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决断篇 - xp1024.com
《《沙海》决断篇》


第一章 求医逢贵人

黑!

好黑的是世界!

我在那里?

谁在叫我?

你是谁?

一个声音由远至近传来:“按住他!”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深深的黄昏,为什么用“深”来形容,因为当我疲倦的睁开眼帘时,天空只有一丝丝的微黄光明。

“终于是醒了,拔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很快,我看清楚了他,他是宿栾,是我哥们,我竭力的问道:“什么……什么情况?我在哪里?我怎么了?”

我拼命挣扎,尤其是看见那一丝丝光亮的时候,但是全身的肌肉全然无法支配,一点感觉都没有。

宿栾按住我的肩膀:“真哥,没事,你先别动。”

一个身材极其佝偻的老者忽然从黑暗中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头乱发披散,彷如来自地狱。

老者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在我的身上飞速的拔掉银针,随着银针的脱落,我感觉血液在身体里开始流淌,肌肉有了一点点痛的反应。

“可以了吗?”宿栾问道。

老者微微点头,收起银针,重新隐进了黑暗。

“宿栾,到底怎么了?我出了什么事?”我很急切的问,脑子里一片混沌。

宿栾是我的好兄弟,在我迫切的逼问下只能如实相告。

我,吴真,一个优异的社会青年,一个还算是文明城市合格的苗子,在六年前,的确是六年前,忽然昏迷在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里。而在我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的确记得当时正在走路,忽然就一阵眩晕。

这些年我的父母一直在为治疗费用疲于奔命,直到半年前他们才委托宿栾照料我,他们前往国外挣钱去了。

一个多月前,我的父亲打电话给宿栾,说是在那边托人找到一个会治这种病的偏方,让他把我带到指定地点去试一下,起初宿栾不太相信,因为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成了一名非常合格的植物人。

但是当他把我带到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时,他也动心了,因为这里似乎是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老村,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给人治病,随时都能见到那些患者家属捏着大把大把的现金,表示答谢,甚至有人直接就跪下磕头,激动的泪流满面。

宿栾推着我也加入了寻医的队伍,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给我治病,问也不说原由,似乎我的病在他们的诊治范围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治病。

宿栾不明所以,扭着一个老先生的衣服就问:“不治可以,请老先生如实相告,这人到底是你们不会治,还是已经不能治了?”

老先生面无表情,轻轻的拨开宿栾的手,默然的离开了。

这种举动在当时是很愚蠢的,不少前来治病的家属很快就表露出一种愤恨的眼神,意思是你不治就滚远点,别耽误其他人。

宿栾心有不甘,于是在村子付钱找了一间屋子,打算等到日落后在找这些老先生问问情况。

他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敲门,然而屋内的人看见是他之后便熄灯不做声响了,犹如见到了鬼一样。

所有人都不愿意给我医治,宿栾非常绝望,可能是年少时在我家居住了几年,无法帮忙让他感到非常愧疚,一个七尺男儿面对无奈,宿栾终于蹲在草堆旁,凝视着周围的墨色。

就在他感到无比沮丧时,草堆里忽然蹦起来一个糟老头子,蓬头垢面邋遢的简直让人作呕,老头子低沉的说:“年轻人,请换个地方睡。”

“你……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干嘛吓人啊!”宿栾有些惊慌。

老头子始终不露面,可能是有着类似的遭遇,两个人慢慢聊起了话。

老头子姓孙,村民都叫他孙二麻子,幼年出麻没忍住去挠,致使长了一脸的麻子,也是因为这个,老头子自小就被歧视,如今一大把年纪也是光棍一条,孤孤零零的守在村子里,前几年发大水把本就残破的屋子给冲没了,此后就四处流荡。

村委也给老头子拿过安置费,但是他没领,说是无功不受禄,没为社会添砖加瓦,受之有愧。

村委拿他没办法,就安排人负责孙二麻子的每日三餐,保他衣食无忧。

孙二麻子听了宿栾的叙述久久不语,想是在思考什么,很久之后突然问:“你的那位朋友,昏迷时是不是经常掉头发和抓东西?”

“对对对,他就是这样的,每隔几天都会掉头发,有时候也会抓被褥,好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宿栾紧张的说:“你……你怎么知道?”

孙二麻子动了动脑袋:“这个人我有办法治。”

宿栾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真的?你……你能治好他?”

孙二麻子缓缓点头,告诉宿栾让他带着我连夜赶往黑背山,在山侧面的斜坡处等他,他现在回去收拾点东西,如果想要治好的我病,不可以惊动任何人,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宿栾看着孙二麻子指的那个方向,重重的点头:“只要能治好吴真的病,我都听你的。”

深更半夜,惨白的月色铺洒在山间,摇曳的灌木应和着一切,总感觉那些平时沉静的事物在夜间全都活过来了一样。

宿栾推着轮椅,趁着夜色急匆匆的离开了村子,直到很远之后才电起火把照明,但是如此微弱的火把在密林里简直好比萤火虫,加上夜风呼呼,只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我始终昏迷,惊悚的环境让宿栾加快了步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等到达黑背山的时候天都快放亮了。

孙二麻子早就在山上等候,见宿栾推的双腿发软便下来帮忙。

没想到孙二麻子力气极大,几番功夫就给推上了半山腰,然后催促宿栾跟上。

两个人推着我来到一排山洞前,孙二麻子指着这些山洞说:“我们从第一个洞进去,跟着我,千万不能走丢,洞和洞是联通的,很容易迷路,要是被困在里面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啊?你……你干嘛要带我们来这里?在村里不好吗?”宿栾喘着气说。

孙二麻子低沉道:“只有这里才能治好他。”

宿栾立即一脸疑惑,但是看着孙二麻子进入洞穴,也没有多想,一路尾随的跟了进去。

在这些贯穿的山洞里,宿栾只感觉天旋地转,走到了接近中午,孙二麻子才缓缓的说:“到了。”

这里,就是这里,也就是我现在躺的地方,四周空旷的黑,头顶丝丝阳光渗透,我,在这里苏醒了。

孙二麻子用一块很小的瓷片装了一点水递给我:“喝吧,喝了就赶紧走。”

宿栾说道:“我们还没答谢你呢?”

说着宿栾就去拿背包里的钱,孙二麻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不要钱,你们赶紧走,他这个病已经治好了,切记出去之后的半个月不能吃盐。”

“为什么?”宿栾接住问,但是空旷的黑色里,孙二麻子消失了。

我的脑子逐渐清醒,宿栾立即扶着我:“他是什么人,扶我起来,咱们不能不讲规矩。”

宿栾摇摇头:“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我记得来时的路,咱们要不然先出去,然后在去登门拜访?”

如今只能这么办了,我点头,在宿栾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山洞。

潮湿的洞穴不时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道是渗透的水分,还是某种小动物一闪而过,在非常紧张的气氛,两个人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天光从洞穴的某处透射进来。

“真哥,咱们出来了!”宿栾高兴的说。

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他的笑是什么样子了,不过这种带着治愈功效的表情还是相当熟悉的,但是,他笑着笑着却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我轻声问。

宿栾皱眉眨眼,摇头说道:“不对啊,我记得进来的入口周围是一片很大的斜坡,上面都是半腿高的草,很开阔的。”

这里,是一处相当静谧的地方,空间不大,更像是一个坑,坑的中心是一央浅水潭,一些很小很小的幼鱼在清澈的水底窜动;周围不少的灌木往坑里耷拉而下,是一个不错的旅游休息站。

我看了看天光,说道:“可能这些洞穴不止一个出口吧,先歇会儿,等会儿找个地方爬上去。”

宿栾不做回应,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两个人喝了些水,靠着岩石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我这才感觉自己的肌肉和神经都慢慢舒展,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点类似在某个狭小柜子里被关了一天后放出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似乎在我身体和大脑里窜动,很难形容,但就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第二章 复苏遇险境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新的亮点。

在我们两个人寻找攀爬向上的路径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动作比宿栾敏捷很多,以前从来都是我拖的后腿,这还不是让我最诧异的地方,而是攀爬七八米高的岩壁我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并且不怎么费力。

我记得有人说人在大脑沉睡期间身体的各个感官的反应会加强,就好比瞎子的听力异于常人一样,难道是这个原因?

我不愿意去想,就当做自己涅槃重生吧。

爬出深坑后,周围是一片非常雄壮的开阔地带,绿色草地直达天际,与湛蓝的天空接壤的天衣无缝,感觉自己身处于某个双色板的镜面当中。

我沉浸在这种天地相接的美景当中,没做任何准备的倒进了大地的怀抱。

还没吻够万物之母,宿栾忽然紧张的跑过来,神色慌张的说:“真哥,不对,这里不对。”

“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磨磨唧唧,哪里不对了?”我有点不高兴的说。

宿栾狠狠的闭了闭眼:“我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是丘陵地带,周围全身深沟高山,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

我坐了起来,细细的想了他说的话,然后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出来的地方和你来的地方是两种地理条件,也就是说刚才走过的那些洞穴处于两种地理的交界处?”

“不是,虽然当时在赶夜路,但是我观察过周围的山势,那可不绝不是什么交界处,那是连成片的山区,看都看不到头。”宿栾说着呼吸急促起来。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别慌,然后两个人按照刚才的大概方向去观察了一遍。

我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凝望远方:“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

“我确定,完全确定。”宿栾说道。

不对不对,难道我或者我们俩都死了?这是天堂的某处景点儿?

宿栾还在不停的四下观望,但是我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了,联想一些事情类似的事情后就发现有一个情况导致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大,那就是咱们穿越了。

如果真的穿越了,以这种环境来看,此处不是伊犁就是内蒙吧,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看见其他生物出现,要是奶牛还好一点,换做是大象可能一个屁就给我们崩飞了。

“真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宿栾满脸紧张的问。

我心说老子刚醒不到半天,居然来问我,不过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一定是哪个地方有问题。

我找了一篇地势稍高的草地观望,发现四周全是草地,而在这些整块整块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洞,那就是我们爬出来的那个深坑,现在看来那坑像是某个巨型食草生物饮水的地方。

就在我还想看远一点的时候,脚下忽然给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顺势翻滚,然后狠狠的给撞了一下,身上不少地方给刮破了皮,几滴血珠冒了出来。

宿栾立即大叫着来找我:“没事儿吧?”

我站起身,疑惑的看着脚下,心说刚才那一下猛撞是怎么回事,按照这个地势我可能还要翻滚起码十分钟以上才对。

宿栾翻看我的手臂,几滴血珠顺势滑落,他刚要说话忽然绿色的草地像中了病毒一般枯萎蔓延,漆黑无比;而这种蔓延的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两个人都紧张的要死,眼看着天地无光,周围的一切完全被黑暗吞噬。

“这TM是什么情况?”我情不自禁的说。

半分钟的功夫,我们已经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色空间,宿栾紧紧的拉着我,一股寒彻心扉的冷从后背爬了上来。

我还不是那种很容易害怕的人,但此时此刻还是不自觉的发抖,结巴的说:“我也不知道,不都是你在带路吗,你……你身上有火没?”

宿栾胡乱的从兜里掏出煤油打火机,一点荧光在墨色的黑暗中点亮,说实话这点光和没点根本没什么区别,我急道:“兄弟,你那包里是什么?”

“哦,这是给你换洗的衣服。”宿栾道。

“我的衣服?”

我连忙把衣物都翻出来,挑了一件大号的,直接就给点着了,顿时,光亮照清楚了周围的情况,我们竟然身处在一个非常宽大的洞穴里。

在火苗忽高忽低的映照下,岩壁的四周闪烁着奇奇怪怪的影子,乍眼一看,就好比一群姿势诡异的人影在岩壁角落的昏暗地带缓慢爬行。

宿栾吓得差点大叫,我捂着他的嘴,缓慢的看向四周,在整个洞穴的边缘处都是那种诡异的影子,不知不觉冷汗浸透了后背。

“别动,看看是不是什么物体的光影,可能是火苗的关系,先别慌。”我说道。

宿栾完全没有听我的话,闭着眼嘴里叽叽咕咕念着什么东西。

我在很小的时候被人整过,当时是拿手电筒照射类似于恶鬼的剪纸,投射在晚自习必经之路的山坡上,效果还不错;举目四望,在这偌大的洞穴中没有任何投射影子的物体,似乎这些影子就是真实的物体。

想着实在不敢想了,也不敢随意动弹。

僵持了很长时间,就发现这些影子似乎只能在岩壁的角落活动,或者是害怕火的缘故,似乎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继续从包里翻出衣物,捡起一根朽木做成火把,招呼宿栾跟着我先看看周围究竟是什么情况,同时问他对这个洞穴有没有什么印象,之前进来的时候是否路过这里。

宿栾被吓的不轻,虽然胆怯,但是他很坚决的告诉我他和孙二麻子并没有经过这里。

我们慢慢的朝着洞穴中央走去,就看见这个洞穴大的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高度也就一人多高,但是横向空间大的简直无法形容,简直就是一个山体内部的巨大烧饼。

随着我们的移动,边缘的那些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看不见那些怪物,我和宿栾的那种恐惧稍稍有了缓解,于是就问他:“孙二麻子有没有告诉你关于这些洞穴的情况?”

“当时快天亮了,由于急着我也没多问,当时他只是说不跟着他走就走不出去,但是我也不笨,没经过一个路口我就留过箭头。”宿栾道。

我深呼吸:“好,那咱们先找路口,不管你是不是经过这里,找到路口看看有没有记号就明白了,那些鬼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咱们要小心周围的动静,一定要在火光内相互能看见对方的范围内。”

宿栾点头,两个人开始寻找这个大烧饼洞穴的出入口。

走了起码有十多分钟,深灰色的岩壁终于出现在视野范围,并且岩壁的角落也不在有哪些诡异的影子,我和宿栾靠着岩壁小心翼翼的沿途寻找路过,果然一个卧室门大小的口子在闪烁的火苗中若隐若现。

我还想走近点看清楚,而宿栾忍不住就冲上前去,我大喊着让他小心。

在封闭的空间里,四周一片漆黑,人在这种环境下被困之后找到离开的出口,这是一件足以让被困者为之疯狂的事。

我快步跟上,发现宿栾深深的看着出口里面一动不动,等我冲上前去一看,发现就在通道口躺着一个衣服破烂蓬头垢面的人,我立马就认出了他,他是孙二麻子。

两个人吓的眼睛都不敢转一下,汗毛树立,冷汗不停从两耳往下滚,足足僵持了好几分钟,我才缓缓的伸手去探孙二麻子的鼻息。

“有气息,还活着,快快,还有机会,我掐住人中,你给他灌水。”我立即紧张喊道。

宿栾楞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水壶给他灌水。

孙二麻子立即给呛醒了,不停的往外呕吐,打团打团的黑色物体从他的胃里翻出来,散发出一股恶心的味道,我压低火把一看,发现那竟然是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并且还是活的。

“我去……”宿栾恶心的扭头。

我立即从后面抱住孙二麻子,双手扣住使劲的挤压他的胃部,然而更多的一坨一坨的黑色虫子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一直等到他再也吐不出来了,我才气喘吁吁的放手,就看见那些黑色的虫子竟然并不爬远,等着最后一只出来之后竟然拼组成一个人形的影子,朝着岩壁边缘爬去,原来那些影子竟然是这玩意儿组合起来的。

我们继续给孙二麻子喂水,清洗他的胃,此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他其实可以说没有脸,所有可以判断人的脸部信息都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疤痕,这是烫伤留下来的,而且多半是油类物品,看来“麻子”这个外号只是他掩饰烫伤的一个借口。

孙二麻子接着吐,直到吐出来绿色的胆汁后我们才没有再给他灌水了,他睁着眼,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内容,像是获救后的感激,又像是痛苦中的绝望,但是这个眼神让我感觉非常熟悉,我好想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眼神。

第三章 弥留之际

我本想按住他让他先别激动,然而孙二麻子却先从嘴里狠狠挤出一句话:“快走!”

孙二麻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以说在此遭遇全因我而起,此时就算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也断然不可能撇下他一走了之,于是将他背在身上,招呼宿栾赶紧往通道里面走去。

孙二麻子神色恍惚,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身体不停挣扎,看来那些虫子把他给整惨了,说不定内脏的某处还有漏网之鱼,得赶紧找医院才行。

我的心是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如此环境中碰见这么诡异的事情,赶紧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只想着赶紧出去,先救人再说。

以前班主任给我们讲过一个落水男人的故事,说你出手相助可能并不能获得多大的褒奖,但是你救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这个人在你眼中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但他可能是一位儿子,可能是一位丈夫,甚至可能是一位父亲,你所救的是一个家庭唯一的支柱。

我自嘲起来,此时怎么会想起班主任,实在是不符合场景。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孙二麻子拼命的从我身上挣脱,直接翻倒在地,我连忙上去拉他,他立即摆手,一脸难受的说:“娃娃,再有一个洞穴你们就可以出去了,你们赶紧走吧,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

“这是什么话,你救了我,你让我怎么可以抛下你,况且你现在伤势不明,如果那些虫子有毒的话万万耽搁不起,你再忍忍,我们一定会送你去医院的。”我急道。

宿栾点头,上前去拉他,但孙二麻子立即往后挪了挪,忍了一会儿才说:“给我一点吃的,你们走吧,我比你们了解这里,你们赶紧离开,再不走就晚了。”

我正要过去,忽然就听见刚才走过的通道里传来震动,听节奏像是某个什么巨型生物,正在步步靠近。

“小娃娃,你记住,救你我并非萍水相逢,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们出去后不要再进村子,也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你们来过这里,你们离开这里去牛背滩摆渡,记住不能走任何能查到踪迹的路径。”孙二麻子竭力说道。

我还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孙二麻子忽然身影一闪站了起来,伸手去摸岩壁,只见他按了一下,一大块巨石从天而降,巨大的震动简直让人站立不住,而通道却被这石头瞬间封死了。

“怎么办?”宿栾道。

不对不对,从他说的这些来看,他好像知道我会来到这里,那么这些遭遇他一定也有所预见,那么……

“走,咱们去找人帮忙,看刚才那动静,咱们俩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得先去村子里找人。”宿栾道。

我咬咬牙,和宿栾朝着通道的另一端快步而去。

果然,走出这条通道就看见潮湿的岩壁上泛起星星光明,穿过一个狭小的洞穴后,一束昏黄的光亮投射在面前,两个人想都没想直接钻了出去。

“就是这里,这是昨夜进来的地方。”宿栾笑了起来。

宿栾高兴的跳了起来,但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仍旧被困洞穴生死不明,便连忙让宿栾带路去村子里找人,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能争取一秒便有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我已经许久没有走过山路了,七拐八拐的在田埂和山间穿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天已经基本上全黑了,在宿栾的带领下我们终于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子。

然而村子里的景象却让我们都傻了眼,漆黑的山间一栋栋老式民房铺展延伸,宛如某座古老的建筑遗迹,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这些房子的排列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民房结构和排序,而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人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些树影在夜风微微的拨动下缓缓摇曳,彷如复苏的生命一样,难道像书上所言,一到晚上这些生命都活过来了吗?

宿栾一间一间的敲门,发现这些屋子了一个人都没有,自言自语的说:“人呢?昨天都还在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我走到一间民房的屋檐下看了看,发现门槛下有个什么东西挂住了,凑近些才发现那是一个书包,里面还有不少东西,翻了翻,就看见一些奇怪的文档整齐的放在书包了,还有一个水壶和一支手电。

手电是完好的能使用,水壶里还有半壶水,泡了薄荷叶,这种水壶是背包客的最爱,但最多只能保持七十二小时,里面水还是冒着热气,这说明书包的主人在离开这里之前添加过热水,但不知为什么却把东西给留在这里。

我反手把书包背在身上,然后继续寻找是否有人,但是一圈下来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而宿栾言之凿凿的说这里是如此人声鼎沸,难道他们是刚刚离开不久,那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呢?

“别找了,这里肯定出现过什么突发的紧急情况,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和其他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然后连夜撤离了这里。”我说道。

宿栾一脸疑惑的说:“这是山里,能出现什么状况,难不成天上要飞一颗导弹下来,或者是卫星残骸?”

我细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说:“想想咱们在山里的事情,孙二麻子一定不是单纯的村民,所以那些洞穴的存在可能和这座村子有关联,所以发生奇怪的事情也是合理的,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找工具去救人,农家的农具什么都有,能带上的都带上。”

宿栾还是不敢置信,迫于时间关系,我们只能四处搜刮东西赶回去救人。

锄头、镰刀、草绳、弯刀等等农具被我们打成一大捆,看了看这座透着阴气的村子,转头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然而还没走出两条田埂,忽然就在田埂的缺口处发现了孙二麻子正躺在那里喝水。

“你……你出来了,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我立即去扶她他。

孙二麻子立即挥手不让我靠近,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和宿栾又去扶他,但孙二麻子似乎非常惧怕我们,立即就缩进了田间的水里。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那一双本就枯瘦的手臂此时竟然呈现出青色,一看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们碰了,他一定是染上什么剧毒了。

我刚想说去找些树枝做个担架,忽然就听见黑夜中连续传来一震轰鸣,像是开山的施工队正在炸山一般。

寻了寻方向,发现那竟然是我们出来时的方向,我转头看向孙二麻子,却发现他悄悄的爬上了田埂,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挂着宿栾身后的镰刀。

“你干什么?”我立即紧张道。

孙二麻子举了举双手,然后坐了下来开始用镰刀在地上写字,字体一个一个被镰刀划出来,写的刚劲而又工整。

我叫孙二桂,我不是这里的人,在很多年之前我被老爷派往这里,看住那座山,我也不知道山里有什么东西。

在我守了十年之后,这里开始出现大批村民修建民房,他们都拿我当疯子,我也不敢轻易去接触他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这些人定居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他们不像是山里的村民,更像是城里人。

我坐下来看他写的这些信息,就问:“这么说原本这里只是一片荒凉的山区,是近些年才有了这个村子,那他们突然出现是不是跟那座山也有关系,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孙二麻子写道:“就在他们搬来后的一个多月后,我按照习惯每天去巡山,突然发现一个年轻人爬在洞口,他什么都没穿,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害怕被村民发现就立即给老爷传话,但是老爷那边没有回复,传话的人也没有回来,那个年轻人在山里活了十几天后忽然又消失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没穿衣服,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孙悟空之类的故事,于是我又问:“那后来呢?那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自此那个人就失踪了,我以为他是去村里了就去摸进村子去找,但是根本没有他的影子,没有老爷的命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之后继续守住那座山,同时去打听那个年轻人的下路,这一守又是十年,然而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我又看见那个年轻人出现,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穿戴整齐是一个正常人。”孙二麻子写道。

“什么?你该不会是撞鬼了吧,深更半夜你可别拿这些故事来吓我们。”宿栾道。

我也觉得蹊跷,但看他一刀一刀刻字的样子却也不是危言耸听,就继续让他写下去,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却让我们听的后背发麻。

这一次孙二麻子打定主意一定要探个究竟,当他看见那个年轻人站在洞口便主动走了过去,盘问道:“你还记得我?”

那人面沉如水毫无表情,对孙二麻子微微点了点头。

孙二麻子四下打量,看着昔日被自己所救的年轻人,发现此人除了眼神呆滞不爱言语之外,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个人一点也没有衰老的痕迹,即便是保养再好,但有些生理特征是一定会随着年龄慢慢显现的,但是这个人却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让孙二麻子惊呆了,他甚至以为这十年的生活是个梦境,这个人是刚刚被自己救起来的,自己还停留在当时救他的那一刻。

第四章 险象环生

很快孙二麻子意识到并非自己所想,他有点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也不知道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否有什么目的,如果他想进入洞穴,自己又是看守者,难免形成对立。

果然,这个年轻人在傍晚的时候突然要进洞,孙二麻子立即抄起木棍拦住:“小伙子,你不能进洞。”

年轻人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陪你坐半天权当是当年的报答,请你让开。”

孙二麻子坚决的不肯退让半分,并且警告他若再向前一步就对他不客气了,可谁知他一掌就给孙二麻子给打残了,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小伙子,当初是我救的你,你如今却恩将仇报,我受人之命看守这洞穴,你若是还有点良心的话还烦请离开,莫要为难我。”孙二麻子说道。

那人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山洞,只留下淡淡的一句:“我都知道,这里与你无关了,你可以走了。”

孙二麻子无可奈何,思来想去便连夜起身赶往杭州向主子汇报,然而当他回去之处,主雇的宅院早已人去楼空,他只在门口的信箱里找到一句留言:“看守下去,等他出来。”

孙二麻子立刻明白那人来路不小,自家老爷应该早就知晓这些事情的始末,这让孙二麻子放宽心了许多,至少得到了主子的允许,他不会再背黑锅了。

没做停留,孙二麻子第二天便启程返回,当他赶到山区时,远远的就看见山区的整片坡面都扎起了帐篷,一群人在山坡上来往穿梭,像是有什么大事情。

此时,孙二麻子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派他守住这山,看来有很多人一只盯着这些洞穴,到底这洞里有什么?

孙二麻子装扮成附近村民的模样,跳着柴火假装路过歇脚,此时他已经离扎营区很近了,他本想找个人偷偷的打听打听,不料刚歇下来就有人过来问,背上还扛着冲锋枪。

来人是一个高大的大胡子,凶神恶煞的,二话不说端着枪对着孙二麻子问,孙二麻子只好努力圆谎说自己只是附近的山民,只是走累了路过这里歇脚,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大胡子打量了他许久,最后满口恶言的让他赶紧滚蛋。

离开之后孙二麻子细想,主子让守住这山必定有必须要守住的理由,这说明洞中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主子让看住这山倒不如说是看住这洞内的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给拿走。

但如今来者数量众多,他一个人断然是守不住的,为今之计他只能潜伏在他们周围等待,等他们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之后再找机会给偷走,只要不让东西被拿出去,他也不算违背命令。

一直潜伏了一个多礼拜,孙二麻子慢慢发现营区的人一批接着一批的进入了山洞,而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只看见进去却不见人出来,看来洞穴里并不太平,这倒是对自己有好处,他开始观察外面几个放哨的,估摸着自己的实力能否以寡敌众。

又过了一夜,孙二麻子爬在树杈上醒来时,营区的景象忽然就发生了变化,他举目眺望,发现营区周围放哨的人竟然不见了,也没有人在营区周围活动。

此时,他的胆子立即就壮了起来,孙二麻子慢慢的摸近扎营区,发现所有帐篷的帘子都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人,但他们的行装补给都还在,看来这些人一定是全部进入了洞穴里。

他小心的在营区里翻找,除了一些补给品之外根本找不到这帮人的信息,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藏在草堆里的弹药,这对于孙二麻子来说是一种震慑,更是一剂救命药。

他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枪支弹药,心中难免害怕,但有了这些就不怕对付不了那些人了,只要守住洞口肯定一个也跑不了。

于是,孙二麻子挑了一些自己会用的装备蹲守在门口,等待着这些人出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守了十几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这些似乎是被这洞给吞了一样,只进不出。

又等了一个多星期,孙二麻子实在是等不下去,他决定进入洞穴一探究竟,虽说主子吩咐过不可擅自进去,但事已至此不进去是绝对不可能了,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洞穴我和宿栾都知道情况,就是这一次,孙二麻子才知道山内的洞穴的庞大程度,在探索的过程中,孙二麻子陆续的发现了那些进去的人,但没有一个是喘气儿的。

这让孙二麻子感到不安,他开始害怕继续探索下去,就在此时,那个人出现了,就是那个年轻人,而这一次的出现和十年前一样,他竟然赤裸的在洞穴内爬行,若不是自己眼睛好使,根本发现不了。

孙二麻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年轻人根本无法答复,身体透着寒气,脉搏和气息也极低,看样子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所救的人的样子,孙二麻子真的不敢再继续探索了,然而当他要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来时的路,他已经被困在这些洞穴中了。

很快,手电的电池耗尽,包里的食物也吃完了,孙二麻子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再也出不去了,绝望和恐惧充斥,不停的压迫着他的神经,照他的话说,他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二麻子忽然感觉到一丝暖意洒在脸上,他极力的睁开双眼,只看见黄橙色的天际挂起了一轮弯月。

等孙二麻子苏醒的时候,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身边,是那个他救过的年轻人,篝火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身体,不知为何,他的身上此时竟布满了鬼怪的纹身。

见孙二麻子苏醒,那个人便起身离开了,从此再无踪迹。

后来的一段时间孙二麻子一直虚弱无力,但那个人早已猎杀了很多野兽挂在周围的树枝上,以供他填饱肚子,同时孙二麻子也发现了那人留下的其他东西。

在他睡草堆下,有一叠被掩藏起来的纸张,上面画满了一些奇怪的纹路,根本看不懂是什么,孙二麻子行动不便,每天无事就研究这些奇怪的纹路,很快他终于发现,这些纹路似乎是洞穴内部的路径图。

孙二麻子终日研究,在脑海里填补当时的场景,但这路径图似乎并不是完整的,有很多地方仍旧属于未知区域,孙二麻子想来想去决定烧了这图纸,以绝后患。

在吃食那些野味的时候,孙二麻子还发现了另一件东西,那是个小匣子,里面是银针,但是这些银针的颜色不对,似乎像是被淬过剧毒,匣子的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多年后将有吴姓者到来,带至洞穴天井处以银针施救。”

下面则是说明了如何施救等等的方法,他看着字条后面的落款,原来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叫做——张日山。

至此以后,再没有一人去探索过洞穴的秘密,孙二麻子曾想自己尝试,但一想起当年的惨状,他也只能望而止步。

三个人坐在田埂好半天,我把水壶丢给孙二麻子,说道:“你的意思我的病症是多年前那个叫张日山的人早就预知的?你用银针救我也是当年他的嘱咐?”

孙二麻子点点头,但不肯喝水。

宿栾看了看我:“真哥,这听起来也太邪乎,搞得像悬疑小说一样,我觉得不可信。”

我看了看宿栾,又看了看孙二麻子,心想他应该不会乱说,一个将死之人骗我没有什么意义,况且这两天的事情捋下来的确透露着一种很奇怪的牵连感,总感觉很多事情早就与我有关了。

这耸人听闻的故事想要捏造出来必定是一个小说家才能办到的事,如今看来更要保住孙二麻子的命了,因为有太多事情需要问他。

几个人商量许久,最终孙二麻子还是妥协了,他答应和我们一同离开山区,既然主子已经没了音讯,守着这山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刚才的坍塌一定将所有的洞穴都堵住了,没必要继续守下去。

但剧毒却让我的想法完全打乱,在离开村子的第四天孙二麻子还是熬不住了,无法言语,不能进食,全身溃烂;再加上内脏被那种黑色虫子的侵蚀,想来他自己也已经放弃了。

当他几乎哀求着让我一棒子打死他的时候,一股温热已不可抑制的渗出我的眼皮,我不是一个很顽强的人,在生命的面前妥协和无奈,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我和宿栾将孙二麻子就地安葬,我不知道他还是否有亲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山几十年,死后却还要孤零零的埋葬于山岭间,希望他下辈子不要再孤零零了。

十几天的跋涉,我和宿栾终于回到了长沙,看着当初的那个家,我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不知道为何,这六年的沉睡到如今的苏醒,我感觉自己变了。

休息几天后,我联系了奔波异国的父母,但并没有联系上,那边接电话的是一个华人介绍人,他说我的父母和施工队去山区动工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在国外做事是签过合同的,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又过了几天之后,宿栾过来找我,说既然重获新生就要有个新生的样儿,人得往前看,要么先去泡泡妞,要么就找点什么事做,老这么待着也不是事,脑子里要生出怪病的。

我倒是想这样,但想着孙二麻子临终前悄悄给我说的话,我总是放不下,他既然避着宿栾告诉我,看来他当时并不相信宿栾,我倒是想告诉他,但一想到他已经为我如此奔波了,此时断然不能再让他牵扯进来,我得自己去杭州一趟。

第五章 视频

陪着宿栾逍遥几日后,我找了时间起身赶往杭州,按照孙二麻子说的地址,几经辗转后终于是找到了地方,他让我去找他主子的宅院,说明他的主子更加知道事情的细节,但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栋高耸的写字楼,孙二麻子口中所说的宅院早就被改建了。

我买了几条中华,又辗转的去问置业,才得知这写字楼是五年前改建的,当时签署合同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签的很爽快,所以没什么其他旁枝细节。

八十多岁的老奶奶?我看了看置业主任,然后掉头走了。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忽然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她看着我冷冷的说:“你是吴真?”

“我是,你是?”我疑惑的刚说完,就见她脖子一歪,马路边上的商务车里立即冲出来几个大汉,二话不说就给我架上了车,一只头套一下子罩在我的脑袋上。

“第一,不许大吵大叫,第二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第三什么也不要问,做到这三点,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做不到……”那女的说道。

我刚想说话,她又说:“一个字都不准说,开车!”

我胆战心惊的被带到了一个农家院子,如那个女人所说,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让我安分的坐在院子当中的藤椅上,十几分钟后,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被人扶了出来。

老太太看着满头白发,脸上皱着遍布,但眼神相当有神,是个相当精神的老太太,老太太走到我跟前,坐在我面前的太师椅上,露出一种慈祥的笑容。

“小娃娃,我听人说你在打听我?”老太太干瘪的说道。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没……没有,我又不认识您,我打听您干什么。”

那个劫持我的女人立刻凑到她跟前耳语一番,老太太又说:“呵呵呵……老太婆还真听错了,那你打听那宅子干什么?”

我心中一惊,心说她怎么知道我在打听那宅子,难道他就是那宅子的主人?

想了想回道:“额……我就是喜欢古建筑,我听朋友说那里有一栋宅院就像过来参观一下,没想到已经被改建了。”

老太太眼睛笑成一条缝儿,但那眼缝儿里透着一股凌冽,看上比清宫的嬷嬷还渗人,她又说道:“你叫吴真,你的父母在印尼赚钱给你治病对吧?”

“您……您怎么知道?”我惊讶道。

“小娃娃,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作为长辈,念及往日的旧情,老太婆今天就不想为难你了,只要你把那个地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就放你走。”老太太说道。

“那个地方?哪个地方?”我疑道。

挟持我的女人说道:“小孩儿,别装了,你是怎么昏迷的,怎么醒的,又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可都一清二楚,你只要把洞里发生的事说出来一切都好说,要不然……”

想了想,看着架势这帮人在跟踪宿栾和我,看来孙二麻子说的话没错,有不少人惦记着那洞里的东西,他奶奶的我又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要想离开这得像个办法骗过去。

想了想,我就挑了一段真实的事在上面编造一下说了出来,我以为自己骗不了他们,或者说孙二麻子的故事对付不了这个老太婆,但当她听说孙二麻子已死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哀愁的神色。

老太婆沉思了很久,我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她闭了闭眼对跟前的女人说道:“找几个人去把二桂的坟迁回他老家,咱们得对的起旧人。”

听老太婆这么说,我立即就明白眼前这个老人一定是孙二麻子的主子,或者是他主子的夫人,那么她一定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于是我立刻就问:“奶奶,您认识张日山吗?”

老太婆立即面色一改:“嗯……你打听他做什么?”

我立刻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因为孙二麻子说过,他的主子是一个好人,虽然不是干什么正经行当,但对下人都很照顾。

老太婆听完之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要回屋,我仍继续追问,她只说道:“打发他滚,不准他在来杭州,以后要是在杭州再看见这个娃娃,立刻打断双腿。”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奶奶,您一定知道张日山是谁,您告诉我吧,我保证以后不来杭州。”

老太婆冷冷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于是我又被一只罩子给套住了,等我摘下罩子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火车站。

“老东西,老子都老老实实说了,怎么打听个人都不行,太不厚道了。”我气的直喘气。

忽然,我的屁股给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就听一个女人说道:“敢骂奶奶,你找死。”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很清纯的姑娘,二十来岁,扎着高高的马尾,大大的眼睛,甜甜的面容,一身浅绿针织衫,简直跟仙剑里的灵儿一个样,忽然就感觉屁股不疼了,但随着一记拳头迎面而来,鼻血顺着上嘴唇直往下趟。

我捂着鼻子说道:“唉……,你怎么打人呢?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爱动手?”

“谁叫你在背后说奶奶的坏话,要不是奶奶说不能打死你,你可不止流点鼻血这么简单。”她说道。

我忍住疼看着她,心说这是老太婆的孙女儿,她跟着我干什么,难道还想在我这套什么话?

“这么清秀的姑娘脾气这么暴躁,要不是大爷我从不打女人,否则……”我说着,她蔑视的看着我,一脸的嘲讽。

这姑娘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奶奶不想为难你,提前打发让你走,现在奶奶让我来跟你谈,你放心,你是安全的。”

“你们为什么要跟我谈,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该说的也说了,有什么好谈的,除非告诉我张日山的事,否则就不用谈了。”我说道,转身朝着购票大厅走去。

那姑娘立刻上前拦着我,说道:“你必须跟着我走,你从那地方回来想必也知道一些事,不想死在半路上就按照我说的做。”

我心说你个小姑娘凭什么说老子要死在半路上,不过想想也觉得蹊跷,孙二麻子说过有很多人想要探知洞穴中的某种东西,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些人一定会盯着我不放的,倒不如依了这姑娘,兴许不会碰上过多的麻烦。

“那好吧,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必须拿张日山的信息来交换。”我说道结果她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满嘴的鼻血。

接着,她立即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拉着我去购票大厅买了两张直达票,对我说:“我们不能坐在同一个车厢,记住,在第二个车站下车,下车后从进入通道公厕。”

什么……

她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直奔安检口。

搞的这么神秘,我不由得后背一颤,看向四周,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连忙低着头跟着人流进了候车大厅。

一直默不吭声的上了火车坐下,正想抬眼瞄一下周围的情况,忽然就发座位下面放着什么东西,我拉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包裹。

这该不会是上个乘客遗留下来的吧,我心想。

本想着等会儿查票的时候交给乘务,但是自己还是不厚道的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书包里面是一些衣物和水果,前边的小袋子里装着一只平板电脑,还附带充电器,我心说这人也太大意了,多半是睡着了着急的下车。

火车很快启动,窗外的景象犹如幻灯片一般快速的播放着。

我一直等着那姑娘出现,但心中明白,他说话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在吓唬我,她肯定会在车站的公厕里和我碰面的,车厢里人多口杂不太方便。

我是一个乘车不太想睡觉的人,不是因为不困,而是我怕醒来之后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所以就算再困我也习惯忍着。

但是“无聊”这个项目实在是不好对付,慢慢的我就去打开那平板电脑,看看是否有什么乐子;然而当我翻到相册的时候果然出现了惊喜,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大长腿美女正抱着钢管火辣的紧。

这也太刺激了,顿时困意全无,忍不住偷偷的靠着边儿看起来,但很快旁边的大姐就一脸冷漠的说了一句:“小伙子,麻烦把声音关小一点行吗?”

我尴尬道:“不好意思。”

按了几下,发现音量键竟然是坏的,我又转去播放器里调音量,触屏手机使用习惯了,我顺势一划竟然划到了下一个视频,正想调过来重新观看,忽然就发现这个视频界面的人非常的熟悉。

只看了一眼我便浑身一颤,竟然是我老爸。

我心说自己的老爸该不会是在印尼拍特殊片子吧?

看了看周围,我立即起身去了卫生间,关上门之后慢慢打开音量,点击播放。

第六章 变态

视频中的老爸已经比我记忆中老了些许,虽然拍摄的时候光线很好,但能看出来不少以前没有的皱纹已经爬上脸了。

他没有讲话,身后像是一个简易办公室的模样,他一边调试镜头角度,一边往另外一边瞟,好像是在注意什么,又好像以前藏私房钱对老妈提防的样子。

一直直到镜头不在晃动,老爸才端正的坐在办公桌上,露出一种熟悉的笑容。

他眨了眨眼,开始从边上的打印机里抽出一叠A4纸,然后开始在上面写东西。

我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他奶奶的是在拍哑剧不成?

很快,他举起了第一张纸,上面的内容是“保持安静,不要紧张”。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第二张又被他举起来,上面写道:“去找奶奶,你会知道你要知道的事。”

第三张写道:“不用担心我和你母亲,凡事小心。”

我正莫名其妙,忽然就看见办公室后面的窗子里探出一个黑色的管子,我立即凑近了些,发现那竟然是一支枪的枪口。

我对着屏幕条件反射的喊了出来:“后面……”

然而,画面却突然中止了,显示了重新播放的按钮。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情况,很显然他被什么人给控制了,难道他在印尼遇到了什么麻烦?这视频肯定是我昏迷的时间当中拍的,他奶奶的怎么会突然以这种方式送到我手里呢?办公室侧面究竟有什么人?

忽然,自己的内心开始翻涌起来,我又重复的播放了好几次,反复的看他的神情和文字内容,发现他居然表现的很从容淡定,面带微笑不像是被挟持的样子。

难道是他装出来的?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奶奶问清楚。

我立即从厕所里出来,开始往她坐的那节车厢快步走去,果然,她就在距我三节车厢里坐着,带着一副耳机,睡意昏沉,很是惬意。

我给边上的男士打了个招呼,说这位是我女朋友,让我说两句话,那男的起身看了我一眼便让我坐下了。

伸手拔掉她的耳机,凑近她耳朵说道:“我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家。”

她立刻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谁啊?”

我心中“嗯”了一声,知道她是在装不认识我,又说道:“我真有急事,等一会儿我不会下车了。”

她斜斜的瞟了我一眼,茫然的表情下透着一种要揍人的神情,忽然,她挤着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快跑……”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竟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内衣和打底裤,然后狠狠的搓了一把头发,大吼着:“死变态……救命啊!”

我当场懵住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立刻就有人一拳打在我脸上,还来不及说话,几个男士瞬间拳打脚踢,人群立即就给我堵死了,我大叫着喊冤,但咒骂声早已漫天飞舞,没人能听见我在叫什么。

安保人员来的很及时,就差把老子打死了,我和她被带到询问车厢,一双手铐把我拷在座位上,立刻就是一顿痛批,说的话难以入耳,我知道是她故意搞的鬼,也没说什么,只感觉浑身都痛的厉害。

在之后的过程中她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我也耐着性子接受教育等等,但我真的很想一脚给她踹飞。

乘警深刻的批评我之后,转而开始给她讲课,说单独出行要如何如何提高自我安全意识,自我保护等等,最后说要把我扭送道公安机关起诉她才笑着开口,说我是他男人,前几天吵架,只想报复一下,没成想给我打的这么严重,连连道歉。

只看到那穿着制服的乘警瞪大眼睛吼道:“什么人这是,好好给我反省。”

我们俩被关在了询问室,此时我再忍不住了,立即冲了上去,顾不得鼻青脸肿,狠狠的说道:“就算你是女人老子也忍够了,说着就一脚给踹过去。”

但剧情的发展却是我又一次挨了一个狠摔,她骑在我身上:“我是迫不得已,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之前就跟你说不要来找我,按照原定地点碰面,你为什么不听?”

“老子说有急事,你耳朵聋了吗?”我气道。

她翻身起来拉了我一把,揪着我的衣领:“有事等下车了再说不行吗?你到底还想不想活?”

我忽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显她说的很有道理,便忍住火让她自己去看视频。

她看完之后想了想:“这样,我和你去找霍婆婆,但是你不能再莽撞了,否则我真保不住你。”

“你认识我奶奶?”我惊讶道。

她笑着:“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肯定会被送到派出所的,咱们要找个机会提前走。”

“不是……你,你怎么认识我家里的人,你们调查我?”我道。

“说起来,我们还算有点关系,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叫黎皖,你叫我皖姐就行?”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这个笑容是可以治愈伤痛的,我自己本身对笑容没有什么抵抗力,忽然着了魔一般的看着她,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皖姐……”

当我再想问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始减速,中途的站点应该要到了,她看了一眼,又去看看房间外面的情况,然后蹲在我身边用发卡打开了手铐,轻声说道:“跟着下车的人,不要慌。”

我点头,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上了出租车,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捂着清淤的脸:“没想到你还有开锁的手艺,多才多艺啊。”

黎皖没做言语,两个人在城里兜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汽车站的边上下车,然后拦了一辆黑车,以高额的价格包了下来,开往长沙。

中途我一直忍不住想问她问题,但她始终都紧绷着不言语,就好像到处都有敌人一样。

车子一会儿走省道,一会儿走高速,折腾了整整十几个小时才进入湖南地界,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怀化下车,重新乘坐大巴到达长沙,过程之繁琐神秘难以言表。

奶奶还是住在老房子里,这么多年,她从来也不肯离开,老爸也请了很多次,但顾忌到老一辈人念旧,也不好勉强,只得让她老人家随意。

我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奶奶是否知晓,按照老爸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告诉她的,我得先找个理由。

推开房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出现在我眼前,她的身子比以前弯了很多,正浇着花,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和黎皖。

我走了过去,大声的喊了一句她老人家才回头来看着我,我本以为她会以前一样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但奶奶却淡漠的看着我,缓缓的说:“还好不算晚,跟我进屋吧。”

我和黎皖相视一眼,心说她老人家一直在等着我?

跟着奶奶进屋,黎皖非常有礼貌的问好,奶奶看了一眼:“哟,看你这模子,可是梅姑家的人?”

“奶奶好眼力,梅姑是我外婆。”黎皖很恭敬的回道。

奶奶从柜子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我:“梅十三的家我是去过的,我记得那里的味道。”

“奶奶,你在说什么呢?”我满心疑惑。

奶奶提起一根杆子伸进了爷爷的遗像后面,一戳,房梁上立即滚下来一捆东西,激起满屋子的灰尘。

我捂住口鼻:“这是什么啊?”

奶奶也用手帕捂着口鼻:“这是那个不孝子给你留的东西,是时候了,该是你知道的时机了。”

我蹲下去翻了翻,发现竟然是一大捆文档,一袋一袋的起码有好几十斤,心说这不会是什么家族密辛吧。

“拿走吧,不要再我眼皮子底下看这些,我见不得。”奶奶说着递给我一个扳指:“你大病初愈,这个玉扳指就送给你了,以后可要好好爱惜自己,吴家就你一个独苗,下次被打后不准过来找我,看着晦气。”

黎皖说道:“霍婆婆,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吴真现在情况很不好,那些人已经盯上他了,现如今吴家当家的爷不在,您是不是替吴家拿个话?”

“我一个老太婆拿什么话,倒是梅十三还有那股子劲儿,老的不成样子了还抛头露面,我可只想过清净日子,就算他们找到我也得不到什么,只要他们有胆子,白沙井的坟井几十年都没装满,也正好填补填补。”奶奶说道。

白沙井……

那不是奶奶娘家吗?

奶奶用杆子指着墙壁上用粉笔写的一组数字,说道:“这串号中的7去掉,打过去,就说吴家今年的西瓜收成不怎么,请他过来施肥,只要能把瓜苗养好,一定付个好价钱。”

“这什么跟什么啊?奶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忍不住的问。

奶奶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眼色,狠狠的说:“让你打你就打,拿着这些东西,马上滚。”

第七章 族谱

奶奶……

黎皖立即拽着我:“走吧,别惹你奶奶生气了。”

“不对,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我说道,

黎皖一把抓住我,一把拖着文档,强行离开了院子。

走出去黎皖才说道:“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会告诉你的,总之,先离开这里吧,长沙我还是有熟人的。”

我又辗转被黎皖带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这一片似乎是才开发出来的,我们入住在一间乡村式酒店,此时黎皖才得以告知我一些事情。

“一佛二戏半截三,四珠五狗六刀难;七姑八嘴九打算,汪十阚并末尾谭;一朝天子一朝叹,江陵梅姑唤十三。”

黎皖朗诵般的说完问我:“你听没听过这诗?”

“名家作品吗?我是学渣,就算听过也记不住。”我回道。

黎皖笑了笑:“看来你们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严实,这首诗当中概括了上世纪抗战时期盘踞在长沙的十三个家族,其中前九个家族名噪一时,后四个在战争年代慢慢没落消散了,而最后一个梅家就是我外婆的家族,这当中的‘五狗’就是你太爷爷。”

“五狗?什么意思?”我诧异的问。

她又说:“你爷爷当时是九个家族里面很厉害的角色,以养狗探墓名满长沙城,这个你难道也没听说过?”

我喝了一口茶:“少编故事,我太爷爷不是死在战场了吗?老屋子的奖章你刚才没瞧见?”

她叹了口气:“吴真,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也算是当时家族中的后人,骗你我又什么好处呢?其实就算你不说山里的事我也知道,与其说山里的东西是个秘密,倒不如说这是一则公开的新闻,那些个家族的后人们都知道的。”

我还是无法相信,不过看她说的振振有词又忍不住停下去,说道:“姑且信你一回,接着说。”

黎皖伸了个懒腰倒进沙发的怀里,慵懒的说道:“既然你相信了就自己去看文档吧,要不然我还真成了个骗子,我先睡会儿。”

我呆呆的看着她伸懒腰的动作,看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确实该看看老爸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打开文档,发现这些文档是经过分类的,而且从纸张氧化的程度上看并不是同一时期的文档,是更年记录的,看来这些资料是有人话了大精力分期整理出来的。

我首先打开了最旧的一袋,里面是厚厚的老式黄纸,全是毛笔字;文件的开头写着“商议过程”几个字。

打开小心的翻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片非常长的对话记录,这显然是专门记录人员写下的,这个人可能不是参与会议的一员,很可能只是负责记录,否则很难记得如此详尽。

我忍者性子看了这些记录,参加会议的有四个人,但是没有名字,只有姓氏,吴、张、霍、解。

开头的话很奇怪,第一句是“想好了吗?”,是霍说的,然后是顿笔的小点,显然霍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了很长的安静,这说明几个人是认识的,在会议之前他们已经商量了某事,霍显然是在询问这件事的决策者是否确定自己的决定。

解说:“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其他选择吗?不过,我觉得还不够。”

霍说:“你的意思是?”

解说:“我赞成狗爷的提议,我也没什么意思,总之不能再等下去了。”

又是一些顿笔,然后霍说:“你的意思呢?”

张说:“我不知道。”

吴说:“没有时间了,必须开始。”

解说:“好,一切按计划行事。”

在解说完之后,上面写着“解离席”三个字,之后便成了三个人的会议,看着对话记录这么多我实在是难以看完,粗略的翻了一下,发现之后的长篇大论基本是都是霍和吴的对话,而姓张的那位基本没怎么言语,说的也都是不知道之类的字眼,似乎这个人处于犹豫阶段。

后面很多次提到“那里”、“进去“、”等待”、“不行”、“可能性很低”、“这样很危险”、“然后呢”等字眼,看来他们商议的事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我尝试着去理解,得到一个很奇怪的故事。

吴张霍解四个人在谋划一件事情,他们可能要去某个地方,那地方可能很远,可能在某种包围式的地域或者建筑当中,因为“进去”这种词通常使用在这一类地方。

从谈话的次序来看,提出这个计划的应是吴,解是支持的,霍是考虑的并且在思考计划的细节,而只有张是犹豫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各自的看法不是一致的。

他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可能性很低”可以理解为生存,也可能是达到目的的成功率,“然后呢”说明后续的计划并不明确。

总体来看,四个人正在商量一个并不完整的计划,不定因素很多,危险系数很高,可能会丧命,但是会议的最后一句霍说的:“那就这样吧”应该是同意了,显然他们最终还是执行了计划。

这是第一叠文档的内容,乍一看很像是某种间谍行动,也看不出来和我吴家有什么关系,而且从纸张的年份也不符合老爸的年龄,可能讨论这些的时候老爸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能是感觉的问题,我认为“吴”这个姓氏总跟自己有关系。

打开第二袋的封口线,然而这里面已经霉变的无法看清,能看出有文字,是圆珠笔写的,但是无法看清内容,可能是潮湿或者雨水渗透的关系导致纸张花成一片。

又打开其他的文档,发现整捆文档中仅仅只有两袋是完整的,有一袋还给耗子啃的七零八落,看来这些文档吊在梁上好些年头了。

我打开了最后一袋,发现这一袋文档是几个姓氏的族谱,其中囊括了参加会议的那四个姓氏,总共有九个姓氏,和刚才黎皖念的那首诗很符合;其中很多人的名字被标记了符号,有圈儿、有叉,还有三角形,但我发现这些符号不是同一时间画上去的,其中有圆珠笔的痕迹,红笔的痕迹,还有钢笔的痕迹。

翻着翻着,我忽然看到了一个很刺目的名字——吴邪。

他奶奶个熊,真有我老爹的名字,我们家祖上真的像黎皖说的那样吗?太爷爷竟然是养狗大师?

这实在是难以置信,但这是文档,是属实的,不相信是不可能的,这就有点难受了,看来我被蒙的够惨,蒙了好多年;脑子忽然开始混乱起来,但我却忍不住的继续往下看。

我数了一下所有的文档,发现这些一共有九个家族,分别是张、何、李、陈、吴、裘、霍、齐、解,果然,刚才那文档里的几个姓氏也在这九个家族当中,难道真如黎皖所说?

首先,我着重看了吴家的族谱,族谱的最顶端写着“吴阿狗”,妻张玉兰,下面是吴一穷、吴二白和吴三省,老大老二下面都没有子嗣,只有吴三省有香火延续。

吴三省,妻霍纯婉,子吴邪,媳高萍萍,没有我的名字,看来这族谱是在我还没出生前撰写的,那就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心说太爷爷你果真和狗脱不了干系,这名字也太乡土气息了。

我照了几张照片作为保留,又去看其他家族。

第二让我感兴趣的是解家,因为“解”的这个姓氏很罕见,我记得中学时有个临班同学叫解什么娇,当时好像还挺好看的。

解家很明显香火也不怎么样,但比起我们家却多出不少,看最近的时间记录,也只是剩下个独苗,叫做解雨臣;我继续翻下去,竟然在霍家的族谱里找到了奶奶的名字,看来奶奶的娘家也是九大家族中的一家。

翻到最后一篇的时候我忽然眼睛被刺了一下,竟然看到一个比起吴家族谱更刺眼的名字——张日山。

他也是九大家族中的人吗?这个张日山会不会是孙二麻子说的那位呢?我立刻就来了兴致,几乎要把族谱贴在脸上看了。

但张家的香火比我们吴家更惨,孤零零的只有那么两三个人,并且撰写的制式和其他家族完全不同。

最顶上的叫做张启山,妻尹氏;同样没有子嗣,但有一条向下的斜线,下面边上张日山的名字;最奇怪的是张启山的生辰和死亡记录,何时出生并没有明确时间,只是标注着“不明”二字,死亡时间是2005年。

而他的妻子边上什么标注都没有,更加奇怪的是张日山,出生不明,死亡更不明;还有制式,所有族谱都是一代一代竖着往下,唯独张家是倾斜的,这是子嗣呢?还是旁支呢?或者干脆是什么养子?难道是撰写者和张家有什么过节故意这么写的?

不过我还是死死的看着张日山的名字,心说就算你是我要找的人,查你祖宗十八代也没必要,我只是要得到一些证实而已,否则昏迷六年实在是冤枉。

我站起来舒展筋骨,此时黎皖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理了理头发,懒散的说:“看完了?”

“唉,别提了,好几本都烂了,不过你刚才说的九个家族的事还真没骗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关于我太爷爷或者我爷爷的什么陈年旧事说来听听。”我凑过去道。

黎皖笑了笑:“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八章 张日山

我们叫了外卖,两个人一边吃一边交换信息,我把自己经历的过程和孙二麻子怎么死的全部告诉了她,她也讲了一些我从未听说的事情。

原来太爷爷那辈所谓的十三大家族统称为长沙十三盗,所有家族所沾染的营生都是跟盗墓有关的,但真正混出名堂的只有前面的九个家族。

我太爷爷就是当时吴家主子狗五爷,据说他自己的盗墓本事不算出众,但他有其他都无法做到的一点,就是训练狗探找古墓位置,在他很年轻的时候早早的就扬名立万了,有很多人都想向他请教如何训练狗的方法。

后来因为国家时局的变化,太爷爷那辈人慢慢的消停下来,家族也逐渐没落做起了正当事情。

不过这些老爸一直没提过,我也从来没见过爷爷,唯一的记忆就是挂着的遗像,看来他是不想告诉我祖辈所从事的行业,毕竟这些行当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关于张日山,黎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以前听外婆说过,也就是前几天问我话的梅老太太,只是说张家一直是张日山在打理,而且张家人都很神秘,张日山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半个多世纪了,可能是家族特定的名字。

我问她在哪里能找到张日山,黎皖笑着说:“北京新月国际酒店是张家唯一在市面上经营的企业,不过我劝你别去,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什么?”我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吃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菜:“我听说你爸吴邪当年在那里大闹了一场,已经被拉黑名单了,旧账未消,你去的话恐怕不容易出来。”

“我爸?”我怔怔的看着她:“我爸去过新月酒店?”

“你爸当年一帮子人黑了人家的东西,丢下烂摊子至今都没销账,要不是看着你爷爷和太爷爷当年在长沙的地位,否则哪里还有你。”她说道。

我想了想:“你这么小还知道挺多的,不过我老爸不像是会坑人家东西的人吧,他一直形象品行都不错。”

黎皖放下筷子,摸着肚皮:“第一,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不要有占我便宜的打算;第二,你亲爱的老爸那么多事都能骗你,在亲儿子面前扮好人我觉得完全没什么问题。”

我打了一个饱嗝,想了想对她说:“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老爸现在不知所踪,我也拿他没办法,咱们就此别过,你回你的杭州,我去北京想办法找张日山。”

我伸手递给她我的手机:“扫我吧,等我无聊的时候给我讲讲你们梅家的风流趣事。”

她抡起拳头,我连忙罩住脸部:“算了,有缘再会。”

然后,我抱起文档离开了房间。

离开酒店之后,我的内心开始忐忑起来,其实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非常突然的,每个人对自己祖辈的事情其实都很在意的,尤其是男人,虽然提倡人人平等,但门第之分和贫富之差仍然是一直存在的。

我站在路边打车,忽然一辆银色越野停在了我面前,驾驶位上坐着一个身穿衣服的男人,冷冷的对我说:“小伙子,上车吧。”

“你谁啊?”我问道。

那个人在略微的倾了倾脑袋,冷冷的说:“我叫张日山。”

我一下愣住了,他又说:“你不是要找我吗,”

看着这个人,我心说当我是小孩儿呢,张日山起码是年过六旬的老大爷了,拿个小哥哥来骗我也太侮辱人了,对着那人吼了一句:“少来,套话的吧?”

那个人神色很淡漠:“信不信随你,吴邪心眼儿多,没想到儿子心眼儿也不少啊。”

说着他立即就要驱车离去,我想了想,忙上前说道:“等等,你认识我爸?”

他瞟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没忍住,我还是上了他的车,在车上我一直问他老爸的事情,但这家伙一直默不吭声,只是告诉我先冷静,他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

车子一直开往旧城区的化工厂,工厂已经荒废了,但是还有几个保安守着里面的一些东西,我看着周围杂乱的样子,这是绝对是一个杀人分尸的好地方。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我们走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屋子里堆满了杂物和破旧的器械,他伸手按了一下墙壁,忽然整个屋子开始翻滚起来,所有脏乱的东西都翻了个面,包括天花板;一间崭新的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去……,高科技啊!”我惊叹道。

那人缓缓道:“这是一个安全的屋子,你可以放开的问放开的说,关于你们吴家的事想必黎皖已经和你说过了。”

“怎么?你们都认识?”我问道。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我:“为了表示诚意,你可以先问我。”

“真的?”

我想了想,心说该不会像孙二麻子说的他不会变老,他真的是张日山?

“嗯……,首先,你先告诉我你多少岁了?”我问道。

他笑了笑:“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我出生于一九零三年,自己算。”

“一九零三年?”我吓了一跳,立即开始扳手指。

乖乖,一百一十多岁,这他奶奶的不会是僵尸吧,还这么年轻俊俏?

我盯着他:“不对,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叹了口气,走近壁炉前,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很结实,属于型男的范畴;随着他靠近壁炉,忽然他的身上开始显现出奇怪的纹身,非常奇特。

“梅家人应该和你说过,当年她们家的人见过我身上的纹身。”他淡定道。

然而我却开始不淡定起来:“你真的是张日山?告诉我,我为什么得那个怪病,还有,我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他传上衣服:“一次问两件事,在我这里还是头一回,你的病症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是吴邪和你母亲我也在找他们。”

“那我为什么得病?”忽然一股子怪气涌上心头,忽然显得有些控制不住。

张日山拍了拍我,叹气的说道:“吴小爷,你得绷住啊。”

当年的突然昏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必这些爸妈一定是穷尽一切问遍了地方,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病竟然是这么来的。

张日山说道:“老九门前些年大改革,很多人都滚进了这次变革中,我们本以为彻底的改革会清洗掉全部病垢,但是没想到他们隐藏的如此之深,在我和你父亲和几个掌事人商量后,决定保护九门的后代,但是当时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渗透进了九门当中。”

“他们是谁?”我问道。

“汪家,在九门没成气候之前,汪家人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家族,那些年我们的势力愈发壮大,慢慢兼并了他们,可是我们兼并的并不彻底,留下祸根,导致了那次在灾难。”他继续说。

汪家应该就是那首诗里的第十家人,不过说这个似乎和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但又不敢在一个一百多少还如此年轻的人面前催促,只能忍着听他说。

从张日山的长篇型叙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祖辈上竟有如此怪异的历史,从听者的角度来梳理,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九门其实是封建社会结束前形成的氏族帮派,最初盘踞在长沙的总共有十三个家族,后面四家因为各种原因最后被清洗吞并了,很有可能吞并这四家是上九家干的。

但是这次吞并并不彻底,虽然我不清楚其他三家的情况,但是梅老太太的存在和孙二麻子的事情足以证明,梅家并没有被完全清洗掉,而且还过的相当的不错。

存下来的四个家族种下了仇恨,开始对九门进行反击,反击力度最大,威胁最大的应该就是第十家汪家人,之后给九门带来了一次巨大的灾难,作为九门中的一员,我的老爸吴邪肯定也参与了,那么他现在的失联也一定和汪家脱不了干系。

张日山说汪家人的野心很大,他们想像当年那样吞并九门所有成员,那么他现在好端端的出现说明汪家人还没成功,这可能意味着老爸暂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六年前,我忽然的昏迷应该是汪家人干的,他们可能要拿着我逼迫老爸就范,而如今看来,老爸很可能已经就范了。

然而当张日山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错了;他说道:“你自幼贫血,为了保护你,我给你下了一种苗疆的奇药,让你不汪家的注意,这种药会渗透到你的造血细胞,改变你的血液结构,不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还会把你的体质变得异于常人,但这个药是由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我紧张起来,有点想动手的冲动。

他继续说:“第一,身体机理改变之后可能会出现失明的情况,古典理说这种失明不是永久性的,持续时间要看本身血液存量,也就是说你不能过多失血。”

第九章 笔记

我想了想,这他奶奶的是什么鬼症状,就问:“那要是磕了碰了,或者流鼻血也会吗?”

“有可能……”

“你……”我立即就火冒三丈:“你凭什么给我下毒,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他没理会我,接着说:“第二,这种药改变你的身体之后会让你的肌肉纤维密集度迅速增加,你的体质会终身变强大,但是你可能会对血液非常感兴趣。”

“什么意思?”

他绕到我的身后,按住我肩膀说:“也就是说,你可能会吸血,当然,我相信吴家人的意志力,你应该能控制自己。”

“吸血?吸血鬼?”我瞪大眼睛的转身看着他:“我会成为电视里的僵尸?”

我立刻去掐他的脖子,但被他一把捏住双手,一股剧痛让我差点叫出来,他说道:“你还算听话,孙二麻子让你不吃盐巴,你还真没吃,要不然你可能已经在吸血了。”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大吼起来。

张日山狠狠的盯着我,同样大声的说:“因为九门当中只有你一个后人了。”

我忽然像是被打了一棒子似的,有点发愣,杵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你说谎,我看过族谱,不止我一个,你少来骗我。”

张日山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冷静下来,说道:“你记住,你活着不是为你活着而活着,把黑背山的情况立刻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把我搞成这样,还想让我透露信息,门儿都没有。”我气急败坏的说。

他横着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子,我立刻跟上去,然而在我刚要出去的前一刻,门却被关是了,张日山盯着我说:“抽屉里有笔和纸,写好了就按壁炉上的铃,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我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老东西,一百多岁还欺负起我来了。

想要逼我就范,我可不干,这种时候必须拿同等的东西交换,最起码得拿我老爹的信息,否则总感觉亏点什么;而且这老家伙还给我下毒。

我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在房间里转悠,冲着角落的几个摄像头做了一连串鄙夷的动作,最后躺在沙发开始睡大觉。

其实,我只想做做样子,做出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等他来找我,但是前前后后一路下来自己一躺下去,疲倦立刻就像被褥一样给我盖上了,很快便真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的不行了,揉揉眼睛,发现房间里的灯居然已经亮着,条桌上放着一碗面条,上面的葱花都蔫了。

看了一眼摄像头,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头,张日山难道真的要困我在这里?他不是去过洞穴吗,还需要从我口里套什么?

继续装下去,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连底汤都和了个干净,此刻才感觉肚子里有了些许踏实;而接下来就有些待不下去了。

房间的门被锁死,两个窗户外面布满了钢丝网,想出去完全不可得,出不去加上没什么乐子,待在这里实在是一种煎熬。

我开始去翻那些柜子和抽屉,看看是否也能翻出个平板电脑什么的。

房间里只有一个衣柜,里面挂着几套西服,衣服上都套着塑料薄膜,看样子从买回来就没穿过;底部放着三双型号不同的皮鞋,上面蒙着一层浅浅的灰。

我转身去看写字台。

写字台上面压着一块玻璃,上面有一叠书,都是些有名的书籍;中间是信纸、墨水和一直钢笔,再边上则是一盏台灯。

我坐在写字台跟前,开始去翻抽屉,所有的抽屉几乎都是空的,但唯独有一个抽屉是锁着的,我用力拉了拉,发现锁的很牢实。

这种老实的抽屉是难不住我的,这种抽屉看似很实用,但有个很大的弊端,因为只要将下面一格的抽屉取下来,便可以直接从后面动手,整个过程只需要将背面的木板摘下来就可以了。

很快,在噼里啪啦的动静之后,木板给我活活的掰开了,凭着抽屉格子之间的缝隙,我探进去一只手,立刻就莫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支钢笔,钢笔下面则是一个本子,笔是别再本子封面上的,我心说果然藏着东西,于是兴趣立刻高涨起来。

在微小的破坏之后,别着钢笔的本子被我端在手里,我轻轻的抹去封面上的灰尘,就看见四个大字“工作笔记”。

我重新坐在写字台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笔记,慢慢的翻阅。

当我一眼看去,就发现这字迹竟然是老爸的字迹,我的笔风都是他教的,多少个日夜苦练,所以老爸的笔迹我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笔记本怎么会在这里?

我立刻开始翻阅,发现这上面写着差点让我吐血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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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真,当你看到这本笔记时你应该已经苏醒了,你也应该见过他们了,不要紧张,我以这种方式告诉也是迫不得已。

在很多年前,我的爷爷辈连同着长沙各大家族做了一件非常危险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不做,也许你我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做了,便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这件事情不是单纯的事件,从开始之后,整个计划以一种难以控制的方式延续至今;时至今日,作为后代的我们依然撼动不了这个计划,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计划停下来,包括这个计划的最初参与者。

现在,我要告诉你,无论你现在处于任何环境,你都必须顺从,这是保命的唯一机会;另外在看完下面的内容之后,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一个叫关根的人,他会帮助你。

后面的内容说十三年前,我的父亲吴邪送走了一个他最在意的人,他很无奈,同时对未来充满着无限期待,他知道,这个人或许能再回来。

送走这个人之后,吴邪为了接手当时家族的生意,从当时的小三爷真正的成为了三爷,而他的父亲,我真正的爷爷则是吴一穷,而我之前所了解到的爷爷,却是他的三叔。

为了合理的接盘,他做了很多排铺,但是好日子总不会那么轻易的降临。

灾难的开启则是汪家人的反击,吴邪接手后,九门的各个家族开始逐渐被汪家人控制或替换,汪家人为了完全瓦解九门,派了很多人潜伏在各个家族内部,甚至身居高位。

吴邪与仅存的九门核心成员达成一致目标,就是要保护下一代九门人,即便是下一代本就与此无关,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启用了“休眠计划”,让很多下一代的成员都沉睡过去,我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转移汪家人的注意力,他们开始把更多的家族机密掌握于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吴邪,在最多的时候,他的手里几乎掌握了九门全部的机密,目的是为了汪家人能忽视其他九门成员,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

选择背起这一切并不是意愿的问题,老爸的原话是:当事到临头的那一刻,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只能选择如何背下去。

他们筹划很久,也躲避着汪家好几年,但直到六年前汪家开始全盘清洗九门的时候,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吴邪只能带着九门的秘密逃走。

而剩下的都不是很重要的成员也被控制起来,肯定被无数次的逼问过,被无数次的压榨过,但在没有彻底瓦解之前,这些人的命还需要留着。

最后,老爸特别强调了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你所看到的世界,这个世界也许是别人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我们都没有犯错的权利。”

这就是正本笔记的大概核心内容,我看完之后全身都竖起了汗毛,无法理解和接受。

门上的铁链忽然响了起来,我立即拍了拍脸,藏起笔记本,重新躺在沙发上。

来者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大大眼睛的看着我:“吃的这么干净,看来是真饿了,怎么样,吃饱了可以说了吗?”

“你是谁?”我眯着眼问道。

高跟鞋的声音近了几分:“我是张夫人,张日山的妻子,你可以叫我梁医生,也可以叫我湾姐,总之我是一个你可以说话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又说道:“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从你带上那只扳指的那一刻,你已经是吴家的代表人了,吴邪如此对你隐瞒,想必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张家,你没有可以在相信的人。”

我立刻想起笔记中让我顺从的字眼,忙坐起来:“我知道,你们张家在九门里排在最前头,张日山竟然能活一百多岁也不见衰老,说明你们来路肯定不小,不过就算没有人可以相信,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相信人。”

“哟,很像当年的吴邪嘛,都是缺心眼儿的主,我实话告诉你吧,虽然你们吴家背起了黑锅,但真正的做成事没有我们的话,你老爸在厉害也是不行的,所以,你只需告诉黑背山的洞内的具体情况就可以了,张家人不会为难小娃娃。”她笑着说。

小娃娃?我心说你该不会也有一百多岁了吧?

第十章 探险开始

看着梁湾的样子,似乎不像是那种要在我身上做文章的人,他们想知道的多半是那个大洞里的情况,那些洞穴能让人产生幻觉,肯定有什么诡异之处,另外就是那些虫子了,那些虫子能自发组成形状,这是动物的本能还是什么?或者说是某种特定的攻击表现?

梁湾看我思考的样子,似乎在揣摩我的想法,她说道:“吴真大少爷,你……”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起来,梁湾拿起电话“嗯”了几声,然后瞪大眼睛看了我很久,叹了口气:“你已经没有时间在说下去了,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我疑惑道。

梁湾咧嘴,略带坏笑的样子:“很快你就知道了。”

门被外面的保安打开,我有些害怕的跟着梁湾离开了工厂,此时接近凌晨,车开的很快,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似乎发生了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个个都板一副臭脸。

我以为他们会把我带到张家的某处秘密审问点,然后对我严刑拷打,但直到天蒙蒙亮我们在收费站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收费站里停着另一辆车,食堂里坐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见我们出现,露出一丝坏坏的笑。

梁湾让司机去拿早餐,然后对那个男人说:“等久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发?”

他摸了摸墨镜:“没什么问题,跟他讲了吗?”

他说着话看向我,梁湾说道:“这小子跟吴邪一样,不太愿意说,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我看着他俩,心说搞什么名堂,这家伙看着就不善,会不会对我下狠手,或者干脆把我干掉得了。

一股想趁机溜的念头涌起,在他们手上肯定没好果子吃,必须找个机会逃跑,否则吴家的独苗多半要收到残害。

我假装无事,闷头吃早餐。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放亮了,梁湾和那个男人说了几句,便驱车离去,我立刻冲上去大喊:“唉……,别丢下我啊!”

墨镜男走过来一下子搂着我的肩膀,狠狠的捏了一下,差点给我眼泪疼出来,笑着说:“小子,你归我了。”

“你有是谁啊”

话音刚落,他一脚就给我踹上了车,我立刻又冲出来往外跑,但被他一把揪住后领子,又给甩进了车里。

我立即就慌了:“你干什么,我可是九门的人,你要是干害我,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笑着狠狠的关上了车门。

车子又开始奔驰起来,这个人更加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从他手里逃跑肯定比在梁湾手里要难上加难,刚才的一脚踹的我喘了半个小时。

我偷偷的拿出手机想给宿栾发信息,他忽然开口说:“小子,现在你找任何帮手都没有用,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我忽然想起笔记中老爸说要“顺从”,然后想了想,收起手机,把口气改了改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带你去个好地方,放心,你只要乖乖听话,小命是不会受到伤害的。”他还是那种坏笑的口气。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口气实在是有点让人发怵。

然而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在高强度的赶路,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去什么地方,但是随着建筑和民房逐渐稀疏,我知道,他要带我去的地方一定很偏僻,甚至可能是渺无人烟地方。

一直等到第六天,我坐在车上全身不舒服,心中的疑惑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正想跟他发火,忽然车子停在了盘山公路的边上。

他按了一下什么,忽然就听见一种类似于猫叫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发现原来驾驶位的前面放着两台对讲机,天线已经给拔出来了。

“情况如何?”

对讲机那边传来:“妥妥的,我的东西带了没?”

他笑了笑:“都在车上呢!”

车里什么都没有,我忽然看了看自己,心说该不会我就是他带的“东西”吧?

“这里哪儿,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从后备箱里丢给我一个背包,笑着说:“现在你可以跑了,不过我相信你不敢。”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巨大的山峰腰部,下面深的要命,而山尖已被云层笼罩着,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和浓雾,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小子,你既然说自己是九门的人,就该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这点脑子都没有可不像是吴邪的种。”他说道。

我的天呐,我忍不住说道:“盗墓?”

他笑了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声说道:“我不去,这种事情我不干,要去你自己去。”

“没问题,那你就留在这自生自灭吧。”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小路走去。

我又看了一眼周围,心里骂了一遍,咬着牙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极其茂密的山路里穿行,一种置身于山间密林的包围感油然而生,这是一种震撼中带着不安的感觉,置身于天地间的渺小,再加上周围高大的树木和斧劈般的悬崖,总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大自然给干掉。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开路,然后才正儿八经的给我说了几句。

他叫黑瞎子,没说真名,也没说来路;带我来这里的确是要去探索一处古墓,而且前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我其实内心是喜欢这种冒险的,以前老爸也讲过很多奇闻异事,对这些我内心是很感兴趣的,但真要我去盗墓,我可什么都不会,万一像书上说遇到僵尸怎么办,要是我被咬了,我可真的就成吸血僵尸了。

黑瞎子说只要我跟着他,自会尽全力保证我的安全,但如果我要是乱跑,死了的话,可能连尸体都没人收拾,在古墓中危机四伏,活人是没有功夫去替人善后的。

他还陆续的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同意加入这件事情当中,完全没有了那种抵触心理。

随着步行深入山林,后面两个人都慢慢的不再说话了,因为路径并不好走,我们都把注意力都放在脚下和四周。

雾气很浓,潮湿的环境让我呼吸有些不畅快,我们走过深草地带进入密林深处后,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天光本就被雾气遮挡,再加上树木茂密,只感觉进入了没有月色的黑夜。

我忽然想起在黑背山的洞穴经历,畏惧已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

黑瞎子的动作很麻利,我怕被丢下,只能埋头跟着走,而在这种地方穿行,看着若隐若现的藤蔓,总感觉自己脑袋上方的某处挂着什么东西。

穿过这篇山林,我们花了起码三个多小时,然而走到密林尽头,一片几乎垂直的悬崖耸立的在面前,下面是深不见底,雾气笼罩根本看不见有多深,而上面起码是上百米的悬崖,几株杂草稀疏的生长在岩石上,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在几乎裸露的岩壁上,已经被人打上了岩钉,一条登山绳悬挂下来,微微飘荡。

“这是要爬上去吗?”我拍打着身上,喘着气说。

黑瞎子抬了抬墨镜:“你说呢?”

还没等我准备,黑瞎子立即抓着绳子开始一步一步向上爬去,我大喊:“唉……,你等等我,这么高,就这么根绳子,掉下去怎么办?”

“小小三爷,你不是说你是九门中人吗?不要怕,你可以的。”他说道。

我心说老子刚刚才知道自己是九门的后人,也不用立刻就跑这里来玩儿命吧,但此时想回头已经晚了,只能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看下面,尽量不发抖,死死的攥紧登山绳,一点一点的跟着爬。

行动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动作和气力都不是那么吃力,向上的步伐也开始变大,难道真的是那苗疆的奇药起作用了?

身手虽然敏捷许多,但内心始终还是不够强大,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脚下,直感觉自己悬挂在无底深渊的边沿,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尸骨无存。

两个人爬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这峭壁的中部出现了很多横打进去的木桩,这应该是早年间有人在这片峭壁筑过栈道,在这里修筑栈道他奶奶的有几个人敢走呢?

第十一章 蛇眉铜鱼

就在停顿休息的片刻,忽然峡谷内吹起一阵猛烈的妖风,四周灌木被吹的沙沙作响,风力之大几乎将我和黑瞎子吹飞,两个人立刻在悬崖上飘荡起来,无数树叶打在脸上完全看不清东西,四周一下子犹如台风席卷,天地一片混沌。

我死死的抓住绳子,就听见黑瞎子在上方笑着大喊:“哈哈,不赶巧,小子别做任何停留,一口气爬上去,否则咱们就要双双归西啦。”

“都什么时候你还笑的出来,快想办法,这么大风,这么爬?”我大吼着。

但是这话从左边说出来就给吹到右边去了,也不知道黑瞎子有没有听见,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跟着他极力往上爬着。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参加如此刺激的探险,狂风几乎就快给我吹散架了,爬两步整个人就给吹起来在空中,飘荡着不停摇摆,无数残叶夹杂着泥土吹进全身,感觉衣服里爬满了蚂蚁一般。

风是一阵一阵的,我估摸着时间差,在风力最猛的时候抓紧登山绳不被甩进峡谷;等稍微小一点在往上爬,但很快我的手套就被磨穿了,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心说千万别失血过多,老子不想失明。

黑瞎子相当厉害,在我极力保持自己不被吹走的时间里,他已经爬到顶了,只感觉登山绳在一点点往上移动,他应该是在往事拉我。

“够仗义!”我自言自语道。

我配合着黑瞎子,很快就看见悬崖边缘的荆棘,再有几米应该就能成功了,而就在此刻,登山绳却突然崩了一下,磨损过大只剩下细细的一股了。

“加把劲!”黑瞎子极力拉车,脸上青筋暴涨。

我咬牙试图去抓那些藤蔓,一下手竟然是满手的倒钩刺,疼的我差一点就脱手了。

“傻蛋子,那上面全是刺,快点,绳子快断了。”黑瞎子大喊道。

我铆足了劲,准备一口气爬上去,然而最后的一股绳子在用力之下突然绷断,只感觉身子一沉,全身立马失去了重心。

我心说肯定死定了。

而就在此时,混乱中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胖爷在此,小娃娃莫要惊慌,唉……”

忽然我的脖子被套住了,一下子给勒的死紧,就听那声音又说道:“哎哟,不好意思,套歪了,对不住,对不住。”

我立即伸手去掰住喉咙:“赶紧拉啊,想……想把我吊死吗?”

等我被拉上去,基本上已经是半死的装态,那种窒息的感觉简直慌的要命,就看见一头大卷发的老爷们儿杵在我跟前,给我解脖子上的绳子。

“没事儿吧,喘喘气,想当年我和你那不要命的亲爹上刀山下火海是家常便饭,这根本不算事儿。”他拍打着我。

我心说老子是没力气,有力气肯定给你的头发拔的一根都不剩。

我躺在地上不停喘气,但一张开嘴,树叶子跟着就吹进来,呛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

黑瞎子和这个胖子一人一边驾着我直往里面走去,那里面是山体的夹缝,风灌不进去,老是待在悬崖边上总感觉心悸。

混乱中就看,一盏蓝色灯光亮起,那夹缝里竟然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身上像是背了一把什么武器,我问道:“他是谁啊?”

“啊……,这位,就是你张叔叔,你张叔叔呢最近刚失恋,心情有点不好,你有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胖子道。

我扶着岩石,看了一眼这个缝隙,发现这个缝隙里面还有空间,而缝隙的口子已经被钢筋固定,可以侧着身体钻进去。

黑瞎子说:“先进去再说,这妖风不知道还要吹多久。”

几个人鱼贯而入,里面竟然是一间相当宽大的山洞。

整个山洞近百平米,山洞的四周长满了青苔,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裹堆在一边,中间被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两个帐篷安置在其中,旁边还要灶台。

“累了吧,胖爷先给你下碗面条,在这里吃面是不是很别致啊,估计你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胖子说。

我忍不住去看背着刀张叔叔,心说你不会也是张家人吧,他一脸冷漠,眼神一直看着一边,任何动作和表情都没有,似乎对外面的环境一点都不在意。

脱下衣服架起炉子,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给磨破了皮,手掌最严重,动一下都感觉钻心的疼。

我问有没有带跌打损伤的膏药,但那个死胖子说不给,说什么男人磕磕碰碰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楞是不给我擦;黑瞎子说道:“这可是吴邪的命根子,你掂量着点儿,要是他儿子有点什么事,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哎,黑爷,这你就不了解咱们小三爷了,他巴不得让我替他好好教育教育,他自己不忍心,胖爷我可不含糊。”

“顺从”这两个字又提醒我,我揉了揉身上痛痒的地方,说道:“不擦就不擦,谁稀罕,我以前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这点上说过也就过了。”

胖子煮好了面条,我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但夹杂着大量的沙子,不免怒道:“这怎么吃?”

黑瞎子吃的津津有味:“小子,有碗热乎吃的就不错了,这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后一次吃面条,不吃,不吃给我。”

我看了看地上满地的压缩食品包装袋,心说这么苦的工作还吃这么差,能扛的住吗,于是闭着眼嚼都不嚼一下直接生吞了整碗面。

“味道怎么样?绝对不比面馆师傅差吧?”胖子笑道。

我抹抹嘴:“吃不死就行。”

四个人挤在洞穴里,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于是凑近黑瞎子问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

黑瞎子眯着眼看着我,似乎显得有些疲惫,说这两位都是当年和老爸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照黑瞎子这么说,我到底该怎么称呼呢?叔叔?胖叔?胖子?或者说叫大哥?

胖叔捋了捋头发,拿起一本书一边翻一边说:“黑爷,来来来,你来看看这什么情况。”

黑瞎子起身靠近,我也凑过去看,发现胖叔手里拿的是一本笔记,他端起来放在我跟前,说:“认识吗?”

“老爸的字迹。”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胖叔一下子收了回去:“咳,能认得,说明你还是在乎三爷的,是个孝子,一起看吧。”

“这……,这看上去是路径图?”黑瞎子道。

胖叔竖起大拇指:“眼力不减当年啊,不错,这是三爷留给我们的唯一资料,胖爷我花了大功夫才从那老东西手里拿到手,正本笔记里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图了,不过我不是很看得明白。”

我伏过身也去看,初看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完全是毫无规则的交错线条,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规律,就问胖叔:“这真的是吴邪的笔记,是不是你伪造的?”

“咳……”胖叔忽然严肃起来:“我说你能不能怀疑的高深一点,你这么说胖叔叔可相当伤心,唉,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指着动笔的地方说:“这叫做一笔画,从下笔开始到结尾一气呵成,中间不停顿,练习这个对玩迷宫游戏有很大帮助。”

一笔画其实源于战争年代间谍工作者的基本技能之一,两人之间的信息交流使用,不过阅读者需要在脑海中补全一些信息,这些信息都有一套填补方法,可能呈现的是文字版,也可以是图像版。

黑瞎子和胖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胖叔笑道:“等的就是你开口,说实话,你那死鬼老爹不告诉咱怎么看这个玩意,不过呢,他说你一定看的懂,看来你们父子一定是亲的。”

我首先让胖叔将笔记立起来,让黑瞎子找了一些树枝,首先尝试是否可以拼接处文字版的信息,这过程相当困难,首先需要拼笔画去找到与汉字接近的偏旁部首,然后将其中可以组成的文字列出来,最后得到整句信息。

黑瞎子瞟了我一眼,抱着一捆树枝说道:“说怎么拼?”

接着,胖叔立起笔记本,我报方向长短,黑瞎子拼接,三个人合力忙活了大半天,竟然得到了几句不同的信息。

第一,天红色吗?

第二,折平苦看。

第三,红马安看天。

“什么意思?”胖叔问道。

我看着胖叔:“我老爸以前是个什么角色?”

胖叔叼着烟:“呃……,一根筋,很菜,然后笨,反正比我聪明不到哪儿去。”

我笑了笑:“那我们来做个三维题目。”

随着我们干的兴起,一直蹲在边上的那个人忽然冲到黑瞎子跟前,说道:“停,别动。”

我们都看向他,就见他三百六十度各个角落的去观察拼接出来的形状,然后动了其中两根树枝,立刻就看见一个足以辨别的立体图形。

在篝火的映照下,我们得到了两个图像,正面观察图像呈现的是一只鱼,然而当我们调整角度去观察就发现这是一条盘起来的蛇,胖叔立即大喊道:“蛇眉铜鱼!”

第十二章 冷静

黑瞎子也张大嘴巴看着,就见姓张的那个人突然抽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狠狠的说:“你现在凭记忆立刻画出黑背山洞穴的路径图。”

“哎哎哎……”胖叔立即紧张起来:“唉,我说小哥,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拔刀相向,他可是吴邪的独子,你别伤着他。”

他忽然一脸凶狠的看了一样胖叔,后者立即瞪着眼睛不说话了,现在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

我心说我哪儿记得住,当时吓都吓懵了,哪里还管什么路线,但刀架在脖子上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冷汗却不自觉的顺着发际往下滚。

“唉,胖叔说了,我可是独子,你最……最好稳着点,万一我要是死了,谁来画图?”我害怕道。

姓张的还是不肯收手,说道:“这叫三重奏,是三个版面信息组合成的一种信息代码,少一块都不行,如果你想不起来,到时候也是一个死。”

黑瞎子也说:“小子,赶紧想,哑巴张的刀可是不好躲的,你最好仔细回忆回忆。”

气氛一度紧张的无法呼吸,面对这个家伙,胖叔和黑瞎子的那种嚣张气焰一下就给灭了,而我只能攥紧拳头努力去回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当时,带我出来的兄弟知道,要不让我回去找找他。”我尴尬的笑道。

忽然肩膀上凉飕飕的,接着一股刺痛传来,一股血顺着衣领滑到了拉链上。

“小哥,哎……,冷静,千万冷静。”胖叔站起来举起双手道:“你得让他好好想,要死弄死了找谁去,冷静。”

瞬间,我的手抖了起来,面对这个家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停的大喊:“我想,我想,我马上想。”

黑瞎子也立即站了起来,手已经摸在腰部,紧张的看着胖叔,又不停的观察姓张的举动,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我知道,这是要动手的前兆。

害怕和恐惧充满弥漫开来,我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路线,眼睛盯着那条缝隙,准备找机会先跑,这帮亡命徒肯定要把我整死。

姓张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忽然将手里的刀横着一抽动,我的手腕又给划出一道口子,黑瞎子见势不妙立刻出手,只见一支针管射在姓张的脖子上,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倒头在地。

我吓的气喘吁吁,大喊道:“他是什么人,弄死他。”

胖叔立即过来捂住我肩膀上的伤口,黑瞎子把姓张的拖到一边,立即去翻背包里的急救药,胖说摁着我说:“没伤到动脉,没什么大问题,你别怕,胖爷不会让你轻易送命的。”

我只感觉胸中有口气难以咽下,抬起捂住手腕的另一只手看了看,忽然看见全是红色,四周所有的景象变的殷红,我拿起手在嘴里舔了舔。

“不好”黑瞎子大叫一声,我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全身都没了知觉。

朦朦胧胧,我疲倦的睁开双眼,篝火的火苗摇曳在狭窄的洞穴里,胖叔正在打呼噜,黑瞎子揭开水壶盖子递给我:“醒了?先喝口水。”

我口渴的厉害,接过水壶一阵猛灌,喝的肚子都鼓了起来,此时才发现自己给绑在了岩石上,一下子紧张道:“你……你们干什么?”

慌张时,就看见边上的另一块石头上绑着姓张的那位,黑瞎子立即拿过水壶,把我的嘴巴捏开,说道:“你犯病了,等会儿千万别乱说话,挨揍我可不护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胖叔的腿,就看见胖叔的腿绑了一层纱带,就问他:“胖叔怎么了?”

“你犯病的时候去咬他,你小子下口那么狠,换做以前,胖子可定一枪打死你。”黑瞎子表情夸张道。

“我咬的?”我皱起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忽然,我立即想起了张日山给我说的关于那个药的事情,难道我刚才在吸血?我的天,我真的吸血了?

我盯着胖叔的小腿很久,无法相信就去看黑瞎子,黑瞎子凑近了些许轻声说:“你胖叔叔呢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你稍微卖卖乖这事儿应该能过去,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其他方面的思想准备。”

他说完从包里翻出一个小药瓶,说着是张日山给我的,一旦感觉不对的时候立马服用,可以克制我对血液的那种吸食欲。

我接过药瓶,心说他奶奶的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药了。

对面姓张的一直闭着眼睛,火光照应出他脸色很不好,似乎这个也有什么病症,但同时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跟他在一起保不齐会让他弄死,后面一定要离他远点。

胖叔睡得很香,今天夜里是黑瞎子守夜,他一边说教,让我一定要注意哪些细节,一边弄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牌子是摩托罗拉,还是老款式的,我记得很家里以前也有一个,只不过坏的不能再用了,黑瞎子不停鼓捣,然后问我:“你那位朋友的电话是多少?”

“怎么?你的手机能用?”我问道。

“笨……”黑瞎子说着去翻我的背包:“没有条件要创造,没有办法要想,密码多少?”

于是我把密码告诉了他,黑瞎子找到宿栾的号码一边输入,一边说:“现在的手机在这些地方基本都没有信号,但是我这个牌子不会,这是军用厂商生产的手机,信号覆盖率大很多,你这手机真可怜,就一个人的号码。”

我心说,你来睡几年试试。

黑瞎子打通了电话递给我,宿栾立即紧张的连问一通,我只能耐心的等他唠叨之后问他事情,但是这种塞班手机不能接受图像,于是只能让黑瞎子用刀在地上刻。

根据宿栾提供的信息,再按照比例,黑瞎子很快绘制出一幅图像,这幅图像浅显易懂,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事物用来形容,完全是杂乱无章的秩序。

此时,姓张的忽然说道:“把这个东西放在蛇和鱼的中间。”

黑瞎子立刻照做,当三种图像一放上去,忽然我们就看见一个非常精美的立体图形。

这是一个由几个结构排序所得的完整图形,最外面是八边形的整体图像,里面是一条游鱼和盘蛇收尾相接的图案,最中心则是一个类似于眼球的物体。

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巧合所得的结果,因为这种图样必定是有人精心设计后得到的,而设计者千辛万苦的将三个信息拆开,说明这个图案一定应藏着什么巨大秘密。

老爸曾经给我说过,藏一个东西其实很简单,首先是找不到,其次是打不开,最后是拿不走;只要遵循这三个关键的,将达到目的的条件难度无限增加就可以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问黑瞎子我们这次盗墓的目的是什么,是寻宝贝,还是找什么特定的古器,一个个神神秘秘都不说,感觉一点目标性都没有。

胖叔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说道:“我们也不知道,都是你那亲爹安排的,要是知道的话岂能带你来冒险,不过你来都来了,还咬了我一口,回头我得找你奶奶去吴家搬几样东西,当做我的治疗费。”

黑瞎子和胖叔对了对眼,胖叔才将事情透露给我。

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这座山内埋藏着一个有关于九门的秘密,这个秘密和九门之首张家有着非常大的关系,但是张家选定的墓葬都很危险,早些年老爸探索过一次,但是并没有得手,山里的空间非常大,有很大一片未知区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去探索那些地带,找到张家埋藏的东西。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我问。

胖叔看我冷静下来就让黑瞎子给我解绑,点上烟说:“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如果真的发现了以你胖叔叔的经验一定能判断出来的,你放心,三爷绝对不会让我们去找一个完全发现不了的东西。”

姓张的扭了扭身子,显然也绑了很长时间了,他说道:“这个图是古时候卫族的图腾,我们称这个为‘凝视者’,当然,这个图也是一种安全的标志,进入墓穴后必须按照有图腾标志的方向走。”

黑瞎子显然有点过意不去,应该是他把姓张的绑起来的,于是他又过去给他松绑,那人看了黑瞎子一眼,只见双手握拳用力一挤,绑住他的绳子瞬间给绷断了,让我看得瞠目结舌。

黑瞎子不停的看时间,一直等到凌晨四点,他忽然站起来收拾东西,说道:“时间到了。”

胖叔和姓张的也同时站起来,几个人迅速收拾行装,将篝火和一些使用过的东西全部丢进山崖,一个个忽然精神抖擞,好比打仗前的样子。

我不敢就这么坐着,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跟在他们后面。

钻出山洞,外面的风早就停了,姓张的眯着眼看了看岩壁,又看了看周围的植被,此时才看见大风将峡谷两边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简直是暴殄天物。

随着胖叔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看向洞穴上方的一处吐出来的岩石,岩石的两侧挂着攀岩绳梯,胖叔撩了一下头发,率先爬了上去。

第十三章 探入

爬这个绝对比爬登山绳安全许多,我自然是放松的,四个人陆续爬了上去,就见岩石的上的山体又出现一道缝隙,这个缝隙要大很多,周围被一些草给遮住,胖叔戴上头盔拧亮探灯,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我们陆续进入缝隙,这是一条很狭窄但上下纵深很长的山体裂缝,可能是曾经大型的坍塌引起的开裂,走在里面感觉很不舒服,像是钻进了某种动物的肠胃里。

缝隙很长,胖叔在前面不停用镐子敲碎凸出来的岩石,周围蜘蛛网遍布,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涉足了,这么高的地方没人来也属正常,不过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我紧跟着黑瞎子,问道:“你还戴着墨镜?”

说着我伸手就想给他摘掉,他立即捏住我的手,就听胖叔在前面说道:“除了你老爹,所有看见过他双眼的人都下去了,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去?”

黑瞎子面色凝重,我慢慢把手收回来,心说这地方戴墨镜是脑子有病吧。

深入了大概十多分钟,胖叔笑着一咧嘴不走了,点上烟让我们看前面,就见前方的缝隙忽然宽大很多,有一台小轿车的宽度,缝隙的尽头出现一道厚重的石门。

石门上面果然刻着那种蛇鱼缠绕的图案,两侧各有一盏娃娃灯奴,我见过这个,以前听老爸说这叫做“童子引路”,这种灯座分为两种,睁眼的引地府,闭眼的引神佛,这是一种有寓意的装饰品。

姓张的凑近前去,用手摸了摸石门上的图案,然后又去看灯奴,胖叔问他怎么样,他不言语,做了单手张开的手势。

胖叔一掐烟头,立即从包里翻出一罐液体,倒进了石门周围的缝隙。

很快,这些液体迅速凝结成固体,类似于泡沫的形状,几分钟后,胖叔和黑瞎子将这些固体泡沫全部敲了下来,只见石门轰然倒塌,激起大片粉尘。

这应该是膨胀效应,虽然我不是很懂。

石门一倒,一股冷气从门口袭来,几个人连忙贴着岩壁仔细的探照门后的事物。

门后是修筑整齐的通道,两侧的岩壁被开凿的整齐如一,脚下平坦,灯奴全部都是统一高度,统一间隔距离,这里才有了古墓的味道。

“修建的这么精细,看来这主人有强迫症,大家都仔细点,多留神自己脚下和头顶。”胖叔说着又带头进入。

走在这条宽大的通道里感觉好多了,我们继续深入,忽然发现姓张的突然站在一座灯奴前面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那灯盏。

“小哥,什么情况?”胖叔掉头,我们也跟上。

四个人像傻逼一样看着灯奴,姓张的说道:“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也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灯奴,并未看出来又什么不同的地方。

姓张的眯着眼说:“门外的两盏灯座是背在后背的,这些灯座是含在嘴里的。”

门口的两座我们都没细看,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而且这些灯座下面裹着一层东西,像是这小娃娃的舌头,只是实在是太长了。

一阵冷气吹过,我浑身一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心说该不会碰见什么不好的事吧。

“那这有什么含义吗?”胖叔问。

姓张的不作回答,黑瞎子道:“我听说过这种情况,广西的一个点儿里也有类似状况,但是具体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清楚,咱们都小心点。”

几个人继续朝前走,我开始有点不自在起来,总会不自觉的去看两侧的娃娃,这些娃娃瞪着眼,似乎也在看我;它们那种浅笑中带着什么的表情总感觉是在故意做给我看的,不由得让我打了几个冷颤。

胖叔一边看地图,一边带我们继续深入,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几个人都处在闷头走的节奏里,没有人言语,因为必须保持相当的安静去听四周的动静,可能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周围的黑暗中藏匿着什么,一直在盯着我们。

一直直到胖叔的叫停,就看见前面的通道出现了岔路口,一座石碑竖立在路口的中间。

我凑近看了看,石碑上面同样刻着相同图案,只是经年累月石碑表面氧化脱落,有些许地方模糊了;然而石碑的左下方出现了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东西,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刻在一边。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异样,胖叔蹲着仔细观察,说道:“小哥,你认识吗?”

姓张的不说话,看了片刻摇摇头。

“我觉得这个符号应该是一个引路的标志。”我道。

胖叔看了我一眼:“没下过地就少发表意见,胖爷我还没见过给盗墓贼引路的标志,这样,咱们先去右边探探,你跟着我,黑爷和小哥去左边,不论情况如何,十分钟之后返回会合。”

我还来不及言语,黑瞎子和姓张的立刻就朝左边去了,胖叔喊道:“愣着干嘛,像一个人呆在这里吗?”

“不不不……”

跟着胖叔探路我还是比较放心的,看他的样子肯定经验相当丰富,一定是个老手,而且又一直是队伍的开路先锋,即便是有什么危险先遭殃的肯定不是我。

走过两个转角,忽然前面的通道又宽大很多,但是通道内部的样貌却全然不同,胖叔让我站着别动,他自己去看看情况。

这通道是那种完全没有开凿过的样貌,但在凹凸的岩壁上却雕刻着长长的一排石雕画像,画像一半凸出,一半嵌在岩石,看上去像是要从岩石里爬出来一样。

我数了数,总共有十三个,这些画像有些骑马,有些手持各种兵器,还有些负伤在身像是经历过一场战斗。

所有画像的眼睛都特别传神,虽然没有色彩,但是能看得出工匠的手艺肯定是名师大家;我总感觉这些画像的眼睛里是有内容的,透着几分坚定,几分视死如归和几分壮烈,不知道雕刻这个又什么象征意义。

胖叔返回,看了看我:“路是死的,赶紧回去,快。”

我们连忙一路小跑回去,但是跑着跑着就感觉不对了,很明显按照速度我们应该已经返回岔路口,但是通道仍旧一眼看不到尽头,我忍不住就问胖叔怎么回事。

他忽然停住,小声说:“把家伙准备好。”

“什么家伙?”

他眼神死死的看着周围:“包里,报纸包着的。”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也紧张起来,忙去翻,发现报纸里裹着一把手枪和四个弹夹,心说我的包里什么时候有枪了?

“会用吗?”

我扭捏的把枪握在手里,不肯定的点头,心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那石雕叫做‘十三将士归玉门’,是古时候的壮举,但是在古墓里出现意思就是我们死定了。”他一步步小心的边走边说。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是刚才没想起来,胖叔这个样子应该不像是吓人的,我结巴的问他到底敌人在哪里,咱们用枪打谁?

胖叔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立即闭嘴,就听见脑袋上方的岩壁里传来声音,两个人屏气凝神,我条件反射的就把手枪端了上去。

这声音很奇怪,滴答滴答,有点像高跟鞋走路的声响,频率很均匀,像是在有序的走秀。

“靠边一点。”胖叔说着拧开一支荧光棒。

我照着顶部的岩石,胖叔立即将荧光棒丢了上去,然而就在荧光棒凌空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下子把光线给吞了。

胖叔立即大叫:“跑!”

我哪有他反应快,条件反射的开了几枪,然后才跟着他飞奔而去,就听胖叔又喊道:“关灯。”

瞬间,他的探灯关闭了,我立刻也关掉了我的,就只能听见脚步声,我估摸着方向跟着胖叔,但是很明显,我听到的是三个脚步声,刚才那种高跟鞋的声音就在我身后的脑袋上,紧跟着我。

第十四章 头发

就在我全力奔跑的过程中,胖叔在前面开枪掩护,但是那玩意儿似乎对枪械毫不畏惧,仍旧紧紧跟着我。

极度的恐慌让我慌不择路,在漆黑的环境下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以没有任何刹车的机会全力飞了出去,我皱着眉护住脑袋,等待着接下来的撞击。

只听一声闷哼,自己竟然扑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听见胖叔在我跟前大声咳嗽:“我靠,人肉炸弹啊。”

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那声音已经跟了上来,可能是实在没有办法,胖叔忽然拧亮探灯,手枪连开数枪。

只见狭窄的通道顶部竟然倒挂着一双人腿,没有上半身,血淋淋的两只大腿穿着红色高跟鞋,正非一般的倒挂着跑来,我和胖叔同时瞪大眼珠,就听胖叔呆滞道:“胖爷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残的粽子。”

“不对,胖叔,上半身肯定还在,那荧光棒肯定是给什么东西给吞了。”我紧张到。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如此诡异的情况换做任何都是端枪扫射,但胖叔忽然丢下背包,一手拿着军刀,一手拿着登山镐,挽起袖子似乎要肉搏战。

“胖叔,你……你这是?”我瞪着眼道。

他居然暧昧的给我眨了下眼,说道:“学着点。”

就见一个起码二百斤的胖子抄起军刀凌空一跃,登山镐狠狠的扎进岩壁里,顺势借力一个大反转,手中军刀在探灯中一闪而过,一只小腿瞬间砍翻在地。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全部动作,心说这是我见过最牛逼的胖将军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胖叔如重型炮弹落地的一瞬间,手中登山镐一飞,将另一只大腿死死的钉在岩壁上,他站定身形撩了一下头发,说:“怎么样?”

正准备给他拍手叫好,就见地上的那小腿竟然朝我爬来,我治好瞄准一枪打了个稀烂,一团头发模样的丝线瞬间飞舞起来,胖叔立即大叫:“龟儿子,你疯了,赶紧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些头发疯了一般的朝我扑过来,我拿着军刀拼命挥砍,但没想到的是这只小腿里竟然全身头发,多得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我就被包围了,无数的头发从裤脚里钻进去,盘绕在我的全身,不到十秒的功夫,一大团爬进了我的鼻腔里,任我如何撕扯都无济于事。

这种感觉就好比无数的蚊子在叮咬着皮肤,全身上下都传来刺痛,我心说完蛋了,肯定被这些头发给活活闷死。

呼吸开始困难起来,我的脸涨的不行,忍住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是退了,而就在绝望刚刚到来之时,那些头发忽然全部开始从我的身上退去,疯了一样的爬上来,疯了一样退走。

我惊讶的看着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开始不停的呕吐,将进来时吃的压缩食品全部倒出来了,喘了好一阵子,才听见通道深处犹如杀猪般的惨叫。

那是胖叔,我忽然心头一紧,连忙冲了过去。

就见他已经被完全包裹,腾出来的手还在不停挥砍,我连忙冲了过去准备去拔那些头发,而当我一靠近的时候,这些头发也疯了一般的退去,好像它们很怕我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头发并不散开太远,而是爬上了岩壁一直围着我们。

我立刻去扶胖叔,只见他双眼翻白,可能稍稍晚一步就要断气了,他比我呕吐的更加厉害,但是只是干呕,嘴里还嘟囔着:“没事,没事,胖爷我死不了。”

我伸手去给他顺气,去检查是否还有头发藏在衣服里,但这一看之下就发他的情况比我惨很多,头发从布料间穿过,所有衣服全部给挤裂开,看上去简直像翻垃圾桶的流浪汉。

我不忍心的看着他,连忙找东西给他擦伤口,但是一看见血忽然就有点发晕,又吃了一颗黑瞎子给的药,才敢去碰胖叔的伤口。

他的身上全是血洞,小的犹如针刺,但是这些伤口同时都在往外冒血,只要有皮肤的地方全是血珠,我问他怎么会这么惨,胖叔看了我一眼,脸色相当难看。

处理完伤口,两个靠着岩壁看着周围,他说道:“你是我知道的第三个人,一个是小哥,一个是你老爹,在这之前碰见过这种头发的十个最多能活半个,看来你小子继承了三爷的血统,这些头发很怕你。”

我?第三个?

我看着这些窜动的头发,问道:“为什么会怕我?”

胖叔应该是疼痒的难受,点上一根烟:“这些东西是根据血液和热量杀害生物的,但是有一种血液是它们惧怕的血种,它们不离开是因为我的存在,我没有这种功能,它们不靠近是因为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翻了翻背包,拿出一瓶茅台酒,打开喝了几口,说道:“两个办法,第一,找机会烧了它们;第二,你牺牲一点血抹在我身上,不过烧干净很不现实。”

我刚想问为什么,忽然他拿着军刀直接就划破了我的手心,看着血液涓涓而淌,胖叔忽然像看见了宝贝一样,立刻将酒瓶子里的酒倒干净,扶着我的手把血接到瓶子里。

然后自言自语:“这么好的宝贝不能浪费,以前我也偷过小哥的血,但是后来跟你老爹出去弄丢了,这是你爹当年吃了麒麟血结的品质,相当辟邪。”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只见他沾了一点在手上,然后抹在自己裸露的皮肤周围,很快,那些头发全部四散而逃,一根都没剩下。

这个功能实在是无法理解,我问他为什么不去要姓张的血,他说那个人的血现在很紧缺,姓张的现在有病在身,要血肯定不行,等他养好了身体我在跟他要点儿。

什么人这是,看着胖叔的样子,我立刻捂住伤口:“既然我的血这么有用,那我也要省点儿。”

胖叔舔了舔嘴,很不情愿的盯着我的手掌:“得得得,省点儿,留着下回用。”

两个人相互尴尬的看了很久,看我真的不愿意在放血了,他才心满意足的装好瓶子,笑嘻嘻的说:“回去请你吃大餐补补,别小家子气。”

胖叔说这些头发他以前在古墓里见过,凡出现这东西的古墓都是凶险万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头发会像一个有生命体的生物,总之最有体会的是三爷,他可不止一回碰到这玩儿。

唯一知道的是这些头发都是生长在一种陶罐里,饲养这些头发需要未足月的婴儿的头颅,也就是说刚生下来还未满月的孩子会被割下脑袋放进陶罐里,做这些头发的饲料。

他说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是在忽悠人,不过胖叔说这是有史可查的,他以前下地在古墓见过一种酒,和这种方式差不多,只不过是用的猴头。

我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残忍了。

胖叔看我脸上难看就安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三爷当年很像,之后的事情对于你现在来说还只是皮试而已。”

两个人休息了片刻,才想起姓张的和黑瞎子,他们可能也面临同样的危险,现在必须立即找到他们。

我们回退这寻找来时的岔路口,这些通道的变化很可能改变了方向,有可能是机关造成的,也有可能是视线问题。

这一次,我们走的很小心,挨着岩壁细细的观察,是否有什么异样,很快就发现通道的顶部牵着一根很细铁丝,胖叔忽然笑了,我也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可能那所谓的倒立行走的高跟鞋声音和这根铁丝有关,一定是某种机关导致的这种类似于人类行走的频率,虽然我没盗过墓,但防盗的这些知识我还是能明白的,一般盗墓贼可能听见这种声音就吓破胆了。

第十五章 分开

一路走,就看见这种铁丝似乎贯穿了整个通道,那就是说这种藏着头发的双腿可以出现在通道任何地方,或许不止那么一双腿,或许所有的通道都安装了这种防盗机关。

终于,我们找到了岔路口,但是这路口不是我们经过的那个,只不过在路口的另一边的岩石上,有一个被军刀刻出来的新鲜痕迹,胖叔摸了摸,说道:“这是新鲜的,他们应该是朝这边走了。”

胖叔对着通道身处喊了几声,黑暗幽深的通道内除了回音,没有任何回应的动静,黑瞎子和姓张的应该进入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问胖叔进不进找他们,他看了看手里的地图,说道:“现在找他们不是明智的选择,这些通道都是联通的,只要他们能活着,我们是可以在目的地碰上的,如果他们运气差栽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涉险。”

“他们可是同伴队友,你就这么轻易的作出决定?”我惊道。

胖叔拍了拍我:“干这一行,在入行前就必须要做好死在古墓的准备,每个人都一样。”

的确,他说的对,不仅仅要做好这样的准备,还要做好死后没人收尸的准备。

胖叔把三重奏地图递给我,让我看看有什么名堂。

其实这图用三维立体的树枝去看更加具体一点,而二维的呈现方式却大不相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刚刚进入这个八边形的外层,外层就出现如此诡异的头发,不知道里面究竟还有什么。

目的地应该是最中心的那个眼球物体的地方,进入这里之前我们必须要选择鱼的方向,或者是蛇的方向,必须要穿过其中一个地方才可以到达,那么这两个必然要经过的地方肯定更加凶险,说不定真有僵尸什么的。

“小子读过书,脑子里很明白,现在的话我们应该朝反方向走,两个小分队一人一边,成功的几率大很多。”胖叔说着让我掉头。

最终,我们选择与黑瞎子他们不同方向的另一条通道,起初我认为从地图的标注上看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穿过,然而我们却行径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了新的空间。

在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足有好几个足球场大小,周围全是人工修筑的痕迹,阶梯、道路、甚至是岩壁都全部的精雕细琢过,并且在空间的内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

而在四周的岩壁上出现了和我们所处的同样大小的出口,也就证实了地图是可靠的,到达这里的路径有很多条。

历代修筑墓葬最在乎的就是不被后世盗掘,然而这里完全不同,如此多的出入口不得不让人怀疑,就算是有那种头发保护,只需要带几个火焰喷射器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进来,难道就没有其他保护措施吗?

我把自己的担心告诉胖叔,他立即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天真的亲儿子,他当年也是没事瞎琢磨,不过胖叔劝你一句,别跟你老爹学,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天真?我把小名儿?”

胖叔叹了口气,挥手表示不想提,把目光都聚集在周围的环境当中,他指着空间中那个巨大的黑影,道:“看见没,这是你第一次倒斗,第一次就跟着胖叔我干个大的是你的福气,想当年胖叔我刚入行的时候碰都是小芝麻的古墓,可别提多寒酸。”

我尴尬的笑了笑,总感觉有大危险即将到来,心中不免忐忑。

准备了很久,都不见胖叔有要下去的动静,就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胖叔忽然想到了什么,将酒瓶子里我的存血洒了一些在身后的通道两侧,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似乎准备休息的样子。

问了好几次,他实在不耐烦了告诉我。

胖叔点上一支烟,先问我道:“你有没有见过张日山?”

我看着他的样子,想了想然后点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于是,我把张日山说的那些话都将给胖叔听了,本来还想保留一些,但看胖叔总是提起他和我老爸的过去,应该算是可以信赖的人,就照实说了。

他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一连抽了好几支烟,之后才说:“侄子,你没交代说明你对这些变故的反应还是正确的,现在的张家和往日不同了,张日山其实已经老了,他那么的逼问你也是迫于无奈,对于你老爹和张家来说,时间已经太紧了。”

从我苏醒过来就一直被各种事情搞得脑子一片混乱,于是就问胖叔到底是什么事情。

在几年前和汪家博弈中,九门说是最后取得了胜利,其实根本就和胜利相差甚远;当年老爸和张日山一起破坏了汪家的核心部门运算部,本以为汪家从此遭到致命打击,但事后他们才发现完全没有伤到元气,汪家仍旧控制着九门的一举一动。

在那次决战后,老爸被推举成为九门的领头人,以前大家都叫他为吴家小爷,也有人尊称三爷,但叫出来的含金量都不足,而通过那次之后,他的威望让所有人都服气了,也就正式被尊为三爷了。

与其说张家的张日山是九门之首,倒不如说吴家三爷才是九门如今的顶梁柱,也正因为如此,他所背负的不仅仅是吴家,已经变成了九门的生死荣誉。

而我现在突然所面临的的各种事件都是这个结果的延伸,作为一个领军人物的儿子,自然而然的会被动的去承担一些事情,所谓被动,就是不用经过你知道,不用经过你同意,事情自然而然就降临到你的肩上。

得知汪家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后,九门必须做出反应,反应所导致的连锁事件把我捎上也属于情理之中。

看来胖叔知道的事情很多,我又接着追问,胖叔说他也完全不知道三爷的计划,他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他自己也不能多问,因为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来探索这座深山中的墓穴应该也是计划当中的一部分,我忽然想起那些文档里的会议记录,或许这个计划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了雏形,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几代人都为之拼命呢?

胖叔从兜里摸出一个纸条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个人的联系地址,这个人叫做关根,胖叔道:“三爷说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个人今后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等这次出去之后,你必须去找他。”

“为什么?关根究竟是什么人?”

胖叔站起来看了看手表:“别多问,准备动身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是胖叔的样子显然是不愿再多说了,自己便收起纸条,等出去后找到这个人就会知道结果了。

我们顺着登山绳而下,一下去便看见地面上全身平坦整齐的道路,左右都有,这些路径通应该都能通往那个黑色影子,而每一条路径的边上都有一盏大型灯奴。

这些灯奴和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看样子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模样,灯座有些在的手里,有些在背上,甚至有些插进了眼窝里,看上去诡异无比。

胖叔仔细的照了照这些灯奴,然后把地图翻出来,很快便找到了刻有蛇鱼图案的那座,他看着脚下的这条路,对我说:“进去之后一定要注意周围是否有这种标志。”

同时,胖叔在这座灯奴下面做了一个记号,看样子应该是给黑瞎子他们留的。

“不等他们了吗?”

胖叔又看了看表:“来不及了,外面又要刮风了,咱们得赶在风结束之前离开这里。”

我又问:“这个外面起风有什么关系?风会吹进这里来?”

第十六章 城池

他摇摇头,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我们就看见这条石板路其实是架空的,下面是早已干涸的蓄水池,相当深,水池边的水印是阶梯型的,说明这里的水是份阶段性的流失,在这里自然蒸发的速度是相当慢的,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必定是排水,看来最初这里的水是蓄满的。

这种蓄水功能和灯奴一样,是功能性的,不可能吃饱了撑的没事在这儿修个大水缸,那么这里最初的样貌究竟如何呢?

跟着胖叔,就听他说道:“这地方和长白山很像啊,只不过规模小很多,也不见人俑,难道这是万奴王的侄子的墓葬?”

你听他说起万奴王忽然就想起了老爸之前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当时我也以为他是吓唬我,说这万奴王有十二只手脚,难道当初的睡前故事是真的?

“胖叔,这万奴王真的有十二只手足?”我问道。

他嘿了一声:“三爷跟你讲过啊,当年咱们几个亲眼见过怎么可能有假,只是当时没准备照相机,要不然就照个写真集当做纪念了。”

胖叔指着石板路的前方,让我去看黑暗,初看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的,当探灯逐渐移动,在余光中就能发现,前面的黑暗中那个巨大影子已经略微清晰了些,很明显,那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物。

继续靠近,那巨大的轮廓就越发明显,而自己忽然感觉到一种渺小感,只感觉它越来越大,而自己越来越小,压抑冲破黑色一下子冲上我的脑顶。

果然,我们看到了它,那是一排排黑色的厚重城墙,成片的连接犹如古代防御的关隘,冷兵器时代这种坚城只要粮草充足是很难攻克的。

看到如此宏伟的地下建筑,震撼击败了所有其他情绪,在这些古老的物体面前,作为现代人是一定会心生卑微的,就好比你走到一尊佛像前会自然而然的心生膜拜,甚至不知觉的叩拜祈祷,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城墙的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城内建筑,能确定那应该是整排的屋子,极有可能也是石头建筑,因为木材在有蓄水池的附近很容易受潮腐坏。

除此之外,这些建筑的顶部似乎雕刻了奇怪东西,很像古建筑瓦梁上的座兽,但似乎个头和形状很怪异。

我看的瞠目结舌,我本以为盗墓就是挖个洞钻进人家的墓室里撬棺材,显然这里的情况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这是一座古墓,那么这么庞大的墓葬制式肯定埋葬着非常重要的人物。

胖叔看着我发呆,略带嘲讽的说道:“怎么,傻了?我跟你说这小儿科,你胖爷我当年……”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见城墙内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我们四下探照,但是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就听见这声音非常整齐的开始规律的想起,有点像阅兵时的步伐。

“什么情况?”

胖叔眯着眼看了一眼,直接抛出飞虎爪钩在城墙上,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

我本想说让他在看看情况,突然城墙上亮起了一盏灯奴,一处淡蓝色的火焰缓缓升起,犹如来自地狱的冥火一般;与此同时,就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家伙站在灯奴旁,正在对我微笑。

黑瞎子!

我立刻高兴起来,大声喊了一句:“嘿……”

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他完好无损后会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队伍,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所有事情,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黑瞎子对我挥了挥手,我立即跟着胖叔也爬了上去,站在城墙上看着我们终于会合了,我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说出了我们的担心。

黑瞎子一咧嘴:“你也太小看黑爷了,倒是你自己要多注意,在这里千万不能掉队。”

我点头,又问:“那个家伙呢?”

他脸色忽然一变,看着胖叔,胖叔也转头看向他,摇头道:“得,老毛病改不了,跟我这偏头痛一样,咱们干咱们的。”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俩,胖叔立即将探灯照向城墙里面,开始四处打量,黑瞎子轻声道:“职业失踪者,见怪不怪。”

黑瞎子也去看周围情况,同时告诉我姓张的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古墓里面消失了,这种情况对于胖叔和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一个人敢突然离队,必然有能存活下去的本事。

我暗自叹息,心说就吹吧,这里若是一个人的话不死也得疯。

两个人各自一边将整个圆形城墙走了一遍,这城墙起码有接近一公里长,至少比我上体育课的四百米操场大一倍多,而里面的建筑的确全是黑色的石建筑,而且这种黑色比城墙的黑色更深,几乎是全黑的,探灯照上去完全起不了作用。

我们和胖叔一碰头,能看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好,只听他缓缓道:“里面是石材和外面的完全不同,我估计这是一个整体,是从外到里雕刻出来的古城。”

黑瞎子点头,我听的皱眉:“整体雕刻?不可能吧?”

“这种石材我以前在新疆见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的材料,通常这种石头都是非常大的,不容易破碎,硬度和韧性都很高,我认为这东西是在这座山没形成之前先放在这里的。”胖叔一本正经的说。

我忍不住看向那些建筑,黑瞎子道:“很有可能,这山的结构也非比寻常,外层被通道打的千疮百孔居然不出现坍塌,应该是被加固过,也就是说这里最初的时候并不是一座大山,而是先由了这座建筑之后才有人修了一座山。”

“修一座山,那得动用多少人力和时间啊。”我忍不住道。

黑瞎子递给我一支烟:“修一座山其实比挖一座山简单的多,只是外层的岩石和内层的应该不是同一物质,牢固性和抗灾难性很难保证,但这里多年不垮说明修建这里的操刀者是有大本事的。”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说最初是一块平地或者峡谷,有人先将这种石材运过来进行雕刻,完成之后再修一座山把作品给盖了起来,防止被人发现。

忽然,我有了一种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不过胖叔始终比我快,他已经在准备下去了,黑瞎子立刻拦住道:“看地面。”

我顺着探灯的光纤看去,就发现地上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脚印,而且这总脚印一定不会是人的,脚印大的如脸盆一般,肯定是某种动物的脚印,如果这里有生物存在,那么我们贸然下去肯定是不妥的。

不过我们都小看的胖叔的胆量,他勒了勒腰带,道:“放心,我早发现了,我只是下去看看情况,这么大的家伙得先放点炸药在周围,如果跑出来猎杀我们,到时候也算留一手。”

胖叔刚一落地,忽然城内一阵轰鸣,只听见胖叔大喊着:“不好,是平衡装置。”

黑瞎子立刻拉着我准备跳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脚下已经开始倾斜,只感觉整个人都往一边倒,瞬间便失去了平衡;我立即抱住一座灯奴,就听胖叔拼命的在里面喊叫。

几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城池倒转一百八十度,我们所有人都被倒挂,而下面则是无尽的黑色深渊,探灯从我头上滚落,很快便被黑暗吞没,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我吓得死死抱住灯奴,就见胖叔抱住建筑上的一尊石兽,也悬挂在一边,而黑瞎子已经不见了。

“黑爷……,黑爷……”

胖叔大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我心说完了,他肯定滚下去了,这么高完全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我大喊着:“怎么办?”

胖叔怒目圆睁:“找中轴,找到中轴线。”

虽然自己是学渣,但是中轴还是能听懂的,只要城池不失去平衡应该是不会倒转的,不过这么倒挂着如何去到中心点呢?难道要我飞吗?

巨大的城池还在不停倾斜摇晃,胖叔一手抓住石兽,看了看整座城池后,另一只手抛出飞虎爪,大喊道:“你别动,一定要抓牢了。”

第十七章 全是人腿

只见胖叔利用飞虎爪在这些建筑下飘荡,肥胖的身体相当敏捷,五六只飞虎爪很快便搭成一条线,他立即抛了一只在我跟前,说道:“不要紧张,慢慢爬。”

汗水已经渗透全身,我咬咬牙,抓紧飞虎爪上的绳索,一边朝他的位置爬过去,一边牢牢的抓紧周围一切能够借力的东西。

面对黑暗深渊,只感觉胆战心惊,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一个劲儿的爬过去;很快,随着我们的位置越发的接近中心,整座城池开始慢慢向上翻转。

爬了有近半个小时,两个才碰到了一起,此时就听一连串机括联动的声音,整座城池又重新翻了个面,立即,就看见黑瞎子站在城墙的外围不停的招呼我们。

黑瞎子用探灯照着我们,喊道:“别着急,入口城池的侧面,你们先稳住。”

说着,黑瞎子忽然扛起一块石板。

他扛到了城墙上,又说:“记住,开始倾斜的时候,就往这边跑,不可以有任何犹豫。”

“黑爷,你可悠着点儿。”胖叔喊了一句。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就看见黑瞎子掰了块城墙上的砖头抛下去,顿时机括联动,整个城池又开始倾斜,我死死的抓住石头,就见黑瞎子纵身一跃将石板狠狠的塞进城池与城墙只见的缝隙里,就听胖叔大喊一声:“跑……”

我咬牙发力,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朝一边跑去,就见城墙上出现了一道石门,黑瞎子已经站在门口伸着手接应。

大翻转被石板卡了一阵,只听见机关的声音咯咯咯的不停响起,就好比齿轮被卡住一样,正当我们穿过建筑即将到达石门的时候,被卡住的石板被挤裂,激起无数碎石。

“快快快,再快一点!”黑瞎子大喊。

翻转已经无法停止,胖叔冲在前头,我们以几乎俯冲的姿势朝着石门冲去,我本以为自己在最后面肯定死定了,不曾想胖叔忽然减慢了速度,一手抓住我一甩,他自己则用力一蹬脚下,两个人直接腾空而起,刚刚好抓住黑瞎子的手。

黑瞎子同时接住两个人,自己也差点滚落下去,就看他青筋暴涨,嘴里还埋怨的说:“你减肥十多年了,有个屁用。”

我先一步爬上去,便上去帮忙,不过胖叔实在是太重了,我都怕他把我们俩再拉下去。

三个人气喘吁吁,都坐着喘气擦汗,胖叔还埋怨:“黑爷,下次你好歹说清楚点,要是胖爷我刚才会错了意,咱们可都活不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很简单的事,要不是因为你太重了,根本翻转不了这么快,下次你要再不减肥,我可不和你一起干了。”黑侠说着笑了起来。

我们紧贴着石门,城池立即又重新翻转回来,将门口堵住,三个人立即看了看石门,胖叔毫不犹豫的上去就是一脚,可能是石门年份过久的关系,立刻就给踹出一个洞。

我将探灯照进去,第一眼便看的头皮发麻,石门后的通道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腿,每一只腿上都穿着一双高跟鞋,吓的我立即将头缩了回来。

胖叔也挤进去看了一眼,连忙掏出酒瓶子,自己摸了一些,又递给黑瞎子抹,他点上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看来这是量产的东西,这高跟鞋的款式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进口货,这么多的人腿,得砍多少人才够啊。”

我知道这腿一定是人腿,不是制造的模型,因为那种腐臭味实在太重,不过这些腿一定被进行过防腐处理,否则早就烂光了。

这一次黑瞎子打头阵,三个人都不敢去碰那些挂着的人腿,只能匍匐着一点点的往里面爬行,一边爬我也一边问:“那城池下面那么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空很容易塌的,而且这城似乎没有什么作用,没藏东西,也没有其他的可用价值。”

“你这就是不专业的表现,这种城池应该是祭祀用的,我估计这座古墓中一定埋藏着非常重要的人,没有陪葬品,没有功能性,祭祀是唯一的答案,从古墓的规格来看,这样的城池在古墓中绝对不止一个,咱们现在可能才刚刚接触到古墓的核心位置。”胖叔道。

照他的话说,那么这些工程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就这么一个城池就可能是长达几十年的搬运、修筑和雕刻,如果不止一处的话,这得多少人力物力。

我忽然想起了另外的一个方式,就是埃及金字塔的建成,当时修筑城池和搬运很可能也用了同样的一种手法,城池下面的巨大空洞极有可能是为了黑石岩石修筑的,他们只需要将里面尚未雕刻的石材绑上兽皮气囊,再灌入水后,利用浮力便可轻而易举的搬运巨大石材,这样可以减少很多劳民伤财的过程。

而且,这些人腿极有可能是工匠的,大型古墓工程修建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为了不让古墓信息泄露,主持修筑者肯定会下令杀死工人,这将是一场大屠杀。

我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胖叔立刻道:“那高跟鞋的出现怎么解释,这是近代产品,但是这座古墓绝对不可能是近代修建的。”

我可不这么想,高跟鞋完全和修建没有任何关联,这些高跟鞋的出现可能是后人近些年投放进来的,可能他们还在对墓主人祭奠,为了增加诡异的气氛吓跑盗掘者才这么做。

爬着爬着,通道开始弯曲起来,而头上的人腿已经完全没有了,这说明存放在这里的头发数量还是有限的,或者人腿有限,他们能够给腿上穿高跟鞋,就一定有一条安全的往返路线,在一定情况下不会遭到危险。

又爬了十多分钟,通道已经狭窄的让人无法接受,尤其是胖叔,他在里面爬行相当困难,一方面是体型,一方面是这里的氧份稀薄,我们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

然而在穿过这一段非常狭窄的通道后,前面出现了一个蛇鱼图案,黑瞎子伸手去摸了摸,笑道:“坚持一会儿,这条路应该是安全的,穿过这里就好办了。”

事实证明黑瞎子说的话并不准确,后面的通道确实宽了许多,空气质量也好了些,但通道开始出现上下左右不同难度的倒转,有些地方几乎是笔直的,只感觉是在是在大肠里穿行。

我们不可能停顿,中途也没有休息,忍受了胖叔几个小时的牢骚后,黑瞎子忽然叫停的动作,他调整探灯的聚焦,就看见通道的前面趴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我掰亮几根荧光棒丢了过去,就看见那人爬在通道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不过衣服没有腐烂的迹象,似乎是不久前被困死在这里的。

黑瞎子小心的爬过去检查,又看了看通道前方转弯后的情形,然后面沉如水的说道:“大场面,安全。”

我们相继爬过去,就看见死在这里的这位是个中年男子,身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边上还有一些装备,什么水壶、药品等都很齐备,应该是两三年前困死于此。

“这家伙死前应该受过伤,药品的使用量很大,食物和水都没怎么消耗,应该是被丢下的。”胖叔道。

黑瞎子冷笑一声,把探灯照向通道转完后,我和胖叔伸着脖子一看,只感觉全身一阵冰凉,张大着嘴无法言语。

在这转弯后面是起码三十具尸体堆砌的人山,他们都是同样的装扮,都拥挤在一道石门前;有些靠着岩壁的相互抱在一起,死状非常绝望,应该是一整队人活活困死于此。

这些的脑袋都是仰面朝向石门的方向,口腔里、鼻腔里和眼窝里挤满了头发,而且这些头发正缓缓的蠕动,见我们的到来似乎在逃离死尸的身体。

第十八章 八十多具尸体

“死这么多人,他们的肯定遭到了非常可怕的危险,或许就是这些头发。”胖叔说道。

我看胖叔的表情似乎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心说什么人这是,随后便小心翼翼的从尸体中挪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尸,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很大的冲击。

胖叔滴了几滴我的血在通道里,只见这些头发疯了般的逃进岩石的缝隙里,不见了踪迹,此刻我们才敢仔细去检查这些死尸。

黑瞎子在尸体堆里翻找,发现这些人的装备想到齐全,除了探险的必备品之外,枪支都是统一的冲锋枪,个别人身上还有口径大的枪支,但是所有枪都没有子弹。

“他们应该是打光了子弹后,墓道被封死才困在此地,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说不定有些东西已经被干掉了,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松。”黑瞎子道。

他说着已经挤到了石门前,那里堆砌的死尸最多,探灯的光圈内能看见许多被铲子凿除的印记,还有指甲刮出来的血印,可以想象,当时这帮人肯定绝望和恐惧到了极点。

黑瞎子立即掏出一根雷管,我瞪着眼看着他:“这么小的范围,你想让我们全都下去陪他们吗?”

他咧嘴一笑,开始搬动石门前的尸体,将雷管安装好之后再用尸体掩盖上去,尽量减少波及。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当中还夹杂着人头和躯干,一颗头颅滚到了我面前,翻了几下仰面朝着我。

我捂住口鼻等待粉尘平静,但浓烈的腐臭味差点让我当场吐出来,曾经闻过一次死猪仔的臭味,这里的味道起码是好几十倍,臭的简直不敢呼吸。

等了几分钟,就见石门已经被炸裂出好几条裂缝,包括通道四周也出现了同样的缝隙,胖叔立即招呼黑瞎子赶快,要是真塌了就会被活埋。

然而当黑瞎子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去清理石门的时候,更多的尸体从门后倒了进来,这种多简直不能去数,成堆的尸体几乎又形成了一道石门将我们的去路挡住。

只听胖叔骂了一句,便拉着我上去帮忙。

我恶心的不行,心说让我闻一条臭袜子也比这个,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尽量忍着恶臭去搬动尸体。

这一次,总共搬出五十一具,也就是说石门前后起码死了八十个人以上,也都是同样的装扮,看来当年有一大批队伍进入了这里,人数如此之多实在难以理解。

搬动这些尸体的过程中,黑瞎子和胖叔忽然脸上凝重,不怎么说话,我问他们怎么了,胖叔道:“这些都是汪家人,这帮犊子这么拼命,看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得手没有,要是咱白跑一趟就亏大了。”

忽然胖叔大叫了一声,我们连忙向他看去,就发现他手里抱起尸体竟然还是软的,我立即吓的后腿几步,这他奶奶的是诈尸吗?

黑瞎子也惊了一下,但是他立即就把这人给扯了出来,一看,发现他竟然是姓张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胖叔伸手去拍他的脸:“小哥,醒醒……”

接着,胖叔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激动道:“还活着,走,先把他抬出去。”

我们前挪了一段,胖叔立即给他做处理,不停的拍他的后背,只见一团头发从他嘴里吐出了,我忍不住叫道:“我的天呐。”

黑瞎子立刻将酒瓶里的血全部倒在他身上,然后还觉得不够,又割破了我的手掌继续往他身上滴。

他的衣服被全部扒开了,在血液的涂抹下,不停的又头发从皮肤下钻出来,我看得直发颤,战战兢兢的说:“你……你不是说他的血也有这种能力吗?”

胖叔一脸严肃,闷声不说话,黑瞎子见我放的血多了,又让我吃药,没办法,只能试一试了。

弄了起码半个小时,他身上的头发才清理干净,但接下来边上给他清理伤口,可能是疼痛的关系,他竟然咳了几下,我立马拧开水壶给他喂水,不过他只喝了几口有开始呕吐,几乎吐出来的都是粘稠的血液。

“估计是伤到内脏了,怎么办,这情况可拖不得。”黑瞎子道。

胖叔咬咬牙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岩壁上,说道:“黑爷,小哥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哥了,我怀疑他的体质出现了问题,要不你带他先出去,我和小三爷留下,”

黑瞎子摇头,看了看我:“不行,就四个人,不可能分队,况且外面的风可能已经要结束了,这个时候要么一起出去放弃这次活动,要么先把小哥处理好,带着他一起走。”

“跟刮风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们到现在都还不告诉我吗?”我急道。

黑瞎子看了我一眼才说:“这座山并不是你看到了那样,山体的外层是有一种软性机关,只有刮风的时候,进入这里的岩缝才会张开,其余时间都是闭合的,而且这里的气候刮风就好比沙漠里下雨一样,所以我们才这么急着赶来。”

“你的意思说要想探索这座古墓需要自然条件?”

黑瞎子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缝隙一旦闭合没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这就是张家古墓的厉害之处,你不了解,如果你早几年醒过来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说还有这种操作,不会是唬人的吧,不过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似乎不像是在忽悠我。

“张家古墓?难道这座古墓是张家人修建的?”

黑瞎子勉强笑了笑,他的笑容此时已经笑的很难看了,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下面的路不好走,带着你一个生手,再加上伤员,你最好自己多注意点,我和你胖叔不一定能照应的过来。”

“我还挺得住,你放心,我不会碍事的。”我深呼吸道。

“不用管我,时间不多了。”

忽然,姓张的微微的说了一句,我们立即都看向他,发现他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坐立起来,脸色也好了许多,只不过嘴里还躺着奇怪的粘液。

胖叔立即扶着他:“唉,你可吓死我了你,我刚才还在想,你要是就这么完蛋了,那我和吴邪把你接回来就亏大了。”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我问。

黑瞎子又给他喷了一些药水,说:“他叫张起灵,行里叫他哑巴张,你胖叔称他为小哥,你爸叫他闷葫芦,你也可以给他起个名字,怎么叫都行。”

忽然,我觉得“张起灵”这个名字非常熟悉,我好想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我皱着眉凑过去:“张起灵,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他根本就不理我,呆滞的神色只是注视着黑暗,真的像一只闷葫芦,黑瞎子让我算了,我便没再多问。

张起灵的样貌看上去比他们两个要年轻些许,叫张叔有些怪,叫哑巴张肯定不合适,我干脆也叫他小哥吧,停着似乎要贴切一些。

我们又往通道内挪了一段距离,怕那些头发突袭我们裸露的皮肤,此时胖叔才问小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哥说他在城池上方的通道里听见了动静,追进去的时候发现是一条笔直向下的通道,他直接就滚进了这里;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开始喷出毒气,他熬过了一次,但是第二次的时候他没办法只能藏进死尸的肚子里,只能呼吸恶臭的气体。

他还说这种毒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喷出,要我们赶紧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古墓里其他机关都可以设法破解,但是气体是最简单最厉害的防盗设置,没有办法驱散。

黑瞎子立刻给我们分发避毒罩,让我们都带上,他说毒气就算是在空气里分解也还是有毒性,这里空气本就不流通,说不定已经吸食了不少。

第十 九章 被困

看了看小哥的情况,我们又修整了片刻,然后慢慢的向通道身处走去。

从这里开始,墓道的结构开始成喇叭开口状,下方上园,越来越宽;而同时我们的警惕也拉到了最紧绷的状态,一直在探索周围是否有喷发毒气的机关设施。

走出墓道,出现在面前的一片圆形石板平台,大概有近百平米,而周围便是形状不一的结构,似乎这里的岩石雕琢的并不完整,很像是施工到一半后忽然停止了的状态。

顶部千疮百孔,全是那些隧道的入口,小哥应该就是从其中一个当中掉入这里的,我看了看,发现虽然工艺粗糙可没有一处可以爬上去的地方,难怪他只能藏起来。

就在此时,在探灯平凡的晃动下,我忽然觉得周围的色彩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很快这种色彩变成了鲜红色,然后变为深红,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了?”黑瞎子问。

我蹲在地上,害怕的说道:“我又看到了红色,看到了血。”

黑瞎子顿了顿:“应该是血流的太多了,实在是委屈你了。”

他说完伸手让我扶助他的肩膀,说让我跟着他走,不用紧张,可能恢复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和在山洞里不一样,我看到的几乎是全红色,没有任何其他物体的形状,连个影子都没有,似乎自己已经淹没在一只染缸里。

“身体机理改变有可能性出现失明的现象。”

张日山的话犹如警示语一般立刻响起,看来他真的不是在吓唬我这个小娃娃,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也做到了,对我这么一个可以说完全不了解九门细节的人,有必要喂毒吗?

他还说失明不是永久性的,看来真的是失血过多,我小声的问道:“有没有带营养一点的吃的?”

黑瞎子还没回话,胖叔忽然道:“干什么,边儿去,敢打你胖爷的主意。”

胖叔一把给我拉开,就听他正在翻黑瞎子的包裹,很快我就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他还自言自语:“没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这是我专门托黑爷带的私货,不分的啊。”

我心说谁稀罕,但口水还是很不厚道的浸了一嘴,这短时间全吃干货喝盐水,面对烤肉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抵挡不住。

“他流血过多,没他的血我们早归西了,吃你几块儿肉不过分。”黑瞎子说着似乎是在和胖叔抢。

“得得得,胖爷我还是很大方的,不过要等先离开这里之后再分,万一吃着吃着冒出毒气怎么办?”

小哥忽然说道:“你们不用找了,这里没有出口,我已经都找过了,只有上面能出去,但是我们爬不上去。”

我刚才看过这里的高度,起码二十多米,而且周围的岩壁凹凸情况很奇怪,虽然可以往上爬一段,但是绝对是爬不出去的,胖叔立即尝试使用飞虎爪,但始终都没抓牢。

我独自蹲在原地,只听见他们好几次的尝试,但都以胖叔的粗话收尾,难道我们真的要困死于此,来时的通道已经被复原的城池给封住了,除非有人能将城池在翻转才有机会回去,而且我又看不见,会不会被抛弃还是个未知数。

失明对于我来说本来就已经恐惧到极点,再加上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害怕的趴在地上,即便是摸着冷冰冰的岩石也能感到心安许多。

他们一口一个三爷的叫老爸,我可不能给自己的老子丢人,于是忍住没说,但事后黑瞎子说当时我的样子就好比刚从集中营被救出来的慰安妇。

看不见表,我只能估计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后吧,他们全都消停了,透着空气都能感觉到沉闷压抑的气氛,胖叔悄悄的掰了一块鸡腿给我,什么话都没说,或许空气里充满烤肉的味道是此刻最能缓解紧张气氛的办法了。

很快,第一次毒气到来,胖叔第一个叫起来,立刻拉着我就往通道里跑,然后将那些尸体堆砌在墓道内,组成一堵死人墙,但毒气还是会渗透进来,在加上避毒罩,我们勉强熬过了第一次。

等毒气慢慢散去,小哥忽然说道:“还记得张家古楼吗?”

胖叔忽然唉了一声:“唉,你说到点子上了,这毒气和张家古楼的碱性毒气很像,该死的不会还有密洛陀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里虽然地域差异很大,但要想做到也不是没有办法,那么大的石城都能搬进来,养一窝密洛陀不算难事。”小哥又说。

很明显胖叔已经很不耐烦了,小哥又说可能这个空间和他们以前遇到过的情况有相似之处,这些里一定还会发生其他事情,如果墓主的后人进入不慎掉入这里那岂不是也要活活困死,一定有离开这里的其他办法,一定还有事情在这个空间里继续发生。

我忽然兴起:“密洛陀是什么?还有那什么张家古楼?”

胖叔慢慢的走近我身边,点了一支烟递给我,慢慢的给我讲了一个叫做“铁三角的故事”。

十几年前,胖叔、小哥和老爸吴邪做了一件充满着诡异、恐怖、残忍和极端的事情,那便是探索埋藏于广西山区里的张家古楼,这张家古楼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城池一样,都是在藏于大山的核心。

张家古楼其实在外部都是一些干扰项的防盗设施,并不具备攻击性,但一旦找到正确方式进入古楼后,最大的危险便刚刚开始,张家在整座山里饲养了密洛陀,这种生物可以在岩石里面缓慢穿行,它们具有腐蚀岩石的能力,同时它们的分泌物凝固之后也和岩石几乎没什么差别。

这种生物通过腐蚀和填充岩石将附近生物困住吃食,它们只对热量感兴趣,所以一旦有人进入古楼,密洛陀便已经在你无法察觉的情况悄然靠近。

这其实不是对闯入者的一种威胁,修建张家古楼的人在山体周围设置的强健性的毒气机关,这些机关是被动启动的,也就是说没有主动去开启或者关闭的功能。

当有人闯入古楼,密洛陀感应到之后便会朝着有热源的方向在岩壁穿行,当密洛陀穿行到一定距离,聚集到一定数量时便会触动强碱性毒气,将古楼周围的密洛陀和闯入者全部毒死。

他们当时有几批不同阵营的人陆续进入,但生还者寥寥无几,为此,吴邪失去了最好的帮手潘子,霍家的老主子也命丧古楼,就连小哥当年如此厉害的人物也中毒至深。

经过那次探索之后,他们三个被称为铁三角,在这之前还有过很多次的生死命悬,胖叔却是草草提及。

关于张家古楼胖叔也不是很了解背后的来龙去脉,只知道这是被迁徙到广西的张家群葬墓,负责这件事的就是张起灵,也就是边上这位小哥,但是他患有严重的间歇性失忆症,在里面其实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关联性,如果张家古楼的修筑者也参与的这里的修建,那么很多地方一定具有相似性,虽然我不曾知道张家古楼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同一家族主持修建的墓葬一定带有严重的种族特色,这是氏族和部落共有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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