

他愣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管他的”三字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来到会议室时,空调的热气正在往四周蔓延。左右两边靠墙的长沙发上一边躺着一条美人鱼,特别是左边那条小的,婀娜的身姿勾引着别乐的雄性荷尔蒙高速生产。

叶青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有人正痴痴的盯着她欣赏。她粗重的鼻吸像个小哨子“嘘……嘘……”一声一声响得很有节奏感。而右边的旅洁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软成一堆,闭着的双眼又干又涩,思维却在飞速运转,这几天的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别乐盯着叶青怎么也看不够,过了好半天才替她们关了灯,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中间的长桌旁,趴在上面打起了盹。

这时空调放出来的热流温暖旅洁的全身,睡意才慢慢爬上来,她终于睡着了……

第40章 化验实爆炸(唯老师案)

“不对”旅洁从噩梦中惊醒。

别乐带了早餐回会议室,正在为手上的鸡蛋脱衣服,听见声音转头望着她问:“旅姐怎么啦?什么不对?”

“小乐我们忽略掉了。”说话间旅洁已穿好鞋子。她站起身望着对面的叶青,那姑娘睡得正香,虽掺杂了外面乱哄哄的杂音可她那特有的嘘声仍清晰可辨。

纵然不忍打扰,旅洁还是向她走了过去,嘴里嘟哝着:“方向错了,不行,我们得马上去化验室。”

“旅姐,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吧,勒?”别乐指着旁边的两个餐盘不满道。

这个时候化验实那边,门外的通道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一个女人正朝化验室的大门走去。

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留一头齐耳的短发,眉毛高挑,眼睫毛又密又长扑嗒扑嗒在一双大眼上闪动,再加上庄重的制服和笔直的腰板看起来特别的英姿飒爽。

美女走到门前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怎么有股怪味?”

她挥动手掌想要驱散难闻的味道,嘴上嘤咛着按下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轰……”

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波震得会议室里的物件哐当作响,脚下的地面剧烈抖动。

没等旅洁去叫,叶青已猛然坐起。

接着就听见墙体倒塌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旅洁问。

遇到危险别乐永远都是逃生高手,旅洁刚反应过来他已跑到门口,听见问话回过头告诉她:“好像是化验室那边传来的。”

“化验室?”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即袭上旅洁的心头。

“走,咱们快去看看。”

顾不上吃早餐了,叶青鞋未穿好就与另外两人一起奔赴现场。

化验实的楼外已站满了人,已经上班的同事听见动静全赶了过来。

整栋大楼浓烟滚滚,火苗还在加速上窜。

眼见着自己工作的地方顷刻间就要成为一堆废墟,叶青一下懵了,等到知觉恢复时那个心痛不已哦,久久挥之不去。

旅洁搂紧她的肩膀安慰道:“小青,别难过,你救了我们三人的命。”

如果昨晚不是她要求去会议室休息,今天三人就会埋在那堆废墟里了。对呀,房子没了还可以再修,器材没了还可以再买,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命?叶青想到这惊慌失措,大叫起来。

“小文,小文这个时间应该上班了,她会不会在化验室里面?”

“报警没有?”别乐看见叶青着急就乱了方寸,望着周围的人,四个字吼出来硬是把一桩悲剧搞成了喜剧。

一大圈人全把目光聚到他身上,噗呲的噗呲,呵呵的呵呵,叶青成了个又哭又笑的怪物。

这里谁不是警察?这事儿光这里的警察还真是办不好。旅洁忙拨打了120和119,然后就指挥大家找附近的水源灭火。

几分钟后消防车和救护车先后呼啸而至。在众人的努力下大火很快被扑灭。

火一熄灭旅洁她们就跟消防战士、医生一起冲进了废墟。

残壁断柱间烟尘仍未散去,堵塞的过道上散落着玻璃渣子,承重墙上熏黑的钢筋垂死勾住下落的水泥块,旅洁不停的提醒别乐和叶青小心,别被坠物砸到。

就算再不愿意,令人伤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就在化验室门口的承重柱旁她们看到两名同事趴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他们的背上满是玻璃碎渣,腰部以下被倒塌的墙体压住。

这一刻叶青的心火辣辣的痛,拖着僵硬的双腿挪向那个熟习的门洞。

“小文千万别在里面,小文千万别在里面……”她眯着眼不停的祈祷。

可当不敢正视的那一幕血淋淋的展现在她眼前时,只剩下了无助的痛哭。

她们扒开挡在门洞周围的水泥钢筋,发现就在大门左边的断墙边仰面躺着一个女人,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液,血水还在汩汩流出,破碎的玻璃渣子扎进她的身体,伤口处渗出血丝。

“小文,小文……”她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大声呼唤。颤抖的手指伸到她的颈动脉,那里已没有博动的信息。

痛哭大叫变成了无可奈何的低吟。

“小文你醒醒,小文你醒醒……”

随后而至的医生并没放弃,用尽一切办法给她做心脏复苏,可最后不得不无奈的摇头离开。

面对过多少残忍的场面,旅洁已记不清了,可那些人因为陌生,有的也只是同情,而这一次却是自己身边的人,她的心同样在滴血,和别乐一起无力的跪到小文身边。

“小文这是怎么啦?”旅洁无力的问,问自己问苍天。

人死终不能复生,三人痛哭之后不得不回到工作中,他们要替小文要一个说法。

叶青的手已经打开了小文的嘴,反反复复查看着她身上的伤。从她死亡时的各种迹象叶青已作出初步判断,小文不是死于浓烟导致的窒息,也不是死于烧伤而是被bào zhà时巨大的冲击波推到对面的墙上,撞击墙面后又落到地上再度受创牺牲的,至于致命伤究竟在哪里还需得解剖尸体后才能查明。

旅洁则搜寻着室内的一切,她心中有个疑问,正要一步一步去解开。

一股烧烤的肉香味扑鼻而来,旅洁寻找源头,才发现装女尸的冷冻柜和那具尸体已经不再完整。而是摔成了小骨头小肉粒小灰尘散落在整个房间里与残垣断壁的碎片混在一起。

就在小文对面的墙角一个圆滚滚的人头上紫黄色的头发已近成焦灰,上面还闪动着火星,人头骨里余火未烬脂肪还在微微燃烧,青烟和火苗在任意侵入的冷风中摇摆,得意洋洋地挑战着旅洁的忍耐极限。

冷栋柜旁边的样本架同样散架,炭化的木块到处都是。

“我们来晚了一步。”她呢喃着。

“旅姐,你说什么?”叶青听出她话中有话,嗖一下站起问道。

旅洁指着那些人体碎片回她道:“我们被凶手算计了,你们不觉得有人给我们设了一个局吗?”

叶青和别乐并没明白过来,旅洁继续解释:“唯老师身上的头发是任真的,报案人弄了个同任真一模一样的假信息,然后就是这具女尸也有一头本该属于任真的头发。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明明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任真的局,又或者是一个挑衅警方的局。”

停了片刻旅洁命令叶青道:“小青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判断一个人的基因应该抽取她的骨髓对吧,而我们被那头特殊的紫黄色头发所迷惑,再加上当时被害人身体炭化严重,就先鉴定了她头发的基因,现在你把所有的尸块收集起来,只要能够用的全部重新化验。”

“旅姐你是说女尸的头发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的?”叶青总算明白过来。

“完全有可能是植上去的。”旅洁肯定回道。

别乐总算听懂了咬着嘴唇想了想道:“这肯定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第41章 未能得逞(唯老师案)

临时的化验室就设在大会议室的隔壁,新设备在王局的督促下两小时内到位。

一具女尸躺在新买的冷冻柜里,一堆碎炭肉摊在检验台上的不锈钢盘里。

痛苦再多,工作还要继续,别说早餐叶青连午饭也没顾上,正全副武装,穿着防护服戴着手套拿着钳子为小文做尸检。

别乐一直陪在她身边时不时送上热腾腾的咖啡帮她缓解疲劳。为了给她补充能量,细心的男人专门去小卖部买来一盒巧克力,趁着偶而的空档剥了壳喂进她嘴里。甜甜的汁液溢到她的口角,像是小文的鲜血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叶青细细咀嚼已是满心酸楚。

“小文,你帮多少受害人找到了凶手,这次你也一定要替自己申冤,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

叶青像捧着一个小婴儿,轻轻扶住她的头检查脑后的伤情。

唯老师的死状不经意跳出来,她取来放大镜也不经意的去找那个小孔,不过小文的死明显与他不同,致命的小孔并不存在。

经过解剖最终确定的死因是心脏破裂后大量内出血。很明显小文只是一个偶然闯入的不幸者。

这时旅洁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临走前她特别交待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检测出那具女尸身体部分的基因。

至于bào zhà的原因消防那边正在努力查找。

去省里开会的王局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除了安排人购置新设备,自己也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看完现场后便直接去了监控室,旅洁正在那里等他。

监控室不大,昨晚值班的门卫正和旅洁一起调阅着视频,见王局到来两人挪了挪身体给他让出一个空间。

画面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当时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值班的门卫正在房间打着盹,一个黑色的身影来到大门口,他偷偷看了看值班室里的人,发现他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脸上的罩子拉出一道弧线,好像是在窃笑。

之后就大模大样的从门口的铁栏翻进里面。

王局气得说不出话来,胀红的双眼直勾勾盯住旁边的门卫。

那个男人吓得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旅洁拉近镜头看清了他的样子:潜入者穿得像个潜水员,只留了一对眼睛在外面,其余部份全被黑色的尼龙罩住,手上拿着一个物品,看不清形状,放大后仍是不能清楚识别,不过颜色到是能够分辨的,是红色。他的背上还有一个黑色的布包,至于里面装的什么,就像一个谜。

黑衣人没有任何迟疑就像是编程好的机器人在执行操控者的命令般直接往化验室走去。

“他对这里好像很熟习。”旅洁奇道,接着往下看。

到了楼下,他将红色的物体放到承重柱边的草丛里,在上面摁了一下就看见明亮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接着显示屏上就只剩下一抹的黑,化验室的整栋楼就成了瞎子,监控器失灵了,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又成了一个谜。

“他放了gān rǎo qi。”

旅洁判断出红色物体的用途。

“他去化验室干什么?”门卫鼓足勇气说了句废话。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王局的气就被引爆了。

“看看你都是怎么值的班?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局明不明白?有人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跑到这里来放zhà dàn,我们整个警察局的脸都丢尽了!”

“王局,对不起!”门卫颤微微道。

王局余气未消继续骂道:“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让牺牲的同志活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先回去好好写一份检讨,至于最后怎么处理会后再定。”

门卫重新闭上嘴,头埋得更低了。

旅洁自言自语:“两点过他就来了,那时候我们还在化验室里。难道他是等我们离去之后再下的手吗?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毁掉那具尸体和那些物证吗?”

“你说什么?”王局惊道。

旅洁将自己对现场的判断向王局说明:“我仔细查看过化验室里的情况觉得有人在尸体和标本架上动了手脚,至于到底干了些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说话时旅洁的手仍没停下,在鼠标的拖放中图像反复放大、前进、后退、缩小、慢放……。

突然看到什么她的手掌一下拍到桌上。

“外国人?”

原来在放大画面后她看清了凶手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

王局的脸早已黑得像煤块,现在比那张飞还要暴躁。

“外国人?他们是谁?想要干什么?好好给我查清楚,不管他是绿鬼、蓝鬼还是红毛鬼,只要敢来犯事,定叫他有来无回。”说话间一拳头砸向桌面,桌子开始颤抖。

“不不不,王局,现在还不敢确定凶手的国籍,因为美瞳技术可以把人的眼睛弄成任何颜色。”

“你是说凶手故弄玄虚?”

“有这种可能。”旅洁说道。

监控被干扰,再看下去除了黑还是黑。

“王局咱们去化验室吧。”旅洁提议。

“不是被炸毁了吗?”王局奇怪。

“临时的,就在会议室旁边。”

”唉呀,你看我都气糊涂了。“王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

一路上旅洁都在回想监控里的情景,凶手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扰监控室的信号,可为什么要在进入时给我们留下影像呢?他没做任何迟疑就直奔化验室而去,怎么会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习呢?既然进去时留下了影像,出来时为什么又不让我们看到?

这个变态狂,他是把我们当猴耍吗?还是局里有内鬼?

来到化验室时,两个消防战士也在里面,正与叶青交换意见。

经过他们的专家鉴定,这次的bào zhà并不是一般凶徒惯用的手法,也就是说并非王局认为的那样被人安了定时zhà dàn之类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利用光源作为引爆的条件。至于这种被引爆的气体究竟是什么他们现在还无法给出答案。

监控查不出问题,就连引起bào zhà的物质也不清楚,大家有些垂头丧气了。

好在叶青那里给出了好消息,她在碎肉里面找到一点未被碳化的组织,经过化验dna成份与头发的化验结果果然不符,也就是说这具尸体的身体与头发并不匹配,它们不属于同一个人。

这就证明了旅洁先前的猜想,女尸的头发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植入的别人的。

为了证实,叶青还在女尸的头皮处提取到了完好的组织,找到了对接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基因。

尸体的问题查清了,案子却陷入了更大的僵局。

所有的问题都指向同一个人,现在的结果是有人要把她变成杀人犯。

想到这个旅洁的心顿时揪起来,快要被担心压碎了。

不过与旅洁的想法不同,叶青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种可能,接下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证实。

第42章 不速之客(唯老师案)

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任真的实验室内,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对于别人是贵宾,对于任真来说一定就是,因为“来者不善”。

来人是叶青,手里还提着一大袋用塑料盒密封的东西。

进屋之前她还披着一张失魂落魄的苦瓜脸,现在已笑得桃花灿烂了。

“任教授在忙呀?”进门后来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候。

研钵、振荡器、超声波探头……在任真和两个学生的操作下迅速工作,那些样本的细胞一个个在它们的作用下破碎。

听见问话,任真抬了抬眼皮又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事情上。

“坐吧”

仅冷冷的两个字就将叶青给打发了。

叶青不急更不恼,门口处的冷沙发不是她要的,任真的表情和她手下的结果才是此行的目标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于是厚着脸皮站在她们旁边,直勾勾盯着她们做实验。

任真就像个冰人,看着也就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旁边的两名学生可就没那么自在了,被人这样盯着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一人就问:“你找我们教授有事吗?”

叶青将手上的东西提起扬了扬,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那名问话的学生看清里面的东西笑得比她还灿烂,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对着叶青挤眉弄眼。

“饿了么,来点?”叶青回以勾引的媚眼。那名学生搓搓双手看了看研钵里的东西。

“做完了吗?”任真是否发现了她的躁动,冷眼质问。

“快了”小姑娘吞下口水忍住。

“想修完学分就好好做事。”任真抬眼瞟了她一下又低下头。

“哦”小姑娘撇撇嘴继续做自己的事。

没办法叶青就只有先坐坐冷板凳了,这个急躁的女人今天显得特别有耐性。她半眯着双眼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她们。

等了半个多小时,任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超声波探头,与电脑相连的打印机“吱吱”作响,一大篇数据分析被打印出来。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脸上终于带上一丝满意的微笑。

高跟鞋咯噔咯噔响,她来到叶青面前将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过来。

“让你久等了,这是水草细胞用超声波破碎后得到的结果你看看。”

叶青接过资料却将它放在沙发上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谢谢任教授,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为表谢意特地带来给你们尝尝。”

听见“你们”二字,两个学生眼睛一亮又想放下手里的活儿,任真眼一瞪直接将她们怔住。

实验室里玻璃珠子振动和研棒舂打的声音更响了,像是在抗议。

有这么严肃吗?叶青心里嘀咕着手已经将其中一盒小蛋糕打开,里面放着小小的塑料叉子。

“任教授你尝尝。”

这都递到嘴边了任真不好再推迟,笑着道了声谢谢接过来,用小塑料叉挑出一块放进口中。

甜滑细腻,味道还真不错,如果不是叶青自己说,她定会认为这小蛋糕是从专业的而且还是大品牌的蛋糕店里买来的。

任真抿抿嘴唇上溢出的奶油称赞:“嗯,好吃。”

“好吃您就多吃点,这里还有。”

叶青提起袋子摇了摇,里面果然还有五盒。

任真笑了对着两名学生喊道:“你们也过来吃点吧,吃完中午好加班。”

两名学生翘着嘴,不过还是欢欢喜喜的跑过来,用疯抢的方式直接干掉四盒,留下最后一盒在叶青的手里荡秋千。

她满意的笑了。

看着任真把所有的蛋糕吃完,最后一盒连带子一起被叶青塞进了任真的手里。她还热情的将任真吃完的空盒子接过来。

“让我帮你扔垃圾桶吧。”

过头的热情换来任真莫名其妙的眼神。

等她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叶青已跑到实验台旁,偷梁换柱的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个盒子扔进了黑色的垃圾袋中。然后回到沙发前,这才拿起上面的资料仔细查看,却因上面的说明太过深奥让她眉头紧蹙。

“任教授我想请问一下,这上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意思?”

蛋糕的香甜还在任真口中回味,这次她耐住性子慢慢讲解。

“我们将细胞破碎后发现了一些东西,通过分析我认为荒岛上的生物并不是什么新物种而是湖底原生物的一种变异体。再结合对湖水的化验结果,造成植物大量变异的原因应该就是重金属和有机物污染。”

叶青马上想到另一种生物,那条吓死人的大蜈蚣

于是问道:“任教授如果污染的水源能造成植物变异,那是不是动物也不例外?”

“是的,无论从理论上还是现实中这个结论都成立。”

“太可怕啦!”叶青脸上爬上一层阴云,还带有几分愧疚,为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她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前胸又看看手机迟疑小许,最后坚定了信念带着崇拜的眼神向任真告辞。

她要去往的地方是市局的信息处理中心,大楼后面一个隐蔽的小办公室。

小办公室里,在布满墙壁的大小显示屏下坐着一个男人。

叶青一进门就看见他参差不齐的短发已蒙了一层灰。

听见熟习的脚步声男人转过头,满嘴胡茬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再加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真成了个活宝。

看真切了,唉哟,那人不是别乐吗?他怎么搞成那个样子了?

叶青见到是既气又心疼。

别乐开口就问:“东西拿到了?”

叶青摆动着手里的塑料盒得意地回他:“拿到了。”

“咱们背着旅姐这么干会不会不太好?”别乐担心道。

“不会,咱们是在帮旅姐,任教授最近的行踪查清楚了吗?”

“噔噔噔噔……”别乐直接给她来了一句欢快的钢琴曲,一沓资料递了过来。

“现在就看你的了。”别乐说完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特大号懒腰道“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不老实的手就攀上了叶青的小腰接下来就是盛情的邀请:“为了替你的小文报仇我可是没日没夜地工作,今晚是不是应该好好伺候我一下?”

叶青轻轻摸着他的手背怪声怪气回道:“好,你早点回家等着,我忙完就过来。”

“真的?”别乐跳起来,估是坐得太久身子不稳,太师椅直接被掀翻在地,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滑稽的样子逗得叶青哈哈大笑,笑完拿着资料和塑料盒得意逃走了。

“我等你哦……”别乐冒一句。

叶青头也不回提醒他:“记住千万别关门。”

“哎呀,忘记告诉她我家的地址了。”等别乐回过神时叶青已走远。

来到临时的化验室,叶青的心怦怦跳,担心、紧张、期待、害怕、欣喜……一大堆的情感包裹着她。

没有午饭,没有休息,很快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再加上她手上的佐证材料,结论就是:任教授的嫌疑彻底被排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第43章 排除嫌疑(唯老师案)

旅洁靠在椅子上,双目微微闭着,陷入了回忆中的往事:

“洁,有你、子归和朵是我任真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那一年我们十三岁,刚念初一。

“旅洁,你有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在外挣钱,你不缺吃不缺穿怎么会明白我的苦,不是我拼命而是我要活,要活得像个人样,不再被人欺负。”

那一年我们十六岁,任真刚经历过中师考试,她成绩优异却不知为何落榜了。她说这话的时间已在半年之后,我们已经入了高中,还是市重点,任真和梅朵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市里最棒的高中,而我和子归成绩稍差进的学校在市里排名第二。

那天已放寒假,外面下着好大的雪,爸妈打工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我挑了几包最好的糖果想给最好的三个姐妹送去,当然为了给她们惊喜电话是不能提前打的。我们的感情有多好?好到每一个人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暗恋哪个男生、崇拜哪个名星甚至是喜欢穿什么样的内裤和文胸,好事什么时间报道全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任真这几天身体不爽特意给她多带了一包姜糖。

可是当我走到她家附近时却被眼前的情境吓坏了。

一个瘦弱的姑娘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任刺骨的雪片融进她的身体也如苍松般一动不动。

是谁在这样nuè dài她?我心痛到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奋力跑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

“洁,别管我!”

任真出口的话同这寒冷的天一样透骨入髓。

“真儿,告诉我是谁让你站在这里的,我找他评理去。”

任真依旧一动不动,只开口说道:“是我自己。”

听见她的话我抱紧自己冻僵的身体,是否更冷了。但仅一会儿就被一股怒火给冲淡了。

“你疯啦?”我吼道。

“我没疯,我考差啦,要惩罚自己。”

就因为考差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要命啦?”我再次怒吼。

“命?”任真冷笑“穷人的命有什么值得珍惜的?穷人要活成人样就得拼命!”

“你这几天不是来例假了吗?你这样做对身体不好!”我质问她跟她讲道理。

“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男人没有的东西女人也不能有!”

她所答非问,疯啦,疯啦,这就是任真,有谁知道她有多倔多好强多逞能吗?

我用力拉她,命令她:“走,跟我回屋去。”

她却像头牛,生生的定在那里,好不容易被我拽出两步,又被她拼命退回去。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索性陪她一起罚站,她能站成一棵松,我就能站成一根电杆。

冷,冷得牙齿打颤。

我开始哆嗦,她却咬紧牙关。

我冻得快要变成冰雕了,她终于动了动,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自言自语地说:“还有三分钟。”

捱过她的三分钟,任真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了我,轻轻的说了一句“走吧”,脸上才有了满足的笑容。

看见我给她带的东西就更开心了,而她所谓的“考差啦”一问才知道,只是因为数学没上一百二,只考了九十六分,而其它的语文、英语、化学、物理全都是一百三十多分,是真正叫我这个每科都在一百零点的人汗颜了。

那一年我们十九岁,在这个以分数论英雄的年代,我们凭各自的努力程度和天分考进了相应的高校。

意志力超凡的任真当仁不让进了一所专门培养天才的大学,在硕博连读期间还出国深造,归来之后她就变成了今天的任教授。

真儿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是谁要害你呢?

……

“旅姐”

叶青带着化验结果来到旅洁身边,轻轻的将她从回忆中唤了出来。

“小青有什么事吗?”

叶青听见问话欲言又止。

“是不是跟任教授有关?”旅洁紧张道。

叶青点点头,旅洁就更紧张了,催促她:“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任教授不是凶手。”叶青说话时眼睛回避她。

“这个我知道。”旅洁想让她说后面的事,一刻不离的盯着她的脸。

“旅姐,对不起,我私下对任教授的唾液进行了鉴定。”

原以为旅洁会责怪,没想到听了她的话仅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就这么chi luo裸的去查她,她没反抗?如果她是凶手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旅姐不用担心,我用了点小戏法。”叶青得意地将自己取样的过程告诉她。

旅洁呵呵乐了。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对付那头倔牛都得用这种方法,小青你做得很好,是我考虑不周,测得的结果怎么样?”

这才是旅洁最关心的问题。

叶青将资料递给她说道:“经鉴定任教授货真价实,所以旅姐你的好友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小青难道你怀疑现在的任教授也是假的?”

其实她自己何尝没怀疑过。

叶青回道:“头发可以植,外貌也可以整容。”

“小青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旅洁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她觉得叶青或许已经触到了这个局的边缘。

叶青继续说道:“我大胆的对案情作了两个假设,一认定任教授就是凶手,那么为了掩盖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为自己洗脱嫌疑。首先她得有不在场的证据,那么她可以雇一个人整容成自己的模样参加电视台的养生节目,接着她又叫那个人去黑市弄一个假身份证,然后打一个骇人听闻的报警电话将水搅浑,最后再以付钱为名将替身约到苍栗湖边杀人毁尸,再炸毁我们的化验室让这宗案子失去所有的证据链成为无法po jiě的无头案。”

叶青停了停,旅洁兴致更浓了,笑道:“为了天衣无缝还得植上她的头发,逃脱嫌疑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死人然后还大大方方的活着,有意思,接着往下说。”

“二真正的任教授已经被害,凶手借用她的面容做完一切之后已将她灭口,这样一来就可以用她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完她的话旅洁凝重道:“那你现在又是凭什么认定任真不是凶手呢?”

叶青指着她手上的资料说:“凭事实,事实证明任教授并非冒牌货,第二种可能排除。小乐找出了从唯老师出事前两天一直到昨天任教授所有的出行情况和她的通话记录发现她除了录制节目和与你们的那次相聚,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她可真是个工作狂。”

“她对自己向来很狠。”旅洁又想起那件往事告诉她。

旅洁捏着自己的鼻子,这些日子以来她一刻未曾qing song guo,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忧虑道:“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任真还活着,并不能排除她买凶杀人的可能。你的第一种推断我们必须得考虑,不过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一直想要嫁祸给她,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你去告诉大家准备开会。”

“马上就去!”叶青说完调头就走。

等她离开旅洁想到一件事,自言自语道:“我得先把头发的事搞清楚,以真儿的脾气,这事旁人做不了。”

第44章 卖头发(唯老师案)

下班后的时光真是惬意,我无所事事的游荡在不大却很热闹的小巷。

动作快的老大妈们已经吃过晚饭,提着陈旧的音箱往广场去,不用说都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看见她们蹦跶的坝坝舞。

她们走我就跟着走,单身汉的日子都这样,缺乏目的地。

老大妈们的舞步虽是欢快,却不是我的所爱,不过广场中心那棵大树下有我的爱好,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脸朝一个篮子,眼睛快要跳进里面,唾液开始大量分泌,说话的调变得极温柔。

“叔叔,你的樱桃怎么卖?”

樱桃,我最爱的水果,没有之一,酸酸甜甜的滋味做梦都想。

明明就是个大爷,故意把他叫得年轻一点,好讨他欢心。老人家看了看我笑道:“二十五一斤。”

得,这价格贵的,吓了我好大一跳,虽然城里的车厘子卖个五十六十的也不在少数,可这里毕竟是乡镇呀,高山脚下的穷乡僻壤而已,也要贵得这么离谱吗?

我羞涩道:“能不能少点,太贵了。”

嘿,接下来老大爷的话就让我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山民。

“小姑娘,我的樱桃是自己种的,没打农药没下化肥,纯天然的好吃,一棵树就只摘了这么一点,其余的全被鸟给吃光了。”

老大爷找到卖点了,哪里还肯让价,贵就贵了吧,但得货真价实呀,我蹲下身开始仔细甄别。

“尝一个可以不?”猪八戒似的拿起一个就想往嘴里送。

老大爷到不计较,忙说:“尝吧,尝吧,保你好吃。”

我就挑了一个暗红色已经熟透的入口,浓浓的甜中带着微微的酸,非常美味。

又随便抓起几个仔细观察,樱桃长得并不是很规则,接近于椭圆形,顶部有点歪,皮上还时不时出现几个小孔。

我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内行,老大爷开始自卖自夸了:“我没骗你吧,这个是歪嘴樱桃,老品种,好吃!”

想来改良后的或是转基因的也不会这么难看,我便豪爽道:“称!”

“好呢!”老大爷开心的从身后取来塑料袋。

我一看皱皱巴巴黑乎乎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休个摆手。

“叔叔换一个袋子吧。”

他转过身,我看见那些袋子长得都差不多,干脆把衣服的口袋拉开告诉他:“不要袋子装,你直接给我装这里面。”

“好呢!”老大爷说完就捧了一大捧放进称盘。

“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我连忙阻止,尝个鲜而已,这么贵难到要当饭吃?

老大爷象征性的取了几个出来,就要过称,我急忙又将那些没熟透的刨了出去。

老大爷不开心了,拉长一张马脸吼:“你轻点,弄坏了我卖给谁去。”

厚脸皮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况且他分明就是硬塞给我,几下之后就只剩三两了。

“二三得六,三五一五,六块加一块五,一共七块五。”

我念叨着开始数钱,老大爷却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还在自演自算,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五块五,又往称盘里加了几颗说道:“六块钱。”

原来他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什么。

给他六块?给他八块?给他六块没良心,给他八块对不起自己,给他六块,谁叫他念书不认真,自己不会算帐活该。不行给他八块,人家是老人家,欺负老人会天打雷劈的。

“六块钱”老大爷误以为我没听见不耐烦地催促。

我犹豫了半天才掏了十块钱给他,老大爷从塑料袋里数了四张一元的找给我。

拿了钱转身想走,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就还了两块给他笑道:“你的樱桃好吃,这两块钱送给你,拿去给孙子买两个棒棒糖。”

“好!好!”老大爷将钱接过来,比捡钱还开心,他开心了,我也乐了,捡来的快乐。

“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这是一句谎话,可我们这种农村长大的孩子已经习惯了。

边走,袋里的樱桃就成了我的进口产品。

正享受美食呢,哪个讨厌鬼扯了一下我的头发,弄得老疼。

转身正要开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笑得像朵干花。

“妹子,头发卖不卖?”

“卖你个头呀?”我气得大骂,心里还真奇怪,就我这几根刚到肩膀的稀疏黑毛她也能看上?她是缺货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互瞪一眼各自擦肩而过。

生活的乐趣又回到樱桃上,酸甜酸甜乐滋乐滋中电话就响了,是旅洁。

“子归,在干吗?”

“同你打电话呀。”我逗她。

“最近你们那边怎么样?”

“没有大的动静,正盯着呢,怎么啦,想老公了吗?”

我嬉皮笑脸,旅洁的语气却变得有些紧张:“别贫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我故意把个儿字拉得老长。

“梅朵嘴快,这事儿我只能问你。”

“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别搞得跟要封口似的。”

“你知道真儿卖过头发吗?”

又是卖头发,刚才被那蠢女人扯了一把,现在还痛。

想了想,没有印象,反而问她:“她卖头发做什么?”

“子归,这件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特别是任真和梅朵。”旅洁叮嘱。

“你说吧,我现在是个死人了,开不了口。”

旅洁想笑,忍住道:“又贫,苍栗湖的女尸查清楚了,她的头发是植的任真的。”

“有这么巧的事?”这就太让我惊讶了,地球再圆,可直径很大呀,我很肯定的对自己说,任真肯定有事儿,有大事儿。

既然是大事就绝不能马虎,才开始认认真真搜肠刮肚的回忆。

小时候我们两个最穷,割草喂猪的家务活没少做,当然下田摸鱼,爬树摘果的事也没少干。要说跟钱有关的吧?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在我们考上重点高中之后,因为学费我和任真还哭了几场,她刚失去爸爸,家里的几头猪卖了也不够,而我就只能挨家挨户去乞讨了。最后还是村长得知了我的情况就招集大家开会,一个凑一点才算凑够了学费。

后来,到了学校,因为穷常常被人看不起,不过我从未向学校申请过补助,任真比我有骨气就更没有了。

我们俩每逢假期就会去刨铁匠铺外面的渣滓堆,因为那里面会有小铁渣。一点一点收集到一起卖给收破烂的能换成钱。还有就是每到年底田梗上就会长出鱼腥草的嫩芽,我们连根挖起来洗干净后拿到镇上去卖。因为接近年关,大家都舍得花钱,所以一般也能卖个好价。

这样一来学费肯定不够,但是做生活费还是能够抵个十来天甚至是一个月。

往事酸楚,唉,又扯远了。那时候的头发好像不值钱,我的记忆中她没有去卖过。

不过去发廊的经历是有的,想清楚了就给了旅洁肯定的回答,说的是“没有。”

听了我的回答旅洁说道:“你不知道不等于没有,毕竟从高中开始咱们相处的日子就不多了,这事我得想办法套套真儿的话,你就别管了。”

“洁儿,你是不是钻牛角尖了,为什么非得是她自己卖了头发,怎么就不是发廊卖了她的头发?”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45章 头发去向(唯老师案)

我的话多多少少点醒了旅洁。

如果任真的头发真的是发廊卖出去的,肯定不会一束一束地卖,一定会混上别人的。难道要把女尸的每一根头发都弄来化验,看看它们的基因是否一致?别说耗时耗力,就算真要这么做现在也不可能了,bào zhà之后那头鲜艳的长发全成灰了。

不,这不可能,用不纯的头发无论是替身,还是嫁祸都容易露馅,岂不拙劣,所以这头发一定是任真自己提供出去的。

旅洁突然想到开会的事,忙站起身朝会议室走去,叶青、别乐还有另外几个同事已等在那里。

“今天开会的内容针对唯老师的案子,大家都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总结一下,再想想下一步咱们怎么做。”旅洁直接提出会议主题。

别乐站起身开始谈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件案子已经非常清晰了,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任教授买凶杀人,第二种有人杀人后要嫁祸给任教授。所以我们得照着这个方向将所有相关的地方再查一遍。所以查水凹镇、苍栗湖还有通讯营业厅监控的事就包在我和叶青身上。”

“谁要跟你一起?”

叶青嘟嘴一脸的不乐意。

其他人早习惯了也懒得理他们。

旅洁乐道:“小乐讲的正是我想说的,鉴于你的自觉性就把叶青奖给你啦!”

说完她望着旁边的一个大叔,年龄估计在五十左右,微弯着腰问:“老赵假身份证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赵拿出一份笔录递到她面前。

“已经查清楚了,是这个叫王芬的女人为她办的。”

旅洁仔细看着上面的记录,发现找王芬bàn jiǎ证的是一个女人,根据她的描述那个女人是为自己办的假证,所以相貌与假身份证上的一致。

“看来真的有人整容成了任真的模样。”

说这话时旅洁用力揉了揉前额,大家一片肃静。

她又望向另一名老警察安排道:“老刘你和老赵一起负责调查任教授身边的人际关系,注意留心她在学术上的竞争对手。”

现在与会的人就剩下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旅洁看着他们说:“老胡你负责查阅最近的失踪人口,目标是女性,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体型偏瘦,年龄暂时不考虑。”

“好!”老胡点点头。

“小高、小王你们继续调查唯老师身边的女人,一定要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我们差点被头发给带偏了,我得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偏的。查任真头发去向的事交给我,大家行动吧。”旅洁用自己的任务拴船。

会议一结束就相方设法的约任真见面……

灯光迷离的咖啡厅里,在一张小圆桌旁坐着两位美女,圆形的单人沙发温柔的包融着她们,中间的绿色小花瓶里插着一朵玫瑰,淡淡的幽香让人心情愉悦。

旅洁好不容易将任大教授请了出来,气氛烘托得不错,是个回忆往事的好地方。

“真儿,高中之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得可怜了。”开场白有点无话找话的味儿。

任真蜻蜓点水般扯出点笑意,简单回道:“生活所迫。”

“真儿,你现在已经很优秀了,不要再那么辛苦,腾出时间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

“你享受了吗?”任真冷冷的反问她。

“等案子结了我一定让自己放一个长假。”这句话她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对自己对家人还有那个男人。

旅洁无奈的垂下头,任真却替她说出了症结所在。

“一个案子能了结,坏人你抓得完吗?”

任真盯着她继续说了句:“除非改变人类的基因。”

“改变基因?”旅洁惊道“犯罪是由基因决定的吗?”

“不是”

任真肯定的回答。

“那改变基因有什么用?”

“改变基因后的人就会听命于他的操纵者。”

冷眼刀睛了这么一句是真正让旅洁的心汹猛狂跳,她努力克制住眼神中透露出的惊恐,和颜悦色道:“真儿,你真会开玩笑,你们搞研究的是不是都这样呀?哦,对了我记得从三年前开始你就一直保持这种发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呀?”

说话时旅洁的手已伸到她的耳边,轻轻捋着发丝。

任真送给她一个轻笑淡然道:“没有,喜欢而已。”

“没换过发型?”

“换过,我的头发又没停止生长。”

“我们怎么不知道?”

“在国外讲学时剪过一次。有个洋妹子说喜欢就送给了她。”

“你是说有人收藏了你的头发?”

“对”

“还有人有这癖好?什么洋妹子,我说是个美男才对。”

“就是个洋妹子。”

“我不相信,那,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任真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回道:“她叫ella,在一场大火中离开了我们。”

“真可惜,她是你在异国的闺蜜吗?”旅洁很伤感。

“不是。”

任真看看时间奇怪道:“洁你今天怎么对我的头发那么感兴趣?不会是唯老师身上的头发化验出了我的dna吧?对了,唯老师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找到凶手没有?”

任真猝不妨来这么一句到叫旅洁愣住了。

停了一会儿巧妙回道:“我说你会开玩笑吧”接着转移话题问她“阿姨为什么不跟你一块住城里呀?”

“老人家吗,有一帮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在城里住不习惯。”

“原来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找个老伴呀,这样夜里也不会孤独。”旅洁感叹,却没想到这句简单的话却若恼了任真。

“旅洁你凭什么谈论人家的私生活,我妈有我爸就够啦,其他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发火时她已站起身又看了看时间。

“我还有个项目没完成,先走啦!”

没等旅洁明白过来,任真已迈出两步。

这日倔牛又发什么疯?旅洁追上道歉:“真儿,对不起,我不该评论阿姨的事。”

“没什么,我事太多,脾气急了点而已。”

任真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旅洁一直目送她开车离去。

她心里疑窦丛生了:任真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变得让人无法琢磨。她对任阿姨的态度会容忍她背叛自己的爸爸吗?虽然根本就谈不上背叛。她说的那个ella是真的吗?

看来得想办法查清那个洋妹子的事。

第46章 真假任真(唯老师案)

第一站,别乐和叶青来到神秘报案人开卡的通讯营业厅。

来时还早,两个女营业员守在那里,一个站在前台,一个坐在后面的桌子旁吃早餐。

见到有人入内前台那个忙站起来热情地问:“两位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看见漂亮美媚别乐就是自来熟,热络地迎上去笑问:“美女,你们现在都有什么优惠?”

营业员就开始给他介绍上了:“我们现在正在做充话费送机子的活动,预存三千直接送最新款的天新手机一台。”

“有这么好的事?”别乐还想继续和她叨叨,叶青一脚踩到他脚背上。

让他疼得裂开嘴,却不敢叫出声,两眼瞪成大鼓望着她。

“别忘了正事儿。”叶青咬牙切齿地小声提醒。

别乐才把纸笔拿了出来,亮明自己的身份。

“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们落实一下。”

一听警察两姑娘都用崇拜的眼神望过来。

后面那个干脆放下手里的饭盒跑过来,热情劲堪比打听消息的探子。

“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作为一个合格的市民,我一定如实回答你们所提的每一个问题。”

“小姑娘,你这都在哪儿学的?”叶青见她一本正经好奇的问了一句。

“电影里呀!”小姑娘乐呵呵道。

叶青将任瑶的那份假资料拿了出来,摆到她们面前问道:“这个是在你们这里办的吧?”

两姑娘看看上面的地址,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叶青又问:“那上面这个人你们还有印象没有?”

两姑娘仔细看了半天,又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前台那个留心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对叶青说道:“那天不是我们当班,是小圆当班。”

“怎么样才能找到小圆?”叶青问。

前台那个回道:“她今天上晚班要两点半才来。”

叶青不自觉的看看时间,我的天还早着呢,“要等那么久呀?”

她随口说了一句,吃饭那个马上出主意了:“我有她的电话,我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不过要看她有没有出去约会。”

果然是个合格的市民。

运气还不错,小圆就住在门店后面的公寓里,听说警察有事要找她,答应马上过来一趟。

前台那位替他们一人接了一杯热水,就请他们坐在凳子上等待。

十分钟不到,有个小姑娘气踹吁吁的跑了进来。

叶青见她的样子也就刚成年吧,纤小的身体,模样生得很清秀。

“你是小圆吗?”她轻声问道。

小圆开口说话时,别乐觉得整个人骨头都酥了,那声音简直比百灵鸟叫还好听。

“我是,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青将任瑶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这个人见过吗?”

小圆一下就想了起来。

“见过,见过,她的穿着打扮很特别,所以我印象很深。”

“穿着打扮很特别?”叶青重复她的话。

“是的,她染的是紫黄色头发,身上穿的是绿西装,绿裤子,绿鞋子,跟一条大青虫似的,怎么会记不住。”

“小妹妹你的意思有一个和身份证上一模一样的人在你们这里来办过卡?”别乐简直不敢相信。

他抬起头望着大门顶端,两个360度的摄像探头正躲在那里,遂又问小圆:“你们这里的监控保留多长时间?”

“三个月”小圆随他一起望向上面。

“太好啦,把当天的视频调出来给我们看看。”

小圆为难道:“这个?我们店长不在,我们不会弄。”

“没关系,让我来处理。”说着别乐已往那几台电脑走过去。

吃饭的女孩又开始履行她合格市民的责任了,指着最边上的一台机子道:“这台是我们店长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密码。”

“那就打个电话给你们店长问问。”别乐已进到柜台里面坐在店长的电脑前。

女孩很快要了密码,别乐进入到监控系统,按着小圆提供的时间开始搜寻。

很快,一个怪异的绿人闯进了他的眼睛,看得随后进来的叶青一脸的狐疑:“还真穿成这样,这都什么人呀?”

不过看她举手投足木讷如偶与绝顶聪明的任教授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是任教授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人整容成了她的模样,要想证明还得再去另外两个地方。

第二站,水凹镇。

别乐和叶青来到交警队,吴队长亲自接待了他们。

别乐表明来意,希望镇上能够配合他们查看一些路段的监控。

吴队长便将两人带到监控室,一幅幅十字路口的画面在来人面前晃动。

水凹镇很小,安了监控的路口加起只有八个。

守在视频前的是一个小眼睛男人,样子还很年轻,估计从学校里出来没多久。

小眼睛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忙让了座,别乐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叶青守在他身边一起盯着,以免遗漏,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真有那么点夫唱妇随的味道。

别乐连续查看了三个路口的视频都是一无所获,当他把屏幕切换到第四个路口,也就是唯老师小区外的那个十字路口时,叶青指着画面大叫:“停,快停。”

定在那里,镜头下有一个女人正站在路边。她的身形和任真真的好像,头发也一模一样,不过一张脸被一个有小猪图案的口罩给遮住了。

“为什么要戴个口罩呢?”别乐自言自语道。

叶青告诉他:“现在雾霾严重有人出门时戴口罩也是很平常的事,并不会引人注意。只不过她的身形与任教授太像了。”

“是很像”别乐说着又看看上面的时间奇道“正是受害人出事的那一天,这个时候任教授正在电视台做节目,肯定不会是她,这个女人会不会是……”

别乐话没说完,叶青接连咳了几声。

吴队长和小眼睛男人还站在旁边呢,别乐就这么公然的讨论案情是否不大合适。

别乐吞掉后面的话,两人继续往下看,发现那个女人走到唯老师小区门口时视野就被一排大树给挡住了,至于她进没进小区,不得而知。

他们继续往下找,截至今天视频里再未出现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叶青疑惑了。

“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别乐根据自己的经验说道:“不一定,小区不只一个门,咱们再看看其它几个路口的情况。”

果然别乐看到最后一段视频时,那个染有紫黄色头发的女人再次出现在小区后门的录像里。

唯老师家的小区里面是没有装监控的,这个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已经查过了。现在这两段视频成了破案的关键线索,别乐对小眼睛说道:“这两段视频我拷一份回去,局里要用。”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u盘来?”小眼睛热情地问。

“不用”别乐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个出来,得意地摇着……

离开水凹镇时好多疑问在叶青的脑中打转,这个女人虽然同营业厅那位极其相似,不过却掩饰了自己的面容,而且她的动作非常麻利与营业厅那位的风格完全不同,难道整容成任教授模样的人还不只一个?

叶青的心莫名害怕,直觉告诉她,最后一站定有更大的谜团等着她们。

第47章 栗湖魅影

别乐开着警车蜿蜒行驶在通往苍屋山顶的道路上。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站。

空气由浑浊慢慢变得清新,天空由昏暗慢慢变得清澈。

副驾上叶青贪婪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笨重而渐入病态的身体渐渐复苏,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灵。

别乐时不时偏过头帖一帖她的肩膀又生生地被她给打了回去。

“青青我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载着你永远不停下来就好了。”那家伙眨巴着眼睛,这情真真意切切的表白叶青听着矫情得很。

可不吃他这一套,戏他道:“好呀,我不介意,你就一直开,反正累的人又不是我。”

“你就不心疼心疼?”

别乐有点小失望。

叶青拉长了声音回他:“心……疼,那是不可能地,谁叫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青青你吃醋啦?”别乐觉得自己的奸计快要得成,心里好个得意。

“吃……醋,好大一缸,不过是与碱中和过的。”

……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胡扯,也没个感觉就到了苍栗湖边。

苍屋山顶素来民风淳朴,要不是那场可恶的暴风雨和只可恶的怪鸟引来轩然大波,说不定这里的村民还过着与世无争、自耕自足的逍遥日子。

现在这里的湖水被严重污染,这里的村民又无故失踪,整个山顶的气氛由悠然自在转变成了阴森恐怖。人人自危,深居简出,靠着一点余粮吊着自己的小命。

萧条的一切让两人顿时也变得消沉,好在这里蹲点的都是些老熟人,多少给他们添了点生气,也不用客套直接就去了监控室。

就这监控室以前苍栗湖边是没有的,所有的设备都是在出事后新安装的,画面很清晰,用起来也很顺手。

别乐直接进入主题,开始查看案发前后周围的视频。

这次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可是得到的结果却让二人匪夷所思了。

想要的第一段录像被打开,时间正是开总结会的那一天,上午没有什么异常,直到下午两点过,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在本就人迹罕至的湖岸上,显得特别打眼。

刚看清她的模样就把盯着的那对男女给惊得跳起来。

“任教授?”别乐大叫。

“冒牌货!”叶青纠正。

这事她最清楚不过,那时候真正的任教授正在化验实里帮她鉴定样本的成份呢。

“我了个去,到底有几个冒牌货呀?”别乐感叹。

叶青的聪明掌及时上了他的头顶,分分钟打醒他。

“你傻呀,这假货与前面那两个又不是在同一时间出现,难道不会是同一个人?”

“也对。”

别乐顿悟后害怕漏掉任何细节与叶青一刻不离的盯着那个冒牌货,一盯就盯了四个多小时,为什么?因为那个女人就像个疯子,一直在湖岸上来来回回的走动,除了走路她啥也不做。

“真是活见鬼了。”别乐神色惊惧道。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一些细节,虽然那个女人一直在走路,可是她走路的姿势既单一又僵硬,跟个机器人似的,与营业厅里看到的那位神似。

她就那么灵魂出窍似的走了一个下午,然后像被鬼牵了一样等天一黑就照瓢画葫般钻过那个警告牌后面的围墙门到了水边。

监控里面的天黑了,外面的天更黑了,叶青站起身走到室外看了看又转身回来,为难道:“难不成咱们今晚就这样看过去?”

“这里有灯光她一出来准能看见。”别乐的眼睛不敢离开画面只得安排叶青:“你去弄点吃的来。”

说到吃的,叶青还真觉得饿,活动活动酸软的双肩就去外面找餐馆。可是这里几乎都是本地人,餐馆很少,偶而有几家,见没生意也早早关了门。

寻寻觅觅走在寂静的湖畔,一湖,一人,一空寂,一寒凉。

不由自主便想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和那条硕大的蜈蚣再想到身侧这一汪变质的湖水,真的觉得围墙后面随时都可能翻出来一只怪兽或一个恶鬼。

“哇……呱……哇……呱……”

凄厉强劲的鸟啸声突然响彻云霄,叶青不知何物吓得大叫狂奔。

等她弄清声音的来源才敢慢慢停下,已是惊得双腿颤抖。

腿抖口袋也跟着颤抖,原来是手机在震动。

打电话的人是别乐。

“青青你在哪儿?”

“我……我……我在湖边。”上下的牙齿打着架呢,全身感觉好冷。

“青青你怎么啦?”有人害怕有人就担心得要命。

叶青不说话了,担心的人更急了,大声叫着“青青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快点回来。”

半途面废吧,这些该死的怪鸟,叶青转身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冒烟的嗓子告诉他:“我在回来的路上。”

跑跑走走没到地方就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东张西望找寻什么。

原来目标就是自己,一看见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把她拥进怀里。

叶青觉得这时候别说是心爱的人,就算是个陌生大叔这样抱着自己也是顶好的。

“青青你吓死我啦,怎么啦?”

别乐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问道。

叶青抬眼看了看他,将脸贴到他的胸膛,泛着泪花回道:“没什么,就是有几只怪鸟在头顶上飞。”

“对不起,是我不好,黑黢黢的不该让你去买吃的。”

别乐的自责让叶青好感动,她从没想过这个看上去风流不羁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温柔细心,脸往他怀里挤了挤贴得更紧了。

“走吧,先进屋再说。”

回到监控室,别乐让她接着查看视频,自己再出去找吃的。

来到湖边,叶青嘴里的怪鸟又开始叫起来,别说是女人,就是他这个大男人也立时感到毛骨悚然,有种逃离的冲动。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听仔细了,那叫声时而像婴儿的啼哭,时而像草原上的狼嚎,时而凄凄婉婉,时而豪迈刚劲……是他这一生从未耳闻过的。

壮胆抬头寻找声源,重重叠叠的魅影东游西荡。

妈哟,赶快的加速跑!

好不容易来到房子多的地方,别乐心里的紧张也缓解了许多,快跑变成了快走,可是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又让他生出几分恐惧。

继续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一家面馆亮着灯,别乐如见了救命的菩萨,乐开了花。

可老板开口却给了他一棒,鲜花立时凋零。

“吃的卖完了。”

不是没人吗,怎么吃的还卖完了?别乐不相信,径直去到厨房东瞧西看。

“真的卖完了。”老板见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吧,我白天看见这里没多少人来呀?”

“就是没多少人来才卖完了呀。因为没人来我们也没进多少货,你看看这台面上哪里还有水面。”

别乐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找,还真没有吃的。

“老板你再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我们是山下来的,午饭还没顾上,饿得不行了。”

老板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想了想说:“干面还有,要不给你下一碗。”

“可以,下两碗。”别乐伸出两个手指头强调。

老板皱眉奇道:“你又不胖,饭量怎么那么大?”

别乐红着脸告诉他:“我老婆还没吃呢,我得打个包回去。”

第48章 半夜鬼声

监控室内,叶青害怕的心已慢慢平复,正聚睛会神地查看后面的视频。

突然,几声怪叫穿墙而入,惊得她再次跳起,飞速跑过去将大门反锁。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样恐怖?”

神神叨叨念上两句又回到座位上,期待着别乐赶快回来。

想到别乐她没心思再往下看,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走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别乐在门外大呼小叫:“青青快点开门,青青快点开门……”

后面跟着怪兽?这声儿大得都快震暴血管了!

她用飞豹的速度冲过去再用流星的速度打开门。

怪兽没见着,一个饭盒正在为自己跳舞。

“快点吃吧,都快凉了,一个人在家有没有想我呀?”

耍着嘴皮子,别乐搂着她的肩回到座位上。

“鬼才想你呢!”

叶青捧住热气腾腾的塑料碗坐到一边,喜滋滋的扒拉着里面的面条,爱的味道好浓。

别乐一脸满足,回头看着暂停的画面问道:“怎么样,那个女人出来过吗?”

“没有。”

“哟时间没有前进呀,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没心思做事?”

别乐偏过头望着叶青,她嘴里的面条呼啦正响,混着声出来三个字:“想得美!”

拌嘴看视频,看视频拌嘴……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两人都成了都熬成了国宝,可那女人始终没再出现过。

一直到第二天三点后,画面已被快放至清晨六点半,才终于有了点动静。

视频中一辆红色的轿车来到湖岸,等车停好,上面下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别乐放大后看清楚了,是几支试管。

这人的到来与后面要发生的事完全吻合。

来人正是任教授。

她也从那个铁皮门钻了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围墙被什么东西撞上,闪了几下,接着任教授逃命似的跑了出来想躲进自己的车里。

看样子她吓得够呛,没头没脑的拼命拉车把手,没能打开才想起什么,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解了锁逃进去。

车子开出没多远就停下了,根据当天的记录,这时她已经冷静下来,停车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几个好闺蜜打电话。

打完电话她一直没把车开走,等到一辆面包车出现后,她才跟在后面离开了现场,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看完所有的视频别乐根本就想不通,奇道:“活生生的一个人进去后怎么就死了呢?如果有凶手任教授是唯一与她接触过的人,难道她们调换了身份?”

叶青跟着他的思路走,听完就否定了他的说法:“这种情况我考虑过,所以那天才去查任教授的基因,结果是我真的想多了。”

“闯鬼了,这事儿特定就是闯鬼了,苍栗湖里有水鬼。”

别乐自己的状态才像闯鬼似的在那里乱叫乱嚷。

叶青照着头顶给了他一巴冷静掌,让他保持清醒。

“闯你个大头鬼呀,一定是有人用了什么障眼法,掩盖了真相而已。咱们把视频带回去,再多看几遍,我不相信就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说完捂住嘴哈欠接二连三:“好困呀!”她爬到桌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哨子一样的呼噜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替她盖上,自己却蜷缩成一团窝在旁边的椅子上。

晨光刚从地平线升至山顶,手机铃声就催命鬼般的响了。

惊醒的人是别乐,他迅速抓过来看,居然是旅洁,看看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这个拼命三娘连个完整的觉也不让人睡,恼火得很。

别乐懒懒的喂了一声,那边却是精力充沛。

“别乐,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加上活着的那个又给你找到三个闺蜜。”

“什么意思?”

“这事儿说来话长,还是回去后再向你慢慢汇报吧。”

“好,赶快回来,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又出什么事了?”

“昨晚有个跟本案相关的报警电话需要你去查。”

又是报警电话,又是晚上?别乐看着哨声依旧的叶青,满满都是心疼。

不得不叫醒她后,两人也顾不上早餐就上了车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幸福的人们还在酣睡呢。

就在快要出村口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老奶奶在地里种菜,叶青让别乐将车停下。

别乐不解了问她:“你想干吗?”

“去了解个事儿。”说完叶青就朝老奶奶跑过去。

两句寒暄后抛出一个问题:“婆婆,你们晚上有没有听见奇怪的鸟叫声?”

老奶奶站起身,左看右看像是防着什么似的,然后神神秘秘的告诉她:“我听到了,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叫声,按祖上的说法,这叫‘喊人死’,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咱们这苍屋山上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她的话以科学的思维方式生活的叶青将信将疑,不过心里还是噗通了几下,毕竟昨晚的惊魂是真真的亲身体验了一次。

叶青哪里晓得就在昨晚她们查看视频的同时,110指挥中心的小刘也遇到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时间同样在晚上,与任瑶报案的时刻一致,同样是三点半,110热线旁的小刘有些疲倦,站起身来活动着头颈。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几个月来晚班时段她还是第一次接到报警,忙抓起话筒道:“您好这里是110指挥中心。”

“我有个大案子要告诉你们,找你们最大的领导来接电话。”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沉闷,像是从棺材里发来的。

小刘莫名其妙,心里还在想不会是个酒鬼吧,无聊报假警玩呢,就告诉她:“现在领导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我讲,我们会反应给领导。”

“不,小姑娘,这事儿不能跟你说,叫你们领导来接电话。”

“对不起女士,请您详细说明你的报警内容,比如时间、地点、什么情况。”

“水凹镇那个唯老师的案子还没破吧?那个搞生化研究的犯罪组织查到没有?我明晚三点半再打来,到时候叫你们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来接电话。”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再沉闷,语气中充满威胁。

听到这里小刘马上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想问什么对方已将电话挂断。

第49章 再现任瑶

放下电话小刘为难了,双手搓着面颊不知如何是好。马上打电话给领导吧,这深更半夜的,万一就是个玩笑呢?如果不马上报告吧,要真是个大案子可能就会误了大事。

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领导的手机。

一一反应,这事很快就被王局知晓。

接着,事情肯定会落实到旅洁那里呀,所以大清的早别乐和叶青就被招回。

几人一起来到指挥中心,当大家听见那个报警电话时,全惊呆了。

“这不是任瑶吗?”别乐道“虽然说话的语气变来变去,可音质还是一样的呀”

“是的”旅洁看着他和叶青说“已经做了声纹鉴定是同一个报案人。”

叶青完全想不通了,她满以为任瑶就是苍栗湖边的死者,这样一来自己的那些推断全都不成立了,便提议:“难道不是一个人整容成了任教授的模样?还是打电话的人就是任教授,要不咱们再测一测任教授的声音?”

旅洁摆摆头说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报案人肯定不是任教授,原因很简单,如果是任真,现在咱们破这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她又何必再自暴身份?”

“她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呀,而且她知道凶手太狡猾要为我们提供线索也说不定呀?”

旅洁淡淡一笑道:“如果你还不死心,可以找个理由再去她那里走一趟,不过我敢肯定地说你会失望的。”

别乐虚开着一对惺忪睡眼嘟哝:“她吃饱了撑的?有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给旅队不就结了?再说了又是整容又是杀人的就是为了对付一个穷困潦倒的老头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的确不合逻辑,所以凶手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杀唯老师这么简单,咱们晚上要好好会一会那个神秘的报案人。”

晚饭之后旅洁她们等在话机旁。

一等再等,叶青和别乐实在困得不行竟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旅洁和小刘不敢分神继续等待。

一直到深夜三点,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小刘迅速抓起电话。旅洁忙将睡觉的两人叫醒并示意小刘拖住对方好让配合别乐办事。

来电的人很着急,让人失望的是他不是昨天那个女人,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你好,警察同志,我的车被一辆车牌为xlaaa的红宝挡住了,出不来,麻烦你通知车主过来挪一挪。”

小刘轻声回到:“先生你是需要通知车牌为xlaaa的车主挪车吗?”

“是的”

“明白啦,现在为你转接交警。”

“谢谢警察同志。”

深更半夜叫人挪车,也是够折腾人的,小刘不得不联系交警那边查到车牌的主人通知车主挪车。

白紧张一场,大家吁口气又坐回原位。

看看离约定的时间也近了,别乐和叶青打起精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万籁俱寂的夜空中好像有双眼睛正悄悄的盯着大家,所有人都chi luo裸的暴露在她面前。

时钟刚至三点半,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绷紧众人的神经,别乐迅速打开电脑的屏保。

小刘靠近话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首先送来一串肆无忌惮的狂笑,还是个女高音。

别乐调试好追踪软件开始对来电的手机进行定位追踪。

“您好女士”小刘放慢语速与她对话。

“找你们领导跟我说话。”对方听出小刘的声音要求道。

旅洁示意她把话筒递过来。

对着话筒问道:“你是谁?”

“哟,领导是个女人呀?”

旅洁正色道:“是的,我就是唯老师案的负责人,你有什么情况可以对我说。”

“你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笨蛋?基因查清楚了吗?查到任瑶了吗?苍栗湖边的尸体弄明白没有?轰!燃烧的火焰一定很美吧?倒塌的场面一定很壮观吧?”对方阴阳怪气地挑衅。

旅洁的心开始狂跳。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想到惨死的小文和另外两个同事,还有唯老师和未知女子,旅洁气得抓狂。

对方却像是在逗一个孩子,慢条斯理的说道:“美人儿,不要着急吗,游戏才刚刚开始。别怕,勇敢点,来查我,快点来把我给找出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给找出来的。”旅洁狠狠道。

对方好像还没玩够继续挑逗她:“哦,对了,你今晚等了我这么久,我得送点礼物给你呀,第一个礼物,你猜一猜我的身份,给你点提示,这是一个选择题,不难三选一,a,我是人;b,我是鬼;c,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慢慢想千万别选错哦。这第二份礼物吗,是个谜语答对了,奖励是一条人命。听好了……”

旅洁看看别乐,他做了个ok的姿势。

旅洁指着门口示意他们赶快去来电的地方。

回过头继续听电话,对方正在出谜面。旅洁想拖住嫌疑人,对她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把谜面再重新说一遍。”

没想到对方就像个缺人说话的无聊老太太耐性好得出奇,呵呵了几声温柔道:“别说一遍无论多少遍我都会告诉你,你听好了‘东西南北风,真假在其中’是不是很简单呀?都是老套路了,好好猜,祝你好运!”

别乐带上老胡他们沿着追踪器上的信号一直来到一个公园。

背光处暗影婆娑的树下果然站着一个女人,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大家心里一阵狂喜,别乐指点四方,几人从各方向朝她围拢过去。

这个时候旅洁还在和嫌疑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嫌扯着,对方好像有意让她这么做,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的语气变成再一次的挑衅。

“美女,是不是派人抓我去啦?唉哟,忘记告诉你了,我可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我很暴躁的,弄不好就会‘嘣’,好痛啊,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快救救我呀,啊哈哈哈哈……”

对方大笑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好!”旅洁知道上当,赶快打电话给别乐。

“旅姐怎么啦?”叶青见她紧张担心道。

旅洁面如土色回道:“小乐他们有危险!”

反应再快电话还是去晚了。

小乐他们已经来到嫌疑人身后,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无比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前面的老胡刚把电筒照射到那个女人脸上,她的身体瞬间开始燃烧,紧接着就听见“嘣”的一声巨响,她的身体分崩离析。

明明是个人居然变成了小型zhà dàn,四溅的火星点着了几个同事的衣服,高速弹出的骨肉成了小型弹丸,所到之处皮开肉绽,着火的滚到地上,中弹的痛苦不堪。

“天杀的熊嘎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别乐气得破口大骂。

第50章 摸到主脉

旅洁和叶青带着工具赶赴现场。

受伤的同事已被送往医院,不幸中的万幸,别乐安然无恙的等在那里,叶青淌着两条小河就扑了过去。

这一扑扑得别乐好得意。

“看见没有有媳妇疼就是不一样,可惜了我没受伤,不然一定好好享受一下媳妇的伺候。”

得意的人一定会遭殃,叶青的二指弹照常上了头顶,气道:“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媳妇?”

“不是我媳妇你挂两行盐水干什么?旅姐,你说是吧?”

旅洁正烦着,经他俩这样打情骂俏的一闹腾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笑道:“早点破案,到时候好喝你们的喜酒。”

“旅姐,你怎么也跟着他胡说?”

叶青拉住她撒娇,旅洁看着地上的骨肉渣子,闷口气道:“别闹了,赶快干活吧。”

“好,干活儿,闹鬼的玩意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别乐接过叶青手里的工具箱。

叶青开始收集散落的人体碎片,别乐寻找其它的痕迹。

“又死一个”旅洁愁眉不展。

她望着在场的人问道:“老胡呢?他不是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吗?”

别乐正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死者胸腔处轻燃慢烧着的骨架,听见问话抬起头回道:“老胡被炸伤了,送去了医院。”

“严重不严重?”

“问题不大,毕竟不是zhà dàn也不在密闭空间。”

“那就好,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发觉这次的事同化验室bào zhà的原理是一样的,应该是一种气体在光作用下迅速膨胀从而导致了bào zhà和燃烧,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气体能够产生这样的化学反应呢?”

别乐捶头敲脑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旅洁反倒安慰他了:“化验室bào zhà之后我也查过大量的资料,始终找不出符合条件的气体来。所以我觉得这几件事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真的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叶青听着她们的谈话,冷得双肩抖了几下。

想到受伤的同事旅洁给老胡去了电话。

对方乐呵呵的跟个没事人似的,lǎo jiāng湖果然不同,经历的事多什么都能淡然处之了,有个问题她得马上问清楚。

“老胡,最近失踪的人口查清了吗?”

老胡嘿嘿道:“查清楚了,最近三个月全国范围内都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

“没有?”旅洁吃惊不已。

“难道那具尸体没有家人,又或者她与家人联系太少?还有种可能她从事的是秘密职业比如杀手,间谍之类的工作?”

自言自语了一通挂掉老胡的电话又把注意力放到叶青那里叹道:“小青,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叶青的嘴瘪成一个老太婆唉声叹气

……

这个恼人的无头案搞得王局寝食难安,知道又有人受伤,他便亲自来到了化验室。

皮肤、骨骼、毛发、血清……叶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化验,最后给老领导和旅洁汇报结果。

“死者为女性,年龄约15岁,身高约160厘米,体重大约在45公斤,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就这么多。”

“什么?15岁?”王局和旅洁同时惊道。

“这不还是个孩子吗?”王局感觉事态越发的严重了。

命令旅洁道:“查失踪的中学生。”

旅洁则想到了那个谜面“东西南北风,真假在其中”。

口中念念有词,别乐见她神叨叨的样子便问:“旅姐你在说什么呢?”

旅洁指着那堆碎肉道“她给我的谜面。”

“这不是那个清代诗人叫什么我忘了的诗句吗?”别乐想起来。

旅洁也觉得似曾相识。

“小乐再想想,完整的。”

叶青看着他俩嘲讽道:“你们上语文课的时候是不是耳朵打蚊子去了?不就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吗?”

“还是我媳妇能干”别乐又开始嘚瑟。

“对啦,任尔东西南北风,真假在其中。取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任真,她们真正的目标果然是任真。”

参透里面的玄机,旅洁马上请求:“王局,她报警时的语气非常老练,根本不像个孩子,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世界上顶级的生物学专家,想必凶手也是这方面的天才,我们就不应该用常规的思维和一般的鉴定结果来断案,所以咱们应该把范围加大,只要是近两年失踪的人口全部要查。另外我请求暗中对任教授进行24小时保护。还有一件事,请王局再想办法帮我们查一个人,她叫ella,曾是h国佛里大学的学生,几年前丧生于一场大火。”

“照你这么说真有一个跨国的犯罪组织?”王局意识到自己这次真是遇到dà má烦了。

旅洁很肯定的回答他:“有!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利用高科技犯罪的团伙,他们所用的技术手段很可能已经超越了我们的科学水平,至于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既然与任教授有关,想来是在生物学领域,任真是天才专家,很有可能他们想逼她就犯,从事一项危险的生化研究。”

“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任教授抓走,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周折?”王局不解道。

旅洁愁眉苦脸的告诉他:“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别乐却奇怪另一件事,“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基因,不同的年龄段,怎么会测出相同的声纹?”他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椅子上摇首摆尾,烦乱不安。

旅洁听见后解释:“小乐,没什么奇怪的,我刚才已经说过,咱们不能用常规的结果来断案。”

深知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旅洁便安排别乐和叶青:“你们都累了几天了,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很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认知范围。从明天开始叶青就去做任教授的学生,理由就是研究苍屋山上的样本,记住你的任务是保护她,也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马上报告。我会安排老胡他们随时帮你。别乐负责调查失踪人口。”

安排完任务旅洁望着王局:“王局您看这样做可以吗?”

“我看行,就这么办。”

旅洁想到一件事又请求道:“请王局再派两个人负责保护任教授的妈妈。”

“好,我来安排,那个什么ella的事今天之内给你结果。”王局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

这个王局说话还真是一言九鼎,说好今天之内给结果,当真还未下班便将旅洁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沓加密文件被递到她手中,还好下面都有翻译,要不然那些天文字怕是无人能看懂的。

ella,正如任真所说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不过火势太大,扑灭之后只找到她的炭灰和一块能证明她基因的皮肤组织。

旅洁根据这些信息作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这个ella并没有死,她本身就是这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接近任真只是为了盗取她的学术成果,最后还跟踪她来到我国,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胁迫任真进行她们的生化实验,她应该就是苍栗湖边的那具尸体,至于她为什么会死,或许还与荒岛上失踪的人有关,这可能又是另一个现在难以解开的谜团。”

“那有没有可能荒岛上失踪的人也是他们干的。”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他们能操控人类,但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操控自然界吧。”

“是呀,那些怪力乱象我们也是亲眼见到亲身经历的,我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小旅呀,好象有一场大的灾难正在悄悄酝酿之中。”

正如王局所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旅洁的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慌乱,有人已经把魔爪伸了进来,技术如此发达,我们又该怎样去应对呢?

第51章 麻将(煤矿厂案)

信息中心别乐的双眼再一次熬成了熊猫样,盯着显示屏上失踪人口的资料啧啧直叹:“我的熊嘎婆也,这得是害了多少家庭呀!”

不知何时旅洁已端着咖啡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问道:“怎么样,小乐?”

小伙子被吓了一跳怨道:“唉哟,我说旅姐下次来的时候你先在门口跺跺脚行不?你这仙女般的飘移dà fǎ吓得我小心肝噗通噗通乱跳。”

旅洁将咖啡递给他道个歉继续问:“有没有跟死者基因相符的?”

别乐摇摇头。

“果然又是一个没有来历的受害者,或许她根本就不是我国的公民。”旅洁疑道,这时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一看是何必,虽然只听见声音,但也能想象出他眉飞色舞的开心样。

“旅姐金归镇一干人的犯罪事实已经查清,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系统里了,现在,我请求立即逮捕他们。”

总算除去一患,听到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旅洁兴奋道:“好,我立刻就去向王局汇报,逮捕文件一下来咱们马上行动。”

“也!”她握紧拳头欢呼。

什么时候旅大队长也有孩子样?别乐看怪物似的盯住她,就见她雀跃的身姿迈到了门口,突的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小乐记得把李如玉的资料打印出来,到时候好联系她的家人。”

别乐噼啪几下,很快资料就显示出来,大致内容如下:李如玉十四岁,初中毕业,失踪一周后父母报的案。

“失踪一周后才报的案?”他自语,“这对父母的心可真宽。”

金归镇的案子终于破了,说到那帮魔头,他们的罪行可不仅仅是违规开采那么简单。

那一日,我回到金归镇,第一要干的事就是毫不犹豫的退掉客房。谢天谢地老太婆的那套房子还没有租出去,经我一翻软磨硬泡又成功的搬了回去。开玩笑,学金融的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要会算帐呀,多省下一笔离偶有自己的小窝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一想到钱的事儿,马主任的那台小奥就像只小鹿在我的心里乱蹦,这个时候我还没考虑到她就一小小的居委会主任哪来那么多钱开豪车,我关心的是她的车险什么时候到期,赶快的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那边一听是我的声音到像个老熟人似的很是亲热。

“子归周末你跑哪里嗨去啦?今天晚上打麻将来不来?”

又提打麻将,我那点工资恐怕不够玩一个回合的,就拿话搪塞她道:“姐姐你是公主不知道丫鬟的苦呀,最近妹妹欠了一屁股的债吃饭都成困难了。哦,对了有件好事妹妹第一个就想到了你,这几天我们保险公司的车险在做活动你那台豪车什么时候到期呀?”

“哟,车险我还真没买,这几天好几家保险公司打电话过来报价了,你那里能打几折?”

我闭上眼睛默算怎么一张单子也得挣个几百块吧,白折腾的事干着没劲。

算清楚后回她:“姐姐以我们俩的关系直接给你七折。”

“七折是个什么概念?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一共多少钱吧?”

这个就得来个准确的数字了,没资料可不行又让她把身份证和行驶证发了过来,然后打开行销系统指指点点输进数据,价格很快就出来了,打到七折就是8268元,直接抹掉零头要了个8200块的整数。

听到结果那边的语气变了,笑声没了剩下的全是怀疑。

“妹妹你们是哪家保险公司呀?”

“我们是大器人寿呀。”

“今天上午大器人寿才给我报了价车船税、交强险、商业险加到一块总共才七千五,同一家公司你怎么比人家贵那么多,不会是想坑姐姐吧。”

我心里直纳闷了,不是说好的行业自律车险都是统一价格吗怎么会低那么多?再说了,我就赚她三百块,不过分呀?又问道:“姐姐是谁给你报的价,这不可能,是不是里面的险种报的不一样,比如说第三者责任险我给你报的是一百万,有可能他们给你的是五十万。要不你把详细的资料发给我看看。”

对方也想搞清楚很快就发了过来,我一看火就大了,什么大器保险,大气一场保险还差不多,公司名字没错,报价的是人家财产险的电话车险,结果所谓的大品牌全金融产品全是鬼话,我就是个卖保险的,而且只卖寿险,其它都是狗屁,顿时有点泪奔得烧心。

一想就这么便宜那帮假大空了?no,直接卖个人情给她,这世道不留后手怎么生存。

我马上发了个号码给她,那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她在晓启保险上班,那家公司只做车险,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等着看它们杀价。想到这个呵呵乐了,也借着要找业务的当口将麻局给推掉。

几天后马主任果真在我同学那里以七千二的价格投保了车险。

我耿直马主任也不含糊,直接告诉我:“妹妹够意思姐姐也不会亏了你,现在去老转盘等着我,姐姐带你去捞点钱花。”

除了煤矿厂难道她们还有别的生意,我的心里直打鼓,好歹我还背着个辅警的名头想来她们不敢在自己面前为非作歹吧,肯定不会是地下六hé cǎi、民间赌球或者民间gāo li dài之类的营生,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钱的魔力最终让我来到老转盘,马主任的小奥警示灯活络的一闪一闪。

见了我热情地打开副驾车门。

金归镇穿老街而过有一条小沟比起水凹镇的那条小溪就可以称得上是河了,马主任带我去的地方就在河边一丛松树林里。

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一个农家乐,里面的细节被一周高高的围墙藏住。

穿铁门进去,几辆豪车已停在墙边的车位上。

房子的确是农家乐的格局,里面的主人却不是农妇的格调。

出来笑脸相迎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头到脚皮衣、皮裤、皮鞋、手上还戴着皮手套,这范儿是保镖?大姐大?

我各种猜测就听见马主任亲热的叫她“小妹”。

见她们的熟络劲就知道马主任是这里的常客。

被小妹带进屋里,打麻将、抓金花、斗牛……各种玩牌的声音传进耳朵。

大堂里玩的都是小角色,越往里玩得越大。

路过一间叫“逍遥堂”的小房间,门口像着火似的冒着浓烟,呛人的烟味夹杂着茉莉花香,我好奇的往里面打望,还特么就在这烟雾中发现了一堆熟人,谁呀?陈所长还有同我一个办公室的那两个临时工,另一个是生面孔。

“妹子别乱看!”马主任低声在我耳边提醒。

“为什么?”

我装傻充愣。

“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等在镇上呆久了很多事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哦”一声继续跟着她们往里走,直到最后一间小屋,上面挂的门牌叫“弄雾堂”。

房间依然很小,里面只放了一张麻将桌,一男两女已坐在桌旁等着,三缺一呀,两个女人都很年青,二十多岁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男的那个油头粉面算是老熟人了,他是这里的一镇之长李来。

第52章 套路贷(煤矿厂案)

“唉呀,马主任快来快来,就差你一人了。”

李来起身,马主任花枝妖娆的往前飘却把我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李镇长,今天给你带了位新朋友来。”

这个镇长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一对色眯眯的小眼睛在我全身扫射,虽然他长得比陈所长好看不到哪儿去,不过眼神中全没了陈所长眼中的鄙夷,到是让我舒服了许多。

“今天这牌我就不打了,让咱们子归来。”

我这名字取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得来另外两个小妹一脸的诧异,而那李镇长反到像熟人似的直接走过来把我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嘴上的话就叫我疑惑了。

“今天让咱们见识见识女警花的魅力。”

马主任也没跟他介绍我的职业呀,他怎么就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想到自己的任务,难道被他们看穿啦?这句话这时听来就像是在说:今晚就让你死在这里。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露了馅吗?救命呀我的洁儿,看这样子要玩完。

我惊恐的脸色让那对男女哈哈大笑,还有那对小妹子中的一员明显的拿出一副刀俎的派头,而另一个小妹就跟我的表情属一个妈生的,任人宰割的相,不过看得出她与马主任是认识的,而且对她还有几分畏惧。

压制住狂跳欲出的小心脏,我傻愣愣的摸牌,表面专注于手上的牌,实际上却盯着桌上的手机。大家一边玩,一边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另外两个妹子,神情自若的叫菊花,可怜巴巴的叫小丽。

马主任就像个监工来来回回在我们四人身边转悠。

没有机会求救呀,我手心开始冒冷汗,拿出纸巾擦了把额上的汗珠再看看自己的牌,妈呀,什么时候还做了一条清龙,旁边跟我一样神情紧张的小丽倒霉了出了一张八筒,我将牌一推糊了,清一色的筒子。

一糊牌心里就更怕了,会不会让自己死得更快?管它先赢两把再说,就开始算帐了。

至于自己该收多少,在麻将桌上还没实干过五次的我哪知道规矩,就将求救的目光递向了马主任。

她好像特别明白我的意思,一五二五的算着,一出结果那小丽就要给出一千六。

小丽哭丧着脸,李来捏了捏她的肩膀发话了:“哈哈小丽呀,不要在乎钱吗,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班啦,这个职位可是好多人打破头也挤不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李来嘴里的肥差是个什么活儿,不过看小丽这时输出了一脸的感激来判断必定是个好差事。

好在她第二局打了个小自摸捞回八百,心情自然放松不少。

生手手硬还真有几分道理,我的运气不错几个小时下来赢了六千多块,怪不得那么多人爱赌,这活儿来钱太快,太刺激了,不过打这么大怎么说也算是赌博吧,犯法的事儿偶是不会干的,这一次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情非得已。

我要是没点演技怎么在各色人群中混,红票票在手心叠好,母食二指像验钞机迅速清点,眼睛泛着红光就恨这厚度太薄。

小丽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她只带了三千,早输光了。

好在李来也不为难她,输了也就算了,后面的帐他就用“自己人”三个字直接给抹掉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那个叫“小妹”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李来说道:“哥,有人输了钱想赖帐。”

“把她带到里面来”李来命令。

两个男人在小妹的指使下便拖了个妹子进来,又是个学生模样的,不知有没有从高校毕业。

李来这次比看我时还看得仔细,就差没贴过去了,旁边的马主任狠命瞪着他,才让他收回那猥琐的眼神。

“你欠了多少钱?”李来问话的语气很温和,到像是个恩人了。

妹子战战兢兢道:“五千。”

“你叫什么名字”

“薇薇”

“薇薇,好听,五千块钱而已不多吗”李来看着同自己一起打牌的菊花问:“听说你是做贷款的,也不需要什么抵押,不如给这小姑娘行个方便,也帮帮她?”

菊花满口答应,不过提了个条件,要薇薇写一张借条,利息吗,按市场价两分。

薇薇没办法只能照办了,写好借条还在上面摁了自己的手印。一切都像是事先按排好的,连印泥小妹都随身带着。

这事儿就这么三两下了了,李镇长和马主任会心一笑,吆喝着继续打牌。

我现在是连内脏都在冒汗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为什么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又打了半个多小时,我沉甸甸的口袋越变越轻,额头上冷汗淋淋,就害怕变成下一个薇薇,这时救命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是武勇。

他办完事不放心就跑到我租房那里去探探结果发现里面没人,夜深人静的一担心就打电话来问。

听见我与人通话马主任好奇问:“你男朋友?”

我呵呵一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来镇上没几天呀,怎么就有男朋友了?”

对呀,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我灵机一动移开手机回道:“姐姐说笑了,不是什么男朋友,就我一保险客户。”然后就听见武勇在电话里“喂……喂……”。我转个弯假装对武勇说:“你明天就要过生日了呀?那必须得把保险给买了,不然交费的金额会涨,划不来。”顿了顿又道“好,好我马上就回来,要不你开车来接我吧……把地址发给你?”

“子归,子归”一听要发地址给对方马主任慌了神忙阻止“子归,记住,这里的地址不能发给任何人。”

“哦”我点点头听话地改口,“要不你在老街口等我吧,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我假装不懂问:“姐姐这里的地址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呀?”

马主任抓过我的手吧唧着嘴道:“我的傻妹妹也,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要不是上头交待说你是自己人,你以为我会带你来这儿?”

“自己人?”我心说,什么时候我成了她们的自己人?

我嘿嘿傻笑,也来不及多想,反正现在是可以逃了。

别过那四人我急步而走,路过“逍遥堂”时仍不忘向里面窥探,陈所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看这样子估计是要通宵了。

一出了大门,外面就是黑布隆冬的夜。妈妈呀,看状况可并不比里面安全呀,一颗心又悬起来,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在这无人路过的地方直接把我给灭了,没武器还没力气,你说我干吗要趟这浑水呀,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跟着来!

怕归怕,路还得自己走,进入黑幕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然后就朝着老街口的方向疯跑。

第53章 情缘(煤矿厂案)

我刚走李来就向菊花递了个眼色让她带小丽离开,等我们全部走远他一把抱住马主任,满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死鬼门都没关。”马主任娇嗔。

李来反而抱得更紧得意道:“怕什么在这个地盘谁管得了我。”

“上头说得没错这个叫易子归的就是个穷鬼,见钱眼开的货色,只要给她钱就是咱们的自己人就能为咱们办事。”马主任自以为是道。

不过老奸巨猾的李来可不这么看,他担心说:“我还是怕她会去揭发我们。”

“不会吧?”马主任扭扭身子望着他。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上头的话咱们也不能全信,要不咱们把她也弄到煤矿厂去,免除后患。”这该死的李来,他是想灭了我呀,还好马主任英明立刻提醒他:“不行不行,你忘了上头怎么说的,让我们好好保护她。再说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有人罩着呢,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人通知咱们,还能让人抓住不成?”

李来又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满腹感激道:“我的宝贝也,多亏你及时提醒,我都忘了咱们的把柄可都捏在上头那帮人手里呢。”

马主任扭扭捏捏躺进他怀里问:“易子归的事咱们先不说了,那个小丽你觉得怎么样?”

“嗯,还行,样子老实本分但却懂得变通,是个识相的人。”

马主任摊开手索要好处:“既然我给你找的人不错,那你打算奖励我什么呀?”

李镇长的手一只进了她的怀中,一只入了自己的皮包,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挂在他的手指上。

马主任开心跳下一把将宝贝夺过来,接着就媚态横生的在他身上卖乖了……

我逃命狂奔穿过松树林,掠过小河边终于来到老街口,一个男人和一辆出租车等在那里。

见到武勇的那一刻我可真想扑进他怀里,全身抖得都快成搅拌机了,不过害怕被小兄弟误会,这个取暖的便宜还是不要占的好。

他倒好自己伸过手来诱惑,就快搂住我的肩膀了,硬是被我一个左旋转麻利的迈开了。

一起钻进出租车,武勇关心道:“是不是很冷。”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让司机把暖气打开。

我定了定神,没等热气溢满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武勇又叫人家把暖气关上,真是够折腾人的。

为了缓和尴尬我叽叽喳喳就要把前面的事说出来,生生给他挡住了。

下了车他才问:“子归怎么回事?”

此时才有机会把怎么被马主任拉去牌局,见到些什么人,那些人都干了些什么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武勇听完愕然道:“这么说来,这里水可真够深的,整个镇子就像棵快要倾覆的大树,从根到顶坏透了。”

“就是”我应道。

武勇急道:“走,咱们找何必商量去。”

来到酒店时何必正在打电话,听他说话的内容,对方应该是旅洁。镇上的事我零零碎碎给她反应得也不少,但毕竟只是个盯梢的外行,知道的肯定没何必多,就尖着耳朵听着。

结果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李镇长等人开设地下赌场的事早就被他们查实了,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罪行比如办了个鸡窝子、霸占车站运营、收取门店的看护费……这帮混蛋还真是些无恶不做的主儿。煤矿厂的事就更不用说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老板。

我一小老百姓见识少,真正听得青筋凸冒,长了见识。

给旅洁汇报结束何必才开始搭理我们,问道“子归、武勇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直言道:“本来想同你说地下赌场的事,看来你都知道了。”

“嗯”何必一脸神秘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涨工资啦,临时工有没有份?”除了钱好像没其它事能让我开心了。

何必也不给我点希望,还有点责怪的味道说:“才上班就想着涨工资,不是这事儿。”

“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泄气坐到一边。

“咱们就要回局里啦!”

“就这事儿有什么好稀罕的,工作吗,在哪儿都一样。”

两个男人就直眼盯着我,还是温柔的武勇好终于是体会到了我的苦楚,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没有家,又哪里都是家,想着我那黑乎乎的出租屋,他心痛说:“子归今晚我同何必住一间房,你就不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小黑屋啦。”

“真的?”

我开心得就差没感谢上帝了,真正也不想回那个屋子,怕被人灭口呀,只是舍不得钱才不得不住那里。

“不会吧?”何必一脸不乐。

“真的,把门锁好,晚上若有什么响动就给我们打电话。”

武勇安排好我的事才想起问何必:“是不是打算收网了?”

“是,王局已经下了命令明天晚上咱们给他们来个一锅端。记住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说,机密。”

谈完事,武勇就将我带到他的房间,除了年少时的那个冤家,我还没进过单身男人的屋子,只是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过。场面都是:衣服袜子可能还有内裤扔得到处都是,被子被乱糟糟揉成一团,如果有心仪的女孩想要进入,他们就会像遇到突击检查似的赶快回去收拾,扔的扔,藏的藏。

今天前面那个男人的卧室会是什么样子呢,心里还有点期待外加小激动。

不过一直等到他打开门也没见他露出慌张的神情来,泰然得很。

难道我不是他心仪的女人,所以也没必要掩饰?

等进去后我就傻眼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的摆设同刚住进来一样,就连垃圾桶里也仅有两个矿泉水瓶子,身上穿的衣裤完全没有踪影。

“你的房间真干净”我忍不住赞了一句。

“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喜欢零乱的环境。”

“嘿嘿”我傻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武勇痴痴的看着我,柜子里的贴身衣物也不拿走就这么让我住下了,弄得人家脸热心跳。小伙子又想趁机做点什么,手没挨着肩膀就被我像个小陀螺一样给溜开了。

他只好放弃,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叮嘱:“子归,明天下班后就回来等我,别乱跑,危险。”然后指着桌上的卡片提醒“门卡在这里”。

“带我去煤矿厂那边吧,我想去接如玉。”

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总觉得她与自己同病相怜。

“听话,就在这里等我。”

武勇说完恋恋不舍的离开,他命令似的安排到叫我心里暖暖的,莫名的生出一种情素来。

我躺到床上心里,脑海中荡漾的全是他的那份温柔,闪现的全是他的模样。

他白晰的皮肤,清澈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笑起来如向日葵般的面容,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谁?《红楼梦》里的贾宝玉,真正是个人见人爱的人物。

可这水果一样的男子却偏偏是做了刑警,实实的让我替他捏着一把汗。

没来由的就打开手机,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当看到那个信息时,心里就更甜了,也明白了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子归,早点睡,晚安!”简单的一句话是武勇发的让我心里暖绒绒的似飘在云端。

“噔噔”

还有新信息,是个陌生的群。

打开来看,拉我进群的是高中同学凤锦,没几分钟群里就炸开了锅。

人多情乱,寻同桌的寻同桌,找初恋的找初恋,像我这种其貌不扬的主儿,花边新闻没有,到是个刻苦的好学生,自然是要向恩师问问好,诚心感谢一番的。

不过看到同学们进官场,做老板,成高管,国内国外海阔天空的自报身家,我这个连窝儿都没有的小混混便是汗颜得潜进海里成了一粒无声的小沙泥。

自卑是片刻的情绪,赶快与同学们发生点关系才是王道,我调整好心态爽快的告诉大家自己在做保险,需要车险、寿险的都请照顾照顾生意,又抛了电话号码出去。

后来就知道效果了,老同学们一有需求还真来照顾我,大多是车险,不过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把人情转送给了小学同学。

第54章 丢卒(煤矿厂案)

夜幕将至,三辆隐形警车、两辆警犬运输车、十多辆特警战甲车和十多辆武警篷车呼啸着疾驰在通向金归镇的国道上。

打仗一般的气势让沿途的老百姓看呆了眼,各种揣测不绝于耳。

“演习”

“有大领导要来视察?”

“是不是哪里出了大事?”

……

唯一没想到了的是这是一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抓捕行动。

在那三辆隐形警车里分别坐着三位领导,市里的杨书记、陈市长还有王局。

就在昨晚这三人中的一个接到了神秘电话。

看他的神态非常害怕,对来电的人毕恭毕敬的叫道:“‘生主’”

来电者告诉他:“金归镇的那帮人太不懂规矩了,他们无法无天早晚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该怎么做还请‘生主’指示。”

“这是你收买人心树立威望的大好机会,去把他们全部除掉。”

“‘生主’的意思是杀了他们?”

“对,杀,不过不是你去杀,到时自会有人替你去做,你只需履行自己的职责就行。”

接电话的人双手开始颤抖,恐惧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谁,我担心死的人太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怕什么?他们会是最好的原材料,哈哈哈哈……”

原材料?接电话的人不知所云,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市局便招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由杨书记亲自主持,大会上他抹着老泪检讨:“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一个穷困镇居然成了黑窝子,以他们镇长为首的那些个王八羔子无恶不做,横行乡里搞得一个原本充满希望的乡镇是民不聊生。要不是陈市长和王局反应,直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我有错呀,该好好检讨检讨了,要不是我只想着脱贫致富,对干部的选拔把关不严,让这些个垃圾混进队伍,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王局忙宽慰他:“杨书记你也是想老百姓早点富起来。”

“老王,没什么说的,既然咱们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你开始部署吧,今天咱们三人亲自带队,一定要将这帮人一网打尽。”

根据何必提供回来的情报,金归镇上所有不法份子的名单都已掌握,王局便开始部署抓捕方案,也就有了我们先前看到的一幕。

煤矿厂是重中之重,在夜色的掩护下一队特警牵着警犬被旅洁带领着冲到大门口,没等守门的保安反应过来,旅洁的阻击枪已顶住他的脑袋。

“别吭声,走,带我们去里面。”

另一队特警则在武勇的带领下来到围墙的破洞处,一个个悄无声息的鱼贯钻入。

旅洁她们先进了办公室,那里空无一人,便问那保安:“这里管事的人呢?”

“打牌去了。”保安战战兢兢回她。

“还有哪些人在工地?”

“除了工人还有几十个保安,高老板不让他们出门。”

“带我们去找他们。”

保安带着旅洁他们来到工棚并告诉她:“像集装箱的地方住的是工人,在‘集装箱’的后面有一间单独的大钢棚,住的是保安。”

来到钢棚,大门虚开着一条小缝,旅洁偷偷查看里面的情况:空调透出一股暖气,电视里枪战片的打斗声震天响,一帮男人坐在地铺上喝酒划拳脏话连篇。旅洁一脚踢开大门喝道:“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接着她身后的特警和警犬迅速将这里团团围住。

里面的男人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像受惊的螃蟹一样举起双手。

锃亮的手铐将他们全部套住。

带走这帮人,旅洁马上将工人们的位置告诉武勇。

按指示武勇先带人来到女工人们的地方,他轻轻的叩响房门,里面的女人吓得浑身发抖,心想着不知是哪个混蛋又喝醉了酒想要糟蹋自己。

半天没人动,武勇轻轻唤道:“如玉,如玉,李如玉你在吗?”

一个姑娘听见陌生的声音爬起来,打开灯,壮胆来到门边轻声问:“你是谁?”

武勇悄声道:“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是来救你们的。”

里面的人是否还不相信,武勇又告诉她:“如玉认识我,你叫如玉来开门。”

“她离开啦。”

里面的人说完打开了一条门缝,一股腐臭味弄得人想吐。

见来人穿着警服,里面的人敞开了门。

武勇他们进到屋内,面黄肌瘦的女人们翘起头来望着大家,可怜的样子让人见了心疼。“真庆幸没让子归来,不然得让她伤心了”武勇心说。

他温言软语道:“走吧,送你们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不敢相信的女人们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半响回过神,大伙儿抱头痛哭。

“我们得救啦!姐妹们,我们得救啦!”开门的姑娘闷声吼道。

武勇把她们看过一遍又问:“如玉真的没在这里吗?”

开门的姑娘回道:“她肚子拉得厉害,高老板他们送她去了医院,说是放她回家了。”

“不好”武勇心里想着“这帮丧心病狂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她回家?”

“小妹妹你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给我听吗?”

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姑娘已泣不成声,原来她就是那天救如玉的人叫吴娇娇。

武勇听完她的讲述问道:“除了这里其它地方还有工人吗?”

娇娇走出大门指着远处的山脚和旁边说:“亮灯的地方是矿井口,那下面还有很多工人,跟我们屋子连着的地方住的是男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武勇道过谢让几个战士带她们和男工离开,自己又带了剩下的人去往矿井。临走娇娇忙提醒:“叔叔那里还有十几个坏人守着。”

武勇给她做了个ok,便从口袋里掏出枪来,提醒身后的人:“大家注意安全。”

旅洁和武勇一起带人向矿井合围过去。

井口处探照灯下果然守着十多个保安,正没事围坐在一起“炸金花”。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保安耳尖对其他人说道:“我好像听见狗叫声。”

“咱们不就是高家父子养的狗吗?”一个壮汉嘲笑,一帮恬不知耻的人跟着大笑。

那人又说:“真的,好像还不只一只。”

那壮汉又嘻笑道:“来得多更好,咱们打死了炖狗肉吃。”

说完了,狗的事被抛到一边大家继续玩牌。

“汪汪汪汪……”几只打头阵的先锋犬已冲到那帮人身边。

“我说有狗叫吧?”年轻保安得意道。

那个壮汉指着他身后颤巍巍的说:“不是狗,是警犬。”

“不许动,把手放到头顶”武勇的枪口已对准壮汉。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不可一世,这时全成了怂包,一个个抱头跪地哼哼一下都不敢。

旅洁厉声问:“里面还有多少人?”

壮汉忙回答:“还有二十五个人。”

“你们的人有多少?”

“没有了,全都在这里了。”

旅洁问完话命令后面的人:“把他们全部押走。”

她又和武勇一起带上剩下的人进入矿井。

洞子很大,却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昏暗的井道连个固防都没有,从顶到两边坑坑洼洼,悬着的矿石和泥块摇摇欲坠,白痴也看得出整个洞子随时都会塌陷。

旅洁停下命令身后的人:“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许再入内。”然后自己却只身犯险。

“旅姐……”

“旅队……”

武勇和战士们喊着,继续跟在她身后。

“听我的命令”旅洁喝止住他们。

她独自向里走,武勇命令战士们等候,自己偷偷跟了进去。

第55章 丢卒(煤矿厂案)

旅洁进到矿井最里面。

工人们“叮叮当当、乒乒砰砰”的挖掘声接连不断,盏盏顶在额头上的探照灯在漆黑的煤墙上印出一个个净白的光圈。

有一个人就站在他们身后矗立了许久硬是没被发现。

“大家停下来。”旅洁大声喊道。

这些人似乎已经木讷了,居然没有反应,旅洁再次吼了一句,才有三个灵活一点的慢慢回过身来,三对呆滞的目光对上一双震惊的眼神。

好半天其中一个才发现今天与它日不同,站在身后的人并不是那帮凶神恶煞的保安,他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惊呼道:“兄弟们快停下来,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警察来救咱们来了!”

大家全都回过身,用力扔掉手里的工具,一个个黑咕隆咚仅有一双亮睛睛的眼睛可以识别,里面全都渗出欣喜的泪水。

旅洁喉头哽咽,告诉他们:“工人朋友们,你们自由啦!”

“哦!哦!哦!我们获救了!我们获救了!”

惊喜之余大家相互击掌欢庆。

看见他们的样子,旅洁流着泪笑了。

她等了一会儿,等他们平静下来后轻轻说道:“走吧,准备回家吧!”

旅洁让到一边,让里面的工人一个接一个往外走,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也看见了武勇,她并不责怪,点点头,示意武勇带大家离开。

等到里面的人尽数离去,旅洁也正打算离开时却听见有人在墙边嘀嘀咕咕。

她寻声走过去,发现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把头埋在膝间。

再仔细听他嘀咕的内容顿时起了疑惑。

那男人颤声道:“警察不要抓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凭经验这人肯定犯了什么事儿。

旅洁冷言命令:“把头抬起来。”

那人拼命摇头,嘴里念叨:“我不抬头,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走在最后的那名工人听见她们的话转过身告诉旅洁:“警察同志,他是个傻子。”

原来是个傻子,看来自己是判断错了,于是蹲下身和颜悦色劝他:“大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抓你,现在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傻子这才敢抬起头,乍一见,那模样还实实的吓了旅洁一跳。

虽是满面黢黑却也看得出他嘴歪眼斜嘴角流涎。

这时武勇已让前面的人去往洞口,自己又折了回来。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寻这个傻子。

可怜这傻东西刚有胆起身,还没站直就被武勇一把撰在手里怒问道:“告诉我李如玉在哪里?”

“武勇,你疯啦?”旅洁不知情当然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命令他“赶快放手。”

武勇松开傻子解释:“旅姐,你别被他给骗啦,这王八蛋坏得很!”

傻子被吓得再一次躲到地上,嘴上又开始叨咕:“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这一蹲又再一次被武勇给揪起:“别给我装傻充愣,你做的好事,娇娇全告诉我啦,快说你们把如玉藏哪里啦?”

“轰……咚……”

突然间,矿井开始摇晃,头顶上的泥沙、乱石、煤块不停的往下掉。

“糟啦,洞子要塌啦!”旅洁叫道。

武勇不再与那傻子纠缠抓住旅洁的手大叫:“快,旅姐咱们快跑!”

旅洁被他拖着冲出数米,一想到傻子还没跟来,她用力挣脱武勇,调转头,护住头顶跑回去抓起傻子的手,用尽全力拉他离开。

别看傻子傻劲却很大,怕被警察抓他是用压桩的力气要留下,也全然不明白塌方之后会被压死。

见他拖累旅洁,武勇既气又无奈只得和旅洁一起拉着他往外冲。

里面的人死里逃命,外面的人站在晃动不安的平坝上担心得要死。

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居然在现实中再现,就在旅洁她们逃离洞口的瞬间,山体塌陷了,洞顶上的泥土树木跟着滑坡填进坑里。

傻子终于明白了什么,他指着另一处正在坍塌的山脚流泪道:“枫香树,如玉,如玉在枫香树下面。”

武勇和旅洁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除了一片昏黑就只剩下垮塌的轰响声。

“怎么办旅姐,如玉没啦?我答应过如玉要带她离开,我答应过子归要把如玉带回去。”武勇一个大男人居然急得想哭。

旅洁想到我曾给她打过电话,心里不但内疚更是害怕,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如玉,也更了解我的脾气。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道:“先把他们都带回去连夜审讯,明天我安排挖掘机过来。”

除了这样,此时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武勇狠命瞪一眼傻子,猛喝一声:“走!”直接给他带上手铐。

至此,这个危害一方的黑矿厂终于被一举捣毁,小娄娄们现在尽收网内,至于那几条大鱼,何必正在收拾他们。

赌场那边何必已带人赶到,冲进去没多久,四十多号人就被带了出来,其中少不了马主任和陈所长,还有那对高家父子,李镇长却是运气好,今天没他的影。

这里的行动由陈市长亲自坐阵指挥。

人被押出来,陈市长挨个看着,当看见陈所长时他气得眼冒金星,走过去抡起手掌就送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下手还真重,陈所往后连退几步才站稳了脚跟。然后哭丧着脸道了一声“哥”。

“你个混帐东西,谁是你哥?”

“哥,我错啦,你就帮帮我吧!”陈所捂住火辣辣的脸。

“我让你到下面来是为了什么?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陈市长指指点点低声数落了他两句,接着命令身边的警察“带走!”

陈所刚准备上车,陈市长想了想又道:“慢着,他知法犯法影响大性质恶劣,这事不能按一般的治安管理来处罚,小何”

他将何必招到身边。

“将他带回局里,由你们来亲自审问。”

何必还真没想到这派出所的陈所长居然是陈市长的弟弟,赌博是不对,可毕竟还没涉及到刑事案件,也不知陈市长是小题大作做做样子,还是真的治家严厉要处理这个弟弟。这得罪领导的事搞得他骑虎难下了。

“这这”了半天,陈市长发火了“这什么这,知法犯法就应该严惩,查查他还有什么案底没有,秉公办事不要顾及其它。”

“是!陈市长”何必爽快的敬了个军礼,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大义灭亲的领导。

除了煤矿厂和赌场,镇上的歌舞厅、桑拿中心、茶楼、旅馆凡是有非法交易的地方全被一锅端了,李镇长光着身子被老赵他们从宾馆里搜了出来,身边还陪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

这个小小的金归镇还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这一趟清扫足足抓了三百多号人,把杨书记气得差点吐血,他的对口扶贫点让他栽了好大一个跟斗,整个脸面全丢尽了。

第56章 丧尽天良(煤矿厂案)

金归镇派出所。

审讯室内,旅洁和武勇正在审问傻子。我哪能像武勇希望的那样在旅馆里好好等他,早就到了派出所现在正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武勇横眉倒竖问傻子。

傻子在板凳上蜷缩成一团又开始故伎重演,抖动着嘴唇说:“我没杀人,不是我做的!”

与武勇不同旅洁的表情却异常温柔,她轻声道:“我们知道不是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他们到底把如玉怎么啦?”

“不是我,不是我,都是他们逼我的,啊……啊啊啊……”

傻子抱头痛哭,像个撒泼的妇人一样滚到地上。

“呸!”武勇心里骂着,真想一口浓痰淹死这孙子,抓住衣领把他揪起来道:“老实点,给我坐好!”

武勇黑脸唱完,旅洁又开始唱白脸:“不用怕,放心吧,你会没事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说完还装了杯水给他,傻子咕噜几下喝干,旅洁又给他倒了一杯。

傻子终于开口说事了,可这混蛋推脱罪责的时候利索得很,可一到说事的节骨眼上他就开始结巴了。整个过程说完足足耗了三个多小时。审问完傻子旅洁她们又询问了吴娇娇,整个黑幕终于被揭开,简直骇人听闻:

那是一个夜风清冷的夜晚,黑色一层一层压下来。

女工们居住的集装箱鼾声如雷。

就在我们离去之后,又痛了一整天的如玉嘴唇干涸,发起了高烧,脸也变成了酱紫色。

她不再shēn yin因为仅一丝尚存,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感觉器官也不再灵敏。

门外响起捶打声和高老头子的咆哮:“快点给老子把门打开。”

娇娇第一个被惊醒打开了电灯却不敢去开门。

门外的人开始威胁:“要再不开门,老子一个给你们几鞭子。”

女人们全被吵醒,一个妇女看着娇娇哭泣道:“孩子,去把门打开吧,要不然他会打死我们的。”

娇娇只得照办。

高家父子带着傻子一起走进屋内,高老头指着如玉命令:“傻蛋,去把中间那个抱出来。”

白天想救如玉而受尽摧残的吴娇娇看见那个傻东西走过去,她警觉的跑到如玉身边抱住她问:“你们要干什么?”

高老头扯出一丝冷笑道:“带她去医院。”

一听是带如玉去医院,天真的小姑娘还以为自己白天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慢慢的松开了手,紧张的面容挂上一丝欣慰的微笑。

傻子抱起如玉,那滚烫的身体让他皱紧眉头。

当他们出门的时候娇娇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这帮混蛋的所作所为不敢放心,她假装上厕所偷偷的远远的跟着他们。

躲在乱石堆后面她看见如玉被傻子抱上了一辆面包车,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轰响,这下她放心了。

如玉不是第一个被送医院的人,记得前次有位工友叫二牛的不幸被洞顶松动的石头砸中,这两个人也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姓高的父子向工人们宣布二牛伤得很重,但还是抢救过来了,厂里赔了三十多万,他就不打算再回矿上,拿上钱过好日子去啦!

娇娇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付出却成了无谓的牺牲。

那辆驶出的面包车又偷偷倒了回来,傻子将已经昏迷的如玉扛到山脚下的枫香树旁。

枫香树下一只手电筒的光被缩成一个圆盘照亮地上的洞穴,把持光亮的人正是高姓儿子。

高老头指着洞穴命令傻子:“把她放下去。”

傻子这个时候才明白白天挖的这个坑究竟有什么用途,他好像懂了什么抱紧如玉连退带摇头。

高老头抓住他的肩膀一个耳光过去。

“别忘了你白天做过什么,将你交给警察就是死路一条,要想活命就得听我们的。”

“不是要要送她去……去医院吗?”好不容易吐完一句,脸上又挨了一耳光,红辣辣地痛。

高老头猛一用力将他和如玉一起拽进坑里。

“再啰嗦老子连你一起埋了。”

傻子吓得扔掉如玉立马爬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埋……埋……我我埋。”

高老头将已准备好的锄头递给他。

可怜的姑娘,当泥土掩住她的鼻孔时,她终于清楚过来,这样的清醒显得是多么的残忍,她的手在空中伸得直直的,像是空气中有一根救命的绳索,她要拼命去抓住。

死亡来临前的力量是巨大的,如玉居然一下摆脱所有的束缚坐了起来,像头暴怒的雄狮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大男人被她吓得哆嗦。

那儿子害怕道:“怎么办,她活过来了?”

高老头狠命瞪他一眼:“你是不是也傻了,她还能活吗?她要活着还不得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工人们知道了zào fǎn怎么办?”

听清他们的谈话,如玉绝望的哭了,她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绝望之后就是更加的愤怒,她把愤怒变成最后的诅咒:“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以为你们所做的事没人知道吗?告诉你们就算人看不到,老天爷也会看到,就算没人为我报仇,老天爷也会为我报仇。你们今天害死了我,过不了多久你们会遭报应的,会死得比我惨一千倍,一万倍……”

傻子和那儿子吓得双腿发软,高家老头最是歹毒,直接命令傻子:“给我继续埋!”

吼出这些话如玉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不再挣扎,身体慢慢沉下去。

她的嘴想张开想再叫一声“妈妈”。

这个时候妈妈温柔的笑,被自己嫌弃的厨艺,就算是严厉的批评都是那么的温暖,曾经那枯燥乏味的校园生活这个时候显得多么的珍贵有趣,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不会再那么叛逆,不会再去黑夜中买醉。

一堆罪恶的泥土掩没了一段短暂而美好的青春。

枫香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滴落。

“呱……呱……”

乌鸦的长嚎响在山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咵咵”“哇哇”……的怪鸟叫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有鬼呀!”这句傻子尖叫得非常清晰。

那对父子也觉得全身发毛,冷森得怕人,让傻子拿上锄头便催促:“快走快走!”

嘴上说走却是跑着离开了现场。

快到工棚,昏黄的路灯让他们稍微放下心来。

高老头想到什么就盯着傻子警告:“人是你杀的,如果别人知道了你就会被警察抓就得挨枪子。”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是你们逼我做的。”

这个傻子没想到现在一下变得那么聪明,高家父子对望一眼。

儿子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威胁他。

“我们都看见是你把人给埋了,白天你还对那个叫娇娇的做过那事,告诉你,别想撇清自己。”

傻子抱住自己的头无力的蹲到地上。

第57章 上架感言

这本书我已经琢磨了半年,从书名到情节的构思每天搞得我焦头烂额,唉,笔力终是不够。

明天就是上架的日子,心里满满都是对起点、萝萝还有亲亲们的感激。

《雀啸》能不能写得出色我的心里是没底的,但是阿铃会用尽心力去写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本书乍一看可能会觉得情节有点不连续,但如果真的静下心来读再稍做推理亲会发觉书里的每一个章节其实是环环相扣的,也就是说大部份章节都会为后面的剧情发展埋下伏笔,再逐个揭晓答案。当亲们赖着性子看下去会豁然发现:哦,原来竟是这样!

能让亲们在阅读中获得收益始终是阿铃码字的终极目标,即使这是一本天花乱坠的悬疑文、科幻文,里面也包含了大量能够让亲们生活得更安全更幸福的专业知识和生活小常识。

比如说变质的栗湖鱼,生活中亲们稍微注意就会发现在夏季的确会买到带有煤油味的鱼,特别是白鲢,因为容易死亡往往在运输的过程中会被人动手脚,而那种鱼对我们的身体是有害的。再比如说明乐庭的失火案,年关将至很多人都喜欢放烟花爆竹,而一般的人对房屋外墙的安全性是没有认识的,大多数人不会知道外墙面有一层保温材料,而这层保温材料会分成b1和b2级。前一种价格贵但离开火源便会阻燃,后一种便宜即使离开火源也会不断燃烧,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钢筋水泥怎么会燃起熊熊大火,这就是其中的猫腻。又比如说后面会写到狂犬病毒,那可是致死率近100%的毒王,现在养小宠物的亲亲越来越多,保护好自己是前提。阿铃就生生的中了两次招,打狂犬疫苗时还好,打那破伤风针前的皮试是真真让我哭着叫了两次爹妈的,里面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赘述了。

哈哈,为了让这本书既好看又实用阿铃可是做足了功夫,还会专门去请教建筑师、送鱼师傅、化学老师、营养专家……要不要给我一个大大的赞呢?

好了,专业的东西太多故事就不好看了,要是有幸邀到亲们进到我的书友群来,阿铃会倍感荣幸,到时咱们再好好讨论讨论。

书友qq群群号827303279,今日起开始使用,欢迎亲的到来!

后面的故事一定会超出亲亲的想象,千万千万继续往下看哦。

第58章 铁证如山(煤矿厂案)

弄清一切旅洁和武勇一筹莫展地走出来,我急切跑过去拉住旅洁问:“洁儿,怎么样,找到如玉没有?”

旅洁低着头一言不发,武勇把我拉到一边光摇头不说话。

“武勇你别跟个娘们似的吞吞吐吐,到底找到如玉没有?”我急得两眼汪汪。

武勇满心心疼,沮丧道:“子归,对不起。”

“什么叫对不起?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你就直接告诉我如玉怎么啦?”

“我和旅姐到时,如玉已经遇害啦。”

“你说什么?”我第一次抓住武勇的手臂,没想到却是用这种逼问的方式。

“那个小姑娘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有事?”

我的头翁翁作响,眼睛蒙上一层黑影,一颗心像刀绞般痛。

这种感觉在我的人生中已是第四次出现,第一次是为妈妈,第二次是为爸爸,第三次是为我的小黄狗。

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就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家里的一只小黄狗陪着我。

模糊中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早上,小黄狗整个身体变得僵直,看我的眼神不再有爱,它嘴角不停地冒着白色的唾沫,神经失常一样拼命冲向屋外的水田。我怕极了跟着追出去,就发现它横躺在水田里一动不动。

我脱掉鞋子,瑟瑟发抖,一深一浅一脚一脚地向它走过去。路过的叔叔看见连鞋都来不及脱,裤管也来不及卷就冲过来将我拉住不让我过去。

“我的小黄狗,呜呜呜……”我在他腋下拼命挣扎。

他用力箍住我劝道:“孩子,我都看见啦,你那只小黄狗疯啦,不死也会乱咬人的,咬了人也是治不好的,算了吧。”

那一次上天夺去了唯一陪伴我的生灵,我哭得昏天黑地,最后是梅妈妈得知消息后把我带回了她家,从那以后我几乎就成了她们家的孩子,直到上了中学,学校就成了我的家。

多少年我已没有这么难受过,或许我的这种感情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一种悲悯,一种不忍生灵死亡的悲悯吧。

武勇捧住我的双肩竟不知该如何劝慰,终究他不是那个懂我的人,更不是那个会引导我的人。

傻傻的小兄弟唯一的办法就是陪着我掉眼泪。

“你们俩别难过啦,如果想替如玉报仇就跟我一起去审那对高家父子。”旅洁看着我们说道。

武勇立马应和:“对,走,子归咱们去审那两个畜生。”

我止住眼泪一个人跑在前面谁也不理。

旅洁快步追上来,我又跑,她又追。我哪是大长腿的对手,反正总被她跟着也不再逃,旅洁静静陪在身边,一直走到陈所的办公室门口她才苦口婆心道:“子归,明天我们会安排挖掘机清理现场,也会把这帮坏人带去指认现场,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我告诉你这些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想让你明白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但凡作恶多端的人必会自食其果。”

她这套大道理说给别人听或许有用,不过对于我只能收到一对白眼。

坏人太多,陈所的办公室也成了临时的审讯室。

对付高家父子的是经验丰富的高手老赵和老刘。

李如玉的事在审傻子其间武勇已给两位老将通过气。

没想到事实摆在眼前这对父子还想抵赖,特别是那个高老头,还真是个不好啃的老痞子。

他不但一口否定还反污两位老警察:“我可没杀过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警察破不了案就想拉我们父子去做替死鬼。”

“你说什么呢?”老赵一下站起就想给他一拳头,老刘忙拖住他。

老赵气得坐到一边,拳头捏得咕咕响。

回到桌旁老刘走到高老头儿身边悄悄告诉他:“我这位同事呀其实不是正式的警察,他就一临时工,他这人什么都好可就是脾气不大好。你们犯的事儿吧其实我们早就撑握了大量证据,李镇长你认识吧?马主任你知道是谁吧?他们早把你们供出来啦,左不过你们都是个死,还不如就向我老实交待。要是你执意不说,落到他手里”老刘指指老赵“我估计你上刑场时已经不是个完人了”。

老赵盯着高老头的双眼像一对灯笼红彤彤的瘆人。他一拳打在凳子上,凳子咔嚓一声碎了。

高老头像挨了刀子的鱼泡直接缩成一坨。

攻心成功老刘赶紧追问:“现在说吧,你们害死过多少工人?”

“就一个”高老头又想抵赖,还加了一句“他可不是我们害死的,是矿井里的石头掉下来砸死的,要怪也应该怪李镇长和马主任,他们才是真正的老板。”

老刘一改先前的面色喝问:“他叫什么名字?”

高老头回道:“真名不清楚,大家都叫他二牛。”

“二牛不是被你们送去医院了吗?你们不是还给了他三十万的赔款吗?”老赵走过来怒问。

高老头缩紧脑袋说:“那……那都是骗工人们的谎话,本来是想送医院的,可还没到地方他就死啦,所以马主任就让我们找个地方给埋了。”

“放屁!”老赵道“是被你们活埋了吧?”

“没,没有,我们哪里敢。”

“你们不敢?你们不敢那李如玉是怎么死的?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可怜的死在了你们手里。”老赵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一听如玉的名字,高老头吓得不成人形了,可他毕竟是坏透了的东西,稍一缓神就开始拼死抵赖。

“谁说的,谁说我们杀了李如玉?”

听到这里门外的旅洁让武勇去把傻子带来,敲门进去。

没想到那老东西看见傻子反而得意地笑起来指着傻子道:“你们说他指认我杀了人?难道你们比我还蠢,我一把老骨头都看得出来他是傻的,傻子是没有思考能力的,难道连这种傻子说的话你们警察也信?”

“就是你们让我埋的如玉!”傻子指着他分辨。

高老头趁机诬陷:“你们听见了吧,人是他埋的,也是他杀的。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旅洁让武勇把傻子带出去,又让两位老将把接下来的事交给自己处理。她坐到高老头对面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在埋尸现场。”

“当然不在。”高老头见一个女人满不在乎地回她。

“可是刚刚我们审问傻子时,他说亲眼看见你砍了如玉三刀。”

“他放屁,如玉身上哪有伤口?”

旅洁冷哼一声“你不是没在命案现场吗,你怎么知道如玉身上没有伤口?”

“我猜的。”

“高标,你还想狡辩,告诉你矿厂里的所有工人都可以做证,那些生病的、受伤的工人在被你们运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铁证如山你跑得掉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都还有谁参与过你们的事?”

高老头最后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这对狡猾的父子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亲自动手所有的罪行就能撇清。他们高价买通一个工人做刽子手和内应,最后连这笔钱也不想出了就干脆利用那个傻子办事,没想到最终却栽在了傻子手里。

第59章 了结(煤矿厂案)

搞定小娄娄,这金归镇上最大的坏蛋李来还在何必手中。

对付他必得先以礼相待呀,所以我们那间大办公室就归他了。

何必坐在我的位置,时而笑笑,时而皱皱双眉,也不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李来坐在长椅上焦急的望着他,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种“谁先说话就算输”的游戏终归是心里有鬼的人先败下阵来。

李来求情道:“警察同志,我知道作为人名的公仆就应该以身作则,我对婚姻不忠是不对,现在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望这位小哥能为我保密。你看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希望身败名裂家宅不宁不是?”

何必根本就不跟他谈这事儿,反而问他:“李镇长你抽烟不?”

“抽,抽”李来伸出手。

何必抽出一根纸烟走过去递给他。李来瞟了眼烟盒上的牌子,忙推掉。

“我现在不想抽了。”

“李镇长是嫌兄弟的烟是便宜货,配不上您老的身份?”

“不不不,老哥我没这意思,只是突然口干就不想抽了。”

“哦……”何必站直身体“那让兄弟给李镇长倒杯水吧。”

何必又接了杯凉水递给他,李来啜上几口。

接下来的时间何必依旧什么也不说,两人再次僵持着。

一开始李来是镇定的,因为他笃定这一次不过是个意外,自己运气不好在警察查房时被逮了个现形。再加上他那情人是老相好也够不上犯罪,顶多就是个思想觉悟问题,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可是每当他要主动交待,审问他的警官都会将话题岔开,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时间一长他就有几分怀疑了,难道上面的人出了事?镇上每年给他那么多钱,就算出了事他也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吧?

不行,他觉得必须问个清楚。

李来搓着双手笑道:“兄弟你看我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早点放我走吧,明天早上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何必客客气气地对他说:“不急,不急,李镇长咱们再等等啊,再等等。”

“等、等、等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是人民的公仆你知道吗?你浪费我的时间就等于浪费老百姓的时间。”

“噗……”这不要脸的话差点让何必笑出声来。

“放心吧镇长大人,没了你这里的老百姓会过得更好。”何必终是讽了他一句。

李来怒了,骂道:“我说你这年青人怎么说话的?别不把老一辈的付出不当回事,没有我们的辛苦哪来你们今天的幸福?”

“唉哟,你看我,就是太年轻了,真是不会说话,老镇长还真是对不住了。”何必继续逗着他玩,眼睛瞟向门外。

李来还想用他的身份不知羞耻的叨叨,旅洁和武勇、老刘、老赵他们一起走了进来。

怎么一下进来那么多警察?李来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事情不妙。

旅洁开口就道:“李老板……”

哟,眼前这位美女可是天上才有的人物,看得李来双眼发直。

他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位女同志真会开玩笑,我就一个小小的老百姓的仆人,哪能称得上老板。”

“李老板记性可真不好,你山下偌大的一个煤矿厂我们可都看清楚了,李老板若再要谦虚就有点过头了。”旅洁说这话就像在饭局上。

“尽是胡说,我有公职怎么会去开煤矿厂呢?上次打斗的案子你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那高家父子证件齐全属合法经营,有什么问题?”

“是呀,在李老板看来开设地下赌场那也是合法经营,搜刮百姓那也是合法经营,杀人害命那还是合法经营。我就要问李老板一句了,你这规矩都是谁定下的?”

李洁罗列出一大堆他的罪行,李来始料未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蚕豆般大的汗水从脚心往上冒,湿透了全身。

他一边不停的用袖子擦拭额上的大汗,一边寻思:不是说好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提前通知我们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偷偷打量来人一番,极力克制住情绪,挤出半点笑意反而问道:“我说你们这些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装,继续装!”武勇冷哼。

“李来”何必一掌拍到桌上,显示出他的英雄本色“我已经跟踪你多日了,你那些违法的勾当我们全都有证据,你说要不要给你看看?”

旅洁亮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警告他:“这里是高标父子还有你那个马主任的供词,你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人会替你隐瞒吗?”

李来吓得全身开始颤抖。

“咳……咳咳咳……”他开始剧烈咳嗽,两腮憋得通红,喘气都成困难。

“还装?”何必冷哼一声。

旅洁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忙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问:“李来,你怎么啦?”

李来大口灌下,缓过气后精神明显不如先前。

“敢做不敢当的怂包,看来是吓软了。”武勇小声嘀咕。

何必才不吃他那套继续问:“说吧,参与这些事的还有谁?你们都有哪些交易?一五一十的说,说出来才能减轻你的罪行。”

旅洁沉思着,调查的结果显示李来每个月都会往一个帐户里面打钱,而帐户的主人却毫不知情,显然是被人盗用身份冒开的,这笔钱最后还流向了国外,至今没能查清下落。从这些还有李来的身世来看,他很有可能并不是整个案件真正的主谋。

她盯着李来,突然叫了一句:“牛魔王。”

“啊!”李来仰头望着她,满面恐惧。

“吴三财,人送外号‘牛魔王’,乡里一霸,五年前犯下命案逃到这金归镇还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镇长,改名换姓成了李来。我说得没错吧?”

旅洁的话让他害怕到极点。

可她的话还没完继续道:“还有你那个马主任,本名王金莲,因拐卖妇女儿童被网上追捕,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混进队伍的?”

李来这时才晃然大悟原来拿这些证据要挟自己办事的人根本没将这些罪证抹掉,自己和马主任都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而且是无足轻重的棋子,随时都会成为弃卒。

为了保命他立马开始招供:“我说,咳……咳……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咳咳咳……”

正要详述咳嗽变得更加严重,他的嘴唇开始发紫,“噗”一口黑紫的浓血喷出。

“吴三财你怎么啦?”旅洁发现他的脸也变成了黑紫色,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吓得猛的缩回。

“怎么这么烫?”凭经验旅洁判定他的体温应在四十度以上。

她眉头一皱命令道:“你们都出去”,然后叫了救护车,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叠成厚厚的一沓捂住自己的口鼻。

何必等人不知为何,呆呆看着不肯离去。

旅洁急道:“你们不要呆在这里,他有可能是中毒或者是感染超极细菌,赶快出去,小心被传染。”

“旅姐,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何必一边推着大家往外走,一边提醒。

“我知道,医生到后告诉他们做好防护措施。”

说完再看李来,不,应该是吴三财,他的头已经斜挂在椅把上。

旅洁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第60章 故人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到,值班的医师查看了他的生命体征后遗憾的告诉旅洁:“病人心跳已经停止了,初步诊断是细菌感染肺部后导致的呼吸衰竭。”

旅洁一下就想到了多年前那次蔓延全球的**型肺炎。

“会不会传染?”她紧张道。

医生抬头告诉她:“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建议你们都要采取消毒措施。”

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按惯例就应该运回化验室才对。可如今他的死因很可能是超极细菌感染,就必须得找更加安全的停尸地点了。

在苍屋市唯一能达到要求的地方就是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里面有一套封闭性全国最好的实验室,生物安全级数为p4级,已经达到目前的最高标准,里面装了不少吃人不现身的微型魔鬼,所以p4实验室也叫“魔鬼实验室”。旅洁不得不深夜惊扰自己的闺蜜了。

给任真打完电话,吴三财的死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想到了另一个人,对武勇他们吼道:“快带医生去看看马主任。”

武勇带医生跑到暂押马主任的那个房间,可当守门的警察打开房门时一切都太晚了。马主任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凉,可以推断出她比吴三财死得更早。医生检查后发现她的死因与吴三财一样,都是细菌感染肺部导致的呼吸衰竭。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武勇他们面面相觑,看来一切还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任真得知情况立马向院长申请,沟通很成功研究院那边很快就派出专用的防护车过来搬运尸体。

“唉!”旅洁叹了口气,吴三财和马主任一死要想查清他们上面的那个神秘人物就更加困难,不过她还是坚定的对自己说:“无论你隐藏得有多深,我一定会把你给挖出来。”

夜的阴霾散去,白天迎来的也不是清明的世界而是更重的雾霾。

金归镇派出所因两名嫌疑人感染细菌而死,在未查明细菌的风险程度时暂时停用,所有员工放假一天。

这到正合我意,不用请假就可以去煤矿厂寻找如玉的尸体了。

联系到的挖掘机已经聚齐,我同旅洁她们坐在前面的警车里带路。

昨晚的事一早就传遍了这巴掌大的小镇。跟着警车的动静,矿厂外聚拢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看到这帮嗜血的混蛋带着手铐的狼狈相,老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三台挖掘机一刻不停的工作着,我们静静的候在一边。老百姓们却是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个不休。

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那棵被埋掉的大枫香树,树身已被压翻,树根露在外面。傻子惊喜叫道:“如玉在下面,如玉在下面。”

松散的泥土和石块被一车车运走,好不容易才露出下面的平地。

旅洁让师傅们停下,剩下的细活儿靠机器可不行,还得让那帮混蛋亲自动手,怎么埋的就怎么挖出来。

她把锄头和铲子扔到高家父子面前,命令道:“挖吧。”

武勇替那二人打开手铐,父子俩怕得要命,畏畏缩缩向后退。武勇一手揪住一个拖到树根旁吼道:“还不快点挖,现在知道怕啦?晚啦!”

看着他们一锄一锄刨出一个坑来,我竟生出幻想来,骗自己说:“里面的人不是如玉,里面的人不是如玉。”

一个人形慢慢露了出来,我捏紧拳头靠近那个坑,武勇走到我跟前用手掌挡住我的眼睛,轻声道:“子归,别看。”

我推开他的手掌继续往前凑,惨不忍睹的一幕出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被一群恶心的虫子啃食。我顿觉得愤懑难忍,握紧的拳头不受控制去击打高老头低垂的头,嘴上还不停的又骂又问:“老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害死如玉?她还只是个孩子呀,你知不知道?啊……你个披着人皮的老畜生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呀……”

旅洁昨晚就一直担心着,没想到我还是像她预料的那样发作了,她一把将我抱住,我又用自己的疯牛脚去踢那老不死的恶魔。

“子归你要干什么?”旅洁大吼。

“她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我痛哭流涕。

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被感染也都掉下了同情的泪水。大家越靠越拢,这其中站着两个与众不同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又高又帅像太阳女的美的像太阳照耀下的芙蓉花。

不用经过dna比对也能猜出他们是兄妹,长得实在太像。

不,错了,养颜的效果误导了群众,他们居然是母子。

帅哥操着一口纯正的川话问他妈妈:“怎么样,我婆娘不错吧?”

妈妈收下满天的阳光全汇聚到脸上笑道:“是有点味道,够辣,死的那个是她啥子人哟?”口音也是川腔。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我的气还没消,继续骂着,不过目标被转移了:“旅洁你个混蛋,都是因为你如玉才会死,我恨你!”

我越想越气,明明可以阻止的,要不是旅洁拖延,如玉怎么会死,不怪她我还能怪谁。我比疯牛还狂燥,挣脱旅洁又想去踹那个老东西,为什么非得每次针对的人都是他?因为就算我失去所有的理智也还能明白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子不教父之过”。高老头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旅洁搞不定我,这下换了武勇,他一下将我紧紧锢在怀里劝道:“易子归你怎么蛮不讲理呀!”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那个神秘的男人捏了拳头就想冲进人群,阴着脸用川话说了句:“啥子人哦敢抱我的婆娘。”

旁边的贵妇拉住了他。

“幺儿别冲动,你都用这种方式与她见面也太没得创意了,况且人家又没把你婆娘啷个样。”

武勇的规劝反而激怒了我。

说话的口音立马就走了调,跟那对神秘的母子一个味了,川话真是门好语言,句句都能发泄出我的愤怒。

我推攘着武勇怒骂:“老子跟我婆娘说话关你球事?”

闻言者全部哑然,不知所云。

“武勇你娃晓得个铲铲,老子早就喊她快点救人快点救人,你问那哈婆娘她听没有,你不要管给我爬远点。”

继续的除了我其他人无话可说。

挣脱武勇的怀抱我又想去揍那老头,反正现在我怎么收拾他,他也是不敢还手的。

贵妇呵呵乐了:“她川话说得不错吗。”

“都是我的功劳”帅哥相当的得意。

“不过想要做我们家的媳妇还得经过考验才行,那些个拜金的,没良心的,朝三暮四好吃懒做的都莫要想了。”贵妇正色警告自己的儿子。

儿子正要辩护警车又带来了一对中年夫妇过来,他们哭泣着相扶着穿过人群,当看到坑中一幕时,女人片刻晕了过去,男人跪到地上失声痛哭。

他们是如玉的父母,被王局派人从市里送了过来。

看着这对痛苦的叔叔阿姨我止住了抽泣反而去安慰他们了。

除了如玉枫香树下还挖出了几具男尸,**部分已经全部被微生物分解掉,只剩下森森白骨。

离开现场时那个说川话的帅哥不见了,那个贵妇见我出来便好奇的拉着问:“妹儿,是你的啥子人哟,我看你哭得愣个伤心。”

“是我妹妹。”她这么一提我又开始伤心。

又问:“那你啷个不同你妈老汉一路呢?”

我答:“因为那不是我的妈老汉。”

贵妇一脸不懂。

第61章 狗坚强

金归镇的案子终于了结,我站在大门紧闭的派出所门前又该何去何从呢?

好在任真那边很快有了消息,造成李镇长和马主任死亡的原因的确是一种变异的肺炎球菌,不过与多年前席卷全球的病因不同。它是一种厌氧菌,在空气中很容易被灭活,存活时间不会超过十秒。但是这种细菌可以藏在人体体内,一旦机会成熟就会出来攻击人体,所以凡接触过死者的人还是大意不得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办公室里面的细菌至少都暴露好几个小时了,定是没一个活的,我也就放心了。

和旅洁赌了半天的气,她还是在这里找到了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开始传达王局的指示。

“子归,这里的事已经办完了,王局的意思是让你回局里。”

终于要脱离苦海啦,我的心里还有点小开心,不过一想到差旅费没了,又有点小失落。

没时间去感伤啦,我回到出租屋收拾好东西跟大家同行。一直到了市中心,人员就开始分流了,回局里的回局里,回家里的回家里。旅洁的意思是让我同她们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可昨晚一夜未睡,我这小身板早就要散架了。

我打着哈欠推辞:“不行,不行我还得好好补一补瞌睡,洁儿,你回去后顺便帮我向王局请个假吧,明天我想休息。”

她无奈于我的懒惰却又庆幸我啥事都忘得快,如玉的事一离开伤心地便释怀了。她高兴地点点头。

后座上的武勇见我要走心里不舍呢,可又没法只能提醒一句:“子归,路上慢一点,小心一点。”

我呵呵,一个万能的孤女生存能力肯定比他强,还要他替我担心,真是笑话,不过感动还是满满的,温软的道了声“谢谢”之后下了旅洁的车,上了路边的一辆公交。

到了站,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游走在喧闹的街头。

拉客的摩托车一辆又一辆从身边驶过,每每我用眼看去就有个摩托车司机贴过来,热情的询问:“美女去哪里?”

没有任何保障的车可不是我这种会算计的人会考虑的,他们得到的只能是拒绝。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大的理由是像我这样的穷人时间是不值钱的,不坐摩托可以省下五块再添五块今晚就可以吃一盒爽口的河粉了,而且还是带肉的,吃完再散着步回家,顺便再减减肥,一举两得。

想到河粉肚子就饿了,路边的花基旁烧烤摊、包子摊、糕点摊接二连三,终于一股熟习的香味袭来,那是我的河粉摊。

老板娘是个胖女人,她家的河粉,油水就像从她身体里榨出来的,特别多,我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这不她就筛动着肥肥的身子热情的跑过来了。

“美女今天是不是还吃河粉呀?”

每次到她这里我就是冲着河粉才坐下的,点着头呢,嘴上说的却是保险的事。

“老板娘上次给你讲的那款重疾险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板娘一脸为难的样子回道:“同我老公商量了,他说现在没钱不同意买。”

“你老公还真是的,像你这样一心想着为他好的老婆到哪里去找,要不你自己做投保人偷偷送他一份大礼?”

我这只是试探她而已。果然老板娘变得不耐烦了,眼睛瞟向过往的行人,找了个托词跑开了。

不过她的动作真的很麻利,几分钟一盘香喷喷的肉丝河粉就上了我的桌面。

闻香忘忧,保单的事搁一边了。

我吃得正带劲,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碰到小腿上,吓得我带着板凳一起往后退。

低头一看,乖乖,是一只小狗。

小小个,品种不咋地,是普通的中华田园犬,有个很好记的俗名叫土狗。样子吗,黑白相间,肉肉的一个小毛团还算可爱。

小东西估计是饿了正在桌下找扔掉的骨头,那只是我的想法,事实是它什么都吃。

我从屈指可数的肉条中挑了一根短的扔给它,小东西仰头接住,用它尖尖的虎牙虔诚的嚼着,时不时还回我一个感激的眼神。

吃完了又用一脸可怜相望着我。

自己吃两根又挑了一根短的喂它,这样搞了两三次,盘里的几根瘦肉丝就被我们分光了。

现在只剩下素粉,不过上面泛起的油光同样引得我食欲大开。

小东西仍固执的望着我。

“只剩下河粉了你就将就吧。”我说完又夹了两根河粉扔给它。

小东西依旧仰头接住,照样吃得烹香。

我乐了。

“看来你跟我一样苦命相,贱命一条。”

一句话把自己同狗说成了同类。

等整盘河粉被我们吃得只剩盘子了,我站起来一边打嗝一边付钱,小东西则坐直身子一边看我一边舔它的狗爪子。

“好啦,小东西饭我已经请你吃好了,现在咱们该分手了。”

蹲下身摸摸它的狗头这就要分别了,心里还真真有点不舍,不过我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哪有钱给它买狗粮。

心一横站起身后就头也不回地走。

城里的夜霓虹闪烁,热闹非凡,而我却是一个孤单的我,那只同样孤单的小狗就莫名的闯入了我的心中,还叫我忆起了儿时的小黄狗。

“汪汪汪”

奶狗的叫声引我回头,难道是它?

还真是它,刚才喂过的那条小狗,它居然悄悄跟在了我的身后。

见我回头小狗立住了,仍汪汪叫着。

我蹲下身张开双手,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毛团快过来”

小狗明白了我的接纳,卯足劲奔过来,那速度却是慢得可笑,而我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因为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只可爱的小东西居然是那么的可怜,可怜到只有三条腿。

无论是走还是跑都只能用另一个字来形容它的运动方式,那就是“跳”。

它跳得那么义无反顾,它跳得那么生机勃勃,进到我怀里时狗头直接顶住我的胸口,就像是最亲密的朋友。

我心疼的抱起它,小狗狗蜷缩成一团,享受我的爱与温度。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它经历了什么:车祸接着流浪接着遭白眼接着被驱赶。

我应该是第一个真心拥抱它的人吧。

情不自禁的紧贴住它的狗头,就像老朋友一样。

“你活得那么的勇敢,那么的倔强,以后我就叫你‘狗坚强’吧!”

抱着狗坚强穿梭到闹市的尽头又是另一个闹市。

在这些林立的白色高楼中有一个四十多平的小空间,那是我暂时的安身之所,从今晚开始它也是狗坚强的。

它是这里的公租房,我是凭着大学生的资历摇号得来的,位于c区四十二栋三十二层门牌号3207。

打开灯,温馨的红光倍感舒适。

一张一米五的小床占据了屋子的大半空间,小床对面是一张电脑桌,电脑桌的上方挂着一个三十二英寸的小彩电,旁边放着一个小方桌,下面配有两把小椅子,几乎没人坐,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这间屋子既是客厅也是卧室。

在小床的旁边隔着一堵墙,墙外面有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旁边就是窗,窗子连着厨房和卫生间。

在这里我不得不炫耀一下自己的设计,我这条通道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在墙的上半段做满了书柜,那是我的宝库。

通道上放着一个一米五长的沙发,与我等长的尺度是我修身的天堂。

将小东西抱到上面一起坐下。

“来,狗坚强喜欢你的新家吗?”

狗坚强汪汪回应。

一人,一狗,一起望向窗外的星空,这一刻只剩我们俩,也是幸福的。

第62章 同桌

有了狗坚强我就有了一夜好梦:

天刚蒙蒙亮,苍栗湖水猛涨,一群群大大小小的鱼向我游了过来。

不知何时自己手中多出一个网来,我贪婪的捞呀捞,心里盘算着今天准能卖上一大笔钱。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该死的手机铃声猛的响起,吓得我松了手里的鱼网,明明到手的鱼又跑了一大半。

擦擦额头上为了抓紧鱼网而蹦出的热汗我睁开了眼。

天花板上的羊皮灯依旧百无聊奈的守着我,被子的一角正被我用力擦着额头,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

狗坚强听见动静已跑到我的床边,两只前脚扒在床沿,踮起那只孤独的后腿支撑身体用一对黑汪汪亮闪闪的眼睛深情的注视着我。

我心生爱悯,抚摸着它回想刚才的梦境,到手的鱼虽跑了许多,不过竹筐里已经装了好几条大鲢鱼。

每次梦见抓鱼总能赚上一笔,根据经验我自言道:“今天一定有人找我签单”

床头柜上的电话仍然在响,看来不会是办信用卡或者卖楼的骚扰电话。

我抓过来看了看,陌生号码,狐疑着接通了。

“猜猜鹅是谁呀?”

哟,一大早的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不普不粤的鸟语,看看吧现在的骗子有多敬业。

不过再敬业也得选好对象是吧,居然敢骗到本姑娘头上,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吃的,想着就有收拾他一翻的心思。

“唉呀,是王哥呀,你不是得梅毒快死了吗,你龟孙子怎么又活过来了?”

本姑娘说着忍不住想笑,就听见那位骂了一句“气性”就断线了。

我倒回小床上乐翻了天。

手机又响了,抓过来一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不是先前那个。心里就开始猜测了那王八蛋是不是被骂了气不过,换了个号码想要对骂回来。

清清嗓子“喂”的一声,发誓为了捉弄他这次我的声音很甜。

“猜猜我是谁呀?”

去你的烂香蕉怎么又玩这套,不过这次的声音虽然依旧不伦不类但却要动听很多,有点像是大哥哥在逗小妹妹而且“我”和“鹅”好歹还能分得清。

这次遭殃的还是王哥,我又重复刚才那句再附上更猛的料。

“唉呀,是王哥呀,听说你得了梅毒快死啦,你老妈的痔疮也血崩啦,你龟孙子还有心思扣女呀?”

“易子归你个瓜娃子你啷个说话愣个刮毒哦?”对方抄一口纯正的川话气得骂骂咧咧。

这声音再过二十八年我也能听出来,它只属于我的同桌桥萧河。强调一下是高中时代的同桌,情素发芽的年纪。

我愣在床头,思绪已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我的长度还是今天的长度,宽度却要小一公分的圆环,用小不伶伶形容很是恰当。

一上课身边就坐着一个男孩子,黑汪汪的大眼睛,眼皮子像牛睑一样褶了好几层,嘴唇轻薄如燕尾。他是个书呆子,无论上课还是下课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原位身体一动不动,手却时不时翻着书本。除了不爱动,他还不爱说话,好像一说话就是浪费他的时间,所以其他同学送了他一外号叫“闷墩”。

不过有一个人闷墩在她面前却变成了话痨,那就是我了。除了学习好像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拾我。趁我睡觉时给我编小辫子呀,发现我作文里的别字来个一指弹呀,在食堂抢我的菜呀……小打小闹的坏事没少干,到最后快要毕业时就红着脸塞小纸条了。

内容吗,走过青春期的娃娃们都……懂!

“瓜娃子你啷个不说话哟?”闷墩的话惊散了我的回忆。

“是你呀?你怎么找到我电话的?”我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切好像还在昨天,桥萧河很快就熟络起来,用欢快的语气告诉我:“这个就是缘分呗,先别管我怎么得到你号码的,明天咱们班要开个同学会,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看来都是有车一族,我顿了一会儿因年少时的暧昧关系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子归你在听没?”见我闷不做声他又急了。

“好”这个字出来好像根本没经过大脑。

电话一断微信就冒出个新人在闪动,我看了看那头像不是照片,而是一盆水仙,那个花盆我很熟习正是毕业时送给桥萧河的,里面的水仙花开得很茂盛完全不是当年的纤细模样。

请求添加的语言很简单,就两字:是我。

仿佛在告诉我他与我有着亲密无间,心有灵犀的特殊关系。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望着狭小而寒酸的生存空间,“自卑”二字莫名的占据了心田。

“噔噔”声响,桥萧河发了个笑脸过来,接着出现一行字:把位置发过来。

在他面前我何曾有过主见,不思不想就照做了。

收了地置那边沉默了,存好他的电话,我的心又热又乱,什么也做不了。

就傻傻的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音,连个时间也不约定。

算了吧,还是出去找单子填饱肚子要紧。

刚走进厕所,牙膏挤了一半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桥萧河,这次他说话换了一种温润的商量的语气:“子归,要不咱们俩先聚聚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怪……你过得还好吗?”

不知道他要怪一句什么话出来,反正阵阵暖流已涌至心间,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木讷着,那边却不再追问而是静静的等待回音。

“汪汪”狗坚强估是饿得慌,在我脚背上用舌头揩油水呢,正好提醒我快点答话。

“唉呀老同学,咱们孤男寡女的私下见面恐怕不好吧,你老婆知道了会不会有意见呀?“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大一句酸不拉几的话来。

那边像是在抢白,提高音量回答说:“只要你老公没得意见,我老婆就没得问题。”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听都有点教唆的味儿。

“他呀,他忙顾不上我的行踪。”我装得跟个贵妇似的,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给折服了。只是那个他还在公公婆婆家养着呢。

对方又不说话了,等了半天才道了一句:“今天你哪儿都不要去,我去接你。”

哪儿都别去我吃雾霾呀?想到这就剩下苦笑,也不知道那小子长成什么样了,都说男人成年后变化会很大,而且都快到发福的年纪了不会长成一个胖大叔吧?

想想这个就觉得好笑,更让自己高兴的是我放开了自卑的情绪打算让他买两份保单,这个季度的考核不就又搞定了。

既然不出门那就胡乱下点面条和我的狗伴侣你一碗我一碗。

早餐后又躺回床上玩了好久的手机,终于等到他的再次来电。

“快下来吧,我在你楼下。”

我爬到窗台从来来去去的人群里找寻,盯了半天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他,不过感觉好陌生。

第63章 相聚

抱上狗坚强,拿了挎包就急急忙忙的来到电梯口。

我住的公租房一共有三十二层,每层有十间房,而电梯却只有两部,所以等电梯成了每天必须面对的烦恼。

好在现在有了狗坚强,它时不时的仰起头来回望我,好像在说:主人别烦,我会一直陪着你。

过了五六分钟,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来了,却是人满为患,我一挤进去电梯就开始报警。

这点体重也能造成超载,我真是服了它。

又过了几分钟,另一部电梯终于停下,我一闪挤了进去,还好这次没有听见讨厌的叽叽声。

方才距离远没看清,现在离得近了,我是真真的吓坏了,我这小身板只到他腋下的位置,并到一起演译的就是绿巨人同小矮人的故事。

怕怕的还是绕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抱紧狗坚强,一手拿出打羽毛球的劲跳起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道:“闷墩”

他耸了一下肩膀转过身像个扫描仪从头到脚把我和狗坚强过了一遍,手就不老实了,还同年少时一样伸到我的头顶,摸着顺滑的发丝感叹了一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

“你这是在嘲笑我不长个儿呢,还是在赞美我年轻呢?”我纠结的问着,他就一语双关的答着,“都是吧。”

“滚”被他逗乐了还像从前忍不住给了他一脚。

“打算带我去哪儿聚聚?”

我看看他再看看四周。

这男人特机灵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多多少少让人有那么点伤心和失望。

桥萧河低着头红着脸道:“莫看了,我得没车得,是坐地铁过来的。”

我吃惊的望着他,这么大岁数的人要混成什么样子才连个车都买不起?难道跟我一样自由职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其实这不是我真正的想法而是有的人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我这种没有追求的人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没车就没车呗,坐地铁更好不给道路添堵。

所以开心地问他:“那你打算让我在哪个站口下车呢?”

“子归你不嫌我穷哇?”他那本就很大的一对牛眼现在睁得像两个灯泡了。

这话不是在侮辱我吗,气道:“你个瓜娃子说什么呢?什么穷不穷的,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不一样过得很幸福。这人生吧,只要做好财务规划,好好理财,好好工作,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强。”

“对头,我也是愣个认为的,日子是自己在过,不要为面子的事瞎折腾。”

既然只能坐地铁,狗坚强是不能带的了,我只好让他继续等着,得先将怀里的毛团送回家呀。

狗狗为什么那么讨人喜欢呢?因为它特别特别特别的爱依赖你,就像我这样再怎么穷,我的狗坚强都不嫌弃,一见我要走那是千万个不舍呀,汪汪喊着,嗷嗷哭着,我还真不想为了同一个男人相聚而离开它。

又抱起来安抚了许久。不对,就算我不去约会也总要上班吧,总不能去警察局还抱一只狗,它又不是警犬。

没法只得好好给它讲道:“乖宝宝在家好好等着妈妈,晚点妈妈就回来陪你。”

狗坚强好像能听懂,“嗯嗯”的叫唤两声躲到墙角用那双不满的眼睛瞟了瞟我。

我嘘口气再次来到他的身边,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两个穷鬼互相阿q着并肩朝地铁站口走去,收获了大大的回头率。

一路上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看他穷我就没敢开口问他的工作情况,毕竟是个男人,怎么也得保护一下他的自尊。

不过成shu nu性的担心我还是有的,他有家室却约我单独见面,而且也不说清楚要去什么地方,那些个被带进传销窝子和被下了mi yào的镜头就冷不丁的跑进我的脑海提醒提醒。

警惕心让我东张西望,没想到列车到了一个熟习的站点——水凹镇。

“到啦。”桥萧河突然站起来,拉上我就要下车。

我是这里的主儿没错,可他不是呀,他是父母在这边打工才在这苍屋市上学,他的老家在西南方离这里好几百公里路程呢。

“闷墩,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的心莫名有些发悚。

他却笑得很神秘,说:“因为你的家在这里晒。”

听了他的话我总觉得冷飕飕的,瞪着不大的眼望着他出了站口上了天桥就不敢挪步了。

“啷个不走了哦?”见我没跟上去他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不行这事一定要问个清楚,十多年不见的人了鬼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这里人多,就算他强行要带我走自己也好求救,所以像块石头一动不动。

“子归你啷个啦?”

“桥萧河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他笑了,坏坏的笑。

“难道你怕我?”

“有那么一点点。”我直言不讳。

“傻妹妹你真的不晓得今天是啥子日子呀?”

我用力摇头,管他什么日子,就算是过年与我这单身狗又有什么关系呢。

“唉,你过得真够糊涂的。”他叹一句用手指着桥下。

一辆黑牛停在路边,看见旁边两美女,我一下就觉得安全了。

下面的人也看见了我们,用力挥手大喊:“子归我们在这里。”

搞了半天来接的人是旅洁和任真,她们跟桥萧河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怎么就认识了呢?

“现在想起是啥子日子了没有?”

看这架式今天的日子一定与自己有关,我想啊想,唉呀,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呀。

黑牛里又钻出一个人,是梅朵。

该说什么好呢,人生得一知己足已,可老天却给了我这么多的好朋友,给了这么多爱我的人,难道是要折我的寿来换不成?

喉咙痒痒的,什么东西梗在那里。

桥萧河心痛地把我揽进他的怀中,用成熟男人特有的宽和安慰道:“好啦,子归别哭啦,你一哭我的心就会痛。”川话变了调成了标准的普通话。

这话是该对女同学说的吗?我破涕为笑给了他一拳憎道:“以后别乱说话,谢谢你能来给我过生日,但是如果是我的老公我希望他的每一句情话只对我一人说。否则我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没想到却被他裹得更紧了。

那不知趣的男人还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这些话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说。”

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占我便宜呀,我气得从他腋下钻了出去,用力过猛还同护栏撞了个满怀,吓得那男人双手又抱了过来。

真是要命,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厌烦他了,干脆推了他一把挣脱束缚跑掉了。

那个死不要脸的好像有点伤心,回头看时见他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又追了上来。

来到黑牛旁边我就迫不及待的问旅洁,语气很是鄙夷:“那个桥萧河你是怎么认识的?”

旅洁指指任真:“你问她。”

“真,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桥萧河的,一个有老婆的人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咱们走别让他跟来。”

任真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与其说是愤怒更多的却像是嫉妒。她冷冷道:“萧河没有老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医学博士。”

“你说什么?”我的心梗得更厉害了。

眼望着跑步过来的男人,回想着他说过的那些话。

“子归,没撞疼吧?”

没有任何的责怪,他的手还是那么自然的伸到了我的发际,眼里、嘴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和心疼。

第64章 生日

樱花开败山茶正红。

旅洁和桥萧河两大块头一个开车一个坐副架,我和梅朵、任真三在后排嘤嘤嗡嗡兴奋个不停。

每次去梅朵家我都有一种远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感觉。

黑牛刚进花丛,一群群鸟儿欢快的迎了上来,旅洁和梅朵很淡定,任真是吃惊,而我和萧河就是癫狂了。

“洁儿,太神奇了,停车停车,我要陪小鸟们玩玩。”

我拍着旅洁的椅背大吼。

萧河跟风道:“这都是些什么鸟?我得下去好好看看。”

我俩下车跑进鸟堆。

梅朵趴在旅洁的椅背上说:“洁儿,要不你先把车开回去,我和真儿去陪她们玩玩。”

“行,你们先去,我放好车就来。”旅洁说完又将车停住。

小可爱们一点不怕生,围着我们唱歌跳舞。

我学着它们的样,张开双臂跑进花丛,小鸟们也跟着飞过来。好好端详它们,与上次梅朵喂食时不同,现在又多出许多品种,而且与大家更加亲近。

零距离接触,这次我感兴趣的不是它们的羽毛,而是它们的喙。

不同的品种有不同的喙,颜色不同,花形各异,形状更是千差万别,大而扁的如刀,细而尖的如针,弯而长的像钩,又直又长的似剑……看得我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得享受一次做鸟妈妈的感觉吧,就在低矮的茶花树上帮它们抓虫子。本以为狗才是最懂人类的动物,没想到鸟也差不到哪儿去,它们好像明白了我的想法,离得更近,用嘴在我手旁挑挑捡捡,时不时的把我的手指当成虫子啄上两口。

旅洁停好车向我们走来,还远着呢就在喊:“梅妈妈叫大家回家吃饭啦!”

早上就对付了几根面条,现在真有点饿了,看看时间,怪不得,马上就是整点12。

“走走走,吃完饭再玩。”也不知道梅妈妈为我这个寿星都准备了啥好吃的,好期待,忙催促他们。

嘿,我们前脚一走,本来飞向林间的小鸟们又跟了过来。

我问道:“朵儿,这些鸟还是野生的吗?怎么跟个赶路狗似的?”

梅朵也不回答,只管嘿嘿傻笑。

回到家,梅妈妈像赶鸭子一样把我们弄进屋,又做贼似的关上大门,并且大白天的室内还开着灯,这是为何?

“梅妈妈你为什么要开灯呀?开着门不就很亮堂。”我诧异道。

梅妈妈嘘了一声,小声说:“你们听听门外。”

我们屏息聆听。

门外各种鸟叫不绝于耳,其中还掺杂着翅膀的拍打声和鸟喙的啄门声,我们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愤怒的小鸟”。

梅妈妈无奈道:“这都怪梅朵天天喂养它们,现在到好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了。”

梅朵听见老妈的数落吐吐舌头。

旅洁问:“朵儿,怎么回事?”

“嘿嘿”梅朵难堪道“本来都是在外面喂的,不过熟习后每到吃饭的点它们都不请自入了。”

我兴高采烈的说:“小鸟一起吃饭不是很好吗?”

“很好?”梅妈妈埋怨“难道你们进屋时没闻到一股味儿?”

我耸耸鼻子,好像是有股味。

“今天知道你们要来,我洗洗抹抹搞了好几遍了,所以你们可能闻不出来。”说这话时梅妈妈就有点生气了。

我还是不懂,旅洁却在偷着傻乐,任真也难得一见的挤出点笑容。

还是梅朵告诉了答案:“要是让它们飞进来你就等着吃鸟屎吧!”

“哈哈哈哈……”我们全笑翻。

入席时桥萧河一点不客气,直接拉我在侧位一起坐下,嘴上还很会找说辞:“今天我是唯一的男宾,所以照顾咱们寿星的事应该由我来做。”

梅妈妈和梅爸爸依旧坐在上方,任真一脸的心事,独个坐在下方,剩下旅洁和梅朵坐在我们对面。

这次梅妈妈准备的菜与往日不同,道道都寓意吉祥。

从中间开始,居心位置摆的是一个鱼头,鲜红的酸辣椒被剁成小块混着热油浇淋在上面,寓意着寿星从今往后红运当头;剁椒鱼头被四小碗面条包围着,大家将面条沾着鱼头的料汁下饭,酸辣可口,象征着吃这面条的人都能长长寿寿;接着就是扣肉、夹沙肉、蒸、卤鸭、鸡汤和青菜,鸡鸭鱼肉全齐了意味着生活美满;最外面每一方都搁着一碗豆花,别看这小小的一碗豆花,里面的东西最多,梅妈妈将过滤后的dou fu zhā扔到山林里,这是老一辈传下的,说是能把孩子身上的霉运和病气全部代走。虽这说法不怎么靠谱,不过豆花好吃,豆渣又能给树木施肥,何乐而不为呢。

席间我可是一筷子没夹,全被旁边的大块头代劳了。

他一会儿给我夹鱼,一会儿给我夹肉,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搞得我真的很不自在。

你能想象吗,一个身高178,重75kg,一个身高150,重40kg,他们拼在一起是种什么感觉?是一种小鸟依人被强力保护的幸福感?no,我告诉你吧,是一种快要被压迫得窒息的遭罪感。

我得找回点尊严是吧?用力踩了他一脚,桥萧河痛得咧牙。

又用招魂手把他的耳朵招过来,悄悄告诉他:“你别那么殷勤行不,这里不只我们两个人,况且你想撑死我吗?”

他个老sè láng干脆将嘴唇贴住我耳朵回道:“指望你长高是没希望了,我就想你长胖点,不然想亲你的时候零件太小,怕咬碎了。”

“滚!”

这一句叫得大声吓得大家全抬起头,这一脚也踩得用力,痛得桥家sè láng嗷嗷待哺。

一席人被逗得喷饭,变着方的打探我俩的过往,唯独任真低头不语。

饭后大家让我歇着,全跑去帮梅妈妈收拾桌子。

我怎么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无聊的人跑到外面陪鸟去。

“呜啾……”

一声鸟啸划破长空,我仰望寻找,只觉一个绿色的身影晃过,发出道道彩光。它动作极快,根本看不清样子。

还在琢磨究竟是什么鸟如此奇怪,桥萧河已站到我身后,双手像捉鱼似的捧了过来,吓得我颤抖。

“子归你怎么啦?”他轻拍我的肩膀问。

我便告诉他刚才看见一只会发光的怪鸟。

他好像并不吃惊,淡然道:“既然已经飞走了就别再看了,走,咱们进屋去。”

其实他认真说话的样子真的好帅好迷人。

其实我比他更好色,他都帅成这样了,我哪还有思考的能力,只得傻乎乎的任他摆布。

穿过堂屋进到内室,被他推进一抹子黑暗里。

“屋子怎么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呢?”我问道。

“啾啾啾……哒哒哒……”

这比刚才的雀啸还瘆人的怪叫特定出自梅朵那丫。

“易子归又老一岁啦……老太婆快点嫁人啦……”

还是梅朵,这唱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咿咿呜呜像个老巫婆。

“梅朵,你个坏丫头,你损我呢?”我摸索着就要去揍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黑暗中烛光闪烁,旅洁端着生日蛋糕从最里间走了出来,我才发现梅妈妈她们已经围坐在茶机旁。

桥萧河依旧捧着我的双肩,俯下身子柔言蜜语道:“子归,生日快乐,走,咱们一起去吹蜡烛。”

我刚开始感动眉头就皱了起来,凭什么要他和我一起去吹蜡烛呀,这个霸道的话痨,念书时整整欺负了我三年,难不成他真的铁了心要欺负我一辈子?

泪泪的堵心又不好发作,走近蛋糕马上转忧为喜了。

那上面布满了我最爱吃的樱桃,我惊道:“樱桃期短,不是已经没了吗?”

梅朵忙解释:“这些都是你的桥公子准备的。”

第65章 求婚

吃完蛋糕生日的犊子算是址完了,可桥萧河的事还没完,硬是把我拉到外面的花丛间。

我指着地上说:“你站在这里别动。”然后自己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子归你干吗?”他问道。

“你站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很压抑。”

能不压抑吗?150对178,最萌身高差呀!

他哪会听,两步并上来,垂下脑袋突然冒出一句:“子归,让我走进你的生活吧!”

“我的生活很简单一个人足够应付。”

这么强硬的话算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他以高欺矮,两手将我提起,直接举到面前,两人算是处在同一平面了。

威胁的口吻道:“你要能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脱,我就允许你一个人生活。”

“桥萧河你把我放下。”

见过蚯蚓在鸡嘴里挣扎吗?我现在的状况就是。

那只骄傲的公鸡还非得在我额上啄了一口才放下我濒死的腰身。

我收缩着本就很短的身体却是义正言辞的问他:“你真的想了解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是的”他回答的方式就是个不会用脑的傻瓜。

“你不明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

“没学过”蠢到家的耍赖。

“好,你选的,了解我的一切之后你必须得娶我。”

“我发誓,不了解我也会娶你”

这誓言蠢过极地的企鹅了。

“那好现在就走,见你岳父岳母去。”

言罢我们俩,小布丁与大超人的奇葩组合一前一后离开梅朵家去往我儿时的记忆之宅。

说的那么玄乎乎的,其实离梅朵家不远,走过两根田梗,再穿过一条公路就到。

凸起的小丘陵上有一个像房子一样的建筑,为什么要说像呢?因为除了三面泥墙还在,其它的,瓦片被人洗劫一空,房梁和柱子成功地为别人家的美食作了贡献。

“看见没有那就是我的豪宅,亲,来个评价呗。”

我酸楚着呢,出口的文字三哽两咽。

“子归……”

大块头的手在我头顶游动,像把扇子,不是为了降温而是为了抹平我心中的伤痛。

“再去看看我爹妈的豪宅如何?”

戏谑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受辱。

“子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大块头怒了。

“不是想走进我的生活吗?强调一下你是要走进我的生活,而不是要改变我的生活,亲,懂否?”

他发现自己说话太重后悔了,道歉了。

难道凶我一顿只需要来一句“对不起”就ok?

我不想同他说太多,残酷的现实就能让他知难而退。

走近那个不是家的家,萧河触摸上墙面深深的裂痕,是否要品尝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由破烂的墙身从前门直接穿到屋后,两座荒草丛生的老坟经二十一年的风霜雪雨更显苍凉,坟前几柱燃尽的香烛挺立不倒,四处暴溅开的鞭炮外衣羞赧遮藏,那些都是我过年时留下的。

“爸爸,妈妈,女儿来看你们啦!”

我噗通跪地,分别照着父母的坟头连嗑三头响头。

桥萧河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没经我允许自各儿就拜上了,嘴上还念念有词。

“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地把子归交给我吧,我桥萧河对着你们二老的在天之灵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她,如若失言你们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咯咯咯咯……”我笑倒在妈妈的坟头上,活像一只抖动羽毛的母鸡。

那搞扯的男人站起身一本正经的样子更叫我笑成了抢食的母鸡。

“你笑什么?我可是当真的。”他正色道。

“嗯,嗯……”我憋足气还是忍不住继续笑喷。

他又把我举到身前,一字一字吐道:“易子归让我们结婚吧!”

“咯咯咯咯……”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有听说过第一次见面问人家要点定情信物的,可没听说过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家嫁给他的。

“我说大哥你了解我多少,就要同我结婚?”

“我了解你的全部呀!”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啦?”

桥萧河想都没想就回道:“到今天刚好十年零一百五十三天。”

“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我吃惊不已。

“子归你知道吗每当我遇到解答不了的问题时我就会心烦意乱,但是一想到你,想到你的笑容,想到你说话的声音,想到你傻不拉几又可爱无比的样子我就特别开心,一开心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尽吹牛,我哪来那么大的魔力?”

“瓜娃子你都不晓得你自己有多好。”

他这话算是说到重点了,我可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好,难道他是婚姻困难户,不对呀,任真说人家现在可是医学博士。妈呀!我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变态的医生,贼溜溜的打量他,嗯,肯定是这样,这么有学问的人这么大岁数还没结婚一定是心理有毛病。

得想个办法好好拒绝他才行。

我好好站到他胸前比了比我两的高度和宽度,摇摇头道:“不行,嫁给你我太吃亏了。”

“嫁给我你还吃亏?”

这话说得好像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必须得好好反驳呀。

“难道我不吃亏吗?你看看咱们俩这身高差,这身板差,与你生活在一起我处处都得吃亏。”

“怎么会呢?”看来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得好好给他讲讲道理:“简单打个比方,咱们若相爱了总要那个什么亲亲吧?你看你只需要弯一弯腰就能把事儿给办了,而我至少得先穿一双二十厘米的增高鞋,还得踮足了脚尖才能够得着你。”

桥萧河乐了:“愣个呀,那我得先试试看。”

说错话了吧,看见他两眼中的红光,我撒腿开跑,哪里还能溜掉,生生的被他那对长臂捆妖绳般禁锢住。

说要试他还真佝偻下脑袋把嘴唇送过来,为了不让他得逞,我用手板挡住他的袭击。手板就遭殃了被他猛嘟了好几下。

“子归我告诉你,我都为你守身如玉几十年了,怎么的你也得早点嫁给我。”

这话说得我就有点像个罪人了,难道他是真的喜欢我?

我才好好看他,记忆中那张稚嫩还带点骄傲的脸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成熟而稳重的面容。

实话,这十年来我又何曾忘记过他,除了梅朵她们他就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少不了有些小作弄,但大多数时间他真的对我很好。放学后会带我一起去食堂,会帮我打菜,有时候我感冒发烧了,他甚至比我自己还发现得早,总会举着手告诉老师“易子归生病啦,老师让我带她去医务室吧”。

不不不,男人的话不能信,自己做保险这么多年了,看到的套路和忽悠还少吗?

再说了就算他的感情是真的这事儿也不能急。

我不再逃避开始认真地同他讨论这个问题:“萧河,谢谢你。可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就算你喜欢我,你的父母会喜欢我吗?你要知道我一没有好的家庭背景,二没有钱,三也没有能力连一份像样的工作也没有。我们之间的差距隔着十万八千里你明白吗?”

“原来你是担心这些,如果是这样那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父母好吗?”

“这?”要生存我就得怀疑一切,不管桥萧河怎么说我还是不敢信他。

“要不你先把你的工作地址留给我吧,有时间我去找你。”我得先从侧面了解他。

“这?”这一次换他不利索了,连工作地址都不能坦白的告诉我,看来此人还真不可信。

“呀!那是什么?”我惊叫,正僵持着,一条长长的东西从妈妈的坟头窜了出来。

第66章 荒冢惊魂

桥萧河也吓得不轻,拉着我的手快速躲开。

窜出来的东西终于露全它的模样,颜色为黑褐色,长大概两米,腰身圆滚,直径约五厘米,身上布满圆环,别乱猜不是蛇,因为它首尾一致,没有蛇头。

“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怎的已经爬到萧河背上。

他一手反过来抱住我的大腿,一手在地上捡起一根竹棍。

“子归别怕,有我在。”

那东西窜出来后也不跑,就在我俩面前表演它的摆腰舞。

看它蜿蜒摇摆的姿态并不具备攻击性,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条蚯蚓,可是,怎么会有那么长,那么大的蚯蚓呢?

萧河好像比我还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他就要去查个究竟。

他壮着胆将竹棍伸到那东西身边,轻轻的捅它。

那东西受惊沿着竹棍就往上爬,一绞一绞,一圈一圈向我们攻来。

我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吼道:“萧河快扔掉,快扔掉。”

那胆大包天的男人嘿嘿笑着,手在我臀上拍了拍低喝:“别动,小心摔下来。”

我吓得要死,他到好像是得了个有趣的玩具,兴致大起,将那东西抖落在地后又捅捅它让它往上爬,爬上去再抖下来,再爬再抖。

一对变态互相戏弄。

久了看那东西还没发起攻击我也不怕了,就无聊的看着他们继续无聊。

等到无聊透顶了萧河终于得出了结论:“是一条蚯蚓。”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蚯蚓?”我不相信问道。

萧河也觉得奇怪,他放掉那条可怜的蚯蚓说:“其实这种巨型蚯蚓在地球上是存在的,比如国外的帕劳斯巨型蚯蚓身长就可达一点五到两米与蛇相似,但是在我国,至少我从未听说哪里出现过。”

我到是想起小时候的一次经历,有一天同梅妈妈一起去山边挖红薯。那块地是沙地,当时就挖出一条很大的蚯蚓来,梅妈妈很开心还告诉我说那种蚯蚓叫地龙,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能够活血化瘀,治疗很多大病。她就将蚯蚓捉回了家,烘干后还制成了粉末。不过地龙可没眼前的这条大个,也就长三十厘米,直径两厘米的样子。

“这个估计是一种变异的蚯蚓。”萧河说话的样子很担忧。

“变异的蚯蚓?”我好奇“为什么会变异?”

“不行,我得带回去研究一下。子归我守在这里,你回去找一条麻布或者编织口袋过来。”

他不回我,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照做。

回到梅朵家就咋咋乎乎找梅妈妈要麻布袋。

看我着急的样子,梅妈妈问:“你这孩子要麻布袋做什么,塑料袋不行吗?”

“不行,萧河特意交待要麻布的或者编织的。”

“去装什么呀,这么讲究?”

梅妈妈说着已经拿了一条米袋子出来。

想到她才是最有经验的我便说道:“梅妈妈要不你也去看看,我们发现一条好大的蚯蚓,不知道是不是地龙。”

“地龙?”梅妈妈很感兴趣问:“有多大?”

“有蛇那么长那么大,我从未见过。”

“这么大,走,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我们一起出门,另外三听见后也是好奇,梅朵拉住旅洁和任真叫道:“走,咱们也一起去看看。”

大伙儿到时那东西还在,不过看它的样子很难受。

梅朵胆小吓得又躲又跳还带着哭腔,任真和旅洁却是镇定自若让人怀疑她俩是不是女人。

我疑惑道:“萧河,你打它了?”

萧河抿嘴回道:“没有,它好像很痛苦。”

梅妈妈到是胆大得很,连个家伙都不带,直接走到它身边蹲下,低下头仔仔细细的看。看完了起身摇了摇头说:“其实地龙也就是大个儿的蚯蚓,不过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上山采药的次数也不少,可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我也不敢要,万一有毒怎么办?”

“啊!”连梅妈妈也没见过,看来真有可能是变异了,我想着就看见那东西朝梅妈妈窜过去爬到她脚上,吓出一声尖叫。

梅妈妈仅是抖动抖动鞋子就那么淡淡定定的将它给甩开了,这份胆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惊讶。

我问道:“梅妈妈你怎么一点不害怕?”

梅妈妈笑着说:“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害怕的,想想年轻的时候在山林里寻草药什么蛇虫鼠蚁没见过,这个不算什么。”

真真想不到梅妈妈不但慈悲美丽还有大丈夫般的胆量,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欣赏完梅妈妈的气魄再回过头来看那条蚯蚓,它却已经一命呜呼啦。

梅妈妈疑惑道:“我也没使多大劲呀,它怎么就死啦?”

桥萧河用竹棍试了试,果然一点反应没有,有点失望说:“是死啦,不过应该不是被妈妈摔死的,在你们来之前它就已经不行啦。”

我们全瞪大了眼,像发现一颗大大的夜明珠那样盯着他,可不是因为他解释的原因,而是他那过了头的称呼。

梅妈妈无端多出个儿子来,笑得合不拢嘴。

“我说错了吗?”他莫名其妙的问。

我们全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还是梅妈妈老辣,她将萧河拉到一边问:“你是不是真和我们子归好上啦?”

萧河嘿嘿笑道:“我和子归就要结婚了。”

“这么快?这个子归嘴巴真严实,怎么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今天你来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妈妈不知道,我们好的时候还在念书怕家长们担心所以也不敢说。”

萧河比梅妈妈高出一个头,俯下身靠近她的耳朵低语。

“啊?”梅妈妈张大了嘴。

我看着他们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见梅妈妈吃惊的表情,估摸着也没什么好事。

两人话还真多,我们等着呢,他们说个没完。

梅妈妈有些担心道:“子归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父母,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跟梅朵一样也是我的女儿,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妈妈尽管放心,我和子归年少相识,两小无猜,我们的感情很好,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只是子归现在还有些犹豫,我想让妈妈帮我劝劝她,让她早点跟我去领证。”

“搞了半天子归还没答应呀?”梅妈妈这句话来得大声,我们全听见了。

任真特别上心提高嗓音问:“梅妈妈子归答应萧河什么了?”

萧河忙道:“没什么,我们在说明天同学聚会的事。”

任真不再说话,梅妈妈却犯嘀咕:“都要结婚了为什么怕任真她们知道?这四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姐妹还亲。”

“咳……”萧河掩嘴咳嗽一声,想着该怎么解释呢,他有些无奈道:“任真同我是大学同学,她知道后全部同学都会知道,我不想婚礼有太多不亲近的人参加,等我先想好要请的名单,这事晚一点再告诉她们也不迟。”

“好吧,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不让说梅妈妈也不会多嘴。”

“谢谢妈妈!”萧河同她说完,扶着她走回来,两人笑得好灿烂。

之后,萧河将死蚯蚓装进米袋说道:“我得好好查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7章 往事

“子归,我要先回一趟工作室,明天早上再来接你去参加同学会。”

桥萧河撂下这么一句,提着那条死蚯蚓就要离开。

任真匆忙追上去在他身后说道:“萧河,我跟你一起走吧,正好我也有个课题要做得回市里。”

桥萧河停下回过身看着她道了一句:“任真谢谢你能来陪子归过生日。”

“谢我?”任真皱眉质问:“桥大博士你为什么要来谢我?子归是你什么人?我又是子归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合着你们都当我是个外人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河一时语塞。

而我,眼见他离去,心里徒然生出几分不舍,竟是空落落的;又看见向来孤傲的任真对他如此上心,早已猜出七八分因果,也想起几年前她染头发时提到的那个他,心里就添了几分难过;再看看他们的背影,是多么的般配呀,无论相貌还是学识地位那可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只剩下悲伤了,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带着祝福的悲伤,都是我最爱的人,即使新娘不是我又有何妨。

“走啰,我们也回去了,再不回去案子堆成山了!”旅洁伸了个懒腰就要跟上去,难得见她这么放松过。

我一把拉住她哀求道:“老婆,你老公我今天过生日呢,再陪陪我吗,吃了晚饭咱们一起走。”

不知为什么我竟想成全前面那两人,是自卑吗?

“好!好!”总算有要留下来的梅妈妈乐坏啦。

“你还要吃了晚饭才走呀?”旅洁想到一大堆事心里着急本意就是要拉着我一起回去的。

梅朵上来一手挽住一个,来三个字的命令:“不许走!”

旅洁捏捏她的鼻子无奈应下。

我们跟在萧河和任真后面一直到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再看看已离开的二人,萧河走得很快,任真连走带跑,两人闷声许久,最后还是任真先开了口。

“真想不到子归居然是你的高中同学,你提过的那个心上人不会就是她吧?”任真言语中略带鄙夷和醋意。

萧河很明白的告诉她:“就是她。”

“你?”任真停下,萧河继续前行。

任真追上去,听见她高跟鞋的声音萧河头也不回带着规劝的口吻道:“任真,子归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的同窗,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我和你仅仅只是同窗?”她再次停下,眼中杀气腾腾。

复追上去质问:“我有哪里不好,为什么你的心里就只有她?”

萧河立住正视她的眼睛温柔道:“你很好,真的,你人长得美又聪明又勤奋上进,可是我心里早早有了子归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如果子归不在了你是不是会选择我?”这句话出口那叫一个狠。

萧河脸上冒出一股怒气:“什么叫子归不在了?她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诅咒她?”

自知说错话任真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子归是我的心上人今生今世谁也替代不了。”

这句拒绝词来得够强硬,可任真便就是个不信邪的主儿,以她倔强的性格越是得不到的她越不会放手,再加上无比的自信直接拿话对抗:“萧河别说你和子归还没结婚就算你们结了婚我也可以公平竞争。”

这个女人这样挖闺蜜的墙角,子归若知晓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萧河心里想着叹了口气,加快步伐不再理睬她。

再次穿过两根田梗,来到公路旁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你是什么时候叫的?”来得也太快了,任真奇怪道。

萧河笑笑说:“十分钟前吧,搜了一辆附近的车。”说完也不给她靠近的机会,直接拉开副驾的门。

任真入了后座,望望不断闪过的风景,最后将目光聚焦到萧河的后脑勺上,就像念书时一样,时光仿佛逆转。

初识萧河是在入学典礼上,天才班的入学典礼。

之所以叫天才班,是因为在全国芸芸众生中这个班只收了三十人,当然每个骄子都有发言的机会。这三十人中有二十八人都以他们独特的身份展现着自己的优越感,侃侃而谈的才子在任真眼里左不过是些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在他们之外有一个男孩却是与众不同的,他没有滔滔流水般的豪言壮志和英雄谋略,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很努力,我会更努力!”

他不但外表英俊而且沉稳厚重一下就把任真给迷住了。她上去后的台词就依着他的话来,只是多加了一句“因为我要生存。”

从那以后,每到上课时间任真都会在路边同萧河来一次“不期而遇”然后就说着“缘份”呀“老天注定”之类的话拉近关系。

萧河每次都是装傻充愣糊弄过去,可又不好独自离开,两人一路上静静的走,任真就问东问西没话找话。

日子一久,男方依旧冷冷淡淡,女方却是深陷泥沼不能自拔了。

桥萧河本就有“闷墩”的雅号,也不是个虚名,他对任真不上心,对其他女生更不来电,成天扎在书堆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任真便误以为他本就是慢热型的,越加的殷勤周到,除了主动帮他打菜打饭到最后还时不时去他的宿舍查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洗的衣物。

萧河本就不是占便宜的人,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为自己做这些,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任真便就越挫越勇,洗衣服不行,那总能替他打打水什么的吧,所以又主动去帮人家打开水,搞得萧河不得不把水瓶藏起来。

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任真难受的是桥萧河什么都好,可偏偏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花,你说喜欢花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最喜欢任真最最讨厌的水仙花。

就在他床前的花盆里用水养着,是个种球还好,一到花开季节满屋子浓香,搞得任真都不敢进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也许任真还会一直糊涂下去。

那天是圣诞节,任真拿出自己储蓄多年的奖学金破天荒的在西餐厅订了一份二人套餐。

一下晚自习她便拉住萧河要他陪自己过圣诞。

萧河冷冷的给她来了一句:“我只过自己的传统节日。”

任真才不管,死缠烂打硬是把个大汉子弄出了校门。

两人吃着吃着,任真就壮着胆直接把话挑明了:“桥萧河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啊!”萧河仰起头愣住,他不傻,装的。

任真误以为他没听清继续重复:“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本以为凉着凉着,这事儿就这么凉了,任真就会主动放弃,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执着。

萧河为难了,自己的事怎么同她说呢?他害怕伤害眼前这个勇敢的女人。

沉默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定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果断道:“对不起任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还记得我床边的那盆水仙吗?那就是她送给我的。”

这如晴天霹雳的话一下击懵了任真,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男孩子在进入大学以前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好强的她忍住眼泪,萧河送她回了宿舍,一路上无语,任真却一直挂着强装的笑颜。

等萧河离去后她彻彻底底的大哭了一场,哭晕醒来恍如隔世。

第68章 蚯蚓死因

两个曾经纠缠不清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桥萧河心生歉意,转过头正好撞进任真的眼帘。他真诚的道了句:“老同学谢谢你!”

这是任真最不想听的话,是那么的生硬那么的疏远。她苦笑着望向窗外,这几年一直偷偷打探他的行踪,发现他同自己一样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就没见到过他有什么心上人。

任真不死心,好歹同学一场联系方式是有的,昨天晚上的事浮现在脑海,想起来让她后悔不已。

昨晚她本想打电话约桥萧河第二天一起吃个晚饭,可是萧河告诉他第二天有事。任真便要刨根究底问道:“桥大博士真有事,不会又是推托吧?”

萧河告诉她:“真有事,一个故人明天过生日。”

“巧了”任真喜道“我明天也有个朋友过生日。”

萧河顺便问了句:“真的吗?”

“真的,你猜猜我那朋友是男是女。”

“这个还真不好猜,要不你把名字说给我听听。”

萧河本是句玩笑,任真还叫上劲,呵呵就把名字告诉他:“我朋友叫易子归,你猜猜她是年轻帅哥,还是中年大叔。”

这还用猜,听到这个名字萧河就兴奋,立马回道:“我说她是个小美女。”

“神啦,你怎么知道?”任真惊呼,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慢点慢点,书呆子,不爱说话,难道你就是爱捉弄她的那个‘闷墩’?”

“你怎么知道?”萧河心里暗暗得意,看来子归定是在闺蜜面前炫耀自己。

果然任真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子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她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到你,只是从来没提到过你的名字,都冠以‘闷墩’和‘话痨’的雅称,真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你。”说着任真哈哈乐了。

“既然这样,那明天我们就一起给她过生日呗,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终于可以见到心爱的男人,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好,任真当即应承。正好梅朵来了电话说梅妈妈想给子归庆生,这才有了地铁口相聚的那一幕。

任真暗暗骂自己何苦要多说一句,可她怎么能想到桥萧河的心上人居然是那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易子归,他们俩怎么能是一对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在两人的静默中出租车已到了市区。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旅洁便给老胡去了电话,是这么交待他的:“老胡,任教授要回市里,坐的是一辆车牌为‘xy008’的出租车,你到苍山绕城高速出口等着务必跟紧那辆车,一则要保护好她,二则如果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弄清她的去向。”

出租车刚到出口就像旅洁安排的那样被老胡给跟上了。

一路随行也没见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桥萧河先下车,出租将任真直接送回了研究院,剩下的事又归了叶青。

桥萧河下车的地方是“苍屋医科院”的办公大楼,去年才完工投入使用。

它的建筑风格与其它的研究机构完全不同,没有那种庄严雄伟的气势。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此建筑由三栋楼组合在一起,左右两楼像两片羽毛,金黄色的羽毛,中间那栋像一根丝瓜,脆绿色的丝瓜,还带着好看的瓜纹,到了顶部丝瓜就膨胀成了一个圆球,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外行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它早晚会塌。

据说这医科院是一位神秘的建筑师设计的,而且有一个更神秘的地产巨头为它出资。

院外的大闸门紧闭,桥萧河提着他的死蚯蚓大步流星来到门卫处。

保安熟络的向他敬了个礼道了句:“桥博士好!”然后跑出保安亭恭恭敬敬的替他打开门。

又看见他手里的米袋子好奇的问:“桥博士您这提的是什么呀?”

“样本”萧河微微一笑,轻轻一答就急匆匆的朝中间那根丝瓜迈去。

这栋楼里外的风格截然不同。

里面像是白雪公主的世界,一片纯白,白色的墙面下铺着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灯架子镶嵌着白色的灯管,白色的实验台上放着白色的仪器,白色的防护服里裹着,哈哈,当然是黄皮肤的人,不过被遮得太过严实根本看不到,好在护目镜是透明的,还能瞧见一对黑色的眼睛。

紧张工作中的医学专家们飘来飘去,还真有点像白无常,所不同的是白无常飘得再快也是为了要人死,而他们就算立在原地也是为了让人活。

“桥博士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女助手飘了过来,着含情脉脉状。

萧河将蚯蚓递给她叮嘱:“解剖后化验一下,查查它的死因,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明白!”女助手接过米袋,卖羞装乖跑了。

萧河现在是这里面唯一的黑无常,他来到自己的休息间换上防护装备再去到刚才那女助手身边。

她很麻利,那条蚯蚓已经被她开堂剖肚,收拾得皮是皮,肉是肉,内脏分离了。

“雨蒌,怎么样?”萧河看着盘里的组织问。

原来这名女助手叫魏雨蒌,是桥萧河团队的一员。

雨蒌很自信的说:“初步认定是肿瘤和食物中毒导致的死亡,至于是什么东西引起的要化验后才知道。”

“行,赶快处理。”萧河说完叫来另外两名助手,一男一女帮着制作样本。

分析成份的时候他不再假手于人,亲自做到显微镜前,这里的设备比起任真的又先进了许多,不但能看清细胞还能看清细胞中各种成份的组成元素的极微结构。

雨蒌静静的站在他旁边递样本递工具。

萧河边看边说:“这条蚯蚓的颜色、外形、结构都与这里的本地蚯蚓无异,并不同于国外的巨型蚯蚓。它能长这么大完全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它的身体里面充满了癌变的细胞,肠道中填满了毫无营养的微塑料。”

抬起头时看见魏雨蒌惊悚的眼睛,对她说:“你分析的没错,它就是死于癌症和微塑料中毒。”

听了他的话雨蒌问:“桥博士你这条蚯蚓是从哪里来的?”

“苍屋山的半山腰,我家人那里。”

“啊!”雨蒌不但惊恐更多的是担心。

“基因突变和癌变的诱因很多,如果是半山腰更多的要考虑农药、二恶英以及一些致癌致突变细菌,但是微塑料的出现就很奇怪了。”雨蒌满脸疑惑。

萧河忧心忡忡:“我最想不明白的也是这个,我家里鸟语花香,植被丰富,空气清新,农村吗,也没那么多塑料袋要用。而微塑料是由大量的成品塑料经过多次分解后产生,一般存在于海底,现在在死亡的海洋生物里可以提取到。在那么高的山上出现这种东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通过载体运输比如说气流。那地方连个工厂都没有微塑料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遭啦!”萧河惊叫。

“怎么啦桥博士?”雨蒌问。

萧河心跳加速说道:“深埋于土里的蚯蚓尚不能幸免,那生存于地面上的人呢?我的家人有危险,不行我得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蚯蚓癌变和微塑料的产生。”

第69章 污染源

桥萧河离去后我的日子好像就变得百无聊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熬呀熬,终于等到晚饭时间。

菜还没上桌呢,桥萧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看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这感觉又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我真的爱上他啦?

他着急上火的样子让我觉得就快要大地震。

“子归,你们还在老家吗?快回来吧,那里的东西不能吃。”

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头了,我自小就生活在这个星朗月明的地方,这里原野开阔,空气清新,如果说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吃,那我们还能吃什么?

我不以为然道:“不会吧,你吓唬我,是不是吃不到晚饭心里嫉妒呀?”

越这样萧河越急:“真的,蚯蚓的死因化验出来了,是癌症和微塑料中毒。”

“癌症?”只听说过人得癌症,狗得癌症,怎么连蚯蚓也会得癌症?

我咋呼出的二字也吓着了一旁的梅朵和旅洁,二丫立马同声问:“谁得了癌症?”

“知道了。”我挂断萧河的电话告诉她们:“闷墩带走的那条蚯蚓国王。”

“蚯蚓得癌症?”又是两个声音一个调。

“闷墩说那条蚯蚓死于癌症和微塑料中毒。癌症我天天都听说,可那微塑料又是个什么鬼?”

“嘿嘿,问我这个营养专家呀?”梅朵自鸣得意。

我搂住她道:“那你说说看。”

“微塑料故名思议就是直径很小的塑料颗粒,到底要微到一个什么程度还要看它本身的分解情况,本来这种东西大量存在于被白色塑料污染的江河湖海的底部,但是由于现在人们对水域生物的大量捕捞、食用,这种东西很可能已经大量进入人体,最后又排泄到自然界。当微塑料的体积小到一定程度它就有可能同粉尘一起悬浮于空气当中,最后进入我们的呼吸系统,甚至进入我们的血液循环。”

“啊!结果会怎么样?”我和旅洁顿感生命受到威胁。

“结果吗,就跟那条死蚯蚓的下场一个样。”

我张大嘴:“不会吧?朵儿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梅朵咳嗽两声开始卖弄:“前面部分我是从图书馆里查阅到的,后面部分吗,是我这个营养专家推导出来的。”

“嗨,原来你吓唬我们呀!”我抹了抹凸起的心脏。

梅朵却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吓唬你们,前几天我这里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只像海欧一样的鸟,我好奇就把它的尸体弄到检验室去化验,结果就是微塑料进入到血液循环系统暴了老鸟的血管。”

“啊,还有这种事?”我惊成苦瓜状。

“不仅如此,我还查了那种鸟的图片,你们猜那是一只什么鸟。”

我和旅洁摇着头。

梅朵说:“那是一只漂泊信天翁。”

我赞道:“这名字好动听。”

“名字是动听,可是它的出现预示着一种灾难。”

“灾难?”我惊悚。

“是的,你们知道漂泊信天翁生活在哪里吗?它们生活在南大洋,我的爷爷,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你们以为它是孙悟空飘洋过海到我这高山上来拜师学艺呀?no,我敢肯定的说,它是活不下去了,逃命到了我这里。看着吧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大自然,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

她结尾的那句话让我不得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我这张贪吃的嘴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汽车还有什么东西是不敢吞下去的,罪恶感让我觉得自己将成为第一批自食其果的人。

梅朵又说:“不行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方面多少算半个行家,这事儿我不能坐视不管,问问你的闷墩,看能不能邀他来与我一起查查这污染的源头。”

“再加上任真,你们三人生物学专家、医学专家、食品专家齐了,这事儿准能查清楚。”我提议。

旅洁摸着我的头:“那我呢?”

“你呀?”我摸着她的腰说:“你到时候负责弄人就可以了。”

“对,我是弄人专家,这事我臭了臭死亡之外有股铜臭味儿。”

唉哟,我们正打算讨论从哪里下手,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吓得人魂儿都爆了。鞭炮声过后就隐隐约约听见呛天的哭喊。

梅妈妈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上扬下摆道:“是不是哪里又死了人,走,咱们看看去。”

怎么叫又死了人?

“梅妈妈,难道最近经常死人吗?”旅洁问道。

梅妈妈尖起耳朵听,识别出声音的来源离我的“豪宅”不远,她拉住旅洁边走边说:“你们这些孩子在外面不知道,这两年也不知怎么啦,隔三差五的就死人,你说像我们这些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去世那还算正常,可是这两年动不动就死年青人。啦,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去偷人家蚕豆被人家追着跑的那个刘叔叔不?”

我们三抿嘴呵呵点头。

“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大儿子五年前得肝癌死了,二儿子上前年查出肺癌,现在还在治疗,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就剩一张皮了,小儿子去年也死了,听说还是肺癌。他那三个儿子生病的时候都只有三十多岁。你说男人成天抽烟喝酒把自己整病了还有个说头,可是他那两个孙子十岁不到,你说这小孩子能得什么病,嘿,还偏偏两个都得了白血病,现在就只剩下六岁的小孙女是健康的。”

“妈,会不会是遗传基因有缺陷?”梅朵想到学过的知识问了一句。

梅妈妈却是一脸的怨怼回她:“有什么缺陷?年轻的死的差不多了,你那刘叔叔跟我同一年,感冒都少。还有你那刘爷爷、刘姑婆都快九十的人了,每天还能到地里干活。你妈妈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也治病救人干了几十年了,除了瘟疫就没见过这种赶集一样的死法。就暂且按你们说的那什么隐性遗传吧,那张家呢,李家呢?我们这村子现在不管老的,少的,也不管在外打工的还是在老家守着的都接二连三的死,难道都是他们祖上有问题?唉!这世道也不知怎么啦!”

话毕梅妈妈伤感的掉下几滴老泪。

走过我家那几面秃墙外的小路,就看见王家二伯姨坐在泥地上锤胸抓脑,哭得死去活来,身边几个妇女用力扶住她的双肩。

“我的儿呀,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呀?你叫你那两个小娃怎么活下去呀?啊……啊啊……”

梅妈妈忙跑过去一边劝她一边掉眼泪。

人人都专注于悲伤的场面,而我却嗅到了一股huo yào以外的味道。

跟随那股味儿穿过弥漫的烟尘,我看到上空升腾起一股浓烟。

“咳、咳”那股浓烟不但呛人而且还臭气熏天。

“梅妈妈那股浓烟是哪儿来的?”

我声大如洪钟,哭丧的人全都望过来。

一个老人气道:“那是渣场,城里的垃圾全都拉到这里来烧。”

老人一边说一边向我靠近,梅朵也跑了过来。

梅朵这个马大哈虽然知道附近建了一个垃圾处理厂却从未真正留心过。

她拉住我又叫来旅洁这才想起要去看看。

我们三人沿着山坡往沟里走。

第70章 不请自入

这一片我们是熟习的,小时候我们四个每到周末或放假就会背着背筐到沟里去割野猪草。其实那都是名义上的活儿,真实目标却是树上的桑葚和山坡上的地瓜、野草莓、牛**……。

想到酸甜的野果我唾液漫到了唇边。

回味中开始寻找儿时的记忆,看看另两位东瞧西看的眼睛估计心思与我一样。

可这一路走来,别说野果,连只蚂蚁都没有,可谓万物凋零一片死寂。

离垃圾处理厂越近臭味就越重,敏感的我居然哇哇直吐,她们也捂住鼻子。

走到厂门口,旅洁想把这里的情况照下来便摸出手机,刚对好焦,一个保安冲过来,“啪”一下把她的手机打落在地。

“你干什么?”旅洁喝问。

没想到保安的声音比她还大,粗鲁吼道:“滚滚滚,再在这里乱拍小心老子揍死你。”

“嗯?”我噗嗤。这保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我的母老虎。

抄起手想看一场凤拳狂劈瘪三的表演。

旅洁这丫什么都好就是太冷静这都骑到头上了,她居然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没带证件,吐了一口糟气忍住啦。

武打片看不成,好歹也来点唇舌斗呀,旅洁不但不斗反推我和梅朵喊:“走走走,咱们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梅朵就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怪不得这几年死那么多人,我想这个垃圾处理厂肯定不合格。”

“这有关系吗?”很多时候我在她们面前就像白痴。

梅朵解释:“怎么没关系,子归你不知道垃圾处理厂如果建造的地方不对或者不达标就会将大量有毒有害的气体和固体微粒排放到空气当中。比如说甲醛、二恶英、微塑料还其它许多有机聚合物。这些东西统统会致癌、致畸、导致心脑血管疾病。”

“朵儿,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乡亲大量患癌与这个有关?”

“对,肯定有关。蚂蚁都活不下去的地方,人还能生存?我的爷爷也,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我慌了问旅洁:“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查?”

旅洁回道:“你呀,还是分不清责任。这个可不归我们管,得先投拆到环保局。”

“好,我马上就打电话。”说做就做,还真打了投拆电话,可对方的回答要气死梅朵的爷爷。

我听见电话里环保局工作人员敲打键盘的声音,等了会儿对方给了回复:“这位女士,我刚才已经查过了,你们水凹镇的垃圾处理厂手续齐全经部门鉴定排放达标,所以我帮不了你。”

“没毛病?”人家没毛病!去她的烂香蕉那熏死人的味道是怎么回事?那寸草不生只蚂不长的荒坡又是怎么回事?那平白无故多出的癌症病人谁能告诉我又是怎么回事?

我气得血气上涌,慰心的良药就来了,是桥萧河。

“子归,明天我早点过来,咱们吃完午饭再回趟水凹镇。”

“你不是说东西都不能吃了吗,还回来干吗?”

“我想查查污染源。”

“那你不用来了,已经查清楚了,这里有个垃圾处理厂,毒气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垃圾处理厂?”萧河吃惊道:“应该问题就出在那里了,那好吧,先不管这事,明天记得等我。”

听完他的叮嘱心里舒坦了许多……

第二天,七点不到,我还在梦里和狗坚强一起啃骨头,萧河就到了楼下硬是厚着脸皮让我把家里的门牌号告诉他。

虽说早春已过可清晨仍凉飕飕的,只好让他上来。

砰砰的敲门声后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支大手,上面还挂着两个塑料袋。我一看乐疯了,里面装的樱桃、牛奶还有酱肉小笼包,份量还足。

我拿了一个樱桃就往嘴里塞,萧河立马阻止道:“先用盐水泡过再吃,上面可能有残留的农药。”

“汪汪……”狗坚强兴奋致谢。

“哟,你也来欢迎我。”萧河摸摸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小狗,然后迈过它全身进入,我的空间顿时小了四分之一。

“子归,你就住在这里?”他问道,不经我允许到处查看。

“怎么啦,瞧不起我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钻进厨房拿了洗碗布出来。

“你要干吗?”

洗碗布在我那没人光顾的桌子上来回滑动,使用它的人发着声:“当然是帮你搞卫生了。”

抹完桌子他熟练的从厨房取来碗筷,强调一下双份的,喧宾夺主的架式完全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呵呵”我欲哭无泪盯着他。

他坐下夹一小笼包塞进嘴里,用筷子指着旁边的椅子不清不楚含混道:“坐呀,站着干吗?”

我不动,到是狗坚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他脚边,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见我不动,他一手将我拉过去,摁到板凳上,用他自己的筷子夹个小笼包递到我嘴边,又咽下嘴里的东西命令:“张嘴。”

后悔呀,后悔,按照这个发展速度,他吃饱喝足后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狗坚强,唉哟!就它那小样儿,还是算了吧,顿生出进厨房拿刀的冲动。

眼泪急到眶沿打转。

那男人完全会错了意,抛抛媚眼问:“是不是感动得不行啦?嘿嘿。”说完乐呵呵的狂吸一口牛奶,牛奶盒子顷刻间瘪了,按着惯例,我知道接下来他一定会打我那盒的主意。

果不然插上吸管自己先吸了一口再递给我说:“你喝。”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他的口水,我肚子也饿,管他先吃饱再说。

小笼包在嘴里还没尝出味儿呢,他就开始催促了:“快点吃,快点吃,吃完咱们早点去开同学会。”

呼!原来他没打歪主意呀,害得我白担心一场。现在胃口大好,吃得喷香,两个腮帮子直接变成小笼包。

有我一份自然有狗坚强那份,我和狗狗小笼包你一个我一个,搞得一旁的男人醋意大发,说出来的话是真真要笑死人的。

“你能不能把对狗的关心分享一点给我?”

完了还张大了嘴,我勉为其难的夹一个小笼包喂进他嘴里,又把牛奶递过去,眼看又要见底了,他终于忍住给我留了两口。

他的筷子正要伸向最后两个包子,生生被我给挡了回去。

“咱们中午要在外面吃,就留给狗坚强做午饭吧。”

又被狗给抢了恩宠,桥萧河狠命瞪它一眼,吓得狗狗缩回脑袋蜷成一团。

看见狗狗的样子,我好心疼,本想怼他两句,正好他的电话响了。

就听见他道了一句:“雨蒌有什么事吗?”

对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萧河不停的嗯嗯点头,断断续续的说着下面的话。

“要密切关注受试者的健康。”

“个例不代表成功,要长时间观察,多做实验。”

“这种生物技术一旦成功必定造福众生。”

虽是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我还是抱起狗坚强一边走向狗窝一边尖起耳朵偷听。

电话停下,厨房响起洗碗声,还夹杂着他的解释:“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一个同事,女同事,我们谈的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保证以后只要在家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专专心心的陪老婆孩子,你就放心好了。”

妈呀,我拍拍脑袋,可是桥大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放心了?

第71章 同学会

说是早到,我和萧河去时饭桌上已是人满杯满。

这也难怪,别人都是开车来,而我们俩却是转了三路公交才到。

当我们这对奇葩组合出现在门口时不知道同学们的眼中看到的是美女与怪兽还是王子与巫婆,反正他们的表情不正常。

惊讶的众人之中只有好友凤锦跑了过来挽住我的手腕,热情道:“子归快点我在身边给你留着位。”又看看萧河,眉头都不皱一下立刻喊了出来:“‘闷墩’,哈哈,越长越帅了。”

夸完他又回头看着我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萧河摸着我的头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我们俩住在一起呀!”他怎么谎话开口就来呀,真是要命。

没想到凤锦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作恍然大悟状说:“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建群的时候他老找我要你的电话和地址,原来是对你旧情不忘呀!可你们这对**也发展得太快了吧,这才几天时间居然就住在一起了?”

“啊!原来我的号码是你告诉他的呀?你还告诉他我在金归镇?”我惊道。

“对呀,看看怎么犒赏我这个媒人吧!”凤锦挺得意。

我把萧河的手推开急道:“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儿,我们只是在路上碰上了。”

“老婆,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他又来。

“到底谁先撒谎,我用力拧一下他的手臂。”

“哎哟,痛,痛”

我们俩磨磨唧唧,一个男人迷离徜仿的琢磨了半天终于将我们的样子与他记忆中的影像对号入座,就在桌旁叫上了。

“易子归、桥萧河你们这对冤家快点过来给咱们杨老师、李老师敬酒。我可跟你们说,你俩迟到了自罚三杯以示谢罪听见没?”

我云雾迷蒙的端详这位口气中自带三分命令的大叔,思量了半天才顿然醒悟。

“老班长!”我惊叫,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因为原本瘦猴一样的老班长生生长出三分之一加的脂肪球来,现在已俨然是名胖大叔了。

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我就想笑,捂嘴偷乐着听话的来到两位恩师身边,凤锦替我们倒满酒。

我先将酒杯双手捧到班主任杨老师面前诚心实意地感恩道:“谢谢杨老师的苦心教导。”接着又敬了教数学的李老师。

没等我敬完,萧河直接把酒杯举在中间说道:“谢谢两位老师对我和子归的教育之恩。”

完了一仰头来个先干为敬。

杨老师和李老师眨眼皱眉想了半天,还是班主任记性好伸出食子点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桥萧河,那个后来的插班生,不爱说话,临近高考把学籍转回老家的那个,对吧?”

“对!谢谢老师还记得我。”

“怎么样,高考考得好不好?”杨老师伸长脖子问。

我立马抢白:“杨老师您不知道,他现在是……”话没完就被萧河捂住嘴巴。

他瞪我一眼,一口霸道的大男子主义调,说的又是川话:“男人说话,堂客不要插嘴。”

我气得咬牙,他又扯出一堆谎话忽悠老师说:“学生混得不好在工地上搬砖,丢老师的脸了。”

杨老师收回脖子,明显带有几分失望,重新坐回座位点点头像在安慰他自己:“劳动都光荣,劳动都光荣。”

可能他还不死心吧,眼睛一亮复又看着我问:“易子归,那你呢?你现在在干吗?我记得你可是考上了大学的,还是金融专业。”

“我在做保险。”的确跟金融打交道,我出口虽快却少不了几分自惭形秽。

看来又是一个不成器的,杨老师笑得很勉强,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说:“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们还傻傻的站着,像一对乞丐。

杨老师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我们的衣着打扮,我呢运动鞋、运动裤、运动衣一套下来不够两百块,他呢更穷酸布鞋、休闲裤、卫衣,我们两个哪是来赴宴的,明显是要来大吃一顿后再去继续搬砖的。

杨老师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疑惑,眼皮上拉下落,用食指指指我又指指萧河问:“你们俩?”

“是夫妻。”萧河答。

“哦……”他身子往后躺了躺。

我猜这位班主任此时的想法是这样的:这就难怪了,搬砖的收入低工作不体面也娶不到像样的老婆,只能娶个找不到工作的小女人了。

萧河到是答得痛快,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当着老师的面,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这样的话,要是我们俩成不了,就算我脸皮再厚,尴尬总是有的吧。

也不给他面子直接否道:“杨老师别听他胡说,开玩笑的,他儿子都会扣女啦。”

“你怎么知道咱们就一定会生儿子?”他乐呵呵坐下,搞得两位老师莫名其妙,也不再搭理我俩的事儿,直接将目光转移到功成名就的得意门生身上。

我又与老同学们一一打招呼,双眼过处不得不感叹时间这把手术刀了,仅十年的光景硬是把大家整得面目全非。

班长由瘦猴变肥叔就不说啦,关键是原来班里的几位大帅哥现在个个挺着怀身大肚,脸上早不见往日的鲜肉,酒糟鼻加上满面油光,看得我透心喜庆。这是什么情绪?我庆幸呀,庆幸自己相貌平平,庆幸自己不够出众,否则嘿嘿……。

“傻乐什么呢?”萧河碰碰我的手臂,凤锦傻看着我。

“没,没什么”

欣赏完帅哥接着欣赏美女。

什么时间段的女人最美?在我看来什么时段都美。

褪去青涩的容颜,大家都风韵见长,胖的雍容华贵,瘦的妩媚动人,大眼睛放放电,小眼睛勾勾魂。

饭到中途自然引来男同学**的骚动。而我被桥萧河一刻不离的保护着,任谁也没机会近身。其实他不保护也没人会近身,哈哈,平庸在很多时候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远离是非独得安宁。

好啦,骚动完后才是重中之重。

老同学们再次自报身家,同窗之谊就是最好的人脉桥梁呀,遇事行个方便支个招互相帮衬一下才能走得更顺不是?

这也正好提醒了我,嘿嘿,垃圾处理厂的事有着落了。

我塞一堆好吃的进肚里,再倒满一杯啤酒走到另一桌的班花面前,她自己说过了在市环保局工作,她的上铺姐妹还道了她的官职,副局长,牛!

我要找的就是牛人,班花姚乐梅。

“乐梅好久不见,你现在已经不是班花了。”我停住,杯子与她的碰在一起,她却愣住了。

我接着说:“是市花”。

“呵呵”看把她乐得,开始回赞我道“子归,你也越来越漂亮啦,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孩子多大了?”

我噎住,灰溜溜的告诉人家“还没有呢。”

“不急,好的都在后面,我就是结婚太早,现在后悔了。你保险还做得还好吧?”

“还行”

要命的节奏尽挑我的苦楚说,不行得快刀斩乱麻,直接进入正题吧。

“乐梅有个事儿我想请你帮帮忙。”

第72章 会议

一听帮忙,姚乐梅立马警觉起来,眼睛里闪现出两个字——退缩,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回道:“你说。”

我就将垃圾处理厂和周围居民的情况详细的向她描述了一番,也提到那条变异、患癌、中毒集苦难于一身的蚯蚓却唯独隐去了与萧河有关的那一段。

其实那个男人这时正偷偷的望着我,也端了杯酒朝这一桌走来,还尖起耳朵偷听,估计我也没坏他的事,所以这次他很规矩没有打岔。

听完我说的情况姚乐梅松了口气,立马答应派人下去调查。

这时身后的萧河乐了,自个儿把杯里的酒喝完转身走回原位。

同学会一散场,我愉快的假期就在萧河的陪伴下意犹未尽的度完。

本来还担心回去后他会赖着不走,事实是我想多了。

我们搭出租回到家,他只坐了小会儿,陪着吃完盐水泡好的樱桃便匆匆离去,最后我收到一条微信:老婆我到办公室啦。

暖暖的心意尽被我当成一句玩笑收下了。

第二天,我就回到了既熟习又陌生的工作环境。幸福的日子过完接幢而至的就是寻死的道路,别想歪了,是寻找死亡原因的道路。

人都是熟人,事可不知该从何下手。

一大早我便来到王局办公室想讨个合适的差事。

“嗯,小英雄回来啦?不错,胆大心细是块好料。”王局用一通表扬送我做见面礼,自然让我心里小小涌出点得意来。

腼腆小会儿便问:“王局,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

“嗯”王局想了想说“你不是学文科的吗,文章一定写得不错吧。我们局里每周都会出版点自己的东西,要不你就负责周刊怎么样?”

“好呀!”收集故事的事我最在行,兴奋得拍手。

“嘿嘿,看把你给乐的,不过光这点工作量肯定不够,你还得负责一些文职工作,比如替大家复印东西,整理资料什么的。”

“noproblem”我学电影里的样子敬了个军礼,却是个歪瓜裂枣超不标准。

王局指着我的鼻尖无奈道:“你呀,你呀,这样敬礼可不行,我们是正规军,不是土匪,有时间好好跟你的闺蜜学学。”

“是,局长。”我摸着嘴唇不好意思了。

“去吧去档案室那边找你们科长去。”

“是,局长。”

我开心的出门,王局在身后感叹:“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以后有得热闹了。”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下午局里招开了大型会议,为了写好故事我便像个旁听生一样乖乖的坐在一个角落里。

之所以叫大型会议,是因为这次参会的人员不但有市里的杨书记和陈市长,还有各区各镇的派出所所长。

我东张西望打量着会场的每一个背影,每一张脸。嘿,这其中还有一个熟人,他就是金归镇那个叫起来特别拗口的陈程成。

陈所现在还在市里关着,想必是替他而来的吧。

我寻思着陈所是陈市长的弟弟,他也姓陈,难道他也和市长大人沾亲带故?

眨巴眨巴双眼盯着他的后脑勺,被人盯着是不是都有感觉我不清楚,但是程成肯定有,他刻意的回头寻找,一眼就望见了我,兴奋得直挥手。

我便回应他热情的微笑。

“咳……咳……”有人在清嗓子,我坐直身子望着讲台,第一个发言的人走了上去,他是杨书记。

老书记手里还拿着稿子,这次大获全胜的清扫对他来说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他几度哽咽,欲言难表。他不像是来总结工作的,到像是来检讨自己的。

稿子在手中,他却一字未看却一针见血的说道:“大家以为这是胜利吗?不,这不是胜利,这是咱们的耻辱。仅一个小小的金归镇就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大家试想一下其它的乡镇又会如何?现在全国的老百姓大都富裕了,可是我们苍屋市却排在了最后,拖了后腿,所以我急呀,这个时候咱们最贫困的金归镇发现了大量的煤矿,我是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煤是什么?煤就是能源是金子,有了煤矿还愁金归镇不富,还愁苍屋市不富?激动让人头脑不清醒,让人犯错误,我就是那个犯错误的人,几个领导一反应,几个所谓的专家一撺掇,我的脑袋就开始发热,就指示他们去开采。结果怎么样,整个苍屋山被挖成了活火山,动不动就是地震,山上山下水源枯竭,搞得老百姓无法生存。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咱们要致富,但是要合理致富,致富的过程要以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为前提。”

杨书记停下,用喝水的时间让大家思考,接着他又说道:“这是我提出的第一个方向,一切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都是你们要打击的对象。我要提出的第二个方向是,金归镇为什么会出那么大的事?因为有人存侥幸心理,他们总觉得山高皇帝远,没人会管,所以你们就要做那个下乡的皇帝,好好的把地方上的事管一管,让老百姓们安居乐业。”

杨书记再次停下,端起水杯和大家一起思考。

下面鸦雀无声,停了许久杨书记才道:“我的话完了,你们继续。”

下面掌声雷动。

等掌声歇下接着上场的是陈市长,因前面的疑问我特意瞧着程成的表现,果不然他和市长默契的对望一眼,婉然一笑。

陈市长说的可不是方向问题,他到是很开心,说的内容是案子。

陈市长道:“这次的行动能够取得全面的成功,在坐的各位功不可没。现在金归镇的犯罪头子吴三财和王金莲已经毖命,金归镇的案子终于以无一人漏网的佳绩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什么?听陈市长的意思,这案子就这么了结了,里面还有那么多的疑问怎么能匆匆结案呢。

旅洁心里想着,把手高高举起,并大声喊道:“陈市长,刑事科旅洁有话要说。”

第一次开会她当众怼了杨书记,这次自己的这位得力大将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王局紧张的望着她,嘴都裹成了小孔。

陈市长将她叫起来:“是旅洁对吧,这次的行动你的功劳最大,有勇有谋临危不乱,你可是我们大家的骄傲呀!”

旅洁淡然一笑答道:“这只不过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没什么好称颂的。陈市长,我要说的是金归镇的案子并没有完,里面还有好多疑点我们还没有查清,所以我请求继续调查不予结案。”

“不会吧?”陈市长惊讶道“我看过你们的卷宗,吴三财就是煤矿厂的真正老板,也是其它犯罪团伙的幕后主使,他都已经死了怎么能说案子没有了结呢?”

“这?”旅洁望望四下,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暴露案情细节吧。

王局招手让她坐下。

陈市长接着说后面的事:“王局,你们下一步的重点不应该再纠结煤矿厂的案子,别忘了还有那么多的大案等着你们去处理,‘明乐庭’的失火案关系着上千家人的性命,苍栗湖上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没个眉目,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老百姓一个交待。”

王局颔首应承。

轮到王局上台的时候,再多的话都是多余,他直接开始下达任务。

可不知为何,我发现王局的脸色很不好,有一些浮肿,身子也瘦了一圈,说话时还不停的咳嗽。

第73章 命劫

会后,旅洁将队里的人招到身边把会议的内容向他们传达。

当听到陈市长要将金归镇的案子结案时,大家表情不一,有人欢欣有人质疑,两方代表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同议结案方最活跃的是别乐说话的内容与陈市长如出一辙。

别乐说:“既然整个案子的首犯已经死亡,这个案子就应该早点结案,咱们才能腾出手来侦破另外的大案。”

质疑方代表是经验丰富的老胡,他提出两个疑点:“为什么李镇长和马主任会同时死于肺部感染,会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暴露要杀人灭口;李镇长每月存入银行的那笔钱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对于这两点年轻的别乐很快给出了答案,关于李镇长和马主任的死因,他简单来了句“作恶太多,天诛地灭这就是报应。”关于李镇长每月存的那笔钱他也有个最时热的看法“那就是洗钱呗,将钱经银行再经国外流通一遍,到最后黑的也变成白的了。”

旅洁静静的听,她必须保持高度的冷静不能带一丝个人的情感和喜好进去才能得出最准确的结论。

这时王局端着水杯走过来,脸依旧憋得通红,一阵阵急剧的咳嗽让大家同时抬头望向他,眼神中全是关切。

王局喝口水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旅洁想到李镇长死前的症状莫名害怕,紧张道:“王局你是不是病了,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局摆摆手:“没事,最近事情太多没休息好,多喝点水,吃点润喉的药就没事了。”

“王局你还是去看看吧,检查一下身体没坏处。”旅洁苦劝。

那倔老头淡淡一笑,抬抬手又让他们继续先前的话题。

旅洁无奈只得回到工作上。

她补充道:“你们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有一些情况大家可能还不知道。”

她用手指清理着桌面上的一堆资料说:“这是老赵交给我的,是矿工们的笔录。我已经看过,里面的人要么就是流浪汉,要么就是智力有问题或精神有问题的人,还有就是一些因叛逆而离家出走的青少年。表面上看或许大家会觉得这些人能成为廉价甚至是不用付薪的劳动力,可只要细心一想用这些人完全不合逻辑。要知道现代化的机器工作效率不知比他们高出多少倍,除去本钱使用机器赚取的利润远远大于使用人工。”

别乐鄙夷道:“就那李镇长的土匪智商肯定不会算账呗。”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可是我们审讯了高家父子和保安,也询问了矿工,那些矿工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矿上,只是说被人迷晕,睡来之后已然到了那里,而那些保安虽是为虎作伥却也不知道矿工们的来历,包括那对名义上的老板高家父子对此也是不清不楚,只知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开一辆面包车来到厂门kou jiāo人,来时皆是晚上,来人一直蒙着面,几乎不说话,做事的手段却非常残忍。据高老头回忆起初他们本是三个人管理这个厂,除了他和儿子还有一个姓杨的,那人就是因为在接人时多嘴直接被蒙面人给毙了,之后他们父子便不敢在来人面前多说一句话。”

“啊!”众人惊诧。

“所以说这个案子根本没那么简单,除了老胡提出的两个疑点咱们还得查清楚究竟是谁将那些受害者抓到矿上去的。”

旅洁说完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王局压压手,说话很是费劲。

“大家停一停听我说。”说完又开始咳嗽。

喘了一会歇口气继续道:“陈市长说得没错,这个案子必须得结案,你们是感受不到上面的压力,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不结案势必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而且明乐庭的案子已搞得民怨四起,那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必须花大力气才能查清楚。”

“王局这?”旅洁着急打岔。

“小旅这事儿你有意见一会儿到办公室来找我。你现在就把明乐庭的案子安排下去,限一周内破案。”王局用强硬的态度让她停止争辩。

旅洁只得照做。

不过她心有不甘,安排完大家的工作真去到王局办公室。

还未进门就听见他难受的咳嗽声。

敲门后王局走到门边亲自替她开门。

他好像并不想与她谈工作而是想同她拉拉家长,这个老领导今天的状态很不好,褪去刚毅的外衣变得多愁善感了。

“小旅你来这里多久了?”他开始回忆往事。

旅洁回道:“四年啦。”

“都四年啦,你可是我从别人手里要回来的。”

“我知道,谢谢王局。”

“不”王局摆摆手说:“把你放到我这里是屈才了。”

旅洁误以为王局还在生她的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可王局接下来的话却消除了她的想法。

王局伤感道:“如果不是把你要回苍屋市,以你的才能在大都市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王局苍屋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有责任让她变得更美好。”

“嗯”王局点点头问她:“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吗?”

旅洁摇摇头,用疑惑的双眼望着他,充满期待。

“起初我也跟你一样,只是一名刑警,那时候刑侦技术还很落后,我们除了跟踪、蹲守和走访几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破案。那时候我还很年青,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是力气,总觉得每一个坏蛋都逃不脱自己的手心。可是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凶手总是那么的狡诈,有的案子会被尘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无法抓到凶手。虽然经我的手抓了不少伤天害理的罪犯,虽然我的地位也因此不断提升,但是无法po jiě的案子始终是我心里的遗憾……”

话未完王局又开始咳嗽,啜几口茶水歇上一会儿。

“王局你别说了,让我送你去医院吧。”旅洁过去替他拍背,让他舒服一点。

“没事,小旅别急,听我说完。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是一个对追查真相从不轻言放弃的好警察,我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作风,不要像我在人生的尽头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老领导今天究竟怎么啦?旅洁觉得他就像是在交待遗言。

见他杯里的茶水已干,旅洁取过他手中的杯子替他再接了一杯。

王局道了声谢,话风陡转开始谈论案件。

他说道:“煤矿厂的案子必须马上结案,可是人口失踪特别是中学生的失踪案必须一查到底,要给受害者的家属一个完整的交待,你明白吗?”

“王局,我明白您的意思啦!谢谢王局!”旅洁领悟出其中的道理答话时兴奋不已。

“你明白就好”王局慈爱的笑容就像自己的老父亲甚至比老父亲更亲切。

谈完话,旅洁雀跃而出,正好被我路过时撞见。

看她高兴我更快乐,又见她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便搂着她的腰打趣:“堂客,啥子事这么兴奋,你天天早请示晚汇报的忙碌是不是要升官发财了哟?”

“说什么呢小财迷?”她搂着我的肩一起走。

我们还未走到转角处就听见局长办公室传出尖叫声:“来人啦,快来人啦,救命呀!”

第74章 命劫

听到叫声我和旅洁忙转身朝办公室狂奔过去。

进屋就见一名女警员站在屋子中间,手捂嘴巴惊恐不安。

她面朝王局的办公桌,桌面上血迹斑斑,王局扒在桌上人事不省。

“是谁害了王局?”这是旅洁从心里发出的第一个疑问。

而我却没有她那么敏感想的却是王局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毫不戒备的走过去推着他的肩膀喊道:“王局,王局,你醒醒,你醒醒。”

王局一动不动,我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孔处,心里一下就踏实了许多——还好,还有呼吸,只是比较虚弱。

“子归怎么样?”旅洁问道。

我茫然道:“不知道。”

李镇长和马主任的死状又出现在她脑海。她走过来,下意识的将手伸到王局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有些烫,不过算不上高烧,便打电话通知法医和120。

我们一刻不离的守在那里,办公室外陆续涌来许多人,都被旅洁给挡在了门口。

法医很快就到,给王局做了急救处理后老人家居然慢慢苏醒过来。

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十多分钟后120也到了,医生查看他的瞳孔,测过血压和脉搏后眉头紧皱。

旅洁偷偷问医生:“我们局长严重吗?”医生面无表情回道:“先送去医院,请尽快联系病人家属。”

旅洁交代一下工作上了救护车,很快王局的妻子李阿姨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

虽然已至午时,苍屋市人民医院依旧人山人海。

病情危重的王局优先做了肺部检查和癌筛。

得出的结果很不乐观,光片显示在他的肺部有一个肿瘤,再经过专家复诊最终确定为肺癌晚期。

这个消息对毫无心理准备的李阿姨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两眼昏黑几近晕厥,旅洁也流下伤心的泪水。

告诉她们结果的是市里最有名的肿瘤专家欧阳教授,他面带笑容,好像得这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旅洁既疑惑又愤懑。

跟在他身后,旅洁和李阿姨来到一间会议室,那里已经聚集了八名相关的专科医生。

欧阳教授请两人坐下开始与她们商讨治疗方案。

“王局长的病虽已到晚期,但是五年存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我们会使用目前世界上最新最有疗效的抗癌药来为他进行治疗,你们不必太担心。我们希望家属能够配合,不光在用药上还要在膳食搭配上下功夫,一定要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执行。”

听说自己丈夫的病还有希望,李阿姨精神一抖,脸上有了神采。

办好住院手续,李阿姨请来专门的护理人员同自己一起照顾丈夫。

王局在外地工作的儿子也特地请了长假回来陪伴父亲。王局出院后家里的保姆除了叶阿姨再加了一名在医院长期护理病人的唐大姐。

除了这些措施,医院还在李阿姨的同意下特意将王局的药瓶换成了一般的消炎药和养生药。

呵呵,要骗过这个老警察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不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才能让他心情放松,有利于治疗。

一场生死攸关的抗癌治疗硬是被大家修饰成了慢性肺炎。

就算是肺炎那也不是小病,所以想上班是没希望了,王局不得已因病提前退休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时常为未尽的那几个月耿耿于怀。

“癌症”,这对字眼就像无形的魔鬼时时刻刻隐藏在我们身边,一旦时机成熟就会跳出来掐住我们的喉咙成为命劫。

而在这个貌似难以对抗的命劫面前,你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真正体悟到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

就在王局入院后没两天,小学同学群里出现一条重磅信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叫郭艺的也得了肺癌。

发信息的同学是他的铁哥们周东,这条信息出现的目的一是希望大家能抽时间去看看他,二是希望大家能为他捐款。

郭艺读书晚比我们大一岁,今年三十。已经结婚六年的他养有一对儿女。

信息出现后原本嗨得天翻水翻的群顿时鸦雀无声。

我第一个动手问:“他在哪个医院?”

周东回复:“就在镇医院。”

“同学们大家都伸伸援助之手好吗?”我倡议。

群里依旧安静,我时不时关注一下群里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腔了。

是我的梅朵,一大篇的疑问和感叹:“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可能呢?他还那么年轻,我的天老爷呀!”

接着又有人说话了,她叫倩倩:“子归你们离得近的就代表我们去看一下吧,我在外地打工确实没有办法。”

接着出现一个红包。

倩倩又道:“子归这钱你就帮我转交给郭艺吧,谢谢!”

看来这事儿我必得管一管的,随即收下红包,金额是50元。

群里再次沉默。

等到下班,我本打算约上旅洁一同去看望郭艺,可她正为明乐庭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直接塞了五百块让我带走。

无奈辗转公交。

避过他人耳目,我清理着包里的钞票,真是羞涩得呕死爹妈。

零零碎碎加起来两百不到。

不怪自己穷反倒责备起旅洁来,我叽叽咕咕念叨:“该死的哈婆娘一出手就是五百,让我这个穷鬼怎么送吗?”

不过想到还有送五十的心里才算平静下来。

旅洁是大忙人,梅朵却是大闲人,我得把她玩鸟的时间抢过来。

于是打电话约她,如愿以偿,她片刻未思,乐滋滋应下了。

出了地铁口便望见了她的小面包车。

我们来不及吃晚饭,去到超市买了一大堆水果和可以冲调的流食就按着周东提供的信息找到住院部三楼308房。

这个房间不大却住着四个病人。

我们站在门口寻望每一张床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难道地址错啦?正疑惑,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梅朵。”

梅朵寻声看见一个熟人。她正是郭艺的妈妈。

“阿姨”梅朵提着礼品向她身旁的那张床走过去。

那张床其实离我们很近,就是进门后的第二张。

未能找到只因那床上的人完全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

他听见叫声将双手压在床沿吃力的支撑起身体,用昏黄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和梅朵,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梅朵,你怎么来啦?”

看样子他完全没有认出我来。

其实我们直到他开口说话也不敢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同学郭艺。

他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头发枯燥发黄,眉毛也变色脱落,眼睛黄而无神不用再说,就连嘴唇也变形萎缩,分割人体的人中线不再棱角分明,中心的凹槽已凸起与两边持平。这让我忆起父母去世时的情景,伤情着我泪水满溢。

第75章 命劫

郭艺愣望着我,语出呢喃:“你是?”

梅朵小声问:“郭艺,你不记得她了吗?”

郭艺摇头,梅朵怅然道:“她是你的小学同学易子归呀!”

“易子归!”郭艺吃惊“你怎么来了?老同学,咱们好多年没见啦!”

我苦笑:“是呀,为了生活成天瞎忙。是周东在群里说你病了,我们才找到这里。”

“谢谢你们!”说完他好像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重新躺回被窝中闭上眼睛。

“梅朵,咱们的家不能住啦!”他的声音从被子下面发出来虽然小声却是气愤难忍。

“郭艺,你也住在老家吗?”现在的年轻rén dà都在外面打工,我不免要多问一句。

被子上下移动算是回答。

梅朵心知肚明气道:“你是不是说垃圾处理厂害死了大家?”

被子又上下移动。

“垃圾处理厂的事还是没人管吗?”嘴上问着,心里想着,明明姚乐梅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见行动呢?

“找他们yào shuo fǎ去!”梅朵义愤填膺。

这丫头不会是要找人打架吧,我看她的样子恨不得将那里的人扒皮削骨,便又多问一句:“怎么个要法?”

“游行示威,我带村民们一起把垃圾处理厂外面那两条公路给堵了,看到时有没有人管这事儿。”

“啊!你不会说真的吧?”

梅朵见我胆小怕事的样子生出几分失望。

说话间我剥好一支香蕉递给郭艺,他未能坐起,侧身咬了两口便搁到旁边的小柜上。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些鼓励安慰的话。

离开时他妈妈将我们送到门外,避开他后才开始谈论病情。

没等我们开口,阿姨就像决堤的河坝泪水狂泻。

边哭边述说:“谢谢你们这些同学能来看望我们郭艺。医生说他得的是肺癌,还未到晚期,说是市里、省里的大医院设备好,医生的技术好,还有最好的抗癌药,我们如果转院治疗的话活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转院?”瞧我这情商,话一出阿姨哭得更伤心了。

“我们也想呀,在确诊之前光检查费就花了好几万,现在又是住院费,天天花钱就像流水一样。”

梅朵问道:“现在的住院费不是可以报销吗?”

“说是这么说,医生告诉我们治这病的大都是自费药,根本报销不了。三亲六戚能借的我们都借了个遍,说是血浓于水,真正遇到事情才知道人情炎凉,他们宁愿送个三百五百也不愿多借一分。”

说到钱,我从包里取出薄薄的十多张红票子双手递过去说道:“阿姨这是梅朵、旅洁、倩倩和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还请阿姨收下。”

阿姨没有推脱,接下时又是一番感谢。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她:“阿姨,郭艺买过保险吗?”

她摇头叹气,满心后悔道:“他有个表姐做保险十多年了,每次来我家都要推保险,烦死个人啦!后来我们被她缠得没办法就买了一份。去年他婶婶说保险不好,都是骗人的,我们信了她的话就去退啦,没想到……”

阿姨不住拭泪侥幸道:“你们读过书的人懂这些,你们说我现在把钱交进去,多交一点都可以,保险公司还能保我们吗?”

我摇头无奈道:“我也是做保险的,你们已经退保了,与保险公司签的合同也就失效啦!”

“哎!都怪我,都怪我呀!别人说什么都信,没有头脑比猪还蠢!”

“阿姨,你也别再自责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一起想办法,问题总会解决的。”我安慰道。

离开医院,心里琢磨的就是钱的事。我一共给了阿姨一千六,梅朵和旅洁各五百,倩倩的五十我拿不出手,就去atm机上取了六百,结果自己掏了五百五出去。这时感觉自己比二百五还傻,那可是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呀,心疼得滴血。

回到梅朵家,我们把看到的情况发到校友群,除了收获几声叹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我到想起自己有个很牛的群,里面有三百多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老板,我这个穷鬼混进去后几乎没敢发过言。

现在人命关天,再潜伏也该冒个泡了。就写了一段煽情的话发出去。

接下来的事比扇我耳光还难受。群里出现的场景不是我想要的同情和帮助,全是指责和怀疑,直接引用文字如下:

你谁呀就敢在群里要钱?

群主把这骗子踢出去!

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要钱的滚出去!

……

明明是做好事却要受如此委屈,我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心脏与双手一起颤抖。

这时群主发话了,@我道:“这次是初犯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再有下次我就踢人。”

“我那个同学真的很可怜。”我终于替自己辩解一句。

有人马上站出来反驳:“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可怜,谁不是负重前行流着泪在奔跑?”

我是穷人哪里明白富人的生活,只知道他们一块表,一个包就可以救一条人命。

我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付出。

指责还在继续,有个网名叫leen的家伙到叫我明白了什么。

她说道:“怕生病买个大病保险呀,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

此话让我忆起一件往事。就在一年前我去拜访远房的一位表哥,去时他正在麻将馆玩得热火朝天。我与他说不上话,乖乖坐在旁边看着,他胸前的大小钞票怎么说也有四五百块。

我见缝插针似的与大家摆谈,每每提到保险他们要么就是无所谓的态度,要么就是一通排斥和奚落。

枯坐几个小时才等到他们散伙。

我厚着脸皮同表哥一起回家,表嫂厨艺不错,让我美美的饱餐一顿。

联络好感情就该进入主题了,我把表哥作为一家之主的风险通通罗列一遍,然后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份保障计划。

可是当一切本该水到渠成时,表哥和表嫂夫唱妇随拿出两个字来堵我的口。

“没钱!”

保一百万只需要四百多块的成本,只够他打一天的麻将,但是他们却告诉我没钱。

知道是托词,我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他们,只得败兴而归。

可事情并没因此而结束,被拒后不到两个月我那倒霉的哥哥骑电动车时摔进沟里,当时并没感觉到不适,可到了晚上却突然口鼻出血,被送进了抢救室。

诊断书上写的是颅内出血,需要打开头盖骨做手术,所有费用加起来预计需要四十万。

之后的事不用说亲们也会猜到,除了求医生求老天就是求三朋四友,七姑八姨借钱救命。

结局总是那么千篇一律,让你瞬间看透人性顿悟人生。

表哥走了,因为没钱只能选择拔管。

想到这些我心里反而好受许多。也不再为郭艺的处境耿耿于怀。

深刻体会到靠人不如靠自己的道理。当我们指责别人冷漠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自己:我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吗?尽力了吗?

第76章 毒烟风波

垃圾处理厂的事一直困扰着我,非得找那牛人问个清楚不可。

我找到姚乐梅的号码拨过去,响了两声,对方直接挂断了。

“也嘿,不接”

我唠叨一句继续拨,再挂再拨,对方气不过似的来了一个短信:“你是谁?我正在开会。”

短信就短信呗,我哒哒哒写道:“市花大人我是易子归呀,不好意思打扰了,就问个事儿,水凹镇的事。”

对方很快给了回话:“老同学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外地学习,那个事情我已经查过了,手续齐全,检验合格没有问题呀!”

我不依继续道:“乐梅,老同学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子归,我知道啦,现在正开会,太忙,会后我给你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继续么,只能等。

一等再等,直到下班姚乐梅的电话还是遥遥无期。

好家伙,逗我玩呢。

正在气头上,电话终于响了,拿起来一看,虽不是乐梅,但也不失望,号码的主人是另一个梅,梅朵。

声音却不是梅朵的,着急的话语中含着哭声,是梅妈妈。

“子归,梅朵出事啦!”

听见梅朵出事我吓了一大跳忙问:“她出什么事啦?”

“梅朵带人堵马路去啦,路上到处都是警察,她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人打了该怎么办呀?”

梅妈妈越说越急,心都快碎啦!

好家伙居然真的敢带人去堵国道,我也吓得不行,还不得不安慰梅妈妈两句,便找到旅洁要她一同回趟老家。

垃圾处理厂外有个十字交叉路口,是连接市区和其它乡镇的主要干道,也是唯一的必经之道。

就在红绿灯处一百多号人身穿麻布衣,腰间捆着麻绳,肩上绑着青纱围在一具棺材周围哭天喊地、诅咒泄愤。

这帮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她同另一个中年妇人一起高举一条横幅,上面赫然写着:垃圾处理厂毒烟杀人!给我说法!还我命来!

在这群奔丧的人外面层层叠叠又围了数百名村民,男女老少全副武装,力大的抗着锄头或铲子,力小的拿着扁担或镰刀,个个义愤填膺,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村民之外过往的车辆全部堵死,按喇叭的声音,辱骂的声音,寻问的声音连绵数里。

交警一边疏通车流一边赶往事发地,民警和武警也不停的驱车赶来。

旅洁联系上当地的派出所知道梅朵她们已经堵了国道,严重影响公共秩序,气急道:“朵儿怎么如此鲁莽,弄不好她得进监狱。”

怎么这么严重,我脸都吓白了,忙替朵儿求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直来直去好打抱不平。”

“我当然知道她的性格,你赶快打个电话给她,叫她别参与进去。”

“梅妈妈就是用她的电话打来的,那丫根本没带。”

这时候我算是明白机不离手的重要性了。

怎么办?要是和垃圾处理厂的人发生冲突被打了怎么办?要是被警察抓了怎么办?

我急如猫抓。

好在应急车道未被占用,我们赶到时天色入暮,垃圾处理厂、警察和梅朵她们三方人马正僵持不下。

晚风徐徐吹过,本该送来几分惬意,可是那大烟囱里飘出的恶臭搞得沟里的大众哇哇作呕,一个个捏鼻捂口,唯恐不能避过。

旅洁正要上前规劝梅朵,却目睹她爬到棺材顶上,敞开嗓子大吼:“各位在场的领导,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路过的朋友们,你们都闻到这股臭味了吧?躺在我脚下这口棺材里的男人是我的同学,我有多年轻他就有多年轻,可是我却希望里面躺着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因为我是孤家寡人,而他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那股毒烟给害死的。”

旅洁停下脚步,梅朵顿了顿指向身后的大烟囱,那里正有一股浓浓的灰色烟雾像逃出生天的魔鬼一样冉冉入空。

梅朵继续吼道:“那股毒烟不光害死了我的同学,还害死了好多人,我们这里的村民成群结队的得癌症得白血病得肺痨,我们投述给环保局环保局说他们是合格企业,我们投述给镇领导,镇领导说这事儿归环保局管,他们推来推去把我们老百姓的生命当儿戏。你们知道吗,现在这里已经寸草不生啦,不毛之地焉能住人,这是白痴都懂的道理。我就想让那些管事的人也到这里来住住,不要求像我们一样世世代代的住在这里,也就当成度假住上个十天半月,看他们能不能受得了。”

下面的人想到自己去逝的亲人无不伤心落泪,一个老爷爷跺着锄头喊:“给我们一个说法,给我们一个说法!”

其他的人随声应和,看热闹的感同身受也一起高呼:“给他们一个说法,给他们一个说法!”

几乎所有的路人都把这段拍成了视频在朋友圈内传播。

很快我的手机上就出现了这段视频,原来世界竟然这么小,原来亲人朋友一直都在身边,只是利益淹没了我们的情谊,这个时候大家都选择了站出来。

我把视频发给了咱们的副局长,又特地打了电话给她,我发现原来她并不漂亮,甚至是非常的丑陋。

姚乐梅急了,怒道:“易子归你们要干什么?”

我冷冷道:“老同学别误会,我和你一样什么也没干。”

“那你告诉我这视频是怎么回事?”

她的官威对我可无效,我就慢待她了又怎么地,戏道:“视频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会查吗?”然后果断挂掉电话。

“你们干什么?”光顾着打电话奚落乐梅了却忘了梅朵,两个保安不知什么时候窜到她脚下,扒在棺材上拉她的脚,害得我的朵儿发出尖叫。

这时天色更加昏暗,一道刺眼的七色彩光划过,什么东西从云端直线俯冲下来,照着两个保安的额头猛啄,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东西已飞上高空进了云层。

两个保安捂住鲜血淋淋的额头落荒而逃。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只鸟。”

看见之人无不惊叹。

视线随着飞走的怪鸟移动,有人惊奇的发现那个大烟囱上空的烟雾不见啦。

“停啦!停啦!”他惊呼。

我们远望确定,“真的停啦,太好啦!太好啦!”村乡相拥庆祝。

梅朵这时才流着兴奋的泪水从棺材上跳下来,我过去紧紧抱住她。

旅洁的说教就紧跟而来了:“朵儿,你今天的行为是违法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他们不作为我们能怎么办?你们过来。”她把我俩拉到棺材旁说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郭艺已经走啦,昨晚走的。”

“怎么这么快?”我问道。

我和旅洁虽是有几分猜疑,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咱们的王局是肺癌晚期还活得好好的。他年纪轻轻,还未到无药可治的地步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他家没钱用不了好药,去不了好医院,可怜他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呀?”说完梅朵哭了,这个幸福的女孩,我还从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过。

第77章 致命的艳火

新上任的局长姓冷,为人与他的姓氏一样冷冰冰,说话做事不带一丝表情。

今天是他第一次召开全局大会,杂七杂八的琐事梳理一遍后,刑侦部门的人全被留了下来。

“我看过你们的案宗,这段时间我市出了不少大案子,表面上看这些案子云谲波诡让人迷惑不解,但咱们做刑侦的人都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个起因和结果。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啦,但是案子未破就不能松懈,王局在职时限你们七日之内将明乐庭的事情彻底查清,不知道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冷局扫视众人等着回话。

听说这个局长是陈市长特意从外地请来的,雷厉风行的性格打击犯罪份子可是一把好手。

旅洁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到冷局面前回道:“冷局长这是有关明乐庭失火案的详细资料。经过消防和我们的同事合力鉴定已经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这次事故从起因来看的确是一次意外,但是……”旅洁加重语气看了看冷局的反应。

“但是什么?”果然冷局更想听后面的话。

旅洁继续说道:“但是从事故的成因来说却牵扯出一大帮人,从官到民,从高管到农民工都脱不了干系。”

“查,全力以赴的查,查清楚后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这是我的意思,更是陈市长的指示。”冷局表明态度后直接吼道:“散会!”

旅洁带着别乐、武勇、何必和我来到明乐庭。

并非周末,小区门口却很热闹,不,不是热闹,是一大群人在争吵。

我好奇正准备挤进人群,却被武勇一把拉住。

“子归咱们先去看看现场。”

旅洁笑道:“别管她,她又不是警察,你就让她在这里看一会儿热闹吧。”

我挣脱武勇的手心应和:“对呀,你们去做你们的,到地儿发个位置过来,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子归,冷局不是王局,你的稿子也得好好写才行。”武勇担心道。

我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武勇苦笑,我钻进人群。

看清楚了,对峙的两方是保安和业主。

钻进耳朵的第一句话是个老男人发出来的,声音大得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你们是什么物管,给老子滚蛋,我们全体业主不要你们服务!”

他刚闭口就有个女人出来反驳:“别动不动开口就是全体业主,你是你,不代表老娘,我们家对物管很满意,我们家不赞同换物管。”

嘿,说话的女人也是业主,看来是三方人马了,我就想看看物业到底会有什么反应,看了半天,他们除了陪笑还是陪笑,谁也不敢得罪。

“成立业委会!”老男人吼,身后一帮人跟着叫。

“老娘的家老娘自己管不需要业委会!”女人驳,身后一帮人跟着吼。

乖乖,这又是唱哪门子戏?我这个无房族看不懂了。

看不懂就找人问问呗。

想先找老男人那帮的打听一下,可是一番察言观色下来,这帮人非凶即恶,脱脱见人都想活吞的架式,还是算了吧。

我躲躲闪闪来到女人的群体,找了个面善的美眉问道:“美女,咱们小区这是在做什么呀?”

美女上下扫视我一番问了句:“你是这里的业主吗?”

我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难道自己不像有房的人?

随手指指身后诓她:“是呀,我住后面。”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噫,这话说得搞笑,这么大小区难不成每一个人还得向她报道不成,看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我闪了。

换了另一个老奶奶,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一番寒暄后,老人家问:“姑娘,你没常住家里吧?”

“是呀,我工作忙,很少回家。”诓老人家还真有几分惭愧。

老人家把我拉近身边,我与她收缩后的身体等高,很是亲切。

她悄悄说道:“最近咱们小区一直在闹成立业委会的事儿,前不久十三栋不是发生了大火吗,想成立业委会的人抓住这事不放,说是物管不作为才导致的火灾,所以就想成立业委会把物管给换掉。”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老人家的脸拉了下来:“好个屁!你是不是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哟,听这话好像分帮派似的。

“阿姨别误会,我长期不在家,对小区的情况也不了解,那你就跟我讲讲为什么不能成立业委会呗。”

说完我贴她更近,老人家才把我当成她们的自己人的说道:“你不明白成立业委会后,他们几个人就可以代表我们全体业主,这样一来小区的广告收益呀,大修基金的动用呀他几爷子一商量就可以定板,还不得贪污我们多少钱。”

“啊!”我不懂只惊叹。

又溜到另一帮身边,虽不敢问却小心听着,他们又是另一番道道。

那个老男人在向旁边的人解释:“不成立业委会咱们业主就是个体,个体永远都是弱势群体怎么跟物管斗,说话没份量人家不甩你。”

搞了半天听懂了,原来物管跟他们是敌人,那换一个不一样是敌人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换呢?没房的人是真不懂。

再次回到那个阿姨身边该打听点正事儿了便问她:“阿姨十三栋到底是怎么燃起来的?”

这次阿姨不再鬼鬼祟祟,说话的声音很洪亮:“还不是十三栋对面的一家蠢货。女儿过生日,他家未结婚的傻宝女婿为讨他女儿欢心不知从哪里拉了一车烟花来放。以为多浪漫,结果把对面的楼房给点燃了,这下好啦,烧死那么多人,赔死他都抵不了债。”

“那保安为什么不阻止?”我在想这里的物业是不是真的不作为。

“怎么没有?”阿姨气道:“有两个保安过去阻止了,人家根本不搭理。那家人物管费都没交还天天吼着要换物业,别人不让放,他们怎么说‘房子是老子的,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个傻保安管得着吗?’”。

“有这么横的人?”

“那不是?说来那天也怪,那大火就像烧了汽油似的哧哧往上烧。十三栋是高层,又在天亮之前,大家还在睡梦之中,哪里来得及逃生。唉!造孽呀!”

她的话让我有心要快点去看看那楼被烧焦的大楼了。

与阿姨道别,便寻着武勇发过来的位置找去。

十三栋处在小区的最高处,刚才还觉得有几分燥热,来到这里便得凉风习习了。

我仰头数了数这栋楼高有三十多层,一共有三个单元,结构深长,看样子属一梯多户。

整排房子烧得破破烂烂,黄色的外墙面烟熏火燎后剩下一副钢筋框架。

警戒线和“危险”字样划出安全距离。

“我的天,这房子是用什么做的,竟会烧成这个样子?”

第78章 起火原因

我正疑惑,一大帮人朝我们围过来,为首的喊道:“警察在这里,咱们找警察评理去。”

这又怎么了?

仔细一看,来的正是门口那群人。

带头的男人跑到旅洁身边骂骂咧咧道:“马哪个麻花的,物管打人,你们警察管不管?”

着一身西装的物管人员跑过来辩解,用语却文明得多:“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咱们同事与业主理论了几句,可能双方情绪都有些激动,发生了点小摩擦,拉扯了两下,不过我们同事绝对没有动手,如果你们不信,我这里有视频为证。”

说着打开手机凑到旅洁跟前。

旅洁仅瞟了一眼严肃道:“对不起,我们是刑警,过来是调查失火案,小区的矛盾你们联系当地派出所。”

“什么狗屁刑警,不都是警察吗?老百姓有事儿你们凭什么不管?”刚才那男人胡搅蛮缠。

需要解释吗?旅洁才懒得理会他,问物管那人:“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那人回道:“我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

“好,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小乐跑过来做笔录,何必和武勇开始询问其他业主。

那个骂人的男人冲过来大声粗气道:“还调查个屁,要不是物管不作为,咱们十三栋怎么会烧起来,我们业主的损失就该物管来赔。”

有人听了跟着应和:“对,对,就该物管来赔。”

“损失到底由谁来赔不是你们说了算。”旅洁不怒而威的脸色吓退几人,却没能治住刚才那个蛮横的男人。

他像疯狗一样开始乱咬:“各位业主,大家看清楚了吧,警察跟物管是一伙的,是他们的后台。咱们不要怕,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我的乖乖,这都哪儿跟哪儿呀?遇到这种人我的洁儿该怎么应付呀?

看戏一样的我想知道洁儿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她冷静得很,不气不恼问物管经理:“有小区民警的电话吗?”

经理很快帮她从联系人里找出来。

她接过经理的手机递到我手上说:“子归打个电话给这位同事,就说明乐庭有人打架斗殴,让他赶快过来一下。”

呵呵,原来她的办法是推给别人呀!

碰碰她的肩膀再确定一下:“洁儿,真要这么说吗?”

旅洁小声告诉我:“这事儿不归咱们管,小区打打闹闹的事自有社区民警处理。”

“哦……”我照做,接电话的人问清情况答应马上过来。

那带头使坏的男人和一帮不明事理的老人一起吵闹个不停,搞得人头疼。好在没过多久又一辆警车开了进来,车上下来两人见人就问:“谁在打架斗殴?”

被问话的人指着人多的地方。

他们径直朝我们走过来,见到旅洁后大家互相打了个照面,说了说小区里的情况。

来人便对那帮吵闹的人说道:“大家有什么情况过来跟我讲,不要影响我们同事办案。”

那群人就跟了民警,一窝蜂似的离开了。

“呼”旅洁吹了口气,耳根子总算清静啦。

物管经理把发生火灾那天的情况详尽向旅洁她们说明,内容与前面那个阿姨所述大致相同,只不过在时间节点上更加精确一些。

从前期调查的结果来看,起火点并不在室内,旅洁望着其它楼栋那些光秃秃的墙壁突然发现疑点问道:“你们小区交房多久了,入住率高吗?”

物管经理回道:“交房不到两年,入住率接近60%。”

“那装修的多吗?”

“多,除了已经入住的,其它的房子很多正在装修。我们是这里是刚需,业主买来都是为了结婚和孩子上学用的。”

“哼”旅洁冷笑道:“看来业主对你们意见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警察同志您的意思是?”物管经理说话时眼神左躲右闪。

旅洁指着对面没有着火的墙面道:“这还用我说吗,你们这小区就是一dou fu zhā工程,才两年时间你自己看看那些外墙,瓷砖开裂脱落,不光是火灾,那些松动的瓷砖随时都会掉下来砸中路过的人。房子还在保修期,你们为什么不协助业主让施工方进行修复?”

“这?”物管经理语塞,他支支吾吾告诉我们:“唉!你们是不知道,在地产公司我们物业这块哪里说得上话,每次开会咱们就像后妈生的,只能躲在角落里,就怕被点名批评。外墙的事我们也反应过不知多少次了,总部那边根本甩都不甩,你们想啊,房都交了,还要公司掏钱出来维修,这笔钱谁愿意出?”

旅洁叹口气:“好啦,我们知道啦,谢谢你。”

物管经理离开后,她抿抿嘴唇,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事儿还得找个高人出面。”

说完看着我们吼一句:“走,咱们先吃饭,下午再来。”

这么快就收工,别乐开心地跑在前面准备去开车门。旅洁则开始联系她的高人。

我们找了一家川菜馆坐下,点好菜等着,一个多小时过去才见到了旅洁口中的高人。

来者约摸四十多岁,额头高而饱满,泛着亮光,头顶上的头发却稀疏可数,一副高度眼镜下面透出浓眉大眼,整个脸型很方正,嘴唇轻薄,开启时出来的话语轻柔圆润,内容还很暖心。

“我的旅大神探,今天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呀?”

旅洁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臂弯,亲热劲能赶超我了,醋劲刚起就听见她介绍:“各位,这是我的表哥,高级工程师,建造师、造价师莫为,是建筑行业的专家。”

莫为捏捏她的鼻子,旅洁三分卖弄,七分得意。我第一次看见洁儿撒娇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有这么夸自己哥哥的吗?各位见笑了,我没那么多头衔,就一打工仔,比起大家可差远了。”

莫为越谦虚,我就越敬佩,等他们不那么黏糊时,悄悄问旅洁:“你哥多大啦?”

“怎么,看上我哥啦?”旅洁戏道。

“去!我就打听打听。”

旅洁嘿嘿道:“你是没机会啰,我哥虽然还很年轻,可是孩子都两个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四十多岁吧?”我猜。

旅洁黑着脸:“我哥有那么老吗?他才三十出头。”

“啊!”我心里立马想到一个词语——聪明绝顶,用在他身生很是贴切。

午饭后,我们再次来到明乐庭。

莫为从他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工具箱去到物管处向他们索要施工图。

我懵懵懂懂的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全是疑问。

得了施工图,莫为又让物管的一个小妹取来没装修的房间的钥匙,一行人来到清水房。

就见莫为打开图纸和工具箱,图纸上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工具箱里的物件到是认识有卷尺、榔头、水平仪等等,也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见他拿出工具这里敲敲,那里量量,刨刨墙、看看窗,还伸出脑袋向墙外观望。

清水房内倒腾完又带着大家去到正在装修的房间,挨家挨户的敲门查看。

等到一切结束,物管追着他问结果,莫为却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他才向我们道出实情:“敢这样偷工减料、偷梁换柱的做事,有些人是要吃牢饭了。”

第79章 起火原因

神龙地产总工办公室。

莫为将测量到的数据与图纸上的标注一一核对。

“这帮家伙竣工验收是怎么过的?”他眉毛高耸,怒目圆睁,打电话叫来质检小沈。

“把这个拿去检测一下。”说话间将一块海绵状的东西递给小沈。

回到局里旅洁捧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等待永远那么漫长。

手机铃声响,惊荡杯中咖啡,是莫为。

“哥,结果出来了吗?”旅洁急道。

莫为告诉她说:“我只代表个人的看法,要得到法律依据你们可以找质检局和安检局。”

“哥,你就别同我打官腔了,直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火灾。”

“嘿嘿,据我初步分析起火原因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首先是施工方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将甲方要求的b1级保温材料违约偷换成便宜的b2级。”

“这种东西用在哪里?”旅洁问。

莫为回道:“用在外墙。”

旅洁又问:“有什么区别吗?”

“阻燃效果完全不同。况且明乐庭使用的材料不仅是等级差异那么简单,完全就是劣质品,供货商脱不了干系。”

“其他原因呢?”

“保温材料是元凶,还有许多帮凶。如果仅是保温材料有问题这场大火也烧不起来。你看见墙外那些脱落的瓷砖了吗?”

“看见啦,我还告诉物管在保修期内应该让施工方修复。”

“脱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墙体的抹灰层水泥不够导致灰浆松散。不光外墙,室内也一样,墙面用手轻轻一刨,水泥河沙掉一地。”

“啊!这样的房子谁买谁倒霉。”

“呵呵”莫为笑了,带几分戏谑:“这样的冤大头多着呢!”

“不会吧?”

“想想你自己是怎么收房的就明白了。”

旅洁开始回想,的确是这样,老百姓收房时哪里懂得要去检查房子的质量,只要房号对了,钥匙一领再找个装修公司入场,就等着欢欢喜喜住新房了。至于最后出现渗水、开裂、发霉等问题要么就找装修公司,要么就找物管的麻烦,有几个能想到开发商和施工单位。

莫为继续说:“瓷砖灰浆脱落后保温层luo lu出来就为燃烧提供了条件。”

旅洁还有好多地方想不明白又问道:“就算墙体脱落,就算保温层燃起来,也不至于烧得这么厉害吧?”

“大侦探就是厉害,考虑周全。除了保温层明乐庭的钢结构也有问题,很多地方都是空壳。”

“那不是有倒塌的危险?”

“对,就是这样。除了房子本身的质量问题,这次火灾还有其他原因。”

“还有其他原因?”旅洁实在想不出,静静等待回答。

莫为喝口茶道:“我查了一下物管提供的装修记录,十三栋刚装修完的房子占了三分之二,室内的涂料家具大量挥发出可燃气体也起了助燃的作用。”

“还有这一层?”

“这个我只是猜想,还需从幸存者那里得到证实。不过这样一来刽子手就更多了。”

“我明白了,哥谢谢你。”得知真相,旅洁的心好沉重。

开发商、施工单位、物管、建筑材料公司、家具厂、涂料厂、监管局、业主,八恶过江各施魔法,共同酿造了这场人间悲剧!

可是悲剧还未结束,这一根藤理下去得摘掉多少个魔瓜,又有多少人会身陷囹圄,多少家庭会妻离子散。

不忍与愤怒让旅洁陷入矛盾,捂住茶杯的手些许颤抖。

她来到冷局办公室门口欲入还退,手在门上放着敲不下去。

“旅姐”一声叫喊让她转过头,是新来的法医小梦,替小文的位置。

旅洁朝她点头微笑。

“旅姐你找冷局吗?怎么不进去呀?”小梦问道,从她身边路过。

“是”旅洁回一声,这才敲响房门。

冷局正在看文件,旅洁欲言又止,几度迟疑。

“旅洁,坐下说话。”

冷局出口就是命令,办事风格与王局相去甚远。

旅洁哪里敢坐反而站直身体像个哨兵一样说道:“局长,我有事要汇报,是关于明乐庭的。”

“讲!”冷局铿锵有力道。

旅洁便将莫为分析的结果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你这是自己的推测还是检测的结果?”冷局停留片刻问她。

旅洁回答得很巧妙:“现在只是推测,等省里的质检局和安检局出面后就会变成事实。”

“省质检局,安检局?”冷局笑了,好一个胆大的丫头,他点点头欣慰道:“我清楚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顺便做好抓人的准备。”

这一天,阴云密布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倒霉的日子。

放烟花的女婿因危害公共安全被批捕,当日值班的保安渎职被罚,物管经理被撤职。

罪魁祸首负责改项目的开发商的质检员,安检员,项目经理和施工单位的负责人,包工头因渎职罪行贿受贿罪入狱。

保温材料的送货厂家赔了个倾家荡产外带几年牢狱之灾。

旅洁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地产公司的老总龙老板和他们的总工程师郝工。

去到公司总部,整个地产公司大门紧闭,只有一个保安守在门卫室里。

见到警车,保安主动走过来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武勇问他:“这里的人呢?”

“停工啦!”保安沮丧道。

武勇又问:“为什么停工”

保安显得很难过说道:“老板死啦,公司放假办丧事。”

说完居然还哭起来。

这就让旅洁看不明白了,打工而已一方出钱一方出力,哪有那么深的感情,难道是在演戏?

于是问那保安:“你们老板平时为人怎么样?”

保安吸一口鼻涕哭述:“我们龙老板待员工很好,他从泥瓦匠做起,一直都今天家大业大,都是自己一手挣来的。”

“看来你对自家老板很了解。”旅洁盯着他眼里充满疑问。

保安表情自然回她道:“我在这里打工快十年了,亲眼看到龙老板一步步做大做强。他每天四点多钟就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睡觉。真的很不容易,都是命呀!”

“你们老板是怎么死的?”

“听人说是猝死,叫我说肯定是被那些坑他的工人给气死的。”

按照保安提供的信息旅洁他们找到龙老板的家。

一栋五层高的大别墅,里面哀乐阵阵,哭声涟涟。

走过满院青纱,一口棺木停在屋子正上方。

在这里有一个哭得特别伤心,他外貌俊朗,气质不凡,看见警察进屋主动迎上去,接着伸直双手说道:“我是龙地的总工郝天,工程出问题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龙老板以死来了结了这场事故,公司多年积累的财富赔了个精光。郝工被连累判刑两年。

清理完企业和个人,监管部门中有些人寝食难安了。

两天后质检局,安全局两家局长双双坠楼。

他们是畏罪zi shā吗?

旅洁起初也这么认为,可是法医检查尸体后却发现他们的后脑勺都多了一个zhēn kong。

第80章 谣言与真相

头条:苍屋市全面开展质量抽检。

标题下面罗列出一大批被质检部门处罚的企业名单,食品、服装、建材、家具……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命令是杨书记亲自下达的,普通人怎会想到事件的起因居然源于一场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火灾。

一个遭瘟的男人放了几箱烟花却引发一场商业海啸。

从火灾发生到抽检处罚结束,判刑一百零五人,最高二十年,最低两年;死亡两人;被罚企业四十六家;二十家企业破产,五千多名工人失业。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蝴蝶效应,在苍屋市火热上演。

可是事件的真相往往被流言蜚语所掩盖。

那日去到明乐庭,旅洁他们当然忙着破案,而我,嘻嘻,肯定是借题发挥忙着推销保险呗。

就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我却结识了一个新朋友。

她是位年轻妈妈,刚满二十三岁,生了个小公主,正在修产假。交谈中我摸清了她的底细,双方父母都是服装厂老板,小夫妻俩也很上进并没在家做少爷,少奶奶,而是自力更生都在外资企业工作。

家底殷实是毫无疑问的,最关键的是小妈妈性格开朗,对保险也很认可,稍微了解后就让我替她女儿好好做一份建议书,再约日子详谈。

她成了第一个催我去签单的客户,让我受宠若惊到怀疑人生。

来到明乐庭已是晚饭后。

因为下班晚,来的路上我买了个面包哄了哄饥饿的肚子。

小妈妈已经等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推车里躺着她的宝贝。

那里可不只她一人,而是围了一大群老老少少,还吵得如狂泻的瀑布,震耳欲聋。

我挤进人群本欲寻找客户却发现倒霉的物管又被困在人群中间。

带头发飙的还是上次那个男人,情绪躁到极点,像个杀红眼的土匪。

就他那啥都不懂的水平还演讲上了:“各位邻居你们知道吗咱们小区的事已经处理了,就抓了几个工地上的农民工。那些黑心的老板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还能逍遥法外。这个物业就是他们的打手,是专门来欺负我们业主的,咱们不服,一定要跟他们斗争到底!”

一大帮不明真相的人跟着吆喝:“换物业,让物业滚蛋!”

我直觉好笑,走过去问那男人:“你没看新闻吗?上面写得那么清楚相关人员均受到处罚。谁告诉你只抓了几个农民工?”

男人瞪着我,那样子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剐。

齿缝间字字咬道:“你是谁?你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吗?”

“我当然是业主。”我骗他说。

他非得弄个清楚道:“你是哪一栋几单元几楼几号房?”

去你个烂香蕉,本奶奶住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

本想骂一通,可看见他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粉丝打了住。

“我一个单身女人为什么要向你报房号?”

出口的方式已达到我的文明极限,不料仍激怒那货。

他张嘴就开始乱骂:“你们看这个不要脸的**就是物管的走狗。她根本就不是业主,是物管请的拖,是来跟我们作对的。”

去你个烂香蕉,我以自己将至而立的岁月发誓,老娘见过混不讲理的,但却没见过像他这种人格烂到宇宙无敌的。

好在小妈妈发现了我,推着婴儿车过来解围:“姐姐你回来啦?”

她甜美的音色引来许多目光,臭男人被直接打脸。

不过他是厚颜无耻到宇宙无敌,气死个人的鬼马上为自己找说法了。

身后传来他的辱骂:“两个都是贱货,推着小贱货一起滚!”

这一句出来我气得想去找刀,小妈妈反而淡然一笑说道:“别管他,就一疯子,说他是猪,猪都觉得耻辱。”

“那你知道小区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吗?”我满以为这姑娘知道实情。

可她却告诉我说:“物业经理换了,可能是调去别的楼盘了吧。说是抓了几个农民工,估计涉及的贪腐人员太多找几个傻瓜背锅吧。”

天,眼前这个算是最冷静的了,为什么也会这样胡乱猜测。

也怪不得他们新闻里的确没有披露详情,可是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们怎么可以胡乱编造谣言呢?

签单很顺利,小妈妈将女儿的教育金,疾病和意外保障一次搞定。我这个季度的考核圆满完成。

告别她后,心里犯难啦,狗坚强还独自在家,现在不知道寂寞饥饿成什么样子了。

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公交早收班啦,打的?这么远的距离少了五百肯定没人拉。况且还不安全,虽然偶不是貌若天仙,也算是清水芙蓉吧,万一司机起了色心怎么办?不行,不能冒险,我急得浑身冒汗。

再心疼钱也得有命花吧!

想到曾经住过的酒店还不错,亏点钱算了,反正今天挣的也不少。

我便凭着记忆朝酒店的方向寻去。

路上行人零落,如鬼影般出没。我越走越害怕,偶有车辆过往竟觉得会有人突然下车把我抢走。

后果吗,最惨的先辱后杀,好一点的卖到深山老林做老男人的媳妇。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妈哟是我的心在吼,还是我的手机在吼?反正它们都在颤抖。

一看名字是萧河。

“子归,睡了吗?”

听见他温柔的声音我居然哭了,丢脸呀,祖宗!

他急得比我还想哭,躁躁问:“子归快告诉我,你怎么啦?”

“萧河,我在金归镇回不了家啦!”

“子归你别急,先看看附近有没有酒店或医院。有的话赶快进去,那里是乡镇,这个时候千万别在外面走,危险!”

医院,我怎么没想到?一路走来根本没见到酒店的影子,医院到是见过,我立马调头往回走。

那边又道:“你打开微信视频让我陪你一起走。”

我听话照做,当看见他那张英俊的脸时,我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萧河笑起来好甜,对我说道:“子归,我想你啦!好想好想!”

我盈盈的笑,却不敢答,因为现在赚钱才是我的主业,其他的太远太远。

“子归,周六我来接你,带你去我家里见见爸妈。”

“啊!”来真格的?

“不不,萧河你听我说,我没有心理准备,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他,反正就做了。

懊恼,犹豫着人已来到医院门口。

门虽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我轻轻走进去,不知是怕惊了病人还是怕惊了鬼魂。找个靠中的位置坐下,感觉自己这个时候特别像游魂,谁要敢来看急诊特定吓傻。

幽灵般的声音回荡在真空中:“萧河,你看我在医院。”手机四处晃动让他看个清楚。

“好,你别怕我已经在车上了,一会儿就过去陪你。”

“什么,你过来啦?萧河你不用担心,快回去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他霸道强调:“听话,就在那里等着我很快就来!”

第81章 爱无由

工作了一天,又折腾到大半夜,估是太累发个位置给萧河后我就扒在椅子上睡着啦。

“喂!喂!”啥玩意拍在我头上,被吓醒后打起冷颤。

咪蒙的视野中出现一件白长衫。

妈也,白无常!

我坐直腰,用力搓揉双眼。

“喂,你是看病还是病人家属呀?”

白无常居然是个女人,声音还很动听。

我半梦半醒,她再次重复。

使劲抬起眼皮才看真切了,原来是名小护士,便回她道:“我是家属,妈妈在住院,太困啦,睡着啦,啊……”

哈欠连天间听见小护士埋怨:“妈妈住院为什么不在住院部守着,跑到门诊楼来睡大觉真是的!”

“嘿嘿”我傻笑,站起来踢腿伸腰活动筋骨。

小护士白我一眼去了二楼。

她一走,我还继续睡自己的,闭眼不久又入了梦乡。

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婴儿,幸福的窝在温暖宽大的怀里,一双臂弯怜惜的环绕全身。

梦中人儿在我额上亲亲吻着,又像入了摇篮,身体悠悠波动。

甜如蜜的感觉记忆中从未有过。

梦太美我竟不愿醒,笑意涟漪,继续摇曳。

晃动停止,我又悬于空中缓缓上浮,飘飘然如仙子飞升。

一道强光射到眼睑上,身子徐徐下沉,落入软绵绵的棉花团中。

有一股粗重的鼻息夹杂着幽幽的醇香袭向我的嘴唇。

妈呀,不好!

身体本能抗拒,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招出击,直打到狂徒的脸上。

“子归,你醒啦?”被打的人往后退了退轻声问。

他醉人的声音迷得我七荤八素。

抬眼看,竟是萧河。

查看身边的环境已不在医院,而是躺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

再想想刚才的事,我的天差点吃了大亏,很是后怕。

我立刻正经危坐,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端庄,绝不给人遐想的空间。

理了理衣角问:“萧河,你到啦?我们现在在哪里?”

萧河坐到床上,挪到我身边说:“这里是酒店。”

我往后退,他往前挪憎道:“子归,你的瞌睡怎么这么大?我把你从医院抱走运到了酒店,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记住,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许你晚上出门,你都不知道我有担心。”

“嗯?”我木讷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哦,对了,你来金归镇做什么?”他似审问。

“我来见客户。”

“你一个文职人员需要见什么客户?”

我神秘道:“我还有副业,你要不要也做我的客户?”

他来了兴趣,又把身体贴过来,要命的气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憋着气说:“我的工作就是把你无价的生命明码标价,你感兴趣吗?”

“哦,那你看看给我标个什么价码合适?”

“这得看你每年打算用多少钱来买你的命了。”

萧河伸出一根手指道:“用一万怎么样?”

好,我摸出手机点开行销系统道:“把你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拿出来吧。”

他听话的从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一起被掏出来的还有一个小本本,那种本本我在旅洁那里见过,想不起来是什么,正想看清楚,他迅速揣回兜里,接着把钱包递给我说:“要什么自己拿,反正都是你的。”

一做保单我就精神焕发。

把他的身份证拍照上传后就开始填个人信息。

嘻嘻,不管你做什么,现在总该老实交代了吧?就开始问:“身高。”

“一米七八。”

“体重?”

“八十二公斤。”

怎么比我预估的还重?

“职业?”

萧河回道:“医师。”

我看看他,现在医生不是很赚钱吗,他为什么穷得连车都没有?

带着疑惑问重点:“有驾照吗?比如说摩托车,小车?”

“都有。”

“是什么驾照?”

“不开公交是c照。”

有驾照没车,不奇怪,我的客户好多本本族。

重中之重:“年收入多少?”

“说不定,少的时候没收入,多的时候……”他停住,明显想隐瞒,改口道:“你就随便写个数吧。子归你这副业到底是什么呀?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我嘿嘿笑道:“帮你做一份保单。”

“哦,那你给我做一个储蓄型的吧,受益人就写你自己。”

“啊!”我惊得小眼睛睁得贼圆。

将他的年收入乱填成二十万,目的是为了好填保费的金额。

接着向他解释:“我不是你的直系亲属,所以不能做你的受益人。”

“那你现在就同我结婚呀?”

怎么又是这句,我一本正经说:“萧河你正值壮年,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压力一定很大,所以我建议你不要买储蓄型保险,应该买保障型的。再说你现在压力大,一年也不要交那么多钱,就买个一千块钱左右的就可以了。”

他心头一惊,抓住我的手问:“子归,你是在替我省钱吗?”

“我对每一个客户都会为他们考虑呀!”这一句是大实话。

萧河听后依旧很开心,把我揉进他怀里。

我指指手机,意思是事情还没办完,他松松手,我趁机钻出来。

萧河笑道:“我是医生不需要保障,你就给我办成储蓄型的吧,受益人写法定,咱们早点存养老金。”

他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当然是有钱赚就尽管赚呗。

等到划账成功,他也不去管银行的账户变动,抓紧我的手说:“子归,我的命和灵魂都是你的了,要不你把我的**一并收了吧?”说完把他的大脑袋塞进我的胸堂。

我用尽全力才把他推了出去正色道:“萧河,我一直当你是最亲的人,可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

“你需要什么,我替你准备。”

“很多事要自己去做,我不想假手于人。”

“子归,我真的不明白,你要什么告诉我就是,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满足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陪在我身边,好吗?”

“你看,你自己都说啦,你不明白我不是吗?既然这样,你喜欢我什么呢?”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相貌平平你也喜欢?”

萧河开心道:“谁说的,你美丽可爱无人能比。”

“我一无所有。”

这个好像更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一笑而之道:“你勤奋上进,让人敬佩。”

“其实我不想那么累,我想嫁给有钱人做少奶奶,过好生活,只是没有相貌和身材不得不努力而已。”

“我满足你。”

“啊!”我吃惊道:“这个你也能满足?”

萧河发现自己撂下大话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就算我萧河只有一个鸡腿也一定留给你易子归。”

这么实际的誓言感动得我两眼朦胧。

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他的话,说两句好听的谁不会呢?真正爱自己的这茫茫人世间能有几人?

我继续拿话拒绝他道:“你没发觉我很坏吗?”

没想到他却这样回答:“我早就发现啦,深受其害十多年,所以我想通了,要允许你更坏!”

“萧河,你那么优秀,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难道爱需要理由吗?自古情深不知何所起,爱无由!”

第82章 恐龙化石

那一夜,我根本不敢睡觉,同萧河天南地北侃大山,忆往事直到天亮。

我们乘早班车离开,在车上我才放心大睡。到了市区再转乘出租车,他将送我到市局门口,分别时被再次邀请:“子归,周末同我一起回家见父母好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了解我吗?”

我不想吗?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见我闷不出声,萧河误以为是默许,便自作主张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周六早点过来接你。”

没等我回话,他便火急火燎的让司机开车离去。

我被他搞得心烦意乱,去还是不去,决定难下。

本就娇小的身躯低垂着,显得甚可怜。

心不在焉的走进大门,迎面撞上一副硬朗的身板,还被一双手给搂住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道:“子归”。

抬头一看,原来是武勇,看见我满脸的疲惫,他心痛道:“你怎么啦?怎么看上去那么疲倦?”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我好心虚,好像自己背叛了他。

他仍不放心摸着我的额头说道:“没有发烧呀!子归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没,没有。”我躲过他的眼神。

“你吃过早餐了吗?我要出去买点吃的。”

“怎么,你还没吃早饭?”

我问他时才想起来,妈哟,我连昨晚那顿还没好好吃呢!现在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我同你一起去。”说完很自然的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武勇伸手过来,迟疑片刻后又缩了回去,最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走!”

我蹦蹦跳跳走在他身边倒像是他妹妹,对他是那么的信任和依赖。这程度他此时就算带我去跳河,我也定会义无反顾的跟着。

我们找一家包子店坐下,武勇点了六笼小笼包。

我奇道:“我们俩吃得了这么多吗?”

“你的好闺蜜还没吃呢,还有别乐和何必他们也都饿着。”

“明乐庭的案子不是了结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忙呀?”

武勇看看四周,低下头贴到我耳边悄悄说:“火灾的案子是结了,可是两个局长都跳了楼,死状与你们那个唯老师如出一辙,旅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也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那查到线索没有?”

“我们调取了所有的监控,走访了相关人员,又发现那个鬼影。”

“什么鬼影?”我顿觉寒凉。

这个案子太危险,武勇不想我参与其中,说道:“一个神出鬼没的小毛贼,你就别操心啦,来,吃包子。”

他夹一个小笼包喂进我嘴里,见我细细咀嚼幸福的笑了。

他幸福我就更快乐,多么美妙的良性循环,难道我拒绝萧河还有他的原因?

不否认我真的很喜欢他,难道这就是爱情?

胡思乱想一通,居然发现我们彼此的脸都红啦!

正尴尬万分,救命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武勇的。

找他的人是旅洁。

“阿勇,吃的买好了吗?”

武勇回道:“买好啦,正准备回来。”

“行,你快点,我要去趟文物馆。”

挂掉电话,武勇付了钱急道:“子归你慢慢吃,旅姐她们要去文物馆,我先把吃的带回去。”

“嗯,等我一会儿,我也去。”我嘴里装满碎末回道。

几口喝完碗里的粥与他一起跑回局里。

旅洁已等在门口,看见我们抓过一袋包子就往车位跑,我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后,追着问:“洁儿你去文物馆干什么?”

“怪岛上的化石已经还原出来了,我过去看看。”

嘿,正愁下周没素材呢,必须的跟着她。况且我对她还有事相求。

老规矩,二话不说车锁刚解就坐进副驾。

“子归,你也去?”她转头问我。

“嗯,跟你一起去找灵感,你开车,我负责喂你包子,呵呵。”

“行,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

苍屋市文物馆离市局大楼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我们找到馆长,他带我们去到一间小屋。那里面有一对男女正在倒弄几块石头。

馆长指着他们介绍:“这两位是我们的化石还原师何静瑶、张强,他们是夫妻,对各种化石都非常熟悉,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向他们了解。”

“好的谢谢刘馆长。”旅洁道过谢走到二人身旁。

“两位师傅辛苦了!我是刑警队的旅洁,这位是我的同事易子归。”

话没客套完,夫妻俩同时站起来笑道:“哪里,应该的,两位警官好。”说着脱掉手套分别同我们握手。

他们神情酷似,像对龙凤胎,默契的动作似物与像,虽有几分搞笑却让我羡慕不已,顿生出结婚的念头来。

旅洁盯着地上的石头问:“这就是还原后的化石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又摇摇头,动作又是惊人的一致。

妻子何静瑶笑道:“这些是还原后的化石,不过不是你们送来的那批。”

旅洁看着化石的样子问:“它们是恐龙化石吗?”

还用问,我明明看见的就是恐龙。

不料,张强却回道:“这个不是恐龙,是鱼龙。恐龙是陆地霸王,而鱼龙却是海洋霸王,它们生存的环境不一样。”

涨知识了,我的小眼睛又睁大啦!

张强指着桌面上的石头说:“苍粟湖上的化石在那里。”

我跑过去,哇塞,好大的体积,这要被它砸中我安有命在。感激的搂住我的洁儿,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呀!

伸手摸摸看看,它的形状很像恐龙,可是却没有电视里看到的漂亮、完整。

“这个是恐龙吗?”我想要核实自己的想法。

何静瑶笑道:“是的,这个是恐龙化石。”

我疑惑道:“那为什么坑坑洼洼,残缺不全,同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不一样?”

张强解释:“我们是用科学系统修理法来还原化石,与民间的方法不一样。民间一般使用手工凿去多余的杂物,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将化石进行美化。这样一来你们看到的化石会漂亮很多,但却不是它本来的模样。”

“啊!”我好震惊。

“旅警官”张强抬起化石神色惊恐道:“我们发现这块化石与其他的很不一样,你用手压压看。”

旅洁用力在化石上摁压,用力的地方奇迹般陷下去,一松手复又弹回来。

“怎么会这样?”她惊道。

“对呀!”张强说:“我和静瑶都觉得奇怪,这块化石根本不像是块石头,倒像是有生命的**。苍粟湖那个地方不简单呀!”

张强啧啧直叹。旅洁思绪万千道:“或许岛上的人口失踪案与这个有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两个化石专家反倒问起我们两个外行来。

旅洁想了想回道:“你们再找一些专家来一起分析,等各项化验结果出来后咱们再向领导汇报,看看该怎么处理。”

“好,就这么办!”夫妻俩再次异口同声。

离开后我搂住旅洁的腰感激涕零:“洁儿,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我们之间别说这些,见外!”

“那为了感谢你,再帮我一次如何?”

“哟呵,有这么感恩的吗?说吧,什么事?”

“当一次我的娘家人,陪我去见萧河的父母。”

“什么叫当一次,本来就是。”

第83章 老宅

一辆面包车颠簸在西南方的国道上斗折蛇行,道路两旁林立的楼房呼啸而过,偶见几座凸起的山丘也正被挖掘机夷为平地。

车上坐有三人,桥萧河和我,另一个是司机加娘家人梅朵。

不是说好了旅洁陪我去萧河家吗?

她这刑警队长要案缠身,说说而已哪里抽得出时间,再加上这次出行路程遥远,最少需要四天,也就更是痴人说梦。

我又想到稍微闲点的梅朵。一邀约,嘿,正巧她有年假便爽快应下了。

好动的梅朵开车也不老实,东瞧西看害我捏一把汗,手心一直湿着。

眼不老实,嘴也不闲,絮絮叨叨说:“子归,好好熟习熟习环境,过不了多久你就是这里的媳妇啦,哈哈。”

听见她的话,萧河搂住我的肩膀开始炫耀他的家乡:哪里有个天坑,哪里有座神山,哪里有片石林……,手指对着窗外点的全是他的江山。

见过太多世俗的人事,实话,我对这次丑媳妇上门的聚会并不看好,左不过是给萧河搭一个台阶,等他父母一阻挠正好断了这纠缠。

这种时候太过亲密的举动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定是要约法三章的。

我便推开他的手正色道:“萧河在你的父母没有认可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我希望咱们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吗?”

萧河愣住,梅朵到搭话了:“我说子归,你丫是不是老古董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谈个恋爱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嘿,你是在开车还是在偷听呀?”我不满道。

“我是顺风耳你不知道吗?”

“得了吧你,好好开车,我们的事你先别掺和。”

梅朵的话萧河很受用,不仅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这个癞皮狗,我用力把他推开急道:“我说真的,古人几千年总结下来的‘门当户对’原则是有道理的。”

“道理个鬼,迂腐!”那个不屑的人又是梅朵。

“男人说话,堂客闭嘴!”我憎她道。

这话跟谁学的?萧河格格乐个不停。

“就这说话的调,我们就门当户对得很!”他得意地在我脸上吧一口。

我急忙擦掉口水。

“梅朵,我现在严重警告你,别忘了自己的使命,你是来把脉的,不是来卖闺蜜的,你要时刻保持清醒,懂否?”

她用力点头,憋住笑意。

“那现在开始,你只需听不许说话!”我下死令。

她又用力点头,实在憋不住哈哈笑疯了。

教训完她回头又开始教导萧河:“凭我在外摸爬滚打近十年的人生经验,没有一对父母反对的婚姻到最后是幸福的。”

“子归,你这歪理经验都从哪儿总结来的?”怎么又是梅朵。

“梅朵,闭嘴!”我大叫。

她松掉方向盘捂住嘴巴。

“梅朵,车!”我惊叫,轮胎压住中线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喂。

“子归,你不觉得有人阻挠才能显示出我们的真情吗?”萧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父母反对他就会和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

我无语前面那个脑袋又开始点,像中了摇滚的魔奏,嘿嘿笑道:“一对二货奇葩!”

白天的路在我们的嬉闹声中走完,天暗入夜,道路也变得更加崎岖狭窄。

萧河让梅朵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停下说:“后面的路不好走,让我来开。”

跳下车,我伸腰展腿,踮脚远眺,没有苍屋那样的高山耸立,一**连绵起伏的小丘林上高高低低的灯光五色斑斓,与苍屋市相比又是另外一番美妙的风景。

蜿蜒的公路下面有一条随行的河流,倒映着两岸的灯光,潋滟中尽揽静谧。

歇得差不多后,我们上了车,一路沿着河边行驶,夜越来越深,路越来越陡。

波涛汹涌的不知颠了多久,我和梅朵困得不行,抱在一起成了对睡美人。

“汪,汪汪……”

密集的狗叫声吵醒我们。

萧河回过头来大声吼道:“到家啰!”

听见他的声音狗子们止住狂吠,声音变成“嗯嗯”的撒娇。

我和梅朵爬起来,睡意犹存的拎上水果、牛奶准备下车。

车外传来惊喜的说话声:“老头子,孩子们回来啦!”

打开门就看见两个人影,前面的举着电筒,后面的乐颠颠跟着。

梅朵碰碰我说:“呢,你的公公婆婆来啦。”

“别乱说。”我觉得好尴尬,心律顿时失常,乱跳不止。

嗓子发哑,还没想好说些什么,两位老人已到跟前,开心的接下我们手里的东西。

桥叔叔在电筒的余光中打量我俩,桥家妈妈照亮脚下的路提醒:“梅朵、子归小心点,农村的路不好走。”

这说话的内容,好像同我们挺熟。这语气?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梅妈妈,顿时觉得好亲切,一颗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才想起问候:“叔叔、阿姨好!”

阿姨连声答应:“好,好,注意看路哦。”她说的是川话,这声音,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也是农村长大的,而且我们老家在半山腰,那里的路比这里还难走。”我也用川话回她。

桥家妈很惊喜:“妹儿,你的川话说得嘿地道哦。”

“都是萧河教的。”

“哈哈……”老人开心大笑。

我和阿姨很聊得来,三言两语就整到一块了。

房子的屋檐下亮着灯,照见附近的一切,让我约摸看清这里的情况。

萧河的老宅是一栋两层高的吊脚楼,白色的墙面上交错着田字形的木方,这种结构只有在七八十年代的老照片里才能见到,显得古朴神秘。

房子后面是一个小山丘,比我们一路上见过的都要高,显然没被现代化的机器修理过。

房子周围环绕着竹林,婀罗多姿的枝条在晚风中轻飘慢舞。

阵阵清香随夜风扑来沁人心脾,我深深吸上一口问道:“萧河,是什么花这么香?”

萧河得意道:“我这里的花可多了,今天太晚,明天早点起来看。”

“对头,对头,走,咱们先吃饭。”阿姨一手一个拉住我和梅朵往屋里走。

梅朵躲到她身后敲敲我的头做了个鬼脸,悄悄说:“你这婆婆妈不错哦。”

阿姨见我们鬼鬼祟祟问道:“两个妹子在说啥子悄悄话哟?”

“没有,没有。”我的脸第一次红成一道晚霞,啥时候变得如此害羞起来。

进到堂屋,最引人注意的不是这里的家私摆设,而是左手墙边的那根烟囱。这里是吃饭的地方,烟囱下面当然不是煮饭用的灶炕。可它毕竟又是个灶炕,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我走近了看,灶炕上面与烟囱挨着的地方是一个神龛,里面立着两个灵牌,上面分别写着“桥安达”“王素英”,想来应该是萧河的爷爷和奶奶。

本来还有点寒凉的感觉,走到这里倍感温暖,想起刚进屋的时候,光顾兴奋了,也没留意,现在忆起实在是比外面暖和许多,又见灶炕里火星闪烁,我终于明白了此炕的用途,就是一个壁式的烤火炉子。

第84章 怪宅

转身。

烤火炉子在我心里留下的疑问还没散去,又惊现一屋子的怪异。

刚才太紧张也没发现,房间的格调明明就是纯朴的古老的乡村风,可头顶的电灯却是医院里特亮的那种,白得过头的灯光搞得下面的人看起来比僵尸还要苍白,蓦然吓我一跳,要不是熟习梅朵,我真怀疑自己误入了聊斋里的荒冢。

“子归,快点过来吃饭。”阿姨的话突然拉得又重又长,活脱像从阴井里发出来的吓得我心里发紧。

偏偏萧河还把惊恐的我推到他老妈身边,摁到同一条板凳上。

阿姨很殷勤,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强光中我偷偷打量她之后更觉疑窦丛生了。

那只晃到我眼皮下的手雪白细嫩,怎么看都不像是种庄稼的农村妇女所有的,可是再看她那张脸,即使是在纯白的强光下也能发现它黝黑粗糙皱纹横生,竟是比同龄的农家妇人更显苍老。

不过这张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桥叔叔话不多,却很贴心,对我们嘘寒问暖。两老像是事先商量好的只字不提我的家世。

家长不问,难道自己就不说了吗?no,凡事先说断后不乱才是我的为人风格。

“叔叔,阿姨”我放下碗筷向他们郑重说道:“我叫易子归,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是萧河的高中同学,估计这事萧河也已经告诉你们了吧?”

阿姨以超出一般妇人所拥有的灵敏度,又夹了几筷子菜进我碗里堵我的嘴道:“子归,你想说啥子都等到明天吧,你看你们远道而来也很累了,吃完饭早点休息,啊。”接着又往梅朵碗里夹菜。

这纯正的川味与我们在苍屋市里吃的不同,麻辣鲜香来得更加浓郁更加地道。

梅朵毫不客气,吃得津津有味。就她那直来直去心无城府的性格估计没能察觉出这里的半点异样。

饭后。

没有闲话家常,阿姨找出两套暖融融的睡衣,一小码一中码,还有两条新的小裤衩,接着带我们来到屋后。

离主屋十步之外,在一圈斑竹之中有一间单独的房子,四四方方像麻将色子,屋子里面亮着灯。房子不大,比一般家庭的卫生间还小,整个房子从墙身到屋顶全是木料,没有一块砖瓦,这样的小屋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奇的进到屋内,在中心位置摆着一个大浴缸,也是木料做的。

阿姨走到浴缸边,那里有个水龙头,她将龙头拧开,一股冒气的热水从管子里流了出来。

噫,真是奇怪,我在四壁寻找,明明没有热水器呀。

梅朵对那个沐浴缸感兴趣,而我则更想搞清楚这热水的来源,便寻着那根水管找。

水管从浴室穿出去后埋在了地下,再寻无迹了。

我正疑惑,一个长长的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惊得两肩一耸。

“子归,你在看啥子哟?”

妈哟,差点吓死我的原来是阿姨的影子。

回头看着她问:“阿姨你们这热水管是从哪里接出来的?”

“灶房屋。”

“哦,你们把热水器装在灶房屋呀?”

“啥子热水器哟,你洗完澡我带你去看。”说完把手里的那套小码睡衣递给我。

我们回到浴室,一股浓浓的药味从浴缸里冒出来,我心里又是一阵发毛,寻思着她们该不是要把我俩给炖了吧?反正从萧河莫名其妙的重现在我的生活里后,我就一直觉得他怪怪的,总觉得他背后有很多古怪的秘密。

“阿姨,这个洗澡水啷个有股药味哟?”必须的问清楚先。

阿姨呵呵笑道:“你们是外地人,我担心你们水土不服,身上会过敏起疙瘩,所以去山坡坡扯了些草药回来,熬水给你们泡澡。”

这个梅朵是行家,听见后大声问:“阿姨,你都扯了些什么草药呀?”

“嗯,主要是柴胡、野菊花和菖蒲。”

“嘻嘻,我小时候爱起疹子,我妈妈也经常用这几种草药给我熬水泡澡,阿姨你真好,要是你有两个儿子就好了。”

阿姨乐滋滋问:“啥子意思哦?”

梅朵不羞不臊道:“我也想做您的儿媳妇。”

“我到是想有两个儿子,可是计划生育不允许得吗。”阿姨乐开怀,开始催促我们:“你们两个看是一起洗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反正药水还多。”

刚才我还在为自己的猜疑惭愧,现在又生出嫌隙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说完阿姨自个儿走了,影子在她身前拉得好长好长,噫,我又打了个冷颤。

“咚”一声闷响,回头看时,梅朵那丫已跳进了浴缸,溅出一屋子红褐色的水渍。

“啊!爽!子归快来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噫!”我牙齿发麻,也不知道阿姨放水前洗过浴缸没有,这么多人用一个大木桶会不会传染皮肤病呀。还是算了吧,等梅朵洗完我再把缸子洗洗再放水。

论到我时,真的把浴缸彻底洗了一遍。

在脱衣服的时候又把小屋仔细检查一遍,主要是看看哪里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就算做了这些,还是不放心,悄悄交待已经穿好衣服的梅朵:“朵儿,你像我刚才那样在门口守着,我担心萧河不老实,会跑来偷看。”

“子归,你这小鬼头成天想些什么呢?”她大声吼。

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嘘,小声点,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是我的生存之道,懂?”

“好吧,疑神疑鬼的家伙。”

长途奔波后泡一个药水澡真的好爽!

深夜。

阿姨带我们上楼,木板做的楼梯在我们脚下“咯噔咯噔”响,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如来自地狱的鬼魅之音。

楼上有三间房,中间那间算是通道,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些农家用的杂物,比如簸箕、箩筐之类的东西,上面还布满了灰尘,与陈旧的田字格墙壁一起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我们被带到左边那间,里面的灯亮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

推门进去,红色的灯光下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上面罩着水红色的蚊帐。

走近看就会发现,床和蚊帐以及床上的被子、毯子、枕头都是崭新的。

木床下有一块踏板,已经褪色的漆面出卖了它的年龄。它的出现本来就显示着古老,它的模样也印证了它的年代。

这个房间好像专为睡觉而备,里面除了床和一张放衣物的椅子啥也没有。

安排好我们,阿姨捶捶后背,打了几个哈欠。

看她疲倦的样子我心痛道:“阿姨,你累了,早点去休息吗,不用管我们。”

“要得,要得,你们也早点睡。”

说完阿姨替我们关上房门。

“哦……”梅朵用力伸伸懒腰后,一下扑到床上。

“好舒服呀,我得好好睡上一觉!”

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说睡就睡很快就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而我,先将房门反锁,又从白天穿的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瓶来,那是防狼喷雾,从网店买来的。

把武器拽在手中才上了床。床头拴着一根麻线,是最古老的电灯开关,我轻轻一拉,灯灭了。

窗外月华如泻。

各种怪异的叫声在耳边响起,让人瘆得慌。

突然,一个长长的黑色身影晃到窗边,吓得我神经紧绷捂住口鼻。

“子归,你们睡了吗,我住在右边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就吼一声,随叫随到。”

这该死的萧河,吓死人了!

第85章 怪声

怪怪的,刚进屋时还觉得凉飕飕的,现在整个屋子都变得非常暖和。

温暖的气息让我觉得特舒服,虽心有担忧也架不住睡意渐浓,昏昏然入了梦乡。

“哗哗、咕咕、喵、汪、汪汪、呜嗷……”

乱七八糟的各种怪声在黑夜的静空中回荡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骇然想起萧河站在窗边的叮嘱:“子归如果半夜听见什么怪声不用害怕,我家是独门独户,又处在荒坡沟里,少不了野东西在半夜出来瞎晃。不过如果你真害随时欢迎光临我的被窝。”

我当时用一个霸气的“滚”字把他给打发了,现在想起真是肠肝都悔青啦!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尖起耳朵细听,除了几声猫狗的叫声能分辨,其它的真不知是些啥玩意发出来的。

“喵呜……”

窗边一声怪叫吓得我猛然坐起,偷望窗外,一对毛茸茸的利抓正在扒拉着玻璃窗。乍一看它的样子像猫,可尾巴比猫长,脑袋不像猫那样圆溜溜的,特别是它的嘴尖细狭长,眼睛也透着狭长的寒光,与圆眼小唇的可爱猫咪完全不同。让我想到了鬼片里的角色——老鼠精。

它的身形在夜光中放大,眼见着就要破窗而入,吓得我使劲拧梅朵的手臂。

“啊!”梅朵发出一声尖叫,翘起半个身子。

“子归,你梦游呀,大半夜的拧我干吗?”她显然被我搞得怒气冲天。

“嘘、嘘,你看窗子。”我捂住她的嘴小声说。

“咚”梅朵正想看,那妖物一下跳到楼板上,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正缓口气,地坝又传来撕咬打斗猫叫狗吠的声音,接着就听见阿姨在楼下吼:“该死的东西,再跑来野老娘就把你打死炖了。”

“唉呀,是只猫看把你吓得,快点睡觉,我好困,啊……”梅朵埋怨两句将我拉进被窝,很快外面安静了,她的呼吸声占据了屋子。

“哗……哗……”这流水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声音来得更近分明就在身边。

我又坐起来,尖起耳朵寻找源头。

妈也,明明就在床边的墙上。

我的乖乖,墙壁怎么会发出流水的声音?

这个怪宅到底是人在住还是妖魔鬼怪在住呀?紧紧抓住手里的防狼喷雾,我得醒着好好保护朵儿。

说是要醒着,可那股催人入眠的暖流还是让我依在床头睡着了。

晨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驱赶走所有的鬼魅魍魉。

我放心的滑进被窝酣然狂睡。

梅朵酣睡而醒,现在是精神奕奕。

她爬起来穿好衣服,用力推了推我吼道:“易子归,大懒虫起床啦!”

看把我冤枉得,还好阿姨来到了门口,对着里面说:“梅朵,你醒啦呀?不要喊,子归累了就让她多睡会儿。”

“我开车都不累,她这个享福的还累趴下了。”梅朵嘟哝两句开了门,随着阿姨一起下楼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楼下传来冲洗地坝的声音。我好困依旧赖在床上,迷糊中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来到床头,轻轻将我的被子揭开一角,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永远也好不够似的。

看就看呗,头被他枕到大腿上,脸被他捧在手心,忍不住就开始偷袭,先是额头,接着是眉毛、眼皮、鼻子……

不好,我像条眼镜蛇,一跃抬头正好撞上他的下巴。

“嘶……”他痛得裂嘴。

“萧河,你干吗?”我盯着他问。

“看我堂客呀!”他嘻笑道。

我娇嗔:“滚,哪个是你堂客哟。”

“小懒虫快起来吃饭啦。”他说完把我的衣服抱到床上。

我把他推开道:“你先出去。”

下楼来到堂屋,桌上已备好早餐。牛奶在玻璃杯里冒着热气,小笼包散发着肉香,荷包蛋听话的躺在一个大盘里,还有削好的苹果在果盘中拼成花瓣状。

这样的生活情调明明是城里人才有的,在农村有几家不是要么稀饭下咸菜好点的下咸蛋,要么就是青菜煮面条好点的煎蛋煮面条。粗放型的才算正常,这样精致的生活又让我起了疑心。

早餐摆出来却没见着人,屋外到是闹哄哄。

跑出去看,叔叔正拿着一把尖刀将猫儿一样的动物剥皮,梅朵、萧河还有阿姨正围着看他抄刀表演。

我走近看,哪里是猫,明明就是昨晚趴在窗上那东西便问:“叔叔,这是什么动物?”

桥叔叔提起来扬了扬说:“果子狸。”

“啊,这东西能吃吗?怎么抓到的?”

叔叔笑道:“能吃。”

他头望向三条长嘴长尾骨瘦如柴的狗狗说:“是它们抓的,昨晚上这东西跑到屋里来晃悠,被三条狗给逮住咬死了。”

我又看那三条居功自傲的狗狗,晚上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它们并不是一般的土狗,虽没有我那只狗坚强身上的可爱劲,但它们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桀骜不驯的霸气。再细瞧,虽然这种狗嘴、尾和脚上都没有几两肉,可是胸脯却又扁又宽,明显胸肌非常发达。

“叔叔这狗是什么品种呀?”我问道。

叔叔随意道:“格雷伊猎犬也叫格力犬。别看它们样子吓人,其实挺温柔的。金星、木星、水星快过来给新主人打个招呼。”

三条猎犬听见叫它们的名字摇头摆尾忑忑而来,熟络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新主人”三个字弄得我脸红心跳。

我壮胆去抚摸其中一只的头,它居然亲昵的贴在我的手心上一动不动,那样子好像跟我是恋人。

这也太逗了吧,怎么能亲热到这种程度。

阿姨乐得眼睛眯得比我还小,笑道:“老头子你看,狗是最有灵性的了,从不咬自家人,你看它们跟子归好像从前就认识一样。”

“吔,真的!”叔叔惊叹。

还别说,三只狗就亲我,特么的真不搭理梅朵,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见人都齐了,阿姨叫道:“走走走,先别弄了,吃饭去。”

萧河跑过来捧着我的双肩往里推。叔叔丢掉手里的活同阿姨一起跟过来。

我走在他们中间才发现,自己的小身板完全被湮没了,如果写成一本童话故事书名就叫《一个小矮人与三个白雪公主》。

这事儿特定不对劲,我心里又开始打鼓,一双一双对上他们的眼睛,难道这一家子人都心理变态?

终身大事不可儿戏,我一定要搞清楚这里的所有情况,打定主意吃完早饭就拉着梅朵四处查看。

首先要查的就是灶房,阿姨说过昨晚的药水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来到灶房,我们发现虽然同是农家,可是这里的布置的确与梅朵家大不相同。

第86章 揭秘

在我的记忆里柴火灶一般都修在屋子居中的地方,既便于堆放柴火也便于炒菜做饭,可是萧河家的灶炕居然有一半建在墙上。

这种怪异的做法一下勾起我的兴趣,定要过去瞧个仔细。

整个火灶用砖头砌成,成“t”字型,墙面为横,沿展到屋内部分为坚。

墙面上有一个特大的灶炕,比普通的至少大了两倍,炕内正燃着熊熊大火,柴块在炽热的烈焰中噼啪炸响。从墙面沿展出来架于屋内的部分有两口灶炕,虽然都比墙上那口小了太多,但它们之间又有大小之别。大的那口在端头,上面架着铁锅,小的那口在中间,上面放着砂锅。

还有一点也与别人家不同,别人的灶上立着烟囱,而这里的灶上也有一个用砖头砌成的四四方方的管道,不过它却不像是烟囱,因为上面嵌入了水管,到像是个水箱。砂锅和铁锅边上都装有水龙头,洗刷炖煮用的水一拧就来甚是方便,竟是连城里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设计。

“看什么呢,小丫头。”

我正弯着腰观察灶内的情况,萧河的脸贴了过来,并鬓而望。

“你家这是什么灶,怎么修得那么奇怪?”我问他。

萧河搂过我洋洋得意道:“看不懂吧?看不懂就要多问,比如说问你身边这位大设计师。”

“别卖关子,快说。”我捏捏他的鼻子娇嗔。

他指着横竖相接的地方道:“你没发现几个灶炕是连通的吗?”梅朵也饶有兴趣的把头贴过来听他卖弄。

我们仔细一瞧,还真是,三口灶相连的部分在隔墙上都开了洞,的确是连通的。

我站直腰指着中间的管道问:“你们这个是烟囱吗?”

“是呀。”他回道。

“可是,烟囱上面怎么会有水管呢?”

“嘿嘿,老婆大人真聪明,一下就发现关键问题了,告诉你吧,整个灶房以至整栋房子的奥秘都在这里。”

“什么奥秘?”我和梅朵同声问道。

萧河咳嗽一声嘚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一进家门就特别暖和?”

我们俩点点头。

“其实要做到这点并不难,连通器原理学过没有?电烤炉的工作原理懂不懂?”

这个好像对进过大学的我们来说不是个事儿吧。

我俩又点点头。

“光懂有什么用,你得学会利用。交点学费让我慢慢告诉你们。”

“滚”我踩他一脚。

“易子归你给我等着,等你过门后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梅朵哈哈道:“报复心这么强,还没过门就想着家暴了?”

“我不是指这个,小朋友不懂,一边去。”他假愠道。

“别耍嘴皮子,快说。”我催促,预感到这个秘密一揭开,房子里的很多怪事就能说通了。

萧河开始耐心讲解:“在我们房子后面有一个山丘,你们也看到了。那顶上有一口鱼塘,一口水井,都是我家的。”

“这好像跟你家的灶没关系吧?”我提醒他。

“关系可大啦,你们看到的烟囱其实不光是烟囱,与它并排相联的还有水箱,看到那面墙没有?”萧河指着有灶炕的那面。

我点点头说:“早发现了。”

“那面墙上也有一个大烟囱,还有一个大水箱,并在一起组成了墙身的结构。你们从外面看到的是砖头,其实里面包着的是不锈钢管道和塑料水管,前者用来导热装水,后者用来将热水输往各个房间。”

我突然醒悟:“啊,怪不得我说半夜怎么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没吓着你吧?”萧河心疼的把我往他身边靠了靠。

“没吓着才怪,也不早说。”这次我可是真怒,一晚上没睡好觉,心里够窝火的。

“对不起子归。”

道了歉他继续讲解:“这两个水箱组成连通器,热水在里面循环流动途经各个房间,就起到了地暖一样的保温作用。这只是最基本的原理,为了方便我还在细节上进行了大量加工,有许多机关可以灵活操作。比如昨晚给你们泡澡用的药水,就是经那个管道直接流出去的,省时省力。”

他指着家里的铁锅,我才发现居然是定制的,锅底还有个滑板,灶台外壁有一个开关。他演示着怎么把锅里的水放掉。

“萧大发明家,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梅朵那样儿恨不得自己能嫁给他。

“这就佩服啦?”萧河不屑道。

“你们就没想过晚上才是冷的时候,谁会半夜起来烧火热水呀“

“对呀,光白天烧好像没用。”梅朵不解道。

“我这套系统是柴火与电两用。白天煮饭时使用柴火加热,到了晚上在温控器的控制下,只要没达到设定温度电能系统就会自动运行,一直到温度上升起来才会停止。”

我和梅朵惊得目瞪口呆,同是农村长大的穷娃,谁成想还能造出这么个奇葩天才。

“走,我们再去看看其它地方。”

我拉上梅朵开始去往其它房间,萧河同他家的三只猎犬一同跟了来。

看来看去再没什么惊奇的东西出现。不但不惊奇还越看越失落,因为其它的房间除了我们住的那间有一张新床之外,别的房间里都是旧床老帐,灰面陈墙,凸显着大大的一个贬义词——穷酸!

回到楼下时阿姨在地坝喊:“萧河去地里砍点菜回来。”

萧河听见妈妈的话,到屋檐下取了个背筐对我们说:“走,我带你们去外面瞧瞧。”

三人一起绕到房子右侧,满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那股爽心爽肺的清香又扑鼻而来。

细看竹子下端,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

“兰花!”我惊呼。

花艳朵朵,身柔枝枝,异香阵阵,竹下羞羞。

与兰花相依相伴的是水仙,虽然花已开败,但却叶茂茎壮,想必初春时节也是独占鳌头的。

竹林兰丛之中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直达萧河口中的鱼塘和水井,还有一片长势正旺的菜地。

鱼塘不大,估摸着只有几亩,水井在鱼塘的左下方,里面的水到是很清澈,幽幽然如碧玉一般。

我站在井口向鱼塘的另一边眺望,就在离塘坎不远的地方有两座大坟,坟上和四周长满万年青,万年青下面密布着兰草和水仙。走过去入鼻的又是那股醉人的清香。

“亲,这是我爷爷和奶奶的豪宅,来个评价晒。”萧河学着我的口气戏谑。

我盯着他愕然不知所措。

他双手捧住我的肩膀郑重道:“子归,你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一无所有吗?”

我摇摇头。

“几年前我的爷爷和奶奶先后得了癌症,为了给他们治病我们一家人到处借钱,贷款。这些年我都在做一件事,就是还账。”

第87章 两保安之死

梅朵手机响,来电的是旅洁,语气沉重。

“朵儿,你和子归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旅洁说话的声儿不对,可火性丫头压根不当回事气呼呼道:“洁儿,刚出来你就催催催,还要不要人活呀?我挂了哈,正忙。”

说挂还真挂,她所谓的忙就是在菜地里跑来跑去瞎疯。

一颗窝笋刚被她拔出泥,手机又响了,还是旅洁。

“朵儿,别挂,我有急事,那天在垃圾处理厂的情景你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以我们的成功告终,现在那个垃圾处理厂正在治理。莫非本姑娘出来放个风他们又开始放毒了?”得意的丫头把窝笋举到头顶,叶子与头发玩对对碰。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旅洁灭灭她的威风继续道“还记得那天拽你的两个保安不?”

梅朵怒火冲天回道:“当然记得,两条乱咬人的疯狗,提他们做什么,煞风景!”

“他们死啦!”

“啊!”“噗!”窝笋在梅朵手里欢舞“他们是不是斗不过我被活活给气死啦?”梅朵一惊一喜道。

旅洁正色道:“不是,他们死得很奇怪,被人发现时已经全身溃烂。”

“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事?”这下梅朵不淡定了。

“朵儿,我们已经调查了与他们有关的所有人。这两人的背景很简单,都是水凹镇上的居民,也没什么仇家,平时都很健康,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额头受过外伤。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回忆一下,那天从天空冲下来帮你忙的那只怪鸟是你养的吗?”

怎么责怪到自己的鸟宝宝头上了?我的爷爷,如果真是自己养的鸟惹了祸,我是不是要负连带责任,是不是会赔钱甚至坐牢呀?梅朵想着,吓得心惊肉跳。

“朵儿,你在听吗?”气死爷爷的旅洁还一个劲催着回答。

“不是!”梅朵一口否定。

“朵儿,你先好好想想,想想那只鸟是否见过,这很重要。另外子归在你身边没有?在就让她接个电话。”

梅朵手里的窝笋萎靡吊在腿边,她慢悠悠的走到我和萧河身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说:“呢,洁儿找你。”

旅洁又把对梅朵说的事向我重复了一遍,她的重点不是叙述事实,而是想让我从梅朵那里套套话。我们都清楚,以朵儿的性格她是拼死也会护鸟犊子的。

与旅洁通话的时候一提到“感染”二字,萧河就来了兴趣,耳朵贴过来要听个清楚。

话毕,我和梅朵还没着急,乖张的萧河把割菜的刀往背筐一扔推着我说道:“走,咱们快点回去。”

“还早,咱们多玩一会儿。”梅朵意犹未尽。

萧河已迈出脚告诉她:“我不是说回这个家,我是说咱们赶快回苍屋市。”

几度相逢相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神情如此严肃,不,不只是严肃,还有恐惧。能让他恐惧的会是什么事?

犹怜于心问他:“萧河怎么啦?”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工作没完成。子归,你不会怪我没好好陪你吧?”他这次揽住我时不再吊儿郎当,而是充满愧疚。

我微微一笑体量道:“怎么会呢,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老婆”他在我额上轻吻,呵呵乐道“也不需要这么急,咱们吃完午饭再走,让你尝尝野味。”

“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落东西啦!”梅朵在身后大吼。

我们同时回头一脸遭萌:“落什么了?”

“落了一个闺蜜。”

三人狂笑……

离开时,叔叔阿姨恋恋不舍的看着我们上车。梅朵刚点燃发动机,阿姨却将我叫下了车,似要千叮万嘱一番。朵儿唉声叹气把火熄掉趴在方向盘上等。

阿姨拉住我的手,眼睛闪闪发光,她作凄凄美美状笑里含泪道:“子归,好孩子,你知道阿姨有多感激你吗?”

“感激?”疑问我藏心间,脸上却是懵然。

“萧河这个娃娃从小少言寡语,他爱学习,爱工作却不爱生活也不懂得啷个去生活。是你,是你让他的脸上挂满笑容,是你让他的天空充满色彩,是你让他变得风趣幽默,阿姨谢谢你。”

妈也,阿姨你怎么不去当诗人呀?这煽情煽得我欲哭就哭了。

“阿姨,谢谢你,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表扬过我呢!”我泪光中绽放笑颜。

“路上慢一点,注意安全!”

我们在阿姨最后的叮咛下离开了,带着她对我的认可,也带着我对她们的猜疑。

因为每次去梅朵家梅妈妈在临走时都会让我们捎带很多好吃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是初次见面,可为什么离开时啥也不给我们准备呢?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不明白,这里是萧河的老家,虽然我们在这里只住了一晚,但我明显感觉到这里平时根本没怎么住人,因为好几间房屋都是灰尘密布。还有他家的畜生除了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就只剩三条猎狗,总让人觉得少了点。

车子在不平的老路上颠簸,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望着窗外,脑中又出现那两个保安模糊的面容……

星期一的早上,垃圾处理厂。

姚乐梅带着两名下属来到厂里视察,旁边点头哈腰的是厂里的负责人辛厂长。

“姚局里面请。”辛厂长躬身退到一边,电动门却迟迟未被开启。

辛厂长对着门卫室大骂:“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点开门!”

电动门依旧一动不动。

辛厂长跑到门卫室窗口往里面张望,鬼影都没一个。

“人都死哪儿去了?”他又骂了一句只得从拦车杆下钻进去。

“姚局,请稍等。”说完亲自跑进门卫室开了电动门。

带着姚乐梅三人刚走进工作间就碰见这里的保安,便安排他道:“你去看看守门的保安去哪儿了,别随便放人进来。”

保安照做,在厂区到处寻找。守门的两保安分早晚班,一个姓马,一个姓朱,厂里的人都叫他们老马,小朱。

寻人的保安遍寻无果,敲敲脑子自语:“两个家伙是不是晚上聚在一起喝酒喝醉了?”

想到这儿便去到员工宿舍。老马和小朱同住一间,保安敲他们的房门,没人应答。

正想要离开却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保安眉头一皱,来到窗口,通过不锈钢防盗网的空隙往里面张望。

没见到人,却突然发现一条腿搭在椅子上。他踮起脚尖,将半张脸挤进钢缝,这一望吓得魂飞天外了。

地上躺着死人,还不止一个。

保安大喊大叫,叫来辛厂长他们。

在辛厂长的命令下他撞开了门,屋里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寒毛卓竖,终身难忘。

老马和小朱躺在地上,可见的部分均已溃烂变形。

谁也不敢乱动,辛厂长立马报警。

第88章 寻找怪鸟

保安的死因在任真和叶青的共同努力下被鉴定出来:伤口感染,感染的细菌类别不详。

说得文邹邹,明摆着就是档案里没有,两大女高手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凶手属哪个门哪个目。

看不见的凶手归叶青和任真,看得见的凶手自然要由旅洁来查,我这个跟班来记录,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外人——梅朵。

我们三人回到苍屋市,萧河匆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和梅朵径直去见旅洁。

她已经在一家西餐厅坐下,等着为我们接风洗尘。

席间话题就围着鸟展开了,当然这个话题梅朵最有发言权。

问题很多,旅洁一个个问,梅朵一个个答。

“朵儿,你知道什么鸟会发光吗?”

“我不知道什么鸟会发光,但我知道为什么鸟羽会有颜色。”

“为什么?”

“羽色产生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化学原理借助全身的色素生成,我们看见的是鸟羽本身的颜色;另一种是物理原理借助光反射,我们所看到的是鸟羽反射的光线。如果一只鸟能反射所有的光,我们看见的就是白色羽毛。”

“噫!”梅朵还真成鸟人了,怎么懂那么多,我惊叹。

旅洁接着问:“那耀眼的七彩光是怎么回事?”

梅朵这次犯了难,她想了半天才回道:“按常理,鸟儿由色素积累发出的色彩一般是黑色或灰色,也就是说为暗色,可如果是反射的光,顶多也就是艳丽,哪能像个宝石一样光彩夺目。那天我们见到的那只怪鸟明显就像个光源,跟个彩灯似的。”

“对呀!”我惊呼。

“旅洁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又咋呼。

旅洁看着我做了个打住的姿势,提议道:“我们一起说。”

“那只害死人的小绿鸟。”

我们异口同声,然后笑着扑进对方怀里。

“没想到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有默契。”旅洁感叹。

我又习惯性揽住她的小腰。

“必须地!”

是呀,绕来绕去我们都忘了案件的起因,那只奇怪的小绿鸟。

有了共同的想法也就有了共同的目的地,苍栗湖畔的二狗子家。

去时梅朵回了工作岗位,遗憾不能同往。

名人的家还真是好找,一打听就有人指明了方向。

一路上我和旅洁都在猜测这个偶然发迹的光棍现在过成了什么样子。

盖了小洋楼,娶了漂亮老婆,现在衣食无忧的二狗子是不是正摸着老婆的肚子一边叫着儿子,一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不过真当我们靠进他的生活时,除了吃惊就只剩下疑惑了。

坝沿边的二狗子的确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不过陪在他身边的可不是大着肚子的美娇娘,而是一条胸脯猛烈起伏,伸着长舌的大黄狗。

在这对难兄难弟身后立着的是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墙面已开了几道裂缝,摇摇欲坠的样子估计是前几次地震的杰作。

我们走到他身边,大黄狗抬眼瞟瞟,懒得汪一声。

我问道:“你是二狗子吗?”

男人呆呆的从躺椅上爬起来,看看我再看看旅洁,一对美女,他脸上爬上一丝笑,接着落下无数道痛苦,回避了我们的目光。

“女骗子。”三个字算是给我们俩起了新名了。

“谁女骗子,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不依了非要说个明白。

“骗完老子的钱就跑,都是些女骗子。”

听完他的报怨我和旅洁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光景是怎么回事。

同情无用,旅洁拿了证件出来。

“我们是警察,今天来是想找你了解点事儿。”

听说警察找,二狗子打起了精神傻傻的问:“你们能不能把我被骗的钱追回来?”

他都成这样了,我的同情心就开始泛滥,暂时把鸟的事抛下,先了解人的问题。

不过了解清楚之后就只能送他一声叹息了。

为啥?这愚人是可怜,但也可恨呀,本来有个女人真心想要嫁给他,可是那女人离过婚还有一个女儿。二狗子有了钱哪里还看得上人家,一口就把人家给拒绝了。之后交了不少女朋友,等到身体里的精气耗尽之时口袋里的金钱也花光殆尽,他那88万全变成了女人的奢侈品——包包、香水和珠宝。

二狗子一无所有之后那些要给他生儿子的女人早跑没影了,最终回到一无所有的当初。

这时他才想起了那个寡妇,再去找时女人早做了别人的新娘。他就真正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他糊里糊涂送出去的东西别说留有证据,就连送给了谁都搞不清楚。

冤大头的事就此打住还是找鸟吧。

好在手机里古古的号码没丢,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从说话的声音听得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旅洁说道:“您好,我是刑警队的旅洁想找古古了解点情况。”

提到古古二字对方竟呜咽起来。

什么情况旅洁忙问:“大嫂你先别哭,古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中隐约传来旁人安慰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女人再次发声,情绪仍旧低落。

“警察同志你找我丈夫有什么事吗?”

旅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问:“大嫂你丈夫是不是在苍栗湖边买过一只小鸟?”

“不要跟我提那只该死的东西!”

我凑到旅洁耳边一起旁听,被对方的震怒吓了一跳,头偏开,嘴里嘀咕:“不就一只鸟吗,有那么大仇吗?”

旅洁停了一会儿,等对方情绪再次平复后才问:“大嫂是那只鸟被人偷了吗?”

她只随便一说,对方的怒火再次被点着。

“偷了到好,那死东西害死我家古古了,他现在还在icu病房里,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啊……啊啊……”

女人已泣不成声了。

再听电话已被挂断,也不知是故意挂断,还是不小心碰断的。

“子归,看来我们还真得走一趟。”

旅洁暂时将古古的事放下,又开始盘问二狗子。

“你能跟我们说说那只小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二狗子开始回忆,眼睛里放着光。

“我活了几十年了,在这大山里大湖边飞禽走兽见过不少,可是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鸟,它全身都是绿色,是那种油光水滑的绿色,最它马好看的是晚上,那对翅膀一张开,满屋子都是光,各种颜色的光,贼亮!像它马一颗夜明珠一样。”

他那满口脏话真是辣人耳朵,好在表述还算清楚,让我们知道那只小绿鸟的确与众不同。

又向二狗子了解了一番苍栗湖过去的情况,旅洁再次拨打了古古的电话。

这次说话的又换了一个人,声音甜美了许多,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旅洁道:“你好我是苍屋市刑警队的旅洁想到古先生了解点情况。”

对方很客气回道:“对不起警察同志,我爸爸病重现在还在医院。”

原来是古古的女儿。

“他得了什么病?”旅洁关切道。

女子如实回答:“我爸爸是被一种奇怪的细菌感染了,现在医院还没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旅洁请求道:“古小姐你能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吗?我们想去看望他。”

“好!好!”

古小姐很快将医院的地址发了过来。

第89章 调查寻踪

“五百米后靠左前方行驶。”

旅洁手握方向盘,按照导航的提示一路前行。

我和武勇坐在后排,不知为何,去了一趟萧河的老家,我在武勇面前不再躲躲闪闪,反而愿意与他坦然相对。

桥萧河、武勇两个男人都让我的心死水微澜,喜欢是特定的,两人不分伯仲,可是爱,我真的还没分清究竟自己爱的人是谁,或许这根本不重要,因为我还没搞清楚这两个人究竟谁真爱我。不过他们在我生活中的重要性已经显而易见了,一个只要工作就神秘消失,另一个只要工作就公开出现。

古古所在的医院是全国最牛的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专科医院,离苍屋市很远,旅洁和武勇交换开车,六小时后,旅洁打电话给他的家人。车载cd停下曼妙的音乐,车内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接电话的依旧是古古的女儿,开口很有礼貌:“旅警官好。”

“你好古小姐,我们就快到医院了,你爸爸的情况好些了吗?”

“啊!旅警官你们来了吗?”古小姐显得很吃惊。

旅洁轻声道:“对呀,我们过来了解点情况。”

古小姐心叫不好,惭愧道:“不好意思旅警官,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爸爸昨天晚上被一群传染病专家给接走啦!”

“什么?”旅洁惊讶中带着几分怒气。

“真的不好意思旅警官,爸爸病危,我一急就把你说过来的事儿给忘了。”

能说什么呢?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旅洁缓口气再问:“那你知道他们把你爸爸接到哪里去了吗?”

古小姐想了想回道:“好像是苍屋市的医学研究科技院。那里很严密,外人一概不允许进入,就算是病人家属也不行。”

“什么?”旅洁懊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则骂开了:“去你个烂香蕉,带我们转圈呢,吃饱了撑的。”

声音明显盖过了旅洁,对方反问:“旅警官你说什么呢?”

旅洁忙掩护:“没什么,没什么,我同事被车里的蚊子咬了,在发牢骚。行了,我们会跟专家们联系,谢谢你。”

挂掉古小姐的电话,旅洁提醒:“子归注意素质。”

武勇在一旁傻乐,我瞪他一眼:“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屁股都给我坐疼了,还白跑一趟。”

“洁儿,你也是事先也不问个清楚,前面下道,调头回去呗。”她说一句,到叫我埋怨上了。

旅洁摇头,小兄弟瞬间变暖心大哥,开导上了:“子归别着急,这一趟始终要来的。”

“对,咱们先去医院,再去古家。”旅洁替他把后面的话说了。

医院。

我们找到古古的主治医生。她是一个娇小的中年妇女,与我相比还小一圈,真正叫小得可怜。她皮肤黝黑,五官吗只能用俱全来形容。在她的左右两边各坐一名助理医师。她自己则居中正坐,凡事吩咐一下的气场让她看起来很酷。再看看她身前的名牌,上面赫然写着教授、主任一高职,一头衔,让我真正体会一把什么叫浓缩就是精华,人不可貌相。

她姓高,旅洁亮明身份说明来意,高教授让右边的助理把病人档案调出来并打印一份。

之后,她再次审视上面的信息,眉头一皱,抬头纹、鱼尾纹全出来了,脸显得更小,悻悻道:“现在的病毒、细菌是越来越厉害啦!这个病人感染的就是一种变异的超极细菌,我们医院暂时还没有办法医治,只能缓解他表现出来的症状。”

“听说他已经被一家研究机构接走了?”旅洁又问。

高教授喜道:“是的,是苍屋市的医科院,那里云集了大量的医学专家,希望他们能有办法将病人治愈。”

说完将资料递给了旅洁,上面的诊断与两保安一致,都是伤口感染。

谢过高教授,我们离开医院时已到傍晚。

武勇建议:“旅姐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去古家。”

旅洁再次询问古小姐,对方又把家里的地址发了过来,打开百度地图一搜寻,离这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便应了。

又搜索附近的旅店,发现一家名为“叠翠庄”的倚水库而建,环境很好,价格还挺实惠,大众评价很高。

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咨询,运气真不错,刚好还剩两个单间。今晚我又可以美美的拥着大老婆入眠了,想到都开心。

路程只有十来分钟,再少,我也是要好好利用的。路上的风景没多大看头,与它市无异,万里江山万里房,找当地的特色菜才是正经事。

照着地名一输,“脆鱼鲩”三个红字凸显在网页各处,必须的,今晚就吃它。又找了家评价高的餐馆,老天都要眷顾吃货,居然就在叠翠庄旁边。

到了地儿,我便迫不及待的去往后厨,干什么?称鱼呀!

别的菜不考虑,直接来条脆鱼。

本是想瞧瞧这脆鱼宝宝长啥样,可一细看,傻眼了,不就是草鱼吗?难道换个名字就想长身价,难道这还不算一个坑?

老板正要过称,我立吼:“等一下。”

“这条小啦?”老板将鱼扔进水缸问。

“不是,老板你这个不是草鱼吗?我要吃脆鱼。”

“哈哈哈哈”老板乐了,解释说:“你们外地人不懂,这个就是脆鱼,其实它本来就是草鱼,但是在喂养的时候加了特殊的饲料,所以肉变脆了,也煮不烂,很美味的。”

“真的?”我依旧怀疑。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啦,我们店是老招牌,名声很好的啦,靓女就放心吧。”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啦啦吧”就把我给逗乐了。

这时武勇正站我身后看着,对那老板笑道:“就要刚才那条吧。”

一过称四斤二两,看来连米饭也不用吃啦。

老板又问:“靓女啦,你们要怎么个做法?”

“怎么做好吃?”武勇问他,人已挡在我面前,老板收住他那双有点不老实的眼睛。

“怎么做都好吃啦。”老板说着移移位又把头对向我“靓女,要不我给你们做个鲩鱼三享吧。”

“什么意思?”我好奇道。

“就是鲩鱼最好吃的三种做法,我把一条鱼给你们做成三份。”

“好,老板你真贴心。”

我一赞美,老板喜滋滋的样子更色了。

我们三没聊多久,香喷喷的脆肉鲩就上桌啦。

原来三种烹饪方法就是一炒、二炸、三焖。

我用筷子一试就发觉了奥妙,果然,虽然是鱼肉却夹不烂。

不行了,赶快尝尝。

“动筷子,动筷子。”筷子在手心搓两下,伸向油炸那盘。

那味道,外酥里脆,又香又鲜,太好吃啦!

再试试炒的,甘甜脆爽好有嚼劲。最后是焖的,哇塞,鲜美多汁,鲜得太地道啦!

我大快朵颐,左右两稳重的家伙被我感染,也有些不风雅了。已吃成乞丐状,武勇还猛往我碗里送菜,真正是宠得过头啦。

吃到中途见老板跑出来招呼客人,我便招他过来。

我想干吗?不就草鱼吗,得打听一下怎么养出来的呀!

老板嘿嘿一笑,还真就道秘啦,说话的声音很小,怕人听见似的。

“靓女,你来我这里吃饭,咱们也算有缘啦。我就告诉你吧,这个脆鱼鲩呀,是把草鱼养到半大时往它的饲料里面加绿豆和蚕豆,长大后鱼肉就会变紧变脆了。”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如果真是这样养出来的,那这种鱼真的是营养丰富,物有所值了。

第90章 怪鸟迷踪

叠翠庄外,水库堤上,我、旅洁和武勇共游水畔。

据餐馆的老板说这里供应着整个市区的用水,水库被严格保护,不受任何污染。

海滨城市一角,凉风习习吹来带着一股咸咸的腥味,闭目脑海中就会莫名展现出一幅阿妹在海边翘首期盼阿哥凯旋而归的画面。

着眼脚下,在昏暗的晚霞中,水库里的水依旧晶莹清澈,几缕水草于微波中飘舞,几只游鱼于粼光中嬉戏皆清晰可数。放眼水库中央,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并肩林立,重峦叠嶂。岛上的杉树、樟树、苦楝……郁郁葱葱一派生机,浓绿处如碧玉堆砌成楼,浓彩处如锦缎铺建成阁。

我看得入神,不知何时武勇的手已轻轻抚上我的青丝。等清醒时,旅洁已远远逃离了我们的视线,我心下一抖骂道:“该死的婆娘,分明就是个贼精领导,居然把自己的闺蜜扔出去讨好自己的下属。”

尴尬一笑,从武勇的魔掌里逃出,大喊着“旅洁”便追那贼婆娘而去,留下武勇在原地独自苦笑。

第二天。

旅洁的黑牛在一个动物园的铁栏外停下,这是古小姐发给我们的新地址。

爸爸病重,她得替父亲照顾那些珍禽异兽,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并不是她引我们来此的真正目的。

稀疏的铁栏里面有一圈菜地,一男一女身着粗布衫正蹲在地里。男人手里拿着红薯,上面的泥被他抹得很是干净。女人则在整理红薯叶,苕尖掐下来放进塑料桶中,署藤则被扔进竹筐内。

菜地往里还有一圈水泥墙,里面一定别有洞天。我期待着赶快穿墙而入,便敏捷的从黑牛钻出来,欢快的朝这片城中乐园跑去。

跑到一男一女的身边就隔着铁栏问话:“美女,帅哥请问这里是古先生的动物园吗?”

女人听见问话站起身提上塑料桶朝我走来。

她个子不高,长得胖呼呼的,满脸堆笑的样子活像个胖观音,给人的观感不错。

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她问道:“小姑娘你是想去观赏里面的动物吗?”

说话的语气也很随和,看来确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们是想进去看看,这样可以吗?”

答话时旅洁和武勇已走到我身边,女人又打量她们之后才对旅洁说:“您是旅警官吧?”

嘿,这话怎么不问我呢?难道我外貌犯罪?对了,她叫我小姑娘,看来是把我当成未成年人啦。

“您好,古小姐,我就是旅洁。”旅洁从栏杆里伸进去握住她的手。

古小姐转身沿着铁栏走向另一边的大门,身后传来她的邀请。

“你们跟我来吧。”

外面这道铁门被打开了,我们跟着她往里走,当连着水泥院墙的第二道铁门被打开时,里面的一切就一览无余了。

这里既然是私人动物园肯定不会太大,水泥墙直接被石头隔成一个个小空间,收口的地方要么装了一道铁门,要么装了一道木门,还有更简单的,仅用几根竹子打横了拦住,至于采用什么材料全看里面养的是什么动物。

蛇、虫、鸟、兽全有,只是里面的动物都不是寻常可见的,就比如说其中的蛇吧,动物园里最常见的就是大蟒蛇或者大白蛇,而他的蛇圈里面却躺着两条从未见过的怪蛇。蛇头呈椭圆形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蛇的颜色,如果单看它们绿色的部分我们很容易将它们当成竹叶青,但是在那片阴森瘆人的绿色中间却点缀着一朵朵纯白的梅花形图案。

旅洁问道:“古小姐你这两条蛇是什么品种?”

古小姐笑了,笑得有点得意。

“漂亮吧?我也不知道它们属于什么品种,查过许多资料都没找到跟它们相同的记录。”

“那你爸爸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个呀,听他说是从苍屋山脚一个老农那里买来的,花了一千多块钱。”

怎么又是苍屋山,旅洁想问个明白又道:“那你知道那个老农又是从哪里把它们弄来的吗?”

“知道,听爸说这两条东西使坏总偷偷溜进老农家的鸡窝偷蛋吃。有一天被他发现了,就捉了它们,本来是想卖给吃蛇肉的餐馆,可是觉得这两条蛇长得好看就暂时关在铁笼子里养着,消息也传开了。碰巧那几天我父母正在他们那里的农家乐避暑,听到消息就去买了回来。我爸找人鉴定过了,这两条东西有毒。”

蛇我除了怕怕再没有其它的感情,再听她这么一说忙催着离开。

蛇圈旁边养的是鸟,我努力从那些色彩绚烂的羽毛中想要找到那只传说中的小绿鸟,二狗子提过它叫绿花。

想起梅朵同鸟儿的亲热情景,这里的鸟都是些奇货,我就想进去同它们互动一下于是问道:“我们可以进去看吗?”

古小姐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心打开玻璃门将我们让到里面。

这里的鸟也不怕生,见我们入内就主动飞过来。

古小姐打开里面放着的一个塑料箱,抓了把鸟粮出来,撒到地上。

这些小可爱就拍打着翅膀享受自己的美食去了。

我仔细看着,这些鸟没有一只是平常能见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漂亮。

其中有一只全身纯绿,包括鸟喙、鸟爪也是绿色的,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怪鸟绿花?

“古小姐,那只绿色的小鸟就是你爸爸从苍屋镇买来的吗?”

我指着小绿鸟问。

一提苍屋镇的那只小鸟古小姐就满面愁容。

她将我们带到墙角的一个小玻璃缸边,玻璃缸内放着一个小铁笼。

“你们看”

她指着那个被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笼对我们说。

旅洁蹲到地上仔细盯着那个铁笼子,上面的铁丝网破了一个洞,那个洞很不规则,就像是被高浓度的腐蚀液融解过。

“这是怎么回事?”

旅洁脸色惊变。

古小姐这才告诉我们刚才那只纯绿色的小鸟并不是绿花,她向我们讲述了绿花的故事。

古先生特别珍爱绿花,被带到这里后因为担心它受老居民的欺负,就特意为它订做了眼前这个鸟笼,还专门去鸟市给它弄来最好的鸟食。

刚开始绿花吃吃玩玩也没什么特别的,古先生每天都会带着太太、女儿来陪它玩上一会儿。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这只鸟特别古怪,它好像能听懂人话,不仅如此,它的性格也变得很暴躁,每次喂它总看见它眼露凶光,好像要杀人一样。

有一天古先生在投食时被他啄了一口,当时也没在意,可是到了晚上他就头痛胸闷发起了高烧,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送往当地的医院,医生诊断为伤口感染,可用尽各种抗生素病情依旧在恶化。不得已古小姐同妈妈一起将他送进了最好的医院,虽然高教授控制住了他的病情,却依旧无法根治。

“那后来呢?后来绿花去哪儿啦?”我越听越觉得玄乎,更想窥窥绿花的真容。

第91章 怪鸟迷踪

“后来这里的饲养员,就是刚才在外面挖红薯的那个男人,他告诉我说绿花不见啦。当时我还不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又是铁笼又是玻璃房一只小鸟而已怎么跑得出去,所以我还专门跑来查看,结果真的只剩下了这个铁笼子,而且还被腐蚀过,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

乖乖,难道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听完古小姐的话,我瞠目咋舌,那俩镇定自若。

旅洁静思片刻道:“所以你担心铁笼有毒就用玻璃缸把它罩起来,所以我们说要去你家了解情况,你就把我们引到了这里。”

古小姐尴尬苦笑:“对不起旅警官,我也是不得已,这种事若非你们亲眼见到,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商人家的人精。”我脱口而出,古小姐笑得更狼狈了。

“子归。”旅洁提醒我注意用语。

随后她又问道:“绿花失踪是多久的事?”

古小姐想了想回答说:“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这么久啦?”我惊道。

旅洁想到另外的问题问她:“这样说来古先生生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对呀!”

“那你能不能把他发病的整个过程详细告诉我们?”

接着旅洁提醒武勇:“阿武,你记录一下。”

古小姐开始回忆:“那天晚上我爸爸浑身不适,原本以为只是感冒,可后来他的呼吸也变得很困难。我们才发现事态严重立马送他去医院,一查血才知道是感染了一种细菌。起初还误以为是呼吸道感染,可是爸爸手指上那个针眼大的小伤口开始溃烂,这才让他想起被绿花啄伤的事。医生取了伤口处的组织去化验,发现那里果然聚集了大量的陌生细菌。本以为用消毒液处理伤口后就能好转,可是没想到溃烂的面积一天天扩大,后来我爸爸竟陷入了昏迷。”说完古小姐小声啜泣,寒泪涟涟。

这不跟两保安的症状类似吗?古古受伤在前,可能当时的细菌还不算太强,再加上他发现得早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可那两个保安就没那么幸运了。难道啄伤古古的和啄伤保安的是同一种鸟,或者就是同一只鸟?

旅洁想着不寒而栗,递上纸巾安慰她。

电话铃声让她止住了哭声。接电话时古小姐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

通话结束后她双手合十,这次掉下的是欣喜的热泪:“医科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我爸爸的病情好转了,只需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家啦,谢天谢地!”

“太好啦!”旅洁喜道,我们三都替她高兴。

我心里涌出小小的自豪,看来咱们苍屋市还真是人才倍出,一个月都搞不定的病人两三天就给治好了,也不知道那些起死回生的专家都是些什么圣人。

从古古家的动物园离开时,我们带走了绿花住过的鸟牢——连玻璃缸一起。

至于一只柔弱的小鸟怎么能从坚固的铁笼中逃脱,只能回去求助于咱们的生物专家和死人专家——任真和叶青。

坐回车内,旅洁脸色沉郁,忧心忡忡的问我:“子归,听完二狗子和古小姐对绿花的描述你有什么看法?”

不用她提醒,我早想到了,梅朵家和垃圾处理厂见过的那道彩色光芒。

“难道你怀疑绿花在梅朵那里?”我明知故问,充满担忧。

“你觉得呢?”鬼人精又把问题抛还给我。

朵儿与小鸟们恩爱的场面萦绕在我脑际,我喃喃自语:“是呀,为什么那只怪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朵儿被人欺负的时候就飞来了。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

旅洁和武勇默不作声。

我看看他俩继续琢磨,如果绿花真去了她那里,天啦,它伤了古古还害死了两名保安,我的朵儿危矣!

“不行我得马上打电话告诉她。”一拍大腿,一声大吼惊颤旅洁。

“子归,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诈的。你要打电话告诉谁?”旅洁埋怨道。

“当然是朵儿呀。”

她立刻阻止说:“千万别打,以梅朵那泛滥成灾的爱心,你就不担心她会把绿花给藏起来?”

我恍然大悟道:“是有这种可能。”

不过心情平复之后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咱们会不会错怪了绿花,就对旅洁说道:“洁儿,现在抗生素滥用,变异的超极细菌到处都有,怎么能怪到小鸟身上。我觉得吧,只要有伤口就可能被感染,猫抓狗咬鱼刺扎伤,只要破了皮就有丢命的风险,你说是吧?”

旅洁听完火啦,气呼呼道:“糊涂蛋,这能同比吗?你说的那些是意外,难道你还没弄明白,绿花是主动攻击,带有报复性。哼!如果我没猜错,它还有情有义,会报恩呢!那天它为什么会袭击两保安?不就是为了保护梅朵,报答梅朵的施粮之恩吗?”

她的话起反作用啦,现在我是羡煞死朵儿了,嫉妒道:“不会吧,神鸟呀,我也想有一只。”

说到鸟就想到了家里的狗坚强,出来这几天一直寄养在宠物店里,也不知道它想不想我,反正我现在是思亲欲泣了。

“说到施粮之恩,那古古对绿花的付出可比朵儿多了去啦,它为什么要袭击他呢?”我突然想到这一层质疑她。

一旁的武勇到是有所领悟,用贾宝玉般的纯真眼神盯着我,脆声脆气出来的却是一句歌词,笑疝了我与旅洁的小花腰。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唱摆他还一本正经的附上自己的注解“人都如此,何况鸟乎?”

“你个鸟人,亏你想得出。”我乐个不停,奚落他。

旅洁笑毕又变回一脸的严肃,还同武勇一唱一和了。

“他说的没错,绿花攻击古古,很有可能就是不愿受约束,而它帮助梅朵就是为了感恩。但是古小姐也提到过,它能听懂人话,而且很暴躁,喜怒无常。朵儿稍不留意同样会惹怒它,所以咱们得快点赶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在它再次伤人之前将它除掉。”

我心痛:“洁儿,你要杀了它?”

“人命关天,不得不为!”旅洁坚定道。

“做稳啦,我要加速前进啦!”旅洁耍酷的样子好拉风,油门一踩到底,飙速超过一百六。

“姑奶奶你想吊销驾照呀?”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才不担心这个。事实是速度太快,车子有点飘,我怕出车祸简称怕死。

旅洁很冷静,淡定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吃不了罚单。”

我闭紧双眼,不敢看窗外,嘀嘀咕咕:“狗坚强,我若挂了,可千万记得为我送终呀!”

“旅姐开慢点行不,我担心你没救上梅朵,车上这个先没了。”武勇趁机用怀抱来安慰我。

必须得配合他呀,我在后座哇哇狂吐。

这招对深知我老底的旅洁显然不起作用,除了测速装置谁也别想让她松油门,就是这么的自信,你能怎么地!

第92章 怪鸟迷踪

梅朵家,我们旅洁突然出现在梅朵的床前。

“洁儿,子归这么早你们怎么来了?”她睡眼惺忪,一副慵懒状。

“啥子叫怎么来了?我们俩是拼了小命飞回来的,你娃不欢迎所?”

我伸直手抱住她的肩膀微嗔,拥抱仪式结束就去揭她的被子。

“欢迎欢迎,人家不是还没睡醒吗?”她拉住被子撒娇。

我一下给她掀开,乖乖文胸都没穿,直接裸睡,身材挺不错。她拖回一块遮羞布伸手开打,我和旅洁直接笑瘫。

“懒虫**快起床啦,我们找你还有事呢。”我拍着被子催她。

那货却哼哼唧唧又钻进被窝里,只露至嘴唇问:“找我有什么事?”

旅洁一本正经道:“老实说,你这里是不是有一只纯绿色的小鸟?”

“别那么凶吗,人家又不是你的犯人?”梅朵歪着脑袋发嗲。

“好像是有一只,不过已经飞走啦。”这家伙最不善说谎,从她的眼神中我已判定绿花肯定还在这里。

一阵惊喜,一阵紧张,迫不及待的问她:“朵儿好好告诉我你有没有被哪只鸟咬过?”

“易子归你的想法好奇葩也,它是鸟又不是狗怎么会咬人吗?”她嘟囔道。

说到狗我的狗坚强就在门口汪汪应话了。回到市里,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开往梅朵这里,也顺道去宠物店接走了狗坚强。几日不见,它一见我就跳跃着扑过来,又亲又添嘤嘤直哭,爱死个人啦!

“还真有狗?哪儿来的?”梅朵把脖子也露了出来。

狗的问题先不说我又问她:“那你有没有去摸过那只鸟?”

梅朵干脆瞪大眼盯着我气乎乎道:“易子归你丫今天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像拉屎一样一节一节的出来。”

“恶心死啦你!”我敲着她脑袋。

一脸沉默的旅洁笑了,说道:“朵儿那只鸟身上携带有一种可怕的细菌,先前养过它的古古不慎被感染,经过专家合力抢救才保住了性命。而且我们怀疑两保安的死也与它有关。”

食品专业毕业的梅朵对细菌的超能力心知肚明,一下就紧张起来,惊愕道:“真的有这么严重?”

我和旅洁同时点头。

她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如果是超极细菌它们的繁殖能力和活性大到超乎你俩的想象,人类有史以来灭族的惨剧很大部分都是它们所为。还好还好!”

梅朵说着猛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刚刚逃过一劫。

“怎么啦?”旅洁好奇问她。

梅朵像逃出虎口似的解释:“这事说来也挺奇怪的,你们也看到啦,这里的小鸟跟我都很亲热,唯独那只绿色的总也不愿靠近我,有几次我想去抚摸它,它都逃命似的飞走了,而且那只鸟向来独来独往,跟其它的鸟一点也不合群。它吃东西的动作很快,每天早晚各来一次,其他时间根本看不到它的身影。”

“还有这样的事?”旅洁奇道。

梅朵接着讲述她的发现。

“不仅如此,最让人惊讶的是它只要张开翅膀就会发出七色彩光,特别是到了晚上简直就像汇聚无数能量的光源,能照亮整个上空,而且我还发现它发光的能力日益强大。这件事我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就怕有人会为了钱财伤害它。”

旅洁听得膛目结舌,我却听得心花怒放,就等着一赌为快了。

“那你还不快点起来,喂鸟去呀?”

梅朵经我们一说精神一振,将我俩赶出门穿衣起床了。

这个季节盛开的是玉兰,淡淡的花香洗涤净体内的浊气。

梅妈妈做好饺子在桌旁候着。

我们来到堂屋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找米粒。

“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再去喂鸟吧,你们都中了梅朵的毒一个比一个不干正事了。”梅妈妈连抱怨都是那么温柔,半点威信没有,无奈的盯着我们跑出大门。

梅朵一边抛洒米粒一边像在呼唤自己的孩子。

“翠翠、斑斑、莺莺……快点过来吃饭啦!”

“汪汪”狗坚强积极的跑过去,吓得近前的小鸟们飞快逃走。

梅朵发现它,也看清它残缺的身体,充满爱怜,伸手理理它的狗毛道:“你们俩是谁养的这只小狗呀,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我转身抱起它回话:“叫狗坚强,我养的。”

然后怕它捣乱直接关进茅房。

再回来时,小鸟们已落到梅朵周围,头、脚、手、肩……只要能搁下鸟爪的地方全被占领,真正名副其实一鸟人,乐坏了我的心。

细细看还有更搞扯的事,无聊的梅朵像兽医站的管理员似的,每只鸟爪上还给它们挂了一张小牌。

鸟儿们同猫狗没有区别,完全近得了身,我查看其中一只翠鸟的牌子,上面写的是翠鸟3号,碧碧。

“梅朵你个无聊的鸟人,再这么玩下去我估计你得变异了,哈哈……”

在我更无聊的嘲笑声中一只正埋头苦干的绿色鸟儿映入眼帘。

它的身体根本不像二狗子和古古描述的那样娇小与我心目中想象的样子相差得太远。

它像一只大公鸡,赫然立在这些小巧的鸟儿之中,有一种傲世的王者风范。

没等我开口,疑问被旅洁指着它率先提出来。

“朵儿,它就是那只会发光的吗?”

梅朵回道:“是呀,就是它。”

旅洁又问:“那你见到它时就是这么大的体型吗?”

梅朵摇摇头:“没有,洁你还记得那天你与同事一起来问真的身世的事吗?”

“记得”其实那一直是旅洁的疑问。

“那晚之后第二天我就发现鸟群里多了一只纯绿色的小鸟,当时它的身体比斑鸠大不了多少,可是它长得很快,没过多久就长成了今天的样子。”

这可真是只怪鸟,多半是个祸害,我想到古古和保安的事就为梅朵捏了把汗。

“朵儿这只鸟不是好东西,你们千万不要靠近它,我担心它会伤害你们。”旅洁提醒,故意提高嗓门。

“呱……”

那东西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她刚说完它就发出一声怪叫,鸟头猛然立起,眼露凶光,活像个冷血杀手。

我们三吓得忙往后退。

旅洁伸手摸向裤腰,我和朵儿都清楚那里别着什么。

朵儿急了,压住她的手背问:“洁,你想做什么?”

“朵儿,咱们不能心慈手软,人命关天你明白吗?”旅洁拉开她的手。

梅朵张开双手挡在旅洁身前,遮住她的视线急得欲哭:“洁,事情都没搞清楚怎么能处决它?你怎么这么残忍?就算是死刑犯也要给他申辩的机会吧?”

“朵儿让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何况它只是一只鸟而已!”说话间,旅洁已掏出阻击枪。

“鸟怎么啦?鸟也是有生命的!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梅朵的身体挡在枪口。

“嗷呜……”鸟啸腾空,一道彩光倾泻而下。

我们抬起头时怪鸟已窜入云霄,旅洁失望的垂下手臂。

她没有责怪,感叹道:“朵儿,别怪我,作为人民警察我要以守护人民的安全为己任,我没得选!”

第93章 杀贪

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终于将梅朵说动,不过杀是不可能的,她答应帮助我们抓住光子——光子是梅朵给那只怪鸟取的名字。

我们一直守在梅家等待光子再次出现,可一直到深夜都未再见它的身影。

翌日一早,旅洁又叮嘱了梅朵一番只能失望的带着我一起回局里。

狗坚强再一次被寄放在路边的宠物店中。

来到办公室,叶青坐在旅洁的位置上,手里的资料变成蒲扇,上下招风,老胡站在窗边吞云吐雾。

“你们都来啦?”旅洁问,伸手取过桌上的水杯。

“哟,旅姐。”叶青忙站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旅洁泡了杯咖啡回来,老胡已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取过临桌的水杯将它淋熄。

“都别站着,找两把椅子过来,把最近的情况好好说一下。”

两人各找来一把椅子坐在旅洁身边。

老胡首先汇报:“通过这段时间的跟踪我发现任教授特别喜欢独来独往,不过最近多了个男人在她身边。”

“哦?”旅洁眼睛一亮,心想莫不是那丫头谈恋爱了。

叶青的话马上否定了她的猜想。

“我知道,那个男人叫南门庆喜,年龄三十二岁,职业生物学专家,是任教授的同事,最近他们一起在研究一个课题,所以走得很近。”

旅洁问道:“什么课题?”

“基因重组。”

“这样说来她们的接触很正常,老胡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老胡摇摇头说:“没了,她的活动范围很窄,除了家里就是单位,没发现有人跟踪她。”

“那小青呢,你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有?”

叶青呵呵乐道:“学了不少专业知识,大开眼界!”

“再没其它?”

她两手一摊回道:“没啦!”

“这怎么可能?那个犯罪集团敢公然叫板,怎么会不采取任何行动,他们是有更大的阴谋还是在等待什么?”旅洁闭上眼,思绪万千。

“唯老师、质检局局长、安全局局长,若说后面两人还有点瓜葛,可是唯老师跟他们毫无交集,三人为什么会同时成为凶手的目标?”旅洁喃喃自语,眉头上多出几条蚯蚓。

“旅姐,我们还要去任教授那里吗?”叶青轻声问道。

旅洁睁开眼说道:“任真这条线不能丢,你再去不合适,由老胡盯着就行。”

老胡和叶青离开,旅洁的心揪成一团,她在等另外的结果。

没过多久何必带着一堆资料来到她身边,东西往她面前一放,兴奋不已道:“旅姐,好大两条贪狼!”

“查清啦?”旅洁闻言一振,精神大好。

何必把临桌的椅子拉过来坐到她旁边比划道:“查清啦!旅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结果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别卖关子,快说!”

“质检局局长张手来,在他的亲人名下有十栋豪宅,每栋均价三千万,二十辆豪车,每辆均价两百万,另外还在一处未装修的豪宅里找到大量金条。你猜他把那些金条藏在哪里?”

何必话到一半让旅洁去猜。

清水房,别墅,能放哪里?旅洁摇摇头:“说吧,放哪里?”

“这个没搞过装修的人还真猜不到。”

旁边几个听见的同事来了兴致也把耳朵凑过来。

何必清清嗓子说道:“在窗台下面。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窗台居然是中空的,里面只有很少的几根钢筋。还是小高厉害他发现一无所有的房间里面,每个窗台前都钉着一块木板,根本不合常理,就叫来保安撬开,结果里面装的全是金条。”

他周围的人唏嘘不已,瞪着一对对突出的蛙眼。

“张手来贪财如命,而安检局局长白启佳又是另一派做法,他是个大色鬼,热衷于在女人身上使劲。他的情人老老少少加起来有四十人,其中还有五人为他生有子女,加上他老婆生的儿子,一共有十二个。我们查清了他情人和子女名下的财产,你们猜加起来一共有多少?”

正直限制想象,有人猜“三千万”,有人猜“五千万”,有人猜“八千万”最后一个加了码猜“一个亿。”

“可惜了你们的口水,再往大处想。”

“这还不够大?”一个年轻的小伙说道。他计算着自己的工资,每个月七千,就拿最少的三千万来说自己不吃不喝至少得干上三百年。

“告诉你们吧,整整八个亿,你们能想象吗?这还不算上被他们消费掉的那些奢侈品。”

“王八蛋!这得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多大的损失!”旅洁气得拍案而起。

“贪?”旅洁念叨,好像领悟到什么。唯老贪色不负责任,两个局长也贪财贪色,这不正是他们的共同点吗?

“散啦散啦!”她把听热闹的人驱开,好好问何必:“查到凶手没有?”

何必无奈摇头:“他们出事的地点虽然不同,可是我们发现出事那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周围的监控信号被干扰,全都失灵啦。”

“手法一样不是偶然,并案吧,现在你和小乐一起把这两年出入境的人员名单全部查一遍,重点是任真曾去过的h国。“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阴谋,背后的人正在酝酿一场翻天覆地的浩劫!

旅洁舒展的眉心再次聚拢。

“旅姐”武勇温柔的叫声让她觉得很舒心。

“阿武有什么事吗?”

武勇身后站有一人,是一个快递员,旅洁诧异。

武勇对他说道:“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一下吧。”

快递员拿出手机,一边说一边给旅洁展示收单明细。

“四月二号那天,有个男人来到我们店要寄两个小盒子,到货地址都是填的金归镇。收件人分别是居委会的马春花和镇办公室的李来。”

旅洁望着武勇:“李镇长和马主任的事有眉目啦?”

武勇点点头,问那个快递员:“你还记得寄件人的样子吗?”

“记得,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太奇怪,所以我一直都记得。”

旅洁喜道:“那你说说看,越详细越好。”

快递员回忆道:“他穿的黑色连体紧身衣,尼龙做的那种,像个夜行侠。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我当时还奇怪,莫不是要运什么违禁物品,就让他打开盒子查检。那人很配合,两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如意,长度大概20厘米的样子。我担心弄丢就问他要不要保价。他告诉我说就是镀铜的装饰品不值钱。”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武勇冷冷道。

旅洁却喜上眉梢:“不,这至少说明他不想让人看清他的脸,至少他不是人肉zhà dàn。师傅,你再想想他的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快递员闭上眼睛回想,突然睁眼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在他的右手大拇指的背面有一颗黑痣,大小像米粒。”

第94章 致命如意

快递收发点。

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怀里抱着婴儿,腾出手从货架上取下一份单子,对面前的男人说道:“把收货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写清楚。”

说完低头逗弄怀里的孩子。

“嘟嘟嘟,我的小狗狗,妈妈亲亲喂。”

男人写好快递单问:“老板娘多少钱?可以微信支付吗?”

少妇看看到货地址笑道:“可以,十二元。”

男人开始扫二维码,另一个男人进入店内,看到他后点头问好。

进入者正是这里的老板,去市局协助调查的快递员。

在老板身后跟入的是旅洁、武勇、别乐和叶青。

老板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盯着少妇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云柔和女儿知月。”

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别乐的双眼钉在母女身上,细细瞧来。

少妇杏眼樱唇,眉如弱柳扶风,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风衣,蓦然一看似黛玉转世。

她怀里的婴儿约**个月大,正牙牙学语,样子与妈妈酷似,十几年后又将是个让男人着魔的美人胚子。

“小乐,小青你们想想办法看还能不能找到线索。阿武和我一起到周围去走走。”

老板娘见来人神神秘秘问丈夫:“他们都是什么人呀?要做什么?”

老板悄声回道:“他们是警察,你还记得上次寄快递那个怪人吗?”

“记得怎么啦?”

“他们想了解他的情况。”

“他干了坏事吗?”就算是惊恐,她的眼神也一样很干净。

“不知道。”丈夫抱过她手里的孩子,亲了亲回道。

小乐走到两人身边问道:“你们的监控能使用吧?”

“能!”老板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指着电脑说:“那天的视频还能调出来。”

“太好啦!”别乐坐到电脑边哒哒哒开始搜寻。

时间定格在四月二号,早上八点半。

门未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尼龙连体衣等在门口。

老板到来后两人相视一笑。

“是急件吗?”老板问。

男人点点头算是回答。

到了室内,只听见老板一人问东问西,他依旧一言不发,需要说话时都用身体语言表达。整个寄件过程最终只说了一句话,而且声音很小。

别乐把音量调到最大,勉强听清内容,正如快递员所讲,当被问到是否需要保价时他解释道:“只是镀铜的装饰品不值钱。”

说话时舌头还不利索,傻子?残疾?别乐各种猜想。

怪男人填单子的时候动作很慢,他一边看手机上的地址一边写,有时刚开始写又去看手机,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事情办完后,他的动作变得神速,扔二十块钱在桌上,找的钱也不要便匆匆离开了。

这些举动的确可疑,别乐扬起头看着夫妻俩问:“我要把这段视频拷回去,你们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老板爽快道:“行!时间久了,别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他蹙眉为难小会儿。

别乐递一张名片过去:“如果想起什么打我电话。”

老板将名片收进口袋里说:“我存了武警官的电话,是他通知我到市局来的。”

“行,想起什么告诉我或者武勇都可。”

老板应道:“好!”

自己的事办完,别乐走到叶青身边,老板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正陪着她一起对寄件男人待过的地方做痕迹鉴定。

可惜他戴着手套,能提取到的痕迹微乎其微。不过有一个细节到是很有价值。那人是个左撇子,底单显示,他的字迹很难看,与刚学写字的小班幼儿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以叶青的经验要么他故弄玄虚不想留下自己的笔迹,要么他就是文化太低根本不会写字,只是照着手机上的地址依样画瓢。

从快递收发点出来,别乐和叶青与旅洁他们在旁边的转角处汇合。

那里有一家包子店,每天早上五点准时开门。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人。据老板娘回忆,有一天她把蒸笼端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小车里出来。原以为是上门吃早餐的顾客,老板娘忙热情招呼,没想到那人对她毫不理睬,闷头走过去别处了。

再问她记不记得车子的样子和车牌,老板娘除知道那辆车是黑色的,其他一概不清楚。

既然是开车来的,这事就好办多了。

别乐回到局里,调取了那一片的道路监控,还真找到了那辆车。

不过一查车牌,估计你也想到啦,假的,连套牌都不是。

就算是假车牌也没能逃脱天眼的追踪。别乐发现最后这辆车去了一个是非之地:苍屋山的山顶,最终消失在一个天眼的盲区。

旅洁她们则去了金归镇,李镇长和马主任的家已上了封条,正等待fǎ yuàn的处理结果。

调查至今,旅洁他们查到了两人的所有信息,除了是在逃犯之外,他们在金归镇并没与人结婚,房子到是各有一套,不过这里穷,最好的也就是高层的电梯房。

旅洁他们先来到李镇长的家。

进屋一看到处乱糟糟,算不得家,只能叫窝。

屋子较暗,武勇打开灯。

叶青打开工具箱,开始到处寻找有用的东西。

旅洁一处处查看,审视的目光犀利而深邃。

突然她指着玄关柜子靠墙的一角说道:“你们看那里。”

叶青和武勇望过去,一条金灿灿的东西躺在柜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并且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极其好闻,让人充满一种欲罢不能的yu wàng。

“如意?”叶青惊道。

旅洁冷哼:“铜如意,你们谁会相信?”

叶青回道:“鬼才会信,铜哪来这么耀眼的光?不过如意一般都是玉制品,寓意事事如意,就算用黄金来做也不大合常理。”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小青,小心一点!”旅洁说完拉了拉手套的口子自己先去查看。

如意虽小,一掂量却很重,有欲坠落之感。密度如此大,旅洁更加肯定它绝不是镀铜的便宜货。

再一点点触摸,如意虽为金属制品却通体圆润,没有一点瑕疵,由此可见它是一件完整的工艺品,而且应该是实心的。

那么李镇长的死会和这东西有关吗?

叶青用放大镜观察如意细微之处叹息道:“看不出什么不同的地方。”

听了她的话,旅洁不免有几分失望。

叶青看到她的样子反而乐了呵呵笑道:“不过你的好闺蜜教了我不少东西。回去一化验就能出结果。”

这话让旅洁精神振奋。

三人又去到马主任家,在卧室的窗台上找到一个与李镇长家一模一样的如意。

回到局里叶青便忙开啦!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杀死李镇长和马主任的凶手虽然已经死亡,不过叶青却找到了它们的尸骸:在如意的表面提取到一种细菌的残留物,经过对分子的组成元素鉴定证实正是导致二人死亡的细菌。

第95章 诅咒应验

如意的成分被鉴定出来,是99纯金。

那金如意究竟是不是杀人的凶器呢?如果是,凶手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旅洁反复斟酌拷回来的视频,不仅发现前面所提到的疑点,她还注意到一个更重要的细节。

如意在寄出前被打开过,黑衣人向快递员展示它时,旅洁发现如意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中。

有人肯定会说,这不奇怪呀,既然是工艺品就会要求完美,一定是寄件人怕刮花所以用袋子把它保护起来。

是的,可如果是怕刮花为什么要在袋子里面装入液体并将空气抽掉?

不,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一种液化气体。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能说通了。

旅洁闭上眼睛,整个过程在她脑海上演:李镇长和马主任被列入死亡名单,于是凶手派人向两人各寄出一个带有厌氧型肺炎球菌的金如意。担心计划不能成功,凶手特意在密封袋中加入特制的芳香剂,目的不用详说估计你也猜到了,就是引诱他们进行深呼吸。

手机铃声响,惊醒旅洁,来电的是老胡。

“旅队,任教授离开了市区。”

“她离开了市区,去哪儿了?”任真的任何举动都让她充满担忧。

“去了苍屋山。”

后面三个字像是不祥的魔咒,旅洁闻之色变。

她惊道:“她去那里做什么?你跟着没有?”

“不知道,我一直跟到苍粟湖边。她沿着湖边一直开,离开湖边后进了一个峡谷,我与迎面过来的车发生了擦刮,跟丢了。”

“好,我明白啦!你人没事吧?车还能开吗?”

“小擦刮而已,人和车都好得很。”

“那行,你就在峡谷的入口等着,我问清情况再给你电话。”

旅洁的心悬起来,她已找好了借口。

拨打任真的号码,烦人的语音却一直提醒“无法接通”。

暂时没时间再纠缠这件事,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让老胡继续守在原地便来到停车场,我已守在她的黑牛旁边。

“子归,我们走吧。”

目的地:苍屋市人民fǎ yuàn。

今天是对高家父子进行审判的日子。苍天有眼,两个魔鬼终于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啦!

我欣喜落泪,嘴里念念有词:“如玉,你就放心吧,今天那两个人渣就会被定罪,过不了多久就会去你那里,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把你受的苦千倍万倍的还回去,千万别手软!”

到时,旁听席上,如玉的父母已经到场,泪眼婆娑的注视着法庭上的一切。

没等多久,庭审开始,公诉人与被告的辩护律师展开唇枪舌战。

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贴在旅洁耳边悄悄问:“明明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为什么还有人要替他们说话?”

旅洁郑重道:“因为公平和正义,在定罪之前每个人都有替自己辩护的权力。”

“切!”我心里想着“不就是为了钱呗,说得那么高大上。”

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旅洁的慧眼。

她抿嘴笑道:“我知道你想不通,以后你会明白的。”

审判结束,高老头儿被判了死刑,儿子判了无期。

至于那个傻子,他并没被提起公诉,因为经过鉴定他的头脑的确有问题,所以直接被送进了疯人院。

后来听说,没几个月他就死了,好像是不小心从五楼的窗户掉下去摔死的。

煤矿厂其他的小娄娄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做牢、拘留、罚款,有得他们去受……

高家父子从法庭上被押了出来,准备送往监狱。

要去的地方位于苍屋山的南下角,叫木凸镇。同样的归属方式,苍屋山以南从山腰至山角都归这个镇管辖。

穿过高楼林立的市区,押运犯人的囚车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木凸镇是苍屋山脚最美的乡镇。

这里处处绿阴蔽日,道道繁花似锦,一条小河刚柔并行的环绕着整个小镇。

押送的士兵刚进镇界就觉得气定神闲,幽适舒坦。

囚车在蜿蜒崎岖的道路上斗折蛇行。行至中途,夜幕降临。

大家又累又饿。

车辆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开在最前面的那辆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脸色在夜幕中黑如李逵。他气恼的吐一口痰,骂骂咧咧的检查故障。

后面的车随后停下。

中间那辆跳下来一个士兵,瘦瘦高高,皮肤白皙与前面那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声如其貌,他轻轻问道:“怎么啦?”

前面那人回道:“也不知压到什么东西,爆胎了。”说话时怨气冲天。

“爆胎啦?”后面的人跑上去帮忙。

“闯娘的鬼哟,居然爆了三个轮胎!”“黑李逵”怒不可遏。

没办法,后面的人开始打救援电话。

“呜哧,呜哧……”

一阵古怪的鸟叫声从上空传来,听得人心里发怵。又见一道七彩炫光一晃而过,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旁边的林子里突然窜出一群人来。全是一个样,黑色的尼龙服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就像一条条黢黑的乌梢蛇。

战士们端起枪大声喝问:“你们是谁,再靠近我们就开枪了。”

那群人好像没长耳朵继续向他们靠近。不用说,摆明了就是劫车的悍匪。战士们果断开火,那帮人训练有术,左躲右闪,前仆后仰,个个躲过子弹。

其中一条“乌梢蛇”向车辆投放出类似烟雾弹的东西。

可威力却比烟雾弹厉害太多,战士们不是被呛住那么简单,全部倒地昏迷。

押运的人全被放倒后,前面开来三辆小车。

“乌梢蛇”找到高家父子,把他们从囚车上带下来。

父子俩惊愕不已,高老头问道:“你们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

其中一个回道:“别管我们是谁,桥郎要见你们,跟我们走。”

“桥郎是谁?”高家父子一脸懵迷。

他们并不知道李来和马主任已死,想想还以为是自己的主子派人来救。

“老子命不该绝呀!”高老头得意忘形的说道,带上儿子高高兴兴的随那群“乌梢蛇”一起上了前面的车。

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高老头只觉车子盘旋而上,像是正在爬一座大山。

大约行驶了个把钟才到了山顶的平地。

之后,那群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时车外阴风阵阵,鬼啸满野。

父子俩不觉害怕起来。高老头胆怯道:“还没到吗?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快到啦,去一个让你们全身爽碎的地方。”一个男人回答。

这时他们全都露出本来面目,居然都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

父子俩吓得全身哆嗦。

高老头口齿不清道:“什么么是是全身爽碎?”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几人说完放声狂笑。

第96章 诅咒应验

高老头心知不好,一双贼眼轱辘辘转个不停,想要揪住机会逃出生天。

慢慢的车前灯照见公路两边的房屋,车子驶进村庄,高老头看看车上的时间,还早着呢,十点不到村民们全都关了门,熄了灯,如进无人之区。他想找人求救的计划成了泡影。

穿过乡间的平坦大道车子驶到一圈铁板墙外,这种东西他再熟习不过,难着这里是建筑工地?正猜疑,围墙外传来潮水拍击岸边的声音。居然是在水边,高老头想要逃跑的计划再次落空。

围墙很长,高老头原以为是水边在施工,所以被围起来,现在看来,是否不是那么回事。

车子继续前进,过了好久浪潮声终于消失了,窗外的世界变得更加黑暗。

突然,司机放慢速度将车停在路边。

后面的男人咿咿哇哇吼了几句,司机回了他的话开门下车,另外两人警惕的盯着高家父子。

原来司机尿急,憋不住下车嘘嘘去啦!这到是个好机会,高老头半起身正准备打开车门,却被旁边的人一下拉住。

那人阴冷道:“你要干什么?”

高老头夹紧双腿回道:“我想尿尿。”

“坐好,马上就到啦!”那人说话间已把他摁回原位。

司机回到车上,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此错过。高老头变得心烦意乱,如坐针毡。可他那蠢笨的儿子还被蒙在鼓里,嘴里响着口哨,悠哉悠哉欣赏窗外黑不可视的“好风景”。

那人嘴里的马上,马了半个多小时还未到地。趁刚才起身的机会,高老头大致看清了这带的环境,是在一条峡谷之中。

最终车子在一座很大的坟墓前停下来。

司机再次下车。

高老头仔细观察,墓身全部用石头砌成,大得像是两层高的小洋楼。想来它的主人非王即相,非富即贵。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彻底傻了眼。

正准备向旁人寻问大墓的主人,却看见司机在石门上按来按去。突然“哗啦”一声巨响,坟头的石门向两边滑开,里面竟亮如白昼。

狗杂碎,石门后面居然是一个隧道,高速公路上的那种。

司机回到车上径直往里面开了进去。

高家父子张口结舌,同时回头看向身后,墓门徐徐合上。哪里是石头做的,明明就是个大铁门。

隧道走完又进入一道铁门,里面像是库房,几辆豪车停成一排,其中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特别打眼,开这种颜色的大多是女性。高老头想,难道这里的头头是个女人?又看见对面码放着一大堆电器设备和零件,除了电机,其它的他也不知道是些啥玩意,心里又猜测,这里难道是个黑车生产窝点?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一想他反而放下心来。因为他自以为是的认为,既然是黑车生产窝点,少不了有许多工人要管,收拾那帮下力汉他可是把好手,或许老板正是看中他们有经验才将他们父子二人从囚车里救了出来。

“到啦,下车吧!”旁边的人对两人吼道。

从车里钻出来,高老头笑容满面,高兴地随着带路的人继续往里走。

怎么还有一道铁门?高老头想着,就看见带路人站直身体,两眼正对墙上的仪器,他也不知那是什么,反正那仪器上的红光闪了两下,铁门便自动打开了。

耀眼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当努力看清面前的一切时,他后悔不已,却为时已晚。

大门又在身后徐徐合上。

这里的屋子很大,大得像是溜冰场。屋里摆满各种仪器,有的像面粉机,有的像玻璃水管,还有的像机关枪……,他是一件也不认识。

这里的“下力汉”可不是他这个大老粗能够摆平的。他们全部穿着白色的塑料服,脑袋藏在玻璃罩里。好在电影看得不少,他知道穿这种装备的人干的都是些高科技的事儿。

这些只是让他疑惑,而剩下的场面就让他颤抖了。

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里面装的不是面粉,也不是水,而是人体的器官,头发、眼睛、鼻子、肢体……。而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也不是在加工面条或别的常物,他们正在将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官组装成人。那些沾染到衣服上的大小血斑无限放大了两人的恐惧。

高家父子冷汗淋淋,两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脚再也迈不动了。

“走呀!”带路人绕到他们身后双掌推向两人的后背。

父子俩趔趄向前,被人推着往前挪,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他们被推到一道纯白色的圆门前。

带路人轻轻扣响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在屋里说话的还有男人。

看来高老头猜得没错,那辆红色的保时捷的确属于这里的女主人。

里面的女人问道:“谁呀?”

带路人回道:“报告‘生主’,高家父子带到。”

不是说姓桥的要见自己吗,怎么又出来个叫生主的人?高老头正想着,那道房门自动打开了。他终于有了思想,伸长脖子朝里面望。

屋里在一台大机器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背对着自己。女人长得很纤瘦,个头儿大约在一米六的样子。她那头紫黄色的长发和红色的高跟鞋让人想入非非。女人身边站着一群男人,其中一个好像是他们的头,正在与女人争吵。

男人的火气很大,女人的脾气也不小,高老头隐约听见男人怒道:“你要再这么搞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暴露,警察早晚会找到这里来。”

女人也不示弱,冷言冷语回道:“生主,咱们可是说好的,你替我报仇,我替你制造武器。报仇吗,他们欠我太多,我要的是个痛快,你们不是也玩得很爽吗?至于武器,咱们的初级产品不去实验怎么知道它的威力?”

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先带一个进来。”

带路人看看高老头摇摇头,又看看他的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就你先来吧。”

那儿子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听话的随那人进了屋,白色的圆门自动关上。

一道圆弧形开口的玻璃门从天而降,把高老头罩在里面,开口处正好与圆形的房门相接。

高老头吓了一跳。他蹑手蹑脚走近门边,将耳朵贴到门上,一颗心七上八下。

没过一会儿,突然,“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屋里传出来。这声音他再熟习不过,正是他儿子发出来的。

他只觉裤裆发热,低头看下面,一股带着腥臭味的尿沿着裤管流到了地面上。无力的身体贴着门板往地上滑,软成一摊。耳边又传来“哐嚓、哐嚓”机器转动的声音,他的儿子再未发声。

那个惨死的小姑娘的诅咒在他耳边回响:“过不了多久你们会遭报应的,会死得比我惨一千倍,一万倍!”

第97章 相信眼睛

庭审结束,旅洁回到局里。

老胡的话让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就在庭审结束不久,老胡打来电话告诉她,任教授已开车离开了峡谷。他一路跟踪,见她住进了镇上的一家酒店。

可疑问依旧不减,任真究竟去峡谷做什么呢?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一看号码,正是任真。

“洁,找我有事吗?先前信号不好才看见你的电话。”

听声音她心情不错。

旅洁套问:“真儿,你去哪里啦?怎么会没信号呢?”

任真开心道:“我在苍屋山,粟湖里的水污染太重,我去了周边的峡谷,寻找污染的源头。”

这不,跟老胡的话对上了。旅洁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笑着问她:“那找到了吗?”

“没有。”任真的口气很失望,转而问旅洁:“你还没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

旅洁便将前面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们从一个嫌疑人的家里搜出两根如意,那上面有股奇怪的香味,所以想请你帮我们鉴定一下是什么东西。”

“一个嫌疑人?”她把一字说得很重,旅洁咯噔一下。任真接着说:“行,你让叶青把东西带来吧。不过今天太晚,我要在苍屋山住下了,明天吧,你叫叶青明天过来,时间不要太早。”

明明是最好的闺蜜,明明是最信任的人,旅洁怎么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处处提防她。这种在内心深处种下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工作需要。

感叹后,她的心思又转向另一堆烦心事,在座位上揉额苦想。

“砰砰”有人轻轻扣响她的桌面。

仰起头看,原来是冷局。

“想什么呢?”冷局问道。

旅洁一下站起来惊道:“局长,您怎么还没下班?”

冷局招招手让她坐下,露出半个笑纹道:“你们不是也没下班吗?什么事想得这么入神?”

旅洁一脸惨淡回他:“唯老师、小文还有两名局长,从作案的手段来看他们的死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可是我们至今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止这些吧?”

冷局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她等待答案。

“的确不止这些。”旅洁双手抱拳放到唇边继续说道:“李镇长也就是那个吴三财和马主任也就是那个王金莲,两人的死因已经查明。他们虽然死于疾病,但却不是意外感染致病菌那么简单,而是被人利用生物制剂蓄意谋杀。这种杀人手法就算是生物学专家也很难操控,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煤矿厂的案子同样与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对,案子与神秘组织有关,可神秘组织又与谁有关呢?”

说话时,冷局看她的眼神像是在审视,过了一会儿慢慢吐道:“一个优秀的侦探首先要学会做一个局外人。”

难道这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也在怀疑任真?

旅洁忧伤道:“如果真是她,那证据呢?”

冷局将手背到背后剑眉倒竖,冰冷道:“放心吧,会找到的。”真是人如其名让人不寒而栗。

旅洁为任真捏了把汗,是否自己的好闺蜜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被他送上断头台。

望着她害怕的表情,冷局换了一张温柔的面孔,小声教导:“要相信事实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才是最容易说谎的家伙。”这句来得有些俏皮,好像冷局又不那么冷了……

苍屋镇,酒店外。

一辆黑色的福克斯停在路边,那里可以看清酒店门口的一切。

可怜的老胡和小王坐在车上,一守就是一宿,实在太困也只能轮流睡觉。

七点半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从里面开了出来,老胡看清车牌,立马打起精神。

等那辆车驶出五十米左右,他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下山的车辆不多,为避免任教授怀疑,老胡不敢离得太近。

山路弯弯,像一串连体的“s”。老胡望见下层转弯处又出现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他是羡慕加嫉妒呀,嘴里叨叨:“现在的有钱人可真多,荒山老林的,保时捷也随处可见。”

小王哈哈笑着打趣他:“要不你也去弄一台来开开,过把瘾呗!不过这颜色得换换,就搞一台黑色的吧。”

“我这辈子就算啦!现在保险费、油费那么高,福克斯都开不起了,还想开保时捷,大白天竟说梦话。”老胡酸溜溜咕哝着。

一眨眼,一辆黑色的奥迪从他左侧一闪而过,差点刮到后视镜。转眼奥迪挡在前面,要不是他刹车及时,肯定追尾。

“狗东西,你当马路是你家的呀,有这么开车的吗?”老胡伸出头对着前面的车大骂。

还没解气,又一辆黑色的宝马从老位置一闪而过,这次差点遭殃的是他的脑袋。

“我铐!”老胡吓傻,忙将脑袋缩进车内。

前面那两辆车竟然停了下来,做起了霸路虎。

老胡使劲按喇叭,前面两车不但不动,还下来两混蛋。

把车开到他们身边,老胡索性下车,看看这两个王八蛋在干吗。

嘿,这两人居然是老外,黄头发,蓝眼睛抄一口流利的外语。

“你们干吗呢?”难道外国人就可以不遵守我国的交通法规?老胡可不想对他们客气,喝问道。

不想这两家伙还能听懂汉语,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俩在打赌,看谁先超过前面那辆车,也就是你这辆车,谁就算赢。输的人就给赢的人一千块钱。”

“去你大爷的”老胡心里骂道,嘴上出来的话文明太多:“你们没有学过我国的交通法吗?”

两人摇摇头。

老胡就教育上了:“这条路是山路,路况很差,限速是三十,我刚才估了下,你们的速度至少得有一百三。这么大的弯道,这么快的速度你们能反应过来吗?你们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

两老外不停点头,知道自己错啦,认错到是挺快,态度也很端正。

老胡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才意识到“不好,差点误了大事。”

他让左边那人赶快让道,上车后猛踩油门,车子飞快飙到了前面。

两老外摊摊手,耸耸肩其中一个不解道:“不是说限速三十吗?”

好在任真很守规矩,车子在道路上缓慢行驶,老胡很快就追到她后面。再看另一台保时捷早已不见了踪影。

老胡他们跟着任真的车回到了市区。

这一趟跟踪同以往一样,既没见到任真有何异常的举动,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尾随她。

任真的车直接回了研究院,叶青已在实验室里等着她。

不过这次的化验结果,生物学专家可要打脸了,她从金如意上找到了一种芳香剂,却没有发现那上面附着的细菌尸体。

第98章 尴尬聚餐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扣掉保险和公积金,银行卡里喜剩三千。我心雀跃,吧唧一口亲亲银行发来的短信,便张罗着怎么感恩了。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邀约三个老婆好好庆祝庆祝。至于看望梅妈妈和王局吗,还得等后面一件一件来。

我正一个个打电话,信息“噔噔”响不停。

抽空隙查看,原来是武勇,内容如下:

“子归,晚上没事吧,西街新开了家披萨店,咱们一起去尝尝。”

“完了,再去看场电影。”

“最近很火的那部,叫《天生爱人》,听说很感人。”

“八点开始。”

估是久不见我回复,他有些着急了,不停问:

“子归,你在吗?”

“子归回我信息。”

小帅哥,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吗?多费劲呀!

他不打,我打,披萨和电影暂时保留,热情邀请加入我的聚餐队伍。

含蓄的小兄弟刚搞定,又遭遇霸道的桥萧河,显示屏上又是另一道风景:

“小归归,在忙啥子?”

唉哟,肉麻!感觉自己变成了小乌龟正博命游向大海。

眼看快入水啦又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捉了回来:

“我找到一家嘿好吃的火锅店,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早点过来哟,等你。”

文字后面是一大串玫瑰和吻。

怎么办?两人一起请?以他们对我的心思,算不算是情敌,会不会大打出手?妈也,要命!

正天人交战,旅洁走了过来,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问:“子归,怎么啦?”

“还不是武勇和萧河,一个约我吃披萨,一个约我吃火锅。”我悻悻道。

千万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无法在他们之中做出选择而难受,因为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我是着急呀,以桥闷墩的性格今天要见不到人,他特定会把电话打到关机,再直取我的老巢。

“子归,老实告诉我武勇和萧河你喜欢谁?”旅洁拉住我的手,将我游走的灵魂拉回原位。

实话实说:“我两个都喜欢。”

“啊!”旅洁惊诧:“咱们国家可是一夫一妻制,你脚踏两只小心翻船!”

姑奶奶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闺蜜呢?我气恼道:“洁儿,你想什么呢?喜欢又不是爱,你觉得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会有家庭接受吗?你做警察,我做保险,咱们人间的悲剧看得还少吗?左不过是三分钟的热情,真弄到一块儿,油盐茶米工作孩子一搅和,不打架不拌嘴混个冷眼相对已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顺其自然吧!”

旅洁沉默不语,手揽住我肩膀。享受着她的理解和包容,这世间闺蜜最是温暖。

光说我,突然想到她不也是大龄剩女一枚,遂问道:“洁儿,你呢,你那个图大师闭关快一年了吧,也该醒醒出来透透气了吧?”

一提图亮,旅洁的心瞬间梗塞,脸上的表情让人心胆俱疼,我后悔打嘴。

旅洁转移话题问:“今晚打算吃什么?”

生活要的是实在,打肿脸冲胖子的事儿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早想好啦,老巢楼下有一家酸菜鱼,味道还不错,就吃花鲢,二十八一斤,一个二八,两个二八……算下来六个人八斤鱼足够,两百多块钱搞定,最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好日子我的狗坚强怎么能不参加呢?

想到这些嘿嘿笑道:“下班后我做导航,你只管开车。”

公租房,生态鱼馆。

梅朵的面包车已停在鱼馆外的路边。

一个手臂上戴着执勤二字的男人走到车旁递了一张发票给她说道:“五元”

还真快刚停下就来收停车费了,可这五元怎么来的总该有个说法吧。

梅朵问他:“为什么收五元,可以停多久了?”

男人回道:“我们是一次性收费,三小时内都收五元。”

套路呀,明摆着就是为沿街的馆子提供方便吗。不过就五元而已,没什么好计较的,梅朵付了钱,乐滋滋走进鱼馆。

随后赶到的就是我这个东道主了,车刚停稳,男人就走了过来,老一套递过来发票要钱。

这哪能给呀,这里又没画车位。我指指对面的鱼馆,自带三分优越感,说道:“我们是来吃饭的。”

“吃饭的吗?”男人看看我还有一起下车的旅洁和武勇,脸庞乐得像花儿,忙说道:“吃饭的不用交费。”说完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进到鱼馆里面,就听见梅朵在喊:“在这边!”手举得老高,比念书答题时还积极。

她怎么还先到了?想到这一点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便问她:“你开车来的吧?”

“对呀!”梅朵回道。

“那有没有给五块钱的停车费?”

“给啦!”

“啊,给他干吗?这里的规矩吃饭的停车不用交费。”

“这样吗?”梅朵疑惑。

“发票给我,我去帮你要回来。”我伸出手,梅朵却拉我坐下,无所谓道:“五元而已,不用管它。”

“这怎么行?”我执拗道。

从梅朵口袋里搜出发票后告诉她们:“你们先坐坐,我去称鱼,再去把狗坚强接来。”

称了两条花鲢后我当真找到收费的男人把那五块钱退了回来。

之后,火急火燎的跑回家。

刚到门口,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那里,要不是熟习特定吓个半死。

看见我回来,一双大手抱了过来,始料未及的霸道让我无处可逃。

肉麻的情话随口而出:“子归,好久没看到你啦,想死我啦!”

我尴尬苦笑,一只手逃出来指着门口道:“萧河,我还要去接狗坚强,旅洁她们还在餐馆里等着,去晚了不好。”

他才不管那么多,抱得更紧苦苦哀求:“子归,让我多抱一会儿,和我说说话好吗?”

“不好!”我怒气冲冲:“桥萧河,古人云男女有别,咱们年少时虽然坐同一张桌子,但是现在咱们都成年了,就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你说对吧?”

“不对!”桥萧河死皮赖脸说道:“我们早晚都是夫妻,不要浪费亲热的时间。”

“滚!”越说越离谱,我一脚踩过去,让他痛得松了手。

打开门,狗坚强嗷嗷叫着跳过来。

萧河这才发现,原来这只狗狗带有残疾,问道:“它只有三条腿?”

我抱起狗坚强,亲了亲回它:“对呀,所以它叫狗坚强呀?”

萧河又问:“它的腿是怎么折的?”

我撇撇嘴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它是我在路上捡回来的。”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萧河的话中带有几分埋怨。

我就奇了怪了,问他:“早点告诉你能让他长出一条腿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萧河陷入了沉思,嘴角还洋溢着神秘的笑容。

第99章 尴尬聚餐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再加上我怀里小不伶伶的狗坚强,我们这三口之家一出现,汇聚了鱼馆里所有人的目光。

为什么会让人认定是三口之家,因为桥萧河的魔臂一刻不离的抱着我,的肩膀。

看见这一幕武勇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就红着脸迎上来,先摸摸我怀里的狗坚强,附送几句赞美之词,接着盯住萧河问我道:“子归,这位应该是你的哥哥吧?”

我去,居然还有人能将我们俩定义为兄妹,难道我们之中有一个是基因突变的产物?咱们桥、易两家八百年前也扯不上关系呀!

不过,这到是个好称谓,我很乐意的接下了,顺着他的话回道:“是呀,这位是我的表哥桥萧河。”然后又看着武勇向萧河介绍:“表哥,这位是我的同事,最英勇神武的警官武勇。”

萧河扶住我肩膀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痛得我想当场发飙,不过咬咬牙忍住了。

好在,这家伙还很配合,向武勇点头微笑,说道:“武警官,我妹妹傻不拉几的,脑袋不大够用,往后还请多关照她一下。”

“必须的,表哥尽管放心。”武勇的脸笑得星光灿烂。

桌上那两丫想笑的面孔已憋得不成人形。

武勇本是耍了个小聪明,却没想到胡谄变成了事实,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他走到桌旁,殷情的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对萧河说:“表哥请坐。”

然后把我引到他位置旁边拉开椅子说道:“子归你坐这里。”

乖乖,难道今天真正的主人是他?那两丫睁圆双眼,撑出一道道抬头纹。

萧河看看我身边的旅洁,端了自己的碗筷过来说道:“旅警官,咱们换个位。”

旅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知趣的走开了,萧河依在我身边坐下,手又放到了肩上,嘴里还念叨着:“唉呀,好久没看见妹妹啦,哥哥今天一定要和你多摆摆龙门阵。”

旅洁和梅朵对望着掩嘴偷笑。

一大盆酸菜鱼被端到桌上,上菜的小妹乐滋滋告诉我们:“你们先吃鱼,吃完鱼我再给你们上配菜。”

我看看大家,好像饿得够呛,小老婆也真是怎么还不来?两眼一直盯着门外,武勇见到问:“是不是任教授要来?”

我点点头,转过身对大家说:“动筷子吧,咱们边吃边等。”

话刚完,碗里就多了两堆鱼肉。

左边那堆是武勇夹的,嘴里念着:“鱼脊不错,刺少。”

右边那堆是萧河的杰作,抢了武勇的话道:“咱们家子归最喜欢吃鱼泡和鱼肚。”

还是萧河了解我,武勇脸红啦。想要取得大舅子的好感,他取过萧河面前的杯子倒了杯酒,又替自己满上,站起身端起杯恭敬道:“表哥,兄弟我敬你一杯。”

旅洁和梅朵再也忍不住了,两人把头埋到桌上,梅朵使劲捶打着桌面,把憋死人的狂笑释放个彻底。

很好笑吗?我看看武勇又看看她们,这些婆娘,笑点真低。

武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萧河干咳两声,将酒一饮而尽,这表哥的角色他演得像模像样。

饭至中途,任真姗姗迟来。紫黄色的长发今天被束了起来,在身后左右摆动,红色的风衣在她的疾步中轻飘慢扬,风衣下面是黑色的皮裤,皮裤下红色的高跟鞋嘎登作响。

这腰身,这气场,我喜欢,有味道!

武勇直起身好好欣赏,萧河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吃他的鱼尾巴。旅洁和梅朵咂舌中带着骄傲。

“真儿,快快快,这里来坐。”梅朵站起来,帮她把身边的椅子拉出来。

任真淡淡一笑,不语,径直走到萧河旁边。

他依旧埋头苦干。

任真拍拍他的肩膀不满道:“老同学,怎么也不欢迎我一下?”

萧河慢悠悠抬起头,挤出点笑容说:“欢迎,欢迎。”

这次被赶走的是梅朵,任真与她换了位坐到萧河旁边。

武勇惊奇道:“怎么,任教授和表哥是同学?”

“表哥?”任真望着武勇问萧河:“老同学,这位是你的表弟?”

“不不不”武勇忙解释:“桥先生是子归的表哥,你不知道吗?”

任真双眼一睁一闭,轻哼一声,问我:“子归,萧河什么时候成你表哥了?”

她气场太强,一坐下,饭局的味儿就变了,从轻松搞笑变成了严肃持重。

我竟脑袋发蒙,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还好有贴心的旅洁在,她立马圆场说道:“这个吗,说来话长,今天咱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要不大家都聊聊自己将来的人生规划?”

梅朵乍呼呼道:“我要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生一群小孩,独生子女太可怜了!”

“你又不是生殖机器,要那么多孩子干吗,将来好打架,好争家产?”任真泼她一身的寒冰,刚起来的气氛一下凉了。

武勇看着我,眼睛带电,含情脉脉道:“我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白头到老。”说完老样子,脸红成一片,简直比贾宝玉还动人。

任真看看他,瞟瞟我,一下明白nèi mu,郑重道:“要想娶老婆就加把劲,别婆婆妈妈的,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一席话说得本就害羞的武勇无地自容。气氛更加荒凉。

旅洁垂下头,沉默不语,提议不是她出的吗?

萧河一下抓过我的手,放到唇边还亲上了。

“我的规划吗?”他清清嗓道:“就是带着我的小妹妹先周游列国,再环游太空。”

这大话说得,梅朵送了他一个“切……”,旅洁送了他一个不屑,任真的脸拉得像黑无常。

武勇直勾勾盯住他那双不老实的手和那两片不规矩的嘴唇,抗议马上就到:“表哥,我觉得吧,你们俩虽然是兄妹,表兄妹,可子归已经长大成人,你举止这样亲密,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咱们从小到大就这样,你若不习惯可以不看呀!”显然,武勇的抗议无效,还激怒了萧河。

多么温馨的饭局,硬是被两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家伙给搞得压抑沉闷。

“我的人生规划就是先买房,弄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话一出,打破僵局。收获满席同情的目光。

是呀,我一穷光蛋,说什么梦想,有住有吃才是王道,懂?

萧河刚放下的魔爪又伸过来,这次揽上的是我的腰:“买房做什么,哪个晓得世界末日哪天到,咱们应该及时行乐才对。”

这种不成熟不负责的话让我对他的人生观产生了质疑。正好,武勇又表明的自己的立场,他一本正经道:“子归,我帮你,需要钱的时候说一声。”

多么朴实无华又受用的承诺,我心中那杆原本平衡的天平倾斜了,武勇那头沉了下去。

第100章 房魔

“砰!”

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得我们这桌全望向门口。

墨绿色的玻璃渣子和冒着气泡的酒水散落一地。

一个瘦得像猴的男人右手高举酒瓶,左手指着身边的女孩狂躁怒骂:“老子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要不跟老子结婚,老子杀你全家!”

“号子,别发火,有话好好说。”旁边一个微胖男人拉住他一边劝慰,一边夺他举起的酒瓶。

女孩也不示弱,猛一下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骂出来的话那叫一个损,字字戳心:“砸,你继续砸呀!你个鳖孙就这点本事,连个房都买不起还想老娘嫁给你,做梦去吧!还杀我全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你个臭biǎo zi信不信老子打死你?”男人说着就要动手,夺酒瓶的男人死死抱住他说:“算啦!算啦!娴静也是在气头上,小两口有话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吗。”

“商量个屁”瘦猴怒不可遏,继续骂道:“那个虚荣的八婆看见别人有车就要我去买车,老子就到处借钱买了辆十多万的车给她,让她开着到处去显摆。现在又要我买房,老子不吃不喝干一年也只够买两个平方,你叫我怎么办?”

“那就分手呗,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嫁给你,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睡大街?”女人冷嘲热讽,话却来得现实,男人颓废的跌坐到椅子上。

鱼馆的老板听见吵闹声忙从后厨跑出来,看见地上的碎渣叫来服务员清理。

微胖男走到他身边道歉:“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啦!”

“没事,一个酒瓶而已不值钱,要不你还是劝他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老板嘴上说着没事,眼里却满是厌恶。

微胖男觉得有理,结完账就与自己的女友一起,男劝男,女劝女,四人扭扭捏捏,拉拉扯扯离开了。

那三丫看完议论纷纷,全扯感情上的事,而我却想的是房,现在到底多少钱一平方呀,怎么说一年工资才买两平米?我望着萧河,想知道他是不是同我一样的绝望。

看着他的表情才想起他先前的话,要及时行乐,压根没考虑这方面的事。鱼肉的酸爽芳香在他的口中回味,还有狗坚强,刚才听得入神,也没留意居然从我怀里溜了出去,现在正坐在萧河的大腿上与他一起享受美食。

吞下嘴里的东西萧河发话了:“看见没有这就是房魔,子归我劝你还是不要买了吧。”

“对,房魔,为了房子爱情不要啦,亲情不要啦,友情不要啦,脸也不要啦!”梅朵应和。

“可是,老娘不想让人生静悄悄的凋谢,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拥有点什么。”我学着刚才的女孩说道。

“子归也许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呢?”萧河说出的话很消极。

我很肯定的回答他:“那样也没关系,至少我努力过。”

“好!”说完这个字后他闭了嘴。

酒尽人散。

任真开了车来,却喝得酩酊大醉,她婀娜多姿的腰身无力的往萧河怀里靠,每每软下去又被萧河用力扶起来。看出猫腻的武勇特了心要促成这桩姻缘。时不时把任真的手往萧河身上搭,还催促道:“表哥,你快点送任教授回去吧。”“表哥记得帮任教授准备碗醒酒汤。”

萧河哪能中计,他干脆将人推进武勇怀里,说道:“照顾市民是警官的职责,任大教授就交给你啦!”

两个大男人把个大美人推来让去,旅洁心疼了,直接下命令:“阿武你把我的车开回去,我送真儿回家。”

任真连连摆手:“洁,不用,不用,你工作忙,你自各儿回吧,不用管我。”

旅洁懒得与她废话,从武勇手里把人接过来,手伸进她风衣的口袋打算摸钥匙。任真冷不丁像防贼一样,一手将她按住,醉醺醺的自个儿把钥匙掏了出来。

“桥萧河……桥萧河……”任真被旅洁架在肩上,嘴里不停的喊着萧河的名字,字字情深入骨。

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羞愧自责。

萧河熟练的把我搂进怀里问道:“子归你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萧河,你没看出来吗,真儿很喜欢你。”

他坦然:“我知道呀!”

“你知道?”

“对,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装不了其她人。”

这样的情话真让人感动,我仰起头痴痴的望着他,萧河回以专注的眼神深情的凝视着我。

不,不行,我摇摇头,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

这时,武勇拿着旅洁的钥匙跑过来向我道别。

我正好有机会将这诱人犯错的男人送走,就请求他道:“阿武,你帮我把萧河送回家行不?”

“好呀,应该的。”武勇开心应承。

可萧河却拒绝道:“武警官,你先走吧,我和子归还有事情要商量。”

武勇开心的面孔马上沉了下来,他警惕的看着这个所谓的表哥。我猜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宽慰他:“放心吧,你先走,哥哥只是久不见我了想多聊两句。”

不远处又响起梅朵的喊话:“子归下次聚会来我家,桥博士、武警官也一起来哦!”

“好,好!”我们应着。

武勇没法,只得惴惴离去。

“走吧,我们回家。”萧河搂着我转身。

看见他们全部远去,我立在原地,脸上阴云密布。

“怎么啦,子归?”萧河不解道。

我看着他像是要与他诀别,说出来的话好像比刚才那女孩儿动听不了多少。

“桥萧河,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距离很大吗?”

萧河一脸茫然问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距离?”

“没距离?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我觉得从重逢那天起,我从来都没看懂你。”

“你不懂我?我很简单呀,除了工作每天想的就是你和我们的未来。老家也带你去过啦,父母也让你见过啦,你还要我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问题?”

“可是任真那么优秀,那么漂亮,对你还一往情深,你不去喜欢她你来喜欢我?如果说她是富贵高雅的牡丹,而我就只能算草地上的地丁草,如果说她是天上的凤凰,而我就只能是地上的麻雀。”

“地丁草也开花,也漂亮,麻雀也能飞,也可爱,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你真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想买房子,不想给我一个家?”

“子归,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你是不是嫌我穷,嫌我买不起车买不起房?我看那个武勇对你殷勤得很,你要喜欢他你去呀?难道房子才是家迈?难道不是你爱的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迈?”

臭话痨一大串问句冤得我心痛,干脆就顺着他的话气死他,我站直腰用他们的川话回道:“你说得轻松,像根黄葱,没得房子老娘跟孩子一起睡大街呀?”刚才女孩的话现学现用。

“看来我真的看错了你,告辞,不送!”说完他抱着我的狗坚强气呼呼的走了。

“喂,把坚强还给我!”我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跑。

“有本事你追我呀,追到就给你,追不到,坚强陪我一周。”

转眼间,他就抱着我的狗狗上了出租车,气得我直跺脚!

第101章 房魔

回到家,没了狗坚强,房间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我将慵懒的身体甩到床上,卯足劲从床垫下面掏出来一本存折。上面有七笔数字,越往下看数字越大,这些数字几乎是我七年来的所有积蓄。一笔一笔加起来总共有二十一万,好嗨哟,还不错,心里有点小得意小满足。

这些钱都是怎么存起来的呢?首先本人是地地道道的“老包谷”,书面语叫吝啬鬼,本人做事从不讲面子,只相信一句“里子都没有,面子有屁用。”有了这个缺点以后,我的朋友很精典,虚滑的没有,全是实在人;其次本人的生活很简单,东西只吃有营养的主食,垃圾食品绝对没机会来祸害我,穿着打扮只求舒适得体,90%的纯棉制品上身,既便宜还不会过敏,生活至简,疾病也嫌贫爱富,极少光顾我,所以药钱也省了;懂得合理消费是一种理财,投资收益更是一种理财,我这种草根,高风险的赌博式投资特定玩不起,所以我会选择保本型产品,银行、保险公司都有,就是每天有收益随存随取的那种,每当金额累积到一定量我会选择定期或大额存单,银行送的米和油足够我这单生狗对付好一阵子,而且利息也会高一些,再者凭多年的经验,网络的风险的确太大,弄不好就被钓鱼了,我这穷光蛋实在是输不起,股票这种东西有人为它跳了楼,不过我还是会投一点,数目不大也就三四万,我喜欢投到基础建设上,虽然不能一夜暴富,但长期持有,赚点水电费还是没问题的。

精打细算过日子,日子就会过得很踏实。定期存款加上手机里的活期和股票,也不知道交个首付还差多少。

抱紧存折我爬在床上,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宽敞明亮的屋子,便小声哼哼起自编的曲子:

我把脑海当成画纸

画出一栋一栋我想要的房子

我虔诚的心能不能收获一份福祉

送我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地址

我就这样为我的房子沉迷

哪怕房子里只有我和我的影子

哼着哼着,我竟已泪落胸口,哽咽在喉。

“噔噔”微信有消息提醒。

看看,原来是萧河,不是看错我了吗?不是不联系了吗?怎么内容依旧那么肉麻?

“小归归睡了吗?我和坚强同志已安全到家,亲亲无忧!”后面照样一长串吻和一长串玫瑰。

还来不及回个收到,他又发了一条过来。

“小归归小坚强一周后还你,到时给你一个惊喜,嗯啦,亲一个!”

两句话扫荡尽我的悲伤和落寞。我喜极而泣,才意识到萧河在自己心里原来是那么的重要。

我亲亲存折,是否是在亲他,呢喃道:“萧河,你没有房子,就让我为你买一个,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刚想将房子分一半给萧河,消息提醒又响起,心里正嘀咕,又想唠叨什么,一看,居然是武勇,内容让我欢欣鼓舞。

“子归,你睡了吗?我已安全到家,谢谢你请我吃饭。刚刚把手里的钱算了算,还有五万多,要买房就说一声。”

武勇之后又是旅洁和梅朵,报平安,报存款,哈,谁说人世炎凉,如果你是个靠谱的人,再穷也有人帮,因为他们相信你正在致富的路上。身边有这样的“傻瓜”,我不会绝望。

我的天平,武勇那头更沉了。

有了钱才有了底气,别的不多想,先看看房源房价再说。心里的目标,直接来个小三房,自己没父母,未来的夫家总不会也是孤儿吧,老人一间,孩子一间,小两口一间,想想都爽,面积吗,七十到八十平方最合适。

随便点个小区调出来,一看上面的价格,妈哟!贵得能吓死地狱里的死鬼!最便宜的均价都在三万以上,一个小三房至少得240万,首付最低两成就得48万,就算他们把所有的积蓄借给我还不够首付,就算我把首付搞定了,剩下192万的贷款,分二十年还贷,加上利息每个月至少得九千,我现在一分正式工,一分副业,工资加到一起还不到八千,想想全身被寒冰包裹,直接冻结了!

怎么办呀?我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到头来正应了萧河的那句“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不!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广告归广告,还得走出去才能看清房势。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就去买了一份苍屋市的地图。亲有没有觉得奇怪?买房子跟地图有什么关系?告诉大家,关系可大了去啦!

以市局为坐标中心,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我的购房区域。已经成熟的商圈肯定贵,但是咱们苍屋毕竟是个贫困市,所以正在开发的楼盘还很多,何不找个发展空间大的新盘下手。

地图上一个叫百吉的小镇吸引了我,那里离市局直线距离只有三十公里,但是有一条河把它与主城隔断,那条河环绕着百吉镇,所以此镇三面环水,一面与陆地连接,算是个半岛。环水的三面没有架桥,与陆地连接的那一面偏偏又离市区很远,所以以目前的情况,从主城回到百吉镇至少得绕行三个小时,比郊县还偏远。

可我恰恰就相中了此地,为什么?因为我相信地产公司的眼光呀,想想看三面环水,一面接地那就是一把椅子的形状,人卧椅中必定富足安详,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三面环水的地方买下来要建多少江景房呀,不投资在这里,除非脑子有病或者跟钱有仇。哈,我一下兴奋不已,发现这块风水宝地我从穷光蛋变小富婆就差一座桥了。

打定主意,周六一早,我煮了碗面条填饱肚子后,就带了本子和笔,背上小背包踏上了看房之路。

和预计的一样,转了三次公交,在路上耽搁了三个小时才来到百吉镇。刚进镇就看见许多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穿梭在车流中,她们斜挎着布袋,手上拿着彩页,见到开车窗的小车就往里面递单子,本来就狭窄的公路因她们的出现变得更加拥堵,气恼的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

我问身边坐着的那位大哥:“她们都是什么人呀,不怕死吗?”

大哥嘿嘿笑道:“小蜜蜂。”

我听不明白,又问:“小蜜蜂是什么意思?”

大哥回头看着我,有点讥讽的味儿:“小蜜蜂你都不懂,就是帮售房部拉客的人,大多是本地的老居民,土地被征收了,没事做就帮地产公司卖房拉客呗。”

这么多小蜜蜂,看来这里的房源肯定丰富,再看看公路两边,有两帮施工队伍正干得热火朝天,一帮是扩宽公路的工人,一帮是正在建房的工人,这些现象表明这里正在大力发展。

今天这一趟定是没白来了,我搓着手,开心地哼起了自己的小曲:我把脑海当成画纸,画出一栋一栋我想要的房子……

第102章 房魔

刚到总站,一群小蜜蜂便将我团团围住,大明星遇到忠粉的成就感让我的心顿时嗨起来。

一个个争先恐后递过来的不是索要签名的纸和笔,而是一份份楼盘的宣传画册,此举正合我意,所以来者不拒,一律收下。

阿姨们来劲了,左边的挽住我的左手请道:“小美女,走,去我们‘翠云港’看看,三十二层高的江景房,漂亮得很。”右边的拉住我的右手信誓旦旦道:“去我们‘十里大道’,我们那里是百吉的商业中心,增值空间最大。”背后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着我的小身板往后退,回头一瞧,我去,一个老太婆正抓住我的包拼命往她身边拖。

“喂!你干吗呢?”我气呼呼问。

老太婆松了手嬉皮笑脸道:“美女,去看看我们的楼,我们的楼又好又便宜。”

“又好又便宜?”这个听上去不错,我问她道:“多少钱一方?”

老太婆伸手做了个八字回道:“八千。”

“啊!三万对八千呀,简直便宜到怀疑人生!”我心潮分明在澎湃,脸上却装得毫无兴趣,上下打量着老婆,漫不经心的问她:“你们的房子在哪里?为什么要卖八千那么高?”

老太婆挤兑掉右边的妇人挽住我的手回道:“已经很低啦,她们那些楼盘都要卖一万二三,我们这个才卖八千,而且还是买一层送一层。”

“不会吧,你的意思就是算下来才四千块钱一方?”

“美女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说完指着旁边的一辆面包说:“我们的看房车在那里,走吧。”

那辆面包车很陈旧,车门开着,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噫!莫不是黑车吧?回过头再看面前的老太婆,怎么看怎么像是人贩子。我可不想冒这个险,让她把手里的资料留一份,以没时间为借口将她给打发了。

画册上写着“煦风公寓”,公寓跟公馆听起来挺接近,好像这楼盘挺高大上。老太婆失望的走开了,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先前在左边的妇人又跑了回来,告诉我道:“美女,不要相信她,她们那个是公寓楼,属于商业用房,你要是买了肯定后悔。”

原来不是人贩子呀?看来误会人家了,又问这妇人道:“公寓楼有什么不好吗?”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究竟来,看她的表情多半是说人家坏话想抢人家生意吧。这样一来,我反而对这煦风公寓有了兴趣,面包仍不敢上,就怕万一,刚才的妇人也是她们一伙的呢?所以干脆用导航自己找去。把煦风公寓一输入,地图上的路线一下就出来了,离公交站不远,再坐两个站就到。

来到公寓的售楼部,先前见到的那辆面包已停在了门口,多少心里的后悔是有的,白白浪费了两块钱,太可惜啦!

进到里面,看房的人还真不少,售楼小姐与小蜜蜂们穿插其中。

“美女,你来啦?”说话的又是先前的那个老太婆。她拉住我悄悄说道:“一会儿她们问你你就说是我带来的,我们有任务,完成了才能领到工资,好姑娘你就帮帮阿姨吧!”

我看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儿,立马就应下了。

老太婆开心不已,哪等别人来问,直接把我拉到一个穿职业装的美女身边,说道:“这是我带来的客户,你给她讲讲吧。”

美女让我在一份登记表上留下姓名和电话,老太婆直勾勾盯着那上面的备注,见售楼小姐写下她的名字,才乐滋滋的同我道了别,出了门又上了那辆面包,寻下一批客户去啦!

很快另一个美女端着餐盘过来,里面有几杯果汁,恭恭敬敬的对我说:“美女,请喝水。”

正渴得嗓子冒烟,道过谢取下一杯又被刚才的售楼小姐带到沙盘旁。

这个楼盘不大,一共只有五栋,立在主干道旁。美女用激光笔指着最边上那栋5号楼说:“这就是我们今天开盘的那栋。”

说完又问道:“易小姐你是买来投资还是自己住呀?”

这有区别吗?我心里想着老老实实的回答她:“买来自己住。”

“易小姐是从外地来看房的吗?”

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想欺生?一想可不能实话实说就告诉她:“不是,我就住在附近。”

“易小姐有没有去看过其它楼盘?”

铐,这女人话可真多,感觉比旅洁审犯人还令人心烦。问得我不耐烦了自然是胡说八道糊弄她,我道:“嗯,看得七七八八了,怎么啦?”

不过旅洁审犯人那是威逼,人家可是满脸堆笑,一脸的温和,答完她的话,烦的感觉立马就消散了。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美女王婆卖瓜似的自诩个不休:“既然是这样,想必易小姐也了解清楚了,这两年百吉镇是我们市的重点发展对象,开发商欲将它打造成最宜居的城镇,而我们这个楼盘就位于百吉镇的中心。你看,在我们公寓的正对面就是百吉镇的中央公园,左边正在建轻轨,交通很方便,右边是人民小学,将来孩子读书不成问题,你再看看这后面,咱们公寓后面是一条商业街,等商业街一火起来,公寓的价值特定节节往上涨。”

她说了这么多,我只对学校和交通感兴趣,觉得还真不错,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她没有提到,我便问她:“这里离医院近吗?”

虽然我很健康,但将来有了孩子,有个感冒发烧的总要去医院吧?

她指着楼盘的左上方说道:“近,近,开车只要十五分钟的样子。”

“那就好。哦,对了,我觉得咱们镇离市区太远了,好像不大方便。”说这句话,我是想关心桥的问题。

美女马上就对上了:“这一点易小姐大可放心,咱们镇一共要建三座桥,连接市区和河对岸的几个镇,连接市区那座今年九月份就动工,另外两座要到明年年底。”

看吧,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心里兴奋道:“太好啦!噢耶!”嘴上老规矩,不冷不热的说:“嗯,我考虑考虑吧,毕竟买房是大事。”

“唉呀易小姐,你是不知道呀,现在全国各地的人都跑到咱们百吉镇买房来了,你看看,今天这里有多少人,实话跟你说吧,今天开盘的5号楼已经是最后一栋啦,而且现在只剩三套房啦,现在房源紧俏得很,你要再不下手,就没机会啰!”

我看看周围的顾客,一个个像抢打折货似的猴急得很,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就问她道:“那还剩哪三套呢?”

美女指着5号楼的中间位置说道:“在四五六楼还各有一套。”

我慢悠悠道:“那行,你先带我去看看户型再说。”

第103章 房魔

我被她带到样板间的展示台旁,灯光下,一套双层的小洋楼呈现在我的面前,宽敞明亮的房间,温馨时尚的装修风格,看得我心痒难忍。再看标签上的面积和价格,35平米,总价28万,才28万!我自己的钱就能全部搞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个时候兴奋的表情再也藏不住啦!售楼小姐比我这卖保险的还会察颜观色,看出我购买意向强烈,马上说道:“易小姐,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呀,你只需要花35平米的钱就能住上50平米的房子,千值万值,现在就签购房合同吧?”

我犹豫,她催道:“易小姐,请把你的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本给我好吗?”

先看看而已,谁会带那些东西出来,我笑笑道:“没带。”

购房合同签不了,那就走另一条路呗,她又道:“那你先交两万块钱的定金,咱们选好房明天再签合同如何?到时记得带你的先生一起来哦!”

她嘴里的结婚证和先生把我弄得有点尴尬,也懒得同她解释,好在信用卡随身带着,刷两万块钱的定金不在话下,就对着她点点头,挑了六楼中间那间。

不过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是不是太草率了点?真到这节骨眼上我总算是留了个心眼,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在刷卡前我又向她确定了几件事,一买这个房子能保证孩子上学吗?她答学校就在附近,绝对没问题;二这个房子的物业费是多少?她告诉我与其它小区差不多;三我能把户口迁过来吗?她说只要买了房就能迁。

事情问清楚后,我爽快的付了定金。

买房是买大白菜吗,我怎么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办了?刚出售房部的大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望去陪我的那个美女正与同事击掌庆贺,我感觉自己掉进大坑里了。

难道车站的那个妇人说的是真的,这公寓楼有问题,买了会后悔?要求证这事儿吧,其实不难,我想到了一个人,谁?旅洁的表哥莫为呀!不过,人家一总工肯定非常忙碌会为我这点小事分心吗?于是,只是迂回求助于旅洁了。

直接微信给她:“洁儿,帮我向你的表哥讨教一下公寓楼与普通楼房有什么区别。”

消息发过去很快就有了回音,先到的是旅洁的关心:“子归,你去看房了吗?看的哪个楼盘?这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跟着过来的是转发,莫为是这么说的:公寓楼属商业用房,我们市的开发商喜欢把房屋架高到五米,客户买下后自己加装楼板隔成两层。商业性质的公寓楼最大的缺点就是居住条件很差,不能落户,不带学区位,水电费用按商业用途来算比民用高很多,大部分不开通天然气,物业费也比同地段的居民小区高出50%以上,首付至少50%,贷款年限上限10年,不能申请公积金贷款。

天啦!这是多大一个坑呀?我顿时吓傻,感觉一群魔鬼正在啃噬我的血肉。怎么办?怎么办?马上调头找他们退钱?

我的两万块呀!我吓得浑身发抖,嘴上却不停的念着:“冷静!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深深抽了几口寒气后,狂跳的心脏平静了许多,我望望周围,不远处正好有把木椅,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静下心来细想,既然人家在卖,肯定这房子是有市场的,弊端莫工已经全部说出来了,可是它的价格便宜却是事实呀,我应该平心静气的来把这笔账算清楚再决定该怎么办,想到这些,脸上又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来。

拿出纸笔,调出手机里的计算器我算了一笔细账:定下的房子一共需要28万,面积加上自添的楼层一共50平方,就按莫工的说法水电费全部按门面来算,每个月顶多多一百块,物业费一个平方比其它楼盘多两块一方,一个月也不过多七十块钱,这样算来开支方面我每年顶多多支付两千块钱,十年才两万,住上五十年也不过多给十万而已。这个算不上大问题,那么我们再来看看一般的小区,我将收集到的资料从背包里取出来,统计一下就发现它们的均价大都是一万二,同样买50平方,就是60万,首付三成需要18万,剩下42万用公积金贷款,年利率32%,虽然比定期存款还低但是我每月需要还款一千三,算是背上了债务,乍一看,是不是觉得买公寓楼更合算?

如果真这样想那我这个金融专业的文凭真是白拿了!这只是表面数字而已,两种房子的价值的真正区别并不在这里,我现在为大家揭晓这其中的奥秘。

买公寓楼我会多支付:生活开支到五十年产权结束总计十万,没有学位就意味着孩子会交择校费,好的学校一年至少两万,九年下来就是十八万,加装楼板和配套设施的装修费最少五万,也就是说28万的房子,我实际要支出61万之多。

价格上50万与61万优劣一目了然。

咱们再来看看居住环境,公寓楼建在主干道边上,闹市之中,吵死人是肯定的;煦风公寓每栋三十二层楼,每层楼有十二户,只有两部电梯,日常的拥挤是肯定的,如果哪天电梯坏了,那日子简直没法想象;再有,公寓根本算不上小区,没有独立的环境,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安全不能保障是肯定的。反观民用小区,就拿我手中的君悦郡来说,套内价才一万二,花园洋房,共七层,一梯两户,看画册上的效果图,里面楼距宽,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于闹市中取一方静地,对比下来胜负毫无疑问。

最后咱们来说说理财,理财就需要本钱,所以我不想把手里的钱花光。我手上一共有28万来进行分配,现将两种选择对比一下,如果买公寓楼,首付至少得50%,最少需要14万,如果我把剩下的14万用来做保守理财,特定是亏损的,因为这个房子的贷款利率是58%;如果买君悦郡,首付18万后还剩下10万,这十万的贷款利率才32%,将它拿来做理财,怎么都是赚,况且还贷之后还能将公积金提取出来,实际上自己10万块钱的储蓄完全不会动用,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生活开支,交点物管费全部都能存下来,这样一来我的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真是太棒啦!祖国妈妈的大爱好温暖!

天啦!我高兴早啦,自己可不是买的君悦郡,而是买的遭瘟的公寓楼呀!

我又悔又恨,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可惜了我的两万块,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呀!

“不行,不能这么就算啦,一定要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嘴里念着,想起了手机里的录音,拿出来一听,还好,售楼女套路我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在,我直接拨通了旅洁的号码,对她说道:“洁儿,你老公被人骗啦,你管还是不管?如果你不管我直接去市场买把菜刀,后果怎样,你自己想!”

第104章 房魔

旅洁赶到时我已经在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钵煲仔饭,是这里的特色美食,腊香中带着淡淡的甜味,味道非常棒,饭后去看了君悦郡。售楼部外是一条幽静而狭长的小道,小道两边兰竹林立,枝繁叶茂,于空中携手成荫。沿边的竹子上各挂有一盆吊兰,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中,甚有雅趣。

未入小区,里面的景色已在我脑中呈现,那是一种充满书香之气的古朴之宅。可是,正当我进入售楼部的一瞬那,眼前的一切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售楼部整栋大楼犹如一座城堡,宏伟大气,进到里面,流畅的灯具,气派的书架,实木制成的桌椅,又让人在中式风格中享受到现代的气息,再看占据了一整堵墙面的大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小区竣工后的画面,舒适、气派、典雅兼而有之,这不正是我劳累一天后想要休憩的地方吗?

这里虽好,可一打听面积顿时失望啦!人家是这里全是大户型,120平米以上,属改善性住房对于我这种刚需人类不适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煦风公寓后没过多久旅洁就来到门口,一同前来的还有她的表哥莫为,能搬来这尊大佛也太给力啦!进屋前我将事情的经过同他们说清楚,并且还把录音放给他们听,以便大家心中有数。

忽悠我的那位售楼小姐叫何妙妙,见我带人再来,她误以为是带了新客户来,开心得不得了,亲自端来饮料一个劲叫着“里面请,里面请!”

为了给她留点面子,我带着旅洁和莫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何妙妙又把她那套说词叽里呱啦重复一遍,目标客户是旅洁,还拉了我来垫背道:“你看你的朋友是多么的明智,是多么的够意思,有好事一定会想到你。”

旅洁笑道:“这个到不假,有坏事她第一个也会想到我。”

我掩嘴偷乐。

乐完开始求助于莫为,记得上次去明乐庭时他又是带工具又是要图纸的,好专业的派头,这次却是空手而来,而且一脸的淡然,不知他是漠不关心还是了然于胸。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他会来,叫旅洁来的目的也不是让她去为自己tǎo shuo fǎ,不过是多一两个人在身边,好为自己壮壮胆,我的气场实在是太小啦,按过去的经验无论什么事都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她们沉默着,我却发话了,直接对何妙妙说:“美女我是来退定金的,这房子我不买了。”

“为什么?”她一脸的惊诧。

“因为……”我就把莫为说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倒给她。

嘿,没想到这何妙妙就是个癞皮狗,看看她是怎么耍无赖的,她两眼一睁装一副无辜样道:“对呀,我就是这么跟你讲的呀,可是你说没关系呀,我还劝你再考虑考虑,可是你说这里的房子那么好,再不下手就被别人给抢光了,所以就交了定金。易小姐,你要知道买房不是买大白菜,怎么能儿戏呢?要知道你走之后几十个客户都想要你看中的那套,可是我们都没有卖,现在你来同我说不要了还要退定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去你个烂香蕉”,我望着她不屑道:“编,你就继续编。”

何妙妙站起身怒道:“易小姐你什么意思?”

“我到是要问你是什么意思?”我也站起身,仰起头盯着她。

她甩下一句:“懒得跟你废话”,转身就想离开。

“你不能走。”莫为终于开口了,不过语气依旧很淡然。

何妙妙瞟他一眼问道:“你谁呀?你说不让走就不让走?”

莫为冷冷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招进来的,可是你对待客户的态度就应该立马走人。”

“哟,你算老几呀,你说走人就走人?”何妙妙抄起手,翘起嘴,一脸的傲慢。

旅洁终于出马了,她告诉我说:“子归,把你的录音放给她听。”

何妙妙哪里能想到像我这种人皆可欺的傻瓜长相还能留后手,听到寻音二字就慌了神了。

嘴里断断续续问:“什什么录音?”

“哼!”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她说的那些话清清楚楚。

“现在你总该退钱了吧?”手机在我的手里摇头摆尾,好得意。

“退什么钱?”何妙妙很快就冷静下来,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怒道:“你们是欺诈消费者!”

她死不认账道:“我们欺诈你什么啦?”

“你说学校就在附近,小孩读书绝对没问题。”

她撇撇嘴道:“对呀,学校是在附近呀,你交钱就可以读啦,有什么问题?”

噫,这是强词夺理呀!

又问她:“你说这里的物业费与其它小区差不多。”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是差不多呀,不过就一个平方一两块钱而已,还不够吃根冰棍。”

“你不要混淆概念,你说的那是单价,单价都高两块钱还不叫多?”

“是不多呀,我们收费的时候是按35平方算,又不是按50平方算,你还赚啦,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我肺都快被她气炸了。

憋足劲把最后一问说出来:“你说只要买了房就能迁户口。”

这次何妙妙的回答算是无耻到了极点,她轻描淡写道:“我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又没说是买了我们的房就能迁户口呀?”

“那你们的房不是房吗?”

“当然不是房,我那指的是居民住的商品房,我们这里叫公寓楼,是楼你明白吗,商业用楼,你自己搞混了概念能怪谁?”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我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旅洁,怒道:“洁儿,你审过的死刑犯有没有这么刁钻的?”

一听说来人是审犯人的,何妙妙到是有了几分畏惧,将信将疑的望着旅洁看她能做出什么反应。

没想到,旅洁和莫为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何妙妙全身发寒,我莫名其妙。

莫为叹息道:“你这颗老鼠屎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害了自己也害了你的同事,明天你是肯定不用再上班的,至于其他人我们会再作考虑,去把你们经理叫来吧。”

这番话下来,何妙妙再打量莫为,真正意识到问题不妙了,连声道着歉去叫自己的经理。

经过一番交涉后钱是没得退啦,不过有人接了盘,那人就是莫为,定金转到了他的名下,他再还钱给我,而且他还换了套房子,采光效果可比原来那套好太多。

在路上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楼盘正是莫为的杰作之一。其实这个楼盘对于手头有闲钱投资的人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因为它的确处在商贸中心,可用作办公楼,也好出租给上班一族,但对于我正如我自己所分析的那样就不合适了。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们,这楼刚刚开盘,到今天不过卖出十来套,而且还是最差的。何妙妙采用的不过是饥饿销售法,要想不上当,在选房时一定要多思多查,做到心中有事,才能挑到适合自己的房子。

百吉镇会建桥也是真的,不过不是三座,而是四座,有两座连接市区,另外,大开发商都在这里拿了地,所以这一块必旺。

他带我们去看了另外一个楼盘,也是花园洋房,面积多在七十来方,只是环境比君悦郡略差一点,但其它条件都还不错。

我很快下了定金,而且一定就定了两套,房价要涨先给孩子准备一套呗!

第105章 狗坚强重生

托莫为的福,我那两套房子在打完折之后又便宜了一万块,原来是因为他手上有优惠额度,也就卖了一个人情给我。

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大餐,今晚决定吃海鲜,特么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肆犒劳自己和恩人一番。

地点还选在我租房楼下,梅朵和任真都有事儿,武勇也有任务,能来的就只剩萧河了。

不过今天他特别规矩,急匆匆吃完饭借说有事就开溜,我追出去向他讨要狗坚强,他却撂下一句:“还没到一个星期,慌什么?”眨眼就上了一辆出租。

回到席上,旅洁和莫为也吃得差不多啦,兄妹俩一起与我道别,有说有笑的开车离去。

从海鲜馆出来,我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路上,喧嚣的环境中却没有一人甚至是一物与我有关,心里莫名怅惘。

“汪,汪汪”几声熟习的狗叫声让我兴奋回头。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正激动的向我奔跑过来。

那不是狗坚强吗?它的叫声它的样子明明就是狗坚强。

不,他不是狗坚强,因为我的坚强只会跳,不会跑,身后这只明明就是四条腿。

就算不是,可他毕竟像坚强一样可爱,我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嘴里轻轻唤着:“狗狗,过来。”

小狗像老熟人似的向我扑过来,伸出舌头在我身上狂舔,兴奋得眼泪汪汪,舔完了就在地上打滚,露出它白白的小肚皮向我撒娇。

这些动作明明就跟我回家时见到的坚强一模一样,我又细看它,是否比坚强要瘦一些,心里疑问重重,抱起它,手就放到坚强断腿的位置,这只狗狗的腿,毛茸茸肉乎乎的,明明就是一条完好无损的腿,怎么可能是坚强,便又将它放在地上。

“这些人也真是,养了狗狗又不好好牵着让它到处乱跑。”自各儿唠叨完又对着小狗说道:“小可爱,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儿呢?”小东西也不汪一声只顾和我撒欢。

再次抱起它后我东瞧西看,也没见人寻它,就又开始唠叨:“自家的狗孩子丢了也不来找,最讨厌那些始乱终弃的人了。”心里就有了暂时收留它的想法,可转念又想,万一人家正在找呢,那还不得急死,所以又把它放到地上。

“回去吧,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狠下心驱赶它。

小东西居然赖在原地不走了,将尾巴夹进腿缝里,委屈得嗷嗷叫,抬起头两眼苦巴巴的望着我。

我的心又软了,不再驱赶它,却也不搭理它,而是自顾自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望,好家伙正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我呵斥它:“快回去找你的主人,不然她会担心难过的。”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想我的坚强想得都快发疯了。

说完之后又狠下心往前走,不,是往前跑,就怕又回头,耳后好像有人悄悄在叫:“狗坚强,过来。”

跑出数十米又忍不住回头望,那只小狗没了踪影,心里又十分的失望。不过想到买了房子有了家,以后我和坚强就有好日子过啦,心里的不快又散去许多。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萧河,先前不是跑得很快吗,想通啦要把狗狗还给我啦?都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跟个孩子似的。

没好气的喂了一声,就听见那头咿咿呜呜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顿时让我暴跳如雷。

“子归,坚强不见啦!”

“什么?臭闷墩你把狗狗给我弄到哪里去啦?”

“我回到家就发现它不见啦!子归,对不起,你不要怪我行吗?”

“不行!”我立定怒吼:“你个砍脑壳的你到底把我的狗儿弄到哪里去了?”

“易子归你不横要得不,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把自己赔给你吗,做牛做马都要得,随便你啷个使唤。”

这个话出来,我有点想笑,可还是放不下狗坚强,依旧吼道:“你想得美,哪个要你哦,我都要坚强,我不管你去帮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我扒你的皮。”

“要得,要得,今天太晚啦,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不管找不找得回来,你都把我吃了要得不?”

我气得哭笑不得,骂了声“滚”,便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这一天下来一惊一吓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来,要不是我这小心脏本就是被吓大的,恐怕都死过去几回了。

进屋后将疲惫的身体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都巴不得不要醒来,就怕醒来后听到什么更糟糕的消息。

困乏中坚强和刚才那只狗还有何妙妙的身影轮流在我脑海里出现,迷迷糊糊的听见门口有狗叫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别人家里发出来的,可那声音越响越大,好像还有东西在刨门。我心下一惊,难道坚强自己找着路回来啦?狗的嗅觉很灵敏,如果是走路离开的,当然有可能,但是萧河明明带它坐的出租呀,哪能在路上留下气味?

难道?我想到一种很坏的可能性,那就是萧河假意说要带它玩两天,其实是把它给扔了,妈呀,我怎么把他想得那么坏?从一开始我不就是把他当作变态狂来看的吗?电影里那些虐杀的镜头不停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汪汪汪”外面的狗好像急了,愤怒的大叫。这声音又跟狗坚强很像,我一跃起身,猫眼太高,端来凳子站在上面望出去,猛一看还真是坚强,可细看却像是刚才那只狗。对,就是它,肯定是寻着我的气味找来了。

这就是缘分呀,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它收下呗。

我开心的替它把门打开,好家伙,一点不客气,横冲直撞跑进来,进门后的举动直接让我傻眼。

它熟练的跑进厕所,申明一下是狗坚强拉屎**的塑料盆,还像坚强一样在盆里闻了闻,然后扬起一条腿在尿柱上撒了泡尿又拱起屁股拉了堆屎,排毒利索后直奔坚强的狗碗,那里面还有半根没啃完的骨头,它半点礼貌没有,津津有味的啃起来,等到那半根骨头全进了肚子,就用舌头舔着鼻尖舒舒服服的躺进了坚强的狗窝。

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心里一痛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在哀嚎:“坚强,你怎么就死啦?你死啦还惦记着我,把魂儿附在别人体内也要回来陪我呀!”

一听到坚强两个字,那狗狗就像得了军令似的,立马爬起来,迅速跑到我身边,尾巴摆得贼欢。

样子明明就是在问:“主人,有什么指示请讲。”

不对呀?我把它抱起来检查的还是那条腿,的确是条好腿,不过再仔细看是有点区别,毛色与另外三条不尽相同,另外三条全是黑色,而这一条却是黑白相间的颜色。

电话又响了,还是萧河,他开口就问:“小归归怎么样,我给你的惊喜大不大?”

第106章 荒岛成因

“大,太大啦!萧河,你告诉我,你去哪里弄了一只同坚强一模一样的狗回来?”

这么蹊跷的事,我怎么也得弄个明白吧。

萧河乐道:“啥子叫一模一样,你没看出来呀,它本来就是狗坚强得吗?”

“你胡说,我的坚强明明只有三条腿。”

“不骗你,它就是狗坚强,那条腿是我给它装上去的,怎么样,可以以假乱真不?”

“啊!”我惊叹,难道那条腿是假的。

我重新将那条所谓的假腿抬起来细看,活动自如,狗毛、皮肤、肌肉、骨骼样样俱全,怎么会是假腿呢?别告诉我萧河是活佛济公转世,“麻利麻利哄”就哄出条如假包换的腿出来。

“我才不信,你找不回坚强,就弄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来搪塞我。”

萧河急道:“真的,不信你用手去摸摸他大腿的根部,那里还有条疤痕,那疤痕就是接口,所以那条腿你要特别小心,不要用力去掰,否则轻者脱臼,重者断掉还需重装。”

听了他的话,我扒开坚强密实的狗毛,果然在根部看到了一圈疤痕。

妈呀!真是太好啦!这到底是什么技术呀,如此神奇!

我开心得两眼泪汪,吸吸鼻涕道:“萧河叫我怎么感激你好呢?你真不愧是兽人专家!”

“易子归,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能叫兽人专家,多难听!要感激我也不难,我就在门口,过来开门,晚上陪我一起好好运动运动?”

“想运动你就跑步回家呀,运动量大得保证你明早起不来床。”我嘴上这么说,人却抱着坚强跑到门边,心想那家伙不会真站在外面吧

又搭板凳从猫眼望出去,鬼影都没一个。

电话里传来他的笑声和奚落:“是不是跑去给我开门去啦?想我也没办法啰,今天哥哥还有事,就先走啦!坚强的狂犬疫苗第一针我已经打啦,等到打下一针的时候我再来接它,这段时间是狂犬病的高发期,暂时不要带它到外面去玩,等疫苗打完再说,记住了吗?”

我光是养着这狗子,却没想到这一层,萧河的细心让我感动,也不逞口舌之能了,真诚道:“萧河,谢谢你!”

“你个哈婆娘,跟自己的男人叫啥子谢,明显都是打我的脸,以后记倒起,有哪样事命令一声,当耙耳朵是我的荣耀。”

我噗嗤一笑,这一夜在坚强的陪伴下睡得好踏实,好深沉!

有家、有爱人、有爱宠,我的人生感觉达到了巅峰,感觉太阳的光芒和温暖都在为我喝彩。

市局门口。

我阳光灿烂的脸却撞上了一脸愁容的旅洁,便拉住她问:“洁儿,怎么啦?那么不开心?”

“你想知道吗?”旅洁道。

我点点头。

她走到前面说:“那就跟我来吧。”

我们去的地方是大会议室,一大早就往那地方赶,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给,不用想都知道,问题严重。

杨书记、陈市长、冷局全在那儿,就连患癌的王局也在那里,另外还有一群人,都戴着眼镜,看他们中规中矩的穿着打扮不是专家就是学者,剩下的就是旅洁和她的队友,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我的眼睛落到王局身上,他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只是身体依旧很清瘦。王局也发现了我,招招手让我过去,小声道:“咱们俩是旁听生,找个角落坐下就好。”扶着他坐到最后面一排,我小声问:“王局,你怎么也来了?”王局皱紧眉头回道:“小丫头,我放心不下呀,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惊涛骇浪没经历过,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总觉得瘆的慌,总觉得有天大的事会发生。你好好写,把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也算是为后人留下了见证。”

“王局,你怎么啦?”我从没见他如此绝望过,心里也莫名害怕起来。

“唉!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冷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在讲台上说道:“今天我们请了地质、生物、医学方面的专家过来主要是针对最近发生的这些匪夷所思的大案。现在先请几位专家为咱们分析一下他们所检测到的结果。”

首先被请上台的是地质学家李教授。

他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看样子已经七十出头,满头白发记录着他历经的千辛万苦,鼻梁上的镜眶很大,他时不时将镜眶往上扶,显得很是倔强。

李老一上台就打了杨书记的脸,他义愤填膺的说道:“现在有些人眼睛里只有钱,没有道义,没有准则,更没有良心,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弃子孙后代的安危于不顾,弄虚作假,肆意妄为。我要说的是苍粟湖上的那个荒岛,你们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吗?它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而是由于人们任意开采搞出来的,金归镇只是凤毛麟角,其它乡镇也一样,挖煤开矿,致使四周地表向下沉降,而那苍粟湖底本有一条阴河,河水将地表变动后滚落的石头冲刷到湖心,最后量变到质变就形成了这么个看似诡异的荒岛出来。我知道,你们对岛的形成不感兴趣,你们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上岛的人是怎么消失的吧?关于这个请恕本人无能为力。”

杨书记低着头,李老话一完,他立起身子拼命鼓掌。

那几个生物学家和医学专家说出来的东西比任真找到的答案还差了一大截,压根帮不上忙。说到底苍屋山上所发生的一切至今仍是无头公案。

会议一散,专家们纷纷相伴离去,唯有李老欲走还留,欲言又止,左观右望好像心里憋着一堆事却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可以诉说。

旅洁眼尖看出端倪走到他身边,恭敬道:“李老,您好,我是负责苍粟湖案的刑警旅洁。”

“你好旅警官。”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不像台上那么生硬。

旅洁请求道:“李老,能不能邀请你到我们小会议室去坐坐?”

李老把眼镜扶正,背着手说:“走,聊聊也好。”

走在路上,李老唉声叹气,旅洁不解问:“李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我这快入土的老头儿有什么顺不顺心的,我是为你们这些后生担忧呀!”

“为我们担忧?”

“对!这事儿吧,我若说出来只当咱们砍大山,不作计较。”

见李老神情紧张,旅洁就更想知道答案,她认定这个老教授一定发现了什么他人不知的秘密,恳求道:“李老尽管放心,你就是我的爷爷,现在同孙女拉拉家常。”

李老笑了,笑得像个老顽童,他悄悄道:“我发现在岛上有大量的恐龙和始祖鸟的化石,而且那些化石正在慢慢复活。”

“啊!这怎么可能?”旅洁惊恐。

李老继续道:“我见你年青又是女孩子才会告诉你实情,那些个自以为是的老顽固,同他们说了也没人相信,弄不好我还会成为他们的批斗对象。我虽然是学地质的,但也略懂些能量转换与基因组合的知识,大自然的奥秘我们人类知之甚少,只有没想到没发现的,哪有不可能的。”

第107章 枪声

“洁儿,你快带人到我家来一趟吧,我家出大事了!”哭哭啼啼打私人电话报警的是梅朵。

旅洁安抚她道:“朵儿,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梅朵哭得更加伤心,抽噎道:“我的鸟儿死了好多,全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你是说有人持枪狩猎?”

“是的,洁儿你们快来吧,他们杀死的鸟除了一般的斑鸠、野鸡还有丹顶鹤、绿尾虹雉这些受国家保护的珍贵鸟类。”

听完她的话,旅洁担忧的不仅是非法持枪和非法捕杀国家保护动物两件事,她更担心那只绿色的怪鸟,自己或同类遇到袭击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当即决定带人前往。自从王局退休后,我就成了她的小跟班,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往的,除了我还有别乐、武勇和叶青,这架式显然是要当成刑事案件来处理的。

到梅朵家时,地坝上围坐了一大群人,主要是妇女、老人和孩子,看样子并不像是我们村的村民,在她们中间是一堆血淋淋的鸟儿尸体。我们正在疑惑,梅朵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再通过大妈和孩子们的描述我在脑海中还原了整个事件:

昨天下午镇上的电缆出了故障,供电局出通知要停电两天,梅朵所在的工厂也在停电范围之内,不能生产老板就让工人放假。梅朵想起自己家里的梨花开得正好,便邀约几位女同事带上老人和孩子一起上山看花。

梨花白如冬雪,圣洁的落婴纷纷而下,一帮小鬼头像是放归自然的山猴,蹦蹦跳跳追逐着一片片飘落的花瓣。“噗噗噗……喳喳喳……”的腾飞和鸟叫声伴着一个小娃娃的惊呼:“呀!那是什么?是长了眼睛的飞机吗?”梅朵随小姑娘的手指方向望去,五只白色的信天翁正掠过头顶。比娃娃们更吃惊是梅朵和几位大妈,不是吃惊于出现的鸟,而是吃惊于孩子们的无知,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怎么连小鸟都不认识?梅朵正想着就听见一个男孩朝讽道:“笨蛋,这都不认识,那是小鸟不是飞机,老师给我们讲过,还在黑板上画过图呢。”

“小鸟是什么东西?”小姑娘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奶奶。

“我终于看见活的小鸟了,我终于看见真的小鸟了。”刚才答话的小男孩拍起手激动得大呼大叫。

“唉!”小姑娘的奶奶拉着她来到梅朵跟前有了好一通无奈的感慨:“想想我们那个年代天是蓝色的,水是看得见水草的,每天早上一推开门呀那股清新的空气就会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一出门呀就能见到原野上的野花,水塘边的翠鸟,林子里的麻雀,还有屋子周围的大树上欢叫的喜鹊,喜鹊一叫客人准到,我们就特别开心。要是这几天总有乌鸦在屋子周围乱叫,就意味着谁家就会失去亲人了,会搞得听见的人精神紧张。现在想来即使能听见几声乌鸦的叫声也是特别亲切的。比乌鸦还可怕的是老鹰,只要见到地坝上有小鸡准会旋在上空,伸着那对尖锐的爪子随时准备冲下来。我就拿个捞干柴的竹笆拼命的驱赶它,呵呵呵呵……”

大妈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眼角分明有几滴液体滚了出来。“可是现在的小孩居然连小鸟是什么都不清楚,真是可怜呀!”大妈一把抹掉那些温润的东西又补充了一句。

梅朵为自己还能生活在这样清幽美丽的环境而暗自庆幸,可就在这时,几声枪响惊呆了她和大妈们,还惊哭了胆小一点的娃娃。

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空中又传来几声枪响,这时梅朵看清楚了,两只丹顶鹤在天上拼命挣扎了两下便往地面栽下来。

“有人在打鸟!”她吼道。

接着枪声越来越密,林间惊起一群群的鸟儿“哧哧噗噗”四处逃散,天空中飘落下片片羽毛。

“是谁在打鸟?”梅朵怒喝。

孩子们跟着大叫:“是谁在打鸟?我们要告诉警察叔叔。”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鸟儿都绝种了你们还打!”大妈们也放口大骂。

众人的愤怒起了作用,枪声没再响起。

梅朵尖起耳朵细听,不远的林子里有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很小,鬼鬼祟祟的。她寻着声音悄悄找人,娃娃和妈妈、奶奶们悄悄跟在身后。

离得近点就听见一个男人在说:“捡完没有,快走快走!”

为了吓跑那几个坏蛋,梅朵灵机一动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吼:“快来人呀,快过来抓偷鸡贼呀!”

人多声大震耳欲聋,几个坏蛋吓破了胆提着手里的猎物拔腿就跑,花丛中不停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

梅朵她们到处寻找,发现了滩滩血迹,梅朵的心也在滴血,这些鸟儿好多都是她一把小米一把玉米地喂大的,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心疼得她烧心灼肺。

她和孩子们把死去的小鸟带回了家,然后就给旅洁打了电话。

讲述完,一个小姑娘拉住旅洁的手说:“警察阿姨你一定要把那些大坏蛋抓住,小鸟们太可怜啦!”

旅洁摸摸她可爱的小脑袋保证:“放心吧,阿姨一定替你把他们都抓回来,替小鸟们报仇。”

“谢谢阿姨!”小姑娘用甜脆的声音说道。

旅洁又揉揉她细嫩的小脸道:“不用谢,这都是阿姨应该做的。”

与小姑娘说完话,旅洁抬起头看着梅朵问:“朵儿,有没有看见那只绿色的鸟?”

“有!有!”一个大妈替她回答。

梅朵转过头不停的对大妈眨眼睛,回过身面对旅洁时却矢口否认道:“哪儿有?刘阿姨说有指的是鹦鹉翠翠,光子不在这里,自从那天你们来过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它。”

大妈心知说漏了嘴,忙帮着打掩护:“是的,是有几只绿色的鹦鹉。”

旅洁环顾四周,成年人都躲躲闪闪,小孩子们全捂住嘴巴。

她假意相信,刺啦起身,说:“行,我就问到这儿吧,谢谢大家,现在我们还要去调看各路段的监控,也就不耽搁了。”

梅妈妈听见她的话,忙跑过来挽留:“小洁,子归,你们来都来啦,就吃过晚饭再走吧。”

我肯定乐得直点头,旅洁却拉住她的手为难道:“梅妈妈,这些日子太多事,等忙完这几宗案子,我和子归一定回来好好陪你几天。”

“那可要说话算话哦!”梅妈妈不舍道,我和旅洁一起应声。

临走时,旅洁过去抱起说话的小姑娘告别,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告诉阿姨你们是不是见到过一只会发光的小绿鸟?”

第108章 又死三人

小姑娘贴到旅洁耳朵上,悄悄告诉她:“不是小绿鸟,是有一只好漂亮好漂亮的大绿鸟,还能发出好漂亮好漂亮的光,那只大鸟咬得那些坏叔叔哭,梅朵阿姨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会杀了大绿鸟,阿姨你找到那只大绿鸟真的会杀了它吗?你不杀它好吗?它咬的是坏人。”

“好,阿姨答应你不杀大绿鸟,可是你也要答应阿姨别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告诉其他人,好吗?”

“嗯!”小姑娘答应后,还用温热的小嘴唇在旅洁的脸上亲上一口。

放下小姑娘,旅洁带着队友们离开,小车刚起步她就对车上的人说:“我们去医院。”

大家疑惑,我问道:“好好的去医院做什么?”

“到地你们就明白了。”说完旅洁油门一踩加速前进。

虽然古古逃过一劫,可垃圾处理厂两保安的死状还历历在目,旅洁深知那种细菌的利害,而且经过多日的进化变异,现在更是威力无穷,恐怕被光子啄过的人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

我们很快来到水凹镇人民医院。

门诊大楼wài wéi满了人,好多人还是熟面孔,是从我们村搬到镇上来的。

我挤到一张苍老的面孔前,她是王奶奶,以前就住在我家的后面,拉住她的手臂我悄声问道:“王奶奶,医院怎么啦?为什么那么多人堵在这里?”

王奶奶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我来,笑道:“是易家的闺女呀,听说医院今天死了三个年青人,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医院死人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好看的?”我疑惑道。

王奶奶垂下头,声音小得像懒猫打的哈欠,神神秘秘说道:“唉呀,闺女你不知道,咱们这个镇恐怕是闹鬼了,我听人说呀今天快到晌午的时候医院来了三个年轻人,说是感冒发烧了来打吊针,结果盐水还没挂上那三个年轻人都化成了一滩浓血,把看病的医生都差点给吓死啦!”

我铐,这是中了化骨掌还是喝了huà gu shui呀?说得太玄乎惊悚我反而不信了,呵呵笑着别过王奶奶追我的大老婆去啦!

旅洁带着我们来到急诊室,那个差点被吓死的姓朱的主治医生正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他笑得开心的原因旅洁问过之后便知晓了,他是在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个背锅侠,怎么回事呢?朱医生开始回忆:

快近中午的时候,急诊室闯进三个男青年,一个年龄稍大,另外两个一胖一瘦,年龄稍大的那个进门就开吼:“医生快救救我们吧!好难受呀!好难受呀!”

三人像全身爬满虱子似的疯狂抓挠。

朱医生愣上三秒,问:“你们怎么啦?”

胖子回道:“我们也不知道,突然觉得浑身又热又燥又痛又痒。”

“是不是吃了海鲜之类的东西?”

瘦子回答:“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过敏?”朱医生叨叨着将三人叫到身边。

“啊!好痒呀!”年龄稍大那个像蜘蛛精一样十指弯曲,在自己脸上乱刨乱挖,几下后脸上就挂满了抓痕,血珠子汩汩往外冒,吓得朱医生倒抽几口冷气。

“渴,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胖子的眼里充满血丝活像个吸血鬼,东瞧西看,张牙舞爪的朝朱医生的办公桌扑过来,吓得朱医生连忙躲闪。他扑的不是人,而是朱医生的茶杯,里面是刚泡的茶水,还冒着腾腾热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捧起茶杯就往嘴里灌水。朱医生不住的提醒:“小心烫!小心烫!”他哪里听得进去,几口连茶叶一起灌进食道,须臾后疼痛难耐,双手抓住脖子,几近晕厥。

朱医生吓得六神无主,只得夺门而逃,后面三个人追出来。

“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朱医生大呼求救。

不一会儿,急诊室外的大堂里就站满了人,一个护士见势不对忙报警。

那三人身体逐渐虚弱,仍伸长双臂见人就抓,活像是诈尸的厉鬼。

等他们渐渐软到地上,惊恐的人们才发现他们的脸上,手上已布满了血痕,这还不算什么,更恐怖的是他们的额头上都有几个血洞,血洞周边的皮肤和组织开始迅速溃烂。

这时皮肤科的主治医师胡主任来到他们身边,瘦子稍微清醒一些,看见胡主任支撑起上半身恳求道:“医生求你救救我们吧!”

胡医生蹲下来问他:“你们怎么啦?”

瘦子回想了一遍所遭遇的事,唯一奇怪的就是那只发光的大绿鸟主动攻击了他们,而且他也发觉疼痛发痒的源头也正是被大绿鸟攻击过的额头,便告诉胡主任说:“我们被一只怪鸟啄伤了,那只怪鸟肯定有毒。”

胡主任戴上手套指着额头上的血洞问:“是啄的这里吗?”

瘦子马上回答:“是,是,就是那里!”

胡主任在他脸上翻看,皱眉道:“怎么这么烫,看来是伤口被病毒感染啦!”

他立马叫来几位同事,也包括急诊的朱医生,又叫人推来三张病床指挥道:“快,把他们都送到抢救室去。”

住院部就在门诊大楼后面,胡主任他们像救火的消防兵一样,推着三个病人就往后面冲。

快到时,胡主任去到住院部的办公室,找到两个感染科的老医师请他们一同会诊。

两人与他一起看过病情后都表示从未在临床上见过这样的病例,只能先抽血化验等结果出来后才能对症下药,所以目前的措施只能是常规用药来避免脱水和酸中毒,注射镇静剂防止他们继续自我伤害并且要将他们的双手用沙布包裹起来。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胡主任又问了较清醒的瘦子一些情况,联系到了他们的家人。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三个冤家的病情恶化得如此之快,整个病程先是口干发热,接着是奇痒奇痛,然后高烧到395度以上,再接着被啄伤的伤口开始迅速溃烂,紧接着就出来昏迷,最后心脏衰竭而死。

胖子和年龄稍大的两位已进入最后阶段,他们的心脏在化验结果出来以前已经停止了跳动,除颤器一下一下在他们的胸口上跳动,最终却无力将他们唤醒。

瘦子迷糊中见到两个哥哥在自己面前离世,淌下两行热泪。

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里,他听清了害死自己和两个哥哥的凶手,它们叫“超极细菌”。他在悔恨和自责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都是报应呀,是老天对我们胡乱杀生的报应呀!”

家人赶到医院时,他们已经被推进了天平间,而主动救治他们的胡主任却成了冤大头,因为家属怎么都不相信,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三个人受了点小伤,进了这家医院,煮盏茶的功夫就全没啦!

而且这三人还是唐兄弟,同气连枝,一个家族一下丢了三个儿子,任谁都接受不了。他们的父亲,同胞三兄弟一商量都认为是医院有问题,便要找医院讨个说法,就有了我们在门诊大楼外见到的那一幕。

第109章 医闹

门诊大楼外。

一个中年妇人横冲直撞而出,她头发散乱,满脸泪水,刚出门口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两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声嘶力竭的哭嚎:“唉哟!我的儿哟!你死得冤枉呀!都是那些黑心的医生把你给害死了呀!”

守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窝蜂向她围过来。

其中就有好事者,从见到那三个奇怪的青年开始便全程跟踪,竟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她们是几个老婆婆,平时就在家里带带孙孙,孙孙一上学就变得无所事事,她们无意中成了整个事情的证人。

一个老婆婆回想起当时的情境,跑过去对撒泼的妇人说道:“大妹子,你儿子是鬼上身不管医生的事,我们都看见啦!”另外几个跟过来帮腔:“对对对,就是中了邪,我们也都看见啦!”

“你们才中了邪呢!”中年妇人怎会相信一群老婆子的话,骂完又开始哭天抢地的嚎。

这时她的丈夫已经和兄弟一起冲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催安达正坐在椅子上与身旁站着的胡主任商纣如何应付,看见有人闯入,他刺啦起身。

来人气势汹汹,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应该是他们的大哥,指着催院长的鼻子就开骂:“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儿子害死的?”

“别冲动,别冲动!”催院长走过去将他伸直的手臂压下来。

骂人者看看他问:“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院长。”说完催院长看了一眼身后的胡主任,示意他赶紧离开。

虽然胡主任啥错没有,可如今这场面,凶多吉少呀,还是先回避为妙!

他将手揣进口袋道了句:“院长,我还有个病人要动手术!”

院长忙回他:“好,好!去吧!去吧!”

谁知兄弟中最年轻的那个眼巧,看出他们有猫腻,没等胡主任出门,两步跨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问:“你是不是为我儿子治病的医生?”

胡主任问心无愧,又受此侮辱,他干脆挺直腰杆回答他:“是我治的,怎么啦?”

“怎么啦?你医死了我儿子,老子要找的人就是你!”说完抡起拳头就朝胡主任的脸揍去,将这个冤大头打翻在地,鼻血赶趟往下流。

“嘿,你们怎么打人呢!”院长急忙跑过来制止。

大哥怒道:“你们医院医死了我们的儿子,我们要你们赔钱,要这个害死人的混蛋做牢。”

院长一边安抚一边解释:“你们的亲人走啦,我们做医生的也很伤心,可是他们在入院以前已经不行啦,胡主任他们已经尽力啦!”

“你骗鬼呢?”说话的是老二,他站到大哥前面继续骂道:“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医生心肠黑得很,肯定是你们用错了药才害死了我们的儿子。”

院长看着受伤的胡主任与他们僵持片刻后提议:“要不咱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让参与过治疗的医生一起来把问题讲清楚,你们看怎么样?”

“谈就谈,谁怕谁!”大哥发狠道。

“这里是办公室,地方小,咱们去会议室谈,行不?”院长见气氛缓和了些又征求他们的意见。

大哥看看两个兄弟,叫道:“走!”

三人跟在院长后面往会议室走,胡主任憋着一肚子委屈走在最后,他心里可不想就这么算啦。

此时旅洁正带着我和叶青往院长办公室找去,半路遇上他们。

旅洁打量过眼前这帮男人,心里已然有数,瞄准派头十足的那个医生问:“请问你是这里的院长吗?”

那人点头回道:“我是,请问你哪位?”

旅洁掏出证件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几人说道:“我们来是抓捕三个嫌疑人的,他们涉嫌非法持枪和非法捕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一听这话,后面的三兄弟畏畏缩缩,看来这事儿他们已然是知道的,大哥悄悄对另外两个弟弟说:“别怕,说的不一定是咱们儿子。”

我偷笑,她说这话的意思哪是抓嫌犯,明显就是帮医院解围来了。

院长疑惑道:“逃犯在我们医院吗?”

旅洁答道:“对!”

院长又问:“是谁呀?”

旅洁告诉他,也告诉后面的人:“是三个年轻人,他们犯案时被鸟啄伤进了你们医院。”

说的这么明白,白痴也知道指的谁了。

院长叹息:“可惜你们来晚啦!”

旅洁假装不知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死啦!”

“是感染了超极细菌吧?”旅洁盯着受伤的胡主任问。

胡主任捂住仍旧火辣的脸颊回道:“是超极细菌,我们的系统里没有记载它的类别。”

“我知道,这种细菌非常厉害,已经有两人因感染它而死,有一人经专家抢救脱险,不过脱险的那位是第一个发病的人,感染的是最早期的毒菌。”

“啊!”院长和胡主任吃惊,三兄弟半信半疑。

胡主任白挨一顿打心有不甘指着打人者道:“警官,我要告他行凶打人。”

旅洁瞟一眼打人者,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旅洁厉色道:“打人不对,原不原谅他那是你的自由,不过这事儿不归我们管,这里的民警来后你跟他们说。”

说到民警,别乐和武勇跑了过来。别乐走到旅洁跟前悄声说道:“旅姐,枪找到啦,就在后备箱里,一共三把,好家伙还不是一般的liè qiāng而是自制的阻击枪。”

旅洁的脸往下一沉,望着三名死者的父亲,想要为心中的疑问找到答案。她稍作思考后对院长说道:“尸体我们要运回市局,还请医院办好相关手续。”

“什么,你们要把尸体运走?”大哥马上跳出来问道。

旅洁冷冷道:“他们涉及到刑事案件,我们必须得把事情搞清楚。”

大哥愤怒道“不行!医院害死了我们儿子,我们要医院赔钱。”

胡主任狂吼:“谁害死你们儿子啦,你没听见刚才旅警官说的什么吗?”

老幺开始耍赖:“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反正现在我们的儿子死在你们医院就应该由你们医院负责。”

“想要知道你们的儿子是不是死于医疗事故就更应该让我们把尸体带回去鉴定。”说完旅洁不愿再同他们纠缠下去,带着我们去往太平间。

“噼噼啪啪”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楼下的公路上传来,接着又听见唢呐声声,铜锣阵阵和鬼哭狼嚎似的哀鸣。

旅洁对别乐小声说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别乐跑到院外,公路上已挤满了人,两边的交通全部堵塞,催促的喇叭声响个不停,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站在医院门口,振臂怒吼:“杀人者偿命,黑心医院赔钱!杀人者偿命,黑心医院赔钱……”

“你大爷的,这事儿干得挺专业的呀?”骂完别乐气冲冲的回到旅洁身边将外面的情况向她交个底。

要钱的要钱,闹事的闹事,三人的尸体反而凉在了太平间。

一群人来到那个阴冷的地方,三具尸体正静静的躺着,叶青戴好手套走到其中一具旁,当她揭开白布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第110章 尸体失踪

在我二十九岁的人生履历中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对刚才的好奇一瞥后悔不已,按着胸口冲到墙角哇哇狂吐,简直要把胃液和胆水全给吐出来。

脑子里抹不去刚才所见到的一幕:那是一张溃烂得不成人形的脸,一个个血洞还在向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luo lu在外的牙齿狰狞恐怖,泡沫状的黄绿色液体从牙缝中冒出来,拉成一股股黏黏糊糊的悬丝往外流,整个鼻子只有鼻尖还在,其它的地方全变成黑红混合的稠状液体,两边的颧骨突兀暴露,再往上,眉毛稀稀落落的粘在融化掉的眼睛边缘同血水混在一起,眉毛以上只剩下头盖骨,所有恶心的东西加到一起也不过如此,我定是要三天没有食欲了!

武勇见状跑过来扶住我,轻轻拍着背部,关切道:“子归,很难受吗?以后再有这种场面你千万别看。”

我掏出纸巾擦拭嘴角的污物,点着头,眼睛被反流的胃酸呛得通红。

三兄弟更加愕然,刚到医院时自己的儿子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就连胡主任和催院长也始料不及,吓得冷汗直冒。

大哥愣了半天,回过神就跑过去揪住胡主任的领子怒问:“你对我们儿子做了什么?他们的尸体怎么会烂成这个样子?”

“放开我!”在这么多刑警面前,胡主任可不会再胆怯,他提高嗓门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你们的儿子在入院时已经不行啦!”

大哥伸手想打,旅洁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喝道:“你想干什么?”

这个举动却让她在无意中发现男人的手腕坑坑洼洼,顺势查看,竟是一道道伤口。这人是干什么的?旅洁想着眼睛瞥向他。

男人收回手,躲避着她的目光。

旅洁望向我和武勇示意我们过去,她小声告诉武勇:“去看看派出所的人来了没有,咱们要用一用他们的人和车,到时候把外面带头闹事的和这三兄弟一起带回局里。”

“旅姐你是指尸体还是这里的人?”武勇没听明白问道。

旅洁回道:“都要。”

“明白啦!”武勇将我交给旅洁后转身离去。

“子归,没事吧?”旅洁替我抹着胸口,继续说道:“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干刑警了吧?这一行太辛苦,不适合你。”

“还是老婆会疼人。”我捏捏她的腰。

旅洁娇慎:“工作呢,别胡闹!”

这里面的空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我搞的那滩增臭剂,现在更是气味难闻。

别乐被熏得难受,催促道:“旅姐,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到外面去说。”

“好,咱们都去外面。”旅洁回道。

一行人来到医院门口时,三辆警车已并排停在那里,带头闹事的几个男女已被控制住。三兄弟见事情有变忙改了口,大哥走到旅洁跟前请求:“警官,既然我们的儿子已经走啦,我们哥儿几个想让他们早点入土为安。”

旅洁面无表情地回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涉及到刑事案件又死于超极细菌感染,尸体我们必须运回局里做进一步的鉴定。”

说到这个,虽然目前还未发现这种细菌会经空气传播,但旅洁还是心有余忧,她告诉催院长:“请医院协助我们尽快将尸体运走。”

催院长应了声,便让胡主任去准备。

一切安排妥当,旅洁望着三兄弟说:“请你们也同我们一起回局里,协助警方调查。”

大哥却不乐意了,他推脱道:“不都已经查清楚是细菌感染了吗?还调查什么呢?再说就算他们违了法,现在人都已经死啦,追查还有用吗?”

听他一席话,旅洁再次投以审视的目光,看他的模样并不像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多半是个混江湖的。按常理他不更应该同警方合作,好替儿子申冤吗,难不成他是……

“细菌感染只是初步判断,在未鉴定之前还不能下定论,所以一定要你们配合调查。”说完旅洁直接命令武勇和别乐道:“带三位死者家属上车。”

旅洁三人一起半请半挟将三兄弟分置到三辆警车上,做完一切,她望着医院门口,等待院方将尸体送出来。

左等右等,结果尸体没等到,却等来惊慌失色的胡主任,他过来急道:“院长,警察同志,不好啦,三个人的尸体都不见啦!”

“什么?”院长和旅洁同时惊问。

院长奇道:“怎么会,谁把尸体运走的?”

“也,尸体还能长脚。”我像在说风凉话。

旅洁沉着脸问:“找过没有?”

胡主任道:“到处都找过了,没有。”

这下好啦,尸体丢啦,谁也走不成啦,虽然我现在好困好想找个地方打个盹。

“走,咱们去看看。”

旅洁令下,院长、胡主任和我们一起又回到太平间。

那里只剩下三张空荡荡的床,空得只有铁架子,连上面的布垫和盖尸体的白布也不见了踪影,还有更奇怪的事,我那滩呕吐出的酸臭东西也消失了,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子的药味。

“什么味道?”我过敏连连咳嗽。

胡主任告诉我们说:“除了消毒水,还有一股药味,这种味道我从未闻到过,不知是什么药。”

旅洁端起手肘,摸着鼻子开始琢磨,是医院扯皮私自将尸体处理了?的确,当事人胡主任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有可能会这么做,可能是可能,可他没这个必要呀?难道是病人家属偷走了尸体?目的是好继续与医院讨要赔偿,可是三兄弟已经被带上了车,其他的带头人也被民警给控制住,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我看着诡异的现场,总觉得附近都是鬼眼,忍不住回头偷看,这个时候,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我眼前滑过,吓得我哆嗦,尖起耳朵听见洗拖把的声音。

我走出门,咳!吓我一跳,原来是一名清洁工。我看见一个女人弯着背,正在用力拖着地面,想想她或许撞见过什么,就跑过去询问。

看她的样子还很年轻,我问道:“大姐,你看见有人进太平间了吗?”

女人站直身,两手压在拖把上回道:“没看见。”

“那你进去过吗?”

女人笑道:“进去过呀,胡主任说有人吐了,让我进去打扫。”

咳,搞了半天我的秽物是这样消失的。

听见我们的说话声旅洁在里面问:“子归,有人在这里吗?”

我答:“有个做清洁的大姐。”

“叫她进来一下好吗?”

我将大姐带进屋里,她愣晃晃看了看大家,见到胡主任时露出了笑脸,像是在报告工作,说道:“胡主任,这里的清洁已经做完了,还有其它的事要我做吗?”

第111章 蹲守梅朵家

胡主任向我们解释,这位大姐是医院的清洁工,发现尸体不见后,他就跑来向我们报信,正好撞上她,想到我吐的那滩东西便吩咐她去打扫。

叶青听了他的解释气不打一处来,责怪道:“你不知道这样会破坏现场吗?”

催院长立马站出来替他辩解:“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胡主任有洁癖,只要看见脏东西一定要马上把它清除掉,要不然,他全身都不自在,这个算是一种强迫症吧。”

皮肤科的主任居然是个强迫症患者?我惊大双眼,还自我安慰,也好,这样一来凡看到病人身上有疮有癣等异物他是拼死也要替人家治好的。

医院的三人像在一唱一和不得不让旅洁怀疑,正准备开口盘问,冷局却来电了,其内容不是催大家回去,而是为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他问道:“小旅你们是不是在找三具尸体呀?”

还没汇报呀,冷局怎么知道了?旅洁惊得忘记开口。

冷局接着又道:“不用找啦,尸体已经被专家带走啦!”

“专家?什么专家,他们为什么招呼不打一个就把人给带走了?”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尸,旅洁气愤不已。

好在冷局的解释让她释怀了。

冷局告诉她:“因为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掌握着医学界的尖端技术,只有当国家面临严峻的疫情考验时他们才会有所行动,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和治疗古古的是同一批专家吗?旅洁不由自主产生了这个疑问,可是那批专家是露了脸的人,而且还自报家门来自苍屋医科院,看来还有一帮更厉害的角色参与了这件事。

这个消息算是好消息吧,除此之外冷局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告诉旅洁:“高家两父子在押送途中被人劫走啦!”

“不会吧?”旅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人会冒死去救两个小角色,这也太让人无法理解了吧?

她回想起冷局的话再确认道:“是在押送途中被劫走的?”

“汇报的人是这么说的。”

“人早就弄丢啦,为什么到现在才汇报?”旅洁火大,好不容易抓回来的犯人就这么让他们给跑啦,心里不甘呀!

冷局听见她发火的声音反而笑了,回道:“你别着急,他们跑不掉的,救他们的是一伙黑衣人,你们赶快回来,抓住这帮狂徒才是首要任务。”

旅洁挂掉电话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刚才的一通电话多少跟自己能扯上边,我问她:“洁儿,谁被劫走啦?”

她假装无事道:“去年抓的一个抢劫犯,在转押途中被人劫走啦。子归现在有一个艰巨而重要的任务必须由你来完成。”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大英雄似的,真受用,我拍拍胸脯开心道:“请领导下命令,为了百姓的安危本神探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叶青呵呵笑,别乐傻乐,武勇担心皱眉。

旅洁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笑道:“这就成神探啦?不过用不着你舍身犯险,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啦!”

“别啰嗦,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事情很简单,去帮我盯着梅朵,光子已经害死了五个人,咱们再也不能纵容它做案啦,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它!”

咳,搞了半天居然让我去找一只鸟。

不过想到这只鸟可不是个俗物,到也兴致勃勃。

交待完任务,旅洁面朝催院长说道:“尸体不用找啦,已经被上面的人运走啦!”

催院长和胡主任听得无法理解人生,这些来无踪去无影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警方一句“上面的人”就将自己给打发啦?打发了也好,只是担心病人家属找茬,催院长忧道:“那外面的人怎么交待?”

旅洁冷哼一声告诉他:“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自会处理妥当。”心里想着那帮人估计自身难保吧。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那帮人的确有问题,他们是一群有组织的江湖混混,专干些私造qiāng zhi,寻衅滋事,shān dong qun zhong闹事的非法勾当,而那三兄弟正是主犯,这下好了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不说,还得锒铛入狱。

交待完事情旅洁她们驱车返回,我则欢欢喜喜回到梅朵家。

到家时已入沉暮,屋外静悄悄的,灶房的灯光透过堂屋,映射到屋檐下,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想要给屋里的人一个惊喜,就听见梅朵叽叽呱呱同梅妈妈谈论着什么。

我躲在墙边偷听,原来是梅朵在发牢骚:“该死的坏蛋居然敢来打我的鸟,活该被光子啄。”

埋怨完就听见梅妈妈问:“对了,怎么喂食的时候没见到那只发光的鸟?”

接着又是梅朵的声音:“我的光子可聪明啦,它知道自己闯了祸才不会现身呢!”

嘿,看来光子真的不在她家,我得准备长期蹲守了,太好啦,可以天天尝梅妈妈的手艺啦!我兴奋得差点跳上墙壁,捂住嘴,将兴奋压下,准备来个猛虎扑,好吓唬吓唬她们,预备……,还没“呱”出声什么东西在我背后拍了一下,“呱”变成了“啊!”别人没吓着,却把自己吓得要死。

“啊,叔叔你怎么站在背后都不说话呢?”我拍着胸口,差点吓死我的是干完活回家的梅叔叔。

他嘿嘿笑着说道:“我看见你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就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子归!”看见我梅朵蹦跶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吊起半个身子,唉哟,这丫头热情劲能烧死人,不,是勒死人,我被她搞得喘不过气,用力掰开她的魔爪娇嗔:“稳重点,稳重点!”

梅妈妈倒埋怨上了:“这孩子也是,要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我也好多炒两个菜呀!”

我望向锅里,蒜苗和土猪肉正在翻滚交融,相亲相爱的纠缠出一股子醉人的香气,我舔舔嘴唇,取碗筷去啦!

吃饭时梅朵才想起来问我:“子归,怎么舍得倒回来呀?是不是舍不得我呀?洁儿呢,她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来的路上我早想好了借口,回她话道:“洁儿事多,回局里了。我吗,是专门回来陪你的哦,而且我还得在这里长住呢!”

“你又失业啦?”她担心道。

我嘴唇一瘪,苦道:“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嘿嘿,你除了保险公司多呆了两年,其它的工作好像超过一年的都少吧?”

“唉,谁叫我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小心脏呢!不过,这次我来可不是因为罢工,正是工作需要呢!”

“你来找我买保险?我可没钱了哦!”

“你看看防备上了不是?我来不为签单子,我不是负责局里的周刊吗,没素材了,跑到你这鸟语花香的地方找灵感来啦!”

第112章 雀盈门

我家朵儿可不是傻大姐,直接戳穿我的“阴谋”道:“子归,你丫怕是旅洁派来的卧底吧,说,是不是来抓我家光子的?”

香糯的回锅肉让我突然想起一件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筷子往桌上一放急道:“妈呀!糟啦!”

梅妈妈误以为叫她,盯着我问:“子归,怎么啦?”

我拍着自己的脑门哭丧着脸悔恨道:“我把狗坚强给落下啦!”

狗坚强成功替我岔开话题,瞧我这猪头猪脑的样儿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光子的事朵儿也不追问了,改成对我最贴心的安慰:“子归,别急,如果你真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吃完饭我们去把它接来就是。”

看看我的二老婆有多好,好归好,我也不能给她添麻烦不是,想想说道:“朵朵真好,不过今晚就算了,明天我到你们厂门口去等你,到时咱们再开车回去接它行不?”

“那不得把它饿死?”梅朵担心道。

我告诉她说:“你还不知道吧,狗狗最不怕饿,别说是一天,饿上六七天都没问题。”

这话我是听人说的,也不知真假,不过我一光棍,回不回家时常没个定数,所以早为坚强考虑过这个,每天出门时我都会给他的狗碗放两天的口粮,吃不成问题,孤单却是一定的,哦,我可怜的小坚强,想到这好心痛。

“嗯”梅朵应一声,并往我碗里夹菜。

乡村的夜与城里相比别有一番滋味。

饭后,梅妈妈如约而至同村里仅剩的几位阿姨在一块晒谷坝上跳起了广场舞,她们的广场舞带给别人的不是喧嚣而是一种死寂中的生气,好像要告诉空荡的天空和空旷的原野,在他们之间还有叫人的物种。

梅爸爸悠闲的躺在床上看他的枪战片,老一辈的人特别喜欢追这种剧。

我和朵儿则手挽手将身体贴得紧紧的走在并不宽阔的乡间小道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我们向彼此倾吐着心中的秘密,诉说着生活中的烦恼与快乐,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垂目欲泣,一路心事一路风景。

抬头仰望星空,星已不再是记忆中的星,繁密不再变成了孤影单悬,空也不再是记忆中的空,浩瀚不再变成了雾霾满天,叹息与惆怅中闻得鸟儿呢喃之声,嘤嘤咛咛啾啾叽叽,消去我们所有的烦恼。

寻声找去,它们在枝头,它们在花间,它们在树叉,寻巢而归,安然而憩。

一路雀影一路花香,伴我们游一个来回。

就在我们回家的时候,两边的花丛中突然多了几顶帐篷,里面悬挂着电筒,有人声传出来,细细听来,有老人,有年轻人还有孩子。

我和梅朵疑问多多,却又不敢冒然去打扰,就这样揣着一肚子问号回到家。

黑幕下明亮的灯光让心无比温暖,比这更暖心的是炭火烧热的洗脚水。

梅朵取来一个大木盆,曾经那里面装过四双脚,梅妈妈的、梅爸爸的、朵儿的还有我的,全家人一起烫脚是农村人特有的习俗和爱好,我们不会嫌弃谁脏谁臭,我们也不会去想谁有脚气谁有脚癣,我们在大木盆里你踩踩我,我踩踩你毫无顾忌的享受着爱的味道。

大了,梅爸爸已被挤兑出女人的队伍,他就为自己添置了一个小木盆,哦,孤单的老头子,好可怜,电视会给他安慰和力量的。

我和梅朵还和幼时一样,你踩我,我踩你玩闹嬉戏,惊出几窝燕子盘旋在我们的头顶。

铐,它们脚上的名牌怎么还会发光?近我身的三只分别叫“燕刀”“燕剑”“燕镖”。

我不行啦,简直要笑死,捶胸捶胸好舒口气,终于能说出话了,指着梅朵的鼻子,边笑边说:“你个鸟人,真真太无聊啦!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梅朵自己也觉好笑,呵呵半天才道:“我发觉这三只燕子总是在一块儿,所以就想到了‘燕了李三’,不武侠人物吗,肯定离不开武器呀,说到武器最常用的不就是刀、剑、镖吗,所以就给它们取了这个名字。”

“好吧,我承认名字不错,可是你头顶那只又是怎么回事?”

说完我马上就要笑疯了,因为我的正前方,梅朵的头顶正爬着一只燕子,本来这已经够搞笑啦,特么的,燕子的名牌还掉到了她的额头上,闪闪发光的两个字叫“燕窝”。

梅朵将“燕窝”捉下来放在手心里,轻轻为它梳理着剪刀般的羽毛,乐道:“这一只是我的宠燕,同我最亲,没事就喜欢把我的头发当窝来用,干脆我就叫它燕窝。”

我还想问问其它几只,梅妈妈在这时回来了,见我们脚下的水已凉,忙去灶房又舀一瓢出来说道:“把脚抬一抬,小心烫着,我再给你们加点水,泡脚好,你们再多泡一会儿。”

燕子们好像还未玩尽兴,满屋子飞来飞去,见它们飞得如此低,我笑道:“你们要是不小心掉进脚盆里,我就要吃燕肉了,还是活煮燕肉。”

梅妈妈回来后,屋里更加热闹,有热闹就有人来凑,鸟也一样,这个时候除了燕子又飞出许多鸟儿,有麻雀,有斑鸠,有夜莺,有布谷鸟……

“也,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着它们?”我奇怪怎么突然钻出这么多鸟来。

梅朵回道:“你来之前我已经把它们喂饱啦,所以那个时候它们已经躲进窝里休息去啦,现在消了食飞得动啦,当然愿意出来玩了。”

说完鸟的事,梅朵盯着她疲倦的老妈叫道:“妈,快来烫烫脚。”

我们做女儿的不嫌弃,梅妈妈自己到嫌弃起自己来了,她推脱道:“脚盆小,你们先洗。”

不知怎的我的心有点堵,突然有一种不好的念头出现,疏离与永别会不会仅有一墙之隔,想到这个就不再是堵那么简单,而是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会失去这位善良的妈妈。

悲伤与落寞总会因新人的出现而消失殆尽,至于时间长短要因人而定,而我,仅限于一个电话。

我的手机在桌上搁着,正博命颤动。

没等我开口,梅妈妈已经替我送了过来。

梅朵伸长脖子过来偷看。

“嘿嘿,你的白马王子找你来了。”她打趣的同时人已经甩了过来,耳朵与我的贴在一起。

想要窥秘干吗这样费劲,我直接打开免提,就听见萧河那笑疝腰的川谱:“小归归,在做啥子撒,今天有没有啥子有趣的新闻呀,说来分享一下撒?”

“哈哈哈哈……”梅朵乐疯啦,脚在盆里乱踩,水噗噗咚咚响。

我不答话,听声不对,萧河又问上了:“你在哪里哟,啷个还有别人的声音哟?”

第113章 雀盈门

萧河腻腻呼呼缠了我半个多小时,是挂断电话呢,还是挂断电话吧!

梅朵对着话筒吼:“好啦!今天晚上子归是我的,我们俩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你先到一边凉快去。”说完野蛮断线。

梅朵的卧室在楼上,我和她勾腰搭背进到房间,刚打开灯一群燕子和麻雀倾巢而出,环绕在天下板下,叽叽喳喳欢叫。

“唉哟,朵儿,怎么你的窝也被小鸟给占领啦?”

“难道你不觉得很热闹吗?”她得意的望着我。

“嗯,是挺热闹,我喜欢。”说完,打开电视跳上她的床,相对于我那张小床来说,她这个算是龙床啦,宽大又舒适。

躺进朵儿的床,心里却想到我的房,半年之后就是交房的日子,到时候我一定要把它打造成自己的天堂,想想心里都美。

回到现实再看眼前的环境,竟生出几分嫌弃来,梅朵的家,这栋石头砌成的四合院还保持着陈旧的面貌,除了家里的电视、衣柜和床三件东西还能差强人意之外,其它的,自己看看吧,青灰色的水泥墙和同样青灰的水泥地板就是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向来人阐释刘禹锡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德馨仅适合鄙商的古代,而经济社会中,除了德馨还要富裕才对吧。

于是我便以经验之谈劝上啦:“朵儿,你为什么不买个房呢?”

“买房做什么?”她歪着脑袋看我,那样子向我表明她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

“我们是社会的人,过的是群居生活,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她无所谓道:“呆在这里一辈子很好呀!”

“我知道很好,可是你总得嫁人吧,嫁人之前有钱有房嫁过去后不是更有地位?”

梅朵哈哈乐啦,摸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信心十足的对我说:“易子归,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的白马王子一定会开着豪车来迎娶我的,房子的事不用我自己考虑。”

“我觉得吧把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应该更靠谱些!”

我说完还想继续劝她,那丫已经在开始脱衣服啦,乖乖,一件一件剥,不会又想裸睡吧,正担心,她留下一件,拉过被子,脸蛋贴到我的肩膀上撒娇道:“子归,人家困了吗,不说了,睡觉了行不?”

说完身子滑了下去,我还是想再唠叨两句,转头一看,好家伙已经睡着啦,鼻孔拉风箱似的呼哧响。

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夜,可这一夜过去之后梅家注定不能再独享奇景。

这不,第二天一早,梅妈妈刚打开房门,一帮拖儿带崽的男女就出现在她家的院坝上。数数一共有十个人,一对老人,两对夫妻和两对儿女。这种情景的出现只在十年前有过,那时候梅妈妈还开门行医,好多病人一大早就会跑来治病。可后来她的视力和记性越来越差,害怕出问题也就放弃了这门手艺,但是知她能力的老一辈若得的是一般的凉寒感冒或者生疮受伤还是喜欢来找她给瞧瞧,梅妈妈也总会尽力而为帮他们减轻痛苦,也不收取药费,全当是替朵儿行善积德了。

今天这些人又是什么来由?梅妈妈猜疑着热情的迎上去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问道:“阿姨,你们这里卖早餐吗?”

小女孩旁边的男人估计是她爸爸,忙替孩子解释:“大姐,我们是专程到山上来看花鸟的,带的东西已经吃完了,这附近也就看见你们这一户人家,所以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吃的卖。”

唉哟,这么小的娃娃居然叫自己阿姨,这么年轻的小伙居然叫自己大姐,梅妈妈那高兴劲呀,甭提了,早餐卖不卖都没关系,就冲人家会说话,梅妈妈就将人家请进了屋里,嘴里还解释着:“我们不是馆子,我们住在这里,几辈人了,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

她把重起来的凳子一一分给来人,忙完就钻进灶房煮面条去啦。

来者是城里人也没见过农村的厨房是什么样子,小孩大人都好奇的跟进来。

梅妈妈还不好意思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尴尬道:“我们农村到处都是灰,小心弄脏了你们的衣服,要不你们还是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听见下面有陌生人的说话声,我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下了楼,直奔发声的灶房而去。

到时,十双大眼齐刷刷的望着我,那样子特定是想探索一下村姑长啥样,等发现除了身子短了点,其它地方吧与他们也没啥区别,所以捎带着失望收回了眼神。

我之后紧跟而到的是梅朵,又引来他们整齐的目光,这个就更没什么噱头可嚼了,除了长相比城里的女人更甜美、单纯一些其它完全一样。

梅妈妈忙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两个女儿,易子归和梅朵。”

噫,两个女儿两个姓,大人们疑惑,难不成一个随妈姓,一个随爸姓,也不好多问,只能呵呵了。

梅妈妈已从竹篮里取出十多个鸡蛋,两两相撞,蛋清蛋黄掉进盆里,靓丽的深黄色引来那对老人艳羡的目光,阿姨问道:“这个是土鸡蛋吧?”

梅妈妈乐道:“是土鸡蛋,我们自己家的鸡生的。”

“我都好多年没吃过正宗的土鸡蛋啦,超市里买的尽是些假货,煎出来的蛋根本不香,一股子的腥臊味。”

我和梅朵听完她的话油然冒出一股优越感,虽然吧这种优越感好像不关我什么事儿。

蛋清蛋黄在梅妈妈的搅动下分离聚合,聚合分离,锅里的油冒完热气恢复成一滩死油,“咚咚咚啪啪啪”的搅拌声后只听“噗……”的一声,那声音由重到轻,蛋液全进了锅,迅速分散后又在梅妈妈的翻煎下,变得酥松焦黄。

“哇……唔……嗯……”极具享受的声音从十人的鼻腔与喉管的交界处交错发出,光听他们的声音就知道把他们给爽惨啦!

娃娃的表达方式最直接,小女孩和小男孩们拍着手掌大叫:“好香呀,好香呀!”

这种香气在无数都市人中只是童年的记忆,包括流浪半生的我也不例外,此刻正闭上双眼尽情享受这份失而复得的味道。

这时我的梅妈妈被围在人群中心,她哪里还是个农妇,瞎子都能看出她现在就是一代厨神呀!梅妈妈也尽情的享受着这份殊荣,继续着她最朴实无华的表演。

炒熟的鸡蛋被装进一个大盆里,铁锅又开始冒烟,梅妈妈赶紧从身后的石缸里勺出一瓢井水,又是“噗……”一声长响,井水入了锅底,仍溅出一屋子的浓香。

这就是农村的美,若非亲历,都没法去想象它的那种浓郁和质朴。

第114章 雀盈门

我跑到灶炕前,把里面的柴火架得更高,让它们烧得更旺,不知为何,我想要让这些大都市来的人都记住这乡村的味道,不光是食物的香味,还有这柴火的芬芳。柴火旺如huo yào,灶坑像战场,噼啪声不断,真的吸引了客人的目光,一个个的跃跃欲试,都往灶前凑。

没等到他们动手,热腾腾的面条就要出锅了。

梅妈妈随手就端出一大堆碗来,这也难怪,她天生好客,多余的碗筷随时准备着。

她将鸡蛋分装在这些碗里,我同他们一样早就馋得按赖不住啦!哪里还顾得上文雅,自立更生装了一碗就往外面跑。梅妈妈在后面吼:“子归别忙,还没放调料。”

再说这调料也是梅妈妈自制的,有油辣子海椒、霉豆腐、榨菜酱油、豆鼓、青花椒油、酸菜泥、肉酱……唉哟,你都无法想象,那香气是一层再加一层再再加一层……钻进你的鼻孔,搞得你那个饥渴状,中邪一般,不,是成妖一般,你是白骨精,那些调料是人,贪婪的想要全部吸光!

我还在闻气味,那帮人已经呼啦呼啦吃上了瘾。听说城里的孩子总要追着喂饭,我看不是呀,那是两对兄妹吧,吃得挺带劲,完全不用大人管。

这个时候梅爸爸阴尸出棺似的无精打彩的走过来,我望了望他出棺的地方,是厕所,他瞟了两眼多余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家出了两大慈善家,只是不知道人家那些慈善家会不会像我们一样,穷得都快去要饭啦!”

客人们望着家里的男主人,看他苍老的面孔猜想应该是主妇的公公吧,一般亲爹不会这么指责自己的女儿,大家多少有些为自己的失态而后悔,一个男人放下了筷子,不好意思道:“大叔真对不起,给您们家添麻烦了,这样面条多少钱一碗你报个价行不?”

叫自己大姐,叫丈夫大叔,梅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她走到丈夫身边将他拉进灶房估计是讲了一番道理吧,反正梅叔叔出来后脸色就变啦。

梅妈妈对他们说道:“来者皆客,我老婆子行医几十年,干的都是行善积德的事,区区几碗面条又算得了什么?”

嘿,想不到这位大姐还有满腹的侠肝义胆,更让大家敬佩不已。

孩子的爸爸问道:“大姐你是老中医吗?”

梅妈妈慢悠悠的回他:“孩子不要叫我大姐,我呀都是六十岁的人了,你还是叫我阿姨吧,老中医算不上,只是从十岁开始就向师傅学习中草药,替人看病,可是我没什么文化,落伍了跟不上时代了!也不能再叫医生了,大不了只算得上个采药人。”

梅妈妈的话让我们动容又惋惜。

光顾着吃啦,梅朵这才想起来一件事问那他们:“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看鸟看花呢?昨天晚上在树林里搭帐篷的是你们吧?”

刚才想给面钱的男人给了我们答案,原来梅朵家繁花似锦,鸟雀盈门的奇观经由一帮大妈的嘴很快传遍了水凹镇,此一怪象在发达的网络时代又被镇上的人通过手机和电脑转载到了全国各地。正在扒拉面条的这群人是两兄弟和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正是看到网上的视频后慕名而来,昨晚遇见的帐篷的确属于他们。

“我的爷爷,怎么停一次电,休两天假我这地方就成网红了?”梅朵叨叨。

接着人们想要的奇景出现啦。

燕子醒来,吵吵闹闹的从巢里伸出头来,“叽叽叽叽”同下面的人打完招呼后展翅起飞,一只接着一只离开了鸟巢飞向门外,总有几个不懂事的回旋在屋内搞点小破坏,几颗鸟屎从天而降,气得梅妈妈举起了扫把,却又舍不得打下去。孩子们咯咯咯笑得好欢,就算是在搞恶作剧,也觉得它们可爱。

燕子飞光麻雀出巢,这种小心翼翼的居民可就乖巧多了,它们展现的画面叫一哄而散,哄那个动作是一个小姑娘发出来的。

接着飞出的有斑鸠、喜鹊、夜莺……各种姿势各种卖萌,看客们瞪直双眼,喜不自胜。

梅爸爸的冷言冷语又来啦,对着梅朵说道:“大慈善家还不赶快去孝敬一下你的鸟祖宗们!”

梅朵还未行动,一帮看客蜂涌出门,小鸟们活动完筋骨已经回到院坝中,一个个的翘首以待。小朋友们张开手,热情的燕子就飞到了他们的手心,大人们愕然,学着孩子样也张开手,去到他们身边的除了燕子还有布谷鸟。

“咕咕咕咕”唤食的声音是梅朵发出来的,她一手抱着个大花盆,一手抓出盆里的粮食抛洒出去,小鸟们便挤来挤去奋力抢食,攒动的鸟头可爱到无敌!

看客们迅速参与其中,先是跟着梅朵一起抛洒,后发现粮食落在哪里鸟儿们就停在哪里。

他们便换了方式,手心、肩膀、头顶全成了鸟槽,小鸟们的小嘴在这些地方啄个不光不休。

鸟儿们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孩子们的尖叫一浪盖过一浪,而我除了兴奋还有警惕,目光来来回回的巡视,却始终未找到光子的身影,巡望天空也未发现那道炫丽的彩光。

一大盆粮食很快被吃光,梅朵又去储物间端了一盆出来,很快又见盆底。

“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

一声苍老的怨叹从身后传来,声源是梅爸爸,看客们这才明白黑脸男主人的不满并非针对自己。

这家人的小儿媳妇就提议啦:“美女,你们可以在这里开一家餐馆呀,而且也可以把鸟食卖给顾客们,我敢保证到时候肯定生意兴隆!”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嗯嗯”附和道:“朵儿,她说得有道理,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好好考虑一下。”

梅朵谢过人家的好意却固执的拒绝道:“鸟儿是属于大自然的,它们应该自由自在的飞翔,我只想保护它们,不想把它们变成赚钱的工具。”

“这么好的条件却白白浪费了,太可惜啦!”小儿媳妇欷歔道。

梅朵的性格是随和而开朗的,可一旦认了死理也是没人能改变她主意的。

那群人离去时要了梅朵的电话,走远之后小儿媳妇打了电话给她,说道:“美女,谢谢您们的盛情款待,阿姨的鸡蛋面太好吃啦!在你们的碗柜里有五百块钱,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学你们为鸟儿们的生存做点好事。”

梅朵感动万分开玩笑说:“你们下次再来不要给现金,直接拉点小米、大米、玉米和麦子来吧,哈哈哈哈。”

“这到是个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过两个月我们还来。”小儿媳妇跟着大笑。

自从他们走后,我发现来梅朵家的人越来越多,从清晨到日暮前庭后院人山人海,搞笑的是他们都带了鸟食来,这下梅爸爸再也没有意见啦,还抽出时间陪大家,可谓是乐在其中!

第115章 碰出火花

那些事都是后话,今天的事还没办完,早饭后梅朵去了她的食品厂,而我,当然是悠哉悠哉游林子玩鸟啦,还得美其名曰工作需要。

梅朵的花圃本就不大,我一寸一寸的寻着,却硬是不见光子的踪迹。我哪肯死心,上午消磨完,吃过午饭又来,这次还带了招安的礼品——小米,结果还是白忙活一场,眼看着朵儿下班的时间快到啦,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我坐了公交去厂门口等她。

这时间也算得太精确啦,当我风风火火跑到厂区时,那丫已把她的小面包停在了路边,双闪灯一灭一亮同她一起向同事们告别。

走到她身边,哟……这姿势也太**啦!只见她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搭在窗边上,脑袋慵懒的斜向一边,这股子的悠闲劲与神仙之间只差一根烟,发现我时她懒懒的问:“你来啦?”

那样子还能再帅再酷吗?朵儿你干吗不是男人,真是迷死个姑娘啦!我立马坐到她身边去蹭点风度。

“走了!”她突然坐直腰杆,像个逃犯一样用快三秒的时效点火、挂档、松手刹、踩油门,我呢就等着感受一下速度与激情,结果呢,小面包哪能抵得过旅洁那六缸的黑牛,飞奔的感觉没有,要熄火的遭罪感却很强烈,身体跟着座椅一耸一耸,耸了十来米远才算是顺溜啦!

梅朵气呼呼拍着可怜的方向盘道:“我的爷爷,请赐于我力量吧,我要加速前进!”

我笑得将自己狠狠的砸向椅背。梅朵搏命踩油门,速度盘上的刻度30,40,60定格不动啦,眼睁睁的看着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的把咱们给甩在了后面,她那个气呀,恨不得用椅背上的海棉撞死自己!

这种着急上火的样子才像我老婆吗,做老公的当然得伸出手安慰安慰她啦!我在安全带的紧勒下侧过身去摸她的头,没想到那丫突然大吼“起开!”吓得我赶忙缩回手,差点误会是嫌弃,她接着吼了句:“你挡住我后视镜啦!”

刚“啦”完就招来“呯”一声巨响,梅朵一个急刹,我差一毫米就撞到挡风玻璃上啦!

去你个烂香蕉,老娘今天与死神的距离只有一毫米,“是哪个王八蛋撞了梅朵的屁股,车屁股?”我愣三秒后狂叫,火气再大,命还得要,看了看后视镜确定后方安全才开门下车。

一辆黑色的蒙迪欧停在后面,车头起了个凹槽,一个男人的背影在我的正前方晃动,警示三角架被他放到车后五十米外,双闪灯敬业的明灭着,看完他的情况再回头看梅朵的车屁股,偶买嘎,如果说蒙迪欧脑袋上的是个槽,小面包的伤情就得叫坑了,好大一个坑黑乎乎的呈现在我眼前。

我那个气呀,真想照着那男人的屁股给他一脚,等他忙完回头,刚才的冲动却一下子全没啦!

我的天!长得好温暖呀!

“对不起,没吓着你们吧?”他温软如玉的声音魅惑着我的身心。

帅的男人我见多啦,他这剂麻药对我来说时效很短,三秒一过我从**阵中出来就不想放过他,怒道:“你怎么开车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我的声音像滑滑梯,速度是越来越快,音量却是越来越低,因为身后特么的就有一个病入膏肓的花痴正同人家道歉呢,那股柔弱相来得,唉哟,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吓着你吧?都是我不好,车子开得太慢啦!”呢,这就是梅朵的话,你说气不气死人。

我被忽略掉,男人走到她身边柔声细雨的问:“你看这事咱们怎么处理好呢?”

我把梅朵从他身边拉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结果不用想都知道我的个头儿根本藏不住她的芳容,她又傻呼呼的掠过我的头顶与他对望上了。

“这个还用问吗,追尾肯定是你的全责,当然是报交警,报保险啦!”我伸直右手摆来摆去挡住男人的视线气道。

梅朵一把将我的爪子拉下来娇嗔:“唉呀,子归,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撞了个洞吗咱们开去修一修就行啦,何必为难人家呢?”

“那怎么好?你就说个价吧,多少钱咱们可以私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偷偷瞧过,那男人的眼神分明就想占便宜,巴不得不了了之,真阴险。

梅朵倒好,硬是把他当好人啦,回道:“算啦,算啦!反正我这破车也值不了几个钱。”

男人得逞,低下头时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他掏了张名片出来,双手奉上说:“我叫闻安杰,请问美女芳名?”

“我叫梅朵。”那丫姓名报得比烟花还快。

“梅朵,这名字真动听,我可以留一个你的电话吗?”

“好呀,我现在就打给你吧!”

嗨哟,我看着着急呀,梅朵手机掏得贼快,照着名片上的数字几下拨完就听见对方的口袋深情歌唱“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连铃声都与他的容貌一样深情绵柔,梅朵彻底醉啦!

这下好啦,折了车子倒贴人,我算是服啦!

“嘟……嘟……”他们俩在这里眉来眼去,后面的车早堵成长龙啦,几个气大的中年男人干脆钻出来,站在路中央大骂:“你们几个是不是有毛病呀?没人受伤就照完相挪到一边去呀,挪一下车会死人呀?”

我也不耐烦了催道:“朵儿,咱们走吧,再不走得被唾沫淹死,我的狗坚强得被饿死。”

“哦!”她看着闻安杰的眼睛打死都不想移开,我干脆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她呢,脑袋扭到车外,痴痴呆呆的盯着人家。

闻安杰一直目送,在我塞她头的时候吼道:“回家后我给你打电话。”

梅朵摇下我旁边的窗户对着人家吼:“一定要说话算数哦!”

点火的时候她还在傻笑,我急得挠心,问:“我的乖乖,你这车还能开吗?”

“有什么不能开的,又没散架。”

听听,犯花痴的女人智商特定为负数。

“那你千万慢一点,细心一点哦,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我嘟囔道。

她的思维根本不与我在同一平面上,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子归你觉不觉得闻安杰长得好英俊,看上去好儒雅,特别是他的声音太有磁性太有魔力啦?”

“嗯,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吸引人,不过我从他身上既找不到武勇的阳光也找不到萧河的霸气,反正在我看来,他有点假。”我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就将他与武勇和萧河相比呢?真是奇怪。

听完我的话梅朵不开心了,怼道:“什么叫假吗,人家明明就长得帅还很有风度。”

“好好好,情人眼里出潘安行了吧?”

“我觉得他比潘安还帅。”……

那个花痴终于在浮想联翩中将我送到了家,我抱着濒死的心喘了几口大气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快速回到家中,收拾好手提,抱上狗坚强迅速返回。

第116章 群体死亡

今天是我来梅朵家后的第一个周六,本该是一个欢欢喜喜的日子,却成了我这一生中不愿再提起的黑色周末,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坚强在这里蹲守了那么多天依旧一无所获,光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

这是事实,有人却不信,非要亲自跑来看个明白,这不,旅洁以看望梅妈妈为由,买了礼品回来啦!

她的到来并没让梅朵如从前那般兴奋,并不是因为怕她会杀光子,而是那丫这些天正患相思病呢!相思的对象正是那个一撞钟情的闻安杰,自从那次碰撞之后,梅朵整个人都变啦,一天到晚失魂落魄,吃饭睡觉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机,真不知道她那个班是怎么上的,有没有把防腐剂当调味剂加到小吃里,若真那样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陷得如此之深也拜那个闻安杰所赐,那晚他很守信,我们接了坚强还没到家,他的电话就如愿而至,梅朵那个高兴呀,油门一踩一松,小面包在弯曲的盘山公路上不停的做变速运动,不光我怕,连狗坚强都吓得汪汪狂叫。

“梅朵,你丫还要命不?要命的话把车停到路边情话说完了再走!”我猛按两声喇叭后怒吼。

“哦……”她傻愣愣答了个字,才心不在焉的将车停到拐弯处。

“再往前开一点,这地方下山的车哪里看得见,你想死还要拉人垫背呀?”我命令。

她还在对电话里的人笑,不过到是听话的又往前开了一段路程才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抱紧坚强,一起听她在车里鬼扯,那话中的内容逃不离就是些工作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还相谈甚欢,真是搞不懂。

回到家后她再也不吵着早睡啦,给人家回拨过去电话粥煲到深夜。自打那晚以后她便是天天如此,最后就制造出一个萎靡不振的梅朵来。

朵儿是没谈过恋爱,可想讨她欢心的男生也不少,从高中到大学足足超过一打,就没见她对谁用心过,也不知那个闻安杰哪来那么大的魅力竟将她弄得魂不守舍。

说来今天的祸事与朵儿的失魂症多少脱不了关系。

旅洁来得早,按惯例梅妈妈负责想办法犒劳我们的胃,而我们三个则负责赏花玩鸟,本来是四个,可任真事多弃权了。虽然她到不了,这里却比往日来了更多的人,周末吗,也难怪,凡有车的人都是要把妻儿运来运去游玩一番的。

这个时候海棠和玉兰已经开败,杜鹃开得正旺,红、白、黄三色起伏相交,圆润的大花与尖细的小花交错相吻,微风徐过淡香徐来,让人神清气爽。花丛中孩子们与蝴蝶嬉戏与鸟雀玩耍,人、鸟、花勾画出一幅美不胜收的盛景!

可就在这和谐的大自然中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有两个小男孩提着一小袋自家带来的碎玉米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去喂小鸟,他们疯跑在林间,很快脱离了父母的视线,大人们发现孩子不见时,急得大声呼叫。

叫喊声传进旅洁的耳朵,她职业病一犯马上朝人家冲过去,问道:“怎么啦,孩子不见了吗?”

孩子的妈妈红着眼告诉她:“就是,刚刚还在这里,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啦!”

“你先别着急,回想一下孩子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妈妈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真没注意到。”

“那这样子,我找人过来帮你一起找。”

她所谓的人就是我和痴痴呆呆的梅朵。

我肯定急啦,梅朵一听说孩子不见了吃惊换来了身体的复苏。我们同孩子的父母商议后每人一个方向朝四面八方分散寻找。

我们各自沿着自己的路线搜索,突然听见“啊”一声尖叫,那声音很稚嫩,方向在孩子的妈妈那头。“肯定是娃娃在叫,坚强快走。”我叫上坚强朝那个方向跑过去,小坚强自从有了新腿,跑起来像飞毛腿导弹,我哪里追得上,好在它还有良心,跑跑总会回头看我,以便等待新的指示。

我们跑出了花海来到一大片下行的荒坡边,因离他们最近,到时只有孩子的妈妈站在那里,嘴巴大张成一个“o“,等看清荒坡上的情景时,我的嘴也变成了“o“还用双手给捂住了。

我们看到了什么?

荒坡上寸草不生,光秃而紧实的泥面上摆满了无数鸟儿的尸体,燕子、石鸡、斑鸠、布谷……好多品种,一只像天鹅般大的绿鸟正在拼命啄食这些尸体,现场一片狼藉,真是惨不忍睹。两个小男孩站在鸟尸堆里吓傻啦,都不敢动弹啦!

“你是光子吗”我也傻啦,望着可恶的大绿鸟呓语,脑袋里出现上次见到它时的情景,那时它还只有公鸡那么大,才多长时间它怎么就长到鹅般大啦?

“是你杀了它们?你还要吃它们的肉吸它们的血?它们可是你的同类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继续呓语,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只大绿鸟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它调过头恶狠狠的瞥了我一眼,继续低头享受它的大餐,那样子分明就在说:“滚开,少管闲事!”

“哇……”“妈妈……”两个小男孩的哭喊声惊醒了我,他们看见妈妈后才敢发声,壮胆朝这边跑回来,妈妈蹲下身将他们裹进怀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妈妈在。”

此情此景让我感受到了爱的温暖,心里好受了许多,艳羡了一句:“有妈的孩子真幸福!”

这一分神,脚边的坚强朝大绿鸟冲了过去,我的天,那怪鸟的厉害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像在梦中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才迈开了腿朝它追去,嘴里大叫着:“坚强停下来,不要去!”

那个年轻妈妈牵着两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一副静看潮起潮落之态。

大绿鸟又转过头,绿眼珠子变成血红色,燃烧的怒火想把冲来的狗子点着烤熟,它的翅膀扑打两下慢慢伸展开来,刺眼的七彩光喷射而出,整个荒坡披上彩衣变得绚烂夺目,果然是光子。

“哇!好犀利呀!”“哇!好美呀!”

“美,犀利?”我听见他们的赞叹一边跑一边嘀咕:“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是怎么死的啦!”

光子感觉到了威胁,我们这两个人界和狗界的微型产品,它根本不放在眼里,腾空飞起,伸直鸟喙就朝我们射过来,完啦,完啦,被它啄中肯定死翘翘啦!

它已经掠过坚强飞到我的头顶啦,强光刺得我紧闭双眼,不跑啦,接受死刑吧!

心虽这么想,手已经本能的抱住了头,我蹲到了地上,等待它的另一种攻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呯!”一声枪响,“噗噗”的扇翅声后,我抬起头发现它已经逃离了现场。

我回转身发现旅洁正在收枪并向我走过来问道:“子归,你没受伤吧?”

第117章 光子是真凶吗?

乖乖,聚会还带着枪,看来是有备而来呀,好在她准备充分才救了我一命。

危机过去旅洁此时才留心到脚下满地的鸟尸言道:“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鸟?”

“我赶到时看见光子正在吃它们。”该死的大绿鸟差点害死了我,还不得把它的罪行全给抖落出来?

旅洁不敢相信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看见光子在吃这些尸体?”

“这还有假?”

我们讨论时,坚强跑了回来,活的鸟没捉到,它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鸟尸身上,张嘴便要去咬,旅洁发现及时,一脚将它踢翻。坚强“嗷嗷”直哭,我呢,当然是心痛自己的狗孩子啦,怒问:“旅洁你干什么呀?抓不到鸟也不该拿一只狗出气吧?”问完了,赶忙把委屈的坚强抱在怀中,它“汪汪”的感激我,小狗脸贴到我脸上,原来当个狗妈妈也是不错的。

“出什么气,我是在救你的狗崽子,小心尸体上有病毒。”

她的话让我把挨着鸟毛的双脚收回来并到一块儿。

“爷爷哟,我的鸟儿怎么啦?是谁害死了她们呀?”梅朵终于赶过来,哭哭啼啼的问,她伸手去翻看鸟儿脚上的名牌,嘴里还念着:“燕窝、布妹、石榴……”

完啦,后面那些是谁我不清楚,但是天天把她的头发当鸟巢的燕窝没啦,肯定会让她伤心死的。

果然,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燕窝身上,身子无力的蹲了下去,突然就爆发啦:“我的燕窝,啊……谁把你给害死啦?”手就要去捧起尸体。

旅洁已经跑到梅朵身边,两手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劝道:“朵儿,别难过,这些尸体上面可能有病毒,咱们先找到光子再说。”

“光子来了这里?”梅朵惊问。

我跑过来补充:“就是光子杀死了它们,我亲眼看见光子在吃它们的肉,它的嘴上羽毛上全是血。”

“你胡说!”梅朵横眉冷对我怒吼,讲真,几十年的交情我从未见她如此失常过。

知道过了头,她语气缓和下来道:“光子不会杀它们的。”

“可是我真的看见它正在吃这些尸体。”我愤然道。

旅洁接着我的话说道:“朵儿,我们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我赶到时看见光子正准备攻击子归。”

梅朵的指责让我伤心,二十多年啦,我们同吃同睡,难道这份情谊竟比不过一只鸟?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满溢。

“子归,对不起,光子真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说完她走过来紧紧的抱住我,与我哭成一团,坚强被夹在中间汪汪抗议。

拉着我回到旅洁身边她请求道:“洁儿,在没查清楚以前请不要杀死光子好吗?除了杀死它,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吗?”

旅洁张开双臂和我们抱在一起难过道:“我会尽力的。”

我们相携着走出这片伤心地,旅洁想把叶青招来,梅朵阻止她道:“洁儿,交给我吧,我要亲自找出凶手。”

“朵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行吗?”旅洁担心道。

“不行再说。”

梅朵说做就做,她回到家找出梅妈妈的出诊箱,又将自己的白大袿穿上,隔离手套戴上,口罩套上,嘿,这副专业的派头与叶青相比,不相上下。

提着梅妈妈的出诊箱回到现场,她蹲下身子打开箱子。

哟,里面的工具还真齐全!银针、手术刀、医用剪子、镊子、温度计,整齐有序的罗列在里面的小铝盒中。

朵儿第一个要解剖的对象是燕窝,她从头到尾将它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举起剪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伴随着抽噎一起颤抖,旅洁拍拍她的肩膀给她注入一股力量。

我用纸巾帮她擦掉鼻涕,朵儿露出一丝微笑,剪子将燕窝的肚皮剪开,内容物滑拉出来。她将所有的器官一一解剖再用银针去试探,没想到银针在触及未消化的食物时却变黑了,这时我和旅洁正站在她身后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操作,我惊得大叫:“食物有毒!”

朵儿紧张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不少,不过她摇了摇头回道:“还不能断定是否是食物中毒,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大,你们看燕窝的器官从外面来看完好无损,可是解剖后却发现里面的内壁已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会不会是光子做的?”我问道。

“当然不是,它的身体上并没有外伤,死之前并没受到任何伤害。”

我就奇怪了:“那它是怎么死的?”

“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食物中毒,害死它的应该是一种硫化物,所以才能让银针变黑。”

“啊!原来这事真的同光子无关呀?”

“当然无关。”梅朵很肯定的说。

旅洁提醒道:“朵儿,先别下结论,多解剖几只再说。”

“放心吧,我会的,为了找到真相,我会很严谨的。”朵儿回头看了看我们,将目标转向另一种鸟,一只布谷。

检查完布谷,她又将剩下的品种各挑了一只代表来解剖,得到的结果全部与燕窝一样。

这下她完全放心了,所有的鸟儿都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食物中毒,但是导致中毒的元凶却不尽相同,梅朵告诉我们说:“根据我的经验,它们应该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不过,这些毒物的分子结构却不是同一种,有硫化物,有氰化物还有亚硝酸盐等等。”

这些专业的东西绕得我头痛,叫道:“朵儿,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听不懂,你就直接说吧它们究竟是吃了什么食物死的,咱们再去找那个喂食物的人不就结了。”

梅朵气道:“害死它们的东西叫除草剂、杀虫剂、防腐剂和黄曲霉素。”

我依旧听得云里雾里,旅洁问道:“谁会拿这些东西来害它们?”

梅朵解释:“我不是说有人刻意用这些东西来害它们,而是鸟儿们吃的食物中大量含有这些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农药残留和霉变食品,都怪我,这些日子过得迷迷糊糊也没有去察看过游客们喂的东西。”说完悔恨不已。

旅洁又问:“你的意思是这些鸟儿的死是人们在无意中造成的?”

“不是无意,是故意,真正的凶手不是喂食它们的游客,而是不按标准乱用农药的人和卖霉变食物的奸商。”

“啊!原来竟是这样!”旅洁叹道。

我惊呼:“洁儿,朵儿,好可怕,好可怕!”

“我知道。”她们同声回答。

“不,你们还没明白过来,我说的是光子好可怕。”

对呀!她们突然意识到我说过的那些话,光子吃了这些鸟儿的尸体,可是它为什么会吃同类的尸体?它到底是在吃肉还是在吃毒?它会死吗?它身上携带的超级细菌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那么厉害的细菌却不能伤害它分毫……

太多的疑问摆在我们面前,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将它们解开?

第118章 寻找毒源

“走吧,跟我去一趟厂里。”

朵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保鲜袋对我和旅洁说道。

我呆问:“去厂里干吗?”

“当然是去化验一下这些食物的具体成分。”

边说,朵儿边将鸟尸装进袋子,装好一只就朝我们递过来,装好一只又递过来……,直到我们两手满满。

这事吧,朵儿要折腾旅洁也只能由着她,不过旅洁自己还有一套处理方法,她与水凹镇的民警联系,让他们派人来看守现场,不过是偷偷的看守,因为她想等着光子再次出现,另外她依旧叫了叶青来,并不是怀疑梅朵的水平,毕竟法医与食品化验师,她们的着重点不同,两相接合更有利于案件的侦破。

在等待叶青的同时我们已经到了梅朵工作的地方。

今天是周六,只有少数人在加班,整个厂区静悄悄的。梅朵的车还在修理店放着,载我们来的是旅洁,保安挡在了门口。梅朵下车后同他说了几句,保安才放了行。

她的化验室在二楼,一个二十来方的小房间,一张陈旧的木制办公桌,一把陈旧的木椅再加一个更加陈旧的木架子,没啦?哦,还有她这根旧得发霉的老油条,合在一起就是八十年代的老风景。

办公桌上有台显微镜应该是这里最先进的仪器吧,显微镜旁边放着一些瓶子和滴管,位置和顺序都很乱,一看就知道是梅朵这种粗犷型的家伙的杰作。木架上的内容就丰富多了,架子一共有五层,从上到下排满了小瓶子,瓶子上都贴有标签,我随手在中间取下一瓶,看了看,上面的黑色大字写的是:亚硝酸钠,汉字后面注明了分子式与分子结构图,又取一瓶标签上写的是山梨酸钾,反正我也看不懂,更不明白是些什么东西,只能规规矩矩的给她放回去。

噫,刚才没注意,在门背后还有一个大家伙,样子有点像烤箱,我指着它问梅朵道:“朵儿,这个是什么?”

梅朵看后回答:“这个叫色谱分析仪,别问啦,我忙,一会儿再给你们结果。”

回了我之后,火姑娘就跑来跑去,一会儿取这个瓶,一会拿那个管,一会又到那个叫色谱分析仪的机器上去操作,她忙得不可开交,我和旅洁却无事可做,只能在旁边干等。

等所有结果出来后,我对“老油条”三个字就有了新看法,应该叫“老神手”才对,一般人估计要忙活上整天的事,到了她手里一个小时不到全搞定啦!

梅朵本就红润的脸蛋现在更红了,像个桃子,还是鲜嫩滴水的那种,水是从发根里渗出来的,沿着两腮流进脖子与那里的汗珠子混成一股水流。

“哎呀,好热,子归快帮我擦擦汗。”她吹着热气一边洗手一边使唤我。

我掏出纸巾一边替她擦汗一边问:“怎么样,确定是什么东西没有?”

她热得冒烟,把我的问题搁一旁催道:“别光擦脸,主要是背。”

我伸进她的后背,乖乖怎么全汗湿啦!

“朵儿,里面的底衫湿透啦,你会不会感冒呀?”我担心。

她无谓:“没事,回去洗个澡就好。”

旅洁准备去开车,朵儿叫住她开心地说:“想不想知道答案?”

旅洁点点头。

朵儿卖弄道:“这些小伎俩怎么能逃过我梅大师的法眼,食物的毒素我已经查清楚了,是百草枯也就是除草剂的一种、ddt也就是杀虫剂的一种、甲醛溶液也就是常说的fu ěr mǎ lin还有亚硝酸钠、黄曲霉素和二氧化硫。”

反正我也是懂非懂就问了一句:“这些东西毒性厉害不?”

旅洁替她答了:“百草枯和ddt就是因为毒性太强,对人体有害,早就被禁用啦,为什么鸟儿们的食囊中还有这两种东西出现?”

“所以说,洁儿,这件事不光涉及到鸟类的安全,更关乎到我们大家的安危,你一定要调查清楚。”

“这个当然!”

在她俩你一言我一句中我们驶上了归途。

再次来到荒坡边,那里已被众人围了个风雨不透,镇上的民警正在维持秩序。看热闹的人除了闻讯赶来的游客还有坚守老家的老人和孩子,梅妈妈和梅爸爸也在其中,气愤、难过……各种痛苦的情绪折磨着他们。

旅洁走到一个民警身边气道:“不是让你们悄悄守在这里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民警同志为难道:“我们阻止啦,游客太多,根本没人听。”

听完解释旅洁知道再多责备也于事无补,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望着成百上千的鸟尸犯了难,是应该及时将尸体处理掉,还是继续用它们来做诱饵呢?

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她终于做了决定,挖个大坑,除了给叶青留几只样品外,其余的全部烧毁深埋。

所以我们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坑。先前还好好的,梅朵一看见面前的惨状又开始哭,让她退出挖坑队伍吧,她还就是不肯,说什么自己养大的鸟儿自己埋。

我和梅朵一起回家取锄头,旅洁开始进行她的第二件事,她找了个高处站上去,让议论中的人群安静下来对他们吼道:“大家想知道这些鸟儿是怎么死的吗?”

下面的人齐声回答:“想,凶手是谁,把他抓起来!”

“好,大家想抓到凶手就一定要配合我下面的工作,接下来派出所的同志会对你们的身份信息一一进行登记,不光是你们的身份信息,还需要你们提供今天带来的食物,食物购买的地址以及相关单据。”

“啊!”听完旅洁的话,大家吓傻了,难道这些鸟儿的死与自己有关?人群又开始议论,旅洁发现他们神情紧张解释道:“大家不用怕,鸟儿的死虽然与大家带来的食物有关,但是罪不在你们而是有毒食品的制造者和销售者,而且你们也和鸟儿一样,也是受害者,所以我希望大家尽力配合警方的工作。”

“好!好!”一个中年男rén dà声应和。

旅洁便让派出所的同志开始逐一登记。

我们三则开始一锄一锄的挖着那个坑,几位老人看见也回家取来锄头加入到我们的行列,游客们目睹后主动将锄头从老人手中要来,沉默寡言中只顾埋头苦干,欲埋葬的哪里是鸟儿,明明就是无数年期盼后失而复得的美好,那种沉重与心殇难泣难诉。

挖好大坑一桶汽油被提到坑边,仅一丁火星,曾经鲜活的生命轰然燃烧,烧尽曾经的记忆。

朵儿跪倒在坑边哭了个天昏地暗,此一时此一刻,围观者无不同泣。

就在这个时候,旅洁轻啼擦泪,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看来电的人,居然是冷局,周六打来必是大事,她不敢怠慢立刻接通。

冷局的语气非常着急问道:“小洁,你在哪里?”

旅洁回道:“我在水凹镇,怎么啦冷局,有什么事吗?”

“我命令你马上带人赶往火祥镇,那里发生了群体中毒事件。”

第119章 喜宴中毒案

怎么又是中毒?

旅洁正在疑问中,一道强光从头顶扫过,所有的人抬头望向天空。

“是光子”我惊呼。

梅朵吓得发抖冲着大绿鸟喊:“光子,走,快走呀!”

光子在她头顶注目几秒后向云层飞窜而去。

旅洁猛然抓紧朵儿的双肩,奋力摇晃道:“朵儿,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光子不能再留哪!”

“为什么不能留?”朵儿推开她身体向后退。

“检验结果也出来啦,这些鸟儿的死根本就与它无关,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它?”朵儿的情绪越来越狂躁。

我想起光子撕扯鸟尸的情景,恐惧道:“朵儿,光子真的不能再留哪,你看看这么多的鸟儿吃了有毒的食物都会死去,可是为什么它却能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它体内有抗体。”梅朵强辩。

连我这个外行都明白,现实中凡胎肉身的生物怎么可能对腐蚀性的东西有抵抗能力。

我抱住她劝道:“朵儿,你清醒点,它不是有抗体,它是一个怪物,你没发现吗,它的身体正在一天天长大,我们都不敢想象未来它会长成什么样子?或许它根本就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魔鬼。”

“易子归你不要胡说,如果我们不掠夺它们的生存空间,如果我们不伤害它们,光子又怎么会主动攻击我们?你告诉我,到今天为止它可曾滥杀无辜?不是它要反抗,而是它想活下来!”说完朵儿嚎啕大哭起来。

旅洁无语,她拍拍朵儿的肩想到另一潭浑水,望着我道:“子归你好好劝一下朵儿,协助派出所的同志做好记录。”

怎么又给我安排工作,真真好累哒,一提工作肚子就饿,看看时间,我的妈呀,都快两点啦,我们竟把午饭给忘记啦!

抗议道:“洁儿,很晚啦,难道你不吃饭?”

“我不吃,我已经让叶青她们去了火祥镇,记住你的任务。”

交待完,她带上留下的鸟尸来不及与梅妈妈告别便急匆匆往黑牛的停放点走去。

苍屋山的北下角并列着两个镇,一个叫火祥镇,另一个叫土堡镇,从山腰至山脚两个镇被一条绿色的森林带隔开,远远望去两个镇是一个整体就像是一位老农luo lu的后背,而那条绿色的隔离带正是他的脊梁。

脊梁两边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梯田,梯田弯弯如问号叠架云梯,如波浪翻悬九天,黄褐色的田梗星罗密布犹如老农身上那一道道数不清的皱纹。

梯田一共分成三部分,最底部,在田梗与田梗之间镶嵌着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水镜,排列整齐的稻苗正在水镜中快乐生长;中间部分青葱葱绿油油,或凸出或凹陷,或弯曲或伸展,或繁杂或流畅皆似碧玉悬挂于云端,走近后才发现,这些碧玉的成份竟是莴笋、上海青、小葱……各种蔬菜;最上端,屹立于风口浪尖,饱受霜打雪冻的是一棵棵果树,桃、李、梨、橙、桔……整齐有序的固守一方。

这两个镇是整个苍屋市的蔬菜、水果、粮食基地。

旅洁要去的地方是火祥镇街道上的一家酒楼,名为“龙凤呈祥”。

赶到时酒楼已被停业,外面围满了群众,说三道四、东猜西想的人聒噪不休。

旅洁挤过人群进到酒楼的厨房,叶青、武勇、何乐三人已在行动中。

她走过去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正在垃圾桶里翻找的叶青直起身子,取下口罩后对她说道:“旅姐,我们已经将这里的所有食物都取了样,经手的人也都一一查过了,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投毒要等结果出来以后才有答案。”

旅洁又道:“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青告诉她说:“今天,这里正在为一对双胞胎姐妹操办喜宴,姐姐叫魏琼,妹妹叫魏宇。客人一共坐了三十桌,近三百人,午饭后,客人们便坐下来打麻将吹牛,半小时后慢慢就有人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的症状,接下来就有人逐渐昏迷。”

“出现这些症状的一共有多少人?”

“到现在为止一共有一百零三人,包括两对新婚夫妻。”

“那些人都送去医院了吗?”

“都送啦,严重的已经转往市里了。”

“好!”

她又走到武勇身边安排他道:“阿武,你联系一下还没有发病的客人,让他们暂时不要回家,就在医院附近呆一段时间,一有症状马上就医。”

旅洁如此紧张当然与她刚刚经历的事有关,她一定要避免鸟儿的悲剧再次发生。

武勇接到指令将手里的活交给别乐,临走时他走到旅洁身旁悄悄的问:“旅姐,子归还好吗?”

“她有什么不好的。”旅洁嗤笑,盯着他像长辈一样提醒道:“小伙子,大方点,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自己去,别拐弯抹角的打听。”

“嘿嘿”武勇挠挠自己的脖子,那里与脸蛋红成一片。

旅洁无奈摇头对剩下的两人说道:“干完这里的活儿咱们去医院。”

火祥镇与土堡镇共同拥有一家名叫祥堡的镇人民医院。

与苍屋山脚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医院不同,北边这家更像是一个诊所,住院部与门诊部在同一栋楼里。门诊在一、二楼,住院部在三楼,一共只有五个病房,每个病房里有三张床,也就是说按照平日的就医数量,这里最多只能容纳下十五个危重病人。

旅洁她们进入这狭窄的空间后,立时愁眉紧皱。

狭长的通道里已经挤满了人,“唉哟……”的shēn yin声此起彼伏,输液架被用光,病人的家属就找来自家的晾衣架子临时挂起了药水瓶,一眼望过去全是晾衣棍,还各种型号的都有,病人家属成了拿叉棍的护工,一个个端个凳子坐在旁边,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像守门神,不过是坐着的偷懒神仙,别乐颇感好笑,掩嘴偷乐着,叶青拿眼瞪他,他才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

一楼走完又上二楼三楼,同样的过道里面人满为患,最重的病人在三楼的病床上,十五个人拉肚子拉到脱水,一脸的蜡黄,一身的疲倦,有的还在哇哇狂吐。

这里的主治医师姓苗,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发,柳叶眉看上去很温柔,她正在替一个病人量体温。

旅洁走到她身边询问过这里的情况才知道这些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补充水分和能量,观察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出院了,至于其他人,只是有一些轻微的中毒症状,输完液就可以回家啦。

再问中毒的原因,苗医生忙完手里的活儿将她们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厚厚的一堆病历本在桌面上放着。

苗医生请大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抱着病历本走过来,老师发作业本似的,三人一人分一沓。

分完后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通常都会把病人吃过的食物毫无遗漏的记录下来,以便查出中毒原因。”

“那查出来了吗?”别乐顺口问道。

苗医生笑笑,很甜美,说:“我已经统计过,中毒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吃过同一种食物。”

“是什么?”别乐急道。

“是水煮花生。”

第120章 夺命花生

提到水煮花生,旅洁想起一年前去超市购物时遇到的一件怪事。

那天,她无意中走进一家小型的连锁超市,打算买点水果。

到了水果区域,新上市的鹰嘴芒又大又黄很是诱人,她扯了个口袋开始挑挑捡捡。就在这时六个领导模样的男女来到她旁边,其中一人又高又胖,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看来是领导的中的领导,简称头儿,店里两个管事的女人看见他们忙跑过来站在那六人身后。

旅洁本无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却因离得太近,又是一番严厉的指责,她便用余光细瞧着好奇的听下去。

此时那个头儿就站在一堆水煮花生前面,手上还抓着一把,滚珠子似的在手心来回拿捏。

他怒目圆睁,照着店里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你自己看看这水煮花生都馊啦还在台面上摆着,你卖给鬼大爷呀?变质的花生有毒会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真是个猪脑袋!”

那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估摸着是这里的生鲜主管,她不敢辩解,忙点关哈腰的说:“冉经理,知道啦,知道啦,我马上收起来!”

“知道有什么用,这堆花生你自己买回去,是毒死你家里的猪还是毒死你自己这头猪,自各儿决定去。”

骂完后那个冉经理又对另一个女人说道:“她是生鲜主管,你是店长,店里出了问题你们两个都有责任。”

另一个女人忙点头:“是,是,冉经理我们马上改正。”

训完话冉经理带着跟班继续检查其它的台面,就见店长同生鲜主管递眼色,意思是让她赶快叫人把东西藏起来,小心眼使完,两个女人跑步追上巡视队伍。冉经理的手又抓起一个蔫苹果再次骂那主管说:“你把顾客当要饭的啦?你看看这个苹果蔫成什么鬼样子啦?我问你张菊花,这样的苹果你自己会不会买?”完啦,按开始的做fǎ hui不会都得她自己掏腰包啦,张菊花招来一个店员让他赶快把打蔫的水果收起来。她的额头开始冒汗,事儿还没完,冉经理的手上又多了个烂梨:“我说张菊花,你把顾客当蛆了是吧?不用说,自己买回去。”

张菊花除了照做别无他法,等领导巡视完,她和店员的手里便提了两大篮子烂水果,旅洁既觉得好笑又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心想这女人今天的工资估计是要赔光啦!

她正为张菊花捏把汗,巡视任务完成,冉经理带着他的跟班打道回府了,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暮发生啦!

张菊花变成了冉经理,她将自己的五个兵全叫过来,怒气冲天的骂道:“拜托你们做事动动脑子好不好,这种东西怎么能摆到台面上来卖?现在你们说怎么办吧,老板要咱们买回去,是称好重量,算好价钱,我们六个人来平摊吗?”

店员们听完她的话全耷拉着头比蔫苹果还缩得厉害。

突然,一个鬼主意挺多的老男人眼前一亮,左右看看,确定那帮人已经走远后悄悄说道:“张主管,我把花生煮一煮咱们打个折就把它处理了,至于那些坏了的水果,咱们削掉皮划成块再用保鲜盒装起来直接卖精品水果,这样一来咱们不但不会赔钱还能为店里赚上一笔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说完了还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张菊花听完那是喜上眉梢呀,当即下令六人一起行动,出主意的男人被安排去煮花生,另外四个女人开始削水果,而她自己则跑去仓库拿保鲜盒,边跑嘴上还边骂:“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动不动就让老子赔钱,自己的采购进些烂东西回来能怪谁?差了称要我们赔,坏了也要我们赔,这工作老子不干啦!”

嘴上说不干,脚下却跑得比贼还快,几分钟就一个来回,店员们削好的水果被划成小块放进了盒子里,摇身一变有了一个很牛的名字叫“精品水果”。

旅洁无语,自此将精品二字打入了自己的黑名单。

但顾客中就有许多人会冲着“精品”二字而去,其中最多的就是学生,特别是女学生,因为她们爱吃水果,又怕麻烦,还喜欢看上去精美的东西,恰巧张菊花的那些以次充好的水果拼盘就符合这三个条件,这不刚封装好就有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一人拿了一盒乐滋滋的去收银台付账去啦!

旅洁好想上前阻止,这时有个声音在叫……

“旅姐,旅姐。”叶青轻轻推了推走神的旅洁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旅洁回过神问苗医生道:“苗大夫如果是花生引起的中毒,那么导致中毒的成份是什么呢?”

苗医师拿出一个病人的验血报告回道:“根据我们化验的结果,这次导致中毒的化学成份是黄曲霉素和亚硝酸钠。”

这两种东西在鸟尸里面也有,看来问题很严重,因为这两种东西都不是市面上可以随便买到的,若说是有人故意投毒用这两种东西有点说不过去,更大的可能是有人专门在出售过期和霉变的食品,若是这种情况免不了还有人中毒甚至得癌。

旅洁正忧心忡忡,苗医生的座机响了,给她打电话的是院长。

苗医生“啊”一声惊叹,吓得叶青坐直了腰,接着又听见她说:“我知道啦,请院长放心吧,我一定会密切关注他们的病情变化。”

零星透出的内容显示与这次中毒的病人有关,三人均用等待的目光望着苗医生。

挂断电话,苗医生不负众望给了三人答案,给的却是个噩耗,苗医生难过道:“刚才市人民医生打来电话知会我们院长,说转过去的两个危重病人已经死亡。”

“院长有说是哪两个危重病人吗?”叶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追问道。

苗医生摇摇头道:“院长没说病人的名字,只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完啦!完啦!”别乐从椅子上刺溜站起惋惜道:“是今天结婚的两个新娘,太可惜啦,多好的两个姑娘,就这么没啦,啧……啧啧……”

叶青醋劲大发,盖天脚照着他的脚背就是一下,别乐嗷嗷跳着转圈,叶青难过叹惜:“太可怜啦,她们的父母该如何活下去呀!还有两个新婚的丈夫,刚结婚就失去了妻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别的男人难过关你什么事?”这下吃醋的人变成了别乐。

旅洁看了看这对活宝,代他们向苗医生道了别。

走出办公室的房门,叶青言归正传,对整个案件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她并到旅洁身旁小声道:“旅姐,这个案子不难查,咱们很快就可以破案。”

第121章 寻找花生来源

旅洁停下,脸上挂着的笑意味深长,开心道:“说来听听。”

叶青胸有成竹的说:“咱们再去一趟酒楼,只要找到买花生的人这个案子就离侦破不远啦。”

“这么说来你已经把案件定性成了意外中毒?”

叶青得意道:“yes!“

“why”别乐接过话。

“一边去,我和旅姐说话,男人别插嘴。”

旅洁奚落他道:“这小伙子经常犯糊涂让他长点知识也好。”

别乐便将耳朵凑到两个女人中间。

叶青掰开他的脑袋神秘地说:“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有一个小贩发现自己的花生发了霉,他就想啊,该怎么办呢,扔了吧可惜,会亏钱,拿去卖吧,肯定没人要,就算拿去喂牲口人家也害怕呀,于是呢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先将花生洗一遍再将腌制腊肉的亚硝酸钠增加到里面,最后放上卤料一熬制,霉变的毒花生就变成了靓丽的香喷喷的水煮花生啦,并且他认为多加点亚硝酸钠就可以将花生的卖相保持得更好,结果煮熟后的花生反而变得更毒了。”

“呵呵”旅洁笑笑:“你的逻辑是对的,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你怎么就知道卖毒花生的是小贩呢?况且你也知道黄曲霉素可以从花生里长出来,可是亚硝酸钠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到的,你以为小贩是食品厂,还用亚硝酸钠来腌制腊肉?所以我们把毒花生的源头指向小贩太片面,我们应该从能拿到亚硝酸盐的人这条线入手,比如说食品厂的化验员,学校的化学老师……不对不对!”旅洁话没完就突然否定了所有的推断,因为她又想起那天在超市见到的情形,水煮花生打折后很快就被卖空,那个生鲜主管又从保鲜柜里提了一包出来,她记得未开封的花生是用编制口袋密封起来的,这样标准的包装方法应该出自正规的食品加工厂,也就是说花生的来源应该是食品加工厂。

想到这里旅洁脚下生风催道:“走,咱们先去问进货的人。”

说是去酒楼她却把人带到自己的小车旁,那对活宝凸出两对大眼睛不解了。

“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去找进货人吗?”别乐忍不住问道。

旅洁打开后备箱指着一堆鸟尸告诉他们:“这些就是中毒死亡的小鸟,你们一并带回局里。”

“什么意思?”别乐更加迷惑了。

叶青瞟他一眼怼道:“这还用问,旅姐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俩先回局里,把鸟尸和酒楼里收集到的样品再化验一遍,这叫双管齐下才能万无一失。”

旅洁对着叶青竖起大拇指,告诉傻愣愣的别乐:“学着点。”

回到酒楼,武勇已经把剩下的客人安顿好,同时他还做了一个额外的工作,调查了他们的饮食情况,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

旅洁打开来,嘴里轻轻念叨着:“多宝鱼、螃蟹、梅菜扣肉……水煮花生……水煮花生……水煮花生?”当看完所有的记录后她一下陷入迷谷之中,为什么这些人也吃了水煮花生却没有中毒?

“阿武剩下的客人一点症状都没有吗?”她疑惑道。

“也不是一点症状都没有,有几个老人说饭后觉得有点恶心,不过一会儿就好啦,他们去到茶馆玩牌,一分心这事儿也就忘了,还有几个小孩子拉过肚子,现在玩得很欢,啥事没有。”

“看来是他们吃的量少。”旅洁自言自语。

“旅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中毒原因啦?”

“嗯,很可能是水煮花生引起的中毒,走,咱们再去把工作做得更细一点。”

武勇询问:“怎么个细法?”

“医院和你的记录只有食物的名称,少了具体的量和吃法。”

“啊!这个也要问呀?”

旅洁肯定道:“当然,等叶青的结果一出来就会印证我的推断。”

“什么推断?”

“走吧,到时你就知道啦。”

这可是个细活儿,然而时间不允许旅洁和武勇细活做慢工,他们兵分两路,旅洁负责医院,武勇负责剩下的客人,这一遍下来,嘿,还真有不小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还真就在这水煮花生的吃法上,有人喜欢抿着壳用牙齿将壳咬开来吃,因为卤水的味道很好,有人喜欢用指甲将壳剥开后再放进嘴里,因为他们很享受剥壳的过程,还有人不但享受剥壳的过程,还喜欢享受脱衣的过程,非得把花生米身上那层薄薄的外衣去掉才肯入口。结果就是享受卤水味的还在医院住着,指甲剥壳的大都问题不大,而那几个连薄衣都tuo guāng的,吃得虽多却啥事儿没有。

数据指明方向,旅洁带着武勇找到酒楼的老板,那是一对长得挺帅的父子。

小老板告诉他们店里的烟酒、海鲜、调料等贵重一点的物资由自己亲自采办,而诸如小菜、鱼肉之类的食材则由他们的主厨张师傅经手。

“那水煮花生是谁买的?”旅洁问他。

小老板回道:“是张师傅。”

旅洁又问:“他现在在哪里?”

小老板想了想回她:“应该在某个麻将馆。”

说完又掏出手机来翻看,主动说:“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们。”

给了电话号码,小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担心地问:“真是我们的食物出了问题吗?”

旅洁含混其词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天老爷也,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呀?好端端的怎么会让客人中毒呢?”老老板捏着拳头喊。

旅洁不忍道:“你先别急,事情没查清楚前什么都有可能,你们再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事,还有今天在你们这里摆酒的客人有没有什么异常,都好好回忆回忆。”

父子俩满口答应。

旅洁给那位张师傅去了电话,听声音是个粗大的汉子,语气重,说话很脏。

“喂,你谁呀,找我嘛事?”

旅洁表明身份道:“你好,我是市局的刑警找你了解点情况。”

“老子有什么好了解的,有嘛事你问老板去。”

“张师傅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旅洁严厉道。

“那你说吧,要我在哪里等你们?”

旅洁看看四周,过了马路再往左走两百米的样子,在一排楼房下面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张石桌,桌下还配有四个石凳,就在石桌后面有一家烤鱼馆叫“洲上烤鱼”,便告诉他说:“我们在‘洲上烤鱼’等你。”

“那好,你们等着吧。”话一说完张师傅就挂了电话。

这人怪怪的,旅洁问小老板道:“你们张师傅平时为人怎么样?”

小老板回道:“他那个人很勤快,厨艺也很好,我们店生意好全靠他这张招牌,不过,个人方面,他这个人不善言语,说话粗鲁,谈过几个女朋友都吹啦。”

“难怪!”旅洁算是找到了原因,告别两个老板和武勇一起去往约定的地方。

第122章 寻找花生来源

旅洁和武勇坐在石凳上等了许久,眼睛不停的扫视过往的行人,心中那个粗大的人形却始终未能出现,正欲打电话询问,一个白白净净,相貌恬静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朝她们走过来。

端详了她们小会儿笑着问:“是你们两个找我?你们是警察?”

“你是张师傅?”旅洁疑惑道。

“对!”

他在空凳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自各儿点上,慢悠悠吐着烟卷熏得旅洁连声咳嗽。

他的无礼让武勇很不爽,黑下脸道:“能不能把烟熄掉,我们有话要问你。”

张师傅见说话的人一脸严肃,忙放平两腿,将烟往人行道上随手一扔。

武勇沉着脸问他:“今天中午你去哪儿啦?”

张师傅莫名其妙道:“我在酒楼呀!”

“我是问饭后。”

“哦,今天事多,起得早,上完菜我就回家睡觉去啦!”

“之后呢?”

“之后去了麻将馆。”

哟,怪不得他一点都不紧张,可能对中毒的事还不是很清楚。

武勇想着又问:“酒楼出事啦你知道吗?”

“打麻将的时候听说啦,老……”他又想暴粗口,看了看武勇改口道:“我今天手气不好也懒得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反正有事找老板就行了,关我屁事。”

旅洁叹气道:“今天办酒宴用的东西你都是从哪里买来的?”

“什么东西?”张师傅没弄明白。

武勇解释:“就是蔬菜、水果、鱼肉、下酒菜那些。”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些。”张师傅站起身指着前面的一家超市说:“就那里。”

武勇又问:“所有东西都是在那里买的吗?”

张师傅懒懒的回道:“都是。”

“有购物清单吗?”旅洁想想问。

张师傅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长单子递到她面前:“啰,就是这个。”

旅洁细看上面的条目却唯独不见水煮花生一项,眉头轻皱问道:“就这些?”

张师傅点头。

“没啦?”

张师傅摇头,又点头。

旅洁直接问:“给客人吃的水煮花生是哪儿来的?”

张师傅想都不想就回道:“超市买的呀!”

“怎么清单上面没有?”

“没有吗,哦,这个是超市那个主管卖给我们的,钱直接给的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粗话立马就来:“……莫不是她的花生有问题?走,我带你们找她去。”

嘿,事情就这么巧,来的超市与旅洁忆起的那家居然是同一个名字,看来是其中的一家分店。

三人进到里面,张师傅走到烟酒柜前问这里的店长:“蜂王浆在不,叫她给老子出来一下。”

这样的语气店长也不吃惊,笑嘻嘻的问:“张师傅找我们蜂王浆有什么事?”

“有点事想问一下那个蠢婆娘。”

店长为难道:“她请假啦!”

“请假啦?她请什么假?”

旅洁和武勇顿时紧张起来。

店长刚才还眉开眼笑,现在就像见了鬼一样恐惧悄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今天在你们酒楼结婚的那对双胞胎姐妹都死啦!”

噫,这消息旅洁还是从苗医生那里得知的,怎么这么快连超市里的人都知道啦?

“啊!不会吧?”张师傅大吼一声像个要打虎的武松,吓了店长一跳,也惊了沉思中的旅洁。

“唉哟,张师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的。”店长嗔怪,端起茶杯喝上两口压压惊后反过来吓唬他说:“对啰,张师傅听说她们是食物中毒死的,这事跟你脱不了关系哦,弄不好警察就要来抓你了。”

旅洁和武勇忍不住相视一笑。

张师傅看看旁边的两位警察再也淡定不了,吓得脸色铁青。

看着他们的神情,店长又问:“这两个是你新收的徒弟?你还收了个女徒弟,是不是打人家主意呀?”说完又灌一口茶水还让眉毛跳舞。

越扯越远啦,旅洁必须得亮明身份了。

“我们是警察,你说的那个蜂王浆到底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他为什么请假?”

“阿噗……”店长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到三人身上,旅洁神烦。

“对不起,对不起”店长连声道歉,擦拭嘴边喷出的水渍,然后告诉他们:“蜂王浆本来叫冯媛媛,因为她们家有果林,养有蜜蜂我们都喜欢到她家里买蜂蜜所以就给她取了这个绰号。被毒死的双胞胎姐妹是她的表妹,听她说她们的感情特别好,刚听到消息她就哭得死去活来的,还非要向我请三天假,又不是直系亲属哪里批得下来,等着扣工资吧。”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旅洁问,心里却在打鼓,这事儿有点凑巧呀!

“有”店长找出号码开始念数字。

武勇记下来,旅洁要求道:“你带我们去里面看看,有些事还需要确认。”

店长带三人一起将店里寻了一遍,最后停在生鲜区域。

旅洁挨个看上面的商品挂牌,奇道:“你们这里不卖水煮花生吗?”

店长回道:“以前是卖的,主要卖给麻将馆、茶楼、酒楼、烧烤摊、大排档,销量还不错,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那些老板都不来拿货啦,老百姓不喜欢买那东西,没销量,保质期又短,我们也就不卖了。”

说完她转头望着张师傅问:“哦,对了,张师傅你们以前也买过水煮花生,现在为什么不要了?”

张师傅撒谎道:“那东西上不了台面,我们一般不用。”

旅洁和武勇同时看了看他,这里面大有文章呀!

走完一圈旅洁发现这家店面非常的整洁干净,水果蔬菜都非常新鲜,特别是清单上的那些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的问题,想来这个冯媛媛是个极负责又懂得管理的人,有毒的花生真的是她卖给张师傅的吗,为何这里的店长毫不知情呢?张师傅明明说花生是从超市买的,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刚才店长问话他为什么要替冯媛媛掩饰呢?

带着疑问她们出了店门,累了一整天,旅洁全身酸软,仰头扭扭脖子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叶青那里的结果怎么还没出来?她想着给她去了电话。

没等她开口叶青忙解释:“旅姐我们在路上堵了会儿车,现在结果才出来,具体情况就是,有毒的食物只有水煮花生,与我分析的一致花生仁含有大量的黄曲霉素,还有死亡的大肠杆菌,亚硝酸钠主要附在外壳上,里面有少量残留,应该是从外面渗进去的。”

“这样说来花生本身已经严重霉变,然后被人用卤水熬煮过,亚硝酸钠要么存在于卤水当中,要么就是被人用来处理过花生壳。”

“就是这么个结论。”

“好,我明白啦!”

第123章 老农

远离超市,旅洁和武勇同时停下,两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师傅,看得他心里发毛。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旅洁冷冷道。

心里有鬼的人支支吾吾回道:“什么怎么回事。”

武勇急啦,吼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张师傅虽害怕却狡辩道:“都是真的呀!”

武勇再加大嗓门吼:“我再问你一次水煮花生是从哪里买来的?”

“蜂王浆那里。”

“那你为什么说是从超市买来的?”

“因为蜂王浆是超市的人呀!”

武勇拳头捏得汩汩响,张师傅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忙交待:“我说,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一直是在超市买花生,一来二去就跟蜂王浆熟识了,她说她有个亲戚手里有货,价格比超市便宜一元一斤,就让我以后都在她那里拿货为了避免是非她还叮嘱我不让超市知道。”

如果就这么回事他需要躲躲闪闪吗,问题不会这么简单。

旅洁怎会轻易相信,逼他道:“货比三家没什么不妥,你替老板省了钱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如实说,说不清楚这次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唉呀!”张师傅抱住头一脸哭相道:“这事儿说了你们可得替我保密呀,要不然我在这个镇上就站不稳脚啦!”

旅洁答应他:“如果属**我们会替你保密。”

张师傅这才说出实情,他道:“老板虽然让我买食材,却要我提供单据,花生是蜂王浆和我私下交易的,单据吗就是她手写的收据,我不就想搞两包烟钱吗,所以就让她开收据的时候价格还按超市里面的卖价写,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所以一听你们说水煮花生的事我本来想找蜂王浆问个清楚,哪知道她不在,我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店长,所以就乱说啰。”

搞办天是这么回事,这个张师傅也就是为了占点小便宜,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要找到那个冯媛媛。

等张师傅离开后旅洁照着店长提供的号码拨过去,对方的背景声音很吵,冯媛媛大声吼:“喂!”

旅洁问:“你是冯媛媛吗?”

对方使劲吼:“我是,你哪位?”

旅洁把电话与耳朵拉开距离说:“我是负责中毒案的刑警旅洁,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对方太吵啦,说话声、哭喊声、唢呐声、鞭炮声乱响成一片。冯媛媛似乎没听清,用更大的音量吼:“你大声一点说,我听不清楚!”

旅洁提醒她:“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接着对方没声了,背景也慢慢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对方问:“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旅洁再次说道:“我是市刑警队的旅洁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警察同志您好,有什么要问的你尽管说。”

这女人说话可不像一般的农村妇女,旅洁想到她管理的场地判断出此人应该心思慎密,如果此事与她有关,电话里说恐怕不妥,就借口道:“我们在超市里听说你与两个表妹关系很好,所以想找你打听一些她们生前的情况,要不你发个位置过来。”

“行!”冯媛媛很快就把所在的位置发给旅洁,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旅洁才发现自己好饿呀。

她对武勇说道:“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想到事情还多也没心思寻什么美食,两人就在路边的面包店豆桨加面包对付了一顿。

来到冯媛媛所在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啦,半山腰上一片静谧,唯有一个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哭声和做道场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倒不像是人在驱鬼,反而像是鬼在招人,让人觉得透心的寒凉。

这里的村民很是富有,一路走过,公路已经通到家家门口,旅洁驱车来到灯火处,一个老农见有客到,眼角虽挂着泪却也热情的迎出来。

本以为下车的会是自己的什么亲戚,一看却是两个陌生人,睁大一对昏花的老眼问:“你们是……”

旅洁微微笑道:“老人家我们是警察,请问这里的主人是哪位?”

老人说道:“我就是。”

“那您是魏琼和魏宇的什么人?”

老人哽咽道:“我是她们的爸爸。”

才结婚,两姑娘应该还很年轻吧,她们的爸爸怎么就如此苍老呀?旅洁随口多问了一句:“老人家您高寿呀?”

老人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我今年五十九,我们庄稼人出老,看上去像七十多岁的人啦!”

“哪里,大叔你还很年轻。”这次换旅洁不好意思啦。

“姑娘,小伙子我这地方不吉利,你们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吧。”

旅洁和武勇便跟着他一起走进正屋,那里并排摆着两口棺材,棺材旁边并列着两个装尸体的冷冻柜,冷冻柜下面设两个香烛祭坛,一边放一个板凳,上面各坐着一个男人,年纪很轻,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两姐妹的新婚丈夫。

旅洁和武勇按着当地的风俗在死者面前点香作揖烧纸钱,两个男人连连道谢。

死者为大,礼数尽到后老人带着她们穿过正屋进到内室,那里面坐着十多个妇女,一个个哭得有气无力,看见陌生人到来开始猜测来人的身份,还有认错的,叫道:“这是李二妹和李三哥回来了吧?”

旅洁苦笑也不回她话转向老人说道:“我们想找一下冯媛媛。”

老人向亲人们解释:“她们是警察为我姑娘的事来的。”

说完就指着角落里哭得满脸浮肿的女人说:“媛媛你有文化,警察同志问事你来跟她们讲。”

冯媛媛马上明白过来,从角落里挤出来,走到旅洁身边说:“我就是冯媛媛。”

旅洁客气道:“你好,我是旅洁。”

“旅警官好,要不咱们换个房间说话。”冯媛媛说着人已走出门口,旅洁和武勇还有老人一起跟了上去。

四人进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那是一个放农具的屋子。

武勇开门见山的问:“你们知道魏琼和魏宇是怎么死的吗?”

冯媛媛怒气冲天道:“医生说是中毒死的,我和姨妈、姨父一定要去酒楼找他们讨个说法。”

旅洁平静的说:“媛媛,你先别激动,有件事我们想找你核实一下。”

“什么事,旅警官请说。”

“酒楼的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都是从你们超市买的吧?”

“是的,都是我经手的,我是学食品专业的对蔬果的要求很严格,我敢说自己卖出去的东西肯定没有问题。”冯媛媛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水煮花生也是你卖出去的吧?”这句是武勇问的,语气中怎么也掩不住一股讽刺的味道。

“是呀,是我卖给张师傅的。”冯媛媛毫不避讳的说。

武勇又问:“那你的水煮花生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问冯媛媛开始迟疑了,她的眼睛骨碌直转,看得出是个极机灵的女人。她寻思着警察既然把话题围绕同一种东西,那么这种东西肯定有问题,她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姨父,这个举动就让旅洁她们甚是疑惑了。

第124章 老农

冯媛媛询问的目光让老人心虚的垂下头,发出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花生是我给她的。”

这个答案犹如当头一棒,实实的锤晕了旅洁和武勇,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旅洁整理好情绪冷静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详细说吗?”

老人开始回忆:

一年前他去冯媛媛所在的超市买日用品,看见自己的外侄女便想过去打个招呼,正好碰见她在帮一个男人装花生,就刻意看了一下悬挂着的价格牌,这一看便动了心,因为他们家的地是沙地很适合种花生,每年他和老伴都要种上几分地,一来是供家人吃,二来有多的也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不过也就卖个两三块钱一斤,并没什么利润,而这超市的价格却卖到了六块,整整翻了一倍,他便想把自己的花生交给冯媛媛去卖。

等顾客一走他上去同冯媛媛商量这件事。冯媛媛一听,乐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可是个帮姨父、姨妈致富的好机会呀,而且还是举手之劳,不过有一个问题,她对老人说:“姨父,我们这里卖的不是刚从地里挖回来的生花生而是用卤水熬煮过的卤花生,如果你想有人要也要会卤才行,而且味道还必须要好。”

老人犯难了,他们家成天忙于农活没人在吃上下功夫,他那个老婆,冯媛媛的姨妈也是个地里热,对家务事一窍不通,对于饭菜要求就六个字“煮得熟放得咸”,所以就算他们有花生也弄不出别人喜欢的味道。

看着姨父愁眉不展的样子冯媛媛不忍,突然想到自己不是学这个的么,虽然已经全还给老师了,不过在网上搜一搜配方不就出来啦,所以她当即答应姨父找时间上门去同他一起卤两锅试试。

等到有假的时候她就照着收集到的配方买了卤料,还根据自己学过的知识改变了制作过程,结果弄出来的味道与超市的相比更鲜美可口,因为高山的花生更香呗。

之后正如张师傅所说,冯媛媛便以低于市场一块钱的价格将姨父的卤花生也就是水煮花生不通过超市直接卖给了自己的老客户,不但如此她还利用空闲时间去跑市场拓展业务,火祥镇和土堡镇的大小客户都被她抓在手中。

这样一来姨父家的花生肯定是不够的,她便建议姨父以批发的形势低于市场价将别人家的鲜花生收购过来同时在来年扩大自家的种植规模,父女俩一个负责种植收购花生一个负责销售,获得的收益自然也少不了冯媛媛那份。

听完老人的讲述,旅洁和武勇算是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可是他们的买卖做的时间不短,本来好好的,这次怎么会中毒呢?按照叶青的说法,问题出在卤制的过程中。

回忆结束老人的头垂得更低啦,明显是心中有愧。

冯媛媛看出端倪问道:“姨父,我不是交待过你吗,在选花生的时候一定要把颗粒小的,没米的,还有发霉的全挑出来不要,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让顾客满意,这生意才能做的长久。特别是发霉的,就不光是影响生意的问题,吃后是会中毒的。”

“媛媛,我老糊涂呀,是我对不起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儿呀!”听完冯媛媛的话老人抱住头跪到地上,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冯媛媛过去想要拉他起来,问他说:“姨父究竟怎么回事?”

老人像只发疯的鹰,手变成爪子拼命抓挠自己的胸口哭诉:“是我,是我把发霉的花生混在里面,是我害死了魏琼和魏宇。”

旅洁和武勇相互望一眼,旅洁也伸手去扶他并解释:“大叔,我们并没说花生有毒。”

“不是花生中毒?”老人听了问,心情也一下好了许多。

旅洁继续说:“但是也不排除花生中毒,所以我们想去看一下你卤花生的地方。”

老人已经自各儿站了起来,擦着泪忙说:“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大家跟着他去到最左端的一个房间,同超市的生鲜区一样,这里很整洁,想来少不了冯媛媛的监督。

屋子不大,从左到右看,首先进入旅洁她们视野的是一个石缸,缸里装着黑褐色的液体,液体下面隐约可见黄色的花生粒,冯媛媛介绍那是她泡花生用的卤缸,这是第一道工序,先用卤水腌制一段时间,旅洁伸手试了一下,水很冰,接近于零度,冯媛媛笑道:“卤水很刺骨吧,为了防止变质,我这卤水是加了冰的。”

接着往右看,石缸旁边码放着十多袋鲜花生,再往右就是一个硕大的瓦缸,旅洁揭开瓦缸上的竹盖,一股醉人的浓香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增。

冯媛媛说:“这是我们用来熬制的卤水,是不是很香呀?”

旅洁点点头:“是很香。”

瓦缸旁边就是一眼石灶,灶炕上面放着一口斗大的锅,这一锅熬煮下来怎么也有个十斤八斤的。

离开灶,旅洁开始猜测,问题是不是就出在那两缸卤水里面,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带点回去化验,眼睛又落到一个木架上,她的脑海里一下闪现出梅朵的化验实。

走过去细看,木架上放着盐、味精、鸡精、酒、八角、山柰、香叶、花椒……各种调料,不用介绍都知道肯定是冯媛媛配制卤水的材料。

难道是里面的某些材料混合后会产生化学反应,导致中毒?

旅洁又开始猜测,眼睛仍没空下,又落在一个小瓶上。

耳边响起我在梅朵化验实时发出的声音“亚硝酸钠”。

旅洁取下那个小瓶假装不认识问冯媛媛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冯媛媛好像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从她手里接过来,看到上面的标签后脸色突变,又打开瓶盖,里面的东西已所剩无几了,她用小勺在瓶底刮了一点出来,确定就是亚硝酸钠后吓得胸口发紧,马上问老人:“姨父,这瓶东西是谁给你的?”

老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淡淡的告诉她:“是魏琼买回来的,她说花生容易坏,在卤好后加点这个进去可以放得更久一些,颜色也好看一些。”

冯媛媛手心开始冒汗,问他:“那你加了多少?”

老人说:“我看它和盐差不多,这么一点怎么能入味,所以全放进去啦!”

“你是说昨天晚上卤的那些你就放了一整瓶的这东西在里面?”冯媛媛想要的回答是否定的,可现实却总是那么残忍,老人告诉她:“全放啦,本来还想叫你妹妹今天再多买几瓶回来。”

这话要不是已经死了人,旅洁定会喷饭的。

“我的姨父也,我的傻妹妹也,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冯媛媛是追悔莫及呀!

老人傻不拉几的盯着她问:“媛媛,怎么啦?”

“姨父,魏琼从哪里买的这东西?她没告诉你该怎么用吗?”

老人想了想说:“她没说从哪里买来的,只叫我每次只放一勺,说放多了会毒死人。”

“啊!”老人这才恍然大悟,又重复那句“放多了会毒死人?”原来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多放一些就可以让花生放得更久一些,因为要为女儿办酒,没有时间煮花生所以他就把几天的量一晚上全卤好,也把瓶子里的东西全放了进去。

为自己的行为,老人彻底崩溃啦,扑通跪地哭喊道:“女儿啦,都是我糊涂呀,是我害死你们的呀!”

第125章 老农

没等三人去扶,老人颤巍巍的爬起来,偏偏倒倒的走到正屋。

谁能想到真正的凶手居然是一个花甲老人,导致案件发生的元凶居然是无知,最后受害的除了无辜百姓还有他的至亲,正当旅洁纠结不已之际,另她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老人家趁人不备,对着左边的棺材一头撞去,鲜血从棺材的梭角处喷溅而出。老人翻转身体,前额上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游魂呓语:“害人终害己呀!”

两个女婿被撞击声惊回头,被血腥的场面吓破了胆,大声叫着:“妈,妈,你快来,爸zi shā啦!”

其它房间的人全都闻讯跑来,混乱的场面将外面的道士和锣鼓队也引了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跑到老人身边将他扶住,嘴里问着:“老头子,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这么想不通呀?你抛下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呀?”

一连串的责问和哭喊让虚弱不堪的老人重新睁开眼,冯媛媛已拨打了120,用开水烫过毛巾,甩凉后帮他摁住了伤口。

老人看着自己的老婆难过道:“老太婆是我害死了咱们的两个女儿,我该死,我还害了那么多人,咱们家怎么赔得起那么多钱,我只有把这条老命赔出去啦!”

“什么害死两个女儿,赔什么钱?”阿姨脸色陡变抓住他的衣领问。

老人再无力气回答,双手慢慢滑落,掉到地上。

“老头子……老头子……”女人摇着自己的丈夫,旅洁试了试他的鼻孔,呼吸越来越微弱。

这个地方与梅朵家处同一环线上,旅洁想起了梅妈妈,如果这里有村医或许老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她问其他人说:“你们这里有村医吗?”

一个瘦瘦的老婆婆回道:“以前有,后来搬到镇上去啦。”

旅洁叹惜,看来只能等啦。

大家焦急的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才缓缓开到。

武勇埋怨一句:“怎么这么久?”

一个医生回他:“山路不好走,我们已经很快啦!”

好在老人那口气还没落下,医生和家人合力将他抬上担架,挂上盐水很快送往医院,其中一个女婿跟了去。

案件彻底查清楚啦,酒楼老板、张师傅、冯媛媛、zi shā的大叔都牵涉其中,医院还有那么多病人需要交待,这事该怎么收场呢?

旅洁站在门口想把这一切抛给清冷的夜。

现实永远像个闹剧,总有一个声音对你吼“收起你的那份怜悯吧,不值得!”

这个时候,她身后的那些人在得知真相后已经展开了唇舌大战,围绕的内容却只有一个字——钱!

刚才还可怜无助的阿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下山猛虎,要吃的对象正是她的亲外侄女冯媛媛。

她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都是你这个该死的鬼丫头出的主意,要做什么卤花生去卖,要不是你,我的两个女儿怎么会死,是你害死了你的两个表妹,你就是个害人精。”

自己的女儿受人欺负做妈的当然看不下去啦,于是冯媛媛的妈妈,女主人的亲姐姐便过来帮忙了骂自己的妹妹道:“出了事就喜欢怪别人,明明是你自己家的老头儿想钱想疯啦,要我们媛媛帮他卖花生,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嚎,现在出了事就来找替死鬼啦,想得美,你们是自作自受。”

怼完啦,拉上冯媛媛说:“咱们走,她们家的事咱们不管了。”

“谁要你管啦,从小你就没管过我,还是我姐姐,我呸!”女主人骂完了,摔凳子拍门,拉住那两母女要推她们出门。

“我没管过你,有本事你去地底下问问老父亲,他们干活的时候是谁背你,谁抱你的?”老姐姐也不示弱。

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现在用来刚刚好,因为正在两姐妹互相伤害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女婿走过来了,他挡住大门,把冯媛媛母女拖回来,阴冷道:“你们谁都不能走,我要给我的妻子讨个说法。”

冯媛媛见势不对问道:“你什么意思?”

“哼”男人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家魏宇可没掺和,所以现在我要你们赔钱。”

这话来得完全超乎人类的想象,冯媛媛迷糊道:“你要找谁赔钱?”

他指着冯媛媛又指着自己的丈母娘狠狠道:“你、还有你!”

傻眼了不是?下山老虎呆若木鸡问:“我还要赔你钱?”

这个时候亲情全成了扯蛋,男人想都不想就回道:“当然要,毒是爸下的,虽然魏宇是你们的女儿,可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与你们脱离了关系,和我才是一家人。”

下山老虎气得暴跳,从墙角取来扫帚,照着他的腿又打又骂:“你个王八羔子,我女儿死了你还找我要钱,你还有没有良心呀,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中我女儿是农村户口,看中我们家还有几亩地才和她结婚的,你个鬼都不要的坏东西,你会下十八层地域的。”

她们闹起来,冯媛媛才脱了身,走到旅洁身边无奈道:“不好意思旅警官,让你看笑话了。”

旅洁苦笑。

“旅警官你说这事我会做牢吗?”冯媛媛担心的问。

“会不会做牢不由我们说了算,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

走出魏家,旅洁唏嘘不已。

这个时候夜空中月明星灿,照亮整片大山。旅洁抬头远望,两镇中间的那条绿色带在莹白的光线下犹如一条苍劲的警戒线。

她指着那道“警戒线”难过的告诉武勇:“曾经有一位老人告诉我说‘老农的脊梁应该是绿色的,不应该为了钱而丧失他的本色。’”

说完她转身欲回车里,蓦地,一道彩光从身后射过来,她惊讶回头,看见一个发光体正立在远处的山腰上。

“是光子!”她惊道。

武勇也看见了那道光惊问:“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只怪鸟?”

“对,就是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旅洁迷惑不解。

武勇提议:“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他心里想着弄不好会是一颗夜明珠呢。

“好,赶快上车。”

旅洁不敢开得太快,就怕惊跑了光子,她一定要看清楚这只怪鸟现在正在做什么。

快到的时候,旅洁熄了车灯,头伸出车窗静静的观察。

那道强光照见了周围的环境,那里是一片菜地,大绿鸟正不停的啄食地里的蔬菜。

“旅姐,这世上真有会发光的鸟?”武勇好奇的问。

“嘘,别说话。”旅洁提醒他,手已掏出枪来。

武勇心里怪舍不得的,按住她的手问:“旅姐,你想做什么?”

“这只鸟不能留。”

说完瞄准目标,“呯!”

第126章 光子的情义

“呼……呼……“

似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再现人间,那是光子的一对翅膀,光移风至,旅洁和武勇被随风而起的尘埃折磨得睁不开眼,光子展翅腾飞,就在那颗子弹即将穿透它脑袋的一刹那,它竟以光一般的速度躲开了。

这一枪激怒了它,光子喷火的目光已发现了黑牛,它伸直鸟喙对准车窗俯冲而下。

“阿武快把头伸进来!”旅洁大喊,迅即关窗。

就在车窗还有几毫米的空隙时,光子的喙一下戳到车窗上,它发疯一样用翅膀和鸟喙攻击车窗,这东西好狡猾像个安全锤似的集中精力专攻一点,糟了,玻璃要碎了。

旅洁点燃发动机,武勇的枪口对准鸟头,只要窗子一破,子弹就会出膛。

车子起动了,光子的攻击却未停止,它紧追不舍,咬死那个被啄过的地方,旅洁猛踩油门在弯曲的道路上与它纠缠。它发出的光把身边的一切照亮,为旅洁的防御提供了条件。旅洁想尽办法甩掉它,这怪鸟就如同磁石一般,贴在窗口,锲而不舍的啄那块玻璃。

怎么办?怎么办?窗子已经被啄开一个小孔,眼看光子就要破窗而入,将车子开回市区求助吧,很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伤亡,打开窗户开枪吧,刚才已经见识过它的躲弹能力,再说只要被它啄上一口,小命就没啦,到底怎么做好?对,有一个人也许能让它安静下来。

想到这些旅洁冲武勇吼道:“快点打电话给子归,让她告诉梅朵光子正在攻击我们,让梅朵开车来接应。”

说来好奇怪,光子听见她的话居然停止了攻击。它随着车子往前飞了一会儿突然调转头,碧玉一样的翅膀闪烁着绝世的光芒,一声长啸,光子窜向高空。

“好美的鸟呀!”武勇忍不住赞叹,旅洁将车停了下来,半开窗子。

冷不丁,光子停止飞翔,猛然回头。

旅洁吓得立马关紧车窗。

那只大绿鸟却扇动着一只翅膀,鸟头点了两下,样子好像在说“再见!”

武勇打开窗向它挥手,旅洁不解了,喃喃道:“难道是我错啦?”

“旅姐,光子并不像穷凶极恶的怪兽,我觉得吧,它比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可爱多了,况且它还长得那么美,我们不应该杀了它。”武勇对刚才的事颇有微词。

旅洁虽已是第三次对着它掏枪,第二次向它开枪,可她真切感受到光子的表现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对自己这个仇人它是否都选择了原谅。但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光子的存在将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人类浩劫,所以她才狠下心来想要把它扼杀在发萌状态。

那道光消失,淡白的月光也被云雾遮挡住光芒,旅洁想起被攻击的地方,打开了手机里的电筒。

武勇看见那个洞,手伸过去检查,旅洁一把拉住他道:“别乱动,小心上面有细菌。”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武勇问道。

旅洁说:“先把车开回局里,明天让叶青化验一下。”

“旅姐,现在没事了你能给我讲讲关于子归的事吗?”

哟,说鸟呢,怎么扯到人身上去啦?旅洁看了看他笑道:“怎么啦,刚才一提子归就想她啦?”

“嘿嘿”武勇的脸一害羞就红,这个可爱的大男孩真让旅洁着急。

她放慢车速,嘴角微扬,陷入青涩的回忆中:“子归是我们四个中最幽默最宽容的一个,她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像个洋娃娃似的。”

“她现在也很可爱!”武勇插话道。

“是的”旅洁接着回忆,“所以她特别讨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她的人员很好,朋友也很多,可是造化弄人,就在她八岁那年,她的父母相继离她而去,而她的父母本身也是一对孤儿,所以我们子归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你别看她一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很敏感,很小心,对感情看得特别重,因为看得太重所以她从不轻易拿起,或许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受离别之痛吧!”

“旅姐子归谈过恋爱吗?”武勇羞赧道。

旅洁回头看了看他问:“如果我说她谈过你会介意吗?”

武勇思考片刻回道:“不介意,那都是过去的事。”

“如果不知道或许没所谓,但是知道后能真正做到不介意的又有几人,咱们破过的那些案子中因情感纠葛而冲动杀人的还少吗?”旅洁无限感慨。

“我真不会介意,如果要怪也只怪自己为何不早一点遇见她。”

旅洁再次看了看武勇,这个像弟弟一样的男人让她也倍感温暖。

“阿武,子归没有谈过恋爱,我已经说过了她非常的敏感,不敢轻易拿起,所以你如果真的喜欢她我希望你能真心待她。”

“旅姐放心吧,我一定会的。”武勇乐坏啦,敬个礼保证……

已是早上九点,灰蒙蒙的天空像继续着昨日的噩梦。

叶青在旅洁的陪同下正在黑牛身上取样。

“旅姐,这大绿鸟挺执着呀,瞧把你这车窗弄得,不过你这车还真不赖,要换别的牌子吧恐怕早被它弄碎啦!”

叶青一边做事一边嘀咕。

旅洁淡淡的笑着告诉她:“记住,以后见到那只大绿鸟千万别激怒它,化验结果一出来马上告诉我。”

“知道啦,过不了多久就会搞定。”

这里的事就让叶青处理吧,旅洁回到办公室脑中浮现的全是光子的身影,攻击人类,吃同类的尸体,偷吃蔬菜,携带致死细菌,这只鸟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不行,一定要搞清楚,与任真合作?不,任真的背后有太多谜团,光子要是被犯罪组织利用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派部队合力围捕,也不行,光子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真的是个未知数,不能冒然行事。对了,每次梅朵的出现总能让它平静下来,何不让梅朵与警方合作诱捕光子?不不,这更行不通,以她的性格死也要维护自己的鸟儿,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利用梅朵,这个想法把旅洁自己也吓了一跳,何时自己变得如此不折手段?可是为了天下太平,她不得不做。

于是,她拿起了手机,给我打来电话问道:“子归,引起鸟儿中毒的那些食物查清楚了吗?”

昨天忙了一天,我还在床上睡懒觉呢,被她吵醒多少有些不乐意,伸了个懒腰回她:“朵儿把游客们带来的食物全化验过啦,引起鸟儿们中毒的主要是大米、小麦和玉米,是一个好心的小帅哥从火祥镇的农贸市场买来的。他听说了梅朵养鸟的故事,自己就想学她的模样做个优秀的鸟人,所以就去农贸市场拉了一大堆粮食来,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毒死了那么多鸟。”

“怎么又是火祥镇,那里成毒镇了?”

第127章 蹲守火祥镇

“子归梅朵上班去了吧?”旅洁悄悄问。

这丫又想打什么主意?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她:“去啦。”

去拿外套的时候听见她在吼:“子归别按免提,我有大事同你商量。”

接着就听见她叽叽呱呱说了一通,她着急上火,我却不慌不忙,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拿好电话问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在火祥镇见到了光子,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看见它正在偷吃地里的蔬菜。”

我奇道:“那东西还偷菜吃?”

“我敢肯定光子完全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我与它交过手,感觉到它的厉害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我现在派你去往火祥镇,我敢肯定光子还会在那里出现。”

乖乖,这算是给我下命令了吗?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围着鸟转。

将军一开口,累死一帮兵,旅洁的话就是我流浪的指令,怎么办,收拾行礼呗,家当就是狗坚强和背包。

临走时梅妈妈千般的不舍,我偷偷放了一千块钱在她的碗柜里,没别的,尽一份应有的孝心。

刚流浪到村头的站台,武勇就送温暖来了。

他轻轻叫了句“子归”便是不知再说什么好。

“小朋友,有什么快点说别吞吞吐吐。”我催他。

“子归,你等着我,我过来接你。”

几个意思?旅洁可没说还有这福利。

当然好了忙道:“好呀,我把位置发给你。”

想想这样太浪费时间,便改了主意约他在地铁口见面,因为那个地方在中间,我们俩到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等车的时候我打了电话去问旅洁:“堂客,你啥子意思哦,出差还给我配个保镖迈?”

旅洁呵呵乐道:“想给你一个惊喜,这待遇怎么样?”

“不错,不过下次最好你亲自来,小帅哥我怕消受不起。”

她到是劝上啦:“子归,这是武勇自己要求的,怎么样,给他一次机会?”

我无语,因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选择的权力,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吃亏就行,这是我作为女人的底线。

等我颠簸到地铁口时他已等在了桥下,出了车门一对眼睛着急的张望,当见到我时那份惊喜真如久别相逢的恋人一般,此一刻,我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他把车扔下,跑过来接过我背上的包,脸刷一下红啦!

“子归,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这不没话找话吗,地球人都知道,我那吃吃玩玩的日子会差吗?

人家既然问了,我便要答的,反问他:“你呢,你过得好吗?”

本也是无话瞎扯,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过得不好。”

“啊!”我盯着他问:“有人欺负你啦?”

“没有没有,我想你啦!”后面那句同我的背包一起关进了后备箱。

我手刚伸到后排的门上就被他拦住啦,嘴里请求说:“子归坐我旁边吧,同我说说话,不然我会打瞌睡。”

这要求不过分,我欣然坐到副驾上。

这一路让我对武勇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同我一样从小也在农村长大,不过他的命运却比我好得太多太多,他爸爸是一个煤矿工人,妈妈曾经在村里的小学代课,后来转了正式编制,他算是知识分子和工人的后代,他还有一个姐姐几乎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说几乎是因为我比他姐姐还大了半个月。

武勇说我特别像他的姐姐,这样的话让当时的我泛着一股子的酸味,安慰安慰自己后到也心安理得的以姐姐自居。

所以,我明白了他爱脸红的原因,爸爸常年在外工作,他就在妈妈与姐姐的呵护下长大,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少女与慈母的气息,果然是贾宝玉一样的人物。

而我能告诉他什么?我告诉他自己像个克星,克死父母,连身边喜欢的猫猫狗狗也一并克死。告诉他其实我也很喜欢他,因为喜欢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喜欢所以不敢接受,这是什么样的混账逻辑,他能听懂吗,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一切。

两个人的路好短,眨眼就是终点。

我们的车驶进了半山腰的一个村子。

这里的风景与梅朵家完全不同,这里异常开阔,放眼平望漫山遍野全是绿油油的蔬菜,波浪起伏绵延数里。俯瞰山下一弯弯的水田像透明的水晶,阳光直射之处,透明的水晶变成了紫水晶、蓝水晶,让你做梦都想变成巨人将它们全挂在身上。仰望上方又是密密麻麻的果林,看见它们我连做猪八戒的心都有了,就怕吃不够。

风水宝地连狗都特别喜欢,坚强正在村子里乱跑撒欢,惊起一只只老母鸡狂飞乱跳。

武勇轻轻碰碰我的肩膀问:“喜欢这里吗?”

我使劲点头:“太喜欢啦!这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天堂,那时候妈妈、爸爸还在,他们在农田里干活儿,我就像坚强一样到处乱跑。”

回不去的往日让我心中酸涩,武勇又碰碰我的肩膀,这次更轻了,或许他想安慰却不知如何是好。

正尴尬中,我的电话及时响起。

打扰我们的是梅朵,惊乍乍问:“子归你是不是和武勇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好奇怪,她怎么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是,怎么啦?”

“你们俩要去杀光子对吗?”

这又从何说起?

“谁说的?”我问。

她懒得回答告诉我道:“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在火祥镇太平村,把你们的位置发给我。”

嘿!这丫头百里护鸟来了?

我乖乖的把位置发过去,眼睛落在了武勇身上,碰上我的目光他开始躲闪。

“我说好弟弟你和旅洁这是唱哪一出呀?”

武勇红着脸道:“我们两个都是诱耳,梅朵才是该来的那个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光子袭击了我们,它变得越来越强大,旅姐说只有梅朵才能控制住它的情绪,所以才想办法把她引到这里来。”

管它,梅朵来了我也不用去担风险何乐而不为呢?正打着小算盘,那辆修补过的面包就到啦,来得可真快!

看见我们,朵儿气呼呼的跳下车张口就责问:“案子你们也查清啦,根本与光子无关,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偏偏要跟一只鸟过不去?”

她鼻梁对着我的额头失望道:“子归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保护这些鸟儿,可你为什么出尔反尔又跟这个武勇站在了一块?重色轻友的家伙!”

这些没来由的话让我犯糊涂了,便问:“朵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旅洁告诉我的呀,说武勇听说你差点被光子给啄了,一大早就要接你去报仇,她拦都拦不住,事情又多这才通知我来阻止你们。”

“噗”好个旅洁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给套路了。

第128章 蹲守火祥镇

“一对狗男女跟我来吧!”

梅朵的这句话算是夸我和武勇吗?

我拉住她问:“去哪儿?”

“没有我你们这对贱人能有好地方住?上车跟在我后面,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我嘟嘴盯着武勇憨笑,他将狗坚强捉上了车。

警车跟着梅朵的小面包驶进了一座碉堡。

通过拱形的大门,进入中心位置,梅朵的车停下,武勇将警车与她的小面包并在一块。下车后,我发现自己成了井底之蛙,整个屋子就是一个中空的大圆柱,表面上围着一圈一圈的栏杆,栏杆后面均匀的排列着一个个门洞,房子一共有十层,环顾一周就让人头晕目眩。

“朵儿,这是什么地方?风格为什么这么奇怪?”

放下狗坚强我拥住她问,这个时候的狗坚强可不像在屋外那么自在,乖乖的坐在我的脚边,一声不吭。

梅朵故作神秘笑而不答。

这时一个小姑娘从二楼的门洞中跑出来对着下面喊:“梅朵姐姐。”

“妮妮。”

梅朵开心的叫着,转身打开车门从里面取了一包东西出来,我过去一瞧原来是一包芝麻核桃糊。

小姑娘“嘚嘚”跑到身前,梅朵将芝麻核桃糊递到她手中。

“梅朵姐姐有棒棒糖吗?”小姑娘将礼物抱在怀里嘟着小嘴问。

梅朵蹲下身沉下脸假装生气道:“小朋友可不能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吃糊糊可以长高高,变聪明哦。”

“姐姐我要棒棒糖,我要方便面,我要辣条,我不喜欢吃糊糊。”

“妮妮为什么不喜欢吃糊糊呀?”梅朵抱起她问。

“因为糊糊味道不好。”

“妮妮听姐姐说,小朋友正长身体就要吃有营养的东西。”

“嗯,我不吗!”小姑娘将头贴到她肩上撒娇。

梅朵将话题转移问道:“妮妮,爷爷在吗?”

“在呢,在呢!”刚才跑出小姑娘的门洞又钻出来一个男人,手拿汗巾正在擦脸。

梅朵放下小姑娘从后备箱取出来一口大箱子对我们说道:“把东西都带上。”

我和武勇各自背上自己的背包,梅朵看了看,车门不关就在前面带路。

“汪汪”狗坚强见到蹦蹦跳跳的娃娃欢欣跳跃,妮妮开心叫道:“小狗狗。”就要去逗它玩。

爷爷在楼上警告:“妮妮别去摸狗狗,小心它咬你。”

刚才还是妮妮追着坚强跑,现在局面转换了,坚强疯魔一般使劲追赶妮妮,蹦跶的样子像个灵活的乒乓球,玩到肆无忌惮时就去咬妮妮的鞋带,我立马叫住它,并把它捉回怀里。

妮妮的爷爷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五十岁不到,见我们到来忙收拾凳子说:“来来来,里面坐。”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四个方形木凳、一台电视机,没啦,与我的公租房相差无几,难道这就是梅朵口中的好地方?

“子归、武勇这位是我们基地的保安刘叔,妮妮是他的孙女。”

“刘叔好!”我向他打招呼。

梅朵又向他介绍我们:“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易子归和武勇,他们是警察来查个案子。”

一听警察二字,刘叔多了几分畏惧,笑起来很勉强。

“刘叔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登记一下。”

“好好”刘叔去桌上取来文件夹和笔,夹子里面是一叠表格。

“麻烦两位警官写一下你们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武勇瞟了他一眼否道:“名字我们写下来,身份证号码就算了吧。”

“这……这是公司的规定。”刘叔为难道。

梅朵将表格拿过去,“吱吱嚓嚓”几下就把我们三的大名留在上面,至于身份证和手机号吗,全用她的。

“刘叔,这样行了吧!”她将东西还给他问。

“行,行”刘叔收好登记表说,“我带你们去宿舍。”

他拿了钥匙,带我们沿着环行的楼道去另外的房间。

“朵儿,这里是什么基地呀?”

我得搞清这怪异建筑的来历呀。

梅朵抓住我的手笑道:“当然是蘑菇基地了,你以为是军事基地呀!”

“蘑菇基地?”我傻眼。

“是呀,你忘啦,我们厂是食品加工企业,除了做一般的小零食我们还生产菌类小吃,比如麻辣金针菇、清真香菇、鲜香鱼翅菇,超市里都有卖的,你没吃过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零食这东西怎么能骗到我易子归的钞票呢?”

“吝啬鬼!”

“我吝啬我自豪!”

我俩吵吵闹闹被刘叔带入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布置得不错,床、桌椅、衣柜、沙发一应俱全,厨房、卫生间配套完整,电视、洗衣机、空调、厨具全部都有,就是一个拎包入住的单身公寓。

“怎么样,比五星级的酒店还舒服吧?”

反正五星级的酒店长啥样我是没见过,不过这里真的很好。

我开心赞美:“嗯,好舒服!”

刘叔看看我又看看我身旁挨着的武勇问:“你们俩开一间房吗?”

“噗……”梅朵笑出声告诉他,“对,给他们开一间就够了。”

“梅朵,别乱说。”我也学武勇,居然脸上发热,怎么有种去宾馆开房偷腥的感觉?

武勇沉静的脸似笑似喜,连耳根子也红透了。

“看来你们俩还不是夫妻。”保安以他的老道下了结论。

“当然不是”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刘叔麻烦你再为我的这位兄弟安排一个房间,我和梅朵住一间就行啦。”

“这还差不多,就怕你重色轻友。”梅朵抱住我的肩膀满意道。

妮妮站在门口,奶声奶气抗议:“爷爷,我要跟梅朵姐姐一起睡。”

哟,这孩子,我过去抱起她答应道:“妮妮我是子归姐姐,咱们三人一起睡怎么样?”

“好!好!”妮妮拍着小手,好可爱的宝宝,就是脸有点花,我拿出纸巾替她轻轻擦,好家伙还是陈年老垢,看来只有睡觉的时候再帮她慢慢洗了。

“子归,先别抱孩子,跟我一起去车上拿东西。”梅朵放好箱子命令道。

“还有什么东西要拿?”我疑惑。

“当然是吃的啦,难道我们住在这里天天吃蘑菇和青菜呀?”

让我这小布丁当搬运工武勇哪里舍得,跑在前面说:“我跟你去,子归,坐了这么久的车你肯定累啦,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啧啧啧,哟哟,这还没过门呢就心痛上啦!武警官,你这心眼偏得也太厉害了吧?警民一家亲,你应该先照顾我才对。”

梅朵一唠叨,他就脸红,小声道:“子归身子骨弱。”

“她身子骨弱?她就是国防身体……”

没等梅朵洗涮完我已经跑到楼下,对着她俩吼:“你们快点!”

接着往后备箱一瞧,妈也,朵儿这是打算住多久呀?

里面除了一袋五十斤的大米,还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

等她近身,我便拉住她问:“朵儿,你应该不是为光子的事来的吧?”

“聪明,算你猜对啦,加十分!”

第129章 疯长的空心菜

梅朵的话,我当成玩笑,一笑而过。

收拾妥当,她便带我俩参观公司的蘑菇基地。

从底层开始,第一层是口蘑的天堂,地面上铺满了稻草,星星一样的白口蘑从稻草缝里长出来;第二层是平菇的乐园,两米多高的木架上层层叠叠摆满了菌包,云朵一样的菌片从菌包的端头探出脑袋;第三层是香菇的世界,直立的木桩上生出一个个圆球,样子吧像上了灰的灯泡;第四层是草菇,五层是杏鲍菇,七层鸡尾菇,八层松茸,九层十层全是金针菇。

可能你就要问啦,这么高的楼房采下蘑菇送到地面多困难,不用担心,这里可是一流的管理模式,屋子中间环绕着一圈传送带,传送带连通其它房间,蘑菇摘下清理完泥沙草屑之后直接放于传送带上,开关一按,传送带就会运转,蘑菇就会被送到其它地方,到了端头就被工人装进塑料筐里,最后通过升降机直接送到地面。

菇房里的温度、湿度在温控器和加湿器的作用下刚好利于此层菇种的生长,我还发现每一层都有一间特别的屋子,这些屋子都在同一位置,像是一串直立的珠子,屋子中间有一个大蒸笼,问过梅朵才知道,那东西可不是蒸馒头包子用的,而是在接入菌种前杀死培养基里面的杂菌的工具。

这里的工人很少,全穿的白大褂,一层楼一圈下来几十个房间就一两个工人在里面晃悠,像幽灵似的游来荡云,可一看端头摆满的蘑菇筐才知道,他们的收获还真不小。

自家的蘑菇基地走完,梅朵又带我们来到公司的合作基地。

放眼望去一片翠绿,狗坚强和妮妮跑进地里手舞足蹈。

远观哪有近玩过瘾,走进地里就如进入一个巨大的绿色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叫绿意盎然。

我闭眼深吸,想要把这些绿色的血液全吸进胃里、肺里,好好涤荡一遍我那在城市中被雾霾蹂躏得脆弱不堪的内脏。慢慢睁开双眼,竟如新生,眼前一片清明,这可比梅朵家那巴掌大的地盘清洗得彻底。

梅朵笑着问:“子归,这里的环境怎么样?”

我闭目道:“爽歪歪!”

她指着左后方说:“这一片种的全是辣椒,我们厂的辣子酱全靠它们。”

她又指着右后方道:“那一片种的全是西红柿,我们厂的番茄酱就是从这里来的。”

辣椒和西红柿的幼苗已经开始疯长,一些农民正在往地里插竹片,两两相交形成一弯弯拱形的架子,稚嫩的幼苗攀缓而上才不会被风雨折断。

还有的农民身上背着喷雾器,脸上戴着口罩,腋下的活塞一压一压,水雾状的东西从喷头喷洒到幼苗身上。

“朵儿,他们喷的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杀虫剂。”梅朵回道,人已朝那边走去。

打药的是个小伙子,梅朵问他:“大哥,你们喷的什么药?”

小伙子摘下口罩说:“是杀虫剂,这是喷第一遍。”

梅朵笑笑,沿着土边走,来到一处蓄水坑,旁边放着一个小瓶,上面写着“ddt”三个大写字母。

我问她:“这是什么?”

梅朵怒气冲冲道:“禁药!”

说完了拿出手机到处拍照,包括这个瓶子。

小伙子看见美女,目光跟着我们的身体移动,离开时他笑着问:“两位美女哪儿来的?”

梅朵反问他:“你没见过我吗?”

小伙子回道:“以前在外面打工,今年才回到村里干农活。”

“那就对了。”梅朵说,也不理他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小伙嘿嘿傻笑。

走过西红柿的区域眼前出现一条条亮闪闪的薄膜,薄膜很宽只是被折叠起来,露出了竹片与竹片下面的空心菜。

这里就热闹了,十多个妇女正在地里掐空心菜,一把把嫩油油的空心菜被她们整齐的放进箩筐里。

我好奇问:“美女,你们掐这么多菜打算送去哪里卖呀?”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直起腰回道:“不用我们送,等下有人来收。”

她说得没错,我们继续往山上走,远远的听见货车的响声,回头看,有三辆大货车开到,妇女们喜笑颜开的挑着箩筐向货车走去。

这个我感兴趣,跑回去看她们怎么交易。

货车上搬下来一台大称和一大堆塑料筐,有一个随车来的女人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先记下毛重,过完称的空心菜被两个男人分装到塑料筐里,女人又记下箩筐的皮重。

梅朵问挑筐的女人:“空心菜现在的收购价是多少呀?”

女人回道:“三块钱一斤。”

“这么贵?”我惊讶。

女人说:“这是大棚里种出来的,成本高,他们拿去要发四块到四块五一斤。”

“他们是做批发的吗?”我又问。

“对呀,他们主要发给农贸市场的菜贩子。”

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刚上市的空心菜要卖到六七块钱一斤。

说话的女人称完自家的东西准备离开,走时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一边数钱一边说:“明天早点来,明天的菜更多。”

不会吧,我去到那些地里,明明只剩一些短苗怎么会明天更多呢,又不是莴苣姑娘的头发拼命长。

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我洗涮好早早上了床,折腾一天太累啦!

妮妮如愿以偿的睡到我和梅朵中间。

等她睡着之后梅朵悄悄告诉我说:“子归告诉你一件事,除了寻找光子,我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还有别的目的,是什么?”

“最近我听说咱们水凹镇出现了很多白血病人和癌症病人,我怀疑他们发病的原因与火祥镇有关。”

“你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因为我把从市场上买回来的粮食、蔬菜和水果拿去化验,发现农药残留严重超标而且很多还是国家已经禁止使用的。”

我惊得立起身问:“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不光是市场上的东西,我们厂里的产品也接连出了问题,最近我抽检发现有大量不合格的原材料和成品,所以就向老板申请到基地来暗访。”

“朵儿是不是农药都是有毒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清楚,你都知道化学反应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温度、湿度以及催化剂等相互作用,有的东西吧可能在三十度时没有毒,但在六十度时就很难说了。还有就是我们认知的局限性,比如说数千年来人们都以为自己是父母的精血长成的,可后来才发现我们是由一种遗传因子发育而成,又比如说很多年前科学家们以为人体细胞的染色体是48条,可后来发现只有46条,唉,反正很多啦,我就给你讲最简单的,我们的毒理试验通常都用小白鼠来做,用重量来推导剂量,可是小白鼠是人吗?不是吧,能把它当成缩小版的人类?我觉得很多地方不科学,反正老师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学,到底对不对还得由事实来证明……”

她叨叨不休,我在她的催眠下入了梦乡。

第130章 疯长的空心菜

“窸窸窣窣”

窗外响起一阵怪声,被吓醒的我睁开眼,冷白的月光灌入室内,照到梅朵和妮妮沉静的脸上,深深浅浅的呼声从大小鼻孔里均匀发出,她们睡得正香。

不敢打扰,我悄悄盯着窗外,想知道怪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什么东西,尖尖的,从窗户下端慢慢的慢慢的伸进屋里,过了窗沿不断向下爬,好长的怪物……又一条从窗外伸进来,再一条,再一条……

是蛇吗?好多蛇呀!啊!我想喊,脖子却被什么给掐住了怎么也喊不出来。

“啊……啊……”我像个哑巴拼命要叫出声,我要用手去推梅朵,可是,我的手软弱无力,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蛇一弯一弯,绞动着滑到我们的床前。

“子归……子归……”

武勇的叫声和拍门声吵醒了梅朵。

那些冰冷的毒蛇爬上了我的脸颊,用尾巴抽打着我。

“子归,你醒醒……”

我用手狠狠抓扯那些毒蛇,突然坐起来,胸口又紧又疼,双臂发麻,原来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子归你抓疼我啦!”梅朵打开灯,把她手背上的伤痕拿给我看。

哟,可怜的姑娘,红路子一道一道的,原来我把她的手指当成了毒蛇。

“子归,你怎么啦?”梅朵担心道。

“不知道,我刚才梦见窗外有东西爬了进来,好像是毒蛇,好多毒蛇,墨绿色的毒蛇。”

“唉!你从小就这样,老爱做噩梦,也不知道你白天都在想些什么。啰,隔壁有个痴心汉被你吓醒啦,还在门口站着呢。”

武勇的声音传了进来:“子归,你怎么啦?”

“我没事,做梦而已,你快回去睡觉吧!”

武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慢慢消失。

梅朵羡慕道:“子归,这个小白脸真不错,对你可真好!”

“花好年年有,人情却时时淡,一时新鲜而已,不长久。”我莫名的心痛,想接受却没有那份勇气。

梅朵将妮妮移到边上,自己贴了过来问:“你说安杰能有武勇那般细心吗?”

“哟,又想他啦?”

“想啊,想得肝都碎啦!”

“实话,我真的不喜欢他,总觉得那人吧,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好假。”

“哼!就你的武勇好,萧河好,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我看你丫怎么收场,小心被他们一人分一半。”

“你娃想多啦,就我这种万人嫌的小布点,穷光蛋,见过家长就得淘汰,我有你们就够啦!”

“子归……”梅朵往我身边挤了挤,“别灰心,谁在这世上不是chi luo裸的来再chi luo裸的去,只是那些个俗人看不透搞出些外貌家世来欺骗自己抬高自己而已,我看得出武勇和萧河都不是那种俗人,他们爱的是你这颗纯净而上进的心。”

“朵儿,说得没错,我们要从内心喜欢自己,接受自己无论贫穷或富贵,无论相貌平平或美若天仙,只有从内心爱上自己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只是要找到和自己一样通透的人很难,除了寻找还得靠机缘巧合了。”

每次在武勇身边我一定会想起萧河,不知不觉已掏出手机,盼望他的信息。

哦哟,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电话的图标上十五个未接听提示,打开看,居然全是萧河的杰作,原来手机在无意中被调成了静音,压根就没听到,现在并不晚才十点五十,最后一个电话是十点半打的,我立马给他拨了回去。

刚响一声对方就接了,看样子手机都没离开过手心。

他火气冲天地质问:“易子归,你跑哪儿去啦,你想担心死我呀?”

骂人的时候普通话特标准,我心中一暖流着泪笑了。

“对不起,我手机不小心调到静音啦!”

“好,那你去哪儿啦?和谁在一起?”

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这么多,我心中不快却乖乖回道:“和梅朵还有武勇在一起。”

“那个武勇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

“大叔,就你是好人行了吧,我现在要睡觉,晚安!”

“小归归别生气,我就是紧张你,怕别人把你给拐跑了,没听见你的声音我全身都不自在,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别挂电话再同我吹吹牛好不好?”

“好,你说,我听。”

梅朵睁大眼盯着我摇头叹气道:“冤孽呀,冤孽呀!”

才笑话人家,她的闻安杰更大胆直接要求视频,梅朵那开心劲,巴不得把自己脱个精光全展示给人家。现在换我着急啦,捂住电话提醒:“朵儿,没见家长,没确定关系以前千万千万千万记住,什么也别做好吗?”

她嫌弃道:“老封建!现在都流行试婚,你out啦!”

难道我真的过时啦?

疑问中,在萧河和武勇的轮番骚扰后我终于可以“安息”啦!

第二天一早,喜欢捣弄食物的梅朵在厨房忙碌,而我则带着坚强跑向空旷的原野,目的地,那片空心菜。

梦中墨绿色的毒蛇与它们细长的腰身是如此的相似。

菜地被薄膜覆盖着,我就想看清里面的情况,所以揭开了薄膜的一角,这一看,怎么也想不通了,仅仅一个晚上而已,空心菜居然长了至少十厘米,一个正在锄草的女人见我揭开薄膜吼道:“喂,你干什么呢?现在温度低不要揭开。”

“为什么呢?”

“因为揭开啦,菜就长不了那么快啦!”女人说话间已走到我身边,蹲下来将薄膜重新用泥块压上。

下午收购时间我们再次来到这里,薄膜已被全部揭开,下面的空心菜匍匐在地,至少又长长了十厘米,正如昨天那个女人所说,今天能收割的量比昨天又多了一成。

这个我得向梅朵请教啦,拉住她问:“朵儿这些菜怎么长得那么快?”

“因为打了生长素呀!”梅朵轻描淡写的解释。

生长素,生长激素,这两个词语现在并不受大众欢迎,甚至许多人会谈之色变,像中毒一般。

“朵儿,这东西有毒吗?”

梅朵苦笑道:“这东西吧,怎么说呢?植物之所以生长就是因为它们身体里面本身就含有生长素,含得太少或太多都会抑制植物的生长,我们研究它的分子式,研究它的安全剂量,至于它的毒性,这个我真的无法告诉你答案,自个儿去想去查吧,反正用生长素催长的蔬菜口感比不上天然长成的,这个到是事实。”

我就想啦,能催促生长的东西难道不会引起早亡,生物的生长与毁灭没有他本身的规律吗?如果菜农喷洒得太多,植物无法吸收,残留在某个部位,人们食用后会不会造成不良后果……

太多疑问,这些空心菜就如昨晚梦中的毒蛇一般搞得我心绪不宁,怎么想都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为什么让一群没有文化的人去使用这世上最毒的东西,这合理吗?害死双胞胎女儿的老农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科学能不能再严谨再严谨一些……

第131章 只做姐姐

夜,如一堵墙,外面万籁俱寂,里面却热闹非凡,我和梅朵靠在床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连续剧,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情节弄得我俩不是抱头痛哭就是拍掌狂笑,真真两个疯婆子带坏了夹在中间的妮妮和坐在拖鞋上的狗坚强。

“砰砰……砰砰……”

敲门声一遍一遍才转移了我的注意力,问道:“谁呀?”

“子归,是我你睡了吗?”

“还没呢,阿武有事吗?”

“你先开门好吗?”

我把拖鞋上的坚强驱开,小毛团把我的鞋子捂得暖暖的,真舒服。

打开门,坚强迅速冲出门外,对着武勇摇头摆尾撒欢。

武勇摸摸它的狗头,爱怜的抱在怀中,说道:“子归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我看看外面,黑沉沉阴森森,迟疑了。

他是否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说:“白天我在村头看见一棵许愿树,离许愿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小溪,马上就要到端午节啦,听说有许多人要去树下许愿去小溪里放桔灯。”

“真的吗?”

别的没有,我就想祈祷自己能多多签单,多多挣钱,接房之后能把自己的家装修得漂漂亮亮地,立马就答应啦。

梅朵探着脑袋听了个大概便大声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武勇送她一个灿烂的笑催道:“要去就快一点。”

有梅朵就少不了妮妮,小姑娘本来已经脱了外套,又被梅朵给穿上啦。

一男两女,一娃一狗,我们说说笑笑,蹦蹦跳跳向村头出发。

武勇说的没错,许愿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小布条,树下有个祭坛,香烛纸钱正在燃烧,火光闪烁摇曳,零落的信徒们来了又去,人虽不多却也没有断过。

离许愿树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庙,不大就一间屋子,门口一旁坐着个和尚正在售卖香烛纸钱、红布条、许愿灯和佛珠、开光吊坠之类的佛家物件,他双手合十送祝福的动作有模有样。

武勇跑过去买来一堆东西,一枝笔和一根红布条被递到我手中。

“子归有什么愿望就写下来挂到许愿树上,你的心愿就一定能实现。”

说完后递了一套给梅朵,妮妮叫着:“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梅朵逗她:“妮妮的心愿是什么呢?”

“我要有好多好多的零食,比猪猪侠还多。”

“好,姐姐帮你写下来。”

梅朵真在红布条上写下:妮妮有吃不完的零食

写完帮她挂到树上,妮妮拍着小手跳起来。

光让我们写武勇却看热闹似的站在一旁。

我问他:“你没有心愿吗?”

他笑道:“有,我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啦!”

我大大的写下一个字:家

写好后把家挂到许愿树上,晚风吹过,家变得越来越大,变成一栋八层高的小洋楼,走到第六层右边的蓝色门牌号是6-1,打开门里面的主人叫易子归。

“子归,我们去溪边吧。”

武勇的邀请将我从幻想中带出,这次他撇下了梅朵和妮妮,只有狗坚强不懂弦外之音,紧跟而来。

溪水泛着华光,武勇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盏花灯和一根红色的小蜡烛,并将花灯递到我手中。

他将蜡烛点燃,我将花灯展开捧在手心,几滴融化的烛油被他滴进灯心,蜡烛被他粘到烛油上。

“子归这是我们的许愿灯,是我们情谊的见证,你好好的许下自己的愿望,让小溪来帮你实现。”

这一次他说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张纯净得毫无瑕疵的脸让我这个成天都在为生计斤斤计较的小人物真的真的不敢去亵渎。

当我也闭上双眼的时候,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他的好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食堂里他跑来跑去的身影是在为我爱吃的饭菜忙碌,馆子里他拿着菜单静坐的模样是在苦思什么样的美味才能讨好我的胃,打一个喷嚏有他送上的热水,不开心时有他在旁边静静的陪伴着,出了什么新片怕我不会去看他会把旅洁她们全带上……

可是我,回过头来看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哪怕为他乘一次饭,哪怕为他接一杯水,哪怕在他执行任务时为他担一点点心,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在欲推还就中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关爱,我好惭愧,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武勇太好啦,好得让我无所适从,好得太不真实,好得像一个美梦,睁眼就会消失只留下破碎的伤痛。

我在自责中萧河的身影又跑了出来,这一次我下了决心要对那个年少时作弄过我又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想要搅乱我生活的影子说“不”。

我在矛盾中许下平生第二个愿望,为什么叫第二个,因为第一个愿望是为萧河许下的,我希望他遵守承诺高中毕业就来找我,可是他失信了,可恶的插班生,现在却想来搅乱我的生活。

这一次许愿我依旧是那么的虔诚,我的愿望是:萧河,我希望你能过得很幸福。武勇,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苦多难我都愿陪你走下去。

一股炙热的气息袭上我的面颊,睁眼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睛。

“子归你怎么哭啦?”他快要贴近我的身体时却自觉的拉开了距离,换成轻拍肩膀的安慰。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笨蛋我是喜极而泣,可他却不懂。

我不习惯他那种火热的情感,走在了前面,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子归,你太像我姐姐啦!”

我咯噔一下立住,回过头问,像在问他更像在问自己:“我像你姐姐吗?”

“是的,你说话的语气,喜怒无常的性格都很像我的姐姐。”

我的心很难过,一字一句向他确定:“你的意思是你当我是你的姐姐?”

“嗯!”他应一声脸红得像个水晶富士。

“好吧,我以后就做你的姐姐,你也不要再叫我子归啦,叫我易姐吧,归姐也不错,归归姐更好听,我还有事就先回去啦!”我的样子特别开心,难道不吗,白捡一个亲人。

转过头,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再一次打算敞开心扉好好去爱却认下一个弟弟,当真许下的愿望都会飘向远方,再寻不着。

快步走变成了狂跑。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那个爱捉弄我的家伙不知道又想唠叨什么,他像块磁铁,我能从武勇身边跑开却从来没办法脱离他的魔抓。

“喂……”

问话的声音自然是装不出欢天喜地的样儿。

“小归归怎么啦,你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劲哦?”

一句话就让我破涕为笑,武勇的事一下就烟消云散,爱与喜欢,今天我算是彻底弄明白啦!

“怎么啦桥桥,是不是想我想得肝都碎啦?”

铐,这么肉麻的话居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对一个男人,平生第一次。

第132章 礼物太贵重

黑夜过去就是黎明,易子归的悲伤不会超过八小时睡眠时间。

第二天一早我又带着狗坚强活跃在无拘无束的旷野中,武勇悄悄跟了来。

一切说清楚没有了暧昧反而能够坦然相对,我打趣他道:“我的好弟弟,刚认了姐姐就想当跟屁虫啦?”

他笑笑,一脸的疲倦。

我关心道:“怎么啦,昨晚没睡好吗?”

“你走之后我把这一带寻了一遍始终没发现光子。”

“着什么急吗,你就当出来旅游好啦!”

我觉得自己是来当鱼饵的又不是来办案的,犯不着成天过得跟打仗似的。

武勇走近我身边,脸刷一下又红了,以前吧我觉得难为情,现在吧说话也直接了不少教导他:“兄弟,别一见女孩子就脸红,跟姐姐说话都这点出息,将来还怎么找媳妇“

他不大的眼睛睁得贼圆,好像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慌忙道:“子归,你的样子像个小妹妹,我叫你易妹妹吧,子妹妹,归妹妹……”他眉头紧皱,我这名字取得怎么叫怎么拗口。

昨天晚上认了人家做姐姐,睡一觉就要别人当他的妹妹,不管什么叫法我的心里都没想法了,反到觉得男人善变,男人心海底针才对,偏偏将这种说法落到女子头上,真叫一个冤枉。

他一会儿红脸,一会儿又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这状态凭我的读心dà fǎ探测特定有事儿,用川谱问他:“弟娃,有啥子事你说撒,不要拖拖拉拉像个堂客似的。”

他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来,双手捧到我面前说:“子归送给你的。”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来看,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两个字,“平安”,另一个盒子里面却装着一条项链,银光闪闪非常漂亮,白银?白金?反正像我这种所有钱都花在生存基础上的人是认不出的,但是我信奉一个原则,男人送你贵重的礼物,除非是自己的爱人其他人送的一律不能收。

所以,我留下了石头把项链还给了他笑道:“谢谢你阿武,你送我的‘平安’姐姐收下啦,但是这么贵重的项链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弟妹吧。”

武勇的表情很难过轻声问道:“子归,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可是它不适合我,你明白吗?”

他怎么会明白呢,我不但喜欢他送的项链,连他这个人我也是喜欢的,可是喜欢归喜欢那不是爱,他根本就不懂我,他不会明白对我来说,送一条项链到不如送我一袋大米来得实在,这就是生活,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和一个总与命运抗争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有不同的选择。我喜欢浪漫,但是我更需要一个人来带着我好好去生活。

“子归,是因为桥萧河吗?”

他低下头,抬起时眼中分明装满怒火。

“他不是你的表哥对吧?”

我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昨天晚上我选择的人是他,是他自己要认我做姐姐的,我已认定他骨子里面就是把我当姐姐看待,而我,骨子里面自卑于自己比他大,不,我要收好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所以很得意的告诉他:“是的,他不是我的表哥,他是医学博士,是你的姐夫。”

“你嫌我没能力吗?”他眼睛微红。

“哪有姐姐会嫌弃自己弟弟的,阿武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永远不会变,所以不管你的姐夫是谁我都希望你能接受他好吗。”

他着急上火的样子看上去很无奈,再说下去恐怕我们俩会把关系搞僵,所以我得靠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走为上。

“不跟你说啦,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得回去帮梅朵做饭啰!”

说完后摇着盒子开心的从他身边跑开,远离他,眼泪再一次掉下来,心里又酸又痛。

三个月后局里又来了另一个女孩,她叫卓盈盈,长得很甜美,身高165cm,年龄二十四岁,母亲是舞蹈老师,父亲是数学老师。卓盈盈第一次见到武勇就被他阳光纯真的模样给征服啦,从那以后总会没事找事的粘着他。

每次我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时嫉妒没有,羡慕肯定是少不了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才是一桩好姻缘。

武勇在卓盈盈的关爱和陪伴下变得更加阳光,脸红的毛病也消失啦,后来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而他们的喜酒很遗憾我没能喝上,因为那个时候我病倒啦,病得很严重,当看见武勇的朋友圈里晒出那一幅幅幸福的画面时,我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这都是后话,当我跑回碉堡时,刚进大门就被一双硕大的手掌给揪住啦。

“易子归,你跑哪儿去啦?”萧河黑着脸问。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就来啦?”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还没告诉我刚才你去哪儿了,害我把这里找了个遍。”

我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回道:“去外面走了走。”

“没跟武勇在一起?”

我仰起头望着他,眼里噙满泪水,答非所问道:“萧河,我想你啦!”

我想扑进他怀里,真搞笑,够不着他的肩膀。

萧河弯下腰紧紧的抱住我,那样子更搞笑,像个驼背老头,他问道:“子归,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

“没,没有,萧河答应我,不要再松开手,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再松开手好吗?不要让我离开你好吗?”

“子归你放心,我不会松手的,十年,百年,我要牵着你,抱着你永远不会让你再离开我,我们结婚好吗?”

“嗯!”我点点头。

“那我们下周就去领证。”

“啊!”结婚就这么简单,领个证就完啦,他穷得连个婚礼都不愿给我吗?

我惊讶的望着他,是点头呢还是摇头呢?

“虽然我没有父母,可是我还有姐妹呀,难道你不愿给我一个仪式吗?”

萧河将我举到面前,像收拾一条流浪的小狗,亲一口额头笑道:“领了证后我保证天天让你做新娘。”

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愿给我,恐怕婚后是天天做他的厨娘吧,我盯着他想要看清楚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深邃如浩海,又岂是我这个笨蛋可以看透的,心思没能猜透反而被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给折服了,女人好色就是大劫,他滚烫的嘴唇贴了过来,我居然毫无防备的迎了上去……

“子归,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啦!”

他在宣布主权吗?

我点头:“放心吧,我的身体和心灵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要出一趟远门,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在这五天里面我的电话会处于关机状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行吗?”

真啰嗦,这么多年我不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吗,不过心里很甜,止不住的点头。

他看了看时间着急道:“不行,我还有急事,现在得走啦!”

“怎么刚见面就要走?”我好舍不得。

“只要每天能见你一面,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很踏实,现在踏实啦,我得去工作啦,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ok“

我再点头,心里酸甜掺杂,依依不舍的送他去了车站。

第133章 妮妮突发高烧

收购空心菜的大货车离去之后我们迎来了又一个傍晚。

梅朵烧的菜真不错,和梅妈妈比虽稍逊一筹,但足以在我辈中独占鳌头。

这么好的手艺却没吸引来武勇,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心里担心带着坚强四处寻人,兜兜转转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公路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个男人,远远的看样子很像武勇便朝着那里走去。

来到他身边,好家伙两瓶啤酒一包凤爪,武勇一个人在那里吃独食呢。酒已喝干,最后一只凤爪还在他嘴里粉身碎骨。

“阿武,你为什么不回家吃饭呢?”我盯着他问。

他微微抬头,眼睛斜瞟着我说:“是你们的家干我屁事。”

“阿武你怎么啦?”

“哼!”他嗤之以鼻,“我都看见啦,不陪你的大表哥来管我干吗?”

难道我们亲亲的镜头被他发现啦?我假装淡定道:“也,这世上还有吃姐夫酸醋的人?”

他抬起头,喝醉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摆摆手道:“嗨,不跟你说啦,回去吧,我在等光子出现。”

是呀,我们在这里几天了,混吃混喝也不是个办法呀,也不知道这光子是怎么回事,像躲着我们似的再也没露过面,哪怕像从前一样从天空呼啸而过也行呀!难不成它能读懂人心?

“走吧,回去吃过饭再来,姐姐陪你一起等。”

我伸手想去拉他,却又缩了回来。

武勇扬扬手嫌我碍事似的催道:“走,回去,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这家伙怎么一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怕怕的不敢再靠近他。

他不吃饭我也没了胃口,在他旁边找一块石头坐下静静的守着他,一直到晚上九点过,既不见他的情绪好转,也不见光子出现。

酒精挥发的结果让他浑身冷得发抖,我想去抱住他给他温暖,可是萧河以外的人都让我有种本能的抗拒,竟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木讷的看着他请求道:“阿武,我们回去吧,今晚光子肯定不会出现了,再等下去你会感冒的。”

他冷我感同身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嚏”

一个喷嚏出来到让他心痛了,问:“子归,你冷吗?”

我点点头,他从石头上跳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揉揉酸麻的双腿后走到我身边,手已环到我肩后又慢慢的收了回去,说道:“我们回去吧。”

冷战了几个小时他的脸上终于挂上一丝微笑,这让我好开心。

我们像一对冰释前嫌的仇敌,如今到成了至交,相谈甚欢。

饿过头的身体异常疲倦,睡意袭来我迷蒙着双眼告别武勇。

屋里的灯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亮,电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变得更吵,梅朵依在床头手里紧紧拽着手机,不知是在等她的闻安杰,还是聊过了头累得慌,反正现在的她灵魂已飘入了梦境,只有粗重的鼾声在与外面的世界交换信息。

我蹑手蹑脚换上拖鞋,狗坚强便咬着脱下的鞋子满屋子转圈,折腾到精疲力尽才把它枕在头下闭上了它的狗眼。

我洗漱完,轻轻来到床边,想去亲亲妞妞。

她的脸红彤彤的,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不对,这玫瑰怎么是暗紫色的,连嘴唇也是,我伸手摸向她的红腮,顿时尖叫:“梅朵!妞妞怎么啦?”

梅朵一个激灵立直腰:“怎么啦子归,你说妞妞怎么啦?”

“你摸摸她看,她的脸好烫。”

梅朵的掌心贴在妞妞脸上惊道:“真的,怎么这么烫?”

“妞妞,妞妞”她拍着小脸叫她。

妞妞抬了抬眼皮又无力的合上。

“走,咱们送她去医院,你去把我的水杯带上,记住把桌上的凉水兑在里面。”

交代完,她把妞妞连着被子一起抱走,来到刘叔的房间外拼命敲门。

“刘叔,刘叔,快起来,妞妞病啦!”

听见孩子生病,刘叔来不及穿外衣,套上裤子边系皮带边来开门。

“妞妞怎么啦?”他问道。

梅朵着急道:“她在发高烧,可能是感冒啦,刘叔你有妞妞的医保卡吗,我们现在送她去医院。”

“唉呀,她的医保卡在她妈妈那里。”

“那她的妈妈在哪里呢?”

“她妈妈在市里打工帮人家卖衣服。”

“算啦,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我拿了水杯追上她们,妞妞的嘴唇发绀,兑了凉水后开水依旧很烫,我倒进瓶盖用力替她吹冷。

等车驶出碉堡后,刘叔关好大门才上了车,同我一起坐在后座上。

我一手抱着妞妞,一手端着水杯盖子,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叫道:“乖妞妞,来喝点水。”

妞妞的眼皮跳动两下,想要睁开却一点力气没有,我将水送到她唇边,可怜的小宝宝嘴巴启开一条缝抿一点又紧紧闭上啦。

“乖妞妞听话,多喝水水,病才好得快。”我鼓励她。

妞妞很吃力的再次张开嘴,我小口小口喂着,这次她把盖子里的水全喝了下去,身体是否也有了点力气,睁开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可这个时候里面却布满了血丝,眼白发黄。

我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想看看有没有出汗,凭经验我知道若是感冒一旦出汗这烧很快就能退下来。

当摸到那瘦骨嶙嶙的脊柱和肋骨时我吓坏啦,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竟是比幼时的我还要瘦,想想自己小时候瘦小那是因为穷,因为没有父母照顾,可她是为什么,现在的孩子不都营养过剩吗?

见我一脸愁容,刘叔问道:“怎么啦,妞妞很严重吗?”

我问他说:“刘叔妞妞怎么长得这样瘦,她平时不爱吃饭吗?”

“唉!”说到这事刘叔就唉声叹气,“这孩子喜欢吃零食不爱吃饭,这几天你们在这里她觉得新鲜,还能一起吃点,要在平时她不是喝饮料就是吃零食,根本不会认真吃饭。”

“那怎么行?”梅朵听见后放慢车速说,“饮料和零食里面含有各种添加剂,小孩子的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特别是肾脏功能还很差,吃太多对身体很不好,再说了零食在批量生产的过程中很多营养物质都会遭到破坏,怎么能够保证孩子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

“我们家就妞妞一根独苗,虽是个女娃娃可也是家里的宝,全家都宠着她,要什么买什么,哪会想这么多。”

刘叔这是要为自己辩解吗,以梅朵的性子才不会给他留面子,怼道:“刘叔,对于孩子可不是这种喜欢方法,孩子能懂什么,怎么能由着她自己的爱好来,咱们做大人的一定要替她把好关,这是家长应尽的责任,你明白吗?”

也不知刘叔听进心里没有,反正现在他的心思已不在孩子身上了,指着窗外大叫:“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东西,好亮!”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数道熟习的彩光,梅朵也发现了它,深情的叫了两字:“光子!”

第134章 罪魁祸首

“光子……”梅朵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伸向窗外朝它大喊。

“梅……朵……”

噫,什么声音,像哑巴突然开了口,又像机器人电量不够,嘶哑中带着金属音,沉闷、卡顿、空灵……

我抱紧妮妮问道:“朵儿,你听见有人在叫你吗?”

梅朵将车开得更慢,手握紧方向盘,头已伸到窗外,天空、地面,上下寻找,又在两个后视镜里寻找答案,好一会儿才回我:“你也听见啦?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到处都没人呀,这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最后她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光子身上,“难道是它在叫我,怎么可能,它不过是一只鸟怎么会说话呢?”她自话自说,加快速度靠近光子。

七色的彩光晃得我们睁不开眼,妮妮被强烈的光线惊醒,迷着眼张嘴惊呼:“哇!好美的水晶球呀!”

哟,小娃娃还以为进入了童话世界呢,坐直了腰,沐浴在她的想象中。

不行,这光线实在太强,梅朵关掉车灯也无法再继续前行,她将车停下对着那片强光喊:“光子,光子是你吗?”

好像有一个天神拿出一把遮光伞,将光线收敛进伞中,仅剩的余光在伞柄下形成一个明亮的大圆盘,强光慢慢暗淡下去后我们看清了那个发光体。

“我的爷爷,光子你怎么长成这样了?”惊讶的梅朵已经打开了车门,朝着光子走过去。

我呢,已经被它现在的样子吓成了木偶,与其说是吓,还不如说是惊喜,因为它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美啦!它已长到鸵鸟般大,像一个被光环笼罩的公主,骄傲的立于天地之间,那种朦胧的美让人向往。不行我得去看看清楚!我将妮妮交到刘叔手里告诫他说:“刘叔,那只鸟有毒,被它啄伤会死人的,我现在把车窗关好,你在车里好好照顾妮妮,这里,给她多喝点水。”将水杯一并给他后,关好车窗,我下车跟在梅朵身后。

光子看见我时眼睛里全是怒火,当看见梅朵时就像变了一只鸟,眼里全是柔情,我去,这算什么鸟?

“光子,好久不见你啦,你还好吗?”梅朵想去抚摸它的身体,光子警惕的往后退了退,鸟头还不停的摇,样子很痛苦。

梅朵喃喃道:“你是受伤了吗?”光子再退再摇头。

它不会说话呀,这下我算是放心了,至少它还是一只鸟,不是一个鸟人。

“朵儿”我拉住还想往前的梅朵告诉她说,“或许光子不想我们接近它,你忘了吗它身上有超极细菌,可能它是怕伤害到你。”

嘿!听了我的话那只狡猾的大鸟居然点头,还裂着它的鸟嘴笑,对我的敌意也不像先前那般强烈啦。

“你看看,我说对了吧。”得意于自己能读懂鸟心,光子又点了点鸟头。

这时的情境就很有意思了,我、梅朵面对着一只鸟,像久别重逢的恋人,身前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能隔岸相望互诉情长。

光子现在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想从头到脚把它看个真真切切却听见刘叔打开车门在吼:“梅朵,妞妞抽风啦!”

妈呀,孩子可比鸟重要多啦,我立马跑回去。

梅朵好像和光子嘀咕了几句,也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就见她跑了回来,接着光子扑打两下翅膀一飞冲天,拖着如柱如炬的强光窜上高空。

妞妞两眼翻白,全身肌肉强直,身体一阵阵抽动,好在时间很短,她的身体软下来,意识开始慢慢恢复。

她痛苦的样子让人心酸,我又倒了一盖子水喂给她,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呢?梅朵道了句:“应该是高烧引起的。”说完她加大油门开往祥堡镇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门口,刘叔抱着妞妞冲进室内,我紧追其后,梅朵停好车也追上来。

门诊室的门紧闭着,梅朵后来居上用力拍打:“医生快开一下门,有孩子发高烧。”

连续拍了好久才听见里面有动静,“砰”一声门锁弹开了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眼镜男打着哈欠站在门口,他揉揉眼睛说:“抱进来让我看看。”

我们三人簇拥着孩子进去,医生摸摸孩子的额头淡淡的说:“烧得有点厉害,你们拿个人去挂号,记得买个病历本。”

“我去吧”我自告奋勇去了挂号处。

医生让抱着妞妞的刘叔坐下,妞妞又在昏睡,他轻轻拍着她的脸叫:“小朋友醒醒,醒醒。”

陌生的声音让妞妞害怕,她用力睁开眼睛。

医生从消毒瓶里取出一支温度计甩两下夹在妞妞的腋下,又取出一根棉签,拿来一把手电筒,对妞妞说:“小朋友,张嘴,叫啊……”

妞妞听话照做,棉签压在她舌上,手电筒的光射进喉咙,看了看医生笑道:“扁桃体没有发炎,她有咳嗽流鼻涕吗?”

梅朵和刘叔一起回忆,给了他否定答案。

“这么说不像是一般的流行感冒,现在没有医生,明天上班后要给她查个血,看看是不是细菌感染。”

医生说完看了会儿手机,大约五分钟后他取出了妞妞腋下的温度计,一看上面的度数脸色就变了,说道:“三十九度五,高烧呀,得打屁股针给她退烧。”

我已挂完号拿着一个病历本跑回来并将病历本放到医生桌上。

医生开始填写孩子的基本信息,一项项的问,刘叔一项项的答。

他正准备开药,梅朵想了想问道:“医生,能不能办个住院手续,这孩子刚才在路上已经抽搐了。”

“那是烧得太厉害。”他开了个单子递给梅朵说,“去办住院手续吧,我给她开药。”

医院小也有小的好处,我们不用跑来跑去,办好手续,去到三楼就是病房,妞妞的房间是302,里面刚好有一张空床。

没等多久护士小姐就推着输液瓶过来,可怜见的小东西,她拍拍妞妞的手腕摇了摇头,这血管太小啦,根本没办法下针,最后只能打头顶的主意。

就看见护士小姐在妞妞的头顶上找,定好位,针头斜对着主血管刺了进去,唉哟,就像插在自己头上似的,我那个心疼呀,如万支箭射了进来,这还不是自己亲生的,想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孩子,看见她遭这样的罪估计还会难受上千倍万倍。

我就是难受,梅朵却眨巴着眼睛抹眼泪呢。

等孩子又睡下了,刘叔才想起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儿子和儿媳。

刘叔都说过啦,这孩子是他们一家的宝,不用想都知道那对夫妻听到消息后是个什么情况,恐怕比泥石流冲下山坡还急。

我们都听见啦,电话里他儿媳妇在狂叫:“怎么病得那么厉害,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吗?我们马上找个车回来!”

第135章 罪魁祸首

“妞妞,妞妞,妞妞……”

还未进门就叫个不停的是妞妞的妈妈,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是妞妞的爸爸。

药瓶吊在头顶,退烧药水沿着柔软的管子一滴一滴往下落再沿着管壁滑入妞妞的脑血管,之后随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药水起了作用现在的妞妞已是满头大汗,我摸了摸她的背心,一股股全是汗水,忙找护士小姐要干燥的毛巾。

护士小姐无奈道:“被子可以给你们加一床,毛巾要到下面的超市去买,不过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你还是用纸巾帮她擦擦吧。”

在我的捣弄下小妞妞已经醒了过来,可能是消耗能量太多声声的吵着“饿”要喝果汁,要吃薯片,看看时间已是子时,我能到哪儿去给她买呀,着急了半天只能忽悠她说:“妞妞乖,睡觉觉就不会饿了,明天一早姐姐就去给你买好吃的。”

临床的阿姨被吵醒指着床头的柜子道:“妹子,我这里有麦片,可以先给孩子垫垫肚子。”

梅朵道了谢开心的拿过来,可没想到小娃娃却不领情,抵触道:“我不要吃糊糊,我要吃薯片,我要吃方便面。”说完啦咿咿呜呜哭闹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冲进来的妞妞妈撞见。

妞妞的妈妈同我一样小不点形象,孩子哭闹的样子让她既心疼又气恼,看着梅朵一脸的怒气,问:“你谁呀?我宝宝说啦她不吃麦片,非要喂给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刘叔忙过来解释:“她是厂里的化验员来基地检查质量的,妞妞病啦也是她送来的。”

妞妞妈“哦”了一声,刚消气又盯着刘叔问:“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生病呢?是不是晚上睡觉你没给她盖被子呀?”

完啦!完啦!以我的经验今天我和梅朵算是摊上事儿啦。

果然刘叔告诉他儿媳妇说:“妞妞这几天没同我睡,是梅朵和她的朋友在照顾她。”

妞妞妈看着我俩一脸的怨气道:“你们俩生过孩子没有?不会照顾就不要逞能呀,把别人家的孩子当试验品了吧?现在好啦,整病啦,害得我们半夜三更的打车回来,明天的班也上不了啦!”

我是找不出反击的理由,只记得妞妞一直睡在中间,也没掀开过被子呀,不过有人嘴厉害哪会受这冤枉气,梅朵争辩道:“妞妞可不是我们弄病的,首先小孩子伤风感冒那是常有的事,因为小孩的免疫力低下,最容易成为病毒攻击的目标,其次你们家妞妞营养不良,身体瘦弱,所以比起其他小朋友来就更容易生病。”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也罢了,妞妞妈无话可说我们也不再计较,既然她的父母已到我就想着早点回去休息吧,真的好困呀!

我碰碰梅朵说:“要不咱们俩先回去,基地还有好多事呢。”

梅朵一脸沉郁,忧心道:“先别慌,反正现在都快两点了,我们就等明天查血之后看了结果再走。”

“好吧!”以妞妞妈的态度我是万个不愿再待下去的,不过看在可爱的妞妞的分上,还是愿意再等等看,于是和梅朵一起来到走廊。走廊的两边各有一排椅子,我们就近选了两个位置坐下来。

刘叔出了病房来到我们身旁悄悄说:“真对不起你们俩,我那儿媳妇就那样的脾气,是个老实人有什么说什么。”

其实今天这事我看得出这个刘叔也不是什么好料,儿媳妇一指责就把责任往我和梅朵身上推,再说了什么老实人,其实就是坏,我皮笑肉不笑送了他一个“哼哼”。

“啊……好困啊!”伸着懒腰倒进梅朵怀里,她是半点睡意没有,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在考虑什么国家大事一般。

我懒得理会她自顾自打起了盹……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妈哟,这深更半夜的谁呀?我被铃声吓得跳起来。

来电提醒有名有姓,是个熟人,我的保险客户之一叫蒋小益,还是小学同学,虽不及三个闺蜜亲密到也是玩伴级的。

刚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公鸭一般的叫声:“老同学,我该怎么办哟?”

“老同学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啊!”我寻思是不是同老公吵架来找我诉苦来了。

那边又道:“我们家娴娴得了白血病,我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刚刚拿到的结果。”

“啊!”我一惊又想了想说,“老同学你在开玩笑吧?现在多少时间了,医生还没下班,还有结果拿?”

“哎呀,你是不生病不知道医院的状况,现在的大医院都是通宵营业,你听听这里现在还跟菜市场似的,等报告的人到处都是。”

“不会吧,我现在也在医院,这里可冷清得很,医生闲得在办公室里睡大觉呢!”

“你也病啦?在哪个医院?”蒋小益着急问。

“我没病,是一个小姑娘发高烧,她跟你家娴娴差不多大,我没事干就和梅朵一起送她来医院啦!”

“梅朵也跟你在一起吗?”

“对呀,她就在我旁边。”

听见提她,梅朵挺直腰杆问:“谁呀?”

“咱们的老同学蒋小益。”

“老同学这么晚了还在想我们呀?”梅朵按下免提对着手机说。

“梅朵,我有急事改天再和你聊天啊,把电话给子归吧。”

梅朵笑道:“老同学你怎么把嗓子给整哑了,是不是晚上出去嗨去啦?”

我推推她说道:“别瞎扯,她女儿生病了正着急呢!”

“哦”梅朵捂上嘴。

我立马明白蒋小益深夜来电的意图了,果然,还没来得及说,她便问:“老同学你告诉我现在娴娴病了,给她买的那个保险能不能赔?”

停五秒,我回忆一下她买的险种,正好白血病在重疾里面便开心道:“能赔,能赔,你好好给孩子治病,钱的事不用担心。”

蒋小益稍感欣慰又问:“那,什么时候能赔,医生说要做骨髓移植,至少得准备二十万。”

再停五秒,让我回忆一下她买的保额,重疾十五万,少儿特疾十万,这两项是可以凭专科医生的诊断书提前给付的,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五万,完全够了,又开心的告诉她:“现在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明天就过来收资料,至少可以先赔二十五万,等娴娴病好之后还可以报销住院费用,你就放心好啦!”

挂断电话梅朵问:“子归,小益的孩子什么病呀,要花那么多钱?”

我难过道:“白血病,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想到一些事反问她,“哦,对啦,朵儿你说现在的小孩怎么动不动就得白血病呀?我记得以前听老人们讲得这种病的一般都是近亲结婚,可表兄妹间早就不通婚了呀,现在怎么还有这种病,而且还感觉越来越多,你看看朋友圈动不动就在为这个发起众筹。”

梅朵满脸愁容挽住我的手嘴唇凑到我耳边悄悄说道:“我担心妞妞根本就不是感冒,得的就是这个病。”

第136章 罪魁祸首

“哦,好冷!”

凌晨的寒气将我冻醒,整个医院静得像栋死楼,仿佛掉落一根绣花针都能招来阴间的鬼差将这里还有呼吸的活物全捉了去。

梅朵的头紧紧的与我的碰在一起,身子已经搬到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和我的狗坚强一副德性。

我侧过身把她揽在怀里,丫头瞌睡真大,眼睛不睁顺着我的胸膛往下滑,直接躺在了我的大腿上,嘴巴蠕动两下又响起了呼噜声。

唉哟,全身酸痛的我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怎么才四点过,这苦涩的夜晚真够难熬的。

揉了揉肩膀俯下身,脸贴到梅朵后背上又开始睡。

想要的意识模糊怎么还不出现?不行太冷啦,我抬起头四处张望,左前方有一道门开着,里面没有灯,露出一个大黑洞,继续往上看门顶亮着三个蓝字的大字“抢救室”,好地方呀,我灵机一动,何不跑到那里面去睡上一觉。

然后,轻轻摇醒梅朵指着那道门说:“走,咱们到那里面去睡。”

被摇醒的梅朵揉着酸涩的眼睛,看了看我所指的位置“啊!”完接着说,“那里面可睡过不少死人,你确定要去?”

我冷得哆嗦,赶忙抱紧自己的身体,和猫睡和狗睡和小鸡睡甚至和老鼠同睡,我什么过火的事儿没干过,死过人的地方对我来说算个屁,只要现在不被冻死让我睡在死人旁边都没问题——只要用被子盖住他。

我坐直身体拉她起来:“走啦,咱们进去暖和暖和就出来。”

走进抢救室之前我们去了妞妞的病房,她的妈妈与她挤在同一张病床上,爸爸和爷爷则在唯一的两根凳子上坐着,身体靠着墙像两只打盹的公鸡。

梅朵轻轻走到病床边,用手去摸妞妞的额头,她的脸虽不及刚进医院时难看,可依然红得不正常,发烧的迹象很明显。

“怎么样,她好些了没有?”我悄声问。

梅朵拉住我偷偷摸摸往外走,小声说:“好些啦,不过还在发烧。”

“那就好。”我稍有安心,带着梅朵去了抢救室。

进门后怕被人发现我们反锁了房门才打开灯。

这个医院的条件很差,别以为抢救室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又宽敞又明亮,这房间很小,除了两张只能容一人躺下的病床和旁边各配置的一个工具架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打开电筒关上灯拉着梅朵去到病床前笑道:“亲,来体验一下濒死的感觉,咱们一人一张你睡里面那张我睡外面那张。”说完了鞋子一脱自己先躺了上去。

“啊……真舒服!”

我打着哈欠想去拉被子,哪儿有?床上空空如也,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当被子用吧!

“子归,你丫真坏!”

梅朵算是表扬我呢还是表扬我呢?反正她已经照我的样脱了鞋溜上了床,也脱了外套当被子。

原来濒死的感觉这么爽,一股暖意上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砰砰砰砰……谁在里面?”

急促的敲门声和女rén dà声的问话从门口传来,我坐起身,也不知昨晚梦见啥好吃的啦,口水从嘴角流到颈边。

等明白过来忙叫:“糟了,朵儿快起来,有人来啦!”

“谁在里面快点把门打开”这次问话的是个男人。

梅朵被他吵醒慌忙爬起来开始穿鞋子。

打开门后我们对上两双愤怒的眼睛。

男医生问:“你们俩钻到那里面去干吗?”

对呀,我们进去干吗?难道告诉他进去睡觉?

我理理自己的衣服扭捏道:“那个,我刚买的内衣大了点所以就进去和她换换。”

“你们在里面换内衣?”男医生问。

梅朵:“啊?”

我答:“嗯!”

敲门的女人是值班的护士,嘟哝道:“换内衣怎么不去厕所?”

我嘻笑回她:“这不看这里开着门吗,图个方便就进去啦!”

“你喜欢进这地方呀?”她嗤鼻问。

“嗯”我点又摇头,“哦,不,不喜欢只是偷个懒。”

她鼻子一哼嘲讽道:“不用急,这个地方你早晚都会来的。”

“嘿!”我瞪眼盯着她,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嘴怎么这么毒呀?

梅朵看了看时间,也知道自己有错便拉着我说:“走啦,用了别人的地方,人家咕哝两句也没什么,咱们去看看妞妞的情况吧。”

这一觉睡得有点沉,来到病房时妞妞和她的家人已经离开,问过临床的病友才知道,医生让她抽血去啦。

我们下到二楼来到采血处,人不多,前面的大人抽了血就到妞妞,医生看了看采血单,从旁边取来一根一次性针头对着妞妞的食指瞬间扎下去。

“哇……”小姑娘痛得放声大哭,她妈妈痛得跟着掉泪。

手指的鲜血被医生挤进试管里,完了她望了一眼妞妞妈冷冷道:“小孩子生病很正常,别大惊小怪的。”

采完血,大家准备回病房,医生提醒:“十一点后来这里拿结果。”

“怎么要那么久?”我也想知道妞妞病得重不重,可是昨晚答应了蒋小益今天还得去趟市人民医院呢。

“朵儿要不你在这里等吧,我要去小益那里看看。”

“好,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

我俩手拉手正准备去找点好吃的刘叔走了过来,表情吧有些尬尴的样子,也不敢看梅朵低着头说:“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们跑来跑去。现在孩子也抽完血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好呀!”我答应得很快,有得吃当然开心啦。

梅朵看看他的儿子儿媳,那两人可不是懂得感恩的主,便推辞道:“不啦,谢谢刘叔,我还要送子归去车站。”然后挽住我的手腕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朵儿,干吗不让他请咱们吃饭,专门开车送他们来还在这里守了一夜,我们又不是义工。”

“子归,人家又没叫你在这里等,再说了妞妞是在我们床上开始发烧的,多少咱们也有点责任吧。”

“行,我说不过你,那你说现在咱们去吃点啥?”

说到吃梅朵开心道:“这里有家东北饺子,味道很不错,走,我带你去。”

……

我走之后,梅朵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在自己的小面包上好好睡了一觉,接近十一点时她回到了医院。

这次采血处少了妞妞和她爷爷,夫妻俩拿到了化验结果正准备去找医生。

梅朵走上去问:“结果拿到了吗?怎么样?”

妞妞妈盯着上面的东西看了半天愁眉苦脸的递给梅朵说道:“我也看不懂,你看看吧。”

结果显示白细胞、血红蛋白和血小板的数值都不在正常范围内,白细胞旁边一个箭头向上,另外两个标示箭头朝下,梅朵心下一紧吼道:“白细胞怎么这么高?血红蛋白和血小板怎么这么低?”

“什么意思?”妞妞的爸妈同时问。

梅朵心里发抖,说:“走走走,咱们快去找医生看看。”

第137章 稚子无过

市人民医院,不,应该叫病人市场、药物市场、医疗器材市场。

我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一台自助机旁发现了蒋小益。

她已憔悴得不成人形,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深陷如骷髅,脸皮蜡黄而松弛,抬头纹、鱼尾纹凸显出来,精神涣散的她说起话来含混不清。

“子归你来啦,你在等娴娴?”

我心痛的扶助她,小益抓紧手里的报告单又道:“娴娴在等我们。”

“你看吧,我不敢看。”她把报告单递给了我说。

上面显示的是血样的化验结果,一堆数字下来就没见几个在正常范围内,我能说什么,只能抓紧她的手安慰:“小益,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来到病房,小益的丈夫和父母都陪在孩子身边,一个半米长的小黄人正被娴娴抱在怀里,小姑娘苍白得吓人,却还算活泼,抓住小黄人和爸爸打打闹闹。

我将背包转过来,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在手里摇摇说:“娴娴,你看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

“团子”娴娴惊喜道,“我最喜欢团子了,谢谢阿姨!”

“唉哟,这小娃娃也太会说话啦!”我赞。

小益擦着眼角的泪水露出满脸的幸福说:“我的娴娴最有礼貌最懂事啦!”

我伸出大拇指:“嗯!娴娴最棒!”

娴娴接过团子,爸爸将她和公仔一起揉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那种爱与不舍看得让你心疼。

寒暄小会儿,咱们言归正传。

我将小益和娴娴的证件要了来,并找到娴娴的主治医师再打印了一份诊断书盖上鲜章。

收集完资料替孩子拿到钱才是首要任务,我便匆匆与小益道别。

她送我到医院门口担心的问:“子归,你说这钱能赔下来吗?”

我信心十足的回答她:“放心吧肯定能赔下来。”……

将资料交到保险公司后我回到了火祥镇。

三天过去啦,妞妞的烧退了又起,身体日渐虚弱,梅朵放心不下每天下午都会去看看,看完又赶回基地,与她一起来回的还有妞妞的爷爷和我。

这天,医生将妞妞的父母叫进了办公室,神情凝重的对她们宣布最终的结果:“你们家孩子得的是白血病,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够,你们还是转院去市里吧。”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炸晕了妞妞的父母。妞妞妈站立不稳趴倒在医生的桌面上,她愣了半天才无力的问:“什么白血病?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家妞妞不就是感冒发烧吗,怎么会是白血病呢?”

医生将凳子放到她身后难过地说:“你先坐下,坐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妞妞妈滑到凳子上,用祈盼的眼神望着医生,那样子仿佛在说:“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是吓唬我们,只是想多收点医疗费而已。”

可是医生的话让她破灭了所有的幻想。

医生残酷的告诉她:“其实第一次验血,结果基本就出来了,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才让孩子住院观察三天,复查的结果你们也看到啦,孩子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所以,如果要救孩子只能转到更专业的医院,由专家来为她治疗。”

白血病,现在网络上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因它而发起的众筹,妞妞妈自然也是熟习的,可她从来都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事,离自己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可是,谁能想这样的事今天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妞妞妈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后悔不已:“都怪我呀,平时只顾着挣钱也没好好关心、陪伴她!”

“现在不是报怨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给孩子筹医疗费吧!”

医生的话来得太现实,妞妞妈疯婆子一般嘴里念叨着:“孩子、钱,钱、孩子,医生救我女儿要多少钱?”她一下站起来抓紧医生的两只手腕问。

“你先别激动”医生将她的手推开说,“以我对市场的了解要治好你的女儿至少得三十万。”

“三十万?”

这个天文数字像地雷似的炸得妞妞妈支离破碎,自己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也就两千来块钱,丈夫虽然高一点也超不过五千,三十万叫无房无车的她们如何承受得了。

妞妞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抱住医生的两腿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好吗?”

见妻子下跪,妞妞爸也跟着跪下来。

医生摇摇头扶起他们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像你们这样的情况每天都有,我一个医生又不是造钱的,每个月就领那么一点死工资,家里也上有老下有小,我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也跟你们一样,我的爸爸去年也得了癌症,是肝癌,现在也是活天天的人啦!”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指望谁?

这时候妞妞妈的手机到像个和事佬一样响了起来。

她打开来看,是自己的同事,来电的人感觉还很嗨,在里面吼道:“龙姐晚上过来打麻将,我们三缺一。”

一旁的丈夫听见,气得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混帐婆娘一有时间就知道打麻将,孩子的事也不管,现在病啦,你说怎么办吧?”

医生送了她们一个鄙夷的眼光,对着门外喊:“下一个病人进来。”

我和梅朵正在逗妞妞玩,看着两夫妻哭丧着脸走回来。

梅朵走过去问:“复查的结果怎么样?”

我见她们神情不对也跟过去,就听妞妞妈哭着说:“已经确诊啦,是白血病。”

“啊!怎么又是白血病呀?”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大概但还是免不了惊讶。

听见这种病首先想到的不是有多严重而是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得好,所以我问她:“大姐,你有给妞妞买保险吗?”

一说这个妞妞爸就来气,怒道:“买什么买,有人来推销过,她是宁愿把钱拿来打麻将也不愿意给孩子买点保险。”

“不都说那个是骗人的吗?”妞妞妈嘟哝着。

我感到惋惜,可就是这句话后来我竟认为它是对的。

事已至此我和梅朵也无能为力,告别妞妞一家,我们俩回到了基地。

装了一肚子的疑问,我一路上都在向梅朵讨教。

“朵儿,白血病究竟是什么病呢?”

“其实就是癌症,血癌。”

“癌症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问题涉及到生命的终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癌症的产生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因为细胞正常的凋亡受阻,要么就是因为细胞生长不受控制。”

“你说说看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那么容易得白血病?”

“这个在我看来主要跟不合理饮食有关,当然不一定正确,但是可以拿出来讨论。从营养学来说,我们讲求的是一种平衡,也就是营养需要均衡,脂肪、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等等一样不能少,现在的孩子大量吃零食,零食是什么?它是靠防腐剂、膨松剂、色素、调味剂等等食品添加剂制造出来的产品,你觉得她有多安全?”

“食品添加剂应该要符合标准吧?”

“当然要,可是子归你有没有想过,从前的人有多少购买能力,能吃到多少零食?现在咱们经济条件好啦,什么东西都买给孩子吃,吃一包可能没事,吃一天也没问题,可是两包三包,两天三天,一年一年的下来,孩子体内沉积的毒素就从量变发展到了质变,最终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我惊愕。

梅朵猛踩油门吼道:“子归好好想想吧,活一年的小白鼠怎么来验证活八十年的人的中毒剂量?”

第138章 愚昧

今天刘叔没来上班,也不知道妞妞是否已经去了市人民医院。

那个可怜的娃娃搞得我和梅朵夜不安席,疲倦的身体赖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

一阵杂乱的吵闹声由楼下传来,梅朵翻身面向我问:“子归,是谁在下面,怎么这么吵呀?”

我哪能知道,懒懒的说:“要不你去看看呗。”

“我好困,还是你去吧。”

两个懒虫推来推去,就听见下面有人装神弄鬼的吼:“大鬼小鬼快快出来受死!”

“我去,那些人要做啥子?”我翻身坐起尖着耳朵细听。

另外的声波传到,音质还很熟习,是刘叔,这就让人奇怪了,他不去守着生病的孙女,跑回基地来干什么,梅朵不是说他请过假了吗?

屏住气听见刘叔在说:“我孙女前年开始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胡道长麻烦你好好替我们找找,看是什么小鬼在害她。”

“稀罕事,朵儿,你听见没有,有人在这里捉鬼呢?”

火性丫头好快,我话未问完她已经穿上了鞋子。

“走,咱们下去看看。”

来到楼下,一个长胡子男人,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刘叔和他儿子左右各一个像两名护法一样陪在他身边,后面跟来一群男女,老少都有。

这场面不多会儿就将基地的工人吸引出来,从下往上看,一个个手扶栏杆指指点点谈笑风声,零星、模糊、不可捉摸,到像是道长要捉的目标。

梅朵跑到刘叔身边问道:“刘叔你们不是去市里了吗,这是要做什么?”

刘叔将梅朵拉到一边告诉她:“不要打扰胡道长。是这么回事,医生不是说治这病要三十万吗,我就回家筹钱,村里的老一辈说孩子生病多半是小鬼上身,吸了她身上的阳气,让我们找个厉害的道士驱驱鬼,说不定孩子的病就好啦!”

啊!这都什么年代啦,还有人相信这种鬼话,我直勾勾盯着那厉害的道士打量,他到是稳重得很,还真把自己当了高人。

梅朵悄悄的问:“这道士哪儿来的?”

“就我们村里的人,观花、照水碗、驱鬼还愿样样精通,是几十年的老道士啦!妞妞她爸爸小时候有个肚子痛,感冒发烧的也去找他看过,只是后来讲什么科学胡道士就被大家给忘了,不过,虽然找他看病的人少了,但是找他看相的人却越来越多,好多都是大官、老板!”

我在一旁听着,对那道士更感兴趣了。

梅朵却没我这闲心,一脸严肃的问刘叔:“那妞妞呢?”

“妞妞在家里,她妈妈看着。”刘叔轻描淡写的回答,那样子笃定了胡道士驱鬼成功后就能挽救他孙女的生命。

“什么?你们没送妞妞去市里的大医院?”

梅朵跳起来,吓得胡道士猛回头。

刘叔显得很无奈,说道:“我们也想去大医院,可有人说妞妞的病是不治之症,再多的钱也是拿去送给医院,到时候只能人财两空,到不如趁着年轻赶紧再生一个。村里的人都觉得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胡道士为她驱驱邪,再照着老辈留下的偏方给她治,说不定这病就好啦!”

这次梅朵跳得更凶了,就差没踢刘叔两脚,她怒道:“胡闹,谁说这病不能治,小孩子自身恢复能力很强的,不要轻易放弃!”

我拉住梅朵小声提醒她:“就让道士把戏唱完,也好了了刘叔他们的心愿。”

“子归,你怎么也跟着胡闹,那道士就是个骗子,再耽误下去妞妞恐怕真的没得救啦!”

这时候基地的主管来到楼下黑下一张脸问:“这么多人干什么呢?我们这里是企业可不是菜市场。”

老刘过去向他说明情况,主管瞪他一眼,出来的话同梅朵无异:“胡闹,孩子生病就送医院,搞什么迷信?”

他走到道士前面拦住他的去路扬手驱赶他:“走走走,别影响我们工作。”

果然是老道,脸皮可真厚,从主管身边绕过去,拿着桃木剑东指指西砍砍,装模作样的瞎折腾。

基地主管想继续阻拦,嘿,老刘就中邪一般苦苦向他哀求。

主管一个心软,想想也碍不了多大的事,也就由着他们去。

我呢,和事老一个,觉得怎么做都对,反正妞妞的死活也不在这一两个小时,唯有梅朵不依不挠,她拉住刘叔的手臂像是在求他:“刘叔,别弄了,带妞妞去医院吧!”

“我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们我家妞妞能病吗?在你们来之前她可一直都是好好的。”刘叔逼急啦反咬一口。

我就说吧,不是什么好东西,梅朵偏还舔着脸管他家的闲事。

更可气的是他后面跟着的那帮人,一个劲的起哄添乱。

“妞妞是她们弄病的呀?那就让她们给妞妞治病呀!”

“说不定呀这里的小鬼就是她们带来的。”

我去,这些话好像没毛病呀,可我怎么觉得来了一群神经病,气乎乎拉住梅朵说:“走,别管闲事,他们喜欢被骗随他们去。”

这话出来跳脚的变成了臭道士,他见自己人多势众便敢壮胆挑衅。

“你说谁被骗,你个小矮瓜算什么东西。”言语欺负也就算了,他那把木头做的破玩意还欺负到了我头上,指着我的头胡说八道,“你身上阴气很重,定是被恶鬼上了身,贫道这就帮你驱驱邪。”

头上指完又用力拍打我的背部。

你大爷的,这下彻底激怒了我。

“朵儿,快点报警!”

梅朵噗呲一声笑啦。

“你还笑得出来?”我急道。

“哦,对啦,关键时刻武勇死哪儿去啦?”

那家伙这几天神秘得很,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很少看到他的影子。

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就是为我这种可怜的小东西造的。

臭道士想借机再拍打其它部位,却不料脚踝被人一绊,手腕被人一抓“唉哟”一声吃了一口的灰。

英勇神武的救世主正是及时出现的武勇。

“胆子真大,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骗。”武勇将他揪起来吼道。

道士打量他一番,问:“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武勇一手揪住他不放,一手掏出自己的证件。

“警察,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吧!”

这下玩完了吧?我正得意呢,没想到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嘿,那臭道士不但不怕反而站直腰身替自己辩解:“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就可以乱抓人了吗?你说行骗就是行骗呀,我胡果行走江湖几十年,名头也是响当当的,就是咱们镇的镇长还时常上门找我替他看看相,算算官运呢!”

嘻嘻,武勇列开嘴问他:“这么说来你还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了?”

“点石成金的本领我是没有,不过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鬼是什么样子。”

第139章 施法捉鬼

刘叔的房间内。

老道士从自己斜挎的布袋里拿出香、烛、纸钱和一个小铜鼎,一件一件全摆在刘叔的小饭桌上,最后从那聚宝袋里取出的是一个更小的布袋,我睁大自己的小眼睛盯着,想知道最后这件压轴的宝物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结果老道士将小布袋提到铜鼎上方,扯开拴口的绳子,倒过来抖了抖,“窸窸窣窣”流出一股沙粒来。

“切……”

我不屑,梅朵和武勇冷笑。

武勇挖苦道:“这些小东西就是你让我们见识的小鬼?”

“警察同志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定让你心服口服,若失言随你怎么处置。”

“哦,那我拭目以待。”武勇冷冷道。

我们三人不信,跟来的基地主管不知可否,而其他的人却兴致很浓,无不期待即将发生的奇迹。

老道士叫刘叔取来一个大碗和一根竹筷,碗里装满清水,竹筷先放在桌上。

他是想喝糖水,用筷子来搅拌吗?我猜测,盯他更紧了。

物件准备齐全,老道士便要开始作法啦,重点来了,我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老道士将香烛点上插入沙鼎之中,与电视里见到的镜头不同,他烧的可不是符咒,就一般的纸钱,平时上坟用的那种。待纸钱燃尽,老道士便开始念他的口诀了:“天上老祖,弟子胡果欲施法救人性命,请老祖显灵,给弟子指明方向。”

这就是他们的施法口诀吗?也太平常了吧,一点创意都没有。

我琢磨着,就看见老道士对着那个铜鼎作揖跪拜,完了就闭上双眼,嘴巴像个念经的和尚,蚊子嘴密密麻麻吐个不停,这次声音特别小,吐了些什么出来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过场走完,重头戏来啦,最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碗清水和那根筷子上面。

道士将刘叔招过来开始问话了。

“你们家的老坟,我指的是你家最近亡故的老人的坟墓埋在哪里?”

刘叔想了一下告诉他:“我爸爸走在后面就埋在自留山上。”

老道士闭上眼掐指一算说道:“他的坟头是坐西向东吧?”

刘叔和他的那帮亲戚全傻了眼,不得不服,因为他说得对呀!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到也惊住了,心里盘算看来他是说对了,可是这老混蛋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呀,对呀,就是坐西向东。”刘叔飞快答话,像遇到活神仙一样一句话就做了他的信徒。

老道士点点头把筷子放在碗中的水里,嘴里念道:“土地老祖这家人冒犯了你吗”

筷子以它该有的物理状态倒下斜飘在水面上。

老道士说:“祖坟没有问题。”

哟,这样子跟医生问诊有得一比呢。

他又问:“你家的房子是坐南朝北吧?”

刘叔又回道:“对呀,对呀!”

道士把筷子扶正再次立在碗中的水里,嘴里念道:“风雨老祖这家人冒犯了你吗?”

筷子依然像上一次一样倒下斜飘在水面上。

“东西南北都没有问题,那要加害你家孙女的小鬼一定不是家里的。”

说完啦,他那双贼眉鼠眼定在了这间屋内,天花板、墙面、地板看完后又移到了梅朵和我的身上。

“死老头你想干吗?”我悄悄嘀咕。

他瞪了我一眼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那支筷子上。

筷子被再将立于水中,这时他嘴里的说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是在寻找他的各方老祖,而是直接用命令的口气招唤他的徒子徒孙了。

他左手扶住筷子,右手的食中两指紧闭立于鼻前,像是在汇聚宇宙里的超能力,全身颤抖了半天才吼道:“房间里的孤魂野鬼若想活命都给我滚到碗里来。”

念完烧了一沓纸钱将烧出的灰烬四处乱洒,看热闹的受了烟灰一个个往后躲闪,拍打自己的衣服。

大白天有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东西不都是夜出昼伏吗,难道时代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且看他接下来再耍什么花样。

我们静静等着,老道士慢慢放开了他那只扶住筷子的左手。

现在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吗?

对!奇迹发生啦!我当场就被怔住了!

那只筷子居然稳稳的立在了大碗的中央,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最让我惊讶和无法理解的是碗里的水以筷子为中心向四周溢开,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纹,好像真的有无数的小鬼聚集到了碗里正挤来推去争执不休。

我拉住梅朵悄声问:“朵儿怎么回事,这不科学呀?”

“物理反应?化学反应?水的张力作用?水里面有凝固剂?”她自个嘀咕着,这次算是被难住了,因为她又补充了一句,“都不像呀!”

我走到武勇身边小声问他:“你见多识广,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武勇胸有成竹似的笑得特自信,然后低下头在我耳朵说:“不知道。”

我还真会做戏,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配合着他的表情像看破天机一样点了点头。

老道士还没表演完,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布袋来,不过这个布袋上写着他们道家才能识别的文字。

他把布袋抖了抖,是否要去掉里面的不详之物,然后对着那个水碗说:“孤魂野鬼可怜就由我老道士带你们超度吧!”

说完啦,袋子口朝下,最后的结果要不是念过几天书我恐怕得去跪舔他的灵魂啦!

只见碗里的水居然逆流而上全飞进了布袋里,一滴不剩。

来,亲,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武勇说要抓他的时候他能镇定自若,这样的人就算不是大骗子也是大魔术师,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呀!

我算是彻底服了,小嘴也撑开成了大口,口水流到嘴角,还要命的看见老道士更精彩的表演。

明明飞进去的水,他却将布袋口拴紧得意的摇了摇,里面的液体竟是半点没有浸出来。

“神仙!”

这两个字居然是从没定力的我的嘴里冒出来的。

其他的人跟着应和“神仙呀!神仙呀!”

刘叔边哭边笑手舞足蹈的吼:“我家孙女有救啦!我家孙女有救啦!”

梅朵却气得跺脚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拉到她身边说:“子归别乱说什么神仙,明明就是个老骗子,不过是利用一些障眼法。”

她这一抓到是让我冷静了不少,想想也对呀,大魔术师的表演不都是这样吗,惊险、刺激、不可思议。

不过我仅仅是哦了一声又被老道士吸引过去。

碗里的水是没了,可那根筷子却依旧屹立不倒,谁能解释这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我是搞不懂的,就看老道士接下来会怎么操作。

他又对着那个小铜鼎三作揖,三跪拜,然后说道:“弟子多谢老祖成全,请老祖收回法力吧!”

说完站起身回头看向那根筷子。

“砰”一声脆响,筷子倒在了碗沿上,接着弹跳出来落在了桌子上。

我的妈也,这也太奇葩了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第140章 魔道

筷子的事还没弄明白,道士又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表演。

这次他把所有人都招到身边,摇了摇手里装鬼的布袋对大家说:“刚才贫道已经算出来啦,就在离我所站的位置百步之内有一块石碑,我手里的鬼魂都来自石碑之下,因为这里的人占用了他们的地方,搞得他们的魂魄流离失所,才使得他们出来四处游荡到处害人。除了住在这里的小孩一定还有其他人无故死去或者重病缠身,你们去打听打听便可知道老道我所言非虚。”

“啊!”大家惊若木鸡。

“那该怎么办?”问这话的是没出息的基地主管,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老道士说:“大家都出份力一起去把那块石碑找出来然后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它立起来,到时候我袋里的小鬼有了安身之所自然不会再出来祸害大家。”

主管满腹认同,叫过自己的工人说:“走走,咱们挨个找去。”

基地的人打发走了,老道将刘叔拉到一边,两指搓了搓那意思就是“给钱吧?”

刘叔懂事的摸出一叠红票子,那厚度没逃过梅朵的眼睛,估计得有几千吧。

她可没跟着无知的人起哄,而是一直盯着老道士的一举一动,发现情况立马跑过去阻止道:“刘叔,这钱不能给。”

老道士看看她威胁说:“不讲信用我的法术就不灵验了,他孙女的病不但治不好,还会死得更快,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刘叔一把将梅朵推开气呼呼道:“梅朵,你不要再来捣乱,刚才你都看见啦,胡道长道法高深,我孙女的病他肯定能治好。”

说完将钱放进老道手中感恩戴德地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总之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梅朵急得快哭,武勇拉住她悄声道:“别急,我会跟住他的。”

而我,这个时候更感兴趣的是那块墓碑。

我混进工rén dà军跟着他们一起到处寻找,没过多久就听见一个女员工大叫:“石碑,这里真的有块石碑,大家快点过来看呀,这里真的有块石碑!”

我们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一间菇房,大家一拥而入,就看见年青的妹子手指着脚下的一块石板惊得娇容失色。

仔细看,石板上面刻着一列列碑文:先父吾德安之墓、慈母李纯香之墓、慈母李纯兰之墓、亡女吾之芬之墓……

不会吧?这个发现就真的跳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首先,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老道士怎么就知道这菇房之中真的有一块墓碑,再有,就算有一块墓碑吧,他怎么就知道墓碑下面曾经埋着的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对夫妻,而是一群人,从碑文的记录来看,这群人应该是一个大家族,死于一场灭门之灾。

“啧啧……”我顿时觉得自己处于一片杀戮的现场,刀光剑影下,求救声、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鲜血、肢体四处散落,场面惨不忍睹,恐怖致极。

我打着寒颤抱紧自己的双肩,又觉得那些枉死的人都变成了厉鬼,露出骷髅头盘绕在四周。

“快点叫仙道过来看看!”

该死的谁,那么大声的吼,吓得我从头顶颤至脚心真正怕透啦!

一看,原来是基地的主管。

听话的兵跑得贼快,两个小伙撒腿已去了刘叔的房间,害怕的我自然要追上去好沾点老道的仙气去去邪。

可是,当我们跑进屋子时哪里还有老道的踪影,只剩下梅朵还在不折不挠的做刘叔的思想工作,而刘叔的儿子则像个木偶,傻站在一边,看样子他信奉的原则就是妇唱夫随,父演子跟,只有逼急了才会嗷嗷发两声。

与老道一起消失的还有武勇,难道武勇抓他去派出所啦?

说真,我在心里替他惋惜。

见到我梅朵走过来悄声道:“子归,打电话问问武勇那个骗子抓到没有。”

“朵儿,菇房里面真的有块石碑。”

我心甘情愿的就替那老道辩解上了。

梅朵可不吃这套放大声音说:“那又怎么样,这里在建基地以前就是有名的碑林,包工头为了省钱将丢弃的墓碑用来做材料很正常呀。”

“不会吧,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那个长胡子老头真有通天的本领呢。”

“你这棵墙头草什么时候才能保持坚定的信念呀!”

梅朵这么一提醒我就恍然大悟了,忙打电话问武勇有没有抓到老道士。

问完了才想起来问梅朵:“朵儿,他不过就是搞了些小把戏还不至于犯法吧?”

“你知道什么,他骗了刘叔五千块钱,五千呀,现在妞妞正是用钱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罪不容恕。”梅朵愤怒发泄完又问我,“武勇到底抓到人没有?”

我失望道:“还没有,他说那老道走起路来像飞,他一直跟着,现在进了一片果林。”

说到武勇,老道士拿了钱前脚刚出门,他便偷偷跟了出去,不立马抓人,也是想看看他是否还有别的同伙。

自己做刑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奸大恶之人见过不少,身怀绝技之人也所历无数,可前面这个看上去足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却让他吃惊不已。

老道身轻如燕,步履如飞,越过山腰的蔬菜基地后武勇已追得满头大汗眼看就要被他甩掉。

他专挑小泥路走,武勇无法以车代步,只能拼尽全力去追赶,离开山腰的蔬菜基地老道又钻进了果林。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故意为之,老道放慢了速度,武勇则继续保持速度终于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走完果林老道士钻出来,站在一块空地上背对着武勇,平视着前方。

他在干吗?跑不动了吗?

揣着疑问,武勇躲在果林里偷偷观察。

老道的手抬起来,好像在自己的脸上抓了一下,就看见一把长胡子随风飘落地上。

“假的?”武勇小声道了句,接着往下看。

那人将脸侧过来一点点,好像故意让武勇看到他的表情。

对,武勇看出来了,他分明在嘲笑,接着听见他说:“小伙子,你一直追着我跑不累吗?”

武勇心头一颤生出几分害怕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枪。

一点点的声响都能成为那人嘲笑的话柄,他冷笑道:“我不是杀人犯,你那玩意应该不能乱开吧?”

这样的定力和勇气岂是一般骗子该有的,想到与他交锋的种种武勇手心开始冒汗,弄不好这是条大鱼呀,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他又悄悄摸出手机把位置发给了旅洁。

那人好像能摸透他的心又说道:“小伙子我劝你别瞎忙啦,这五千块钱是刘家人欠我的,那块石碑也不该任人践踏,我不是什么奸邪之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老道虽然卸掉了假胡子,可他的声音却浑厚苍劲,显然他的确是位老人。

第141章 食菜兽

“你是什么人,与刘家有什么过节吗?”

问话间武勇已壮胆钻出果林站在老道身后。

老道突然转身对着他身后叫:“鬼呀!”

“鬼呀!”

第二声惊呼是武勇发出来的,因为他看清了老道那张骷髅脸,又在他的故意提醒下回头去看,身后除了果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别无他物,回转头,老道已钻入那片茂密的森林中,再想抓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刚才那一眼吓得武勇心惊肉跳,现在心里还在发毛,他平心静气开始回忆那张脸,白色的骨架下面是一个个黑洞,后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正面却是如此吓人,不是戴的面具还能是什么?

他后悔跺脚骂道:“该死,被他给耍了。”

现在做什么?向旅姐汇报工作呗。

“旅姐,那个骗子跑啦!”

一个江湖骗子并不被旅洁放在眼里,她说道:“先别管他交给当地派出所去查,光子的行踪找到没有?”

“我已经把这一片全找过了,那晚之后就再也没见它出现过。”

“它能去哪里呢?按道理梅朵在这里它肯定会现身,这样子,如果今晚它还不出现你就回来吧,李镇长和马主任的案子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是,旅姐。”

和旅洁通完话武勇往回走,再次穿过那片果林,出去之后就看见菜地里东一堆,西一群围满了人,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情绪还很激动,其中一堆里面就有我和梅朵的身影。

原来,他走之后梅朵苦劝刘叔无效就想等武勇抓回骗子好取回钱去给妞妞治病,可左等右等不见武勇回来,我们便出门来找,结果看见菜地里到处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过来看看热闹。

梅朵见武勇一个人回来忙跑过去问他:“骗子抓到没有?”

武勇气馁道:“让他给跑啦!”接着他把整个过程讲给我们听。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看电影一般便问他:“那老头儿真有那么厉害?”

“嗯”武勇点点头。

我又道:“照你这么说他肯定是练过武功的。”

“有这种可能。”

他的话让我对那老道士的事更加好奇了,可是自从这件事后老道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派出所的人也到处去找过就是没有他的消息,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成了无法解开的谜,或许有一天有一个更加神奇的人能够找到答案,可那应该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吧。

撇开魔道的事武勇问我:“这里怎么啦?为什么那么多人。”

我不好意思回答指着梅朵:“你去问她吧。”

武勇看着梅朵问:“怎么回事儿?”

梅朵呢像是她的宝贝儿子犯了大错,只管包庇闭口不答。

武勇没法只得自己去打听,一个种菜的大姐告诉他说:“我们这里出了怪兽,专吃地里的蔬菜。”

“吃蔬菜的怪兽?恐怕是野猪之类的动物吧?”武勇笑道。

大姐神秘兮兮的说:“什么野猪,就是怪兽,昨天晚上好多人都看见啦,那是只绿皮兽,还会发光。”

“光子?”

嘿,自己怎么就没遇上呢。

光子是什么大姐才不关心,她指着一望无限的田间地头告诉武勇:“兄弟你看看,一夜之间那东西把咱们菜地吃了个精光,你说它怎么那么能吃,这杀千刀的东西,让我们损失了好多钱!”

这么一说武勇也注意到了,刚才只顾去追那道士,光秃秃的田间他也疑惑过却没停下来多想,这事儿会是一只鸟干的吗?虽然自己亲眼见过光子偷吃蔬菜,可是这么多的菜它怎么会一夜之间全吃光了呢?

“朵儿,还是把事情告诉武勇吧,我觉得光子真的是怪兽,说不定会像电影里的大白鲨一样吃完了蔬菜就开始吃人了,到时候咱们可都将成为它的盘中餐。”

梅朵纠结万分,最后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她决定不再姑息养奸。

她靠近武勇将他喊到一边低声说道:“前几天我们见到过光子,它的身体已经长到了驼鸟般大,我让它躲进那片森林里啦。”

梅朵指了指两镇之间的那道绿色脊梁,却又后悔痛苦。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一场不得已的“阴谋”正在武勇腹中酝酿。

他在同梅朵说话时将她的声音录下来发给了别乐……

深夜,被光子袭击一空的原野空旷幽静。

这个时候为妞妞的事到处筹钱,折腾了一天的我和梅朵已经累成了两摊烂泥,睡得雷打不醒。

原野中却响起了碜人的求救声。

“光子救命呀!光子快来救救我呀!”

声波在无障碍无干扰的空间里传播,响彻云霄。

不对呀,梅朵明明还在睡觉,可这声音却与梅朵的一模一样。

惊恐、无助,让闻见的人生出几分不忍。

武勇一拳捶到别乐身上打趣道:“你小子行呀,真有你的。”

别乐得意:“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旁提着话筒的小高问:“旅姐这样能行吗?”

旅洁开心道:“我看行,就这么着吧,咱们今天一定要把那只大鸟捉回去。”

旅洁、武勇、别乐、小高除了他们四人后面还跟着一帮特工。他们身穿防护服,手里拉着一张玻璃纤维制成的大网,因为叶青化验旅洁的黑牛后得出了结论,光子的唾液对金属和一般的物体都有很强的腐蚀性,但对玻璃纤维却不起作用,所以,为了抓住光子研究它,专门定制了这张捉鸟大网。

光子还真是有情有义的主儿,听见“梅朵”的呼救后从果林里窜出来,“咻……嗷……”它的啸声变化无常,七彩强光更加明亮更加刺眼,像是太阳跌落人间。

还好旅洁准备充分让大家全部戴上护目镜。

可是当人们看清头顶那物时全吓得连连后退。

天上那东西哪是一只鸟呀,明明就是一头驴、一匹马,它身形高大,长着一对硕大的翅膀,仅一眼就能让你想到是天上哪位神仙的坐骑偷下凡间称王称霸来了。

上当的光子伸长脖子寻找梅朵,旅洁让大家全部趴下,她的命令是如果光子袭击大家,就一起开枪。

小高调低音量将话筒放在空地上迅速躲到一边,录制的语音重复播放着。

光子靠近声源,慢慢敛上自己的翅膀,强烈的光线慢慢浓缩成一个光圈。

等它在话筒边立定,旅洁轻轻一声:“上”

特工们一拥而出拉开网扑向光子……

梅朵一跃坐起身来,嘴里不停的喊:“不要杀光子,不要杀光子!”

被她吵醒,我打开电灯,见她满头大汗痛苦万分,问她道:“朵儿,你怎么啦?”

梅朵扑进我怀里哭着说:“子归,我刚才梦见旅洁她们把光子打死啦!”

第142章 光子

“嗷啾……”

一声惨叫,光子被网进玻璃纤维中。

“抓到啦!抓到啦!”

别乐和几个特工狂喜。

网真大,光子全身没入其中。

“好家伙,长这么大啦,得找个拖车来运。”旅洁围着它转一圈说。

别乐溜到武勇身边笑道:“还是你有办法,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武勇笑起来很憨厚,眼睛盯着光子,心里却生出几分不忍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心软纯属多余。

那只网中困鸟被激怒啦!它挣扎起身,与拉住大网四角的特工成对抗之势,怕它逃脱特工们迅速奔向四方将网死死的压在地面上,剩下的人一拥而上去压住它身边的网线。

无法挣脱的光子干脆滚到地上利用地面的泥沙用力摩擦自己的翅膀。

“她在干什么?”旅洁惊道。

别乐嘻嘻道:“嘿,这鸟也会挠痒痒?”

“不对,你们看地上。”旅洁骇然。

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地面。

“天啦!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惊吼。

只见,成千上万只发光的虫子从大网四周的缝隙爬出来,那场面胆大的叹为观止,胆小的头皮发麻。这些虫子色彩各异,形状不同,有的发出莹莹蓝光,有的发出悠悠绿光,有的发出绚烂红光,有的发出娇艳黄光……,有的身体呈圆形像块硬币,有的身体呈条形像恶心的绦虫,有的身体呈扇形像极了美丽的贝壳,还有的是长满触须的圆球,还有的什么也不像……

虫子或慢悠悠的蠕动,或敏捷的跳动,或快速的跑动……,无论以哪种方式移动目标却只有一个就是周围的人。

离得近的倒霉蛋成了首批攻击对象。

“啊!好痛!”

有人被咬,大声惨叫。

旅洁命令:“快撤,快撤,虫子有毒!”

虫子跑出来后,高大的光子身体迅速缩小,谁还顾得上它,都忙着逃命去了,拉绳的特工松了手,光子趁机逃出扑腾两下翅膀窜上高空。

这时,它发出的七彩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

那些虫子继续往四面八方逃散,地面上流光溢彩华丽无比。

“砰砰砰”连续发出的枪声射击的都是那些发光的虫子,混乱中结果不少性命。

大家终于远离了虫子来到停车的地方,旅洁开始统计被咬伤的人,结果是三名特工和别乐。

别乐已躲到旅洁的黑牛里面,正卷起裤管检查自己的伤口。

“啊!你大爷的!”别乐拍腿狂叫,因为有一条通体透明发着白光的长虫正在往他肉里钻。旅洁她们闻声跑过来,一看,脸吓得铁青。

不料,别乐这一乱拍更恐怖的事发生了,钻进肉里的哪里是一条大虫子,明明就是一堆小虫子,受惊后由里到外向四处逃散,他活脱脱成了一个马蜂窝。

旅洁见状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照着它们逃跑的方向拍打。

这么小枪是起不了作用的,只能借助手脚了。

“我踩死你们,我踩死你们!”

气急败坏的别乐在车上猫跳个不停。

“小乐,你流血啦!”旅洁发现他的小腿上有一股红色的液体在慢慢流出。

好在这些该死的虫子都会发光,只要关上灯它们就会暴露出来,一个也别想逃。

武勇和小高快速加入灭虫大队,一番扑打下来,只剩最后几只已经爬到了副驾的座椅下面,武勇脱下鞋子正欲将它们斩草除根,旅洁马上阻止他说:“留几只活的带回去让叶青化验一下。”

说完她在车上东翻西找终于发现半瓶矿泉水,倒掉里面的水递给武勇说:“想办法把它们装进瓶子。”

等最后几只虫子成了瓮中之鳖旅洁问道:“小乐,伤口没事吧?”

别乐擦干血迹呵呵回她:“没事,小意思。旅姐你说这都是些什么虫子呀,怎么那么厉害。”

“从它们发出的荧光来看有点像会发光的细菌,可是发光菌的体型一般没有这么大,所以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生物,所以才要带回去化验。这些虫子很可能有毒,大意不得,咱们先去医院。”

说完后她将小高和武勇叫到身边交待两人。

“小高你照顾小乐,注意他的身体变化,阿武你依旧留在这里保护好梅朵和子归,光子一定还会再次出现。”

“是!”两人同声回道。

旅洁的心情异常沉重,她坐回驾驶室低声自语:“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发动机的声音刚响,黑牛的头就被一美女给挡住啦,特么的还是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睡美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浓缩版的美女,就是我啦。

“旅洁,你什么意思?”

梅朵气呼呼的拍打,出气筒是黑牛的头,受罪挨痛的却是她自己的手。

旅洁摇下车窗不好意思道:“朵儿,你怎么来啦?”

“枪声那么响,鬼都被你们吵醒啦,何况是人。我都听见啦,你们利用我的声音来抓光子对不对?”

“朵儿,对不起,事关重大也没来得及与你商量。”

“商量个屁,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旅洁被她缠住,一个无奈的眼神求助于武勇。

小伙子特懂事,跑过来把她拉到一边安慰说:“梅朵,光子没事,可是我的几个同事有事,他们被毒虫咬啦,性命堪忧。”

“真的?”

“真的,让旅洁她们先走,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武勇说完看看我。

还用说吗,大局为重,我跑到旅洁身边和她寒喧两句就让她们赶紧离开。

目送她们远去,武勇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我们听,当听到发光的虫子时,梅朵和我既吃惊更好奇,我们决定去到现场看个究竟。

担心有危险武勇是千万个不乐意,可他一个男人哪里架得住两个执拗的女人,最后只能陪着我们一起去。

路上,梅朵开始解开自己的疑惑:“怪不得光子那么孤傲从来不让我们靠近它,原来它的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它是在保护我们,想不到它能发出强光居然是因为身上长满了虫子。”

我揽住她的腰开始回忆往事:“朵儿,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抓萤火虫吗?”

“记得呀,每次都是你最贪心,不把玻璃瓶装满你都不愿回家,结果害死不少可怜的虫子。”

我呵呵:“那时候小,不知道萤火虫关在玻璃瓶里会死。”

又问她:“除了萤火虫还有哪些虫子会发光呀?”

“这个吗,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很多细菌会发光,比如说……”

她的话被我的惊呼打断:“朵儿,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光。”

我兴奋得像个娃娃,只见原本光秃的地里点缀着彩色的光,如七彩的星星落入凡尘。

“真的好漂亮!”梅朵看见比我还开心。

可有一个人却是一脸的害怕,武勇两步跨上来挡在我们面前,神色凝重道:“咱们别去了吧,那些虫子有毒,会咬人。”

第143章 光子

我们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踩在没有光亮的空白地带,害怕惊扰到那些未知的小生命,谁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梅朵走到一片蓝色的“花瓣”旁蹲下身,虫子发出的光足可以让旁人看清它的身形。乍一看,这是一只长相奇特的发光虫,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它的身体上密布着相同的器官,比芝麻粒还要小十倍的小黑点像是一只只眼睛,而像胚胎绒毛一样的絮状物质则是无数条触角,这些标志说明,眼前的“花瓣”并非是一只虫子而是无数的菌群。

站起身,梅朵朝武勇招手,将小伙子叫到身边悄悄对他说:“你回去多找些瓶子来,再找把小刀和铲子来。”

“干什么用?”

“我要带它们回去化验。”

武勇不解道:“那你要铲子和小刀干什么?”

梅朵笑道:“你傻呀,这些虫子有毒,我当然不能用手去抓啰,至于铲子吗,谁要想攻击我就把它拍死。”

“女英雄。”武勇伸出母指,“你们小心点,我回去拿工具。”

等武勇走远,梅朵对着天空喊:“光子,光子你在吗?”

我惊诧:“朵儿……”

“子归,我想知道光子是不是真的没事。”

同她一起抬头望向高空,没有声音,远处的森林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与往日的风彩相比犹如迟暮残阳。

那道光上下扇动迅速向我们靠拢。

“梅……朵……”

又是那种金属音,沉闷、卡顿、空灵。

天啦!我吓得捂紧双唇,一对小眼睛睁得贼亮,转来转去的望却未再见其他生物。

“朵儿,光子会说话。”我惊恐大叫。

这一呼唤一惊叫可算是惹了大祸啦,脚下的虫子受到惊吓开始集体朝我们所在的位置移动,那速度,赶着投胎似的。

“唉呀!朵儿快跑!”我抓住梅朵朝没光的地方逃命。

虫子拼追来,回头望,那光景如汇聚的彩色水流,滑动的彩色飘带,美则美矣却是要命的节奏。

那些东西怎么跑得比蛇还快,武勇的大铲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我和梅朵后悔得要命,眼看虫子就要攻上身来,正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感人的一幕发生了。

光子像着火失控的飞机从天而降,不经鸟爪缓冲身体直接着地挡在我俩身后,光带爬上它的身体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束束光朝着它的头、颈、翅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钻进去,光子成了它们的温床,虫子在里面扎堆生长与它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谁是虫,谁是鸟,谁是光,光子的身体从鸵鸟般大小迅速膨胀成一匹高头大马。

“电影大片呀,朵儿,太神奇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宿主?”

兴奋的我却瞧见梅朵一脸的伤心。

“嗷……”光子伸长脖子,身体开始抽搐、僵直,痛苦了许久它才恢复如初。

它到底在经受什么?我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夜恢复平静,光子从暗淡恢复到光彩四溢,在一道道亮光中我们真切看到汩汩鲜血从它的嘴角、翅膀下流了出来。

“光子,你怎么啦?”梅朵哭着问它。

光子低头啄食自己流出的血液,混着泥土一起吞进食管里。

也许它在计算时间,鸟眼睛闭上,定神片刻,睁开,轻轻唤了声:“梅朵”,这次的呼唤不再震颤,清晰如男生的音色,还是很甜的那种,话音刚落舒展翅膀腾空飞走。

梅朵顿觉心里空空落落万分的不舍,她对着光子远去的方向喊:“光子,谢谢你!”

武勇再次回到我们身边,铁铲在手,气喘吁吁,回报却是流光散尽剩下一抹的黑。

“子归,怎么回事,那些虫子去哪了?”

“被……”我刚想说被光子带走啦,就被梅朵封了口,她抢先回道:“被一阵狂风吹跑啦!”

“啊?”武勇不可置信。

我圆场:“真的,你走后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把那些发光的小东西全吹跑啦!”

他是否有所怀疑,望望荒野再望望天空,失望道:“那咱们回家吧。”

这一天折腾得够呛,再躺回床上过了困顿极限的我们睡意全无了。

刚才的一幕总也忘不掉。

“朵儿,你说光子怎么会开口说话呢?”

她是否也在回味看着我的脸说:“光子小的时候吧我就觉得它是一只鹦鹉,既然是鹦鹉会说话也很正常呀!”

“朵儿,刚才光子救你的时候可是命都不要了,它还真是只有情有义的好鸟,现在这世道恐怕很多人都不如它。”

“那是当然,我的光子最重情义。”

“对了,那些发光的虫子又回到光子身上,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些什么生物。”

梅朵想了想得意道:“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尖叫。”

说说笑笑中,晨曦透过窗上了我们的床。

与昨晨一样,大清早楼下又开始吵吵闹闹,好像还是那帮人。

“我去,难道又来一个道士?”

早无睡意的我起床来,打开门,一群男女横冲直闯进来。

“嘿!嘿!嘿!你们谁呀,跑到我们屋里来做什么?”

为首的是个老女人约摸五十多岁,猪嚎一般叫道:“就是她们,就是她们把我的孙女搞病啦!”

我木然,梅朵气得抓狂,跳下床把那老女人往外推:“你这老太婆是谁呀,出去,出去!”

老女人又肥又壮,用力反推,我的梅朵岂是她的对手,若非我扶得及时,她定会重重摔上一跤。

肥婆指着她的鼻尖大骂:“你个臭女人不知道我是谁,他你总该认识吧?”说着从身后揪出一个男人。

烦,那不是别人,正是令我生厌的刘叔。

刘叔扭扭捏捏被女人抓在手里。

为达到目的女人逼迫道:“你来跟她们说,咱们妞妞是她们害死的,一定要找她们俩讨个说法,让她们赔钱。”

这消息……梅朵踉跄移步,她站不稳抓住刘叔的衣角问:“刘叔,你告诉我妞妞怎么啦?”

刘叔抹着泪回道:“妞妞昨天晚上发高烧……没啦!”

“你们不是拿着钱送她去医院了吗?”梅朵抓紧自己的胸口问他。

刘叔恬不知耻的回道:“道士把她身上的鬼捉啦,去了邪气,我想妞妞的病肯定能好啦,所以就没送她去医院。”

“你说什么?你们还是人吗?那些钱可是我和子归到处求人给你们捐的,你们拿了钱却不去给孩子治病?”

刘叔默不作声,猪婆跳到前面又开始乱嚎:“放你娘的屁,你两个畜生才不是人,妞妞是在你们床上生病的,是你们害的就该你们拿钱来医,现在妞妞没啦,我们要你们两人赔钱。”

“赔钱,赔钱,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啦!”后面跟着的人起哄,昨天他们也在,不知是些什么来头,反正都是些混不讲理的货色。

第144章 为什么不赔

火祥镇派出所。

这遭瘟的日子哟,我和梅朵硬是被一帮无赖弄进了派出所,好在一起跟来的还有武勇和基地的主管。

派出所不大,人却不少,我们一到门口就被堵了个严实,所长亲自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呢,你们这是?”

肥婆首当其冲站在他面前指着我和梅朵说:“她们害死了我的孙女,我们要讨一个说法。”

害死人啦,刑事案件呀,所长走到我俩身边上下一番打量,眉头微皱,那样子像是在说:不是吧,就这两丫头生得秀秀气气,娃娃脸加布丁相不像坏人呀?

遂问那肥婆:“你孙女多大?”

肥婆回道:“四岁。”

所长又问:“她们是怎么害死你孙女的?”

肥婆答:“她们让我孙女同她们一起睡觉,结果就睡死啦。”

去你的烂香蕉,这个死老太婆怎么胡说八道呀?

“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梅朵气不过开始为自己争辩。

所长看着她:“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梅朵便将妞妞与我们同睡,晚上发高烧医院诊断为白血病他们宁愿请道士胡搞也不去正规医院替孩子治病的事一五一十的向他讲述清楚。

听完梅朵的话所长立时变脸盯着那个肥婆说:“她说的是事实吗?”

肥婆急道:“我们不管,孩子是在她们床上病的,就应该由她们来治。”

无聊的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哪儿人多就往哪挤,这不,大厅里办事的人也顺便过来凑热闹,肥婆的话够横吧,可就有人认同的,竟还是个年轻人。

一个牵着小孩的女人,样子不大,二十多岁,站在旁边附和她的说法:“给人家看孩子就要有责任心,把孩子弄病啦,肯定要负责的。”

无知蠢货,她的话挑战了我的忍耐极限,开骂的时候川谱就出来了。

“你个哈女人,你晓得个铲铲,不晓得不要乱说,妞妞得的是白血病,是她们乱给她吃零食喝饮料造成的。”

说完觉得很解气,本来以为能唤醒一帮无知群众,不料那些白痴听完却哈哈大笑,理由从旁边一个瘦老太婆的嘴里钻了出来:“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听说过吃零食喝饮料会生病。”

我去,白痴也有发言权,她就是进土了也活不明白。

基地主管看不过去,终于站出来为我们说话啦指责的对象是刘叔,声高语重想要骂醒他:“有病就医,搞什么封建迷信,梅朵跑前跑后送你孙女去医院,还替你们找人捐钱,我也捐啦,可是你们不但不感激还反咬人家一口,世人要都像你们一样,以后谁还敢助人为乐?”

这席话到起了效果,明事理的人不停的点头。

武勇把所长叫到一边,嘀嘀咕咕同他说了半天,看得出所长的脸色很为难。

他想和稀泥两边劝解这事就不了了之,可老肥婆却认死理,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话“孩子是在你们床上病的,出了事就应该你们来负责任。”

僵持不下最后派出所的决定是:你们这个属于民事纠纷,自己请律师来解决,按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孩子的家属要拿出她们存在过错的证据。

你说肥婆傻吧,她还贼精,事情说清楚了,解决办法也出来了,她却缠着所长不放说道:“新闻不是报了吗,一起喝酒醉死人啦,同桌的都有连带责任。”

“噗……”所长和武勇忍不住耻笑。

我是彻底服了她,原来老肥婆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同桌喝死人有责任,同床睡死人也得负责,可妞妞并不是睡死的而是病死的好不好,准确的说是被她们这帮无知的傻瓜给活活害死的才对,心中不知愧疚却想反咬恩人一口,好讹一笔钱财,人性之丑恶在她们身上演绎得出神入画,只可怜了妞妞为何会出生在这样的人家。

我现在觉得与她们说话都会降低自己的等级,而一身寒凉的梅朵只送了她们一句:“你们去fǎ yuàn起诉吧,本姑娘随时奉陪,只是赔了律师费别再找我要。”

基地主管看穿了老刘的为人一字一句告诉他:“从现在起你不用到公司来上班啦,工资随时来我们随时结算给你。”

老刘茫茫然问:“主管,你要开除我?”

主管坚定的说:“对,开除你,我们不需要那种没有责任心还胡搅蛮缠的员工。”

这场恼人的闹剧最终以她们不愿出律师费而收场,梅朵算是逃过一劫,而我的麻烦事却还没结束。

从派出所出来就接到市区打来的电话,号码很陌生。

“喂,你是易子归易小姐吗?”

来电者,女,声音很甜,约25岁。

“我是,你哪位?”

“我是大器保险的理赔专员。”

内勤呀,听到理赔二字我心中暗喜,估摸着小益家的赔款快下来了吧,热情道:“你好,你好,是不是蒋小益的理赔金下来啦?”

那边话风一转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派头,说:“不好意思易小姐,你客户蒋小益的理赔申请我们不能批。”

“为什么?”

始料未及呀,我吓得脸热心燥。

她振振有词的说:“因为客户蒙娴在投保以前有过住院记录,可是投保人蒋小益并未向我公司如实告之。”

住过院?健康告知时我有问过小益,她说自己的女儿很健康没有住过院呀?

这事得搞个清楚又问理赔专员:“她住过院吗,什么病呀?”

“对,客户蒙娴在两年前因高烧住过一次院。”

“高烧的原因是什么?”

理赔专员回道:“病毒感染。”

铐,病毒感染与白血病有因果关系吗,况且已经过去两年啦,用这个理由拒赔合理吗?我气得发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慢着,慢着,美女,我觉得你们这样处理不合理。”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三丈怒火为客户争取她应得的利益。

对方冷血到没有半点温情,生硬的语气回复我说:“这是公司的决定,请你去向客户解释清楚。”

“我解释个屁呀我解释,嗯,病毒感染不是很正常吗,与白血病有毛关系呀,麻烦你告诉我?”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保险代理人,多么可怜的角色,公司拒赔让我们去向客户解释,合理的可以,像这种老娘不干,惹毛了就是歇斯底里的狮吼状态。

我火一大,那边反而耸了,她自己也知道不占理吧,生冷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柔声细雨的说:“易小姐,不好意思,这是公司的决定,我只是负责通知你,还麻烦你能向客户蒋小姐解释一下。”

“这事儿我解释不了,要解释你自己去!”

她继续叨叨,我却埋怨上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保险是骗人的,你们就是这种处理方法,让我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客户,弄不好一张保单下来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第145章 为什么不赔

一番争执之后问题却没得到解决,我那快bào zhà的脑袋一片模糊,想从梅朵那儿得到些安慰,可她那张忧郁的脸给我冰上添霜的感觉。

武勇想打破僵局,看着两个难受的女人却无从开口。静默中,梅朵将车直接开往光子出现过的地方。

“让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都见鬼去吧,子归、武勇,我要带你们去见证奇迹。”

言语间她已停好车。

跟着她的步伐好期待她口中的奇迹,我心里的那团火渐渐熄灭,却爬上一丝失望来。

“朵儿,这不就是昨晚来过的地方吗,发光的虫子全都被光子带走啦,有什么可看的。”

“别急,再往前走注意脚下你就会明白啦!”

傻傻的照做,一道道和煦的阳光射到身上暖融融的。

“哇塞!朵儿,太不可思议啦!”

这样的惊呼,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猜不出来?猜到啦?

对,我发现了一大片蘑菇,一大片颜色艳丽,形状千奇百怪的蘑菇,像伞、像贝壳、像鸡冠、像树叶……,无论它们以哪种外形和色彩出现你都不得不去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现在我得先赞美梅朵的神奇,问她:“朵儿,你怎么就知道这里会长出蘑菇?”

她得意的扬起头,好像已经忘却了刘家人给她造成的伤害,笑道:“其实很简单,多看多想再加上我丰富的经验,就好比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只要把把脉看看面相也就知道你的病情会怎么发展。”

“我还是不明白。”

“让本大师给你慢慢道来吧,昨晚我仔细观察过发光的虫子其实并不是一般的虫子而是由大量发光菌堆叠起来的菌群,但是它们又与生活中常见的菌类不同,它们已经发生了变异,接着我又发现地上有无数的尸体和菌类的排泄物,再加上现在的气候晚上有零星小雨,白天又是艳阳天,非常适于菌类生长,所以我推断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孢子一定会快速繁殖,不过这些只是推断,事实证明梅朵就是大师,聪明绝顶!”

好不好看在其次,我更在乎的是它们的味道,笑着提议:“要不咱们把这些蘑菇采回去煮了吧,肯定特别鲜美。”

我的手已经伸向一片“树叶”。

“nonono,千万别乱碰。”梅朵急忙将我拉住,“大自然中蘑菇的种类很多,能够食用的品种却很少,何况这些还是变异后的,毒性肯定很大。”

“哦,好险好险!”我搓着手后怕中。

“可怜虫别哭,可怜虫别哭……”

来电者,蒋小益,刚刚才放松的心脏一下被绷紧。

“小益,找我有事吗?”

没看见她那张脸,我也知肯定比包公还黑,因为语气冷得吓人。

“易子归你到医院来一趟。”

挂啦!几个意思?我打过去,动听的语音提示:你通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把我拉进黑名单啦?

心里直叫不好望着梅朵和武勇说:“我得去趟医院。”

“怎么啦,子归?”梅朵关切道。

“估计保险公司拒赔的事小益知道啦。”

武勇问:“保险公司为什么要拒赔?”

我便将他们的理由说给二人听,武勇怒道:“这也算理由,不都投保两年了吗,有疑问保险公司应该自己去查呀,查到解除合同不就行啦。”

“人家那是最大诚信合同,靠的是业务员的询问和客户的如实回答。”

“有病!”梅朵愤然。

想到自己的保单,梅朵问:“我的那份没有问题吧,不要到时候出了事又不赔,那可是本小姐的血汗钱买的呢。”

“放心,要是不赔我就陪你一起去砸店。”

“不对呀?”梅朵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记得上次村里的王叔被狗咬了不是赔得很快吗?还有那个在外面打工的杨刚也在你那里买了保险后来出了车祸不也赔下来了吗,听说赔了十多万,这事村里都传开啦,人家到现在还感激你呢。”

“对呀,意外赔得挺快的,可小益这件人家查出了住院记录,就抓住没有如实告知这个把柄不放呗。”

梅朵忧心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一趟医院再说。”

蒋小益的事还没扯完旅洁的事儿又来了,她的话吓出我一个“啊!”

“嗯,嗯,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

听我的语气准有大事,武勇忙问:“子归,怎么啦?”

“别乐住院啦,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旅洁说那些虫子含有神经毒素让我们小心一点。”

“那些小东西这么厉害?”武勇不敢相信,把目光移向了梅朵。

梅朵躲避他的审视嘟哝:“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虫子。”

这一次我是真得好好劝劝她了:“朵儿,再这么下去光子会害死很多人的。”

梅朵气道:“怎么又怪到光子头上了,难道你没发现吗,光子也是受害者,真正害人的是变异毒菌,不是光子,就算你们把它杀了,那些小东西还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但是现在它们是寄生在光子身上呀,我看得出光子很听你的话,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它配合警方把它身上的那些毒素杀死?”

梅朵苦笑,沉默着。

这事儿让她自己琢磨去,现在理赔款对我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先走啦,光子的事交给你们俩啦!”说完就开溜。

梅朵跟上来笑道:“我跟你一起去,都是同学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我的事也办完了,今天就回家。”

“你要回去,光子的事你不管啦?”

“大姐,我还要上班呢,再不回厂里老板得炒我鱿鱼了!”

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反正有免费车坐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苍屋市人民医院,见到小益时她唾沫横飞的送了我一句:“易子归你这个大骗子!”

梅朵假装不知问她:“小益,怎么啦,子归欺负你啦?”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我身边还带着个熟人便开始黑我了:“梅朵你有没有在她那里买保险呀,如果买了赶紧退掉,如果没有我劝你千万别买,她就是个骗子,她们公司就是个骗子公司。”

“不会吧小益,我上次出了点事她们公司赔得很快呀,得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她哪有理赔过,明显是偏袒我呢,朵儿的话让小益开始去思考。

“她们公司打电话告诉我,说我女儿在投保前住过院,什么没有如实告知,所以不给赔。”

这话提醒了我问她:“对啦小益,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娴娴住过院呢?”

“怎么没说,易子归这个时候你别想耍赖,我当时就告诉你孩子感冒发烧住过一次院,可你说感冒不是什么大病,没关系。”

我搜肠刮肚的想,这些话我还真没说过,不过到是想到另一种可能就问她:“你是不是还在别的业务员那里买过保险?”

“是买过,可都没你这里买得多,一年就交几百块钱。”

我算是明白了自辩道:“小益你肯定是记错啦,这话是其他人说的,不过你的申请公司不批我也觉得不合理,咱们一起去理赔部找她们,你的态度一定要坚硬点。”

第146章 理赔风波

苍屋市商业中心矗立着一栋十八层高的金色大楼,大器保险四个鎏金大字悬挂在天台之上,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楼如其名大器、辉煌。

想必能在这样高端的大楼里面上班一定是件很爽的事,其实不然,我的工作环境与它毫不相干,或许包裹在黄金大厦里的人也与它关系不大,因为这里只是一个壳,好听点叫一个平台。

苦憋的业务员也就是我这种人每天只能在自己的小部门里开开早会,聊聊得失,最后再滚回市场像皮条客一样找三亲六戚三朋四友匆匆过客:买保险。好在我们的市场很大,凡能喘气者都能做客户,凡地球人也能做客户包括客户的物品还是能成为客户,呵呵,这样的自由状态对于爱自由的我来说也很爽。

唯一不爽的就是理赔中的纠纷,这不,来啦!

我、蒋小益、梅朵三个小美女一起走进那栋雄伟的金房子。

这里开年终大会的时候来过几次好歹还能知道理赔中心在十四楼,我们三揣着大干一场的心惴惴入内。

噫,不用害怕,助兴的大有人在,办事大厅里挤满了人,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我们三面面相觑,梅朵说:“走,过去听听。”

一起挤到人群中间,嘿,好几个熟人。

旅洁、何必、老赵他们都在,三个老骨干,看来这里的事儿不小。

旅洁在中央竭尽全力控制当事人的情绪,不过还是被一个失控的美女搞得满脸愁容。

美女手指着对面的一个男人吼道:“警官,我姐姐不是意外死亡,保险公司为什么要赔钱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再看看那个所谓的“东西”,俊男一枚,西装革履一副彬彬有礼相,特么的这人我还认识,就我们部门的叫吴独,已是资深主管跑业务做组织发展都有绝招,是田滋滋的爱将。

我们走到旅洁身边,她先是一惊接着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又接着忙自己的活儿。

正猜想美女与吴独的关系,就听见吴独在为自己辩解,身经百战的他可比小美女冷静数倍,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反驳道:“二妹,你姐姐的死我也很伤心,可是她自己擦窗户摔下了楼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她死了我还要跟着她去,非要小松变成孤儿你们才肯罢休?你们也知道我本来就是做保险的,保险意识肯定比一般人强啦,所以帮你姐姐多买点意外险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再说我自己买得更多,难道我就应该去怀疑你姐姐会灭了我来骗保?”一堆话说完还挤了几滴眼泪,可在我看来这个时候还能滔滔不绝的铁定对死者没什么感情,不然中年丧妻早伤心欲绝了还有这功夫为自己开脱?

果然这番话适得其反招来旅洁审视的目光。

好吧,现在算听明白了,我们三是因保险公司不赔找来的,而另外那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大部队是因为保险公司理赔后找上门的。

暂时把他们放到一边,还是要钱救命要紧。

我们走到办事窗口,一个着职业装的美女起身半鞠躬问:“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这服务能赶超空姐了。

小益和梅朵用两双眼睛盯着我看,我就身先士卒吧,告诉她:“您好,我是来办理赔的。”

美女坐回位置上说:“请问女士您的姓名、身份证号码?”

我将小益拉到身边道:“你来。”

小益报完姓名和身份号码,噼噼啪啪一串键盘音后,美女微笑道:“对不起蒋女士,您的案子因为被保险人在投保时未能如实告知住院一事,我司不予理赔。”

蒋小益愣住,我狠狠的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她的状态依然上不来。

只好我来了,马上翻脸吼道:“为什么不能理赔?”

美女很镇静:“刚才我已经说过啦,因为蒋女士投保时没有如实告知蒙娴的住院史所以不予理赔。”

“你放屁!”骂人的是梅朵跳到前面,来势汹汹的说,“你说没告知就没告知呀,哦,什么都你们保险公司说了算那我们不成了任你们宰杀的猪?”

“这位女士,这是公司的决定请您理解。”美女站起身笑容没啦,脸像着了火。

梅朵大声吼道:“那这么说这事你做不了主?”

“是的。”美女好委屈。

“那把你们这儿能做主的给我叫来!”

“请您稍等,我去请经理过来。”

美女可怜巴巴的离开到叫我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念头,不过这事若心软那就是损害蒋小益的利益,我给自己打气道:撑住!

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帅哥,风度翩翩像个好说话的人。

“您好,请问女士有什么事?”他面对的人是梅朵。

“什么事?要你们赔钱!”

哎哟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不能降低她的音量呢,难道她真的只服闻安杰那剂药?

她声大到让我和小益都抖一抖更何况是不明情况的外人,帅哥一个激灵尴尬陪笑。

刚才那美女又把拒赔的理由向他说了一遍,帅哥听完原话向我们重复。

梅朵像变了个人,死人脸往他前面一放理论上了:“别拿这些没用的来搪塞我们,首先我们买的保险已经超过两年,即使当初忘了告知住院史也应该遵循不可抗辩条款按合同支付我们保险金,再有就是两年前的病毒感冒与今天所得的白血病没有直接关系,按近因原则你们也不应该将那次住院作为拒赔的理由。最后,算啦,就这两条就够啦,无论怎么说你们都应该按照合同上的金额付给我们保险金。”

男人愕然,看来是遇到行家了,我也惊呆,没想到梅朵比我还精,活脱脱像个律师。

男人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您的话我也能认同,可这是公司的决定,而且保险合同是最大诚信合同,蒋女士未如实告知孩子的病史存在重大过失。”

“过失你个头呀,是不是长了痔疮便秘也要告诉你呀?”

铐,她玩的是先礼后兵呀,现在轮到撒泼阶段了吧?

我忍住笑,想看看对面憋红脸的猴子如何回答。

“我们按公司的规定办事,这个案子不能赔。”

哟,好绝决的一句话。

梅朵要干吗?她拉开嗓门吼:“大家都过来看看,保险公司骗钱啦!”

这一吆喝还真将吴独那边的人拉过来一大把。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点,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你们的工作,你们知道吗她女儿还躺在医院里等着自己的赔款去救命。”梅朵手指小益脸怒对理赔部经理。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愤怒中夹杂着一丝惭愧问她:“公司说不能赔,你说怎么办?”

“不能赔是吧?今天要拿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

硬逼上啦这是?

男人开始让步:“这位女士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把你们的情况向公司总部反应,尽最大努力给你们争取。”

“好,我等着!”

第147章 主妇坠楼案

五天前。

旅洁将黑牛摆顺,急步进入市局大楼,刚至门口就差点与迎面出来的何必撞个满怀。

何必火急火燎道:“旅姐刚刚接到报案‘娥湖郡’有人坠楼。”

旅洁吃了一惊:“你刚刚说哪个小区有人坠楼?”

“娥湖郡呀,怎么啦?”

旅洁震惊道:“报案人有没有说是哪栋楼哪号房。”

何必盯着她的脸疑惑道:“具体的没说,报案人是小区商铺的老板,说坠楼的人正好掉落在他铺面门口,怎么啦旅姐,你的脸色很难看。”

旅洁沉默小会儿松了口气笑着告诉他:“那是我住的小区,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大好,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报案人说自己开的是五金店,你们家是在他们楼上吗?”

“不是,我们住在中庭位置,离商铺很远。”

“那就好,不然自己的楼栋死了人也怪吓人的。”

“人都免不了一死有什么好吓人的,亏你还是个警察。”

“嘿嘿。”

何必不好意思笑笑,旅洁又问他:“叫上叶青、小乐没有,咱们快走。”

……

娥湖郡小区外的人行道,当旅洁她们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好,wài wéi站了一大圈看热闹的群众,民警们一面劝大家离开现场,一面了解死者的情况。

人群中间,医生正在检查坠楼者的生命体征,旅洁她们亮明身份挤过人群走到坠楼者身边,检查的医生站起身叹息道:“已经死亡。”

医生退到一边为她们腾出地方。

叶青开始对尸体进行详细的检查,别乐在一旁拍照记录所有细节。

旅洁仔细观查,死者趴在地上,头朝向对面的五金店,手中紧握着一张抹布,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的身下溢出一大滩鲜血,脸部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死状极惨,仰头向上望看见的是一列客厅的窗户,低下头再仔细辩认感觉样子还挺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再看看对面的五金店,老板无心再做生意,脸上写满晦气二字。

“这不是我楼下的王婷吗?”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唉呀,太惨了,太惨了!”老人感叹中忍不住落泪。

“是的”旅洁也恍惚记起,陪妈妈散步的时候时常会看见她陪儿子在球场打球,只是不熟习也不知她姓甚名谁。

见有人认出了死者,她急忙向老人走了过去问道:“阿姨,您认识她吗?你有她家人的电话吗?”

“是的,这个妹子就住我楼下叫王婷,造孽呀,不过我没有她家人的电话。”

看来老人家还知道不少情况,旅洁便对她说道:“阿姨,你能把她们家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吗?”

老人很乐意,被旅洁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小心的左看右望见没人注意自己时才说:“她家住在十八栋二单元1204号房,我就住在她家楼上,因为我们都喜欢在小区散步又是邻居所以就认识了,这个妹子性格很温和,又很尊重长辈,我们一起玩的几个老人都很喜欢她,不过她那个老公……“老人家再次左右打探才敢继续往下说,“别看他成天穿得人模人样的却不是个好东西,经常对王婷动手,我们在楼上都听到啦!我还看见他大白天的带别的女人回家,都好几次啦!”

旅洁问道:“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老人家想想说:“听说在保险公司上班,还是个当官的。”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可不是,平时都只见王婷一人在照顾儿子,她那个男人就是个把门虎,在外面像条虫对谁都客客气气,一回到家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儿子跟个畜生没区别。”

旅洁真有骂娘的冲动,心里想着反家庭暴力法都出来多少年了还有敢对老婆下手的男人?

她控制住情绪向老人家道谢。

“警察同志,不要客气,早点弄清楚看是不是那男人把她给害死的,要替她报仇呀!”

正说着,余光中一个中年男人来到现场,正眼望去他的脸上虽已着上岁月的痕迹却仍挡不住他的帅气十足,一身西服套装更显他温文尔雅。

男人战战兢兢走到死者身旁慢慢蹲了下去,当看见那张熟习而又变得陌生的面庞时他浑身开始颤抖,“婷婷,婷婷,不!不!”他紧闭双眼狠狠挤出两行泪来,痛苦万状之势超越了电视剧里的咆哮哥。

“这也太假了吧?”叶青心里想着从死者身旁站起身问他:“你是谁?”

男人哽咽道:“我是她丈夫。”

叶青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妻子坠楼时你在哪里?”

男人捂住下半张脸皱着眉说:“我叫吴独,刚才在公司开早会,是小区物管的人打电话来我才知道婷婷出了事,马上就赶了回来,哪知道……哪知道……”他将头埋进怀里泣不成声。

旅洁静静的走到他背后,老人家的话与他现在的表现,两相对比要么有人在说谎,要么有人在演戏。

勘察完现场一行人跟在吴独身后去往他家,刚才被问话的老人也一起跟了来。

走近门口,大门紧闭着,吴独不知该如何做回头看看旅洁她们,别乐让他把钥匙交给自己。

以他开过无数道门的经验,这一道很正常,没有任何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所以破门而入的可能性被排除掉。

叶青和别乐双双入内,其余的人都暂时被旅洁挡在门外,不多会儿门口的过道上又围满了人,各种猜测各种议论随风入耳。

房子里面非常整洁,客厅的窗台下放着一桶水,别乐走过去发现窗户上的水渍还未干透,窗户是平开式相比旋转结构更加安全,那么女人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呢?

来到窗边稍用心你就会发现隐患,窗子下面有一排木柜,木柜离窗口的距离大概只有二十厘米,通过特殊处理采集完所有的痕迹,别乐用手轻轻滑动那几道惹祸的玻璃,玻璃下面的滑槽很灵活,可是这个操作却因窗户下面的木柜显得很不方便,照这样来推断如果女主人站到木柜上去擦窗户就很有可能不小心掉下去。

事实也证明他的推断是对的。

回到局里叶青将死者进行解剖发现她的确死于高空坠落,再分析从她家里收集到的证据还原整个案件过程就是:死者王婷站到窗户下的木柜上去擦玻璃上的灰尘,但因为玻璃下面的滑槽太灵活,在她擦窗户背面时不小心将其推动,结果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跌落窗下,最终香消玉损。

这个案子本来已经完结,却因大额保险金的支付和王婷的妹妹王芳的介入再次进入警方的视野,也就有了我们在理赔中心所见到的那一幕。

第148章 主妇坠楼案

回到大器保险理赔中心。

就在我们到来之前王婷的妹妹王芬找到柜面要求保险公司收回付给她姐夫的理赔款。

这事儿奇葩吧?

可这种奇葩的事却是事实,保险公司答应派人调查并将死亡受益人吴独请到了现场。

与王芳一起到来的还有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一帮血表兄弟姊妹,吴独见势不对也将自己的三朋四友全招了来,两帮人马在理赔中心大吵大闹争斗不休,保险公司报警后才有了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既然理赔部经理答应将蒋小益的事向总部申请,那么接下来的等待就是必不可少的,再守在柜面也是无益,我们三自然就再次来到旅洁身边,看看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结果。

显然吴独的一番理论并没让王芬退步,也不知我们不在的那十来分钟她们大战了多少个回合,反正现在王芬正在向旅洁声泪俱下的哭诉:“警官,你们知道吗这个男人给我姐姐买了两百多万的意外险,我姐姐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你们说她买那么多意外险有必要吗?”

这话有道理再看看死者的男人怎么解释,旅洁问吴独:“你怎么说?”

“呵”,吴独委屈道,“警官你们是不知道,我是做保险的我们的压力非常大,每个月每个季度都有业绩考核,为了保住我组员的命常常自己掏钱帮她们过考核,我也不想呀,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作为一名资深业务员,我保证他的话的确属实,对望上旅洁的眼,向她点头认可此内容的真实性。

此条不通,王芬再找他由又说道:“警官这男人背着我姐姐在外面有女人。”

这一条旅洁就早有耳闻了,但是她还是驳斥她道:“这个最多是道德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我们要报警,要你们再次调查我姐姐的死因。”

这不无理取闹吗,手上的要案还一大筐哪有时间浪费在一场意外上,旅洁神烦,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什么事?唯老师那件案子,当初不也是以意外结案的吗,可后来再查的结果如何,里面有天大的隐情,至今都无法找到答案,那么这一件呢,这一件会不会也一样,不能疏忽,毕竟人命关天。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却用强硬的语气回绝她说:“案子已经清楚希望你们不要在无理取闹。”

“你们警察都是瞎子、傻子!”王芬哭着指责。

何必站出来怒对她道:“你说谁呢,要是每人都像你们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那些真正的凶手谁去抓?任何事都要讲证据,不是你说谁是坏人就是坏人。”

“你们不查,我自己去找证据,我姐姐绝对不能这么白死。”王芬撂下狠话,再看吴独,透过那双伪善的眼睛我清楚的读到了残忍、害怕、得意……

自从王婷坠楼之后,旅洁每次回家路过那条血腥的道路都会禁不住停下车抬头望向那排阴森森的玻璃窗户。

今天也不例外,当她再次驻足时却意外的发现那一排窗户已经被更换过了,白色的窗边全变成了黑褐色。

这事就太蹊跷啦,因为警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王婷坠楼的细节,就算对吴独也只告诉她勘察后的结果是意外,按常理这种坠楼的危险并不是更换窗子就可以避免的,难道他是在想毁灭什么证据吗?

事发当天吴独有不在场的证明,房间也无他人进入过,若是谋杀唯一能让她失足坠落的就是窗户,对,一定是,我们当天一定忽略了什么。

她的心兴奋紧张,能对十年相伴的枕边人下如此毒手,那张好看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多么丑陋的灵魂?

冷飕飕的寒气穿透脊梁,欲点火给自己一点暖意,发动机声刚响就听见“哐咚”一声,车子剧烈闪动两下,什么东西砸上车顶。

旅洁吓得灵魂出窍,忙下车查看。

一个陶瓷花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黑牛的天窗盖上。

她头皮发麻环视林立的高楼,又听得身后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声尖叫,五金店的老板娘吓得躲进屋里。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男人趴在地上,一股鲜活的热血从他身下弥漫散开,让这即将到来的夜晚充满了死亡气息,那个趴尸的位置不偏不依正是发现王婷的地方。

旅洁走过去,仔细一瞧,那人正是吴独,难道是王婷的鬼魂来报仇了吗?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这当然不会是旅洁的想法,她的脑袋在尸体面前飞速旋转,n多种可能已经排好队一一登场:为钱,因为他刚得了两百多万的理赔金;为情,因为他有了钱却不愿让情人分一杯羹;为仇,因为有人觉得是他害死了王婷……

尖叫就是集结的口哨,不多会儿现场就聚满了路人,旅洁亮明身份,独臂当车将所有人控制在警戒距离外,迅速打电话叫120和总队支援。

血是热的,手指探及鼻孔虽已没了呼吸却能感受到人体的温度还在正常值内,如果有凶手,他一定还没走远,怎么办?电话叫来小区保安,交待他们保护好现场后,旅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小区的车库。

车库里黑暗昏沉,立定寻望,目光过处全是驶入的车辆,旅洁跑到电梯口按键等待。

电梯指示灯显示:12、11、10……3、2、1、-1。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遍她的全身,预感到危险正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将手放到枪套的位置,那里却空无一物。

旅洁深吸一口气,将家里的钥匙拽在手心。

电梯门缓缓分开,里面站着一个人,穿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戴一顶鸭舌帽,低垂着头像是在躲避电梯里的摄像头。

旅洁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正想着如何下手,那人却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帽沿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头发,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在市局大楼里面放bào zhà wu和在快递公司给李镇长和马主任寄病毒如意的那个外国籍男子。

被陌生人这样直视着,男人却毫无违和感,反而落落大方的向旅洁问好。

“您好,您是住在这里的吗?”虽然带着浓浓的外国口音,他的国语还算是标准。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啦?旅洁对着他微笑,笑得很勉强。

男人走出电梯,很有礼貌的向她摊手道:“您请!”

两人擦肩而过,一人走向车位,一人走进电梯。

进入电梯的那一瞬那,旅洁幡然醒悟。

哪里不对?

有了,他的右手大母指,快递店的老板娘说过寄如意的男人右手大母指的背面有一颗黑痣,刚才晃眼间旅洁看见这个男人的母指背面仿佛就有一个米粒大的黑点,只是他动作太快没能看得真切。

第149章 主妇坠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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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内容:

亲爱的婷婷,也许至今你都以为自己是死于意外命该如此,其实你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自知罪孽深重,现在我就跪在“生主”面前全身心的忏悔,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能将自己丑恶的灵魂捧到你的面前任由你来处置。

我要向你陈述自己的罪行,我不该在家羞辱打骂您和儿子,不该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来风流快活,更不该为了骗取保险金设计害你性命,我不是人,我的灵魂连畜生都不如,一会儿我就到下面去找你,我会把自己腐朽的**放在人间碾压,我会把自己肮脏的灵魂交给你炙烤,这样的结果才是我罪有应得的。

上面部分是对妻子的忏悔而下面部分则是在向警方自首:警察同志,如果你们能发现这封遗书,想必一定会渴望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妻子王婷推下楼的吧?“生主”说你们笨,你们还真是蠢,那么明显的线索放在那里,可是你们却像瞎子一样,不,你们连瞎子都不如,至少瞎子还能摸得到,嗅得到,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有本事就去把它找出来呀,哈哈哈哈,送你们一串鄙夷的眼神自己去体会。

何必的头凑到信纸面前,看完上面的内容气道:“嘿,这王八蛋自己作死还敢嘲笑我们。”

旅洁何其凝重,对手之强让她再度陷入迷局。

“不是他在嘲笑我们,是那个‘生主’,这封遗书是被人逼着写的,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字迹还这么清楚,看来凶手很有耐性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她指着桌子、茶机和书桌说,“一会儿叶青上来让她把重点放在那几个位置。”

遗书看完,旅洁惊奇的发现下面还有一张,上面的字迹仿佛见过,拿出车库里捡到的那张纸对比,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上面的内容却能气得你分分钟想吐血:旅警官你正在看信对吧,这个游戏你玩得太low,差评!难道每次都要我出手来帮,你才能为民除害吗?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如若你再这么无能下去,你的幸福日子就要到头了,你和你的家人都会 over!

“嘿,这又是谁,什么意思?”何必问道。

旅洁将车库那份递给他说:“你看看吧!”

何必三两下看完怕怕的说:“旅姐,你被盯上啦,他们想用你的家人做威胁,这帮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旅洁冷静中带着一丝沮丧。

她戴上鞋套踏上窗户下面的木柜,用手将玻璃窗推来推去,没发现异常,又将左手压在玻璃窗上,右手假装拿着一张抹布模仿王婷的姿势里外擦拭,窗子的锁扣被她打开又锁上,锁上又打开,再是滑槽一寸一寸慢慢抚摸,竟如初尝恋人的肌肤,这样的痴迷让她灵机一动,欣喜道:“我明白啦,我明白吴独的杀人方法啦!”

这就明白啦,何必照着她的动作操作半天仍是没有半点头绪,虚心请教道:“旅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旅洁的手停在窗子的边框上笑道:“你摸摸这里。”

何必伸手试了试,手指染成了黑褐色,惊问:“上过漆?”

“对,我每天回家都会望一望这排窗子,总觉得它隐藏着什么秘密,直到今天我发现窗边的颜色发生了改变,起初我以为是吴独将所有的窗户都换了一遍,可是当我走进客厅后那股淡淡的油漆味改变了我的想法,再加上遗书的提示,‘摸得到,嗅得到’终于让我知道了吴独的整个杀人过程。”

“旅姐我还是想不明白,王婷的死和窗边的颜色能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大有文章,还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说到那个朋友,旅洁的脸上既有甜蜜又有苦涩,意味很是深长。

她接着说:“白色窗边大都是价格便宜的塑钢窗,容易老化使用年限并不长最差的也就十来年,而黑褐色的窗边材料大都是坚固耐用的铝合金,价格上面要比塑钢窗贵很多。”

何必听得更加糊涂了,问:“旅姐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呀?”

“这个吴独心机之深简直骇世惊俗,杀妻骗保的阴谋他可不只酝酿了一天两天,很可能在几年前就开始了。”

旅洁看着何必睁得比乒乓还大的眼,想想以他的阅历怎么也分析不出来,还不如教教徒弟吧,她指着滑槽向外的那根塑钢条说:“你好好对比一下这一根和里面那根有什么不同。”

何必将玻璃窗移开,两指放于里外的槽弦同时平行滑动,嘿,就在居中的位置他发现了问题:“他大爷的,我终于明白啦,这个男人好狡诈,这么高的智商干吗不用在正途上,真是可惜了,人才呀!”

“你终于搞懂了吧,他利用老化的塑钢材料将平滑窗变成了旋转和平滑两用结构,王婷在擦窗子背面时肯定会将身体依靠在玻璃窗上,只要她把身体压上去窗户就会在她的重力作用下弹开,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也就没有自救的可能,所以在重力和惯性作用下王婷掉了下去,而那肇事的窗户又在边框的拉力下反弹回来,所以当我们第一次来时小乐完全没有发现异常。我想吴独在王婷出事前肯定做了无数次的试验。”

“狗杂碎太不是人啦,就算小乐第一次发现了异常又能怎么样,窗子老化导致玻璃旋转将人摔了下去同样是意外,咱们仍然拿他没有办法。”

“对!他天天羞辱打骂王婷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精神恍惚,这个窗户的设计就算没有动手脚也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更何况他还蓄谋已久,王婷出事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无论他多狡诈最终还是犯了做贼心虚的毛病,当王婷的妹妹王芳闹上门来,再加上保险公司的调查介入吴独还是怕了所以他修好了那道裂缝,为了掩饰还将窗户刷了一遍油漆,他这种拖了裤子放屁的举动恰恰暴露了他的罪行。”

王婷的死因清楚了,可是那个所谓的“生主”为什么要杀死吴独呢?

旅洁想到了砸在她天窗盖的那盆花,那应该是生主给的第一个提示,他要告诉自己答案就在死者屋里与窗有关与重力有关,这再一次证明了凶手的智商。

好像他处处都在与犯罪作斗争,可是这个生主却并不是什么救世主,因为市局的bào zhà案害死了无辜的小文和其他几名同事。

如果吴独也被抽了脑桨那么遭此厄运的人?唯老师死于色,安检局质检局两名局长死于贪,吴独死于什么?对十年相伴的爱人下手,他死于一个负字,接下来还会有谁?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旅洁揉着额头,无力的闭上了双眼,要是他在该有多好呀,或许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第150章 资产与负债只隔着一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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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洁为案子吃不下睡不着,我、梅朵和蒋小益却为钱愁得身心憔悴。

理赔部经理口中的争取一等就是好几天可是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进了医院所有人都成了大富翁,每天都像在买黄金,一扎一扎的红票子哗啦啦的往外流,都来不及去心疼。

眼见着从亲戚朋友借来的钱所剩无几,同学们募捐来的也用得七七八八,陷入绝境的是蒋小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却是我这个业务员。

我是老鼠爬风箱两头受气,小益骂我是骗子,保险公司骂我无能尽给他们添乱,还让我自己向客户解释,解释还是解释,我解释个毛呀,都快被逼成神经病啦!

不都客户至上吗,解释是不可能的,我得帮小益催款呀,天天打电话问理赔部的经理。

“咱们的理赔款什么时候下来呀?客户要拔我的皮啦!”

“咱们的理赔款什么时候下来呀?客户要把我碎尸万段啦!”

“咱们的理赔款什么时候下来呀?再不下来客户要带人到大厦砸场子啦!”

对方的回答是:

“正在申请,再等等!”

“快啦,快啦,再等等!”

“估计就是这周吧,再等等!”

我的系统里,申请提示到“正在审核”四个红字便不再发生变化。

医生催:

“蒙娴的家属,你们卡里的钱已经用完啦,请尽快充值!”

“蒙娴的家属,我们医院已经为你们垫付了两千元,再不充值就要停药啦!”

“蒙娴的家属,我们医院出于人道已经为你们垫付了五千元,请马上充值不然我们就真的停药啦!”

这样的大病你发现那就像个无底洞,无论你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个深坑,也许只有死亡来临才能真正解脱。

夜是黑暗的,却能让人的大脑高速运转,无论是预谋作恶还是出谋救人都在这个时候灵感最多。

这让我想到了许多大型的公司为什么都偏爱开“yè zong hui”,别误会这里的yè zong hui可没有灯红酒绿,只有寂静的会议大厅,这叫夜晚总结大会。

拥挤的病房里,我和蒋小益的家人避开小娴娴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为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想得头晕脑胀。

小益的婆婆说:“现在不是流行在网上众筹吗,要不你们也试试?”

连老人家都能想到的办法我们怎么会想不到呢?

小益告诉她:“已经试过啦,前几年捐款的人还多,可是后来募捐的人越来越多,大笔的小笔的,真的假的都有,大家要么疲啦要么不再相信也就没人再愿意捐了。”

“那可怎么办呀?”阿姨急得掉泪。

小益的丈夫提议:“要不咱们把车子卖了吧,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咱们那辆在二手市场还能卖个两三万。”

“两三万能顶几天?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小益灰心道。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谁也不愿第一个提出来,因为那个决定对谁来说都太过残忍。

最后还是孩子的爸爸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他豁出命似的说道:“咱们把房子卖了吧?”

这个决定谁也不吃惊,小益是否早就想好了理由难过道:“这套房子已经花光了你爸妈和我爸妈的养老金,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再说卖了房子咱们一家老小住哪儿呀?”

“小益”丈夫抓紧她的手,“等治好娴娴咱们再去挣,我相信咱们还能把房子再买回来。”

小益可没他那么乐观,她的担忧就是:“房价天天都在涨,等治好娴娴的病,咱们再工作几年都不知道又涨了多少,哪里还买得起。”

连卖房的心都有啦,看来这事儿就好办了,我开心的替他们出了主意。

“叔叔阿姨,小益,你们不用卖房,可以申请房屋和保单抵押贷款,你们家我去过,按照以往的经验贷个四五十万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只贷二三十万就更没问题了。”

只要不想到理赔款的事,我还是受待见的,可一想到理赔款小益就露出一脸的怀疑说:“子归,这次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小益你放心,咱们明天上班时间就可以申请,绝对不让你失望,而且理赔金的事你也尽管放心,公司不赔咱们就去起诉,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怎么都会让你们把这笔钱拿到手。”

说到理赔款小益又想到一件事,惊喜道:“对了,娴娴的幼儿园给她们买了保险,咱们是不是可以找幼儿园赔?”

这种业务我当然熟悉问她:“一年交多少钱?”

“不多,一年80块。”

“那个是学生的团体险,住院费是可以报销的,不过会限制用药范围,而且就算报销也必须在出院后凭发票才可以,报销的金额也不大,一年最多报两万。”

“啊!这么少还这么麻烦?”

“麻烦一点没关系至少能把花出去的拿回一笔。”

“说的也对。”

钱的事有了着落一家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而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啦!

这时,萧河已经出差回来。

那颗因思念而狂乱的心正随着他风风火火的身体一起奔向我所在的地方。

我走到医院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他往这边跑,像一把火热情而奔放,这样的感觉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害怕就是想退缩。

趁他还没发现我赶忙躲到一边。

萧河跑进大厅急切的眼睛东寻西找,他怎么会想到我会偷偷的躲在大门旁边。

可能这个时候他在想,不是说好了在门口等吗?可是,人呢?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我的电话,我自然会将手机拿出来,却关掉了铃声。

我害怕,我犹豫,蒋小益曾是我羡慕的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了好人家,公婆喜欢丈夫疼爱,可今天当我看见她们为了钱如此绝望时,我怕了,我怕自己会拖累萧河,以他的条件何苦要娶我这样一个女人!

这样的折磨不过是三分钟的烦忧,当他走到电梯口准备入内时,我风一样哧溜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这种感觉与搂洁儿,朵儿她们不同,不只是亲切,更多的是踏实和安全,我的心在说:易子归勇敢点,你很棒,这样的男人配你,刚刚好!

萧河像块磁铁生生定住,只有手摩梭上我的两只小手,手背手指轻捋慢捻,是否想将自己的大手融化与它们纠缠成一体。

“子归,想我吗?”

声音略微颤抖,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激动。

“喂,你们走不走?”

一声大吼惊醒一对鸳鸯。

我们才发现挡了人家的道,萧河转身拉我退到一旁,脸上泛起尴尬的笑。

“走吧,咱们先找点吃的,吃完早些回家。”

回家两个字萧河说得急切而期待,一种不安和拒绝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第151章 情到浓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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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还有什么人溜达完才回家门?那人就是我和萧河。

回到家时已近十二点,整个楼道里静悄悄的,我们小心翼翼害怕弄出声音吵着邻居。人的素质很高,可狗就不一样啦,当打开门的瞬间,坚强骂贼似的汪汪狂叫,我“嘘嘘”半天它才安静下来,灯没来得及开,一团毛就在我腿上蹭来蹭去,用它长长的舌头和黏糊糊的口水来表达爱意。

等打开灯关上门,比狗还疯狂的是人,萧河湿湿的唇就送了上来……

别想太多的镜头,等他把身体里多余的热量发散出去后,我们都冷静下来,就着床头坐下,萧河将我抱在怀里,他结实的身体像把人肉椅子,斜卧在里面真的好舒服。

我的脖子上留下了紫红色的吻痕,他心痛,轻轻抚摸着那里怜惜道:“子归弄疼你了吗?我下次一定轻一点。”

被人心疼是一种酸爽的幸福,几十年啦,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萧河对我的情感与武勇完全不同,后者是关心,前者却是心疼,是那种揉进血液里的珍爱和难分难舍,这一刻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甚至巴不得此刻就死掉,在爱的极致快乐里死去就不会担心如王婷一般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这世上苦的女人真的太多太多。

害怕、幸福一对矛盾组合只是暂时的干扰,我紧紧贴在他的颈下,胸前,坚信我们能够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所以这一刻他就算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会乖乖的配合,发展与预想一致,他将身体慢慢往下滑懒懒的说道:“子归,我累啦,今晚就别赶我走啦好吗?”

我的身体被裹挟着一起躺下,我的头进了他的臂弯,撞撞他的胸堂算是答应吗?

抓紧他的手脸在被大火炙烤,心在被小鹿乱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人生第一次呀,又喜又怕,闭上眼不敢再看,大脑很快陷入一片空白。

“吭……呼……吭……呼……”

唉哟,这声音?是呼噜声。

我睁开眼,带着几分失落,旁边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居然已经鼾声大作,怎么说累就睡,这入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原来极度疲倦的男人是这个样子,我算是见识了。

他睡得倍香,可是我哪有睡意,拉过被子替他盖上,坐在床头好好欣赏那张英俊又巴适的脸。

手指理上他的发际沿着额向下滑,眉毛、鼻子、面颊、嘴唇,到哪儿爱哪儿,偷偷送给他无数个吻。

“子归……子归……我爱你!”

醒了吗?又开始表白。

我的注意力被他引向双眼,那里明明紧闭着,再看他的唇,列向两边,笑得真甜。

唉呀!我快幸福死啦!嘻嘻乐了半天又躲进他的臂弯里,一个人好冷,两个人却好热,我忍着,我乐意!“啊……”哈欠来一个,真的好困呀,平生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毫无防备安适的睡去……

不知何时什么东西湿湿滑滑的在我脸上爬

“蛇呀!”吓得我翻身坐起来。

萧河睁着一对惊悚的大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觉睡醒他说话的方式变了调子,嘿嘿笑道:“你做啥子,莫非我黑到你了迈?”

“你说也?”我苦鳖道。

他又说:“昨天晚上太累没抱够没亲够现在我们补起。”

我看看外面,漆黑一片,又抓过旁边的手机一看,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桥大爷,现在才五点钟,你是公鸡变的呀?妈妈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埋汰完把被子全拉过来盖住头又想睡。

旁边的男人不停的抗议:“易子归,你个死没良心的小女人,我一回来就跑来陪你,居然铺盖都不给我盖。”唠叨完全身压了上来,这要命的重量,是要榨碎我的小心脏呀,咳嗽两声连连求饶。

“呢……”我将被子分一半给他,男人喜滋滋的贴过来,讨好的工具就是他的臂弯,偎进去全身都很温暖,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他的手贪婪的在我脸上游走,再困也不得不睁开眼,用担忧的眼光望着他,因为意乱情迷之后我恢复了理智,不想让这份感情还没成熟的时候就将自己交付出去。

他是否看穿了我的心思,让我贴近他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说出了他的承诺:“子归,你放心,在没有领证以前我绝对不会踏过那道防线,因为你在我的心里是美好的,任何自私的占有都是对你的不尊重,我这一生绝不会负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厌弃我,只要还没领证你都有选择的权利,虽然那样会让我很难过,但是我会选择理解。”

唠叨男,说完啦,他抽筋似的突然坐起来,妈呀,这一惊一乍的货心脏不好还真不行,早晚得被他吓死。

“又怎么啦,桥大爷?”惊恐的我好无奈。

这次他下了床,将旁边的行礼箱拉出来,里面的东西真不少,他一件一件往外取:牛奶、饼干、水果什么都有,最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小的长长的,乐滋滋的跳上床,我那可怜的小床嘎吱嘎吱晃动脆响打着奇妙的节拍,那个小盒子就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也懒得去猜,不管是什么,反正只要是他送的我肯定喜欢而且还会照单全收哦。

欣喜的打开那个盒子,闪闪的紫色光芒晶莹剔与我发射出的惊艳目光混在一起。

“好漂亮的项链!”我惊叹道。

“喜欢吧?”

我点点头:“超级喜欢!”

“让我帮你戴上试试。”

他那双笨拙的大手寻找着项链扣,半天才将它解开,又绕到我身后将它慢慢的圈到我脖子上,这样的慢动作要换成梅朵准急疯啦!

就算我这种愚笨的女人也看得出他真的是第一次送这种礼物给女人,初恋真是太棒啦!虽然没经验,可是我一点不嫌弃。

那条项链到了脖子上后竟如冰块般沉沉的凉凉的,我摸着上面一粒粒的透明晶体问道:“这是什么项链呀,怎么凉凉的?”

“它的成份与二氧化硅接近。”

“是玻璃吗?”

萧河的脸沉下来,脸贴上我的面颊,手轻捧我的双臂,带着几分惭愧小声说:“子归现在我们穷,送你玻璃项链你不会嫌弃吧?”

我回头仰望身后的他,满脸幸福的说:“怎么会呢?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骗你的,瓜娃子,我们俩的爱情怎么会像玻璃一样易碎呢,这是天然的紫水晶,每一颗都代表我桥萧河对你易子归的真心,代表我们的爱情高洁坚贞天荒地老永不改变!”他提高音量乐道。

我从没收过这么好的礼物,从没有,更没为自己添置过这样奢侈的东西,因为它没有粮食来得实惠,可是这一次我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不去计较它与粮食之间的价值,因为它是萧河送我的,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石。

我们相拥入眠却未跨越那道防线,萧河是个君子,一直都是,能拥有这样的男人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我的朵儿却没有那么好命,她的人生轨迹被那个叫闻安杰的男人给彻底改变了。

第152章 情到浓时是?

睡梦中的我被厨房里叮叮当当的碗盆碰撞声和狗坚强时不时发出的哼哼唧唧声吵醒。

一下觉得身子凉飕飕,摸摸身边,那个温暖的男人不见了,顿时心里空荡荡的。抬开眼皮望向窗外,晨光微露,不知是雾霾遮了云彩还是本就尚早,外面昏暗,屋子里更黑,不知什么时候萧河关掉了灯,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想偷懒再睡睡,可厨房里那个忙碌的男人像块磁石将我拉起来。

穿好衣服悄悄来到厨房门口,我倚在门边幸福的看着他在厨台上捣鼓,他的脚下坐着狗坚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像个等待施舍的乞丐,还是最可爱的那种。

搅拌鸡蛋、蒸玉米馒头、热牛奶一切做起来都是那么的娴熟,说他像个奶爸一点也不过分。

“婆娘,过来帮我煎鸡蛋。”

什么?明明背对着我,难道是自己的呼吸声被他听见啦?好敏感的男人!

我轻轻走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

“是不是感动啦?”他说完才回过头,弯下腰将嘟着的嘴唇伸过来咕哝道,“给我点奖励撒。”

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意思一下,他便满意的收回身体,乖乖的继续干活。

将调好的蛋液递给我,他的目标转移到苹果上。

我就奇啦一边煎蛋一边问:“桥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什么都会做呀?”

他却惊诧于我的称呼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那一脸的甜蜜像投进母亲怀里的婴儿,到叫我脸红了。

在我红得发烫的脸蛋上吧两口他才找个不像理由的理由回答前面的问题:“你没听说过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穷人的孩子我见得多啦,现在都富养着,特别是儿子,有几个能挑大担的?”

“他们是他们,你男人我不同呀,我是绝种好男人,不知道怎么就被你给骗到手了。”

“啊!”搞了半天他好像还心不甘情不愿的。

“占了便宜还卖乖!”

“子归”他转过头认真的说,“你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啦,以后可别乱放啦,虽然将来的家务活会包在我身上,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这个捣蛋鬼来添乱是吧?”

什么?以后的家务活由他来承包,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太爽啦!我看着焕然一新、整洁有序的厨房,可是,“为什么呢?家务活不都是女人该做的事吗?”

萧河正色道:“那是别人的女人,我萧河的女人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不是保母厨娘。曾经有人教过我,她说现在的女人既要工作又要生孩子养孩子,还要做家务实在是太辛苦啦,她们哪里活得像个人,明明就像台机器,甚至连机器都不如,至少机器不用动脑筋。而她们的男人却以上班累为借口,下班之后像个大爷什么都不做,这对女人来说太不公平,因为国家并没让男人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女人只上三个小时对吧,为什么要让女人承担男人三倍的工作量还要饱受身体上的痛苦?所以她说爱上一个女人一定要把她当成最珍贵的宝物,爱惜她、理解她、包容她。”

他的话让我好感动问道:“说这些话的人太好啦,他是谁呀?”

“一个长辈,以后你会天天和她在一起的。”

“我知道啦,是你爸爸。”

“自作聪明!”

我们哪像热恋中的情侣简直就是一对多年相伴的夫妻,在“摆龙门阵”的同时早餐上桌了。

洗好的苹果被萧河切成了小片,再加上煎蛋、馒头、牛奶,生活至简如此温馨如此,坚强把自己的碗含在嘴里跑过来,像孩子般睁大期盼的狗眼,怎么会少了它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将煎好的鸡蛋喂进我嘴里后,萧河问:“子归,你的户口现在在哪里?”

怎么突然问这事儿,我看着他回道:“我没房子也没有正式的编制,户口和档案都在人才市场放着。”

“这样吗,那我陪你去一趟,去你户口所在地的社区打一份未婚证明。”

“啊,打那个做什么?”我奇怪道。

“当然是结婚了,你以为结婚这么简单,走去就能领个证?”说完了,他又去打开箱子,这次取了一张纸出来,递给我说,“我的已经打好啦,就差你那份了。”

我看看上面的内容,果然是一份未婚证明,落款处还盖着居委会的鲜章。

他动真格的?我心眼小的毛病又犯啦,心里琢磨着,难道他想用一条水晶项链就把我给打发啦?承认,自己的确一无所有,也承认自己的确没有挑选的资格,但是就算是灰姑娘也还盼望做一次新娘吧,我越想越心酸,居然落下酸楚的眼泪。

萧河不明情况反而得意道:“瓜婆娘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感动得不行啦?”

怎么回答?

不行,这事绝不能草率,我推脱说:“萧河最近事太多,我的周刊欠了一大堆稿子,再不做完得被开除了,保险公司那边也差业绩,我的经理天天在催,要不这事咱们缓一缓,等我忙完再说?”

被泼了冷水,萧河虽没有不快但却显得很沮丧,像个姑娘一样撒娇道:“好老婆你就不能开个小差吗?我那么忙为了咱们的事也向单位请假啦!”

“我开小差很多年啦,萧河为了我们的将来易子归决定从今天开始全力以赴的去挣钱,咱们一定要过上有房有车的好日子!”

他盯着我,兴奋过了头吗,额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滴。

不对,他不是兴奋,是难受,脸变成紫红色,嘴唇变成了紫色,眉毛与脸部肌肉一起拉扯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萧河,你怎么啦?”

我抱住他急得欲哭,他用力捂住肚子说:“没事,可能是刚才东西吃得太急肚子胀气,过一会儿就好啦。”

帮他擦脸上的冷汗,明显感觉到他的脸很凉,我害怕道:“你的脸色很难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说话间我已站起身。

他倒了杯热水喝下,缓过气后紧拉住我的手让我坐下来然后说:“真的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这毛病我清楚,就是东西吃得太急肚子胀气了。”

“真的没事?”我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他将我抱进怀里为刚才的样子向我道歉:“子归,对不起吓着你了吧?我以后吃东西的时候一定慢一点,不会再让你担心。”

可是,高中时我天天与他一起吃饭也没见过他有这种情况呀?这事就像根刺卡在我的喉咙,怎么也不能安心。

好在一杯温水下去打了两个嗝,他的脸慢慢恢复正常,摸摸看也变暖和了,这什么毛病呀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吃着馒头,想着刚才的事,萧河高大英俊,还是医学博士,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偏偏看上我呢?心里十万个为什么跳出来:有病?有怪癖?有黑史……

绝对不是因为穷,这是我在这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找到的唯一答案,还自认为非常正确。

第153章 情到浓时是?

我没撒谎自己欠下的债的确一大筐。

准备周刊、复印文件、卷宗存档……事儿太多搞得我手忙脚乱,巴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就好了,小益还在等我过去帮她办贷款想必已经心急如焚了吧,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旅洁端着咖啡来到我身边,欲言又止。

“子归”她叫一声停住。

这个时候跑来打岔的都不是好人,我头也不抬回一个字:“说!”

“喝点咖啡不?”她杯子递到眼前。

“不!”我果断拒绝。

怕她继续添乱我终于抬起头好好同她说了一句:“洁儿,我忙完后想去趟医院,娴娴的病很严重小益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我得去帮帮她。”

“你怎么帮呀,你又没钱?”

“当然是帮她办贷款了。”

“行,那你忙吧,记得去看看小乐,他已经醒过来啦!”

“noproblem老婆的话就是圣旨!”

旅洁笑笑,端着咖啡欲走,犹豫半天才将心里的事儿吐出来:“子归,过两天陪我去见个人好吗?”

“情人吗?”最没人要的我都有了归宿,自己的好姐妹还孤身一人怎么不让人着急呢。

她又笑笑没有回答。

我再问:“去哪儿见?”

她简单道:“监狱。”

铐,要见的人居然是个罪犯,看来我那情人二字着实用错了地方,不,可能人家是监狱长呢?

留下疑问,旅洁不愿再多说,这次是真的从我身边走开啦,太好了,没人打扰我继续快马加鞭干手里的活儿。

手机就在一旁时不时看看上面的时间,九点刚过小益的催促就到,我一次次搪塞:

“在路上,现在堵车呢。”

“快啦,快啦,别急!”

十点过,我再也按耐不住,揣上手机就开溜,再吝啬这个时间也不是省钱的点,赶紧的打个出租赶过去,到了地方给车费时就心疼钱啦,又是两天的伙食费没啦!

小益依照我的安排把所有的证件都带齐了,所以申请抵押贷款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只是效果怎么样,明天便知分晓。

从病房出来,大楼的过道上注满阳光,欲至头顶的骄阳悬挂在蓝天白云间,雾霾不见啦,剩下的全是好心情。

别乐住的是单间,刚从拥挤的大病房过来也没想到敲门直接就开门进去了,什么情况?我的突然出现惊起一对鸳鸯。

叶青和别乐正如漆似胶的粘在一起,看样子有人刚哭过,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

“子归,你来啦?”松开别乐,叶青坐直身体,略有尴尬。

“看来,偶来得不是时候哦?”

打趣完她,走过去看着别乐问:“大帅哥,怎么样感觉如何?”

“好多啦,那些该死的虫子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叶青纠正道:“不是虫子,化验出来的成份是变异的发光细菌。”

看来和朵儿得出的结果一样啊,现在到底怎么啦,为什么动不动就变异,湖里飘的水草在变异,土里爬的蚯蚓在变异,天上飞的鸟在变异,肉眼不可见的细菌更在变异,我心里莫名跑出强烈的不安来,好像这个世界正在向末日靠近。

担心对我来说就像过眼云烟,很快消散,看着面前的一对碧人马上云开颜笑,逗他们:“都好成这样啦,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别乐呵呵:“快啦,出院我就发喜糖。”

“谁说要嫁给你啦?”叶青的魔脚踩成了习惯,一下下去落了个空,改成拧手背啦。

别乐:“哦,哦,疼,疼,老婆轻点,轻点!”

好啦,让这两货继续打情骂俏吧,碍事的我还是乖乖的走开……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我得向说出这句话的大神叩拜。

小益的贷款批得很快,三十万一天时间火速到账,虽然12%的年化利率高了一丢丢,可是随时可以提前还贷的优势完全足以弥补这个缺点。

资产的重要性还用我说吗,如果小益没有车没有房甚至有了不该有的失信记录,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带女儿离开医院然后后悔终生。

钱救了娴娴的命,钱让小益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因为不仅贷款很快到账,前面的理赔申请也批下来了,几十万的理赔金实实在在的进了小益的账户,所以她那颗爆棚的感恩心就要用聚餐的方式来回馈大家。

宴客的地方是一家酒楼,档次还不低,让我看后就生出一个不好的印象——浪费!

宾客不少,老老少少坐了三大桌,除了小益的两方父母都是陌生人,看他们的派头除了七姑八姨其余的应该是好友或同事,第四桌可以简称“同学会”,从小学到高中这次帮过大忙的全在这里啦!

招待完亲戚同事,小益来到我和梅朵中间,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我女儿的命能保住,多亏各位同学的鼎力相助,我敬大家一杯,真的真的太感谢啦!”情不自禁的泪水混进酒里被她一饮而尽,看着消瘦憔悴的她,大家反而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将杯中酒饮下。

放下酒杯,小益拉根凳子过来就在我和梅朵中间坐下。

她拉住我的手感慨万分道:“子归,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家真的被逼到连房子都保不住的地步啦!”

“不用感谢,以后要买保险还记得找我就好啦!”别说我势利哦,这是大实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英雄我可当不了。

小益嘿嘿笑道:“那是当然,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买保险?”

“因为我牙尖嘴利会推销呗?”还有比这个更诚实的理由吗?

“你呀,不是我说你就你那又懒又老实的性格怎么会有客户呢?”

“啊!”原来我在她们眼中就这形象?

生生吃了一惊,饶有兴趣问:“那是因为什么?”

她声音变得很小悄悄说:“因为我有个亲戚二十多年前得了肺癌,她检查出来后就买了份保险之后也没到医院去治,结果半年后就死了,保险公司赔了她老公十多万,那时候的钱十多万在农村可就是大富翁了。”

停了停她又说:“我还听说有个女人买了意外险同老公吵架后就从自家阳台上跳下去啦,大家看她两个小孩可怜就告诉保险公司说是擦窗户不小心掉下去的,结果也赔啦!就因为这个我才相信保险的,碰巧你在做就买啦。”

她的话让我很不舒服,分明就是一种占保险公司便宜的思想吗,我提醒道:“不过这样的投机心理现在可行不通啦,各大医院全部联网,只要就医都会有记录,保险公司一旦查出来是会拒赔的。现在的刑侦手段很厉害,不容易弄虚作假了!”

“那是那是”想想这次的事她感叹,“我算是见识过了!”

我们俩的谈话被旁边那个欣喜若狂的家伙给打断啦,一桌人全望向张牙舞爪、大声惊呼的梅朵。

她的样子很甜密,吼的内容是:“真的,你就在附近?……好,好,咱们不见不散!”

第154章 见家长

若说我好色没志气,若与梅朵相比那真真叫小麻雀见了大恐龙。

没等酒足饭饱那丫扔下我,不,是连她的小面包也一并扔下,火箭头似的射到闻安杰身边,矜持稳重是啥意思估计她从来没弄明白过。

我和小益站在酒店门口目睹着两人夜灯下小车旁**的拥抱,引得路过的行人好一番指责或羡慕。

看得出那个闻安杰也是没经验的主,比起桥萧河显得更加激动。萧河在与我重逢以前是个孤家寡人暂时还不知道原因,可是外面那个闻安杰我却能一眼看穿他的底细,至今单身只能因为穷,再加上吝啬,因为他来与梅朵约会居然是两手空空。

嗨!但愿我看错吧,自我安慰着目送梅朵进了他的蒙迪欧,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闻安杰载着梅朵来到市里最大的中央公园,晚风中三三两两,或是跑跑闹闹的三口之家,或是携手相伴的老年夫妻,或是黏黏糊糊的热恋"qing ren",现在又多了他们这一对。

公园里玫瑰开得正艳,路灯下月光中习习香气扑鼻,悠悠娇姿入帘,闻安杰牵着梅朵的手找了一个草坪在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坐下,两人依偎着互诉情怀。

“梅朵你知道吗,每天晚上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样子我就像生了病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梅朵反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告诉他:“我也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

“梅朵,我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安杰,我也想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简单直接的表白完,梅朵便主动粗暴的将自己送了过去,她将燥热的心和燥热的身体一起交付,地点当然不能选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小轿车换个僻静的位置在闻安杰看来就是最棒的活动场所。

对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家境如何,教养如何,品性如何梅朵一无所知,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对这个男人一见倾心还义无返顾的掉进了爱的漩涡里。

当一切都那么突然而又迅速的发生之后,梅朵开心的以为自己“求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的心愿已经达成,她看着后排座上的初次痕迹满足的依偎在闻安杰的怀里,这个时候她想起刚上大学时立下的誓言:“此生只爱一个男人,只属于一个男人。”她做到了,因此感到骄傲和自豪,也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视她如珍宝,倍加珍惜。

可是,当闻安杰看到座位上留下的那些脏东西时却是感到无比的厌恶,一边抱着梅朵一边抱怨:“车子弄脏啦,好烦!”

说完把梅朵扔一边,拿出纸巾拼命的擦。他的厌恶梅朵略有感知,一丝不快爬上心头,委屈道:“安杰,你嫌弃我吗?”

天!她是直率而胆大的火姑娘,在二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闻安杰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了头,黑沉沉的脸立马换成讨好卖乖的笑,将脏东西扔向窗外,把她搂进怀里说:“你想多啦,怎么会呢?”

看看外面,一些路段的路灯已经关闭,夜更深了,闻安杰瞧了瞧时间问道:“你吃酒开车来的吧?”

梅朵不知他的意思如实答:“是呀。”

“梅朵,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啦,要不我把你送到吃饭的地方,你自己开车回去,我明天早上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现在得赶回公司准备材料。”

“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吗?”梅朵不是疑惑而是心疼。

“对呀,没办法公司事太多。”闻安杰的回答更让她心疼。

其实他们真正见面这才是第二次,第一次当然是那次擦出火花的碰撞,其余的全是电话或视频聊天,那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对梅朵来说是种煎熬,她不想两人之间再隔着那块冰冷的显示屏,于是直言要求道:“安杰,你看我们把夫妻间的事都做了,要不咱们结婚吧!”

“结婚?”闻安杰差点跳起来,“梅朵你开什么玩笑,咱们才接触几次就要结婚?”

闻安杰的表情反吓梅朵一跳,她百分百的以为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比钻石还珍贵,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想过结婚的事却迫不及待的与自己……,梅朵不敢继续往下想,她甚至连骂他的勇气都没有,眼泪就掉了出来。

梅朵呀,你是怎么啦,你还是那个风风火火无忧无虑的梅朵吗?

看见她哭,闻安杰到也有几分着急,解释道:“朵朵,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还年轻,你看我就只有这么一台小车,连个房都没有,怎么敢娶你呢,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这谎话编得,梅朵还真信了,不但信了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掉进了蜜缸里,找了个肯替自己打算的好男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呀?”

闻安杰想了半天才回道:“等咱们有了钱,买了房就结婚好吗?”

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这时梅朵想到陪我一起回萧河老家的情景,她也想知道闻安杰是在怎么一种环境中长大,自己那么可爱漂亮,想必他的父母一定会很喜欢吧,就提了要见家长的要求,闻安杰起初吱吱唔唔,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时天空中有一道耀眼的光划过,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梅朵……梅朵……”

闻安杰受惊身体些许颤抖,问道:“朵朵,你听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有人在叫你?”

梅朵当然知道那是光子,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害怕那只怪鸟被闻安杰嫌弃,所以隐瞒道:“没有呀,应该是你听错了吧。”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道亮光?”

她连这个也一并否道:“没有,会不会是你太累,产生幻觉了?”

闻安杰沉默着,想再听听却再无声响,也就作罢了……

见家长吗,一定得带个娘家人壮壮胆对不?所以,周六早上,梅朵开着小包面带着我一起驶进了一个城中村。

村里的路太窄,有车的人全将小车停在村外的公路边,这里就是闻安杰的家,他为什么没有一起?因为忙呗,所以发了位置给我们,让我们先走,他要加完班才回来,而我的理解是他本意就不想带梅朵见家长,所以,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你要去,那就自各找去呗,看你累不累!

对那人一直没好感,所以无论如何我得帮梅朵把把关,停好车就让她在上面乖乖呆着,自己要去替她摸摸底。

好在闻安杰还算有点良心,一对老人正并肩朝着小面包走来。

看了看车牌号又看了看我,女人问:“你就是梅朵?”她审视的眼神充满了挑剔。

第155章 见家长

既然你们挑剔我也得照样学样好好看看:两个老人男人又高又瘦像一根扁担,女人又高又肥像一个水桶,看人的眼神让我贼烦,我必须得回以他们藐视的目光。难道这对真是闻安杰的父母?戏要好好演,看看如果我来做他们的儿媳妇两人会说些什么?这主意看着不错,用后就知道什么叫自讨没趣了。

于是骗他们道:“对呀,我就是梅朵。”

两人脸上那一丁半点的笑容立时僵住,瘦老头拉长马脸说:“跟我们走吧。”

转身对着他老婆子不满道:“儿子不是说今天要来咱们家的是个大美女吗,怎么是个矮冬瓜呀?”

这话虽是对他老婆说的,声音却大,分明就是要让我听个清楚。

胖老婆撇嘴翻白眼跟他一阵嘀咕,两人自顾走自己的,远远的把我甩他们在身后,我要真是梅朵你们可否能想象出我的心该如刀绞般痛,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朵儿所遭受的痛苦岂是刀绞可以形容的。

两人嘀咕了许久突然驻足,胖女人转过身瞪着我看,那轻蔑的眼神显而易见,她直言问道:“梅朵是吧,你有多高呀,我看你的样子跟我们家厨台的高矮差不多吧?”

铐,梅朵相中的是什么人家呀?难不成这两个老没教养的还想在我头顶炒菜不成?正欲发作,可转念一想毕竟这是朵儿的姻缘,万事还等她自己来作决定。

但总要答她们话吧,胡乱回到:“我很矮的,矮到坐车坐船还可以免票,多省钱,怎么啦?”

胖老婆又问:“那你工资多少呀?”

再耍耍他们假装难为情说:“阿姨,叔叔我一个月只有六百块钱。”

“啊!这么点钱你还好意思说出口?”瘦老头撇撇嘴道。

铐,老娘多少钱干你们屁事,就算六百块又怎么样,不偷不抢碍着谁啦?

我再忍,我再装,假装惭愧的低下头。

胖老太婆得意的问:“那你知道我儿子工资多少吗?”

我摇头:“不知道。”

“告诉你吧,他每个月至少有八千块。”

呵,我到是有多大款,原来跟我一样穷酸草一棵,嘴却张得溜圆,惊叹道:“哇,这么多呀!”

“那不是说我儿子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若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胖老太婆夸夸其谈,唾沫横飞,足以见得心胸之狭隘,见识之浅薄就如枯井里快渴死的蛤蟆。

唉哟,八千块一个月就想做第一啦,我得笑死自己八辈的祖宗,这戏实在莫法再演下去,不如将梅朵叫来再看看他们又是啥反应。

此时对面走过来一个瘦老婆子,颧骨凸出,贼眉鼠眼状,表情吗,透露出她一肚子坏水,见谁都想踩一脚看看笑话,她笑里藏刀的样子看得出同闻安杰父母很熟习。

这不,招呼上啦。

“哟!闻大婶后面跟的小妹子是你们家安杰的女朋友吧?这模样小得都能赶上我家的蝴蝶犬啦!”

什么话?我能任人羞辱?想得美!

“老鼠精不是晚上才出门吗?怎么大白天就敢出来活动啦?”

溪落的话谁不会说,回了她一句那白痴脸一阵红一阵白,拍拍衣服找个台阶下。

闻安杰的父母脸上没光,这面子该怎么捡回来?

他们装成开心十足的样儿回道:“不是,不是,这妹子叫梅朵是闻安杰的同学,来玩的。”

虚荣见了虚荣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虚荣认祖归宗了。

我算是服啦,停下脚步欲打道回府,可是一转身,沉不住气的梅朵早耐不住性子跟了来。

“阿姨、叔叔你们好!”甜糯的声音听得我骨头都酥啦!

两个老人转身就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欣喜、喜欢、宝一样爱不释手,我都没办法形容那种势利到犯贱的程度。

胖老太婆不敢相信问道:“妹子你是在叫我们吗?”

“对呀,阿姨我是梅朵。”

她是梅朵那矮冬瓜是谁?胖老太婆看着我开心地说:“原来你不是梅朵呀?”

“当然不是,那个大美女才是,我呢就是来蹭饭吃的。”

跟她家没啥关系啦胖老太婆就放心了,语气马上转变,眉开眼笑的说:“孩子,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易子归,是梅朵的小学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哦,哦。”

两老叫声像鹅还真如鹅一般伸缩着脖子快跑两步迎上去,左右开弓在梅朵两侧一边站一个。

“啧啧!”什么叫势利之颠,我算是印象深刻的见识了一回。

可笑我的梅朵还把这对小人当亲爹亲娘一样热爱。

两个老人把梅朵夹在中间,男的接过牛奶,女的接过水果,好害怕累着自己未来的媳妇。

我呢,摇头叹气仅剩心疼和忧虑了。

到了闻安杰的家,心疼和忧虑瞬间乘以二。

这也算家吗?

那是一栋十层楼高的老砖房,就是八十年代不用钢结构的那种,我们跟着两个老人爬呀爬呀爬,爬得两腿发酸胸口发紧终于爬完黑暗阴森灰尘遍布的楼梯来到八楼。

一道血红色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露出它久经岁月摧残的筋骨,好像在说:“你们要进就快点进去,反正我快死啦!”

胖老太婆将水果递给老头摸出钥匙打开门。

室内的情况吗,还算过得去,同我的公租房相比虽是显得破旧些,但面积总算大了许多,至少客厅是客厅卧室是卧室,走进屋时脚下陈旧的地板砖咯噔响,我不得不用碎碎平安来时时安慰自己。

一股香菇混着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厨房里的铁锅正喘着大气,像在说:“我炖不烂你?我炖不烂你?”

“梅朵快坐,还有那个梅朵的同学快坐快坐!”胖老太婆拉完梅朵又来拉我的手,贼烦,我苦笑躲开。

坐下来水还没喝上一口呢,老太婆又问上啦,老套路还是那些话题。

“梅朵,你在哪里工作呀?”

梅朵腼腆道:“我在一家食品厂做质检。”

“纸剪,哦,原来是剪纸的呀!”老太婆有些失望。

梅朵纠正道:“阿姨不是纸剪,是质检,就是看食物里面有没有吃了对人不好的东西,就像医生,检查的是身体,而我检查的是食物。”

“哦,懂啦,懂啦!”

这么一说老太婆就认为那是非常了不得的工作啦,笑得嘴都合不上。

我到是奇啦,火姑娘什么时候耐性变得这么好?

一物降一物吧,看来她还真服闻安杰这包药。

正寻思,老太婆又问上啦,这次声音有点小鬼头鬼脑的样子。

“那工资应该很高吧?”

梅朵就有些忏愧了,小声道:“一个月只有三四千。”

“够啦!够啦!女人能挣这么多钱很了不起啦,哈哈哈哈。”

她把那个钱拖出长长的儿话音,是这样,舌头顶住上齿骨,再慢慢往下滑,来,试一下,我回味着那种油腻的感觉,果然够啦!

暂时来看这对老人虽然虚荣、势利,但是对梅朵到也疼爱有加,沾她的光今天我又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

第157章 牢房里的“罪人”

可是,这句说完,旅洁马上话风陡转,脸色突变,几乎哽咽道:“图亮,难道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什么?他就是图亮,我没听错吧?

“洁儿,你说这个大胡子男人,看上去比大叔还大叔的,他就是图亮,就是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心理治疗师?”

旅洁拉长脸难为情道:“子归,别瞎说。”她转头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难过地说,“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呐,难道,你真的就放不下吗?”

图亮看看她,表情冷若冰霜。

“兰兰没啦,兰兰的妈妈是我害死的,兰兰也是因为我才没的,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接下来的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对,没错,我是心理治疗师,可是我,却救不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番话,让本就难受的旅洁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泪奔了!

自责、伤心让她几乎失控,哭喊着:“如果说错,那么,那个错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和兰兰早晚会成为夫妻吧?”

我怎么觉得醋味很浓啊,而且越听越糊涂啦!

“洁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图亮不是你最爱的人吗?什么兰兰,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旅洁把沉默当成对我的回答。那两人对峙无语,烙在他们心里的伤疤,谁也不愿再去揭开。所以,我再多疑问也只好闭嘴,心里却在暗骂:“两个喜欢自责的白痴!”

那么,言归正传吧,旅洁开始诉说他来此的目的。

“图亮,你能把心中的伤先放一放吗?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吧。”图亮头也不抬冷冷道。

“最近,我们局里出了一堆案子,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想不到,犯罪嫌疑人,究竟为什么,会做下那些事情。图亮,我真的真的好害怕,感觉危险就在身边,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凶手的呼吸,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嘿嘿”

图亮冷笑。

“旅洁,你觉得一个罪人可以帮到你吗?”

“不!图亮,你没有罪,因为法律没有判你有罪,那时候你虽然犯了错,可是你还小,对吧,你还只是个孩子。法律都能原谅你的年少无知,为什么你自己就不能原谅自己呢?”

“原谅自己?哈哈哈哈,阿姨走啦,兰兰也走啦,害死阿姨的人是我,害死兰兰的人也是我,她们有什么错,我是凶手,凶手就应该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不是吗?”

“你已经付出代价啦!你把自己关在这监狱里,没有自由,没有希望已经整整四年啦!已经够啦!你怎么就走不出来呢?”

什么?我就说吧。怎么一个犯人有这么好的待遇,果然如我所料,他是自己把自己给关进来的,呵呵,有这本事来浪费国家的粮食,肯定不是小角色。

图亮慢慢正视旅洁,他的眼睛依然灿若星辰,只是里面装满了幽怨,让人心疼想要去拥抱他,给他勇气和力量。

那么,来吧唤醒他的任务就教给我吧!

我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跟前,“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给他扇去,说好的拥抱呢?

想多啦,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子归你干什么?”

洁儿那个心疼,巴不得还我两下,手打直,将我拉开。

我边退边骂上啦:“我呸,还心理治疗师,你那资格证用钱买来的吧?我不管那个兰兰是谁,我只知道你和洁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啦?你得对她负责明白不?”

“子归,别说啦!”旅洁抓紧暴怒的我。

“洁儿,求他有个铲铲用,我们走!”反抓住她的手摔门而出,屋里的人用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睛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主要是旅洁的。

到了车上我逼问:“洁儿,既然你带着我来啦,那么就请你告诉我那个什么兰兰究竟是怎么回事?”

旅洁闷声不语,急死人的节奏。

“说呀,为什么连我也不说,你不觉得多一个人想办法就多一条路吗?你们这些人就是生活得太幸福,屁丁点小事就搞得要死要活的,要是让你们一个个都像我一样九死一生才活到这个岁数,估计啥心理毛病都没啦!”

“那是四年前的事”在我的激将下那丫终于开口,“当时我还在外省工作,同样遇到一连串的急手案子,当时的凶手手段比现在还残忍,焚烧死者的心脏,图亮在领导的安排下来协助我调查,我们旧情复燃好上了。可是当时的图亮除了要工作还要照顾一个小妹妹,她就是兰兰。那一年我度过了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我们的感情也迅速升温,就决定在年底结婚。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小小年纪的兰兰却对图亮产生了恋情,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结果……”

旅洁因自责再次哭泣,我抽出纸巾递给她。

“结果她就zi shā了对吗?是割碗还是服毒还是跳楼跳河呀?”我奚落道。

“子归,你怎么啦,你不是那种冷血的人呀?”

“对,我不是,我对那些为了生存而奋发向上的人充满敬意,可是对那些为芝麻点小事就寻死觅活,上吊抹脖子的人只会怒其不争。那孩子的脆弱,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图亮给惯的,因为她妈妈的死与他有关,所以图亮一定是带着负罪感在照顾她。”

“子归,你说得没错,可是兰兰的死我们的确是有责任的,那时候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当时的我们被幸福和甜蜜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才在最后酿成了大祸。”

“这样你们就要互相折磨一辈子,以为就能补偿她?什么逻辑?”

旅洁陷入了沉思,不再回答我……

今天这鬼天气就像三天前旅洁的心情,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我收好伞,将雨水狠命往外甩。

此时,一把羽毛花伞朝我飘过来,眼见潇洒滚落的水珠子就要钻进人家伞下,湿了那双大长腿。

心中一慌赶忙转个弯,水珠子正好落在从大厅急步而出的男人身上,他不是别人而是武勇。

小兄弟十万火急的状态,肯定又是哪里出了大事。

我连忙道歉:“兄弟,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他转身看我却不小心与羽毛伞撞了个满怀。

伞下的主人一惊,羽毛飞走,露出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

“啧啧”就算是制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婀罗多姿,粉嫩的脸蛋饱满的嘴唇凸显着四个字,性感时尚!

武勇脸刷一下就红啦,赶快去替人家捡伞,姑娘非但不埋怨还娇滴滴的道了声“谢谢!”

这一撞一谢后,没过多久就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真搞不懂为什么电视剧里都喜欢用雨来衬托坏心情,可今儿这雨下得,我们局里可是喜事连连呀!

武勇碰了个大美女,去了旅洁那儿又得了别乐和叶青的喜糖,这两件都不是我最开心的,因为还有一桩大喜事在后面。

椅子上的旅洁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一直傻笑,我正犯着疑惑,身后就有人在对我说话。

“易子归,下次再乱打人我一定会送你去拘留所。”

第158章 黄毛蓝眼鬼

哟嘿,狠话让我瞬间回头。

噔噔噔噔……

我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因为对面立着一颗钻石,特大号的。

要送我进拘留所的男人帅得,简直一塌糊涂,再加上一套笔挺的军装,强调一下不是警察的制服,而是肩上有几颗星的那种,我这打杂的小工没心情关心那几颗星后面包含的内容,心神全在那张脸和那副身板上了。

“噗”对面的钻石喷出一个笑,不知是为他的狠话还是为我惊讶的表情。

失态的我被旅洁拉了拉手臂,然后闭了嘴,咽下多余的口水,此时应有一首好色赋,内容不用多一句话足矣,那就是:女人的掏心武器,帅到天下无敌!

看得正带劲,口袋里的手机也想跳出来一饱眼福,于是抖个不停,我的眼睛原地不动,手将它摸出来放在耳边,听见了熟习的声音。

“子归,你在忙什么呢?”

“看帅哥!”都没来得及想就回了话。

“啊,小色鬼你敢背着我打望别的男人,不守妇道小心浸猪笼!”

“性好渔色人之本性吗,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习惯就好啦,嗯?”

我得意说完脑门一拍,傻眼了,刚才打电话来的可是萧河,完蛋啦,完蛋啦,指不定他会想什么鬼方来收拾自己。

担心呢,他果然要上门啦,在电话里说:“晚上等我一起吃饭,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怕怕的我回拒道:“就在电话里说不行吗,我晚上要加个班。”后面的话很小声,一听就是假的。

“加班我也等你,就这么定啦,下班后我去接你。”

电话中好喊有人在同他说话,隐约听得有人说:“桥博士,请你看看这个结果。”

萧河来一句:“我现在要忙,晚上咱们再说,亲一个。”后面三个字他说得像贼话,然后就挂了。

这么一打岔,刚才的帅哥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双手压在旅洁肩上,艳羡道:“洁儿,刚才那位不会真是那个胡子比女人的头发还长的图亮吧?”

“就是他呀,怎么啦?”

“这也太帅啦!怪不得你心甘情愿的苦等他那么多年!”

叶青弹弹别乐的脑袋嫉妒说:“你怎么没有人家帅,那么帅的男人叫我也愿意等上个十年八年的。”

“帅又不能当饭吃。”别乐被洗涮后满脸的不服气。

突又觉得这话会得罪旅洁,嘿嘿笑道:“旅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娘们不规矩,我得教教她。”

“你教我?”

叶青气呼呼,别乐的脚就遭殃了,疼得嗷嗷叫,像饿坏的奶狗找妈妈,逗乐一办公室的吃瓜群众。

旅洁站起来,欢喜道:“大家是不是觉得今天咱们队的喜事特别多?”

“是,特别是旅队长的喜事最多。”下面的人全体起哄。

压压手堵住他们的嘴。

“玩笑暂时放下啊,一会儿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要带给大家。”

“还有什么喜事比男婚女嫁更开心的,兄弟们,你们说是吧?”小王站起身来搞气氛,下面又开始哄笑。

旅洁再次压压手:“大家耐心等待,等待。”

这一等呀就到了下午,我当然是回到自己的地盘忙那些杂务去啦,直到下午三点过,专管档案的珍珍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对着屋里的三人狂叫:“大家快去刑事科那边,旅队长她们抓到了一个黄毛蓝眼的鬼子,这可是咱们市里抓到的第一个外国人,大家都看热闹去。”

炸锅的消息喷溅出一窝子的菜,其中就有我这棵小葱。

奔跑中我就在想,难道这就是洁儿说的好消息?

的确,办公室里。

何必和武勇左右开弓控制着一个高大的黄头发男人,至于他的眼睛,因头被他们扣着与肩平行,也看不真切。

旅洁示意二人将扣住他头的手松开,那人猛然抬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直视着旅洁,果然泛着蓝光。

“把他押到审讯室。”旅洁命令。

“臭八婆你敢动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噫,蓝眼鬼国语还说得挺顺溜,都能发挥到咱们的典故上去了,看来没少在我们的领土上干坏事。

一帮看热闹的家伙跟着旅洁他们来到审讯室的门口,伸长脖子透过玻璃窗观望。

“都干什么呢?”又冷又凶,喊话的是人如其名的冷局。

一堆人吐舌缩脖像小乌龟似的灰溜溜跑了,后面还有冷局的警告:“不把手里的活干好,扣你们的绩效。”

现在,窗外就剩他一人啦,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直勾勾盯住里面的动静,贼爽。

审讯室里。

旅洁嘲讽道:“怎么样,上次让你给跑啰,这次跑不掉了吧?jreek,h国犯罪组织的成员之一,在我国以烙饼师的身份做掩护,专干些违法的勾当,现在正与你们的组织一起进行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我说得没错吧?”

杰瑞克卷起舌头抗议,一下说话就不利落了。

“我是外国人,你们不通过领事馆没有资格审讯我。”

“外国人怎么啦?外国人就可以跑到我国的领土上来作奸犯科啦?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国家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何必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武勇冷笑道:“还以为是一百年前呀,可以在我们国家任意的烧杀抢夺?”

杰瑞克怂怂的样有点像斗败的公鸡,垂下头小声说:“我要请律师。”

唉呀,现在是在别人的领土上,自己又只是个跑腿打杂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个时候的他着实有些心慌了。

审讯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谁用力打开,着实吓了他一跳,汗水就出来啦。

入内的是个英俊的美男,五官很好,眼神中却是刀剑橫飞。

与自己交过手的女人已经很厉害了,看见进屋的男人却站了起来,叫什么“涂料”,反正他也听不懂啦,怕怕的看着对面的四个人,他们或站着,或坐着,都是要把自己分食的架势。

进屋的当然不是上色的涂料,而是读心的图亮。

图亮慢条斯理的走到杰瑞克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朵百合花,在黄毛鬼面前晃了晃,突然发出指令,他用的是h国语言,翻译过来就是:杀了对面的女人!

杰瑞克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生主。”用的同样是h国语言,接着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拼命的踢打想要从牢椅和手铐中争脱出来。

武勇他们看着这位并不熟习的心理治疗悄悄问旅洁:“你那位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

旅洁淡然一笑回道:“你们别急,慢慢往下看,图亮会给你们答案的。”

第159章 黄毛蓝眼鬼

图亮又从怀里掏出一朵火红的玫瑰依旧在杰瑞克的面前晃了晃,黄毛鬼很快就安静下来,不仅仅是安静,他表现得很安祥,意识仿佛在美梦中神游,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何必拉扯武勇的袖子小声说:“哦哟,他手里的花有魔力呀,要人发狂就发狂,要人安静就安静。”

“嘘”旅洁让两个话多的男人闭嘴,“别影响图亮工作。”

“jreek”约摸一分钟后,图亮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问,“看到你的妻子了吗,那个热情奔放的姑娘正在你的面前跳舞?”

“看到啦,我可爱性感的姑娘,我的心在为你燃烧。”杰瑞克的脸上洋溢着狂热的笑。

图亮又问:“看到你的孩子了吗,他们正向你奔跑过来。”

杰瑞克被铐住的双手向外翻,做出迎接的姿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看到啦,我可爱的宝贝,你们是我的天使。”

图亮换成陈述的语气说:“你的父母,他们的慈祥给了你无穷的力量。”

“是的,我相信他们在天堂一定会得到神灵的庇护。”

“jreek,要让你的姑娘和你的孩子得到幸福你需要帮助是吗?”

“是的,生主给了我希望。”

“你是生主的仆人还是信徒?”

“我既是生主的仆人也是生主的信徒。”杰瑞克坚定的说。

图亮将纸和笔放在他的面前说道:“jreek,你的生主想要收到你的礼物,请将他的真实姓名写下来好吗?”

杰瑞克像在梦游一般,抓住笔在那张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生主。

图亮紧皱眉头露出失望的表情,旅洁的心悬起来,图亮又问:“你把礼物装进一根玻璃棒里送给了生主。”

“把玻璃棒给桥爷。”杰瑞克好像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正在替别人说话,而发出这个指令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的生主。

“jreek,一个美人接受了你的礼物对吗?”

说到接受礼物的美人杰瑞克的表情就丰富了,先是带着yu wàng的淫笑,接着露出极其害怕的表情。

“美人,她是个尤物,紫黄色的头发,红色的风衣和皮鞋像一团火,醉人的香味让我神魂颠倒。”他沉醉,在自己的意识中寻求着kuài gǎn。

他说的是真儿,旅洁的心快速跳动,那个杀人狂魔难道真的是任真?

黄毛鬼yin mi的笑让她作呕,狠不得过去狠狠踢他两脚,与她一样高度紧张的还有何必和武勇,都在担心对面的混蛋最后会说出他们不愿听见的名字。

还没等到旅洁动手,突然,杰瑞克打了一个冷颤,全身开始颤抖。

“魔鬼,那个女人就是个魔鬼!”

“jreek,那个魔鬼叫什么名字?”

一提魔鬼的名字杰瑞克保持着沉默了。

“任真?”图亮帮他说出答案,旅洁和武勇他们屏住气,旅洁的手心已被汗湿。

杰瑞克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旅洁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jreek,桥爷要你的礼物做什么?”

“超极生化武器,我的生主要主宰世界。”说这话时杰瑞克充满了自豪感。

“jreek,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回到生主身边,让我来为你开车,你告诉我路线好吗?”

杰瑞克的身体往后躺,好像自己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副驾上,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苍屋山……苍粟湖……峡谷……坟墓……”

“嘣……”突然,bào zhà声响。

杰瑞克的脑袋瞬间裂开,脑容物四处飞溅,碎骨、碎肉、血桨溅满图亮全身,还有金属片弹落在地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图亮,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图亮,你没事吧?”

旅洁跑过来,紧紧抱住他,用袖子替他擦拭脸上的污秽,何必和武勇则吓得站起身,心狂跳不已,惊恐失色的冷局已经夺门而入,问道:“什么情况?”

图亮回过神拉住旅洁的手安慰她:“放心吧,我没事。”

旅洁欣喜掉泪。

图亮向冷局解释道:“他的脑部装有定时zhà dàn。”

“装有定时zhà dàn?这帮畜生,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演科幻大片吗?”冷局气得一拳砸向桌子,上面残留的人体组织碎杂抖落在地,让气氛显得更加惊悚。

“让叶青马上对尸体进行解剖,这里的现场勘查交给别乐来处理,你们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冷局看着旅洁命令道。

叶青和别乐来到现场,被眼前这片狼藉吓得不轻。

别乐自言自语的说:“乖乖,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干活吧,别磨叽。”拍两下他的肩膀,旅洁又将这里的情况交待一番就带着何必他们去了冷局的办公室。

冷局盯着何必和武勇说道:“你们俩把抓捕嫌疑人的过程详细说给我听,说完后去写成详细的报告,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何必开始回忆:“别乐发现杰瑞克的行踪后我就带人到苍屋山顶去寻找线索,这几天我们把整个苍屋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就在我们想放弃的时候连老天爷都不放过这帮王八蛋。今天天刚亮我们趁着路上没人打算再去峡谷寻找一遍,车开在公路上就听见山上有几声qiāng响,我们放慢车速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见山腰上有一股浓烟,这还得了,苍屋山是深山老林,这要烧起来得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所以我们就停下车跑到山腰去灭火。嘿,你猜怎么着,原来是两个黄毛蓝眼的男人在那里烤鸟肉吃,还巧了其中一个正是我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我们悄悄绕到他们身后,这两个男人像泥鳅一样,滑得很,杰瑞克是抓住啦,另外一人却还是跑了。他们手里都有qiāng,所以我就叫小高他们去追,然后让旅洁派武勇来接应我。”

旅洁接着他的话汇报:“另一个嫌疑人钻进了老林,为了安全我让小高他们不要再追。”

“你做得对,保护战友的生命安全一样重要,敌人对那一带很熟,小高他们不是敌人的对手,再追下去只会白送性命。”冷局肯定道。

何必心有不甘,发出声声叹惜,旅洁安慰他说:“放心,一个也跑不了。”

“可是旅洁,跑了的那个一定会回去报信,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巢的大致位置,这样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武勇担心道。

听了武勇的话旅洁说:“阿武说得很对,冷局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先封锁整个苍屋山,不光是所有上山的公路要排查,前人留下的小路咱们也不能放过,苍屋山高,四周有很多悬崖峭壁,除了小路和公路他们没有其它下山的途径,我们要将这帮人渣困死在苍屋山顶,这件事就交由何必和武勇带队。等叶青的化验结果出来后咱们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第160章 生主

苍屋山顶,道路一旁,密林之沿有一座石墓。

石墓高如双层楼房,墓门滑开里面不是棺材却是一条隧道,让咱们沿着亮如白昼的隧道一起往里走。

来到隧道尽头先打开一道铁门,里面是纯白的世界,所有的光都是白色的,首先到的地方是一间以存放机器为主的储物间,走完储物室再打开一道铁门我们进到了生化室。

这里一共有十个房间,大小不一,大的如溜冰场,小的似厕所。

走完生化室你会看见一个电梯,进到里面后,电梯一落到底中途没有停靠,大约一分半钟电梯停了下来。

我估摸了一下这台电梯运行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与小区里民用的电梯速度差不多,我们就以常用的电梯速度15米每秒来计算,1535,也就是说抛开起动和减速的时间,这里的深度大概在120米,铐,这得是多深的一个坑呀!

出了电梯的门是一个狭长的通道,纯白的世界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幻彩的世界,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境。

通道的尽头变成了扇形,奇异的霓虹灯光在扇面上洒下闪烁的粼光,长短不一的光柱却似极光,灼痛人的双眼。

扇沿上均匀排列着九道弧形玻璃门,让我们去推开中间的那一间,因为有一个穿着黑色尼龙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轻轻的扣响了那道房门。

另一个身穿黑色尼龙服的男人为他打开了门,其实这些人咱们已经见过,就是劫走高家父子的那帮人。

进屋后你会发现这里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间,房间里溢满红光,让它显得温馨而魅惑,里面的装修极其奢华,先抛开常用的家电、家具不说,咱们单看它的墙面和地砖,墙面上镶嵌着珍珠和钻石,耀眼夺目,地板砖上也镶嵌着各色宝石,灼灼生辉。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天堂吗。

可这些还不算什么,你再往里走,去到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这一面墙与其它三面不同,它是玻璃墙,请拉开遮住墙身的窗帘。

哇瑟!

灯柱下好美的世界呀!请注意了,是好美的水下世界。

只见玻璃墙外水草轻摆慢舞,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鱼儿嬉戏穿梭,水底彩色的石头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发光生物,若要问我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非常养眼那是肯定地。

欣赏完这里的一切,咱们合上窗帘把视线拉回室内,什么情况?

好煞风景的败笔!

房间中央是一张大圆床,床上躺着三个人一男两女,没遮没羞当着旁边三尼龙男的面想干啥就干啥,简直不堪入目。

刚才入内的男人对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走到床边对上面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报告生主,我按您的吩咐打算安排jreek  去执行任务,可是发现那小子不见了,不光是他,一起不见的还有eet。”

“什么?都不见啦?找过没有?”那个叫生主的男人吃惊道。

尼龙男回道“全都找过啦,有人看见过他俩一起出去了说是去搞点野味。”

“该死!”生主怒骂,“没有我的命令居然敢擅自离开,他们这是自寻死路也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报信的人怯怯道“生主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生主抬眼看看他,再看看另外两个和身边的女人说“你出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当然他们的对话用的都是h国语言,这些内容全是翻译。

现在让咱们好好来看看这个名字取得像神一样的生主,他是h国公民与其他尼龙男一样有着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鼻梁很高,嘴唇薄而有形,他发怒的时候像个魔鬼,现在也像个魔鬼,,等那报告的男人离开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两个号码,显然都没人接听。

生主的嘴角滑过一丝阴狠的笑,放下电话后便肆无忌惮的继续他的左拥右抱,左亲右吻,嘴里还厚颜无耻的说“我可以在孕育缸里制造出我的孩子,可是我更喜欢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借用你们的身体。”

这个时候的生主明明在他的温柔箱里寻欢作乐,而私自外出打鸟吃的杰瑞克却在警察局里的审讯室里像个肉弹一样bào zhà了,为什么?

答案还得由叶青和别乐来回答。

折腾到晚上八点多钟,叶青和别乐这对小夫妻已经找到了答案。

汇报的对象就是正在加班的旅洁和默默陪着她的图亮。

当然今天的班加得有点水,因为当两人拿着结果来到刑事科办公室时旅洁已经躺在边上的沙发上睡着了,而枕头就是图亮的大腿。

这发展也太神速了吧?叶青和别乐挤眉弄眼,想要过去又停步不前。

事儿大,看来只有狠心吵醒他们的鸳鸯梦了。

叶青用力咳嗽两声。

旅洁惊得翘头坐起,还假口道“嗨,睡着啦!”

看见同时醒来的图亮揉着酸麻的双腿,她害羞地低下头。

“旅姐肉枕头很爽吧?”叶青鬼精精问。

“咳……”旅洁清清嗓子,这个问题躲过。

“小青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叶青将资料递过去。

旅洁笑道“辛苦你们啦。”

别乐便按上面的内容向她汇报“我们对杰瑞克的尸体解剖后发现正如图大师所说他的脑部被人置入了定时zhà dàn,其实叫定时zhà dàn并不准确,应该叫随引zhà dàn才对,这么解释吧,zhà dàn的bào zhà是可以被人随时控制的,简单的说就像手机号码,你只要拨打只要有信号它准响,这个zhà dàn也是一样,犯罪份子利用的就是手机信号,他们在杰瑞克的脑里置入芯片,一旦那块芯片接收到拨打信息就会发出强烈的脑电波,在脑电波的作用下zhà dàn就会‘嘣’”别乐做了个bào zhà的动作完美收工。

电子产品的事搞定接下来就是尸体的问题。

叶青接着说道“除了在他的脑部发现zhà dàn和芯片之外,杰瑞克的身体没有其它异常。”

旅洁听完二人的讲述又仔细阅读了他们记录的信息,沉默许久盯着图亮问“你怎么看?”

图亮这才站起身,把酸麻的双腿用力往前挪,“嘶嘶”裂着嘴,等两腿伸缩自如后他才说“明天咱们开会再说吧,我看过这段时间所有案子的卷宗,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战。”

“还是图大师懂事儿。”叶青挽住别乐的手脚已开溜,身子却还在等旅洁的命令。

旅洁爽快道“回去吧!”

走出两步,叶青却倒了回来,嘴里嘀咕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忘了什么?”旅洁笑问。

一张请柬被叶青递到她手中。

“哟,才吃了喜糖还真有请柬呀!”

叶青挽住她的手撒娇道“旅姐,在化验室我们已经商量好啦,婚礼就订下周六。”

“啊!你们不是在工作吗,这请柬什么时候写的?”

“不告诉你。”叶青拉住别乐的手笑着逃跑啦!



第161章 托付

在我居住的公租房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公园,不大,也就一两百个平方吧,但却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因为那里热闹的环境能让人暂时忘掉寂寞和烦恼。

言而有信的萧河果然在下班时间守在了市局门口,好好吃过一顿践行一般的晚餐后我们就带着坚强来到这个公园。

公园呈圆形,里面灯光明亮,圆周上是一圈草坪,草坪上稀稀疏疏的金钱树枝繁叶茂,树下就是孩子和狗狗们的乐园,三三两两的娃娃和热情好动的狗狗在大人的监护下嬉戏打闹。

被草坪环绕在中间的是一片石板铺成的空地,空地不空,密密麻麻摆满了人,这么多人在干吗呢?他们只干两件事,要么吹牛,要么跳舞,吹牛的不多,主要是跳舞的。

现在土地都被征用啦,日子也过好啦,可是咱们的老百姓已经积蓄了五千年的劳力就再没地方使啦!吃得好玩得好,多余的食物最后全变成了脂肪和毒素堆积在体内,于是富贵病就来啦,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随时都能让你爆血管,怎么办呢?于是,各种减肥健身的招数就出来啦。需要会员卡的瑜伽咱们练不起,动则几百块的健身房咱们也进不了,怎么办?就有智者发明了一种健康又不花钱的健身方法,坝坝舞也就因此诞生了,虽是吵闹了点,但只要不在居住区扰民那是非常受平民大众欢迎地。

石板地上交谊舞、秧歌、少数民族舞蹈以及最近风行的拽步舞,舞舞争风各有优势,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拽步舞,别的不说,对比一下这几种舞蹈产生的效果你就会发现,跳拽步舞的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精神饱满,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拽步舞者百分百清一色的素面朝天穿着舒适的运动装,在领舞者的带领下在欢快有力的节奏中她们排好队形挥汗如雨,每一步每一个节拍都在尽情燃烧自己的卡路里,最后活脱脱跳出一大帮细腰紧肌的俊男美女来,若看背影你定会觉得她们全是妙龄的小鲜肉小美女,可是,当她们蓦然回头时你就会惊呀的发现,妈呀,百分之六十的爷爷、奶奶再加百分之三十的叔叔阿姨,最后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比例属于年轻人和孩子。

再来看看其它舞种,情况就截然不同了,音乐由拽步舞的欢快有力马上变得拖拉冗长,这些舞者在拽步舞者的衬托下就像刚从医院出来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就像在疗养身体,哈哈,其实没那么糟啦,因为他们比吃饱饭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的年轻人还是有活力得多。

他们的身体就显得很臃肿了,脂肪堆积在腰间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游泳圈,现在天气回暖,仅穿t恤的中老年舞者露出了胳膊,肥腻的脂肪吊在上面一甩一甩,让路过的人总觉得会甩出些油水来,而不是汗水。

这不狗坚强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跑到她们中间去穿梭,好像要随时接住她们承受不住落下的油水和肥肉,哈哈,开玩笑啦。

一路上萧河用臂弯拥住我的双肩片刻不舍移开,我们来到公园一角,这里跳的是交谊舞。黑暗的角落给了不安分的人机会,这里的舞蹈就不像是舞蹈了,到像是个猎色游戏,除了偶有两三组姐妹搭档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外,这里的女人都化着浓妆,扭捏妖娆之态与她们五六十岁的年龄一比显得很不协调,那些男人就更让人倒胃口了,舞伴的腰、臀、胸是他们随时偷袭的对象,给你一种为老不尊的厌恶感。好在,我经常在这一片散步发现这里的队伍越来越小,从三十对变成二十对,现在仅剩下十来对了,“叛逃者”所去的地方正是拽步舞区,那里已庞大到欲有一统舞林之势。

除了在拽步舞区少许驻足之外,这些地方萧河瞟过一眼便要拉着我离开,嘴里还唠叨上啦:“子归以后你少来这种地方,伤风败俗。”

“老封建!”我假装嗔怪。

他继续叨叨:“咱们五千年的传统美德不能丢,‘男不摸头女不摸腰’知道不?”

这个我真没听说过,问道:“什么意思?”

“七尺男儿的头岂能任人乱摸,良家妇女的腰岂能任人亵渎!”他说话时脸红脖子粗,好像我正在与别人打情骂俏似的,惹得我大笑不止。

笑完了问他:“先不管别人,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什么事呀?”

“子归我……”

他吱吱唔唔,我急道:“你怎么啦?”

他转过我的身体凝神着我的眼睛郑重道:“如果我不在啦,你会想我吗?”

“你要去月球呀,现在交通、通讯都那么发达,我随时都能见到你呀,有什么想不想的?”

萧河的眼睛有点湿,他俯下身子拥住我头伸到我肩后说:“说的也对,有你在我怎么会消失呢,子归,我舍不得你。”

他力气太大,憋得我快出不了气了,用力将他推开气呼呼道:“没等你消失我就被你给憋死了。”

憋得太厉害,我咳嗽不止,满脸通红。

萧河心疼,轻轻拍着我的背道歉:“对不起子归,好些了没有。”

我点点头,咳得说不出话来。

抱完他又捧住我的脸,样子很严肃,像是在交待后世一般,他说:“子归,我要出趟远门,这次走得比较久,还记得我的父母吗,他们也来这里打工了,我在医科院附近给他们找了个房子,我把地址发微信给你,这样好记一点,你有时间就去帮我看看他们好吗?”

“叔叔阿姨也来啦?”想到两位和善的老人我心里好激动,马上应承他,“当然好啦,我明天下班就去,我们一起。”

“我就不去啦,明天一早要走,爸爸妈妈就交给你啦。”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位老人家的。”

“好,子归,谢谢你!”萧河的手像高中时一样又开始凌虐我的头发,摸一摸,卷一卷,头发在他手指上轻轻滑落,又被轻轻拧成小圈。

“桥大爷,我们俩的关系还用说谢吗?”我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鼻子。

他还真把地址发给了我,叫什么隐龙街22号。

这晚他留了下来,对我的珍惜依然如故,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萧河“衣不解带”的拥着我躺了一夜。

第二天,当我睡眼迷离的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屋里挥发出牛奶和小笼包的香气,我来不及洗漱就冲那股味道去了。

桌子上摆着一杯牛奶、三个小笼包、一块蛋糕、一个剥掉壳的鸡蛋还有几片削掉皮的苹果,另外还有一张小纸条和一把钥匙,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小归归,看你睡得香我就不叫醒你啦,吃的都在桌上,坚强那份我已经给它了,钥匙是租房的我怕你去时爸妈不在,进不了屋。我走啦,别太想我哦,亲一个!爱你的桥桥!

第162章 峡谷腐尸

旅洁她们不是抓到个洋坏蛋吗,这一期的周刊呀,我算是有得写了,正在想如何将我们英勇神武的刑警队好好吹嘘一番,包打听珍珍又报出了bào zhà性新闻,新闻的内容就是昨天审讯室的bào zhà事件。

听了珍珍的话,我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她在后面吼:“易子归你到底属哪个部门,怎么刑事科那边一有事你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是比兔子快,是比变色龙快,我属两栖动物,等着我去帮你们查清细节,回来汇报。”

就听见她不屑的来一声:“切”

来到大办公室时,里面的人正准备走,旅洁见我过来,说道:“跟我们一起去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主讲人是图亮,他一开口就给了大家当头一棒,这几月的忙活像是白费劲一场。

图亮站在讲台上把他做的ppt展示给大家说:“我把最近发生的案子梳理之后发现大家破案的方向已经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嘿,这是哪门子"qing ren",一来就打洁儿的脸,大家不服气的盯着他,质疑声不断。

旅洁站起身,压住大家的议论。

“大家静静,听他说。”

图亮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都是罪犯的士兵吗,怎么指哪儿打哪儿呀,大家就没发现自己被人当牛一样在牵着鼻子走?”

“你能,那你告诉我们谁是凶手?”第一个起身反驳的是别乐,可能还在为昨天的事不服气吧。

图亮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紫黄色头发穿着怪异的时尚女人,指着她说道:“她就是真正的凶手。”

“嗨,你说这个任瑶呀,我们都知道她是凶手呀,可是她既像个活人,又像个死人,没法找呀!”小王紧跟着说道。

“哼!”图亮冷笑,“是活人是死人只要找到了她的犯罪动机不就知道了吗?”

说到犯罪动机,会场上十多号老将全部开始头疼。

旅洁无奈道:“这正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唯老师、两个局长、还有那个吴独,四个受害人不同职业不同的生活层次,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不不不”图亮摇摇食指笑道,“没有关联就是关联,正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所以我敢断定这四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凶手真正的目标,但是他们又全都是凶手的随机目标。”

“这怎么理解?”在坐的人听得稀里糊涂。

图亮解释道:“这一系列案子大家有一点分析是对的,那就是凶手绝非是一般的变态杀手,而是一个或者一帮拥有着高科技的人。这样的人做事是相当缜密的,所以大家想想看,若唯老师是目标,就算要扰乱警方视线,凶手杀第二个人就足够啦,何必还要去杀第三个和第四个来引起警方的注意,但若中间两人之一是目标,杀第四个就没有任何意义,那第四个是目标呢,她有病吗,一定要杀那么多替死鬼?所以这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凶手的真正目标,但是请大家注意了,一个高智商的凶手在展开行动之前一定会有相当周密的部署,所以第一个受害人唯老师一定与凶手或凶手的真正目标有着一定的联系。换句话说我们应该回到最初将重点放在唯老师身上。”

“图大师”别乐又站起来,继续反驳他道,“好像你还是没告诉我们凶手为什么会杀死后面三人吧?”

“对,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到的问题,就是凶手的随机目标,不知大家是否听说过心理能量对等,这种诉求用在凶手与被害人的关系上依然适用,这个凶手那么聪明她又怎么会对一些小角色下手呢?你们应该知道其实这四个受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你们研究过没有,凡是特别渣的人,他们的身上其实都蕴藏着常人没有的破坏能量,他们不都被抽取了脑桨吗,我相信凶手杀他们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他们身上的破坏能量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嘿,得到一种破坏能量,闻所未闻呀?我心里想着,这图亮是哪门子的心理治疗师,莫不是在监狱里关久了成神精病了吧,尽在这里瞎编,唉,可惜啦一副绝世的好皮囊。

反正,我是不信的,可我那傻妞洁儿却对她的"qing ren"深信不疑,还要力挺他,第一次见她巴掌拍得比锣鼓还响,其他人也就云里雾里的跟着她一起拍巴巴掌了。

巴巴掌拍完,旅洁总结道:“我觉得图亮说得很有道理,这么久以来压在我心里的疑问终于解开了,咱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全力以赴的调查唯老师生前的活动情况,不,不光是他,包括他居住的小区,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凡与他有关的全部查一遍,一定要细,不能有任何遗漏。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凶手真正的目标应该就住在唯老师的小区里。”

说完她陷入了沉思,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一种不愿接受的可能,这个时候手机却突然响起,打断了她。

看看来电的人是何必,便告诉大家说,“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开啦,既然案件已经离谱到像妖魔乱世,那就天花乱坠的乱想乱猜吧,反正都有可能。

旅洁走出会议室,耳根子总算清静啦,问道:“是不是发现目标啦?”

何必急道:“旅姐你赶快派叶青和小乐过来吧,我们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尸体。”

“什么另一个人?”

“就是昨天逃跑的那个。”

“怎么,他死啦?在哪儿发现的?”旅洁惊道。

“是的,他死啦,脑袋也爆啦,尸体就躺在峡谷的公路旁,是一个过路的司机发现的,我们正在现场守着。”

这事就奇怪啦,烤个鸟吃能有多大点事,居然连要了两条人命。

挂断电话后,旅洁不敢耽搁,立马叫上叶青和小乐就要出发。

看她们的样子就是有行动,为了写好报道我必须得跟去呀……

当赶到尸体身边时,我那个后悔呀全变成呕吐了,“哇哇”几声把今天早上萧河的爱意全浪费掉了。

旅洁深皱双眉说道:“不行下次就别跟来。”

我抬头挺胸揉着自己的胃抗议:“谁说我不行?”

这具尸体是我有生命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脑袋残缺不全成了碎肉丝不说,他的手、腿也全部腐烂,他的死状让我想起的不是bào zhà,而是被光子攻击过的那两个杀鸟的人。

像我这种外行都能看出来的地方,当然也逃不过旅洁和叶青的眼睛,她们互望一眼,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惊惧。

旅洁抬头仰望天空,想要寻找答案,天空却昏昏沉沉,只送给了她乌云,再平目寻视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她却在尸体的正前方看到一座巨大的犹如房屋的石墓,昨天审问时杰瑞克说过的那些话立即回响在她脑海中。

第163章 峡谷腐尸

“小乐,跟我一起去那边看看。”

旅洁叫上别乐朝那座大石墓走去,我也屁颠屁颠跟上了她们。

远远的时候感觉不到,走近时才觉得,这是哪个暴发户呀,把坟墓修得跟小洋楼似的,我惊呼:“妈呀,洁儿,这是给死人住的还是给活人住的呀,怎么这么大?”

我仔细一看,面前这座大坟与一般的坟墓不同,首先它没有单独立碑,碑文是刻在坟头的石门上的,其次它不是独立的个体,坟身与后面的大山连成一体,由低往高形成一个坡度,站远一点看就像只绿孔雀,坟墓是雀头,堆土的地方是雀身,与坟堆连成一体的大山就是展开的雀尾。

“洁儿,这个坟埋得好奇怪?”

“奇怪吗?”她在脑海里搜索,终于找到了类似的结构,告诉我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坟我见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我带爸妈去海边游玩,就在一个滨江公园里见过,那个公园非常大,在整个亚洲都名列前茅,滨江公园里面就有一座这样的大坟,只不过与坟身相连的不是山而是一片凸起的草坪。”

回到眼前,旅洁走进石墓,伸手摸向石门,那些石头的材质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命令道:“小乐,给这些石头取样。”

别乐戴着手套,用钳子在石墓上凿取了一些粉沫装进封口袋中。

旅洁问他:“依你的经验这个坟墓建了多久?”

别乐煞有介事的斟酌一番回道:“依我的经验这座坟墓建成不会超过三年。”

旅洁将上面的碑文照下来发给他说:“回去后查查坟墓的主人。”

坟身检查完,旅洁的视线又转向地面,什么东西让她精神一怔,迅速蹲到地上用手指在地面上比比画画。

“洁儿,怎么啦?”我跟着蹲到她身边问道。

她指着地上一些齿轮状的痕迹说:“这里有车轮压过的痕迹。”

我对她的话反而觉得奇怪,告诉她:“本来就在公路边,有轮胎的痕迹很正常呀!”

“让小乐告诉你为什么这些轮胎印不正常吧。”

别乐多懂事,还没等旅洁下命令呢,已经提了工具箱过来。

什么粉沫往地上一洒,地面上本来还若有若无的痕迹就清晰的露出来了。

“乖乖,怎么有那么多轮胎印呀?”我看着那些深深浅浅、齿形不一的胎印自言自语道。

旅洁听见后说:“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轮胎的走向,子归,看好啦,如果这些车辆只是经过那么轮胎应该沿着公路的方向留下痕迹,而现在的痕迹与正常行驶的方向是垂直的,这说明什么?”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她这么一提点,我就明白过来惊喜道,“这些胎痕证明有很多人经常来到这个墓前,他们来干什么呢,是来拜祭墓里的人吗?”

我的话好像给了旅洁提示,她安排道:“小乐,回去后把这些轮胎的车型鉴别出来。”

“不对,不对,洁儿,这些人不是来拜祭墓主人的,他们是来跟墓主人聚会的,哈哈哈哈”

我呢一边跟着轮胎印走到石门前一边同她们开个玩笑。嘿,没想到旅洁还当了真,恍然大悟道:“没错,子归,祭奠时把车头对向墓门对死者大不敬,按照常理应该是停放在一边再走到这里,所有的疑问只有等咱们查清墓主人后再说。”

别乐跟着轮胎印,手里的粉末一直洒到墓门前,等他停下时就只剩下满肚子的疑问了。

见他狐疑的样子旅洁问:“小乐,怎么啦?”

“旅姐你快来看。”

别乐像只猴子一样爬在地上,探着脖子往墓门的最底部望。

他的样子实在太搞笑,我真有种照着他的臀部来一脚的冲动,最后忍住了,改成了嘲讽:“别乐,你不会也想进去同里面的人聚会吧?”

“去去去,小豆芽不懂就别打岔。”

旅洁一本正经的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对,旅姐你看,这些轮胎印最后的位置在墓门的最底部,这不正常呀?”

旅洁惊道:“太不正常了,车头离轮胎还有一段距离,就算车头撞到墓门上也很难造成这种结果,更何况这里的墓门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撞击过的痕迹。”

“而且还不只一辆车对吧?”别乐补充说。

旅洁兴奋不已,乐道:“小乐,子归咱们离真相不远啦!”

“噢耶!”

好期待想看看那帮神出鬼没的家伙到底是些什么人。

我们在这里兴奋激动,有人却躲在深坑之中将我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已经心急如焚。

生主一早就得到消息,知道警方发现了peet的尸体正在离石墓不远的地方勘察。

这事儿让他非常恼火,天堂的福暂时不享啦,把美女们抛到一边来到监控室查看。

偶的天,他都有些什么设备,怎么外面的一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的谈话也被他听得真真切切,最让他气恼的就是我们三人已经找到坟前,而且还发现了那些可疑的胎痕,我和旅洁的话让他暴跳如雷,骂道:“fk,老子大意啦,怎么没想到要把这些痕迹抹掉。”

他寻思着,这么隐密的地方,这些警察是怎么找到的呢?自己在炸死peet的时候也确定过他的位置,明明是在五里之外,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坟墓附近呢?

他让手下调出前面的视频,结果发现昨天晚上在监控区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因为那道光太亮干扰了画面的质量,整个屏幕上只看到彩色的强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等那道亮光散去,一切又恢复成黑幕。今天一大早有个运货的司机路过,下车撒尿时发现了peet的尸体,然后就报了案,接着就来了一大帮警察。

一起看视频的手下发现了外面那俱腐尸,吓得两腿发软,嘴里哆嗦道:“生主,死的人是peet。”

“我知道,这就是擅自离岗的下场。”

震怒之后,生主很快就冷静下来,对刚才的手下说道:“告诉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准外出,否则下场就和外面那具尸体一样,另外找人安装一根水管通到入口,以后进出之后一定要把痕迹冲洗掉。”

“是,生主。”

手下离去,那颗乐于作恶的心又悬了起来,嘴里念道:“那个八婆已经产生了怀疑,这事儿还得采取点补救措施。”于是,他拿起电话向一个重要的人物发号施令。

第164章 峡谷腐尸

信息中心,别乐正在寻找大墓的主人。

当他把墓碑上的名字姚如输入系统时,显示屏上哗啦啦跑出来一大篇资料。

别乐惊道:“哟,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站在一旁的旅洁赶忙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与他一起查看。

我呢,从现场回来就一直跟在旅洁身后,见我还站着,旅洁喊道:“子归,坐呀,傻站着干嘛?”

我呀,是在着急下班呢,答应过萧河要去看他的父母总不能食言吧。旅洁的话让我回过神,也拉过一把椅子在别乐的另一旁坐下来盯着显示屏看。

资料显示:姚如,72岁,退休以前是苍屋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一个女人能坐上这个位置的确不简单,我呢小草一颗见了参天大树除了敬佩就剩下啧啧赞美了。

而我的洁儿仿佛对她的职位并不是很感兴趣,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死亡时间和子女的名字上。

“儿子陈朗朗,女儿陈朗晴?”

旅洁不敢相信的眼神让我吃惊问道:“洁儿,你认识他们吗?”

“不是他们是他。”旅洁指着陈朗朗三个字说,“这个人不但我认识你们也认识。”

“哦!”别乐点着自己的脑袋惊道,“咱们的陈市长。”

陈市长的面我是见过,不过他的名字,嘿嘿,还真没在意过。

那座雄伟壮观的大墓居然是陈市长为他母亲修建的,这事儿别乐就想不通了,傻傻的自问自答。

“陈市长是多么低调的一个人怎么会为家人修建那么招人眼的大墓呢?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事儿怎么查,直接跑到市长家里去问:“喂,市长大人你家老母亲死后埋在哪里呀?”

当然不能这么干,旅洁当机立断说:“小乐,把陈市长的资料调出来,明天去一趟他的老家,这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注意保密。”

“连叶青也不能说吗?”

“调查清楚后再说也不迟。”

“什么事连我也要保密呀?”说叶青,叶青就到,吵吵闹闹在门口吼起来。

旅洁甩口道:“没什么,明天我们三个也去一趟陈市长的老家。”

“你们去陈市长的老家干嘛?”

“这事你就别管啦,记住不要对其他人提起,回来后小乐再向你汇报情况。”

“行,对了旅姐我过来是想让你去化验室看看。”

旅洁看看我盯盯别乐说:“这边忙完啦,都一起去呗。”

我们到化验室时,眼前的一切那才叫一个不可思议。

明明抬进化验室的是一具尸体,现在竟全成了肉沫还是化脓变质的那种。

老样子的我一如既往的扶墙,然后就是吐啊吐。

叶青关心道:“子归姐你没事吧?”

旅洁露出半脸的嫌弃说:“她没事,多吐几次就习惯啦!”

说完盯着那堆肉沫道:“和我想的结果一样,小青,死亡原因查出来了吗?”

叶青把我们带到电脑旁指着上面的图片和数据说:“通过鉴定和分析我们能肯定发现尸体的地方并非第一现场。”

旅洁问:“为什么这么说?”

叶青调出一张图片,上面的人两个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利器钩破,肩膀上有没有伤口已经看不出来,因为那里比其他地方都要**得厉害。

叶青解释说“通过对死者衣物的化验,我们发现他被一种钩状的利器抓扯过,而且从尸体所在的位置出发我还找到了一路的血迹,但是路上却没有拖痕,血迹不但出现在公路边,也出现在附近的树枝上,所以说……”

“凶手会飞”我吐完清理掉那片狼藉过来插话。

“子归姐看不出来呀,智商挺高的。”

说真,这跟智商半点关系没有,从见到死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到了那只大绿鸟,但是有人赞美总得灿烂一下吧,得意道:“那是当然,谁叫我是易子归呢。”

“得了吧你”旅洁马上给出答案,“光子干的。”

“不光是光子,还有人,和杰瑞克一样他的脑袋发生过bào zhà。可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死亡原因,而那只鸟只是一个搬运工。”

听她一席话旅洁更吃惊了说道:“光子去搬运一具尸体。”

哟,火祥镇的菜被它吃光了,现在莫不是饥饿难忍要吃人了吧?

我问她:“叶大师,那些不见的肉是不是被光子给吃了?”

看情况叶青暂时还没往这方面想,我的话让她吃惊不小。

把所有的资料再翻阅一遍给了我们沮丧的答案。

“很难说,没有先例我也说不清楚。”

“嗨”我叹气。

旅洁肯定道:“不会,就目前我们对光子的了解它有自己的做事原则。”

“变天啦?洁,你不是对那只大绿鸟一直有成见吗,还不杀不足以平心头之恨?”

她把手放我肩上回道:“就事论事。”

她沉思良久又说:“我觉得光子是有意引我们去那里的。”

“不会吧,一只鸟而已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我总觉得旅洁言过其实了。

“哦,旅姐还有两件事也特别奇怪。”叶青又调出另外一个文档,标题是:墓门鉴定。

“我们化验了墓门的成份,你们猜猜看它是由什么做成的。”

想到是大人物的母亲我就往奢华里猜。

“是白玉。”

答案一出就成了笑柄,叶青嘲讽道:“刚刚才说你智商高,怎么一下就变傻了?”

别乐跟着老婆说:“换作你可能会干这样的蠢事,但咱们英明的市长大人肯定不会。”

“那会是什么,我看就是石头,你老婆故弄玄虚。”

“是防火板,就是厨房里做厨柜门的那种材料。”

“啊!”我算是掉进天方夜谭里了,谭得改成潭,可是,“为什么呀?”

旅洁早有了想法,叶青的结果进一步印证了她的想法,所以她非常肯定的说:“因为轻,因为容易伪装成石头的样子。”

因为还有两个助手在,这个问题她是否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转移话题问:“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继续说。”

叶青打开最后一个文件,记录的是关于轮胎印的情况。

“我们比对过这些胎纹,发现经过的车辆有豪车也有普通小轿车,还有小型货车,如果车辆行驶的方向沿着公路那也无可厚非,可是别乐告诉我说,车头是对着坟头的,这就叫人无法理解了。”

这个结果出来,旅洁的心狂跳个不休,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了。

“小青保护好这些证据,万事等我们出差回来后再说。”

第165章 怪异的父母

害怕是旅洁的,而我的心早飞去了那个叫隐龙街22号的地方。

以身体难受为由向旅洁告了假,来到隐龙街时时间尚早。

这里离苍屋市医科院还有一段距离,同闻安杰的家很像,也是一个城中村。不大的巷子里任意丢弃的垃圾到处都是,闷热的浊气夹杂着一股**的恶臭,竟让我想起那具恶心的腐尸来。巷子两边是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老房子,泥土、木头与砖瓦一起组成房屋的结构,洁白的石灰墙面早已发黄,甚至发黑,霉斑或布满陈旧的石灰墙面,或在石灰脱落的地方迅猛繁殖。

想到两位老人住在这种地方我的心里就莫名的难过和心疼,对萧河也生出几分埋怨。

跟着导航很快就找到22号房,一道宽大的拼板木门挡在面前,向来者述说着它的古老历史,门板上方惠民百货四个字还依稀可见。

怎么是个古老的百货商店?萧河的父母真的就住在这里吗?

我满心疑惑去敲响了房门。

“叔叔、阿姨,有人在里面吗?”

敲了半天也没个动静,只好掏出钥匙自力更生了。

将钥匙chā jin锁心时我还往周围看了看,心里因怀疑而忐忑不安。

可是,轻轻一转动,门居然开了。

推门进去,屋里的一切让我傻眼了。

里面黑沉沉灰蒙蒙的,地面还是七十年代的三黄土,墙面还是七十年代的篱笆墙,空间虽然很大却没有一件像样的家私,更没有供人消磨时间的电器,只有两把竹椅、一张旧木桌、一张旧木床零落的各占一方,它们的出现反叫这屋子显得更加寒酸。落魄的程度都快与我老家的“豪宅”媲美了。

对比萧河的老家这里简直差了太多,出门打工以“省”为第一,还真是苦了两位老人家。

我心里的埋怨更重了,叨叨着:“也不知道萧河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叫爸妈住这种地方呢?”

房里空无一人,不知两位老人去了哪里,怎么就忘了找萧河要他们的电话号码呢?我打电话讨要,可是,他居然已经关机。

没办法那就在屋里等吧,看完堂屋往里走就是厨房和厕所,厨房同样寒碜,只有一个破朽的木碗柜和一口生锈的铁锅,一口变形的锑锅还有一个煤气罐,我好奇的摇了摇那个煤气罐里面轻飘飘、空荡荡。厨房角落有个厕所,推开门一看,那才叫一个小,刚好能容下我这小身板,若是遇到像闻安杰妈妈那样的胖墩,准叫她挤不进来也憋不出去,能应那句活人能叫尿憋死。

重新关上厕所的门,回头时一个黑影给了我一把掌。

“妈呀!”吓得我跳起来,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鬼呀!”,然后又蹦又跳向外逃命。刚才进屋的时候关上门了吗?关啦,没关?反正我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反正现在的门是关着的,我的双手在颤抖,用力的要去打开,却因为害怕半天没能成功。

我不敢回头看,害怕一回头就能见到吓死人的东西,但是我的眼睛还是做贼一般往两边瞟,就发现一道黑影扫过来。妈呀,我的心脏已经跑到嗓子眼了,快要晕厥的感觉让我的身体逐渐虚脱,好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我夺门而出,迎面撞上一股邪风,依旧带着腐臭的味道。

出来后赶快把门给关上,再看看眼前,天怎么说黑就黑啦,巷子里稀稀疏疏的过往着回家的行人,若非亲见她们住在这条街上,若是在繁华的大街上碰到,我肯定会将她们当成有钱的富太太,因为她们穿金戴银,涂脂抹粉,身上的服装也很时毛,看见她们我的心不再害怕。

又一股邪风吹过,耳边听见沙沙声响,这个时候才发现正对面有一棵古老的枫树,树根匍匐于地luo lu在地表,粗枝大叶像雨篷为树下的几户人家遮风挡雨,长长的树枝末梢伸到22号房窗前,随着风向扫来扫去,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刚才打脸的鬼竟然是它的影子,怪不得都没感觉到疼。

就算这样屋内我是不想再进去了,像只看门狗似的守在门口,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萧河的电话依旧不通,天已经全黑,肚子吗,饿得咕咕响,两个老人家到底去了哪里呢?

一等不回,再等不回,那我就自己回吧。

独自走在陌生的街头,没有萧河唠唠叨叨的陪伴,我的心随着他的离去被全部掏空,思恋是一种很酸的东西,好想哭,这种感觉一直到重回自己的小窝才稍有好转。温暖的灯光,热情的坚强给我的灵魂服了一剂良药,顿时舒坦了许多,脑海里想到萧河父母居住的环境,对比之下居然觉得自己过得好奢华,幸福感立马就上来了。

路过河粉摊时我顺便带了一盒回来,与坚强分享完,洗掉身上的灰尘就匆匆上了床,好累呀!

养足精神还想着陪旅洁一起去陈市长的老家跑一趟,可去到刑事科发现她和别乐早没了影,我假装不知,问正在研究卷宗的图亮:“旅洁呢?”

图亮头也不抬回道:“水凹镇查案去啦。”

好家伙真的连图亮也没说实话。

看见他那张帅得天理不容的脸我就有一种收拾他的冲动,戏讽道:“图大师,你是不是用盐水洗过脑啦,终于把那些执念都杀死完啦,愿意回到我的洁儿身边啦?”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傲娇道:“小豆芽,记住,以后‘我的洁儿’这四个字只能由我来说。”

“切,想得美!”

撂下一句,就看见珍珍急匆匆的朝我跑过来叫道:“易子归,门口有人找你。”

真是怪事,大清早的谁会找我呀,电话也不来一个。

“珍珍,你怕是听错了吧?”我不相信道。

她急道:“真的,是两个老人,像是从农村来的,他们向门卫打听你的名字,正好被我给碰见了,就跑来告诉你。”

农村来的,难道是萧河的父母?我道了谢飞快跑去门口。

果然,远远就看见两个老人站在门卫处,叔叔穿着老式的蓝布衫,阿姨穿着老式的格子衫,地上还放着一个编织口袋,就是农民工出外打工的那种,他们与这座城市里的居民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以至于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

而我,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心痛之后就是怀疑,萧河不是说他们已经在隐龙街住下了吗怎么还提了那么大一包行李,我立马跑上去开心的叫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第166章 怪异的父母

“小伙子,这就是我幺儿的婆娘易子归,是你们这点的警察。”

阿姨的川话听得门卫室里的小伙一头雾水,我呢就一临时工能不能留用还是个问题,看把她自豪得,我的厚脸皮居然刷一下红啦,看着那个编织口袋问:“叔叔阿姨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阿姨看着我开心道:“萧河让我们到这里来找你,说是你给我们找好了住的地方。”

“啊?”我惊骇,阿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要走反而是刚到。

我问她:“阿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苍屋市呀?”

“刚刚到哒,你的地址是萧河给我们的,转了好几趟车才找到呢!”

阿姨的话让我更加迷糊了,好多问号在头顶转圈。

萧河到底搞什么鬼呀,自己租了房子却告诉父母是我租的,那么差劲的地方我可没脸让老人家去住。

“阿姨,你们要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

“我们也想打电话,那个旷脑壳把你的地址说完就挂了,没来得及问,后来他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桥萧河有问题,诈他父母道:“他怎么也不去接你们呢?”

叔叔解释:“萧河说他要出差,没有时间,又说你工作忙就叫我们自己到警察局来找你。”

有这么做儿子的吗,怎么把事情办得悬吊吊的。

现在怎么办,把他们送到隐龙街?我真的做不出来,那就先送他们回我的公租房吧。

叫了辆出租带两位老人来到我住的地方,他们东瞧西看,新奇劲有点过了头。

进入电梯后阿姨皱着眉头问:“子归,萧河不是说租的房子在一楼得吗,啷个还要坐电梯哟?”

怎么说呢,告诉她,她儿子给她们租了间住不了人的破房子?不行,那样会伤害他们的母子感情。我给了她善意的谎言回道:“那个房子被房东收回去了,说是自己的女儿回家要住,你们先将就一下就住我这里吧,等找到新房再搬。”

将她们带进屋时,狗坚强摇头摆尾的跑过来迎接,对阿姨特别亲热,就像见了原来的主人似的。这事儿让我感觉特别奇怪,因为狗坚强并不是人人都愿意亲近的,对于陌生人它怎么都得来几声“汪汪”宣布一下自己的主权。这两人到来,它不但不吠反而嗯嗯的讨好卖乖,难道真是老人嘴里的“狗能识得自家人?”

暂时放下疑问,我带阿姨去了厨房和卫生间,一边演示告诉她:“洗澡的地方就在这里,只要把这个水龙头抬起来,等一会儿就有热水了,如果觉得水太热就往右边转一点混一点凉水进去,如果没带衣服就穿我的吧。”话出口就觉得后面那句简直是废话,以阿姨高我一头的身高,我的衣服她能套上去吗?只能尴尬的笑笑。

阿姨摸着我的头,捋捋我的头发温柔的说:“子归,你真细心,这个水龙头我们老家也装有,我们会用,衣服我们也带了来,你就不要操心啦。”

说完啦,就去拉开编织袋的拉链,一包一包的干货往外拿,还有一大包圆滚滚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鸡蛋和鸭蛋,全都给我搁桌上了。

摸头,捋头发,带吃的,她的举手投足简直与萧河一模一样,连神态都一样,充满怜惜,我的心被感动到颤抖。

阿姨还嫌带得不够多,遗憾地说:“子归,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带,就把晒干的香菇、红苕粉这些给你带了些过来。”

她们从千里之外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已经很辛苦了,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嫌少呢,忙感激道:“谢谢阿姨!哦,对了,叔叔阿姨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叔叔笑道:“已经在车站吃过啦!”

见他们收拾得差不多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耽搁了好久,准备赶回局里,便向他们道别:“叔叔阿姨,你们洗完澡好好睡上一觉,我还得回去上班。”虽然我平时喜欢开小差,可今天想要勤快一下并不是为了争表现,而是他们的到来让我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赚钱的yu wàng就更加强烈了。

两位老人非常通情达理,一个劲的催我快去工作。

可是,正当我走出家门时,一颗心就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偷偷摸摸溜回门边偷听,里面是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说话,至于内容,真讨厌,门窗的隔音效果太好偷听起来真是费劲,不过我的顺风耳还是大致听清了里面的内容,话是阿姨说的,她是在赞美我:“我看子归这孩子真不错,细心周到、性格爽朗、心底善良,咱们儿子有眼光。”

噫,她们不是说川话吗?这句说的是普通话,而且词正腔圆根本不像出自农村妇女之口。我的心就更悬了,脑子开始搜索自己的银行卡和现金放在哪里。

想清楚后就裂开嘴笑啦,因为,想了半天我才发觉除了一张等着还款的信用卡和背包里的五百块现金,我的财产就只剩狗坚强了,想必那狗粘她们,也不会被她们炖来吃了吧。

心里在琢磨,耳朵也没歇着,继续偷听,这次听到的东西就让我笑不出来了。

阿姨从开心忽然转变成了难过,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嘴里说着:“也不知道咱们儿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这么好的儿媳妇让给别人,我死也不心甘。”

“老婆子,闭上你的乌鸦嘴,咱们儿子那么优秀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桥桥根本就不是去出差,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砰砰砰……”邻居家响起一串敲门声,有个年轻姑娘过来串门。

叔叔误以为是我的家里来人对阿姨说:“老婆子,别哭啦,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找子归。”

听见他的话,我飞快跑到转角处躲起来,听见门被打开接着又被关上。

“呼……”拍拍吓得怦怦跳的胸口才背好包进了电梯。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实情,那就陪着他们一起演戏吧!可是,萧河究竟怎么啦,他是病了吗?犯了死罪?如果是病了他为什么要自己想办法?对了,他是医生,他肯定是想办法救自己,什么样的病竟让一个医学专家也无能为力?

我越想越怕,无力的靠在电梯上,脑袋里出现一幅幅可疑的画面,他吃饭时突然出现的难受表情,说过的那些像遗言一样的傻话,那么多奇怪的线索我这个大大咧咧的傻瓜居然没有发现,小心眼全用在怀疑他的人格上去了。

“如果我不在啦,你会想我吗?”

这是那晚萧河对我说过的最揪心的一句话,原来他竟是在向我道别,我混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绝望和心痛让我蹲到地上,用拳头狠命的砸向电梯,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第167章 怪异的父母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局里。

一路上,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和他写给我的那些小纸条:

“小傻归,你的青丝为我的人生指明了方向,它们望哪儿飘,我就往哪儿飘。”

“小归归,丝瓜肉片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哦,吃完后记得要用一生来偿还我哦。”

“小归归,开水给你打好啦,不用谢,以身相许就可以啦!”

……

“坏丫头,高考结束我就去找你,千万记得等我哦。”

所有的我都当成是他少不更事的玩笑话,既没放在心里,更不会去作计较,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我最珍贵的回忆。

失魂落魄的我看见对面走过来一对俊男美女,身形很熟习,定睛一看原来是武勇和那个羽毛伞下的美人,两人肩并肩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武勇的心思全去与她谈笑风声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悲伤的我。

“苍屋山上的人都辙回来了吗?”我念叨着转过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几分羡慕更多的却是祝福。

走进档案室,珍珍与陶苗苗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陶苗苗带着羡慕嫉妒恨说:“人家那才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八卦让我暂时忘却悲伤,凑到她们身边问:“你们在讨论谁呢?”

“肯定不是你。”陶苗苗甩我一脸鄙夷。

“知道不是我,我就一黑穷矬。”

陶苗苗撇撇嘴。

“算你有自知之明。”

珍珍马上打断她:“陶苗苗,过头啦!”

“人家不就开个玩笑吗,有什么好计较的?”

珍珍的话反惹她一脸的不开心。

怕我伤心,珍珍走过来拉住我说:“别理她,她就那样儿。我们刚才在讨论户籍管理那边新进了一美女,样子都能晒过貂蝉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碰见她吗?”

“是不是高高瘦瘦,眼睛又大又弯的那个,刚刚才从我们档案室出去,和刑事科的武勇在一起的那个?”

珍珍喜道:“对对,就是她,你可不知道,她可是个有来头的大腕呢!”

“真的?”我惊愕。

“真的,她叫卓盈盈是我们市地产巨头卓别森的独苗千金,身家上亿呢,听说不愿守着她老爹的产业生活,非要到咱们这贫困之地来做个小文职,把她老爹都快气疯啦!”

我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问:“珍珍,你每天关在这档案室里,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你傻呀妞?咱们干什么吃的,不就是查人老底,搜集人家的秘密吗?”

“嘿嘿”我傻笑。

“只要有新人进来除了看他们自己填写的资料,我还会去网站搜搜,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特别的大人物,这个卓盈盈的父亲就是我在度娘里面搜出来的,因为他们关系紧张上过头条。”

“真有你的,包打听!”

“哦,对了珍珍,她们到档案室来干吗?”

“武勇来取档案,卓盈盈没什么事,估计是陪他吧。噫,子归,武勇不是和你走得挺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

我嘟着嘴说道:“没有的事儿,别瞎说,再说啦,我已经有男朋友啦!”

“你已经有男朋友啦?”陶苗苗根本不信,跑过来奚落,“不会是工地上搬砖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工地上搬砖的,身强力壮,比起那些油头粉面的小帅哥不知中用多少倍!”我顺着她的话怼回去。

陶苗苗来一声“啊!”,珍珍乐疯啦,指着我笑道:“易子归,没想到你好这口,就你这小身板,能经受得住折腾吗?”

“呸呸呸,包打听你想什么呢?”我假装生气说。

她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啧啧赞道:“还别说,咱们子归虽然是缩小版的,但也的确是个美女,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玉琼鼻、再加上樱桃小嘴和削尖的下巴,哪个男人看了不想啃两口呀,特别是这樱桃小嘴,粉嫩粉嫩的就算是我也想含在嘴里尝尝,还有这弱不禁风的身板,我见了也想要好好的地保护保护。”

“她有那么可爱吗?”陶苗苗不服气道。

珍珍斩钉截铁地说:“有,我形容得还不够。”

吵吵闹闹中,我暂时忘记了悲伤和烦恼,可是一想到下班后还要强装笑颜去面对两位老人,我的心就又开始疼……

回到家时,刚打开门屋里就传出浓郁的鸡汤味。

厨房里,阿姨正在吵菜,叔叔则在一旁打下手,他们温馨友爱的样子,正是我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相濡以沫。

再回头看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又让我想起萧河帮我收拾屋子的情景,他是那么的唠叨,可又是那么的温暖,一切都像是做了场梦,梦境湿润了我的双眼。

“子归,你回来啦?”坚强的汪汪声引起了阿姨的注意,她端着炒好的丝瓜走出来。

我赶快跑过去接住回道:“阿姨,我回来啦,你们在这里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这个地方已经嘿好啦。”

巴掌大的地儿,三个人聚到一起就显得特别拥挤,等菜上齐后我们一起围坐到桌旁。这时我才发现屋里本来只有两根凳子,现在已经多出一根,还是崭新的。

凳子的事先别管,我得为这里的局促向他们道歉,难为情道:“我这里太小了,对不住叔叔阿姨了。”

“小有什么?”阿姨开心地说,“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住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幸福。”

她的话让我觉得好温馨脱口就道:“阿姨,你真好!”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梅妈妈,真的没见过这么温柔豁达的女人。

忍不住仔细看她,阿姨的皮肤虽然不好,一块黄一块黑的,但是她身材婀娜,五官精致,若是涂上脂粉特定是一大美女,特别是她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把她衬托得跟个活菩萨似的,乍一看就是女版的桥萧河,这样的女人我想只要不伤害到她,一定能从旁引出萧河的消息。

于是旁敲侧引的向她诉说自己的苦闷。

“阿姨,我也觉得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咱们都能想办法解决。”

“是的”阿姨应和。

“阿姨,萧河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去哪里出差呀?”

“娃娃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不该去干涉,所以他不主动说,我们都不去问。”

“阿姨”我停了一会儿才说,“萧河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同桌,他的性格我最了解,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抗着,从来不让我为他担心。但是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女朋友啦,阿姨也说我是你们的儿媳妇,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愿意与他一起去面对。”

两个老人互望一眼,阿姨打马虎眼道:“他能有啥子事哟,都是工作忙,可能他们在搞啥子科研不能让外面的人晓得。”

第168章 悲伤的婚礼

今天是周六,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却又是一个难过的日子。

脱去平日里穿的那套运动装换上那条特意为今天准备的花色蓬蓬裙,再加上天生的娃娃脸,我顿时变成了美丽的小公主。

旅洁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一朵大红花在上面挂着。

上车之后我问的第一句话是:“洁儿,查清楚了没,石墓里面埋的是不是陈市长的妈妈?”

她爽朗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谈工作。”

说完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之后乐道:“哟,子归,今天真漂亮!”

“我漂亮吗?”我开心问。

她点点头。

旅洁穿着一件雪白的纱裙,她今天的身份是伴娘,我像花仙子,她像白雪公主,一打扮我们这对素姐妹就美得不可方物了。

到地时,当然惊呆了一大帮单身男。

图亮含情脉脉的走过来,二话不说,挽住旅洁的手就走,他的胸前挂着身份证呢,叫伴郎。

“喂,图大师你懂不懂规矩?”我气呼呼道。

他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说:“小豆芽,今天洁儿是属于我的,你自己找个伴儿去。”

旅洁“噗嗤”一笑,悠然的挽住他的手,乐哉乐哉走啦!

“重色轻友!”我赌气跺脚。

图亮突然驻足,回过头笑道:“你身上那条裙子不错,跟你很配,呆傻萌!”

“一对狗男女!”我更气了,继续跺脚。

好在何必和武勇走了过来,和旅洁一样上下扫视后,何必问:“子归,怎么不进去呀,站在这里干吗?”

武勇笑道:“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

我笑笑,有点勉强,问他:“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呀?”

武勇腼腆地笑着,何必在旁边打趣他说:“咱们武勇就快嫁入豪门了。”

“恭喜你!”三个字我说得更加勉强,还有点泛酸,看着他们一对对修成正果,而我的桥桥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正有些尴尬,叶青跑了过来,乍呼呼的叫着:“都站在外面干吗,快点进屋呀?”

我的眼前一亮,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咱们的新娘子叶青小姐。

对,旅洁车上的大红花是为她准备的,局里的同事都约定好了,今天只要开车的一律给爱车套上大红花,图的就是个喜庆。

这边热闹,新郎官别乐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盒烟,抽出两根分到何必和武勇手中。

叶青的一指弹在婚纱的助攻下跳上了他的脑袋,别乐嗷嗷叫“老婆轻点,轻点!”

叶青骂道:“吸烟有害身体你不知道吗?”

别乐缩着脖子嬉皮笑脸的回答:“今天是特殊日子也不允许我们放纵一下吗?”

“放纵你个头!”别乐的耳朵被揪住,跟着叶青回到迎宾台前。

一对二货夫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何必拍拍我说:“走吧,咱们进去。”

夫妻俩响应号召一改大办宴席的陋俗,今天到场的除了至亲好友就剩局里的领导和同事了,加起来也就八桌人不到。

我呢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最好的就四个闺蜜,还都是些大龄剩女,所以除了应酬性的参加过几个客户的婚礼,真正让我兴奋的这还是第一桩。

我的眼睛追随着新娘,去感受她的幸福和甜蜜。

她就像个天使,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中,溢满笑容的脸都没机会改变姿势,直到司仪将她和别乐一起请上舞台,在司仪的安排下两人开始向席上的亲人朋友宣读自己的爱情誓言。

别乐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言稿,台下立马哄堂大笑。

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乐呵呵的开始照着稿子念:“我,别乐,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叶青的男人,无论她是喜欢踩脚还是喜欢打头,无论她喜欢用大力神掌还是喜欢用一指弹,我向在场的每一位亲人,每一位朋友保证,我都乐意做她的练武场,绝不退缩,绝不后悔!”

别乐停住,何必在下面问:“这就完啦?”

“别乐,老实交待你是现在才做她的男人吗,你们俩早就上车了吧,今天就要向组织坦白你们是什么时候暗渡陈仓的?”

小高在下面起哄,其它一帮单身汉跟着胡闹。

“快说!快说!老实交待!”

别乐嘿嘿傻笑半天,把发言稿抖两下接着说道:“着什么急呀,我的发言稿还没念完呢,一生只有这么一次上台的机会,你们让我好好表演表演行不?”

“快念!快念!”小高起哄。

别乐再次清清嗓子,这次他可不是装腔作势,而是觉得喉咙很难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跳下舞台,此举让众人疑惑,都盯着他看。

别乐在就近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果汁,喝完重新回到台上,又把稿子抖了抖继续念道:“从今天开始我随心所欲的人生就结束啦,嗯,强调一下我是心甘情愿的结束。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坚持一个中心,十个准则。一个中心就是以老婆大人叶青为中心,十个准则就是一、听老婆的话,二、听老婆的话,三、还是听老婆的话……”

当他念到第五个“听老婆的话”时,下面的人早笑得不成人形啦。

何必跳起来吼:“别乐,老婆控,没出息丢咱们男人的脸,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让他发红包道歉!”下面嘻哈闹成一锅粥。

除了我,谁也没注意到台上的别乐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嘴唇发绀,这明明就是缺氧的反应,同激动过头无关。

我拉住何必急道:“你们别闹啦,别乐的脸色不大对劲。”

粗心的何必把我的手拉开玩笑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就是兴奋过了头,谁当新郎不开心呀,要是我当新郎乐死都愿意。”

“嗨!”我叹口气跑上台悄悄告诉叶青:“别乐好像生病了。”

下面的男人继续起哄:“别乐艳福不浅,两个新娘呀?”

我的举动引起了旅洁的注意,她是否也发现了问题,拉着图亮一起走过来。

叶青看着自己的男人,心痛地问:“别乐,你怎么啦?”

别乐扶在她肩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我觉得特别累,可能是这里面太封闭了,缺氧。”

他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呆在这里头晕呼呼的。

“那要不咱们就不走程序了,直接开席吧,我带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叶青提议道。

别乐抓紧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使尽全力笑道:“青青,如果我现在连个完整的婚礼都不能给你,那么将来又怎么能给你幸福呢?”8

第169章 悲伤的婚礼

司仪走过来问:“别先生,叶小姐,婚礼咱们还要继续吗?”

别乐小声告诉他:“你去给我端杯水来,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

“这样能行吗?”司仪担心道。

别乐笑着说:“婚礼是属于我们的,我想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你给我端杯水来任务就算完成了,佣金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只要佣金不少怎么都好说,司仪迅速端来水,开心的退到一边,我们也识趣的退到台下,将舞台交还给这对新人。

别乐把那张演讲稿折叠好收进口袋,他好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不幸的事,双手紧握住叶青的温软玉手郑重地说道:“青青,我知道今天说这样的话不吉利,但是下面要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所以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他不再吊儿郎当,而是将叶青抱在自己胸前,两人的十指交错相扣。融为一体后的两人像双头怪,面对着亲朋,后面那个脑袋开了口:“别乐请在座的每一位亲人,每一位朋友做我的见证人,我站在这里对天发誓:别乐今生今世只爱叶青一人,只要我活着无论青青将来是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护她,照顾她,珍惜她,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青青不要悲伤难过,因为我会变成天上的一缕月光,冲破雾霾来到她的身边,照亮她的每一个夜晚。”

“别乐……”后面的话让叶青感动落泪,她呢喃着,转过头去,深情凝望自己的爱人。

别乐将她整个身体旋转过来,与她深情拥吻。

“这两货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呀!”何必小声抗议。

小高自告奋勇。

“让我上去把他们分开。”

他还说做就做,猴跳猫跃几下跳到台上,抓起话筒对着下面吼:“咱们来给他们加油计时,把他们亲嘴的时间记到档案里面,以后谁结婚在这一关要是超不过他俩就不准下台,大家说好不好?”

“好!”

不是说上去把他们分开吗,搞半天是上去助威的,下面拍桌子的拍桌子,拍大腿的拍大腿,简直乐翻了天。

放开叶青,别乐想笑,一激动就开始咳嗽,咳嗽声起,一发不可收拾,竟呈喷射状。

叶青拍着他的背部,将香槟台上的水杯递给他。

喝下两口,别乐缓和了许多,他送小高一个白眼,将他手里的话筒夺过来,对着台下叫道:“谢谢大……”。

大家惊讶的发现他的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叶青惊问:“别乐,你怎么啦?”

“我……”他憋出一个嘶哑的我字又开始咳嗽,这次比刚才咳得更加厉害,远远的人都能望见他一起一伏的胸脯,他的脸色由水红变成了紫红,突然眼球往上翻,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啊!啊!啊……”

下面的客人惊恐万分,好在小高在他身边,反应过来后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叶青哭着抱住他喊:“乐,乐……”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忘了自己是名出色的法医,手脚无措间只知道哭。

“叶青,你冷静点,别忘啦你自己也是医生,看看小乐到底怎么啦?”

旅洁跑上去在一旁大声提醒她。

叶青查看他的瞳孔、脸颊、手指用力压住他的喉管试探,最后将耳朵压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会说:“他在发高烧,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走,送医院。”旅洁说道。

在叶青的帮助下,小高用力将别乐拉到自己背上,背着就往外跑,跟着跑在前面的旅洁一起上了她的车。

大红花来不及去掉,警灯被放到车顶声,一路呼啸,一路招来众多的质疑。

“用公车结婚还这么嚣张?”

“什么公车,明明就是私家车。”

“私家车能随便放警灯吗?”

“也许有个逃犯去吃他们的喜酒吧,嘻嘻。”

……

抢救室的门大开着,接过棒的医生、护士争分夺秒的将别乐推了进去。

随后跟来的亲朋好友将抢救室外的楼道堵了个严严实实,人多就乱,你一言我一语到处乱哄哄。

值班护士跑过来警告:“病人家属请保持安静!”还碎碎念着,“怎么来这么多人?”

叶青发现给医院添了麻烦请求大家:“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旅洁帮她“驱赶”道:“都回吧,守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

何必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两边的老人却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叶青拉着别乐的妈妈劝道:“妈,你和爸爸都先回去吧,酒席上的事还需要人料理,别乐只是呼吸道感染引起的暂时昏迷,没多大的事儿。”

好不容易,四个老人被她劝走,咱们的旅队长又留了下来,她要等待结果,想知道别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而我呢,作为旅洁的贴身跟屁虫,肯定是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抢救室中,主治医师盯着别乐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又是他,二进宫呀,这小子今年是不是命里犯灾星?”

他看着别乐胸前的花签笑道:“哟,今天还是新郎官,这运气也太差了点,小苏把花给他取下来吧。”

旁边的助手小苏将别乐胸前的喜花取下来放到一边,接着就给他量体温向医生报道:“三十九度八。”

“嗯,高热,喉咙肿胀,吸呼不畅。”医生点点头,接着说,“监测心跳、上呼吸机、给他吸痰做雾化。”

说完了坐到电脑边滴滴答答输入指令后,一长串药品的名单被一旁的打印机打了出来。

医生将单子递给小苏道:“照着这个给他用药。”

这个时候如果碰巧你也在里面,你会发觉,人一旦来了这种地方就像一台机器任由拿刀带钳的机械师们检查、拆卸、安装再调试,只要能让核心部件再运转起来,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台机器在更多机器的帮助下终于睁开了双眼。

别乐吃惊的望着刺眼的白光和白光下穿着白大袿的恩人,突突的来一句:“怎么又是你?”

医生笑道:“小伙子,这话该我来问你呀?”

“我不是在结婚吗,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你晕倒啦,是你的家人把你送进来的。”

别乐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办完呢就想拔管坐起来。

医生按住他说:“别乱动,你虽然醒啦,但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住几天院观察观察。”

“唉呀,我没事,这婚还没结完呢,怎么能半途而废?”他絮叨着又想去拔管。

医生气了下命令道:“好好给我躺着,结婚重要还是命重要?”

别乐嘿嘿笑道:“都重要。”

在场的医生忍俊不禁。

别乐眨巴双眼寻问:“医生,我是什么病呀,怎么说晕就晕?”

医生笑道:“暂时看来没什么大病,只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引起高热导致了晕厥。”

第170章 悲伤的婚礼

别乐苏醒的消息让我们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他被推了出来,出了一身的臭汗,烧已经退了不少,叶青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别乐用力抽了回去。

“你干吗?”叶青嗔怪。

“医生说我上呼吸道感染,你离我远点小心传染给你。”别乐说话时精神好了许多,可是他的声音却很沙哑。

这也没什么,很多人都有这种经验,感冒之后喉咙痛,声音沙哑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叶青和我们也没太在意,反正烧已经退了,人也精神了,再休息两天肯定就能大好。

叶青重新把他的手抓过来,埋怨道:“怕什么,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病一起扛。”

“切!”

恩爱秀成这个样子,我和旅洁无语。

快进病房时,主治医师快步跟了上来一起入内。

叶青见到他,一脸感激地问:“医生,我丈夫的病怎么样?”

医生笑道:“不都已经给你送到普通病房了吗?你丈夫没事,看样子你们今天结婚吧?”

“是,我们是今天结婚,你怎么知道?”

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花,下面的标签上写着:新郎别乐。

“呵呵,一时大意忘取了。”叶青接过来,不好意思说道。

“恭喜你们,你丈夫可能是新婚太累吧,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没什么大问题,多喝水,多注意休息,很快就能出院。”医生交待完就准备离开,临走时他回过头看着叶青说,“警察也是人,别让你丈夫太累,我不想有第三次在抢救室见到他。”

这句话别乐听着爽,撒娇的对向可不是叶青,而是旅洁,他拉住旅洁的手得瑟道:“旅姐,听见没有,以后少让我们加班。”

“这个可以考虑,等这几桩案子了结,我向冷局申请让你们去渡一个月蜜月。”

“真的?”别乐嗨得跳起来,声音依旧沙哑。

“好啦,少说话。”叶青端来一杯水,心疼道。

“青青,听见没有,旅姐要送咱们一个月长假,难道你不开心?”

见他们开心,我也开心,逗别乐说:“都变成了公鸭啦,还那么多废话。”

可是,我家的话痨又在哪儿呢,他为什么不能像别乐一样,有什么就让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这场闹心的婚礼,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今天一早我就在刑事科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别乐的身影,只要他在,办公室里就少不了他和叶青的打打闹闹,婚前是这样,婚后也没变成稳重的大人。

这对二货夫妻无时不刻不在带给我们欢乐,可是,我却发现别乐的身上有很多地方不对劲了。

他的眼神明显没有从前清亮,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带着微微的黄色,他的人中不再深陷,有慢慢往外凸的趋势,最明显的就是他与王局一样开始渐渐消瘦,饱满红润的脸宠变得越来越松弛,办公室里除了听见他搞怪引发的笑声,还能听见他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虽然不像婚礼当天那么激烈,但是却又不像感冒时那种“咳咳”的声音,而是一种“哐哐”的声音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还有就是他仿佛得了失语症,动不动就说不出话来,轻一点是声音沙哑,严重时直接变成哑巴。

从他回局后我每天早上总要去刑事科坐坐,父母离世时的悲痛深深烙在我心里,叫我比一般人更能闻到死亡的气息,所以对于即将离去的生灵我都有种不舍的依恋。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别乐正在高声大叫,将我的灵识抽回。

“大家听好啦,下班后去我的新房,结婚那天没让大家喝好玩好,今天给大伙儿补上。”

他的话让一办公室的吃货欢呼雀跃。

等下班时间一到,大家一窝蜂冲向了别乐的新家。

新房面积不大,约八十多平米属小三房,里面的家私看起来都很新,但是却没有闻到油漆的味道。

我好奇问:“别乐,你的新房装修多久啦,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别乐闭眼算着时间,睁开时回道:“两个多月吧,我这里的物件全是用的环保材料,食品级的,怎么样易子归长知识了吧?”

“还食品级的,你的意思是我们饿了可以把这里面的东西当饭吃?”

“强词夺理了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的材料很环保。”

说完他在地上跺两脚问:“易子归你看我这地板怎么样?”

“嗯”我端着手装模作样的瞧着,煞有介事的说着,“不错,颜色既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配你屋里的家具刚刚好。”

“告诉你吧”他悄悄说,“这些地板我一分钱没花。”

“你偷的?”我惊道。

“哪儿能呀,你见过当警察的小偷吗?”

“那你怎么来的?”

别乐得意地说:“我有一初中同学,是骨灰级的哥们儿,他是木地板厂家的老板,这些地板全是他送的,算是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这么大方的同学上哪儿找去,我得好好看看,就拉住叶青从客厅开始挨个参观她们的温馨小窝。

嘿,算算地板的面积,几个房间下来得花好几万呀,我摇头,感叹,怅惋,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同学呢?

回到客厅时别乐带着一帮男人已经从厨房里端了一大堆食物出来,什么牛肉卷呀、羊肉片呀、毛肚、鹅肠、水晶包呀……一下就把我勾到桌旁,今天的美食是集体汤锅,桌子中央放着电磁炉,里面香喷喷的底料已经开始沸腾。

“大家快点动筷子呀!”别乐将碗筷分给大家吼着。

我凑到他身边问:“帅哥,好事都要分享对吧,把你那地板厂的老板介绍给我吧,装修的时候我也买他的地板,凭你俩的关系让他给我多打点折怎么样?”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别乐拍拍胸脯说。

“嘿嘿”笑着,我挑了根最高的凳子,爬到桌上开始享受美餐。

可是我发现桌面很脏,翻过压底的袖子一看,妈也,全是灰。

“别乐,你这房子多久没住人了?”

别乐才注意到原来家里这么脏,忙找来抹布清理。

一边回道:“你没看出来吗,这是我们的婚房,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这几天进了医院才空着,算算也就两三天没住人。”

“那你以前都没打扫过吗?”正好趁机奚落他,所以肯定不会给面子。

别乐反驳道:“结婚前一天我才找了个钟点工把这里彻底清扫了一遍。”

我可不信,东找西找发现他家电视墙下有一张专门洗车用的抹布,就是不会掉灰的那种,捡起来在电视柜上轻轻一抹,上面就像铺了一层棉絮,轻飘飘,灰白灰白的呈网状结构,韧性还非常好。抹布脏了放到水里一洗,那些秽物根本就不溶解,原来什么样,进了水中依旧什么样。

我的天,这些东西要吸进肺里了,能排泄出去吗?

第171章 假死人

我那半醒半睡的大脑还在回味昨晚的美餐,旅洁已站在冷局的办公室门口,手指轻敲门板,响三声,又退了回来。

“是谁在外面?”

屋里传来冷局的问话。

旅洁轻轻推门进去。

“哦,是旅洁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旅洁将手里的资料藏在身后,欲言又止。

“今天怎么啦,怎么拖泥带水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冷局看着她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事?”

冷局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料想她要说的事情非常棘手。

“就是关于峡谷里的腐尸案。”

“嗯!查清楚了吗?”

“叶青尸检后发现他与审讯室里死去的杰瑞克是同一人种,都来自h国。因为尸体变成了肉泥,他的面貌无法还原,所以,我们没办法查到他的真实身份。不过……”

想到杰瑞克的死状,冷局仍心有余悸,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不过什么?”

旅洁犹豫了半天才说:“不过我们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哦?什么事?”

“我们在尸体的附近发现了一座很大的坟墓。”

坟墓二字提醒了冷局,他忆起杰瑞克被图亮催眠之后提到的最后两个字就是坟墓。精神为之一振,接着听旅洁往下说。

“从外观来看坟墓本身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坟墓的主人身份很特殊。”

“哦?怎么个特殊法?说说看。”

“坟墓的主人,是陈市长的母亲姚如,抛开陈市长不说,姚如在生前本身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女人。”

“陈市长的母亲,我有点印象,老人家曾经是苍屋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几年前已经去逝了,当时我不在这里。老人家去世之后,老陈告诉我说埋在了什么山上。老人家很慈祥,生前也很照顾我们这些晚辈,本来我也想找个时间去拜祭一下,想不到她被埋在苍屋山顶。”

“原来冷局也知道这件事?”

旅洁的心更虚了,谈话中她已听出冷局与陈市长交往至深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是的,老人家生前很受人尊重,她的离世,我们都感到悲伤。”

冷局的再一次强调让旅洁更加不知所措,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可是冷局,我们在阿姨的墓前发现了特别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那座大石墓前有许多轮胎印,我们对那些胎印进行鉴定发现大多是豪车经过留下的印迹,最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还不是豪车的问题,而是这些胎印一直延伸到墓穴的入口。冷局您是知道的,将车停在任何地方他的轮胎印都不可能与他的车头在同一垂直位置吧,所以说,我们有理由怀疑有车辆驶进了墓穴。”

“竟有这样的怪事?”

冷局惊诧不已,站起来说道。

“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就是事实。所以今天我特意来向您请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小旅,这件事关系重大,这样子,你们先守住现场。等我去陈市长那儿打听打听情况后再说。”

……

市长府邸。

保姆听见铃声,走过来开门。寂静的房间内传出陈市长的声音,久久回荡犹如嗡鸣。

“杨姐。谁呀?”

“陈市长,老陈,是我,冷冰呀!”

没等保姆开口,冷局的身子已经钻进屋内自报家门了。

陈市长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噢,冷冰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哎呦!老领导,按照您的指示我到苍屋市已经不少时间啦,也没能抽出空来看看您,惭愧呀惭愧!”

“唉!老兄弟你我之间说这些干什么?最近那几桩案子查得怎么样啦?”

“哎!”冷局叹口气说,“惭愧呀惭愧,老领导,我这是向你负荆请罪来了!”

“呵呵”陈市长笑笑。

“来来来坐坐坐,请罪就算啦,这破大案又不是农场收麦子只要人多只要齐心协力几下就能割完,犯罪份子狡猾着呢,得动脑子才行哦!先坐下来咱们哥儿俩慢慢儿聊。”

陈市长爽朗一笑亲自泡上功夫茶。

茶叶在他的冲泡下迅速弥漫开,屋子里迅疾芳香四溢。他用钳子麻利的夹取出两个小杯,将头茶倒进小杯清洗,倒掉,再满水,泡开后再洗茶杯再倒掉,再满水……。当第三次注水慢慢漫过茶叶之后,陈市长终于将茶壶里的水倒进冷局和自己的小杯里。

“来,老伙计尝尝,这是我刚得的毛峰,看看味道怎么样?”

冷局将茶杯端到鼻前嗅了嗅。

“嗯,真心不错,茶香清爽却不寡淡,是好茶。”

他又将茶送到嘴边轻轻呡上一口。

“嗯,这味道,微微的苦涩中带着微微的甜,好茶好茶!”

“那好,你若喜欢,等下走的时候就带一些回去。”

陈市长站起身就要亲自去博古架上取茶叶,冷局赶忙追上去拦住他。

“呦!老领导那我可不敢,你这不是要将我拒之门外吗?”

陈市长愣住问:“老伙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知道的,我冷冰啊就一粗人,这茶吧喝你泡的那是一种享受,若要我自己泡那喝起来就是一种受罪了。”

“哈哈哈哈……”陈市长开心大笑,“原来你是想喝我亲手泡的茶呀!”

“嘿嘿,老领导可别说我贪心啊!”

“老伙计,记住,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你随时来,老哥我随时为你服务。不过,你今天来我这儿应该不是为了喝我这杯茶吧?”

“嘿嘿,还是老领导了解我,这苍屋山的案子不破呀,我是没脸到你这儿来喝茶哟!”

‘说吧,今天到我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老领导,我怕是要揭你的伤疤了。”

“揭我的伤疤?”陈市长眨巴双眼望着冷局。

“嗯!我记得两年前吧,阿姨不幸离我们而去,她的坟墓好像是建在什么山上,对吧?”

陈市长低下头,往茶壶里倒开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活跃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等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冷局说:“我母亲的坟墓就建在苍屋山上。没有让她去公墓,是因为母亲生前说过,她活着的时候没有时间享受美丽的大自然,希望百年之后能重回大自然的怀抱,找一处高山做自己的容身之所。所以我们就依照她的遗愿,将她的骨灰埋在了山清水秀的苍屋山顶。也好让她老人家可以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风光。”

回忆到母亲,陈市长甚是伤感,用手指痛苦的揉着双眼。

“老领导,对不起!”

冷局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很小。

“怎么啦?今天怎么会突然问起我先母的事情?”

冷局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说:“老领导你有所不知,苍屋山上又出了大事儿,今天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第172章 假死人

“苍屋山上又出案子了?”

陈市长端住水杯的手抖了两下,茶叶和水渍一起溅到桌面上。

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冷局喝一口茶关心道:“老领导你这是怎么啦?我的话吓着你了吗?”

“是呀,在你来之前这苍屋山就老出事,再这么乱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上面交待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冷局替他将洒出去的茶水续上,接着说事儿。

“是一桩腐尸案,死者是h国的外籍公民。他的死亡原因非常奇怪,头部被爆炸物品炸开,身体被猛禽抓扯,伤口感染后全身腐烂。说得难听一点,他就像武侠剧里面的人中了化骨掌一样,最后化成一滩脓血。”

“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对!比这更奇怪的事就与阿姨的坟墓有关。我们的同志通过侦查发现,有大量的豪车驶入了墓穴之中。”

喝着茶听着冷局的描述,陈市长端杯的手开始颤抖,他双手握住茶杯将里面还有些发烫的茶水全部灌入口中,刚才的悠然自得荡然无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我说老伙计呀,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

冷局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老领导,我怎么会拿阿姨的事开玩笑呢?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你的指示,下一步,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陈市长放下茶杯着急的走来走去。

“老伙计你确定有这样的事发生?”

冷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保证:“我相信同志们的办事能力,如果有什么问题,责任由我全部承担。”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所谓的向我请示不过就是走走过场?”

“老领导,主要还是听您的安排。”

陈市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回位置上,摊开手叫道:“别站着,过来坐下喝茶。”

“老伙计你看要不这样,本来吧,我把母亲安置在苍屋山顶就是想给她找一个清幽的地儿不被外人打扰。可是,如今看来她老人家的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明天我就陪你一起上山去看看,事情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咱们就把坟墓挖开,我也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局抓住他的双手感激道:“老领导还是您深明大义,明天一早我就派专车来接您。”

“一早就来,你还真是猴急。”

陈市长指着他的鼻子呵呵乐了。可是,等冷局告别离去之后,他的脸立马变得比乌云还黑,让保姆赶紧关好门,自己则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楼梯进了卧室。

关好房门,他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正是那个恶贯满盈的生主。

屋里的隔音效果再好他也觉得不保险,悄声指责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吗?你们怎么能在我母亲的坟前留下证据呢?现在警察已经找上门来啦!”

生主怀里抱着美人,嘴里喝着红酒,一副啥事儿没有的样子慢悠悠的回答他:“我不是早就通知你了吗,让你想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好。”

陈市长气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呀,你们的车在坟前留下了驶入的痕迹,那是铁一般的事实,你告诉我,我用什么去解释死人墓里进了大活人?”

“嘿嘿,陈市长那我可不管,我只要结果不想听你的理由。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我们手里,难道,你想让她真的住进坟墓里?”

陈市长害怕到变了人形,着急道:“你们别乱来,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生主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陈市长却是焦头烂额……

“废物!”

挂断陈市长的电话,生主将怀里的美女推开,把两个得力的手下叫到身边说:“这个地方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以后不能再用啦!今天晚上你们就带几个兄弟把外面守着的那帮警察引开,咱们趁着天黑,撤。”

手下得令而去,生主摇头叹气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可不像陈市长那般俯首贴耳,开口就问:“这么晚打我电话你疯了吗?”

“桥郎”生主笑道,“我们手上还有几个产品可以使用?”

“目前只有一个。”桥郎不耐烦道。

“你把它放在哪里?”

“这个不用你操心,怎么啦?”

“启用吧,陈市长已经暴露不能再留。”……

夜色深沉,市长府邸再一次响起门铃声,又一位造访者出现在这里。

她穿着一条深红色的长裙,脚上是一双深红色的高跟鞋,紫黄色的长发散发着浓郁的茉莉花香。

已经睡熟的保姆被一阵阵的铃声吵醒,穿着睡衣从一楼的卧室走出来。住在楼上的陈市长因焦虑而难以入眠这时也披上外套走到门外,就着栏杆往楼下看。

“这深更半夜的,谁呀?”

保姆念叨着,眼睛盯着监控上的面画。

“怎么是个女人?”她嘀咕道。

陈市长心里想着,莫不是冷冰有什么事想不通,倒回来了吧?却听见保姆在喊:“陈市长有位小姐找你。”

有位小姐找我?陈市长心里装满疑问,自己并非好色之徒,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位小姐来找?生主,难道是生主的人?

“等下开门,让我先看看。”

他来到的楼下,对着监控上的话筒问:“你是哪位,你找谁?”

“我是生主的人,我找陈市长。”

一听是生主的人,陈市长脸色巨变,马上将保姆支开。

“这里没什么事啦,你去睡吧。”

等到保姆进屋后他才将门打开,那个红衣女子飘然入室。

女子生的很美,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犹如僵尸,虽然美却透着一骨子慑人的寒气,陈市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刚刚生主两字一出就让他慌了神,如今想来不是通过电话了吗,何必还要再派人上门,说不过去呀?

“我是生主送给你的女人,带我去你的房间。”

自己还没问呢,女人就自己说明了来由,语气像是命令。

陈市长走在前面,女人紧跟其后。

他的心怦怦乱跳,害怕、慌乱,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除了表情僵硬之外,后面的女人与其她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她的身材极好,在红色的长裙下显得凹凸有致,对任何男人来说无疑都是一种艳福。

在他们上楼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一直偷偷的注意着这里的一切,那就是陈市长的保姆。她已经在陈市长家呆了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带过女人回家,更没有女人主动上过门,今天的事让她觉得蹊跷,所以并没将房门关上,而是虚着一条缝偷看,一直到两人上了楼,她还满腹疑问地念着:“陈市长不会老啦老啦还犯这种错误吧?”

第173章 假死人

进了卧室陈市长好好打量一番来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像台机器在回答他。

“我是五号,生主派我来伺候你。”

说完了,只管解裙子上的扣子,一切都像是事先设定好的。

唐突的举动让陈市长无所适从推辞道:“我夫人很快就回来了,还请美女自重。”

红衣女子将手拂上他的脸颊,将自己的嘴唇送了过去,没等陈市长反应过来女人的唇已经和他的合在了一起,可是她的唇冰冰凉凉犹如死人。陈市长心下一惊,想将她用力推开,可是这女人却如僵尸般紧紧地扣住他,嘴里吐出一股液体送入陈市长的口中。几秒之后,陈市长觉得全身无力,很快就晕了过去。

女人一只手摸索到陈市长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从刚刚解开扣子的地方拿出一支针管,朝着陈市长的后脑勺扎了进去,吸出来一股血红的混合物。

做完一切之后,她像个力大无穷的壮汉轻轻松松就把陈市长扛在肩膀上,步履妖娆的出了房门。

陈市长死了吗?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女人走近楼道上的栏杆,双手将陈市长举过头顶,就像扔下一件没用的物件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扔下了楼,而她自己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下楼梯走过客厅打开房门离开了。

还没入睡的保姆听见咚一声闷响急急忙忙从室内跑出来,眼前的一切吓得她全身发软呼吸困难。

“啊!救命啦!杀人啦!”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想到大声呼救,可她却忘了这里是陈市长的独栋别墅,任她叫破了天也是无济于事。

久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她慌忙躲进室内,赶快将房门反锁,这才拿起手机,抖抖战战拨出报警电话。

就在陈市长遇害的同时苍屋山顶也发生了状况。

三辆警车停在石墓外的公路边,每辆车上轮流让一人放哨,其他的人已经梦周公去了。何必坐在离石墓最近的那辆警车里这个时候也正做着美梦。

突然,哗啦一声响,放哨的人像被冰水泼了脑袋,全身激灵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音。

“坟墓被打开啦!”

车上的人闻声奋发,全部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窗外,何必轻轻拉开车门,小声命令:“听我口令,准备下车。”

随着墓门被打开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墓穴里透射出来。

“什么情况?闹鬼啦?”

何必握紧手枪,瞄准出口。

嗨,还真闹鬼啦!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几辆小车连着串像火箭头似的从里面飙出来,再来个九十度的大大的急转弯,一溜烟往下山的方向逃窜。

车轮和地面较劲时留下的叽叽嚓嚓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下车,打!”何必大吼。

嘣嘣砰砰,子弹在空中飞射,闪过一道道白光,中弹的警车留下一个个窟窿,中弹的悍匪留下一个个血洞发出他们特有的嘶嚎,一部激烈的警匪大片正在这空幽的苍屋山顶的夜晚上演。

亡命之徒跑得就是快,转眼间已经逃离了何必他们的射程范围。

何必钻进车,看着司机小王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追呀!”

说完腾出手打电话给旅洁,听见那边喂了一声便急不可待地吼道:“旅姐,不好啦,嫌疑人从坟墓里钻出来逃跑啦!”

旅洁翻身坐起来,镇定道:“别急,意料之中,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

“他们开车逃跑的,往山下去啦!”

“逃了几辆车?”旅洁一边和他通话一边穿衣服。

旅洁的镇定并没有感染到对方,那边继续传来何必着急的声音。

“有五六辆呢?”

“到底几辆?”

何必想了很久才回答:“六辆,我们正在追赶请求总部支援。”

“好!”

几句话的功夫旅洁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堵截的车辆早已被旅洁安排在半山腰上,接到命令后立即往山上疾驰。

“怎么一下钻出来那么多车?”

说话的人是那个守在生主身边的红人,也是第一个冲出墓穴走在最前面的司机,在他驾驶的车上还做着两个小喽啰。

“怎么办,我们逃不掉啦!”

其中一个喽啰急得抓紧车门,随时准备打开门跳车。

司机回头瞟一眼他,脸上全是厌恶。

“没用的东西怕什么,就算被抓他们手上又没有我们犯罪的证据,大不了也就是几辆套牌车的问题。”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六辆亡命之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蛇行斗折,眼看就要被包饺子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冲在最前面的那辆蓝色轿车突然失去控制,像一头疯牛一样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后面紧跟着的五辆车避让不及全都迎头撞了上去,一辆接着一辆来一个撞车大连环。

连续追尾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第一辆车撞下了山崖,让人奇怪的是,坠崖的蓝色轿车就像一块巨大的吸石,牵动着后面的车像池塘边的小鸭子一个个接着往下跳。

“哇塞!壮观呀!他们是要集体自杀吗?”

后面的何必被眼前的一切惊呆啦,惊骇之余又发出疑问:“这么轻松,就把它们全部搞定呐?”

在何必停车查看的同时十多辆警车已经汇聚到悬崖边,警灯闪烁,数十名警察开门下车全都伸长脖子往悬崖下看,可是,天太黑,仅能用电筒照见近处被撞断的树枝,和偶而散落在崖上的汽车部件。何必盯着眼前的景象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就在六辆车坠崖之前他好像听见了类似爆炸的声音,而且整个坠崖过程他只听见车子的碰撞声没有听到一句人话,好像这些车都是无人驾驶的。再有就是虽然六辆豪车不少,可是,那个神秘的墓穴里面就只有这六辆车吗?

他留下两车的人保护现场,对剩下的人说道:“咱们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大家跟我一起回去!”

当他们重新回到石墓时,墓门已经合上,开车的小王问何必:“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何必走下车,在墓门上敲敲打打,再用力往两边推,可是,墓门却纹丝不动,他找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他小声念叨着:“这帮混蛋,他们是怎么把门打开的?”前面的疑问小声念,后面的回答提高嗓门吼,“怎么办?你说怎么办?等呗,等旅姐、冷局他们来了之后再说。”

第174章 假死人

“咳咳。”

四点钟,这个时间若称作夜晚,它离白天已经不远,可若称作清晨,它却比夜晚更加黑暗阴森。这是一个阳火燃烧的起点,也是一个阴气游走的终点,但请记住这个时刻是用来沉睡的,它会让你的身体在沉睡中慢慢复苏。若是这个沉睡的时刻有人因咳嗽而醒,只能说明他病了,至少是身体向他发出了警告。

被咳嗽声吵醒的叶青打开灯,床头那幅喜庆的婚纱照在这个没有太多干扰的时刻显得更加夺目。

“乐,你怎么了?”叶青轻轻拍打着别乐的后背担心地问。

别乐想说话,可是他的喉咙除了咳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怎么嗓子又哑了?别乐心里一惊想要坐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很僵硬,似乎一夜之间变大了许多。别乐的额上立马爬上去好几条蚯蚓,可算是愁到家啦,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用手去按压僵硬的脖子。那里的肉紧绷绷的完全不是平时柔软的样子,一寸一寸触及竟发现有大小不一突起的像汤圆疙瘩一样的东西。

“乐……”叶青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用力把他扶起来,顺着他的手一起触摸他的脖子。

“乐,你的脖子怎么肿啦?”

这一触摸把叶青吓得脸色铁青,惊道:“是淋巴结,你的淋巴结肿啦!”

别乐张张嘴却发不了声着急地指指自己的喉咙,叶青明白他的意思跑去客厅给他冲了杯温水过来。喝水的时候他觉得吞咽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如今对他来说都变得非常困难,心里一难受额上的蚯蚓又多了几条。

就在这时叶青的手机响了。

“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她嘴里嘟嘟哝哝甚是不满,手却习惯性的抓过手机看了看,原来是旅洁。

“旅姐,上班时间还早呢就来催我们起床啦?”

“小青,你和小乐都在吧?”

“这个时间他敢不在吗?”叶青白一眼身边的男人,两人会心一笑,打开免提一起听旅洁后面的话。

“那行,苍屋山顶的嫌疑人逃跑啦,我怀疑那个墓门上有机关,你们吃饭的家伙我都带着,你俩赶快过来一趟,这事儿吧别的人办不了。”

“可是旅姐……”叶青心痛地看着别乐,抚摸着他粗黑的短发请求道,“小乐的身体很不好。”

“啊!小乐他怎么了?”旅洁说话的语气很是担心。

叶青解释说:“他不停的咳嗽,脖子也肿了。”

话还没说完呢,旅洁就听见别乐在吃力的咳嗽,也就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二人身上了,带着命令的口吻告诉叶青:“赶快送他去医院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没事。”别乐憋红脸终于用公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出三个字,而且说话时他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乐你真的能行吗?”叶青担心道。

别乐点了点头。

说了会儿话,叶青身上恼人的睡意也跑得七七八八了,心里的埋怨也随着睡意的消失而消散。她麻利的穿好衣服,再看别乐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脖子也能活动了,虽然不如从前灵活,不过比起先前的样子毕竟是让人放心了不少,于是爽快道:“好!那咱们快点去,旅姐那儿还急需要人嘞!”

又是那条蜿蜒的盘山公路,又是一次没人打扰的二人之行,不同的是这次上山是在充满希望的清晨,而不是让人心情抑郁的迟暮,可是别乐的心情却与这时辰恰恰相反,最近的他不再那么爱笑,也没有太多的力气来搞怪逗乐,他变得多愁善感,恰似欲强留一抹颜色的晚霞。

别乐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将叶青的手抓过来握在自己的手心,没有从前的风趣,只有无限的感慨,他说:“青青,我要是能载着你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要停,直到永远,那该有多好!”

要是在以前叶青肯定送他一个一指弹再来一句“你想饿死我呀!”

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别乐的话像是在向自己告别,竟没有一点想收拾他的意思,而是双手抓住那只握住她的大手,把它贴到自己的脸上呢喃道:“乐,放心吧,会的,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不管去哪儿。”

说话时她的眼睛望向窗外,对面的山腰在晨雾中若有若无,她多么希望神话故事都是真的,如果那样有一天谁要夺走她的爱人,或许她就可以去求求神仙,她的眼睛湿润了,因为她知道没有神仙,所以她害怕面对失去。

若有了爱原本是什么样的女人已经不重要啦,因为她们最终只会变成一个样子,就是水做的。

叶青苦笑,心里想着:我这是怎么啦?不就一个小小的呼吸道感染而已有那么矫情吗?

一路的伤怀,走过了青山薄幕叶青他们到达苍屋山顶,这时天已经大亮。

看见二人旅洁吃惊道:“你们怎么来了,为什么没去医院?”谁叫她电话挂得那么快呢,错过了别乐后面的话。

“小感冒而已没那么娇气。”别乐露出他本来的嘻哈相,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也很沙哑,不过精神的确不错,旅洁也就不再担心,将车里的工具取出来递到他手中说:“那就干活儿吧!”

别乐从工具箱中取出一种粉末,将粉末洒到墓碑上面,墓碑上的文字有一些显示出重叠的指纹。

“呦!八个字被人长期触碰,按序列组合排序得花多少时间呀?”叶青念叨着。

“没那么难。”旅洁摸着下巴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叽叽咕咕碎语半天,喜上眉梢说道,“嗯,为母则强,子孝感天,就按这个顺序来,肯定是密码。”

别乐照着旅洁的话试了试,果然,石门哗啦一声朝两边滑动,一道比白昼还亮的白光从里面射出来。

旅洁招招手,将何必和武勇叫到跟前小声说道:“何必你带一队人守在门口,阿武你叫上剩下的同志跟我走,里面情况不明,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得到命令何必将昨晚在这里蹲点的同志留下分列在石墓两边准备接应,武勇则带着其余的人跟在旅洁身后一起进到里面,别乐和叶青紧跟在旅洁左右,随时准备帮手。

大家越往里走越觉得惊诧,武勇惊叹道:“旅姐,这哪儿是坟墓呀,简直就是时光隧道呀!”

这么一提醒旅洁到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嘴里说着“对,这不是坟墓。”手已掏出手机拨打了冷局的电话。

第175章 假死人

没有任何迟疑,旅洁在电话里问道:“冷局,陈市长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的冷局正在陈市长的府邸,红着一对灯笼眼,克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说话时语气沉重,声音是哽咽的。

“小旅,就在昨天晚上陈市长已经在家里遇害啦!”

以坟墓里的光景来看,陈市长若不是主犯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冷局的话并没让旅洁感到惊讶,只是冷静的作出自己的判断。

“冷局,他们是杀人灭口。”

这个结论让冷局难以接受,在他的心里老领导是个非常让人敬佩的人。他在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对父母孝顺对妻儿爱护有佳为人处事也很低调,当时旅洁说苍屋山顶有一座傍山大墓属于陈市长的母亲,他怎么也想不通,更不敢相信,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事实,可是为什么呢?陈市长为什么会牵扯其中呢?他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于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旅洁告诉他:“姚如的坟墓我们已经打开啦,里面根本就没埋什么骨灰盒,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工厂。现在我们还在一个隧道中,这么大规模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成的,就算修好这条隧道至少也得一两年的功夫,所以这个工厂的事陈市长肯定是知道的,至于他在这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现在还很难说,所以说他的遇害,无非是犯罪组织知道他已经暴露想堵住他的嘴罢了。”

“听你的意思,你着急打电话来的目的是害怕陈市长逃跑,想让我去阻止对吧?”

“对,就是这样!”

“真没想到老市长也涉案其中!”冷局扼腕长叹,深知这个案子的严重性了。

“我马上过来!小旅,犯罪分子非常狡猾,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保护好同志们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是,冷局!”

走完隧道,一道大铁门在旅洁他们面前敞开着,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储物间,在耀眼的白光照射下反而显得阴气逼人。

储物间内空无一人,又为这逼人的阴气添了些份量,好在人虽没有但**的铁件却不少。

入口的角落放着一个小货架,架子上散放着各种工具,螺丝刀、扳手、钳子、铁锤等等随手可得,离工具架不远的地方放着更长更大的分格货架,旅洁走过去抓起上面的东西查看。武勇收好枪,手里拿着一根像大白兔奶糖一样的东西,两头小中间粗呈圆筒状,只不过这个是缩小版的而且颜色与大白兔相反,应该叫小黑兔才对。

“这是什么呀?”

武勇不是在问前面的旅洁而是在问空气,因为他认定男人都不认识的东西女人肯定搞不懂,尤其对这些电子产品,没哪个女人会感兴趣,可是,万万没想到呀,旅大队长顺口就给了他答案。

“这个是二极管。”

光给出这个答案还不够,旅洁指着地面上那堆绿色的身上长满竖纹的东西说:“那是电机。”

又从下到上指着每一层的元件告诉他:“这是气缸,这是变频器,这是空气开关简称空开、闸刀,这是轴承也就是外面常说的滚珠,最顶上那层放的是电阻、电容和发光极管。”

“啧啧”

武勇和他身后的一大帮男人全张大嘴,哈喇子都快出膛了。

“旅队你是警察吗?我怎么感觉你像个修电器的。”一个小帅哥对她那叫一个佩服。

旅洁将手压到武勇肩上得意道:“要想知道这些东西有时间多去找图亮聊聊,他对这些比对心理问题更在行。”

“哪个图亮?”后面的小哥们一窝蜂追问,明摆着就是拍马屁。

“一边去,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哪里还有入口没有。”旅洁挥挥手将他们驱开。

“工具齐全,配件齐套,这里摆明就是个一个机械加工厂啊!”

旅洁光想着赞美自己的心上人啦,还把别乐这个真正的行家给忘了,就见他带着手套这摸摸那瞧瞧,用他沙哑的声音自问自答。

“他们在组装什么呢?若说生产机器光明正大的做就是,咱们国家外资企业、合资企业到处都是。若他们不是在组装机器,那这些东西又拿来做什么,不会是为了好玩吧?”

不知道就继续往前走呗,过了摆放电子元件的货架就看见两台机器摆在铁门的正对面,这些东西旅洁就真没见过了扬扬头问别乐:“看看做什么用。”

别乐找到机器的插头将它插入墙上的插座,打开机器开关,那东西却一点反应没有,很显然是个坏家伙。若是它能动起来判断用途就简单得多,但是现在它死在那里,就只能通过结构来分析了,从头到尾探试了半天别乐终于找到了答案。

“应该是离心与压榨两用的机器。”

离心、压榨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什么榨菜呀,豆瓣之类的东西,这个答案与旅洁的预想实在偏差太远,难道自己苦苦追踪的只是一个食品加工的黑作坊,也太不靠谱了吧?她向别乐求证道:“小乐,这种机器做什么用?”

其实在别乐的心里首先想到的答案与旅洁一致,不过他发现这个机器与用于食品加工的机器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个机器的材质根本就不是常用的铁器,而是一种很特别的金属,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而且这台机器的精密程度是常规机器望尘莫及的。

所以他有些失望的告诉旅洁:“我也不清楚。”

就在两台无名机的旁边有人觉得找到了答案,一个年轻人无头无脑的叫道:“我知道啦,这里是一个黑车加工厂。”

他说这话的原因是在身边停着十多辆豪车,豪车旁边还码放着一堆车牌,一看就是假的,因为有的车牌油漆还没上完。有机器有零件,有点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别乐验过车身后马上就否定了这种说法。

“不对,货架上的电子元件都不是车上使用的,而且这些车身上有划痕也有碰撞的痕迹,打开发动机仓就知道少不了三年以上的历史了。”

“对,这里既不会是黑车加工厂,更不会是食品黑作坊。”旅洁肯定道。

这个案子从追踪以来她认定的方向就是这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组织,所干的事情与人体有关,但是这个现场肯定不是伪装的,真正的秘密应该就在那两台机器里面。

她命令道:“大家再好好找找,看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下命令的同时有一个疑问种在了她的脑海里:既然人已经逃跑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车在这里?

第176章 假死人

旅洁继续带着同志们寻找线索,地面、墙面、天花板,任何一处都不放过。

可是,忙活了半天,大家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储物间,而且还是这个坟墓的尽头。

就在大家将要放弃的时候,别乐发出一声惊叫,不过他那声音实在是,像快撑死的公鸭,嗝屁得令人发笑。

“旅姐,你过来看看。”

他指着地面上的水渍说:“这屋里的一切好像都被冲洗过,所以我们才什么都发现不了。”

旅洁四下寻找果然看见一根水管还插在水笼头上,逃跑之前进行清理以免给警方留下证据,这也合乎常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旅洁想起一句话,那句话是我说的:只要是人干的事就一定有洞,不是破洞就是漏洞。

对啦,货架上的电子元件,那些东西又多又杂乱肯定来不及清理会留下许多指纹,除了电子元件更让她充满希望的还是那两台奇怪的机器,它们到底从事过怎样的工作呢?

“小乐,你再去把那两台机器检查一遍,务必要细致,重点是寻找到使用者的指纹和找到机器本身的用途。”

“是,旅姐。”

他的声音一发出来,几个男同事就开始偷笑。

两台机器只比别乐矮半个头,中心的窝洞还没好好检查过,别乐穿上鞋套爬到机器上面眼睛直视中心的窝洞,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掉,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差点掉下来。

看着他害怕的神情旅洁问道:“怎么啦,小乐。”

说话的声音惊到正在寻找指纹的叶青,她担心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小乐看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旅姐,这事儿还是让青青来做吧。”

小乐跳到地上,等叶青近身,用力把妻子抱到机器上说:“做好心理准备别害怕,我陪着你。”

虽然见过各种惨的死尸,可这一看还是惊出叶青一声高分贝的啊。

“怎么啦小青?”旅洁显得更着急了。

叶青让旅洁把工具箱递上去,用里面的夹子从窝洞中夹出一个黑乎乎又血淋淋的东西。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全发出一声啊,各种音色都有。

你知道当你吃蔬菜时遇到什么情况最恶心吗?那就是嘴里吃到别具味道的东西却发现筷子上吊着半条虫。那你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东西的人都会发出一声啊吗?那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半只人眼。

压榨机离心机的合体它碾磨的分离的居然是人体组织,这也太恐怖了吧,一想就让人倒胃口,有撑不住的便哇哇开吐了。

“旅姐或许是动物的吧?”叶青的话算是自我安慰吗?

旅洁难受道:“但愿是吧,拿回去化验。”

叶青发现除了半只眼睛窝洞底部还附着大量的血迹,这些血迹都是属于这半只眼睛的吗?她不知道,只能用工具把它们全部清理下来准备带回化验室。

勘察完这里的一切旅洁开始思考,逃跑的六辆车里装的是所有人吗?还是像何必分析的那样,只是一小部分人,目的就是要把门口的警察引开。能够自己装配机器,这个组织里面少不了厉害的机器工程师和电脑高手,所以我们在墓穴外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旅洁想到这里马上对小乐说:“小乐,这个房间里面肯定有信号,你调取一下这一带的监控视频,看看他们到底都去了哪里。”

自从那次和叶青上山之后别乐就把整座苍屋山上的监控系统与自己的电脑建立了数据连接,只可惜苍屋山太大而且人烟稀少所以安装监控的地方并不多,就比如现在所处的位置方圆十里全是空白地带,或许犯罪份子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地下工厂选在这里。

尽管这样,别乐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背上的电脑取出来,反正地面被冲洗过,他就地坐下便开始工作。

按照逃跑的时间段,一帧帧画面被调出来,等到所有的视频播放完毕,别乐失望的摇了摇头,因为除了在半山腰的位置找到了那六辆坠崖的小车就再没其它发现。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所有的人真的在那些坠崖的小车里面?旅洁摸着下巴想要一个答案。

“阿武,还有你们几位同志先守在这里其他的人跟我出去再说。”

旅洁点兵点将留下六人把守现场,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人回到墓门外。

“旅姐”见她们出来何必忙跑过来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旅洁来个潇洒的摊手回答他:“没人。”

不过她仍不死心看着何必道:“你再把他们昨天晚上逃跑的情况说一下。”

何必仔细回想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惊道:“旅姐,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个我已经想到啦,他们应该在附近装了摄像头。”

旅洁双手击掌,欣喜道:“对,摄像头,大家赶快分头找一找,树上,临近的石壁都看一看。”

有人说话快,有人动作更快,这个时候的别乐已经爬到公路对面的一棵松树上,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东西,洋洋得意地对着大家摇来摇去,嘴里惊喜地吼着:“在这里,旅姐,摄像头在这里。”嘶吼中带着几声咳嗽。

“这小子属猴的吗?”

旅洁这话算是赞美吗,反正现在的她再也没有让他去医院的心思了。

别乐握着摄像头从山坡上跑下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正好停在他的面前。

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了,车上下来一个美艳的女郎还是个熟人。

“呦任教授,怎么哪儿都能碰见你呀?”

任真抬眼瞟了他一下冷冷道:“有吗?我怎么觉得是第一次见到你。”

老熟人到叶青还不得迎上来,别乐自讨没趣躲到老婆身后。

叶青伸出手。

“您好,任教授!”

任真对她报以礼节上的微笑客气道:“你好,叶警官。”

旅洁发现她带着重重疑问也走了过来。

“真儿,你怎么来了?”

任真的表情反而显得很吃惊,盯着她反问:“洁,你怎么也在这里嘞?”

“这里出了个案子,我带人过来看看。”

“也对,叶警官都在这里,你怎么会不在呢?”

不知从何时起旅洁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质疑,她不想扯太远又把话回到刚才的问题上而且自然的带出几分审讯的味道。

“真儿,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第177章 假死人

任真看上去很坦荡,告诉她说:“我只是路过,看到这儿有许多警察就顺便停下来看一看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那你到山上来做什么呢?”

“还是为样品的事,我发现苍粟湖以致整个苍屋山上的生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所以,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跑到这山上来看一看,一是为了监测一是为了寻找解决的办法。”

说话的时候任真的眼睛时不时盯着对面的大墓看,旅洁自然发现她心中藏着浓厚的兴趣,还想着用什么方法从她那里套套话,可人家就自觉的献上了答案。

任真手指着大墓惊道:“咦?这不是一座坟吗,门怎么开了?进了盗墓贼吗?”

“你以前在这里来过?”旅洁听完她的话问道。

任真毫不避讳的说:“来过呀,我经常从这里过,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整座苍屋山上的生物都出了问题,所以我就像个巡山的小妖哪儿都要去。”

旅洁反复追问让她显得很烦,把目光从旅洁身边移开,重新落到那座大墓上。

“洁,这门还开着,我进去看看吧。”说话的时候任真急匆匆穿过公路。

旅洁慌忙跟上去拉住她。

“真儿,那里面是案发现场,不能随便进入。”

任真执拗道:“我不影响你的工作,我越看越觉得这里不像是一座坟到像是一座房子,就让我进去看一看吧!”

她倔强的身体继续往里钻,旅洁拿出小时候的亲热劲抱住她。

“它是一座做得像坟一样的房子,现在知道答案了,你应该收起你那颗火热的好奇心了吧?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空房子。”

“什么都没有,那你们在这里查什么案子呀?”

旅洁看了看坟头胡乱编造说:“有路过的司机报警说看到坟头有鬼火,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

“这种鬼怪乱神的东西用得着惊动这么多警力?”任真脸上摆出一万个不相信。

旅洁含混道:“能装鬼的人都不是小角色,我们也是保险起见。”

任真笑了。

“原来还真是一座房子呀!现在的人思想挺怪异的,非得把个房子整得跟座坟似的,怕是想提前享受一下死人的待遇吧!知道你要保密,算啦我也不难为你啦。”

墓内进不去,任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抄起手和旅洁站在一起,脑袋不停的转,打着她自己的主意,僵持了一会儿她又问:“洁,里面的空间大不大?”

她的话让旅洁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关心这个?”

任真将旅洁拉到一边悄声告诉她:“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非常特殊的实验,需要一个非常隐秘的空间,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紧张的四处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时继续说:“其实我来到山顶不光是为了变异的生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为我们的实验室选址。洁你想啊,如果实验室设在闹市区,一旦有泄露的事故发生就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但是如果把实验室建在这鸟无人烟的苍屋山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就算出现意外,造成的伤害也会大大降低。”

“是这样啊,里面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样吧等案子了结了你再来看看。”

这句话算是再次断了她入内的念头吧,任真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便与旅洁道了别准备离开。上车前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后座的车门从上面取下来一盒东西,掉转身又回到旅洁身边将盒子递到旅洁面前。

“洁,这是梅妈妈做的红糖糍粑给你吃吧!”

旅洁眼前一亮,好久没尝到梅妈妈做的糕点啦,馋着呢!急不可耐的拿过来,取一根就往嘴里放,糍粑还有点烫手,又甜又糯真的很好吃。她舔着手指问:“你从梅妈妈家过来的吗?”

“对呀,我昨天晚上八点多钟就去了梅朵家。”

“你去梅朵家做什么?”职业毛病让旅洁总是喜欢用审问的语气和人说话。

任真也是难得的好耐心还慢慢的替自己解释上了。

“这些日子一直在忙也顾不上和你们聚一聚,想着要来苍屋山,昨天下午索性就回了一趟家看了看妈妈,然后就去了梅朵那里和她叙叙旧。”

不问还好,问过之后,旅洁心里的疑问就更多了。任真是个冷清的人,什么时候她也乐意与人同床共枕了呢?对好闺蜜的怀疑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她又抓起一根糍粑放进嘴里。

“甜,糯,嗯,好吃!”

光顾着自己的肚子也不好吧,看看公路上,全是人,这么一小盒也不够分呀。得啦,这个时候的她想到了别乐,还是先照顾病人吧。

“感冒好些了吧?”

旅洁把糍粑递到小乐手上。

别乐盯着甜香的糍粑点了点头。

这时又一辆车开到,下来的人是冷局。

任真已经点燃了发动机,看见一个大人物模样的人下了车立马熄了火走过来。

她冒冒失失的走到冷局跟前非常大方的自我介绍。

“您好,我叫任真,在生物学院工作,是旅洁的好朋友。”

唐突的冒出一个路人,冷局一脸的诧异,不过仔细打量她之后,心里一下紧张起来。

在陈市长家与保姆的对话萦绕脑海:

冷局问:“你看清凶手的样子了吗?”

保姆答:“看清了,是个女人高高瘦瘦的长得很好看,穿一条红色的裙子,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最特别的就是她的头发是紫黄色的。”

眼前这个不正符合凶手的特点吗?高高瘦瘦,红色的裙子和高跟鞋,极少出现的紫黄色头发,唯一一点区别就是她的身上套着一件红色的风衣,或许是山上凉特意加上去的吧。

“冷局怎么啦?”

看见领导发呆,旅洁在他身边问道。

“小旅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刚刚任真不是自我介绍过了吗,冷局为何又问,旅洁盯着他一脸的不知可否。

任真重复道:“这位警官就是洁的领导呀,我叫任真,在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从事科研工作。”

“那任小姐昨天晚上都在忙些什么呢?”

任真不回他的话反而拉住旅洁说:“你的这位领导真有意思,一见面就问人家晚上在做什么。”

旅洁也觉得冷局的问话很唐突,不过还是替任真答上了。

“她昨天晚上在水凹镇同她的好朋友梅朵在一起,怎么啦冷局?”

冷局扯出一副很不自然的笑容说:“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实际上他是想起了卷宗上的记录,有多起案件都牵涉到任教授,可每一次她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刚才的对话他已经知道这次也不会例外。

“冷局长”任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能否借一步说话?”

冷局不知她意欲何为,跟着她走到一边。

任真神神秘秘地说:“冷局长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冷局长看着她道:“你说说看。”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科研项目,需要在远离市郊的地方建一个实验室,我看这个地方不错等这里的案子结束后能不能把这个地方批给我们使用?”

“如果真有需要可以考虑,不过必须经过相关部门的批准才可以。”冷局笑着回答她。

“好的,谢谢冷局长。”新实验室的事情有了眉目,任真才放心的开车离去。

第178章 假死人

苍屋山腰六辆豪车坠崖的地方,一辆起重机正在用它那支笨拙的大铁手抓取崖滩上的物件,之所以不再称它们为汽车是因为那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路霸现在已经摔成了几大块,碎得惨不拉几。

大块的构件由起重机叼走,而小碎片和摔出车外的尸体则是警察的工作。

刚才在大墓处还好好的,现在天空却耍起了小脾气如鸟拉屎般稀稀落落掉了几滴润润的东西下来,颜色也不好了遮天遮地的暗下来。

别乐一边往身上套钢丝绳一边骂天,叶青来到他身边心疼道:“要不你就别下去了,在车上休息一下吧!”

别乐嘿嘿一笑,搂着她说:“我想陪老婆一起跳崖。”

“去你的!”

别乐狠狠吃了叶青一脚,疼得又跳又叫活像一只掉进油锅的公鸭,身边的人全笑疯啦!

雨滴越落越大,冷局紧皱双眉。

“看来老天爷要捣乱呀!”

有人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旅洁试了试绳子命令道:“下吧,抓紧时间干活。”

旅洁带着别乐、叶青、何必还有十多名特警在钢丝绳的保护下沿着绝壁一路下行,像极了一群灵活的蜘蛛侠。

可是眼前惨烈的景象让蜘蛛侠们不再那么潇洒而淡定。

破烂不堪的碎片或嵌入崖缝或悬于凸石或挂在荆棘丛中,鲜血在碎片与荆棘丛中蔓延后凝固,将汽车滚动的痕迹全染成了红褐色。坚硬的铁架子已经成了碎片,凡胎**又能如何?稍一细想就会知道自然是脚手分离身首异处了。

叶青在悬崖上的一丛红色的狗尾巴草处停下,草窝里有一个残缺的圆滚滚的东西露出模糊的轮廓。

叶青攀住岩石将狗尾巴草扒开,草杆翘起什么东西打到她的脸上。

“啊!”

听见叶青的尖叫别乐捆绑着的身子不管不顾的朝她奔过来。

旁边的何必看清让她尖叫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只人手而已,奚落道:“叶大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胆小了?”

“没有心理准备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叶青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别乐马上帮腔。

“就是,我老婆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个算什么?”

说完了抱住叶青秀恩爱。

“我说得对吧青青?”

“非常正确!”夫妻俩击掌为盟羡慕死何必啦!

正得意呢,雨却越下越大。

“该死的鬼天气!”何必把嫉妒变成对老天的指责吼了一句。

叶青嗯啦一声告诉别乐:“快点干活儿吧,干完好回家,啊,好累呀!”

“尊命老婆大人!”别乐像打了鸡血,悬着的身子越发的灵活了,叶青则将注意力集中到刚才吓住她的人手上。

准确的说这应该叫四分之一或更大分母之一的人,因为那只人手连在半边臂膀上,与臂膀相连的三分之二的脖子再加四分之三的头,为什么又是四分之三的头呢,因为那个脑袋的头盖骨缺了一块。头的形态叶青再熟习不过了,它显示出与杰瑞克和无名腐尸一样的结果,脑袋有被爆炸物伤害过的痕迹。

难道他的死亡原因不是坠崖,而是在坠崖以前就已经遇害了,才导致小车失控后摔下来,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否则怎么去解释六辆车都相继掉下悬崖。

叶青想着,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尸体上,她要找到其余死者的脑袋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该死的雨下得更大了,崖上的,沟里的,石滩上的人全被淋成了落汤鸡。

旅洁在雨中大吼:“你们都收集到什么,大家报个数。”

何必吼:“两条一腿,一个座椅垫。”

武勇吼:“三只手臂,一个胸腔。”

叶青叫道:“四个脑袋。”

……

别乐在一棵棕树边发现了一具较为完整的尸体,除了头有残缺,其它地方只有少数擦挂的血路子,他想告诉旅洁,可是张开嘴又说不出话来了,不仅是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远离了同志们的视线。

怎么办?怎么办?别乐浑身冷得发抖,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他想寻找叶青的身影,想到叶青他的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睛却慢慢的闭上了……

“别乐!别乐……”

别乐隐隐约约听见叶青、旅洁还有何必在呼唤他的名字,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袿的伟岸影子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嘴里还在念着:“怎么又是他,三进宫了,平时怎么不好好注意身体呢,还全身都淋湿了。”

还和上次一样他感觉全身都被各种机器各种管子折腾着,有美女将一颗针插进了他手颈上的血管,接着就有一滴一滴救命的甘露流进了他的身体,慢慢的原本口干舌燥的身子舒服了许多,太累啦,别乐放松自己的身体才真正睡着了。

他浑浑噩噩的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才醒过来,这次可不比上回,醒来之后全身异常沉重,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身上一般,唯一的一点精力都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咳嗽,就连咳嗽都显得无精打彩,犹如一缕游丝。别乐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与身体脱离开去,这一刻他感到害怕了,害怕失去叶青,害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没人会像自己一样爱着她,纵着她。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别乐总是反复发烧,病情极不稳定,人也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当第三天过去之后,医生来到病床前告诉叶青说:“扶他去照个x光吧,可能感染到肺部了。”

那不是肺炎吗?虽然算不了多大的病,但是成年人比小孩子的抵抗力强,一个感冒就烧成肺炎的毕竟也不算太多,所以叶青难免有些紧张,她搀扶着别乐忧心忡忡的进到照片室。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可是,医生却将她叫到了办公室,一脸沉重的告诉她说:“你丈夫很可能得的是肺癌,我们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啊!”

叶青愣住,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从头到尾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二十五岁呀,用老一辈革命家的话说那就是早晨初升的朝阳呀,连世界都是我们的,你怎么会相信连命都不是我们的呢?

“医生弄错了吧,我丈夫一向身体很好,连感冒都没有过,怎么会得肺癌呢?”

医生沉着脸告诉她:“他的肺上有一个直径五厘米的阴影,至于这个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我们要给他进行一次手术,把肺上的组织取一部分来进行活检之后才能确诊。”

说话的时候医生将手术风险告知书递到叶青面前,并要求她签字。

第179章 假死人

这几天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却不及叶青心里的担忧和悲伤来得多。

今儿一早她去医院后面的餐馆熬了一碗瘦肉粥,回到病房时别乐醒了过来,人是清醒了身体却仍旧软弱无力,几天时间他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胶原蛋白和四肢上的肌肉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就剩一张人皮遮住骨架,看上去松松垮垮,人一下就老了几十岁,好端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多岁,若非天天见着就算是与他最亲密的叶青也定是认不出来了。

自己的变化没照过镜子的别乐还全然不知,看着老婆端一碗粥过来他用力支撑起身子,昏睡的日子里虽是疲倦,可是饥饿感还是有的,望着那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瘦肉粥,别乐就有一种想要一口吞下的冲动。

“青青,快点,你老公我好饿!”他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比刚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小猫还弱,但是搞怪的**还是十足的,叶青忍不住噗嗤笑了,这是多日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别乐把病床上的饭桌摇起来,坐直了身体像只乞食的雪拉瑞苦巴巴的盯着叶青等待她手里的碗放下来,逗二的样子惹得叶青又笑了却含着不舍的泪水。

叶青把粥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别乐跟着那碗粥移动着视线,心里想,怎么还不给我吃,样子看起来更苦了,这个动作叶青悄悄瞧在眼里,这次的笑连着鼻涕一起出来了,她抽出纸巾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偷偷抹掉了眼泪和鼻涕。

做完小动作才回到床前把那乞食的饭桌给收起来,把粥端到别乐面前说:“乐,让我喂你吧!”

“嗯嗯嗯!”别乐欣喜地点着头,力气一下就出来了,劲全使在脖子上。

叶青坐下来轻轻贴着他的大腿,一勺一勺一边小心地吹着,一边小心地喂着,别乐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有这样的待遇我天天生病都愿意!”别乐吃着吃着就冒了这么一大句出来,气得叶青的一指弹已经凝气于指尖就要发射,却生生的收住,心疼的看着他说:“别乱说话,你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嘿嘿”别乐傻笑,继续享受妻子的照顾。

可是,没有吃上几口他就觉得恶心反胃,头沉闷得很竟是再也不想张口了。

“乐,你怎么啦?”

别乐把被子拉到胸间身体往被窝里缩说道:“青青,我没胃口不想吃了。”

叶青看着他消瘦的身体,这可怎么好?

“听话,加把劲把剩下的都吃完吧。”

叶青像哄生病的小孩一样哄着他。

“嗯,我不吗,人家不想吃了啦!”别乐还真把自己当小孩或娇滴滴的姑娘了,撒起娇来耍赖皮,可怜的叶青又被他搞得又哭又笑酸涩得很。

好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老人,是叶青的父母。

别乐吃惊道:“爸、妈你们怎么来啦?”

知道结果后叶青已经把别乐长有肿瘤的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一家人商量后决定由叶青的父母来告诉别乐这个消息,而别乐的父母暂时还被瞒着,一切等别乐做好心理准备再说。

叶青妈笑笑回道:“青青说你病了,我们过来看看。”

“感冒而已看把你们兴师动众的。”别乐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得很不好意思垂下了头。

两位老人走到病床前,这才看清了别乐的脸,先是一惊,接着叶青妈背过身眼眶一下就湿了,叶青爸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道:“老婆子别让孩子担心。”

爸妈来了,叶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而且她也想避开别乐相信由走过大半生的父母来告诉这个消息更合适。

“乐,我去一趟局里,妈,别乐的早餐还没吃完,你帮我盯着他把剩下的吃掉好吗?”

说完叶青用征寻的眼神看着别乐。

“你去吧,哦,对了,有一件事你帮我转告旅姐。”别乐坐直身子说道。

叶青拉住他的手问:“什么事,你说?”

“我暗中调查了陈市长母亲姚如的情况发现她并没有死,而是隐居在了h国,化名jones,不仅如此我还托在h国留学的朋友打听到姚如在h国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几乎都不与外界接触,我想她应该是被人挟制了。”

“乐,我知道啦,工作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养好病再说行吗?”

这种说话的语气可不像平日里的叶青,别乐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浑浑噩噩的人变成了叶青,她头重脚轻步履不稳的跑到一棵桂花树下再也克制不住压抑许久的伤痛,爬在桂花树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多少人在这里不是走着进来,最后拖着出去的?多少亲人在这里不是笑着进来,最后哭着离开的?多少医生从她身边路过时不是仅仅投以因习以为常而变得淡漠的目光?多少病患和家属从她身边路过时不是单单投以同情却同样无奈的眼神?

叶青哭完了,再无助而孤独的离开,连一丝惊扰也没有留下。

回到工作的地方,市公安局的大楼依旧雄伟如故,却因没了别乐的欢声笑语而显得死气沉沉。

旅洁的咖啡依旧在她手中雾气袅绕,而我依然像个过客在两个部门中穿梭。

叶青的身影出现在旅洁面前,僵尸般静静的站着。

“小青,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旅洁放下咖啡,手扶到她肩上。

“旅姐……”叶青一头扑到她怀里痛哭流涕。

旅洁轻拍着她的肩膀问:“小青到底怎么啦?”

她那又扑又哭的架式吓了我一大跳,平时不挺爽快的一个人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好奇的走到二人身边。

“旅姐……”叶青几度哽咽,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小青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旅洁鼓励半天才让叶青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她说:“别乐他……”

真急死人啦,“别乐他怎么啦?”我一着急就替旅洁问上了。

叶青又看看我,一只手就压我肩上了哭道:“子归,别乐得了肺癌,啊……”

“不会吧?”这消息比晴天霹雳来得还突然,我和旅洁猝不及防的愣住啦!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你们说好歹我也算个医生吧,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征兆呢?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或许,他就不会病得这么严重。”

叶青无脸见人似的把脑袋塞进旅洁怀里,一颗心就只剩下自责了。

第180章 假死人

我的洁儿母性大发拥着她的脑袋一个劲的安慰:“小青,快别这么说,你是法医所能接触的都是尸体,又不是大活人,对于活人的病有所疏忽,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再说了很多大病在确诊以前不都是按小感冒在治吗,你又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呢?”

“可是旅姐我该怎么办呀?”

“相信我,小乐还那么年轻,身体的修复能力很强,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就放心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带癌生存的人还是很多的,对吧?”

“对,咱们是警察,咱们有着比常人更加坚强的毅力,勇敢的去面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两个相互打气的女人不知为何我却在心里冷冷的嘲笑着她们的幼稚,我的小学同学郭艺不同样年纪轻轻,一个肺癌捱了多少天?不过匆匆数十日,而已!冷漠的陈词滥调在心里唱完,对于同事的不舍难免又会以阿q的精神来一番自我安慰,相信别乐吧,他在二十年后肯定又是一条好汉!

这样的话我哪能说出口,默默的注视着她俩,就听见叶青在说:“旅姐小乐明天要动手术,我今天来是想找冷局请个长假。”

“那你快去吧冷局在办公室里。”旅洁向她投以理解的目光。

请完假后叶青打起精神来到实验室,她要在别乐手术以前上好最后一天班,要不是这帮穷凶极恶的罪犯出现她的别乐就不会那么累,如果没有那么累他就不会病倒,所以她一定要把这帮凶手绳之以法。

走进化验室时一个陌生的背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看样子那人正在清洗装过器官的不锈钢盘子。

叶青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却吓得那个背影跳起来,等他回过头,叶青一看,嘿,还是一个帅小伙。

“你谁呀?”叶青歪着脑袋问他。

小伙子特别热情,手往白大袿上蹭两下就来握叶青的手。

“你是叶前辈吧,我叫余庆是冷局调我过来帮忙的。”

叶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啦,一大堆的尸块总不会等着自己回来处理吧,案情紧急冷局是一定会重新安排人手的。

小伙子的热情劲换来叶青一脸的冷清,被他拉住的手厌恶的缩了回来,这就让余庆的脸上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窘迫得很,好在我与旅洁走了进来,尴尬的气氛才缓和不少。

“余庆把这几天的化验报告给你叶姐看一下吧,让她帮你审审看是否有遗漏。”旅洁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

余庆转身好快,一眨眼人就跑到实验台上,从文件夹里取了一沓报告单出来交到叶青手上。

显然这个报告单已经被旅洁看过了就在叶青查看的同时旅洁还在旁边给她当起了解说。

“你说的没错,那些残缺的人头的确和杰瑞克以及石墓附近的无名腐尸一样都被爆炸物伤害过,所以说我们讨论后认为,那帮逃亡者的真正死因来自内部残杀,要么他们全是这个组织的弃卒,要么这是他们自杀的一种方式,如果是前一种原因他们的头目已经逃跑了,可是这些天我们对苍屋山进行了全面的搜查,并未发现任何逃跑的痕迹,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去想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暴露后选择了集体自杀,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相。”

旅洁的话让叶青愤怒,一想到别乐的病她就咬牙切齿的说:“这些鬼子真可恶,若他们没死,等抓到后我非得用这把手术刀剥了他们的皮。”

说到手术刀,她还真就近抓了一把在手中,刀柄深深陷进她的掌心,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她才把刀子放下,接着看报告单。

旅洁抿着嘴唇拍拍她的肩说:“小青你翻到最后那两页,里面有惊喜。”

铐,这话就让我糊涂了,研究尸块还能研究出惊喜来,我把脑袋凑过去却比叶青矮了半头,视线够不着呀,偷偷摸摸把报告单往下拉,叶青见我鼠头鼠脑的样子有种想笑的冲动,气也少了,难过也减了,就把单子放下来将就将就我这矮小的个头。

我一目十行的看着,因为不懂呀,不过当看见高标两字出现在报告单上时,我的心欢快的突突狂跳,妈妈也,还真是个大惊喜,自从听旅洁说高家父子俩被人劫走之后,我就一直为可怜的李如玉愤愤不平,还一度咒骂老天不长眼。

没想到两个祸害已经死了,我得知道他们死成什么样子呀,就问叶青:“青青,这报告我没看懂,能不能说给我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让我乐呵乐呵。”

叶青看到结果高兴是没我多,可惊诧却不在同一水平面上,哪里还能听到我的问话,还是洁儿好,耐心的替她答上了。

“那天我们在墓穴里发现了半只眼睛和一些血迹,化验后的结果是,半只眼睛是高家老头儿的,那些血迹就非常奇怪了,它不属于同一个人,也不属于高家父子俩,而是属于一群人,里面含有多种dna结构,分离后的结果显示,那些血液的主人至少有23个,其中就包括高家父子。”

没想到老东西死的那么惨,听到这个结果时,甭提我心里有多高兴啦,连花钱买礼花庆祝的想法都有了,这不是再一次的在向世人证明恶有恶报的千古真理吗?天道轮回谁也逃不过的,你作用在别人身上的恶果早晚还得由自己来享用。

“小妹妹你的天之灵这一次总能安息了吧?”我诚诚念着竟出了声,旅洁和不明原由的余庆同时看着我。

“天啦!”

这一声惊呼出自叶青的口,她看着余庆问:“小朋友你没搞错吧,那一小块血斑怎么会包含那么多人的dna,23个人呀,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啦!”

余庆又来一个飞快的转身,这次在转眼间取来的是一瓶样品,红色的,我知道他们感兴趣的肯定不是墨水。

“叶前辈,取回的样品都在这里,若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化验。”

叶青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嘟哝道:“别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的叫,告诉你我可跟你不熟啊,就叫我叶姐吗,这样听着顺耳。”

“好的叶前辈”稚嫩的小帅哥又来一句,我和旅洁都乐啦。

叶青却气呼呼的吼:“都叫你别叫啦!”

余庆哦一声乖乖退到一边。

叶青摇动着手里的东西,心里琢磨着,23个人的血液同时在离心压榨机的窝洞里出现,这说明了什么?光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第181章 终结者?

疑问、惊愕,叶青想不出报告单究竟在向自己说明什么,偏在这时有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是何必,他手扶在门板上气喘吁吁的说:“旅姐,你怎么不带手机呢?”

旅洁摸摸口袋还真忘办公桌上了。

“看你急成啥样啦,说吧,什么事?”

“苍屋山那边有人报警说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一辆坠崖的红色保时捷,车上面有一个女人”何必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染一头紫黄色的头发,穿红色的衣服和鞋子。”

我和旅洁相互对望,这车这头发这穿着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俩突的胸口一紧心都快碎了。

“不是任真,不是任真”我默默念着,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任真的号码。

激进的生命交响曲不停的在耳边奏响,可是却没人来打断它,直到出来那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真儿接电话呀,接电话呀!”我急得手脚无措。

旅洁当机立断:“子归,别打了,咱们快走!”

大家拔腿就往外跑,我想到为什么何必会跑进化验实,对着忘事的旅洁吼:“洁儿,你去开车,我去帮你拿手机。”

叶青提了工具箱也要跟来,旅洁回头阻止她说:“你去医院照顾小乐,这里的事交给余庆。”

余庆乐颠颠点着脑袋就把叶青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嘿嘿笑道:“叶姐,谢了啊!”

叶青扬起一根手指想给他来个一指弹,手却在半空停住,笑了,还别说小帅哥说话做事的风格与心爱的别乐还有几分神似,让她爱屋及乌生出几分好感来……

飞奔的警车一路呼啸,旅洁那只踩住油门的脚就没舍得松开过,我的心像在被火烧,因为连拨了几次电话那头的生命交响曲就没人让它停止过。

等到了现场,当我们看到那个蓝色的车牌时,我和旅洁再也忍不住难过,一下就哭了。

“是真儿的车”旅洁梦呓,脑袋一懵身体都快垮地上了。

何必眼快一把推住她说:“旅姐先别着急,不一定就是任教授。”

我呢偏还火上浇油哭道:“怎么不是,这就是真儿的车。”然后就和旅洁抱成一团了。

余庆吞口唾沫问:“你们说的任教授是什么人呀?”问话时提着工具箱就朝保时捷走过去,手已经放到车手柄上,一个情景在旅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忙跨过去拉住他身后的领子说:“慢着,先别开门。”

见余庆立在原地,旅洁告诉他:“任教授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个信息明显惊得余庆开不了口了。

旅洁深吸两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打起精神的她开始查看四周的环境,抬头仰望时发现这里是一个悬崖,而且还很熟习,仔细回想她终于记起原来这个地方离前几天坠崖的地点不远,也就是说红色的保时捷是从头顶上的那条公路上掉下来的。想想前几天那些支离破碎的车身和尸块,再看看眼前这辆完整的豪车,旅洁疑惑了。刚才仰望的姿势就像处在深坑中的青蛙,这里明明比上次坠崖的地方还高,可是为什么保时捷并没受到多少损坏呢?

寻踪找迹后她才发现这个悬崖虽然很高,但是崖壁上却长了许多柏树和杂草,而谷底又是一窝竹林,一路上都有树枝折断的痕迹,谷底密集的竹林被砸出了一个窝,到像是为保时捷定制的藤椅,也就是说汽车在下坠的过程中得到了极大的缓冲,才没粉身碎骨。

找到车子完好的原因,旅洁又将目光投向报案人,他是一个老农,衣服裤子很旧还沾满了泥但款式到挺时尚,旅洁走到他身边用一双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问:“你住哪儿?”

老农指着半山腰说:“就那里。”

“有儿子吗?”

明明谈案子问人家儿子干什么?我来到旅洁身边好奇的望着她。

老农满脸骄傲的回道:“有,有,在城里工作,是名服装设计师。”

这个回答明显让旅洁很满意,态度一下从刚才的生硬转为柔和,说话的调子就变了。

“大叔把你发现车子的过程说一下好吗?”

老农心有余悸道:“今天早上我干完地里的活儿就想到这里来砍几根竹子回去编背篓,结果就发现竹窝里面有辆车,我很好奇就走过去看,结果发现车窗开了一半,里面坐着个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一直抓着方向盘,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就去敲车门,结果敲了半天那个女人也不理我,我就去拉车门,结果那个女人回过头来盯着我看,嘴角流了好多血出来,然后脑袋就爬在了方向盘上,比鬼还吓人。”

“你才是鬼呢!”我没好气道。

旅洁将我拉开警告说:“子归别乱说话。”

老农的话让我们充满欣喜,或许任真还活着,我便迫不及待的去拉车门。

旅洁又跑过来拉开我。

“子归,让余庆来,你站一边,别捣乱行不?”

我不满道:“人家担心真儿吗。”

“快开门,人可能还活着。”

听见旅洁的命令,余庆才敢去拉车门,可是里面却反锁了,他只好从窗户伸手进去将门打开。

正如老农所言,任真爬在方向盘上,余庆将她的头抬起来。

站在车门边的我和旅洁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

那是一张苍白得犹如a4纸的脸,眼睛、鼻孔、嘴角全是血,除了面孔出血,我还看见她的肩膀正有红色的血水滴到上面,寻找源头,竟然是两只耳朵,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七孔出血的情景居然是发生在自己最亲的闺蜜身上。

“啊!真儿……”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死也接受不了。

与我发泄的方式相反,旅洁的身体往后倒,无力的靠在门边上,半天才问:“余庆,她怎么样了?”

余庆难过的摇了摇头说:“没有生命迹象。”

眼泪悄无声息的从旅洁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哽咽道:“子归咱们把真儿抬出来吧!”说着递了一双手套给我,让我把它戴上。

我绕到另一边将任真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一股浓浓的茉莉花香从她的身体散发出来,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任真的尸体软软的,稍一挪动耳鼻口眼就像七个漏水的龙头不停的往外渗血,搞得我们三人沾了一身,我除了难过当然不会嫌弃,可旅洁和余庆却皱紧了眉头,余庆的嘴里还念叨着:“没道理呀,难道她的血没有凝固功能吗?”

“喂,小帅哥你在嘀咕什么呢?”我好奇的问。

“这位师姐你好朋友是什么血型呀?”

这个我还真知道冲口回他:“b型,怎么啦?”

“你朋友以前受过伤吗?”

这个我更清楚了,小时候割猪草,捡烂铁我和真儿没少被割草刀和铁片划伤过,好在有梅朵,每次都是她帮我们消毒包扎的,从没被感染过,伤口也很快就好了。

“有呀,经常。”我回道。

“那她受伤后会血流不止吗?”

这个小屁孩问话怎么跟那什么似的一节一节的,我没好气道:“当然不会了,要不然早流干啦,还能活着?”

“那就太没道理了?”

第182章 终结者?

会不会这具尸体真不是任真的,不还有个同真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任瑶吗,一想到这个我就兴奋,赶快的准备再打个电话,我的手还算干净,可一看装手机的口袋居然全是血,心里就特别的难受,除了难受还有恶心和害怕。

“子归,是不是不甘心还想再打个电话试试?”旅洁举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说。

提到手机她那个后悔呀,手拍不了脑门只能跺脚了,嘴里恼自己糊涂呢。

“我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子归快用我的手机打。”

旅洁将大腿送到我面前,抬起膝盖让我搜她的裤袋。

掏出手机一划屏幕打不开呀,便问:“密码多少?”

“jgdz168“

哟,设的是我们名字的开头字母呀,这情义真暖心。

打开屏保后显示屏上有几个红色的未接电话,名字还显示的是真儿,我来不及多想,赶紧的按号码,对方的电话很快就通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次的铃声来得更猛烈,还是贝多芬的曲子,奏响的是《命运》,这风格刚烈激进完全符合任真的喜好,可是除了电话中我们明明听见还有同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铃声是从车里发出来的。”余庆惊道。

沉下去,激昂,再沉下去再激昂,这该死的命运怎么会在车里奏响?

我和旅洁绝望啦!一同望向担架上的尸体,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我去找找看真儿的手机在哪里。”

我将泪水吞进肚里,回头去找手机。

就在我快要靠近保时捷的瞬间,命运停止了,一股热浪冲我而来仿佛听见一声巨响,接着就是旅洁的叫喊:“子归……”

什么东西扑到我身上,把我摁进泥土里,狠狠的吃了一口肥泥,耳朵翁翁作响,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有股火苗和滚滚浓烟一起冲上了天,红色的铁壳冲出火苗和浓烟的包裹在半空中旋转飞舞,那曲命运还在我的心中回荡。

有人把我身上的东西拖开了,接着有人把我拉离了地面。

世界瞬间变得好明亮,可是这明亮的世界却没有一点声音,我摇脑袋拍耳朵,手指伸进耳朵里用力的挖那两个耳洞。妈妈呀,偶的耳膜不会破了吧?想想本就矮人一头的身高如果耳朵再听不见了那我的人生真的真的就彻底完蛋了!

我欲哭无泪东抬头想找个人求助。旅洁就站在我的面前,左右站着何必和余庆,何必还抬着她的一只手臂,那只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一条血口子露了出来,红色的血液还在往下掉。而旅洁呢眼睛里只有我,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可是我只能对着她吼:“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看清她脸上的擦伤我才明白,原来刚才扑到我身上的那个东西就是我的洁儿,她又救了我一命。

“王八蛋!”看见洁儿受伤,我气愤的骂道。

可是转念又想,不对呀,明明我先前给真儿打了那么多次电话,这辆车都没有发生爆炸,可是为什么刚才电话一响它就炸了嘞?

这种事我怎么能想出结果,还是让洁儿她们去伤脑筋吧!

耳朵里面总感觉有东西,很不舒服,我张嘴咽口水,反复做了好多次终于感觉世界有了一点声音,万幸,万幸,耳膜还在。

这个时候好像又有一段音乐响了起来,声音很小很小,像远方的流水柔和而凄美,余庆眼快跑到我身后捡起了声源,是旅洁的手机。

他乐滋滋的跑到旅洁身边,看样子旅洁的耳朵也聋了,余庆正贴在她身边吼:“旅队长有电话。”

旅洁低头看那个号码,那表情才叫一个搞笑,欣喜、难过、气愤,只要你能想到的关于坏事变好事的神态她全展现出来了,这还是冷静持重的旅队长吗,简直就一癫婆。

“这是怎么啦?”我把余庆掀到一边搂住她的腰掂起脚看着显示屏。

旅洁在显示屏上指指点点的说:“是真儿,是真儿。”

对方还很冒火的样子质问:“洁,你把电话放哪儿啦,怎么打了那么多次都没人接?”

我打开免提对着她吼:“死任真、臭任真、王八蛋任真,我打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回一个呀?”

任真惊道:“子归怎么是你,旅洁呢?我找她有点事。”

“你还知道旅洁呀,她都快被你吓死啦!”

“被我给吓死啦?子归你在说什么呢?”

“这里死了个人,跟你……”

我就要把这里的事全叨叨出来,旅洁立马捂住我的嘴给堵上了,她将免提关掉,手机放到耳边问:“真儿,找我有什么事?”

“你先告诉我吧,为什么子归说我把你给吓死啦?”

“没什么,她就是开个玩笑,哦对了,你的车还在吗?”

任真奇道:“当然在啦,我刚才还用过,怎么啦?”

“没什么,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一辆车跟你的很像,还以为是你又来苍屋山了呢?”

任真笑了。

“我是去过苍屋山,不过是昨天下午去的,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上次去的那个像坟一样的房子市里已经批给我们做实验室了,谢谢你啊洁,听说这事儿你在冷局那里替我们说了不少好话。”

不就举手之劳吗,反正那地方已经建成了废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任真她们需要在冷局那里吹吹风替她们争取争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旅洁淡淡一笑。

“这种小事提它做什么。”

任真就像变了个人,冷清一扫而光热情的邀请道:“你帮我告诉子归这个周末咱们四个去我家里聚聚,你不知道我的心里现在有多开心,实验室的问题解决了,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像重生了似的!”

这种感觉旅洁深有体会,就是把大案破获将罪犯捉拿归案的那一刻。

旅洁刚挂断电话,我就又惊又叫跳了起来,巴不得自己的手变成锋利的剪刀,好把身上的衣服裤子全部剪掉。

“任真没死,躺着的那个是谁呀?好恶心呀!”

当着一帮爷们儿的面我就把身上的外衣给扒了,厌恶的扔到一边,裤子是不敢脱啦,不过看一眼都觉得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子归,有那么夸张吗,过了啊!”旅洁用她的血手拍拍我的肩膀,他大爷的搞得我又想脱。

一帮男人笑疯啦,何必一个劲的起哄:“子归继续脱,不要停!”

我气得一脚给他踢过去骂道:“去死吧你!”

我们这帮人乐得不成人形,旅洁却愁眉不展了,嘴里自言自语:“要是小乐在就好了,这个车牌肯定又是套的,要是他在就能查查看这辆车都在哪些地方出现过。”

看见旅洁为难的样子余庆问道:“旅队长你是不是想找一个电脑高手呀,会操作大数据的那种?”

“对呀,你有人吗?”

余庆骄傲地回道:“我有位同学在这方面是顶尖高手。”

第183章 终结者?

市局化验室。

我、旅洁还有余庆正在倒弄那具差点伤心死我们又差点害死我们的尸体。

“砰砰砰”

一个背包男轻轻敲着实验室的门,试探着伸进半个脑袋小声问:“请问余庆在吗?”

余庆被熟习的声音惊扰放下手里的钳子,陀螺般转身,老鹰般扑过去,用一对翅膀狠命拍打背包男的双臂。

“哈哈,祝安,这么快就到了!”

这名字,我服了,祝你平安!两眼直瞪着他俩瞧,有一种发现断袖之癖的莫名激动。

余庆拉着他的伴乐癫乐癫来到旅洁身边,正迎上旅洁疑惑的双眼。

“旅队长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同学祝安,网络界一神侠,当警察玩黑客无所不能。”

旅洁呵呵。

“当警察可以,玩黑客就算了吧,小心把自己玩进笼子里。”

背包男自携几分腼腆,脸如上过胭脂,但他却不似武勇,像个贾宝玉般白里透着红,他是喝醉酒的非妹饱享了紫外线和乙醇的照顾。

“那是那是,我警校毕业不会犯那样的低极错误。”一开口背包男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余庆对他的话露出坏坏的笑,估是想起此君在学生时代干过的一些丰功伟绩来。

看他一脸风尘的样儿,旅洁接一杯水递过去说:“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跟我回刑事科,那里给你配有电脑,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做。”

祝安又是腼腆一笑,随即将自己的背包拿在手中,取出来一台超薄的手提。

“旅队长我用自己的电脑,在这里就可以开始工作,你要查什么尽管开口。”

人虽生得羞涩了些,动作倒是挺麻利,我就等着看好戏,余庆像个媒子开始给他做宣传了。

“咱们祝安做事向来只用他自己的电脑,因为是他亲手组装的,里面有玄机好使唤。”

好吧,我承认像自己这种只会用点常规软件的小角色对于会组装电脑的人定是要当大神来看的,虽然曾听说电脑城里这样的大神比比皆是,所以,我还是继续等待他的表演。

这种机会旅洁怎会放过,马上替他下任务了。

“那行,你先将这台车的行驶路线找出来。”

说话时已打开手机,将拍的那台爆上天的保时捷递给他看。

祝安坐到实验台前敲敲打打没多会儿。

“有啦,旅队长您来看。”

我们围到他左右。

祝安指着电脑上的画面说:“这台车早上八点半从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出来开到永平街后在一个药店门口停了五分钟,然后又开进了永乐街在一个停车场停了半个小时,最后开回了全启研究院。”

“嗯,这辆是研究院的任教授的,并不是我给你看过的那辆,这个时间段刚才给你看过的那辆车已经掉下了悬崖。”

祝安马上领悟道:“旅队长的意思是我看到的这辆车被套牌了?”

“就是这意思。”

“旅队长,我明白啦,马上把这两台车最近一个月的行车记录全部给你找出来。”

旅洁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笑道:“你和余庆都记住,以后别叫我旅队长,同大家一样叫我旅姐吧。”

大会议室人头攒动,嬉笑声中夹杂着无比的兴奋,今天是一系列大案、要案成功告破的日子,冷局的脸笑成一朵祥云,自是不再那么冰凉了。

我是稀里糊涂的想这些案子怎么就破了呢,除了一堆莫名其妙死去的人,罪犯在哪里呀?

旅洁站在台上,被首席上的冷局和他左右后一帮同事望着,激光笔的光触到幻灯片的第一张,红唇轻启说道:“图片上的人虽然与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的任教授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们通过检测她的基因发现,这个女人身体里面含有多种遗传因子,简单点说她是个变异人,准确来讲应该叫组合人,咱们姑且叫她x人吧,因为她的遗传因子已经不是xx组合了,至于这种技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目前在我国还不能找到答案。她就是整个案件的终结者,为什么这么说,咱们将整个案情反推回去就能找到答案。”

旅洁调出第二张图片。

“咱们新来的同事祝安。”旅洁的话让大家的头四望八寻的找,终于在最后面的角落站起来一个红彤彤黑乎乎的小子,对着一帮生人颔首微笑。

“祝安追踪x人所开的那辆套牌保时捷时发现,就在陈市长遇害的那天晚上,x人开车去到陈市长的家,并且将陈市长杀害后抛下楼,陈市长的保姆看到了凶手的模样,对她的照片进行的了指认。当时我就疑惑为什么她会明目张胆的去杀害陈市长,在发现她尸体的那一刻我想通了,因为她一旦完成任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她只是个不完美的武器,之一。”

旅洁调出第三张第四张图片。

“为什么说是之一,这两具一具是苍粟湖畔的焦尸,一具是公园里爆炸的尸体,当时我们在化验时叶青就发现她的身体里有不同的基因,但只以为是植入了任教授的头发,其实不然,那两个是他们的前期产品,相对来说基因还比较纯粹。”

旅洁继续调出了唯老师、质检局局长、安检局局长以及陈市长的照片。

“这四个受害人处在不同的地方,身居不同的地位,但是他们却有着相同的死法,我们在最后一具尸体也就是x人身上发现了前面三位的遗传信息,还包括被劫走的高家父子也在里面,这足以说明所有人的死都是因为犯罪集团需要他们的遗传因子用来制造能够被他们所控制的生化人。”

“啊,这也太恐怖了吧?科幻大片吗?”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旅洁又调出一组图片,上面是不同角度拍摄的两台机器。

“这就是丧心病狂的犯罪份子作案的工具,经由全启生物科学研究院的专家共同鉴定,它是一台人体离心机,其作用就是将人体的细胞分离后重组。”

“铐,这样搞还有命在?”我脱口而出的大实话引来赞许的目光。

旅洁耳朵好使听清我的话解释:“子归的想法也是我的疑问,关于这个我咨询过研究院的专家,人体的运作需要靠各种各样的生化酶来进行,所以只要找到这些生化酶与细胞之间的衔接密码,人体的再生和重组就会成为一种可能。”

“这也太玄乎了吧,照这么说,如果把催促人体老化的酶找到再去除,岂不是咱们人类就可以长生不老了?”我信个鬼,半嘲半笑道。

冷局回过头送我一个不冷不热的表情。

“事实是有这种可能。”

第184章 终结者?

回到案子本身,旅洁开始总结。

“两年前从h国来了一个以代号‘生主’为首的犯罪集团,目的是在我国进行生化人研制,他们绑架了陈市长的母亲姚如将她囚禁在h国内,并以此为要挟让陈母假死逼陈市长建造大墓作为他们的地下实验室,也就是我们抓捕时看到的那座。杰瑞克的落网是他们始料不及的突发事件,在图亮的催眠下我们发现了大墓的线索,而轮胎印的走向成了破案的关键细节,让我们认定犯罪份子就藏在大墓之中。最后他们集体逃亡,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之后又选择了集体自杀,目的显而易见,他们要保护藏在本土上的总部,或者是非法的,或者就是h国秘密授意的,如果是后者那将是国与国的较量,所以冷局已经将这件事以最高危险等级进行了上报。”

一席话让台下的人唏嘘不已。

唏嘘之外更多的却是怀疑,最想不通的是何必他站起来问:“旅姐,我总觉得吧,这事儿没完,这帮家伙玩的全是高科技,光爆炸、细菌感染、摇控自毁、生化人那是各种玩法咱们根本就应付不了,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咱们给一锅端了呢,而且还端得连只虾都没剩下?”

旅洁让他坐下,自有一套说词。

“这样的疑问我也有过,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不是那具腐尸的出现,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大墓有车进入的痕迹,这个案子再过多少年咱们也无法破解,所以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用在当下恰如其分。”

嘿嘿,我心里琢磨着原来破案的功臣是那只大怪鸟呀,要不是它把尸体搬到大墓附近,鬼才会想到那地方有问题,还好旅洁没有一枪打死它。

差不多了,冷局走上台将旅洁换下来。

“我补充几句,整个案子看起来玄乎,其实非常简单,正因为这帮凶徒掌握了高科技,所以他们便会肆无忌惮,我来给大家解解惑。煤矿厂的案子大家还记得吧,是不是有保安时常被替换还有工人时常会被带走,其实他们都成了生化材料,在石墓中残留的血斑里面发现了那些人的dna,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机械化发达的今天有人却热衷于效率最低的人工开采,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体格健壮的人体原料,煤矿厂是非常好的圈养场所,既能明目张胆的敛财也能将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聚到一起,还不引人怀疑。”

原来是这样,我是彻底无语了,这种事超乎人类的想象力呀!怪不得那个李镇长和马主任死得那么蹊跷,搞了半天那些洋洋得意的人全是别人的肉靶子,随时任宰任割,我到真有几分同情他们了。也幸好咱们发现得早,否则里面的人将无一幸免。

“冷局那煤矿厂的真正老板是谁呀?”小高站起来愣头愣脑的问。

冷局淡淡说道:“没有真正的老板,是那个叫生主的人操控了一切。”

会议结束了,整个案子也了结了,凡经手过的人一肚子全揣的疑问,可能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吧,而我当然是不明不白,不过看见旅洁开心的样子我就知道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一回到办公室旅洁立时收起开心的样子,换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表情,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拿着结案资料默默发呆。

图亮端着同样冒大气的咖啡走到她身边,这两货真乃一对咖啡碧人,喝水的姿势都一个样。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结案归档的日子冷局给他们放了半天假,累坏的身子都放羊去啦!

拉把椅子坐到旅洁身旁,图亮有一句没一句的像在挖苦。

“你和冷局一唱一和戏演得不错。”

什么,没搞错吧,原来一场大张旗鼓的庆功会居然是一场戏。

“你怎么发现的?”

旅洁歪着脑袋盯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你刚才在讲台上的姿势出卖了你,你的激光笔指着画面,而你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冷局。ppt是新来的那个祝安替你做的吧,可你都懒得去看细节,这不是你的作风,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的心中早已编好了内容。”

旅洁朝他身边靠了靠,是否这样能获得更多勇气。

“什么都瞒不过你。”她的心在扑扑的乱跳,被心爱的人看穿把戏甚是幸福。

图亮的回答就更让她心花怒放了。

“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冷局只是想要早点结案,因为嫌疑人已经坠崖身亡,这是一个契机,让凶手放松警惕,让调查从明面转入暗地的契机,我想明天的各家头条都会竞相报道吧。”

旅洁打开手机,将头条新闻呈现在他眼前。

“今天已经报道了。”

“那真相是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图亮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将手机搁桌上。

旅洁解开资料带,里面有一封信,原来是陈市长生前留下的。

他早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早早留下了遗言,信里写得很清楚他才是煤矿厂的真正老板,这些年没少中饱私囊,犯罪组织的头目的确是生主,可是他在我国还另有一个同盟,只知道是一名生化专家,代号“桥郎”至于他的真实面目陈市长也从未见过。

所以,这才是旅洁心事重重的原因,她不知道这个桥郎究竟在这一系列的案子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只是害怕,因为她感觉到这个桥郎就在身边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知道细节后图亮像是松了口气笑道:“放心吧,案子到了这一步就算那个犯罪组织还存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了,如果h国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他们的那个同盟想必也会收手吧,如果她只是知晓,还没真正参与进去,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终结呢?”

话说到这份上,摆明了图亮的心中已有怀疑的目标,他只是不想旅洁伤心,如果所有的事像图亮所希望的那样到这里就是终结那该有多好!

恰恰的,那个目标还送上门来了,旅洁的手机响起了高山流水般的音乐,寻她的人是任真。

一改往日的傲慢,任教授心情大好,说话的语气柔得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玉润得很。

“洁儿,你在忙什么呢?”

她发出太糯的声音,着实让旅洁抖了一抖,好不习惯。

“真儿,没忙什么,有事吗?”

“还记得那天早上我给你说过的事吗,这周六来我家,子归那边我就不打电话了你顺便给她说一声,记得把你那个图亮一并带上哦。”

第185章 丢包客

每每回到我的小窝,几十平米的小空间内挤满了萧河爸妈和坚强散发出来的浓浓大爱,让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就算一辈子睡在过道那个与自己等长的旧沙发上,我也是乐意的。

厨房里的食物依然用它的芳香勾引着我的味蕾,叔叔阿姨依然用他们的笑颜浸润着我干涸多年的心田,开饭的时刻是一家人最美好的时光,这样的日子过着甚是美妙。

可是,席间阿姨却告诉我说她和叔叔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也找到了工作,地点就在不远的一个小区,叔叔去做守门的保安,阿姨去做清洁工,虽然凭劳动吃饭都很光荣,可是两个半老半不老的人去干辛苦的工作,多少我都有些舍不得,当然说这样的话有些假,实际上我已经习惯了有爹疼妈爱狗依赖的好日子,他们若是离开这样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生生会出来许多受不了的落寞。

所以我两只小眼睛水汪汪的留着,希望他们能等到萧河回来后再离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使他们在一番半推半就后留了下来。

周六一早,吃过阿姨做的皮蛋瘦肉粥,我按着往常的范儿套上宽松的运动装,再把狗坚强往购物袋里一装,屁颠屁颠就出门赴约去了。

今天要去的地方,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任真的别墅,位置是旅洁转发给我的在苍屋市郊的云宵雅殿,与我那两套在建房仅仅只隔了一条河。

我一路走一路都在乐呵,等大桥建好我与任真可就做了云中握手的邻居,随时随地的来一声吆喝,就能上她家蹭上一顿美食了。

美滋滋的心思被一个沉沉而神秘的声音惊扰,一辆破旧的单车蓦地挡在了我的面前,怕怕的我往后退上两步抱紧怀中的坚强。

与我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左不过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只比我多出二三厘米的光景,相貌吗瘦得像片叶子,与红润饱满的我相差了不是一两个等级。

小姑娘干巴巴的手抱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子,她既喜且惊的从皮夹子中掏出一叠东西,那东西还用报纸裹着,像要同我进行什么不法的交易一样遮遮掩掩的将报纸打开。

哇瑟,报纸里面裹着的居然是一叠红色的钞票,她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后才鬼鬼祟祟的说:“我捡到钱的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咱们俩找个地方平分。”

她捡到钱关老娘我屁事,这没来由的话让我一时没明白过来,生生盯着她愣住了。

可能是小姑娘见我的样子傻到可以任意摆布吧,于是壮着胆就来拉我的手,像个救世主似的告诉我说:“小妹妹,好事见者有份,咱们走,到个没人的地方分钱去。”

我噗嗤,这没眼力劲的小东西竟看不出阿姨我就快在树桩的年轮上比她多出十二个圈,按着鼠牛虎兔……排下去整整一个轮回,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本是想去分她的一杯羹,可瞧了瞧小姑娘老实巴交的样儿也就不好意思去抢她的天恩了,于是淡淡一笑也懒得搭理她。

我自顾自的往前走,嘿,那小姑娘还赖上了追上来非要与我平分,强迫的天恩弄得我心里发怵,意识到自己肯定是遇上骗子或抢劫犯了。

自己虽在能打会蹦的警察堆里挣口饭吃,可真正也只是个吃货,绣花枕头一枚,别说打跑都比常人慢三拍,我这心呀此时瘆的慌,前瞻后望的,发现后面远远的还真吊着两个人,各自推着一辆自行车注视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意识到瘦树叶身后有两棵撑腰的大树,我这心就开始颤抖了。

偷偷观察后发现后路已经被堵死了,那就只能往前看呗。

正好,前面有一个工厂,大门一侧竖着公司名有铝材两字,厂房既大且气派特定就是一家正规的铝材厂,我灵机一动道一声:“好,你跟我来,前面有条巷子咱们去那里分去。”

小姑娘听了贼开心,推着单车就跟我走,后面两男人远远的跟了来。

等走到铝材厂门口,我径直走向旁边的保安亭。

小姑娘愣了愣问:“小妹妹你去哪里?”

我随手一指就道:“我哥在这里做保安过去同他打个招呼。”

说完啦,真的就向那保安亭喊:“哥哥……”还熟络的朝亭子里面的男人飞过去。

亭子里面的男人也是搞扯得很,看见美女飞过来,真就三四不管的应上了,小妹妹,小妹妹沸水似的叫着。

后面的小姑娘见此情况,原地就定住了,我向她招手:“要分钱的过来呀,算我哥哥一份呗。”

意料中的事发生了,那片瘦叶子骑上破单车调头就跑,冲着后面的两个尾巴去了。

她跑了我自然也该走了,亭子里的男人在我身后吼:“喂,美女哥哥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说声谢谢?”

呵呵,原来他早看出来了,我到来了兴趣返回去想问个明白。

笑道:“大哥,谢啦!她们都什么人呀?”

男人见怪不怪的说:“就一帮丢包客,假装捡了钱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你与他们分,然后失主就出现了,这个时候一般捡钱的人都会把钱塞到你的手上然后逃之夭夭,接着失主就说自己丢了多少多少,一般不会说很多,你一听数量少肯定会把捡到的钱藏起来自己掏腰包还他,等失主一走你再去看手里的钱,你就傻眼了,除了第一张是真钱,其余的要么是报纸,要么就是冥币,你就只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自认倒霉了。”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看着他好奇道。

保安指着两男一女说:“那几个人是一伙儿的经常在我们厂附近转悠已经认熟了。”

“那被骗的人为什么不报警呢?”

“嗨,也就两三百块钱的事儿,警察哪儿管得过来呀,再说了,她们这生意现在也不好做了,大家都手机付款谁还带现金呀!”

本来对这男人还有几分感激,现在听他说了这么多反而觉着有些不爽了,本是违法的事情在他口中轻轻松松就变成了一桩正经生意,这信仰也真够猥琐的。

别过他抱紧我的坚强继续赶路,脑海里无端就出现小时候的情景,冬天多冷啊,我和真儿没有今天的保暖鞋穿,就在冰冷的雨靴子里面垫上稻草,然后在冷冽的寒风中去割猪草、捡废铁,甚至连垫稻草的雨靴都不穿,红着脚丫子在田壁上挖鱼腥草卖,那样的日子多苦,可是我们不也堂堂正正的生活吗?

那样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我们却活得很踏实,而且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第186章 公租房,豪宅

今天没看黄历,真是出门不利呀,竟能遇上骗子。

眼看就快到车站了,我那突突好久的小心脏本已慢慢平复却又被汪汪几声突入其来的犬吠给惊扰,下意识揉一揉怀里的坚强,小狗狗睡得正是酣畅,那么是哪狗在叫?低头找找就见旁边来了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金毛,牵他的是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也是威武雄壮得很,金毛狗如其名,毛发又密又长,一闪一闪亮着金色的光,走动中甩着一身赘肉同样是一闪一闪。

它无缘无故的在我身上这里嗅嗅那里闻闻,那张能一口咬掉我脑袋的大嘴,见了着实让我这个爱狗人士的小心脏又突突的乱跳,额上还冒了冷汗出来,它的主人却只是皱了皱眉打量我一番,那眼神特么的就是在说,没道理呀,你又不是我家狗子的同类,它怎么偏偏就喜欢在你身上下功夫呢。

他这么一打量我才明白,哦了,怀里不还有只同类吗,金毛估是冲着坚强来的,我便自然而然的将坚强移到安全位置保护起来。

好在躲躲让让中车站已到,少等片刻一辆开往城郊的大巴就落到我们跟前。

金毛主人拉着它就往里钻,里面狭窄的空间一下就炸了锅,那是有人喜欢有人愁,蓦然的钻出许多尖叫声。

司机大哥一瞥肇事者怒了。

“狗不能带上车!”

别看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开口却是妈宝腔,嗲嗲的道:“哪个规定的我家宝宝不能上车了?你这是性别歧视!”

铐,这叫种类歧视好不好。有人着了道,我赶紧的把坚强捂得更紧了,就差没把它给憋死,嘴巴贴着它的狗耳朵悄悄叮嘱:“坚强乖,别出声。”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它听话的回了一声汪,吓得我的小心脏更加的突突。

坚强这一汪,厌狗的人又把账记金毛身上了。

一吼:“快点下去,咬到人怎么办?”

一吼:“别过来,狗有狂犬病。”

司机大哥干脆熄了火等着,什么时候金毛离开了,什么时候他才会发车。

金毛狗主人一人难敌数敌,只得灰溜溜退落地上,我便钻他的空档飞快的打了卡逃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去。

安全啦,擦擦额上的冷汗,此一刻我发了个誓,明天开始找地方学车去,因为就在我逃命似的躲到最后排的时候,听到许多议论,内容大抵是一样一样地,那就是:想要带狗自己买车来开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带多少只就带多少只。听听多有道理,所以我收下了这条愤世嫉俗的建议。

“汪汪”

狗坚强估是憋得实在难受,像个要出娘胎的婴儿不停的在购物袋里拱来拱去,生生的顶出一个个包。

又有人惊吼:“怎么还有狗呀?”

一车人回头望向我这里,坚强的脑袋像个明星似的偏在此时伸出来秀一秀,我的额上那个汗哟,一直湿到手心。狠命的担心会不会被赶下车去,司机大哥确是停下了,回头也望了过来,当他发现眼过之景就一个“小”字完事儿时,嘴角拉出一丝轻笑,睁一眼闭一眼过了,手放回方向盘,挂档踩油门继续前进。

刚才还惊喳喳的人立时换了一副憨态可掬的表情,似要与我的坚强做兄做弟,嘴里连连赞道:“好可爱的狗狗!”

周遭的人还伸了手过来摸摸它的小狗头,坚强学了人的模样偏是要挤出许多笑意来。

这种穷人的幸福,我懂,可有的人未必会懂,懂?

颠簸完三趟车我终于来到那个叫云宵雅殿的别墅区外面再外面的公路上。

入境就是一条通江大道,左右各四车道,笔直的大道畅通无阻,两边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点缀了几片黄叶,显得古蓦苍劲又不失俏皮可爱。

于我落车的方向,大道右边是江边公园,健身器材,花草池林间岔其间,清幽而安适,大道左边便是我的目的地云宵雅殿的邻居紫芸台小区,紫芸台是高层,售楼小姐称之为江景房,市场价格会高出一般商品房许多,现在苍屋市此类房源的均价在三万五。但是紫芸台毕竟临主干道而建虽能随时见那一汪江水,却又是个吵闹的所在,因此它的身价又不如我要到的终点云宵雅殿。

穿过马路,导航的步行设置带我入了一条宽大的巷子,路中间樱花、银杏、紫薇、金钱树、梅花等距离交替出现,路上的行人不多,皆是一副踌躇满志的圆满状态,分分钟让你想到那句很流行的歌词,好惬意,我的人生走上了颠峰,我的生活就由我作主!

悠然的巷子尽头便是别墅区的大门,一级一级的石阶往上串,直接高出地面数十米,如果你觉得住别墅还得爬楼梯那就大错特错了,那石阶就是个摆设,人家设计师想要给的是让成功者们有种居高临下的成就感,如果想要爬爬石阶练练身体那也是不错的选择,此区真正的入口是左边垂直透明的观光电梯,我这笨蛋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又或者是右边一穿而过的地下车库,那是旅洁她们找到的。

哈哈,我看了半天才算弄明白,原来这个别墅建在凸起的小山丘上,这样一来同样能望见一汪的江水,这就了不得了,闹中取静之地还能欣赏山水盛景那房价自然又是要上一层楼地。

入得观光电梯当然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天地,身边站着三位中年妇女,清一色穿拖鞋睡衣,两位年长一些的怀里抱着狗狗,品种我到是知道一只是泰迪,一只是雪拉瑞,年轻那位抱的是猫,灰扑扑睁着蓝色的大眼睛,像是魔法学院修练出来的,哦对了,就是经常和风帽子在一起的那只。

我的坚强在这些宠物面前显得很寒酸,主要原因还不在它的品种上,而是我装它的购物袋,别人家的狗狗都穿衣戴帽打扮得挺时尚,而我这只黑白花毛上就套个土不拉几的红色塑料袋,着实是委屈了它。

说是人与人的命不同,现在连狗与狗的命也不一样了,跟了我这穷主人,也不知坚强的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

这种自卑的想法在我易子归眼里左不过一闪而过,比流星还快,都是爱宠人士我便与她们搭讪上了。

摸摸小泰迪的脑袋问那大姐:“你家狗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滚滚”大姐笑嘻嘻回道。

哟,这名字差点吓我一跳,还以为说我呢,可看大姐的样儿,不像,她就说的狗,但名不副实呀,这瘦得干筋火旺的小狗为什么要叫滚滚呢?

又摸摸那只雪拉瑞问:“你家狗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累累”另一大姐笑咪咪回。

哎哟,这名字怪拗口的,还没来得及问那只逃出魔法学院的猫,电梯停下了。

第187章 公租房,豪宅

出了电梯是一个圆形的花台,不大仅能容下一二十个人,里面的风光又被一扇天字号铜门挡着,为什么叫天字号铜门,因为它实在是大得离谱,像是一面墙,我在心里偷乐着,这么大的门,我看几个抱狗拥猫的妇人如何推得动。

一脸看好戏的劲头却瞧见滚滚妈走到大铜门最右边,站在一个黑盒子面前盯几秒,大铜门砰一声自动弹开一条缝,滚滚妈将那条缝推开俄顷变成一个洞轻轻松松就迈了进去,后面的两个妇人也跟着她入了内。

我愣愣片刻间没反应过来,那道小门竟又砰一声关上了,大铜门完美的将我避在门外。她是怎么进去的?我也依样画瓢的试试呗,于是走到黑盒子面前仰头盯了它半天,大铜门半点面子不给依旧合成一块整体。

直到一个戴眼镜穿运动装的男人出现在我身后。

“系统坏了吗?”他问道。

什么系统不系统我也没听懂,也不答话乖乖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位置。

男人将脸往黑盒子面前一照,大铜门上的小门又开了,这次我得抓住时机,他前脚一入,我顶住铜门就跟了进去。

“帅哥,请问这里的八幢在哪儿呀?”

我连走带跑绕到男人身侧怯生生的问。

他步法很快,给人一种时间就是金钱的紧迫感,侧过头看我一眼又收了回去对着前面的空气说:“原来你不是这里的业主呀?”

我怯怯的回道:“不是,我朋友住里面,就住八幢。”

真搞不懂凶残暴虐的犯罪份子都不曾让自己害怕,为何在这些有钱人面前就虚了场面,或许我在坏蛋面前有一种优越感,可以用自己凭本事吃饭来长长志气,可是在这些既富裕又努力的精英面前实实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不上进的懒货,自惭形秽得很,自然也就平添出许多怯意。

听说我要去的地方是八幢,男人到也给了几分尊重,停下疾进的步伐,手往最右边的角落一指笑道:“就在那里。”

又问他:“你们门上装的什么呀,怎么看一看门就开了。”

“人脸识别系统。”他不紧不慢回道。

我道是多先进的东西,原来就是个人脸识别系统而已,保险公司天天用没啥好稀奇,只是我这笨蛋天生不懂得去分析原理,所以出了洋相。

我谢过他并与他在一个y字路口分了道一路右进,至此时放慢脚步才想起来好好欣赏一下这里面的风景。

观望一番到也看懂了设计师的把戏,整个小区是这样构建的:住房分列在小区的四周,中心围绕着一个大花园,抓几个关键词来揉成一团就是“杨梅桃李枇杷,紫薇菊兰桂花,泳池旁健身房,马场外高尔夫。”而我正在穿过高尔夫草坪,这路好像是走错了,因为沿边有一条石砌小路,我呢就是想感受一下富人的生活,呵呵。

远远的看,有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正在挥杆抬帽,背影上琢磨估是矫健的年轻人,近得旁边一瞧才发现原是一对退休后的恩爱老伴,太阳帽遮住了满头白发,这是我从他们耳边偷露出的纯色银丝中分析而得,可是望望天,哪儿来的太阳我的爷,若说用这太阳帽来挡雾霾,就连我这笨蛋也想得出,着实用错了地方,还不如来个口罩实在,富人的世界穷人不懂,不懂!

智商上的优势让我有了信心,抱着坚强从他们身边悠然而过,两位老人到也和蔼,送了我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走完草坪我傻眼了,尽头却被一弯子的高墙拦着,出去是不可能了,又调头回来,没脸再往那对老人身边凑,绕个道速速的逃开,老老实实回归那条石砌的小路。

小路尽头是一泊湖水,相接的是围住湖泊的木栏杆和木板路。湖泊面积并不大,约七八百个方,水面上并着一对白天鹅再交颈一对野鸭,另外还有一艘小渔船一对浆搭在船舷一起轻摇慢荡的击出微微的啪啪声。

湖边垂一排杨柳,柳枝似蜻蜓的翅膀于水面上若立若拂。柳树在岸中心断开,因嵌了一幢房,三层高,底层有一个院坝连着湖泊,院坝高出水面不多也就一二十厘米,用三边铁栏杆围着,水与坝子相连的边还留了一扇门,门下有两级石阶,知道此时我想感叹什么吗?啊!好大一个洗脚盆!

坝子上站的站坐的坐处了十来个男女,皆是青春靓丽得很,却没一个对我来说是熟人。

再看那幢房子,大白天里面透出耀眼的光芒,像是有人在里面种太阳,虽说不大数量定是不少。

这得浪费多少电呀!此一时我想去改一首歌,改后的名字叫《雾霾惹的祸》,歌词大概该这么写:都是你的错,遮住了天空,总是搞出让人又恨又气的朦胧,噔噔噔,完了。

我书念得不怎样,眼力劲到尚好,隔着一个湖泊在昏天黑地的雾霾里也隐约瞧见房子一侧有个蓝色的阿拉伯数字“8”,于是沿着岸踩着咯吱响的木地板,又惊又喜又羡的朝那个8字走去。

等看不到那泊水了也就到了房子的入口。门关着,我轻轻按响门铃,过来开门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姐,身穿围裙,真儿是独女,定不是她的什么姐姐,我在猜想她的身份,大姐便问了。

“你找谁?”

我抬了抬怀里的坚强笑着说:“我找任真,我是她同学。”

“哦,你是我们小姐的客人,进来吧。”

于是开大门,放我俩进去。

坚强嗷嗷叫着,我想它肯定是尿急了,看这一路把它给憋的,忙退到门外放它到地上让它先去小草边解决问题,可是这狗子已习惯了进屋去卫生间,一落地便从大姐的脚边钻进了屋,跑来跑去找不到地方,急得是又汪又嗷,咬尾巴打转。

“大姐,真儿的卫生间在哪儿?”我着急问。

大姐走在前面说:“快跟我来吧。”我便抓了狗坚强跟在她身后往右拐去到最角落,一开门坚强就窜了进去,可是进去后它更急了,拉尿的地方在哪儿,它转圈圈再转圈圈就是找不到地方,也不怪这狗子,谁叫我那房子是蹲厕,这里用的可是马桶,而且上面还有些复杂的开关,开关上的英文这么多年不打交道我也全还给老师了,互不相识。

去你个烂香蕉,总不能让我像给小婴儿把尿那样给狗子把尿吧,不是不愿做而是这不科学,就算我端平坚强的两条腿它能撒得出来吗?算了还是捉它去外面,只要关上门肯定能让它把这三急之一给解决掉。

第188章 公租房,豪宅

“子归,你来啦?”

和风细雨的调陌生的很,音色却相当熟习,问我话的是任真,盯着坚强撒尿的我回头迎上一双迷人的眼,呵呵乐了。

任真见了坚强并不喜欢,不冷不热问一句:“你怎么把狗都带来了?”

我尴尬干笑。

“带它一起来见见世面。”

任真冷笑道:“养只品种好的狗吧,这土狗……”

“真儿,叫土狗多难听,是中华田园犬,跟了咱们几千年了既忠诚又顾家,千万别嫌弃它,而且我的坚强可聪明啦,刚才你不知道它把膀胱都快憋爆了也不……”

“好呀,子归别说狗的事,跟我一起进屋吧,洁和朵她们都到了。”

我想说出坚强的一万个好却生生被任真给打断了。

地上的坚强绕到真儿身边摇头摆尾百般讨好她,没想到真儿却一脚将它踢开,嘴里还厌恶道:“滚,一边去。”

坚强耷拉着脑袋,挫败的回到我身边,舔舔我的脚背寻求安慰,我心里生出几分难过将它抱在怀中,却也不怨真儿,毕竟狗这种生物一直都是有人喜欢有人厌的,强求不来。

刚才太急并没好好看看屋里的一切,现在有时间边走边看简直亮瞎了我的双眼,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楼房的第二层,光脚下的地板就分三种,一是木地板铺在沿墙一周,相临的是瓷砖品牌我不清楚但看上去绝对的上档次,中心位置是玻璃,站上去如悬在厨房之上,与玻璃地板相连的还是玻璃只不过立了起来变成栏杆,依在上面你可以看清下面的俊男美女正推杯换盏享受他们的party,一盏天字号水晶灯从此层的天花板直垂到底楼的半空,那份量非得用大卡来拉,给了一屋子的金光闪闪,我也算看清了小太阳的模样,原来就是这些光彩夺目的水晶。

底楼的大门是铜做的,门上左右各站一狮一虎,还噔着两对凸出的大眼珠子,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森森发着彩光。

大门处挂的窗帘由二楼平窗的位置一流而下,像两条蓝色的瀑布,大气又磅礴。

收回眼光看看四周我竟找不到衣柜鞋柜那些乱七八糟的柜子所在,因为它们全都在设计师的“阴谋”下或藏于地,或躲入墙,或变成工艺品立在你的面前,你也猜不出它的作用。

我的嘴张到多大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任真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充盈着优越感。我盯着她看上半天,面前这位还是小时候和我一起捡烂铁挖鱼腥草卖的小女孩吗?若说是,鬼信我也不敢相信。

“走吧,去我房间看看。”

看见我艳羡的样子任真实在是满足,索性就卖弄个够,把她的老底都翻给我一起欣赏。

我被她拉着入了最左边的电梯,一升就到了三楼,接着进了一个房间,这一入到没什么惊奇,因为里面黑布隆冬,与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一个调,我的心稍微平静了点,腾出一只手左右在墙上摸摸想找开关,却听见嘶嘶声,对面的黑幕自动向两边移开,露出明亮的白昼,偏偏的这个时候雾霾被阳光征服了,几道七彩的光穿窗而入,照亮了屋里的一切,照出我张口的“哇晒!”

嘶嘶滑开的是一幅巨大的窗帘,在它后面是一整块的玻璃墙,我欣喜的朝那面墙扑过去,一眼就瞧见远处的一汪江水,滔滔不绝在城市中流淌,收近眼光又见下面那泊水,随便收获一对野鸭和一对天鹅的爱情。

“真儿,你太了不起啦!”

回过头时我忍不住赞美,可是,就在我赞美她的时候笑容僵固了,因为我的正对面满满一墙都是一对璧人,而且这两个人特么的我都超熟习,女人毫无悬念是任真,可那男人却让我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像被人捏在菜板上一刀刀的切还要撒上盐调味。

对,他就是桥萧河,开口闭口就要娶我做婆娘的那个臭王八,现在他还把父母扔在我家里,人却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我默默的就要掉泪,也不知任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反正她拿着个摇控器问上了。

“子归你怎么啦?”

我依旧沉默着,她回头看看墙上的照片又看看我笑道:“我和萧河念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说过你和他在高中时是同桌也是好哥们,而且你现在……”。

任真顿住很为难的样子,我着急问:“我现在怎么啦?”

揶揄的话任真是这么说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是从负数开始,虽然我现在算不上成功可也有车有房衣食无忧了,可是你,情况我不说你应该都清楚的。萧河善良他念着你们高中时代的情谊选择了你,无非就是一种同情,而且也怪我这几年忙于工作总是疏忽他,与几个男同事也走得比较近难免让他产生了误会,所以子归,现在萧河选择了你我并不介意,但是人在爱情面前都是自私的对吧?经过这些日子,我发觉自己对萧河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我不能失去他,所以,我给你一个与我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我的天,我看着这里豪华的一切,逼人的富贵让我感到天旋地转,再看看任真那张保养得极好的容颜用娇艳的芙蓉热情的玫瑰抑或浓郁的百合等等去比喻都毫不夸张,我拿什么去跟她竞争,用我四十平米的公租房还是用我四十公斤的体重。

我要当着她的面痛痛快快哭上一场然后再甘拜下风的滚蛋吗?

no,干这种事的人绝不会是我易子归。

“哎呀,真儿你说什么话呢,如果你喜欢萧河尽管拿去好了,好闺蜜归了好哥们儿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看看装得多坚强多洒脱,绝不是我心胸够宽大,而是墙上那些照片总让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乱插足的第三者。

真儿一脸满足的笑了,还跑过来挽住我的手一个劲替她男人道歉。

“子归对不起啊,都是萧河不好,他不应该和我赌气还拿你来做安慰剂,其实这些事我想一直烂在肚子里,可是我怕萧河对你一时新鲜,等过了劲头就把你扔到一边,这样对你的伤害反而更大。”

我似笑非笑,说来还该感谢她了,那就谢呗,反正我这一生经历的伤痛够多,不在乎多此一桩。

想起一件事总是要问一问的。

“真儿,你知道萧河去哪里了吗?”

任真干咳两声想了想回道:“他们在做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暂时不能与外面的人接触,所以就算是我也见不到他。”

本来想再问问叔叔阿姨的事,我总不会被别人卖了还得替人照顾他家老人吧?可是想了想两位老人对我不错也就算啦,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就出现梅朵那个闻安杰的父母,如果萧河的爸妈见了任真这个儿媳妇不知会是何种表情,是兴奋得上了天呢,还是兴奋得入了地呢?

第189章 公租房,豪宅

说姓闻的,姓闻的就到,梅朵加闻安杰,旅洁加图亮,两对手挽手款款走进屋里。

洁儿总算有点良心,松开图亮的手过来拉住我问:“子归,你到多久了?”

“就一会儿”她不知道刚才我有多窘迫,有人关心瞬间就有种飙泪的冲动,不过看看梅朵我忍住了,因为她是半刻不舍的贴着她的男人,黏糊得让人忧心,我这种情绪绝非源于嫉妒,实在是不看好那个闻安杰,两相比较反而觉得自己的桥桥好过他不知多少倍。

并非对任真不信任,她的话来得突然我总得弄个明白才行。自己的事暂且放一边,现在的我一门心思都在那个闻安杰身上,定是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探出些猫腻才肯罢休。

还别说,我发现他看任真的眼神很有嚼头,巴结的**如山火烧了老林,反观对身边的梅朵却冷若冰霜竟挂着一副嫌弃的嘴脸,将臂弯里梅朵的手推开,还小声道着自己的理由:“这里人多,拉拉扯扯不好。”

推开梅朵他却绕到任真跟前,舔上自以为英俊的臭脸讨好卖乖的赞美:“任教授真是了不起呀,年轻有为,人又漂亮,也不知那个男人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娶任教授为妻。”

这话换我一声冷哼,朵儿反乐上了跑过去帮腔:“我们真儿当然了不起了,一般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呢?”

任真看着他俩遮不住的鄙夷上脸,转身指着墙上的照片轻笑道:“我的爱人在这里,你们都见过。”

一个都字让闻安杰和图亮找不着北,旅洁和梅朵却望着我心里不知有多大个问号。

我呢,干笑两声抱紧怀里的坚强。

这个聚会究竟怎么过完的我是一脑子的浆糊,但经这一日我明白了一件事,真儿已不再是那个我可以亲热的叫声小老婆的人,她高高在上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以及旅洁和朵儿现如今对她说来并不是什么取代不了的闺中蜜友,只不过是她众多熟人中的一二三,而我还是最不起眼最掉档次的那一个,因为她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社会名流和成功人士。

任真与我完全成了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这样的领悟让我痛彻心扉却又无能为力。

虽是无聊但难得的放松大家也不急着离开,等吃过晚饭一个个才被任真相继送出了门,替我开门的大姐还有另一位更年长的妇人都是任真家的保姆,现在正在替她收拾我们吃剩的残羹冷炙。

梅朵想送我回家却被我委婉的拒绝了,到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闻安杰,而是我想留下来在这富裕安适的环境中多走走多看看。我的心中还有两个迷团没有解开,同一所天才学校出来为何任真过得富丽堂皇而桥萧河却穷困潦倒,没道理呀?还有就是我想知道任真过得幸福吗,总觉得她脸上罩着一层面纱把真实的自己给藏了起来。

夜幕降临后本就寂静的别墅区显得更加的冷清,甚至还有几分阴森,一座座豪华的房子到像是一座座孤冢荒得瘆人。我和坚强坐在8幢对岸,隔着那泊彩光闪烁的清水痴痴的望着对面的房子,就见任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水边的石阶上,脱掉鞋子将脚伸进水里泡着,果然好大的一个洗脚盆。

她将头埋到胸前,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无尽的疲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这边电话却响了。

入夜太静,隔岸的铃声也惊扰了水边的人,真儿猛的抬起头,四下看了看,提着鞋光着脚丫回了屋。

电话是阿姨打来的,见我久不回家她心里好担心所以就问一问。

这一问灌进一股暖流瞬间袭遍我的全身,这个时候反而可怜起豪宅里的任真来,一个人住在四百多平米三层高的大房子里该有多寂寞呀!

我亲亲坚强的狗耳朵铿锵道:“咱们回家。”

到家时已十点过,阿姨和叔叔开着灯,两人嘀嘀咕咕摆着龙门阵。

见我回来停下话头,阿姨忙去厨房提了桶水出来,里面还有股浓浓的药味。

阿姨用地道的川话叨叨着:“子归回来啦?快点来泡下子脚,走了远路多泡一会儿,睡起觉来才舒服。”

同样是泡脚,我这小桶可比任真的大池子爽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有的东西还是得拿话套套,心里也好有个底。

“谢谢阿姨!”我接着道,“阿姨今天我们同学聚会来了个男生,他说有两个女孩子都特别喜欢他,现在不知道选哪一个好。”

这个话题明显阿姨很感兴趣,她端根凳子坐到我旁边说:“小伙子有福气哦,不过连各人喜欢啥子都搞不清楚的人还有人抢着要也怪稀奇的。”

“阿姨,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两个女孩子的情况?”

阿姨一脸的疑问:“我问女娃娃的情况干啥子,既然他在犹豫就说明两个女娃娃他都不喜欢撒,如果有一个是喜欢的还犹豫个屁呀?”

阿姨逗得我咯咯笑,好好的一个选择题硬被她给带偏了。

我得给她说清楚一点那就简单直接吧。

“阿姨,假设现在有两个姑娘都想做你的儿媳妇,一个长得很漂亮家境又好工作又好,而另一个相貌平平还一无所有,你会选择谁?”

阿姨乐了,笑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呀?要是我有两个儿子就好了,可惜我只有一个儿子,要不让她们一个做老婆一个做情人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把一对小眼睛睁得溜圆。

“阿姨你也太贪心了吧,而且这样子对她们可都不公平。”

“傻孩子”阿姨摸着我的头,让我贴在她怀里,阿姨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比我亲娘还亲。

“你以为结婚是过家家玩所,那是一辈子的事情,阿姨别的本事没得,但教育儿子要尊敬、疼爱、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老婆,这一点我还是做到的,所以你记住以后如果萧河敢欺负你或者在外面乱来尽管给妈告状,妈替你作主。”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自称妈啦?凡我族人都知道婆婆这种特有物种,以她对儿子的高度控制欲,和对儿媳的鸡肋心态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可是翻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难道眼前这位是外来物种,还是事不关己随口说说。

“啊啥子啊,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晓得有钱的人多得很,没啥子好攀比的,人呀只要有颗善良又勤劳的心富和穷又有啥子区别呢,只要你们感情好能相依为命爸爸妈妈也就放心了。”

第190章 天空应为蓝色

周末是什么日子?吃吃喝喝走亲串友抑或出门踏青,这是对有钱有闲的人来说的,而我当然是抓住机会好好出去跑单子多挣点钱钱来交房贷才是正事。

抱着一堆宣传资料正准备出门呢,一个奇怪的大人物却找上了我,真真是受宠若惊。

她就是姚乐梅,还记得不就是出现在垃圾处理厂的那位靓女,我的高中同学,市环保局副局长,据说最近副字头去掉,坐上了正位。她找我会有什么事儿呢,不会是想买点保险吧,想到这儿我的心乐得雾霾都散了。

“易子归,忙啥呢?”

电话中都能感觉到她那春风得意的劲头,我也乐得迎合。

“姚局长今天怎么想起我这棵小草来了?”

姚乐梅哈哈笑半天后停了停道:“今天没什么安排吧?”

“我一闲人能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就好,今天晚上咱们聚聚,在苍屋的同学都会来,你一定要早点到哦!”

我定定愣住,心里直打鼓,同学会也不能天天开吧,废时间到无所谓,可废钱呀,一顿下来我得吃掉两周的伙食费着实划不来。

不情不愿的问她:“今天是你组织吗,规矩和上次一样吗?”也就aa呗,问得含蓄点没坏处。

“看你说的,什么组织不组织的,就是想大家啦约到一起吃个便饭而已。”

这话出来我就放心了,摆明乐梅请客那还不快快应下……

几月不见杯觥交错中我才知道就我们留守苍屋市的这二十来号人物也少不了一番改头换面的变化!

结婚的结婚,升职的升职,再不济也做了孩爸孩妈,当然我也不是最糟糕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人下岗一人离婚喝着闷酒垂掉着未衰先老的泪水。

等到大家喝红了脸,志得意满的人不免要口若悬河的演讲一番,说得最带劲的就是姚乐梅那桌,八个人凑了桌医食住行的精英,药监、安监、环保、车管……全齐了,不同行业琢磨的却是同一件事儿:多余的钱放哪里最能升值。

讨论了半天大家觉得股市风险太大,还是楼市来得稳妥,我呢坐在临桌尖着耳朵听着,也好跟着她们摸摸路子,信息就是财富,这个道理偶懂。

我们这桌一眼过去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庸人,最倒霉催的就是那两个离婚、下岗的男生,不过有一个人看上去比他们还颓废还打眼,之所以打眼是因为他的年龄与相貌极不匹配,三十不到的岁数却秃了顶,仅剩下周围的一圈,若再长一些好比那西游记里的沙僧,硬是糟蹋了这稚嫩的岁月。这人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叫张衡。

可别小看这张衡,言谈中我才知道他长得虽然着急了点却是个做大事的料,年纪轻轻不大不小就做了金归镇的镇长替了那个坏蛋李来的位。

喝到醉醺醺,咱们的张镇长听了临桌的话便端着酒杯来到姚乐梅身边,还以为他要向主人敬个酒,没想到他却借酒发疯嘲笑起来:“姚局长,你一个环保局局长成天不考虑天空蓝不蓝,江水清不清,把个心思都放在哪支股票涨了,哪个楼盘要限购了……那些劳心劳神的东西上面,你累不累呀?对啰,我承认你姚乐梅是牛,你有钱,而且你的钱挣得光明正大,可是我就要问了,你姚局长天天吸着呛人的雾霾,钱是有了可是你有那命来花吗?”

乐梅对面的班长听见话太重,忙跑过来圆场,拉住张衡说:“张镇长,你就放过咱们女同志吧,像姚乐梅这样的精英那都是咱们班的骄傲。”

“你松开,我话还没说话完”张衡将班长挤开,又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后继续嘲讽她:“姚大局长你知道吗,每次我去接儿子放学,他们学校那个广播就在喊‘同学们,下课时间到啦,都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吧!’每一次听见这个声音我就会把手伸出去,随便一抓那都是一大把的pm25呀,我都会跟着广播念‘同学们,下课时间到啦,都到外面吸两口雾霾吧!’“

张衡将两手搭在姚乐梅肩上,可怜的女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再红一块难堪至极。

班长黑下一张脸怒道:“张衡,过份了!”

“你走开”张衡再次将他掀开,“让我把话说完,嗯!哈……”一口酒气出来,满桌子酸臭。

“姚乐梅你有再多的钱都不算本事,你要真有本事就把环境给治理好了,还给老百姓蓝天白云,还给孩子可以生存的空间,那我张衡一定带着我们金归镇的全体老百姓来给你们送锦旗。”

“说得好!”

我呢,被他煽情的一席话给彻底折服呀,站起来用力拍着巴巴掌,聪明的凤锦拉我坐下开始给乐梅找台阶下。

“乐梅怕什么就跟他赌,让他看看咱们女生也不是吃素的,等你把环境治理好了,让他走路把锦旗给你送到单位,再拿钱出来请咱们喝酒,大家说好不好?”

“好!”我又站起来博命的拍掌,其余的人愣着竟不知作何表态。

姚乐梅不愧女中豪杰,端好酒杯站起身,往张衡杯子上一碰信誓旦旦的说:“张衡咱们当着同学们的面立下军令状,两年时间我姚乐梅若不还苍屋市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我就引咎辞职,若我做到了也不要你张衡的锦旗,你得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叫我三声姑奶奶。”

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场的人跟着乐得前俯后倒,一场尴尬轻松化解,果然是高人。

我的巴巴掌第三次响翻天,姚乐梅竟端着酒杯来到我的身旁。

“子归,我得好好敬敬你。”

她这话再次让我受宠若惊,一棵小草还值得大树来敬?我疑惑的望着她。

乐梅拉我坐下道出了心里话:“我得感谢你们呀,要不是你们把垃圾处理厂的事情闹大,我们那个贪腐的局长就不会落马,也不会有我姚乐梅的出头之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环保局工作吗?我的爸爸就是因为肺癌去逝的,我发誓要改变咱们的生存空间,还大家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可是当我进到局里后才发现那些企业违规排放废气污水,只要给钱咱们那个局长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他们蒙混过关,其实我早就看不下去了,但自己只是个女人势单力薄,我也没有办法呀!”

她的话情真意切容不得我不信,既然势单力薄那局长又是怎么下课的呢?我好奇的问:“那你是怎么扳倒你们局长的呢?”

“是因为垃圾处理厂的事,闹到最后杨书记也知道了,他老人家亲自过问又派专家调查,最后就查到了我们局长那里,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终于可以大干一场啦,感觉真爽!”

第191章 见个人

炎炎夏日已逝,我一日一日数着日子,从萧河离去一共经过了92天。

我的心如历了沧海桑田,匆匆老了灵魂,凉薄了岁月。

任真说过的那些话,曾深深刺痛过我,可到了如今却似黄粱一梦了无痕迹。

不仅爱淡了,痛淡了,就连工作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自从那辆红色的保时捷炸毁之后,所有的犯罪分子似乎都销声匿迹了,整个苍屋市恢复了安宁,究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真的安好就连旅洁也模糊了概念,显得有些松懈。

我的生活除了拼命挣钱就只剩下淡漠,好在萧河的父母虽搬离了我的住所却也会时常过来看看,到真像是自己已经年迈的双亲刻刻惦记着出门在外的女儿,丁点不与我见外,着实也是件怪事。

今天,又迎来了一个周末,虽是约好了客户要出门跑跑保险,可是懒觉还是得先来一个。

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却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狗坚强汪汪汪跑到门口一探究竟,一个熟习的声音响起,犬吠止住了,换成亲切的摆尾。

敲门的人是阿姨,我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伸着懒腰开了门。

“阿姨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一笼小笼包连着竹笼子被她递到我的头顶,挡住了后面的那张脸。

“子归,快点吃,吃完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个人。”

我举起手去接竹笼子却扑了个空,阿姨说着话端着它走到桌边,直到放下的那一刻依旧遮住自己的脸。

她过敏吗?见不得人吗?

两个疑问让我偏想看清她的样子。

“快点洗手去。”阿姨催着。

我听话的去往卫生间,刚到门口时迅速回转身,小跑两步正好看清那张想要掩饰的面孔。

这一看生生惊出我一生冷汗,别会错意,不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恰恰相反,我看到了一个美艳的贵妇。

“啊!”因为美艳所以显得陌生,反叫我大吃一惊,直觉是屋里进了妖或鬼。

“你是谁?”我指着她大声喝问,身体悄悄往厨房靠,手偷偷摸向门旁的刀架子。

阿姨打量自己的服饰又摸摸自己的脸,那样子就像白骨精得了一张美人的面皮,套在自己身上要试试合适不合适。

拾掇完了就说:“我是萧河的妈妈,你的婆婆得吗,你啷个不认识了哦?”这一说真真觉得满屋子都是阴气。

说话的时候贵妇还朝我走过来。

什么时候刀已握在手中,我将刀锋对着她吼:“别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除了刀我又抓住了锅铲,这下两手都有了武器,心里的害怕顿时去了不少。

“这娃娃胆子啷个这么小哦,你好好听听我的声音是不是萧河的妈妈。”

对呀,这声音是萧河的妈妈没错,可是这人却相去了太远。

从见到萧河妈那刻开始她就穿老土的格子花布衣,今天蓝灰色,明天红黄色,就没改过风格,而且萧河妈皮肤黝黑,脸上的蚯蚓没有几十条也有十几条,写满了辛劳。可是,咱们看看眼前这位,她内穿一条宝石蓝的长裙外套一件蔚蓝的风衣均泛着幽幽蓝光,脖子上还围着一条丝巾,虽然我没钱买这么华美的服装,可在专柜里也是见识过的,她身上的装备都是如假包换的桑蚕丝制品,专柜价至少上万,全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可是消受得了的。

衣服可以高仿,可是她那张焕然一新的脸却是造假不出的。

她可能没想到会把我吓成这种模样,脸上露出十分的歉意。

“子归,对不起是阿姨不好吓着你了吧?”

她说话的口音立时变了,普通话说得词正腔圆,我更害怕了,甚至有些颤抖。

她干脆往后退到门边,还打开了房门,狗坚强忠诚的跟着她一起去到门口,还伸长舌头在她的脚背上惬意的舔着。

人可以说谎,但狗不会呀,坚强的举动表明她们之间亲热的关系,况且门开了,我的心也敞亮了。

看我伸直的刀和锅铲垂到大腿边,她才解释道:“对不起孩子,吓着你了吧?你不要怪叔叔阿姨,我们只是想替儿子把把关,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来陪伴他的一生。”

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唉!”她见我放松警惕又向我靠近几步。

“子归,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萧河的妈妈呀,这样子我把咱们娘儿俩说过的悄悄话讲一遍。”

说完她就用川话碎碎开了,我一句一句分辨还真是我们两人间说过的那些体己话,她定是阿姨无疑了,本来我对萧河的家世就有所怀疑,对阿姨叔叔的一些异常举动也有所察觉,可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怎样。

“阿姨,你为什么一下变得那么漂亮了?”我终于开口叫她。

阿姨一脸欣喜,却又生出几分惭愧。

“子归,阿姨希望你能理解,做父母的总会为子女的将来计较,我也不例外,作为萧河的母亲,我尽职尽责,可是对于你我们做的那些事的确不光彩。”

她们到底做过什么,难道嫌我穷嫌我不够漂亮想要拆散我们,甚至是害死我,妈哟,还当遇到天底下最好的父母,结果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吓得我稍平静的心又开始狂跳。

“其实我们做这些事也有我们的苦衷,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等下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见个人吧。”阿姨神秘地笑着。

“是萧河吗?”我想都没想就问道,除了萧河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让我和他们能产生交集。

阿姨依旧保持她神秘的笑容。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还故作神秘,我可不能糊里糊涂就跟她走,所以问道:“那我们去哪里见那个人?”

“不远,就在市里。”

我看了看她,与其说神秘兮兮还不如说是神经兮兮,不知不觉又生出许多害怕来,还得再问问。

“阿姨是去见长辈吗?如果是去见长辈我得买一些礼品才像话。”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走吧子归,咱们现在就走。”

想到自己穷得不能再穷的孤家寡人一个着实没必要怕成那个样子,我提了背包也顾不上那香气益人的小笼包了,抱上坚强匆匆跟在她身后。

来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大门口,叔叔站在一旁,他的模样到与平时无异,只是衣服从老土的布衣变成了轻便的夹克,我一下又觉得安全不少,这时在青天白日下再好好看看阿姨,其实除了白晰了许多,年轻了许多,其它的鼻子、眼睛、嘴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又感熟习起来。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跑到叔叔阿姨跟儿前,弯腰俯首恭恭敬敬的说:“乔总,乔夫人,请上车。”

这阵仗,我想他定是认错了人便拉着阿姨一起往后面躲。

“子归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司机。”

第192章 见个人

我们的司机?还有专门的司机?

我再一次打量眼前的这对老人。没错,在生活的点滴中我已查觉出他们的怪异,他们来自农村,却对城里的一切毫无违和感而且表面看来老土的阿姨做什么都显得那么聪慧。

是,我曾经怀疑过他们的身份,但都是往坏处想的。人贩子,骗子是我为他们贴过的标签,却从未想过有人会称他们为总为夫人。

那他们究竟又是干什么的呢?难道他们真是人贩子?是啊!不就一辆奥迪吗?四个圈连成一排,我知道这个车好。但是,并非大品牌的每一种车都是豪车吧?二手的?低配的?就算是奥迪也不过十来万就能买到吧?

像我这样一个姑娘,若卖到深山里去给人做媳妇,少说也值个七八万吧。

哎哟,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看看四周人来人往就有种想趁机逃走的冲动。

阿姨拉住我,我却撒手往后退。

“子归你怎么了?”阿姨不解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远远地站着问。

拿刀拿铲的姿势阿姨已领教过了,她苦笑着不敢靠近,慢慢道:“我们是萧河的父母呀!”

“我是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有豪车,叔叔是乔总,你是乔夫人,我易子归虽然很笨,情商很低,可是我也看得出你们肯定不是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

“看来这孩子是我们当大坏蛋了。”阿姨无奈的自言自语。

我的样子很好笑吗?竟让叔叔一张老脸乐开了怀,乐完了才余笑未停道:“傻丫头,你难道真的没听说过萧河集团吗?”

“萧河集团?好像有点印象,嗯,买房子的时候听说过。”桥萧河,萧河集团?天啦!难道叔叔嘴里的萧河集团就是苍屋市最大的那家地产公司?我拿出手机赶快在度娘上搜索。

乖乖,这一搜我简直傻了眼,这个时候若用有眼无珠来形容我的过失那是半点不过分,因为度娘上除了有关于萧河集团的介绍还有许多图片,每张图片的中心位置总站着一对光彩照人的男女,就算晃眼一看也能确定就是面前的两位。

“唉呀,我怎么这么笨,怎么就没想到桥萧河与萧河集团有渊源呢?”我两手握成拳头来个对碰,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感叹。

“子归你一点都不笨,你只是太善良而已,现在可以跟我们一起上车了吧,阿姨把所有的事慢慢说给你听。”

可是真上了他们的车我的心又开始打鼓了。嗯,这神话吹的太厉害,万一他们是整过容的人贩子怎么办?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如果他们真是坏人,和我在一起那么久,要祸害早就祸害了,又何必非等到今天?也许他们在担心什么呢?不行我得给旅洁打个电话。千万别说我小家子气,想想自己无父无母,活到这么大若非事事小心定是早被骗了一万次,被害了一万回了。

我打开微信找旅洁视频。

阿姨和叔叔相视而笑,呵呵摇着脑袋,摇完之后就把她的脑袋伸了过来,脸贴在我的脸上。

“让我也和你的警察朋友见见面好吗?”

我正求之不得了,鸡啄米般点着头。

“嗨,你是旅洁吗?我是子归的婆婆,桥萧河的妈妈,我叫催笑。”大大方方自报家门后阿姨又将镜头对准桥父笑着说,“这是桥萧河的爸爸,他叫桥文志。”

“哦!”旅洁将个嘴张成中秋里的月饼,“叔叔不是萧河集团的董事长吗?”

这见识就与我相去十万八千里了,不愧是旅队对市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少不了时时关注关注。

叔叔对着镜头嘿嘿道:“正是老朽。”

“子归……”旅洁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好复杂,以她作为警察的敏感度将开心、担忧、疑惑全表现出来,竟是无语了,只能用几声干笑来结束了视频。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若再怀疑那真是太看得起自己啦!所以这个时候的我五味翻杂,同样语塞,身份上的悬殊让我感觉好压抑。

久久的沉默后我终于开了口。

“阿姨,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去见什么人呢?”

阿姨甜甜笑着问:“子归,这么久没见到萧河了,难道你不想他吗?”

“想我当然想,吃饭想,睡觉想,上班想,下班想连做梦都想,这个你们都清楚的。”说到萧河我就忘了矜持,反正她们也清楚我就没矜持过。

“是,我们清楚,所以才要带你去见我们的儿子。”

果然是带我去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我兴奋道:“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

“子归萧河病啦!”虽然这个结果在我n多个预测之中,也曾吊住二位老人偷偷跟踪过,却都被他们当成尾巴给甩掉了,可是今天这事经他们的口说了出来仍让我大吃一惊,忙不迭问:“他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阿姨脸露忧色,不愿多说只道了一句:“到了地方还是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我也来不及多想,火急火燎的催:“司机大哥麻烦你开快一点。”

听话的司机加快速度,没过多久奥迪就在一根丝瓜,两片羽毛的正前方停了下来,一道铁轨门拦在当下。

保安从小亭子里跑出来看了看车牌连句询问都没有直接就将铁轨门滑开,看得出对这辆车和车里的人定是相当的熟习。

我一抬头就看见苍屋医科院几个大字赫然立于保安亭旁的石柱之上。

进到里面,车子径直往羽毛陪伴下的那条脆绿色丝瓜开去。

萧河提起过,这是他工作的地方,因为需要保密所以不对外开放,就连员工的家属也不可随意出入。叔叔和阿姨就这么随意的进出,又让我生出许多疑惑来。

没等我猜出其中原由,我们已经来到一个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完全不像病房,到像是一个豪华的卧室,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穿着灰色的睡衣。

那身形我再熟悉不过,虽然瘦了一圈儿也能一眼认出。对,他就是我的桥桥,我鼻子一酸,向他扑了过去。

萧河轻轻将我拥在怀里,好怕弄疼似的,笑了笑说道:“傻丫头,我没事。”

“你病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一脸的埋怨,他却没心没肺的说:“你又不是医生,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是,我不是医生,可是我是你的爱人呀?”

萧河像从前一样卷着我的长发放到鼻孔处闻了闻嘴贴在我耳畔轻语。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所以才不想让你担心。”

“桥桥你得了什么病?”

萧河无所谓道:“肝癌。”

“啊!”

我燃起的希望瞬间落入冰河揪紧的心深深地疼。

“傻丫头,吓着你了吧?不要害怕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话让我好开心。

“原来是良性的,还好,还好!”

萧河却毫不客气的又给我一棒说道:“不是良性是恶性肿瘤。”

第193章 见个人

肝癌,恶性肿瘤居然还能治愈,我的耳朵没幻听吧?

我眨巴一对无知的小眼睛凝望着萧河那张瘦削的脸,抓过他的大手拥在自己的两手心,好多好多事想要问一个明白。

阿姨向叔叔眨眨眼,两老知趣的退了出去,并慢慢关上房门。

任真的话蓦地出现在我脑海里,还有今天所发生的事,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任人玩弄于手掌,生气是难免的,可一看到他死后重生的样子又狠不下心去责怪,怒火竟化成水变成了绕指柔。

“子归,你那对小凤眼转得贼快,是在打啥子鬼主意迈?”

老样子他心里有鬼就不会好好说话,我下了决心绝不让他蒙混过关。

“你觉得自己不欠我许多解释么?”我的语气很生冷。

萧河嘿嘿。

“叫我从哪里开始说呢?”不好意思的他摸的却是我的脑袋。

“就从你的家世开始,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我将他不老实的手抓下来压在床上正二八经的盯着他问。

“我的家世真的一件都没瞒过你,只是你这个小糊涂蛋没有注意而已。”

“这样说还是我的问题,你们家拥有全市最大的地产公司却要装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不光你了,还有叔叔阿姨也一起表演,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是不是觉得我又穷又笨很好欺负?”

是的,我的内心真的很受伤,我讨厌被别人算计,更讨厌伤害我的那些人俯视着我的伤痛还假装自己是个救世主,我哭了,是一种受辱后的释放。

萧河擦着我脸上的泪水,小心道歉。

“子归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伤心,可是你真的误会了我和爸妈。”

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能说是误会,我将快出腔的鼻涕倒吸回去,就想恶心死他,不想却把他给逗乐啦。

“瓜娃子,啷个越来越好哭了哦。”调笑间又是替我拭泪又是替我擦鼻涕。

有一种关系叫亲如一人,就算是捉弄只要是萧河我也觉得很亲切,这种感觉很糟糕可以让人出卖自己的灵魂,成为那个人的奴隶。

“那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句多余的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他无论编什么样的理由来忽悠,我都会傻傻的选择相信。

萧河便给我讲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听完之后原本莫名其妙的事情还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事情还得从高三开始,许下毕业后来找我的承诺萧河回到了故乡,因为成绩优异被特招进天才培养班,在校期间已参加了一项重要的科研项目,至于是什么事到如今萧河仍以关系重大为由不愿透露,又说是为了我好,怕知道后会影响到我的生命安全。此一说有点言过其实的味儿,不过我暂且信他。

萧河告诉我上次带我和朵儿去的地方的确是他的老家,是他的父母年轻时建的,只是后来被他改造过。

这就说到了他的父母,叔叔阿姨都在穷苦的农家出生,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沾点亲带点故的,两人家住同一个村八代以上本是一家人,又同岁到了读书的年龄就成了同学,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同长大,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两人携手并进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的骄傲。

不过他们却不是上的同一所学校,叔叔学的建筑,阿姨学的会计,距离见证了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分居两地的二人依旧你侬我侬的深爱着对方直到结婚生下了萧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两人念书时家里本就贫困,学费也是东拼西凑借来的,毕业后工作了,好不容易还清外债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时两边的父母偏偏又一个接一个的病倒了,让刚刚看见曙光的小夫妻再度陷入困境。

想想看几十年前的工资水平两个毕业不久的穷大学生再遇上家人生病,那日子过得何其艰难,这样的岁月过了十多年,家里的境况才稍有好转,夫妻俩也开始有了一定的积蓄。

就在萧河被特招后,学费不但被减免,学习期间每个月还有补助,这样一来原本给儿子存的教育金便无用武之地了,而此时正是地产行业大发展的好时机,阿姨就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辞掉稳定的会计工作与丈夫一起创业。

他们从包工头做起,一个有技术一个有经济头脑,一个负责招揽业务一个负责材料核算管理账务,两人披襟斩棘一路前进不到三年时间就有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公司,并以儿子的名字取名叫萧河装饰,就是萧河地产的前身。

后来随着人脉的扩张生意越做越大,两人又大胆的向前跨了一步,举债拿地正式进入了地产行业,永不放弃的拼搏才让他们有了今天的辉煌。

“你去过隐龙街22号吗?”

萧河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到让我一愣,想到那个阴森寒凉的屋子仍是害怕,许久才点点头回他。

“我去过那鬼地方。”

他从后面把我环绕在胸前做出一副心意相通的模样道:“其实那里是我的豪宅,爸妈曾在那附近打工,那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亲,与你的境况相比感觉如何?”

特么的感觉我们俩就是在开比穷大会,我还略有优越感的冒出几分同情。

“半斤八两吧。”

“你从零开始,我从负数开始,所以我们能体会到彼此的心酸,所以我们能相依为命不是吗?”

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咱们都有过一段寒酸的岁月,可如今生活已经大好了呀,而且萧河集团还成了苍屋市的巨头,为何还要在我的面前装穷叫苦呢,这也太作了吧?

疑问变成了一句赌气的话。

“你们家是富裕了,可我还穷巴巴的,所以你们就防着我怕我抢你的家产是吧?你们块头那么大心眼却那么小,丢不丢人?”

萧河嘿嘿傻笑,又想糊弄过去。

“说!”我半愠半笑命令他。

他扭扭捏捏作女儿状。

“这个就不说了吗,人家不好意思。”

“不,我要你说,今天咱们就把事情一件件说清楚,说清楚了我才好做决定。”

他不轻不重在我脸上亲上一口才道出了真相。

开场白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就想来找你的,可是当时我被查出患有乙肝,你知道吗,这种病在当时是很受歧视的,患这种病的人会被学校和单位拒之门外。虽然我的情况不同是入学一年后才查出来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很自卑所以不敢去找你。”

这句话后我又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

第194章 见个人

乙肝这种病说重不算绝症,说轻它却可以导致肝硬化甚至肝癌,而且因其具有传染性令世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怜的桥桥却与这种病结下了梁子,被它纠缠得苦不堪言。幸好他成绩优异才得了特殊照顾,通过积极治疗转危为安。当幸福的生活向他抛出橄榄枝时又得了我的消息,旁敲侧引的从凤锦口中得知如今的我仍是孤家寡人一个,便鼓起勇气来找我,也就是拨出了同学会前的那个电话。

言语中我感觉到他天真的认为我之所以一直单身定是舍不下与他之间的情谊,到底有没有这一层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无财无貌的卑微身世才是我不敢轻易言爱的真正理由,这一点心知肚明。

当然见面之前他也是做了功课的,还请了自己的老妈来一同观摩,也就是在金归镇我见到李玉的尸体后大出洋相的那一次,母子两人混在人群中快活地看了一场好戏。

说到这里我一下想起来,怪不得见到阿姨时总有似曾相识之感。

我就说吧地球人都知道,有一种特别的物种叫婆婆,阿姨见了我到也喜欢,可想到自己拼死攒下的家业总不能被个无情无义的妖精占了去,所以就撺掇着儿子想要好好考察考察。

听萧河的意思她是想了,却并没付之行动,好歹也是进过高等学府的人,还是觉着真要那样做实在是不地道。

可最后她们却又做了,说来也实属无奈之举。

事情还得从那天的早餐说起,萧河不是一个劲的催着我去领证吗,可还没出发呢他就疼了个翻来覆去,离开后他去做了检查,这一查却犹如被判了死刑,他那阴晴不定的肝出大问题啦,居然发生了癌变。

为了不让我担心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还自做主张,以出远门为由撇开我独自去承受痛苦。

虽说好人天佑,但癌中之王肝癌居然在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被治好了,这么神奇的事我是不敢相信的,却因是个好消息,也就暂且信了。

萧河担心这一病就会人鬼相隔,所以在治疗之前求了父母一事:病若能好我就娶子归回来一同孝敬你们,病若不好就请爸爸妈妈收子归做女儿,既替我尽孝,也替我享福,继承咱们桥家的家业。

为宽儿心阿姨当即就应下了,但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复杂了,本以荒废的计划被阿姨重启,她的心思是这样的,如果我是个好姑娘她便随了儿子的愿,如果不是,她们决定再在芸芸众生中挑一个可意的人选。

将心比心我若有了儿子也定会如此这般作为,万万幸的是阿姨和叔叔看人很实在,不论相貌不论身家,单单就求个有情有义品德高尚。

虽然我自觉自己并非恶人,但用高尚形容还真的差了千万里程,有点言过其实了,也不知是两位老人家真满意,还是萧河逗着我开心,反正此刻我是受了,还有些小得意。

好吧,这一桩从头到尾都显着怪异的婚事,来龙去脉是一清二楚了,可任真墙上的那些照片又是几个意思,我还是要弄明白的。

那天的事想起来,鼻头仍是一酸像吃了芥末,小凤眼里的水就开始往外冒。

不知原因的男人自以为是的说:“小归归,怎么啦,是不是感动得不行啦?”

我看着他一脸的怨怼。

“我感动个头呀!你不是和任真处一对吗,怎么又来找我了?”

“我和任真?”萧河露一张毫不知情的相,又换一张嬉皮笑脸的样儿。

“她到是想和我处成一对,不过我没同意,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人。”

“你胡说,任真家里你们俩亲亲我我的照片挂得满屋子都是,你跟她闹别扭却拿我做备胎,桥萧河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你是不是小时候没饭吃尽吃空气了,长大了尽说些空话,还满屋子的合影,我和任真除了一张全班的毕业照,就没同框过。”

我真是后悔,怎么没把那些照片都拍下来,现在空口无凭任由他抵赖。

没想到我这里没了主意,他到有了打算。

“这种事情不弄个清楚你的小心眼里肯定会留下阴影,要不咱们一起去她家看看,我不相信那照片中的人是我。”

说要去他还真开始穿鞋,是激将法吗?看着不像呀。

这事儿就蹊跷了,如果真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任真那里找证据,假如那些照片是假的,岂不让任真颜面扫地。

我怎么会想到照片是假的?

正常呀,这几个月在旅洁眼下混口饭吃少不了接触各种坑蒙拐骗,自然也就知道照片合成这种小把戏。

脑袋飞转,我开始求证自己的猜测,从任真见到桥桥那刻开始,二人的确没表现出太过的亲密,尤其是桥桥若不问竟觉他俩像是陌生人,若说藕断丝连的人会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那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思后想冷静地问。

萧河才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我也知道了他们的过往,其实就是没有什么过往,左不过就一桩傻姑娘单恋一枝花的故事。

事情挑明后我反而心生恐惧,任真的话说得振振有词,这个傻姑娘谎话信手拈来全不顾往日的情份,心机之重着实让我既惧怕更心寒。

还有就是她对萧河的痴情将来的日子我们又该如何面对?

“子归”萧河将我的脸转向他叮嘱,“不是我挑拨你与闺蜜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们是一体了,什么事也该明说,我觉得任真那人太过要强有点心术不正。”

虽然我已经觉察到了,可嘴里还是得替老朋友挡一挡的。

“我知道,她一向信奉强者生存的道理,她是要强了些,但还不至于到心术不正的地步吧,从小到大我也没见她做过什么坏事呀,只是对自己苛刻了些。”

“但愿吧,念书的时候她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不过一马归一马,除了你我心里没有别人,这一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像我父母那样风雨与共,永不分离。”

好甜蜜的表白,和我想的是一样一样地,我把身体使劲往他怀里贴算是永不分离了吧。

当我还想有更亲密的动作时,萧河一脸严肃的将我推开了,又是一番碎碎的叮嘱。

“我身体里面有乙肝病毒,在所有指标正常之前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这种病在理论上是通过血液传播,但是为了健康咱们还是得把餐具分开,也不能有太亲密的举动。”

“嗯”我不情不愿的答着。

他又来一句担心。

“你不会嫌弃我吧?”

第195章 魔鬼实验室

月色朦胧,旅洁的黑牛兜兜转转行驶在苍屋山顶的道路上。

我和桥桥顶多只是对真儿的人品有所质疑,旅洁的图亮却认定她与犯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认为她才是所有案子的背后主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所以图亮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剥开她美丽的画皮让她露出丑陋的妖骨。

他的想法让我和旅洁很是伤怀,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听了他的建议时时刻刻盯紧任真。

真儿的新实验室是个隐秘的所在,今晚我们一行人商议之后决定往她那里走上一遭,目的显而易见,寻找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犯罪动机。

车上除了我还有新来的法医余庆和他那个牛气哄哄的同学祝安,当然更少不了旅洁心爱的图亮。

一车人除了我是个打酱油的外行,其余四个全是高手,阵容自不容小觑。

到了地儿时,眼前的光景让我蓦然一惊,疑是去错了地方。

经过一番修整这里完全变了样,大墓不见了踪影,一堵水泥建成的假山立在路边,躲在假山后面的实验室隐秘性更强了,我们之所以晚上到来也同样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给任真造成困扰。

黑牛停下,旅洁打电话让任真开门。

假山应是装了滑轨,哗啦啦往两边分开露出一条沥青大路,旅洁一踩油门将车开了进去,先入一条隧道,开到尽头时,我们被一道弧形的玻璃门挡住了去路,只好将车停在遂道一边,那里已经停着一辆,是任真的红宝。

真儿身着一条红色的长丝裙朝我们走过来,飘逸艳丽如九天的玄女。

一看见她我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秒秒钟替桥桥不平,这样的美人他偏偏不爱,却恋上了我这么一个小布丁,男人心海底针难猜得很。

“为什么想到来我这里了?”任真说话时目中无人好似在和氧气对话,对话的口气像在客套又像在盘问。

旅洁早编好了理由拉拉她的手回道:“这不荒岛上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吗,今天又去岛上看了看,来也来了就带子归一起来看看你,顺便开开眼界参观参观你们新建的实验。”

任真冷淡一笑,这样的笑容才符合她的性格,我反而觉得舒坦。

她的视线游移半天最后落在图亮身上,这个帅得没有天理的男人总还能入了她的眼,冷淡的笑添上一丝色彩,话也变得恭敬。

“图先生也来了,难道你想研究一下细菌的心理,又或者你觉得细菌攻击人体的时候你要找它们谈谈心,治疗一下它们作恶多端的情绪?”

“也许是吧!”图亮的笑并不比她的温暖,这种嘲讽般的调戏让他觉得无趣。

这话我听着很有意思呀,不知图亮为何是这种表情,又是一根难以琢磨的海底针。

我和另外两个刚出茅庐的小娃娃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都懒得搭理。

她不搭理难道那件事我就不提了吗?定是要诈一诈她的。

我厚着脸皮过去拉住她的手,用无助的眼神望着她问:“真儿,你有萧河的消息吗?”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休养萧河的电话仍处于关机状态,定是打不通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之所以抛出这么个问题无非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听听她的说法。

真儿嘴角上扬送我一个鄙夷的笑,回道:“他的实验还没做完,怎么啦,等不急啦想和我竞争?”

这一刻我发觉她真的变啦,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她的神态让我生出几分厌恶,却又因数十年的情谊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

我无语她无言,这个话题被搁到一边。

她言语不多只让我们跟在身后。

任真来到弧形玻璃门前,那道门在她出来之后已重重合上。

门上有一套视网膜识别装置,任真立在识别器前,几秒过去,系统识别出任真的身份,玻璃门慢慢向上收拢露出个不大不小的门洞,我伸长脑袋往里看,与门相接的并不是房间而是一条通道,白色的强光从通道射出,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通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我们串成人珠子跟在任真后面依次往里走,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我却被那股炙热的气体蒸出一身大汗。

走完狭窄的通道一根圆柱形的玻璃管子又挡在了面前,上面有一把锁,任真将拇指压到识别器上,指纹核对成功,玻璃管子敞开一条缝往左边滑动,第二道门开了。

刚才在外面看,还以为管子里面只能放两个小桶,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好大,放十个易子归进去也绰绰有余,我算是傻眼了。

玻璃管子的管壁上装有玻璃柜子,大小均匀的围了一圈,我数了数刚好十个,柜子里面空空荡荡却有一紫一红两道光线来回扫射。柜子下面又放了一圈小木柜,还都上了锁,想想应该是用来存放水杯包包等私人物品的地方。

我们看也就看着,任真没功夫像个导游似的向我们解说,我还是救助余庆后才知道这里是更衣室,那几道光线是为衣服杀菌消毒准备的。

更衣室进是一个门,出又是另一道门,两门正对着,要走就走个通透。

出了更衣室穿过更短的通道来到第二个房间,洗手台、马桶、花洒、防滑瓷砖……陈列在房间里,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卫生间、沐浴室。

同样的,卫生间也有两道门,只是没有正对,我们从另一道门离开,走过一段通道又进入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白得一尘不染,四四方方像个麻将色子。

房间的框架像是铝合金做的,围着墙一圈仍挂满了玻璃柜,我又数了数还是十个。

玻璃柜中仍有红、紫两道光线在来回扫射,这次不用问我也知道它们是消毒用的。

十柜九空有一个里面却装有防护服、防毒面罩和护目镜,看到这些东西我想到的就是电影里的情节,毒气从四周散发出来,变异的细菌长到蚂蚁般大还像蜜蜂一样可以到处乱飞,然后就是我们的身体被侵蚀被啃咬。

唉哟,想着想着我竟觉阴森恐怖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很快我们出了更衣室的门又来到一条通道,到了这里连通道里面也充盈着一红一紫两种光,不用余庆说我也能想到这是要替我们杀毒。

通道走完就是一个小方坑,它的用途我就猜不出了,只能渴巴巴的望着余庆。

他解释说:“这是消毒池,实验室启用后里面会装上消毒水。”

一路走来我头就懵了,天老爷,这也太复杂了吧,比进了迷宫还能让人迷糊,把我这个没有空间感的笨蛋整得是晕头转向。

第196章 魔鬼实验室

没想到前面的情景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路越走越复杂,还没摸到实验室的边我们已经走过了十个房间,间间都像个保险柜似的得靠密码才能进入,前面几间我还能知道个用途,后面的就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不知另外四位看出些门道来没,想来余庆在这方面最是熟习,所以我便时时站他身旁也好讨教一二,走完之后我到也能将这实验室里的结构和用途说出个大概。

好不容易我们来到核心位置,也就是真正做实验的地方。

十转八折才来到这里,我必得看个透彻,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一番辛劳?

先从头顶开始,这里的天花板对世人来说绝对是个奇葩设计,因为它既不平整,更不似家里那般,造型雅致充满情趣。这么说吧,有句歌词是怎么唱的,我抬头向天空,现在我得唱,我抬头望漏斗,天花板的中心位置就是个大大的圆锥。锥尖上还有一个小圆孔,好像是与外面相连的通气管,看到这个造型我忍不住笑了,想到的就是小时候同梅爸爸去打酒的情景。

那时候老百姓喝不起瓶装酒,但村里却有个酒厂,酿好的米酒被装进大缸,缸弦挂一个漏斗,就是我头顶的形状,另外还有一个舀子,酒被舀子打出来再通过漏斗流进自带的酒瓶里,想想都充满乐趣,回忆亦如米酒般醇香。

站在这下面也一样,我就想对着漏斗喊,给我来二两氧气,真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仰望上方转了一圈,发现好大一个怪象。

除了中间有个大漏斗,四周还有许多小漏斗,这样的情景让我想到的是江面上的一个个漩涡。

我拉拉余庆求教道:“余大师,这里的天花板为什么要做成漏斗的形状?”

余庆得意卖弄道:“这就不知道了吧?它们是实验室的入气孔,不是对流的哦,里外要形成负压,也就是说空气只能进不能出。”

答完这个余庆又指着墙角边上的一排装置说:“如果只有入气孔,日子一久还不得把这屋子给撑爆了,所以还得将多余的气体想办法排放出去,但是这些多余的气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很可能就会夹杂一些能害死人的微生物比如炭疽杆菌、霍乱弧菌、埃博拉病毒、天花病毒、人畜共患的禽流感病毒等等。”

“啊,我听说过,这些都是很厉害的东西,那该怎么办呀?”

我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

“为防止它们偷跑出去危害人间,就必须安装这种东西,它们叫空气过滤器,从这里出去的气体犹如炼狱,得通过与高温、紫外线、杀菌剂等等的层层博杀才能逃出升天,至于升天后的幸运儿早已不是活物,化学老师说过它们是碳氮氧氟等等的奇妙组合。”

听他一席话我怕怕的心释怀了。

天上、墙角已经看过,最后才把视线放平。

那十来道密封的怪门已经让我吃不消了,再看这屋子里的器材,除了显微镜和实验台我和其余的互不相识。

诚谢余庆的好耐心,一件一件替我介绍着,“那个双开门的大金属缸叫高压灭菌锅、那个池子是浸泡消毒槽、那个叫生物安全柜、超低温冰箱、离心机、那里面放有培养基的叫电热细胞培养柜……”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好新奇,与梅朵和局里的实验室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余大师”我一个刀掌轻拍余庆的肩膀问,“你说有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吗?咱们局里干吗不建成这样?”

余庆将我拉到一边。

“小姐姐记住,这个地方的事一定不能随便对人提起。”

“为什么?”我呆头愣脑地问。

“因为通过我的分析,这里应该是一间魔鬼实验室。”

“切……”

他故作神秘我却不以为然,难不成这里还能炼出魔法师来?

见我一脸不屑,余庆不服道:“不相信咱们打赌,出了这里的大门旅队长一定会要求你删除记忆,守口如瓶的。”

我仍是不在意的,没想却被他说中了,临走时任真再三叮嘱让我们入内参观已经违反了研究院的规定,不过实验室刚刚完工,还有许多保密设施没有启用到也问题不大,但是仅此一次若无领导批示绝无下回。

所以除非这里面的人犯了事儿,否则像我等无名之辈若再想打探这里的秘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离开时也正如余庆所说,旅洁强调了这次参观的保密性,通过她的口我才真正明白这个实验室的意义。

余庆说得没错它被称为魔鬼实验室也叫p4实验室,是目前安全等级最高的生物实验室。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里所研究的微生物全都没有好性子,它们嗜血嗜杀还能不停的繁衍自己的后代,特么的后代还会不断变异不断升级以至越变越强,如果弄不死人那真是比打游戏还过瘾,可是它们都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而且一旦感染就难以医治,致死致残机率非常大,若是爆发那就是一扫天下活物皆变白骨的凄惨结局,所以这种实验室必须绝对安全,不能出现任何泄漏事故。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一道道门的功用,简单点来说就是不能让空气流通,要形成一个个独立封闭的空间。

任真虽送我们到门口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想邀她一起回家,可是她却说自己不放心要留在这里。

想想也对,这么重要的地方若不日夜盯着谁也不敢放心。

可等我们走远之后,她又像抽风一样哪里想不通了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的那些话就像着了魔似的,我只当她在这魔鬼实验室里呆得太久被同化了。

她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易子归你记住了,以你的情况没有资格同我争萧河,但是我仁慈看在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上送你一个机会,所以有了萧河的消息你必须第一个告诉我,记住我的话,咱们俩公平竞争,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是不是中了邪,先前还告诉我萧河在做实验,现在又狗急跳墙似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明前言不搭后语,这一趟我算是没有白来,证实了桥桥所说才是事实,而真儿的话全是胡编乱造。

好在我心宽广,没有被她的一面之词伤到自卑放弃,可是短短几月真儿的性情为何会突然大变呢?若说过去,她顶多就是冷清,现在的她分明透着一股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邪气。

第197章 潜规则

回到萧河身边,这一夜我失眠了。

身边的男人是否感受到我的不安,强撑着一双厚重睡眼也要与我解忧去愁。

纵然知道他心里只有我一人,可是,认真的话仍然让我的心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差点就忘了,在自己的客户之中,生病被抛弃的,色衰被嫌弃的,没了工作被离婚的,甚至像吴独的妻子那样被活活害死的比比皆是,我易子归何得何能就能保证自己是个例外。

任真的美貌、学识、霸气都是我这个处于人生低谷的小角色所不能企及的。所以我用什么去保障,一年后,两年后,十年后,我的桥桥还能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如果他变心怎么办?我又拿什么来拯救自己?

认真的挑衅声声在耳,不行,我绝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得缩小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有这样才有竞争的优势,虽然我一直处于劣势。

认真有别墅,我也有自己的房子,可是认真会开车,而我却不会,那就从这项最基本的技能开始呗。

一旦有了主意,心情也就大好,心情一好自然瞌睡就找上门来了。

萧河念念叨叨问些什么,我全然没听个明白,只得嗯嗯应着,直到他实在困得厉害,响起了均匀的呼吸,我也裂嘴笑着,酣然入眠。

说干就干,第二天下班时间一到,我就去市局附近找了一个驾校。

自此后,驾校的练车场上每日定会有我易子归的身影,或傍晚,或早上,就算是上班期间每天也准会练上一个小时以上才肯回家。

所谓的家,也就是萧河的病房。他的病已经大好,我们俩自然而然的又处到了一块儿。

傍晚时分,每每有电话来,总是萧河催着我回家,这种有人牵挂的日子,甚是甜蜜。

到了周末,他总会把工作带在身边,守着我练车。

他不再装穷叫苦的同我一起去挤公交,但也绝不会露出他桥公子的真实面目,依然如故的穿一身运动装,再加一双布鞋,出门开的车就是那辆最不起眼的小面包,说到他的车,这个男人可真是怪得有盐有味,从两三万的面包车到几百万的豪车他是每个层次都有,光医科院的车库里就足足停了六辆,像皇宫里的嫔妃似的等着他去宠幸。可他偏偏又是个奇葩,去的地方距离近,能走路他绝不开车,要开也是随便在路边扫一辆电单车完事儿,亲朋好友间的聚会他绝不开好车,一般就坐公交,实在不方便那就把眼前这辆小面包给开出去,只有遇到非常正式的场合他才会将最好的那辆跑车开出来用一用。

人家汉武帝那是金屋藏骄,他到好,金屋藏车。

所以,在外人的眼里,他依旧是那么的寒酸。久而久之我才知道,这就是他的风格,萧河风,低调得连片树叶都不愿惊动,隐财、隐俊、隐资历,躲起来偷偷享受自己的奢华,这种生活致简的状态甚好。

可能你就要说了,一个人六台车还说自己低调,简直就是骄奢淫逸,浪费资源,其实不然,那些车虽都在他的名下,但真正的使用者除了用作正式场合的那辆跑车外,其余的就像共有物品,不是他在用就是他的助手们在用,所以他那个团队和和美美像一家人。

今天,我们同往常一样,萧河当司机开着那辆最不起眼的小面包陪我到了驾校。我只管练车,他便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指导助手们工作,一边等着我练完回家。

我的教练是一位中年大叔,姓冉,看那样子40出头吧。他身形高大,赘肉也多,往你身边一站就有一种肉山压顶的感觉,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每次看到他时我的心里都在臆测,如果放一条臭蛆上去,从他的脚底爬到头顶,至少得花上两天两夜,能活活把条臭蛆给累死、饿死、渴死。

周末一到,练车的人就特别多。光冉教练这一组的学生足足就有八个。

每轮等下来,我早已哈欠连着天,和周公一起荡起了秋千。所以,每次到我时都处在沉睡的边缘,跑不了总能听见教练的咆哮。

“易子归到你啦,一天到晚只知道睡睡睡,有没有看清楚呀,别人是怎么开的?”然后我就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上了教练的车。

若是他一直在车上还好,如果这个时候,他起身上了个厕所又或者抽了支烟,我先上的车就会发现,等到他钻进来的时候,整个车就一闪一闪,足足矮了一头下去。偶的天,这m大的,得浪费多少汽油啊!

萎靡不振的等上半个小时,上车去练却不到五分钟,哪能学到多少东西。

虽然就是松离合、踩油门、打方向盘,感觉也没多大事儿,可我那车开得要么像箭乱飙一通,要么像蜗牛怎么也爬不动。

冉教练那张肉脸直接揉成一坨,骂声就来了,像是打雷。

“易子归你到底是蠢材还是流氓。”

这是总结语,一般情况是这样的,当我傻不拉几一踩油门就到底的时候,他就会骂,以为你在开飞机呀,你就是个流氓,而当我被他骂得不敢踩油门的时候,他又换一种骂法,你胆子怎么那么小,连油门都不敢踩,你开个鬼呀?

嗯,承认我的脸皮不薄,可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吧,被这样洗刷来,洗刷去,总归还是很伤怀。

不知,这一切都被萧河悄悄看在眼里。一番心疼下来,他就要去找那堆肉山理论理论。

等我战战兢兢的踩死刹车时,他已经走到教练窗边,手在车门旁悄悄捏成了拳头。

这种情况下他的眼睛定会胀得血红血红的,自己的男人自己最清楚,他肯定又像念书时一样为了我要和别人大干一场了。

自己的男人自己得保护呀,别说他现在身体抱恙,万万动不得气,就算他处于身强力壮的巅峰时刻也定不是眼前这堆肉山的对手。

所以,好汉绝不能吃眼前的亏,我飞速下车,假装亲密,跑过去握住他的拳头,用自己的温柔抚平了他的怒火。

“小归归,走,咱们不在这里学,找驾校退钱去。”怒火熄了,他却仍旧甩出一句狠话就要拉我离开。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黑乎乎的小男人,神神秘秘的将我俩叫到一边,说道:“你们这样不行,得给教练点好处。”

我俩膛目结舌,不就学个车吗,还得给教练好处,这是哪门子的章法?

第198章 化妆品研发师

我们不知可否,小男人指着另一队人说:“你看看我们的教练多温柔,多有耐心。”

他这么一提点我还真悟出点味儿来,他们那队的教练不但人长得帅,而且还笑容可掬,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是把学员当上帝在对待。

“你们运气真好,碰到一个好教练。”我生出几分羡慕甚至是嫉妒。

“好个屁!”小男人沉下脸说,“刚开始的时候他比你们这位还凶。”

“那后来怎么变了?”我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小男人搓搓手指。

“你们送他钱?”一提这东西我相当敏感。

“那到不必。”

小男人倾囊相授道:“这些教练贪小便宜,来练车的时候,偶而带一包烟来送给他,你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嗨,搞办半就这么大点事儿,人之常情吗,我和萧河都松了口气,不过刚才那肉山欺负了我,这一点萧河装在心里,对那肉山只是脸上的和气,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

心里虽不爽,萧河仍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包烟过来,趁着休息的空档递到肉山手中,笑嘻嘻说道:“师傅,我这老婆笨了一点,还麻烦你多费点心,好好教教她。”

教练那黑漆漆的脸上立刻笑出一朵祥云来。萧河又要了他的电话号码,等到下班之后,就从车里取了一盒茶叶送给他。

自那以后我就只做流氓了,车子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就算次次撞杆,教练也不会说一句重话,实在惹毛了大不了还调侃那句“你就是个流氓!”

车练得舒服了,对于好心提醒我们的小男人自然心怀感激,只要碰面必然会聊上几句。

相互认识后我们知道他姓欧阳名剑,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大家甚至开玩笑叫他贱人。

欧阳剑最大的爱好就是琢磨女人,他这一生都在为女人而活。

为什么?因为他是一名化妆品研发师。

可他说出来的话真真让人倒胃口。

欧阳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打量我这张毫无修饰的脸。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感叹。

“你这素面朝天的装扮很好。”

我呵呵笑道:“我倒是想把自己打扮得像花儿一样,可没那个经济实力呀。要不,你送我一些美白养颜的护肤品呗。”

“得,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欧阳剑露出一脸坏笑。

“一起练了这么久的车,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到秘密,我立马来了兴致,身体往他那边靠。

欧阳剑煞有介事的说:“你们女人呐,就喜欢花钱买虚荣。”

这话谁爱听,我气呼呼埋汰:“吃饭都没钱,还花钱买虚荣,没必要吧,再说了你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性别歧视,要没我们女人,你到哪儿找饭吃去?”

“我不是说你,看得出你是不会,不过其他人就说不好了。”

“你指的是什么?”我想问个明白。

“我既然是倒弄化妆品的,自然说的就是化妆品的事,这个秘密告诉你,可千万不要外传哦。”

我当即应下。

欧阳剑小心说:“其实吧很多女人脸上擦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效果。不但没有效果,对她的皮肤还是一种伤害。”

啊!我愕然。

虽说我迫不得已的素面朝天,但骨子里还是想把保湿的、美白的、嫩肤的通通买回家。他这一说到让我生出几分庆幸来。

“我说欧阳师傅,你说这样的话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所以你不能把我们公司的事说出去呀!”

我点点头复又问:“你们公司在哪里,你们的化妆品是什么牌子?”

欧阳剑指向远处的山峰。

“我们公司在那山顶上,至于牌子吗,暂时保密。”

他所指的地方不就是苍屋山吗,那里山高林密又贫瘠怎么还有化妆品厂在上面,没道理呀。

我就带着怀疑的口吻问了一句:“不可能吧,那上面哪有工厂?”

“你还不信?说到这份上了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上面不但有工厂,还不只我们一家,另外还有几家药厂就在我们厂附近。”

药厂干吗要搬到山顶上去,市里大把的地方,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刚才化妆品的事还没弄明白呢接着问:“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为什么你们厂的化妆品我们不能用?”

欧阳剑东看西看确定后面的话没有第三人听去才道:“你别看化妆品的标签儿上写着这样纯天然植物那那样纯天然珍珠粉。实际上吧那就是一个概念,里面根本没那些东西。不仅如此,像我们厂的产品为了省钱,为了效果还会在里面添加一些速白成份,用久之后就会造成皮肤过敏,严重的造成中毒。”

他的一席话听得我汗毛倒竖。

欧阳剑误以为我没懂,还详细解释:“同你打个比方,咱们有个创意,那就先取名吧,你想擦了我们的产品能貌美如花,那好咱们的产品干脆就叫芙蓉醉,好了创意有啦,现在咱们就开始编,编什么?当然是编芙蓉醉的成份啦。广告词用清水出芙蓉,白里透着红如何,只要觉得能勾起客户的**,那就行。成份咱们就写上芙蓉精华,保准让美眉们喜滋滋的掏钱。那你说我们的护肤品里面到底有没有芙蓉精华?”

我去,还有这么操作的。

“你们就不怕有人来查吗?”

“查不查,谁来查?那可不是我关心的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老板究竟怎样操作。我所知道的就是芙蓉醉里面绝对没有芙蓉精华。”

我越听心越塞,妈呀!还好我一直穷困潦倒,否则好好的一张脸,就被这些奸商给祸祸掉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女孩子究竟怎样护肤才好?”

欧阳剑是个坦诚的人,又向我倒出一番实话。

“其实吧,你们想美容也很简单,最主要的就是要早起早睡,不要熬夜。如果经常熬夜,内分泌就会失调,脸上自然就会多了斑斑点点,皮肤也容易松弛、苍老。除了睡好觉,还要注意营养均衡,水果,蔬菜必不可少,毕竟维生素有美白的作用,这个到是肯定的。营养均衡,睡眠充足,你的细胞自然就有活力,新陈代谢也会旺盛,你就会容光焕发。最后才是化妆品,那么怎么选呢?补水防晒,在我看来就足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毕竟细胞衰老是规律,咱们不能逆天而行吧。”

好像说的有些道理,怪不得我有几个客户化好妆就光彩照人,一旦卸妆,那副颜色,真的惨不忍睹。

第199章 病魔无救

生活,对于平安、健康又富裕的人来说是岁月静好。可是,对于那些疾病缠身,挣扎在生死一线的人来讲却如人间炼狱。别乐已记不清楚自己做过了多少次化疗,也不知道自己吃过了多少副中药,他只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疼痛的次数也越来越密集。

医生只能遗憾的告诉他和叶青,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并希望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年轻的生命在死神面前总是那么的不心甘,别乐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医生,带着悲音寻问:“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药或者更好的治疗方法了吗?什么样的苦痛我都能承受,只要能让我活下来!”遂又望着叶青深情的说,“只要能陪在她身边。”

死亡对于肿瘤医生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早已在他们的心里泛不起涟漪,医生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同情,却依旧冷若冰霜,这个时候能出口的永远都是那句百试不爽的台词:我们已经尽力啦!

此一刻,别乐清楚的知道医院已不再是生的希望,突然间他就对那里的消毒水味道感到十分的厌恶,他想离开,他要回家,他不想全身插满管子被蹂躏得体无完肤之后再离开这个他所热爱的世界。他想待在家里,陪着心爱的女人,清晨看看日出,傍晚赏赏日落,就算日日都是阴霾,他们能一起望望外面的天空也好。

出院的日子是星期二的下午,旅洁向冷局要了半天假带我们一起去到别乐的家,大家尽其所能的努力营造出温馨快乐的氛围,让他能感受到这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这个时候的别乐已经消瘦得像一根晒干的高粱杆子,人人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让他见了更添悲伤。我强忍出将要出眶的泪水,除了他还想到了自己的桥桥,他的肝癌虽然奇迹般被治愈了,可那些痛苦的日子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真的有那么坚强能够独立的去面对吗?这个时候的我竟生出许多怀疑,他避开我一定另有原因,绝不是怕我担心那么简单。

别乐身体虚弱,我们不敢呆得太久,从他家出来后我就一直心事重重,直到旅洁送我到了地铁口仍是神情恍惚。

我游游晃晃的进了车箱,到也记得找找座位,有两个抱着资料袋的男子旁边正好有一空位,我走过慢慢坐下。

两男子生得白白净净很是年轻,身旁那位腼腆的对着我笑了笑,我猜他们多半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就好事的留意他们说些什么。

听来听去发现他们是在讨论自己的老板,一个油漆制造商。

他们话里的意思听得我打了个寒颤,原来他们厂生产的那些所谓的食品级油漆根本就是个骗局,只不过是添加了一种除味剂,里面的致癌物含量反而比一般油漆更高,这种事儿两少不更事的孩子居然敢在公众场合大声谈论,也不怕影响了老板的生意被炒鱿鱼。

他们这么一提醒我就想到了别乐,他那么年轻,父母也很健康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得肺癌呢?

于是我没话找话套近乎,就从两男子口里套出了他家油漆的品牌。

等两男子离开后又打电话给叶青寻问一下别乐那哥们的家具厂是否也是用的这种油漆。

嘿,结果你猜怎么着,它还就是。

别乐哥们的那家地板厂讲求品质所以进了这种没有气味的高档油漆,殊不知却被狠狠的坑了一把。

“去你个烂香蕉。”挂断电话后愤愤不平的我骂了出来,旁边刚进来的老太婆误以为说她,刺溜站起来,怒火中烧的盯着我骂:“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

莫名其妙被一老太骂死丫头,原有的怒气又添一成,直接和她对上了。

“我骂香蕉关你屁事?”本想加上“死老太婆”四个字,可一看她旁边还坐着个老当益壮的老头子,生生收住了,变成轻言细语的一句“又没说你。”

油漆的事儿我是以自家要装修为名向叶青她们寻问的,你想啊,就算再不合格的次品在她家里也放了一年多了,里面再多的毒气也被他俩吸收得差不多啦,况且谁能鉴定别乐的病就是油漆造成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我若说实话那不是给他们徒增烦恼,若那两人一根筋后悔绝望之下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特别是叶青,她一资深法医居然马失前蹄着了道还失了丈夫,叫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那这种事儿归谁管呢?我和旅洁商量了一番决定向消协投诉。

回到萧河身边时我依旧一脸的沉郁。

他关切道:“小归归你啷个了,看起来不高兴。”

别乐的影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好好打量自己的男人,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身体也胖了一圈。

那些怀疑又钻了出来,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桥桥,我的同事别乐得了肺癌,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好期待,巴不得他能回一句。

“不就是肺癌吗,我们医科院能把他治好。”

可是奇迹并没出现,萧河皱紧眉头,一脸无奈地说:“他真不幸。”

“可是他还那么年轻,他们夫妻刚刚结婚,他走了,叶青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很年轻吗?”萧河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

“对呀,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太可惜了。”

我伤心萧河的情绪跟着低落,他将我揽进怀里安慰:“世上得绝症的人很多,如果你都这么伤怀岂不是自寻烦恼。”

“可是你不是得的肝癌吗,那么严重的病都能治好,为什么别乐的肺癌就不可以?你知道吗,别乐非常优秀,他乐观豁达,人好技术也好,咱们局里每次破大案都有他的功劳。”

我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感觉把别乐看得比他还重要似的。

结果,我的话略有伤他,萧河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转瞬间又温和下来,语重心长道:“子归,不是我不帮他,而是我的确无能为力,有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光是别乐,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面临一场大的灾难,大家正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桥桥,你在说什么?”我愣愣的望着他,这个夜晚好像就是末日。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神神叨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愿一切都只是推测吧!”

第200章 遗体失踪

这几日里总是雷雨不歇,恰似叶青和别乐的心情,异常的愁苦。

难得的,今儿一早叶青推开窗几缕朝阳伸进柔和的触须,拂面送来一片清明,久违的蓝天白云就在眼前。

本来奄奄一息的别乐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自个儿走到窗前与她站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的脸上难得的泛着红光,告诉叶青说:“咱们到外面的公园去走走好吗?”

世人都知有回光返照一说,叶青的心里更是清楚。

这一年来,不知多少个夜晚她都会偷偷躲到卫生间里黯然泪下。眼泪早就流光了,她哭不出来,更笑不出来,只是静静的扶着别乐,走过一路的纤草苍苍,夏日将别,秋天就要到了。

树上的叶子黄的青的一片儿接着一片,凄凄切切往下落。

一片黄叶正好飘到别乐的肩上,他轻轻取下来握在手中。曾经那个嘻哈逗乐的男人消失不见,如今这个却为着一片树叶惆怅万千,盯着手中那片叶子的小柄自言自语:“尘归尘土归土,小东西你要回到地里了么?”

叶青捧住他的手,取出那片叶子挤出一丝笑,道:“乐,把它送给我吧,它身上有你的气息,有你的指纹。”

她的职业毛病逗得别乐呛出个呵呵,两眼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记住她的容貌。

“青青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叶青不答,将那片叶子放进口袋里,双手捧住他凹陷的面颊问:“那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别乐摇摇头。

“是那天你抓住我的手说要娶我,要爱我一生一世永不变心。乐,你是我的阳光,是我的雨露,你每天都宠着我惯着我,还让我随便欺负,你让我的生活快乐无比。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却拥有好多夫妻一世都修不来的幸福。”

别乐干瘪的眼睛变得润泽,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在叶青的心里居然是这么的美好,这个时候的他释然了,他感受到了另一种能量,来自不知名的空间,这个时候他相信灵魂的存在。

“青青,你放心吧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月亮,或者是太阳,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都能会守护着你。”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彼此,唯一的信仰就是灵魂的交融。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别乐眼睛里的光渐渐暗淡,他用沙哑的声音吃力的说:“青青,我累了,咱们回家吧。”

到家之后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依依恋恋的躺在叶青怀里慢慢睡去。这一次他睡得很沉,沉到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安安静静的去到另一个世界。

安乐堂建在郊区一个小镇上。

这里是一个工业区,到了这里我才发觉垃圾处理厂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这里的厂房连成一大片,房顶立着一根根大如罐车小如水桶的烟囱,滚滚浓烟正不断的从那些大大小小的烟囱排放出来,就像是从贴了封条的禁瓶里跑出来的魔鬼,自由后的身体不断放大,放肆的霸占着整个天空。

在这片天空下稍作停留你的发丝上就会留下密密麻麻的各种颗粒,难道这就是pm25的主要来源?

我没办法去想象这些东西吸进肺里之后,人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清理才能保证自身的健康,所以,我赶紧躲进安乐堂里,就算做鬼估计都比在外面吸这些毒气强。

安乐堂既不安更不乐,我好奇的走上一圈,这里一共有十个房间,每一间都有它的临时主人,据说来这里的人太多,还得预约,实在等不及的就与别人搭个伙共用一间套房。

价格吗还不便宜,租金加上悲切的音乐一天弄下来少则上千多则上万,又是一个伤不起的角落。

来的亲朋友好友很多,别乐最后在人间的屋子还足够宽大,却也被挤了个拥堵不堪。

关系生疏一点的随个礼,安慰一下家属就悄悄离开了,远到而来的亲戚则要住上几日,这个时候多半就在麻将桌上打发日子。我们这帮同事算是走得最近的非亲属,一个个围在叶青身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干巴巴看着她一阵又一阵的伤情。最可怜的就是别乐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晕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地方能让人看淡世间的一切,若有恨不死的人劝君可到这里走上一遭,也就不想去计较了。

这个时候的我讷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到底他是命该如此还是被害成了这样,到底该谁来为他的死负责?

大家拥着一颗难过的心一直悲到中午,有个管理员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找到叶青凑近耳朵嘀咕了两句。

叶青点点头,等那人离开就以喊号子的音量直接压过了悲乐,喊道:“大家都到食堂里吃点东西吧。”

掉眼泪的掉眼泪,打麻将的打麻将折腾了半天,大家也确实饿得慌,或收拾好心情或放下手里的活儿都跟在叶青后面往大堂去了。

两位老人扶在柜沿,千说万说也舍不得离开儿子片刻,还是叶青又折了回来才将他们劝走。

还没出门,不知哪儿来的冒失鬼,推着一个冰棺闯进来。

这帮人一共有四个,都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身形也很高大。

没等叶青作出反应他们已经将冰棺靠在别乐旁边。

“喂,你们谁呀?”叶青终于醒悟,用哭哑的嗓子对着他们吼。

其中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说:“这里是6号房吧?”

叶青没好气道:“什么6号房?这里是8号房。”

“没可能呀,我明明看到门牌上是6。”

听他这么一说叶青退出门口,乍一看还真是个6字,可仔细一瞧就会发觉,明明就是个8,只是涂料掉了许多。

“这里是8号房,只是门牌上的涂料掉了,看不清楚而已,你们走错地方啦。”

几个男人显得很抱歉,说话的那个连声叫着对不起。

都是丧事,也不好计较,叶青摆摆手还送人家离开。

可是出门之后那几个人却没往前面的6号房去,而是推着冰棺直奔外面,顷刻间就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和汽车的翁鸣。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叶青好生奇怪,可又找不到原因。

她皱皱眉来到别乐的冰棺前,好怕这些突然到来的家伙惊扰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当她往冰棺里瞧时顿时吓了个半死,回过神才朝着门口急呼:“不好啦,别乐不见啦!”

第201章 遗体失踪

叶青的惊吼湮灭在凄凄惨惨的哀乐中,还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猛烈的颤动。

看看那个号码很是陌生,没等她接通电话就挂了,正以为是个无聊的骚扰却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这么写的:如果你想你的丈夫有重生的机会,就照我的要求去做。一、别张扬;二、别调查;三、想办法掩饰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除了内容还有署名,自称是水凹镇人民医院接走三具尸体的人。

重生?以为是聊斋吗?这事够荒唐,尤其是在以科学为职业基础的叶青面前就显得更加荒唐,可是叶青虽没相信却也开始犹豫,因为水凹镇的事并无外人知道,尸体的去向是被警方想办法掩盖过去的。

那么眼前这一桩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了科学研究而盗尸还是真的发现了一种技术可以保存人的遗体让他复活?

两位老人已跑到她身边,看见空空的冰棺正要嚎啕,就在一念之间叶青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拉住别乐的父母说:“爸、妈,你们不要惊慌,别乐是我叫人运走的。”

两位老人呆呆的看着她,好半天婆婆才问:“青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青包着一筐泪水,做出一番情非得已的神情。

“本来这事我不想告诉你们,我就是舍不得别乐,不想将他火化。”

两位老人虽是理解,但已历经过亲人逝去的他们毕竟要理性得多,婆婆就劝上了。

“青青,我们知道你和乐乐的感情好,在他生病的日子里你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半句怨言都没有,可是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不想他再拖累你,给你的生活带来阴影。”

“妈……”这个时候深明大义的婆婆还在为自己考虑,叶青感动得一下扑进她怀里。

婆婆趁机安排她:“叫他们把人拉回来吧,别让大家担心。”

叶青站直身体,擦干脸上的泪水说:“对不起妈,这次我不能听您的话,乐已经被我放在了一个非常安全,非常隐秘的地方,我不想让他离开我,这件事还要爸妈替我一起隐瞒。”

“这孩子怎么如此倔强!”

婆婆无奈感叹。

公公拍拍老婆的肩膀一声长叹。

“老婆子,孩子重感情,一时半刻放不下,就由着她去吧。”

他将一旁的遮光布拉过来把冰棺遮了个严严实实,拿出一副男人就要为女人遮风挡雨的架式,催妻子和儿媳道:“你们快去吃点东西吧,这里的事我来想办法。”

婆婆却不愿离开非得同自己的老头子呆在一起,叶青无奈只得由着他们。等叶青一走,婆婆便拉着自己的丈夫问:“孩子这样做能行吗?”

“你我都知道叶青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她是心里太苦,等这几天一过就想通了,到时候咱们再劝劝她,反正儿子已经没了,咱们不能再让儿媳妇伤心不是?”

婆婆深吸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她不说咱们也不知道她把儿子藏在哪里,只是希望她能早一天放下就好了!”

“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那是咱们乐乐的福气,咱们就放纵她这一回吧!”

两老人你一言我一句感叹万千,一路去往大堂的叶青又是另一番心事,她想的是反正人已经没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糟糕,所以她愿意赌上一赌。这件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叶青隐瞒下来……

当我从安乐堂出来时,萧河的面包已停在后面的路旁,人却站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上向我所在的方向张望。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更加明白生命易逝,也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像只小鸟兴奋的向他飞过去,再把一对小翅膀扑到他胸前,再环绕到后背。

“子归,怎么啦?”

他被撞得往后退了退,稳住身子后紧紧搂着我。

“桥桥,别动,我就想好好抱抱你。”

他捋捋我的长发。

“那你就抱个够吧。”

想是这么想,可一辆大货车驶了过来,喇叭炸响,惊得我俩逃到面包后面。

“你要死呀,安乐堂就在前面,你开进去呀!”

我被那刺耳的喇叭声吓得胸口一颤,张嘴就骂了出来,可惜了那货车司机压根没听见,找死似的飞驰而过。

萧河忍不住干笑两声,拉住我的手说:“好啦,瓜娃子莫要生气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有好地方去,心里的不快一下减了七八分,我欢快的钻进车里,期待着将要看到的美景。

面包七弯八拐驶入了一片竹林,然后就往上爬坡,天色渐晚,难道他是要带我去高处看夜景?实话现在的城市夜景真的很美,虽然天空是一抹子的黑,见不着月亮更见不着星星,但地上却如浩瀚的夜空,满是光亮,而且还五彩缤纷。

我把脑袋伸出窗外,伸长脖子像只白鹤似的往下望。

萧河揪住我的衣角扯回座位上。

“瓜娃子小心旁边的竹丫枝。”

“哦……”我听话的乖乖坐好。

有人说过女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男人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疼爱,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的手不自觉的放到他那只把住方向盘的右手上,萧河便把那只手腾出来送给我把玩,还洋溢出一脸的幸福。

爱何须惊天地泣鬼神,就这样平平淡淡两手相携,甚好!

我估算了一下车子爬过的坡度垂直距离大概是一百米,所以这地方算不得是山,只是市区里的一个小丘陵。

面包在一扇大门外停了下来,萧河爽利的说:“到啦!”

天越黑了,我走到大门跟前才看清楚,这里是个四合院,一圈文化石砌成的院墙和一扇大铜门将里面包裹起来。

“桥桥,这是什么地方?”

萧河笑而不答,在铜门上按了一下。

我的眼前顿时一亮,抬头就望见楼顶上有三个金色大字,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我喃喃道:“子归楼。”

萧河用指纹将门打开,牵着我跨门而入。

“子归,这就是我让你不要买房的原因。”

这个男人是魔法师吗,还是隐形的王子?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给我这样的惊喜。

“桥桥,这是我们的家吗?”我看着眼前这栋像城堡一样的豪宅,讷讷地问。

他得意的从后背环抱过来。

“小归归,怎么样,感动得不行了吧?”

我欣喜点头。

“这是我们的家,房子的户主是你,若是有一天我穷了,你可不能昧着良心把我赶出去哦!”

“去,谁稀罕,我自己有房,两套!”

我傲娇。

第202章 怪病

在明亮的路灯下我看见沿院墙一周全种的水仙,这个季节本该枯萎才对,也不知这里种的是些什么品种,虽未见花蕾,但也是青枝绿叶,茂盛得很。

“桥桥怎么还有水仙花?”

我盯着他问。

萧河蹲到一株旁,抽抽它细长的叶子说:“这不是水仙,这个是兰花的一种,模样与水仙很接近,我想你肯定会喜欢,所以就种了一圈。”

“我喜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水仙花,就喜欢看它们长在竹林里的样子。”

他站起身揉着我的头笑道:“放心吧,瓜娃子晓得你喜欢水仙花,这一片到处都是,现在收了头,等到开春的时候再来看,保证让你喜欢得不得了。”

“嘿嘿,桥桥最懂我。”

“必须的,自己的婆娘自己疼。”

我这人就是小家子气,别人入了这院子吧肯定会冲着大房子去,而我却首先关注的是这些有生命的花花草草。

等把大园子里的果树鲜花全部过目之后,我才带着一身疲倦走向那座童话里的城堡,其实在我看来着实就是一些冰冷的建筑物而已。

我想要房子并不是想要那些钢筋水泥,而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居之所,是一个可以让自己遮风挡雨的家,仅此而已,如果说想要多占,那也是怕钱会贬值,怕自己的将来没有保障,也仅此而已。

所以当我踏进萧河为自己建造的宫殿时,我的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真的是很惺忪平常,平常得让他有几分失落感,叹息道:“子归,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想出来的造型,又找工人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建好的,你要不喜欢,我的心血岂不是白废了?”

“不不不”我连忙否道,“我很喜欢,就是太喜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人都这样吗,不想打击自己的男人时就撒谎?

我这么一说,萧河列开嘴便笑了,失落瞬间改为得意,把我像只羽毛球似的抛来抛去,吓得我面如土色,这男人定是疯掉啦!

房子里面有多豪华反正对我意义不大,我打着哈欠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床。

“桥桥,卧室在哪里呀?我好困啊!”

他脸上泛起坏坏的笑,一把将我拉到背上,像个娃娃似的背在身后,吼:“走了,咱们睡觉去啰!”

当真是个疯男人,我是又骂又爱。

这一晚我第一次享受了豪华大水床的味道,柔柔绵绵,那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就如睡在云朵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

那晚之后这座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城堡就成了我们的爱巢,只要有时间我俩就会跑到这里来“厮混”一番。

日子一晃又是一个周末,雷打不动的一早萧河又陪着我去了驾校。

不知什么原因,这次却没见到欧阳剑来练车,老实说还没来得及给他推一份保险呢,我这心里老是惦记,所以得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不是?

电话到是通了,可接听的却是个女人,我心里打着小鼓,若女人是他老婆引起人家误会反倒不好了,得想想怎么与她开口。

“请问欧阳剑在吗?”

我是小心翼翼,可女人果然没好气。

粗声大气问:“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咳”我得尽量把语气变得像仅是打过照面的推销商。

“那个我叫易子归,是大器保险的代理人,练车的时候见过你丈夫,所以想问问他驾照拿到了吗,需不需要买个车险。”

“哈哈”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如擂鼓,“什么丈夫,欧阳剑是我哥,我叫欧阳雪。”

“嘿嘿,不好意思小妹妹,那么你哥在吗?”

对面的丫头难过道:“我哥病了。”

“感冒了吗?”问话的时候我就在想,现代人的身体怎么那么差,动不动就生病,还老生大病。

丫头更难过了,潸潸道:“要是感冒就好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就是全身长疹子,发高烧,还化脓。”

我捂住电话问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萧河:“你知不知道全身长疹子是什么病?”

萧河没时间抬头,仍盯着电脑回道:“要看情况,没看到病人前给不了答案。”

我哦一声复又问欧阳雪:“你哥哥现在在哪个医院?”

“就在苍屋镇上的医院。”

怪不得查不出病因,这些小医院技术还是差了点,我向找萧河提议:“要不咱们去看看他吧。”

这次他抬起头,用一双惊诧的眼神望着我。

“子归,咱们不是慈善机构,你不能是个人都去关心吧?就算我乐意,可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呀,我真的很忙,长疹子而已不是什么大病,没事的。”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的,我心里生出许多不满,嘟嘴不想理他。

萧河也懒得搭理我,看样子他真的好忙,我也只能放下看望的念头,让欧阳雪带句话,叫她哥哥好好保重身体。

这事儿吧就像是扁桃体发炎,搞得我一身都不舒服,总是惦记着。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的日子,本想借忙碌将它忘掉,可是机会却来啦。上班不久旅洁就打电话说她们要去一趟苍屋山,问我想不想写点东西。

当然想啦!不是为稿子,而是可以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欧阳剑,说不定还能签一张保单赚点外快,嘿嘿。

上了旅洁的车我才知道,原来是苍屋山上出现了怪病,有一百多个村民同时出现高烧、出疹、化脓的症状。这不同欧阳雪说的一样么,说不定旅洁口中的这一百多个村民就包括了欧阳剑。

这样的话我更是要走一趟了,不是为了保单,而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虽然我没那个能力。

当我们的车就要出市区时,无所事事的我当然要打望一下沿途的风景,可当我望见一棵古老的黄角树时,那树下的一对男女让我惊得站起来,头砰一声撞到车顶,生生的疼。

铐,居然有东西比自己还矮,不小心还中了招。

“洁儿,快点停车,快点停车!”

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鬼叫。

旅洁愣愣的看着我问:“怎么啦子归?”

我手指那棵黄角树。

“你看那人是谁?”

旅洁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显得莫名其妙。

“不就一对情侣吗?”

“哎呀,你再好好看看那男人。”我急啦。

旅洁的车已经停稳,嘴里嘶嘶好像有了点印象。

“想起来了吧,那王八蛋是闻安杰,你在车上等着,看老娘我收拾他去!”

第203章 怪病

“闻安杰你个王八蛋,你在干什么?”

我用一对弯弯的火眼死命盯住他。

闻安杰撒开女人的手,心虚地问:“易子归怎么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若不到这里来,怎么能发现你干的好事儿?”

若不是看在他个头太高的份上,我肯定会把他揪在手里,再好好揍上一顿,打架是不可能啦,只能用眼神杀死他。

旁边那个娇艳的女人怒气冲冲的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带着审问的口气问:“告诉我,她是谁?”

闻安杰裂眦嚼齿。

“别管她就一疯婆子!”

犯了错还敢这样说我的坏话,我的怒火直接烧到眼角,早就忘了自不量力几个字该怎么写。打不着脸没关系,他不是还有脚吗,我学了叶青的姿势一弹腿一踩压,那男人痛得抱住脚丫子转圈哀嚎。

“死八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等能放下脚丫子了就开口大骂。

他不光是说说而已,手已挥拳而来,我哪能想到这个外表英俊文质彬彬的男人真会对女人动手,完全没有避让的意识,结果鼻子着了殃,一股腥味钻入口中,什么东西滴滴往下落,红得像一朵朵梅花,渐渐漫开,我的身体就要往下坠。

“闻安杰,你干什么?”

旅洁见情况不妙急速过来,抓住他那支做恶的手臂,将它反扣在身后,又是一阵哀嚎。

我的鲜血就那样在他面前利落的往下掉,这个没用的男人竟吓得浑身哆嗦,显然他非常清楚自己闯祸,到底这祸事有多大,他的心里没数,所以害怕不已。

不知梅朵看见整个过程之后还会不会依旧深爱这个男人,反正我是像吃了发霉的食物似的反胃得想吐。

“洁儿,把这王八蛋带回局里,我要告他。”我用纸巾塞住鼻孔,又将双手举过头顶,那样子跟要投降似的,嘴里却放出狠话。

我一门心思想要他好看,旅洁却非常冷静,她心里清楚毕竟是我动手在先,这种小事要么各打五十大板,要么调解调解再不了了之。

权衡之下她当然选择后者,所以她挡在我身前警告闻安杰:“我看在梅朵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马,不过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我哪肯罢休,旅洁只得将我连拖带拽弄上车。

关上门后她才正二八经的盯着我开始训上了。

“子归,好歹你已经是成年人啦,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鲁莽?”

“我鲁莽?”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没看见那个闻安杰是怎么对待朵儿的吗?他有了朵儿还在外面拈花惹草,被我当场抓住还骂我是疯婆子,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别说踩他一脚,就算捅他一刀都算是便宜了他!”

“子归,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再说了他和梅朵还没结婚,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搞得我火气更大了。

“你有没有把朵儿当成自己的好姐妹呀?我问你,要是你的图亮做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我?”旅洁一时语塞。

“就算我再愤怒也不会对他动手。”停半天总算给自己找了一种说法。

“你不会动手,我会,不管是姓闻的还是姓图的还是我那个姓桥的,只要他们敢乱来我一个也不放过。”

大话说得掷地有声,豪气干云的气势反而把旅洁给逗乐了,后面的话说得语气柔软舒缓得很。

“人家不是怕你吃亏吗,就你那小身板,哪是他们的对手,要真想收拾这种败类咱们也要讲求方式方法对吧?”

鼻血止住了,鼻子反感觉更痛了,想想自己这亏吃得,旅洁说得太有道理啦!我点点头,后悔不已。

“可是梅朵那里咱们应该怎么跟她说呀?”

这个严重的问题随之而出,搞得我心里好烦,一直烦到苍屋山顶,旅洁的车停在了苍屋镇的医院旁才暂时被抛开。

我不想告诉大家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因为实在是太惨了,可我又不得不告诉大家,因为这个灾难的发生正是我们自己所造成的,我们应该警醒了。

医院里,别说是病房就连大厅都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远远看去还像是一个个人,可走近他们你就会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全是疹子,红红的,疹子中间有个小黄点,恶心的脓水从那个小黄点中央流出来。除了脸,还有人露出胳膊和大腿,那上面也全是的疹子。问过后我们才知道,这些人全身都布满了疹子。

市里的皮肤科专家和防疫人员都来到了医院,集体诊断后专家们找到了病因,这些人得的并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这不是瘟疫,这个消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虽然他们得的不是传染病,但却是一种全身性代谢障碍,说得更清楚些就是这些人的消化系统、呼吸系统、血液循环系统全部停止了工作,人体这台复杂的机器停止运转了,体内的毒素不断沉积最后穿透细胞变成疹子、脓水,往外流。

就像糖尿病足一样,先破一个洞再坏死脚指头,接着就把坏死的脚指头截掉,剩下脚背继续溃烂,又截脚背,再溃烂,再截掉整个脚掌,最后是腿,最后就没有肢体可以截了,人体的内脏也会跟着病程的发展或慢慢的或迅速的衰竭,血液透析了一次又一次,眼睛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可那又怎么样,他们依旧会离你而去,受尽苦痛和折磨再离你而去。

没有传染性,我壮着胆穿梭在这些可怜的人群里找寻心里想到的那个人,大厅没有,我在病房里找到了欧阳剑。

一周不见他本就瘦小的身体枯萎成一棵稻草,痛苦的呻吟如冤鬼绕梁,叫得人心里直打寒颤。

我去到他身边,能说什么,感觉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他精神太差我也不敢多打扰,寒喧两句便别了他离开,走到楼道时碰见前来查看病情的医生,我快步迎上去向他讨教。

“医生他们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呀?”

医生立在原地脸上清楚的写着无奈二字,他性格很好认认真真的回答我:“初步判断应该是食源污染和环境污染造成的。”

我听不懂,两眼空空。

医生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简单点说这相当于慢性中毒。”

这样讲我就明白了,又问:“那能治好吗?”

医生摇头道:“很难说,看他们自己的体质和严重程度吧!”

第204章 背叛

苍屋山,环境污染后的最后一片净土,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里却成了重灾区。

再次穿梭于那些痛苦的病人中间,眼前所看见的竟是一个个黑灰色的骷髅,吓出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后的旅洁将我扶了扶才把握住重心。

我们一行人走出医院时天空中乌云密布,我的心里惶惶不安,山脉呼啸,风雨欲来!

就在这个时候,又见路边的花坛上站着一位老人,尖鼻狭额,样子像极了巫婆,她疯疯癫癫张开双臂似要与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抗争到底,又似正在招揽天空中的妖魔鬼怪。

“唉,这婆婆不要命了吗?要打雷了!”

我急忙跑过去将她拉下来。

“婆婆要下雨啦,站这里不安全,快回家吧!”

老婆婆看着我,神经兮兮地说:“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这话说得让本就惶恐的我毛骨悚然。

“婆婆你说什么呀?什么叫可惜了?”

婆婆鬼鬼祟祟,像有人盯着自己似的说:“孩子,老祖宗说过,这叫招人死,快啦,快啦!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贪婪的人就要遭到报应啦!”

我越听越糊涂,老婆婆突然发疯一般大声吼道:“鬼来啦,鬼来啦!”身子就像真被鬼追赶似的跑得比这妖风还快。明明是个老人家怎么会有这么敏捷的身形,我心里又是一惊,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忧的到不是自己,而是梅朵那个倒霉蛋,多么好的一个姑娘便便被那个混账的闻安杰给糟蹋啦!

我越想越气,巴不得那混蛋立马就被雷给劈死,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气归气,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总还得面对吧,等这里的事情做完,我和旅洁决定去一趟梅朵家。

到得梅朵家,还被蒙在鼓里的姑娘正在喂她的小鸟们,疯丫头玩得起兴,一边奔跑一边抛洒手里的粮食,鸟儿们便连成线的追在她身后。

我和旅洁没出半分力就得了她的快乐,只是带着万般的宠溺眼神,半叹半赏的摇了摇头。

生人的到来引起鸟儿们的兴趣,一群背弃主人的家伙调转头就向着我们飞过来。

此一象到是引起了朵儿的注意,惊喜的咋呼直上了云霄。

“子归,旅洁你们怎么来了?”

我俩不约而同的笑笑,又不约而同的沉默。

“洁儿,这事你来说吧!”真到了面对的时候,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将这烫手的山芋一扔抛给旅洁。

她顿了顿,拐着弯问开了。

“朵儿,有兴致在这里玩鸟怎么也不陪你的闻安杰煲煲电话呀?”

梅朵随口就来一句:“他说最近很忙,我不敢打扰他。”

你大爷,一听这话我就火了,明明在外面招蜂引蝶还说很忙,可怜我的朵儿还信以为真了。

“他说忙你就相信呀,这么说这段时间他都没主动打电话给你了?”

梅朵摇摇头,巴巴的一张相思脸阴晴忽转,竟有闪闪的东西落在眼睛里。

那可怜样儿立时让我住了口,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天真无邪的傻姑娘用情已深,可这还不是让我们最担心的事情。

我和旅洁谁也开不了口,就两人都耗在梅家,直到晚饭时,一件让人难受的事发生了。

梅妈妈蒸了扣肉犒劳我俩,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我们都食欲大增,可梅朵偏在这个时候显得萎靡不振,做出一副娇弱的举止,完全失了本来的风格。

在我们闻起来香气益人的东西,到了她鼻中就如臭鱼般让她干呕了好一阵。

我和旅洁先以为她只是感冒,可刚才她喂鸟的劲头,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梅妈妈看出端倪,眉开眼笑的问:“朵儿,你是不是有了?”

我们三同时将目光投到梅妈妈身上,吃惊不已。

梅朵继续吐,唾液像决堤的水向外流,这么说虽夸张了点,可她的确吐得很厉害。

梅妈妈是老接生员,这种事她见得太多,断然是不会错的,何况对自己的女儿了如指掌就更不可能出错。

我心有不甘,因为朵儿怀的只可能是那王八蛋闻安杰的孩子,就算梅妈妈已经做出了判断,我仍要在网上搜索一番。

照着上面的症状一条条向梅朵寻问,这一问全然是做实了梅妈妈的看法。

“不行,咱们得先确定,网上说有一种验孕棒非常准,咱们现在就去买一根来试试。”

我说着就要拉旅洁出发。

“这事不急,吃完饭再说。”梅妈妈阻止道。

她不了解情况,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着急,拉了旅洁就往门口走。

傻气十足的朵儿,这个时候还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好像在与她的小宝宝对话,梅妈妈也替女儿高兴,洋溢出一种就要当外婆的喜悦。

旅洁已经钻进车里,心花怒放的梅朵才想起来叫:“洁儿不用急,明天我上班的时候去买。”

她拦住车头,我们只得回到席桌上。

这一刻开始,所有的问题便围着孩子展开了。

那母女俩从头到尾都挂满了笑容,有一个人却被大家给忽略了,他就是梅爸爸。

梅爸爸黑着一张脸问:“孩子都有啦,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那个姓闻的结婚?”

“对呀!”一点才让梅妈妈醒悟,想着连个婚期都没订就让自己的女儿怀了孕,这事儿闻安杰做得的确不地道。

有时候总要拿个人来当坏蛋,而我就是那个人,正当朵儿在兴头上,我却生生给她泼了一勺凉水。

“朵儿,如果闻安杰不想跟你结婚你会怎么办?”

既是一家人我直言问上了,梅朵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灾难,大大列列的说:“怎么可能吗?子归你是不是舍不得把我给嫁出去呀?你就放心吧,就算我嫁到别人家里,咱们四个依然是最好的姐妹,永远都不会分离。”

对了,我们是好姐妹,这事儿我易子归绝不能放手不管,决心已下脑袋也变得灵光许多,我便使了个小策略向她要了闻安杰的电话号码。

今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的,借着机会我躲到一棵樱花树下,给闻安杰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的把梅朵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

那混蛋先是一惊,接着出口的话气得我吐血。

“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跟谁怀的,关我什么事?”

第205章 背叛

现在该怎么办?

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还未进屋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小声啜泣。

是梅朵,难道她听见了我和闻安杰的对话,不可能呀,我是偷溜出去的没人发现呀?

推开门时梅朵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已哭得像两个灯笼,这状态绝不是喜极而泣,还没等我开口她便泪涟涟语泣泣的叫了一声子归。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欢天喜地的吗?”我问道。

她身边的旅洁又是抚摸又是递纸巾的安慰,梅妈妈跟着女儿一起在哭,另一边坐着梅爸爸眉毛倒竖,脸红脖子粗怎么看都有种要杀人泄愤的冲动。

这情况不用说我也清楚了,定是那闻安杰给害的。

梅朵离了座突然向我扑过来。

“子归,我该怎么办呀?”

怀孕的消息是我告诉闻安杰的,看来是闯了大祸了,可是这种事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抱住她问:“朵儿,怎么啦,是不是闻安杰那畜生欺负你啦?”

梅朵只一个劲的哭,不否定自然就是事实了。

“该死的王八想始乱终弃门都没有,朵儿别怕咱们一定要找他讨个说法。”

想起他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的样子,愤怒的我恨不得拔了他的皮。

什么东西搁在我耳窝边冰冰凉凉,抓过来看是朵儿手里的手机。

我问:“那混蛋给你打电话了吗?”

梅朵痛苦的摇头将手机递给我看。

原来那个混蛋得知梅朵怀孕的消息后二话不说直接发了短信给她,内容是这样的:梅朵对不起,上个星期我们公司做了体检,我查出患有乙肝和脑供血不足,我不想拖累你,咱们还是分手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忘了我好吗?祝幸福,爱你的杰!

好冰冷的字眼好恶心的借口,老娘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怒不可竭的我正欲发作,可转念又想闻安杰真的病啦?

不,这话鬼都不会相信,明明还见他在与别的女人厮混,他到底想唱哪一出呢?

可我那傻朵儿还就信了,分手两字刺激得她伤心欲绝,可想到其中的理由却让她破涕为笑。

“子归,安杰不是真想同我分手,他只是不想拖累我而已,这是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的。”

这世上就有这么傻的女人,我急道:“朵儿,他只是给分手找个借口而已,你怎么也相信。”

其实朵儿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何曾没想过这一层,但是她太过善良所以总把别人想得和她一样的善良。

历经世事的梅妈妈早就看出了苗头,这个时候也开始规劝自己的女儿。

“子归说得对,今天你们两个都在,朵朵和闻安杰的事我也想说点自己的看法。”

我拉梅朵回到桌旁坐在梅妈妈身边,大家的眼睛全都集中到梅妈妈身上。

“这一年来我也好好观察过,闻安杰这孩子是有些本事,人也生得好,可是我觉得他对咱们朵朵并不上心,这几个月来越来越冷淡。就在两个月前,他来过我们家一次还带着他的父母。虽然我没有儿子,也不懂得怎么当婆婆,但是我看得出闻家的两个老人对我们的家境并不满意,说话的时候总是左一个农村人,右一个农村人,说白了就是瞧不上咱们。”

“那两个老东西我领教过。”我插了句嘴,随后就后悔了,后悔当初自己已经断定他们并非良人却没有极力的劝助朵儿。

梅妈妈一声叹息接着说:“上个月闻安杰又来我们家,可没待多久他的妈妈就来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二话不说拉着她儿子就走,从那以后闻安杰就很少跟我们朵朵联系了。”

听梅妈妈话中的意思,闻安杰背叛梅朵后面还有隐情,弄不好就是他那对霸道又势利的父母在作怪,当然从我对闻安杰的了解,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那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货。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帮朵儿查清真相。

一个周末我凭着记忆再次来到那个“了不起”的城中村,想去会一会那对“高人一等”的城里人。

我本是个路盲,公交到了站问了一路才弯弯转转找到了闻安杰的老家。

或许你在想这个要替闺蜜讨说法的易子归一定会找上门去对着那两个老流氓大骂一场,说不定还会和他们武力相向,然,那两个老流氓那么坏肯定会像他们儿子一样对我大打出手,担心我吃亏的人肯定捏了把汗,心跳都加速了吧?

不用担心,同样的错误我易子归是不会犯第二次的,子归求生法则第一条要了解一个家庭你就去接近他们的邻居。

所以我这么做了,我并不去到闻安杰家,而是在他家的楼下转悠,见着那些无事闲聊的老人家便凑上耳朵去打听。

喜欢演讲的人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有听众,见个年轻妹子对自己的话感兴趣,老人们越吹越带劲。

子归求生法第一条,一定要赞美他人,所以我时不时插上两声惊叹以示佩服,没用上几声叹息便和老人们混成一片,顿觉自己也老了许多岁。

为什么又是第一条?别奇怪子归法则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条,因为一样重要,都是为了求生。

人脸也混熟了,很快的机会也来了,老人们终于在议论完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后开始谈论相亲的事,我便趁机问上了。

“叔叔阿姨我看见这楼上住着一个年轻小伙,人长得特别帅,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我指着闻安杰家的窗口问。

一个胖呼呼的阿姨撇撇嘴,活像一只扁嘴鱼。

“你说的是那个闻安杰吧?姑娘不是我背后说人小话,也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样子还想要嫁给他,我劝你还是别妄想了。”

像我这种内心强大的小女人怎么会跟一个浅薄的女人计较,我都懒得发火,反而呵呵笑了。

这一笑反收获大把赞许的目光,年纪青青如此雅量,自然就有人出来抱不平了。

一个瘦瘦的阿姨带着慈祥的笑容反驳:“人家妹子生得又漂亮又可爱,闻家那个花花公子才配不上她。”说着她过来拉我到一旁的石板上坐下,便要与我推心置腹一番。

“妹子呀,选丈夫不要看长相也不要看他有多少钱,你得看他人品好不好,对你好不好,勤快不勤快,如果后面三条占了,你们现在再穷将来也会过上好日子。如果只看长相只看钱就像闻家先前进门的那个妹子,现在被人家给甩了!”

先前那个妹子,莫不是指的梅朵,她还真会胡乱揣测。

第206章 背叛

表面与阿姨们嘻嘻哈哈唠嗑,我的心却是一阵火一阵伤一阵痛的反复着,眼睛时不时就望向闻家所在的楼房。

就在我低头抬头间两个熟习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真他大爷的冤家路窄,哦,不,这冤家是被我给找上的。

闻安杰那混蛋用一双欺凌过梅朵的手揽着根纤纤细腰,那女人的妆化得很浓,走起路来卖骚弄姿,跟条出洞的蛇妖没啥区别。

“呸!”阿姨莫名的就看不惯人家,吐出一口唾沫。

“又是一个倒霉的傻女人。”

我眉头一皱问:“阿姨那个男人很坏吗?”

“不是他坏,是他一家人都很坏,最坏就是他妈成天在我们面前炫耀他儿子有多了不起,不就一打工仔吗不知道有什么好显摆的。”看来老人家心里妒嫉。

我又问:“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吗?”

阿姨靠近我放低声音说:“那个男人叫闻安杰是个花花公子,不知道谈了多少女朋友,前不久有个长得好看的妹子经常到他家,后来又有人给他介绍了这个听说很有钱自己做老板的,起初姓闻的小子还不想甩前面那个,他那个霸道的老妈子在屋里寻死觅活的闹了一场,然后他就把人家给抛弃啦,你看他那副舔肥的样子明显就是冲着钱去的。”

现在闻家的情况我算是摸透啦,不管闻安杰先前是否愿意听他老妈的摆布,可眼前的事已经证明他很乐意接受这个女人,所以他就是一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渣渣。

既然是渣渣就得想办法把他扫进垃圾桶里,可还没等到我易子归动手呢,老天爷就给了他重重的惩罚,但也是这个惩罚把我亲爱的朵儿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我那痴情的朵儿被人甩了还稀里糊涂的把渣渣当成好男人,又或许把谎话当箴言生活才会甜蜜吧。

这天她请了假同那些对疾病中的丈夫不离不弃的好妻子一样把自己收拾一番去到闻安杰的公司门口,目的吗当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了。

结果吗恐怕大家都猜到了,惊喜没有,惊颤到是逃不离的。

梅朵将面包停在路边,偷偷站在公司大门一边守着。

她的视角里出现一辆特别霸气的跑车,真真叫她羡慕了好久。

跑车也在路边停下了,里面走出个女人,妆化得很浓,嘴唇涂得像燃烧的火焰,她径直朝公司大门走进去。

没多会儿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梅朵翘首以盼。

她眼睛一闪,瞳孔中闯进一个熟习的人影,如隔三秋的思念让她的心怦怦乱跳,脸红成一片霞云。

台词她都想好了,要让闻安杰猜猜怀孕的事,正欲热情的扑上去给他一个惊喜,却因眼前所见,心中一凉如坠了海底,阴冷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个妖冶的女人从后面跑了上来,直接抱住闻安杰的腰,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回过头与她在众目睽睽下亲吻,全然不顾及同事们的感受。

梅朵傻傻的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表情一片茫然。

而角落的她自然被得意忘形的人忽略掉了。

闻安杰并没去开自己的车,而是和女人一起往那辆跑车走去,就在两人在车头分开的时候,一辆失控的三轮车直冲向闻安杰,而那渣渣男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梅朵来不及多想,大声吼着:“安杰,小心!”人已经飙到他身边瞬间将他拉倒,头虽避过了三轮车的袭击,四条腿却都被三轮车碾压,两颗头颅也都重重的摔到地上,顿时尖叫声一片,梅朵的视野越来越模糊,渐渐陷入昏迷。

她的腿缝间流出一大滩鲜血,目睹事故的人们又发出一声声尖叫……

当梅朵从昏迷中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我和梅妈妈、梅爸爸守在病床前心痛得两眼通红。

可我那痴傻的朵儿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安杰呢,安杰他还好吗?”

“他死不了!”我气呼呼的回道。

梅朵露出轻松的笑容。

她越这样我心里就越难受,梅妈妈也一样,因为那个渣渣正被那个妖艳的女人陪着,心里哪有朵儿的半点地位。

“听说是你救了那只王八?”

我咬牙切齿的问。

梅朵躲避着我的目光回答:“子归,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做不到放手不管。”

“你是不管,可是你知道吗从住进医院那家人连门口都没进来过,他们就是畜生,老天都要收了他,你到好还拼着命的去救那个要害你性命的人。”

“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梅朵说完这一句,突然一个激灵。

我和梅妈妈心中凉凉,泪水就在眶里留不住了,梅爸爸则是握紧了拳头。

“我的孩子,梅朵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发现那里酸酸的隐隐的痛。”她顿感不好,把目光投向我们。

梅妈妈抹一把老泪,她这一生不知救过多少孩子,成了多少孩子的干妈,却偏偏没能救下自己的外孙,她的痛你可会理解。这个时候她只能忍着满心悲痛去安慰自己的女儿:“放心吧孩子没啦还可以再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

“孩子没啦?”这可是朵儿的第一个孩子呀,比她的命还重要怎么说没啦就没啦呢?

她后悔自己的冲动,一捶咂向自己的胸口。

我立马拉住她,以近无人性的话骂她:“没啦就没啦呗,像闻安杰那种畜生就不该给他生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子归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其实说这么重的话我也后悔了,唯唯诺诺的低下头连声给她道歉。

梅妈妈总是那么宽容,虽然她也觉得我说这样的话有些过分,不过还是替我打了圆场。

“子归也是一时心急。”

“妈,子归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别怪我。”

多么善良的姑娘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想着别人,我抱住她的头难过的抽泣,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快点好起来,离开那个人渣重新做回快乐的火姑娘。

然而现实却总是那么的残忍,情绪稍微平复后梅朵发现自己的头好痛,而被三轮车碾压过的两条腿,一条痛得烧心,一条却毫无知觉。

第208章 爱的深渊

“我的腿怎么啦?我的腿怎么啦?”

她眼里包满泪盯着我们着急的问。

我替她用力揉着,一个劲的安慰:“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你的神经受到了损伤,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朵儿的伤情严重,在市人民医院一待就是一个月,梅妈妈也在那里守了一个月,而我和旅洁几乎每晚都去陪她一会儿后才回家,可怜的丫头在大家的照顾下渐渐好起来。

梅朵救了闻安杰一命,原本那家人理所当然的受了,虽同待一层楼却没有任何往来,偶而碰个面也全当作不认识,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这样。

本来吧,两家人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处着到也挺好,可最近一周那闻家的老妈子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时不时舔着一张老脸跑到朵儿的病房来打探,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等到梅朵借着拐杖能勉强走动的时候,闻家的父母居然架着自己的儿子进了朵儿的病房,那脸笑得跟长了绦虫的猪肉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恶心。

梅爸爸一肚子火并不待见他们,梅妈妈到是好脾气,赔上一张笑脸,虽然心里有千万个不乐意,可是,梅朵就不一样了,既不愿见又思念得苦,用那层层叠叠的矛盾折磨着自己。

这梅家的人吧就是太善良,哼,我易子归就不一样了,只要在朵儿的病房碰见那负心汉,我定会毫不客气的怒目相向:“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过来?你这个害妻灭子的畜生!”

每每被我臭骂,闻安杰都会低着头避开我的目光,他脸上贴着一块大纱布估是车祸中受的伤,低头时一张脸就像个破衣上的大补丁,甚是搞笑,看得我心里活活生出一个爽字,心情大好。

本以为他因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可后来我才知道,他大爷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天是周末本来我是要去练车的,一想到朵儿的伤就没了心情,便一如既往的去了医院。

不巧,闻安杰那混蛋也一如既往的待在朵儿的病房,脸上的那块纱布拆了,露出两片比发霉的香肠还难看的嘴唇,往日里靠脸勾三搭四的男人,这个时候真是丑到天下无敌。

起初我还偷乐了好一阵子感谢上天英明,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再次接近梅朵的原因。

我便好事的向他房间的病友打听,不出所料,原来闻安杰不仅腿被压伤,头部蛛网膜下腔出血,他的脸尤其是两片嘴唇还被三轮车上的铁片给划伤了,端端的被毁了容。

起初他的新欢天天来守着,细心体贴的照料着,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屁股翘到天上,完全不把梅家放在眼里。

可老天开眼呀,就在他第一次换药的时候,新欢看见了他那张破相的脸,心下一嫌弃借个理由走了,从此就再也没出现过,还干净利落到把手机号码都换掉啦!此举在我看来与闻安杰的作风简直绝配。

闻安杰没照镜子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而他的父母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知道儿子的人生算是毁了,就开始盘算别人的人生了。

他大爷的算来算去自然就算到我善良美丽的朵儿身上了,厚着两张老脸就开始往朵儿的病房钻,可气我的傻姑娘还以为人家回心转意呢。

第209章 爱的深渊

无论我怎么劝阻,傻傻的梅朵依旧义无反顾的重新回到闻安杰身边,还替自己找了个千年总结的理由: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在他最难的时候抛弃他。

我便问:“那他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知道吗那天夜里当听说你怀孕的消息后他不是想着怎么去照顾你爱护你,而是毫不留情的向你提出了分手,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

想到这事梅朵一阵哽咽,可恋爱中的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原因只有一个深爱着放不下,所以呢借了某个浪子回头变英雄的故事来替他说话,而且孩子的事也不再追究了,说什么这事已经过去啦,而我却清楚的知道朵儿这不是爱而是一种病,这种病叫情感依赖,执拗于爱情的人一定会得这种病,最后还会摔得很惨,不信咱们接着往下看。

病房里的日子两人到过得挺黏糊,不知过往的人看到他们那爱得死去活来的样荡胸就生出层层的羡慕来。再者,闻安杰的父母为了将梅朵留住,真是用尽了方法,天天炖鸡煮蛋,水果牛奶的伺候搞得跟坐月子似的,没少挣得旁人的赞许。

善良的梅家父母哪经得起这么浓烈的糖衣炮弹去轰炸,一番殷勤下来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真以为闻家人发现了自己女儿的好,将功补过在未来的日子里定会加倍的厚待于梅朵。

单纯的人吧都这样,上不完的当,有人将这唤作傻,还有人将这唤作情商低,当然像闻家人那般的变色物种自然是高情商可以像狼一样去生活,而梅家则像羊随时被别人咬住软骨,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高情商的闻家老母算着日子,眼见的两个孩子就该出院了,心里又开始作更长远的盘算。

出院时,旅洁载着图亮,萧河载着我相约来到医院。

守在车库的我们看见梅朵和闻安杰从医院的电梯走出来,我的心瞬时如进了泡菜坛子,满缸子的酸,因为那个臭男人虽是毁了容,却也在医生的妙手下恢复了**成,而我的朵儿却没那么好彩,脚一跛一跛成了一个可怜的瘸子,至于后面能不能痊愈医生的结果是三个月后看结果。

本来吧,两个冤就在此分别家各回各家也就相安无事,可好笑的是,闻家的父母生怕朵儿一回了自己的家便会像那有钱的女人一样变了心把她们的儿子抛弃,所以呀,那是眼睛鼻子并用,成条的成滴的盐水并流,硬是要把朵儿带去他们的家。

恋爱这事儿吧当局则迷旁观者清可一点不假,我和旅洁把他们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想方设法的替她找借口。可太监清楚皇帝糊涂呀,傻妞全听不进我们的话一股脑的要往火坑里跳。

不仅是我俩,得知真相的图亮更是为梅朵捏着一把汗。我的桥桥吗,很淡定,我说过他向来如此,除了我在别人面前他一般保持沉默。

梅朵是说不通啦,我们就做梅妈妈的工作,可恼的是梅妈妈的态度并不坚定,她对残忍的人有多坏完全没有概念。

唉!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按照闻家的意思把朵儿送去了那个火炕。

都说打铁要趁热,单从办事效率来说我是不得不佩服闻家的父母,等我们一行到了闻家,屁股还没坐热火,两个老家伙就直接将闻安杰和梅朵的婚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内容吗,可以用恬不知耻来形容。

闻家老母作为一家之主,智勇双全的大伽第一个发言了。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看我们在医院里一直都把梅朵当自己的媳妇对待,我对她那是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出院了,不如就让他们去把证给领了吧。至于这婚礼吗,你们也知道那个三轮车司机就是个穷光蛋,撞了人也没钱赔,不过你们放心,凭老娘的本事那个钱我是一定会去要回来的,可是眼下家里的钱都给孩子们治病去了,所以吧,这婚礼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咱们就免了。”

听完她的话我肺都快炸了,这是商量吗,明明就是命令加威胁,合着梅朵治病的钱还是他们家给的,一堆臭屁放完,我直接吐了。

第210章 爱的深渊

无论我怎么劝阻,傻傻的梅朵依旧义无反顾的重新回到闻安杰身边,还替自己找了个千年总结的理由: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在他最难的时候抛弃他。

我便问:“那他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知道吗那天夜里当听说你怀孕的消息后他不是想着怎么去照顾你爱护你,而是毫不留情的向你提出了分手,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

想到这事梅朵一阵哽咽,可恋爱中的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原因只有一个深爱着放不下,所以呢借了某个浪子回头变英雄的故事来替他说话,而且孩子的事也不再追究了,说什么这事已经过去啦,而我却清楚的知道朵儿这不是爱而是一种病,这种病叫情感依赖,执拗于爱情的人一定会得这种病,最后还会摔得很惨,不信咱们接着往下看。

病房里的日子两人到过得挺黏糊,不知过往的人看到他们那爱得死去活来的样荡胸就生出层层的羡慕来。再者,闻安杰的父母为了将梅朵留住,真是用尽了方法,天天炖鸡煮蛋,水果牛奶的伺候搞得跟坐月子似的,没少挣得旁人的赞许。

善良的梅家父母哪经得起这么浓烈的糖衣炮弹去轰炸,一番殷勤下来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真以为闻家人发现了自己女儿的好,将功补过在未来的日子里定会加倍的厚待于梅朵。

单纯的人吧都这样,上不完的当,有人将这唤作傻,还有人将这唤作情商低,当然像闻家人那般的变色物种自然是高情商可以像狼一样去生活,而梅家则像羊随时被别人咬住软骨,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高情商的闻家老母算着日子,眼见的两个孩子就该出院了,心里又开始作更长远的盘算。

出院时,旅洁载着图亮,萧河载着我相约来到医院。

守在车库的我们看见梅朵和闻安杰从医院的电梯走出来,我的心瞬时如进了泡菜坛子,满缸子的酸,因为那个臭男人虽是毁了容,却也在医生的妙手下恢复了成,而我的朵儿却没那么好彩,脚一跛一跛成了一个可怜的瘸子,至于后面能不能痊愈医生的结果是三个月后看结果。

本来吧,两个冤就在此分别家各回各家也就相安无事,可好笑的是,闻家的父母生怕朵儿一回了自己的家便会像那有钱的女人一样变了心把她们的儿子抛弃,所以呀,那是眼睛鼻子并用,成条的成滴的盐水并流,硬是要把朵儿带去他们的家。

恋爱这事儿吧当局则迷旁观者清可一点不假,我和旅洁把他们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想方设法的替她找借口。可太监清楚皇帝糊涂呀,傻妞全听不进我们的话一股脑的要往火坑里跳。

不仅是我俩,得知真相的图亮更是为梅朵捏着一把汗。我的桥桥吗,很淡定,我说过他向来如此,除了我在别人面前他一般保持沉默。

梅朵是说不通啦,我们就做梅妈妈的工作,可恼的是梅妈妈的态度并不坚定,她对残忍的人有多坏完全没有概念。

唉!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按照闻家的意思把朵儿送去了那个火炕。

都说打铁要趁热,单从办事效率来说我是不得不佩服闻家的父母,等我们一行到了闻家,屁股还没坐热火,两个老家伙就直接将闻安杰和梅朵的婚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内容吗,可以用恬不知耻来形容。

闻家老母作为一家之主,智勇双全的大伽第一个发言了。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看我们在医院里一直都把梅朵当自己的媳妇对待,我对她那是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出院了,不如就让他们去把证给领了吧。至于这婚礼吗,你们也知道那个三轮车司机就是个穷光蛋,撞了人也没钱赔,不过你们放心,凭老娘的本事那个钱我是一定会去要回来的,可是眼下家里的钱都给孩子们治病去了,所以吧,这婚礼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咱们就免了。”

听完她的话我肺都快炸了,这是商量吗,明明就是命令加威胁,合着梅朵治病的钱还是他们家给的,一堆臭屁放完,我直接吐了。

第212章 怒回娘家

出租驶进那片熟习的林子,紫薇的清香随风入鼻,梅朵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又迎来一个盛夏。

巢里的鸟儿们时不时发出几声娇啼,似在梦语,一种久违的温暖立时袭遍全身,梅朵默然泪下恍如再生。

“一共三百八十八”

司机说话和打印票据的声音惊醒了她。

“我没带现金,微信支付行不?”

“可以”司机爽快的回答,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并止不住赞叹:“你们这里真不错,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我们这里是花圃,一年四季都是鸟语花香空气特别好。”

一时间梅朵忘记了所有的遭遇和伤痛,她又恢复成那个天真快乐的火姑娘,就连跛脚的事儿也忘了,欢快的跳下车,张开双臂对着林子吼:“鸟宝宝们妈妈回来啦!”

她的声音在花丛间回荡,留下阵阵空灵。

这个时候让人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

就在离停车处不远的房顶上出现一道七彩的光芒,那道光像山涧的流水先是一股再沿着四周慢慢铺开,最后照亮了整个地面。

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刀子嘴、剑锋嘴、鱼钩嘴……各种知名不知名的鸟儿从花丛中飞出来,叽叽喳喳闹哄哄的叫个不停,片刻功夫就将梅朵围了个严严实实。

调皮的站到头顶帮她梳理头发,温顺的把个鸟头在她下巴处蹭来蹭去,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在埋怨,还有的单脚站在她肩上转着圈圈跳舞……。

“对不起,妈妈不该为了一个坏男人而抛弃你们。”

梅朵流着泪向鸟儿们道歉。

眼前的一切大大超出司机的想象,他竟松开踏板走下车,好奇的跟在梅朵身后。

此景已惊傻了他,哪知梅朵的一句人话那些作为另类的生灵居然全都能听懂,一只一只飞过来与她相依相偎,以示安慰和理解。

司机像看妖怪一样盯着梅朵,呆呆的问:“它们为什么能听懂你的话?”

梅朵得意道:“你可别瞧了这些鸟儿,它们聪明着呢!”

说完捧住一只翠鸟在它的绿脑袋上亲了亲。

司机又指着地上迷幻般的彩光问:“你们家用的什么灯,怎么那么亮?”

梅朵戏道:“节能灯呀,不但亮还一点不耗电。”

她心知是光子对着楼顶大喊它的名字。

光子却一动不动,老地方呆着,到是梅妈妈被叫声吵醒,起床开了门。

司机望着走出来的女人叨咕一句:“怎么取这么怪的名字,像是岛国人。”

“朵朵,你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回来了?”

看见女儿梅妈妈急步过来忍不住盘问。

话未出口泪水先行,梅朵带着鸟儿们一起扑进妈妈的怀抱,泣不成声。

这种情况老练的梅妈妈已猜出九分,又问:“是不是闻家的人待你不好?”

梅朵点点头坚定地说:“妈,我要和闻安杰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吓了梅妈妈一跳,在她的心里婚姻是大事怎么能说离就离,而且她也知道很多二婚的女子生活得并不幸福,所以没等梅朵说明原因梅妈妈却一口否定了她的念头。

“朵朵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不要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

“妈……”梅朵想要辩解,梅妈妈却封了她的口望着司机问:“这位师傅是朵朵的朋友吧?”

梅妈妈审视的目光定是把他当成了梅朵要离婚的理由。

看出老妈心思的梅朵赶忙解释:“他不是我朋友,他是出租车司机。”

“哦!”梅妈妈松了口气。

“师傅辛苦啦,要不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梅妈妈热情邀请,司机看看时间就快换班了,摆摆手重新回到车上。

就在梅朵拉着母亲将要进屋的那一刻,那司机伸出脑袋对着梅朵吼:“美女你的脚怎么啦?”

梅朵回头笑笑,高声应他:“被一条疯狗咬啦!”

第213章 魔鸟

待司机远去,梅朵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光子身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这片奇光异彩了,便又兴奋的对着楼顶大喊:“光子……”

“梅朵”

光子说话的方式不再带有机器音,妥妥的与人类的调没有任何区别,就这音色来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好听的磁性。

它这一声梅朵叫得梅妈妈全身一个哆嗦,愣愣的望着房顶问:“朵朵是谁在那里?”

“就是咱们喂的那只绿鸟呀?”

梅朵一边回答母亲的问话,一边招手让光子现身,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所谓的爱情她竟将这群带给她无限快乐的生灵给忽略掉了。

“鸟会说人话?”梅妈妈不相信道。

梅朵嘿嘿乐道:“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现在的视频里好多鸟还会唱歌呢!”

母女俩正讨论得起劲,更强的彩光挥洒开去,两双被刺痛的眼睛瞬间紧闭,等她们再睁开时,面前站着一个庞然大物,身下罩着一个大大的光圈。

这次不光是梅妈妈就连梅朵也吓得全身哆嗦,光子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体型庞大,往地坝上一站足足用去了大半的面积,立起来就像是栋房子,脖子颀长又似长颈鹿,就算一动不动也形成一种威压,让人紧张到喘不过气来。

“朵朵这就是你喂的那只叫光子的鸟?”

梅妈妈吓得往后退了再退,梅朵睁一双疑惑而惊惧的眼仰起头问:“光子,是你吗?”

“梅朵,我是你的光子。”

梅朵一瘸一拐走到它那比柱子还粗的鸟腿边,以她的身高仅到光子的脚拐处。

若是从前只要梅朵向它靠近光子总会往后躲开,可这一次它却生生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里泛着幽幽绿光难过的问:“梅朵你的脚怎么啦?”

梅朵不折不扣仍以那句被疯狗咬啦来搪塞,可光子的反应便不似那萍水相逢的司机,幽幽绿光迅速变色成血红骂道:“该死的疯狗,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去把它吃掉。”

凶残的光子把梅朵惊得说不出话来。

同时惊诧失色的还有梅妈妈以及被吵醒出门一探究竟的梅爸爸。

梅朵仰得久了脖子微微发酸,为了能与她靠得更近光子干脆坐到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鸟尾下面的那棵柚子树遭了殃,被它庞大的身体拦腰压断,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地面被它压到发出闷响。

梅家人直直吓僵。

过了好久梅朵才收回灵识看着匍匐到地上的鸟头问:“光子,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

光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思考好久才告诉她:“苍粟湖,岛上。”

“你去那里做什么?”

虽然这一年多来苍屋山恢复了太平,可是荒岛上的人口失踪案始终悬而未破,如今都快成冷案了,光子生性怪异,又无端去那里总让人觉得不踏实,想到这些梅朵便直言问它。

离得近了也看得真切,梅朵才发现光子的眼睛也变了,一只眼泛着油油绿光,一只眼泛着莹莹蓝光,而且眼珠子的颜色还在由深入浅,再由浅入深的变化,强弱反复改变之后又变成另外的色彩,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眼睛全然成了色谱仪,那是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

不光是眼睛,它身上的羽毛也在不断变化色彩,这不得不宁梅朵想起那些致命的发光菌。

她状着胆伸出一个手指去触摸光子的翅膀,它既不惊更不躲闪,手指过处细腻光滑犹如绸缎。

除了太过庞大让人心生恐惧之外,不得不说这只会发光的鸟儿美极了。

在梅朵的爱抚下光子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将鸟头缩到胸口,闭上了它的鸟嘴,任梅朵用什么样的眼神去逼问,它都不再回答刚才的问题。

一人一鸟僵持着,最后那只宠然大物干脆逃之夭夭了,天空中留下它的叮嘱:“梅朵,保重身体,不要去苍屋山顶,不要去苍粟湖,不然你会没命的。”

第212章 怒回娘家

出租驶进那片熟习的林子,紫薇的清香随风入鼻,梅朵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又迎来一个盛夏。

巢里的鸟儿们时不时发出几声娇啼,似在梦语,一种久违的温暖立时袭遍全身,梅朵默然泪下恍如再生。

“一共三百八十八”

司机说话和打印票据的声音惊醒了她。

“我没带现金,微信支付行不?”

“可以”司机爽快的回答,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并止不住赞叹:“你们这里真不错,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我们这里是花圃,一年四季都是鸟语花香空气特别好。”

一时间梅朵忘记了所有的遭遇和伤痛,她又恢复成那个天真快乐的火姑娘,就连跛脚的事儿也忘了,欢快的跳下车,张开双臂对着林子吼:“鸟宝宝们妈妈回来啦!”

她的声音在花丛间回荡,留下阵阵空灵。

这个时候让人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

就在离停车处不远的房顶上出现一道七彩的光芒,那道光像山涧的流水先是一股再沿着四周慢慢铺开,最后照亮了整个地面。

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刀子嘴、剑锋嘴、鱼钩嘴……各种知名不知名的鸟儿从花丛中飞出来,叽叽喳喳闹哄哄的叫个不停,片刻功夫就将梅朵围了个严严实实。

调皮的站到头顶帮她梳理头发,温顺的把个鸟头在她下巴处蹭来蹭去,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在埋怨,还有的单脚站在她肩上转着圈圈跳舞……。

“对不起,妈妈不该为了一个坏男人而抛弃你们。”

梅朵流着泪向鸟儿们道歉。

眼前的一切大大超出司机的想象,他竟松开踏板走下车,好奇的跟在梅朵身后。

此景已惊傻了他,哪知梅朵的一句人话那些作为另类的生灵居然全都能听懂,一只一只飞过来与她相依相偎,以示安慰和理解。

司机像看妖怪一样盯着梅朵,呆呆的问:“它们为什么能听懂你的话?”

梅朵得意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些鸟儿,它们聪明着呢!”

说完捧住一只翠鸟在它的绿脑袋上亲了亲。

司机又指着地上迷幻般的彩光问:“你们家用的什么灯,怎么那么亮?”

梅朵戏道:“节能灯呀,不但亮还一点不耗电。”

她心知是光子对着楼顶大喊它的名字。

光子却一动不动,老地方呆着,到是梅妈妈被叫声吵醒,起床开了门。

司机望着走出来的女人叨咕一句:“怎么取这么怪的名字,像是岛国人。”

“朵朵,你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回来了?”

看见女儿梅妈妈急步过来忍不住盘问。

话未出口泪水先行,梅朵带着鸟儿们一起扑进妈妈的怀抱,泣不成声。

这种情况老练的梅妈妈已猜出九分,又问:“是不是闻家的人待你不好?”

梅朵点点头坚定地说:“妈,我要和闻安杰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吓了梅妈妈一跳,在她的心里婚姻是大事怎么能说离就离,而且她也知道很多二婚的女子生活得并不幸福,所以没等梅朵说明原因梅妈妈却一口否定了她的念头。

“朵朵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不要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

“妈……”梅朵想要辩解,梅妈妈却封了她的口望着司机问:“这位师傅是朵朵的朋友吧?”

梅妈妈审视的目光定是把他当成了梅朵要离婚的理由。

看出老妈心思的梅朵赶忙解释:“他不是我朋友,他是出租车司机。”

“哦!”梅妈妈松了口气。

“师傅辛苦啦,要不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梅妈妈热情邀请,司机看看时间就快换班了,摆摆手重新回到车上。

就在梅朵拉着母亲将要进屋的那一刻,那司机伸出脑袋对着梅朵吼:“美女你的脚怎么啦?”

梅朵回头笑笑,高声应他:“被一条疯狗咬啦!”

第213章 魔鸟

待司机远去,梅朵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光子身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这片奇光异彩了,便又兴奋的对着楼顶大喊:“光子……”

“梅朵”

光子说话的方式不再带有机器音,妥妥的与人类的调没有任何区别,就这音色来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好听的磁性。

它这一声梅朵叫得梅妈妈全身一个哆嗦,愣愣的望着房顶问:“朵朵是谁在那里?”

“就是咱们喂的那只小绿鸟呀?”

梅朵一边回答母亲的问话,一边招手让光子现身,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所谓的爱情她竟将这群带给她无限快乐的生灵给忽略掉了。

“鸟会说人话?”梅妈妈不相信道。

梅朵嘿嘿乐道:“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现在的视频里好多小鸟还会唱歌呢!”

母女俩正讨论得起劲,更强的彩光挥洒开去,两双被刺痛的眼睛瞬间紧闭,等她们再睁开时,面前站着一个庞然大物,身下罩着一个大大的光圈。

这次不光是梅妈妈就连梅朵也吓得全身哆嗦,光子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体型庞大,往地坝上一站足足用去了大半的面积,立起来就像是栋房子,脖子颀长又似长颈鹿,就算一动不动也形成一种威压,让人紧张到喘不过气来。

“朵朵这就是你喂的那只叫光子的鸟?”

梅妈妈吓得往后退了再退,梅朵睁一双疑惑而惊惧的眼仰起头问:“光子,是你吗?”

“梅朵,我是你的光子。”

梅朵一瘸一拐走到它那比柱子还粗的鸟腿边,以她的身高仅到光子的脚拐处。

若是从前只要梅朵向它靠近光子总会往后躲开,可这一次它却生生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里泛着幽幽绿光难过的问:“梅朵你的脚怎么啦?”

梅朵不折不扣仍以那句被疯狗咬啦来搪塞,可光子的反应便不似那萍水相逢的司机,幽幽绿光迅速变色成血红骂道:“该死的疯狗,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去把它吃掉。”

凶残的光子把梅朵惊得说不出话来。

同时惊诧失色的还有梅妈妈以及被吵醒出门一探究竟的梅爸爸。

梅朵仰得久了脖子微微发酸,为了能与她靠得更近光子干脆坐到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鸟尾下面的那棵柚子树遭了殃,被它庞大的身体拦腰压断,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地面被它压到发出闷响。

梅家人直直吓僵。

过了好久梅朵才收回灵识看着匍匐到地上的鸟头问:“光子,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

光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思考好久才告诉她:“苍粟湖,岛上。”

“你去那里做什么?”

虽然这一年多来苍屋山恢复了太平,可是荒岛上的人口失踪案始终悬而未破,如今都快成冷案了,光子生性怪异,又无端去那里总让人觉得不踏实,想到这些梅朵便直言问它。

离得近了也看得真切,梅朵才发现光子的眼睛也变了,一只眼泛着油油绿光,一只眼泛着莹莹蓝光,而且眼珠子的颜色还在由深入浅,再由浅入深的变化,强弱反复改变之后又变成另外的色彩,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眼睛全然成了色谱仪,那是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

不光是眼睛,它身上的羽毛也在不断变化色彩,这不得不宁梅朵想起那些致命的发光菌。

她状着胆伸出一个手指去触摸光子的翅膀,它既不惊更不躲闪,手指过处细腻光滑犹如绸缎。

除了太过庞大让人心生恐惧之外,不得不说这只会发光的鸟儿美极了。

在梅朵的爱抚下光子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将鸟头缩到胸口,闭上了它的鸟嘴,任梅朵用什么样的眼神去逼问,它都不再回答刚才的问题。

一人一鸟僵持着,最后那只宠然大物干脆逃之夭夭了,天空中留下它的叮嘱:“梅朵,保重身体,不要去苍屋山顶,不要去苍粟湖,不然你会没命的。”

第214章 村医末途

“你是华玉莲吗?”

如果说光子的出现给了梅妈妈第一次惊吓,那么这接下来的一通电话便是第二次。

来电的人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梅妈妈来不及思考立时回道:“我是华玉莲,你是谁?”

“我是镇卫生院的贾璃,有人投诉你非法行医,你明天上班时间到卫生院来一趟吧。”

自己不行医已经有些年份了,为什么有人会无端去投诉自己呢?素来深居简出的梅妈妈不明不白的被这么一吓唬,竟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六神无主了,没等她作出反应,对方就武断的挂断电话。

“妈,怎么啦?”梅朵见母亲脸色难看关心道。

梅妈妈回回神,慌慌张张地说:“朵朵,走,咱们去你干妈那里,我要找她商量商量。”

说完拉了女儿欲走,却被梅朵拽了回来。

“妈,你还没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人打电话说她是镇卫生院的,说是有人到她那里投诉我非法行医。”

梅朵听得云里雾里,且不说自己的母亲现在已不再开门行医,就算她真的开诊坐堂那也是合法合规的怎么会是非法行医呢?

“莫不是骗子吧?”她猜测说,并拿过母亲的手机查询了上面的号码。没错呀?的确是水凹镇卫生院的座机,这事儿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她又照着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清甜,说话的方式很利落,闻其音想其形,估是个干练的女强人。

梅朵问:“请问你们是水凹镇卫生院吗?”

对方答:“没错。”

“我是华玉莲的女儿,刚才是你打电话说有人投诉我妈妈非法行医吗?”

“没有。”对方一口否认,梅朵更觉得奇怪了,明明刚才就打过,通话记录还在那里,转眼间怎么就不承认了呢?

新闻看得多就知道现在的骗子惯用改码软件,说不定自己的母亲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想想都觉得害怕,梅朵提醒:“妈,如果有人打听话叫你去什么地方,或者让你点开什么短信链接,你可千万别照做。特别是那些自称是法院的,银行的工作人员,要你按照他们的提示操作,你一定要多个心眼,并且马上告诉我,那些人都是骗子,好多人被他们骗得倾家荡产。”

“朵朵,你想多啦,她是让我去趟卫生院,咱们家又没钱,有什么好骗的。最近我听说国家对我们这些老村医有什么政策,苍屋市太落后才开始办,说是别的大城市早就落实了。我得去找你干妈商量一下,她的信息比我灵通。”

原来是这么回事,梅朵在度娘里搜了搜,果真是有这么一条,“乡村医生补助政策”。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钱多钱少暂且不说,至少母亲的辛苦付出得到了认可。

小时候的情景由此一点便历历出现在梅朵的脑海中,那时交通极不方便妈妈为了替人看病常常在大半夜将她独自放在屋里自己则冒着月光踩着“鬼火”翻山越岭的奔波。有时拗不过梅朵的哭闹梅妈妈也会将她带上,便用背带将她往背上一捆提了药箱一起上路。空旷的林间荒途总是让梅朵害怕到不敢睁开双眼,可到了目的地时梅妈妈总会发现她怕着怕着竟也能呼呼大睡。

那时候的医生神圣而高洁,那时候的病人简单而质朴,医生怀仁者之心,病人怀感恩之情,医生救死扶伤全力以赴,病人也不会亏待自己的恩人,有钱的给点脚力费、药费,没钱的煮上四五个鸡蛋也能算作酬劳,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来回报,妈妈都甘之若饴,特别是将新生儿带到这个世上时,妈妈就像自己生了孩子一般总也乐得合不拢嘴。

这个时候的梅朵沾妈妈的光定能吃上三四个荷包蛋还能白捡一个干妹妹或干弟弟,便喜滋滋乐开了花。

第215章 村医末途

回忆好长,去干妈家的路却不远,半杯惆怅一碗失落便到了地方。

夜幕昏黄,干妈正坐在坝子上与隔壁的阿姨聊着家常,见干女儿和好友到来自是喜上眉梢忙端了两把椅子出来又是泡茶又是要去厨房大显身手。

梅妈妈忙将她叫住,拉了老姐姐一起坐下,几句寒暄后便进入正题。

“芳姐我听人说咱们这帮老村医好像有什么补助,这事你知道吗?”

被梅妈妈称作芳姐正一脸诧异的人叫苏芳,村里仅有的两名村医之二。她与梅妈妈一样有一副菩萨心肠,面由心生,笑起来自然也是和蔼而恬淡的。

不过同样归隐在家的干妈这次却是忽略了,她带着几分自责反问:“玉莲,这件事你还没去办吗?上个月底我已经填完表格啦!”

此话一出梅妈妈才知传言非虚,只是她自己对这种事既不敏感也不上心,故而比别人知晓得迟了许多。

“玉莲你明天早点去卫生院找贾科长填申请表,我听说这件事在月底就会截止。”

都快结束了,梅妈妈才意识到自己两耳不闻家外事,真正是落后了。虽是差点错过,她也并不着急,心里放不下的却是另一件事,便将有人投诉她非法行医的事拿出来与芳姐商议。

芳姐讶然:“国家明明是认可咱们的,还专门制定了补助政策,怎么会说你是非法行医呢?要知道咱们可都是经过正规培训持证上岗的,莫不是你听错了吧?”

干妈的话让梅朵更加相信,打电话的人并非是卫生院的人,而是利用改号软件诈骗老百姓的骗子。

“妈,这件事你就别再想了,肯定是骗子玩的把戏,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卫生院,这个补助是对你几十年付出的认可,咱们应该去申请。”

经苏芳和梅朵这么一说,梅妈妈的心终于踏实了,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想到明天的事兴奋不已……

本是来帮母亲办事,行动不便的梅朵反成了拖油瓶。镇卫生院看上去很新,与医院的大楼隔着一条公路相对而立。也不知当时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足足五层楼的高度却没有安装电梯,可怜的朵儿在梅妈妈的搀扶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上四楼的科长办公室。

走到门口,迎面撞出一个小姑娘,圆圆的脸肉乎乎的,样子吗顶多二十出头。

她个头不高,眼睛却抬到了天上,看人的表情带着满面的不屑。

“你们做什么?”

见梅妈妈与梅朵欲走进房门,她便张开双臂将二人拦住。

梅妈妈过度的慈祥显得有些卑微怯怯的回答她说:“请问这里是贾科长的办公室吗?”

“我们科长到区里开会去啦。”

本欲出门的小姑娘退回屋里伸手就想关门。

她的傲慢让梅朵很不爽,火脾气一上来就将还未合缝的门顶住,身子随之挤了进去。

“听说最近有村医补助政策,我们是来填申请表的。”

既然不是科长想必就是一个办事员,梅朵一边入内一边盯着她胸前的工牌看,上面写着:免疫科高灿。

那叫高灿的科员斜眉瞟着她问:“你年纪轻轻就想申请补助?”

“不是我,是我妈妈。”梅朵挽住母亲站到她面前。

高灿面向梅妈妈伸出手冷冷道:“把你的证件都拿出来吧。”

对了,干妈说过办这件事需要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村医资格证书以及村里的证明材料,其它的都好说,可这村医资格证书却难倒了一大帮好汉,因为老一辈人都知道七八十年代条件艰苦并不像现在有正式的证件,所谓的证书也只不过是一张薄纸,在一次次的搬迁动荡中大部份的人已经将它遗失了。

梅妈妈将身份证和户口本递到高灿手上,却难为情道:“我的资格证书弄掉啦!”

高灿一声冷哼,拉长脸道:“没有资格证书就不能享受政策,你的事我们办不了。”

撂下这一句她不再搭理眼前的母女,而是随心所欲的玩起了手机。

梅妈妈既觉得理亏又充满了疑惑,将梅朵拉到一边小声说:“昨天打电话说我非法行医的人就是她。”

“真的?”这一说让梅朵吃惊不小。

梅妈妈肯定道:“是真的,我听得出她的声音。”

第216章 村医末途

高灿的傲慢和懈怠让梅朵非常窝火,她把证件从母亲手里取过来又将它们递到高灿手上,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客气了。

“麻烦你给我妈妈申请一下。”

梅朵的气势多少让那小姑娘产生几分畏惧,不得不再次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妆模作样核对起来。

可当她看清身份证上的名字时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虽然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可还是没能逃脱梅朵的眼睛。

高灿一个不小心便问:“你就是华玉莲?”

“你认为我妈妈?”梅朵追问。

“不认识”高灿瞟她一眼一口否定,并且在梅妈妈身上到处扫视,那样子跟警察打量小偷没啥区别,让梅妈妈全身都不自在。

“不像呀,这个身份证是你的吗?”

听高灿这么一说,梅朵看看母亲又看看身份证上的照片,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这姑娘却装着看不出,明显的她想搞事儿。

“照片和本人一模一样难道你看不出吗?你看照片上的这颗美人痣,你再看看我妈妈这里。”

梅朵指着母亲额上的那颗红痣说。

高灿依旧装糊涂道:“照片上的人那么年轻,你妈妈那么老。”

高灿的话像烈火点炸了受尽委屈的梅朵,难道一个人善良就活该被人欺负吗?不,就算别人欺负自己,好,没问题,可是她绝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她大爱无私的母亲。所以高灿的话无疑已经触碰了她的忍辱极限,就为这个她一定会和这个乳臭未干,不知人间沧桑的无知蠢人死磕到底。

梅朵跳起来骂道:“我妈妈老,你年轻,告诉你等你到了我妈这个年纪老树皮都会嫌你皱纹多。”

高灿被她气得两片腮胀得通红,眼睛都快直了。

“拿住”她把证件往梅朵手里一扔怒道:“没有资格证怎么证明你是村医?申请不了!”

“为什么不可以申请,难道说你身份证掉了就不能证明你是人啦?”

这句话出来她已经想到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可是她无法去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因为她没办法原谅眼前的无知之徒将非法行医这个罪名扣到救人无数的母亲身上。

局面一度在战火中僵持着,噔噔的鞋跟响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窜入鼻孔进了五脏,让人隐隐作呕,接着一个穿着风衣,卷发被染成黄色的摩登女人走了进来。

不得不承认刚入内的女人面容生得姣好,若不是离得近瞧见她眼角有纹痕,断然一猜定会误将她归为妙龄少女一族。

“贾科长。”高灿让开道讨好卖乖的站到她身后恭敬的叫了一声。

入内的女人笑得极是灿烂,就是因为过于灿烂梅朵反而心里有些发怵,这不就是常言说的笑里藏刀吗?

就算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梅朵也收不了她的火性子,快言快语道:“你就是贾科长吗?我妈妈做了几十年的村医听说国家有补助政策,我们来填申请表。”

“好呀,请坐下来说。”

贾科长处事的方式与那高灿堪比天上与地下,她声音甜美,语气温和,用一双和煦的目光望着梅朵母女,朵儿的火气直线下降,梅妈妈更为刚才的事生出愧疚。

梅朵看到了希望再一次将证件双手递给了贾科长。

看完资料,贾科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她把东西递还给梅朵,有条不紊的从左侧的文件夹里抽了一份红头文件出来,这个时候她的脸色才稍有变化,微笑中夹杂着同情和遗憾。

她指着文件上的条条款款说出来的东西却比高灿更冷酷。

“按照政策你妈妈不能申请补助。”

“为什么不能?”一听这话不管她像魔鬼还是像天使,梅朵仍炸了。

“因为她没有资格证书,证明不了她是村医。”

“可是我们村里的人不管男女都少都知道她是村医,都可以为她作证,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第217章 村医末途

“不好意思,我们只按政策办事。”

贾科长脸上的笑容定住,换一副秉公办事之态,用生冷的语气表达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这是强盗逻辑,我妈妈不是没有资格证书而是证书掉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梅朵知道她是故意死搬条款来整自己,早已怒火烧心却将座位上这个阴冷狡诈的女人没有办法。

“我怎么知道她的证书是掉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文件你已经看过啦我们是按规定办事。”

梅朵再与她理论,贾科长反复就一句“我们是按规定办事。”言下之意你能把我怎么着?

既然没了希望梅朵索性与她们彻底撕破脸面提高嗓门怒吼:“你们就是想一手遮天,想吃拿卡要,我告诉你们咱们想都别想,你们只要敢做我就敢告,我们国家是老百姓最大的靠山。”

“怎么啦?怎么啦?”

过激的梅朵浑身颤抖着,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脚步非常轻以至于大家都没发现他已站在门边。

他开口一问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入内的男人年岁已长,挂满笑容的脸因道道皱纹显得有些沧桑和忧郁,也衬托出他的淡然与豁达。

“李科长她们没有资格证却硬要申请村医补助。”

高灿忙跑到她身边恶人先告状。

怎么又来一个科长,到底哪个才是这里的负责人?

迷惑的梅朵密切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贾科长嗖一下站起来绕到一边对那男人说:“李科长你回来了?”

通过两个女人的反应梅朵判断出男人是她们的领导。

或者是同龄人更好沟通吧,这次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梅妈妈反应挺快,跨到李科长身边自我介绍说:“你好李科长,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华玉莲,以前到卫生院取药的时候我见过你。”

李科长盯着梅妈妈打量,愁成一团额上的皱纹就更深了。

“你是村医吗?为什么培训的时候没见过你?”

梅妈妈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胆怯地回道:“十多年前卫生院是通知我学习过,可以那天我女儿病得很厉害所以耽误了。”

说到女儿她眼里满满都是自豪将梅朵拉到身边说:“这就是我女儿,她叫梅朵。”

除了女儿让她眼里发光,梅妈妈还想到更开心的事乐道:“除了那次耽搁以外,前面的所有培训我都是按时参加的,同期培训的同学都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有赤脚医生资格证吗?”李科长又将话题扯到这烦心的事上。

“我有,可是在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我们村就我和苏芳两个赤脚医生,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

高灿哼哼唧唧道:“院里的培训你都没参加,你就没有继续学习,就不能继续行医。”

“高小姐你怕搞错了吧,文件写得清清楚楚国家是补助那些曾经为乡村医疗做出贡献的人,而不是现在正在开门赚大钱的诊所。”

见梅朵生气,李科长摆摆手止住高灿后面的话,拿出一脸的诚恳说:“你先填一张申请表吧,回去准备证明材料,除了身份证,户口本还需要村里的领导和同期同学各三人为你做证明,另外你还要去找到相关的证明材料比如当年的工分,曾经用过的处方签等等。”

李科长的话为梅妈妈她们指明了方向,梅朵开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感激他。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

第218章 村医末途

准备材料的事进展得很顺利,不用梅朵挨家挨户去找,村里的许多乡亲知道这件事后都主动找上门来要做梅妈妈的证明人,不过村头有一个叫薛碧的老人她的做法却让人非常寒心,她不但不愿意为梅妈妈提供证明反而教唆其他人使坏,好在乡亲们既善良也明理,任她说破嘴皮却没人搭理她。

梅朵拿着一沓厚厚的证明材料信心满满的再次出现在卫生院的办公室里,她的心情很好,神情流光溢彩。

糟糕的是审核资料的人依旧是那个傲慢的高灿,她走马观花似的将那些精心准备的文件粗糙过目,鼻息微哼,野蛮的将东西扔回梅朵手中,冷言道:“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申请吗?我们只看原始资料,你这些东西全部都不能作为证明材料。”

嘿,梅朵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姓李的科长说过,就算没有资格证书她们也是可以找佐证材料来申请的,为什么现在又要矢口否认?

这姑娘摆明了要找茬,梅朵不想与她多说,东看西瞧却不见李科长的踪迹。高灿是否看出了她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用找啦,咱们科长开会去啦,今天的事我负责,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凭什么你说了算?当年我妈妈跋山涉水为乡亲们治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有什么资格来否定她?”

高灿嘴角扯向一边,阴狠道:“就凭她拿不出原始依据。”

梅朵哪能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娃非得弄一双扎脚的小鞋给她穿上,她心下一急,怒火自然就烧了起来。

“什么原始材料,你一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那个时代的辛酸,我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就用草纸写处方,用过之后也不会乱扔,还得留着擦屁股。资格证也不过是一张薄纸,弄丢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她们想的是治病救人不是用这证那证去给自己脸上贴光,更想不到国家会有这么好的福利老了之后还会给她们补助。”

梅朵声情并茂的给她讲道理,不想高灿却一句听不进去,更不会去理解,反而像抓到把柄似的嘲讽:“既然你妈妈那么大公无私就不要来领这个钱呀,说白了还不是贪财?”

她这么一讽刺梅妈妈还真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这也怪不得她,老一代的人拼的是奉献精神,伸手向国家领钱,她们不觉得是件光彩的事儿,反而认为自己是在给祖国添乱。

好在梅朵立场坚定,她明白这不是伸手去要,而是伟大的祖国给老百姓的福利,是对老村医们辛苦付出的一种认可。

梅妈妈拉住女儿小声说:“朵朵,要不咱们回去吧,这个钱咱们不要了。”

梅朵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不,妈妈,这是你应得的,是国家给你的,咱们应该去领,咱们不领说不定就会有人以你的名义去冒领。”

冲口而出的话点醒了梅朵,对呀,按常理说不通呀,自己与那高灿无怨无仇她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吧?

一想到有人可能会占用母亲的名额,梅朵又无奈的放出那句狠话来。

“我相信在咱们国家万事凭的是法和理,你们休想一手遮天胡作非为!”

高灿脸上的冷笑变成了好笑,无所谓道:“那你就去告我们呀!告诉你吧无论你告到哪里最后都是让我们来调查,还是我们说了算。”

第219章 村医末途

气急的梅朵浑身发抖,青筋一根根突露,眼前的女人若是再叽歪下去,她真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上去给她两个耳光。

好在那个李科长及时出现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李科长无时无刻不带着慈祥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温软如细雨,问道:“你们来啦?资料准备好了吗?”

老样子梅朵又将资料递给他。李科长细细瞧了半天才摇头叹气地说:“不行呀,这些都不是原始材料不能作为依据呀!”

“那怎么办?”梅妈妈依旧对他信任有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表面看起来相当慈善的男人身上。

李科长的说法如果被婚前那个少不经事天真无邪的梅朵听见,她或许会和母亲一样傻傻的当真,可是闻安杰一家人教会了她什么叫伪善,让她知道什么人心叵测。

所以,这一次她多留了个心眼,假装看时间,偷偷的点开录音键然后才带着恳求的语气询问:“李科长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找到证据,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家里的资料也就只剩当年的学习笔记、赤脚医生教材还有抄写的赤脚医生之歌了。”

“这些不行呀,要不这样你们先到医院那边的档案室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她们当年的培训记录。”

照着李科长的话,一个瘸子和一个老人相扶着来到对面的医院。

新建的人民医院对于一向康健又通晓中草药的梅妈妈来说甚是陌生,不过在新医院的后面有一条老街,那里尚存有老医院的残骸,那个地方梅妈妈到是熟习,回想当年那里是她取药的地方,曾经的老院长同她很是熟识。

新貌新人,进了门梅妈妈就是一抹子黑,也不知自己的事该找谁去。

因探望患癌的郭艺梅朵到是造访过此处显得熟络许多,拉了母亲直奔二楼。

梅妈妈不时的朝开着门的诊室里面张望,这一瞧还真发现了熟人。

“胡主任”

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她热情的走到一个男医生的桌旁。

“你是?”

男医生站起身,冲着她的这份热情开始努力搜索记忆。

梅妈妈兴奋道:“胡主任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华玉莲呀,在老医院经常找你开清创药的那个村医。”

“哦,我想起来了,华大姐是吧?”

“是我,是我,我就是华玉莲。”

一番寒暄后胡主任坐回椅子上并招呼梅妈妈一并坐下问:“华大姐你哪儿不舒服?”

梅妈妈忙解释:“我不是来看病的。”

“哦,那你是?”

梅妈妈让一旁站着的梅朵将资料递给他说:“胡主任是这么回事,现在不是在申请村医补助吗,我的证书弄丢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医院找到一些证明材料。”

“这个?”胡主任将椅子转个方向正对着她认真回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为难。

“合作医疗取消之后大量的资料要么被销毁要么被遗失了,所以这个很难,要不你们先到档案室去查查看。”

梅朵忙问:“胡叔叔,不知道档案室在哪里?”

胡主任起身走到门口指着右边的转弯处说:“就在那里。”

梅妈妈和女儿一起谢过他,又相携着来到档案室,屋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

母女俩向他说明来意,男人有些不耐烦。

“都告诉过你们啦几十年前的资料全部没有啦,还来找什么呢?”

第220章 村医末途

“老刘”

这时,一个熟习的声音响起,梅朵回头一看,是胡主任,他料想二人会吃闭门羹便好心的跟了过来。

“这位华大姐是老村医,曾在合作医疗室工作,当年经常在我这里开清创药,不知道我们保存的资料里有没有开药的底根。”

胡主任开了口,档案管理员好歹给些面子,便勉为其难的答应帮忙查找。

他抱出一大堆陈旧的资料,虽说还算整洁,可文件袋里的纸张早已泛黄,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

几人合力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一九八五年前的资料全部没有,更别提七十年代的事。

直到一个护士在诊室里见不到胡主任打来电话寻找,大家才失望的放弃。

至此医院这条线算是断了。

母女俩没有办法又折回卫生院。

李科长一脸笑意的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两人失望的摇头。

“要不你们再去区里的档案馆找找看吧,咱们医院的资料每到一定时间都会送到区里的档案馆去存档。”

“区里的档案馆在哪儿呀?”梅朵望着他问。

李科长回道:“就在区法院旁边就是卫生局的档案馆,你们到那里去找找看。”

失望的母女听闻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们道别李科长,准备先回家等明儿一早再去区里。

车子也卖啦两人只能相扶着一路颠跛去车站……

鸟儿们的叫声像钟一样叫醒了梅朵,五点多钟梅朵从床上爬起来,父母的房间灯还未亮,看得出母亲对这件事并不及女儿上心。

梅朵轻轻敲着他们的房门叫道:“妈,起床了吗?咱们去坐早班车。”

梅妈妈打开灯却推脱说:“朵朵不用那么着急,咱们吃了早饭再走。”

“不用啦,咱们就去外面吃。”

梅朵一直守在门外等母亲出来,然后背着背包一起向区档案馆出发。

山路弯弯,雾气重重,两人在公交上颠簸半个多小时来到镇里,接着又转乘了两班车一共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区档案馆的大门口。

路途遥远梅朵怕母亲饿着,便提议:“妈,饿了吗?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梅朵沿街细看,这里除了法院就是警局全是办公场地根本就没有饭馆,妈妈不想为难女儿,扶着她往档案馆的石阶上走,嘴里说着:“我不饿,咱们先去找资料吧。”

虽是花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到档案馆的时间却尚早。

走进二楼的档案室有两个保管员正在泡茶聊天,都是女孩子,很年轻,精心打扮过的面容显得很有活力。

梅朵走到柜面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问:“早,美女,我们想查一查水凹镇的档案,关于以前的合作医医疗的。”

“把身份证给我吧。”一个女孩放下手里的杯子走过来替她处理。

梅朵递上自己的身份证,保管员抄写在一个登记本上并让她签字,接着她从高高的木架上抱来一堆资料说:“这个月来档案馆查资料的人真多,都是为补助的事吧?你们水凹镇这些年送来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可以到那边坐下来慢慢找。”

保管员指着对面的几排桌椅告诉梅朵。

“很多人来这里找过资料了吗?”梅朵随便问了一句。

“是的,每天都有人来。”

“那她们有没有找到那些档案。”

保管员回想一会儿说:“有的能找到,有的白跑一趟,凭运气吧。”

“谢谢!”

道了谢梅朵坐到桌边用心翻找,梅妈妈眼睛不好,就在一旁守着女儿。

另一个保管员好心提醒:“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就拿到我这里来帮你们复印盖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母女俩感到无比的温暖,连连点头致谢。

档案馆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资料从一九六五年到现在全都有却唯独缺了七五年到七九年的记录,五年的时间就像凝固的城堡完全没有痕迹,而梅妈妈培训和全职工作时间正是在那几年。

随着一本一本册子被打开又合上,梅朵的心在希望与失望中反复煎熬。

“找不到就算啦,咱们不申请了。”梅妈妈不想让婚变中的女儿再添烦恼又滋生出放弃的念头。

梅朵有些急躁,她搞不懂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折磨自己,这些日子真可谓诸事不顺,正当她烦闷不已时一个名字的出现让她开心地站起来。

“华珏莲。”

第221章 村医末途

没错,在一九八二年的培训名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华珏莲三个字。

“妈,快看,这里有你的名字。”

她惊喜叫道,梅妈妈凑过来一个脑袋。

多日的查询定是让梅朵晕了头,她激动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母亲叫华玉莲而不是华珏莲,这该死的王字旁是从哪儿钻出来的?接着看完后面的地址,梅朵的心简直失望透顶了。档案上的人与母亲比对,不仅仅是名字有了一旁之差,就连服务场所也不同,这个华珏莲并非水凹镇的村医,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她来自于土堡镇。

母女俩失望的心落入谷底。

梅妈妈干脆泄气道:“朵朵,找不到就算啦,咱们不申请啦!”

老天如此捉弄,梅朵难以接受,她盯着华珏莲三个字发着呆。

还别说,因这么木讷的盯了半天她还真发现了问题。

梅朵清楚的记得医院里的那些资料早已乏黄,而档案馆的资料却纸张鲜朗,上面的字迹不仅清晰可辨有的看上去墨水还未干透,这么新鲜的笔墨,告诉你它来自于几十年前无论如何都叫人难以信服。让她感到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华珏莲中间的那个珏字,右边的“玉”字位于方格的正中,“王”旁就像是挤到玉字边上显得非常别扭,完全不符合楷书的格式和人们的书写习惯,再有就是王与玉的笔锋也不相同,很有可能出自两人之手。

纳闷了半天梅朵将那份资料拿到柜台前问那个热情的管理员:“美女,请问镇上是什么时候将这些资料交上来的?”

管理员想都没想就回答她:“大约交上来三个月。”

“啊!几十年前的资料现在才交到档案馆?”梅朵惊叹。

“对呀,咱们苍屋市落后了一点,以前吧信息闭塞管理混乱,合作医疗社的好多资料都遗失了,现在国家富强了福利也好啦,对过去的老村医也有补助所以镇上的卫生院就把能找到的资料整理出来一并交到我们这里来保管。”

“那会不会在整理的过程中将名字和地址弄错?”梅朵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管理员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所有的资料来源于基层就算是错了我们也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事都是地方的卫生院说了算?”

管理员无奈道:“目前只能这样吧,我们只是负责保管。”

“我明白啦,谢谢你!”

知道这是一个有人既当裁判又做队员的游戏梅朵自认倒霉,这个时候的她也有一种放弃的冲动。钱,对于欲壑难填的人来说可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是对于像梅朵和梅妈妈这种清心寡欲的人来讲不到非常时期真的感知不到它的重要性。

就算放得下,一时的沮丧还是在所难免的,梅朵想到一些往事问母亲:“妈,我记得从前咱们镇很大,好像那个什么土堡镇也属咱们镇管辖。”

跟着女儿一起陷入往事,梅妈妈像在讲故事一样道出下面一席话来。

“那时候咱们那里不叫水凹镇而叫水县,绕着苍屋山下一圈全是水县的地盘,也就是说现在的土堡镇、火祥镇、木凸镇、金归镇、水凹镇全属于水县的范围。你还有三个干妈,一个是土堡镇的,另外两个是金归镇,那时候我怀着你和她们一起在县医院学习,因为玩得来,生下你后就把你送给她们做了干女儿,小时候她们还经常来看你的,只是现在她们都去了市里同子女一起住,也就没再来往了。”

“这些我还有点印象,小时候简妈妈最喜欢给我买薄荷糖。”想到三个干妈,梅朵一脸的幸福。

“既然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学习,那么卫生院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搞错人名和地址岂不是很容易?”

“是容易搞错,年轻一辈的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唉!这就是命吧,该是你的跑都跑不掉,不是你的争来也用不了。”

第222章 村医末途

虽然梅朵也不想再作计较,可母亲的话多少让她不满,这样的说法并不是不争而是一种懦弱,所以她第一次对母亲发了火,叫嚣道:“妈,你就是这样什么都让让让,活该你生出来的女儿被人欺负!年轻的时候你东跑西跑常常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把自己的粮食拿出去救济那些病人却常常让我饿肚子,如今国家记得你们的好,知道你们的付出给了这么好的福利,这本就是你该得的,为什么不去争取呢?这件事我总觉得里面有鬼。”

梅朵声大引起一车人的注意,见影响到大家,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梅妈妈因难过一言不发。

本来心情就坏到了极点,当回到家在门口看到那个人时,除了失望和愤怒母女俩更添了悲伤。

“安杰……”

唤出这两个字时,是思念、是渴望、是担忧、是害怕……,梅朵放开母亲的手跛到闻安杰身边,两眼噙满了泪水,她多么希望那夜的事只是一场梦,看到那张无时无刻不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容,她已忘记了所有的委屈。

“嗯”闻安杰甩她一脸的厌弃,“有你这么当人家老婆的吗,说你两句就走,你以为我家是旅馆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白住了还不用付钱?”

“对不起!”

干吗要说对不起,明明受尽屈辱,卑微胜沙粒的梅朵反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闻安杰仍不给她好脸色,从后面的电脑包里取出几张纸递给她说:“既然你不想呆在我的家里拖着也没意思,那咱们就离婚吧。”

此一刻,梅朵脑子一片空白,他要将自己扫地出门吗?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梅妈妈手快扶住她无力的问道:“闻安杰你刚才说什么?”

“阿姨,这事不能怪我,是梅朵自己与我的家人无法相处,我们性格不合,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阿姨?安杰你怎么叫我阿姨了?朵朵有什么不好她改就是,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吗,不要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

明明受了委屈,母亲还表现得如此委屈求全,梅朵一咬牙痛苦道:“拿来,我签。”

闻安杰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充满了得意和满足。

梅朵走进屋子,从卧室里找来笔,上面的条条款款一眼未看就要落下自己的大名。

碰巧,我这几天眼睛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正一个个打电话关切。

第一圈关心的当然是桥桥和我未来的公婆,嘿嘿,恋爱中的人都这毛病,我易子归不是例外。

知道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得甚好,我的心踏实了三分之一,第二圈关心的对象便是我的三个老婆了,这三个当中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数梅朵,她性子既急且直,少不了被闻安杰那衰人算计。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朵儿哽咽的声音。

“子归,有事吗?”

她一哭,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慌,忙问:“朵儿,你怎么啦?”

“我……”

她开始断断续续的啜泣。

“说呀,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闻家的人欺负你?”

“我和闻安杰离婚啦!”说完,梅朵大嚎,电话也关了。

我打了几遍也未能接通,只能转拨闻安杰的,那王八蛋也来个死活不理人。

没办法我又找梅妈妈,老人家的状态跟梅朵差不多,一边哭一边我问一句才答一句,就算我是只猴子也被这母女给急死了!

吞吐了半天,我才弄明白,闻安杰那人渣正在梅家,逼着她签离婚协议书。

“王八蛋”我气急败坏道,“梅妈妈告诉朵儿别签字,咱们不能便宜了那家人,当咱们朵儿是什么想要就要想扔就扔,没门。他们想要离婚也可以,咱们朵儿为了救他,残了,现在就要他赔钱,没有一百万别想走人。”

第223章 村医末途

“子归别说啦,我已经签字啦!”

电话那头传来梅朵声音,咆哮中含着颓废。

“朵儿你怎么那么傻?签了又怎么样,你拖过来把它撕掉不就成了。”

我极力说服她不要让闻安杰得逞,可是心灰意冷的梅朵哪里听得进去,或者是赌气或者是绝望,最终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放过了那个小人,只留下无尽的伤痛日夜折磨着自己。

放心不下她,第二天,下了班我便邀上旅洁一起去看望,本想叫上任真的,可是这一年多来她就像失踪了一样,了无踪迹。

说到任真,我的心就惴惴不安。

当初她撂下狠话,若我私占了萧河她定要与我好看,好闺蜜弄到这份上也着实难堪,不过,奇怪的是她说出的话竟如孩童间的戏言,说了也是夏天的冰棍,悄无声息的融化掉,不但不主动找我挑战,就算我想与她说上两句话也是难得。

在她失踪之前到是知会了旅洁一声,说是要在那个新建的实验室里进行一项封闭式研究,之后便电话关机玩起了人间蒸发,所以这次聚会自然也联系不上她。

我们到时梅朵正在桂花树下的枯草垛上坐着,痴痴傻傻发着呆,到也不寂寞,因为一大群鸟儿陪着她,老样子,不是在头顶上筑巢就是在肩膀上打瞌睡,反正吧,哪儿有地方落脚,哪儿就是鸟儿们的地盘。

轻轻走近她的身,好家伙居然浑然不知,我想做个饿虎扑食的动作吓唬吓唬她,旅洁摆摆手将我给拦住,她小嘘一声,轻轻叫道:“朵儿。”

陷入悲伤的女人聋了般,没作出反应。

旅洁又提高声音喊:“梅朵。”

朵儿游魂无根似的转回头,不惊更不喜,只懒懒道:“你们怎么来了。”

“想你了呀!”我蹲下身热情的搂住她的肩膀。

梅朵面无表情,拉正脖子继续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中了无一物。

“朵儿,别这样,为那个人渣不值得。”

我说着想扶她起身,梅朵固执的坐在原地。

“子归别拉我,我想多坐一会儿。”

旅洁依在她身边坐下。

“我陪着你。”

我也依在她另一边坐下,喃喃道:“我也陪着你。”

她身上的鸟宝宝们熟络的飞一部分到我与旅洁身上,各找各地落下脚。

我再喜欢吵闹,这种情况也只能无言的坐在一旁,除了默默相伴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三个女人沉静地坐在桂花树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梅朵首先起身。

她起身的动作很是缓慢,却不料眼前一黑身体就要向后倾倒,好在旅洁眼快扶住了她。

梅朵的脸色急速变化,由刚才的暗沉变成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朵儿,你怎么啦?”我急得想哭。

“咱们快点送她去医院。”

旅洁说着忙背上她往车上送,还不忘交待我打120。

梅朵双眼紧闭一时间就失去了意识。

黑牛行至半路正好遇上赶来的救护车。

医生询问了发病的过程后又问道:“她结婚了吗?”

我回答:“结啦。”

“计划要小孩吗?”

“还要什么小孩,刚离婚。”我气呼呼回道。

“这种情况怎么能离婚呢?”

听出话里有话,我盯着医生问:“什么意思?”

“她很可能是怀孕引起的低血压,所以才会晕倒。”

“开什么玩笑,这丫头不会那么倒霉吧?”

第224章 村医末途

“朵儿,现在你怀孕了,有什么打算?”

旅洁冷静的问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家里,正如医生所言,梅朵是因怀孕而导致血压偏低,又加上伤心过度才会晕倒,通过吸氧治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床上的梅朵看着我们和她的父母坚定地说:“这是我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自己养。”

“朵朵你可要想清楚,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会变得很艰难,更会影响到你的下一次婚姻。”梅妈妈担心道。

“妈,我不想再结婚了。”

“朵朵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闻安杰一样混账,你看子归的那个桥萧河不就很好吗?不要对男人失去信心。”

妈妈继续劝导,梅爸爸终于克制不住怒火,一掀板凳站起来转身就要出门,嘴里骂咧道:“老子去找那个混账东西算账,打不死他也打残他,狗娘养的东西,他肯定是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才会对梅朵这样。”

“爸……,别去啦,他心里没有我做什么都没用。”

旅洁起身拦住他,劝道:“叔叔,打架是违法行为,况且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如果梅朵不想离婚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因为她现在怀有身孕,按照婚姻法的规定,这个时候梅朵可以反悔,也可以要求男方作出相应补偿。”

说完旅洁望向梅朵问她:“朵儿,想要怎么做取决于你的意愿。”

“洁儿,我好累,算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他,更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我心痛的抱住她,不得不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可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若有一天孩子长大了问起他的爸爸是谁你该怎么回答?又或者那个人渣哪一天吃错了药找上门来认孩子你又该怎么办?”

“放心吧子归,我会编个故事告诉孩子他爸爸生病去逝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与闻安杰来往,这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你们也别告诉他好吗?要知道上次的车祸我的身体受到很大的伤害,连医生都说再怀孕的机会很渺茫,宝宝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

梅朵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虽然稍纵即逝。

我搂了搂她的肩,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霉运当头的时候,真是喝凉水也会塞牙,梅朵的事已经糟糕透顶,偏偏的,梅妈妈那里又出了状况,若是只用不顺来形容,真正说得太过轻巧。

一天下午大约五点多钟,梅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得出还是那个声音,就是说她非法行医的那个。这次的语气比警告更加严重,明摆着是在威胁。

“华玉莲,你的资料我们查过了,你不是水凹镇的人,你是嫁到水凹镇来的吧?”

“是的,我的娘家离这里很远,但是也属于苍屋市。”梅妈妈忙向她说明自己的情况。

那人像审犯人一样继续问:“你说你在娘家的时候就是村医对吗?”

“是的,我十岁就开始跟着娘家的老村医学习,在娘家就考过资格证。”

“合作医疗倒闭后你还在行医对吧?”

“是呀,合作医疗没了,可病人还有呀,我们村山高路远,我如果不行医那些病人该怎么办,别说他们没钱去大医院,就算有钱那时候又不像现在交通方便,有个意外什么的等到了医院恐怕连命都没了。”

“华玉莲,你还有脸说!”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像疯狗一样狂吼:“你那是非法行医,是要坐牢的!”

狂吼之后她转变成阴阳怪气又道:“现在你还敢来申请补助,一旦查清楚,后果吗,你自己去想。”

然后哼哼阴笑,电话就被挂断了。

梅妈妈查看号码,没错和前面一样还是镇卫生院打来的。

梅妈妈就一农村妇女既没出过远门,也没多少见识,,说实在的做了一辈子好人,六十多岁了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这么一恐吓,她竟吓得全身发抖。

第225章 村医末途

早孕反应让梅朵全身乏力,但是,即使困得难受,可心里的痛却让她无法沉睡。今儿一早,她哈欠连天的来到灶房,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铁锅旁晃动,晨风从破旧的窗口吹进来撩起白影身后长长的银丝。

“鬼呀!”

她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后面的“鬼”紧跟着追出来,反受惊道:“朵朵,你怎么啦?”

鬼声熟习又亲切,明明就是自己的母亲呀!

她定住,双腿闪动不停。

“朵朵,你看见什么啦?”

这样问,梅朵便将母亲与鬼影区别开来,她转过身,眼前的人让她抖得更加猛烈,因为害怕她的小腹剧烈收缩,有些隐隐闷痛。

看见女儿害怕的样子,梅妈妈似乎察觉到什么,摸摸自己的脸说:“朵朵我是妈妈呀。”

是的,声音太熟习不过,梅朵定睛看她,那张脸也慢慢熟习起来。

“妈,你怎么啦?”梅朵走过去,眼泪哗啦啦下。

梅妈妈愣怔,不知她所言何意。

近到母亲身边,她那张脸的轮廓没变,只是多了许多皱纹,而且眼眶深陷,突出两个熊猫圈,颧骨也高高突起,就像荒野中的骷髅,这些都不是最吓人的,刚才让梅朵惊慌而逃的是梅妈妈那满头的白发,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全白了,就像电视剧中的白发魔女。

“妈,你怎么啦?”

梅朵将她披散的白发拉到她眼前,让她自己看个清楚。

这个时候梅妈妈才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她心下突的一惊,赶脚跑到镜子前,望里面一瞧瞬间被自己的样子吓得放声恸哭。

梅爸爸闻声跑进房间,就见妻子和女儿哭成一团。

“你们怎么啦?玉莲你的头发怎么白啦?”

梅妈妈天生丽质,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她六十多岁的高龄仍然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昨天的记忆她还是那么的美丽端庄,今天却见她苍老如枯木,究竟是这些日子因悲伤和烦乱而忽略了她的变化,还是真就是一夜妖风夺了她的容颜?

见到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妻子老成这个样子,梅爸爸心如刀绞,难以接受。

梅朵一边替母亲揩泪,一边自责。

“妈,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要嫁给闻安杰你就不会因为担心难过变成现在的样子。”

梅妈妈同样用袖子帮女儿擦着泪水。

“朵朵,不关你的事,妈妈老啦,老啦头发就会变白的。”

“妈,你别再骗我了,就算要变白也是一点一点的变白,怎么会一下子全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老是让你为我担心。”

有件事本来梅妈妈还想瞒着,怕女儿伤神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可是看到女儿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迫不得已终于说出了实情。

“真的不是因为你,虽然闻安杰抛弃了你,可你还有爸爸、妈妈,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个十几年,将来咱们一起把孩子养大。是妈妈不中用,妈妈是因为害怕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梅朵奇道:“妈,你害怕什么?”

“前天下午那个高灿又打电话来说我非法行医,昨天她也打来了,说有人投诉我二十年前医死了一个病人,她们要告我,要让我去坐牢。”

“去她大爷的,放她奶奶的狗臭屁!是谁这样诽谤你,咱们找她去!”梅朵气得大骂。

第226章 村医末途

镇卫生院,科长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

梅朵和梅妈妈搀扶而行,梅爸爸走在前面替她们开道,一家人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

里面贾科长和高灿正谈笑风生,见一家人到来,面不改色显得稀松平常。

梅爸爸首当其冲想与她们要个说法,没等他开口,贾科长却满面春风的笑道:“华玉莲你来啦,我们正想通知你来填表呢?”

这又是何故,怎么又可以填表了?一家人愣住。

贾科长亲自取来一份表格递于梅朵手中体贴道:“你妈妈年纪大了视力不好,还是你来帮她填吧。”

末了,又将身边闲着的一根凳子拉出来示意梅朵坐下,以便于书写。

梅朵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看她又将手里的表格扫视一遍,没错,是村医补助申请表,需要填写的内容包括从医经历、证明人等等。

在填写表格的时候,梅朵心里直打鼓,好多疑问从脑海里冒出来,这空档贾科长也没闲着,问东问西亲热地与梅妈妈攀谈,梅朵则分了心,尖起耳朵细听她们谈话的内容。

贾科长有些惋惜道:“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头发又黑又亮,一根白发都没有,当时我还在羡慕,要是我妈妈的头发也能像你的一样该有多好,搞了半天你是染的吧?”

梅妈妈苦笑,竟一时口塞不知如何作答。

听到这里,梅朵反问她:“贾科长,你们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吗?”

贾科长笑道:“没有呀,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正准备打电话通知你妈妈来填表,结果你们就来了,哈哈,我们连电话都省了。”

打电话的人不是贾科长,她说没有也许是不知情,梅朵把目光投向高灿。

高灿瘪瘪嘴,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也没打。”

那这事就怪了,梅朵放下笔将母亲的电话要过来,搜索出来电显示拿给她们看。

贾科长很吃惊。

“还真是我们卫生院的座机,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打电话呀,你们看这个通话的时间,那个时候我们科室的人都在开会,所以打电话的肯定不是我们科室的人。”

贾科长闭上眼睛回想,又问道:“打电话的人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梅妈妈想将电话内容说给她们听,被梅朵一句话岔开了。

“也没说些什么,就是跟补助有关的事。”

她写写停停,待基本资料填完便问母亲:“妈,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行医的,你说,我来写。”

梅妈妈几乎没有思索便告诉她:“我是一九七六年正式在娘家的医院学习,第一次考了资格证。”

“这么早,你那时多大?”贾科长是否有所怀疑。

梅妈妈非常自信的说:“我十岁就开始学医,考试的时候不满十六岁。”

贾科长赞道:“老中医了,不容易呀!”

“当然不容易!”梅朵接过话,非常自豪,“我妈妈救治过,帮助过的人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都数不清。”

贾科长和高灿淡淡一笑,里面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是戏弄也像是鄙夷。

接着,贾科长提醒她们:“既然你首次行医的地点不在水凹镇,那么要申请就必须回你的娘家去开证明,你要回到娘家找到相关的证明人我们才能帮你申请。”

梅妈妈一脸犯难,为什么,她嘀咕出自己的担忧。

“我的爸妈已经没啦,当初在娘家时合作医疗的负责人王医生,算起来,他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上,村里的老干部也是死的死,搬的搬家,不好找呀!”

听梅妈妈倒完苦水,贾科长依旧用那种刻意训练出来的笑容对着她说:“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的,你就跑一趟回去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明材料和证明人。”

怎么办,既然她们这么要求,梅妈妈也只能是照办,临走时还对屋里的人千恩万谢。

走出门口,梅朵想不通重又回到贾科长跟前,低头顺眉的小声问:“贾科长不是说不可以申请吗,现在怎么又可以了?”

这个直率的丫头,她哪里注意到贾科长笑容背后的不悦,只听见那女人用为自己贴金的方式来掩盖尴尬。

“你们不是找不到证明材料吗,我们就去医院和档案馆帮你们找,不过你妈妈的情况特殊,先去她娘家把证明打来吧,回来后再到我们这里查一查,看报表上有没有她的名字。”

补助的钱并不多,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梅朵就对金钱产生了强烈的渴望,没错,现在的情况是她们一家人都急需要钱,所以贾科长的作为无疑像个救世主,对梅家真所谓恩重如山。

第227章 村医末途

世道就是这样,有人贪婪有人无私坦荡,深谙人世的梅妈妈当然能知晓其中的奥妙,要人办事礼必先到,何况还是别人可帮可不帮的事。

梅妈妈买了六份烟酒独自踏上了回归娘家之途。

本来梅朵是要跟去的,可想到她怀了孕,旅途奔波恐动了胎气,梅妈妈便劝她在家好好休息。

梅妈妈的娘家虽属于苍屋市,却与川西的荒原临界,一眼望去满目乱石,连根杂草都很难找到,可谓是穷得彻底。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也成了挖掘机大展身手之地,铺天盖地的碎石与贫瘠的黄沙一起飞扬,轰隆声,滚石声犹如地心层钻出了怪兽,不停的呻嚎。

颠簸到自己的老家,走过一条到处是缺口的泥路小路再穿过一片楠竹林,站在路边往下望就看见一排由竹块、木条与黏土混合搭建的老房子,房子的脑袋早没了影,身子骨也被老天派下的风雨折磨得破败不堪,数数看墙身隔离出大大小小八个房洞在那里处着,墙体很高,早前的房间应该有两层,若复原出它的旧貌,定会是一个大户人家,那里就是梅妈妈曾经的家,是她无比热爱的地方,如今这般衰没,酸涩的味道叫她痛心泪流。

余生归来前尘往事不见,故人都在何方?

梅妈妈失落下行,一个亲切的声音在后面叫她。

“玉莲,玉莲。”

梅妈妈狐疑调转头,她眼睛不好望着叫她的人甄别了好久才识出他的真面,立儿眼中泪花旋转,她兴奋喊道:“哥……”

来者加快两步并到梅妈妈身旁,同样兴奋不已。

“玉莲,好久都没见到你啦,怎么想起来要回家看看?”

梅妈妈鼻头一酸,鼻涕跟着出来,她掏出纸巾拧干净才回道:“哥,我这次回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咱们兄妹间有话直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这里,我得介绍一下追上来的这个男人,他叫华玉兵并非华玉莲的同胞兄弟而是她大伯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堂兄。华玉兵比华玉莲整整大了十二岁,正是她在学医路上的启蒙老师,所以,华玉兵的医术比起他的小堂妹来又要高明许多。

客套之后梅妈妈神情为难道:“哥,我是为补助的事来的。”

“你是说村医补助?”

“嗯,你的申请了吗?”

“哈哈……”堂兄快活的笑了起来,“我都领了三年了,领的钱全都变成好酒啦,你的怎么还没办下来呀?”

他的话不能不让梅妈妈惊讶,自己的老家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在三年前就已经发放了补助,自己在水凹镇若非听村里的人谈起,竟毫不知情,唉,不知是自己太过闭塞,还是这件事本就没有公之于众。

纠结半天她又问道:“你们申请的时候需不需要资格证呀?”

“当然需要啦,还好你嫂子细心我那些东西都还在。”

“那就好,那就好,唉,都怪我搬家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都给弄丢了。”

“哦,那这事有点难办,不过,几十年过去啦,家里的变化天翻地覆,像你这样弄丢证件的人很多,可以说是大部分,没事,你是村医咱们这里的人都知道,不就需要证明吗,哥带你去找老村长,老书记,虽然他们八十多岁了可是身体还算健康,能记起以前的事,肯定会帮你的。”

“当时合作医疗的负责人王医生还在吗?”

“你说王老医生呀?他好着呢,还经常跑到你侄儿的诊所去给病人们把脉。”

“王医生还健在,太好啦!”

梅妈妈仰望满天霞光,心情顿时大好。

第228章 村医末途

运送泥土的铁马大卡一辆一辆从梅妈妈兄妹的身边驶过,风尘扑扑中华玉兵将妹妹带到了小镇上的一个诊所外。

入门处安有一张小桌子,一个包着白布头巾,顶上光秃无毛头皮还泛着光亮的老人俯头闭目,食指正压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脉博上,像是在聆听又像是在感触,虽然头上没有毛发,可老人家的胡须却很长,弯弯曲曲直垂到桌面上。

梅妈妈轻轻走到病人身后,两眼深情的望着老者,眼中叹泪蒙蒙。

老人年岁虽大却极其敏锐,虽轻闭双目却也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影晃动,没有睁眼,便似在入定中呢喃:“旁边有椅子,你先坐一下,等我把这个病人看完再替你看。”

“王老师”感动中梅妈妈亲切唤道。

白须老人抬眼打量,左思右想,到底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呢,好像很熟习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王老师,我姓华,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听到姓氏,老人反将目光投向她身旁的华玉兵。

“你叫华玉……华玉?”

华玉兵呵呵乐了,笑道:“她叫华玉莲,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学生,合作医疗还在的时候你经常给她们上课,还记得不?”

“哦……”老人家手指点了半天额头,终于找到点眉目,“你是那个文静的瘦猴子,不爱说话却特别爱笑,对每个人都很好的那个华家二丫头。”

“对对对,就是我。”

见曾经的老师记起自己,梅妈妈开心难抑激动,这是她从梅朵离婚后第一次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好好好,听说你嫁去了苍屋山,高山上面冬天很冷吧?”

“是有点冷,冬天风很大,不过夏天很凉快,空气也很好。”

拉着家常,老人家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嘴里还在低声嘟哝,蚊子声,只有他自己清楚吐出的内容。

“瘦猴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怎么没有长胖呢?我刚才算了算,到今年你应该不到六十五岁吧,头发怎么全白了?”

说到这事儿华玉兵就来气,梅妈妈还在思量如何回答,他却替妹妹愤怒不平上了。

“也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账东西打电话恐吓玉莲,说她非法行医,还说有人要告她,要她坐牢。”

“什么非法行医?”老人家一拍桌子站起身,吓得面前的病人浑身一颤,卷起袖子的胳膊缩回胸前。

“年轻人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老人家想到刚才的举动,脸胀得通红,全是歉意。

因他德高望重,病人也不计较,反而体贴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腾出时间让老人家与故人好好叙旧,自己也乐得做个好奇的听众,听听他们究竟要说些什么。

安抚好病人,老人家仍旧站着,怒气冲冲的替自己的学生申辩:“咱们都是经过正规学习培训的老中医,是得到老百姓和政府认可的持证上岗的医生,谁敢说咱们是非法行医,咱们又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专门出来祸害人,咱们干的都是救死扶伤造福百姓的事,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的证件丢啦,在医院培训的档案也没有啦。”梅妈妈惭愧难过道。

第229章 村医末途

“丢啦就丢啦呗有什么大不了,你看看外面。”老人家手指前方说,“看见那些挖挖机没有,地皮都被它们翻过好几层啦,别说是一张纸,就算是一堆古董也被它们埋到十八层地狱去啦!虽然说现在咱们都有高楼大厦住,也吃得好穿得好,可是大家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楼上楼下照面都不认识,这样的日子我过着很难受,老是怀旧,老是怀旧,最后就跑到你侄儿的诊所来了,你问你哥,我是他们不请自来的义工,一分工资不领的。”

“王老师……”虽然老师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方向,但梅妈妈仍吃惊的望着他,心里的敬佩之情无言以表。

华玉兵尴尬笑笑,椅子上的病人站起身,堂堂大男人感动得泪珠欲落。

他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说:“我们这个镇的人全都知道王老的事迹,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坐诊免费替大家看病,不管下雪还是酷日当头从不缺席。”

“看看,我没说谎吧?”老人家得意的表情活像个老顽童,他骄傲道,“其实我的退休工资还挺高,我的子女都很争气,不需要我给他们补贴,所以呀我的钱一个人根本就用不完,你们说我还要工资来做什么?做人不要那么贪婪,知足才是福。”

一番话说得梅妈妈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她真的不在乎有没有那笔补助,虽然她不知道助人为乐后那种舒服的感觉叫做成就感,叫做内心充盈,但是她知道只要付出过快乐过就好,可是转念想到正在困境中煎熬的梅朵,她真的希望能帮到自己的女儿,就算不能给她多少,至少也能替她减轻赡养老人的负担和无法尽孝的内疚感。

看见自己的学生满脸忧郁老人家又是另一番说法:“我知道你们正在申请村医补助,证件掉了就掉了,就像身份证一样,难道说掉了就不是人啦?你帮助过那么多病人,事实摆在世人面前,不容那些人不承认,而且这是国家给你们的,该你得的就应该争取,就像治病一样,只要病人的心脏还没停止跳动就不应该放弃希望。”

怎么说法跟梅朵一样,既然自己的老师,医院里资历深厚的老专家都这么说,那么这件事自己定是占理的,华玉莲又多了几分信心和勇气。

正此时,一个马脸男人从内室走出来,默默注视梅妈妈好久才亲切的唤了声二姨。

梅妈妈见到他,就在张口欲叫的当口,男人又紧锁愁眉问了句:“二姨,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出来的人正是诊所的老板华旭君,也就是梅妈妈的侄儿。

“旭君,别说啦,说起来都是一肚子气。”华玉兵怒不可竭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与儿子听。

事不在自己身上,华旭君到没表现得如父亲般愤懑,或许区区几万块的补助在他看来就是一点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笑得很淡漠,只与梅妈妈客套两句,便又回了内室,里面有几张病床,上面躺满了病人,正在输液。

看了看旭君入室的背影王老医生颇有几分不满,拍拍梅妈妈的手臂替他陪笑道:“玉莲,别管她,我知道你们去办申请需要证明人,说吧,要我为你提供些什么?”

梅妈妈照着贾科长写给她的条子,让王老写了份证明材料,并签字按上手印,才依依不舍的与他道了别。

第230章 村医末途

在堂兄的帮助下,梅妈妈一路找了十来个在老家响有名气的同学和老师作为自己的证明人,这才信心满满地踏上归途。

华玉兵将她送到车站,几度欲言又止,从见到梅妈妈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就挂满了恐惧,这种恐惧之态与一般人的表情不一样,仿佛是一种对死亡将临的敬畏和无奈。

就在长途客车欲离开的瞬间,他跑上车顾不上司机的寻问和呵斥也顾不上一车人鄙视的目光,紧紧拉住妹妹的手说:“玉莲,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万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记住了吗?”

“哥,我知道。”

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虽是被自己的哥哥拉着,华玉莲仍是全身不自在,急切的将手缩了回来。

华玉兵完全不理会她的尴尬,反而嘴唇紧贴她的耳边,小声交待了一句,就见华玉莲不住的点头,嘴里指天发誓的保证:“哥,你就放心吧,我华玉莲若将这两个秘法传给外姓人就不得好死。”

得了证明人的材料,梅朵和梅妈妈母女俩信心十足的再次登门镇卫生院的办公室。

里面依旧是贾科长与高灿的谈笑风生,因心情大好,梅朵的脚是否不再跛得那么厉害,进屋片刻就像容进了她们的圈子,熟络的走到两个女人身旁,双手将材料朝贾科长递了过去。

“贾科长,证明我妈妈已经开好啦。”

贾科长将东西接过来,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无邪。

一旁的高灿嘴角扬起丝丝冷笑,无情地说:“我不是给你们交待得很清楚了吗,除了要纸质的材料还要传电子档的给我们,你们这个证明材料不行,在哪里开的就回哪里去,让他们传一份电子档的过来。”

“马拉个八字油炸花生米”(这是我从萧河那里学来的方言,经我之口授给了梅朵,意思吗就是骂她们是该下油锅的王八蛋),梅朵差点气得吐血,脱口就将我授于她的那句方言抖落出来,听得那两货云里雾里。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们还要电子档的资料哪条文件规定申请人必须自己上传电子档资料?你们摆明了就是整我们把我们当猴耍,目的就是想要好处费,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我梅朵对天发誓今天就盯上你们啦,只要你们敢动手脚敢乱来我就去告你们,让大家都看到你们丑恶的嘴脸!”

“哼”高灿冷笑,“有本事你就去告呀?反正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要我们来定,我们认可就行,我们不认可一切都是白搭!”

高灿一脸的得意直叫梅朵恶心,她又一次生出想上去给她两耳光的念头。想到女儿还怀着身孕,这个时候动怒保不定就会动了胎气,梅妈妈忙将她抓住,无奈摇头,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反而是那个贾科长装模作样的教训了下属一番。

“高灿!怎么说话的?忙你自己的事去。”

她装出一副赔礼道歉的样子让看出猫腻的梅朵又是一番恶心,这一恶心不打紧,腹中的小胚胎被妈妈这么一激动,激素大量分泌,梅朵真就忍不住扶住墙哇哇干呕了半天,梅妈妈又是替她捶背又是替她抹胸口,好不心痛。

身后远远盯着她们的贾科长皱鼻、瞪眼、歪嘴好个厌恶,等母女俩折腾得差不多了,回头看向她时,立马又挂上那副伪装的笑脸,还假惺惺的关心道:“妹子,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明明被气成这样还装得与她毫不相干似的,这条烂蛇真毒,梅朵瞟她一眼,既不答也不再正眼瞧她,除了恶心她还真怕自己被那张像狐狸精一样的假慈悲给迷惑住了。

果然狐狸精很快就露出了尾巴,她话风一转,又将高灿的说法变个调重复了一遍。

“我们也想帮你们,可是文件是这么规定的,不管你们告到哪里,就像刚才那个小妹妹说的一样,到最后上面的人都会打回到我们这里来核查,说白了最终还是我们这里的事,你们不如按着我们教的方法去做,说不定补助这事儿还有点希望。”

梅朵直感气血上涌,头晕眼花,晃了两下好歹被梅妈妈及时给扶住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梅妈妈委曲求全的再次将这个完全无理的苛刻要求应了下来。

第231章 村医末途

再次回到娘家,这一回梅妈妈不再去麻烦自己的哥哥,独自找到镇上的医院请求她们把资料传送给水凹镇的卫生院。

办事的医生极不耐烦道:“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要求,还要我们这边来传送,打个电话来核实不就行了,再不相信也可以直接同我们联系索取资料也行,非得让别人再跑一趟,纯属脱了裤子放屁。”

埋怨归埋怨好在她从梅妈妈那里要了电话号码并照着对方的要求将资料传送了过去。

事情已经办到这种程度,这一次总不会再有问题了吧,梅朵和母亲再一次信心十足的来到卫生院。

少了高灿那个跟班,办公室里只有贾科长一人,她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梅妈妈的资料,显出一副焦作状。

“不行呀!”

她这话来得轻巧,梅朵却一下紧张起来,还自带了几分躁动。

“又怎么啦?”

显然梅朵开始不耐烦了。

“你妈妈是在老家开始做村医的就应该在她老家申请呀,为什么跑到我们水凹镇来申请?”

母女俩做梦都没想到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她却来这一套,如果真如她所说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非要等一个老人跑来跑去折腾够了才告诉人家,这杀千刀的东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她就是在借故收拾这对善良的母女。

可怜的梅妈妈还真是傻得让人垂泪,她几乎给那女人跪了下去,哭泣着说:“贾科长,要不我的工龄就从到了水凹镇以后算吧,我二十出头就嫁到了这里,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赤脚医生,在老家只有几年而已,为什么要让我回老家去申请呢?”

“是这样呀?”贾科长不紧不慢悠悠然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的那些资料就不合格全部要重新填过。”

如果是您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或许这世上有很多种方法来解决,可是耿直的梅朵这个时候拳头捏得咕咕响,若不是害怕惊着腹中的孩子,她定然会先揍了再说,至于后果她来不及多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此作践一个善良无私的老人,这种人就该死。

强奈之下,虽然没有挥拳相向,可是心里的怒火还是憋不住直线升腾,她咬紧嘴唇,半天才松开,没忍住的怒吼仍是冲口而出。

“不行为什么你们不早说,非要我们跑来跑去的折腾,你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折磨一个老人?”

不想那贾科长反装出一副委屈样,振振有词的替自己辩上了。

“妹子,我也只是一个办事员,文件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故意不把事情说清楚让我们来回的不断折腾,你是假公济私,滥用职权,你记住我叫梅朵,还是那句话,我就盯上你们啦,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放弃,我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好吧,好吧!”

见梅朵真来气,贾科长开始打太极了。

“我先将你们的资料交上去,至于结果怎么样还得看区里和市里最后的认定结果。”

第232章 光子

资料上交了,母女俩的心却更加不安,特别是梅朵,她不像妈妈常年深居在家,混迹职场多年的她深知自己得罪了人,指不定那帮人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来收拾自己和母亲。

一天到晚她都心事重重以致于脸上半点笑容没有。

这天入夜,她用期盼的眼神盯着屋顶,自从那日一别之后身形巨大的光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它虽然像个异类宁人生出些许害怕,可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却能让人获得穿透这黑暗的力量。

盯着盯着,梅朵的心因失望而越来越凉,就在她转身欲去之隙,有一个熟习的声音深情唤着:“梅朵……梅朵……”

梅朵欣喜回头,却不见那高大的绿影,有一道似手电筒的彩色光束从楼顶射了下来。

“光子,你在哪里?”

那道光太细太弱,梅朵并没将它与光子联系到一起,虽然那道光也让她惊奇,可是她的眼睛仍在四处寻找。

细碎的扑腾声如扑火的蛾子在空中轻响。

“梅朵,我在这里。”

一个绿色的小影朝她飞来,好像是一只虎皮鹦鹉,它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没错同她说话的正是那只小鹦鹉,这下反惊坏了梅朵,她神色慌张的问:“你是什么鸟?是你在同我说话吗?”

鹦鹉已飞到她面前,手电筒般的光束收缩变短变成更加柔和的光晕,在身边轻轻萦绕,如梦如幻。

“梅朵,我是你的光子呀!你不记得我的样子了吗?”

梅朵怕怕的向后退了退,问它:“你不是变成巨鸟了吗?怎么又变得这么小了?”

“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梅朵你不记得了吗?”

梅朵用心回想,光子刚来自己家时的确就是现在的模样,只是它身上的光却不及初来乍到时鲜亮辉煌,难道它身上的那些寄生发光菌死啦?

在她疑惑之时光子冷不丁已飞到她肩上,相识的日子它总是躲着自己,从不主动与人亲近,今天为何又变了做派?

想到它身上的毒菌,想到它吞食尸体的样子,梅朵迟疑了半天,终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将手心缓缓摊开来,光子会意的从肩上飞下立于手心窝里。

仔细端详,手心里的小东西除了身上带着好看而神秘的光晕,其它的与普通鹦鹉并无二样。

梅朵实在不解,轻声问它:“光子,你怎么又变小了?”

“你想看到变大的光子吗?”

冷不防的这么一问,又让梅朵生出巨大的问号,难道它还能再变大不成?

话落身动,小鸟扑腾两下翅膀从梅朵手心里飞了出去,它立在空中,全身像电钻一样极速抖动,梅朵便惊奇的发现,它的身体就像抽了真空的口袋,如今被解了封口,开始快速膨胀,越变越大,越变越大,不多会儿就铺天盖地的将梅家的整栋楼房给遮了起来。

梅朵惊得两眼发直,屋内的梅妈妈和梅爸爸是否也感到一种乌云当空的威压,抛下喜爱的电视剧急急从屋里往外跑,来到门口,梅妈妈嘴里问询着:“朵朵,是不是要下暴雨了?好像晾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收。”

怕惊到父母,梅朵忙着掩饰。

“妈,你们不用出来,衣服已经收了,你们进去看电视吧。”

夫妻二人站在门口看了看,除了一抹黑,到也没发现什么异象,两人便又回到了屋内,继续欣赏他们喜爱的枪战大片。

第233章 光子

打发掉父母,梅朵的眼睛重新回到光子身上,那只鸟已收了身形重新变成一只依人小萌宠回到梅朵肩上。

“光子,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问这话时,梅朵脑中闪现的不是别人,而是《西游记》里最贪吃最没用却可以变化成遮天巨人的猪八戒,天,那可是神话,如今是二十一世纪,总不能迷信鬼神之说吧,可光子身上所发生的事用科学能解释通吗?

每当这种时候专业知识就会彰显它的魔力,梅朵冥思苦想还真摸到点门道。她脑中那些怪异的想法第一次出现还是在最美好的那段大学时光里。《有机化学》和《生物学》因为深奥而显得特别枯燥,当年的她学得甚是辛苦,为了犒劳自己“受尽折磨”的大脑,她总会避开讲师犀利的目光,放任自己在想象的天地里遨游。

比如,当她得知人体的绝大部份成份都是水时,她就开始琢磨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将人体的水份榨干还能让人活蹦乱跳的健康活着,那该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想法让她暗自得意,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想入非非得意忘形的地方是,她像个智慧之门的开启者,热衷于自己天方夜谭似的猜想。梅朵认为既然人体是由数以万计的细胞组成,那么这些细胞与细胞之间就应该有一种像桥梁一样的东西将它们连结起来,而这种生物桥梁绝不会像大江大河上的材料桥梁那般冰冷僵硬,它们定会如软簧般收缩自如,灵活易变,如此一来缩能过方寸罅隙,伸能遮天盖地就不再是一种神话,而是一种可以办到的物理和化学的综合作用。

多么有趣的伸缩**,梅朵常常为自己的创意想法激动到不能自已,所以今夜看到光子的变化,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些旷世猜想。

“梅朵,你在想什么呢?”

温润的光晕在她眼前晃动,光子离了肩头,在她面前扑打着翅膀。

“我在想你为什么可以自由变化大小。”

“这个吗,起初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一次飞越中我为了穿过一片密集的老树林就努力收缩自己的身体,没想到稍一使劲居然就变小了,我试了试,根据自己想要的尺寸变化大小,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办到了,嘿嘿。”

你能想象出吗,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与一只拳头大小,说起人话来绘声绘色,毫不含糊的鹦鹉正聊得热火朝天,那是怎样的一种情境?

她们唠嗑半天,直到梅妈妈在屋里提醒女儿睡觉,梅朵才携了光子喜笑颜开的一同进屋。

见女儿神彩奕奕的走进来,梅妈妈显出一脸的疑惑,不过,更多的当然还是开心。

“朵朵,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梅朵看一眼光子,小东西使劲的摇头,那意思是说咱们的秘密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吧!

将它爱若珍宝的梅朵当然照办,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此事糊弄过去。

作为妈妈,什么事能比女儿的快乐更重要呢?梅妈妈也没多想只是不断的催她早些休息。

第234章 村医末途

干妈苏芳的坝子上坐着梅朵母女,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到访,梅朵的肩上多了一位客人,还是个另类,就是可爱的小鹦鹉光子。

对于最近在卫生院所发生的一切梅妈妈碗碗相接倒着苦水。

干妈听得感同身受,在梅妈妈的引导下也说出一番隐情。原来不光是梅妈妈,当初苏芬也是档案馆跑了几次,依旧没有找到线索,后来,也就是梅朵她们去闹过几次之后,不知怎么的原本态度生硬的办事员,她说的是那个趾高气扬的高灿突然态度大变,主动帮大家去医院那边查找资料,没想到还被她们找到了。有一份培训档案上就有苏芳的名字,但她本人真记不起那个时间段到底参加过什么培训,换言之,这好事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

不光是她,还有许多人都找到了原始资料,比如说过去的老照片,比如说几十年前村里的老会计记录的工时,虽然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角角边边,到也看得到当事人的名字,而且那笔墨还相当的新鲜,令你不得不赞叹,虽然当年的老干部们早已魂游太虚,可是他们的子子孙孙保存资料的能力分分钟能让区里的档案馆打脸。

“玉莲,要不明天你再去一趟卫生院吧,给贾科长她们说说好话,让她们把资料拿给你查查看。”

母女俩听得如神,最后被苏芬的一句提点唤醒。

第二天一早,照着苏芬的方法,母女俩已不知是第几次出现在卫生院的办公室里,也不知是多少次看到另外两个女人在谈笑风声,这一次她们显得更加的卑微和可怜,偏偏梅朵肩上还站了一只鸟,更加给人一种难成大器之感,免不了要受高灿几个白眼。

这一次贾科长显得就没有那么“和善”了,她本来还挺不错的五官因厌烦显得很丑陋。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资料已经交上去了吗?你们又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指责,梅朵却闷了一肚子火,梅妈妈仍是那般的好脾气,满脸堆笑柔声细雨的问:“我们村里的苏大姐说你们这里可以查到一些资料。”

那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笑得神神秘秘。

高灿挤眉弄眼地与贾科长交流之后,走到一张无人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放着一本手册,高灿将它取过来扔到梅妈妈面前的桌上,棱眉吊眼地说:“自己找吧!”

梅朵瞟她一眼,俯下头细心查找,里面果然有干妈的名字,也有临村几位认识的叔叔却唯独没有自己的母亲。

她望着一脸期待的母亲,失望的摇着头。

梅妈妈的心又一次沉入冰谷,眼泪止不住在眶边闪动。

“你们这个名册是从哪里来的?”看到里面的字迹很新,梅朵向贾科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贾科长又换上那张温柔得让人心中颤栗的笑容,说:“当然是从医院那边找来的呀,你们都不知道为了找这些资料我们可没有少跑腿。”

梅朵冷笑道:“看来还真是辛苦贾科长了!”

“你们也不要灰心,就算这一次办不下来,咱们还有第三批,就是专门针对那些资格证书掉了的人。”

再一次白跑一趟本已让梅妈妈彻底丧失了希望,可是贾科长的话又将她灭掉的心愿再次燃烧起来。

梅朵却不像妈妈般好糊弄,揪住这句话她直接问贾科长:“是文件告诉你还有第三批,还是你自己认为还有第三批?”

“这?”估计这个惯于打太极忽悠人的老手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瘸子会提出这样**裸的问题。

她这这半天也想不出好的借口来辩驳就又开始老套路来忽悠。

“你们就放心吧,一定落不了你们的,放心好啦,都回去吧,回去等消息。”

“坏人、坏人!”

出门时,光子掉转鸟头对着两个女人吼,声音与平常的鹦鹉无异,梅妈妈觉得它淘气,那两个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有梅朵一脸的惊讶,原因吗当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第235章 村医末途

待梅朵母女走远,高灿也离开了办公室,这时的贾科长完全变了一个人,挂上另一副嘴脸。她小嘴紧裹犹如一只硕鼠,骂咧道:“断了老娘的财路还想要助补,想和老娘斗,哼,就算全镇的人都领到了你华玉莲也休想拿到一分,老娘气死你个不懂事的蠢货!”

再看看受了一肚子委屈还不得不相扶着挤公交回家的母女,好不容易颠簸到了自家门口却偏偏又看见了那个人。

梅朵瞬间心头一热,里面七荤八素啥滋味都有,能让梅朵既爱又恨的除了闻安杰那混蛋还能有谁?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你还来干什么?”她故作冷漠问道。

“朵朵……”二字唤出,闻安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母女面前,只可怜了他膝下的门槛,本就陈旧,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压迫”,生生碎掉。

突兀的举动将母女俩深深惊住,相望而无言。

“朵朵,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咱们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我就是个混帐王八蛋,求你看在未出生的孩子的份上就原谅他爸爸吧!”

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梅朵在一气之下与他签下了离婚协议,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旅洁已经将朵儿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了他,可恨的是那无情的男人并没因此而后悔,依然绝情的抛弃了她,梅朵也讲硬气,并没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一刻梅朵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嘴脸,只求生死不复相见,今天他的到来不得不让她起了疑心。梅朵冷谑道:“少假惺惺的,那天你不是说这孩子又不是你让我怀的吗,今天怎么又突然跑来相认了?”

“朵朵,我那是一时的糊涂,求你就原谅我吧!”他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急切而深情的紧握住梅朵的双手,还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真的,朵朵相信我,相信我再也不会犯糊涂了,相信我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就算失去工作我也要守在你和儿子身边,保护你们照顾你们。”

好深情的表白,从未有过的表白,再加上更多的鳄鱼泪,心软而善良的梅朵再一次被他所打动。

梅朵的目光不再那么尖锐,而是充满了期待和柔情。

闻安杰得意轻笑,趁机将她拥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子里,似哭似笑,表情很是奇怪。

这时在梅朵的心里,所有美好的东西是否又顷刻回到了身边,幸福的泪水波涛汹涌。梅妈妈虽然担心,可农村妇人根深蒂固的愚昧思想跑出来作祟了,她从骨子里认为离婚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再加上女儿怀有身孕,若孩子从小没了爸爸更是可怜,所以一时糊涂就丧失了一个历尽人世的老人应有的判断力,也同样原谅了这个男人。

梅妈妈知趣的退回屋里,留下她们尽诉衷肠。正当两人腻乎得正紧时,两只愤怒的小手拽住闻安杰的衣角野蛮的将他拖离了温柔乡。

“去你个烂香蕉,王八蛋,敢猥亵我的朵儿。”

对,能骂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我,会在任何场合棒打假鸳鸯的人肯定也是我。

闻安杰吓了好大一跳,大得双脚离了地,想上天的节奏。

“易子归,你干什么呢?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我拿双烧红的眼睛盯住他,针锋相对。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和梅朵离了婚就是个外人,你再碰她就是猥亵,信不信我抓你去警察局?”

“你胡说,我和朵朵已经和好如初了,你是见不得自己的闺蜜过上好日子吧?”

那混蛋倒打一耙,我一时半会儿被他的话给拿住啦,转身望着梅朵想要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火一样的梅朵再次投入他的怀抱,再次去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第236章 村医末途

“朵儿,难道你就非他不可吗?”

我的暴怒和责问让梅朵显得很难堪。

她吱唔半天也没能答上话来,到是屋里的梅妈妈听见动静出来引开了话题。

“子归,回来啦?吃饭没有?”

“气都吃饱啦,还能吃得下饭?”我瞟一眼闻安杰也让他偿偿被人嫌弃是什么滋味。

可是,那男人脸皮厚得很,与我不顾却拿出善变的看家本事,讨好到梅妈妈门前。

“妈,我去帮你做饭吧。”

他拉了梅朵一起去灶房,反而将我晾在一边,气得我直跺脚。

等他们进到屋里,梅妈妈才沉重的道出自己的难处。

“子归,我也知道闻安杰靠不住,可是朵朵毕竟怀了他的孩子,总不能让孩子从小就没了爸爸吧,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这一次他是真心悔改吧!”

“梅妈妈,咱们做人不能这么软弱,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然的话一生都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坚持己见,苦心劝说。

梅妈妈没有回答我,脸上仅剩的笑容也变成了雾珠,朦胧又辛酸,我便不忍心再说下去,不过有一件开心的事我必须得告诉她,便挽住她的手乐道:“回来的时候听说村里在公示补助名单,我去村委会看了看,有你的名字呢!”

“真的吗,太好啦!”梅妈妈激动万分,双手都在颤抖,“我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刷掉,真没想到贾科长她们居然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

梅妈妈满眼酸楚又欣喜的泪水看得我甚是心疼,尤其是她那头骤生的白发,真的让人无法接受。

自此后,闻安杰天天守在梅家,洗衣做饭啥事都干,对梅朵更是体贴入微,就连我都差点被他的演技骗了过去,直到发生了后面的事,我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早有预谋。

就在闻安杰入赘梅家两月后,一个周末,天气甚是晴朗,艳阳当空之时梅家大门外来了一群男女。

闻安杰热情的将他们引进屋,打量来人,梅朵觉得似曾相识,经过闻安杰的一番介绍,梅家人才知道来者原来是他曾经的同事。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天不亮闻安杰就起床去自留地边采来许多臭黄荆叶子,原来他想做一道梅家的特色佳肴来招待曾经的同事,这道佳肴叫绿豆腐,就是用臭黄荆的叶子榨汁,过滤后再加入碱水让滤汁变性成型,最后就变成绿油油,嫩嘟嘟的绿豆腐,不仅色泽诱人味道细嫩,还能清热解毒,是很好的食补、食疗佳品。

有客自远方来,好客的梅家人自是乐哉。可是,带头的那个似领导模样的男人,开口的第一句就把梅朵母女给怔住了。

那人率先走到闻安杰身边,有些腼腆的从裤包里掏出个红包来,红包生得很饱满,看得出里面的货不少。

“安杰,最近休息得还好吧?这个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梅朵听得一脑子浆糊,误以为是别人做客送的礼钱,忙挡在闻安杰面前将那个红包推回去。

“既然大家是同事,来玩就好,送礼就见外了。”

那人干脆拉住梅朵,固执的将钱硬塞到她手中还沉重的说:“大嫂,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知道你们正需要用钱,就当给孩子的奶粉钱吧,我们知道这点钱对安杰的病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237章 村医末途

“病?什么病?”

梅朵越听越是糊涂,她将疑问的目光抛向闻安杰。

她疑惑,来到这里的一大帮人更是不解,送红包那个明显带着怒意,盯着闻安杰问:“怎么,你的事没有告诉嫂子吗?”

“安杰,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梅妈妈终于领悟到什么,直接责问他。

闻安杰将头深深的埋下去,心虚道:“乙肝”

“什么?你得了乙肝?”梅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得了乙肝为什么不早说,梅朵正怀着你的孩子你不知道吗?你还百无禁忌的天天跟她在一起,你这是想害死她们母女呀!”

其实闻安杰的事大家都略有耳闻,对他的人品也甚是怀疑,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家还要远道而来亲手捐钱给他呢?

事情还得从他离婚不久说起。

和梅朵离婚之后,闻安杰痛快地甩掉了身上的包袱,一时间得意到忘乎所以的地步。工作之余他是吃喝赌样样不落,可谓是夜夜歌舞升平,美女傍身,在他看来,日子过得比神仙还逍遥。

哪知,老天从不偷懒,他的恶行自然也会带来恶果。

没得意几日,他突觉肚腹里面隐痛不适,人也日渐消瘦,隐痛的感觉日胜一日,终于有一天他捱不住去到医院查察才得知一个不小心居然感染了乙肝病毒,虽然还未到致死的程度却也不得不停职治疗、修养。

闻安杰回到家将生病的事告诉了父母,你们想都想不出那对不要脸的老东西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损招。

闻家老谋深算的老娘琢磨了半天后告诉儿子:“你那个离了婚的老婆不是住在农村吗,要不你去找她复婚,农村空气好适合你养病。”

老妈说这话的时候儿子还有些担心,也有几分自惭说道:“她还会要我吗?我们逼走她的时候可没有给她留下余地。”

最毒鬼婆心,这句话用在闻家老娘身上正好,没想到她还自恃有理的教唆:“怕什么,那家人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比猪还蠢,你只要说两句好话,再跪在地上给她认个错,我保管那个傻东西会乖乖的向你投怀送抱。”

“那要是梅朵不原谅我呢?”

“如果是那样,咱们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只管说要照顾她们母子,直接住到她家,看她们能把你怎么办?”

“儿子”闻家老娘挑动着一对奸诈的眉毛得意地说,“最近我听附近的人讲,咱们苍屋市要大搞城镇化建设,梅家的地那么多,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儿,咱们家可要发达了!”一说到钱字,她一如既往的表现出那副欲壑难填之态,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亲生的儿子就是亲生的,老妈的话让他受教良多,两眼跟着老妈一起泛起了红光,身上的病立去了大半。

后来也就出现了闻安杰跪地求谅解的那一幕。

回到眼下,梅朵想起他常常偷偷摸摸有些小动作,现在想来多半是在吃药。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个假情假意的男人撵走?作为一名老村医,梅妈妈不是不应该,她只是狠不下这个心。

第238章 村医末途

啤酒的甜香从中间那盘田螺里四溢而出,这道菜是萧河特意为大家准备的。

昨晚接到梅朵的电话,我和萧河取消了去野外滑草的计划,今儿一早便赶回梅家,原因吗到不是因为心里有多着急,反正闻安杰已经得逞了再急也是枉然,主要是因为我嘴馋了,心心念念惦记的都是屋后池塘里的田螺,大半年没有去捞,已经长成田螺姑娘了吧,是时候该到锅里来展现一下她独特的风味了。所以就催促萧河快点动身,一到家便拉上烦心的梅朵来到池塘边,当然卷起裤管下水,实施捕捞行动的肯定是萧河,我们吗,站在岸上给他打帮手。

有了食材,梅妈妈就开始大显厨艺,我们则在屋外的坝子中间放了一张大圆桌,静候佳肴。

这次聚会将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实属难得。除了我和萧河还有旅洁和图亮,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闭关”多年潜心搞科研的大忙人任真也出现在了席桌上。

这次露面她完全变了一个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剐,就算面对萧河她也没再露出一丝温情,整个眼幕都充满了要霸占他,让他俯首称臣的**。

昔日的闺蜜变仇敌,我心里的失落和悲伤可想而知。

好在萧河很是体贴,他越体贴,任真的妒火烧得就越旺。

菜很快就上齐了,主角就是桌子中央的大盆田螺,田螺虽味美,吃的人却神情各异,自有一番愁楚在心头。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人就是任真。当我再一次把筷子伸向诱人的田螺时她没好气地叫嚣道:“易子归,你都这么大人啦还当饿死鬼,好吃的全被你一个人给霸占了!”

我是贪吃了点,可才尝了几颗而已,她却大动肝火,这种小孩子的话是从任大教授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一桌人全望向她,任大教授索性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中央猛的一摔,她的任性与碗筷一起哐当乱响。

“不吃啦,没劲!”

她抽身离桌,边往坝沿走边从血红色的挎包中掏出一根烟来,走到最边上,一脚踏上坝沿石,一手夹住烟屁股独个在那里吞吐情怀,大有英雄孤单无人能懂之态。

“她怎么啦?”

梅朵看着我问。

当日在她别墅里聚会时,向我发出的警告还萦绕于耳,我心虚的低下头。

旅洁向梅朵使了个眼色。

“别问啦,我看这景况,她和你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儿去。”

说到梅朵我们的目光自然就集中到那个始作俑者——闻安杰的身上。他总是躲躲闪闪不敢面对大家的质疑。梅朵瞬间哽咽,因我们的到来刚疏散不久的愁云很快又回到身边。

再看看梅爸爸,他的脸黑得像个煤球,一声不吭,独自承受着生不完的闷气,而梅妈妈除了一脸的无奈再没其它。

了了几句后一桌子人全成了哑巴,僵持许久最终还是梅妈妈打破了僵局。

她话说得小声,没有半丝底气。

“我今天把大家叫回来耽误了你们的时间,都是我不好,我老啦,不懂事,有什么就想找你们说一说,这心里才会好受一点,孩子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太婆。”

我放下筷子绕到她身边心疼道:“梅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带我比亲妈还亲,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是呀,子归说得没错,我们都是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孩子,妈妈一直说在我们出生的那个年代如果没有你们这些老村医,不知有多少孩子会夭折,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母亲有事做子女的怎么能不管呢?”

我和旅洁表现一致,可是任真那儿却莫名其妙的发出一声冷笑,似看戏一般,想让我们下不来台。

“虚伪,一个个说得像大孝子似的,有没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有气没力的嘲讽。

“真真你怎么这样说她们呢?”

梅妈妈忍不住要为我们辩上两句。

任真依旧阴阳怪气的回道:“我呀,说的就是事实,不信大家走着瞧。”

她挑衅的语言让旅洁恐惧不已,图亮的猜想是否正在一步一步变成事实。

第239章 村医末途

梅妈妈本想把孩子们招回家唠唠最近的烦心事,不想任真情绪上来,借机这么一闹,她唯恐再给大家添堵也就闭口不提了。

席上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压抑而紧张,闻安杰的心因害怕变得惴惴不安,一只绿色的鹦鹉在桌子的上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鸟语。

梅朵满腹愁绪因它的轻啼消散不少,别的鸟儿若这般热情她定会唤着它的名字将它叫过来,可这一只却是无名鸟,梅朵向它招了招手,小鹦鹉欢快的飞过来,熟练的立在她的肩膀上。

“它叫什么名字,好可爱呀!”

我爱怜,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头。

“它是新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字。”

我试着去把它捉到手心里,没想,小鹦鹉却怕生,往后轻轻一躲扑腾两下翅膀飞走了,若得我脚下的狗坚强好一番辛苦的追逐。

小鹦鹉被狗坚强这么一追赶,腾上空中却又回过头来对着大家怒目相向,我触上它的目光,顿时心里一个激灵,一种熟习的感觉立时涌来。

“朵儿,光子呢?我感觉好久没见过光子了。”这鸟儿的神态确与初识的光子非常相像,若不是知道光子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真的会将它们混为一谈。

旅洁立时接了我的话去。

“对呀,我也觉得好久都没见过光子了,自从苍屋山的那个犯罪组织被捣毁以后整个世界都平静了,就连光子也莫名的消失了。”

梅朵摇了摇头,嘟着嘴说“我也很久很久没见过它啦,也不知道那个没心肝的家伙溜到什么地方逍遥去啦!”

话语间,她不经意抬头望向刚才那只鹦鹉飞走的地方,嘴角洋溢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几许凉风过境,送来阵阵花香,是月季,淡雅爽心。跟着花香一起随风逐来的是一群鸟儿,老样子什么品种都有,五彩缤纷,鸟头攒动。

“人都活不下去啦,还养鸟!”梅爸爸冷不丁跑出来一句埋怨。

闻安杰到像捡了宝似的,趁机开始说他的计划。

“爸,我向村里了解了一下情况,不出三个月咱们这里就要开发啦,我觉得咱们应该在开发以前赶快多盖些房子。”

“盖那么多房子干吗,你一个人要划成几大块睡吗?”梅爸爸懒得看他,没好气奚落他。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家里不是养了这么多鸟吗,总不能让它们白吃白喝吧,关键时刻它们就应该为家里做点贡献。”

闻安杰啰嗦半天,梅爸爸实在听得不耐烦。

“有屁快点放,要说什么一句话说清楚,别跟个疯子似的叨叨个没完。”

闻安杰尴尬笑笑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多盖些房子让这些鸟住进去,到时候开发的人来咱们就说是自己搞的养殖场,让他们多赔点钱。”

“哼!”公狐狸露出了大尾巴,我对他可算是服了。

“怪不得你要死皮赖脸的赖在梅家,原来是想来霸占朵儿的赔偿金呀!”

我当着众人的面揭他老底,给他难堪。可他的脸皮比铁匠的榔头还厚,手下的铁块全成了渣,他也不减损分毫。

闻安杰装傻充愣嘿嘿一笑,还找了个大义凛然的借口。

“易子归,你别小人心度君子腹,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我和朵朵的孩子有个美好的未来。”

“谁放屁,那么臭?”

我捂住鼻子东看西瞧。

旅洁被我的样儿逗得噗嗤一笑,朵儿也跟着笑了。

“好啦,子归,别闹啦!”旅洁打断了我。

朵儿虽是笑了,之后的脸色却更加难看,这一次她不愿做软骨头,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意见。

她直面闻安杰,非常严肃而肯定的告诉他:“如果我想要开发款早就离开这里了,我们梅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我的家万金不卖。”

第240章 村医末途

这一招没有效果,闻安杰两眼骨碌转了半天又出了一道主意。

“不卖给开发商也行,不过房子还是得盖起来,鸟还是得养在屋子里,这样咱们就有了一个天然的动物园,可以吸引游客来玩,咱们就可以开个小餐馆赚钱啦,也可以向游客们收门票。”

这个主意在一般人看来绝对是个妙招,可没想到的是梅朵更加不赞成,这一次她不光是抵触,简直就是愤怒,对于心爱的男人发这么大的火,恐怕还是第一次。

“闻安杰,我说过绝不会用这些小鸟去赚钱,它们也是生命,是生命就是平等的,我问你,如果我把你关进笼子里,让你扮丑装怪去讨别人欢心你会怎么想?你懂鸟吗?你可知道鸟儿也是有尊严的,你可知道对于它们来说,没有自由的活着不如去死!”

梅朵极端的想法我不赞成,在这件事上我居然同闻安杰站在一个队里,帮着他去说服梅朵。

“朵儿,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觉得吧鸟儿们的到来本就是老天送给你的财富,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住呢?就算是君子也得吃饭吧,更何况你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觉得闻安杰的办法好,若是我住在这里一定会大办鸟展,赚它个金银满屋,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苍屋市的女富豪呢!”道着道着,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市里的首富,心里美滋滋的。虽然现在的我也算是个小小富,可是从小穷怕了真的想要钱,越多越好只要是凭本事赚的,一定来者不拒。

“就是,就是,朵朵你看就连子归都这么说,你的好姐妹总不会害你吧?”

闻安杰迫不及待的附和。

可是,我的话对梅朵半点不起作用,相反,她完全不理解我的想法,眼神中怎么看装满的都是鄙夷之色。

第二项门道又成泡影,当下的情景闻安杰尚处于弱势,任何事情只要梅家人不点头,他闻安杰就翻不起浪来。

别以为这样他就会偃旗息鼓,不得不说接下来我要佩服他的执着,行事的风格到与我有几分相似。

很快的闻安杰又找到了第三条路,他装得像个乖儿子,眼巴巴的盯着梅妈妈乞求:“妈,即然朵朵不愿意卖地卖房也不愿意用鸟来赚钱,那就只能靠你老人家了,你那个村医补助总能拿下来吧?”

这男人狗嘴里就吐不出几句好话,什么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那么刺耳。

“闻安杰你要不要脸,要钱你不知道去赚吗,为什么要逼一个老人家?”

他恬不知耻的争辩:“我不是个病人吗,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狠心,是不是想累死我,想要我和朵朵的儿子没有爸爸?”

“闻安杰你说什么呢?”旅洁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喝止住他。

我火上加薪道:“你的老爸老妈不是很能干吗,病了就叫他们拿钱给你治呀,凭什么赖在梅家,别忘了当初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待朵儿的?”

“那不都过去了吗?”闻安杰的臭脸上看不出半点悔意。

忆起往事,梅朵不免伤心,可眼下这个虚伪的男人对她的好让她着实眷念。

“子归,别说啦,都过去啦,我不想再提。”

她挡在了闻安杰胸前,我怎么忍心让她如此难过,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安慰她。

爱人如何虐心虐肺的对待自己都可以原谅,可是外人不行,一想到这些日子里贾科长和高灿是怎样折磨自己和母亲,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第241章 村医末途

“都是卫生院的那几个办事员在搞鬼,她们这样折腾一个老人也不怕报应!”

梅朵气得眼冒金星。

怕梅妈妈伤心,也怕自己承受不起,我不敢去看她那张突然变得苍老不堪的脸。

“朵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多久不见,梅妈妈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旅洁永远都比我理性,问话的时候她明显带着责备的语气,本来她以为梅妈妈的变化是因闻安杰而起,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听梅朵的意思还有别的人欺负了她。

对呀,原本以为是件小事梅朵也没将补助的事说给旅洁听,旅洁这么一问,梅朵才蓦然觉得这事儿吧,或许能保一方平安的旅大队长能帮上忙,便将整个申请过程说给她听。

“太欺负人啦,这也!”

旅洁听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猛拍桌子立身而起。

“各个部门三申五令不得让老百姓事难办,不得拿脸色给老百姓看,不得让老百姓跑断腿,没想到这些人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乱耍官威。”

“恐怕是朵儿断了她们的财路吧,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折磨她们母女。”

久经江湖的我虽不及旅洁敏感,多少也能嗅出点黑幕来,虽然这笔款子到了个人手中也就几万块算不得什么大数目,可是若有人动了歪脑筋想吞掉其中的一部分,哪怕只吃十来个人的份也是好几十万的巨款,想想都可怕。

想到这里我的心莫名颤抖,鼓足勇气细看梅妈妈。

短短时间里她已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整个人瘦得像一堆白骨,是受了怎么样的委屈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旅洁将梅妈妈坠于身后的银丝盘起来,一脸严肃的保证:“梅妈妈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安慰完老人家她看向梅朵,吩咐她说:“你去与她们周旋的时候记得保留好证据,每一次的情况都要做好记录,先让她们得意几天,我相信邪不压正,过不了多久她们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旅洁的承诺无疑让受尽挫磨的母女俩充满了信心。

心情好,铃声也变得更加动听,梅妈妈的老人机,声音特别大,惊得四周的鸟儿扑腾了好一阵子,歌里唱的是东方红,太阳升……歌词浑厚有力,给人无穷的力量。

来电的人是梅朵的干妈,她兴奋得都快跳起来。

“玉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补助已经发下来啦!”

梅妈妈听得一怔,自己怎么一点讯息都没有。

替老姐姐高兴的同时免不了为自己若来一场失落。知道梅妈妈没收到消息,干妈也替她着急,催促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贾科长她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既然大家都在,旅洁也不想再等,要了卫生院的电话就替梅妈妈问上了。

接电话的人语气到是挺客气,一口便叫出了梅妈妈的名字,看得出对她特别上心。

“请问贾科长在吗?”旅洁镇定持重的音色不经意给了接电话的人一个意外。

对方反问她:“你不是华玉莲,你是谁?”

“我是她女儿。”

“听你的声音不像呀?”

“我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她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我是她的养女不行吗?别问那么多,我现在有事要问你,我妈妈的补助为什么没下来?”

对方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已经给你妈妈讲清楚啦,她提供不了原始依据就不能批准。”

“是你们不批准还是区里或是市里不批准?”

“我们哪有这个权力,当然是市里不批准了!”

对方是否觉得自己占了上峰,言语中少不了嘚瑟。

第242章 村医末途

对有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可是对于梅妈妈来讲,活了一辈子,今天,她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公。

天虽尚早,屋外的鸟儿们已饿得乱叫,各种鸟声在房子四周萦绕,别有一番情趣。

没等开门,外面的坝子上就传来一阵人声,稍稍留意就会发现说话的人正在大肆赞叹这里的美景。

梅妈妈放下手里的锅铲,急步出门去打探声源,就见着村里的徐美芬领了一帮人来到家门口。

“贾科长,到啦,到啦,就是这里。梅家的池塘是老沙塘,里面养的鱼又鲜又嫩,在我们村里是最好吃的。”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尖锐刺耳,吵得人心烦闷。

说话的徐美芬虽不讨梅妈妈喜欢,可是与她同往的到是梅妈妈不得不见之人,正是贾科长和高灿一行,另外还有几个也都是熟人,是从前一同学医的同学,只是不在同一个村子,不过都在水凹镇的管辖范围内,换句话说都要看贾科长的脸色吃饭。

被一群资深的老中医奉如神君,贾科长和高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她们的到来搞得梅妈妈一脸的懵圈。浑噩半天她才用习以为常的待客热情招呼道:“贾科长,高医生你们怎么来了,快点进屋坐。”

梅妈妈让到一边,大声叫喊屋内的梅爸爸出来迎接客人。

徐美芬快步挡在门口,并不让大家进屋,面对着梅妈妈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华玉莲,你们家不是有鱼塘吗,我今天带贾科长她们来钓鱼,这可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哟!快去把你们家最好的鱼杆拿出来,再去找些耳饵来,听见没有?”

面对梅妈妈她是一副嘴脸,转身面对贾科长她又变成另一副模样,点头哈着腰,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要多献媚有多献媚。

“贾科长,高医生咱们先去后面看看花,一会儿华玉莲就会把钓具给你们送来。”

大清早被聒噪而醒,孕期中的梅朵烦燥的在床上哼唧唧,她一脸倦怠的走下楼,当看见贾科长那张虚伪而狡诈的面容时,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母亲的热情和宽容,她不想掩盖自己的情绪,也就给不了那群人什么好脸色。

“唉哟,梅朵醒啦,今天你们家喜鹊找上门啦,好事全来啦!”

说话的又是徐美芬。

虽住在同一个村子,可是对于梅朵来说,这个人她仅限于认识,而已。

梅朵淡然挤出一丁点笑意,随后就挂上了一脸的怀疑,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徐美芬并不是什么活跃分子,在近三十年的记忆中她从未发现这个人有什么作为,也与村民们没什么往来。她继续搜索记忆,确信至今为止这个人还是第一次上自家的门。如果今天不来,梅朵根本就想不起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么,这事儿就奇怪了,既然是个名不见经转的隐形妇人,她为何又会同贾科长她们打得火热,而且一改不面世人的常态,变得出奇的殷情。

“徐阿姨,你怎么会和贾科长她们在一起呀?”梅朵直言自己的疑问。

随行的一帮老村医顿时脸上一红,泛起几多惭云,徐美芬的脸也刺拉变得通红,反是那个贾科长,一如既往的笑盈盈,替徐美芬答道:“徐医生说你们家的鱼特别好吃,非要拉我们来尝尝鲜。”

徐医生?这个称谓叫梅朵母女俩同时大吃一惊,特别是梅妈妈,乡里乡亲几十年她从未听说过徐美芬是一名医生,更别说见她替人看病抓药。

第243章 村医末途

“你们听说了吗,华玉莲的补助申请材料给退回来了,一分钱没领到,反而是村头的那个徐美芬还去领了钱,而且比咱们村资历最老的苏医生领得还多,你们说这件事奇不奇怪?“

“徐美芬是个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去领补助?”

离梅家不远的松林边有一个大水库,四个老妇人正在一块大石头上搓洗衣裳,手下动作很快,嘴里也没停着,少不了闲话家常。

村子里本就人烟稀少,最近发生的大事莫过于村医补助这一桩,所以自然而然成了老人家的热门话题。

两个稍胖的老妇人议论完,稍远的一个瘦婆婆抓紧机会插上嘴,说话时眼睛四处顾盼,一副唯恐被人听去的小心样。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早就听说了,咱们村的玉莲呀就是不懂事,平日里也不知道去镇上走动走动,这种好事怎么会有她的份。可是那个徐美芬就不同了,别看她平日里不吭声不发言的,在这种大事上人家可是最有主见的,早就开始下功夫了。你们知道她的证明人是谁吗?”

“是谁?”

剩下的三个老人伸长脖子凑向她,像极了吃食的鸭子。

瘦婆婆神秘道:“是镇医院的院长的老爸,就是已经退休的老院长。人家徐美芬可不简单呀,年轻的时候就知道结交贵人,我问你们,想知道为什么老院长愿意做她的证明人吗?”

“为什么?”三个老人齐声问道,脖子伸得更长了。

瘦婆婆也显得更加得意,索性放下手里的活儿,将自己的脑袋聚到她们中间,悄悄说:“那老女人年轻的时候鬼得很,治病救人的本事没有,替人提药箱到是跑得贼快。别以为谁的药箱她都会提呀,人家只会帮当官的人做事,每次院长下乡来视查她就专门去拍马屁,鬼知道那个时候她是不是想勾引人家,哈哈哈哈……”

等瘦婆婆乱嚼完舌根,其它三也跟着大笑不停。

人少是非却多,没过多久这些话全都传到了梅妈妈的耳朵里。

这样的结果对她打击不小,经过多方了解,也经徐美芬亲口证实,从前医院的老院长的确是她的证明人之一,也正如传言所说,上面给她认定的工作年限比苏大姐还多出了十年。

我的天,只要是村里的乡亲是个人都清楚苏大姐开始救死扶伤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没有嫁到村子里来。梅妈妈继续回忆,自己入了合作医疗队之后也从未与她一起工作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成为的村医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不仅如此,梅妈妈还了解到整个水凹镇好多莫名其妙的人都领了补助,其中不乏熟习的乡邻,他们并没有考取过村医资格证,只是在合作医疗队存在其间打扫过几天清洁或者就像徐美芬那样帮某位领导提过两天药箱,更甚者压根就和医生不搭边,不,错了,不能说不搭边,因为他们是医治的对象,是病人。病人代医生领补助,这种神奇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怕是神仙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梅妈妈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勤勤恳恳付出过的人,为什么到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连个名正言顺的认可都没有,而那些跟村医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却领了补助,还在村民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

接下来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无尽的煎熬,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种极不合理的结果。

第244章 村医末途

自从知晓结果之后梅妈妈整日郁郁寡欢,吃不好睡不香,额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重。

梅朵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她下定决心必须得找她们要个说法。

公交车的喇叭声在远处的弯道鸣响,梅朵偷偷出了家门,一瘸一拐的朝公交站跑,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小腹隐隐作痛,顾及到腹中的孩子,梅朵轻轻抚摸他安慰:“宝宝,有人欺负你的外婆,勇敢点和妈妈一起去教训她们。”

一种拉扯的刺痛感像是宝宝在回应她的话……

推开贾科长办公室的大门时,火大的女人已经拿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同她们大干一场。可当她真正进到屋里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贾科长见她到来表现得比她还激动,岂止哦,压根就是上火着急。

“梅朵,你来啦,快点过来坐,唉呀,你怎么才来,为了你妈妈的事我正打算找你呢!”

没等梅朵开口,贾科长就做出一副要伸手去拉她的热络劲,反搞得梅朵有些尴尬。

“你是打算打电话找我呢,还是亲自上门找我呀?”

能问出这句话,看来我的梅朵还没被她彻底蒙蔽。

贾科长有些难为情道:“都一样,都一样。来来来,快坐下,你妈妈的事我得好好跟你谈谈。”

梅朵吞了口唾沫,吃力的走到她身边,依在她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贾科长,请你告诉我,我妈妈的资料为什么被退了回来?”

“唉!”贾科长长叹一声,“为你妈妈的事我都跑断了腿,资料我们早就交上去了,可是上面退回来几次就是不批,说是她的学习笔记,赤脚医生教材还有抄录的赤脚医生之歌都不能成为证据,她提供不了有效的原始依据我们也没有办法呀!”

贾科长摇头叹气,一脸的同情,就像是自己的老母亲受了委屈似的。一番无奈的感叹之后她还不忘安慰梅朵。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领导已经说过了,有资格证书的人第一批办理,没有资格证书但是能提供原始证明材料的人第二批办理,像你妈妈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属于第三批,咱们一样会解决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着急,等第三批指标一到我会第一个通知你们。”

稍谙世故的人都能听出贾科长的话已经赌了梅朵的后路,现在还能说什么,人家已经表达得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母亲只能等,至于等到猴年马月还得看她们领导的心情。

善良的人凡事都喜欢往好的方面想,梅朵也不例外,她的心软了下来,或许贾科长是真心帮自己也说不定,可千万不能冤枉了人家。

梅朵微红着一张脸向贾科长道了谢才犹豫不决的离开,虽然她愿意相信贾科长,可这段时间的走访让她不得不怀疑整个过程的真实性。

等她出了门,贾科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像条疯狗似的脑、腰、臀直接笑成一条直线,最后全部爬在她身下的椅子上。

有人得意,有人悲伤,失望的梅朵没精打彩的回到家里,迎面撞上自己的男人。

闻安杰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算命功夫,满脸堆笑开口就问:“朵朵,是不是去卫生院了,咱妈的事问清楚了吗,有着落了吗?”

失落的梅朵摇头不语。

“不行,这是咱们妈应得的,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再去找她们,现在就去,我陪你。”

话落,拉了妻子欲走,全然不在乎她疲惫不堪的身体。

“安杰,要不算了吧,我好累!”梅朵偃旗息鼓说道。

“算啦?”闻安杰马上变脸,怒气不争地骂道,“梅朵,你都是要当妈的人啦,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连自己的利益都不敢去争取,我看你算是白活了一场。”

第245章 村医末途

朵儿的事就是我的事,梅家的事就是我的家事。

既然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也许你就要问了,“易子归,难道你们真的像任真说的那样虚伪吗?明明桥萧河身价不菲,你却不愿意拿出钱来帮梅家度过难关,关于这一点你该作何解释?”

实话实说,梅妈妈的补助甚至是闻安杰的治疗费对于桥萧河来说真的真的就是一棵小豆芽,简直不值一提,可是我们为什么就不愿意伸出援手呢?

其实,不是不想,而是故意不帮,这是我和旅洁商量后作的决定,道出实情可能你也会猜到原因。

对,我们就是想逼闻安杰离开。

谁都看得出闻安杰对梅朵根本没有爱,说白啦他就是冲着闻家的补偿款来的,而且身患疾病的他想赖在梅家让梅妈妈免费替他调理身体。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气不过,就越想早点赶他离开,所以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冷漠姿态来。

除了这种大计谋,我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在我看来梅妈妈本就应该得到认可,她的补助本就该拿,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争取呢,所以我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也找了方方面面的朋友打听,其中最有说话权的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张衡。

把百忙之中的老同学约到咖啡馆,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被他给堵了个踉跄。

在门口见到他时,依着往日的情份我不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几分戏谑欢天喜地的叫道:“张镇长,终于见到你老人家啦!”

张衡一听,脸立马沉了下去。

“如果你再叫我张镇长,我就跟你急,说吧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我噗嗤一声笑了,再仔细端详他一番,从头到脚没半点官相,顶上本就稀少的头发又白了一圈,像极了一道银环,紧紧的箍住他,身上的衣服虽谈不上破旧,却也实在普通,鞋子就更不用说了,简简单单一双运动鞋,边上还醒了胶水,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正准备下地干活的农夫,怎么看怎么都不会将他与一镇之长相提并论。

打量完他的衣着,我笑得好隐忍,憋得实在难受。

“易子归你怎么啦?”

我胀得通红的脸引起了他的不安,那种不安又显得很无辜,更是让人觉得好笑,我实在忍不下去,连声咳了半天,又笑了半天才伸直腰杆与他正面相对。

“易子归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一对老化的睫毛忽闪忽闪,天真得像个孩子惹得我又忍不住的笑。

“你在笑什么?什么事那么好笑?”他一本正经的问。

我压住腹部摆着手回他:“没事,没事,我就想起昨晚做的一个梦,所以忍不住笑起来。”

“哦,是这样啊,还没告诉我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张衡提了提腋下的公文包,八十年代的那种老款干部包,对,若说他与农夫有什么不同,区别就在这里,随时随地他的公文包都没有离手。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咱们点点东西边喝边聊,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进到室内,我们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我直言自己的问题:“张镇长……”

“叫我张衡,已经说过了再叫我张镇长就跟你急。”

“好,老同学是这样的,我妈妈是个老村医,现在政策好国家给了她们补助,可是她的资格证书弄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领。”

“你妈妈?”张衡惊讶的盯着我说,“你不是一个孤儿吗?”

第246章 村医末途

揭人伤疤毕竟是件令别人痛苦的事,很快张衡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句接一句向我道歉解释,他哪里知道我这金刚不坏的小心脏对往日的伤痛早已麻木。

所以我乐呵呵的解释:“是我养母。”

“哦……她多少岁了?”见我不悲不气,张衡顿时轻松了许多随口又问了一句。

“已经过了六十啦!”

听见我的回答,张衡将身体往后躺了躺,做出一副更加放松的姿势,很淡然的说:“资格证吗,丢了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要补助的是那些为老百姓付出过的人,又不是那个没有生命的证件。再说了,她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多人都把资格证书给弄丢了,这个很正常呀,是可以理解的。”

“那是不是证件弄丢了补助就没啦?”我定了定,露出一脸的焦作。

“谁说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国家之所以要发这个补助是为了资助那些帮助过大家的人,又不是发钱给那个证件。”

“那你们镇上没有证书的人也有吗?”

“当然有,咱们同学一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看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多人都想打它的主意,我也听说过很多弄虚作假的事,不过那都是别的镇,在我金归镇这种事就绝不会发生。说得难听点你易子归是警察……”

我呵呵,非正式编制的自己真不够格。

张衡继续说:“我张衡不是,他们财政局的人也不是,他们卫生院的人更不是,他们用什么技术手段去分辨那些所谓的证明材料的真实性?告诉你根本就分辨不了,既然分辨不了就会被人钻空子,什么帮忙记过两天工分的,什么帮忙发过一两次疫苗的,什么七姑八姨有门道的全来了,结果有相当一部分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流泪流汗的老医生反而因为拿不出所谓的原始材料给撇开了,你说这样公平吗?”

他一番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的心呀就开始不停的翻涌。我用崇拜和敬畏的眼神望着他,是否他头上的那圈银环正在闪闪发光,这才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领导呀!真真切切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公平、公正的处理问题。

我好奇道:“那你们镇是用什么办法来证明村医资料的真实性的?”

张衡坦荡的说:“走访调查呀,既然涉及到钱就要想办法避免**,所以,我亲自带队把卫生院、财政局的负责人全带上,我们挨家挨户的走访,除了核实卫生院提供上来的名单,还要询问村民有没有谁被漏掉。老百姓的口碑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瞒你,我们镇压根就没要求她们提供资料,那东西不靠谱,太容易造假,你懂的。”说到自己对百姓的好,张衡脸上才显出几分满足与成就感来,是否镇长之职他背负得很是到位。

“张镇长!”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又叫了一声。

他却依然固执的提醒:“叫我张衡,别把我当成官,我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名字是爹妈取的,听着顺耳,没让老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我就担不起镇长这两个字。”

第247章 村医末途

有人往往会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我就是那种人,因为我也做了一件自以为对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却让我后悔终身,往后的日子都在自责中度过。

从张衡口中得了消息我便刻不容缓的亲自去到梅家,铁了心要和朵儿一起去找镇卫生院要个说法。

噫,没进家门就听见一阵阵稚嫩的狗叫声,一时间让我想起初识坚强的情景,不过这种叫声又与坚强当年的叫声有所不同,婴咛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狂躁。

朵儿素来玩鸟,对狗没多大兴趣,难道是喜新厌旧要玩玩新宠物?

正猜测间,屋内跚跚出来一美人,与她相见,我先是一阵惊喜,既儿又变成了担忧和畏惧,她不是别人,正是我往日的闺蜜今日的情敌任真。

把工作看得比天还大的女人,今天怎么有时间,大清早就抛下自己的研究到了梅朵家?我除了诧异还是诧异。

“易子归你来啦?”

她亲切的语气与往昔判若两人,我牙齿一紧,徒然间打了个冷颤,稍刻又变成了惊喜,乐滋滋的走近她。

“真儿,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想通啦。”她嫣然一笑,显得更加妩媚,我的心莫名就生出几分自卑来,桥桥选了我,算是吃了天大的亏。

我以为她是想通了我们之间的事,决定放弃桥桥,如果是这样往日的好姐妹自然是冰释前嫌又能回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情份上了,便开心的跑过去搂住她说:“真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一双大眼睛扑闪了两下傲娇道,“难道你以为我会把萧河拱手送给你吗?我看你是想多了,告诉你吧,我说的想通啦指的是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与其不眠不休的与那些看不见的怪物打交道,还不如放下它们把精力用到现实的生活上。现在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易子归,还是那句话我们公平竞争,时间就从现在开始。”

她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吓了我一跳,也惹怒了我。

“任真,你以为桥桥是物件吗,任由我们俩抢来抢去?我希望你能尊重他的选择,姐妹一场我更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其实这样说话,我已经表达得很委婉了,我清楚她也清楚,萧河根本就没做出任何选择,因为自始自终他爱的人都是我,心里从未装过任真。

“桥桥?”任真嘴唇斜翘,“别叫得那么肉麻,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越是爱得深就会伤得越深,易子归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任真,你想做什么?我不许你伤害萧河。”她的阴冷让我害怕,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任真冷哼一声,冷笑道:“放心吧,我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丈夫,我说的那个痛不欲生的人是你。”

我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女人,她还是我记忆中的真儿吗?她的目光如旷野里的血狼,充满萧杀和凶残的气息。她变啦,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汪汪汪……”脚下的小狗对着我不停的狂叫,我一个激灵从恐惧中走出来,却又陷入另一个恐惧之中。

“黑王,是不是好久没有闻到血腥味啦,要不要尝尝鲜,你眼前的那双美腿味道就不错,虽然断了一点,哈哈哈哈……”

凶狠,嘲讽,任真发出的一长串狂笑久久在空气中震荡,我心里直哆嗦,加上那只叫黑王的恶狗呲牙咧嘴露出同吸血蝙蝠一样的獠牙,让我的心更加紧张害怕。它那副狗仗人势,凶残无比的样子让人厌恶,同样是狗,与我的坚强相比它真正配得上畜生这个称号。

第248 村医末途

“子归,真儿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那么热闹?”

梅朵被任真的笑声引了出来,热情的向我迎上来,手自然而然的挽上我的臂弯,如从前一般,看来她最近心情还不错。

任真的脸变得好快,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既温柔又亲切,也学着朵儿的样小跑两步过来挽住她的另一只手臂。

为了不破坏这表面上的亲热气氛我只能配合任真的表演。

“子归,是不是想我了,所以这么早就跑来给我一个惊喜?”

梅朵头搭在我肩上,因身高的原因还真是委屈了她,腰弯得像道彩虹。

我搓搓柔柔她那张越发圆润的婴儿肥脸蛋,得意回道:“这都被你看出来啦,真聪明!”

胡侃间,阵阵香气从梅家的灶房里游弋而出,馋得我口水到了唇边,吵嚷道:“唉呀!先别说那么多废话,人家肚子好饿,先吃饭呗。”

丢开梅朵自个就往屋里钻,她在后面追问:“你家桥桥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一提萧河刚才还阳光灿烂的任真马上乌云盖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梅朵好个后悔,转而开始叨叨叨送了我一通的埋怨。

“子归,你都是而立之年的人啦,怎么什么都依靠男人,你那驾照都拿了多久了居然还不敢上路,今天来我这儿没少在路上折腾吧?”

我嘿嘿还她一串子无所谓的傻笑,还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了光面堂皇的理由。

“我那不是怕又多一个马路杀手吗,女司机如我这种,你懂的。”转身向她抛个会意的眉眼,又急不可耐的冲进了灶房,里面响起我与梅妈妈的谈话声……

席间,我便像个连环炮似的不停炸响,得意的将自己从张衡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尽数向大家抖落个彻底。

闻安杰知道补助的事有了着落,心里想到的全是红朗朗的钞票,兴奋之色藏都藏不住,梅妈妈却仍旧一脸忧心,担心道:“那是人家镇子上的规定,跟我们这里不同。”

“有什么不同,全国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还是同一个市。”梅朵只觉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脸色越来越红,“明摆着就是我们没去给办事的人送礼,人家拿着鸡毛当令箭死搬文件来搪塞你。”

“有道理,朵儿咱们吃完饭就去找她们,非要当面问个清楚。”被她这么一带我的情绪跟着上来,一拍筷子站起来吼道。

“哼!”任真斜嘴冷笑,“易子归,就凭你也想替梅妈妈要个说法,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棵蒜苗。”

她与我针锋相对的样子并没惹我气恼,反是梅朵一个劲的担心,站起身拉我坐下,替她辩解上了。

“子归你别生气,真儿的性子就这样,你知道的。”

虽然不生气,也不能被她白耻笑一场吧,我回怼道:“你本事大,你到是去帮梅妈妈把这事儿给办了呀?哦,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市卫生局有关系,你就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呀,就凭你的面子这件事也能办下来,何苦要让梅妈妈东跑西跑,来回折腾?”

“我那朋友早升迁了,不在卫生局里。”

“就算调走了也还有些老关系吧?”

“哼!”任真又是一声冷哼,“人走茶凉的道理你不懂吗?”

“那好,就算没有关系,你总可以陪着梅妈妈一起去办吧?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咱们人多力量大,她们才会畏惧。”

“哈哈,易子归亏你还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江湖老手,你觉得人多就能起作用吗?幼稚!虽然我不忍心让梅妈妈伤心,可是我不得不告诉大家,这件事你们没戏,因为人家是按政策办事啥错没有。”

她的冷血和傲慢最终还是激怒了我,手下的筷子再次拍响身板再次立起来。

“姓任的,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梅妈妈被人当猴耍你不但不帮忙还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易子归你凶什么凶,我说的是实话,什么叫被人当猴耍,不过就区区几万块钱的事,你们完全可以不要呀!”

任真一扔手中的碗也站起来,碗在桌上战战兢兢砰砰乱响。

梅朵赶忙站到中间,一手拉住一个劝架道:“你们都别吵啦!咱们为什么要起内讧,便宜那些以权谋私的人?”

她又转头望向任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真儿,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我妈妈的尊严问题,我们村好几个不是村医的人都领了钱,难道像我妈妈这种真正替老百姓办过事的人就活该被这样对待?这不公平,我们不服,我们要的是一个说法!”

第249章 村医末途

卫生院办公室,贾科长和高灿一人手里捏着一块巧克力,悠悠然乐滋滋转动着臀下的椅子慢慢的品尝。

特别是那个高灿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半点不去收敛,狂妄的细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村里好多人都得了补助,就连药渣都没碰过的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也领了钱,那个华玉莲知道这些消息后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你看那老东西头发都急白了,这一次应该会气得吐血吧,想想都觉得开心。”

贾科长皮笑肉不笑,阴冷道:“想坏我们的事,也不想想自己是谁,都是她自找的,活该!”

高灿听了科长的话发出一阵浪笑,桌上的资料跟着那一股子浪劲一起得瑟。

“别说啦,有人要进来。”

姜还是老的辣,贾科长听见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阻止高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当梅朵推开那道虚掩的房门时,里面的两个女人又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是贾科长脸上那副伪善的笑容装得是天衣无缝,这场戏若要评最佳女主角,定是非她莫属。

当梅妈妈跟在梅朵后面也走进屋时,贾科长嗖一下站起来,那姿态不仅仅是温柔,简直就是恭敬。

她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后面还有一人,冷不丁就是一个噗嗤,我从她的眼神中立时明白自己的出现简直就是个笑话。猜猜贾科长的心里活动她一定是这么想的:果然这个华玉莲没有什么后台,连未成年的小米椒也带上了,真是搞笑。

虽然我们在数量上战胜了她们,可明显没有什么优势,对人家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你看那个贾科长已经悠闲的坐回她的椅子上,双手无聊的搓弄着她的茶杯。

“贾科长,我们来是想问问,为什么别人都能领到补助可我妈妈却没有?”好在梅朵还能暂时性的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

贾科长呷口茶慢条斯理的回道:“你妈妈的事我们也很遗憾,可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啦,这都是上面的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呀!”

“可是别的镇并不是这样规定的呀?”

“每个镇的情况不一样吗,至于他们按不按规定办事那是别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说是吧?反正我们都是按文件来的,不信你们自己看。”

老一套,贾科长又将那份文件摆到桌上,指着上面的条条款款来死搬硬套。

为了万无一失在吃饭的时候,梅妈妈已经将申请补助的整个过程详细的向我讲述了一遍,经我仔细斟酌反复推敲这里面漏洞好多,根本不符合逻辑,所以大有文章。

我知道再多说两句火性姑娘一定按耐不住会急得暴跳如雷,所以我走到梅朵身后轻轻将她拉开,准备以其矛攻其盾同那两人来一番唇枪舌战,看她还敢不敢小瞧我。

“贾科长是吧?”

我的口气和她一样慢吞吞,这是一场心理战我得一步一步来。

“你好,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

是人都看得出我与华玉莲母女是一道的,她明知故问无非是想在气势上压倒我,想都别想!

我胸膛一挺,再近前一步盯着她回道:“我是华玉莲的女儿,今天要找的人就是你!“

这种怒而不躁的表情就是要让她明白今天她所面临的对手是一个老江湖。

“华玉莲不就一个女儿吗?”贾科长记起好像我并不是第二个称自己是华玉莲女儿的人,她怔了怔斜卧的身子立起来。

我不慌不忙的告诉她:“恐怕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梅妈妈有多少子女吧?她双手迎接过多少新生命就有多少个子女,不怕告诉你如果有人想故意整我梅妈妈,不管那个人是谁她的子女们都会站出来找那个算账!想想吧贾科长,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这小小的办公室里将站满了人来为他们的母亲讨说法,那将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当然,这样也好很多人还要花钱出名不是吗?我保管无论你是假科长还是真科长,你都会在一日之内‘威名远扬’!”

“你威胁我?”贾科长内心一颤,挺直的身体朝桌子靠过去。

我冷笑,心里想着人都靠不住你居然想靠一张桌子,好笑!

第254章 村医末途

“贾科长,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吧?”

“我紧张什么?”贾科长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终于挂不住了,积聚的血液已经将它撑变了形,虽如此有人仍不忘替自己辩解,“我都是照章办事能有什么问题?”

“好,贾科长,我也相信你没有问题,虽然你没问题可是我们有问题呀,现在我就一个一个的问,希望贾科长能一个一个的替我们解答。”

“那好,你问呀!”她假装无所谓道。

“请问贾科长我梅妈妈的资料已经上交了吗?”

“当然已经交了,都交过几次啦,华玉莲填的资料不合格还打回来几次,我们没有少跑路。”

“辛苦贾科长啦!”我道谢的语气很真诚,同善良的梅妈妈一样,我也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

接着我按她的话继续往下问:“那请问贾科长你们把资料交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区里呀,而且区里审过之后又交到了市里。”

“依贾科长的说法我梅妈妈的资料已经被市里的负责人审核过了对吧?”

“是的,不过她的资料不符合要求,又给退回来了。”

“那好,请问贾科长是市里的哪位负责人说我梅妈妈的资料不合格?”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吧,资料最终交给谁那是上面的事我们怎么好过问。”

“好吧,这样说来贾科长也不知道资料最后交给了谁,那么我只想问一下这些资料都是贾科长亲自交到区里的吗?”

“当然啦,这卫生院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向来办事都是亲力亲为。”

“看来贾科长还真是辛苦,听梅朵说好几次她打电话到你们这里来咨询,接电话的人都说你去区里交资料去啦,是这样吧?”

“对,每一批资料弄完我都会亲自到区里去交。”

“那行,我相信镇里的老医生们都会记住贾科长的好。”

听到这句奉承,贾科长放松了许多,身子再次舒软的往后躺。

“不过我就想问一下贾科长总还记得把我梅妈妈的资料交给区里的哪位负责人了吧?既然贾科长不知道区里把资料交给了谁,那么只需告诉我你把资料交给了区里的谁,我们也不想再劳烦贾科长,我们打算自己去找她。”

贾科长刚才还放松的身体又立了起来。

“不不不”她紧张道,“你们去问没用的,就算你们去问了这件事最后还是要我们地方来核查来落实。”

“哦,听贾科长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地方上说谁是村医谁就是,对吧?”

“没有,没有,我们哪有这个权力,我们只是核实,最后的认定还要看区里和市里。”

“贾科长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没有任何权力,只是起一个登记的作用对吧?”

“是这样的。”她捧起桌上的茶猛喝了两口,估计太烫,嘴里直嘘嘘。

现在该冷笑的人是我,看来我是抓到了问题的核心,既然这样就绝不能放松。

“我们也不想为难贾科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还是把收资料的人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去找她。”

“我是交到大厅的。”

“大厅也没关系,反正我也经常去那里办事,你只需告诉我哪个窗口就可以了。”

我这话问得半点毛病没有,她居然哑口无言了,想了办天才回答我:“要不你去找计生办的罗主任吧,华玉莲的资料现在在他那里。”

“哪个计生办,是区里的还是市里的?”我们三很是疑惑,梅朵急不可耐的问。

“就咱们镇上的,就在老医院的旁边。”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梅妈妈的资料现在还在镇里,你不是说都已经交到市里去了吗?”

我一诈问,她居然说出下面的话。

“要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自己去问罗主任好吗,我这里解释不了。”

两个女人哪里会想到今天会被我这根貌不惊人的小豆芽逼进死胡同,眼看自己的老帅快要坚持不住了,旁边的卒赶快出来解围。

高灿呼啦起身匆忙过来,急道:“贾科长会议时间到啦,科室的人还等着你呢!”

第255章 村医末途

“好好好,咱们快走!”贾科长凳子一掀就想溜之大吉。

我的火姑娘早就看出了苗头,只恨自己方法不对白白被人当猴子耍了那么多回。

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瞬间脚就不跛了,跳到贾科长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气势汹汹的喝道:“你不能走。”

“你想干什么?”贾科长猝不及防,愣怔呆住。

梅朵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干什么,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就休想离开。”

贾科长终于颤了颤,无奈的坐回椅子上。

狐狸永远都是那么狡猾,贾科长喝了口茶略微思考,是否就有了对策,脸上再次洋溢起那假惺惺的微笑。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华玉莲的资料我们交上去几次了,每次都因为不符合条件被打了回来。”贾科长拿出一副真诚无比的表情不停为自己辩解。

停了一会儿她又想了一条缓兵之计,假装兴奋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已经再申报第三批名额了,这一次你们妈妈一定能得。”

梅妈妈听完她的话脸上顿时充满了希望,就连梅朵也将信将疑的露出一丝笑容,可是我这个遇小人无数的老江湖岂是这么容易糊弄的,继续揪住她的话往下逼。

“贾科长,你确定真的有第三批名额吗?”

“当然有,你们妈妈是老村医这一点我们都清楚,这事早晚都会解决的,你们不要担心,等第三批开始办理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通知你们,就放心吧,啊……”

“是吗?”我拿出电话搜索出区卫生局和市卫生局的电话,分别打了过去,并开了免提让所有的人都能听清说话的内容。

区卫生局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原话是这么回答我的:小姐对不起,我们并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说有第三批办理人员。“

若说区里的回答尚有回族的余地,市里的回答就完全断了我们的念想,市卫生局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他态度很好,回答得非常清楚,他是这么说的:没有第三批的说法,我们现在正在办理,你们有证明材料就赶快交上来,办理一旦结束就很难再申请。

可以想象假话当面被揭穿是怎样一种感觉,贾科长双颊发烫,又作出开溜的架势。

梅朵用一双灼红的眼睛盯住她,恨不得拧下她二两肉来下酒,我倒是冷静,再次咨询了一遍整个办理流程和条件,从对方的谈话中我明白了一件事,心里已有了结论,更有了对策。

挂断电话,我决定与她摊牌。

“贾科长谁是真正的持证村医是你们说了算吧?”

“我们哪有那个权力?”她还想抵赖。

“刚才的电话你也听见了吧,市卫生局里的负责人说得清清楚楚身份鉴别由你们来调查确定,因为你们在基层,只有你才最清楚哪些人是真正的老医生,哪些人是冒牌货。”

她抱住茶杯哑口无言。

我得在这把火上添薪,追问道:“我梅妈妈的资料你们根本就没交上去,对不对?”

“你们误会啦,我们真的交啦,是上面的人说不合格又给退了回来,真的!”

梅朵手压在她桌子上,发出吱吱声,贾科长的脸由红转成猪肝色。

“那你告诉我,我妈妈的资料为什么不合格?”梅朵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上面说啦光有同期医生,村领导和村民们的证明材料不够,还得提供资格证书。”她又将证书的事拿出来做挡箭牌。

一提这个梅朵更加来气,音量也起来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我妈妈的证件掉啦!”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怎么知道她是掉啦,还是没有。”

“你们认可的已经领了补助的好多医生不都向你们证明是她的同期同学吗?难道这还不够说明我妈妈身份的真实性?”

“当然不能,文件上写得清清要提供原始资料。”

见梅朵开始自乱阵脚,贾科长和高灿露出得意之色,又把那态高高在上的样搬出来。

我轻轻贴在梅朵身边,示意她先冷静一下。

无所谓的样子一贯是我面对大事的作风,今天也不例外。

可这只是表相,越是这样我接下来的动作就会越大。

“咚咚”两声闷响,贾科长的桌子颤巍巍抖了起来,她自个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256章 村医末途

随着手掌拍击桌面的声音,我以嘶吼之势怒道:“我就想问问你们,如果我梅妈妈不是村医那她保留村医教材来做什么?如果我梅妈妈不是村医她为什么保存有当年的学习笔记,为什么会记录有关老医院的信息?如果我梅妈妈不是村医她是没歌唱了吗非要去学唱村医之歌?如果我梅妈妈不是村医为什么村里那么多孩子都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为什么全村老少都愿意为她作证,为什么那些被你们承认的医生说自己是她的同学?这么多的为什么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真实性吗?姓贾的你到是说呀,到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呀!”

“这,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你们需要提供的是原始材料,是资格证书,你刚才罗列的这些东西不算。”

我估计她除了会用这句话来做挡箭牌,肯定弄不出更好的幺蛾子了。

我再拍桌子。

“你是不是说除了村医资格证书,其它的资料一律不算数?”

贾科长斩钉截铁的回答:“是!就是这个意思!”

硬话说完我得按她们的套路出牌啦,吹口气将升至头得没错,让村医有资格证书是对的,可是光有一个证件却没为老百姓办过实事,仅是和某个领导走得近又或者只是你们看起来顺眼就能享受待遇,而真正为村民们办实事办好事的人就因为弄丢了证件就被全盘否定,这一点我表示接受不了,但是比这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明明有人什么都不是却也领了补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说的张二、李五、王七他们吧,人家有原始的证明材料。”

“是什么?”

“就是你们村的老会计的子女提供的工分。”

她一本正经说完我反而乌云散尽顿时开心起来。

“哟,贾科长你是不是记性不大好呀?”

看见她终于掉进我设得的坑里,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这一次老狐狸遇到狐大仙,还没明白过来,傻乎乎道: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呀,怎么啦?”

“你刚才已经很明确的给了我们答复,只有村医资格证书才能作为证明材料,那为什么几十年前的工时记录就可以作为证据了?请你告诉我工分是个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它的法律效力是文件规定的还是你贾科长规定的,麻烦你把上面发的文件拿出来看,我们一定要弄清楚是哪一条哪一款规定工分能作为证明材料,笔记与书还有村民们按了手印的证明材料就不能作为证明材料?“

“这……”

贾科长再一次被问住,这这半天也答不上话来,到最后她干脆像个无赖一样耍起了赖皮,反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有资格证书才能作为证明材料?我只是说过去的资料都可以。”

遇到这种人梅朵的忍耐完全超出她可控的极限,一跺脚带着哭腔骂了起来。

“姓贾的你还是不是人?刚才你明明说过,你吐出来的口水还有添回去,你就是只赖皮狗!”

“你骂谁呢?你再闹小去,小心老子找人弄你!”高灿把椅子一掀,直挺挺立在她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给谁当老子?你想威胁谁?”

我踮起脚挡在她们中间。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一个男人用力摔打着房门,大声喝斥:“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寻声而望,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身体虽不算壮实,声音却很洪亮。

“罗主任。”卫生院的两个女人齐声叫道。

铐,看这架势我们要吃亏了,一个白发老人,一个孕妇再加一个小布丁与对方一男两猛女面对面一站,胜负立见分晓。

别以为这种气势就能吓倒本姑娘,生死关上来来回回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走到男人跟前,争辩道:“我们什么也不想干,我们只要讨个公道。”接着我把刚才的对话内容向他复述一遍。

罗主任拿出他天大的官威劈天盖脸的压了下来,沉声道:“华玉莲凭什么证明那本医书是她的?凭什么证明笔记是她的?你刚才说村里的人都能证明她替人接过生,替人治过病,哼,正好,我们正在抓那些非法行医的人,你们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闹事,是不是想我找人把你们都关起来?”

第257章 村医末途

朗朗乾坤下我做梦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我低下头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偷偷观察那个罗主任,从他的神态中我清清楚楚的读出了凶残。

不行,眼下这事儿不能硬来,我退到一边悄悄的打开了微信视频,旅洁那张漂亮而正直的脸蛋出现在屏幕上,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也有了继续说话的胆量。

我走过去将手机屏幕展现在罗主任面前,带着冷笑说:“罗主任,不用你找人,现在我已经报了警,视频里面的这位警官姓旅,是市局最我们这小小的纠纷,就算伤天害理的大事放到她面前也是逃不过她的法眼。”

罗主任盯住的不是旅洁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是那一身让人望而生畏的制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他顿时蔫成一团,默不作声了。

办公室里一片萧静,旅洁的声音显得格外清亮。

“子归,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

“旅警官,我要报案,这里有位叫高灿的女人说要找人弄我们,还有这位罗主任说要找人把我们关起来!”

我把手机在高灿面前晃了晃又在罗主任面前晃了晃,那两人不约而同的躲开了。

“非法拘禁是犯罪,谁敢触犯法律谁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旅洁铿锵道,不用说,聪明无比的她看见了我和梅妈妈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误会,误会!”罗主任刚才还要吃人的那张脸立时变得和善可亲起来。

“旅警官,公民受了委屈可不可以找办事机关要一个说法?”我对着电话里的旅洁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要就事论事,不能动粗动武。”

“好,我们就讲道理,刚才这位罗主任说我梅妈妈上交的资料都不可以作为证明材料,那我就要当着旅警官的面问他,据我们调查得知现在领取了村医补助的人中有一部分根本就不是村医,根本就没有获得过行医资格证书,那么罗主任、贾科长你们是凭什么给他们发放的补助?”

贾科长站出来争辩:“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他们找到了从前的工分。”

“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简直太可笑啦,我们先抛开工分能不能作为证明材料这点不说,就假定它可以作为证明材料,那么贾科长、罗主任,你们刚才不是怀疑我梅妈妈提供的资料都是假的吗?那么我要请问你们两个,你们又是凭什么认定这些人提供的工分就是真的?难道你们都是神探,又或者你们是古董专家还是你们有什么异能天赋?”

“唉!”罗主任长叹一口气,“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不过你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这都是上面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胡说!”我厉声怒喝,“第一你们根本就没把我梅妈妈的全部资料上交到区里,第二你们所谓的标准根本就不是标准,你们巧立明目曲解文件的中心思想,按着自己的利益需求胡作非为。”

“咳!咳咳……”旅洁一个劲在电话里咳嗽,提醒我不要有武断的结论和过激行为。

被人揪住把柄,罗主任和贾科长变得有些心烦意乱。

两人躲躲闪闪半天,还是那个贾科长老练,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她带着那副老套的伪善笑道:“美女,你真的误会啦!咱们什么都不说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明天一早就再跑一趟区里,亲自把你梅妈妈的事给上面说清楚,我相信这一次你梅妈妈的事一定能办下来。”

“好,请你说到办到,我们就再等一天!”我和梅朵齐声道。

旅洁露出欣慰的笑,那个罗主任一双小眼睛里却露出一丝吓人的阴狠。

第258章 魔变

离水凹镇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有一个小湖泊,湖心有一小岛唤作紫琴,因每至夜幕降临之时湖面便有紫气腾升,周围汇聚的溪水潺潺如琴声而得名。此岛虽不大,上面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是许多游人的天堂。

小岛上有一个农家乐,取名为仙人谷,缕缕青烟在仙人谷上方旋绕,股股醉人的茶香随着那些青烟一起飘出来,不过随青烟一起飘出来的除了茶香还有呛人的烟火味,乒乒乓乓的碰击声夹杂在烟火味中。

农家乐的大门是一道古香古色的石拱门,走进去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片花海,以芍药为主,朵朵绽放,显得分外妖娆。

走过花园进到大堂里面你会发现这个房子并不像它外面看上去那么豪华,事实上它破旧而简陋。整个房子只涂了一层石灰,墙上除了几张八十年代的老年画,就是一个古装的女子身套纱衣半露香肩手持摇扇的那种,便再无其它装饰品,屋里的家私也极少,除了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就只剩一张竹子做的长凉椅。

穿过客厅继续往里走,与外面的冷清截然相反,这里显得人气很旺。

屋子中间摆了一张麻将桌,周围的人站的站,坐的坐,将个桌子围得密不透风。

在麻将桌上干得热火朝天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贾科长、高灿还有罗主任,另外还有一个年纪更长的男人,生得是头圆身满,很是富贵,看得出其他的人对他毕恭毕尽,可想而知,其地位非同一般。

桌下,贾科长的脚掌搭在那个老男人的膝盖上,她用力的碰了碰老男人,带着哭腔埋怨道:“催院长,你都不知道那个华玉莲和她的那些野闺女有多讨厌,今天又跑到办公室来闹了。”

老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副心肝被人割了块似的心痛样,并揉揉捏捏的安慰她:“没事,不用管她们,一群蠢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是她们好像后面有人。”罗主任提醒。

“什么人?”催院长显得有些紧张,慌忙问。

“今天我到办公室本来想帮小贾收拾她们,结果一个矮个子女人搬了警察出来,否则老子非想办法给那几个八婆几拳头。”

“嗨!”催院长紧张的心立时放了下来,“我当是什么大人物,放心吧,这件事不归警察管,只要你们在明面上不做出过激的行为警察就插不上手。”

“老催……”贾科长懒得避嫌,抓住催院长的手臂摇来摇去撒娇道,“老催……我已经答应那几个蠢货明天一定把事情办好,现在该怎么办呀?嗯……“

老奸巨猾的催院长放下手中的麻将块,手指顶住前额揉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条毒计。他摸着贾科长的手背冷笑道:”不用怕,这件事让我来处理,我保管她们明天一早连门都出不了。”

“催院长,您老有什么好法子?”三个脑袋一同凑到他跟前,特别是那个高灿,以新人力争上游之态要向这位老院长好好学习绝技。

老道的催院长并不愿向他们过多透露自己的计划,只是神秘的回答他们:“总之这件事你们不用再管,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想跟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院长,姓催,水凹镇,没错这个所谓的催院长咱们见过,他正是水凹镇镇医院的院长催安达。

第259章 魔变

热,热,热!

到底有多热?

等到午时鸡蛋放在室外的水泥地上,只需翻个面就熟了。

到底有多热?

现在还是清晨,梅朵已经汗流夹背无法入眠,别问为什么不开空调,因为昨天晚上入睡时真的没有这么热,而且开着空调睡觉对本就虚弱的孕妇来说不算是明智的选择。

到底有多热?

没有仪器谁也给不出具体的数字,不过梅妈妈放在写字台上的温度计自个动了起来,水银柱子跑到了38度以上,偶去,老天爷一大早就发烧了。

被热醒的一大家子陆陆续续起了床。

“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这么热,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天气,这也太奇怪了!”

梅妈妈一个人望着窗子外面感叹。是呀,梅家所处的位置海拔足有一千八百米,居然能在清晨出现38度以上的高温,这样的极端天气实属百年难遇,的确显得很古怪。

屋里屋外的小鸟们开始聒噪个不休,各种声音吵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别叫啦,还让不让人睡觉?”梅朵生平第一次对着心爱的鸟儿们大声喝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啦,今天特别的烦躁,心里就像窝着一团火,谁来招惹就要烧谁。

梅爸爸的气管炎又发了,一边喘一边咳嗽,这都是年轻时做泥水匠落下的毛病,只要天气突变就会反复发作,没有根治的办法。

像往常一样,他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听听新闻听听天气预报。

“据国家气象台预告:今日零晨两点,超强台风‘梅运’已在我国沿海登陆,并向正北方向极速运动。本次台风风力极强,在往正北方向运动的过程中并无减弱趋势,国家气象局已发布台风黑色预警,并提醒各市做好防范措施。”

电视里面响起气象播音员动听的声音。

“怪不得这么热,原来是台风要来呀!”

梅爸爸自言自语的说着,反背双手走到门外仰头望天。

头顶厚厚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压下来。

梅爸爸愁眉不展,在让人窒息的热浪中止不住的咳嗽,到也没咳多久他的喘息声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所淹没。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终于被我们给找到啦,老天有眼呀,我的老父亲呀,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仇啦!”

哭天喊地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中等个头,身子骨很单薄,两边的颧骨高高立起。她一边哭喊一边左顾右盼,一看就知道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

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足足十来号。

梅爸爸好生疑惑,起初还以为她们是打门前经过的路人或是来看小鸟的客人,直到这些人不问东西窜到家门口又哭又闹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乌嘘呐喊的阵仗是冲着自家来的。

“把华玉莲给我们叫出来!”为首的那个瘦女人叫嚣着。

梅妈妈此时正在屋里做早饭,一时半会也没注意到门外的异常,到是梅朵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同闻安杰一起走了出来。

她看见一帮无事生非的陌生人怒问:“你们是谁,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瘦女人不问来由,一步跨到她面前抓紧她的衣领说:“我们是谁,我们是来找你们家那个黑心的庸医索命的人!”

梅朵完全摸不着头脑,她那双带着疑问的眼睛不停的打量众人,‘黑心的庸医’几个字在她听来特别的刺耳,心中的那团火终于由心至喉咙再从口腔喷射而出。

“你神经病呀,把你的爪子给我松开,大清早的你跑到这里来骂谁黑心,骂谁是庸医?”

“这还用问吗?”瘦女人冷语嘲讽,“我说的当然是你们家的华玉莲!”

第260章 魔变

“朵儿,梅妈妈的衣服换好了吗?我已经把车开过来啦。”何时任真已推门进来,正站在梅朵身后用超常冷静的目光盯着梅妈妈看。

梅朵回过神忙道:“好,好,快,快,咱们快走!”

雨水还在她湿透的长发上滴落,身上的湿衣服与皮肤贴在一起将微隆的腹部凸显出来。她哪里顾得上这些,伸手就想将母亲抱起来。

任真袖手旁观露出一丝冷笑说:“朵儿,别逞能,还是让叔叔来吧。”

梅爸爸已在任真之后进入房间,心急如焚的他听任真这么一说立马行动……

未到山脚,交织在雨声中的救护车警笛让人为之惊喜。这一次任真表现得很出色,她猛按几声喇叭后直接将车子橫停在救护车前,挡住它的去路。

磅礴的大雨冲刷着车身,一个白大袿放下车窗对着拦路的人大吼:“干什么呢,赶快让开,我们还要去救人!”

梅朵一下拉开车门,半个身子浸泡在暴雨中,带着哭腔喊道:“医生,快救救我妈妈!”

这么恶劣的天气,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出门呢?

刚才吆喝的白大袿回过头看着车内的其他人问:“怎么办,看样子她们也需要帮助。”

车上还有三人,两个女护士一个男医生。

其中一个女护士满脸担忧说:“咱们还是先救打电话的人吧,否则会被病人投诉。”

男医生来不及思索,一个箭步只身冲进雨里,嘴里说着:“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的声音很小,与他的身体一起淹没在雨中。

到了任真的车上,他开口便问:“什么情况?”

从小耳闻目睹,颇有些医学常识的梅朵略去所有没用的废话将母亲摔伤的部位,情况向他说明。

医生又问:“出血量大不?”

“没流血。”

梅朵指着母亲头上的伤口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估计医生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愣怔了半天才说:“明明破了这么大一条口子怎么会没出血呢?是不是被雨水给冲刷掉了?”

梅朵稍作思考后非常肯定的告诉他:“没有,妈妈被龙卷风刮走之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她。她的外伤的确没有出血,不过我想她肯定受了很重的内伤,要不然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有这种可能。”

医生这才醒悟,放心道:“就是你们打的求救电话吧?”

“是,是,就是我们打的”梅爸爸忙回答。

医生将头伸出车外对着救护车上的助手大喊:“快点把工具拿来,病人在这里。”

这次一副洁白的担架在一把大伞下被三个白大袿抬着冲了过来。

梅妈妈很快被转移到救护车上,梅朵也跟了过去。

救护车在回程的路上奔弛,医生和护士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给梅妈妈做各种检查。

查得越多,医生的脸上疑惑就越多,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梅朵接着又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我这辈子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听见他的话梅朵的心顿时绷得紧紧的,害怕道:“医生,我妈妈怎么啦?”

那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解释:“没什么,你妈妈的血压、心跳都很正常,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啊!”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梅朵发出一声惊叹。

不过很快她就从臆想中恢复了理智,因为她清楚的看见母亲是从高空跌落的,绝对没有医生说的那么轻松,所以她提醒医生:“如果她没什么的话怎么会醒不过来呢?医生麻烦您再替我妈妈好好看看。”

第261章 魔变

一天、两天、已经过去三天三夜,可是病床上的梅妈妈依旧那么静静的躺着,病情既不恶化也没有好转。

守在床边的梅朵早已心力交瘁,唯一能让她离开休息的理由就是腹中的孩子。

任真的表现很奇怪,虽然她每天都会往返于梅家与医院,带一些吃的和日常用品来,但是她的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担忧,毕竟梅妈妈虽非她的至亲却也从小对她照顾有加。

比起任真的凉薄闻安杰的表现简直就是令人发指,他就同个没事人似的,趁着一家人忙于病房的当口反而留宿镇上,成天在麻将馆里虚度时光,偶而遇见熟人嘲笑他为什么不在医院照顾丈母娘,他便会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也是个病人,我去照顾她谁来照顾我呀?”

殊不知在梅妈妈的精心照料下,他的肝病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和调养早已痊愈。像闻安杰这样的人已经过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日子就很难再拿出顶梁柱的气概去为家人奋斗,本来他也没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只会一次又一次的给她们带来麻烦和伤痛。

不知谁的嘴快,梅妈妈被龙卷风从天上摔下后身体上出现的怪象很快传遍了整个水凹镇,有人甚至将此怪象添油加醋作为茶余饭后的奇谈。

他们是这么说的:“你们知道吗,我亲自去病房里看过那个女人,从天上摔下来头后她的头破了一个大洞却滴血不流,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我也去看过那个人,她的头发白得像米粉丝,脸色却又红又润,六十多岁的人了那张脸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简直就是返老还童呀!”

“白发魔女!”

“咱们苍屋山的苍山童老。”

……

此事越传越神,越说越离谱,镇上很快掀起一股妖风邪说。

有一帮人便想利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进行一场泯灭人性的大阴谋。这些人就是医院的催院长和卫生院的贾科长他们。

本来梅妈妈挡了这帮人的财路的确让他们怀恨在心,可话又说回来,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长期在位这点损失很快就可以从其它地方捞回来,万不至于弄到害人性命铤而走险的地步,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疯狂到要去做后面的事呢?

话还得从那次麻将桌上的聚会说起。那天催院长说自己自有安排,他的确采取了行动,就是花钱雇了一帮专业闹事者去梅家讨债,诬陷梅妈妈医死了人,也就是几天前发生的那一幕。

可是,天生异象,龙卷风的突袭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梅妈妈因此受了重伤,那帮人也逃之夭夭了。

催院长的本意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也没想过要弄出人命来,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在竭尽全力抢救。

不过后来的一个电话却改变了他的主意。

这日,他正在办公室里查看梅妈妈的病历。催院长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也并非虚得其位,他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行医几十年,他积累了不少的临床经验,虽然梅妈妈的血液化验结果并没什么异常,不过他仍不相信那些鬼怪邪说,他坚信梅妈妈的血液里面存在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超强凝血因子,能在重撞下瞬间大量分泌将创口处的血液凝固住。

伤口不出血的原因他有了自己的结论,可是,病人却在生命体征完全正常的情况下却迟迟不能醒来,这一点却让他束手无策了。因为所有的病都是对症下药,现在没有任何病症出现,他的药自然无从去下,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病人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催院长俯首苦想,他想挑战自己攻克这道难关。

桌机的铃声将他从冥思中吵醒。

抬头接电话时他想的仍是这件事,可对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却让他再也无暇顾及这个。

“催院长想救你儿子的命吗?”

催院长心中一阵慌乱。

“你说什么?”

“你儿子贪了多少钱,做过多少坏事,你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催院长惊颤而起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别管我是谁,我送了些好东西给你,看看你的手机就知道了。”

对方阴冷的语气令人发悚。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最近新闻上骗子恐吓诈骗钱财的消息比比皆是,催院长很快就保持了镇定。

虽然他听话的打开了手机却对里面的内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第262章 魔变

刚才还心存侥幸,等看完手机里的内容时,催院长彻底被打垮了。

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是一组照片,上面的东西龌龊至极,主角正是他和卫生院的贾科长。除了那组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一个国外的户头,一份流水帐清楚的记录着他儿子的资金去向。

催院长吓得像大铁锅上的死猪,任屠夫和厨子一起将他变成一道美味的刨猪汤。

“催院长,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份量够重吧?”

死猪被电话里阴森的声音吓得死去又活过来,额上便渗出一股股冷汗。

催院长几近绝望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冷笑:“看来咱们有合作的必要,催院长是明白人我也不绕弯子,你只要照我说的话做,刚才你所看到的这份大礼就会石沉大海,而且我们还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催家父子自恃高明,想不到还是被人抓了把柄,现在该怎么办?

做贼心虚的他匆匆走到门边,打开后向往一番张望,才退回屋里反锁房门,低声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对方再次作答时声音不再那么阴狠,清甜的女音听上去非常动人,令专好桃花的催院长听得想入非非。

不过,等他云里雾里听清楚话中之意,刚才的那点小心思片刻便烟消云散了。

“姓华的女人不是正在找你情人麻烦吗?那就让她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听听,要人性命时,语气还如此平常,最毒妇人心在对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催院长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感觉自己像被人脱光了衣服拉到了大街上,彻头彻尾暴露在别人面前,没有任何**可言。

冷!催院长抱紧双肩,可怜得像条无助的落水狗。

他算不上好人,可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如今有人却要让他变成杀人犯,这无疑要将他推向无底的深渊,他犹豫,沉默……

“催院长……”

对方大喊。

“啊!”

催院长如梦游般应了一声。

对方下最后通牒:“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催院长悔恨,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几乎掉下眼泪,可怜地问:“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华玉莲的命吗?”

对方的语气又变成原来那副阴狠的味道:“想活命,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不,我做不到!”催院长痛苦万分,抱头蹲到地上。

他的举动正在消耗对方的耐性。

“催安达,你还在听吗?”

对方大吼,虽没打开免提,声音也震慑着催院长的灵魂。

他不敢违抗,重新站起来将桌上的手机抓紧,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对方不再与他废话,直接给了他一道催命符。

“明天之内我要看到姓华的尸体被抬出医院!”

……

梅妈妈昏迷后第五天,她的脸色依旧那么红润,看不出任何生命垂危的迹象。

早饭时间刚过,催院长亲自推着营养液带上主治医生一起进入病房。

他看上去很疲倦,对着一旁的梅朵笑了笑问道:“昨天晚上你妈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梅朵想了一会儿,失望的摇摇头。

催院长鼓励她:“没事,你妈妈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她会醒过来的。”

第263章 魔变

“营养液”在输液管中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通过梅妈妈手腕上的大动脉流经她的身体,再输送到每一根血管。

液体流遍全身之后好像有一股火正在梅妈妈的体内燃烧,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随着心颤的加剧,她的肢体也开始颤抖。

“妈……妈……医生,我妈怎么啦?我妈妈怎么啦?”

梅朵发现母亲的样子变得很不正常,她抓紧催院长的手臂拼命的摇晃。

催院长神色慌张的躲开她逼问的目光,将手臂抽出来,指着旁边的护士说:“快,快把人推进抢救室。”

一旁的女护士飞跑出去,一转眼就推进来一张带着轮子的病床。

梅爸爸刚才去了趟厕所,一回到病房就发现自己的妻子出了状况,来不及多想便与护士们一起将妻子抬到带轮的病床上。

催院长的心怦怦直跳,是否灵魂就要从里面抽离出来,他害怕、自责、难受至极。

就在他的心脏也因紧绷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直直吓得他差点晕厥。

大家一片慌乱,病床上的梅妈妈却径直坐了起来,身板僵硬如干尸。

她睁圆双眼盯着紧抓自己右手的梅朵,断断续续的吐着:“朵朵,改姓华,去,快去,找你舅舅……”

看见母亲醒来,梅朵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久违的喜悦,梅爸爸则老泪纵横,边抹边诉:“老婆子你终于醒啦,太好啦,太好啦!”

同往的护士们被一家人的深情感染,个个眼眶润润的。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他就是主动前来帮助治疗的催院长,他的反应就像见了鬼似的,丢下病床连连后退,几退几踉跄险些摔倒。

“催院长你怎么啦?”旁边年长的女护士将他扶住。

催院长避过她关切的目光掩饰说:“没什么,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催院长身上。突然,一声哀嚎惊颤了所有人的灵魂。

“妈……”

梅朵扑到梅妈妈身上拼命摇着她哭喊。

原来,梅妈妈话未说完,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与世长辞了。

还在兴奋中的梅家父女又受重创心里哪里承受得了,只怕是要哭晕过去。

催院长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还没泯灭的良知不容他去犹豫。

他推开女护士又让梅家父女赶快走开亲自推了病床冲往抢救室……

一次次的心脏复苏,一次次的挽留,催院长那双罪恶的双手最终没能为自己打开赎罪的大门。

梅妈妈走了,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她的离去,除了催院长谁也不知道。

所谓医者,以仁心立于世,行医数十年的催院长更能体会其中的道理,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对梅妈妈做了什么,可是他自己清楚,老天爷清楚。

催院长像个无助的小孩儿,紧抱着已银丝星布的头蜷缩到墙角。堂堂一个院长,堂堂一个历览岁月沧桑的老男人居然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

再一次的失态让参加抢救的其他人更加疑惑,还是那个年长的护士走到他身边安慰说:“催院长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啦,我相信病人的家属会理解的。”

抢救室外,梅朵十个脚趾头死命抵住地板,她揪住自己胸口上的衣服面料,求天求地只求母亲不要离去。

第264章 魔变

朝霞被乌云遮盖,黑夜代替了白昼,时间便失去了意义。

狂风过境,海啸突发,洪水冲垮了桥梁,泥石流掩没了村庄。

市区中央,道路已然成河,密布的小车漂浮在水面上,如无根浮萍,甚是凄惨!

一个温润又亲切的声音呢喃深唤:“子归,子归……”

我的眼皮好重,模糊中我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更长。

用尽余生的力量我才将厚重的眼皮睁开,虚弱中触及到一双深情的大眼,水汪汪亮晶晶,满满一包欣喜泪。

“子归你终于醒啦,你终于醒啦……”

我被一双强劲的手臂揉进一个温暖的胸堂,几滴眼泪掉到我唇边,浸入我的口中,咸咸的。

这种感觉我再熟习不过,除了桥桥没人能给予。

“桥桥,我怎么了?”

我望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释放出消毒水的味道,心下吃惊,又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到底怎么啦?我用尽全力睁大自己的小眼睛,用渴望的眼神期待着萧河的答案。

他将枕头移开,让我依在他的胸膛上,这种姿势让我倍感温暖舒适。

身体是舒服了,可我却看不见他的脸,我费劲的仰起头回首寻找那张英俊的面容却被他轻轻压了下去,接着一个硬硬的下巴抵住了我的脑袋,发丝上一股热气游走,他正用尽怜惜之情亲吻着我的长发。

“桥桥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萧河握住我的双手,在回答中我才明白他的疑问并不比我少。

他抱我更紧,是否一松手我就会变成一只鸟飞走似的。

“子归,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个星期了!你试着想一想在你昏迷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原来才一个星期呀,我还以为睡了一年呢!”

“你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

萧河将我的头转过去面对他。

我得意傻笑,被一个人深爱原来这么爽,人生在不知不觉中就达到了巅峰。

他那张好看的面庞扰得我静不下心来,只得闭上眼才能好好回想,一幅幅画面既像梦境又像过往在脑海里重现。

一周前,因为村医补助的事我去了趟梅家,当时任真也在那里,我很好奇,平日里只知道躲在实验室里的工作狂怎么会有时间回家探望,更让我不解的是从朵儿的口中我得知任真到梅家并不是探望一下而已,她是要在梅家长住。

带着满腹疑问我又陪同梅妈妈、朵儿一起去找了卫生院的贾科长要说法,记得当时我们已经占了上峰将那个贾科长逼到无言以对的地步,后来又来了个什么主任,再后来我们离开了卫生院。

“对,我想起来了!”我一拍脑门突然记起了所有的事。

“轻点,疼!”

拍我自己脑门却把萧河心疼得立马拉下我的手。

我往他心窝里靠了靠开始讲述整个过程。

走出卫生院的大门后我就接到了旅洁的电话,她非常着急说苍粟湖边的村民报案称发现了许多尸体,还说看见一只大绿鸟正在啄食那些尸体。

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光子又出来作恶了。知道梅朵正怀有身孕,这件事当然不能去麻烦她,所以旅洁才想到了我,欲带我一起去查看究竟。

第265章 魔变

因存有一份保护光子的私心旅洁并没有带上其他人。

我们俩从不同的方向往苍粟湖会和。

可当我见到旅洁的那一刻,她的问话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说:“子归,你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我一阵愣怔告诉她:“不是你说村民发现了尸体和光子让我到苍粟湖边来帮忙的吗?”

“我叫你来的?明明是你说在湖边发现了尸体和光子让我赶快来的。”

“什么,我叫你来的?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我再一次的提醒让旅洁恍然大悟,惊道:“不好,有人在利用我们,他想干什么?”

旅洁四处查看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嘴里还念叨着:“这些天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撞进我们的视野,我俩同声惊呼:“真儿……”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头紫黄色的头发向我们飘来,她笑盈盈的脸看上去很阳光,也很亲切。

“不对呀,我走的时候真儿还在梅朵家,怎么又出现在了苍粟边?”我自言自语一阵恍惚。

旅洁马上警惕起来,她想到了那几次爆炸的画面。

“子归,不要靠近她。”

旅洁悄悄提醒。

那个任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这让我想起了儿时的任真,戒备心立减大半。

快到我们身旁时,“任真”亲切的叫道:“旅洁,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声音与任真的一比较如假包换,我忍不住就想靠近她。

旅洁扯住我的衣角用力往后拉了拉,我停下脚步,“任真”是否发现了我们的疏远,自嘲道:“看来我不受欢迎呀!”

为了让旅洁放心,我直接问她:“真儿你不是陪着朵儿吗,怎么到山顶来了。”

“有人说在这一片发现了新物种,所以我过来看看。”说话间她已站到我俩面前,旅洁拉住我向后退两步。

“任真”皱紧眉头。

旅洁收起脸上的笑,异常严肃的问她:“你是任真吗?”

“洁儿,看你这话问的,我当然是任真呀,几十年的情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来这湖边做什么?”

“任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反问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哦,对了,打电话的人还说我会在这里碰上熟人,结果我真碰上了你们俩,看来那人会神机妙算呀!”

我和旅洁面面相觑。

“难道我们三个都被人算计啦?”我傻傻的说。

旅洁一双犀利的眼睛再次扫视四周,空气在鼻端凝固,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怕。

只有任真面不改色仍是笑容满面,她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取出三根棒棒糖来,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说:“你们俩怎么啦,遇到我不好吗,干吗搞得紧张兮兮的?来,一人一根棒棒糖,小时候的味道。”

她将棒棒糖递过来,就像小时候一样俏皮中带着羞涩。

不对,这绝不是任真,小时候的任真的确是这个样子,可成年后的任真早已没有当年的情趣,哪里会用这种方式与我们相处。

我和旅洁对望一眼,谁也不敢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怎么啦?”任真几乎是带着哭腔在问,“子归,难道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捡废铁渣卖,得的钱就会去买糖吃,那时候大家都穷也没有这么大块头的棒棒糖,只能吃指头大的水果糖,我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味道,真的好甜好甜!”

第266章 魔变

我兴奋得吼起来:“没错没错,那时候有个指头大的水果糖吃已经是天大的美事了!洁儿,只有任真才知道这些事,你不要多想啦。”

说完我接过任真手上的棒棒糖,喜滋滋的舔上几舌头,小时候的味道,现在忆起来真的像蜜一样幸福。

见我这样,旅洁只得勉为其难的接过她手里的棒棒糖。

可就是这根棒棒糖,我舔过之后有种晕呼呼的感觉,接着就是全身发冷,没过多久脑袋沉沉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回忆中走出来的我突然想到什么惊得推开萧河欲翻下病床,只可惜身体实在是虚弱,摇晃两下又跌回萧河怀里。

他忧心道:“子归,你怎么啦,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桥桥,旅洁呢,告诉我旅洁现在在哪里?”

他神色凝重,愣了半天才对我说:“旅警官失踪啦!”

“你说什么,洁儿失踪啦?她怎么会失踪呢?”

我心里好后悔,要不是我做事轻率,以洁儿的性格她万不会接下那根要命的棒棒糖。

凝望着萧河,我在等待一个答案,提醒他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到医院的,是谁把我送来的?洁儿当时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她会失踪呢?”

萧河用他的怀抱安慰着我,为了不让我再次紧张他换了种说话的方式,絮絮叨叨道:“子归你先别担心,慢慢听我把话说完。是苍粟边的村民发现了你,把你送到了医院。我回家见不到你就给你打电话,结果医生接了,这才知道你出了事在医院里。至于旅警官是后来图亮打你电话找她,我才知道你们俩是在一起的,她人去了哪里,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你都能平安无事,以旅警官的能力肯定也没事,我想很可能她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追踪去了。”

他说了一大堆我只听见一个结果,那就是旅洁失踪了。

“桥桥你就别安慰我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洁儿也不会不告诉图亮的,她肯定出事啦!”

我急得手心冒汗,忍不住就开始咿咿呜呜哭起来,伤心得像个未成年的小孩。

见我如此难过,萧河竟不知怎么办好,只能把头送过来与我的贴在一起,算是同甘共苦吧。

“子归,你先别难过,要不我把图亮叫来,既然你醒过来了就把先前所发生的事详细说给他听,说不定他能发现点什么,也好查出旅警官的下落。”

“嗯!”

给图亮去过电话,任真手上的棒棒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梁山好汉里面那个疯二娘的蒙汗药。

“桥桥,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麻药我才会晕倒的?”

我满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可萧河的回答让我好惊骇。

“不是,你是因为高烧导致心跳过速才会晕倒。”

“是因为高烧,不是麻药?这怎么可能,我去的时候好好的,没有生病呀!”

“桥博士”

一个身材高挑,样貌极其标致的美女冷不丁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的衣着很奇怪,我又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才发现与普通病房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封闭的秘密研究基地。女子裹着一件银灰色的紧身衣,仔细分辨后不难发现那分明就是一件带有特殊功能的防护服。

看样子萧河与她极为熟习,女子的名字很特别,只听萧河应了她一句:“雨蒌,有什么事吗?”

女子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作为女人我能肯定的读出两个字“嫉妒”。

她把目光转回萧河身上后才略有担忧的说:“她感染的病毒我们已经分析出来了,是一种类似于禽流感的东西,不过它的繁殖能力是禽流感病毒完全无法相比的,这种病毒能在几十秒内迅速攻破人体防疫系统,用不了一天就可以损坏人体器官最终导致器官衰竭。”

第267章 魔变

“好的,我知道啦,辛苦啦!”

萧河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等女子离开之后他才如释重负的说:“还好村民们善良一发就立马把你送到了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半天我是越搞越糊涂,傻傻的问:“桥桥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病毒,什么器官衰竭?这里不是医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的,这里不是医院,这是我的实验室。”

“实验室?”

我再次巡望四周,这里的装修风格真的好怪异,我好像置身于一个虚幻的球体之中,是否打开窗见到的不是大街小巷与车水马龙,而是浩瀚又神秘的宇宙。

“桥桥,我怎么会呆在你的实验室里?”

萧河犹豫再三才告诉我:“因为你感染了一种超极病毒,医院根本没能力治疗,好在我曾经医治过一个商人找到了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他和你一样也是感染了超极病毒,只是他感染的病毒来源于鸟类,而你感染的暂时还找不到源头。”

“超极病毒?”我骇然。

“对!子归你听我说,以后你得加倍小心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也不要随便触摸各类宠物,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为什么,你看狗坚强那么可爱,如果它不在我身边我可是连觉也睡不好的。”

“听我的话就算是狗坚强你也尽量别去触摸它。你不知道现在的超极细菌有多厉害。”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找到对付的办法了吗?”

萧河捧住我的脸,正色道:“只是暂时有效,你这次能活过来也只是运气而已。有的超极细菌会不断变异来抵抗人类发明的新药,这好比一场没有终点的赛跑,谁落在后面谁就输了,失败者的代价就是付出生命。”

我听得浑身发冷,习惯性的继续往他怀里收缩,随口就念叨:“怎么会这么严重!“

仰头望见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目光是多么的坚定有力,我害怕的心便实打实的落回原地,有他在生死何惧。

放开生死的人格局就会无限放大,自然会看到天下苍生,说出来的话就像变了一个人。

“桥桥你说地震、海啸、洪水……天灾随时都会要我们的命,癌症、超极细菌……疾病随时也会要我们的命,还有那么多的车祸、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意外事故还是会要我们的命,我们能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为什么有人就不懂得珍惜,我们人类之间为什么还要为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物质利益互相伤害,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像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的好好活着?”

我的伤感让他心碎,他知道我如此感慨无非是对任真已经起了疑心。

“子归先别多想等养好病,好多事我陪你一起去证明。”

有他陪着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便大义凛然的乐道:“桥桥你一定要好好研究,我觉得咱们未来的战争是人类与疾病的抗争,咱们一定要团结起来一致打败那些超极细菌,打败那些所谓的绝症,人类的未来就靠你们啦,加油干!”

喊着口号捏捏他高挺的鼻梁,心里好舒坦。

可是,萧河仅淡淡的笑了笑,对我的俏皮没作出太大的反应,因为想到任真,另一件事就跑了出来,扰得他心绪难宁。

这一次他犹豫了数十个来回,最终才神情沉重的开了口。

“子归,还有一件更糟的事,我本不想这个时候告诉你,可是我知道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也必须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不说,你会埋怨我一辈子,更会自责一辈子。”

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为难的表情,知道这次他肯定不是玩什么新花样来讨我欢心,不过在他没有说出答案之前我是万万没往那方面想的,我也算是个历经生死的大人物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带着鼓励的语气,带着期待的笑容说:“什么更糟的事说来听听。”

“子归,梅妈妈……”

好好的怎么会提梅妈妈,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笼罩而来。

我急道:“梅妈妈怎么啦?你快说呀!”

“子归,你先别着急,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解决的,你相信我。”

他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些,既然有办法解决那么人肯定没事,应该是那笔补助泡汤了吧,小事一桩要不是装穷逼那个闻安杰滚蛋我早存一笔钱进梅妈妈卡里了。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就是几万块钱的事儿吗,没啦就没啦,咱们多拿点给梅妈妈就说是帮她争取的补助款,她老人家一定会开心。”

“子归,不是钱的问道,是梅妈妈没啦。”

“没啦就没啦呗……你说什么?什么叫梅妈妈没啦?”

我狂躁的跳起来,眼泪瞬间飙落。

“梅妈妈走啦!”萧河眼睛陡的红了。

我控制不住心里的难受,忍不住迁怒于他。

“桥萧河,你不是说有办法解决吗,人都没啦你怎么解决呀,我要你把梅妈妈还给我!”

第301章 原罪

“朵儿,她们不是你的孩子,她们是魔鬼……”

半夜,我喊着糊话从噩梦中惊醒。我梦见朵儿与一群婴儿在一起,她正幸福的逗那些婴儿玩,可是转眼间那些小婴儿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魔头,一个个朝朵儿扑过去做出啃咬之状……

我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摸摸身边,空空如也,那个与我赌气的女人现在已不知去向。

我一急哪还顾得上深更半夜会影响他人,开口就大叫“朵儿,朵儿……你在哪里?”

叫了半天也没人应才想起打开床灯。

屋里空荡荡的,我从厕所寻到阳台依旧没人。

“大半夜的她去哪里啦?”

寻了寻她的手机和行礼,行礼还在,手机却不见了。

我拨了拨,对方已经关机。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朵儿会不会干傻事呀?

着急之下我找旅洁想办法,又叫了萧河让他赶快过来一起寻找,最后我想到一个人,她会不会去了任真那里?

我又拨打任真的号码,可是,奇了,任真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呀?”

孤苦无依的生活让我变得谨小慎微,若在平时这个时间点是断然不会出门的,可是为了朵儿我也豁出去啦,便赶往任真所住的那家宾馆。

人行道上静得连只虫鸣都没有,梦中那些小婴儿的可怕面孔在我脑中晃来晃去,心里害怕得紧,便扯开腿逃命似的狂奔。

好在任真所住的地方离我并不远,走路不过二十来分钟,跑步吧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

到了地儿便闷头往里冲,守台的小妹叫住了我。

告诉她自己要找的人后,小妹手往左边一指对我说“电梯在那边。”

我应了声“知道,来过。”便急匆匆入了电梯。

任真住在三楼308号房,到了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却没人回应。

许是守台小妹对我半夜到访有所怀疑偷偷跟了上来,见我不管不顾的狂敲一通在身后提醒“美女,小声点其他客人还在睡觉。”

“对了,你看见这个房间的人出去没有?”

小妹略略思索,猛然醒悟“你朋友是不是染着紫黄色的头发?”

“对,就是她”我惊喜道。

“嗯”小妹点点头,“她出去啦,大约在两点多钟的时候,当时我还很奇怪深更半夜的一个单身女人出去干吗呢?别说我对你朋友不尊重,我的第一反应她准不是去干什么正经事。”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必得为自己的闺蜜辩白一番,即使她有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所以气呼呼道“你胡说什么呢,告诉你我朋友可是生物学专家,屈指可数的顶极人才。”

小妹尴尬的笑了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小妹的话让我不安起来,难道真是任真叫走了朵儿?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萧河,他紧张地命令“老婆你一个人千万别跑出去找,不安全,等着我听见没,我很快就到。”



第316章 再生酶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们最不愿提起的问题,我还是忍着痛问了出来“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害朵儿和梅妈妈了吧?”

“哐当当……”

没等任真回答背后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我和旅洁刺啦起身。

一个血肉模糊的垢面女子披散着长发冲到床前。

我吓得拉住床边的纱幔,企图以此藏身。

那女子目不斜视,直奔任真身边,伸手做出一副抓提的姿势。

我和旅洁都为任真捏了把汗,却见她毫无惧色,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

这也太淡定了吧?

我正想着却见那只伸过去的血手像是打在了弹簧上,生生被弹了回来,留下一道道像水波一样的透明介质,在空气中q弹,q弹,一浪一浪的闪动着。

我看傻了眼,怪不得刚才任真那么淡定,完全不把我和旅洁放在眼里。可是,刚才明明旅洁同她有过接触呀,那个时候这种黏糊糊的介质为什么没有弹出来呢?

我的注意力全被这种怪异物体吸引过去,直到听见一声不咸不淡,不亲不疏的“梅朵”才将那颗好奇心收回来。

什么,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居然是梅朵?她不是被光子带走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那只怪鸟也是任真的同伙?该死的畜生,我就说吧,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给它留条活路。

任真嘿嘿冷笑“梅朵,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那只笨鸟会保护你。”

梅朵的样子好恐怖,她像只乞食的饿犬跪葡在地,用哭求的声音乞讨“真儿,我求你啦快给我再打一针吧!”

旅洁这才知道梅朵先前的冲动也是因为任真,她愤怒吼道“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这次任真到是乖巧了许多,站起身躲在那圈黏糊的水波里不敢出来了,隔着那东西得瑟“听过神经毒素没有?知道什么是再生酶吗?”

“去你大爷,我和洁儿又不是学生物的,鬼才知道你那些东西。”我气呼呼跟着怒吼。

“你们不知道,可咱们的朵儿知道呀,朵儿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梅朵对那些东西的依赖性显而易见,她根本没办法思考,只一个劲的乞求任真,求她给自己再打一针。

看着痛苦的朵儿我和旅洁心痛得快要窒息,我们俩同时过去想要抱住她,可是朵儿抬起头的瞬间差点把我们的魂给吓飞。

她眼睛又肿又红泛着血丝,像两个灯笼,脸上长满了褐色的痘痘,长长的舌头伸出口腔正滴着口水,脖子粗得像个大碗。哪里还有梅朵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怪兽。

我不相信流着泪问“朵儿,真的是你吗?”

她收回舌头吼道“姓易的带着姓旅的滚,有多远滚多远!”

样子虽变,可这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还能认出我们,对,她是我的梅朵没错。

我的小宇宙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啦!

“任真,你个王八蛋,没人性的畜生,我要杀了你替朵儿和梅妈妈报仇!”

刚发泄完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生生被什么掴了一耳光。

定定神才发现朵儿的手还扬在空中,暴怒下眼睛就快喷出火来。

“叫你们俩赶快滚!”



第317章 再生酶

她为什么对我和旅洁那么凶,我们可是想帮她呀!

委屈的我泪储于眶一闪一闪,回想这些日子里梅朵怪异的举动,我似乎明白了她的真正用意,至死不变的善良让人揪得心疼,于是,那筐泪便大雨滂沱啦!

分神没有留心,当我把仇视的目光投向任真时却发现她手里多了几支试管,还站在那里厚颜无耻的说“朵儿,我答应过你,一定要把你变成世界上最强的人,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任真取下第一根试管。

“这里面装的是唯老师的脑细胞,他会让你对异性有无限的。”

取下第二根试管

“这里面装的是陈市长的脑细胞,他会让你对金钱和权力有无限的。”

第三根

“这里面装的是王老板的脑细胞,他能让你无视一切法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

第四根

“还有这个,他可是天之骄子,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呀,可是他为了钱敢把成千上万的人送进火炕,他的内心太强大了,你必须得到他。”

第五根……

最后那根试管她拿在手中送上一个深情的吻。

“你知道她是谁吗?”

梅朵望着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这么多人原来都死在她的手中,死在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手中,太可怕啦,她简直就是个魔鬼。

“他是谁?”梅朵因害怕嗓子变得沙哑。

“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梅朵的仇人,他就是镇医院的催院长,是许梦萦的丈夫,是害死你妈妈的真正凶手。我会把他们的混合到一起注射到你的体内,你也是行家你知道的通过再生酶的催化作用,这些邪恶的力量会在你的体内迅速繁殖,哦,对了,还有各种各样的病毒也会带着它们的变异毒株助你一臂之力。现在所有的贪婪、暴虐、无聇、破坏都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和你一起去惩戒那些同样丑恶的人。”

“不,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你才是!”

知道所有真相的梅朵盯着这个可怕的女人拖着双腿艰难地退至墙角。

旅洁听说催安达的名字赶快打电话确认,才知道就在我们追赶任真的同时,他的尸体已经被人盗走,勿用多想这一定又是任真的那些替身的杰作。

公然与外界联系任真却毫不阻止,看来她是料定外面的人无法找到我们。

即使是这样,旅洁也不会放弃希望,趁着她与梅朵纠缠的当口赶快将这里的情况偷偷发给何必他们。

进门之前梅朵已听清我的问话,现在她开始重复“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

“多么伟大的村医,你自己去阴曹地府问问她呀,问问她当年为什么要厚此薄彼,问问她当年对待生命的态度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梅朵搜罗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对不起任家的地方,于是她怒道“你把话说清楚。”

任真的神态突然变得很苦涩,她垂下头似乎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第319章

突然,我感觉头晕目眩,这个豪华的房间开始翻转,巨大的浪潮击打在玻璃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躲在黏体中的任真摇摇晃晃露出惊惧之色,命令自己的替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梅朵,你在哪里?”

叫喊的声音来自玻璃墙外的湖底,超强的穿透力让我们为之一震。

玻璃墙上多出一对挂满鳞片的大爪子,长长的指甲不停的在上面划拉。

它身上发出的强光把整个湖底照得光彩夺目,任真房间里的那点红色小温馨全被掩盖得无影无踪。

换在平时看到这道光我定会厌恶,因为它准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不过,今天我却兴奋起来,欢快的叫道“是光子。”

任真厌恶一句“这只蠢鸟怎么跟来了?”

接着她又轻蔑道“就凭一双鸟爪就想划破我的玻璃,也不想想我这玻璃的材质,就算用枪来扫射也不能将它打碎。”

任真的话让我的心徒然凉了半截,却又在她的得瑟中清楚的看见玻璃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一根尖锐的指甲伸了进来。”

任真的脸露出从未有过的惧色,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鸟爪怎么会比子弹还有穿透力?”

接着另一个指甲钻了进来,再一个,鸟头,鸟身,一袭炫丽的绿色羽毛全钻进屋里。

一对愤怒的眼睛直逼任真,吓得她偷偷往后退,在透明的黏稠介质中一浪一浪,到有几分灵动的憨厚。我嘻嘻偷乐着,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满足感。

本来不替任真担心,包裹住她的物体我们早就见识过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看得出是件宝贝,刀枪不入的好货。

却不想,就在我袖身旁观想一饱眼福时,却见光子的爪子轻而易举的就穿透任真周围的保护介质伸到她的面前。

我生生捏了把汗。

“不要杀她!”

梅朵大声吼叫阻止了光子。

她要做什么?是念及以往的情谊不想下手,还是被任真的生物制剂所左右失去了理智。

我和旅洁的注意力转到梅朵身上。

她紧拉住光子的翅膀,听话的大绿鸟将爪子退了回来。

“害你的人都该死,让我替你杀了她!”光子恶狠狠的说。

梅朵那双大眼睛幽怨满目,直直的盯住任真,问“告诉我,为什么,对我们家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你爸爸报仇那么简单对吧?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要一步一步的陷害我将我推到绝境?”

任真鄙夷道“你想听实话吗?”

梅朵肯定的告诉她“对!”

“因为你够笨够蠢,谁会像你一样明明有大把的商机摆在眼前却要拒之门外,还自命清高的说什么为了自由,为了尊重生命。你蠢得像一团火,到哪里都想燃烧一切。你又就像一张白纸,我要把他们的各种贪欲全装进你的身体里,为了让你把能量发挥到极致我只能不断的伤害你,让你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你想利用我来毁掉现在的一切?”

任真诡辩“不是毁掉,是重建,只有让这些丑陋的面孔消亡,美好的一切才会到来!”

旅洁揭穿了她“任真,你是想利用梅朵来达到你称霸天下目的吧?你太可怕啦!”



第320章

“砰砰叭叭……”

一阵枪响。

子弹在房间里穿梭,先前见过的那群替身正在向光子开火,任真往旁边一闪敏捷的躲到一角。

中弹后的光子痛苦的扑打着翅膀,梅朵一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一抹绿色前面。光子忍住痛反转身体再次护住她,背后又挨了几枪。

任真全完不顾梅朵的安危,不停的下命令“打死它,打死它!”

一时间旅洁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该帮人还是该帮这只鸟。

不,她们根本就不是人,只是细胞的合成体,她们没有灵魂,更没有爱,所以旅洁将枪口对准了那群红衣女郎。

光子的身体被打出几眼大孔,鲜红的血液正在往外淌。

它痛苦的挣扎着。

为了保护梅朵它完全抛开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我不禁为这只有情有意的怪鸟感动开来。

好在一个红衣女郎被旅洁击中后倒在地上,可是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她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因停止呼吸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却突然燃起一团火焰,把自己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幕早在几年前已听别乐他们谈起过,今天亲眼所见,我和旅洁着实吓得不轻。

有人攻击,那群女人条件反射似的又将火力集中到旅洁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朵儿冲了过来,跟着她一起冲过来的还有受伤的光子。

因反应不及时,这一次光子没能为梅朵挡住子弹,一颗流弹“嗖”一下射进了梅朵的胸膛,接着她的身体支撑不住迅速往下倒。

光子猛一下扑到地上用自己柔软的羽毛接住了她。

血流汩汩分外刺眼,我和旅洁一起冲到朵儿身边。

因流血过多,她的嘴唇很快失了颜色,白得怕人。

看着奄奄一息的梅朵光子愤怒极啦,它忘记了痛,抖动着开裂的身体奋力张开翅膀。

继续射过来的子弹就像打到弹簧上,纷纷被弹了回去,一个个红衣女郎中弹倒地,一团团火焰熊熊燃烧。

我们叫着朵儿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生命之光正在一点点消失。

屋里的一帮替身被光子杀了个精光,难过之余我默默舒了口气,接下来咱们应该早点出去把梅朵送去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忙催促“走,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旅洁蹲下身想将朵儿背起来,光子瞪着一双红眼将她驱开,卷起翅膀把她送到自己背上。

这对大翅膀怎么比人手还灵活,我盯着它简直不敢相信,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我突然发现就在刚才躲子弹的瞬间,光子身上的血洞全部消失了,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依旧是一对完好无损的翅膀,绿光盈盈漂亮之极。

我正要好好欣赏,却听见旅洁发出一声尖叫“子归,光子快走,湖水灌进来啦!”

“哗啦啦……”

湖水正从玻璃墙外朝室内猛灌,妈啦,这次完啦,咱们很快就会被淹死在这湖底成为鱼儿的美食啦!好在临危之际我还能想到怎么来就该怎么回去,脑海里出现了那架电梯。

“走走走,咱们快去电梯口。”

我再次催促,却突然想起什么,侧身问旅洁“洁儿,任真呢,任真去了哪里?”

“顾不上她啦!”

很显然旅洁已经放弃了她。

我们三人一鸟一起逃命,快出门口时,光子看见一支针管在地上滚动,它鸟眼一亮,伸爪将它拾起,迅速藏到自己的翅膀下面。

第321章

湖水汹涌而来,我很快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电梯根本无法使用。

“完啦,完啦,这次死定啦!”

看着梅朵,看着旅洁我一脸焦急,湖水迅急冲刷至我的大腿,惊得我拼命往上跳。

除了电梯,这个地下世界根本没有其它出口,旅洁颓废的望着面前的一切,沮丧道“子归,你怕吗?”

能不怕吗?我还年轻,还没结婚,还没尝过做妈妈的滋味,就这么死掉,是不是太冤啦?

但我却狠命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装坚强“不怕,要死咱们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咱们还是好姐妹。”

旅洁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快跟我来,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出去。”

谁道了这么一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除了那只怪异的大绿鸟,还有谁能有这本事?它正伸着两根绿色的大羽毛指着左前方,那里依然是一间玻璃房,与其它房间所不同的是这间玻璃房的大门上方有一个圆形的孔,大小刚好可以容一个人钻过去。

水位在迅猛上涨,倒霉催的,谁叫我这么矮小,眼看就要淹至我的胸口,很快的我就会变成水鬼了,想想都难受,我带着哭腔急道“这么高,你是鸟当然飞得上去,我们怎么办?”

我还想继续埋怨,什么东西刺到了我的手臂,生生的疼。

正想发作,一圈绿油油的东西卷过来,将我裹了个严实,不,不是我,是我们三。

黑绿之间我触及到的是旅洁还有梅朵的脸,接着身子就开始往上升,轻飘飘的,有种飞的感觉。

仅几秒钟,上升运动停止,一股强劲的风在脸上呼啦啦的吹。

难道这么快我们就逃离苦海啦?

正揣测,一把尖刀伸到我们中间,惊出我一声尖叫。

顺着刀身往上看,居然发现一片片鳞片还有邹巴巴的肉皮,嗨,原来是光子的爪子,那尖刀正是它的指甲。

我被它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递至窗口,劲风正来源于此。我伸头往里面瞧,正好瞧见一个换气扇,呼呼转得正欢,怪不得刚才感觉到一股劲风。

正思量,讨厌的大绿鸟做了个潇洒的抛物运动。

“嘣……哐……当……”

我像只乒乓球,在各种器皿上弹跳,最后重重落到什么不知名的物件上,落了个晕晕乎乎。

我迷迷糊糊试着摸了摸,好像是张床,猫眼一瞧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红色,又是一惊,不会是自己被摔得头破血流了吧!

接着又是哐哐当当的一阵弹跳声,什么东西重重摔了下来,不歪不斜正好压在我的大腿上,一阵酸痛袭来,让我唉哟叫苦。

“子归,你没事吧,腿没压断吧?”

声音很熟习,看清了,那摔下的物体是咱家旅洁,她可不像我这般娇弱,刚落了实处便翻身坐起来,正抓住我的腿查看。

我伸了伸,活动自如。

“没事,可恶的光子招呼不打一声就把咱们给扔进来啦!”

我好一通埋怨,想到另一个人,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它不会把朵儿也扔进来吧,朵儿受了重伤,天啦……”

想到这儿,我头也不晕啦,腿也不痛啦,咕噜坐起,两眼盯住头顶那个风洞,盯得心惊肉跳。

第322章

一艘绿色的小船从天而降,船上躺着位姑娘,脸色煞白正在沉睡。

是光子,用自己的翅膀托举着梅朵从风洞划进来,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

嘿,同样是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不过,这样的优待还是不要的好,看着朵儿那张脸,我的心跳得更加急促,她会不会已经……

我试了试,鼓足勇气将手指伸向她的鼻孔。

啊!

气体在那个部位没有任何的交换运动。

“朵儿,朵儿……”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脸,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克制不住开始嚎啕开来。

面对过多少具尸体旅洁已记不清了,可是这一次她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挚友,她的手开始颤抖,颤抖着也伸了过来,用力压在梅朵的颈动脉上。

探过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伴随着几许忧虑。

“子归,先别急,朵儿还活着。”

“真的吗?”

我开心大叫。

“嗯,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如果不能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我怕她撑不过半小时。”

“你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是在湖底,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就算是在地面上,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至少也得一小时以上,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朵儿离开?”

“不!”

一声大吼吓得我和旅洁同时抖了抖。

“我不会让梅朵死!”

大吼的时候光子从翅膀下面取出一根针管,对准梅朵的肩膀扎了下去。

旅洁慌忙问:“光子,你在给她注射什么?”

光子给了我们一个傲慢的眼神,那管液体已经悉数进了梅朵的身体。

这针管我怎么感觉越看越熟习?

对,没错,就是任真手里的那根。

糟啦,它给朵儿注射的是生化制剂,任真口中的再生酶,鬼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注射之后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会不会比死还令人难受,我的担忧接二连三。

忧心忡忡的不只我一个,旅洁一脸凝重的盯着梅朵,注视着她的变化,房间变得死一般沉静。几分钟过去,梅朵并没起何任变化,旅洁依旧耐心等待,而我却开始东张西望,打量室内的情景。

这一张望吓得我连连叫妈,宁愿被我那早逝的老娘带入地狱也不愿待在如今这鬼地方。

首先令我肉跳的就是身下这张床,白色的毯子上布满血斑。除了身下这张,这个房间另外还并排放着九张床,虽然大小跟医院的病床无异,可是另外九张床上却各躺着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像人的物体。她们躺在床上的玻璃缸里,全被玻璃罩子罩着,缺胳膊少腿那是最完整的物体,只有半边脑袋半张脸的才叫做恐怖。最可怕的是靠墙的那个,玻璃罩下有一根透明的玻璃管,管子里面一滴、一点、一截、一根、一块、一团……肉色的物体正在往下流,流进玻璃缸里,混合、凝聚,慢慢成形为手、脚……身体的各部份。

我惊怔半天才想起来咋呼:“洁儿,你快看,你快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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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旅洁捂住胸口倒抽一口冷气,问“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任真她这是要干吗?”

我重复着她的问题“对呀,到底是些什么鬼?”

“这项技术叫基因改造,制作过程叫基因打印。”

妈哟,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我和旅洁跳成一对,等定神才发现梅朵已经坐直了身体,一席难懂的解释正出自她的口。

定完神我又定了定自己的眼睛,手再一次伸至她的鼻孔,一股微热的气流萦绕在指环。

“唉呀,不是诈尸,朵儿,你真的活过来啦!”

我跳起来紧紧搂住她,一仰头就撞见旅洁审视的目光。她从头到脚扫描梅朵的身体,最后将注意点落到她的伤口上。那个血淋淋的洞全然不在,只有破损的衣服随着梅朵的一举一动一起上扬下俯,而下面的露出来的是完好无损且雪白娇嫩的肌肤。

所以,带着深深的不安,旅洁将我拉离梅朵的身体,接着导常冷静的问她“朵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朵走下床,试了试自己的手脚,扭扭腰再耸耸肩愉快的告诉她“我很好,没觉得那里不舒服呀!”

闯鬼了不是?我突的想起面前这个脸色红润、生龙活虎的女人几分钟前还处于濒死状态,虽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拉住她破损的衣片直勾勾盯住那本该有个血洞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查看,一遍又一遍的怀疑。

“子归你不用想啦,是那管再生酶起了作用。”

知我者旅洁也,她很快替我解了惑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梅朵身上。

“任真说过因为你的基因被再造过所以对这里的一切有记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好吗,这或许关系着整个人类的命运。”

梅朵还是从前的梅朵,她很配合,面无惧色的快步走近那具正在成形的人体,指着床上的玻璃缸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只是实验室的一小部份,这是人体打印的最后一道工序——成形。”

接着她将我们叫过去,手指床后的柜子,我们才注意到箱体里面放着一个显示屏,上面呈现出的是人体构造图,就像是建筑师做出的方案,除了框架结构还有最后的效果图。我将九个箱体全部浏览之后发现上面最终呈现出的人只有一张面孔,就是任真。

于是,我自言自语“怪不得有那么多与任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原来是批量生产的!”

梅朵接下来的表现再一次证明她还没有被任真完全控制,除了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她还保留着自己的人格,她继续告诉我们,其实打印人体组织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一些发达国家已在运用,比如说人体的心脏、肺、肾等内脏器官还有手脚等肢体都可以取一些与人类同源的动物组织来培养,只要严格按照设计好的程序来成形,最后就有机会装到需要被救治的病人身上。

发明这项技术的初衷本为治病救人,这是天大的好事呀,看来是任真把这项技术给玩坏了。现在她弄那么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出来,其邪恶用心昭然若揭。

可是,有那么多听话的假货为她卖命还不够吗,为什么要盯上我的梅朵呢?

第324章

接下来发生的事容不得我再作思考。

湖水如柱从风口灌进房间,将下面的病床冲得支离破碎。

旅洁拉住我俩焦急道“别说啦,逃命要紧,朵儿你知道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本以为朵儿能知道这里的一切,谁知她却摇了摇头,好令我俩失望。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直搓手。

这时,被我们遗忘在一边的大怪鸟发话了“跟我走,我知道哪里还有一个出口。”

不管它说的是不是真的,左右是个死,我总得赌一赌,所以让它前面带路。

光子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直直走到梅朵跟前,用它毛茸茸的鸟脖子在梅朵脸上蹭来蹭去,跟只哈巴狗似的,忠诚得让你怀疑鸟生。

我是看不下去啦,一个劲催促“喂,我说你赶快带路呀,再不走你好不容易救活的主人就要变水鬼啦!”

光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一眼瞪得与往常到有几分区别,仇视的成份去了好几成,乐乐多出几分俏皮来。

它趴在地上,让梅朵骑了上去,放低高度滑行,又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小船。

这次我是真妒忌朵儿的殊遇,嫉妒得嘟起了嘴。

除了羡慕还能指望它把我和旅洁一起带上呀?别想啦,还是赶快跟在鸟屁股后面乖乖逃命去吧……

跑出这个房间光子将我们带进一个狭长的通道。很快的我刚燃起的逃生希望被眼前的光景浇灭啦!通道越变越窄,到最后变成了一根圆钢管,刚好能容下我这根小米冬瓜在里面爬行。

既然空间狭窄里面的空气自然也就稀少,在前进的途中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死神似乎又开始一步一步的向我们逼近。

恰此时,一段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美妙的音乐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冲淡我内心的绝望。

能在乐中死,做鬼也洒脱,我干脆闭上眼睛一边往前爬一边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听得正沉醉,讨厌的朵儿生生给我来了句“喂,你找谁?”

问话的语气很温柔,可转瞬间也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就听见一声闷响,暴怒的梅朵怒头一抬,重重撞到钢管上,也不知头上得了多大一个包。

是哪个混帐王八蛋,连老娘的最后时光也要来打扰,难道是任真?梅朵一定是因为她算计了自己才会暴跳如雷。

尖起耳朵听完梅朵的话我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方向。

打电话来的并不是任真,而是朵儿的死对头,谁?贾科长呀!

从梅朵断断续续的回答中我听出贾科长的女儿和母亲遇到了大麻烦,好像能帮她们的人只有梅朵。

对,她是在求梅朵救命,真是山水轮流转,可没曾想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可我的朵儿无权无势也不是医生又有什么可帮到她们的呢?

梅朵想挂电话对方死皮奈脸扭住不放,哭哭啼啼求了很久才听见梅朵松口答了一句“帮忙可以,等我先保住。”

话毕挂了电话。

第325章

光子活像个海绵缩紧翅膀变成了小团子,炫丽的彩光随着它的动作一起聚拢,管道内变得昏暗起来。

我深深吸两口里面不多的氧气,好奇的问“朵儿,那个该死的贾科长找你干什么,她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梅朵叹口气,似乎在为什么惋惜。

“她的孩子和母亲都病啦!”

这不报应吗?我不加思索骂了句“活该,谁叫她那么坏?”

“子归,她是她,母亲和孩子是无辜的。”

想不到这个时候善良的梅朵还能这么大度。

旅洁跟着话就开始教育上我啦“子归你的觉悟该好好提升提升啦!”

“哼!”我一脸的不服气,“古人说得好豺生豺,狼生狼,恶人家族里没几只好鸟!”

“什么古人说,明明就是你易子归的强盗逻辑好不好!”

梅朵嘿嘿打趣我,看到她笑,我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忙催她“快说说看那倒霉的贾科长遇到啥事儿啦……”

事情得从艳频门说起,贾科长与催家父子的不雅视频流出之后,一时间她在水凹镇乃至整个苍屋市都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她的恶劣行径让她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

老天爷很怪,别看他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一帮恶人为所欲为,可一旦惩罚起来决不手软。本来贾科长在苍屋市已无脸见人,她只能像只老鼠一样天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孩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根小树枝刮了一下,若在常人不过就一点点皮外伤,啥事儿没有,可她那小孩却不同,虽是皮外伤却不停的流血,去到医院什么止血的办法都用上了,就是没有效果。

这种病就是罕被人提起的凝血功能障碍,大多是血友病,不过贾科长的孩子所得的病却不是一般的血友病。他的伤口不仅流血不止,还在一点点的溃烂,伤势越变越严重。

镇上治不好她就将孩子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还真有解释不了的怪事。

孩子在市人民医院血友病专家的努力下暂时控制住了伤情,可血管里的鲜血依旧一点一点往外渗,医院不得不一边想办法一边替孩子输血来维持他的生命。

就在孩子发病后的第二天,在病床前守了一整夜的贾科长着实饿得心慌,她晕晕乎乎的站起身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

打好饭菜后她落坐在一位老婆婆身边。

那老婆婆生得一脸慈祥,对着贾科长露出善意的微笑,这些日子里她没少受别人的冷眼和嘲讽,如今有人用善意的目光对待自己,贾科长顿觉心里暖融融的。

老婆婆吃着吃着就开始向贾科长嘘寒问暖。

“妹子,家里是什么人病了吧?”

贾科长点点头,难过道“是我的孩子。”

“哦,啥病呀,看你着急的样子孩子肯定病得不轻。”

“嗯,是一种跟血液有关的病。”

贾科长突然发现要换在从前自己断不会与一个傻不拉几啥也不懂的老太婆废话那么多,可今天她想定是这几日过得太艰难,心里的苦真的想要找一个人说说,不管那个人是谁,地位如何。

所以,贾科长把孩子的病尽量用最直白易懂的话解释给老婆婆听,却没曾想老婆婆渊博得很,听完她的话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你家孩子的病并不是一般的凝血功能障碍,从他发病的年龄和过程来看,也不像遗传,更像是基因突变。妹子,阿姨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想骗你,你孩子的病在这里治不好,我到是认得一位老中医,她祖上流传有一种秘术专治血流不止。”



第326章

医托?骗子?

老婆婆的话来得玄乎,贾科长警惕的抬起头看向她,满眼都是审视和怀疑。

老婆婆是否猜出了她的心事,忙解释“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过我要说的这个人她既没开诊所也不卖药,你只需要找到她本人让她施以秘法即可,她不会收你任何费用。”

贾科长仍是怀疑,手机却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孩子的主治医生,告诉她付费的那袋血已经输完了,孩子的流血症状还没消失,让她赶快去交费好继续输血。

老婆婆一对老成的眼睛直盯着贾科长,等她挂断电话马上说“我说得没错吧,这里的医生治不了你孩子的病。”

一语说到伤心处,贾科长的精明瞬间丧失,只剩下病急乱投医的无奈。

“阿姨,你快告诉我能治我孩子病的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老婆婆笑了,笑出了五分的神秘和十分的得意。

“她叫华玉莲,住的地方吗,说来离这里挺远的……”

“华玉莲?”贾科长打断老婆婆的话,几乎是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

老婆婆显得很吃惊“怎么啦,你认识她?”

心虚的贾科长收紧凉飕飕的身体,心里想着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她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确实见过一个同名的,你说的那个华玉莲是哪里人呀?”

老婆婆笑道“她嫁到了苍屋山腰的水凹镇,是水凹镇人。”

贾科长一个激灵,将自己的身体收得更紧了,还不死心的她小心翼翼的问“她多大年纪,什么职业?”

老婆婆又笑道“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今年六十八,她比我小一岁,今年六十七岁啦!”

贾科长开始回忆华玉莲曾填过的那些资料,因看的次数多,她便记住了华玉莲的生日,默默一算又是一个激灵。

“妹子怎么啦,你冷吗?”老婆婆拍拍她的肩膀关切道。

贾科长摇摇头,脸顿时白得像张纸。

“妹子,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啦?”



第327章

这么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就成了事实,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定是华玉莲的堂姐无疑了,可是问题来啦,既然此人是华玉莲的堂姐看她的样子并不知道华玉莲已死,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她干脆跳过这个问题不提,直接问自己最关心的事“阿姨,你怎么知道华玉莲会止血的秘法?”

嘿,没想到老妇人不但解答了自己的问题,就连不敢出口的疑问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个秘法是我们华家祖上传下来的,按照祖训传男不传女,所以虽然同是华家儿女,我却没有继承的权力,不仅是我,就连玉莲也没有。”

贾科长来了兴致插话道“可后来华玉莲为什么也会这门手艺呢?”

“玉莲会这个绝活源于我的亲哥哥,你们这代人不清楚,几十年前大闹灾荒,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个人卫生也做不好,所以生病的人特别多,很多村子动不动就发生瘟疫。当时我哥哥是村里仅有的村医,要治疗那么多的病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好多病人因治疗不及时而病故。而我的学习成绩很好父母一合计就决定送我到县里的学校念书,目标就是市里的医科大学。我的目标是当个好医生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如今村里就缺医生。哥哥到处物色人选,找来找去发现那人近在咫尺呢!她就是自己的亲堂妹华玉莲,玉莲从小身子就单薄,干农活不是那块料,但她生得清秀,一副菩萨面孔谁见了都觉得亲切,再加上她天资聪慧哥哥就决定亲自教她。”

话听一半贾科长却兴奋得站起来“这么说你的哥哥才是秘术的真正传人?赶快打个电话把你哥哥给我叫来!”

打个电话就把我哥哥给叫来,好大的口气呀!看着眼前这后生那副颐指气使不懂得尊重人的样子,老婆婆脸上生出些许不悦,冷冷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我哥哥会秘法没错,可我刚才已经说过啦,我们祖上的这个秘术传男不传女,你怎么不继续问玉莲怎么也会这个秘法?”

她会不会关我屁事,只要有人会就行,我管他是谁。贾科长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她发现了老婆婆脸上的怒意,恭恭敬敬的问“对呀,她怎么也会?”问完耐着性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却急得直痒痒。

老婆婆见她乖乖坐好了才语重心长的说“因为能使用这个秘法的人必须是心底善良,品行端正的圣贤之人,并且咱们家的这项手艺不能用作牟利工具,只能无私的奉献给世人。而我的哥哥却在帮一个出血产妇治疗的过程中收了人家的钱,之后再使用就不灵验了。他不想祖宗的手艺在自己这里失传,所以违背祖训将口诀传给了在村里已经声望很高的玉莲。小时候爷爷就给我们讲过咱家的两个秘法会自己选继承人,如果你是命中注定的继承人只要一边念口诀一边与药物结合就能药到病除,如果你不是命定的继承人就算在医学方面再有天赋也是枉然。”

“这么说你们家除了会治血流不止还会其它的绝技?”

“是的,我们家还会另一项绝技。”

“我很好奇那是什么?”

“你太贪心啦!”

老婆婆表现出的不悦堵住了她的嘴。

原来她的哥哥只是个废了功夫的怂包,害自己白高兴一场,贾科长刚刚燃起的希望落了个空,露出一脸的不爽,颓废中耷拉下双肩。





第328章

“妹子你干嘛那么失望,我妹妹玉莲不是还会这个秘法吗?人命关天让我想办法和她联系联系。”

想到这后生的无礼不过是因孩子的病情而着急,老婆婆到也放宽心原谅了她,又开始主动给她想办法。

这个时候贾科长的心里有一种东西正在慢慢发芽,那种东西就叫做后悔。

她略微哽咽,带着惆怅问“阿姨你有多久没跟自己的这个妹妹联系啦?”

老婆婆直叹气“不光是玉莲,我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啦,这几年我一直住在国外,正在研究一项重要的课题,这次回来也呆不了几天。”

“那你怎么会在这个医院里,你生病了吗?”

贾科长边说边端详她,老妇人气色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呀!

“哪里,我很健康,我是来看自己的丈夫,他是这里的外科医生。”

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老妇人什么都懂,原来她也是医学界的领军人物。

贾科长悲悲切切的将自己的眼珠子抹了又抹,硬生生就弄出来几滴眼泪,白眼仁跟着就红成一片,哽咽声重重地说“阿姨,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妹妹华玉莲已经……已经……”

她那鳄鱼的眼泪扑硕硕往下掉。

老婆婆见她那样急道“姑娘快告诉我玉莲她怎么啦?”

“华阿姨她已经……已经……过逝啦!”

老婆婆直觉眼前一花,头翁翁作响“怎么会这样呢,她才六十多岁,怎么比我这个姐姐还先走呢?”

“阿姨,请节哀!”

贾科长刚停下的鳄鱼泪又开始往下掉,这次掉得更凶了,不知是心里真在忏悔还是为了她病危的孩子。

表面哭得伤心,脑子却在高速运转,她不相信这种家族秘法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过世而失传,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人来,那个人就是梅朵,她是华玉莲的独女,贾科长认为华玉莲肯定在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的将秘法传授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对啦,她想起华玉莲入院时发生的种种怪事,那个女从龙卷风洞里摔下来,人事不省却一滴血也没流,虽然一直昏迷着生命体征却与健康的常人无异。若不是催安达那老混蛋下毒手,她肯定不会死。

那么,是谁在维系她的生命,除了她的女儿贾科长想不出第二个人。

得知妹妹已故,老婆婆知道自己再无能力帮助这个后生,想到妹妹她也没有心思与贾科长继续闲聊下去,便起身向她道了别,自个儿寻丈夫去啦。

剩下的贾科长开始犹豫起来,她深知梅朵的性子不比她妈妈,这个时候定是恨得想把她贾家的九族宗亲一起灭掉。她怎么可能出手救自己的孩子?贾科长发出绝望的冷哼。

手机铃声响起,似在给她的绝望伴奏。贾科长懒懒的将它从口袋里掏出来,发挥她骨子里的猥琐,恶狠狠的骂“有你妈个毛病,催你个死人头,催,老娘没钱啦,就不交费看你们能怎么办!”

骂归骂,她仍然抬起了显示屏。

原来打电话的根本就不是医院,还真就是老娘,她自己的老娘。

喂了一声,说话的人又不是她老娘,而是她老娘的儿子,她的哥哥。

哥哥着急的告诉她,母亲病啦。

这不乱上添乱吗,小的刚躺下老的又来,还要不要人活啦?

细细问过哥哥,贾科长才知道她妈妈在一个月前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老人家扭到腰扭到脚那是常事,所以她妈妈怕麻烦子女也就没说。最近她家老爷子总觉得家里有股腐臭味再加上老妈妈发觉扭伤的地方越来越疼,才叫回贾科长的哥哥回家细细检查,这一检查吓出贾家长子一身冷汗,原来老母亲扭伤的地方肿得跟馒头似的,还破了几个洞。不仅是扭伤的地方,老母亲的十个脚指头全都长了溃疡,家里的腐臭味正是从那些溃烂的地方发出来的。

第329章

贾家长子忙将母亲送去医院治疗,检查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糖尿病足。

这不,急忙打电话来告知妹妹,想让她赶快回镇上照顾老娘。

贾科长得知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后,只觉脑袋突然一麻,便什么也看不见啦!

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两名女护士正准备给她输液。

贾科长挡住伸过来的针头阻止道“我没事。”

说完翻身就往儿子的病房跑,两名女护士投以同情的目光,不停的摇头。

见到儿子睡得很安祥她才放心的喘了口气,可转眼又见儿子手上的纱布再一次被鲜血染透,她的心便再一次惊慌失措,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憋得她快要窒息。

一边是老妈,一边是儿子,两个最亲最亲的家人都需要她,如果让她们分治两地,自己又没有分生术,肯定是顾不过来的,可如果将老妈也接到这里自己又没那个经济实力。

关于钱,贾科长捶着自己的胸口陷入了沉思。这些年她吃拿卡要没少弄些好处,只可恨自己好赌,辛苦弄来的钱全在麻将声中挥发啦,大部分还就进了催安达那个老东西的口袋。如今思来自己真是够贱,赔了身子又赔钱,说比猪蠢,猪都不愿背这口黑锅。

一时间那个干练、虚伪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一个失控的疯婆子守着一个病孩子放声痛哭。

“妈妈,你怎么啦?”

一只干瘦的手轻轻摇晃着她,一个愣怔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惊醒了孩子。

贾科长忙擦干眼泪换上一副慈祥而坚强的面孔,安慰孩子说“没事,妈妈看见你好了很多心里高兴。”

善意的谎言总是管用,听妈妈这么一说,孩子也高兴起来,是否真的有了些力气。

主治医生走近母子,在贾科长耳边小声嘀咕。

贾科长站起身告诉儿子“妈妈有点事要跟叔叔谈,你乖乖再多睡一会儿好吗?”

孩子懂事的点点头,其实他非常虚弱,妈妈注视着他,还未来得及走,他已经重重的合上了双眼陷入昏睡之中。

走进医生办公室贾科长便迫不及待的问“我孩子的病怎么样啦?”

医生沉默片刻后沉重的回答她“很不乐观。”

贾科长以为儿子已经危在旦夕两眶决堤瞬间泪奔。

医生忙开导她“不过你放心,你儿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能停止输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输,输,再多钱我都输,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输干我的血都可以。”

医生望了眼这位可怜的母亲,开始与她讨论自己的方案“输血只能暂时保住孩子的命,却不能根治他的病,我们会组织专家会诊,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这治疗的费用,你的心里一定要有数。”

“医、医,再多钱我们都医!”

生的希望让贾科长激动不已,她拉住医生的手不停的承诺,不停的致谢。

儿子这里暂时稳住了,另一边让她的心又悬起来。她向赶来的丈夫交待一番便匆匆回到镇里,她要搞清楚老妈的病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第330章

停好车,贾科长跌跌撞撞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一不留神与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

定睛一看撞上自己的居然是个奇丑无比的瘸子,正坐在地上捡拐杖。

没好气的她出口就是一顿难听的痛骂“你个死老头子,你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敢往老娘身上撞,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被人撞倒反遭辱骂,换作谁都会对骂回去,没想到瘸腿老人却半点恼怒没有,他靠拐杖支撑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的说“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发那么大的火,谁老了不会变丑不会生病?总有一天你也会老对吧?不说将来,你家里总该有老人吧?要是你的父母也得了糖尿病,也像我这样截了肢……”

一听截肢二字,贾科长就冷得打哆嗦,她大声吼了句“你给我闭嘴,你敢诅咒我的父母?”

正吼着,一阵阵难闻的体臭和廉价的香水味熏得她不住打喷嚏,四下张望才发现身边聚了好多人。

她不知道刚从车里出来就被人认了出来,一群无聊的老大妈指指点点,风言风语的跟了她一路。

这到好,她撞了人还敢大发淫威,一个不收敛招来更多的人围观,一张张愤怒的嘴不停的在她面前飞唾沫星子。

贾科长想找个地方钻出去却被一个年轻女子抓住衣领,看那女子的外貌着实年轻得很,衣着打扮还是学生模样,估计是镇上的高中生。

女生揪住她非要她向老人道歉才肯让步。

贾科长哪里会想到自己春风得意了半辈子到头来居然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贾科长抛下老娘的大事,执拗的站立着,就是不肯开口。

僵持不下之时,旁边挤进来一个老头,从围观者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他到是和善,和风细雨的劝那女生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贾科长一马。

小女生细细注视老爷爷,见他眼上挂两副又长又浓的白眉毛,显露出四个大字——学识渊博!

在那对大眉毛的威慑下小女生松开手。

白眉老人细细查看瘸子,关切道“有没有摔到哪里?”

瘸子笑盈盈的告诉他“没事,没事。”

白眉老人伸手摸了摸他像个锤子的残腿,啧啧惋惜“要是能认识她,你这只脚也就不会废掉啦。”

瘸子吃惊的看着他,问“难道有人能保住我的脚?”

白眉老人意味深长的捋了捋自己的眉毛极其负责的点了点头,笑道“刚才你和这位女士的对话我也听见啦,你是因为糖尿病才截的肢,对吧?”

“就是,就是。”瘸子忙回答,两耳廓变得很紧张。

白眉老人开始回忆往事“十多年前我也得过这个病,当时医院说我的病情很严重必须截肢,就算截肢也只能解决下肢溃烂的问题,身体的其它器官还是会很快病变。我不想放弃自己的脚,所以让医院先保守治治疗。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又到处托人打听,看有没有哪个医院或者哪个医生有治好这个病的能力。结果老天保佑还真被我找到一个,是朋友的一个老中医介绍的,能治这个病的神医也是一名老中医,还是个女人,我现在还记得恩人的名字……”

及时雨呀及时雨,贾科长听得津津有味,听得心潮澎湃,猴急问“叫什么,叫什么,快说呀!”

白眉老人又意味深长的捋了捋自己的眉毛才慢吞吞的说“她就住在咱们镇,只不过去她家还得费些油,得爬几十圈山路。”

“老大爷,我算求你啦,你就快说吧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第331章

“她叫华玉莲,就住在对面半山腰上,只要由她治疗保准能让病人腐肉新生。”

当白眉老人说出这句话后贾科长的双唇开始颤抖,哆嗦着不停重复那三个让她提及生恐的字眼。

老人误以为她在难过,想到不久前的那次大地震,心里深深痛了一下,颤巍巍的问“是不是我的恩人出了什么事?”

贾科长低垂双目,有气无力的颤语“她已经不在啦……”

老人一个激灵,瞬间泪流满面。

突然,扑通声响,地上的灰尘向两边扑开,贾科长已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捂面放声痛哭。直到这个什么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造的孽最终还得由自己来承担。

“华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错啦,我真的错啦,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你原谅我所犯下的错吧,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和妈妈吧!”

她一边乞求一边在地上死命嗑头,轻柔的灰尘随着她的起落继续向两边飞扬,直到留出一块光溜溜的净地。

不用说,老人已经看出来恩人的死与这个女人有关,虽然他很生气,可人死不能复生,最终看不下去的他伸出一支温暖的手。

“你起来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犯过什么错,但是我看得出你已经悔改,我相信善良的华老医生一定会原谅你的。”

经过好一番劝解贾科长才抹着泪随着老人的帮扶站直腰杆……

走进母亲的病房,老人家一脸愁容的盯着女儿看,除了难过更多的是对女儿的畏惧。事情弄成今天这样子在贾科长看来都是母亲擅自做主造成的,愠怒之火莫名升腾,正要发作白眉老人临别时的叮嘱不请自来——人活于世要以善为本。

刚刚还风雨欲临的脸突然笑得像温暖的太阳,她轻轻走到母亲病床边,拉住母亲的手小声问“妈,你好些了吗?都是女儿不好,平时有点时间就光顾着玩,也没好好陪陪你。”

女儿一下变得这么体贴母亲似乎有些适应不过来,几分尴尬几分胆怯之间挤出几分不咸不淡的笑意……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身处绝境的贾科长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她固执的认为梅朵是华玉莲唯一的女儿,定会将自己的绝技传授给她。

我像是在听故事,听得两眼发呆。

“朵儿,咱妈真的会什么秘法吗?”

朵儿不加思索的回答“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其实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地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每次有大量出血的病人到我们家,妈妈都会把我们赶出门,说什么怕吓着我们。还有就是那些病人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虚弱,可走的时候一个个都生龙活虎,根本不像大量出血过的人。有一次我没听妈妈的话背着她躲在门外偷看,我看见妈妈闭上双眼手指病人的伤口,嘴里咿咿呜呜的念着,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结果被她发现了,那一次妈妈特别生气,还差点给了我一顿板子,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敢偷窥过。但这件事一直放在我的心里,成了一个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第332章

往事已难追忆,走出眼前的困境才是王道。

我们三跟着光子继续爬行,因它的身体收缩自如,飞得极自在,我嫉妒得抓狂,加上管道里面氧气稀少,我们全身都被冷汗浸了个通透。

我真的感觉自己就快死了,不想再作垂死的挣扎,懒懒的赖在原地。

旅洁发现后用她干涸的嗓子一个劲给我打气。

无论她怎么说我就是一动不动,只盯着前面的怪鸟问“光子,到底还有多远,我实在是爬不动啦!”

怪鸟回头送了我一副怪异的鸟脸,动动鸟嘴说“放心吧笨蛋,你死不了。”说完只管带着梅朵前进,才不理会我和旅洁的死活。

有它这句话我的心里多少燃希望,用力吸上几口污浊的气体。

我去,什么味道钻进我的鼻孔,臭得天下无敌弄得我哇哇狂吐。

旅洁是否也闻到了这股怪味,紧皱眉头在狭窄的空间里伸长脖子张望。

不仅仅是怪味,我们发现这个通道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的两边还有小管道,乌黑的脏水从两边的小管道渗进来,上面还漂着彩色油泡,我用手指沾一点放到鼻前闻闻,果然,这就是臭味的来源。好在从小管道里流出的水并不多,估计这些脏水不是从源头放出来的,而是从水阀口渗出来的。

我想了想或许朵儿能知道点什么便问了问,她果然凭基因的记忆知道内情。

原来苍屋山早已不再是青山绿水之地,多年前一群商人来到这个地方,他们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山窝窝建造厂房,为的就是躲避监管部门的审查。

这些奸商在汇入苍粟湖的溪沟沿途建起了制药厂、皮革厂、造纸厂、化肥厂、电镀厂……还真是什么污染重,什么就往这儿建。

怪不得,我脑袋里最先出现的是在这山上吃鱼的情景,青鱼姑娘身段极好入嘴却有股倒胃的煤油味,现在看来我们还真冤枉了餐馆老板。

“该死的奸商!”

旅洁的怒吼吓我一跳。

“苍屋山的村民身患怪病肯定与他们有关。”

听她这么一说,我在前面义愤填膺的应和“查,查清楚了就抓,把这些伤尽天良的害人精全抓光。”

我的话不对吗?另两丫居然被我逗得格格直乐,就连那只怪异的绿鸟也列开它的鸟嘴,笑啦……

经历完臭水沟,前面豁然开朗,但却不可思议,因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大溶洞。天,我们究竟是在山上还是在湖底呀?明明是一路平行过来并没有向上或下滑的动作呀,可眼前的景该怎么解释呢?

空间变大,光子就像撞车后的气囊一下弹开,迅速变成一只庞然大物,铺天盖地挡在我们三个小矮人面前,因它的遮挡我将视线放在头顶。仔细观察这个溶洞与平常在山里见过的还真不一样,崖顶的石钟乳依然悬挂着但却不是普通的白色或黄色,这里的石钟乳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非常绚丽。

“哇瑟,好大的宝石呀!”

我兴奋得跳起来,这下我可要发达了,就开始在脚下寻找石头,想把头顶的宝贝砸下来。

不曾想,乐极生悲,脚下一扭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定睛一看,绊住自己的东西吓得我再次跳起来。

第333章

绊住我的竟是一个圆滚滚的骷髅头。

镇住快要出窍的灵魂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躲进旅洁怀里。她拍拍我的肩一边安慰着一边蹲下身,从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个骷髅头应该属于成年男性,死者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高超过一米七。这只是大概的推断,要想得出准确数据还得靠法医叶青。旅洁想了想脱掉外套又脱下中间的衬衫,穿上制服后她用衬衫把骷髅头包裹起来。

既然出现了人头,这个地方就一定发生过大事,旅洁让光子转过身想借着它身上的光将现场看得更清楚些,随后将手里的骷髅头递给了我。

我痛苦的将这瘆人的东西接在手里,小心脏止不住的颤抖。

她开始一寸一寸地寻找线索,在离人头几米远的地方有件长方形的物体引起了她的注意。旅洁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手机,如果能把手机打开死者的身份或许就能找到。

手机死气沉沉的躺在手里电量早就用得精光,不过手机的质量还不错,从外观上看并没什么破损。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里面的储存卡了。

运气不错,储存卡完好无损,当旅洁将它装进自己的手机,开始翻看里面的信息时,她的眼泪包不住静静的往外淌,随后她将我叫到跟前,立正身体对着我手里的骷髅头行了个军礼。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人头的主人身份特殊。

正欲问,旅洁开口道“他很有可能就是苍屋镇派出所的王所长。”

“啊!”

没想到王所的遗骸居然会在这个地方,那么这里应该是……对,应该是苍粟湖心的荒岛。那么除了王所,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的遗物。

我能想到的旅洁当然也能想到,所以她加大了收搜范围。在离手机几十米远的地方旅洁又发现了另一个骷髅头,骷髅头边的胸徽泛着银白色的光,不用说这颗头颅属于另一名同事,她再一次痛苦的敬礼,并告诉我们根据当日小芸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与王所一同失踪的小欧。

现在我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美丽的胜境而是吃人的魔窟。是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对,是光子,它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旅洁摸了摸腰间的枪看向那只怪鸟。

它是否意识到什么,鸟眼里充满了悔恨,将鸟头惭愧的偏向一边。

旅洁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它“说吧,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光子不再像以往那般孤傲,它并不躲闪也没做出反抗的举动,而是一脸诚肯的说“因为这条路能离开湖底。”

旅洁再次厉声问他“可是这同样是一条死亡之路,对不对?”

光子的鸟头上下微动,用颤巍巍的金属音向我们保证“我会保护你们。”

“告诉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光子正欲开口,洞顶传来阵阵声响,既像是海啸又像是飓风过境在摧毁森林。

我第一次见到光子紧张害怕的表情,它扇动翅膀做出一副要保护我们的姿势,惊惧道“它们回来啦,快躲到我翅膀下面。”

第334章

光子的翅膀……

我想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吃人的发光细菌,鸡皮疙瘩立马长了一身。

“还愣着干什么?”

光子不容分说将我摁到腋下,暖融融的羽毛像张毛毯盖下来,别提有多舒服!

耀眼的光芒慢慢消失,我们三抱成团陷入昏暗之中。

耳边传来阵阵嚎叫,或激昂或愤怒或暴虐,吓得人心惊肉跳。

这种声音,我发誓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岁月里从未听见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物种会发出如此怪异的声响,我忍不住好奇,偷偷将光子的羽毛掀开一条小缝。

视线里出现一大群巨兽,不过这群巨兽却没吓倒我,到是惊呆了我。它们的身影大家都不陌生,就算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曾在博物馆里目睹过,它们就是几亿年前早已灭绝的恐龙。

光子不再说人话,用特殊的语言与它们沟通,叽里呱啦既不像兽语更不像鸟语。能看见活的恐龙,我兴奋得想要钻出去,身体却被旅洁用力拉回原位。

她贴在我耳边小声警告“你干什么,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不知道恐龙是极其残暴的物种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知者不惧,我将缝隙分得更大些。

一声声重物坠地的声响传来,巨型恐龙一个接一个躺到地上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身体,慵懒的等待着什么。

它们等得磨皮擦痒,我们等得哈欠连天。

不知过了多久,海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前一次动静更大,溶洞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不会吧,是不是地震啦!”

我控制不住发出声来,惊得光子用力抖动翅膀来掩饰。好在恐龙们都累了,一个个昏昏欲睡并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第335章

很快,事实证明我的推断准确无误。

小恐龙们就像是巨型恐龙的奴隶,它们自己不敢享受战利品,而是将战利品带到巨型恐龙身边再恭恭敬敬的献给它们。

看到食物那帮慵懒的家伙一下有了精神,嗖的立起身,再垂下长长的脖子,惬意的享受大餐。

“嘎嘣嘎嘣”是嚼碎骨头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等到我满含苦泪再次壮胆向外看时,恐龙部队已经清扫了战场,干净得连点骨头渣也没能剩下。这让我好生奇怪,既然这些恐龙会全部吞食食物,那么王所和小欧的骷髅头又该怎么解释呢?

野兽们吃饱之后又开始酣睡,光子趁机用翅膀遮挡住我们溜出了魔窟。

我们跟着它再次进入一个狭长的通道,这个通道与先前经历的不同,不是人类的“杰作”,而是地表运动形成的纯天然土壕。又是一阵恶臭传来,这股气味与发臭的污水也不相同,暖哄哄的带着一股热气,有点像是狐狸窝发出的骚臭又有点像孵化小鸡的温床发出的腥臭。难闻的气味弄得我鼻子发痒,痛痛快快响了一连串喷嚏。

打几个喷嚏而已却让光子紧张得两鸟眼与羽毛绿成一片。

它压低声音警告“你还要不要命啦?”

我傻傻的问“难道前面还有危险吗?”

光子瞪我一眼“记住管好你的爪子,什么也别碰。”

靠,我盯了盯它的鸟爪,那玩意它有我可没有。

接下来我的注意力放在了脚趾头处,很好奇这些坑坑洼洼一毛不生的光土有啥不能碰的。

走过一段壕沟之后前面的路变得的。脚下的泥面也不再是光秃秃的不毛之地,一些形状奇特的苔藓覆盖在泥面上,有的像球,有的像伞,有的像马头,有的像猪耳朵……,都泛着好看的萤光美丽极了。

我则像个未见世面的小婴孩,在这些奇怪的“玩具”面前兴奋得手舞足蹈,弯下腰手指照着一个“猪耳朵”就伸了过去。

什么东西一掌拍到我背上,险些让我摔倒。

“你要死呀!”



第336章

我快跑两步跟上前面的大绿鸟,它停下来神情紧张的看着我们,说“都爬到我背上来,我带你们飞过去。”

光子的背……

对了,刚才在它翅膀下面的绒毛里躲着,我们并没遭到发光细菌的攻击。因为那些小东西根本就没在它翅膀下面寄居,可是它的背,我踮起脚尖细看,那上面挤满了攒动的微型脑袋,令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我不停的摇头抗议,光子收紧翅膀露出它身后的景象,并且非常严肃的对我们讲“你们看看我的身后。”

它的身后……

我看见一个宽敞的大厅,虽然是泥墙做的,可是五彩缤纷很不错呀!

“哇瑟,你的身后很壮观呀!”

我开始欢叫。

光子皱起鸟眼上的短毛,更严肃道“让你看地上。”

我听话的往下看,不知是惊还是怕,总之连吞了好几口唾沫。

泥地上一个紧挨一个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蛋,最大的比水桶还大,最小的也如鹅蛋般大,我约约估了估至少有一千个。

让我恐惧的是好多蛋已经破了壳,一个个“蛇头”从那些裂缝中钻出来,眯着惺忪醒眼东张西望。

平生最怕条形动物,看见那些个脑袋我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赶快飞走,便伸手抓紧光子的翅膀想要爬上它的后背。

可一看,又是无数瘆人的脑袋,心里凉凉,忙不迭往下滑。

我的举止惊动了地上的怪物,离我不远处有两条小蛇从蛋壳里蹦出来,伸了伸舌头直扑我而来。

等我看清它们的真面目时便一下高兴起来,原来它们不是蛇而是两只娇小可爱的恐龙宝宝。

“好可爱呀!”它们蹦蹦跳跳呆萌的样子令我母性大发。我愣在原地傻傻的向它俩张开双臂,等着小宝宝们到我怀里来撒娇。

“你不要命啦!”

光子大吼一声,用它尖利的爪子将我提到半空中。

两小家伙扑了个空,露出烦燥的表情,眼中的杀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只老鼠,估是饿得慌想来偷只蛋吃。

它探头探脑,想要饶过两只小恐龙,却不料两个小东西视觉、听觉器官发达到了天际,远远的已经发现了它,还没等它靠近恐龙蛋,两只小恐龙并肩作战,瞬间向它扑去。可怜的老鼠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已经被它们撒成了碎渣。血淋淋的残忍让我恶心得想吐,好庆幸刚才逃过一劫,否则它们嘴里的美食肯定是我。

第一次我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光子,并向它道了声谢谢。

光子并没搭理我,因为这时被它握在爪子里的还有梅朵和旅洁,它担心自己不小心分神会将我们丢进恐龙堆里。

还真是只细心的大绿鸟,我发现自己对它越来越有好感了,不枉费朵儿这些年来对它的养育之恩和护犊之情。

即使被光子抓得牢牢的我依旧提心吊胆,两手紧扣住它的一个脚趾算是给自己上了双保险。

感到安全后我才鼓足勇气往下看,妈呀,何止千只蛋,简直就是一个造蛋工厂呀!莫名的担忧扰得我心神难安,这些食肉狂魔要是全跑到地面上去,人类会不会面临一场灭族浩劫?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旅洁和梅朵,一个沉思不语,一个焦躁不安。她们这是怎么啦?是被吓坏了吗?猜测之时,明亮的日光斜射在脸上,原来平平淡淡的光才是幸福之光,色彩有时候只是危险陷井。

我们被光子稳稳的放在地上,踏实的感觉真心好!

我正打算说上两句客套话,却不料旅洁站到光子面前,冷眉恨眼的盯着它审问“告诉我,是不是你把那些人引到这个岛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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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37章

光子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它似在悔恨,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绵柔深长令人心疼。

朵儿一把抱紧它的脖子急切袒护道“洁儿,怎么会是光子呢,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咱们?”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再把光子当敌人,对于旅洁的责问压根不当回事儿。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落脚的地方,举目四望,感觉这个地方好熟习,可又不像那个地方,因为刚刚经历的种种让人疑窦丛生。

回想刚才逃离魔窟的情景,光子带着我们再次经过一条通道之后进入了一个大坑,那个坑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最深的天坑,底部面积有数百个平方,垂直深度超千米,我们身在其中时就像井底之蛙,抬头所见的天空不过碗口大小,天坑四壁与地面完全垂直无一处可以攀爬,若非凭借光子的翅膀我们三恐怕等不到救援部队就已经成了恐龙的腹中大餐。

这样的地境我何曾来过,可是眼前的湖,身后的岛明明又是如此的熟习。

“光子,这里是苍粟湖心的荒岛吗?”

我这个问题在光子看来很好笑。

它很快从自责中走出来戏谑道“你以为会是哪里?”

“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上次我们来这里时并未见到过什么大坑。”

没等光子回答,旅洁挡在我面前直视着光子的鸟眼,寒气逼人的问“告诉我是不是你把人们引到这里来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动作麻利,说话间枪口直指光子的头。

大绿鸟刚才还略有悔意,如今却扬起头,面无惧色义正言辞的回答她“对,没错,就是我把你们这些人类引到这个荒岛上来的。”

它的态度让旅洁更加愤怒,可是她并没有咆哮而是压制住怒火沉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光子冷哼,“这都是你们人类自己造成的……”

几年前,光子还是一只可以在天空自由飞翔的小鹦鹉。它与小伙伴们经常去半山腰的火祥镇捉虫子吃,那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过下去,也算是鸟生圆满了。可是,鸟也有祸福旦夕,光子的幸福日子在一天清晨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光子与小伙伴们同往常一样早早出发做那群有虫吃的小鸟。到了火祥镇的菜地,得尝所愿今天的虫子出奇的多,而且个头还比往常大了好几倍。

大家高兴极啦,叽叽喳喳争先恐后的享受美食。

虫子好多,一直吃到红日当头也没能把它们消灭干净,伙伴们却再也吃不下啦,便停下来趴在地上晒着太阳梳理自己的羽毛。

敏感的小光子却感到了不安,它觉得很奇怪,以往常的经验这里的村民经常会在菜地里喷洒一种难闻的药水,之后地里的菜便很少长虫子,虽然自己很勤劳,可每天也只能勉强吃饱。今天这块菜地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长出那么多虫子来?

小光子哪里知道答案,它只是望着自己的同伴,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

很快,它发现有两只年老的鹦鹉突然倒在地上,拼命的扑打着翅膀,不停的蹬腿,一两分钟之后两双鸟腿便直直的指向天空再也动弹不了了。

小光子冲到它们身边,用鸟喙啄它们的羽毛并且大声叫嚷想把它们弄醒。

可是,它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两只同伴的翅膀还是无力的铺展到地上,眼睛也慢慢模糊起来,像是蒙了一层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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