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风流》作者:天上人间 - xp1024.com
官场风流


蒋经国上海打老虎
1948年8月19日,国民党召开中央政治会议,通过由翁文灏、王云五提出的货币改革方案。当晚即由蒋介石以总统名义发布“财政经济紧急令”作出全国广播,并公布“金圆劵发行法”最主要的两条是:禁止私人持有黄金、白银、外汇,凡私人持有者,限于9月30日前收兑成金圆劵,违者没收;全国物价冻结在8月19日水平。
  与此同时蒋介石派出经济督导员到各大城市监督金圆劵的发行。“皇太子”蒋经国受父命,带一批少壮派骨干到上海进行经济管制,打击投机奸商,时称“打老虎”蒋经国为表决心,甚至明言“只打老虎,不拍苍蝇”金圆劵的发行初期,在没收法令的威胁下,大部分的城市小资产阶级民众皆服从政令,将积蓄之金银外币兑换成金圆劵。与此同时,国民党政府试图冻结物价,以法令强迫商人以8月19日以前的物价供应货物,禁止抬价或囤积。而资本家在政府的压力下,虽然不愿,亦被迫将部分资产兑成金圆劵。
  当时,国共内战方酣,国民党政府在军事上节节失利,经济形势也严重恶化,民间怨声不断。蒋经国在上海的“打老虎”行动关乎民众对金圆劵的信心。最初将部分不从政令的资本家收押入狱以至枪毙,以作杀一儆百。而杜月笙之子杜维屏亦因囤积罪入狱。蒋经国在上海严厉“打老虎”曾稍微稳定了民心。
  但以行政手段强迫冻结物价,造成的结果是市场上有价无市。商人面对亏本的买卖,想尽方法保有货物,等待机会再图出售,市场上交易大幅减少,仅有的交易大都转往黑市进行。蒋经国在上海“打老虎”后来也打到了大官僚资产阶级的头上打不下去而告失败。蒋经国查封的其中一家公司为孔祥熙之子孔令侃所有,因宋美龄之压而被迫放人,其本人亦因此事而辞职求去。物价管制最终失败,在11月1日全面撤销。翁内阁亦在11月3日总辞职。
  金圆劵至1949年7月停止流通,只使用了10个月左右,贬值却超过2万倍。受金圆劵风暴影响最大的,是城市内的小资产阶级。他们没有大资本家的财力和资源去保护自己仅有的财产,亦不如乡间农民或无产阶级的无产可贬;在金圆劵发行初期或被迫、或出于信任政府,将累积所得的财产换成金圆劵。在恶性通胀中所承受的损失最大,部分人因而变得一无所有。国民党政府虽然因金圆劵发行,搜得民间的数亿美元金银外汇;却失去了国内本来最应倾向他们的阶层:城市人民的信任与支持。1948年中,国民党在军事上屡战屡败。金圆劵风暴令国民党在半壁江山内仅余的民心、士气亦丧失殆尽。是造成整个政权迅速崩溃的原因之一。


华夏官员列表
  表比较乱,仍旧在补充之中。见谅。
  华夏官员列表
  国家主席 宋平定 宋定国,宋平定幼子,国恒资产管理公司(国有企业)董事长兼总裁。
  国务院总理 张向阳 (西部办组长)
  国务院副总理 何家立 (西部办副组长)
  中央办公厅主任 苏志 苏繁,苏志幼女。三一商学院MBA,美国乔治战略投资公司亚太区总裁。
  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 吴起
  中央组织部副部长 李远
  发改委主任 唐主任
  发改委副主任 赵求
  外交部发言人 伍新
  外交部发言人 冯先行(124章)
  孙昕(中小企业司司长)
  北京市政府副秘书长 王鸿(负责协调处理外经、外贸、外事、港澳、海关、检验检疫、口岸、侨务工作,联系台联、侨联等)
  朝阳区区委副书记 姚
  朝阳分局局长 郎有志
  朝阳分局 方副局长
  原S省省委书记 钱正义
  S省省委书记、丁大同(原省长)
  S省省长 何为
  S省省委副书记 马健 叶子田,马博涛之父
  S省副省长 郭上达 (情妇是婉茹)
  S省建设厅副厅长 李万年
  T市市委书记 高阳
  T市纪委书记 李涛 秘书兼情妇 冯玲
  T市市长 孙立
  T市继任市长 杨洋 (曹万岳父) 女儿 杨蓝(曹万老婆)
  T市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 贺根(在一年后,市委书记高阳到站以后,这个T市一把手的宝座会由他来坐。6007。见97章上)
  T市人大主任 萧和
  T市市委秘书长 徐风
  T市市委副书记 曹前 (曹万父亲,T市公安局长 ) 比叶天大24岁
  T市教育局副局长 黄秋(黄家老二) 小如(他情妇,见72章)
  Y县宣传部长 黄英
  金蔚(黄爱国情妇,育有一子。Y县大富豪酒楼的老板,身价不会少于300万) 黄伟(黄爱国大儿子,楚玉的爱慕者)
  W市市委书记 王志勇
  W市市长 秋洁(女)
  Q省省委书记 乔正南 (政治局委员)
  J市市委书记 江海(已退)
  J市市长 杜南
  J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郑成


第一章
  人类历6006年。
  华夏国S省T市(T市是S省的省会)白云机场“小天,来,行李给张秘书。走,我们先回家。你舅舅本想来接你的,可市里有个重要的会,走不开,他啊,大概要到傍晚才能脱身。”
  在车上与舅母有一句没一句的叨唠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就驶进了市委大院。舅舅何为现任S省T市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是T市的第三把手,理所当然地在这幽静神秘,为T市广大干部所向往“进步”的地方,拥有着3号小楼的支配权。
  傍晚时分,在明亮宽敞的餐厅与舅舅,舅母还有机灵淘气的小表妹享用了一餐简单而又别致的家庭晚宴后,叶天与舅舅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古色古香,梨花木雕的书橱,摇椅,矮几,与几排珍本,善本交相辉映。可见舅舅在为官之余,对修身养性之道很是下了一番工夫。古士大夫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修身放在第一位,足见其道理。
  叶天揶揄舅舅,“我现在可算知道,什么叫做贵精不贵多了,呵呵,看看您这书橱就知道,里面装的可全是宝贝啊!这么多珍本,善本,拿去拍卖的话,恐怕要吓掉拍卖师的眼珠子啊。”
  “要是喜欢,你就挑两本去,我和你母亲这一系,到了你们这一代,就只出了你这么一个男丁,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是不要,也由不得你了”舅舅看着叶天的目光没有官员的严肃而是充满了长者的慈祥。顿时叶天的眼睛不禁酸酸的,忆起年幼舅舅宠爱自己的日子。“呵呵,要是表妹知道我图谋她的家产,我可少不了要脱一层皮啊!”
  舅舅听闻此言,被逗得笑了起来,“你那表妹也的确淘气。上次拿我的茅台做实验,说是要提炼纯酒精,哎。”
  话虽是这样说,但舅舅脸上却充满了老来得子的喜悦和对表妹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爱。
  “好了,言归正传,你好好的北京城不呆,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作什么?”
  舅舅正襟危坐,开始向叶天发问。“老爷子说最近京城里,水太深太混,就一脚把我踢到您这儿来了。”
  “没个正经。”
  看到叶天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舅舅又好气又好笑。“这还不是对您嘛,在工作场合我可严肃了。”
  叶天略微拍了拍舅舅的马屁。
  “哦,我还没祝贺您即将高升呢。这是我的贺礼,正宗的巴县青云石,祝您百尺竿头,更进一层。”
  叶天把一小厢红锦绒包裹着的奇石递给了舅舅。舅舅接过后把玩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算你有心,还知道老头子我喜欢什么。”
  S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常笑因心血管疾病刚从这一重要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而舅舅由于中央扶持(主要是叶天父亲在这方面下了大工夫,花了大力气)和各方支持,获命调任这一重要岗位,完成了从市委到省委的飞跃。近日舅舅正忙于完成在市委的最后移交工作,这也是从小宝贝叶天的舅舅这次没有去接机的原因。在这一次升迁任命中,舅舅是十分感激父亲的,毕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这一官职要比普通的副省长来得实权的多,而进入省委常委意味着舅舅真正成为了在S省能说的上话,办的了事的人。
  “听老爷子说,最近A部的那位与B部的那位要对着干了。”
  说道正事,叶天也变得正经起来。何为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叶何两家算是后继有人了。何为没有插话,等着叶天继续往下说,虽说在S省他现在已经算是一个有分量的人物了,但毕竟京里的事他并不十分了解,而且多年的官宦生涯让他养成了在没有把握全局之前决不发表自己看法的习惯,这一点在上级和同事眼中就是“沉稳与胸有成竹”的表现,是他能够不断高升的原因之一。
  “哦。我原先呆的部门正好夹在当中。前段时间那两位都找过我,交谈时话语虽然比较含糊,但意思都十分明确。”
  叶天看到舅舅点头示意后继续说道:“老爷子不想让我淌这混水,他自己呢也不愿意牵扯进去,就算要入局现在也不是个理想的时机。所以就让我下来镀镀金,避开这件麻烦事,这不把我发配到您这儿了。”
  叶天把下调到S省的原由完完整整地给舅舅交代了一遍。
  何为点了点头,A部部长与B部部长的宿怨他也知晓一二,看来这次双方或许是要动真格的了,否则位高权重的姐夫也不会如此小心谨慎。说不定里面还涉及到更高一层的较量。何为心中暗自揣测了一番,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你以后就住家里吧,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等会儿让王姨(工作人员)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别,别”叶天连忙求饶,“我下午和舅母已经说过了。我还是住在外面,在北京的时候也一直是一个人住,早习惯了。以后一星期回来看您和舅母两次,总行了吧。总不能老让我把女孩子往宾馆里带吧,那影响多不好。”
  “你个不学好的小兔崽子,小心上级领导找你谈心。”
  在亲情滋润下何为脱下了严肃的外衣,表现出了难得的幽默和风趣。
  “我适龄青年,一不犯法,二不违纪,自由恋爱,谁能奈何?”
  叶天看出舅舅兴致不错,也不由自我打趣。
  “你和军委王家那丫头处的怎么样了?”
  对晚辈婚姻的操心是每个华夏国长辈必做的大事,就连日理万机的高级官员也不例外。
  “政治联姻呗。能拖就再拖两年,反正那丫头岁数还小。”
  叶天不想在这问题上绕圈子,不能自主选择一生伴侣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虽然出身在高官家庭的他早有了这份明悟,但是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总觉得不舒坦,特别腻味。或许那丫头心里也不好受吧,叶天心想。


第二章
  T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小叶啊,考虑到你下调的时候已经是科长了,而T市与中央部委在行政等级上的差别,所以在T市你应该是副处级待遇。再根据中央关于给年轻干部加重担子的精神,经过纪委党委研究,决定把你安排在二处,担任副处长,代理处长职务。”
  纪委书记李涛与叶天并肩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
  李涛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准备说辞,“我是何书记,哦,不,应该说是何部长的老部下了,当年何部长在I县做县委书记的时候,我就是副县长。在何部长的领导下,那时侯I县的发展真是非常迅速啊,我个人对何部长的能力是万分钦佩的啊。呵呵,跑题了,跑题了。小叶,你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不要怕,在纪委有我为你撑腰,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年轻同志要勇于奋进,不断进取嘛!”
  说完后,李涛笑眯眯地看着叶天,等待着他的反应。
  “老狐狸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一是表示已经知道我和舅舅之间的关系,给我加加担子,升了我一级官,这是给舅舅一个面子。舅舅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了,在S省有无数官员想方设法地准备讨好。二嘛,就是不轻不重的在我面前拍了舅舅个马屁,想通过我向舅舅伸出橄榄枝。这最重要的三嘛,或许已经知晓父亲在北京身居高位,并已猜测出这次舅舅的高升与父亲密不可分,估摸出了父亲在中央,在S省的能量。不然他堂堂一个地市级用不着在我这儿显得低声下气。来时听舅舅说过,他是省委钱书记的姻亲,在T市和S省也是有字号的人物。呵呵,看来这位李书记的政治敏感性不差啊。”
  叶天在心中如是分析揣测。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和李书记对我的期望,必定努力工作以回报组织和李书记的栽培。”
  叶天回答的简短精干,并且也不大不小地回敬了老狐狸一个马屁。
  “好,好。”
  李书记赞许地点了点头,似乎为叶天的聪明高兴,亦或是吃了马屁后浑身舒畅,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又聊了一会儿,李涛通过电话让他的助手冯玲带叶天去办公室熟悉下属。叶天也就恭敬地退了出来,并一再表示要去书记家做客。老狐狸更是乐呵呵地直答应。
  在纪委大楼的走道里,叶天细细观察着这位书记秘书冯玲。一身套装把这徐娘半老,风韵由存的女人衬托得另样妩媚。娟好的面容,丰满圆润的婀娜身姿,裸露在套装外的白皙无骨的小手臂,勾出一副蜜桃般的成熟风韵,而眼角细细的若隐若现的鱼尾纹非但没有破坏这份成熟美丽,反而更是把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叶天心中不禁邪恶地想象这冯美人在肥胖臃肿的李书记身下委婉承欢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这是小李,这是小张,小王。”
  冯秘书在二处的科员办公室给叶天一一介绍手下的小兵。“哦,这是柳枚,她可是我们纪委的第一美女啊,叶处有意思的话,可要抓紧啊,排队追我们小柳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啊。”
  冯秘书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仔细看看,叶处和我们小柳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
  “冯姨,你再说,人家可就不依了。”
  这名叫小柳的女孩撒了个娇,看的出与冯秘书的关系十分的密切。女孩二十出头,应该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漂亮的瓜子脸上写满了学生般的青春,清纯,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搂入怀中肆意轻薄。真是一个小妖精啊,叶天心想。
  叶天没有理会冯秘书的打趣,清了清嗓子,对着二处的科员慢慢说道:“我十分高兴能来二处与各位一起共事,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与各位一起开创一个新的局面。大家只要记住:有心之得,虽善不赏;无心之过,虽恶不罚。那二处就相安无事了!”
  看见底下科员怔住的表情,叶天心想“我初来乍到,不一开始震一震你们,你们还以为我年纪轻,好欺负呢。机关里的老油条可不是好对付的啊!再说,刚才听李书记的口风里,二处还有一个副处长,刚三十出头,似乎也很有一点后台,对这处长一职也是馋涎已久了。这次我上任,保不准他会在后面使什么坏心眼呢。现在不把你们这些墙头草给糊弄住,保不准你们一轱辘全跑他那头去了,那时候,我这正处可就不如他那副处管用了,那麻烦就大了。看来,李狐狸把我按在这个位置,也有点居心不良啊,是想让我牵制他呢,还是让他牵制我,亦或把两人都算计在内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饭还要吃,事还要做。如果连区区一个处长位置都搞不定,那就更不要提以后回到京城和那群老狐狸斗了!看来老爷子这次让我下来锻炼锻炼还真是英明,不然一直窝在他的羽翼下,等过几年他老从位置上一退下来,我还不让那群老狐狸给啃得不留一点渣。
  “今晚我请诸位去海天宾馆潇洒潇洒,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工作之余,大家还是朋友嘛,诸位可不要推辞啊。”
  大棒加胡萝卜,叶天还真是有一手,“冯姨,您也务必赏光啊。”
  “好,好,叶处请客,我一定来,一定来。”
  冯玲看着叶天的眼光里与刚才相比多了一点东西,赞叹,佩服亦或还有一丝敬畏。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她心中默默想着。


第三章
  叶天这一番做作,完全是当着冯玲的面,一来是告诉手下一帮人,他和纪委党委的关系十分深厚,和李书记的关系十分亲密。二嘛,是希望在冯秘书心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通过她让老狐狸知道他并不是善与之辈。
  细心观察众人的表情,叶天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傍晚时分,海天宾馆,灯火通明,客来客往,好不热闹,不愧是T市第一宾馆。叶天一席在酒桌上天南地北地胡侃,各家隐私八卦,有色笑话,通通是来者不拒,叶天也尽量参与其中。叶天深知,与下属相处要严厉之余有一丝宽厚,融于之中又脱于之外,让他们觉得你既可亲又可畏。可畏嘛,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已卓见成效。这可亲嘛,还有比在饭桌上来得更快的吗?
  几杯酒下肚,望着饭桌对面的两女,略沾酒精的她们,脸上已浮起了红晕,格外诱人,一株是清新的百合,一株是成熟的海棠,看在叶天眼中,心里不禁痒痒的。
  “来,来,大家一起敬叶处一杯,祝愿我们二处在叶处的领导下,走向繁荣,走向昌盛。”
  起来祝酒的是张名,与叶天差不多大小的年纪,参加工作已经有几个年头了,看他的奉承工夫就知道几年的工作经历已经把他磨练的圆滑老到了。怪不得人们常说:机关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去,去,什么叫做祝愿啊,不会说就不要乱说。像我们叶处如此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我们二处那是一定会在叶处的领导下走向繁荣的。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和张名抬杠的是李飞,这马屁排的更是滴水不漏。
  大家听闻此言不禁都哈哈大笑,弄得张名憋红了一张脸,尴尬万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大家看见张名这般模样,又都忍俊不禁。后来还是冯秘书打了圆场,张名才好了兴致,与大家又一起欢闹起来。
  席间,叶天从众人嘴里探得二处的另一副处姓曹名万,是T市公安局局长的公子,长得是仪表堂堂,且又能说会道,很是得妇人少女的喜爱。张名借着酒劲,还道出曾看到这曹处与柳枚在咖啡馆亲亲我我,端的是恩爱非凡。此言一出,大家不由纷纷打趣柳枚,弄的她是又羞又气,好是无奈。
  又从冯秘书口中得知曹万这几日请了事假,与他父亲曹局长回老家省亲,似乎老家那边出了点什么事情。
  大约一直笑闹到十点,大家纷纷散去。柳枚也婉拒了叶天要开车送她回家的好意,说怕别人误会,气得叶天牙痒痒的,偏又发作不得。……
  深夜,一直是龌龊与不堪逐渐蔓延抬头的时候,白天阳光中的洁白与光辉似乎始终不能照耀到大地的另一头。
  为了生活,为了金钱,为了权势,为了内心深处那股砰然做响的欲望,每个人处身在黑暗之中尽情地演绎着自己的人生。
  在T市市郊的一处别墅里,正上演着一出激情剧目。
  “你觉得他怎么样?”
  在喘息之余,男人问道。“恩,很厉害,很精明。”
  女人的声音中带有哭泣的味道,“他很有背景?”
  “为什么这样问?”
  男人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了运动。“若没点原因,你不会对一个下属这么感兴趣,特别是他才刚刚调来。平时你的心思啊都放在和那几个老狐狸勾心斗角上了,”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除次之外,你的心思就全在女人身上了。”
  男人拍打了一下女人的臀部,以示惩戒。“那小子是老何的外甥,似乎是京里哪位的公子,你知道老何的底细我一直也摸不清。”
  “我说嘛,你怎么突然反常了。你担心老何会对你不利?”
  女人似乎摸清了男人的心理。“老何,我到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他才刚刚上去,再说省里我也有人。怕,就怕京里的那位是否有什么别的想法。”
  男人的话语中显出了少有的疲惫和担忧。“所以你把他安排在二处的那个位置上,是想拿曹万制约他?”
  “知我者,美人也。”
  男人吻了一下女人光裸的脊背,略带忧虑地叹息了一声:“照你的看法,恐怕曹万远不是那小子的对手,看来还要想点别的法子。”
  “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随即男人的喘息声,女人的呻吟声又重新此起彼伏,满屋说不尽的旖旎春色。
  ****************************叶天睡在床上,回味着被窝里残留的余香。
  那是一种很纯很诱人的气息,不沾染丝毫的脂粉。
  身旁的女人已经离去,叶天回味着昨夜的刺激。
  本以为那是一个出来寻欢作乐的主,可没想到,竟然涉及到了钱字。
  叶天本不想搭理,却在朦胧的灯光下,看见了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是心中唯一的伤痕,刺入骨髓的都是那个叫做小月的女子。
  他淡淡地问道女孩的名字。
  “小玉。”
  女孩娇柔俏美的唇瓣中吐露出了这两个词语。
  小月、小玉,那个朦胧的记忆与身前的影象重合交融。
  那是一种近乎灵性的相似,一种名叫柔弱的美丽。
  似乎不愿再次放弃曾经的一闪即逝。
  叶天怀着迷离的心情,把同样双眼迷离的女孩带回了居所。


第四章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趴在女孩身上的叶天回味着情感上的迥异。
  小玉那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气质,不时让叶天的大脑发生错觉,以为身下的人儿,就是那远度重洋的至爱。
  没想到一来T市就碰上了两个让他动心的女子。
  气质上的相近,让他破坏了以往的惯例,毅然决然地与一个“风尘女子”结缘。
  容貌上的贴近,让他深深为部下柳玫所吸引。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教条,还是让他举步不前。
  女孩的面貌在叶天眼中不时转换,一会儿彼,一会儿此……
  叶天半躺在床上,点燃了一纸烟。
  昨晚,进入时的困难,让叶天心神一颤;今早,女孩身上的纯洁,让他微微吃了一惊,在他的百般要求下,女孩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他知道,他以及他的家族不会容忍一个意外流落在民间。而女孩似乎正代表着这一份意外。
  电话的响声,让他暂时把纠缠不休的情愫抛于脑后。
  “喂。”
  “叶天吗?是我,王威啊。”
  叶天听出是大学时代的老同学王威的声音。大学里叶天,王威,梁锋还有赵刚是同一寝室的室友,四人中叶天年最小,排行老幺。
  “我说老幺,你可也太不够意思了啊,你。我昨晚与老大(赵刚)通过电话才知道你小子调到T市来了。都几天了,你小子愣是没联系我。你还把我当不当兄弟了?”
  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中夹带着的友情让叶天感动万分。
  “三哥(王威排行老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今晚我在海天设宴给您赔个不是,成不?”
  “少跟我来这套,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晚上我做东,在海天给你接风洗尘。哦,你嫂子叫我了,我要先挂了,记得啊,晚上六点,海天门口不见不散。”
  听到耳旁传来“嘟,嘟”的声音,叶天也关了手机。
  起身,微微梳洗了一下,叶天便离开了居所。
  在纪委办公大楼里,叶天彬彬有礼地与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机关里的消息是传播的最快的。叶天正式上班的第二天,纪委里的官爷们都已经知道二处来了个年轻英俊的处长,而且好象很有身价的样子,开着一辆豪华的宝马轿车。大家纷纷猜测着叶天的背景。更有幸灾乐祸的宣称叶天的到来,二处必有一番龙争虎斗,看情形似乎曹万公子不占上风啊。虽然话是不错,但一说出口,就有一点搬弄是非之嫌了。
  “小张,去档案室帮我把近两年二处立案的卷宗和所有的举报信拿来。”
  叶天坐在处长办公室的真皮靠椅上,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叶天能够小小年纪就到如此高位,虽与父亲位高权重密切相关,但或多或少也与他认真勤奋的工作态度有关。
  翻阅着厚厚的卷宗,叶天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回味着舅舅和自己说的T市的政治局势,叶天层层分析,步步紧扣,终于理出了个大概。T市现在由市委书记高阳当家。市长孙立与人大主任萧和关系密切,听说两人当年是一个排的战友,两人与高阳皆是貌合神离。由于舅舅的升迁空出来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职务由外市(地级市)一市长平调。现人生地不熟的副书记自然是保持着中立姿态,也就理所当然的为双方势力所争取。市委下辖的各局,县,区委的一把手,二把手亦全是市委几巨头的门人学生。这几年两大势力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书记高阳是由省委提名,中央任命的外乡人,虽有着尚方宝剑却也奈何不得都是T市老人的市长与人大主任。双方在关键部门负责人的任命上是寸土必争,争斗激烈啊。叶天现在的上司,纪委李书记不愧为是一个老狐狸,仗着与省委钱书记的姻亲关系,在这场争斗中楞是不偏不倚。对比手中的卷宗,这两年被查处的除了一些阿猫阿狗,撞到枪口上的,其余都是权利斗争的产物。
  记得官场中曾经有人说过这两句话:“当官没有干净的。纪委要查一个官员,总能查出的什么。”
  这两句话听起来或许有失偏颇,但足有起道理。身在官场,无论你如何正直,廉洁,总免不了玩些权术,弄些权谋,或凭着对自己经验学识的信任,做出一些拍拍脑瓜就一锤定音的买卖。这些官能说干净吗?或许他们没有贪污腐败,玩弄女性,但是绝对不是党章所写的合格的共产党员,也绝不是人民所希望的父母官。
  叶天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了,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宗上。短短几个小时,从卷宗上,叶天就发现了不下11处“窟窿”不是应查不查,违规结案的,就是违反纪检程序,肆意妄为。其中有三处最是可疑。看来前几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让查啊!不然前任也不会留着这11处“窟窿”以待后人了!
  既然来了,那就尽可能地保全自己,打击敌人吧。不然为官一任,不做点造福一方的事来,还真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再琢磨琢磨,看看用哪一处作为突破口。
  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小闹钟,哦,已经17:15了,下班吧,这堵“窟窿”的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一步一步地精心设计。工作生活两不误,先去“海天”和三哥叙叙友情。想到这里,叶天拿起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第五章
  海天宾馆三楼一包厢“你小子好好的京城阔少不当,怎么想到跑来T市?”
  三哥王威与叶天隔桌相对而坐。
  “京城饭不好吃,所以特地跑来T市蹭你的饭啊,呵呵。”
  “你小子呀,老是没个正经,不愿讲就算了。来吃菜。”
  “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让我下来镀镀金,锻炼一下,免得老是被人说三道四的。”
  叶天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哈哈。
  “恩,这到也是。”
  王威端起酒杯与叶天碰了一杯,“那调到了哪个部门?说不定哥哥我以后有事相求呢,到时候你小子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叶天吃了一口菜,“看你说的,好歹我们也兄弟一场,就算是普通同窗,能帮的我也一定会帮。”
  “那到也是,大学时你小子就挺够哥们意气,还没说呢,你现在到底在哪个衙门当差?”
  “纪委,清水衙门一个,烦心事特多。”
  “纪委好啊,‘官见官怕’。呵呵,不像我们小老百姓,和官老爷们说句话都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
  王威打起趣来。
  叶天立马反唇相讥:“你个小开也算是小老百姓,那别人都不要活了。你看看,几千元一顿饭,眼都不眨一下,那可要我半个月工资呢。”
  王威举手投降,有点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说不过你。怕了你拉”叶天随即小人得志般地嘿嘿直笑,“吃得差不多了,在T市你是地头蛇,怎么样晚上带兄弟见识见识。”
  与死党在一起,叶天言语中少了正经,官腔,多了随意和无忌。友情有时的确能除去一个人所戴的面具,还他以本来面目。
  凤凰酒吧满耳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摇滚,年轻人在舞池中尽力发泄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烦躁和那勾人犯罪的欲望。夜色的确是年轻人的天堂,而如此热闹喧哗的PUB正是凡尘男女留连忘返,随心所欲的伊甸园。男女在这里相互吸引,相互挑逗,相互媚惑着对方,心中充满了欲望的火焰,极力想把对方揉入自己的身子中去。占有与被占有在这里找到了融通,找到了结合,找到了升华。
  在大学时代久经PUB考验的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远处俏立着一对容貌气质颇为不凡的姐妹花。
  两兄弟手上各自端了一杯虎牌啤酒,风度偏偏地走向了那对双胞胎美女,搭起讪来。
  “两位是在……”
  王威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那双勾魂眼这时却显得格外真诚。“不知我们是否有此荣幸……”
  在PUB中这种态度的搭讪是最容易被人所接受的了。
  姐妹花幽雅地微微点了点皓首。
  近身细细打量这对姐妹花,叶天发觉两女比远处看的更加迷人妩媚。一女身着黑色夏奈尔Chanel时装,小蛮腰上配着小羊皮,缎制与金属混编多链式腰带,一对小巧金莲上穿着小牛皮高根圆底牛津鞋,身上不时飘来一阵淡淡的经典的夏奈尔NO.5香水味,把她衬托的格外性感迷人。另一女子已经与王威轻声交谈起来,她一身淡色范思哲Gianni Versace的休闲装,手上拿着褐色小羊皮制的古琦Gucci时装包,白皙的勃颈上戴着一串璀璨绚目的珊瑚挂件,整个人显得神秘飘渺,与她的姐妹相比呈现出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聆听小姐的芳名。”
  叶天表现的温文尔雅,不紧不慢地向黑衣女子发起了攻势。
  听闻叶天的书袋,黑衣女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真是巧笑倩兮,分外动人,“我叫周紫,姐姐叫周兰,”
  周紫显得十分的大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生上叶下天。”……
  两男两女在酒精和情话的催化下,心灵已经十分地贴近,之间的距离也从本来正常交际的位置慢慢地靠拢。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知道本公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两位漂亮的小姐那隔壁的台子上坐坐啊,”
  声音显得霸道与无理。
  好好的私人空间被破坏,周紫十分地生气,头也没抬就断然回绝:“对不起,我们没空。”
  “小姐,我家少爷请你那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口气十分蛮横和嚣张。
  四人抬起头朝身旁瞥了一眼,只见一青年男子身后跟着一彪形大汉,想必刚刚那粗鲁的言语就是出自那保镖样的肥壮男子之口。
  王威定睛一看,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眯眯地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年二公子啊,呵呵,年公子好兴致啊,带着保镖来酒吧寻欢作乐啊。”
  言语中带着一丝戏谑,“我与你大哥有点交情,怎么样今天卖我个面子?”
  制止了保镖的冲动,年二公子笑道:“原来是家兄的朋友啊,不知怎么称呼?”
  “鄙人姓王,王威。”
  王威向年二公子伸出了右手。“哦,原来是王少,久仰大名啊,家兄时常提起王少才智过人,是商界的一朵奇葩。”
  年二公子热情洋溢地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了王威的右手,“今天是小弟不对,打扰了诸位,抱歉,实在是抱歉,改日小弟必定设宴给诸位赔罪。现在小弟也就不继续影响各位的雅兴了,告辞,告辞。”
  说完,年二公子和他的保镖离开了我们所在的13号台,回到了十几步外的27号台。
  “三哥,这个年二公子什么来头?”
  叶天拍了一下王威的臂膀问道。
  “T市四公子之一,”
  王威回答,看到叶天和二女饶有兴致地听着,继续说道:“T市四公子指的是副市长张援朝的公子张开阳,公安局长曹前的公子曹万,蓝田区区委书记马博如的公子马动,还有就是刚刚那位远虹集团董事长的年征程的二公子年立人。”
  听到曹万的名字,叶天不免留了留神,“三哥与那几位公子很熟?”
  “我和年大公子在生意上有些交情,和那四位嘛,只是泛泛之交。”
  王威喝了口酒,看了二女一眼,随又说道:“他们行为处事方面少了一些沉稳,多了一丝急功近利,不太合我的性子。”
  叶天细细品味着王威的话语,心中琢磨着:多了一丝急功近利,呵呵,看来三哥是摸不准二女的底细,怕得罪人,所以没有把话说全。多了一丝急功近利,意思不就是说他们手腕了得,行为处事十分凶狠和不择手段吗?
  “看刚才那个年二的样子,就知道什么T市四公子,无非就是一些纨绔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
  周紫言辞十分的犀利,而周兰也没有稍加制止。叶天,王威心理不禁有些狐疑:已经得知那四位都是颇有来头之辈,两女还敢如此放肆,看来亦是背景深厚之辈,不是商业巨子的千金小姐,就是侯门深深的大家闺秀。看二女的着装打扮,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在欢乐中时间流逝的飞快,一晃眼已经凌晨2点了。周家姐妹与叶天,王威互留了联系电话,便驾车离去。没有美人相伴,叶天和王威不禁都感到一丝无聊,加之时间的确不早了,他们也就挥手告别,各自回家了。


第六章
  叶天与二处的一干手下在会议室研究着一封来自安余县的实名举报信:安余县财政局办公室副主任刘田举报该局局长毛小天收受安余县鸣莲针织厂厂长赵起山贿赂25万元正,违反法定程序为鸣莲针织厂向华夏国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申请的300万元贷款提供担保。安余县鸣莲针织厂于今年3月15日正式倒闭,华夏国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向安余县财政局主张权利,要求其履行连带责任。安余县财政局局长毛小天私自挪用科建项目费120万元,农粮补助费180万元来偿还银行催缴款项。
  “大家对这封举报信有什么看法?尽管畅所欲言,二处不是一言堂”叶天表了表态。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也太胡来! 首先按照《民法通则》规定行政机关无权对企业向银行所申请的贷款进行担保。”
  二处的老同志杨宇当仁不让。
  “是啊,我看不仅这个财政局长有问题,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的信贷部主任也大大地有问题。”
  张名在工作时也表现出了少有的认真。
  “受贿25万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够的上大案,要案了。再加上私自挪用公款填补窟窿,够这毛局长喝一壶的了。”
  小王也不甘落后。
  “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叶天双眼从众人脸上慢慢扫过,在柳枚的脸上似乎比别人多停留了一会儿。柳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张小脸蛋,一下子烫得通红。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那就成立工作小组去安余县详细调查。”
  叶天做出了决定。
  刚刚突然腹痛去了卫生间的二处副处长曹万回到了会议室,他坐下后,慢条不稳地说道:“派遣工作组的事情,我看可以从长计议。毕竟按照组织程序应该先把此事反映到安余县县委,让安余县委进行调查,我们现在只凭一封举报信就冒冒然插进去,似乎有点急进了吧。”
  说完曹万望了叶天一眼。
  叶天微微一笑,大脑高速地运转,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叶天并没有急着表态,想看一看大家的反应,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曹万的跟班有些什么人。又有哪些人是墙头草,两面倒。“大家觉得曹处长的意见怎么样,尽管畅所欲言,二处不是一言堂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做声。大家都明白,正副处长的第一轮较量正式拉开了序目。
  就在二处会议室冷场的时候,50里外的安余县财政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可是不得安宁。“把刘田给我找来。”
  “什么他不在,两天没来上班了。给我上他家去找。”
  “他家里也没有,他老婆说他去临县看亲戚去了。”
  财政局长毛小天脑门直冒冷汗,心理不住地咒骂着:“刘田啊,刘田,我也没做什么亏待你的事,你小子把事情给我捅到天上去了。真有你的啊!你小子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啊。”
  想到这,毛小天拿起了电话拨到了家里,“喂,阿丽吗?是我啊。你立即让你弟弟到家里来一趟,我马上就回来,有事情叫他去办。”
  毛小天的声音显得急噪不安。
  “什么事啊,老公。”
  女人不知时机地撒起娇来。
  “男人的事,女人少问。快去叫你弟弟,十万火急。”
  毛小天一说完,没等女人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拿起外衣,出了办公室。
  听着“嘟,嘟”的盲音声,女人恨恨地发了几句牢骚,却也不敢耽误地联系起自家兄弟来。
  女人的兄弟外号叫“锤子”在安余县县城开了家小饭馆,托姐夫的福生意还一直不错。由于和县公安局的几个民警经常在一起喝喝老酒,吹吹牛皮,再加上本人也是一个逞凶斗狠的家伙,所以在县城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挺吃得开。
  毛小天和“锤子”在自家的卧室里小声商量着什么,老婆已经被他打发到菜场去买菜了,家中除了他们二人外别无他人。
  毛小天说话时的表情十分的阴狠,“锤子”虽然也是“火里来,水里去”的人物,但首次看到平时温和的姐夫如此凶恶的一面也不免感到有点胆战心惊。怕惹毛了姐夫,也怕将来离开了姐夫的照顾,好日子一去不复返,“锤子”知道他和姐夫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对毛小天的计划,“锤子”时不时地点点头,附和一声,偶尔也提出一两点自己的看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傍晚,“锤子”没有理会姐姐留他吃饭的热情,匆匆离开了姐姐姐夫家,毛小天也没有多做挽留。
  而这时二处会议室里也有了结论,叶天和曹万各自援引法律条文,纪委规章和行政条例,在讨价还价中最终做出了结论:由李飞带队,王红,马健为组员,再加上一些一线上的同志组成一个特别工作小组于二日后开赴安余县,进行调查研究。
  这首场正副处长的较量似乎以叶天的胜利而告终。但曹万在明知翻盘无望的情况下极力要求工作组要做好充分准备,延缓二日出发,叶天也不愿逼人太甚,在一干下属面前表现得“穷凶极恶”得理不让人,免得落下口实,故同意了曹万的请求,遂有了上述的决定。


第七章
  对于安余县的案子,叶天非常关心,这个案子毕竟是他到T市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纪委上下,方方面面都盯得很“紧”在前几天的会议上,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曹万给他带来的压力,准确地说,应该是钳制。
  虽然上次的较量是他胜了,但保不准,在整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中,姓曹的还会使什么招数。
  这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不防。在这方面吃亏的,叶天在京里也见过不少了。
  为了给纪委上上下下都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叶天每天出门都很早,总是比正常的上班时间提前个十几分钟,在他这个级别,在他这个岁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一到办公室后,叶天就给李非拨了个电话。李飞带领的工作组三天前已经正式开赴安余县开展工作了,叶天觉得是时候了解一下进度了。
  “喂,李飞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叶天的语气十分的温和,似乎有意给下属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是叶处啊,还没有什么头绪,工作很难进行啊,表面上县里和财政局热烈欢迎我们前往指导工作,可实际上根本没有给我们提供方便,似乎还存心给我们制造一点麻烦。财政局是这样也算了,毕竟我们是去找他们麻烦的,怎么县里也这样啊?”
  李飞在电话那边抱怨着。
  叶天笑道:“你们查财政局给县里自然也制造了麻烦,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县委至少逃脱不了一个领导责任。马上要开人大了,你说他们县里能不急吗?呵呵”叶天顿了顿,问道:“那个财政局办公室副主任刘田,你们找他调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更加具体的证据?”
  李飞支吾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正想向叶处您汇报这件事呢。我们去财政局了解过,那个刘田已经有好几天没去上班了。随后我们到他的家里查访,他的妻子说他去临县亲戚家串门子了。我们要她联系她丈夫,并向她表明了市纪委的身份。她才告诉我们刘田没有去走亲戚,而是在外面躲着。自从他写了举报信以后就终日惶惶不安,怕毛小天的报复,所以就出去躲了起来,想看看风声再说。”
  李飞的心“咚,咚”地直跳,第一次在新领导手下当差,而且还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头衔,眼看就要“进步”了,可把事情办成这样,领导心中会怎么想啊!
  叶天没工夫去琢磨李飞的那点小心眼,听了李飞的汇报,他的两道剑眉不由地皱了起来。没道理啊,工作组到了安余已经有三天了,虽说不上大张旗鼓,但对有心人来说,也算是人尽皆知了。这个刘田应该也已经知道调查组的驻地了。既然他怕毛小天的报复,那就更应该尽快联系调查组了,毕竟纪委调查组要保护一个证人,一个举报人还是有这个能力的。除非……
  想到这,叶天心焚似火,焦急而严厉地对着听筒说道:“李飞,财政局那里的事情先放一放,你赶快组织人手寻找刘田,找到后立即把他保护起来,必要时以市纪委的名义命令安余县公安局配合行动。有什么情况,你时刻和我保持联系,我的手机号你有吧?”
  李飞连忙应声:“有,有。那我这就去了,叶处,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李飞显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没了,你去吧。记住要尽快找到刘田。”
  叶天的声音很响,很严厉。
  “是,是”李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想再说什么,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盲音声。


第八章
  安余县县城纪委工作组驻地“什么!还没有找到,继续找。”
  李飞揉了揉因长时间不眠而显得通红的双眼,在电话中继续下达着命令:“已经远远超过48小时了,小周你立即陪同刘田的妻子去县公安局报案,让县公安局即刻协助我们寻找失踪的刘田。这是叶处的命令,有关公文我会马上派人给你们送去。”
  “是,我知道了,李队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周小心翼翼地问道。从昨天李队与叶处通完电话后神情就一直十分严肃,下令大家连夜彻查刘田的行踪。在查询过程中,另外两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一边工作一边吹牛,被李队看见后狠狠批了一顿。这绝对不是李队平时的作风,所以弄的大家都紧张西西的,做事都格外小心以免触了李队的霉头。
  “没其他事了,赶快去吧。”
  李飞挂了电话,焦急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
  遵照来之前叶天的指示,李飞到了安余以后已经派人对毛小天做了全面的监控,但并没有发现他与什么可疑的人物进行接触。回想起那天与毛小天的初次交锋,李飞总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记得那天……
  “你好,是毛局长吧,我们是T市市纪委的,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毛小天的办公室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为首的正是李飞,他向毛小天出示了工作证件和市纪委的调查证明。
  李飞说话的同时,一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毛小天的面部,希望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哦,欢迎,欢迎啊。几位来我们财政局指导工作,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毛小天一脸微笑,丝毫没有任何慌张和惊异的表情,声音也十分地平稳。
  双方坐下后,李飞三人开始了询问。李飞是主问,而小马和小刘分坐在李飞的两旁,摊开了记录本,打开了录音机,开始了记录工作。
  毛局长,我们想了解一下贵局是否于6003年为安余县鸣莲针织厂向华夏国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申请的300万元贷款提供担保?”
  李飞的提问一针见血,逼迫毛小天做出正面回答。
  毛小天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件事情是有的,那时侯鸣莲针织厂是我们安余县重点扶持的民营企业,为了让它这个我们全县民营企业的领头羊,在经济多元化的体制下起到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我们可谓是不遗余力,下了很大的工夫。”
  喝了一口茶,毛小天以手示意:“诸位请喝茶,喝茶,不要客气,我们安余别的好东西没有,茶叶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那些名茶,贡茶,但口感,质地还是蛮不错的。”
  李飞三人以手示意不用,静静地等待着。
  又品了一口茶后,毛小天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6003年鸣莲针织厂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获得一席之地,准备大规模地扩建厂房,更新设备,但在资金周转上存有一定的缺口,所以就申请了银行贷款。县里一直说要扶持乡镇企业,民营企业,总不能光说不练吧,这不,我们财政局就给鸣莲针织厂的贷款担了保,这件事县委也是知道的。”
  毛小天接招十分利索,把贷款的事情一大半推倒了安余县委的头上。
  但他狡猾就狡猾在没有具体表明是哪位县委领导,县委书记?县长还是常务副县长?亦或是整个安余县委开会讨论后的决议。可是这一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李飞并没有意识到。
  看着毛小天稳若泰山的样子,李飞心中不禁纳闷:这毛小天真是干干净净的?那个叫刘田的故意冤枉陷害他?还是这厮为官多年,已经炼就的刀枪不入,炉火纯青了呢?不过既然是他在任时候担的保,那一个违法操作的处分是少不了的,但事情就真的这么简单吗?
  李飞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他的疑惑,而是把问题带到了高潮:“请问毛局长知不知道民法明文规定行政机关不得为企业贷款进行担保?”
  说话时李飞双眼紧紧盯着毛小天,显出一丝被愚弄后的凶狠,毫不放过对方脸上一点一滴的表情变化。
  “这个嘛,李队长你也清楚,华夏国政治就是这样,官高一级压死人,上面的意思下面马上就要照办。而且从前各部门也经常给一些龙头企业做担保,这都已经成惯例了。哎,基层官员难当啊!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担保的事情嘛,我是有一定责任的,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给予的处分。”
  毛小天一脸诚恳的悔过表情让人丝毫不能怀疑他的真诚与无辜。
  李飞看着毛小天的一番做作,不由心中暗骂:真是一只老狐狸!
  双方和和气气地握手告别,首轮较量就此告一段落。
  *******************************************************************************李飞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走着,脑子里满是那天交锋的情景。
  不对劲啊!不对劲啊!那天找毛小天谈话的时候,毛小天也实在是太镇定了,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初次见纪委时的那种慌张。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根据自己这几年的工作经验,从没有一个被纪委突然问话的干部能像毛小天那样不显丝毫紧张之情。
  可偏偏现在的确没有明显的证据可以证明毛小天的受贿事实。看来突破口还是在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刘田的身上啊。没想到叶处年纪轻轻看待问题竟是如此犀利,李飞心中不由万分钦佩,一开始残留的那一丝轻视也烟消云散。


第九章
  除了手头上那几件已经分派下去了的案子,需要偶尔操一点心,总体来说叶天的工作还是十分轻松的。在办公室翻翻卷宗,看看报纸,要不就巡视一下那群手下的工作情况,再觉得无聊,就干脆开着宝马外出兜风,美其名曰:联系工作,当然手机那是需要时刻开着的,不然工作上一有急事还真不好联系。
  听说前一阵河南某市火灾,烧死了好一些人,市委主要领导陪同某个下来视察的省委领导一道赶到了出事现场,而该市公安局局长却迟迟没有到。大白天的,不呆在岗位上也就算了,还一直联系不上。省委领导发火了,说:“这是渎职。”
  就这一句,哗哒,公安局长的乌纱帽没有了。从那时起,叶天就引以为戒,时刻把手机开着,带在身上。
  宝马在T市各条大街上随便转悠,出来时叶天并没有想好要去哪儿,干什么,只是想放松放松。经过T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黄河路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影突然闯如眼帘,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神情十分亲热,只见女的忽然花枝乱颤般的“咯咯”轻笑起来,好象是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男人温柔地抚摩女人一头柔顺亮丽的长发,这种神情默契不是短时间所能培养起来的。
  男人叶天认识,正是他在T市现今唯一的一个死对头——曹万,虽然两人都不承认这一点,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在曹万回来上班以后,两人之间已经爆发了好几次明争暗斗,曹万似乎来势汹汹,在好几个决策上只要是叶天同意的他就反对,而且是反对到底。不过似乎叶天更胜一筹,每次都积极发动群众的力量把曹万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久而久之二处的同事们嘴里虽不说什么但心里似乎都在讥笑曹万的小心眼,慢慢地拉远了和曹万的距离。
  叶天孤立曹万的目的是完全达到了,在二处明里现在只有柳玫还是对曹万痴心不悔。想到这个小妖精,叶天总是忍不住把她与初恋女友的容颜摆在一起,两人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曹万和身旁的女子走进了一家名叫“夜色女人”的专卖,在女人侧身进入店堂的时候,叶天看清了她的容颜,的确不是柳玫,虽然从背后望去,叶天已经认出这不是柳玫的身影,但这一确认还是让他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叹息中有着对柳玫深情付出的不值,有着对曹万薄情寡性的厌恶,似乎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庆幸?这也只有叶天的内心才会清楚,或许他也未必十分了然。
  踩下了油门,不再理会那对男女,叶天驾驶着宝马继续起了他的没有目的的“旅行”在车上,叶天的心却总也得不到安宁,眼边都是柳玫的身影,准确的说是柳玫,女孩小玉还有初恋女友三人倩影的综合体。对初恋女友深深的眷恋和一丝痛恨,对小玉微妙的爱恋和一丝内疚,还有对柳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三种感情就这样久久地交织在心头,不愿散去。
  柳玫知道曹万的事吗?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呢?难道曹万的魅力就这么大,这么吸引人?还是从头至尾都是曹万欺骗了她,玩弄了她?叶天琢磨着。
  如果她的确不知情,那要不要告诉她呢?站在朋友或同事的立场上那肯定应该说,但是叶天心中总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叶天踌躇着。
  虽然家里与军委王某人都有着联姻的想法,叶天为了仕途通畅也并不极力反对,但内心深处总是渴望一种真感情。人啊,就是这么矛盾,这么自私,这么喜欢强求!若真要与柳玫或者是女孩小玉双宿双飞,叶天心中恐怕就又打不定主意了。男人永远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动物,自私与所谓的博爱交融,一切真爱在权势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单薄,那么不重要,在肮脏的灵魂外穿了一件洁白的外衣,外衣的名字就叫做虚伪!
  叶天在苦闷中挣扎的时候,曹万正一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停地试衣,穿上一件,感觉不满意,脱下再换另一件,周而复始,表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女人为未婚夫的贴心而感到幸福,却丝毫不知道男人的心这时已经飞到了另一女子的身上,之所以迁就,讨好并不美丽出众的她,完全是因为她有一个“好”老爸——市里几巨头之一的杨洋。曹万对小公主杨蓝那真可谓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杨蓝对曹万十分的满意,英俊的外表,翩翩的风度,带出去见朋友,同学那真是挣足了面子和虚荣。
  曹万对女人诸如:这件衣服怎么样?我穿这件好看吗?这个款式,我穿紫色的好还是粉色的好?之类的问题一概敷衍了事,当然敷衍的很有技巧,让女人完全的看不出来,反而让女人产生了这未婚夫真是不错,陪人家出来逛街一点也不觉得厌烦的错觉。和他过一辈子真的会很幸福,女人想到高兴处不由眉开眼笑。
  对未婚妻兴高采烈的神情,曹万恍然不知,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柳玫的身上。昨夜在床上柳玫曲意奉承,那娇好的面容,明亮有若星辰的眼睛,光滑柔软的有如婴孩般的白嫩肌肤,犹如沙漠中的一缕甘泉般清澈甜美的呻吟,修长健美柔滑的双腿,一切一切都让他回味无穷。
  未婚妻能给他带来仕途坦荡,青云直上,而柳玫却能给他带来美妙的激情,稳婉的柔情,甜美的初情。若能一个为妻,一个为妾,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想到美处,曹万嘴角不禁勾出一道愉悦的笑容。


第十章
  凤凰酒吧还是如往常般热闹非凡,酒保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调酒手势,小姐那妩媚娇柔的勾魂笑容,先生们那亦真亦假的风度翩翩,在音乐声中夹杂的甜言蜜语,在阴暗角落那偷情般的亲吻爱抚,一切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都市堕落和纸醉金迷。
  叶天由于心中的迷惘和烦躁,把在公司中加班加点的王威硬拖了出来。王威看着手头积重如山的工作,刚想开口拒绝,但立即被叶天一番不够兄弟情谊的胡搅蛮缠所打败,只得交代副总妥善处理。
  两人在酒吧中一杯一杯地喝着啤酒,仿若那并不是酒精饮料而只是白开水一般的牛饮,让人乍舌不已。在酒精中寻找安宁的叶天慢慢地与王威诉说着胸中的苦闷,喝一口酒,说一句话,说一句话,喝一口酒。从初恋情人说道现在的女孩小玉,部下柳玫,仿佛心中的钢铁城墙一被打破,苦恼无助就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王威静静听着,偶尔也搭两句腔,他知道他这个兄弟现在需要的只是发泄,只是要一个人陪在身旁静静听着他诉说,其他的并不十分重要。
  一打两打啤酒入肚,叶天王威两人都开始说起了醉话,也是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我容易吗?我。”
  叶天打了个咯,“从小到大身前身后多少张眼睛看着,做的好是应该的是父母教育的好,是家族培养的好,好象没有一点我的努力付出在里面。”
  “是啊,是啊,我明白。呵呵,我们是一类人,只不过你老子是官,我老子是商,呵呵。”
  王威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一旦做的不好,马上就有无数张嘴对着我发炮,‘看看那叶家的小子,条件这么优越,还这样混球,真是不可救药……叶家的小子是个什么东西,整一捧不起的刘阿斗……你丫的给老子争气一点,别像那叶家的小子。”
  叶天苦笑,“有时候晚上做噩梦,看见无数双眼睛,无数张嘴对着我,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为了摆脱,我拼命地努力拼命地用功,父母亲友高兴了,可谁又知道我需要什么?”
  叶天抱怨不绝。
  喝了口酒,王威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没有一桩关于自己的大事,我可以自己做主。选学校,不行。选专业,不行。出来工作,选行当,选部门都是家里给作的主。呵呵,即将到来的自己的婚姻也将由家族代为操办。我连娶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那时侯我真的想娶小云啊!真想和家里较一次真啊!呵呵,可是小云偏偏离开了我,不要我。呵呵呵呵。”
  叶天哭笑的很大声,满是无奈和悲哀。
  邻桌有人探头张望,被王威给骂了回去:“没看见人哭啊,滚一边去。”
  王威看着叶天,觉得自己似乎比他来得幸福,至少自己娶的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平时在外也逢场作戏什么的,家里也不多过问,妻子还是挺贤淑的,这些日子工作繁忙似乎有点冷落了她,回去要好好地补偿补偿。
  王威不知应该怎么劝慰叶天,只能一杯一杯陪着喝酒。
  突然一西装笔挺仿若英国绅士般的老人走到了叶天的身旁,拍了拍叶天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有什么想不通的,来和老头子我聊一聊。”
  三人来到PUB的二楼,一处可以俯视全场暗厢坐下,环境十分幽雅,王威在几年里来过这个PUB多次,与那生意似乎做的很大的PUB老板也有一些交情,却从不知道PUB中还有如此一个妙处所在,不免深深看了老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戒备。
  老人温和地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老夫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看到两位小兄弟感到投缘,所以冒昧请两位上来聊聊。”
  王威的俊脸不禁红了一红,老人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老朽周顺天,香港人。两位的来历,老朽已经知晓,老朽是这家PUB的幕后老板,上次你们在这儿遇到的两个丫头就是老朽的宝贝孙女,回去后她们对你两可是赞不绝口。”
  说道一对双胞胎孙女,老人眼中流露出疼爱和宝贝。
  “要知道平时她们都是眼高过顶的模样,很少如此赞誉别人,老朽便对两位起了好奇,派人暗地查了查两位的底细,一是担心孙女的安危,二嘛也是想认识认识现今大陆的青年俊才,两位莫怪,莫怪。”
  本来对老人私自查探他们来历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的两人,听到老人诚恳的道歉,不由消了消气,毕竟没有人能够和一和蔼可亲的老者较真,何况人家也是担心孙女的安全,也算是情有可原。
  “周顺天,周顺天,爷爷莫不是香港人称“逆天一周”的周氏船业董事长?”
  看到老人点头承认,王威不禁肃然起敬,说话时也似乎多了一份拘束,但脸上却是洋溢出一种叶天从没有见识过的激动。
  看见叶天茫然的样子,王威忍不住为叶天重新介绍了老者的来历和生平。“叶天,你不了解商界,你不知道,周老是香港数一数二的人物,在港,台,澳门可谓是一言九鼎,就威望,实力,周老绝对不在李嘉诚,霍英东之下,只不过周老淡泊名利很早就归隐了。今天也真是我们运气,在香港许多大公司,大企业的董事长总裁拜访周老而不可得,偏偏就让我们给遇上了。”
  “呵呵,小老弟,不要给老朽脸上贴金了,什么淡泊名利啊,只不过是老朽过够了刀山火海的日子,又怕临老还被政府找麻烦,就早早金盆洗手了!呵呵。”
  周顺天说的很自然,很平静。这一点让叶天看的心悦诚服,老人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是做作出来的,那是一种修养,一种境界,比之舅舅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气质不像舅舅,父亲那种书生,儒者风范,是经年岁月留下的沙场沧桑。如果把父亲这样在官海沉浮的老奸巨滑比做渊远流长的长江,那眼前的老者就是波涛汹涌,跌宕起伏的黄河。
  但佩服归佩服,叶天并没有王威的激动,他心中在琢磨老者主动结识的目的。


第十一章
  凤凰PUB的经理亲自送来了饮料和果品,叶天王威知道不是自己的面子大,而是经理想讨好面前的这位“太上老板”周顺天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不要客气,就把这当作自己的地方。呵呵,刚才看见两位少年俊杰的酒场风云,老朽真是深感佩服,一点也没有现下年轻人的那种做作,到是很有我们当年闯荡江湖时的豪气。好,好。”
  听闻周老的两个“好”字,两人那也算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脸”也不禁红了红,还好酒吧的灯光比较昏暗,老者注意不到,不然窘大了。两人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如何也比不上您老的风姿挺拔,如山威望。”
  周顺天哈哈大笑:“你们俩也不要抬举老朽了。哎,廉波老矣,要是再年轻个十岁,老朽也敢与你们来个一醉方休,现在老朽只能以茶代酒了。”
  叶天王威一阵马屁拍过去,什么“您还不老,正是当打之年”什么“老成谋国”反正一句话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把周顺天哄的眉开眼笑,楞是要认他们两个做干孙。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微一琢磨,也就认了这个干爷爷。老人膝下原本只有两个孙女,现在又多了两个干孙,不由乐得跟个小孩似的。老人从头颈上取下一串挂饰,挂件的饰物是5个玉扳指,老人小心翼翼地取下2个给了叶天,王威一人一个。
  看老人小心的样子,两人知道此物不仅珍贵而且意义非凡。两人本想婉拒,但看见老人沉下的面色,也就顺从地收了起来。
  看他们收下了饰物,老人高兴地笑了,给他们讲起了这些玉扳指的来历。玉扳指原有6枚,分为3对,本是乾隆皇帝御用之物,后被一宫廷侍卫所盗。该侍卫窃得至宝,逃离了皇城,一路辗转,逃到了一个小渔村隐匿起来。后来在那儿娶妻生子,繁衍了后代,6枚玉扳指也就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这个当时的小渔村就是现在的东方明珠香港,而周老就是当时宫廷侍卫的后人。6枚玉扳指为何只剩下5枚那就另有一番故事了,周老没有细讲,只说与情有关。老人不提,二人作为晚辈,自然也不能多问,而且得了万金难买的千古至宝,两人欣喜不已,拿在手里好是把玩了一番。
  看见两个干孙高兴的样子,老人脸上也浮现出愉悦的神色,丝毫没有一方霸主的威严,有的只是喜悦和感概。老人膝下只有两个孙女,唯一的儿子在一次帮派斗争中不幸离开了人间,从此老人远离了江湖。这次老人是怀着为两贤孙女物色如意郎君的心思出来的。一听闻孙女们如此欣赏叶王两人,老人立刻派遣人手调查两人的来历。叶天是名门大少,似乎已有婚姻之约,王威是S省有名的巨贾之子,但也有了一房娇妻。看见调查报告后,老人不免有些丧气,但老人天性乐观,抱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想法”到也很快平复了心情,却执意要见一见二人。一见之下,老人觉得和二人倍感投缘,孙女婿当不成,当当干孙子总行吧,遂认了两人。叶天原以为老人怀着目的的接近,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但世事真亦假来,假亦真,又启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阿天,看你前面在楼下又哭又笑的,碰到了什么麻烦,说出来,爷爷给你想想法子。”
  老人亲切的称呼让两人都感觉到了温馨,都出生于人丁旺盛的大家族的他们,在所谓的家族里感到的只是为着利益的勾心斗角。老人淡淡的话语却立刻让他们的心灵有了归属感,那是心灵得到了某种清新升华的感觉。
  “他啊,为情所困。”
  王威一边打趣叶天,一边向老人叙述着老幺的情感现状。叶天坐在旁边看着王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由恨恨地诅咒:你小子以后不要碰到这档子的麻烦事,不然到时候看我怎么嘲弄你。王威看着老幺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注视着自己的“幽怨”目光,不禁心里毛毛的,但很少出现的戏弄老幺的机会,却怎么也不肯放弃,大不了以后也让你给“玩”一次,王威新想,在“精彩”的描述中更是添油加醋了一番。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原来我们精明能干的阿天是栽在这些事上啊。”
  王威也跟着笑了起来,还不停地打趣叶天“我们的情场老手什么时候变成了个雏儿,呵呵”叶天本就郁闷的脸色那就更加暗淡下来。
  “男女之间的情事就好比一场战争,一方进了一点,那另一方势必要退却一点,关键就在于到底是哪一方来的更加强势一些。而其他的都与情无关,阿天担心的种种,无外乎是家庭的责难,社会的看法。其实人生一世,少不了经受一些苦难,人活着先是为了自己,而后才是为了别人,只要自己高兴也有让自己高兴的能力,何必在乎他人。唐明皇和杨贵妃之间的爱情算是千古不伦了吧,但他们却活的高高兴兴,而后世给他们的评价也差不到哪里去,‘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明皇和杨贵妃之所以能幸福地过了几十年,无外乎他是一国之君,天地之主,他有着滔天的权势,故天下不敢妄言。”
  老人看这叶天若有所思的神情,停了停,再又继续:“阿天,你想坐拥齐人之福,并不是不可能的,关键还是要看你的实力和势力,若你有了他们,他人又岂敢横加干涉。实力说到底就是三样东西:权力,金钱和人才,三者中以人才最为重要,权利为次,金钱为轻。只要有了这三样东西,天下尽可去的!”
  “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红颜多劫难!对自己所爱的人,一定要真诚付出,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无论她是否爱你,都无关重要。毕竟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她肯为你守身生子,只是希望你能够给她撑起一片阳光明媚的天空,其他的爱恨情愁对红尘中的佳人来说那也只是苛求。有多少美丽女子沦为权贵富商的玩物,对她们来说,只要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又能保护自己的男人,那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
  老人的话虽是无情,但却是一生岁月积累下来的,不说是真知绰见,却也言之凿凿。
  “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就要从这三方面入手,权力这一点,你出生名门,只要按部就班,想必平步青云,前程万里那是不成问题的。而金钱呢,你可以和阿威一起联手做点生意,资源共享嘛,有什么需要爷爷帮忙的尽管开口,像阿威所说的爷爷还是有一点能耐的。”
  老人对干孙可谓是掏心掏肺,“至于忠心的人才,就要靠你平易近人,三顾茅庐了。”


第十二章
  T市市郊一处偏僻的小茶座里来了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一个三十不到,另一个有四十好几了。年轻的似乎十分担心被熟人认出来,戴了一顶小羊皮制的休闲帽,帽檐压的低低的。年纪大的那个好象对年轻的有一丝惧怕,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谦恭,但不知什么原因又极力要在年轻人面前表现出一份老成的长辈气质来,似乎十分不习惯年轻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在茶座阴暗的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点了饮料,并让服务生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服务生也很识趣地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饮料,然后远远地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都摆平了?”
  年轻人问。
  “哦,算是全部解决了。”
  年纪大的回答,但语气和神情并没有所说的那样表现的宁静和安然。
  年轻人立刻就听出了那一丝惶惶,眼睛眯了眯,“怎么回事,你到底解决了没有。”
  口气里带着不耐。
  “解决了,全都解决了。”
  年长的越想表现的平静自然,越是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么解决的?”
  “我让你那‘锤子’叔叔出面解决的。”
  年长的深深吸了口气。
  年轻人勃然大怒:“别把我和那家伙放在一起!”
  口气十分的严厉,“什么东西!就那个地痞还要跟我沾亲带故?让他撒泡尿照照!”
  “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告诉我过程。”
  年轻人的语气已经完全是对待下属时的命令式的。
  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年长的丝毫没有感觉出年轻人对他的蔑视和不尊重,把头凑了过去,覆耳说道:“我让‘锤子’找了两个外地的惯犯悄悄地把他喀嚓了。”
  语气里有一丝凶狠,但凶狠中包含着更多的惊慌与害怕。
  “糊涂!你他妈的怎么办的事……你要害死我啊……操你妈的。”
  年轻人满脑子都被愤怒和厌恶所笼罩,不顾斯文地破口大骂,丝毫没有觉得骂的话语中有些许的不对。“我妈怎么会有你这个弟弟?”
  愤怒的叫骂声引的茶座里原本不多的客人连同服务生都侧目相向。年长的连忙打起招呼:“没什么,没什么,家里有点矛盾,有点矛盾。”
  大家狐疑地别过头去,虽然国人都有凑热闹,管闲事的毛病,但眼前的情况似乎这件闲事挺麻烦,不太好管。
  看众人都已经不注意这边了,年长的才陪着笑脸,一脸奉承地开口:“舅舅这不是没法子嘛,有法子的话舅舅也不至于这样啊。要怪都怪那个死鬼刘田,都是他把舅舅我害到这个地步的!他那是罪有应得。”
  说起仇人,年长的是一脸的愤恨和激动。
  年轻人被气的是直喘粗气,“阿扑,阿扑”的。他恨恨地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舅舅:“你不会用钱收买啊?非要…非要…那样?”
  “我……我……”
  年长的看见年轻人死死盯住他的双眼,害怕外加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不断咒骂:我是你舅舅啊,舅舅啊!你这么对我啊!但也不禁奇怪自己为何如此害怕这个晚辈,就是见到老狐狸的姐夫也从没有这种样子。心中咒骂归咒骂,但还是不敢不回答外甥的问题,“我担心他把事情都抖出来,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都抖出来,你还做过其他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年轻人按了按太阳穴,平复一下自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心情。心中万分悔恨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去管他的麻烦事,更是埋怨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有这个不成气的弟弟。母亲一直在家里唠叨,要父亲和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帮帮舅舅。要不是听母亲的话,现在也不会到了这步田地,自己被深深地牵扯了进去,真是悔不当初啊!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的年长的,连忙补充道:“其他都是小事,都是小事。”
  “我不管你其他的那些破事。那些麻烦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都处理好了,都处理好了。那些人我让‘锤子’把他们都给弄走了。保证不会出事。万一有事,舅舅也绝对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姐姐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年长的说道动情处不禁抹了把眼泪,“你放心,你通知舅舅的事就舅舅一个人知道,舅舅感你的情,领你的恩。”
  看见年长的流泪,年轻人也不禁哀叹一声,劝慰道:“怎么说我也就你一个舅舅,你的事我不会不管,纪委那头我盯着,时刻和你保持联系。如果真有麻烦,那就只有让爸爸帮忙了,他管着公安局,手下也有不少心腹,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停顿了一会儿,“现在怕就怕纪委那里摆不平啊,新来的那个处长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就怕他要一查到底啊!”
  “那我叫人警告他一下?”
  “混蛋,你嫌惹的事还不够麻烦啊?他是中央下调来镀金的,你敢动他,活得不耐烦了?你啊,怎么说还是个县财政局长,正科级呢!一碰到自己的事就完全乱了阵脚。”
  年轻人不是弱者,一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立刻显出了别样的风采,“你和你们县的那个赵县长关系不是很铁嘛,让他往我们李书记那儿吱吱声。下面行政有抱怨,上面也总要掂量掂量是否真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然行政一往上告,那一顶妨碍经济建设的大帽子是逃不了的。在位的老人家没有一个想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烦心事儿。”
  “你回县里先等着,兵来将挡,火来水淹嘛。再说还有我这个内应呢,怕什么?”
  “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再见。”
  年长的离开了茶座。
  年轻人一口一口喝着苦涩的咖啡,心里琢磨着:虽说舅舅这次闯的祸很大,但关键还是在于自己没能控制二处。如果自己是处长的话,又怎么会出这档子事情。叶天啊叶天,都是你搞出来的。虽说动不了你,但也要给找你点麻烦,让你吃点苦头。


第十三章
  “帝王豪宅”是T市最著名的豪华别墅群,在整个S省都十分闻名,许多成功人士无不以在“帝王豪宅”里有一处安身之所而自豪。“豪宅”距T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黄河路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市中心黄金般的地段自然价位也高的另人乍舌,不是大贪大富之人一般也无福消受。
  经过保安层层询问,叶天王威二人终于进入了这富豪的乐园。看见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别墅,闹中取静的幽雅环境,四周精密的安保设备,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叶天也不由为之感叹:谁说华夏国穷,谁说S省穷,让他们到这儿来瞧瞧,华夏国明明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而S省也已经达到华夏国一流了嘛。就是北京城的名门豪宅也不过如此!
  在感叹这豪门深院有多少是民脂民膏的同时,两人已经深入了“帝王豪宅”干爷爷周顺天的别墅也已跃入了眼帘。走在平整的草坪上,叶天忍不住问道:“三哥,你家也是豪门大户怎么不在这繁华幽静之处弄个安身立命之所?”
  王威摇摇头:“现在这片家业都是祖父辈,父辈流了汗,撒了血拼命挣出来的。家里对每一笔大的开支都管的很紧,家严常说‘钱,不能不用,而且还要大大的用。不然挣钱就毫无意义了!但用钱一定要用在刀口上,不能毫无意义地铺张。’”看了看四周,王威继续说道:“而且家里也怕遭人嫉妒,毕竟钱不露白嘛。说不定哪天共产党就拿这里开了刀。”
  叶天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内心深深感到王氏家族的崛起的确有其必然之处。
  周顺天的别墅很大,很宽敞,很明亮,这是叶天的第一感觉,没有丝毫的富贵压迫之气。别墅装潢的简单大气,虽说家具饰物都是出自名品,但却没有沾染丝毫的铜臭气息。叶天不仅深深感叹:不愧为真正的商业巨贾,一方霸主,的确不是寻常的爆发户所能比拟,其中内涵决不亚于学者大儒之府。
  “怎么样,对干爷爷的蜗居还满意吧?”
  老人招待两人坐下,吩咐下人端上茶点。
  “干爷爷,您这是蜗居还让我这吃皇粮的活不活啊?我现在住的可还是借的房子呢!”
  叶天笑嘻嘻地调侃,“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做作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你搬来住嘛。你不是认了爷爷做干爷爷了吗?搬过来陪陪人家呀。”
  声音无比的妩媚娇柔,软软的让人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叶天,王威朝声音初望去,两位清新靓丽的美女出现在眼前,她们扶着扶手,一步三摇地下了楼梯,两女腰腹曲线完美的展现让叶天和王威不禁咽了口口水。定睛一看,两人发现两女正是那日酒吧中遇到的姐妹花,现在他们的干妹妹——周家姐妹。
  “呵呵。”
  看着两个干孙子的反应,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还不住打趣:“怎么样,我的两个宝贝孙女不错吧,在香港可是有大把大把的人等着追呢。考虑一下做我的孙女婿很不错噢,人财两得噢。”
  叶天,王威对视一眼,只装做没有听到,不理会老人,和美女口花花起来。
  “哼,哼,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也是佳人有约,还来招惹我们姐妹。上次的帐还没有给你们算呢。”
  姐妹两异口同声的话语让叶天王威无奈而黯然地低下了头。看见两人被捉弄的样子,姐妹两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们啊,你们,不要再戏弄他们了。看他们可怜的样子,哈哈。”
  老人忍俊不禁,也笑出声来,破坏了教训姐妹俩的初衷。
  听见三人爽朗笑声,被嘲弄的两位只能无辜地摸摸鼻子,嘿嘿地干笑两声,更添搞笑气氛。
  笑了一阵,老者拿出了长辈的样子制止了二女,“我们来谈正事,来谈正事。”
  五人围坐一圈。
  “上次和你们说的联手做生意一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老人问叶王二人。
  两人互望一眼,王威开了口:“我们有过打算,在大陆依靠官方力量,能迅速做大做强,又风险比较小,而且在每个城市都有市场的行业就只有房地产和建筑业两样。其他的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准入问题,不是成本过大,就是可遇不可求。”
  老人和两女都赞同地点了点头。老人接口:“我这两孙女是香港大学毕业的MBA,也算是少年天才,在商业方面很有一套。她们这次不打算回香港,准备留在大陆做一番事业。而我过些日子要回一趟香港,处理一些事务,以后也不能长期留在大陆。自己不在她们身边总觉得不放心。你们看这样行吗,由我们三方联合出资办个集团,大家优势互补,你们有空也帮我照看照看她们。”
  老人的意思是由他出一个亿,王威出一千万,而叶天就意思意思出个一百万,三方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
  叶天二人觉得占了太多的便宜,一直不肯答应。老人倍感欣慰,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亲人朋友是贪得无厌之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高兴归高兴,老人还是坚持这样的股份分配办法,“集团将来的扩大发展,离不开官府的支持,而这一点需要阿天花大力气,所以阿天占三分之一的股份并不算多。而阿威呢,在S省的商场可以算是游刃有余,在各个圈子都有一定的朋友和关系,集团一开始的发展离不开阿威的辛劳,所以阿威你占个三分之一也理所当然。我和两个孙女出资最多,也有着广阔的海外关系,日后集团真能发展成一家跨国公司,那我们的作用也将十分显著,所以由我两个孙女占个三分之一也是天经地义。”
  停了停,喝了口茶,老人继续:“其实做生意不在于谁占谁的便宜,大家一条心,努力把生意做大,赚别人的钱,这才是正事,实事。我们现在也算是祖孙了,你们还把我当爷爷,就听我的,这样定了。”
  听见老人这样说,叶天,王威也就只有点头答应,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很无奈,但是他们心中还是很高兴的,碰上这种合算的事情谁会不乐意呢?
  在达成“三赢”的共识后,五人商议起创办集团的具体事项来。老人胜在经验老到,二女胜在学识渊博,王威胜在对大陆商场特别是S省的商场十分熟悉,而叶天呢虽说本科时曾修过国际关系和公商管理的双学士,也算是专业对口,但是与前几位行家比起来那是差的远了,只偶尔发表一些建议,绝大多数时间只能乖乖当个听众。


第十四章
  11点了,该去吃午饭了,叶天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活动了一下身子,来到了纪委餐厅。餐厅的伙食很不错,色面十分好看,口感也行,比外面那些小饭店小餐馆好多了。
  叶天进食很慢,一口一口细心咀嚼,仿佛要把个中真味全部体验一番。国人吃饭大多这样,丝毫没有受到当今世界日益加快的发展趋势的影响,还是保持着慢节奏。这不仅与华夏国几千年来吃的文化有关,还跟内在的心性有关,华夏国文化强调成竹于胸,后发制人,以慢制快。
  一边用着餐,一边回味着早上上班的时候,老狐狸——纪委李书记找他谈的话。
  “小叶啊,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典型的华夏国领导的问候。
  “还行,谢谢李书记的关心。”
  叶天也表现的中规中矩。
  “和同事们相处的还可以吧?”
  听到这句问话,叶天心里明白老狐狸是在兜圈子了,为后面的谈话打下铺垫,做个缓冲,当即回答:“同事们都很配合我的工作,和其他部门也协调的不错。”
  老狐狸抛出了正题:“听说你们正在查安余县财政局的问题?查的怎么样了?”
  叶天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有人举报安余县财政局局长毛小天受贿。而我们怀疑他不仅受贿,还有侵吞国家财产的嫌疑。”
  “有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举报人安余县财政局办公室副主任刘田失踪了,让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困境,我们正在积极寻找他,同时也在仔细摸查其他线索。”
  老狐狸沉吟了一会儿:“小叶,我把你当自己人,和你说点实话。安余县县委办公室来了一封工作函,抗议你们的调查严重影响了他们财政局的日常工作。虽说是下级行政的意见,但也不能不把它当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如果能破案,那就尽快,如果现在破案有困难,那就先把工作组撤回来,以后再想其他办法。你看怎么样?”
  刚说完,老狐狸又立即补充:“我知道,小叶你工作认真,一丝不苟,但没有办法啊,在华夏国,工作是讲究策略,讲究方法的……其实啊,你大可以找些简单的案子来办,做的好,我一样会向上级纪委给你,给二处请功。”
  似乎觉得自己讲得太明,遂又弥补,“一样都是工作,一样都是伸张正义,一样都是为人民办实事,是不分前后,不分轻重的,只要有一片为人民的心就可以了。”
  呵呵,看来来自于下面的压力不小啊,不然老狐狸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是要让李飞他们抓抓紧了,不能一直这么拖延下去。叶天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菜,起身离开了纪委餐厅。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叶天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是女孩小玉的号码。叶天心里十分高兴,自那一夜后,他曾几次联系过女孩,但女孩都表现的比较冷淡,没想到这次女孩竟然主动联系他,这就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和女孩接触了几次,叶天从她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拜金气息,相反浓郁的书香味使他觉得有几分亲近。
  那一次,叶天似乎有些明了……
  每次与女孩见面,叶天都有些兴奋,或许从女孩的身上真得可以找回初恋的影子,那种淡淡的幸福感,时刻洋溢在心间。
  女孩似乎慢慢弥补了心湖深处,那个叫小月的女子所留下的淡淡伤痕。
  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叶天故做平稳地接听:“喂,是楚玉吗?我是叶天啊。”
  但言语中还是包含了一丝喜悦。
  “哦,是我,叶先生。”
  女孩的声音很轻柔,很清澈,就像小溪流水一般。


第十五章
  叶天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女孩在听筒另一头自然一无所知,“叫我的名字——叶天,我上次告诉过你的啊。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你难道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叶天的语气里有一丝质问,一丝抱怨。“当然你想称呼我‘阿天或者天哥’,那我更加高兴。呵呵。”
  叶天打了个哈哈,微微地逗弄了女孩一下。
  女孩听了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满,相反内心深处十分地喜悦还夹杂着一丝甜蜜,“哦,对不起,叶先生,哦,不对,阿天。”
  女孩的脸穆地就红了,白嫩的肌肤加上两朵红晕,分外的诱人,可惜听筒另一侧的叶天无福欣赏如此娇羞动人的美景。
  听筒里传出男人爽朗的笑声,女孩恨恨地跺了跺脚,“我想让你帮个忙,哦,不是什么大事。”
  叶天抓住机会插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
  女孩听后心里十分的甜蜜。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女孩犹豫了好久,好久。女孩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占有自己生平第一次的男人。对他,女孩有一丝无奈,一丝恨意,但更多的是感激和喜欢。不管女孩心理如何否认,她的确是喜欢上他了。男人长得很帅,高大健美的身躯,灵活而多智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梁、浑圆的颧骨、国字形的脸庞,配合着棱角分明的嘴旁那丝充满对女性挑逗意味的洋洋笑意,实在有着使任何女性为之心动的条件。
  但女人心中十分的自卑,自惭,虽然女孩的第一次是给了这个男人,但并不是所谓的真情付出,是为了金钱,为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出卖的自己,虽然女孩心里有着苦衷,有着迫不得已,但是这丝毫改变不了“卖”的事实;虽然在男人之后,女孩再也没有允许别人亲近自己娇嫩的身体,但这也丝毫改变不了洁白的灵魂已受玷污的事实。女孩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和男人之间的关系。本以为分手之后便是永不相见,可男人第二次的邀约,女孩在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抗拒。在男人诉说两人是朋友是好朋友的时候,女孩的心颤动了,男人给了她最需要的自尊,女孩初次有了要抓紧男人的念头,就算最后一无所获,但也要极力一试。
  “今晚我们宿舍的同学过生日,在我们学校附近的“雨虹”PUB开PARTY,我想邀你做我的男伴,你有空吗?”
  女人的声音里有丝不安,深怕叶天拒绝,更怕自己在遭受拒绝后再也鼓不起追寻爱情的勇气。
  在电话另一头等待了片刻后的叶天再次聆听到女孩清脆的声音,心中感到一阵舒坦,不禁暗想:我已经这么在意她了吗?想归想,叶天还是立刻以万分欣喜的语气在电话里答应下约会,还不停地问女孩自己要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和她搭配,弄的自己就像是初上情场的毛头小伙,逗的女孩哈哈直笑。两人的心灵在电话两头慢慢靠拢,慢慢契合……
  T大附近的“雨虹”PUB门口,一身盛装的楚玉等待着叶天的到来,整整一下午,她都心绪不宁,叶天的身影不时出现在脑海。这就是恋爱吗?她问自己。下课铃声一响,她就急匆匆地回到了宿舍,梳妆打扮起来。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二十年来,楚玉还是首次如此刻意地装扮自己,原本就丽质天生的她显得更为妩媚动人。
  叶天开着车在马路上飞驰,远远就看到佳人的倩影。牵起女孩柔弱无骨的小手,叶天情谊绵绵地看着眼前的佳人,那秋波流盼、樱唇含贝、略施粉黛的娇俏脸蛋,那初经云雨后显现的珠华圆润,那衣衫外裸露的嫩白肌肤,一切一切都让他陶醉不已。特别是少女清纯和少妇妩媚两种气质的完美结合更把女孩小玉的美提升了一个层次。
  PUB里热闹非凡,PARTY的布置工作已经完毕,楚玉的同学们三两一堆围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有的甚至摆上了车马,拉开了战局。
  或许是爱凑热闹的天性,楚玉的同学们不依不饶地怂恿着灌了迟到的两人两杯啤酒。知道楚玉不胜酒力,叶天连忙代饮,更是引得大家打趣不已。
  叶天的英俊外表和对小玉的温柔体贴使她的那些女同学们十分的嫉妒,纷纷询问她是从何方“虏获”如此帅哥。女伴们的表情,小玉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禁为自己主动出击的勇气感到高兴,望着叶天的美眸里更是脉脉含情。叶天知道他和小玉的感情在如此氛围,靠着旁人无意识的推波助澜大大地进了一步。
  在助兴节目上,叶天弹奏着PUB里那架淡褐色的老旧的钢琴,深情地弹唱了一首《爱之梦》(本诗选自席慕容诗选,具体名字记不清了)“在那眼光相遇的瞬间,我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过去不知多少日子,我曾苦苦把你追寻。
  你的眼睛就是涛的源泉,你的线条就是美的律动。”
  “你那甜甜的一笑,像泉水流入我的心中,不需要任何承诺,因为我们息息相通。从此与你时常相伴,天长地久永远相拥。”
  歌声与琴音慢慢滑落,就像流星划过天际。
  叶天走到小玉的面前拥住她,在她娇俏的脸蛋上印上双唇,小玉紧闭双眼,两行感动的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叶天在心中默默发誓:失去的已不可挽回,眼前拥有的一定要牢牢把握。昔日女友的身影慢慢在心中淡去,小玉的俏影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夺目。


第十六章
  叶天在T市的居所是靠近纪委大楼的一处三室二厅,房子挺大,一个人住的确有些冷清。卧室和客厅都整理的十分洁净整齐,一点也不像一个年纪不大的单身男人的居所。这处租借来的房子今晚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女客人。
  生日PARTY过后,叶天邀请女孩去他的陋室小坐,女孩本不想答应,但怕拒绝会影响到她和眼前男子之间正蓬勃向上的感情。微微点了点头,女孩和室友们打了一声招呼,便同叶天驾车离开。叶天的富有着实又让女孩的同窗们吃惊了一把。
  坐在宝马里,女孩再一次感到了它驾御的舒适性,不禁感叹:这到底是有钱人的生活。想到出酒吧时寿星室友的打趣“晚上玩的高兴一点”让女孩的脸感到一阵火热,女孩自然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但内心并没有初次的无奈和恐惧,相反还有一丝甜蜜和期盼。望着男人国字形的脸庞,女孩首次感到了爱情的滋味,那是一种没有经历其中的人无法想象的美妙,甜甜的享受中又有一丝害怕失去的苦涩,这才是人生,女孩心道。
  “喝点什么?”
  男人的手温柔多情地搭上了女孩的肩,抚摸着女孩那头乌黑亮丽柔顺的长发。男人喜欢长发的女人因为长发的女人一般更加的温柔体贴,小鸟依人。有女人味的女人才能真正让男人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真正满足男人渴望统治渴望占有的心灵。
  女孩看着男人,美眸里全是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完整,越来越清晰。
  男人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女孩儿从未见过的红酒,标签上那串法文女孩也不认识,只知道那一定十分的名贵。男人倒了一杯,而后搂着女孩儿进了卧室,女孩儿的心“扑咚,扑咚”地直跳。
  男人喂了口红酒到女孩的嘴里,随即覆上双唇,席卷女孩儿的那抹嫣红,男人的舌头突破了女孩儿的防线,与女孩儿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细细体会着香甜和美妙。
  女孩儿的吻还十分的青涩,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只是被动的回应,但男人却十分的高兴,因为这足以证明他是她心中的唯一,心中的最爱。男人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女孩儿,十分的温柔,细心教导着女孩接吻的技艺,接吻的真谛。女孩儿双手慢慢环住男人的脖颈,学着男人的样子把自己口中的香涎喂到对方的嘴里。
  男人隔着女孩儿的衬衣,抚摸着女孩儿胸前的那对浑圆,她们没有成熟妇人那般肥大,也不似清涩少女那般紧实,十分的柔软,十分的诱人,结合了清纯少女和妩媚少妇的一切优点,让男人爱不释手。
  女孩儿被挑逗的发出喃喃呻吟,其中包含着娇羞,包含着喜悦,包含着身体深处的那份悸动和渴望。
  望着被褪去外衣的女孩儿,“你真美!”
  叶天只说了这一句话。而这句话足以让女孩浑身为之酥软。
  女孩真的很美,身材高挑匀称,肌肤质感细腻得如同水透润玉,散发着绸缎独有的光泽,丝般黑色长发洒在雪白的床单上,充满野性诱惑,一双烟水朦胧的大眼睛半睁半闭,樱桃红艳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多么引人暇想的女孩儿,她的美足以比拟天使。
  叶天看呆了,修长的手指开始抚摸女孩儿的敏感部位,挑逗她最原始的情欲。
  女孩儿只觉全身热血都涌向头部,白皙水嫩的肌肤上出现了欢好的嫣红,这真是上帝的杰作,男人更加的激动,更加的冲动。
  欢愉的哼唱倒充斥了整个听觉空间。颠鸾倒凤的二人细细体会着对方眼中的深情,尽情挥洒着狂热的激情。
  欢好过后,叶天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翻身睡去,而是搂着女孩儿,让女孩儿的俏脸偎贴在自己壮实的胸肌上,一只大手在羊绒被中尽情地爱抚着女孩儿裸露的丝绸般滑嫩的背脊,还不停的在女孩儿的耳边说着肉麻的情话。
  女孩儿再次感叹男人的温柔与多情,内心洋溢着幸福和甜蜜。
  男女之间的心灵是贴的如此的近,彼此都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心跳。
  叶天和小玉漫步在街头,太阳暖和得让人不禁觉得有些酥痒。看着嬉笑玩闹的幼童,两人对视了一眼。
  *************“天,你喜欢孩子吗?”
  女孩问男人。
  “喜欢,看到他们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生命的延续。”
  男人回答着。
  女孩儿低下头,叶天知道女孩儿的心思,但是事业刚刚起步,和王威,周氏姐妹的合作也才刚刚开始,他无法给女孩儿一个确切的答复。
  家族的压力,自身的前途,一切一切都悬而未决,他不知应该如何去承诺。
  紧了紧搂住女孩儿的手,叶天有些犹疑,但犹疑中还带着一丝果决:“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承诺,给你一个交代。”
  女孩儿知道男人也有难处,活在世上的人谁又没有一点烦心事儿呢?她的身体更加贴紧男人的怀抱,恣意吸取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温暖。


第十七章
  中午在餐厅吃好午饭,叶天到二处的科员办公室转了一圈,这是他进了纪委后每天上班必做的一件事,听着下属们在午休的时间扯磕打混,他偶尔也会插入两句,为的是和下属们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一开始在他面前,下属们还有一点放不开手脚,但听到叶天一番“上司朋友论”后,也就逐渐地习惯了。偶尔叶天冒出的两句精妙之语,更是让下属门大为佩服。
  “今天有什么新鲜事?”
  叶天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我们刚刚在问小柳什么时候和曹副处长办喜事呢?”
  办公室里的老大姐石美群笑眯眯地开口,“大伙儿说,我们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喝过喜酒,热闹热闹了啊?”
  大家一阵响应。
  柳玫的面儿上起了两朵红晕,显得格外的娇羞可人。叶天的心像被刀扎了一下,感觉心房里有种液体正在流淌,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十分的犀利可怕,但一闪即逝,立即恢复了正常。
  “这么热闹,大伙儿在说什么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曹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令科员们诧异的是他主动和叶天点头示意,打了招呼。曹万在大家心里的地位可谓一天不如一天,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近日表现的太沉不住气,太小气。
  按理说叶天作为下调干部占了二处处长的缺,是防碍了你曹万的“进步”可这也不是人家叶天的错啊,那是组织上的安排。叶天并没有对你曹万下什么绊子,扯什么后腿。而你曹万到好,看到叶天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对叶天的问候关心也是爱理不理的,怎么说人家叶天也是你的上司不是,最起码的礼貌你总该有吧。二处开工作会议不管叶天说什么,你都极力反对,有情绪不要紧,可总不能把这情绪带到工作上儿来吧。
  而曹万今天的反常着实让大家大吃一惊,其中最为高兴的当属柳玫了。对叶天的风流多情,柳玫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毕竟她遇到曹万在前,而且最宝贵的女儿家的处子之身也已给了曹万,从小在家里受到的传统教育让柳玫不愿也不想琵琶别抱。还有就是叶天京城下调干部的身份也让柳玫拿捏不准,止步不前,她不敢肯定叶天是否肯为了她这一小女子留在S省,留在T市。
  不敢也不愿在情感上冒险是大多数女孩的共同点,这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是女孩子们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虽然不能对叶天的那份感情做出回应,但是柳玫仍然希望与他保持一种良好的同事友情,或许内心深处还存在“万一”的想法。都市女孩的聪明可见一般。
  “大家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聚了,今天我做东,大家一起去‘麒麟KTV’好好玩玩。”
  曹万的举动再次出人意料,他转过头笑眯眯地对叶天说:“叶处您不会不赏光吧?”
  大伙儿的眼睛都不自觉地往叶天那儿瞟去,叶天自然不会反对曹万的提议,这种小人他是万万不肯做的。
  *********************************************************************受不了几个下属那公鸭般的嗓音,叶天以上洗手间为名,悄悄溜出了包厢。走道上没什么人,服务生都站的远远的,看不到位于角落边的这一头。
  从西服口袋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来KTV的一路上叶天都在琢磨曹万的用意。是向自己示弱,妥协?不像,叶天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他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度,重新获得科员们的好感?有这个可能,叶天琢磨,但隐约又觉得有一丝不对。
  陷入沉思的叶天,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直到女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才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叶天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女人,这个女人他不认识,这是叶天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扑面迩来的浓郁的杂牌香水的气味让他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皱眉。
  女人故做娇媚地望着男人,看到男人没有丝毫受到诱惑的反应,不禁十分懊恼。但还是继续施展着“媚态”一只手主动地搭上了男人的肩,用那种很嗲的声音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先生,晚上要我陪吗?”
  不仅如此,女人还自做多情地在男人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想要挑逗男人。
  叶天厌恶地拨开女人搭在肩上的手,眉头皱得紧紧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和女人保持距离,却没想到女人看见他如此反应整个身子都帖了上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操你妈!你个混蛋!竟然勾引我老婆!”
  叶天刚一转身,就看见一只拳头朝他高挺的鼻梁挥来,条件反射般地挣脱女人,后退半步,右手快如疾电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刚要和对方理论,就见两名KTV的保安走了过来。
  保安架开双方,询问发生何事。
  那袭击叶天的汉子抢在叶天前面开口:“他妈的,这混蛋勾引我老婆!妈的,不知道我是道上混的啊,胆子不小!看老子不找机会废了丫的!”
  保安看看叶天又看看那浓妆女子,问:“你们想怎么处理?”
  汉子叫嚣起来:“打110,报警。他妈的,我要这混蛋好看!”
  听到汉子的高呼,相邻包房的门都打了开来。人们纷纷注视着叶天几人,看看发生了什么大事。
  曹万和一干下属也走出了包房。老大姐石美群急切地询问:“叶处,出了什么事?”
  大伙儿也纷纷担心地望着叶天。叶天心里一阵感动。
  或许是看出了叶天的身份并不简单,保安对叶天十分的有礼:“这位先生,这件事我们处理不了,去一趟派出所如何?”
  汉子上来拽住叶天的胳膊,好似怕他跑了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嚷嚷“他妈的,这个不是东西的混蛋!竟然敢占我老婆的便宜,我非把他…… ”KTV的经理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大名路派出所正在受理一状案子,辖下麒麟KTV里发生了一起骚扰案。令所里片儿警诧异的是,许久不经手具体案件的副所今天主动出马。
  记录员登记了叶天和那个汉子的姓名,单位和住址。汉子是个个体户,住在南山区,在说话时,汉子骂骂咧咧的还不时想用脚踢叶天。叶天心里正在琢磨:是不是碰上了仙人跳,可也不像啊!
  在叶天说出自己是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后,汉子表现的更为气愤,大叫大嚷起来:“好啊,当官欺男霸女啊!”
  奇怪的是经办人——那个副所竟然没有当即制止,让汉子好是嚣张了一会儿。
  在过后的询问中,副所表现的十分同情汉子,十句问话有九句是问汉子的,几乎不给叶天开口的机会。
  “这件事很难办啊,叶同志。叫你的领导来一趟吧。我要和他商量一个处理办法。”
  副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叶天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副所很明显偏帮汉子,他们之间认识?对,一定认识!可为什么又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为了对付我,整我?我和他们无冤无愁的,并且在今天之前根本就连面也没有见过。让我的领导来,说明他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确实的,已经打算做最后的处理了。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身上能多块肉?再想想,再想想。
  发生了这种事,除非是能全部翻盘,不然无论最后怎么处理,我的名气就都被搞臭了,在机关没有个好名声意味着仕途的终结。那谁又会从中得益?是曹万,对,就是他!越想叶天越觉得有道理。这次来麒麟玩就是曹万主动提起的,而且还特意邀请了我。他和副所,还有汉子三人,摆了个局让我入,呵呵,够狠的啊!想整垮我!
  想通了其中的奥妙,叶天反而一点也不紧张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翻盘了。好吧,曹万你既然想玩,那我就做出戏给你瞧瞧,叶天心中有了主意。
  “让我的同事们进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叶天向副所要求。
  副所刚想说“不行”就看见叶天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笑中还带着一些很邪恶的东西。他竟然笑了,竟然在这种时候笑了,难道他……副所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上也有些冒了出来。
  “叶处怎么样?”
  “怎么回事啊,叶处?”
  “叶处,要紧吗?”……
  “我打个电话,向领导说明一下。”
  叶天说的含含糊糊,大家十分不解。曹万躲在众人里冷笑的神情并没有逃出叶天的眼睛。嘿嘿,曹万,咋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叶天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是省组织部吗?我是叶天。”
  老油条的杨宇感觉出了一丝端倪,(杨宇见前文第六章)一般人与上级单位打电话,通常是说自己是某某部门的某某同志,市里的机关与省级机关联系那规矩更是大的不得了。而叶处的开场白竟然这么简洁明了,就“我是叶天”四个字。那说明什么,说明叶处与省组织部有很深的关系,很深,很深……杨宇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喂,是叶公子啊。有什么需要兄弟代劳的?”
  何为的秘书张涛十分擅于把握形势,在叶天初到T市的几天里,就已经与其发展起了颇深的私交。
  “哦,张秘书啊。我现在被困在大名路派出所了啊。”
  “怎么回事?”
  “有对男女刚才在大名路附近的麒麟KTV给我设了个仙人跳,看我没上钩,就在派出所里冤枉诬陷我,够的上刑法了。而且经办人大名路派出所副所长不按照程序规章审理,我怀疑其中有猫腻。你和何部长报告一声,我希望由省公安厅的同志负责这件案子,能还我个公道。我怎么说也是京城下调干部,应该有这个待遇吧。”
  叶天的表情义正词严。
  “好,好。我立即赶过来,立即赶过来。你别急,别急。”
  张涛明白这是与叶天拉近关系的大好时机,匆忙联系了两位省厅的朋友,马不停蹄地赶往大名路派出所。
  副所看着叶天的架势,冷汗直流,心中暗怨曹万,乘着众人不注意,就想把笔录从记录员那里拿过来。没想到杨宇比他快了一步,抢先控制了询问笔录。
  叶天其实从开始时就注意到了副所的小动作,但看见杨宇主动出击了,他也就当作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给杨宇一个表现的机会。
  叶天瞥了一眼副所,并不去理会他,专心地等待张涛的到来。
  ***********************************************************************张涛和两位省厅的朋友向副所亮了亮证件,并出示了有关省厅接手这个案件的公文。
  三位上官接替了副所的位置,仔细看了看询问笔录,心中有了数。副所的确没有按程序审理,询问笔录中根本没有对叶天的询问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位省厅警官中的一位打电话调来了汉子的有关挡案。汉子姓王名盛,T市人,曾犯偷窃入狱四年,出狱后又屡次有打架斗殴情节,但由于无人细纠,也就没有所谓的“二进宫”随后该警官带了王盛另寻了一处进行询问。在一翻敲山震虎之后,王盛终于开了口。
  而在主战场一面形势更为喜人。杨宇主动作证:“我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就看见那个女人骚扰我们叶处,然后那男人就从另一个包房里冲了出来,栽赃诬陷我们叶处。”
  曹万知道杨宇并没有去洗手间,可当时包房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忙着点歌,唱歌。除他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从不唱歌的老同志杨宇。杨宇现在一口咬定自己去了洗手间,曹万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杨宇这是在向叶天表忠心,不禁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
  叶天深深地看了杨宇一眼,眼神中包含着嘉许和领情。杨宇也对着叶天笑了笑。
  案子到此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叶天明白他欠了杨宇一份情,也知道如何偿还,杨宇的行政级别是副科,那就把他往上面提一提好了。老实说,没有杨宇的帮忙,叶天能赢,却绝没有现在那么轻松。叶天从汉子王盛的语气,动作里就认定这是一个地痞,对付地痞自然有对付地痞的方法,他们最怕的就是“进宫”了,而通常他们也经常做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惹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这种人就位于可进可不进的边缘,只要威逼利诱一番,那绝对是墙头草,两面倒。叶天就是凭借这一点而无畏无惧,虽说有些冒险,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的确有其内在道理。


第十八章
  叶天满脸阴云地在办公室中来回踱着步,心情十分的焦躁,脑子里全是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
  大约十分钟前李非打来电话向叶天汇报:“叶处,刘田死了。据法医说,死者系被钝物击打后脑,导致脑颅出血而死亡。死亡时间在这个月7号凌晨1:00到7号下午16:00,正是我们工作小组开赴安余县的前一天。刘田的尸体是在安余县县郊的广盛河里被渔民打捞上来的。”
  叶天思考了半响,指示李非协助县公安局调查刘田的死因,并尽量做好对刘田家属的安慰工作。对县财政局的调查继续进行,但不要过分张扬,尽量从明处转为暗处。
  刘田死了,这个案子也就陷入了僵局。刘田到底是被谁杀害的呢?
  就死亡时间而言,应该与这个案子无关,毕竟刘田死的时候,纪委工作组还没有开赴安余县呢。可别人为什么要杀刘田,与他有愁?为了钱?还是为了情?钝物击打后脑,导致脑颅出血而死亡,尸体被抛入了安余县县郊的广盛河,从这两点看应该不是什么误杀,而是蓄意谋杀。到底会是谁杀害刘田的那?……
  叶天想了很久也没有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哎”微微叹了一口气,叶天明白自己不在现场,很多东西只能凭直觉和经验来推测,做不了准的。算了,既然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了李非他们处理,自己也就不要横插一杠了。不然案子没破掉,就是自己指挥不力,案子若是破掉了,就又变成自己抢下属的功劳了。
  官的确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虽然与上下的关系处的都还可以,但是毕竟自己到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要真正融入这个圈子,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自己平时做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轻易地得罪人,虽然自己有后台,有关系,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如果让领导或旁人留下一个自己不能与同事和睦相处,精诚合作的印象,那就有点麻烦了,对自己将来的仕途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影响。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了,叶天发觉自己这些日子真是比在京城时成熟了很多,凡事都多留了个心眼。呵呵,毕竟现在自己不在父亲的羽翼下,做任何事都要靠自己的眼光和决断。相信父亲看到自己的成长会很高兴的。
  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会儿公文,看着,看着,脑海中就飘进了女孩小玉的倩影。真是个可人的女孩!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叶天就觉得十分幸福温馨,仿佛回到了初恋时的甜蜜。明天是周六,她没课,叶天心里有了主意,打算给女孩一个快乐的周末。
  ****************************************************************陪女人逛街可是一件苦差使,男人要充当钱包和搬运工,一般的男性同胞对此可谓深恶厌绝,可叶天却乐在其中。
  看着那一件一件价格不菲的名牌时装,时尚饰品把女孩点缀得有如公主一般高贵典雅,叶天的心就乐滋滋的,为自己能拥有如此佳人感到高兴和自豪。
  女人看着叶天手里那一个个购物袋,心里有一丝甜蜜,为的是男人对待自己的大方,听室友们说过男人对女人的爱可以用他为女人付出的金钱来衡量,女孩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总觉得心中有着比昔日更多的迷惘和感慨:自己也坠入了那奢侈一族了啊!往日那拮据的生活已经离自己远去,廉价的服饰再不会成为别人背后嘲笑自己的原因,这一切一切都是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所赐予,可为什么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感到真正的欢乐和幸福,却只有那短暂的沉沦的快感。
  叶天并不知道女孩的心里,他只做着他认为自己该做得一切。不可否认,男人和女孩的爱情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可琢磨的因素。
  女孩摇摇头,极力把心中刚刚出现的可笑想法抹去,自己只要确认一点,眼前的男人是爱自己的,深爱自己的,那就可以了。人生充满了坎坷和无奈,就像自己先前那几年的生活一样,看着母亲为了金钱而奔波苦恼,看着父亲坐在轮椅上唉声叹气,在生活没有保障的前提下,谈一切其他都是空想,都是奢望。
  男人改变了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家庭,自己应该毫无保留地对他付出自己所有的爱,所有的热情,即使有一天他抛弃了自己,辜负了自己,那也无怨无悔,因为男人对自己是有恩的,可以说是恩重如山。那天激情过后,男人仔细询问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再听闻父亲下半身瘫痪的原因后,男人义愤填膺,当着自己的面发誓一定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随即又负担了自己和父母的所有开销。如此所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奢求更多?
  女孩深情地注视着男人,目光中包含了爱恋,感激,尊敬,或许还有更多。
  两人回到了叶天的居所,女孩主动要求做顿晚饭给他吃,叶天自然是欣然接受。
  看着女孩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专注神情,叶天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笑意,这年头会做饭的女孩已经不多了,会做饭的漂亮女孩更是凤毛麟角,没想到就被自己遇上一个。闻着锅里飘来的阵阵香味,叶天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看样子她的手艺还真是不赖。
  女孩专注的神情有一种别样的美,那是妇人为自己的丈夫“洗手做羹汤”般的细心和甜蜜。男人找到了家的感觉,淡淡的,又无时无刻不存在,很美,很动人。
  男人走到女孩的身后,环住了女孩的细腰,女孩浑身一震,随之又放松了下来。男人温柔地亲吻女孩的秀发,一双魔手也开始在女孩身上游移。
  女孩发出了诱惑人心的美妙呻吟:“别……别……天……人家还要烧菜呢。”
  呢喃的话语被男人的厚实的嘴唇堵住,男人关了煤气,抱起女孩进了卧室……
  “天,天啊“女孩不知道是在呼唤男人的名字,还是在男人多情的爱抚下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男人由上至下地逗弄女孩身上所有的敏感,女孩只觉得身体中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整个躯体都仿佛要在其中融化一般。
  男人的吻比以前多了一丝霸道,一丝狂放,女孩就像一具木偶一般任凭摆弄,但女孩知道她内心深处喜欢男人的粗放,男人的狂野,那阵阵酥麻把女孩推向了一个又一个高潮,爱和情就在肉欲中升华,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完整整地被男人所征服。女人的心灵也向男人敞开了大门。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在卧室中发生,蔓延,爱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欢愉与激情久久也不愿散去……


第十九章
  T市市中心繁华地段大楼林立,凡在S省有一定影响力的公司,企业无不在此有一席之地。
  “怎么样,还不错吧?”
  王威引着叶天和周家姐妹参观了位于T市最高建筑物的中鑫国际的17楼,“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整个17楼大约占地2000个平米,被分成3个老总办公室,5个经理办公室和7个敞开式员工办公室,外带3个后勤室。17楼原来是T市福海公司的租借地,后来福海嫌这里租价过高,就退了出来,被王威通过某种渠道租了下来。楼面的装潢还是沿用原来福海公司的的,只不过是重新划分了各办公室的布局,各类办公用品已经全部摆放整齐,显得井井有条。
  “看来三哥的效率不错啊,现在就只缺人了。”
  叶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万丈高楼平地起,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三方合作的东海集团的起步算是相当不错的。
  “呵呵,我已经从S省别的房产那里挖来了30个经纪人,其他的中高级管理人员就是阿兰,阿紫的任务了。”
  王威停了停,“另外客服和后勤人员的招聘我也已经吩咐下去了。
  走到一张办公桌前,阿紫放下笔记本,打开了后,调出了人才信息表,一份一份向叶天王威二人做了介绍。“这是香港远大贸易的人事部总监何少强,他熟悉整套西方的人事评估和管理流程,在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和斯瓦尔太平洋都呆过,而且成绩相当的不错。他对于我们集团的标准化管理将有相当大的帮助。”
  工作时的阿紫神情十分专注,秀气高挺的鼻梁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少了小女儿般的娇悄可人,多了企业老总的威严冷静,确有别种风情蕴涵其中。叶天看了,心中不禁暗叫一声:“真是个百变娇娘啊!”
  王威仔细看了看何少强的评估报告,笑眯眯地问:“多大代价?”
  “给他开的福利比远大高百分之五十。”
  阿紫答道。阿兰怕两人不同意,急急补充:“现在的投入是为了将来更大的产出,不然真等到集团发展起来了再临时换将,成本比现在要远远高的多。”
  叶天,王威都赞同地点了点头。“人力资源和企业文化这两块你们是行家里手,我这土著可远远比不上你们海归。”
  王威的打趣引得三人都哈哈大笑。
  接着,阿紫又向两男介绍了从猎头那儿招到的其他12位中高级管理人才,有财务方面的,有营销方面的,有物流方面的……各个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主。而阿兰也时不时地插上两句,为阿紫做了补充。
  叶天赞誉两女:“两位不愧为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让小生真是汗颜的很啊。”
  “去你的。”
  阿紫白了叶天一眼,那表情说不出的娇媚,仿若男女间的调情一般。那晚在酒吧邂逅,阿紫就深深为叶天所吸引,叶天虽多了些轻狂少了些稳重,可那骨子少年冲劲最为少女所喜。再加上博学的谈吐,英俊的外表不免让少女有些放心悸动。可爷爷带回来的信息却让少女有些懊恼丧气,那叶天已经是“名草有主”了。在爷爷的一番劝慰之下,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想起爷爷对叶天的评价“此子决非池中之物”对叶天爱恋之情相反更深了几分。阿紫暗下决心一定要俘获叶天这一浪子,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叶天嘿嘿一笑,不去理会阿紫的内在之意继续说道:“现在架子已经搭起来了,后面就是带班子了,三位可要更加辛苦劳累一番了。我已经和S省省建的李叔叔打过招呼了,他是老爷子的老部下了,为人没的说。他已经答应多多照顾我们的“东海”了。”
  “好!”
  阿兰称赞道:“还是阿天的功劳最大,我们三儿虽做到了万事具备,可没有阿天的这股东风还是万万不行的啊。”
  “好,好。如此顺利,当浮他个一大白。”
  王威提议:“等会儿‘海天’我做东,你们一个也不许跑了。咋们今天不醉不归。”
  “海天”三楼雅座“王少好久没来了,怎么样还是老样子?”
  一身着旗袍的妇人走进了包厢,对着王威妩媚一笑,一张俏脸春风荡漾,一双媚眼儿在王威与叶天身上飘飞不止。
  妇人的狐媚样儿为两女所不喜,那对在王威与叶天身上飘飞不止的勾魂眼儿更是让她们恨到了极点。两女虽是无奈没有早些遇到叶天王威两人,不能成为他们的堂上正妻,但也以两人的红粉知己自居,如今看到妇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挑逗勾引自是愤恨不已,俏脸儿刹那间黯淡了下来。
  妇人也可谓成了精儿,看到两女的神情,约莫猜到了一二。王威已有家室,这点妇人到是知晓,心中不禁暗笑:感情这两个可人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和两个俊俏小伙儿恐怕有着不清不楚的勾当。见王威点头,妇人躬了躬身,说了声:“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去”便离开了包厢这点妇人到是冤枉了二女,二女心中虽也有这个念头,可毕竟碍于脸面,还没有走到这个地步。
  叶天王威都可谓是情场老手,看了这副情景,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不会道破。王威挥手让包厢小姐离去,说是不用她们伺候,3位小姐听话地鱼贯而出。
  王威殷勤地为二女倒上果汁,有丝献媚地说道:“这‘海天’的三楼可是S省权贵间最出名的地方,什么山珍海味,人间绝色都有。但对会员有着特殊的规定,不是一般人都能上来的。上次为阿天接风,我怕他受不了诱惑,就硬是没带他上来,今天看在两位佳人的面上,让这小子占点便宜。”
  说着,还挤眉弄眼一番。
  这番做作自然是逗得二女巧笑倩兮,叶天在一边小声嘀咕:“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第二十章
  不多时,服务小姐便陆陆续续地端上各式菜肴,都是一些真正的山珍海味,其中有一些赫然是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中华鲟,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穿山甲和鲎。如此“美味”纵是生长于富贵人家的周氏二女和出生于权力豪门的叶天看了也不禁目瞪口呆,感慨万分。王威似乎久经如此场面,已经习惯的很了。
  待这些主菜上齐后,那旗袍美妇又走了进来,指着桌上菜肴笑眯眯地对在座的四位介绍道:“几位都是显贵通达之人,这中华鲟和穿山甲属于寻常菜式,我也就不唠叨多作介绍了。而这鲎羹乃是本店新选精品菜肴,其来历做工,我给诸位介绍一番。”
  妇人看着几人都饶有兴致,继续道:“鲎是古活化石,又名“东方鲎”腹面有六对片状游泳肢,后五对上面各有一对鳃行呼吸功能。传说明代郑和下西洋时,船上有一位水手在古城爱上一位当地酋长的女儿,两人被酋长灌以蓝色树叶汁毒死,并扔进大海。此时,观音菩萨云游见到,念其爱情忠贞,把他们变成了“东方鲎”因此,鲎公母双双至死相随,并且要在六七月风吹向大陆时随海潮回到故国浅滩礁石产卵。捉鲎的人只要捉住一只鲎的剑尾便可带上一只鸳鸯鲎。这鲎羹醮拌蒜泥、芥末等佐食,十分的美味,会让人生出还想再吃的念头,但鲎羹性凉寒,不可多食。”
  “来,大家试试味道如何。”
  这餐是王威做东,他自然负起了主人的职责,为二女和叶天各盛了一碗鲎羹。
  这鲎羹毫无腥气,端的是酥软嫩滑无比,入口即化,一股鲜美香醇气息在口中回荡,让人回味无穷。
  “真是人间美味!”
  阿紫少女心性,已经把刚刚嫉恨妇人的事情抛于脑后,对着妇人微微一笑:“阿嫂,这鲎羹还要用什么其他原料吗?”
  “还要再加一点本店秘制的萦花香料才能去其腥臭,留其鲜美。”
  说道这,妇人便闭口不语,四人自也不能再深问下去,毕竟这是人家的独门配方。
  看见四人对菜肴赞不绝口,妇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来到了王威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道:“王少多日不来,我们飘雪可是想您想得紧啊。”
  一口酥软的苏州话让王威骨头不禁软了几分,闻着妇人身上飘来的阵阵幽香更是心魂震颤,不可自制,定了定心神,不禁暗道:这婆娘的媚态也真是厉害,就如我这般如此熟悉她之人,也差点经受不起如此诱惑,更惶论他人。
  妇人看见王威微微一点头,却不多语,明白王威不想另三人知晓他的风流韵事,道了个福,退了出去。
  阿兰看见刚刚妇人对王威动作如此亲密,心头妒火,不禁熊熊燃烧起来,而王威受之若甘的表情更是在这火上浇了一把油助其势焰,而阿紫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坚定不移地站在姐姐一边想让眼前不识美人香的小子以好看。
  叶天看气氛又紧张了下来,心中不禁苦笑,没想到碰上了两个如此巨大浓厚的醋坛子,但也打定主意要给王威解围,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不定何时这熊熊妒火便也要烧到自己身上。
  “阿兰,阿紫啊,我们不理那个花心大萝卜,来,哥哥给你们讲个笑话。”
  叶天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引得二女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但也不想这么快放过王威,故只对着叶天一人巧笑倩兮,而对着王威自然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威刚从美妇的媚态中回复过来,看见二女对他从凝神怒视到不理不睬,自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无辜地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自我解嘲。
  三人都不去理会王威的做作,叶天发挥自己特有的温柔嗓音诱惑二女:“这个笑话叫做‘妓者 欢迎来稿’。话说某国妓女向政府申请使用新的名称“妓者”惹得记者们勃然大怒。妓女:大家都一样嘛!你们是“欢迎来稿”我们也是欢迎来“搞”呀!”
  二女笑得花枝乱颤,美好的曲线上下浮动引得两个“色狼”看的目瞪口呆,只差没有流出口水。看着两男一副狼样,两女心中十分高兴,谁家怀春少女不希望自己的情人爱恋自己的容貌和身段,如此所想,二女还故意高高地挺起她们那丰盈的酥胸。
  “谁叫你说什么黄色笑话,你啊,和王威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阿紫仿若撒娇一般抬起自己白玉般的芊芊食指向叶天的俊脸点去。
  叶天不闪不避,还主动拿自己的厚实的唇瓣去触碰阿紫那芊芊玉指。手指被叶天突如其来的一吻,阿紫的内心一颤,红晕立即爬上她的脸颊,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可人更让叶天痴迷不已。自从被周顺天那日开导后,叶天在感情上的行为处事便毫无顾及,依着心性所为,而阿紫偏偏对他又情根深种,他自是不会放弃如此“美味”终于寻得机会好好逗弄了一回佳人。不知周老爷子得知自己的循循善诱被叶天这小子恩将仇报用到自己孙女身上会是如何一般的表情,或许这正是周老狐狸心中所期之事也未尝可知。
  叶天一双英目紧紧注视着阿紫,其中包含了欣赏,喜欢,爱怜等种种内涵,端的是炙热真挚无比,更是让女孩的脸烧红到了耳根,经不起如此无理的注视,害羞地移开了目光。
  叶天不欲过于紧逼阿紫,他知道感情这事儿需要慢工出细活,一步一步来,急不得,故叉开话题,对王威问道:“三哥,刚刚那娇艳妇人似乎很有一点内媚,称的上是个尤物,不知是何来历?”
  阿兰也紧紧盯着王威,似乎只要他的解释不合心意,便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阿紫看着姐姐一副在乎的模样,早没了往昔对男人眼高于顶的风采,不禁暗暗好笑,却没想到就在此前她还不是一样被叶天吃得死死的。
  “那妇人姓王名琼,是这家‘海天’的老板,虽为女子,却很有手腕。她和T市各方关系都处得很好,在省里高层似乎也有些后台,黑白两道都卖她一些面子。这‘海天’开到如今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倒还没有人敢触它霉头,虎口夺食。一个妇道人家能闯出如此一份家业,不管用了何种手段,都也算是极为不易。”


第二十一章
  安余县纪委工作组驻地“怎么样,还是不行吗?”
  放下电话,李非的神情十分焦急不安,没有往日的自信和张狂。
  距离发现刘田尸体的日子已经差不多有十天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获得一点有利的线索,整个案件还是处于起步阶段,对县财政局的暗查和对刘田家里的明访都没有丝毫的结果。走访刘田家的同志,已经有好几拨吃了闭门羹,就算真的进去了,面对的也是刘田的妻子,女儿和老母的哭闹和撕打。但李非和队里的同志并不怨恨和责怪他们,孤孀遗老憔悴的面容,无神的眼睛和凄惨的神情让他们感到心酸,心碎。
  但是工作还是要进行,调查还是要继续,根据大家的推断刘田的手里一定掌握着毛小天违法犯罪的最直接,最有利的证据。刘田已经死了,那么最有可能获悉证据内情的就是他的家人。虽然不愿再去打搅那沉静在悲伤和绝望气氛中的孤孀遗老,可是为了破案,他们也不得不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登门,一次又一次地遭到拒绝。直到有一次,女主人终于开了口:“就算我真的知道什么,那也是不会说的,除非你们能让刘田活过来,我不想我女儿或者婆婆再发生什么三长两短了。”
  女人的眼泪“啪嗒,啪嗒”直落下来,突然她跪倒在地抓住李非的裤腿,呜咽地说:“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声音之凄惨悲凉,闻者不禁神伤落泪。
  派去查访县财政局职工的同志回来后也都是一个个摇头丧气,这一点李非也是早就预测到了,毕竟刘田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没有人愿意去担如此风险,就算真的有两个不畏危险的恐怕也会让家人给拦住。
  现在能够指望的就是县公安局能够早点破了这起故意杀人案,这样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将毛小天和他的同伙一并拿下。
  李非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两天处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来催问案情侦破情况,到最后就连书记办公室也来了电话责问。李非知道他上头也经受了很大的压力,而这个压力层层转嫁到了自己的头上,除非能够尽早破案,不然后面有的是责任要自己负,就算不挨什么处分,升职那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他妈的,老子日子不好过,也要你好看!”
  李非嘴里咒骂道,违反了叶天的指示,命令工作组的成员加大对县财政局一切帐务和来往人员的调查,加大对财政局员工的走访力度。“老子就是要搞你个鸡飞狗跳!”
  狠狠地把工作帽摔在桌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些天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日没夜的干,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下子他破罐子破摔发了狠,倒是松弛下了神经,进入了久违的梦香。
  ************************************************************叶天在办公室里翻着文件,桌上放着一杯刚刚冲好的速溶咖啡,曹万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带笑容地跟叶天打了招呼:“叶处,好闲情雅致啊。咖啡的香味我可是在门外就闻到了啊。呵呵。”
  曹万不知道自己算计叶天的事情已经被叶天看破了,维持了从那日起和叶天的“良好”关系,有时与叶天走的比那些处里的职员更加近些,时不时地就恭维叶天两句,好似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般,旁人看了都不禁被他骗进,道:“曹副处长真是转了性子,待人处事比以往成熟多了。”
  叶天也不去揭穿,想看看曹万究竟还想玩什么把戏。
  打开抽屉,拿出一整盒速溶咖啡放在办公桌上,说道:“想喝就拿几包去,这玩意又不值几个钱。”
  “不用了,不用了。”
  曹万直摇手,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是在组织语句,为了在后面的谈话中更好地说服对方,“安余县的赵县长和我爸爸是朋友,他一直非常关注我们调查他们财政局的案子。他想让我和叶处您打个招呼,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话,是不是能把工作组撤回来?这样长时间下去,对他们县财政局的声誉和日常工作都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今早,毛小天打电话给曹万,说是那个姓李的队长发了疯地拼命让手下人找财政局的麻烦。这样下去,就算刘田的事情不暴露,其他问题也会被查出来。曹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到这个他内心非常憎恨的叶天这里求情,在和叶天的对话中,他的语气真的是非常的谦卑,都用出了“您”的字样,一边说着安余县的情况,他一边在心中不断咒骂着毛小天,让他到这里来活受罪。
  注意到了曹万的异常,叶天觉得十分的诧异,特别是听到曹万口中出现了“您”的字样,这份惊异更是达到了顶点,一边附和着曹万,心中一边在琢磨:这个案件他曹万怎么会这么热心,说是受安余县那个赵县长所托吧,事情似乎并不这么简单。一来他用不着这么谦恭地和我说话,二嘛,前些天李书记找自己谈话,说是下面有抱怨,闹的挺凶,恐怕就是这位赵县长的“功劳”吧。既然这样他大可以继续闹下去,毕竟已经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不定上面紧一紧就撤了这个案子了。而且无论怎样讲这件案子都是我主抓的,你向上面反映,就是在找我的麻烦。按理讲应该不会再通过别人和我说项。有问题啊,有问题。
  看着曹万的脸,叶天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这件事情我在考虑考虑,毕竟还要顾虑到李非他们的感受嘛,毕竟他们已经查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好象还真的查出了点什么眉目。”
  微微地诈了曹万一炸,叶天果然在曹万的脸上发现了一丝惊慌和不安的神色,虽然一显即逝,但真真切切地被叶天捕捉到了。
  曹万和那个毛小天有关系,在利益上绝对有牵扯,不然他不会出现惊慌的神色,毕竟就算是没有帮朋友办成事,那最多也只是出现一点懊恼神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在心中叶天这样推测,从小都是这样,叶天十分相信自己的推断,甚至把这种推断上升为肯定,虽然这帮他做成了很多事情,但不可否认这终究不是一个什么太好的性格,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性格就会害了他。
  叶天与曹万又随便聊了几句,并向曹万保证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微笑着目送曹万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十二章
  转了转手中的笔,在一番思考后,叶天心中有了计较。
  取了车,叶天急速向中鑫国际驶去。“喂,是王威吗?我是叶天啊。我有事情找你啊,哦,对,我现在正在去中鑫国际的路上啊,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吧。你在3楼的咖啡厅等我。好,就这样,哦,再见。”
  开车的同时,叶天给王威去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的车程转眼即过,叶天停好车,坐电梯上了3楼,远远地就看见王威坐在东边靠近玻璃幕窗的地方,点了一杯浓香的兰山咖啡,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自得其乐。
  和王威打了个招呼,坐下后,叶天也要了一杯“兰山”“兰山”并不是真正的国际名牌,只不过在大陆比较流行罢了,养成喝“兰山”的习惯还是在大学时候,那时他们寝室和初恋女友的寝室经常搞联欢,一伙青年男女聚在一起,谈谈情说说爱,再点一杯“兰山”真是无比的曼妙与欢乐。
  “什么事情?这么急?让你在上班时间溜出来?”
  王威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叶天。
  叶天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出声,他在考虑王威家族与曹家父子是否有什么牵扯或利害关系。王家在S省做生意,而且生意还做得挺大,与官场方方面面总会有点勾结和联系。如果王家真的和曹家有点瓜葛,那这件事情交给王威来做似乎就有点不太合适。
  想了一会儿,叶天还是决定相信他和王威之间的友情,还有自己对他的价值。“你们家在S省在T市也算是树大根深了,应该有着很大的关系网吧?”
  王威也在沉吟,他在琢磨叶天急匆匆地找他有什么事情,是关系到他们之间的合作,还是其他?他和叶天还有周氏家族的合作关系已经向祖父辈和父辈作了汇报。家族十分重视这次的合作,因为这很有可能成为家族向北京和向海外发展的契机,对家族的再次飞跃十分关键。家族老一辈成员对自己此次的表现十分满意,很有可能自己将会成为第三代的掌舵人。
  这个情形让王威欣喜若狂,毕竟这是他长久时间所争取而不可得的权力和荣耀。这一切收获全部取决于这次的三方合作,王威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跟叶天保持了良好的兄弟情谊而高兴,他知道只要和叶天维持这种良好的感情,自己将来在家族中的地位一定会越来越高,自己在事业上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顺利。
  王氏家族对上层政治的渗透,这十几年来,也只不过是一位已经退到二线的省级领导和两位还在位的副省级领导。而叶天的家族在政治领域拥有极其强大的势力,绝不是王家所相交的三两人物所能比拟的。叶天的舅舅何为是S省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年轻对高层官员的升迁十分的重要,以何为现在的年龄很有可能更上一层楼。叶天的父亲那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是开国元勋的后代,目前在京城也几近位极人臣,无论将来是否再有发展,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出现,都可谓是真正的权势滔天。
  如果自己的家族能够真正地依附叶氏家族,那在商业和政治上所能取得的成功将绝对不是现在所能比拟的。王威脑子十分的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只能选择依附而不是合作,因为自己家族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与叶家这种豪门合作。
  叶天就是自己通向成功的桥梁,这个桥梁是无论花多大代价都应该争取的,有了这种认识,王威对自己和叶天的关系万分看重。
  “关系网是有,但还称不上大,毕竟在S省能够和我们王家比肩的势力还是有很多。你有什么事情套交代我去办?”
  王威的回答还算是不卑不亢。
  “我想你通过关系帮我查查看市公安局的曹局长与安余县财政局的毛小天局长有关系没有。”
  叶天开了口。
  “哦,我知道了。”
  王威一听和三方合作无关,不禁定下心神。对叶天的未尽之语,王威聪明的没有多问,不管如何,那都不是自己应该管的。就算叶天要对付那姓曹的,就算四叔与姓曹的走的挺近,这都与自己没有关系。自己要做的就是帮叶天办成这件事情。掌握了叶天,自己离家主的位置应该就不远了。
  谈完了正事,两人又聊了几句风月,但很快叶天就借口有事,匆忙地离去了,由此王威越发肯定将要发生什么。
  一念及此,王威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去办叶天交代的事情,格外吩咐道要严加保密,毕竟能不与曹家正面为敌还是不与其正面为敌的好。
  *********************************************************回到办公室后,叶天立即打电话给了李非。
  “喂,是李非吗?我是叶天啊。你们那儿有什么进展?”
  非常公式化的开头,叶天也想摸摸李非的底。
  “是叶处啊。我们这里很困难啊,两条线都没有什么突破。刘田家人和财政局的一般职工都因为刘田被人谋杀的事情对我们很不信任。我们的工作很难开展。”
  这话虽说是事实,但总有点抱怨和推卸责任的味道。但这也不能怨李非,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陷入麻烦之中,没有人不希望能够自救一下。李非十分希望年轻的上司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能够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当然这主要还怪我,是我没有指挥好,辜负了叶处您对我的期望。”
  李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有可能会为上司所不喜,立即补充道。
  在电话中,叶天“呵呵”地笑起来,“你啊,不要有思想包袱嘛。怎么说这个案子也是我主抓的,真的惹了麻烦,也轮不到你负责任。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你和工作组其他的同志近期的工作,我还是相当满意的。我们干纪委的,总会让一些人看不顺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的职责就是声张正义,与腐败和违纪做斗争。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直,那就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闲语,要相信党,相信领导是充分信任我们的,是不会被那些不实之言蒙蔽的。”
  叶天的一句“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使得李非热泪盈眶,感动万分。这样的肯为下属负责的领导已经不多了,这样愿意为下属担风险的领导真的不多了!暗暗下了效忠之心。


第二十三章
  靠在真皮椅上,叶天微闭双眼,思考着这一天里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一天可以说是过得非常“充实”曹万今天这步棋走得真的算是“臭”楞是把个把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上次在大名路派出所自己就已经识破了他的真面目,说不定这次自己还真会买他个面子,撤了毛小天这个案子,毕竟上面的确是有压力。
  不过现在嘛,就轮到你被整治了,曹万,咋们这次就好好玩玩,叶天的嘴角勾出一道冷笑,如果现在有下属走进这个处长办公室一定会感到无比诧异,原来这个长相英俊,平易近人的叶处有这么冷然阴森的一面。
  如果曹万真的和毛小天有关系的话,不管是利益上的牵扯还是其他一些有的没有的,这次他都算是栽定了!刘田的死亡足以使这个案子的定性发生变化,就算曹家真的后台够硬的话,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摆平的,何况还有自己在其中推波助澜呢!
  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耐心等待王威那边调查的结果了。
  挤按了一会儿睛明穴,放松了一下眼神经,叶天在脑海中琢磨起可靠的心腹人选来,这次曹万的事情实际上是给叶天敲了个警钟。他虽说是豪门子弟,但毕竟是生长在京城,在这S省,在这T市无根无底,手边没有一个可以运用自如的心腹。调查曹万的事情可以让王威帮忙,那是因为自己对王威的价值要远远高于曹家。但以后呢?难保自己以后不会对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那时侯王威在外界的诱惑下是否还能记得这份兄弟之情吗?是否能在家族和自己之间选择自己?叶天黯然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能怪王威,毕竟人都是现实的。
  调查曹万与毛小天关系这件事情,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虽说自己的确有私心,但还不至于授人以柄。但以后难保自己在形式所迫下,不会做一点理亏的事情来,那时候难道还要假王威之手吗?官场如战场,真的有官员能真真正正地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没有干过一件不对的,不正确的事情。人无完人啊!更何况官!其实只要不犯罪,心里能装着老百姓,那就是真正的好官了!
  官场是需要清白的,清白的名声在官场高于一切。就算在底下在幕后如此如此的肮脏下作,但面子上还是需要表现的一尘不染。政绩,才干这些东西离开了清白的名声就变的毫无作用。民心若水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清白上只要有些许的灰尘,污垢就会被有心人所利用,成为他们利用民心攻击自己的无上法宝。当今官场失足的有太多是由于一些小事而触发全身的,就拿前阵子的“某辆车子”的事件来说,最后中纪委插手其中,就算最后该领导只受到个教导不利的口头警告好了,但他在中央某些领导和他的某些同事心中印象肯定要差上许多,在民众的心里更已经是把他等同于“徇私枉法”的恶官。人心其实是最好愚弄,最好诱导的一样东西。世界是模糊的,是千变万化的,没有人能知晓所有,所以也没有人能真正地辨清真伪,真正做到公正公平。那位领导真的一无是处,大奸大恶了,谁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官声臭了,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到此结束了,如果没有更残酷的处罚,等待他的不是退居二线,就是正式离休或退休。
  是该在T市安插一些人手了,这些人将来就是自己转战官场的左膀右臂。在他们的选择上一定要小心谨慎,有许多高层就是毁在他们的亲信手里。一,必须无根无底,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紧紧地依附自己,通过自己来获得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二,必须身家清白,不能让他们影响到自己的声誉。三,最好自己对他们有大恩大德,能让他们誓死效忠,毕竟是在挑选心腹,忠诚是极其重要的。
  叶天在心中回顾自己熟悉的同学朋友,看看有没有能为自己所用。很可惜,能做到第三点的真是少之又少。只有一个叫夏商的还算符合要求。
  夏尚原来是自己在京城工作单位警卫部的一名中士,后来犯了一件事情,通过叶天极力周旋才幸免于难,在被强制提前退役后,更是获得叶天的帮助,进了京城的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他对叶天可谓是感激不尽,多次表示自己这条命是叶天的,只要叶天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想到夏商这个家伙,叶天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他人很讲义气,脾气很直,是个可以信任的忠诚的主。就是文化少了一点,不过这没有关系,就让他在暗处活动吧,明处的心腹还是等自己再升两级再说,毕竟现在自己除了家世,还没有可以给人真心看中的地方。再说老爷子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些后生门人,以后也是可以用的,但为官之道在于互相牵制利用,所以自己心腹中将来必须也有一二官场人物来遏止家族中那些欺善怕强之辈。
  夏商现年25岁,1年半前在回家探亲的时候,与亲属在一歌厅唱歌遇到一女子被恶徒逼奸,他见义勇为,猛击歹徒的头部,致使歹徒死亡。谁想,歹徒是他所在城市的权贵之子。对方通过种种关系要对夏商进行处理,而且还打算饶开军方直接通过当地司法处理。夏商无钱无势,机关里没有人肯为他出头。叶天得知后,也是一时少年热血,亲自赶到当地,通过家族势力为夏商争取权利。双方围绕着夏商的行为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还是防卫过当的认定进行了残酷的斗争。对方在先前对受害女子及其家人施压,让他们更改口供,诬陷夏商。通过叶天的反复劝说,权衡利弊终于做通了受害女子的工作,并从高层向恶徒的父亲施压,最后终于比较圆满地解决了夏商这件事情。当然防卫过当的责任是逃不掉的,夏商被强制提早退役。后来这件事情让叶天被父亲狠狠地批了一顿,说是无缘无故地惹了个仇家,最后在老爷子的层层运作下,那位倒霉的恶徒父亲最终落了个提前离休的惨淡下场,老爷子美其名曰:斩草除根!


第二十四章
  T市白云机场在接机大厅里,两个青年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一个英俊挺拔,神采熠熠,浑身折射出高贵气质,使人远远望去,就觉得不同凡响。另一个虎背熊腰,壮实有力,一举一动都透出不可磨灭的军旅气息。
  “天哥,我来了。”
  壮汉声音有些哽咽,“您终于肯让我来帮您了。”
  简短的话语透露出汉子的朴实忠厚以及他对面前的俊朗男子的尊敬和感激。“天哥,我们差不多有半年没有见面了。这回好了,我以后就一直留在天哥身边,为天哥冲锋陷阵。”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多的壮汉,叶天的眼眶也不禁湿湿的,眼睛红红的,汉子的话语让他感觉到了友情的温馨,兄弟间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义!昨天他快下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北京的汉子——夏商,让他处理一下单位的事情,做个交接,然后到T市帮自己。
  夏商没有片刻犹豫,在电话中就立即答应下来。要知道夏商现在呆的外贸公司油水可是十分的足,而且老总对本分老实的他也极其看中,前些日子越级提拔他做了经理。这个大型国有企业经理的头衔可不比现在外面的那些经理啊,总经理啊,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实权位置,级别相当于副处,虽然说在国企获得升职的手续和过程要比在机关中容易一些,但只就级别而言,他其实已经与叶天平起平坐了。
  就是这样一个在岗位上一帆风顺的兄弟为了自己的一句话,二话没有,就离开了原先的锦绣前程,毅然地投入到自己的号下。虽说自己曾经对他有所恩惠,但能真正做到像夏商这样的毫无顾虑却也极为不容易。而夏商见到自己的欣喜和激动神情也是骗不了人的,在那其中自己分明还看到了誓为知己死的决心。
  能得如此一臂膀,一知己,一兄弟,叶天心中十分的高兴和振奋。来到T市后,重新相遇王威后,叶天就发现他和王威之间那种在大学时代培养起来的一起喝酒一块吃肉的兄弟之情已经逐渐地单薄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人之间似友似商的互补所需的合作关系。这不能怨感情不能长久,也不能怨叶天,王威都是薄情寡性之徒。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变得太快,有太多的无奈!而他们又有太多的追求,太多的顾忌,在他们身后就是官场和商场这两大势力,就像封建王朝的皇族和贵族(在中国就是地主)它们之间是既统一又对立的,有相互维系的纽带,又有相互猜忌的无奈。皇族都想维护他们的正统,而贵族们呢,却又不甘于权利受到皇族的限制,想要更进一步,成为新的皇族。联合和斗争就时不时地交替发生在这两大势力之间。官场和商场又何尝不是如此?是无奈?还是贪心?这只有天才知道!
  安顿好了夏商,叶天给他说了一下近期的任务:就是多深入一些地下娱乐场所,多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为过些日子在T市建立起一支属于叶天的“个人武装”打下基础。当然叶天并不是让夏商去混黑社会,这种明目张胆的犯罪叶天是绝对不会干的。叶天要的是在幕后进行情报收集和交换的灰道,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的黑道。叶天要的是防患于未然和治敌以先。而且刚刚才到T市的夏商就算真要混什么黑道,那也为时过早,毕竟他人生地不熟,又一口外地口音很容易让有心人所觉察。擅攻者立于九天之上,擅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叶天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己终究会有一支非比寻常的灰道队伍,它将是自己转战宦海商场的又一治敌法宝。
  至于夏商的活动经费先由叶天自己用私房钱垫,等过些日子“东海”上了轨道,有了分红,到那时候也算有了个正式来源。至于夏商的情况还是不要让王威还有其他人知道为好,毕竟他可以作为自己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替自己紧紧盯着任何想对自己不利的人。
  关于“东海”股权的事情,自己还是要上点心,不能一直让它吊在那里,要赶紧找个代理人,把股权给确定下来。但应该让谁做自己的代理人呢?家里人是肯定不行,不说他们都身兼公职,不能经商,就是行也不能把这份家当交给他们,不然自己在暗处的钱袋就又转变到明处去了。
  家族里的亲戚中似乎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先不说他们暗地里对自己是既嫉又羡,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在暗地里踩自己一脚,推自己一把,或出了问题后给自己来个落井下石。就是他们对财富那种眼红的德行也让自己放心不下,说不定哪天他们就给自己来个挟私外逃,到时候自己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除了他们,自己难道应该毫无保留地相信同学朋友这些外人?谁能保证自己突然坐拥一大笔财富而不起异心?叶天就不敢保证。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其实在叶天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选,但他还不能万分肯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是不是合理,是不是一时被感情迷昏了头脑。那个人选就是女孩小玉,这个他目前十分爱恋的女孩。按理说,不管将来女孩是否愿意一生一世地与自己相依相守在一起,自己都应该给她后半辈子留下一个保障,留下一个锦衣玉食。不说别的,就说自己的确是爱她的这点,自己就应该这样做。可女孩与自己认识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叶天也不禁怀疑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能够荣辱与共的地步了?现在的叶天不比那些巨贪有随随便便就拿个千八百万为美人买单,叶天的钱到现在为止还算是来得堂堂正正,还算干净,最多说是钻了一些政策和法律的空子。
  还是再等等吧,这开头一段时间想那王威和周家也不会给自己玩什么猫腻,毕竟他们还是十分顾忌自己背后的势力的。但也要尽快决定,毕竟迟则生变。目前就先定为小玉和夏商两人来平分,考验他们一段时间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第二十五章
  这些年T市作为S省的省会,开始学习起南方一些城市,搞起了形象工程——不夜城,每到夜晚来临,在市中心和其他主要商业地区,都灯光明媚亮如白昼。前任的T市市长就是以这个工程得到了各方好评,社会认可,领导称赞,不到2年时间就又升了一步,到京城去做X部副部长兼部党委第一副书记去了。
  那位前任市长升迁的时候在T市可以说是轰轰烈烈的,T市各家报纸和省电视台都纷纷做了报道。一时间把那位市长的功绩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叶天陪着女孩小玉在逛商店,经过多日爱的滋润和不再为钱所发愁的轻松,女孩整个人显得阳光,精神,妩媚,动人,漂亮迷人的樱桃小嘴边时刻挂着丝丝笑意,从骨子里透出与以前那个多愁善感的她截然不同的神韵。
  叶天听着女孩在耳边说起那位前任市长的事情,不禁哈哈一笑,放在女孩腰部的手,抚摸着从吊带衫中露出白皙光滑,有如水一般的肌肤。女孩笑嗔着轻轻打了叶天一下,嘴里小声地骂道:“大色狼!”
  那娇嗔的神情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让叶天不禁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叶天“色咪咪”地上下打量着女孩,而后覆在女孩耳边,轻声说道:“你不喜欢?记得在床上,你可是很喜欢我的色,我的坏的喔。”
  说完,还偷偷吻了下女孩小巧玲珑的耳垂。女孩的面皮自然没有叶天那么厚,听到叶天那赤裸裸的“调戏”一下子小脸通红,不自觉地望望左右,看看有没有别人听到叶天那赤裸裸的情话。
  叶天看见女孩的反应又是哈哈一笑,女孩现在越来越表现出那种可爱的特质来,是以前所没有的。以前的女孩给人的印象是大方得体,婉约动人,和生活的挫折带给她的与同龄人不相同的成熟和思想。而现在的女孩,则更像一个花季少女,正在蓬勃向上,十分地有朝气和活力。
  女孩不懂政治,只觉得市里宣传前任市长,宣传的有些过火,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叶天明白,如此宣传自然有其内在原因,其一是为了树立典型!树立那种S省干部精明能干,功绩显赫的典型。其二嘛,S省近年高升京城的几乎没有,突然出来一个,虽然不是从省委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但也的确让人欣喜。搞这么个典型出来,可以让中央更加重视S省的干部工作——S省的干部是优秀的,是富有活力的!
  那位前任的T市市长,现任的X部副部长,叶天在京城里就有所耳闻。他在X部工作干得十分出色,如果在T市的他的表现只能算是中上的话,那在X部的他绝对可以称的上优秀。人尽其用,人尽其才啊!一个人在合适的岗位将会起到相当大的助推作用,而在不合适的岗位上那种助推作用就不明显,有时候说不定还会抑制发展。
  这番话,叶天是不会和女孩说的,就算说了,女孩也未必就能听懂,至多一知半解。笑笑,搂住女孩,继续逛着那一家又一家的商店。
  在芬迪[FENDI]的精品专卖店,叶天和女孩遇见了叶天不希望杂这种场合遇见的人——柳玫——一朵叶天没有得到的娇艳玫瑰。
  “是你,叶处?”
  柳玫的声音十分的惊讶,随后看到了叶天放在女孩芊芊细腰上的大手,心灵不禁一颤,又打量起眼前这个依偎在叶天身边的人儿来,不可否认,叶天身边的女子拥有着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容貌,在气质上似乎要更胜一层。柳玫对自己的娇艳姿色从来都十分地有自信,但这次,却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已经身为妇人的柳玫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完碧之身,那脸上妇人所独有的一抹嫣红是骗不了人的。是叶天他得到的她!刘玫刹那得出了结论。自己的心似乎有些难受,有些疼痛的感觉,柳玫觉得。在得知叶天对自己有意后,柳玫十分的高兴,毕竟那说明自己对男性来说是十分有魅力的。从那时候起,柳玫在心中就无时无刻地不拿叶天和自己的恋人曹万做比较。
  比着,比着,慢慢地柳玫就觉得似乎叶天更胜一愁,却只能哀叹:恨不逢君未嫁时!
  看见叶天身边的女子一脸幸福的神色,柳玫有些黯然,有些嫉妒,仿佛自己的一样珍贵的东西被人抢去一般。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贪得无厌”人的心理千变万化的程度是不可想象的!
  祝福叶处吧,柳玫尽量往好的一面想,说实话曹万也不错啊,对自己很体贴的,像叶天这种男人,身上流淌着的那骨子傲气和高贵,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曹万对自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心一意。
  想着,柳玫和叶天,小玉,还有和柳玫一同逛街的另一女子找了个咖吧坐了下来,大家聊的还算是尽兴。


第二十六章
  “王威啊,是我。哦,有消息了?好,我知道了,我们当面谈,恩,我马上过来。你稍微等一会儿。”
  虽然很心急,但叶天并没有让王威在电话中谈上次让他去查那件事情。
  看了看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叶天决定先放一放,去赴王威的约。二十分钟的车程转眼即过,叶天停好车,坐电梯上了3楼,看见王威还是坐在上次坐的的地方。
  “我们同窗四年,怎么就没发现三哥你这么怀旧?呵呵。”
  一坐下,叶天就打趣王威。
  “好你个小子,哥哥辛辛苦苦帮你的忙,一来好话不说一句,就知道挖苦我。”
  王威故作小妇人状,要博取叶天的同情。
  “去你的,说正事吧,查出了什么没有。”
  在叶天的心里已经十分确定曹万和毛小天是有关系的,这些天叶天都在思考,把事情前后一联系,觉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刘田向市纪委举报毛小天,后纪委二处决定对毛小天和安余县财政局进行调查取证,但在二处副处长曹万的强烈要求下,二处最终决定为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延迟两天开赴安余。毛小天通过某种渠道,获得内部消息,知晓了刘田把他给“害”了,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杀一儆百,毛小天发动层层力量,欲制刘田于死地。最终刘田于市纪委工作组开赴安余的前一天遇害身亡。市纪委工作组开赴安余后做了大量详细周密的工作,研究,取得了一定程度上的突破,毛小天害怕事情暴露,通过在安余县县委中关系,向上强烈要求“一事无成”的纪委工作组不要再扰乱地方正常工作,结束对县财政局的“不实”调查。就在市纪委犹豫不定的时候,传来了举报人刘田被害身亡的消息,使得纪委工作组在安余县的工作更是举步为艰,甚至陷入僵局。由于二处处长叶天的强硬,使毛小天看不到纪委撤除调查的“曙光”遂有了与叶天交恶,在内心中十分憎恶叶天的二处副处长曹万求情的一幕。
  虽然以上分析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属于主观臆测,但所有偶然中都包含着必然,而人通常都十分相信由自己推断出来的“必然”叶天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叶天很难得表现出来的“猴急”王威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那个曹副处长与安余县财政局的毛小天局长可是近亲,外甥和舅舅的关系。”
  叶天听后,点了点头,看看王威,示意他继续。
  原来在知识青年大下乡的年代,现任T市公安局局长曹前被下放到安余县大棚镇工作劳动。当年曹前的英俊相貌,书生气质和高于普通人的学识让大棚镇未嫁人的姑娘们倾心不已。在几番较量后,当年在大棚镇号称“一枝花”的毛小鹃力压群雌拔得头筹,俘获了曹前。在一番花前月下后,两人终于成了好事,不到两年曹万也“呱呱”落地了。
  在曹万出生后,做了爸爸的曹前时来运转,先是从镇上被提拔到了县里,做了几年的武装部科员的工作,在返城后由于资历够老,为人活络,进了T市的某个派出所做起了副所长。以后的日子更是由于能力出众,屡次获得提拔,就这样青云直上,在两年前以不到50(刚好49)的岁数就坐上了T市公安局局长的宝座。如此升迁,在如此重要的部门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大后台的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只能说这位曹局长的的确确是个人物,的的确确很有能力,很有手段!
  叶天心中不禁暗想:自己如果“搞”他儿子,那他的反扑将会何等剧烈?自己是否有能力经受如此冲击?如果自己算是一条强龙的话,是否真能压倒这个老奸巨滑的地头蛇?答案似乎很明显——不能。从心底,叶天知道目前自己还斗不过如此的老狐狸。怎么办?藏起那份深深的不安,叶天继续听王威讲述。
  婚后曹前与妻子的关系十分和睦,相亲相爱的,在外风评很好,没有传出一点拈花惹草的风流韵事来,就这点而言,他算的上是一个相当干净的干部。曹前对妻子唯一一个弟弟也十分的照顾。自他在T市有了一定地位后,经不起妻子的唠叨,通过关系替妻弟毛小天在安余县县政府谋求了个一官半职。以后毛小天的官职随着姐夫水涨船高,在安余县中也成了个能说的上话的人物。……王威又用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向叶天仔细交代了曹前在T市方方面面的关系,有的是叶天知道的,有的却是他闻所未闻的。
  细心琢磨一翻,曹前的形象和性格在叶天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果断,深沉,能力非凡!
  说实话,叶天头一次觉得对上曹万是一个错误,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而是由于他有一个相当厉害的父亲。如果这次真的要“解决”掉曹万,那如何消灭他父亲这个“后患”将是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这个问题足以让叶天头痛不止,无凭无据要解决一个手握重权的副厅级干部,就是对叶天身后显赫的家族来说,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办到的事。何况他和曹家父子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花这么大力气去针对他们是否值得?是否会授人以柄,对自己和家族造成影响?
  叶天心中打着转,而王威则笑眯眯地低头品尝着浓郁的咖啡香,王威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后面的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权利场上真刀真枪地干还不是自己这个商场精英现在能参与的了的,或许将来会有机会……


第二十七章
  是否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处理曹万的事情。叶天这些天来一直为了此事大伤脑筋。
  抓着不放,似乎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是叶天所愿。
  而就这么放曹万和毛小天过去?叶天同样很犹豫。而且就算要放,也不能是背地里的,至少要让曹家父子知道,明白,承他叶天的情。亏本买卖叶天可不想做,毕竟现代社会里并没有活雷锋。
  可是如何放,这个度应该如何把握,也是一件颇为艺术的事情。要做得漂亮,而且不能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徇私枉法的罪名可是很重的啊。还是再做一点官面文章吧,毛小天的案子可以说是他来T市后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如果就这样地不明不白放过去,自己的面子上恐怕也不好看啊。想想曹前曹局长应该也能接受“丢车保帅”的现实吧。
  叶天在心中琢磨:曹前他知不知道他宝贝儿子和小舅子的事情?
  应该不知道,叶天瞬间就有了定论。不然以曹前的精明,是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牵扯到这种事情中去的。其实要解决毛小天麻烦的方法有很多种,未必要走这杀人灭口的最后一步。要怪也只能怪毛小天他不仅鼠目寸光,而且还胆大包天,竟然把事情越弄越大……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叶天看了下手机屏幕,是李非的电话。
  “喂。是叶处嘛。我是李非。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逮到毛小天的尾巴了。”
  叶天想象得出电话另一端李非的高兴与喜悦,毕竟这段时间这小子受的压力也不小。“真的嘛!快说。”
  虽然叶天对整件事情已经十分地了然,但是为了给下属以表现的机会,他还是装作精神振奋,满心喜悦的样子,语气里也稍许带了一点急不可耐,这或许也是一种为官之道吧。
  “哦。是这样的,叶处。根据您“一查到底”的精神,经过组员们的反复工作,刘田的家人似乎也不希望刘田死得不明不白,终于拿出了刘田身前托他妻子保管的一本帐簿,上面记载了比较充分详细的证据。”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小组成员都认为应该立即对毛小天实施处理。而我认为应该先听听叶处您的意见。”
  叶天知道李非是在表忠心,拍马屁,但心中还是乐呵呵的。
  “你们再仔细地核对一下证据,如果确实无误,那就立即对毛小天实行行动。”
  叶天在电话中下达了命令。
  “是。”
  干脆简洁。
  “李非同志,你这次任务完成得相当漂亮。”
  “这全是叶处和组员们的功劳,我,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李非对叶天的表扬表现得十分谦逊,他知道不能在领导面前表现得居功自傲。
  “呵呵。和我客气什么。难道怕我抢你的功劳啊。放心,我叶天并不看重这种功劳。”
  “那是,那是。叶处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这次叶处在市里帮我们担了很大的风险,很大的干系。我们在下面都很清楚。组员们都说‘跟着叶处干,没的说!’”“呵呵。你小子拍起马屁来,比张民还有一套。记住只要你好好地干,那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叶天给李非许下了愿。他知道在适当时候,适当情形下,对下属许之以利是为官御下之道中,很实际也很有用的一招。
  “谢谢叶处,谢谢叶处。我一定会跟着您好好地干的。”
  李非知道自己的表忠心起到了作用,很明显叶处现在拿他当自己人。
  “好了,你去忙吧。案子有了什么进展,立即向我汇报。”
  “是。”
  看来毛小天算是栽定了……对于已经失败了的人,叶天从来不多做考虑。至于曹万,还是放他一马吧。
  该是时候去找一下曹前曹局长了,把该交代的给他交代一下,其他的就让这只老狐狸自己去办吧。也算是卖他个人情吧。心中虽是十分不愿,但理智还是战胜过了情感,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曹万啊曹万感谢上天给你生了个好父亲!
  艰辛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叶天起身去了T市公安局。
  曹前对叶天的突然来访感到十分的吃惊,毕竟公安局和纪委分属两个码头。
  另外叶天的到来抢了自己儿子纪委处长的位置,为了这个,儿子没少在他和夫人面前抱怨。对这个叫叶天的年轻人,他通过市里和省里的一些关系,也做过一番调查,知道他不比一般的央管干部,似乎很有一些来历。
  绝对不要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也绝对不要去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这是曹前几十年官宦生涯得出的金科玉律。在官场上多一个朋友远远要好过多一个敌人。
  为了叶天的事情,曹前曾经好好地找了儿子谈过一次话,就是不知道他听进没有。曹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官场,他呀——实在是太锋芒毕露。可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是他的老子,再加上夫人在一边吹枕头风,自己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擦屁股。
  不知道这次他又惹了什么事情。
  曹前做了局长后,一天到晚总是保持着一张笑脸,他知道亲和力是衡量一个干部团结群众能力的重要体现。
  “是叶处长啊。你好,你好。我们家小万在你手下当差,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做得不好的,你多包含,该骂该管的,你只管做。”
  语气客气且热情。
  看着曹前的笑脸,叶天知道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做错,这个曹局长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其实今天来找曹局长您,是有一件事情想对您汇报一下。不知道您这里方不方便?”
  叶天扫视了一下曹前的办公室。
  有事情找我汇报?会是什么事情?按理说叶天要汇报事情也应该去找李老头啊,不应该找自己啊。难道真是万儿他惹了什么事情?
  “呵呵。叶处长你太客气了。什么汇不汇报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曹前注视着叶天,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市纪委接到一个案子,是关于安余县财政局局长毛小天的。现在有了一些眉目。”
  叶天把话只说了一半,学着曹前的样子,反过来注视着对方。
  毛小天的案子?而且还已经有了眉目,有了进展,也就是说这个姓叶的小子已经有了把握了?怎么万儿和毛小天都不来跟自己打个招呼?都当自己是死人了吗?现在出了娄子,要老子出来收拾?
  对毛小天的印象,曹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这个小舅子对自己虽是言听计从,奉承有佳,但自己也知道他背地里和安余那帮家伙搞得什么乱七八糟。平时碍着妻子的面子,自己总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对他的事情,对按余县的事情尽量不闻不问。没想到这次倒是给姓叶的小子抓到把柄了。还是先看看他怎么说,毕竟真要秉公处理的话,他今天也不会特地跑到自己这里来,向自己汇报工作了。


第二十八章
  “小叶啊。老叔我托大这样叫你,你可不要介意啊。”
  “不会,不会。曹局长您说得是哪儿的话,您是我的长辈啊。呵呵。再说您还和我舅舅何为共过这么多年的事呢!”
  看着曹前的一番做作,叶天也顺着他的话套套近乎。
  “哦。你是老何的外甥啊。呵呵。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和何部长算是老朋友了。”
  曹前心里暗暗吃惊。自己怎么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是何为和叶天的保密工作做的好,还是自己在这S省在这T市的消息管道越来越闭塞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人在官场,最讲究的就是耳聪目灵!
  还有。这个叶天现在向自己透露是何为外甥的身份有什么目的?绝对不会是套套关系这么简单。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小叶啊。毛小天他犯了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不要顾及。你这次既然来找我,一定是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了吧。呵呵。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你只管秉公处理,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该处分的就处分。我们都是共产党员,都应该为党和人民负责。”
  好一只老狐狸,好一个以退为进!姜还真的是老的辣啊!叶天从曹前的话语中听出了好几层意思。
  呵呵,想把毛小天的案子定位在内部处分上?没这么容易吧!等会儿一定叫你大吃一惊,老狐狸,叶天心道。
  “曹局长,毛小天的案子比较麻烦。”
  叶天故做沉吟。
  “经济案子?”
  “不那么简单。应该还牵扯到一起谋杀案!呵呵。不过这目前只是我的推测。”
  都是官面上的人物,都知道孰轻孰重,说起话来也自然能心领神会。
  “似乎令郎也牵扯在内!”
  叶天又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万儿也牵扯在内……万儿也牵扯在内……”
  老谋深算的曹前第一次沉不住气了,摸出衣服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由于震惊而溢出的汗水。
  “叶处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叶天知道事情已经说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T市公安系统的一把手在他面前惊慌失措,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机会看到的啊!
  “毛小天至少涉嫌受贿罪。而毛小天案子的主要举报人刘田在举报后被人残忍杀害,我想或多或少与毛小天有点关系吧。当然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也仅仅是一个怀疑。哦,这起故意杀人案,安余县警方已经着手调查了。我想曹局长应该有所耳闻吧。至于令公子嘛,到底是违纪,违法还是涉嫌共同犯罪,那就不是我所能决定了的!”
  叶天亮出了底牌。
  毛小天买凶杀人这件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叶天的猜测,而是已经坐实了。自从得到了王威的消息后,叶天就派了夏商去安余县秘密调查毛小天和他亲戚朋友的一举一动。毕竟杀人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像毛小天这种领导在安余县一定颇受瞩目,亲自行凶不太可能,而通过熟人或者亲戚进行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事实也的确如叶天所料,经过金钱和武力开道,夏商用了5天时间就从一个和“锤子”关系比较好的混混那里得到了线索。而现在夏商正远赴H省寻找那两个受雇的凶手。叶天给夏商的命令是:偷偷弄回来,然后看起来。
  昨天得到夏商的消息,在H省战友的帮助下,那两个凶手已经被他成功逮住了。
  听闻这一消息,叶天是大大松了口气。他知道他已经掌握了曹万的命脉:只要毛小天买凶杀人的罪名坐实,那曹万违纪违法的性质就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共同犯罪的刑法惩罚就等着他了。
  这也是叶天现在能够如此悠哉悠哉地与曹前周旋的原因所在。毕竟只要不主动地动曹万,曹前的命根子就紧紧地捏在自己的手里,曹家父子非但不能反扑,还要事事听命于他。
  “对刘田的死,不知道叶处长有什么确切点的看法。”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核心。
  “呵呵。证据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有时虚,有时实。”
  叶天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但总算还是给曹前露了点口风。
  在官场上沉浮了几十年的曹前自然一点就透,“那叶处长准备怎么处理?”
  “不知道曹局长是什么意思?”
  叶天把皮球踢了回去。
  “怎么处理都可以。毛小天这次真是太不应该了!叶处就秉公处理吧。老朽在这先谢谢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叶处尽管开口,能用得着老朽的地方,不用客气。”
  微微叹了口气,曹前继续说道:“以后这天下就是叶处你们的了。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帮老头不服老恐怕是不行了。”
  话语十分的萧索,悲凉。气势风采似乎也大大不如先前。
  叶天知道这一仗,他是完完全全地胜利了。


第二十九章
  “呵呵。我这儿倒真的是有些事情想请曹局长帮忙。”
  曹前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即笑了笑,恢复了正常,“叶处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这老狐狸以为自己也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呢!看他刚刚那个高兴样。想有件事情来相互制衡,做梦去吧。叶天心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最近曹公子在纪委一直都找我的麻烦。呵呵,说实在的,我的工作挺难做的。前一段日子,他似乎还找人捉弄了我一下。幸好我上面也有一些人,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叶天指指天花板。“一山不容二虎啊!”
  这个不听劝的臭小子!尽惹事!曹前在心里狠狠地骂道。他终于明白叶天为什么要针对曹万,针对毛小天了。如果不是曹万,叶天在毛小天这个案子上或许不会这么上心。
  同时曹前也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心计和城府暗暗惊叹,毕竟对待仇人说放就放,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许多上了岁数的老同志也看不清的官场潜流,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似乎并算不得什么!
  “叶处长请放心,我会尽快把曹万这小子调到公安局来的,以后他一定不会再碍您的事了。”
  曹前不知不觉中对叶天用上了敬语。
  “呵呵。听说曹局很快就要和市里的杨副市长结为亲家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叶天转了话头。
  什么意思?曹前在心里琢磨,现在的他对叶天可谓是步步为营,深怕走错一步。眼前的年轻人对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也不亚于市里和省里的一些老同志。叶天的每一句话,他都细心品味,搞得自己一惊一乍。
  杨副市长。一般人,特别是机关里工作人员,只要是下属,不管人前人后,尊称上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把那个“副”字拿掉,以表尊敬。叶天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那他是有意为之咯,是做给自己看,说给自己听的咯?他是在告戒自己,他上面的后台硬的很,并不怕一个区区的副市长。他凭什么?就凭他舅舅是何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他是从北京下来的,莫不是……
  曹前心中警醒,不由对儿子的冲动胡来更加气恼。“呵呵。高攀高攀。”
  话语格外的谦逊。
  “是这样的。曹公子与我们处里的一位名叫柳玫的女同志似乎有点……呵呵。既然他佳期在即,我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叶天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叶公子请放心。我明白了。”
  看见叶天微微上抬的眉毛,曹前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就在叶天和曹前斗智斗勇的时候。我们的曹万副处长正在与柳玫风花雪月,亲亲我我。不知道他的老子曹前局长得知这一情况后会是如何一副表情。同样不知当曹万知晓自己已经被迫出卖了禁脔后,会是如何一副表情。真是很另人期待啊!
  在临近T市市中心的红梅路,曹万在一年前替柳玫购置了一套二室一厅的商品房,房子虽说不大,但由于地段好,却也价值非凡。整套房子装潢的十分气派,家具地板吊灯挂件都是意大利进口的,而厨房卫生间都用的是日本顶级产品。这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曹万的藏娇处,消魂窟。
  有事没事,曹万就喜欢在着房子里,腻在美人身上做些你情我愿的事情。
  对着柳玫,曹万总是性致勃勃,不像对着那位未婚妻——杨小姐,他总是提不起精神。
  而柳玫这小女人很会享受生活,十分的小资,时时刻刻培养着自己和曹万之间的情调和浪漫。
  这不,她在客厅里放起了舞曲,兴致勃勃地和曹万跳起了慢三……
  柳玫很适合跳舞,这不是说她舞技有多好(虽说的确是不差,而是说她的曼妙身段和玲珑曲线舞动起来后,能给人一种视觉的享受。当然如此美人,能够拥在怀里偏偏起舞,那更是一桩人间美事。
  闻着女人身上那浓烈迷人的香水味和淡淡的自然体香,曹万又一次感到了冲动。女人是爱情的附属品,而男人只靠下半身思考——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女人被男人富有激情的挑逗弄得慢慢地喘起气来,不时发出一两声令人消魂的轻吟。
  对于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欲望和性致,女人十分的满意和自豪。毕竟女人的价值往往体现在男人的眼中,男人的身上,或许这种说法有些大男人主义,但现实的确就是这样。
  想起前些日子遇见叶天与他女伴的一幕,女人的心灵立刻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感情,或许是羡慕,或许是嫉妒,又或许是……
  感觉到下腹传来的硬挺,女人的心儿不由一酥,身体也一时间软了下来,头慢慢地靠上了曹万的肩膀。
  这些日子,女人一直在琢磨自己对叶天究竟报的是怎样一份感情……前些日子的相遇,女人已经十分清晰明了地知晓,这个京城来的男人,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悸动,虽然她极力克制,但丝毫阻碍不了这份感情在心中的蔓延。
  她有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正搂着她翩翩起舞,正品尝着她身体芳香的男人……她有一种红杏出墙的兴奋和快感。
  曹万似乎不再满足浅尝及止的调情,他的手慢慢地侵入了了女人宽松的上衣,直接向女人胸前的花蕾袭去……那滑不溜手的皮肤,握在手裡真是令人毛孔舒泰。那鼓得饱饱的嫩肉,一抓下去彷彿反而在按摩著自己的掌心,一捏一放之际,弹性十足……
  女人的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紅,喘息呻吟也越发的明显,仿佛一盆热油浇在男人已经涨到了极点的欲焰上,“喷”地一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大声喘着粗气的男人抱起了已经娇软如泥的女人,快步走进了卧室……
  看着身下婉转呻吟的美丽女子,曹万觉得身心都无比的满足。获得如此尤物,恐怕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每一个男人的心愿吧。上天待自己何其丰厚,一时间他忘了在单位近来种种的不顺心,忘了与叶天的明争暗斗,尽情尽兴地在女人身上驰骋——以获得一个男人最大的自豪和满足!


第三十章
  “宝贝,我这么长时间没来找你,想不想我啊?”
  叶天搂着楚玉的芊芊细腰,逛着商业街。
  “鬼才想你啊~~~”女孩拖着长音,和男人撒着娇。随着和男人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女孩越来越习惯与男人打情骂翘,再没有一开始时的害羞和缅典。
  叶天很喜欢女孩此刻的神采,没有拘束,没有顾虑,尽情地张扬着自我,展示着自我,这才是女孩真正的本性。她是真的和自己融为了一体,心灵上的融合。
  “走进去买衣服。”
  男人拉着女孩进了“巴黎春天”“不要了拉。你最近已经给我买了许多了。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女孩十分的节俭,质朴,一点也没有要乱用男人钱的意思。这一点男人心里最为满意,因为他知道女孩不是仅仅因为钱而和自己在一起,虽然是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活在这世界上,谁又没有一点难事呢?有时候男人十分感谢钱,感谢权,因为正是这些给他带来了常人所不能拥有的……
  如果没有钱?恐怕他无法认识女孩。毕竟酒吧这种地方也不是工薪阶层能天天去泡的,特别在T市——这个远远比不上北京,上海,广州的内陆城市。
  如果没有钱?恐怕他无法得到女孩的第一次。毕竟同情可怜的话语远远没有人民币来的硬挺。当时的女孩,当时女孩的家庭需要的不是安慰和关心,而是一笔救命钱!
  如果没有钱?恐怕他现在无法如此自得地搂着女孩逛着商场,喝着咖啡,听着爵士。毕竟与佳人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不是简单的有时间有空闲就可以的。
  一切一切都建立在钱的基础上,话语虽是直白,却是真理!
  叶天记得曾经看过这样的一个综艺节目(好象是湖南的综艺节目,网上传的)节目中女主持人和一位男嘉宾讨论“你的女友值多少钱”这样一个话题,十分的有深意。
  女主持人气势咄咄的问一个男嘉宾,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钱,男嘉宾说:“钱能买到一切!”
  现场的观众哗然了。
  男嘉宾微笑的说:“我们做个测试吧。”
  一个很简单的主题,你的一个仇人爱上了你的女友,现在想要你退出,你是一个正常的人,你爱自己的女友。那个男人愿意出一点钱来补偿你。所有的观众都很不屑这种论调,男人缓缓的开出了第一个价格“五万!”
  现场的观众松了口气,论点很集中:“五万,简直是瞧不起人,为了五万放弃了爱情?更主要的是放弃了自己的人格”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否定了。
  男人接着开出了第二个价格“五十万!”
  现场的声音小了很多,一部分的人开始自己的计算了,在过了好大的一会儿,绝大多数的男人依然选择了否定,他身边的女友感动的看着他。只有少数的人接受了这五十万,其中的一个人说:“自己没有钱,父母苦了一辈子了,临老了生病没钱医治,为了父母,放弃了爱情吧。”
  男人接着开出了第三个价格“五百万!”
  现场更静了,男人的第一个动作都是看身边的女人,也许是在权衡什么。一半的男人沉默了,另一半的男人怯生生的说:“我要爱情。”
  身边的女友也有点呆住了,一个女孩子站起来说:“如果一个男人肯出五百万,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沉默的男人选择了金钱,五百万可以买一套房子,一部车子,全家过上好日子,甚至可以开始自己的事业。一个男人说:“他是我的仇人,我有了这个五百万,我可以含辛茹苦,我可以报仇,我可以计划我所有的未来,当个真正主宰自己的男人。”
  一些女人看着身边的男人,若有所思。
  男人接着开出了第四个价格“五千万”全场哗然了,对於大多数的人,一辈子也挣不了这许多。女人说:“有肯为我一掷五千万的男人,他一定是爱我的,这样有钱又专一的男人,为什么不选择呢。”
  一个男人举手:“他真的肯付五千万?”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男人说:“爱情是无价的,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去照顾爱人,别人有,我应该放弃,并且我有了这许多的钱,我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可以成就事业,我可以帮助别人,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所有的人都深以为然。
  只有一个人依然选择了放弃,所有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他,他解释到:“我的爱情是无价的”当问到他的女友是否感动的时候,女友说:“我虽然感动,但我更感动的是为了我付出自己五千万的人,而不是放弃别人的五千万,他的观点很可敬,但不现实。”
  嘉宾笑了笑,你们所有的人都选择了金钱。
  那个人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他的为人和评价只是因为钱的变化而完全改变了;爱情是无价的,也只是面对钱多钱少的时候。钱多就高尚了。所有无价的都是都是跟钱比较的,博物馆里的国宝,有钱了可以买,买不到了可以雇人偷和抢,再不行的话,可以发动战争,只要你有足够的钱。美国打伊拉克需要的是什么,钱;使用的是什么,还是钱,不过是一个以钱换钱的游戏罢了。
  所有的观众愕然了,想起自己的生活。想跳槽的时候,藉口都不是钱,但都有一个理由:“我不在乎钱,但是我在乎工资,这代表我是否受尊重和我的价值。”
  是啊,相同的工作,一千块就侮辱了你,一万块就是尊重你,十次的侮辱等於尊重?
  嘉宾说,我不想解释为量变导致质变,爱情的质变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在你们之间叫的爱情如果通过交换就不叫了爱情。所以他拿钱换走的不是爱情,而是你的所有权,爱情已经走了,它依然无价!变质的爱情怎么还能叫爱情?所有的人性都有价格,而又无价,当你用金钱换取的时候,人性已经丢掉了,你售卖的价格已经和你原有的人性无关。
  嘉宾最后说了一句,我相信爱情,相信所有的人性,所以我努力的挣钱、爱钱。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爱情和人性受到别人的金钱的考验罢了。钱重要吗?爱情的质变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在你们之间所称的爱情如果通过交换就不叫作爱情。
  这个节目叶天的印象非常深刻,以至直到现在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
  古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可现代呢?物质文明高度繁荣,但一切似乎都可以用物来衡量。在香港你只要有钱就可以通过淫媒包那些自喻为青春玉女的女明星。在大陆你只要有钱更是能吃遍美食,玩遍美女。
  是现代人的价值观,人生观都已经堕落得比不上古代人了。还是杜十娘这类的故事只不过是古代人编演出来欺骗平民百姓的?
  叶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或许也是现代人堕落的明证吧!
  摇摇头,甩去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叶天在内心自嘲:你呀,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思想”了?
  女孩见了,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
  还用她的玉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温柔可人的女生最为男人所爱,毕竟人都是需要关心,需要爱护的。
  男人内心十分的感动,爱就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紧了紧搂着女孩的手,带点捉狎,带点调情地在女孩耳边轻轻说:“我是在想等会儿给你买BRA(胸罩)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挑大一号,最近在哥哥我的辛勤耕耘下,那儿似乎又大了一些。”
  女孩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原本白皙的脸蛋更为可人,男人情不自禁地在上面亲了一口。“真香啊!”
  娇羞的女孩狠狠地拍打了男人一下。“下流。你啊坏死了!”
  “男的不坏,女的不爱嘛。”
  男人在女孩耳边说着肉麻的情话,“你难道不喜欢晚上我对你使坏。”
  “不和你说了拉。一天到晚都想那种事情。”
  *****************************************************************在T市市南的一间私房里,叶天和夏商对面对地坐着,商量着事情。
  “怎么样,这些日子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还好,这里条件不错,家电都齐全,交通也十分方便。”
  “辛苦你了,这些日子先熬一熬。过些日子就给你改善改善。”
  叶天喝了口茶几上的茶。“恩,这茶不错,哪儿弄来的。”
  “这次去H省办事情,其中一个战友送的,他们那儿可是出贡茶的地方啊。天哥要是喜欢,我这儿还有几斤,您全拿去。”
  夏商就势起身。
  叶天甩甩手,“坐下,坐下。我今天到你这儿来就是为喝你几口茶啊,真是的。在北京我什么没吃过,什么没喝过。”
  “那倒是。那倒是。”
  夏商用手抓了抓脑袋。
  “说说吧。这次的事情具体办得怎么样。那两个人呢?”
  “噢。那两个人,我让我的两个战友看管着。就在对面的那间房子里。我那两个战友这次跟着我一起过来了。H省实在太穷,而且我这儿也缺人手,所以把他们给拉来了。对不起哦,天哥,没事先和您打招呼。”
  “没关系。用人方面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他们足够可靠。知道吗?”
  “他们以前都和我睡过一个炕。”
  “那就好。人家跟着你混,那是相信你,你可别亏待人家啊。”
  “那自然。那自然。”
  夏商不住地点头。“天哥,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那两个犯人?还有我那两战友?”
  “今天不了。我去见那两犯人不合适。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好好请一请你那两战友,也给你做足面子。”
  夏商嘿嘿地笑着。
  “别让那两小子溜了。你好好查一查他们的老底,如果可以的话,过一段日子让他们跟着你混。红脸白脸翻着花样来,知道吗?总看着他们也不是一个事。你也不要和他们谈安余的那桩案子,明白吗?他们出来拿命拼,还不就图个钱!”
  “是。我知道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钱不够了就支个声。”
  “我送送天哥。”


第三十一章
  T市公安局长家的客厅里,曹家父子正在说着什么,父亲的神情还算平静,而儿子似乎有点沮丧,有点害怕,还有一点激动。
  “你是不是背地里对付过你们纪委那个新来的处长叶天了?”
  曹万很吃惊父亲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没,没啊。我对付他干什么。”
  “还要骗我。他来找过我了,说你给他惹了很多麻烦。而我也已经决定把你调来公安局。”
  “他来找过您了?他找您做什么?您要调我去公安局?我不去。”
  想到了娇柔妩媚,楚楚动人的柳玫,曹万坚决反对调职去公安局。他知道纪委里有许多人对他“霸占”着柳玫很不满意,很嫉妒,有许多人等着尝这个小妖精的鲜。自己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住,可自己万一一调离,真不能保证是否有人会不给面子,顶风作案,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在心里曹万早已把柳玫当成了自己的禁脔,不容任何人染指。
  凭着男人的直觉,曹万知道叶天那小子对柳玫也有点意思,美女人人爱啊,或许这一点也是他一直看不惯叶天,针对叶天的重要原因吧。
  “我以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去惹他。你为什么不听!”
  曹前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已经带了教训的意味。
  “我……我”眼见父亲发火,曹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不由咒骂叶天。
  “你知不知道你有把柄被人家捏住了。你以为我想调你来公安局啊。你知不知道,我调你过来要惹多少闲话?”
  “那就不要调啊。”
  曹万小声地嘀咕。
  “什么?”
  曹前怒气冲冲。
  “哦。我想知道叶天那小子究竟抓住了我什么把柄?我一没贪污,二没受贿,有什么把柄让他抓?倒是前阵子他因为作风问题被请进派出所呢!”
  “你还说你没惹人家!你还说你没惹人家!派出所那件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我就想嘛,人家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
  曹前不愧是只老狐狸,一下子就从儿子的话语中瞅出了端倪。
  “我……”
  “我什么我。既然你给人家下了套,人家现在怎么还好好地坐在处长位子上,你却只有站在旁边干瞪眼的份?我没告诉过你,要笑里藏刀,赶尽杀绝?”
  “我没想到他能请省组织部和公安厅的人帮忙。让这小子运气了一次,下次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曹万辩解着,眼里射出恶狠狠的凶光。
  “还下次呢!我告诉你,这次人家就能让你坐牢!还下次?你知不知道,叶天这小子是以前的市委副书记,现在的省组织部部长何为的外甥,很有可能还是中央某位的公子。你和他斗,你吃饱撑的?像他这种人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曹万被这一信息惊了一惊,由自挣扎道:“不会吧。我看他不像啊。”
  “就你那眼光,还看人呢?看猪还差不多。”
  骂了许久,曹前似乎嗓子有点干,拿起茶几上杯子,押了口茶,“我问你,这次你舅舅毛小天的案子,你是不是插手了?”
  曹万似乎还没从“叶天是中央某位的公子”这一信息中恢复过来……
  “我问你,这次你们纪委查毛小天的案子,你是不是给他通风报信了?”
  曹前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儿子,再次问道。
  “是。我想帮帮舅舅啊。舅舅那个案子牵涉到的数目挺大的。弄的不好,进去就不是一年两年的。妈她不是也一直要我们关照关照舅舅。”
  听到父亲提到安余那个案子,曹万不由心惊,难不成叶天知道了这个?不会啊。自己家和毛小天的关系没几个人知道啊,就是有,也是几个要好的老乡,还有安余县委的那几个头。父亲在市里,在省里并没有为毛小天找过什么人,家里人都知道毛小天是什么货色,整一扶不起的刘阿斗。他那县财政局长的位置,是父亲和安余县委的头打了招呼才弄来的。对毛小天,父亲可真是做到了上面瞒着,他叶天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能知道这事?
  曹万把心中的疑问对父亲说了出来。
  “你呀,你呀。我早就告诉过你,永远不要轻视自己的敌人。特别是在官场,你搞不清什么时候敌人就会咬你一口。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倒好,叶天的底细一点也没摸清,自己的底细却被人家搞得一清二楚。就这点,你就远远不如人家。什么觉悟?”
  “不说你妈还好,今儿一说,我就来气。真是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古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官场,可你母亲非是不信,坚持要你走官途。做官是那么好做的吗?官场讲究一听二看多想少说,各种门道,各种把戏,岂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就能领悟的!她个女人家以为有老子我保着你,你就能平步青云,前程万里了,做梦!妇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老子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住你一世啊!”
  “还有你和市里那几个兔崽子并称什么‘T市四公子’,你妈知道以后,那个高兴的劲呕,甭提了。要我说,什么‘四公子’,‘五公子’的?简直就是个屁,纯一群纨绔子弟。你懂不懂人在官场要韬光养晦,要低调行事?还和那些兔崽子混在一起?你知道社会上的人会怎么说?你是在给我丢脸,给我摸黑,而不是给我增光添采。你知道吗?”
  人前人后从不曾数落夫人的曹前破天荒地在儿子面前说起夫人的不是来。曹万知道父亲是真的发火了。


第三十二章
  “过几天我就让下面帮你办理调职手续,这几天你也不要去纪委了。”
  “那舅舅的案子呢?我们真的不管了?妈要是问起来……”
  “怎么管。叶天那小子已经抓到确切的证据了,而且毛小天的案子据叶天说,还不仅仅是经济上的问题。”
  曹前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给儿子露底。
  “那个已经死了的举报人刘田,你知不知道,叶天怀疑是毛小天找人谋杀的。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有了些证据。”
  “不可能!”
  曹万惊慌地失声叫了出来,他的手指似乎由于震惊而在颤抖,双腿也打着哆嗦。震惊,心虚,恐惧使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曹前瞥了儿子一眼,对儿子的惊慌失措很不已为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没什么本事,可眼见儿子一遇上事情这副“熊样”却忍不住又是一把怒火串上心头。
  “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把头给我抬起来!”
  由于震惊和害怕,斗大的汗珠出现在了曹万的脸上,“爸。您看叶天不会真的找到毛小天买凶杀人的证据了吧?”
  “看情形,你知道这回事?还是你根本就参与进去了?”
  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会陷害自己,而且自己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需要有人给出出点子,想想办法,曹万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父亲。
  听完儿子的叙述,曹前不由大骂毛小天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同时对叶天的印象又多添了一份神秘,一份畏惧,心中暗道: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不简单,他的叙述和自己儿子所讲的几乎一模一样。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明锐的观察,精密的思维,还需要在T市拥有广阔的人脉。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想靠推测就能得出结论的,需要大量的人力去调查。
  是何为这老家伙给叶天留的人脉?还是他……家族其实早已在S省在T市经营多年?曹前希望是前者,毕竟何为也算是T市的老人了,在各个部门有些心腹也是属于正常的。如果是后者,那……就值得担心了,曹前他这些年并没有留意到有叶姓的领导大规模地安插人手在T市啊。自己坐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也有几个年头了,按理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人事变化,自己应该很容易地就能觉察到。市里省里官员之间的派别自己也几乎是摸得一清二楚。怎么回事?
  想不通啊!真是伤脑筋。叶天身后的关系,叶天与S省官场的关系,叶天与T市官场的关系,叶天与何为的关系,甚至叶天与纪委李狐狸的关系。这一件一件都纠缠在曹前的心间,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官场可怕就可怕在它波涛汹涌的暗流上,一不小心触犯到了别人的忌讳,踩到了别人的痛处,自己还是槽然无知,在无意识间就为自己竖立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而现在的叶天就是曹前心中的忌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他却担心儿子还会继续的不识时务,触犯到叶天的禁忌。
  对了。那个叫柳玫的女人。叶天那次特意地提到她,想必对她是有些意思。万儿也真是的,都快要和老杨的女儿结婚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如果一步小心让杨家知道了,那不又是一场麻烦,别弄得到头来亲家不成反成仇家。等下次人大,老杨很可能会坐上市长的位置,这对自己和儿子的将来影响举足轻重。
  曹前属于那种比较正统,比较顾家的男人,虽然身在高位,但却从不拈花惹草,只是一心热中于官场。他对那些栽在红粉胯下的官员很不以为然,在他心目中女人只是男人成功的点缀,随时可以抛弃和撇开。
  或许那个柳玫就是叶天的忌讳!
  “毛小天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叶天说这次放你一马,你给我乖乖地调到公安局来,以后少给我惹是生非。至于毛小天,他这次算是栽定了,自作自受怨不得人!我已经就会派人去安余了,让他嘴巴牢一点,脑袋清楚一点,不要瞎咬。既然叶天不准备追究你,那毛小天涉嫌的故意杀人案,叶天自然也不会去管。凭那个经济案子,我给他稍微运做一下,也就是几年的事情。有我在,他在里面不会吃什么苦。你妈那里也说得过去。有空的时候,我会让你妈多去看看他媳妇。”
  看着儿子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曹前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你单位里那个叫柳玫的女人,你一定要和她分开,以后不准和她再有牵扯!记住千万不要藕断丝连!”
  “啊!为什么?”
  槽万对父亲突然提到柳玫十分的吃惊,他脑子微微一动,“难道是叶天那小子的主意?”
  曹前点了点头:“这是叶天放过你的条件。”
  听闻这话,曹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耳中听着父亲的话语,心中大骂叶天混蛋:叶天,我曹万和你小子势不两立!
  知子末过父!曹前当然清楚自己儿子心中所想,冷冷地开口:“别忘记了,你现在的把柄还捏在人家的手里呢。你想报仇,对付人家,简直就是在做梦!人家这次不动你,是给你老子我面子。你再乱来,老子下次可保不住你!”
  看着儿子稍微缓和下来的面孔,曹前继续说道:“不就是一个女人,有什么放不下,放不开的?等你有了权有了钱,要多少没有?你现在马上就要和姓杨的丫头结婚了,就算不是叶天的要求,我也要你和那叫柳玫的女人分手。在这节骨眼上,她如果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婚还要不要结?老杨他们家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乱搞女人,他们会怎么看你,还会再把女儿嫁给你?我告诉你,老杨没多长时间就要做市长了,你给我好好去拍拍他的马屁。以后你的仕途至少少奋斗10年!”


第三十三章
  处理好曹万的事情后,叶天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叶天的心思却丝毫不在这上面。一会儿想想楚玉,一会儿想想柳玫,整一饱暖思淫欲。
  曹万这小子这几天都没来纪委,看来是乖乖在家等调令了。既然曹万这块挡路石已经被推开了,是应该好好想想柳美人那儿应该怎样入手了。
  权谋可以极大地提高人的野心和占有欲。和曹万两次交锋的胜利使得叶天不禁也有些飘飘然。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
  叶天接起手机,知道是王威的。王威现在找叶天一般都打手机,有些事情在公家电话里说总是不太方便。
  “呵呵。是三哥啊。有什么事情找小弟我啊。”
  “我说老幺。公司这儿,你还真的不管不问了啊?这儿可有你三分之一的股份呢。你就不怕我们把它给黑了?呵呵。”
  “我这不是信任三哥你嘛。说吧,是不是公司那儿有事情要我办?”
  叶天和王威打着屁。
  “嘿嘿。别说,你个家伙的确有一套啊。呵呵。”
  电话里传来王威的笑声,也夹杂着几句女孩子轻轻的话语。
  “周家两位小姐都在你旁边啊?”
  “你小子的耳朵够尖的啊。好,我让你的小情人阿紫和你说。”
  “哦有,别打,别打,小姑奶奶,轻点。”
  叶天知道一定是周紫正在教训多嘴的王威,不禁笑了笑。
  “喂,天哥吗?我是阿紫。”
  “呵呵。是啊。你刚才把我三哥打疼了吧。我在电话这头还能听见他的讨饶声呢。”
  “谁叫他嘴巴没遮没栏的,活该。”
  叶天能够想象电话另一头的女孩说话时撅着小嘴的可爱表情。
  “怎么你不愿意当哥哥我的小情人啊?”
  叶天打趣女孩。
  电话那头大约持续了三秒种没有声响,而后传来女孩幽幽的声音,“你啊,和王威一个样。就是嘴贱!”
  似乎在考虑什么,女孩的声音又停了停:“你要了我,就不怕北京那边……”
  女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紧张,或许还有着一丝的期盼。
  这回轮到叶天没声音了,经过短暂的沉没后,叶天缓缓道:“你爷爷告诉我,为人处事首先要自己开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能力……你是否愿意跟我。”
  “或许吧。”
  女孩的声音有些清幽,仿若不在凡尘。“不过你可要快点哦。女孩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
  “我知道。相信我。叶天喜欢你……叶天在加油……等等叶天……”
  怎么样的情话最动人?直白的情话最动人。
  “对了。你们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公司有什么需要我办的?”
  叶天回归了正题。
  “哦,差点忘了。都是你害的。”
  女孩跟男人撒着娇。
  叶天听了微微一笑,这通常是女孩开始接受男人的表示。
  “今天晚上,我们在‘海天’三楼设宴招待省建的李副厅长。他不是你家老爷子的老部下嘛,这次他给我们弄了两个好项目。我们打算好好表示一下我们的谢意。既然是你牵的头,请他吃饭你不在旁边作陪可不行。”
  “哦,我知道了。我会提前到的。恩。对了和你姐姐说一声,以后人前人后称呼副职官员时,记得都要把那个副字拿掉,这是规矩。知道吗?”
  “哦。这样啊。我记得了。等会儿就和姐姐去说。你们官场上的臭规矩可真多。”
  “哪个国家都是这样。当官的自然有当官的遵守的法则。你要与官共舞,那自然也要讲究一些官场上的规矩。”
  “好,就这样。你去忙吧,注意点身体啊。如果胃痛记得吃药看医生啊。别一忙起来,就什么也不顾!”
  叶天叮嘱着女孩。周紫有胃病这事,叶天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那次她在T市市一医院检查时,疼痛难忍的表情,叶天一直记得。那次看着女孩因为疼痛,美丽的眸子中含着泪水,白皙的小脸也一阵铁青,叶天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有一丝抽动。
  就是从那时候起,叶天正视了阿紫在他内心中的地位,妹妹亦或是情人?
  女孩听到男人那温柔的关心,不觉心中一热,一丝甜蜜,一丝温馨充斥在心头。
  爱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句关心,一句问候,虽然淡淡的,但有时候却比无数甜言蜜语来得真,来得切!
  “谢谢。那就这样,我们晚上见。拜拜。”
  “拜拜。”


第三十四章
  “海天”三楼雅座。
  “来我先敬李厅长一杯,这次李厅长可是帮了我们东海集团一个大忙啊。”
  王威首先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敬酒。
  李万年副厅长看了坐在身旁的叶天一眼,笑呵呵地站起身来,举起杯子与王威碰了一杯。
  待李万年饮净杯中之酒,周兰面若芙蓉地走到他的身边,拿起酒瓶给他满上。“嘻嘻,轮到我来敬李厅长酒了。李厅长啊,你看我和妹妹两个女孩子远离香港,来到这内陆做生意,真是吃尽了苦头啊。以后您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啊。”
  声音既柔又酥,引得在座的三个男人心痒痒的。
  李万年微微一笑,并没有借势吃一吃身边这妩媚女子的豆腐,非是不想,而是不愿。东海集团是身边这位叶少指名要自己关照的,而今天东海宴请自己,这位叶少竟然也在座作陪,看得出叶少与东海这三未当家青年关系非同寻常。
  眼前给自己敬酒的靓丽女子,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粉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迷蒙,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似笑非笑的抿着。
  虽是诱人无比,可李万年知道这是一朵刺手的玫瑰,碰不得。先不说她与身旁的叶公子是否有什么不清不楚,单单就这副架势,这副气质恐怕也不是寒门中能够养出的。香港卧虎藏龙之辈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两株玫瑰出自何家。
  “周小姐客气了。既然你和叶少是朋友,那自然和我老李也是朋友。我老李别的本事没有,在省建这块还是能说说话的。东海工程的事,以后就包在我身上。”
  李万年爽快地和周兰干了一杯,微微一笑,“当然质量问题我想东海是能够保证的吧。李小姐和王先生总不至于拆我老李的台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东海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王威插嘴道,“来,李厅。我再敬您一杯。虽说您帮我们是看在叶少的面子上,但总是对我们这些晚辈极大的支持,这份情我们一定会记住。”
  似乎不太满意周兰对李万年大献殷勤,王威接过了敬酒的任务。
  李万年对王威的识趣相当满意。在上次给东海工程的时候,这个王威就主动地向他表示了谢意。当然出于种种考虑,主要还是考虑到叶天——工程的事是叶天开的口,李万年在上次并没有接受王威的“谢意”今天,王威又主动提出,看来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的确是很会做人,很懂规矩。
  这时叶天开口了:“来李叔,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仕途顺达。”
  对于叶天的敬酒,李万年更是不会推辞。
  “李叔,我和王威,周兰周紫他们都是晚辈。呵呵……晚辈们的孝敬,您该收的还是要收。这是晚辈们的一番心意。礼轻情重嘛。”
  李万年听够有些愕然,心里在细细品位叶天的一番话。
  叶天说出这番话也是不得已。王威和周家姐妹对于李万年不肯收礼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担心他不愿意与他们乘一条船。商人有商人的考虑,这不足为奇,他们认为只有利益才是维持一切的纽带。但他们错就错在把这利益“钱”化了。利益并不仅仅是钱字可以衡量。在他们三人的要求下,叶天只得半明半暗地点透这层薄纸。
  在叶天和李万年交谈的时候,周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微微陷入了思绪。
  本以为自己一番利诱,还稍稍动用了一些女性魅力,能够迷惑一下这个姓李的。没想到他还是口口声声地把叶天给抬出来,话语中与自己姐妹甚至王威都留着一层薄膜,只和叶天一人足够亲近。看来自己姐妹如果离开叶天,这生意还真是挺难做的。
  怪不得爷爷回香港那天到自己房间里单独对自己说:“小兰啊。你妹妹如果真要和叶天好,你千万不要阻止。叶天身后的势力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他所能发挥的力量要远远超过你的估计。我知道你心思多,表面和叶天很亲热,实际上很看不起他这种官宦子弟。所以临走之前特地来提醒你一下,不要以为钱是万能的,在权力面前它有时就是一张废纸。反而是你,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与王威的关系。他虽然现在和叶天的关系很好,但保不准以后……而且他也是有家室的。虽然他家在S省还有点实力,但却还不放在爷爷的眼里。对了,爷爷和你讲的话,你呀不要告诉紫儿了。她呀,比你远远来得单纯。就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吧。”
  仔细琢磨一番,爷爷的确言之有理。看这李厅长的态度,也能知道他没有把我们姐妹和王威怎么放在眼里,或许在他眼里我们只算的上小字辈吧,并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实力值得好好结交。在许多人心目里,权的重要性恐怕远远高过钱吧。
  “哆,哆,哆”传来三下敲门声,王威起身开门,一见是“海天”的老板娘王琼,忙把她朝屋里让。
  “我听下面说,李厅今天大驾光临。我想怎么都得过来打声招呼啊。不然外面人可要说小妇人我不识抬举咯。”
  随着王琼款款走来,迎面扑来一股香风,虽浓郁但并不刺鼻。只见她今日穿着一件紫色丝绒套装,配上铁灰色的丝袜与黑色的高跟鞋,这样的妆扮让她不似上次那么风骚入骨,多了些高贵典雅。隐约还有一丝神秘和异样的性感缠绕在其中。
  “是小琼啊。”
  李万年对着王琼微微一笑。
  从李万年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和王琼绝对不是普通的朋友,两人之间的交情颇为深厚。王威对此见怪不怪,因为他深知这风骚妩媚的老板娘手腕如何的厉害,后台多么的厚实。
  而叶天和周家姐妹上次虽也在王威那儿得知一二,却也想不到随便一个厅局级就能和眼前的女子搭上关系。
  周兰更是在心中暗想:看来这姓李的不是不吃腥,而是自己的道行不够深啊!


第三十五章
  “李叔,看您和王姐关系这么好。呵呵,王姐该不会是您的红颜知己吧?”
  叶天打趣着李万年,心里到是想摸摸王琼的底,毕竟他在S省在T市还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各方面的情况能多了解一分就好一分。
  “呵呵。知己。我到是想小琼做我的红颜知己啊。可人家看不上眼呐。”
  李万年也半真半假地开起玩笑。“来,小琼坐下来陪我们一块儿吃点。”
  毕竟是场面上的人,王琼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而且还是坐在叶天和李万年的当中。“我说老李啊,你到是吃起老娘的豆腐来了啊,几天没见,涨能耐了啊。”
  从李万年的话语中,王琼看得出他和在座的两对青年男女关系不俗,遂也无所顾及地开起了玩笑。
  “我哪敢啊。”
  李万年笑呵呵地说道。
  “叶少。这位王琼小姐可是T市地头上的能人啊。不说这家‘海天’了,就连T市最大的兰山集团里都有她的股份啊。”
  “好啊,老李,你这回可是把我的老底都给揭了啊。”
  王琼心中暗惊,按理说这个老李并不是这么嘴快的人啊,不然他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今天他却当着这几个青年的面,好好揭了一把自己的底。这是什么原因?王琼心底琢磨着。应该与眼前这几个青年有关吧。
  坐对面的王威,和自己到算挺熟,以前他请个客,吃个饭什么的经常来“海天”也算是老主顾了。他的底细自己也清楚,是王家小字辈里比较成气的一个。年纪虽轻到的确有几分本事,人嘛也称的上是英俊风流,和自己手下的飘雪曾经做过几晚露水夫妻,飘雪这妮子直到现在还挺惦记他呢。
  而坐自己身边的这位叶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上次他来,自己也只是以为他和王威一样,是个商场上的花花公子。不过今天看老李对他这般客气,似乎来头不小啊。姓李的这家伙今天揭自己的底应该也是因为他。没想到王家的这小子竟然结交了一个能让老李这么给面子的主,不容易不容易啊。
  “原来王姐这么深藏不露啊,以后在T市还要请姐姐多照顾照顾小弟啊。来姐姐,我敬您一杯。”
  猜出了几分王琼的心思,叶天微微一笑,右手端起酒杯,左手不经意地抚了一下身旁这丰韵妇人的白嫩小手。
  王琼可是胭脂班头,经历过的风流阵仗那是数不胜数,只见她秋波一转,对叶天含媚一笑,“呵呵。叶少敬的酒,小女子当然不能不喝了。”
  “不知叶少在何处高就啊?上次诸位来,这姓王的小子也不给人家好好地介绍一番。”
  说着微微瞪了王威一眼,虽说是瞪却也风情万种。成熟女人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无论做出何种动作,都有一种惑人心神的美。这恰恰是周兰周紫这种青苹果不能媲美的。
  看着王琼在老少三个男人中左右逢缘,周姐妹心中暗气,却又发作不得,毕竟今天的客人是李万年,作为主人的她俩,现下也只能在心里咒骂。
  不等叶天作答,李万年抢先调笑道:“怎么,小琼看上叶少拉?呵呵,好事好事!”
  “去你的。”
  “呵呵。哪里谈的上高就啊,不瞒姐姐说,只是在纪委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
  “哟,叶少啊,您年纪轻轻就手握实权,那还不算高就啊。以后小女子这儿还要靠您多多照应呢。”
  王琼把丰满的身子往叶天那儿稍稍移了移。
  “呵呵。叶少啊,这妮子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啊’,你老弟可要当心点身子骨啊。”
  这时包厢外又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王琼起身,“看来是找我的,我去去就来,这年头小本生意难做啊,哪处都要伺候周到了。呵呵。不好意思了,诸位。”
  门一开,只见门外站着一17,8岁的少女,只见那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
  “姐姐,丰圆集团的赵总请你过去一下。似乎是飘雪有点撑不住那儿了。”
  “飘雪丫头也有失利的时候。呵呵,我到要瞧瞧今天来了哪路神仙。”
  王琼微微一回头,对叶天飘去一媚眼:“叶少,呆会儿我再来陪您喝酒。”
  随即把包厢的房门给关上了。
  丰圆集团,丰圆集团,叶天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就是这丰圆集团害得楚玉父亲下半身瘫痪,终日只能与病床相伴。
  说实在的,叶天心里并不是十分地痛恨丰圆集团,毕竟若不是他们,叶天也不可能得到如此温柔可人的美娇娘。但就像爱屋及乌一样,恨这东西也是有些连带的,何况叶天还答应过小玉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这丰圆集团,我听说也是做地产的,做建筑的?”
  叶天吃了口菜,装作随意地问道。
  身旁的李万年答道:“是啊。这回“东海”的两个项目,也是这丰圆集团抢得最厉害。”
  “看来这丰圆集团上面也有点人咯?”
  叶天给李万年满上了酒。
  “和我们那个老郑有点关系。”
  听李万年的口气似乎他与那个姓郑的厅长关系并不是太好。叶天心中暗想。
  “算算年龄,那个老郑也应该退了吧,到时候省建就是您的天下了。来,我祝您步步高升。”
  “干。”
  “丰圆的施工怎么样,我听说他们的工地老出事?”
  叶天问王威。
  “今年已经出了好几起事故了。不过好象都被他们压下来了。叶少怎么这么问?”
  有官场中人在场的时候,王威很懂规矩地称呼叶天为“叶少”而不是叫“老幺”人哪,有时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哦。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就是丰圆的,他3个月前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下半身瘫痪,丰圆只出了5000就把他给打发了。我朋友心里那个叫恨哪!”
  “老弟是想对付丰圆咯?”
  李万年别出了苗头。
  “呵呵。我在T市可是人微言轻呐。拿什么和丰圆斗。只是想啊,东海与丰圆在一个行当,就这么一直竞争下去,难免会水火不容的?呵呵。这次李叔帮了东海,下次可也要站在东海一边噢。”
  “一定一定。其实省里对安全施工早已是三令五声,这个丰圆只不过是仗着后台硬罢了。来,我们喝酒,喝酒。”
  叶天和李万年都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识一笑,谈起了风月。


第三十六章
  “对了,李叔,刚刚那个敲门叫王姐的女孩是谁啊?看模样长得到和王姐挺像。”
  那个17,8岁的女孩似乎在叶天心里留下了一些印象,美女对男人的吸引力是很大的,通常对事业有成的男性,更是一大挑战。
  “她啊,是王琼的亲妹妹,叫做王爱,怎么看上人家了?”
  李万年喝了口酒,在手中把玩着小酒杯。“王琼对她这个妹妹可是宝贝的紧啊。说来也怪可怜的,王爱可以说是王琼独自抚养长大的,他们的父母在10年前就在车祸里死了。琼丫头那时也不过刚20出头,她可是又当爹来,又当妈,不容易不容易哪。在这T市在这S省,老实说我没有几个佩服的,这琼丫头算是一个。”
  或许李万年已经有了点醉意,或许是处于其他考虑,说出了一些他本不会说的话:“老弟啊,对王爱这小丫头,你如果只想玩玩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她的主意为好。呵呵,琼丫头我算是了解透了,她的狠劲上来,可不是一般的男子能比得上的啊。如果你想好好谈次恋爱的话,王爱到算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这小妮子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了。呵呵,别的老哥不敢说,这小妮子,老哥保管她是个雏!现在好女孩可不多了呀。”
  看见周紫射来的那要杀人般的目光,叶天不禁苦笑,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拍了拍李万年的肩膀,“李叔啊。我只是随口一句,看您说了这么一大通。呵呵,我看您啊,是喝多了。”
  李万年半真半假地打了个饱咯,说道:“人老了,酒量不行了。看样子真的是喝多了。”
  叶天抬头看了王威一眼。王威走了过来,扶住了李万年,问道:“李厅,我们今天就这样?”
  “好,好。别扶我,我没事。”
  李万年推开了王威的手,稳当地站了起来。
  正当一行人准备下楼的时候,王琼和她妹妹走了过来。“啊呦,李厅,叶少还有几位,你们都吃好了啊。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包厢出了点事,忙到现在。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几位还请见谅啊。下次来,我给几位免单。”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李万年朝楼下走去。
  “你啊,和我客气什么。有事情只管忙去,用不着管我们几个。小爱不是正要考大学,有空的话,请这位叶少帮忙辅导辅导,他啊可是真正的人大才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李万年似乎又有了凑合叶天和王爱的举动。
  只听周紫在旁边小声嘀咕:“只听说北大才子,人大痞子的。从没听说过人大也出才子的!”
  众人听后,都忍俊不禁……
  叶天没有酒后驾车的习惯,不是说他有多么遵守交通法规,而是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考虑。人通常都怕死,生活条件好,物质享受充裕的当今人更是如此。
  李万年由王威和周兰送回家了,周兰这丫头现在似乎有意无意地,就给她妹妹和自己创造单独接触的机会。
  想当初……周兰似乎并不是很看好自己……叶天心中暗想。
  看着霓虹灯下都市气息浓郁光彩照人的周紫,叶天微微一笑,走近女孩,牵住了她柔滑无骨的小手。
  女孩凝视了男人好一会儿……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男人爱宠地用手指刮了下女孩的鼻子。
  “哼~~~~~~~刚才和王家那两个妖精眉来眼去的,现在又来招惹我,去,去,一边去……人家不理你了。”
  女人都是善妒的,这话一点也没错,叶天耸耸肩,一手揽住了女孩的肩,爱怜地说:“怎么,吃醋了?你也知道人家都是在逢场作戏嘛。”
  男人那做作的可怜巴巴的语气让女孩忍俊不禁,女孩在男人腰间恶狠狠地扭了一下。“哼,以后不准背着我,和别的女人……”
  女孩的话刹然而止,她想起了爷爷叮嘱她的话“小紫啊,叶天的出身比起香港台湾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只好不差,你如果真的想和他有一段感情,在某些方面还是要学会迁就。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抓住他的心,如果你能成为他的堂上正妻,那一切牺牲也就都值得了。记住,他在北京还只是订婚,你,还有机会!”
  女孩突然搂住了男人的脖颈,献上了火热的香唇……猩红的舌尖相互挑逗,相互吮吸……男人宽阔强健的胸肌抵住了女孩柔嫩丰满的酥胸。隔着薄薄的衣衫,男女的心相互贴近……
  女孩的俏脸满是春意,而男人只觉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
  男女好不容易唇齿分离,女孩拍拍心口,娇媚无限地吐出喃喃私语:“人家,人家都喘不过起来了。”
  “傻丫头,你不会用鼻子呼吸啊。”
  男人重又搂紧了女孩。女孩的吻是青涩的,这点让男人心中满是自豪,女孩可是来自香港的俏佳人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好的礼物。
  “和我回家……”
  叶天在女孩的耳边轻声说道。
  “恩~~~~~我们之间……那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女孩的声音轻的让男人很难分辨,那断断续续的语句也并不清晰流畅。但男人心中却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见到男人不做声,女孩用白嫩的小手轻抚男人健壮的胸部,“你生气了?……人家不是不想把自己交给你……可人家真的是没有准备好拉……而且而且今天也不是人家的安全期拉。”
  话语中充满着撒娇,充满着女孩对男人的无限爱意。
  “傻瓜,我怎么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男人又轻轻地刮了下女孩的俏鼻,女孩的俏鼻——高高的,挺挺的,柔柔的,嫩嫩的,滑滑的,刮起来手感非常的好。
  “不生气就好。”
  女孩把自己娇嫩的身子向男人怀里又靠了靠,抿了抿嘴唇,“天,你如果真的想要,人家很愿意给你,真的。人家自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以前人家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可直到那天在PUB遇见你……那天人家一对上你的眼睛,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吧。”
  闻着女孩身上幽幽的少女清香,听着女孩在耳盼说着那勾人心魂的爱语,叶天的心醉了……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在此情此景下,心也一样会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第三十七章
  曹万要调离的消息在纪委已经纷纷扬地传开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机关永远是消息流转最快的地方。在机关混过两三年的人,都有着各自的门路和消息管道。
  纪委里的众人,特别是二处里的科员,都纷纷地猜测着曹万调职这件事背后的内幕。有的说,曹公子不能忍受在纪委二处,还要被人压着,挤着的现状,所以自动地选择调职;有的说,是曹万的老子——T市公安局长曹前,想把他儿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趁着还在位的时候,把儿子调到自己这儿,好好培养培养;还有的说,恐怕是曹万小子觉得自己斗不过新来的二处处长叶天,所以灰溜溜地选择离开。
  反正是是非非,那是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件事很明确,纪委里大小能出个声,发个言的,都纷纷向叶天抛出了橄榄枝。现在的叶天在纪委的人气可以说是直线上升。毕竟曹万走后的二处,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叶天相抗衡。恐怕明智一点的人都会选择和叶天保持良好的伙伴关系。官场上,多一个朋友永远好过多一个敌人。现在曹万已经离开了,也就用不着因为他和他父亲的原因,刻意地与叶天保持距离了。
  非常明显的一点就是最近纪委机关里邀请叶天参加的饭局的数量直线上升。直到现在,叶天在T市纪委里的分量和实力才最终为各方所认可。
  二处的科员们更是纷纷主动找叶天汇报工作,表忠心,以期能在叶天心目中留下更好的印象。
  而叶天更为关心的是柳玫的动向。对于这个女人,他总有道不明的情感。
  眼见这些日子,原本丰润多姿的女子明显的憔悴清减了,叶天知道曹万已经和她摊牌了。看着女子心碎神伤的样子,叶天心里并不好受,虽然这一切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知道关于自己背后捣鬼的事情,曹万有没有告诉柳玫。叶天心想:姓曹的这小子应该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毕竟既已选择退让,也就没有必要再做那种画蛇添足的事情了。女人和自由,仕途之间究竟孰轻孰重,曹万应该还是能够把握的,就算他不甘心,但上面还有他老子压制着他。想来曹前也不会允许他儿子再给自己添哪怕是一丁点的麻烦的。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叶天心道。
  看看手表,已经接近下班时分了,叶天拿起手机,给柳玫发了一条短信,约她共进晚餐。
  大约过了3分钟,柳玫回了一条信息,答应了叶天的邀请……
  ************************************这些日子柳玫的感情生活可谓是不如意到了极点。
  佳人萧索,独望窗外。不远处的兰州路上,商铺林立,老板和伙计进进出出十分的忙碌,为顾客们介绍挑选着商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真,那么诚。人行道上的行人永远是行色匆匆的典范,在这热闹非凡的城市没有一丝的停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眉脚处刻有着不可磨灭的深深的疲惫,但眸子里却闪现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渴望。
  什么是人生,什么又是生活?柳玫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女人活着究竟是为的什么?
  在大学时,学姐们告诉自己:女人活在世上,为的就是寻找一个依靠。曾几何时以为自己懂了,可现在看来……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虚,那么的假。
  2年前,刚跨出大学校园的自己,出落的是亭亭玉立,吸引着无数男人和女人的目光。那时的自己虽说还青春年少,但却也懂得,男人的眼睛里包裹着的是赤裸裸的占有,而女人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青春,对自己的美丽的深深嫉妒。
  纪委,公务员,对女孩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工作安定,收入稳定,似乎不用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似乎也不需要再去考虑社保,医疗,一切一切,似乎显得那么的美好。
  而自己也的确是沉静在这种美好之中。直到曹万走进了自己的生活……
  曹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有时深夜梦醒,自己也会躺在床上,细细思量着这个已经深深进入了自己生活的男人。自己了解他吗?有时在心中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曹万出身不错,父亲曹前是T市公安局的局长,按照级别还有资历,原本这位曹前局长应该能够挨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一要职的。但似乎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兼任,而是由一个该退没退的老同志把持着。但不管怎样说,曹前——自己枕边人的父亲,在T市的确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物,上上下下都给他几分面子。
  自己当初选择一头扎进曹万编织的情网时,有没有考虑曹前的因素。虽已不太确定,但柳玫心知,或多或少总衡量过一番。现实似乎是人的本性,不管男女都逃脱不了的本性。
  曹万长相不错,虽然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帅哥,但也绝对称不上抱歉,和这样的男人走在街头,感觉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丢脸的意思。
  在事业上,在性格上,曹万似乎有些锋芒毕露,有些爱出风头,但这应该也情有可原吧。毕竟他年轻,而且他的出身也算是高干子弟了,身上不可避免的总有些盛气凌人,自以为是的毛病。
  自己一开始对曹万抱有的是怎样一种感情?记得那时曹万天天接自己上班,送自己下班。虽然没有做到一天一束玫瑰,但自己家里的鲜花总是不断的。
  花前月下,哪个怀春女子不向往!
  高档餐厅,影视城,极限运动场所成了自己和曹万约会最多的场所。浪漫是用金钱堆彻出来的,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自己的新应该也是这么一点一点在这浪漫攻势下,被曹万捕获,慢慢沉沦的吧。
  或许别人会说自己爱慕虚荣。但当纪委科室里的同事们得知自己与曹万的关系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先算是小字辈的自己,在科室里也能说说话了,工作似乎也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大家对自己总是笑脸相迎的,是给自己面子……是给曹万面子……是给曹前面子……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自己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给了曹万,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爱抚,第一次……
  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风花雪月。是自己不愿受到情爱的影响,一门心思钻研学问呢?还是男生们的幼稚让自己感到厌恶?
  那色彩斑斓的青春年少,花样年华,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柳玫抚了抚披肩的秀发,沉湎于往事的追忆。
  女生时的自己对爱情究竟是如何一种看法?内心向往是免不了的,那的确是少女怀春的季节。
  可自己为什么就……而让自己许许多多的美好就葬送在曹万那小子一人手里?
  记得学姐曾劝过自己,让自己找个男生好好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学姐的话很直白“小玫啊,虽然学校里真正出色的男生不多,但总也有一些还算是可以的,或许金钱充裕,或许喜好舞文弄墨,亦或有点浪漫情怀。我们女生的青春是极其短暂的,而大学四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岁,如果不去享受一下那纯纯的ROMANTIC,那岂非太亏了。就当是玩吧,爱情本是一场游戏,没有真假,没有对错,只有投入多少的差别。男生喜欢我们,更多注重的是我们的容貌,我们的美丽。那我们把他们当成把玩爱情的试金石,也就没有什么对和错了。如果男生真能让女生为爱而生,为爱而死,那自是男生的本事。如若不然,那也就怪不得女生寡情薄幸。淡淡的,保持距离的美感的爱情或许更为适合女生,只有那种爱情才能让女生少受伤害。什么是爱,什么是情,这年头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得清了。你看看一到夜晚,学校门口停得那一辆辆名牌轿车,轿车里坐着的那一个个“衣冠禽兽”他们等的是谁,是我们这种青春美丽的女生,他们用手中的钱和权给我们带来名牌的时装,铂金的首饰,甚至是人民币和毕业后一份安逸的工作。而我们只要躺下身子,给他们这群色狼展现那玲珑的身段,洁白柔嫩的肌肤,那令男人消魂的呻吟,如此简单,如此简单而已。小玫啊,在大学里找一个男生留下一段还算美好的情事,总好过将来毕业让社会上的恶狼撕撤你的初恋你的第一次。”
  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内心中的骄傲让自己无法像学姐那样找一个爱恋自己的男生来玩弄……玩弄感情的事情在那年少时分,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大学岁月,自己在等的,在期盼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男人?成熟的?英俊的?多金的?还是风流的?
  真是说不清楚,想不清楚……或许只能用白马王子来形容吧,每个女生青春年少时心中都有一位自己幻想出来白马王子,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女生心中真正的第一次。
  曹万对待女人很温柔……真的……心中虽是不愿这么说,但这的确是事实……他很顾及身边女伴的感受,对待女子时心很细,若说是无微不至那也不为过。不象大学男生这么大大咧咧的,永远不明白女子心中所想,心中所愿……
  他对女子很有手段,说是调情,调笑,却让你感觉不到丝毫的不满……
  他是花间浪子吗?和这样的男人交往,自己曾经也有犹豫……
  但是一次一次他向他的朋友宣告自己是他女朋友,自己是他女人的时候,自己却也没有反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压抑了许久的芳心终于寻找到了发泄?是内心觉得和这个男子契合?还是初入社会的自己识人不清?
  凭心而论,如果真与曹万这种男子结婚生子,对女人来说,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就算除去他家世的因素,他在同龄人中也的确算是优秀的,名牌大学本科毕业,谈吐修养各方面都不错。
  自己也曾想过,若他婚后在外面彩旗飘飘,自己该怎么办?那次自己的想法好象是允许他家中红旗不倒……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曹万这个夺取了自己无数个第一次的男人是要结婚了,但充满讽刺的是新娘并不是自己……
  那天他和自己摊牌……自己似乎很平静,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或许他以为自己会大吵大闹吧……
  后来想想,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在事业上在官场上能给他带来帮助的女人。
  呵呵……自己……自己或许只能给他带来肉体上的欢娱吧……还好……呵呵……他没有无耻地让自己做他的地下情人……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是给他一个耳光……还是……
  那套红梅路上的二室一厅,他说留给自己了,算是一个补偿,自己并没有推却,这是自己应得的吗?
  不知道,该与不该,很难说……自己只是知道2年的感情加上无数的第一次,自己作价50万卖了……还真是合算……自己应该比那种最高档的妓女还要值钱……但从此自己不敢再说自己是干净的了……人还有灵魂吗?
  他和他即将的新娘是何时认识的?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纪委里有人知道吗?或许知道真相的人正在背地里嘲笑讥讽自己……自己真是那只想攀上枝头作凤凰的野鸡吗?
  脸上似乎有了潮湿的感觉,自己知道那是晶莹的泪水。
  一道泪痕慢慢划过女主人白嫩俏丽的脸蛋,似乎正在诉说什么……
  泪痕是有轨迹的……她从出现到消失,遵循着轨迹的引导……不管是为喜而泣,还是为悲而泣。
  人生也是有轨迹的,虽然淡淡的,让人忽视,让人遗忘……却也始终安排着生活中的悲欢离合,安排着人生的浮浮沉沉……
  自己的轨迹究竟是如何……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抹去脸上的泪,不愿让科室里的同事看到……人活着为了许多许多……一张坚强的面孔——也是人活的证明之一。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第三十九章
  看看柔白细腕上的手表,已经将近4点了,差不多到了该去赴叶天约会的时间了。
  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叶天……柳玫在心中默默念到这个名字。这个男人起初给自己的感觉就很特别。
  他应该知道曹万和自己分手的事情了吧。不然也不会主动约自己了。这点避嫌的道理想必他一定是懂得。
  微微一笑,柳玫心中不由感叹:怪不得别人都说丈夫在外面偷情,包二奶,做妻子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这话说得真是一点也没有错。自己对于曹万来说,不正像那枯守家中的“妻子”吗?只不过自己红颜尚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黄脸婆罢了。
  叶天这个男人与曹万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准确地说,虽没有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也差不了几分。曹万心中对叶天的嫉恨,自己心里是十分明白的。那是一种由嫉妒慢慢上升的恨意,从曹万的身上,自己也终于发现原来男人之间的嫉和妒,也能达到如此的地步。
  按理说,曹万的婚事,叶天不应该这么早知晓的,毕竟叶天和曹万根本算不上朋友,现在就是连同事也已经算不上了。
  但回过头来想想曹万未婚妻的身份,柳玫也释然了……杨副市长的千金和公安局长的公子——这样的金童玉女的婚事,想必整个T市大小机关的头头脑脑都已经传遍了吧。
  叶天的心意自己是明白的,从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中,自己就可以分辨一二。
  柳玫一边想着,一边向洗手间走去。是该去梳妆打扮一下了,总不能带个略微红肿的熊猫眼去赴约吧。
  虽是被抛弃,但女子并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对那份感情的在意,特别不愿意让叶天知晓。
  心中想想叶天这男人也不是什么的好东西,身边的女人似乎也不少。就拿上次那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楚玉来说吧,也算是个绝色了。自己在他眼里,大概也就一猎艳的份!
  想到这,柳玫不由苦笑,对去赴叶天约会这个决定也犹豫起来。
  还是去吧,毕竟就算真做不成爱人,也能做对好朋友不是?
  再说既然已经失去了一次,那就更应该珍惜另一次机会……自己的岁数也算是不小了,身子也不算太干净,经历过和曹万的事情后,名声应该也不会太好了。
  但真的去的话,被别人知晓,会不会在背地里说自己是骚货,刚刚被一个男人甩了,马上就又去找了一个。市井流言对女人,特别是对自己这种还未结婚的女人来说杀伤力真的很大。
  机关等同于市井,这个认识,在柳玫刚进纪委不久就有了。如果自己真的成为叶天的情人,叶天的女人,叶天的爱人的话。那将在机关里一定会响起这种传言:你们知道吗,纪委有一个叫柳玫的女的,前脚刚被原先的副处长甩,后脚就搭上了副处长原先的上司——正处长。
  或许还有这种脚本:什么前脚被甩,后脚就勾搭啊?我告诉你,这个叫柳玫的,在和那个纪委副处长谈恋爱的时候就红杏出墙了。标标准准的一个脚踏两条船。那个纪委的副处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甩了那骚货的。
  传言到最后,或许参与其中的人还会故做正经地摇摇头,感叹一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时的自己,在整个T市机关里,或许就成了“骚货,烂货”的代名词了吧。或许那些机关的头头脑脑在饭局的时候,还会拿自己来打趣,开荤玩笑,比如:我说老王啊,你怎么没在你手下,找个柳玫这种的?那妮子能接连伺候正副手,床上工夫一定很不错,有机会真想去试一试……
  那时的自己,或许才是真正的沦落吧。
  半个小时前自己答应叶天约会邀请的时候,并没有把这层考虑进去。当时的自己,或许就是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离开了曹万,一样有人疼,一样有人爱。
  细细想一想,这份证明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点。那是拿整个后半生的名声开玩笑……
  如果,只是如果,自己再次被叶天抛弃的话,那舆论的导向足以毁灭自己……自己那时除了离开T市,离开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家乡以外,只剩下割脉自杀这一条路了。
  但就算这如果只有万分之一成真的机会,自己也绝不能去冒这个险。和叶天的感情,和叶天的问题还是先放一放吧。至少在曹万婚礼前,这个问题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去考虑。
  哎。这个叶天也真是的!自己才刚刚分手,他就急不可耐地帖了上来,这也……也太那个了吧。他到是不担心流言蜚语会对他的官声产生怎样的影响?呵呵。或许风流韵事对男人而言是吹嘘的资本吧。可对女人而言,那却的的确确是灾难的开始……
  但往好的地方想,这或许也是叶天他在乎自己的一种表示吧……
  这样想,柳玫的心似乎稍稍好受了一些……还是发个短信给他,取消这次约会吧,随便找个理由吧,比如家里突然有事……
  终于做出了决定,柳玫的心也算稍稍平静了一点,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微微梳洗了一番,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又稍稍地补了补妆,人虽还是憔悴不已,却也比先前显得精神多了。
  慢步走回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装模做样地翻起了文件……
  心中不由暗暗庆幸,科室里的同事对自己的态度最近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或许是他们还不知晓,或许是自己平时为人处事还算谨慎小心,或许人长的漂亮真的占点优势……
  *************************************正准备去约会的叶天接到了柳玫的短信……反悔,矜持,还是拿捏?叶天心中琢磨着,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是真正应验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自己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到的,让她感到不妥?


第四十章
  呵呵,想着想着,叶天突然笑出声来。自己对柳玫似乎太在意了一点,叶天在心中不禁感叹。
  现在的自己是拿她当成初恋女友的代替品?还是在内心深处对她也有了一点感觉。
  初次见她,直以为是见到了初恋的女友,她们长得实在是相象,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自己对柳玫的欲望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初恋的感情总是在心中挥之不去,有时深夜时分,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会闪现初恋女友那巧笑倩兮的身影。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而轻易能够得到的,通常不会十分地珍惜。这似乎是人类的通病。按照经济学原理来说,其实也就是一个成本收益的问题。在感情中,你付出的越多,你自然希望得到的回报越多,对这份感情也自然地格外珍惜,格外投入。
  小月,你还好吗?叶天在心中默默呼唤着远在异乡的初恋女友的名字。
  小月,你知不知道,我在T市找到了一个和你很相象的女子。
  她和你一样的现实,一样的坚强,或许在这凡尘都市中这种性格算不上什么,但却让我深深吸引,因为在她身上有着你的影子……
  记得吗?在初中里,那次我们闲聊,对,就是那次,你的言语,你言语中的成熟,对人性对社会的淡漠,让我深深心惊。也就是从那时起。你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很难磨灭的印记。
  出生在关系复杂的豪门家庭里,我不可避免地在心境在灵魂上成熟地十分早,或许不能说是成熟吧,应该说是一种疲惫,对生活的疲惫。小月,我们两人是十分相象的,这点后来你也承认了……我们的感情似乎就是在这种心灵相互吸引的作用下,慢慢地发展,慢慢地深入的。
  人都说,性格是需要互补的,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性格太相象,太类似,所以注定了我们更适合成为朋友,而不是恋人。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爱情真的高过自由,高过生命?记得吗?在初三时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次你的一句“爱情连金钱都还不如,又如何和自由和生命相比。”
  让班里那些向往情爱的女生纷纷对你采取敌视态度。那时侯我笑你,你毁灭了班里那些渴望爱情滋润的花季女生最美的梦想。你当时笑了,这消或许给外人的感觉很自然,但你瞒不过我,瞒不过那时已和你走过四个春秋的我,在你的笑里,我发现了孤寂,发现了落寞。是啊,就算你再坚强,在现实,在成熟,你还只是一个刚满15岁的孩子。和我一样,只是一个孩子!
  高中的我们在旁人眼里,应该已经算是恋人了吧。应该算是了吧,我牵过你的手,搂过你的腰,吻过你的唇,对你的身子似乎也比常人来得熟悉……但你却总说我们是知己,而不是恋人。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对我的家庭环境不信任,以至你对我俩的感情不信任。
  你是多么的现实,明知不可为,那就不为!离开我,离开了这个生你养你的故地,远赴异乡,走得是那么的决然。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很悲伤,那时,真的,深深的悲哀,仿若身体中失去了某一部分。
  痛和疼,分辨不清,就像分辨不清我们之间的情究竟是“恋”还是“知”一样。走吧,你走了……而我……我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在没有你的日子里继续过下去……这就是生活……你明白……我也明白……
  对了,还是说柳玫吧。怎么形容她呢,如果把你比喻成“冰”的话,那她就是凉水,呵呵,不像你那样让人感觉寒彻心肺,她到底还算是有些温度的,比较能够让人接受。
  她和她的男朋友刚刚分手了,呵呵,是我在中间作得梗。我的坏,你很早也就明白了。不过说实话,她和她那所谓的男朋友就这么发展下去,也同样没有前途,最终也就一个地下情妇的命。我这样做,对她似乎也很有些好处啊……这样的我也称不上太坏了吧。
  当然我有私心,想把她占为己有,把她当成你藏在怀中宠着,怜着。如若她一样要为人情妇的话,那还不如选择我,我要远比她的前任男友来得出色和强大,女人如果想找依靠的话,强大似乎也是一个选择的标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拥有更大的空间,更大的荣耀,更大的保障。
  小月,对把握你,我没有什么信心,毕竟我们的类似和相象决定了我们之间的知根知底。而对把握她,我的信心还是十分充足的。呵呵,你在嘲笑我,凭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是啊,真要找个情人的话,我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可我却找不到你呀……她和你,我已经不太分辨的清……或许是内心不愿意去仔细分辨吧。
  你说让我用强,用势力压倒她?……呵呵,这样的我,还是我吗?……你是了解我的,所以我相信你这只是在打趣我……真正能站在一定高度上的人,通常都有一种自傲,那种傲有时会不允许主人做出与他身份不符的事……难道我作为一个男人,魅力就这么差,打动不了一个在凡尘中徘徊的都市女子的心?
  爱和情有时也是一种挑战,在男女双方之间拉扯,如拔河……这种游戏似乎比简单的肉欲来得更为有趣……不然世人也不会鄙视那些性产业工作者了,有时不可否认她们的工作态度要远远好过你的身边人,从中,你得到的乐趣可能更为多一些。但就是因为得到的容易(当然这是对有几个闲钱的人来说)自然就不被人重视……
  小月,分别数年,你看,我道德沦丧的更加厉害了吧!
  好了,我也不想你了,毕竟想你只是虚幻,而生活更多的是真实,我还是按照生活的脚步去过那漫长又短暂的人生,如果有缘的话,我想你终究还会再站到我面前的,是吗小月?


第四十一章
  看了看手表,是时候下班了,既然柳玫这妮子今天不肯赏光,那晚饭也只能另做安排了。
  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舅舅家了,舅妈已经给自己打过好几个电话了,问自己怎么总是不抽时间过去看看他们。
  哦,今晚索性就在舅舅家蹭一顿饭吧。
  做出了决定的叶天,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和皮夹子,走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叶天面带微笑地和一个一个下班正往外走的科员们打着招呼。
  柳玫,在楼梯拐角处,叶天看见了她的身影。她身边并肩走着的是书记秘书冯玲,柳玫与这个将近四十的女人之间关系似乎十分的亲密。是亲戚?还是因为两人之间同样身为漂亮女人,同样在感情方面存在无可奈何而惺惺相吸?叶天在心中猜测着。
  冯玲这个女人不简单,或许应该这么说,能够成为机关秘书并胜任这个职位的女人都十分的不简单。在机关里,女人的生存空间要比男人小的多,特别是在领导秘书这一相当心腹的位置。手段,聪明,能力三样缺一不可,就算拥有了这三样,还更多地需要运气,被领导赏识的运气,与领导合拍的运气。这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聪明的人太多,会耍手段的人太多,惟独真正获得成功的人太少。
  就机关里的传闻,叶天知道冯玲付出了许多,但同时她也得到了许多……在纪委里她也算是能说话算话的人了,各处的处长,甚至包括纪委的几个副书记在办事,处理问题时都给她几分薄面。
  “是冯姐啊,怎么和小柳同路?”
  面对柳玫,叶天的神色如往常一般平静。
  “哦,我准备和小柳去黄河路逛逛,呵呵,我有很久没逛过商店了,刚好今天小柳也有空,就拉着她陪我咯。”
  冯玲一脸笑容地回答着叶天的问话。
  这女人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魅惑,或许这就是熟女的风采,李狐狸他真是有福,叶天在心中暗想。“哦。这样啊。那可要祝你们今天能掏到宝贝咯。呵呵,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拜拜。”
  说话的同时,叶天对两女同时抛了一个媚眼。
  “去你的,臭小子,吃老娘的豆腐。”
  冯玲对男人的调笑应付自然。相反柳玫或许由于心理原因,对叶天的媚眼呆了呆。
  叶天微笑着从两女身边快步走过。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啊,真是要我三请四请啊,我都想给你家老爷子打电话了。你这小兔崽子,在外面玩疯了啊!”
  何为数落着叶天。“去,坐到你表妹旁边去,先吃饭,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叶天苦笑着摸摸鼻子,来到何倩的身旁坐下,心想:早知道要被训,还不如不来了,蛮好去找小玉的,让佳人给自己喂食,也是一种情趣。
  二楼书房。
  何为和叶天并排坐在沙发上。
  “我听你们纪委的老李说,似乎你和曹前的儿子曹万有些矛盾。那小子似乎输给你了?被他老子曹前给调到公安局去了?”
  叶天点了点头:“曹万那小子认为我抢了他二处处长的位置,一直给我耍小心眼,在背后使坏,上次还找人给我弄了个仙人跳。这次也算巧,给我逮了个机会……”
  “哦,这样啊。”
  何为沉吟了一会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留没留下话柄?”
  “没有,我知道他老子在T市也算是条地头蛇,所以没把事情做绝,给他留了退路。”
  “呵呵。看样子曹万那小子这次栽的还不轻。”
  何为深深吸了一口烟,“原本我还担心,你年少气盛,做事会冲动呢。一听老李打电话给我说这事儿,就急急忙忙地找你了。恩,看样子,这几年你小子到是长进了不少,有点为官的腔调了。”
  “说到那个李老头,我心里就一把火,他把我安排在二处的这个位置,原本就也没按什么好心。”
  在舅舅面前,叶天没有隐藏内心的想法。
  “他想让你和那姓曹的小子斗。呵呵,他的这点心思,我当然明白。怎么说呢,这姓李的是省委钱书记一派的,而曹万的老子曹前算是省委马副书记那一派的。而我和丁省长算是一派的。呵呵。老李这么做也是想给两派之间引起一点摩擦,另外他应该还摸不准你的来历,想趁机瞧个分明。你小子这次下来,姐夫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可是相当的好。在S省,也就我和丁省长那么几个人知道。”
  看了看叶天,何为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对这样的安排吗?一来,是想给你一个锻炼,让你好好参与一下官场的明争暗斗。二来嘛,你小子不是凭着这个机会,凭空升了一级,从正科到副处,别人可是要爬上好几个年头啊。“叶天想想确实很有道理,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对了,你到纪委差不多也有5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在纪委干事不容易。有的案子是前几任留下来的,调查取证的难度很大。而一些新案子呢,也挺难入手的,上面给的压力有时候真的很大,各方各面都需要顾虑到。做起事情来,总有一种缩手缩脚的感觉。”
  听着叶天的描述,何为欣慰地点点头,眼前的外甥真是长大了,懂得进与退之间的分寸了。
  但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的何为自然也有些能教给叶天的东西。
  “比较难办的案子,不要去管它,各方面牵扯太大的案子,也不要去管它。你要负责抓的最好是那种不大不小附有典型意义的案子。关键是“典型”二字!当然有的案子就算不是典型,你也可以把它办成铁案,办成典型!这么说吧,有时候你的成绩政绩,不是只由案子的大小而决定,更多的是看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程度,实际上这也属于一种炒做。有的大案子,上面捂着盖着,你去揭反而适得其反。而那些所谓的小案子呢,你只要把它办成典型,让它在社会上产生影响,就已经是大大的功劳了。当然要做到这点,你需要和有关的媒体,记者搞好关系。那些记者有时候对案子,对题材的敏感度远远高于一般的官员。很多不是典型的案子,在记者的参与下,就能够把它办成典型。另外嘛,记者还被称之为无冕之王,手中的一支笔,有时候甚至有生杀大权。有几个省报一级的记者朋友,到时候只要他们在内参上多发几篇关于你政绩方面的报道,那你家老爷子在京城帮你说起话来,也要硬朗许多。你小子总不会想一辈子都窝在T市吧。”
  细细琢磨一番舅舅的话,叶天觉得获益非浅。
  茗了口茶,何为继续说道:“你小子也不要一天到晚就和你那个叫王威的同学混在一起,有空和小张(何为的秘书,前文有介绍)多接触接触,有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就让他帮你办。他在我身边也好些年了,在T市各方面都有些关系。特别呢,他和省报的那些记者关系特别好。或许也和他新闻系的出身有关。你跟着他四处多转悠转悠,三教九流多接触一点,不要光局限于官场和商场。眼光开阔一些。有些人,现下看来无用,但将来说不定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帮你一把,拉你一把的能人,贵人。”
  叶天知道何为一定是觉察到了自己与王威周兰周紫之间的生意。对于何为,叶天并不做任何防备。怎么说呢,外甥和娘舅总是比较亲的,而且母亲一族可以说是只出了自己一个男丁,上下都十分宠爱自己。
  叶天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何为拍了拍叶天的肩膀,“好好干,舅舅看好你!你小子会有出息的。”


第四十二章
  叶天整整一晚都在思考舅舅何为的话。为官之道,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大,太沉重,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想,去琢磨。
  现今的为官之道似乎逐渐有些变味,功利主义,利己主义的风头似乎愈演愈烈,官员的心似乎不再平和。
  舅舅在晚饭后对自己说得那席话,对已经融入官场的自己来说,的确是“金玉良言”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或许人在官场,人在江湖,就已经注定了无所谓对与错,无所谓是与非,只有成与败。
  叶天斜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叶天不太抽烟,绝对不是一个老烟枪,虽然人在官场,各方面的社交活动使得他在有些场合,不得不应付应付。但总的来说,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他几乎不抽烟。虽然那种淡淡的烟草味,叶天十分喜欢闻,但他更加注重自己的健康。
  而现在的叶天似乎正在思考一个对于他人生有着知道意义的问题,让他破例地主动点上了一支烟。
  是与非,成与败,这几个字就在叶天的眼前晃动,很快一支烟就抽完了。而叶天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对往昔,对将来,在他脑海中还是没有一个定论。
  算了。不去想它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睡吧。
  *******************************************“喂,是李非吗?我是叶天啊。”
  上午10点多,叶天主动给李非去了个电话。
  “是我啊。叶处,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汇报呢。”
  李非的声音有着激动和喜悦。
  “呵呵。慢慢说,慢慢说,不要急嘛。”
  叶天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中,官腔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或许在下意识间,他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官了。
  “哦。呵呵。我太激动了。叶处,毛小天的案子差不多已经可以结案了。”
  “证据全部掌握齐全了?”
  “是啊。对于那几个问题,他自己也已经老实交代了。没想到他自己会咬不住了。我们原本还以为他还要死撑到底的呢。毕竟一开始我们下去的时候,受到的压力很大,他似乎各方面都有关系,和安余县的主要领导关系也很密切。可没想到,他一看见我们出示的刘田留下的那些证据后,就全部坦白了。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叶天听见李非一连说了两个“真是没想到”不由笑了……李非这小子自然不会知道在毛小天这个案子里,自己有多大的功劳,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去将了曹前一君,毛小天的案子能这么快了解。有时候光凭证据是远远不够的,更过的要看“活动”能力。
  当然叶天不会去和李非抢这个功劳。反而语气十分真诚十分欣慰地在电话里表扬李非:“干的好。这次毛小天的案子,李非,你是头功!哦,这次你们这个工作组回来,我会向纪委党委通报的,你们能在种种阻力下,取得了这么令人可喜可贺的成绩,相当的不容易,相当的不容易啊。应该给你们请功。”
  叶天说得比较夸张,而且这个功,也不是这么好请的。
  这点李非心里自然也清楚,但就凭叶天对自己的这种态度,就不是以前那几任领导可以比拟的。人与人之间是讲究感情的,而这感情从何而来?是慢慢地培养,经营起来的。
  叶天对李非的态度可以说是在培养心腹,收买人心。而李非对叶天的这种态度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毕竟他在机关也沉浮了好几个年头,并不是刚刚进来的愣头青。但或许就应了那句话“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卖的,包括人的心,就看你出不出的起价了”李非对叶天的举动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暗自欣喜,因为这恰恰证明了,叶天对自己的欣赏和自己确实还是有些能力这两件事。
  如果叶天能够出的起价格,李非会很高兴地把自己给出卖。这就是游戏的规则。
  “恩,对了。那个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的信贷部主任,他有没有问题,你们查了没有?”
  “这个我们查了一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这种贷款在下级银行很常见,虽然不合规,但确实广泛存在。哦。那个支行的行长也过来打过招呼了,让我们手下留情。这点,我正想和叶处您汇报呢。”
  整整过了1分钟,叶天才开口:“恩,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如果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就不要查了。也算是我们给他们一个面子。”
  语气比刚才有些冷淡,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却足够李非分辨。
  “还有什么事情吗?”
  叶天问道。
  “哦。我们打算把案子转呈给检察院,想问一下叶处您的意见。”
  李非摸了摸额头,都是冷汗,刚才心里的那点窃喜,转眼烟消云散。心里对叶天生出一种由衷的敬畏。
  “恩,这件事情你们就按照程序办吧。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这样吧。等你们回来我在‘海天’给你们接风。”
  叶天挂了电话。
  这个李非,呵呵,也给自己耍花招,看我这次不吓吓你!叶天心道。
  关于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信贷部主任的问题,李非给叶天打了哈哈。没什么问题,这种鬼话,叶天才不信呢。就算毛小天没有咬他,就凭手中掌握的证据,至少也可以给他一个记大过,甚至降职。呵呵,李非,一句轻巧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想回避掉,实在是太小看他叶天的智慧了。
  看来工商银行安余县支行的那个行长对李非,或许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公过关了。毕竟真要查的话,说不准他这个行长也会被牵连出什么。
  而李非他们呢,一来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毛小天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二来嘛,真要再查下去,压力肯定会更加大,毕竟这又牵涉到另外一个系统——银行。所以他们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放哪个信贷部主任过去了。以后见面的话,还是朋友,在银行办起事情来,也要比以前方便的多。
  至于吃和拿嘛。叶天想李非这点轻重还是分的清的。吃一点没关系,而拿的胆子,李非应该是没的。
  对于李非的做法,叶天并没有感到特别生气,毕竟这或许也是一种惯例。但让叶天感到很不爽的是,李非对这件事情竟然想瞒着不说,如果叶天不问的话,应该是准备混过去的。对于这点,叶天有些恼怒,这说明他的权威在李非的心中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树立起来。
  所以在电话里,叶天或明或暗地给李非敲了个警钟,算是一个提醒吧。让李非明白,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


第四十三章
  天气有些凉了。穿着单衣的叶天明显感觉到了秋天的气息。该加些衣服了。
  也该再为玉儿添置一些秋衣了。玉儿很节省,虽然她跟着自己后,自己也时常塞钱给她,但她总是默默存着,或者拿回家去贴补家用。她身上的春夏衣物几乎都是自己给她购置的。就算是买,她也大多挑选一些样式尚可,却十分廉价的。
  她吃的苦真的很多!女孩子天生爱美,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如孔雀一般,几乎没有一个女人(下至10岁幼童,上至70老太)不喜欢名牌衣物,黄白饰品。
  玉儿却从不主动跟自己要这要那提要求,真的很难得!
  越是如此,叶天越觉得女孩难能可贵。真是一个惹人爱怜的小妖精。
  想着女孩的时候,叶天是甜蜜的。或许楚玉应该算是叶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二任女朋友吧。虽然他们的相识十分的……怎么说呢,是社会的无奈,是生活的坎坷……还是人们常说得姻缘天注定?
  和女孩之间是否能真的成就一段因缘,叶天没有把握,但对女孩的心是真的,不是那种所谓的大款泡妞或者包二奶。
  女孩身上有着吸引叶天的闪光点,女孩的性格也十分适合叶天这类男人,小巧依人。
  女孩的不幸和坚强让叶天深深感到同情和敬佩,或许这也是从一开始女孩吸引叶天的因素吧。
  “喂。是玉儿宝贝吗?”
  叶天看了看时间,正是中午时分,女孩这时已经下课了,应该正在食堂就餐吧。叶天拨通了女孩的手机。
  “喂。是我啊。”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充满了柔情蜜意,与叶天相处的时候,女孩总是感觉快乐。
  “哥哥想你了。”
  叶天的声音充满了男性迷人的诱惑。
  “恩。”
  女孩听闻男人的话语,不可避免地有一丝害羞,心中更多的应该还是甜蜜。轻轻地向男人诉说着同样的情谊:“我也想你。哥哥。”
  听到女孩的喃喃,叶天的心中那真是分外高兴,情字最美的地方就在于男女之间那种淡淡的诉说,淡淡的思念,在浅色的话语中蕴涵着的深色的内涵。调情——情是需要越调越浓的。对不同女人,调情的手法应该不同。
  对于楚玉,叶天知道,刚刚那种程度的表白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女人可以轻易地在你的身下婉转承欢,但女人绝不会轻易地让心被你俘获,就算已被你俘获,也绝对不会轻易地让你知道。当然这种女人特指楚玉这种小家碧玉类型的女孩或者是那种正经人家的良家妇女。对今时今日的某些特别贪慕享受的女子,叶天并不是很理解。人出卖自己应该有个理由,有个能为别人所接受的理由。拿玉儿来说吧,她出卖自己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父亲高昂的医药费和她那也不算低廉的大学学费。这个理由应该是能被大家理解和接受的。如果非有所谓的正直人士要跳出来横加职责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整个社会已经堕落,已经不能包容生活的无奈和世事的艰辛。
  但对于那些本身生活尚可,却只注重追求和享受的女人,叶天是不抱肯定态度的,为了几件名牌衣服和黄白首饰就提供援助交际的女人,叶天更是鄙视。她们出卖自己出卖的太没价值。
  “你下午上完课,我们去买衣服?”
  “我衣服已经有很多了啊。不用再买了吧。哥哥,你这些日子真的给我买了很多了拉。”
  女孩对男人的提议表示出委婉的拒绝,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应该再买些什么衣物。
  “可你没有什么象样的秋装啊。”
  “哦。可我有很多春装啊。都很漂亮,现在拿出来穿也正合适,还都流行呢。”
  “傻丫头,秋装和春装是不一样的啊。在色彩,基调,搭配上面都有很大的不同啊。”
  和女孩讲话,叶天总是那么的耐心和温情。
  “哦。这样啊。可人家还是学生啊。真的不用那么多衣服拉。又来不及穿,买了总觉得很可惜,有点浪费。哥哥对我的好,妹妹当然知道。其实只要哥哥心里有我,那就行了。”
  叶天被女孩感动了,或者说他再次被爱情感动了。“我不管。我就是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你成为最美丽的公主。成为我最爱的公主。”
  成熟的男人在甜言蜜语方面真是都有独到的功夫。
  “好了。下午4点,我开车去学校接你。那时你应该已经下课了吧。我就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哦。买好衣服我门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女孩对男人的“强硬”没有办法。心里却不反对,毕竟男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爱自己的明证。
  ***************************************T大女生宿舍门口。
  叶天大约3点40就到了。他知道女孩还没有下课,就默默地坐在车中等待。
  舅舅的话这几天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看来自己的确是应该多花些工夫在纪委的案子上了。不仅要从卷宗入手,自己还应该主动地到下面去走一走,查一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给自己利用,说不定就能查出个什么案子呢。这件事情给李狐狸去打个招呼,就说自己要去下面做做调研,他应该会很愉快地答应的。这些日子自己在纪委的发展势头真可以说是猛烈呢,那老家伙应该不会希望自己再这么无限制地风光下去。
  呵呵。还有舅舅的秘书张涛那儿,自己应该抽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上次与他和那两个省公安厅的警官吃饭,好象已经是1个半月前的事情了。关系是需要在时常的走动中增进的,张涛这条线不能就这么断了,要让他足够领会到自己的诚意。
  叶天坐在车中琢磨着。
  大约十几分钟样子,远处女孩缓缓走来的身影,把叶天从沉思中给拉了出来。玉儿身边还有几个学生,应该是她的同学吧。叶天想着,仔细一看,其中有3个女生是叶天见过的,是楚玉的室友,另外那两个女的和三的男的,叶天就不认识了。


第四十四章
  看着楚玉那窈窕的身姿,叶天心里觉得十分的舒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男人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体现在对女人的占有上。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校正了一下领带的位置,叶天面带笑意地打开车门,向女孩走去。
  女孩看见叶天,不自觉地加快了走来的脚步。
  “下课了?”
  叶天对着已经走近的女孩说道。
  “是啊。你这么早就来了啊。等了很久了吧。”
  “没多长时间,就一小会儿。”
  两人之间的话语虽然平淡,但足以让站在女孩周遭的同学觉察到两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那两个叶天没有见过的女生,上前拉住楚玉的小手打趣道:“小玉啊,你从哪里拐来这么一个大帅哥?保密措施真是做得好,我们都不知道。”
  “呵呵。谁让上次小凤的生日你不来啊。这位叶大帅哥,我们早就见过了。”
  楚玉的一位室友说道。
  “是啊。上次叶大帅哥还送给小凤一副很漂亮的镶钻耳环呢。”
  楚玉的另一位室友说道,语气中带有羡慕的色彩。不知道是羡慕小凤呢,还是羡慕楚玉?
  “呵呵。羡慕吧。等你们过生日,也让叶大帅哥送一件好了。我们呢,当然也不能吃白食,就在学校里帮叶大帅哥紧紧看住小玉,让他不要跟别人跑了。”
  楚玉的室友小凤打趣着先前两个女生,还用眼睛的余光描了描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男生。
  这个举动虽然微小,别人都只顾着调笑楚玉没有看见,但叶天却注意到了。或许这也是在官场生存的必备技能吧——察言观色!
  那个男生喜欢玉儿?在追求玉儿?显然答案是肯定的。玉儿现在的美丽与风韵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是一种清新的惊艳之美。
  玉儿那秋波流盼、樱唇含贝、略施粉黛的粉嫩脸蛋,那只有经历过云雨才会拥有的珠华圆润,那少女的清纯和少妇的妩媚并存的独特气质……一切一切已经把玉儿点缀成了一个对任何男人都拥有致命诱惑力的尤物。
  没想到身边的俏丽佳人已经成长到如此的程度了,叶天重又细细地打量起楚玉来。
  感觉到了男人火热的目光,楚玉显得有些害羞,虽然她已经不在意或者说已经能够享受在身旁无人时男人对她的挑逗和抚弄。可现在在大庭广众下,男人那充满侵犯性的目光就让她有些受不了了,特别是身旁的众人还有着与她并不是很“熟悉”的几个同系同学。
  叶天这么注视着佳人的动机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他是在借此向那个正站在他们身旁的情敌昭示着自己对佳人的主权。
  “楚玉,这个男人他是谁?”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从另外两个男生身边走了出来。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友善。
  呵呵。叶天在心中暗笑,这臭小子终于还是摒不住了啊。对于这个所谓的情敌,叶天并不放在心上。但看着男生那拽拽的态度,叶天不禁觉得非常不爽,生起了戏耍之心。
  “玉儿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吧。让爸妈等久了可不好。”
  叶天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都十分的震惊,特别对那个情敌产生了很大的刺激。一来,“玉儿”的称呼绝对比“楚玉”的叫法更为亲昵,让众人明白叶天和楚玉之间的关系至少已经处于恋人阶段。而后一句,更是让众人联想翩翩,原来楚玉和这个叫叶天的男人已经发展到要见父母的地步了!
  女生们想想觉得挺正常,眼前的男人不仅长的帅,而且还很有钱,虽说不知道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但光凭他身后那辆鲜亮的BMW,就可见一般了。楚玉跟这种男人,以后一定是少奶奶的命。想想,真是羡慕,自己要是有这种机会,也一定不会放弃。
  而另外两个男生呢,则对叶天有点仇视,楚玉的美丽,现下是有目共睹,但这么一株娇丽的鲜花就这么从身边被外人给摘走了,真是有点不甘心。
  至于现在正站在叶天和楚玉面前的男生那更是气愤到了极点,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个臭小子,他妈的什么东西。你和楚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楚玉是我看上的。你知不知道我老子是谁?敢和我抢女人,你他妈活得不耐烦拉?”
  楚玉原本还在为叶天的突来之词感到诧异和疑惑,可一听眼前这一直纠缠自己的姓黄名伟的男生说出如此言语时,她忍不住了。“黄伟,我告诉你,他叫叶天,是我的男朋友。请你放尊重一点。只有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还有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多属于普通同学,其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以后不要再破坏我的名声。”
  女人对自己的爱人通常是很保护的,或许这就是母性的一种外在体现吧。听到别人漫骂自己的恋人,原本性格温和柔弱的楚玉也发挥了她女性特有的本能——口齿伶俐。特别最后那句“请你以后不要再破坏我的名声”更是厉害到了极点,可以说是达到了骂人不吐脏字的最高境界。
  叶天看着眼前另一种面目的女孩,觉得非常有趣。他握住女孩的柔嫩小手,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和你同学打声招呼,我们走了。”
  声音虽轻,但也瞒不过正站在他们身旁的众人。叶天的大度让女生们对于楚玉的好运更是羡慕。与之相对,另外两个男生对自己朋友的表现则只有摇头。
  叶天为女孩打开车门,用手颠住车顶,扶女孩坐了进去。如此的绅士风度更让走过路过的女生感到倾心。自然楚玉那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虚荣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个叫黄伟的男生嘴里虽然还在叫嚣,却也不感拦住宝马,毕竟能开这种车的人来头也不会小,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胜的把握。
  去商业街的路上,楚玉多次想向叶天解释黄伟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可以说刚才的事情有一大半是他玩出来的。知道不能这样让女孩为难下去,遂用右手拍了女孩的大腿,逗道:“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我的玉儿宝贝这么愁眉不展的啊?”
  “刚刚……刚刚……”
  女孩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的,毕竟刚才那个黄伟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这么……
  对于同学的无礼,楚玉总觉得对叶天很抱歉,特别事情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发生的。
  女孩的心思,叶天当然是心知肚明。“傻瓜,想什么呢。刚刚那件事情又不关你的事。是那个男生自己没风度。再说被人骂两句,我身上又不少一块肉!呵呵。看你的眉头,都皱上天咯!”


第四十五章
  叶天的话语和温情使得楚玉吊着的一颗心逐渐平静下来。叶天并不怪自己,对于这点认识,楚玉很高兴。楚玉知道男人通常都是一种“嫉妒”的动物,对自己的女人看的很紧,他们可以把自己的放纵和出轨说成逢场作戏,但对于女人的越出地线,那就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了。为此,父系社会还专门衍生了一个词“绿帽子”虽然楚玉知道自己在学校,在以往,可以算是真正的洁身自爱,但却怕叶天从心里看不起她,怀疑她水性扬花,在外勾三搭四。刚才在宿舍门口的这一幕,让她的心揪得厉害,幸好在这件事情上,叶天是大度的,没有认为自己是“苍蝇不盯烂肉”的“烂肉”叶天见到楚玉不说话,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安,遂用右手握住了她的柔嫩小手,款款深情地说道:“玉儿,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但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明白——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的开始或许并不是十分的完美,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女孩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湿的,很开心,很快乐,很感动……她知道男人在一次又一次地为揭开自己的心防而努力。
  女孩对男人的千言万语只能融会成两个字“谢谢”叶天知道女孩的心防又多打开了一层。对于楚玉,叶天是用心的,他不光要得到女孩完整的身子,他还要得到女孩完整的心,其中不能掺有一丝杂质。这虽然很难做到,但他相信自己的努力终究会起到作用。
  “哦,对了。我想问问你,刚才那个叫黄伟的,似乎很嚣张,他家里来头很大?”
  叶天装做不经意地一问。
  女孩沉吟了一会儿,“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一直躲着他的,他这人很自以为是,还一直欺负女同学,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小凤说他爸爸好象是T市Y县的一个什么官,好象挺大的,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政府里的那些等级,我一直搞不太清楚。”
  Y县,叶天沉吟,好象很大……
  叶天回想刚才黄伟的言语“你知不知道我老子是谁?敢和我抢女人,你他妈活得不耐烦拉?”
  和玉儿所说的“一直欺负女同学,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这个黄伟应该是Y县第一或者第二把手的儿子。哦,对了,Y县的县委书记姓黄,叫黄爱国。应该就是他了。
  儿子这么嚣张,这么坏,老子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一个教子不严是逃不掉的。
  去Y县蹲点吧,和李狐狸去说一声。那里或许有自己想找的,想要的,就算找不了姓黄的麻烦,但底下应该也不会这么干净。
  “你在想什么?”
  女孩看见男人不说话,问男人。
  “我在想啊,今天晚上在床上怎么让你求饶,说实话,你高潮时的美态,还真是诱人,百看不厌啊!”
  男人调笑着女孩。
  女孩对男人的色,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中也有一丝期待。男人在床上时而狂野,时而温柔,自己每次都被他弄得娇喘无力,高潮迭起。想到这儿,女孩的脸红红的,心中数落自己:你呀,你呀。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色了?真成了一个小色女了啊!
  偷偷描了男人一眼,知道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觉心稍微安了安。
  从T大到商业街黄河路,大概是30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了车,叶天就搂着女孩逛起了街。
  “恩这件不错,对,来转一个身给我看看,对,好,很好。”
  叶天尽情地装扮着楚玉。
  “小姐,这件我们要了,包起来。”
  叶天对着服务小姐说道。
  “玉儿,那套也不错,换了试试。”
  叶天指着另外一套时装说道。
  “我们今天已经买了很多了啊。”
  楚玉委实想不通,叶天作为一个男人怎么逛起街来,比自己还来得兴致勃勃,乐此不彼的。
  “乖,来试试嘛。”
  叶天拖着楚玉的手,把她推进了试衣间。
  大约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行头的楚玉走了出来。
  叶天赞叹:“PERFECT!”
  “小姐,这套我们也要了。”
  服务小姐看到今天做了这么多生意,高兴无比,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奉承,对着楚玉说:“小姐,您真是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公!您看他对您多大方啊。从这家专卖开张到现在,眼光和身价并存的,我也只见到过你们夫妇俩。”
  楚玉被服务员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心中默默念道“老公”两字。老公,老公,多么近又多么远……
  楚玉偷偷地望了叶天一眼,没想到叶天也正望着她。被惊了一惊,随即她低下了头,她不希望在男人眼中她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女人,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女人。她对叶天的来历做过一番猜测……那辆BMW,对自己的大方,还有在政府工作的背景,和那一口不算特别明显的京腔……她知道叶天的来头不会小,并不是自己这种女子能够招惹的……自己或许只能够默默地守在他身边,做一只金丝雀……
  离开他,楚玉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可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算是有恩,而且对自己应该也算是有情,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心里也有了他深深的痕迹……就这么离开……自己真的舍不得……
  男人虽然说过自己与他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但自己终究会有红颜逝去的那一天,到了那天,男人是否会对自己弃之不顾?女孩虽然心中不愿这么想,但……
  在女孩不知不觉当中,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中说道:“玉儿,相信我,如果我不能给你一个名分的话,也一定会给你一个儿孙满堂,锦衣玉食。”
  叶天自然知道服务员那句“老公”勾起了女孩的无限联想,女孩对望他的眼睛也证明了这点。
  他不想像失去小月那样再失去这个自己爱恋的女孩。名分对女人来说很重要,这点叶天深知,但他也有无奈,也有苦衷……他希望女孩能够了解,能够体谅,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
  楚玉明白叶天的话,在心中女孩早已有了这份明悟,但从男人嘴里说出,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情人就情人吧。算是自己欠他的吧,谁叫自己割舍不了和他的感情呢。女孩对着男人明媚一笑,一切自在不言中。


第四十六章
  又逛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叶天和楚玉两人都累得坚持不下去了,只好结束了这次漫长而又疯狂的购物之旅。
  把买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车里,男人和女孩找了个餐厅点了两份西餐享用起来。
  “老幺,你小子在这啊。”
  一听声音,叶天知道是王威来了。只见王威夫妇就在临桌,只是由于一些装饰物遮住了视线,以至叶天一开始没有发现他们夫妇俩。
  “哦。是三哥和嫂子啊。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
  王威的夫人沈虹,叶天见过很多次,以前上大学时,她曾经多次北上京城与王威相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贤良淑德的女子。记得那时,室友们都打趣王威,可要看紧如此良女,免得被恶人抢去。
  在叶天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沈虹对王威在外的所作所为决不过问,有时候王威偶尔对她说起吃花酒,洗荤澡的经历。她也不过淡淡一笑,说一句:“我知道你要应酬。”
  对于拥有如此贤妻,王威可是骄傲的不得了,曾经对室友说:“找老婆就要找沈虹这样的。”
  两桌并一桌,两对男女交谈起来。沈虹对楚玉是格外热情,就像姐姐对待妹妹一样,楚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着两女亲密的态度,叶天和王威都笑了。
  叶天打趣楚玉:“我说玉儿,你既然与嫂子这么投缘,那干脆结拜金兰吧。”
  “那感情好。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能说说知心话的好姐妹。如果玉儿不嫌弃我这个做姐姐的话,我们就结拜金兰。”
  既然爱人和沈虹都这么说,楚玉也只能答应,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妹妹。来这个是姐姐给你的礼物,不值几个钱的,你可不要嫌弃。礼轻情谊重。”
  沈虹从脖颈上摘下一个翡翠挂件,通体墨绿,色泽光华。
  叶天这种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对于女孩征询的目光,叶天很满意,女孩并没有自做主张,遂微微点头示意女孩收下。
  对于两女的结拜,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王威了。虽然从没有见过女孩,却时常听叶天私下提起。王威知道女孩在叶天的心里分量挺重的,至少要高过那个周紫。妻子与她结拜,自然大大拉近了两家之间的关系。
  从叶天上次的表现看,这个楚玉应该出生寒门,绝对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娇娇女,这种女子没有那种大家闺秀的盛气凌人,比较容易相处和沟通,属于典型的小家碧玉类型。
  只要妻子待她以诚,想必很容易就能获得她的认同。有她这层关系在,自己以后与叶天之间就算没有利益纠结,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即使有些矛盾和不快,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叶天也不会太过难为自己。当然自己会尽全力,不让这种局面出现。
  往后自己的家族如果有些私事不能明着向叶天求助,也可以背地里让楚玉吹吹枕头风。
  王威细细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叶天的此举也算是经过一番谋虑。一来让楚玉认沈虹为干姐姐,可以大大地起到笼络王威的作用,能给王威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叶天还是很看重他王威的,希望与王威之间的友谊更进一步”叶天总觉得他和王威现今的关系并不如从前那么亲密,有一些不太放心。往后楚玉和沈虹之间多加走动,可以大大加强两个男人之间的联系。有些事情男人之间不能明讲,也可以通过女人来传递。
  二来也算是给楚玉找个靠山,往后自己如果突然不在T市,楚玉也能有个依靠,有个照料。当然叶天不希望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而且王家在T市在S省还算是有几分名望,借词也给楚玉将来打入上流社会提供个基础。叶天不想别人简单地把楚玉归结为“金丝雀”可以说他为楚玉设想的很周到。
  男人的心思,不通政事的女人是不会了解的。就算有些明白,也只是一知半解。
  作为始作俑者的叶天主动地端起酒杯:“来我们为沈虹女士与楚玉女士的义结金兰干杯。”
  其他三人也都面带笑容地端起酒杯……
  一顿晚餐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两对男女在餐桌上谈笑风声。
  分别时,沈虹特地要了楚玉的手机号码,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告诉了楚玉。还再三叮嘱楚玉,要她经常去家中做客。
  家中没有兄弟姐妹的楚玉被沈虹的真诚所感动,连说“一定一定”还“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
  叶天心中不暗笑,感叹男人间的游戏,真不是女人可以了解,可以明白的。
  看看时间还算早,叶天和楚玉拉着手漫步去就在黄河路上的和平影视城。用叶天的话说,他和楚玉是情侣,而情侣又怎么能不经常在一起看几场电影呢。
  一直习惯搂着楚玉小蛮腰的叶天,偶尔拉着女孩的柔嫩小手在街头漫步,感到分外的温馨。那是一种淡淡的甜蜜,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
  来到影视城,他们选了三楼小厅播放的《DREAMS OF TODAY》看起来。
  一部浪漫的美国爱情故事,讲述的是男主角约翰在30岁时遇见了只有18岁的女主角简。女主角出身名门,男主角则略显寒微。在经历无数次分分合合后,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在此期间女主角由于家庭的因素嫁过两次人,但婚姻都很失败,都很短暂。而男主角则拼命地努力,拼命地奋斗,在商业上白手起家,经历7年,成为千万富翁。而后在政治上也做了一番努力,在自己40岁生日时当选为洲参议员,真正踏入了上流社会。在婚姻上屡受挫折的简,在宴会上遇见了已经属于钻石王老五的约翰……不再年轻的佳人最终得到了家人的祝福,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名流约翰。
  整个故事充满搞笑和诙谐,还有一丝淡淡的冷幽默,寓意十分深刻。(本影片乃作者虚构.本文首发起点文学网。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14642)看完整部影片后,叶天发现女孩的眼睛湿湿的,显然刚刚流过泪。
  男人知道女孩是被影片感动了,男人知道女孩希望他们两人之间能有个好的结局,或许女孩更希望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坎坎坷坷,能够一帆风顺……是的,男人明白,心中突然有一丝后悔,带女孩来看这么一部触景生情的影片。
  男人温柔地吻去了女孩白嫩脸蛋上的泪珠,动作轻轻的,小心翼翼,仿佛女孩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女孩也感觉到了男人的内心,一双含泪的美眸,水汪汪地盯着男人,仿若要把男人整个融化在其中……
  “我们回家去”男人在女孩耳边轻轻地说。
  “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女孩把“回家”两字说的很慢,“家”这个字或许带给了女孩不少的迷离。
  女孩的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衫,仿若整个身子挂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半搂半抱地把女孩弄上了车。男人知道现在的女孩需要的是什么,她需要的是一场热烈而又温情的做爱。她需要从做爱中找回自己的灵魂,肯定自己的存在。
  或许有人会说叶天下流,对于女人,脑海中永远离不开情色二字……可孔子也说“食色性也”可知这的确是人知常情。
  叶天把车开得飞快,BMW的性能就体现在它的驾御上……坐奔驰,开宝马,德国双B不愧是世界顶尖轿车。


第四十七章
  叶天的房子转眼即到,男人把女孩半抱着搂进了屋,轻轻地放在床上。
  为自己和女孩褪去了身上的束缚,男人等不及洗梳,女孩似乎也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等待当中……
  叶天半跪在女孩的身边,看着浑身散发着诱惑人心气息的女孩,美丽——或许只有这样平凡而简单的词可以真正述说女孩的身子。
  女孩如一只洁白的羊羔,满头的青丝披散着,斜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圆滑的肩膀上。她的腰纤细,可盈盈一握。
  女孩微侧身,上身趴在叶天身上。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如此的诱人,似乎正在对叶天发出召唤,请君采摘。
  叶天在女孩的嫩白似水的脸上,蜻蜓点水的亲着。时而耳垂,时而粉颈,挑弄得女孩身儿软软的,心儿酥酥的。
  女孩的娇喘声对男人更是一种异样的诱惑,看着女孩已经泛红的雪白肌肤,男人知道女孩情动了……
  叶天拍拍女孩的屁股,笑道:“玉儿宝贝舒服吗?喜欢哥哥吗?爱哥哥吗?”
  女孩风情中带着娇羞地一笑,把红唇压在男人的脸上,细心的吻着,磨擦着。一只手还在男人的身上按摩着,滑动着。
  叶天享受着女孩的服务:“宝贝,我想尝尝你的粉舌。”
  女孩娇嗔了一句:“坏死了”便乖乖地吐出无比诱人的粉嫩小舌。但出乎男人的意料,女孩仿佛恶作剧似的,舔了一下男人的唇角后,就是不肯再与男人的唇发生更密切的接触。
  男人被女孩逗弄了一会儿,实在忍耐不住,低吼了一句:“好个小妖精。看哥哥我不好好地治一治你。”
  遂捧起了女孩的俏脸,深深地吻了起来。
  女孩抵不过男人那充满男性气味的侵略,仿佛认命似的,把自己的粉舌交给了男人。
  男人尽情地吮吸着女孩的嫩舌,那种甘甜,那种芳香引诱着男人再次挖掘起女孩身体里的奥秘。男人的手慢慢下滑,开始在女孩整个身子上游移。或轻或重,或揉或抚,或快或慢,极尽挑逗。女孩的娇吟声越来越大……
  “哥哥,爱我。快~~~~~~~”女孩向男人发出了爱的邀请,那种低低的呢喃,终究让男人本身也忍不住“慢工出细活”的折磨,与女孩正式开始了人伦大礼……
  几度潮起潮落,男人和女孩在身心各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光着身子的男人搂着同样赤裸着的女孩,脸与脸贴近,胸与胸相对,两人身子紧密相连,密不可分。
  “宝贝,舒服吗?”
  或许每个男人都很在乎自己在床上的实力和本钱,而男人的种种都体现在女人的身上,自然关于这种事情,女人是最有发言权的。叶天也算是俗人一个,自然也逃脱不了红尘的游戏法则。
  “恩。”
  女孩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叶天有些恼火,他知道女孩是在吊他的胃口,遂“恨恨”地在女孩日渐茁壮的胸脯上,大大地吮吸了一口。
  鲜红的樱桃给了男人非同一般的享受……女孩受到男人的突然袭击,整个身子一阵痉挛,高潮过后的她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哥哥坏死了……就知道欺负妹妹……人家不来了……”
  小声的低吟,似乎诉说着女孩的快乐和幸福。
  还在快乐征战的叶天不禁感叹汉武帝说过的那句话真是人间至理,男人的勇猛和尊严只体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杀场的马背上,另一个就是女人的胸脯上……
  再次的激情过后,女孩算是彻底的溃乏了,整个身子软绵绵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仿佛连抬抬胳膊的力气也没有了。而男人似乎还兴致未尽……
  “哥哥,都怪妹妹没用,你还没有尽兴……”
  女孩对于男人的身理暗自乍舌,但也为没有侍奉周到而感到些许不安。由于家中的传统,以夫为天的思想还或多或少地残存在女孩的心里。女人不能满足自己的男人,或许是不幸的开始……
  感觉到女孩又在胡思乱想,叶天打断了女孩的揣测:“傻瓜,哥哥是很久没有和玉儿宝贝好了,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今天才会要得那么厉害。”
  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又说道:“哥哥可不是什么神仙,神棍,可远远没有达到金枪不倒的地步啊。所以啊,玉儿宝贝不要担心自己满足不了哥哥……在你身上,哥哥真的很快乐,很舒服,很满足……”
  男人的一番话让女孩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伯父的身体好点了吗?”
  叶天问起了女孩的家里。


第四十八章
  “还行吧。就是老说整天躺在床上闷得慌。”
  说起父亲,女孩的脸色立刻暗淡了下来。
  叶天紧了紧搂着女孩的手,安慰道:“最近上海新出了一个智能轮椅,是专门为瘫痪的病人设计的。功能十分齐全,过两天,我让人去上海买一个回来。”
  男人的关怀让女孩分外感动,女孩主动地亲吻了一下男人的唇。女孩知道身体的接触有时候要比一句简单的“谢谢”更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关于丰圆集团的事情,女孩没有提,叶天也不想主动说起,免得又让女孩悲伤。可以说丰圆集团是让女孩提前接触社会,尝到人世间酸甜苦辣的一个媒介。如若不是遇到叶天,或许女孩的一生也就这样毁了,要知道仅仅的几千元华夏币远远不够支付女孩父亲那昂贵的医疗费用。再加上那些零零总总的护理费,检查费,女孩或许真的会从此流落风尘。烟花之地催人老啊!
  女孩心中的恨,叶天明白。女孩心中的怨,叶天了解。
  在叶天心中,这丰圆集团是肯定要整的,但还需要等待机会,毕竟他们在S省已经风光了很久,各方面都十分有门路,要对付他们需要好好的策划和谋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叶天是万万不做的。
  *********************************纪委书记办公室。
  “小叶啊,这些日子工作还顺利吧。呵呵。我看过你们关于安余县财政局局长毛小天一案的报告了。这个案子你们处理得相当漂亮。不错,真是不错。我打算在纪委党委会议上,给你们请功。”
  纪委书记李涛拍了拍叶天的肩膀,面带微笑地说。
  叶天明白李狐狸是在笼络自己,就像自己笼络李非一样,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李书记您客气了。我们出的这点成绩都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取得的。”
  叶天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话别扭恶心,在心中自嘲道:你啊,马屁功夫还不到家啊!从前叶天与小月讨论过拍马屁的学问,两人一直认为,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波澜不惊,让被拍者在不知不觉中觉得受用。可以叶天的出身来说,还真没多大机会实验。
  “呵呵。”
  听到叶天如此赤裸裸的奉承之词,李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在琢磨:这个叶天,还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个人。说他是从京城下来的贵公子吧,又没有一般侯门子弟的嚣张跋扈。对人嘛,虽说是保留着三分距离,但也没有表露出冷傲的特质。和手下之间相处的听说相当融洽。但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弟,却又不像。他的手段作风都很老道。就拿曹万调职这件事情来说吧,十有八九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但他厉害就厉害在竟然能让曹前心甘情愿地吃这个暗亏。不容易啊。以前就是何为在的时候,对曹前也是礼待有加,没想到他这外甥到是青出于蓝了!
  “哦。李书记,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呵呵,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嘛。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我和何部长是老朋友了啊。你啊,就把我也当成自己的舅舅,论年纪,论关系,我应该也够格了吧。”
  李涛打了个哈哈。
  “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有您这个舅舅,我那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叶天听闻李狐狸的话语,也就顺水推舟起来:“那我在没人的时候,可就叫您舅舅拉。”
  “呵呵。那最好不过了。我就缺一个像你这么能干的外甥。呵呵,我也算是占了老何的光了。”
  老少俩都知道他们这是在瞎扯蛋……但却也乐此不彼。他们之间或许是各有所需。
  李涛呢,想通过叶天向何为传递一种友善的信息。这些日子他从省委得到的消息是明年的人大上,中央有意让何为更上一步,进军省委副书记这一宝座。看样子,这个老何在中央的确是关系深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或许再过一届,老何可能会真正成为S省的第一把手。省委钱书记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大概也只能再任一届了,而后不是进人大,就是到中央做个顾问。再想有个突破,难了。S省这些年来在中央并没有出过什么大员,关系和成绩都远远不如沿海的一些省市。算算何为的岁数,或许将来他有可能也说不定。
  把自己与何为对比一下,李涛也只能暗自摇头。他与何为共事了好些年头,何为始终居他之上。去年他好不容易瞅到了机会,从纪委副书记被扶正到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可今年何为就升任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按照这个趋势,自己是一辈子也赶不上这个老何了。从很多年前在县里,他给何为做副手时起,他就希望自己最终能超越何为。怎么说呢,他觉得面对何为时有一种天生的压抑感,虽然何为的外表并不盛气凌人,性格也算是比较容易相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给他带来这种压抑感,非常非常不舒服。
  是嫉妒还是两人相克,李涛说不清楚。他和何为的关系始终是不温不火的,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般的距离。
  可老何照现在这个速度平步青云上去,自己作为他的老伙计,老部下,不给他带个好,添个彩的总是说不过去。而叶天恰巧成为了连接自己和何为之间关系的最好的桥梁。原本对于叶天,李涛采取的是制衡的策略,可曹万的调职,打乱了他的计划。再派个人针对叶天,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是极其不明智的,还是尽可能地给他大行方便吧。等以后钱书记退了,自己在老何面前也能讨个人情,说个话。
  而叶天呢,虽然在心里对李狐狸的看法不怎地,但他现在毕竟是归李狐狸管,在面上至少也要保持对李狐狸的绝对尊重。
  “李舅,在没人时,我就这么称呼您吧。”
  “好。好。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到Y县去蹲点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叶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就这个事啊,明天你打个报告上来,我批一下就可以了。然后你让书记办公室给下面通个气。呵呵。年轻人下去多走动走动也好,在基层长学问啊。碰到什么情况,遇到什么问题,你尽管查,纪委党委就站在你的身后。”
  叶天对于李狐狸的这番话很吃惊。李狐狸今天对待他,真的十分热情,照理说,自己这段日子在纪委这么火,他怎么也得压压自己的气焰,不会像今天这般……
  心中在琢磨,叶天面上装做十分感激地说:“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工作以回报组织对我的培育。另外还要谢谢李舅对我的大力支持。”


第四十九章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叶天坐在皮椅上琢磨刚才那场对话,想不明白李狐狸今天唱得是哪出戏……
  点了一根烟,思量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算了,也不去庸人自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还是想想去了Y县自己应该干些什么吧。照规矩应该先和下面联系一下,可叶天琢磨自己是准备到下面查窟窿的,而不是去下面打秋风的,如果一开始就弄得路人皆知,那也不用“玩”了。还是让书记办公室这个文晚一点发吧,按照李狐狸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在去Y县之前还是先去拜访一下舅舅的秘书张涛吧。关系这种事还是要靠常走动啊。
  “喂。是张秘书吗?我是叶天啊。你好啊。”
  叶天给省组织部拨了个电话。
  “哦。是叶少啊。你好,你好。”
  张涛的声音很热情。
  “张哥,你怎么真么客气,都是自家人。呵呵,你就叫我叶天好了。”
  “呵呵,那怎么好……”
  对于叶天的话语,张涛还是很高兴的,但他同时明白自己的分量,还是与叶天打着哈哈。
  “张哥,你比我大几岁,我称呼你一句哥,这也合情合理嘛。哦,我到T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工作还不熟悉,所以一直没能到张哥家里去拜访。哎,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你是否有空,我们兄弟之间也好好坐下聊聊,联络联络感情。”
  “哈哈。有叶少光临,寒舍那真是蓬碧生辉啊。”
  “张哥,你再这样,做弟弟的可要跟你急拉。”
  “好好,我就仗着比叶少你虚涨几岁,叫你一声老弟。呵呵。你等会儿早点来,我让你嫂子去多买点菜,我们兄弟俩边吃边聊。说实话,你嫂子其他方面不行,但做菜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好。我一定早点来,嫂子的手艺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地尝一尝。呵呵。那就这样,我也不打扰张哥你工作了。咋们晚上见。拜拜。”
  “好。晚上见。拜拜。”
  ****************************叶天特意提早了一个小时离开了单位。
  去人家家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而送礼自然也是一门学问,要应人而异,应事而异。
  思来想去,还是送一点好茶吧,既不会由于礼轻而得罪人,也不会像送黄白之物那样太沾染铜臭气而扫了斯文。
  在黄河路上最高档的几个商场转悠了几圈,叶天也没有找到几个正宗的名品,现在的商家都喜欢摆噱头,只注重外在包装,不注重内在品质,不是以次充好,就是以假冲真。
  算了还是买几盒好一点的潮州茶吧。叶天对潮州茶很有感情,或许是因为小月她祖籍在潮州吧。记得年少时小月站在自己的身旁,诉说着潮州的种种……此情此景,叶天不由默默念道:一壶好茶一壶月,满天乡愁相思夜。梦中千年匆匆过,天涯看云飞。
  一壶好茶一壶月,只望月圆勿再缺。万里乡情满腔爱,今夜伴月回。
  张涛的家在万安路上,也算是靠近市中心了,马路上车水马龙的,没有一丝冷清之气。
  叶天把车停在了张涛家的楼下,刚下车,就看见张涛从楼上跑了下来。
  “张哥。”
  叶天走上两步,和张涛握了握手。
  “走上楼去,上楼去。我刚才在阳台上看见你的车就下来了。呵呵,你嫂子正在烧菜呢,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好,张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叶天把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了张涛。
  “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
  张涛数落着叶天。
  “呵呵。第一次登门拜访,不带点东西,礼节上过不去,心里也不安啊。张哥你说是不。走,我们进家去,我已经闻到嫂子烧得菜香味了。”
  “小敏,来叫叔叔。”
  张涛对着一个三岁左右打扮得如同小公主一般的女孩说道。
  “叔叔。”
  小女孩咬字还不是很清楚,但一点也不怕生,看着叶天笑。
  “乖,给叔叔抱抱。”
  叶天抱起小敏,摇啊摇的,小敏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这时张涛的妻子赵容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着小女孩说:“小敏啊,不要和叔叔淘气了。”
  赵容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虽称不上如何如何的美丽,却也清秀可人,淡黄色的围裙系在腰间,一副年轻主妇的装扮,让人不由感觉到家庭的温馨。
  “嫂子好。”
  “呵呵。叶少好,我们家张涛在家可是一直提起你。来,快坐下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嫂子不用和我客气,就叫我叶天吧。什么少不少的,都是别人瞎诌的。”
  席间三人用着餐谈着琐事,倒也其乐融融。
  晚餐过后,赵容端着碗盆去厨房里忙活去了。而张涛抱着小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叶天聊着天。
  “张哥,你可真幸福啊。女儿可爱,妻子贤惠,真让人羡慕。”
  “老弟,凭你的条件,要找好的女孩,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羡慕我什么啊。”
  两人又胡扯了几句,便切入了正题。
  “张哥,你在T市机关也呆了有些年头了,对各方面应该也十分了解。小弟想问问在现今的T市机关,在我们这个年纪,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人没有?”
  张涛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对于叶天的这个问题,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叶天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在我们这个年纪,也就是30左右咯。恩,我想想,杨副市长的秘书马年,你以前的副手曹万,还有反贪局的副局长刘方,Z县的副县长李怀。哦。目前我也只想到这几个。怎么说呢,这几个在T市小字辈中都算是个人物,各有各的门路,各有各的手段。”
  张涛答得小心翼翼,他不清楚眼前这位叶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想……他在心里默默盘算。
  “谢谢张哥了。小弟或许要在T市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呵呵。也算是没办法吧……小弟的事情,张哥或许知道一二。呵呵。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对T市的方方面面小弟打算做更近一步的了解。以后要仰仗张哥的地方那就更多了。”
  叶天微微一笑,想起前两天老爷子从京城里打来得电话,说是京里现在还不适合他呆,让他先不要回去,在底下多做点事,多长点能耐……不禁一丝苦色浮上脸颊。
  继续留在T市,叶天很高兴,那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与楚玉呆在一起,在京城里总有诸多不便。留在T市,也方便他积聚一些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实力,让他在将来有更多的筹码……可是如果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要自己继续留在T市,叶天就有些厌烦了。当初的不得已让他离开了京城的繁华,而现在的不得已……或许人生的不得已实在是太多了,即使如他这种豪门大少,也不可避免。
  “张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一辈子都留在宦海?呵呵。小弟是把张哥当成自己人,所以随口问问,张哥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呵呵。将来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好好地打算过。宦海浮沉,外人看得容易,其中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也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当个大小官都不容易啊。以后……呵呵,怎么说呢,或许就这么一直这样过下去吧。毕竟很多人都是这样过下去的。说实话,我做了好些年头的秘书了,各方面的关系都算有点,为人处事也还算可以。在外面,一些企业的领导甚至是一些下级的官员看到我都是点头哈腰的。官这东西,呵呵,真不是让人能轻易下决心放弃的。而且真的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干些什么,这些年我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有些固化了,也没有大学时的冲劲和雄心了。机关或许更适合现在的我。”
  对于这些问题,张涛应该深深思索过,一经人触碰这个领域,就让他的思维如泉水般流淌开来。
  “呵呵。让你见笑了。或许我算是比较传统的知识分子吧。虽说接受的是比较开化的教育,但脑海深处的那种沉淀还是比较中国的,也算是中国特色吧。顾虑的多,中国知识分子的通病。”
  “呵呵。哪里的话。在我们这个岁数,张哥你算是很成功的一个了。将来张哥的仕途也一定四通八达。”
  “呵呵。那就承叶少的吉言了。以后在官场上还要叶少您多多帮忙了。”
  看见叶天要开口,张涛手微微一抬说道:“叶少,您先听我说完。叶少是京里的贵人,而我只算是一个生斗小民。在官场上我干到这一步不容易啊,全靠何部长的栽培,自己每天也都是兢兢业业的,深怕犯点错误,其中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啊。叶少以后有用的着我张涛的地方,只管支个声,我张涛一定竭尽所能。这不是什么空话,我思量过很久,从心里觉得叶少您是我命中贵人。怎么说呢,算是直觉吧。如果叶少当我张涛还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的话,那以后也就不要称呼我什么‘张哥’了。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这个哥我承受不起啊。”
  听了张涛的话,叶天心里非但没有生出丝毫的轻视,反而微微有些敬佩。这个张涛是个人物啊,他是打算靠上自己这条目前还算单薄的小船。


第五十章
  “张……呵呵,还是叫张哥吧,要么叫张兄也可以啊。不然总不能称呼你老张吧。呵呵。张哥的意思我明白。”
  叶天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哥以后是打算一直留在省直机关呢,还是准备下去历练历练?”
  “哦。既然叶少非要这样称呼,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呵呵。老实讲,我这个年龄段还真是挺尴尬,不上不下的,叫小张吧,不妥,叫老张吧,也不妥。各种叫法也只能应人而异了。”
  张涛笑了笑:“何部长的意思是打算在明年的人大后,把我放到Y县去锻炼锻炼。”
  Y县……叶天心里默默念道。呵呵,又是这个Y县……还真是和自己挺有缘的啊。
  “什么职务呢,我想我这个舅舅肯定是不会亏待手下的。”
  “那是,那是。何部长对我真是没的说的。可以说我张涛有今天都是何部长栽培的。”
  张涛连忙表忠心。
  “呵呵。那也要靠张哥自己努力啊。我第一次和张哥打交道的时候,就觉得张哥你是个人物。”
  “叶少您过奖了。这次何部长给我安排的是Y县常务副县长的职务。”
  “常务副县长?那可是个实缺啊,县政府里的第二把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张哥你都有权插手啊。那可真是要恭喜张哥了啊。”
  “叶少客气了,这个还要等组织部的正式任命下来才能作数的。”
  “呵呵。我舅舅就是组织部长,张哥你还跟我打马虎眼啊。Y县,我过几天就要去Y县一趟,准备在那儿蹲一段时间。张哥有什么要交代老弟的?”
  “怎么要去Y县查案子?哦……呵呵,这不该是我问的,呵呵,一时好奇,一时好奇……”
  “张哥瞧你说得是哪儿的话。你是我舅舅的秘书,秘书是做什么的啊?那就是领导的臂膀,心腹。那我们还不是自己人?自己人就千万不要见外,不然伤感情的啊。张哥以前走的是T市的圈子,现在玩得是S省的圈子,过一阵还要走一遭Y县的圈子。圈子……圈子,有人才有圈子啊,圈子把你我圈在了一起……我相信凭张哥的能耐以后一定有资格走一走更加广阔的圈子,接触更多不一般的人。在S省省委,说句不中听的,张哥现在还只是一个陪衬,可我相信,张哥总有一天会真正融入这个圈子。张哥信不信我说的话啊?”
  “那就承叶少您的吉言了。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叶少有什么用得找我涛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叶少放心,在圈子里行走,我会始终跟在叶少的身后的。”
  投桃报李,说得或许就是这么一个事儿。
  张涛的意思,叶天心里很明白。去Y县任常务副县长,这个安排,张涛的心里是很满意的,毕竟以他的岁数,能够在省会城市的县区当个第三把手已经算是高就了。所以目前的职务安排一定不是张涛需要考虑的问题。
  张涛给舅舅做了好些年的秘书,上上下下自然都把他看作是舅舅的人了。而舅舅荣升省委的日子还短,各方面都还不是太稳固,省里一定会有人等着找麻烦或是凑热闹。作为舅舅嫡系的张涛自然在各方面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舅舅对手下的要求很严,这一点和老爷子如出一辙。
  舅舅的行政规格上去了,对张涛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舅舅还在位置上坐着,那张涛的仕途应该会一帆风顺。所以张涛最关心的应该是舅舅的年龄问题。如果舅舅在几年后能够任到省委书记或者更高,那张涛作为舅舅的嫡系,那自然是前程万里,一片光明。
  可如果舅舅就在如今这个程度止步不前的话,甚至提前离休退休的话,那张涛就的确要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后路了,毕竟他在官场大概还需要再混上三十个年头,上面没有一个人的话,心里总是没有底的。张涛想要投靠自己,大概也是出于这个想法吧。比起别的官员,张涛这类作秘书的算是幸运多了,他们不需要整天打听自己不熟悉的上级领导的喜好,不需要时常拿着礼物去上级领导家汇报工作,不需要时刻拿自己的热脸去碰自己不熟悉的上级领导的冷屁股。朝中有人好当官啊。
  张涛到了底下,就相当于是舅舅的眼睛和耳朵,只要舅舅在,那他的职位一定会按部就班地平稳向上,他担心的就是舅舅到底能够让他依靠凭借多少时间。以他现在的级别,在退休前,要混个副地(市)级还是能够做到的。甚至是正地(市)级,也不是白日做梦。可人的欲望是永远没有至尽的,有了这就想要那,到了这一层,就想着更高的一层。官瘾那是会越来越大的。
  自己走得圈子,玩得关系,作为舅舅心腹的张涛自然是有所耳闻。如果将来舅舅不在位置上了,但他却有一些京城里的朋友……这官也不要大,只要是实权那就行了……那别人自然也会高看他一眼。不为别的,就为“上达天听”这四个字。
  有很多局限在一个层次一个圈子办不了的事情,有时候只要饶个圈子,从另一个方面入手,事情就会变得相当的顺利。
  叶天给了张涛一个……算是半个承诺吧。承诺只要他叶天还在圈子里的一天,那他张涛的处境只会更好,不会更差。以叶天的家世,这也算是有的放矢,不容他张涛不信。或许张涛也就是在等叶天的这句话。其实以后叶天的位置如果真的上去了,张涛并不需要叶天直接帮他什么忙,到时只要叶天在京里稍微问一问,打个电话什么的,那张涛在下面的日子就会舒坦很多。
  “张哥在Y县有什么熟悉的人没有?”


第五十一章
  “熟悉的人……”
  张涛微微沉吟了一会儿。“Y县的反贪局局长是我从前的同学,不过关系一般,已经有很常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叶天看了一眼张涛,静待下文。
  “那小子姓李名宝,是一个混混的主,仗着他姑父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弄了一个县检察院反贪局局长的位置。人不地道。”
  说话时张涛的眼中满是厌恶。
  叶天知道张涛和这个李宝不是仅仅关系一般这么简单,应该称之为极不友善才对。这个李宝大概和张涛之间有什么过节。叶天在心中猜测。
  “张哥知不知道Y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谁人的门下?呵呵。小弟可不想一下去就得罪人啊。”
  “呵呵。我说叶少啊,其实县里根本没有什么好呆的,条件要远远不如市里。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去县里啊,那是纯粹找罪受。呵呵。”
  张涛给叶天的茶杯里添了一点水,然后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可我怎么一直听人家说,宁做县乡的土霸王,不做城市的幺幺啊。呵呵。”
  “这到也是一个理儿。在县里做起事来没有城市中那么多的制约,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能够为所欲为。可这也不符合您叶少的身份不是?”
  “基层……怎么说呢……基层是最反映人民心声的地方,百姓的事没有一件是小事,做好了,得罪的人不会太多,牵涉的层次也不会太高,相反却能得到一笔实实在在的功绩。这笔帐对我来说还是很合算的。张哥,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下到县里,我就是准备做些事情的。既然你在Y县没有什么牵挂,那我到时动起手来,顾忌也少点。”
  “哦。我明白叶少的意思了。呵呵,的确有时候基层是更容易出成绩出政绩的地方。这个Y县,怎么说呢,不算差也不算好,有点三不管的味道。现任的Y县县委书记黄爱国是前任T市市长黄定山的侄子,也算是余荫子弟了。市里的几个巨头都还算是给老市长面子,对Y县各方面插手得不多。而老黄家在Y县那真正算是根基深厚了,黄定山当年就是从Y县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被提拔上去当得副市长,市长,而现在Y县的常委里竟也有3个是姓黄的,应该都是本家。”
  “呵呵。看来张哥对Y县是了如指掌啊。看来是在后面的到任做准备啊。看样子,我想要在Y县有番作为,还真得看看这个老黄家的脸色了。”
  “叶少选择Y县作为开刀的地儿,我认为那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比相信这个Y县真是铁板一块。压制越大,那反弹的就会更加厉害。不过对于老黄家,我那是不会轻易得罪的。哎。其实哪个地方不是一二把手当家,其他人都看着他们的脸色行事。要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里有所动作,难免会遭到一些钳制,一些压力。底下出些事情,上面的脸面自然也不会好看。查案子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老百姓想象得那么简单的。”
  “刚刚我也犹豫过是否去Y县,但一想张哥你要到Y县任常务副县长,我就琢磨啊,上面有县委书记,县长这两座大山,张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坐正啊!想来舅舅也知道Y县这么个境况,他还坚持要把你放到这么个地方,看来是很有些寓意的啊。刚刚听张哥的一番介绍,我脑子里对Y县有这么个印象,在Y县当权的都是Y县土生土长的一些老人,Y县出来的干部以前或许风光过,但风光的日子似乎已经远去,市里的一些巨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Y县做过多的干涉,一是说给已经退下来的黄定山面子,二嘛或许是在其他县区没有完全安排妥当的情况下,上面的几位都不愿意率先去啃Y县这块硬骨头。但是对于一县的第一第二把手的位置,眼红的人那自然不会少,市里的头头脑脑自然也希望在这两个位置上能安插上心腹。现下的平静不代表永远的平静,如果黄爱国在短时期内不能重新找到一个足以依靠的后台,那他将来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算是他真心投靠,别人也会小心估量,毕竟在黄爱国的脑门上已经深深刻有了黄定山这三个字。黄定山虽已不在其位,但黄系的实力在T市一定还有不少的残余,那就足够让T市那几个巨头顾忌的了。合纵连横——看的上老黄家实力的,愿意和老黄家扯上关系的,恩,在T市应该还是有的,比如那个从外地调来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贺根,他在T市可以说是毫无根底,对老黄家那点实力或许会比较看重。而其他的几大巨头,对老黄家应该是安抚和打压并重。Y县目前是老黄家一枝独秀,但我想这种情形并不会持续太久,各方争斗自然不会漏过任何一个角落,Y县的格局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所改变。而舅舅打算把张哥你安排在这么一个位置,一定是想让你在这个位置上有番作为,一朝天子一朝臣,Y县的老黄家时代应该不会再持续很久,先到者先得,张哥要想在Y县呼风唤雨,手掌权柄,或许并不要等待太长的时间。现在各方不动Y县,那是因为缺少一个诱因,缺少一点火星罢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有可能我就来做一做这一小点火星吧。”
  一口气讲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叶天觉得嘴里有些干涩,端起茶杯,大大地灌了一口,同时细细地观察着张涛的神情。
  听了叶天的一番话,张涛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叶少,那是佩服得不得了。叶天说得,他也曾经想过,但没有这么透彻,或许是因为自己所处的层次的原因,有时候想问题,只注重眼前,而忽视了未来,只注重表象,而忽视了本质。叶天关于老黄家的那段论述,也让他暗暗心惊:要站对队!这四个字重达千钧。进了官场,进了门系,要想再掉头转向,那就难了。黄定山仕途的终结,老黄家市级官员的缺乏,导致了老黄家官场队伍的断层。青黄不接——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按照叶天的说法……老黄家很有可能……而老黄家在官场的成员很有可能在将来为“老黄家”这三个字所累,他们要想再转投别人的门下,那真的会很难,就算成功转投了,受到重用的可能也不会很大。
  张涛在心里暗自警醒:叶天的这番话有多少是说给自己听的。叶天是不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想着脚踏两只船,不要去想其他的花样经?是不是在告戒自己官场中很忌讳改换门庭,不忠不义?
  越想越是心惊。张涛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全凉了下来,有点后悔刚才对叶天所说的那番报效的话。应该就是那些话,引起了叶天的警觉,所以他才会不露声色地告戒自己。虽然何部长是叶天的舅舅,但和叶天的家族也不能完全说是同一……而自己却……
  看见张涛变换不定的脸色,叶天笑了。张涛这个人能力不错,但在官场呆得长了,也变得老到了,油滑了,这种人不好控制,但却十分有用。要操控他们,就要让他们知道只有一路跟着自己才会有发展,才会有前途。对付他们还需要时常鞭策,以防他们偏离了“正确的路线”胡萝卜加大棒,缺一不可。要从根子处入手,绝了他们的二心,要让他们从骨子里记住身为XX人,死为XX鬼。
  “Y县的事嘛。我先下去看看,探探路,估摸估摸这趟浑水到底有多深,然后再从长计议……Y县的水越混,那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们要做得就是浑水摸鱼。如果真能查出点什么,我也会在张哥你到任后再动手,有功劳我们兄弟两平分。如果查不出什么的话,那我就尽量把这水搅得再浑一些,为将来做些铺垫。”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哦。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张哥你休息了。呵呵。”
  “哦。那就谢谢叶少了。来。我送您下楼。”
  张涛叫来了妻子和叶天打了声招呼。叶天又抱了抱小敏,便和张涛下了楼。
  望着远去的宝马,想着车中的那位叶少,张涛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想起《水手》里的那段歌词: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不禁黯然……
  叶天的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琢磨着去Y县以后可以采用的方案。Y县不比纪委科室,风浪可能要大得多。
  原先打算把目标放在Y县,多少有点要找找那个在T大一直缠楚玉的黄伟麻烦的意思。而现在,叶天考虑得更多的是Y县这个县将会在他的仕途生涯中扮演一个怎样角色的问题上。
  黄爱国自然也不是小小的曹万所能比拟的。幸好直到目前,叶天还没有动直接对付黄爱国的心思。
  比起曹前,黄爱国之类,叶天知道自己在T市最缺的不是职务,而是可以用得人手。自己在T市的根基太薄弱。有些事情可以让舅舅帮忙,可以让李万年这些父亲的老部下帮忙。但有些事情还得靠自己动手,靠自己的嫡系动手。
  想着想着,叶天方向盘一转,向市南驶去。
  “天哥。”
  夏商对于叶天突然到来感到很诧异。
  “过几天我要去Y县呆上一段日子,今天抽个空过来看看你和你的战友。对了上次要让你多找几个退伍的战友过来帮忙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
  叶天同夏商的感情不象和王威,张涛那样利益色彩浓厚。和夏商说话,叶天也不会兜那么多的圈子。
  “我又找来了6个战友。他们都是在家乡混得不怎么得志的,大多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有的退伍后回家种了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一年到头也就3000来元。有的进了乡办工厂,但厂子的效益都不是太好。这次一听说我这儿招人,都赶忙过来了。想想我的那些战友,有时候真不是个滋味,混得好的当然也有,但绝大多数都日子过得比较苦,家里有孩子的一年到头也穿不了几身新衣服。哎……”
  听见夏商的一声轻叹,叶天也不禁感慨良多。“以后等你有能力了,就多帮帮那些没能出来的战友吧。对于那些已经跟着你的战友,一定要做到仁至义尽,不能让他们在给我们卖命的时候还要顾及家里老小的衣食。”
  夏商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解决了吗?”
  夏商知道叶天指得是谁,点点头道:“解决了。他们都同意跟着我混了。两个人还算挺安分的,他们的家里情况我也摸得一清二楚了,不怕他们耍花样。安余县的那桩案子,我也没和他们提,对于我的那些战友,我也守口如瓶的,只是说那两个混球猥亵了我一个朋友的闺女,所以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猥亵?”
  听了这话,叶天诧异莫名。
  “呵呵。那两个混球,我从安余县那个混混那里得知他们就喜欢调戏一些16,7半大不小的闺女。性好渔色。呵呵。我也算是顺水推舟。对我说得话,那两个混球自然也不敢反驳。他们心里或许还在琢磨到底调戏了哪路菩萨呢!呵呵。”
  “好你个小子。一些日子不见,变得一套一套的了。好!以后我也放心让你独当一面了。”
  对于夏商的成长,叶天十分的高兴。夏商是叶天心中真正的左膀右臂。
  “走叫你的战友和那两个混球过来,我们出去一起吃点夜宵。哦。这次我去Y县,打算带两个人一起,你等会儿给我推荐两个,要聪明伶俐一点的,善于拉关系套话的。身手方面嘛,我想你们原来都是特战编制,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天哥。那我去叫他们了啊。”
  一行十二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夜排挡,要了3箱啤酒,十几样小炒,边喝边聊了起来。
  对于叶天,夏商的那些战友比较陌生比较拘谨,只知道叶天是大老板,是个京城里出来的贵人,看叶天的眼神中有着小心和尊敬。当过兵的,通常都比较尊敬那些当官的,不象现今社会上老百姓中的一些风气,不拿官员当回事情。
  而那两个混球对于叶天的态度就有些谄媚了。社会上混的,和当兵的又有些不同,他们知道官员的威力,所以他们的态度不是铁的尊敬,而是钱的谄媚。
  “小马,小刘,天哥过几天要去一次Y县,你们俩跟着。天哥。他们俩都是机灵人,应该能帮您做点事情的。”
  小马和小刘赶忙应声:“好,好。”
  临桌有5男5女,喝酒声,划拳声,调笑声很响。一开始叶天这桌对他们并没有怎么在意,大家出来玩,闹得疯一点那是很正常的事。
  可那桌不知怎么地谈起了当兵的。其中一个穿着紫红休闲装,手指头上带着四枚金戒指的微胖男子,嘴里罗里八嗦骂骂咧咧:“操。我杨胖子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傻兵蛋子。操。以前我们那块儿的一个叫赵香山的傻B就是个当兵的。我们家和他们家住得挺近,但关系一般。呵呵。说到底呢。我们家和他们家以前都是卖鱼的,同行相嫉嘛。那个赵香山仗着自己身体壮以前没少给哥哥我找麻烦。”
  看见桌上大家注视他的目光,那个杨胖子灌了一口啤酒,继续道:“操他个傻B。整一个乌龟王八蛋,他个傻儿子后来跑去当了兵。呵呵,这不,哥哥的好事来了……”
  杨胖子顿了顿卖了个乖子,“呵呵。赵香山那个傻B人虽傻,但娶得小媳妇模样儿到是俊俏。呵呵。哥哥趁赵香山当兵不在家里的时候,上了他的那个俏媳妇。哎约……想着赵香山那个傻B带绿帽子的王八样,上着他那个俏媳妇,哥哥这心里美得啊,那是不用提了!呵呵。事后,哥哥塞了些钱给那个小婆娘,谁叫哥哥家比他赵香山家有钱呢。谁叫赵香山家以前卖鱼的时候不使坏心眼呢!哥哥家三前三后两座楼房,赵香山家住得是左右三间的破瓦房。”
  杨胖子一边把手放在身旁那位浓妆艳抹的小姐身上,混乱摸捏,一边调笑道:“看。看。就像这样。哈哈。老子我就像这样玩弄赵香山那个傻B的老婆。”
  身旁的小姐脸上没有显现半点不高兴的神色,而是故做柔媚地对杨胖子说:“杨老板,您把人家弄得好痛哦~~~~~~~。”
  长长的翘音,让人听了又酥又麻。
  杨胖子一把搂过那个小姐,在涂着厚厚一层粉的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好。好。只要伺候得我杨胖子高兴。那钞票是不会少你的。”
  “谢谢杨老板了。”
  小姐听见钞票二字,两眼放光。
  旁边一个长得比较猥琐,脸上有三点麻子的矮男人问道:“杨哥,后来呢?”
  “哈哈。就知道你个麻老三不是什么好鸟!想知道后面的?那还不给哥哥倒上酒。”
  麻老三乖乖地给杨胖子倒上酒,静待下文。
  杨胖子喝了一口继续道:“你们知道哥哥为什么要给赵香山那个傻B的婆娘钱吗?按理说那个俏媳妇要面子,也怕赵香山那傻B想不明白休了她,肯定不会把这事情宣扬出去。哈哈。可哥哥偏偏还是给了她钱,是哥哥喜欢上那个俏媳妇?……你们猜不到是吧。哥哥告诉你们,哥哥就是要寒掺寒掺赵香山那个傻B……老子用几个钱就嫖了他的老婆,他的新媳妇。”
  打了一个饱嗝,杨胖子摸了摸自己向外挺出的大肚子,接着说道:“哥哥我还不时地给那个俏婆娘买些漂亮衣服和化妆品,哄哄那个俏婆娘。凭什么?哥哥有钱,有的就是钞票。那个俏婆娘直到现在,哥哥我还是一直霸占着,时不时就找她睡上一觉,在她身子上过过瘾。别说,在她身子上,哥哥的感觉特别的好,很是神勇啊。操他个赵香山的婆姨!”
  “杨哥,什么时候也让兄弟我尝尝鲜。呵呵,兄弟我就好这一口。”
  麻老三又给杨胖子满上了酒,一脸谄媚样儿。
  旁边的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起着哄,纷纷说道:“嘿嘿,杨哥,有好事情,可不要一个人独享啊,也给弟兄们分点羹汤喝喝啊。嘿嘿,弟兄们都是男人都好这一口啊。”
  “那好,麻老三你明天晚上来,明天晚上来,哥哥就让你好好解解谗。其他的弟兄嘛,不要急,轮着来,我杨胖子是讲哥们意气的,有好东西是不会一人独吞的。嘿嘿。”
  杨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道,一脸得意样……
  “操你妈B,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杂种。老子他妈的就是当兵吃粮的。操你家18代祖宗!”
  听不下去了的夏商,操起坐着的椅子就向那个杨胖子砸去。
  看见夏商动了手,其他十个好汉看了看叶天的脸色,也掏出了早已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揍了上去。他们早已忍无可忍了,只是叶天和夏商一直没有发话,所以不敢自做主张。现在看到夏商动了手,而叶天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遂把怒火发泄到了那群畜生的头上。
  一时间男人的讨饶声,女人的尖叫声,刺耳地想起……
  过了一分来钟,叶天轻轻说了一句:“好了。差不多了,走吧。”
  让夏商和一群汉子停下了手。丢了300块钱在桌上,叶天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夜排挡。
  夜排挡的老板和伙计自然不敢阻拦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特别是他们刚才听见夏商所说得“老子就是当兵吃粮的”那就更把敢阻拦了。
  对于杨胖子那伙,老板和伙计虽然厌恶,但他们始终是付钱吃饭的客人,那同样不能得罪,在叶天他们走后,赶忙过去搀扶,还小心问道:“没事吧。您呢?哎,你们都是贵人,何必和他们那群亡命之徒一般见识呢。要不要我帮您报警?”
  原本打算发作的杨胖子听见“亡命之徒”四个字顿时恹了,“算了,算了。就当是晦气。操……他妈的!”
  吐了一口浓痰,杨胖子一伙人在小姐的搀扶下离开了夜排挡。不知道呆会儿他们在那5个小姐身上是否还能逞凶的动吗?
  第52-54章Y县位于T市市区的东南方向,离市中心大约50公里。叶天没有开他那辆宝马Z4去Y县,而是打车过去的。宝马太过显眼,不太适合用在这种场合。
  Y县的县城现代气息不浓,布局规格传承了中国传统文化,四四方方的。马路虽说不宽,但也整洁干净。
  先找了个地儿,安排小马和小刘住下,吩咐他们抓紧时间熟悉一下Y县县城的环境和人文,和当地的住民多唠唠嗑,和街头的痞子,摆地摊做小生意的,大小饭庄里的服务员拉拉关系套套话。
  叶天没有和小马,小刘住在一起,不是为了显得高人一等,而是怕有心人察觉。
  在住处吃完晚饭,叶天半躺在旅馆的床上,不禁轻叹了一声,心里感慨这Y县的条件真是不怎么样,现在住得这家旅馆就门面看在这Y县县城算是不错的,可房间布置,食物烹饪,各方面给人的感觉都不如沿海城市的一个标间,就是比起自己在T市的窝来,也大大地不如。
  还是出去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傍晚比较适合男人去的地方约莫也就几个:KTV,酒吧,桑拿,舞厅。
  去酒吧吧,老实说KTV和桑拿给叶天的感觉总有些不干不净的。酒吧里的一些小姐虽说也挺脏,但感官上远远没有KTV,桑拿里的小姐给人的感觉那么厌恶和恶心。典型的自欺欺人。
  你别说,Y县县城不大,旅馆不怎的,但它的酒吧,KTV,桑拿等娱乐行业到是遍地开花,生意兴隆。就在叶天住的旅馆所在的这条街道上,一字横列着3家酒吧,2家KTV和2家桑拿。
  每家的生意似乎都不错,对此叶天挺纳闷的,按理说服务行业的竞争应该更为激烈些才对,而且这7家娱乐场所都是专营,并没有所谓的交叉经营,没有城市中那种很常见的一体化综合性娱乐场所。是各家老板的实力都不够,还是其中另有一些其他的猫腻?
  叶天一边琢磨,一边走进了一家名叫“猫扑”的酒吧。
  酒吧里的装饰布置挺现代的,虽然整体面积不大,在昏暗的灯光下,台上的歌手正在演奏着《TAKE ME TO YOUR HEART》到算是有一番情调。
  叶天在吧台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向调酒师要了一支红酒,慢慢地品了品,味道还算正宗。
  斜举着酒杯,叶天轻轻地摇晃起杯中的红酒,似乎听谁说过,红酒是越摇越香甜,越摇越浓郁。
  幽雅的姿势,翩翩的风度,英俊的相貌,叶天很快就引起了酒吧中的单身女子们的注意。
  “帅哥,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一个衣着时尚前卫的女孩坐到了叶天的身边。
  “好啊。你想喝什么酒?”
  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女孩,叶天并没有什么性趣,但聊聊也好,毕竟自己来到酒吧就是为了解闷和打听消息的,说不定会在这个“小太妹”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就来一杯火蓄鸡尾酒吧。”
  小太妹主动地招呼起了酒保:“阿黄,来一杯火蓄,这位帅哥买单。”
  女孩的声音还算是清澈,不象有些太妹那样,声带被烟酒腐蚀的吵杂刺耳。
  女孩主动举起酒杯和叶天碰了一下:“来,帅哥,咋们干一杯。”
  “干一杯,那可是要见底的哦。你这可是鸡尾酒,呵呵,你行不行啊?”
  叶天打趣坐在身边的女孩。
  “好啊。你欺负我。是不是想灌醉了我,图谋不轨啊?”
  女孩也不是一个弱角色,一张小嘴如同开机关枪一般说了一通。
  “我对你这个黄毛丫头可没有什么兴趣。”
  叶天干瘪地抿了抿嘴,装做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你……”
  女孩对叶天的藐视,感到极其的不满,不过这份不满并没有持续很常的一段时间,女孩很快展颜一笑:“呵呵。你是纯心刺激我是吧。换着法儿让小姐我主动上钩?呵呵。看不出帅哥你还挺有心计的。”
  叶天觉得身边这个女孩挺有趣的,还没有完全地学坏……或许不应该说学坏,应该说女孩在这社会中还没有完全的堕落,还没有被完全地腐蚀。
  叶天和女孩天南地北地胡扯……
  突然听见“乓挡”一记酒瓶咋碎的声音,叶天和女孩都被惊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高胖个儿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支只剩下上半截的酒瓶,指着一个毛头小伙骂道:“小兔崽子知道爷爷是谁吗?操你妈的,敢和爷爷我抢女人!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找死是不是!丫的,真是找抽。”
  说着,这个中年男子便拿着手中的半截酒瓶向毛头小伙脑袋上狠狠砸去,幸好那个小伙子够机灵,都一缩躲了过去,不然这一下绝对不是那么好受的。
  小伙子身边的年轻姑娘拉了一下小伙子的衣袖,快步离开了酒吧,脸上似乎都写满了紧张和害怕。
  这时酒吧的老板从里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眼尖的叶天发现他的裤带有点儿斜,显然是刚刚系好的样子。
  老板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下那个中年男子,不时地陪着笑脸和好话。中年男子似乎对老板的慢待十分的不满,甩甩袖子,作势离开。老板连忙把他请到了里间,并让服务生从吧台上拿了2瓶好酒,一条好烟送进内室。
  “这位先生是什么来路,道上的?看情形,酒吧的老板对他很是忌惮啊。”
  叶天问女孩,他知道时常在酒吧中转悠的女孩一定知道一些。
  “哦。你说刚才那个李大头啊。”
  女孩小心翼翼地放低声音:“你不认识他?不过听你的口音也不象是我们本地人。他啊,是我们Y县反贪局的局长,人称李局,不过人们背后都叫他李大头。”
  “你好象对他挺了解的啊?”
  叶天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红酒在口腔中流转,美妙的芳香,浓郁的口感让他不禁飘然。
  “他啊。县城里酒吧的常客大多都知道他。呵呵,他这个人一好酒,二好舞,三好色。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有名的。”
  女孩看看四周又重新陷入了平静,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继续说道:“他啊,脾气还特别火暴,以前经常在酒吧或者舞厅里和人起冲突。现在嘛,大家也都习惯了,知道他是公家的,权大势重,到是没几个人会去惹他。”
  “那刚才?”
  叶天心中琢磨,这个李大头的确像张涛说得是个混混的主,看样子在Y县的风评很不好啊。
  “刚才……”
  女孩子巧笑倩兮:“一定是李大头喝了点酒,酒劲上来了,调戏了那个小伙子的女朋友,而招惹出的麻烦。李大头啊,专门干这种缺德事,见怪不怪了。”
  叶天故做好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你个丫头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也被这个李大头调戏过啊?呵呵。”
  “去你的,你妹子才被李大头调戏呢!”
  女孩不甘示弱,反击道。
  “我妹子,呵呵,我妹子这个李大头可不敢调戏。”
  叶天说得是实话,不过这年头就是大实话别人不相信。
  “你啊,就吹你的吧。恩。帅哥,没酒了……”
  女孩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嘴里吐着酒精夹杂着的女孩儿幽香。
  叶天让酒保再调了一杯鸡尾酒,递给女孩,“你就喝吧。呆会儿等你喝醉了,哥哥把你抱到旅馆去,看看到时是个什么样的乐子。”
  “切……就这两杯酒,姑娘我还不放在眼里,有本事你就灌醉姑娘,那姑娘给你上得是心甘情愿。”
  女孩经不起挑,逐渐显现了泼辣本色。
  “好个泼辣的小丫头。”
  叶天用手指微微点了点女孩的俏鼻:“我可对你没兴趣。半大不小的丫头,好好的学校不呆,非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瞎混。”
  “切……卖老啊,看你的岁数也不比我大上几岁,说话到是老气横秋的。”
  女孩微微白了叶天一眼:“对了,帅哥。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呵呵。现在这社会真是颠倒过来了啊。以前泡吧,都是男的问女的要名字,要电话,没想到今天我到是被你这小丫头给‘欺负’了。呵呵。我叫叶天,秋叶的叶,天下的天。”
  “光说一个天,不就得了。还天下的天呢,充大头是不?”
  女孩口齿越见伶俐。
  “哎呦,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啊,好心请你喝酒,反倒被你数落了半天,真是好心没好报。”
  叶天半真半假地抱怨。
  没想到女孩到是挺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你啊,就在那里假吧。”
  “对了,那个李大头怎么进里里面,这么久也不出来啊?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玩意儿?”
  女孩又白了叶天一眼:“你们男人啊,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骨子里都是坏水。里面……那里面有什么啊,还不就是吃的,喝的还有女人!是不是嫉妒人家李大头了啊?是就明说,姑娘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女孩故做老气横秋地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还微微点了点她的那个小脑袋瓜。
  “你啊,就装你的吧。”
  叶天学着女孩的样,白了女孩一眼:“对了丫头,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看看,色狼本性暴露了吧。这狼啊,就是伪装得再好,也还是一只狼,又怎么会变成小绵羊呢!呵呵。姑娘今年芳龄18,芳名萧霜。满意了吧,帅哥。”
  “你说我是色狼,那就是色狼吧。那就敢问姑娘一句,您一夜多少钱啊?”
  女孩并没有生气,反而柔和地说道:“姑娘我现在还不卖。不过你要是想找一个暖床的,姑娘到是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包你满意。”
  叶天心中暗笑:这小丫头到给他拉起皮条来了,有意思,有意思!
  “那我应该称呼姑娘为妈妈桑咯。不过看丫头你的年纪,似乎不太像啊!”
  就在这时,李大头从里间走了出来,细心的叶天发现李大头和老板出来时的样子很像,裤带都是斜的。
  叶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二十分钟,微微一笑,看不出这个李大头到还挺能干的啊!
  “对了,刚才李大头那一下看起来挺厉害的,他就不怕出人命?”
  叶天转换了一个话题。
  “他啊,那时正是半醉不醉的样子,晓得什么啊,就知道充狠好斗。就算是出了事情,他也不怕,他上面有人,听说还是市里挺大的一个官呢。到时候最多上赔点钱了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大头要是耍个滑头,反而诬陷小伙子是在行凶,而他是见义勇为的话,到时那个年轻小伙子可是真的苦了!”
  “会这样?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在中国还是有法律有法制的,小丫头,你可不要乱说啊!”
  叶天义正词严。
  “王法?法律?呵呵。法律这东西,就像是娘们下体的一块遮羞布,你有权有势的话自然是一扯就开。在我们这儿,当官的就是权就是法。当然你如果没权没势,但够聪明的话,也是能玩弄一下法律的。那就是要看打擦边球的技术了,比如你得先隔着布把这娘们给弄高潮了,那她自然会主动地把这片布头给拉开的。”
  “小丫头片子,脑袋瓜里都装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记住了,以后在外面不准瞎说。知道了没有?”
  叶天心中暗惊,从一个18岁的女孩子嘴里竟然冒出如此奇特,不,应该说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
  “切……怕什么怕……这儿又没有别人……你总不会给我宣扬出去吧。就算宣扬出去了,我也不怕,你说我一个小丫头怕什么啊!弄不好我都能出名上报纸上电视,你说是不是?再说了,现在是言论自由的年代了,总不会因为我说了那么一句大实话,就处罚我吧?”
  “好好,算你说得对,你是不怕,不怕。对了,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啊?凭你这个年纪,是说不出这番话的。那位教你的高人到底是谁啊?”
  “套我的话是不是?呵呵,告诉你就告诉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半是我姐姐告诉我的,另外一半是我自己想的。”
  女孩大大地灌了自己一口酒,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似乎暗淡了下来。
  对女孩的话,叶天不禁默然。中国实行法制化已经好些年头了,可是从女孩的话语里,他半点也没有感觉到法律的尊严和无上。虽然叶天并不属于学院派,可是这种结果也是他这种高层家庭里出来的子弟很难接受的。
  法制,法治,这两个词眼在叶天的脑海中不停地晃动。
  “你姐姐,是你的亲姐姐?”
  叶天的话有点让人莫不着头脑,但女孩却一听即懂。
  “是啊,她是我的亲姐姐,是我最好的姐姐。”
  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这下轮到叶天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了。
  他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头:“怎么了,怎么突然……”
  “没什么。”
  女孩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独自转移了话题:“帅哥,你是第一次来Y县?”
  “是啊。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是来工作,还是来走亲戚?”
  “瞎转转,看看Y县有什么小生意好做?”
  叶天的确是来Y县做生意的,不过他可不想只做一笔小买卖就走。
  “来Y县做小生意?Y县又有什么小生意好做呢?看你的样子到像是大城市来的公子哥。是来做大生意的吧?想骗我,门都没有。”
  叶天看见女孩的酒杯再次见了底,叫来酒保又给她调了一杯。
  “你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精明,当心长大了,嫁不出去。怎么样,喝点酒,好点了吗?”
  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女孩给叶天的感觉完全变了,微红的双眼,犹如画龙点睛般把女孩的泼辣气转变为楚楚动人的娇柔气。女孩身上已经不现“小太妹”的娇纵,反而透出一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没事就好。其实啊,如果心里真有点什么,觉得难过呢,最好还是找个人倾诉一下比较好,一直憋在心里,对身心都不好。你看啊,我是一个陌生人,有什么事情呢,就对我说说,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胡乱说出去,而且我在Y县也不会呆上很久,所以你就更加可以放心了。呵呵。我就是你现在最好的听众,你说是不是?”
  女孩突然之间扑入叶天的怀里,哭泣起来,声音不大,看来女孩子还是担心被别人知道。外人从旁边看过去,叶天和女孩就像很普通的恋人那样拥抱着甜蜜着,没有人会想到太多。
  叶天轻轻抚摩着女孩的乌黑秀发,柔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人就舒服了。”
  女孩抽泣着说着她家发生的事情,叶天仔细地听着女孩的诉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靠着依偎着。叶天现在就是萧霜的避风港,就是萧霜的依靠。
  女孩叫萧霜,女孩的姐姐叫萧雪,小时候萧雪就很疼爱萧霜,有什么还吃的,好玩的,做姐姐的都让给她这个妹妹,姐妹俩的感情真的很好。萧霜小时侯就很喜欢玩耍,初中时就跟着一些大哥哥大姐姐在外面闲荡,为了这事情姐姐没有少说她。可她知道姐姐很宝贝她,不会把这些事情打小报告告诉父母,所以对姐姐的劝告也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当一回事情。
  在萧霜初二那年,有一个比她高上两个年级的学长走入了她的生活。萧霜以为这就是爱情,年轻朦胧的心开始春心荡漾。女孩子都向往着爱情,萧霜没有矜持很长时间就陷入了学长的情网。
  或许这就是不幸的开始……至少萧霜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一次和学长约会,姐姐正好路过,学长的两个朋友,其实那时也应该算是萧霜的朋友了,他们要萧霜约姐姐一起去唱歌。
  萧霜为了在朋友中有面子,硬是把不喜欢在外面玩的姐姐拉到了KTV。
  3男2女就这样进了KTV,在一个很角落的包厢里,发生了一出悲惨剧目。
  学长的一个朋友说要和姐姐耍耍,而学长也提出要和萧霜耍耍。那当然被姐姐和她严词拒绝了。
  可是人面兽心的他们竟然扑了上来。姐姐……姐姐……
  萧霜在叶天怀里说到姐姐两字时泪流满面。
  姐姐知道逃不过这一劫了,对那三个禽兽说道:“放过我妹妹,有什么……就都让我来代替妹妹……”
  那三个禽兽当然不肯,还嚣张地威胁姐姐和我,说KTV的老板和服务生和他们都很熟,是不会进来多管闲事的,要我们姐妹俩乖乖地从了他们。
  说到这里,女孩的两眼通红。
  学长还指着身边那个提出要和姐姐耍耍的朋友说道:“你们这对姐妹花,大概不知道这位黄少爷是什么来历吧。呵呵。我告诉你们,他可是我们Y县县委书记的二公子。呵呵,你们说你们逃得了吗?”
  姐姐这时决然地看了看她,对着那正按住我们,撕扯我们衣服的三个禽兽说:“放了我妹妹,不然就算我们失了身子,也一定要告倒你们!”
  “有我老子在,你告得道我吗?呵呵,小美人,我看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那个禽兽黄在姐姐的胸口混乱摸捏起来。
  女孩越哭越大声:“当时……当时我真是害怕极了!”
  姐姐一边抗拒着那个禽兽的侵犯,一边说道:“告不了你们,我就死在县政府的门口,看看这事情是不是能通天,我就不相信在中国,在Y县就真的没有王法了!我就不相信你老子真得捂得住!你们再敢动我妹妹一下,我说得出……做得到!”


第五十五章
  “臭婊子……敢威胁我!老子是被人吓唬大的啊!”
  那个姓黄的禽兽突然发起狠来,猛地一下撕破了姐姐的外衫。姐姐也发起狠来,不管其他就张开嘴巴,在他身上胡乱地咬了一口。
  只听“哇”地一声,禽兽黄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叫声。“啪,啪”禽兽黄丝毫不顾怜香惜玉地在姐姐娇嫩的脸蛋上甩了几个巴掌。
  萧霜清晰地看到姐姐的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泪珠,而姐姐却强忍着,没有让那代表虚弱代表臣服的东西流下脸颊。姐姐的嘴角被那个禽兽打得裂了开来,原本红润诱人的樱唇上挂点点血腥,刺目的血珠让萧霜的心疼痛得仿佛裂开一般。
  是她对不起姐姐啊!是她对不起姐姐啊。如果不是她,姐姐又怎么会陷于如此的境地?如果不是她,姐姐又怎么会被这群禽兽这么侮辱虐待?如果不是她……
  萧霜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着自己,诅咒着自己!
  “放开我姐姐,你们这帮禽兽!我和你们拼了。”
  萧霜一发狠,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意中人”一双纤手抓向正在侵犯姐姐的禽兽黄。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这是真理!可女人在力气上始终不如男人,这也是人间至理。
  萧霜这么一个弱质的女学生又如何反抗得过那三个如狼似虎的恶棍!可萧霜也算是少许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在禽兽黄的脖子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着血记的抓痕。
  当然她的状况更加的恶劣,她的两腮也被揍出了片片血花。肉体上的疼痛对萧霜而言并不算是一种折磨,相反她为能和姐姐一起“同甘共苦”感到一丝庆,更为准确地说她心中的内疚被那入骨的疼痛少许地压抑下了一些。
  姐姐望着妹妹……妹妹也望着姐姐……
  姐姐明白妹妹……妹妹也明白姐姐……
  姐姐笑了……妹妹也笑了……
  禽兽黄摸着脖子上那两道血痕,感到一阵疼痛,不由破口大骂:“操!你们两个贱货。老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操你妈的!不识抬举!看老子怎么整治你们两个贱货!”
  相对于禽兽黄的雷霆之怒,其他两个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恶棍!“孩子”这个纯洁的词汇不应该用到他们这些禽兽的身上,如果用了,那是对“孩子”这个词汇莫大的侮辱,玷污!
  看到姐妹俩红肿的脸蛋,那两个恶棍的脑子稍许清醒了一些。他们是在犯罪,这一点他们心里很明白,他们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蹂躏侮辱过许多天真少女,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受到如此的反抗。萧雪的威胁,他们暗自心惊。他们的心在打鼓,他们有了一丝害怕。
  姐妹花胸前那凌乱破碎的衣服,那半盖半遮若隐若现的白嫩双峰,再也不是刺激他们下身和体内罪恶欲望的媒介。
  他们在心中琢磨着萧雪的威胁。他们是逞强斗狠,他们是无赖恶棍,但他们绝对不是傻瓜蠢蛋。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跟着面前的这位黄二少得来的。有黄二少的庇护,他们在Y县的初中,高中才能如此的嚣张跋扈,有黄二少的庇护,他们才能一次又一次目无法纪,欺辱同学,打架寻衅,玷污少女,而不受到惩罚。他们知道,正是因为有了黄二少,他们才没有被送进监狱,送去公读,得以继续逍遥自在地危害校园,危害社会。
  但这次,黄二少是否能够保得了他们?他们心中犹豫。
  眼前的女孩提到了“死”字,还是打算在死在县政府门前!这番话语让他们感到震惊。死,并不是一个青年男女会时常挂在嘴边的,当然有时候为了逞凶斗狠,为了抢地盘,他们也会撩起衣服,拍拍胸膛,对着一些年纪较大比划着匕首的混混说道:“有种,你就给老子的心口来一刀。”
  但他们知道,有着黄二少的庇护,那些混混并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事后一般还能收到几分孝敬。
  可女孩说“死”时那种依然决然的神情让他们感到害怕。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柔弱动人的萧雪,内心竟然如此的刚强!
  他们虽然并不太懂政治,但他们却也知道死在县政府前,是一桩非常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如果这个叫萧雪的丫头真的说到做到,那黄二少的老子是否能保得住他们,不,应该说黄二少的老子是否会保他们,都还是一个问题。到时候或许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开罪,还会把祸水都往他们的头上倒。
  坐牢,这个词在他们的心中闪现。听街上那些混子说,这坐牢也分三六九等,并不是人人都能坐得,他们自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他们这个牢绝对不是那么好坐的。
  十数年的青春如果真这样消耗在大牢里,略微想想,他们都觉得害怕,出来后三十好几的岁数,难道真得和那些地痞一样一辈子混吃等死?怎么说他们也都读到了高中,在这Y县也算是高学历了,再不挤以后也总能在县城里找到一两个象样的工作。可如果真得进去了,那他们这辈子就真得算是毁了!
  他们一开始跟着黄二少混,只不过是想日子过得舒服一点,耀武扬威一点罢了,他们绝对没有想过日后要玩到监狱里。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萧霜的学长劝起了黄二少:“哥,我看我们先把他们绑起来,您先去上点药膏。”
  黄二少狠狠地捏了一把萧雪的胸脯,骂骂咧咧:“上什么狗屁的药膏,老子要先上这两个贱人。操!看她们再狠,再嚣张!老子要不把她们玩残了,老子就不姓黄!”
  萧霜的学长感到额头冒出了冷汗。另一个禽兽赶紧劝道:“我说哥,我看您还是先去上点药膏的好,不然以后伤好了,这个疤不容易退掉。来,我和小三先把这两丫头绑好。等哥上好药膏后,再慢慢整治她们两个,反正……反正时间有得是嘛。”
  由于紧张害怕,话说得结结巴巴的,一点也没有了原先的“风范”感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正火辣辣地作痛,黄二少点头应道:“好吧,哥我先去上点药膏,你们把她们给绑紧一点,小心她们溜了。不,还是得留一个人在这儿看着,得提防一点这两个丫头,她们可狡猾得紧。老二,你留在这里看着她们。小三,你跟我出来,替我上药。”
  说着,在萧雪雪白柔嫩的脖颈上狠狠地啄了一下:“小婊子,老子我先去上点药膏,等会儿回来再好好地整治你,让你知道身为女人的痛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哈哈……”


第五十六章
  在KTV的贵宾室里,黄二少对着镜子给伤口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
  小三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我说哥,那两个丫头……我看咋们还是不要太胡来的好。特别是那个叫萧雪的,模样看起来挺柔弱的,可性子却真的很烈。”
  黄二少听到此话,脸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抬了抬眼道:“怎么你害怕了?真的被那个臭丫头给糊弄住了?”
  “哦。不是,不是。”
  小三赶忙否认,“我只不过是有点儿担心,看刚刚那两个丫头的情形,可真是两匹烈马啊。”
  “呵呵。烈马才好!烈马骑起来够劲!老子就不信制不服那两个丫头。操!”
  “可万一……万一她们真的……”
  小三说得小心翼翼。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担心到时候这两个丫头真得会跑到县政府门口……如果真的那样了,那我们可是逃脱不了干系啊。我和二哥到是无所谓,反正我们都知道老大您的为人,只要您在,那就一定没有我们的什么麻烦,您铁定会保住我们的。”
  小三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也谄媚地拍了黄二一个马屁。
  “操。有我老子在,会有什么麻烦。在Y县我老子就是天!再说了,我家叔爷在市里以前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嘛,市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看见我叔爷也要点头哈腰的,毕竟我们黄家在T市根深地厚嘛。前一阵子我叔爷过生日,市里面的几个主要领导还专门去给他拜寿呢!有我老子和我叔爷在,在Y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有哪个瞎了眼的敢动我?操!老子就不信那两个臭丫头能翻天去!”
  对于黄家的光荣历史,小三在黄二少的熏陶卖弄下,当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现在的小三并不关心老黄家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现在只是在心中求佛祖求菩萨让他能安然地过了这一关。
  “哥。我知道你们家权势滔天,可今天这件事情可不同往常啊!那两个丫头也不象从前的那些女的那么好摆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是到时候她们真的以死告状的话,那可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啊!弄不好,我们哥三个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我担心……我担心到时候这件事情如果上了报纸上了电视,你们家老爷子也保不住我们哥几个啊。而且这两年,我们哥几个坏事情也没有少做,现在大家也都是顾忌到哥您的身份,没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可万一……真要是到那时候,保不准那些小样的不给我们落井下石!”
  “操!你他妈的,就是害怕了!对不?你的孬种!被那两个臭丫头几句话一吓就崴了。瞧你个熊样!妈的!老子以前怎么会认你个熊呸做兄弟的?老子真是瞎了眼!”
  “哥哦……不管您怎么骂我,我都把您当作是自己的亲大哥。这几年哥您照顾了我很多,关照了我很多,我一件一件都记在心里,我时时刻刻都在心里想着将来该怎么报答哥您!您这么说我,我……我真得很伤心。哥,您听我说,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知道哥家的厉害,可哥您总也得替您家老爷子想想吧。如果真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您家老爷子的面上也不好看不光彩啊。我和二哥到时候就算是为哥您,把这件事情全抗下来都没有关系,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可怕就怕,那两个丫头咬住不放啊,其实她们也不需要担心,怕就怕有人会借着这桩事情故意找茬啊。他们不是为了这桩事情找茬,也不是为了我和二哥两个小喽喽而找茬,甚至也不是给哥您找茬……他们可能是找您爸,您叔爷的茬!您爸,您叔爷在官场上总有些对头,对手吧,如果他们借着这桩事情找茬,那我们哥几个不是在为几位老人家添麻烦吗?”
  小三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挖空心思回想一些电视中小说中关于官场政界的传闻,耐心地游说着黄二少。
  黄二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心忖:这个小三不愧是个机灵鬼,有点脑子,想得够深够远。这小子够聪明的啊,怪不得他虽然跟着自己混,但在学校里考试的成绩却也始终不差。自己虽说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对家里的老子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他心里明白,他在外面能够这么风光,这么耀武扬威,都是因为有个做大官的好老子。呵呵。别人嫉妒他,羡慕他,他心里全知道,非但没有一点依赖家人的羞愧,反而沾沾自喜,‘谁叫别人投胎的时候不选户好人家呢!’他在心中时常这样嘲笑那些嫉妒他的人。
  在家里,他是老二,虽然他的学习成绩没有在市里读大学的哥哥好,但这绝没有影响家人对他的宠爱。呵呵,谁叫他是老幺呢。特别是哥哥上大学后,留在父母身边的他更是万般宠爱集于一身。
  受宠是一回事,在很多小事情上,老头子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他做得比较出格的事情,老头子也尽力给他善后。可他却也知道老头子和他那个叔爷一样,身上都有着逆鳞,这逆鳞就是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老头子是不会容忍他做出危害这顶乌纱帽的事情的。如果事情真的闹大,就如那个叫萧雪的丫头说的那样,那他老头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五十七章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真这么放个那两个臭丫头?这口气,老子可咽不下去。”
  黄二摸了摸脖子上还在火辣作痛的伤口说道。
  听到此话,小三知道黄二已经松动了。
  小三也不敢直接让黄二放了姓萧的那两个丫头,他是知道黄二的脾气的,黄二这个人倔的很,像一头牛一样。他只得说:“哥,刚才那个叫萧雪的丫头,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肯不动她妹妹,她肯心甘情愿地给我们玩。至于那个叫萧霜的,毕竟还小,该长的地方都还没有长好,真的玩起来也没有玩萧雪那么过瘾。而且看哥您的意思,也是比较中意那个叫萧雪的。”
  “那你和老二?”
  虽然要就此放过萧霜,黄二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就像他的权威被人挑衅一般,但顾虑到萧家姐妹的狠辣,心忖:看来还真得让点步。
  “我和二哥,您就不要操心了。等您玩好萧雪,给我们分点甜头那就行了。呵呵。对萧霜的这个姐姐,我也是垂涎已久了。”
  “操!你这个臭小子。看上了老大我的女人了啊。”
  黄二笑骂道:“不过这个萧雪,我的确是挺中意的,那脸蛋,那身材,在我们Y县这几十万姑娘媳妇中也算是凤毛麟角的了。不说别的,就是和我们以前玩得那些妞比较,也要高出一大截。”
  “那是,那是,弟弟我当时一看到有这么好的“东西”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怎么和哥您分享。”
  “你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好吧,我同意你的意见,只动萧雪,不动萧霜。”
  黄二转念一想,似乎还是有点麻烦,遂问道小三:“如果那两个臭丫头看到我们让步了,再给我们夹杂不清,那怎么办?”
  说话间,黄二左眼上的那道浓眉不自觉地向上挑动了一下,狠相闭露。
  看到了这副情形,小三连忙说道:“哥,您放心,那两个臭丫头逃不出我们的手心,毕竟她们也要顾虑到您的身份,而且她们现在还在我们的手里,想来她们也没胆子和我们再玩花样。其实只要她们不要寻死寻活,那对付起她们来,对哥您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前面萧雪那个丫头的话已经很明了了,为了她妹妹,他甘愿做牺牲。说真的,我到是挺佩服这个丫头的,够刚强够聪明。”
  “怎么说?”
  “哥您想啊,她说她要到县政府门口寻死,这充分说明了她的勇和刚,而她只求我们放了她的妹妹,则是说明了她的智和谋。毕竟古人都说‘除死无大事’,也就是说古人也认为死亡是一件很了不起,很重大的事情。萧雪这丫头,不过是一个妮子罢了,不管她的话语中搀杂着多少水分,就拿她这份对死亡的坦然,就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再说一说,她只要我们放了她妹妹,而没有威胁我们,把她们给全放了,这说明她懂得‘吃进嘴里的东西,别人是不太会吐出来的’道理。她知道她们现在处于绝对的弱势,一味的逞强,只有对她们姐妹更加的不利。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甘愿用她的牺牲来换取她妹妹的无恙。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小三越分析下去,头脑中的思路越清晰,心中对此事的把握也越见分明。“就是看到了萧雪这个丫头的智慧,我才要大哥您放了她妹妹,这种女人只要认准一件事情,就会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干下去。如果我们真的动了她的妹妹,那她很可能就此破罐子破摔,要和我们一较长短,要讨回一个公道。毕竟我们这儿对女人的贞操还是比较在意的,如果命运注定她和她妹妹都得不到一个好归宿的话,那她也就无所畏惧,无所顾虑了。可如果我们不动她妹妹,那她为了自家妹子着想,也绝对不敢胡来,毕竟女人丢了身子这种事情是很羞耻很遭人鄙视的。她要真是告了,死了,那对她妹妹也一样会产生莫大的影响,毕竟别人也会在心里想啊,那萧家的两个丫头是一起被俘去的,萧大丫头被人强奸,那萧二丫头能幸免于难,那真是活见了鬼了!只要是人都会像我这样想,呵呵,萧雪她就算为了她妹妹的将来考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绝对不敢找我们的麻烦。”
  黄二赞许地点了点头,拍拍小三的脑瓜:“臭小子有一套啊,都成了老子我的智囊了啊。呵呵。就照你说得办!”……
  就这样萧雪被三个恶棍轮奸了,而萧霜则被绑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姐姐被蹂躏的惨况。
  女孩说到这,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悔恨和内疚,放声大哭了起来。叶天爱怜地轻拍女孩的肩膀,温柔地劝慰着。他知道这件事情在女孩的心中压抑了太久,对女孩的身心造成了极其不利的影响。看着女孩如今这副打扮,就可以知道一二了。女孩也只有在他这个怕生的外乡人面前才会忍耐不住吐露一二。在其他人面前,她只能紧闭心扉。
  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女孩继续说道:“那件事情以后,姐姐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我知道姐姐的心碎了。以前姐姐和我夜半时分相偎在床上,憧憬着将来,憧憬着幸福。可……可就是那一次打破了姐姐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梦想。我恨啊……我真得好恨!为什么我犯下的错误要姐姐来承受!我对不起姐姐啊,我对不起姐姐啊。”
  “那你姐姐后来呢?”
  “姐姐忍受不住那些禽兽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去市里打工去了。姐姐临走的时候,拉住我的手,像以前那般温柔可亲地对我说‘妹妹啊,你也不小了,要懂得照顾自己,照顾家里了,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多关心关心自己,多关心关心爸妈。特别是爸爸的身体不太好,你要所注意一点啊。’姐姐……”
  第五十八,九章夜深人静,一轮残月悬挂在浩瀚的天际,叶天半扶半搂着哭哭啼啼的萧霜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
  一路上叶天劝慰着女孩,希望她能够振作起来,希望她不要辜负了她姐姐对她一番苦心。
  “以后少去酒吧舞厅这种地方,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你不是也去,这么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咯。”
  伤心中的女孩并没有因此影响她的思维,立刻反唇相讥。
  “哦。我的意思是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你现在的这种年纪去,特别是独自一人。单身的年轻漂亮女人在这种声色场所可是很吃香的,你也不希望你姐姐见到你再次出事吧。”
  女孩微微地轻叹一声:“你不懂,你不懂。”
  “我又怎么会不懂。你不就是觉得愧疚觉得无颜面对姐姐吗?我想你姐姐去市里打工,不仅仅是为了避开那些禽兽的纠缠,更多的是为了你,她希望你能够走出那个阴影,能够健康成长。她知道她的存在会让你时时刻刻地想着那桩事情,念着那桩事情。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她希望给你一个自由没有负担的青春。”
  顿了一顿,叶天转换了一个角度来陈述:“你在心里一定坚持这样认为,是你害得姐姐。其实不然,罪魁祸首是那些禽兽,你不过只是一个媒介。我相信你姐姐在心中一定没有怨恨过你,一定还是把你当作她最亲最爱的妹子。你或许觉得自己与姐姐之间有了隔阂,你或许觉得你让姐姐失去了世间最宝贵的贞操,罪不可恕,你或许觉得家人看你的目光中包含了对你的责怪,对你的埋怨。其实这都只是你过虑了。亲人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何况你和你姐姐,你和你家里根本就无所谓‘仇恨’二字。放开胸怀吧,人生是需要坦然面对的。”
  女孩还是小声嘀咕:“你不懂,你不懂。”
  半靠在叶天怀里的身躯,慢慢地软弱下来。
  叶天知道女孩醉了,在这漫漫凄迷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3天后的清晨。
  叶天坐在饮食店里,点了两客汤包,以轻松的心情享用着。叶天深知生命在于享乐,在于乐观,这两点在某种层面上是能够划上等号的,而其他种种只不过是附带是点缀。
  可这种轻快的心情并没有能持续很长的时间,一切被小马和小刘带来的那个消息击得粉碎。
  今日上午,一具男尸被情绪激动的亲属用人力三轮车运到Y县人民检察院大门口,随即该检察院大门被堵,惊动了Y县有关部门。
  死者叫蔡小光,3天前的10点40分,一辆牌照为S39201警的警车在Y县康定桥附近发生交通事故,撞上了正下中班骑车回家的蔡小光,后肇事车逃逸。一起下工的工友立即把蔡小光送往医院进行急救,但不幸的是当晚蔡小光在Y县人民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经工友们回忆:当晚他们和蔡小光一起下了中班,先在厂食堂吃了一点饺子,蔡小光像往常一样买了很多,自己却吃得却很少。工友们知道,他会把剩余的打包带回家给老爹老娘当第二天的早饭。蔡小光的孝顺厚道在他们Y县柴油机厂是出了名的。吃完夜宵后,工友们就如往常一般,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一路上为了解闷,大家总是有说有笑的。行至康定桥附近的一个路口,一位姓李的工友清晰地记得,那时正是红灯,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面没有几辆车,除蔡小光以外的其他人都闯了红灯,而蔡小光一人独自等待着绿灯的出现,就像往常一样。一位姓黄的工友是这么评价蔡小光的‘小蔡啊,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啊。为人处事都很老实都很本分,从来不越雷池半步。’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在那象征着通行的横向绿灯下,被一辆纵向飞速急驶来的桑塔那警车撞飞出了一米多远。
  根据曹姓工友回忆,“砰”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异响,转身一望,就发现蔡小光倒在了地上。他和其他工友立刻往回赶,事发地前方有一辆白色的桑塔那警车。只见蔡小光被撞出1米多远,满脸是鲜血,脚上的鞋子飞出很远,倒在地上痛苦万分,嘴里只有痛苦的呻吟声。曹姓工友说:“我还没有赶到事发地点,那辆肇事警车就一溜烟跑了,警车上一直没有人下来处理此事。”
  大约过了3天,经办此案的Y县交警大队给了蔡小光家人一个说法:Y县反贪局局长李宝有重大嫌疑,现已被采取了采取了刑事拘留强制措施。
  而后,蔡小光家人陆陆续续地接到一些电话,有的恳请他们在这桩事故上能高抬贵手,有的则是危言恐吓,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不然将如何如何……
  承受着巨大悲痛的蔡小光家人无法忍受这种种,而后又听闻肇事者李宝有亲戚在市里当高官,很是了得,这起事故很有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下,蔡小光的家人和亲戚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找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蔡小光的尸体运到了县检察院的门口,直嚷着要县检察院给个说法。
  叶天吃完了最后一个汤包,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问道:“现在他们还在那里?”
  小刘点了点头。
  “好,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吃早饭,有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叶天走出了饮食店。
  这是一件大事!如果再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的话,这件事情或许就不是县检察院能够捂的了的,就是连县委县政府都会有些麻烦。
  叶天觉得应该通知小张一声,遂打了他的手机。
  “喂。是张哥吗?哦。对,我现在在Y县。恩,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那个叫李宝的老同学似乎惹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严不严重?”
  张涛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些幸灾乐祸。“他家里挺有花头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的。”
  “这次未必啊。他似乎是走了背运。我现在就是在考虑这件事情是否要插手管一管。”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叶少啊,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啊。”
  张涛很急切。
  “张哥似乎很关心你这个老同学啊。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开警车撞了一个人。”
  “哦。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他家里能够摆平的。”
  张涛似乎有些失望。
  “不过嘛。那个被撞的死了,而你这位老同学似乎还涉嫌肇事后逃逸。尤其更严重的是,现在死者家属,用三轮车装着死者的尸体堵在了Y县检察院的大门口。恩,对,我现在就在去那儿的路上,远远地已经能望到那里了,围观的人好象还挺多。呵呵,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演变成个什么样。难说,难说。”
  “叶少,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呵呵,张哥你在说笑呢,我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哪能管的了啊,Y县的县委摆在那里又不是吃素的。我最多也就是在旁边看看,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怎么,张哥想让我帮帮你的那位老同学?”
  “哦。算了算了,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给叶少您添麻烦了。李宝他也是自作孽,怨不得人哪!”
  “哦。这样啊,那我就随便看看,老实说这个李宝这次恐怕是要栽了!他啊,好象还让人打电话给死者家属和工友,威胁人家来着。真是没脑子!”
  “好了,我也就是告诉张哥你一声,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就这样,拜拜。”
  Y县检察院门口已经围了大约70多人了,叶天在人群中听着围观者纷纷嚷嚷,突然有人叫道:“快看,快看,记者来了,记者来了。”
  只见一辆采访车缓缓驶来。有人这样劝慰着蔡小光的老父:“我说老叔啊,您放心,记者来了,记者来了,一定会还你家小蔡一个公道的。”
  这时Y县县委,县政府也已经得到了‘70余人围堵县检察院,停尸车前讨公道’的消息。
  县委书记黄爱国立即召开了县委常委紧急会议。
  黄爱国:“大家对检察院大门被围堵的事情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对于如何解决此事,大家都表个态吧。”
  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粱米:“根据刚刚从交警大队得来的消息,肇事者应该是反贪局局长李宝。经鉴定李宝在肇事前曾经喝过酒,当然关于这点只有交警大队大队长,政委以及几个经办人员知道。对受害者家属还属于保密状态。另外李宝还涉嫌肇事后逃逸,关于这点交警大队汇报说还需要尽一步鉴定。对于这件事情,我的意见是要狠抓,大家应该清楚,这件事情已经对我们Y县公务员的形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必须以果断的行动来向老百姓证明县委县政府的公正高效。”
  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马局长:“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起李宝涉嫌的交通事故案。而是如何尽快地驱散围堵在检察院门口的围观群众以及那辆装载受害者尸体的三轮车。大家应该清楚,再继续让矛盾这么明显地激化下去,那会在市里,甚至省里引起多大的震动。这对我们Y县来说,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政治灾难。在会议召开前,我已经向黄书记汇报了,我已经派人过去处理了。当然关于这个案子,需要公安局和检察院双方配合,我们应该拿出极高的效率来处理这个案子。”
  常务副县长黄秋:“不知道大家想没想过,‘70余人围堵县检察院,停尸车前讨公道’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严肃的政治事件。我想知道,那个受害者的家属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尸体摆放在检察院的门口!这不仅影响到了检察院的日常办公,还对我们Y县的形象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如果这件事情被记者给捅出去,那就像刚刚马局长说的,这绝对是一场政治灾难。我个人认为公安局除了尽快平复这件事以外,还应该对相关责任人做出处罚决定。要不然,以后随随便便出桩事情就要围堵政府办公部门,这次是检察院,下次说不定就是公安局,就是县委县政府!此风绝对不可涨!”
  县委宣传部部长黄英:“黄副县长说得很对,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立刻把它平复下去。还有几个月人大就要召开了,出一桩这种事情,对我们整个Y县来说,都极为不光彩,我们必须把整件事情的危害影响降低到最小。要不然我们县委县政府就真的没办法想上头交代了。”
  黄爱国:“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我归纳出来就是以下几点‘一,我们必须立刻驱散围观人员,特别是要在新闻媒体到来之前驱散他们。二,尽量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尽量使此事不影响到Y县发展的整个大局。三,我们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对此事应该保持低调,不要在公共场合胡乱评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四,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本身,就又公安局和检察院双方协调处理。我认为我们县委县政府不适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插进去。’赵县长,对于大家的意见,你有什么看法?”
  赵县长:“我支持大家的意见。”
  看见赵县长选择了妥协,原本还想坚持什么,还想说什么的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粱米也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不再做无谓的争辩。


第六十章
  会议结束后,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马战立即赶赴县检察院,现场指导工作。而其他县委成员,用黄爱国的话来说,就是“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去”粱米在他的办公室里,背着手,前后踱步,思来想去,总觉得李宝的这件案子光靠压,绝对不是一个办法。
  不行,得到赵县长那儿去一次,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粱米想到这,抬腿朝县长办公室走去。
  “老粱啊。呵呵,我就知道你这老伙计肯定按耐不住,要往我这儿跑的。呵呵,让我给说准了吧。”
  赵县长把粱米往沙发上让,亲自给粱米泡了一杯茶。“来,品品。这可是我大儿子让人从杭州捎回来的,正宗的西湖龙井。可是托了好些关系他才弄到的。呵呵,今天算你老伙计有口福。”
  粱米连忙表示谢意。“我那大侄子最近还好不?”
  “还行啊,他们小两口都是在大学里教书的。这几年教书匠的日子可是要比以前好过多了啊。没办法,谁叫我们华夏国的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呢。他们小两口虽说还只是讲师,不过这待遇还真是不错,快赶上你我了。不服老不行啊,现在真的是他们的天下了,知识经济啊。”
  “那是,那是。还是赵县长你有福气!”
  粱米感慨道:“我那个闺女就不行了,高中毕业有1年多了,大学没考上,一般的工作嫌苦嫌累的,不愿意干,到现在还呆在家里……哎,不说了,不说了,现在啊我只要一提起她,我这心里就别扭,我老粱虽说能力并不出众,学问他谈不上,可总知道做事情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谁想养个闺女……哎。”
  “我说老粱啊,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那丫头我又不是不了解,心气够高,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她啊,保不准在家用功呢,打算明年考个好大学给你们两口子一个惊喜呢。”
  “哎。不提了,不提了。对了赵县长,我这会儿过来,主要还是想问一下李宝的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过来肯定是靠问这个的。”
  赵县长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就谈谈正经事儿。李宝这个案子,我个人的意见和你一样,如果查证属实的话,这是一起具有典型意义的给公务员,给Y县,给我党抹黑的案子,是必须严查彻查的案子。”
  “可,刚刚……”
  “刚刚……呵呵。”
  赵县长苦笑了一声。“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发言后,马战,黄秋,黄英都依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更为关键的是,黄爱国书记抢在我发言前,已经抢先把这件事情的调子给定了下来,而后才询问了我的意见。你说我能怎么办?公开和他唱对台戏?那是不是不利于我们县委班子的团结?我不仅是县长啊,还是县委第一副书记,在某种程度上,我所代表的县政府是必须与县委站在统一高度上的。”
  “可李宝的案子就这么处理了?”
  “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从刚才那个态势讲,他们说得也的确是有些道理,稳定——毕竟稳定才是重中之重啊!”
  赵县长微微叹了口气,“当然这个案子,我个人认为,你们纪委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插手管一管,很有典型意义,很有反面教育意义!这个尺度的问题就需要老粱你自己去把握了,最好是在公安局和检察院把这起案子的性质定下来以后再插手,那样应该比较好。”
  “老赵啊,我们共事也有好些年头了,我想问一下……哎……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我还是自己给自己留些清净吧。你忙你忙,我到下面去转转。”
  粱米微摇着头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哎。这个老粱!”
  赵县长看着粱米的落寞背影发出一声轻叹。
  *****************************************省委组织部。
  李宝出事了……李宝出事了……张涛在心中默默念叨。这真是太好了!
  张涛和李宝是高中时的同学。张涛成绩优秀,李宝则成绩一般。但两人的家境却迥然不同。李宝的父母亲戚有好些都是在市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张涛呢,则出身比较平寒,父母都是乡镇企业的工人。
  可以说李宝有今天,是借了家人的光;而张涛能够有今天,则全是他苦心拼搏所得。
  张涛对李宝这个人是心怀怨怼的,不仅是因为家境方面的差异所引发的嫉妒,更多的是由于初恋女友的琵琶别抱。
  高中时,张涛喜欢上了同班的雯。雯是语文课代表,写得一手好字,娟秀的字迹配上鹃好的面容,雯活脱就是一个从书画中走出的古典丽人。在县城的中学里,雯的爱慕者虽说不上比比皆是,但也可以沿着操场的跑道排上一条长龙。本来男才女貌,张涛和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偏偏在其中插入了一个李宝。李宝学习成绩虽然不行,但是花起女孩子来,却格外的老道。情场初哥的张涛自然不是对手。雯和涛的朦胧感情就这样在外力的作用下烟消云散。高三那年,张涛看着和佳人形影不离的李宝,总是不自觉地捏紧拳头,狠狠地为自己鼓气,为自己加油:“张涛——你行的,你一定会比李宝那小子有本事的!”
  张涛把李宝赢得美人心的原因归结在家世上,想想也的确有理——由于家境,张涛没有多余的闲钱来买些小礼物讨佳人的欢心;由于家境,张涛只有走苦读书这一条独木桥,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佳人花前月下。
  是由于张涛的木呐,是由于张涛的家境,还是由于其他的因素,使得雯当时没有选择张涛作为甜蜜初恋的对象,这已不得而知。但有一点,那就是张涛把当年失去雯的原因归纳为家境问题。青春时期的他,心中满是雯的影子,或爱或恨,不可言明。每当想起雯和李宝并肩站在一起的景象,痛和便纠缠在一起,心中满是伤痕!
  直到李宝和雯分手的那日,雯掩面大哭,张涛心中的怒火达到了极点。他愤怒:为什么他得不到雯这样好的女孩!为什么李宝这样的渣滓却能够如此的幸运!为什么雯这样好的女孩得不到最好的呵护,反而被残忍的伤害!
  他恨李宝!李宝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李宝伤害了他心中的纯洁!李宝使得他的高中生涯只有孤影伴清灯的冷寂,而没有红绣添香的温存!
  张涛对李宝的怨怼,就来源于年少时代的这种种。也就是这种种构筑成了张涛埋藏很深的一部分心灵。
  接到叶天的电话,听到李宝惹了大麻烦的消息,张涛真的十分高兴。他忽然觉得压在心头10多年大石终于落地——他轻松了!
  李宝,对,绝对不能让李宝在这件事情里容易地脱身!清醒的张涛深知李宝家人的分量,明白他们很有可能扭转乾坤,对,一定不能让李宝这么容易地就逃脱法律的制裁,道德的谴责!一时间,张涛的心中充满了“正义和光明”


第六十一章
  县检察院门口。
  “您好,我们是T市卫星电视台的记者,想采访您一下。”
  一身职业套装的女记者,在围观人群中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受害者的家人,他们或坐或站在灵车的周围,对着灵车上亲人的尸首,望着大门内威严的大楼,脸上挂满了泪痕。
  女记者钻入人群,把话筒伸到了受害者蔡小光的老父面前。摄相师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力图以最佳的角度来展现受害者家属的悲痛和哀伤,来展现围观群众的愤怒和激动。
  “记……记者……记者同志,您好!我……我是蔡小光的父亲。”
  蔡为家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时出现几声低嚎,让人有种杜鹃泣血的感觉,旁人闻之不禁悲然。
  蔡为家指了指灵车上儿子的尸体,再也紧绷不住脸部的肌肉,刹那之间老泪纵横。
  “记者……记者同志,您可要为我们家小光做主啊。我求您了,来我给您跪下了。”
  年迈的老者没有什么能让人称道,令人羡滋的地方,在这古稀之岁又经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使得老者身心俱损。在这可以做自己孙女的小辈面前,颤颤巍巍弯下了腿。
  “别!别!大爷。有话,您好好说。好好说。我听着呢。”
  已经经历了不少风雨的女记者,还是被老人的哀默伤着了心。老人无神的双眼,深深下凹的眼眶,满是皱纹岁月沧桑印记的焦黄脸庞,一切一切,让女记者的心如被铁锤猛击一般,痛苦和哀伤。
  女记者连忙扶住了老人的身子,把话筒递到了老人的嘴前,一字一句地听着老人的诉说。
  老人的确是有些老了,岁数的关系,外加此事所受到的巨大刺激,让他的思维并不十分具有逻辑,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儿子的孝顺,自己老两口对儿子的拖累,使得儿子已过三十还没有讨上一房媳妇;前些日子,外乡的亲戚给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一个家境不怎么样的大龄姑娘,几次接触以后,姑娘小伙都互相瞅上了眼,大龄青年的他们很快进入了商讨婚嫁的步骤,可就是在这喜事快降临的前夕,一声噩耗打破了一个家庭的对生活的希望。
  女记者仔细分辨着老人的乡音和破碎的语句,周围围者的受害人的其他亲戚,不时也含着泪,向她诉说些什么。在只言片语中,她感受最多的就是痛和恨!
  叶天在人群中站着,但始终置身于摄相机的镜头之外。
  女记者不时点点头,安慰一下老人,周遭围观着的群众并没有发出喧闹的吵杂声议论声,而是静静地听着,满怀沉重的心情。是同情?还是设身处地感慨?反正对于这起事故,围观的都是群情激昂!
  民心如此,叶天心中琢磨着,这件事情Y县的领导班子必须谨慎处理,不然……
  大约过了几分钟,从远处开来了几辆警车,车上下来10多个警察,开始维持起现场的秩序,并纷纷劝说围观者不要再在这里聚集。
  有些围观的群众比较激动,直嚷着要检察院的领导出来给个说法,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就这样散去。当然也有些人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在警察到来后便已经离区。但总的来说,围观的人比之先前非但没有减少,相反增加了不少。有些是听人说后来的,有些是街上商店的职工,见到这里人群聚集,便过来凑凑热闹,还有一些是路人。
  带队的员警见到劝阻不起什么效果,便口气强硬了起来:“你们这是在非法集会,已经影响到了检察院的日常办公。希望你们马上散去,不然将依据治安管理条例进行处罚!”
  女记者听了,可就不乐意了!对着带头的说道:“尊敬的警官先生,我和我的同事正在行使合法的采访任务,而围观的群众也没有进行闹事等非法活动,而是合法地行使着宪法赋予给每个公民的正当权利。您这样说,有失偏颇!”
  摄相机镜头很快就给带队的警察来了一个特写。
  围观的群众见到弱不惊风的记者同志在为他们出头,更是群情激涌。
  警察和群众就这样僵持着。带对的连忙给上级领导拨电话汇报现场的情况。
  而受害者蔡小光的亲戚对检察院的大楼发出悲壮的呐喊:“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哥哥,还我的侄子。还我们一个公道。”
  女记者连忙安慰他们:“大家不要喊了。要相信党和政府是会为人民做主的!是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是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的!大家请不要再喊了,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还要处理其他的事务,真的影响他们日常办公就不好了!”
  女记者的劝阻发挥了作用。或许在心中,蔡小光的家人亲戚已经把女记者当作是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信赖的人。
  叶天看着不禁点了点头。
  又是大约十分钟的等待,远方又开来了几辆警车。
  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马战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是刚刚开完县委常委紧急会议后领命赶过来救火的。他身后跟着10余名员警,就像高级领导视察工作那样威风十足。
  马战来到女记者跟前,伸出手,“记者同志,你好。我是Y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马战。”
  女记者也伸出手与马战握了握,“您好。我是T市卫星电视台记者孙红。”
  马战向孙红点了点头:“是孙记者啊,我奉Y县县委常委的委派,特来调解这次事故。”
  孙红:“马局长,我们在这儿已经采访一会儿了,听取了一些受害者家属的叙述,也询问了一些围观群众对这起事故的看法。可以说,这起事故就算称不上触目惊心,却也已经在人民群众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马战听了此话,不禁呆了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记者,一上来就有向他发炮的意思。
  “孙记者请放心,这起事故已经引起了我们Y县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就在10分钟前,县委常委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对这起事故的处理意见。同时我代表县委常委欢迎市卫星电视台对这起事故的处理进程进行舆论监督。”
  马战在心里暗骂:“妈的,下面那帮兔崽子干什么去了,不是已经要他们尽量控制影响了吗?怎么这么快市里的电视台就得到了消息?这不是要出事吗?”
  对于这起事故,马战表现得十分的上心,一方面,警车撞人肇事逃逸,无论怎么说他这个政法委书记都有点牵连,虽说影响并不会很大,但面子上总是不好看。另一方面,离人大的召开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由于干部年龄结构层次的关系,听说这次人大会对中层干部进行一次大换血,算算年龄和才干,他马战在Y县也算是个能人,在T市的公安系统里也称得上八面玲珑,对于这次人大的干部调整问题,他自然格外上心。
  在Y县,马战是一个比较中立的角色,平时比较听话,在绝大多数问题上从不与县委书记黄爱国唱反调,一贯奉承多做少说的原则,与老黄家一系的关系比较融合。由于他原本就是公安系统出身,为人处世也足够老道,大方向上始终与老黄家的利益保持一致,所以老黄家一系对他也没有多少苛求。而以赵县长和县纪委书记粱米为首的非黄派对马战的印象也不错,毕竟马战还是一个肯干实事的人。
  前些日子,市委有位领导以及现任的市公安局局长曹前都已经和他打过招呼,暗示在这次的人大上他可能有大的调动。马战自然不希望在这种紧要关头出这么一件事。而且他现在作为县委特派员负责这起事故的调查和处理,更需要小心翼翼。这种事故就算处理得好,也不会有什么功劳,相反如果处理得不好,说不定他会跟着这个傻B李宝一起倒霉。


第六十二章
  马战和孙红一起又来到了受害者家属的旁边。
  马战和蔡小光的老父握了握手:“老人家,您好,我是马战,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我这次来就是来处理您儿子事故的案子的。这件事,县委领导得知后,都震动很深,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和您儿子一个交代的。”
  “谢谢,谢谢。”
  老人家说着,又想下跪。
  “别别,老人家。”
  马战连忙扶住老人。
  摄象机对着这个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老人家,您和您的亲戚都散一散吧。这么围着检察院,总不是一个事儿。不仅影响了检察院的日常办公,这影响也很不好啊。”
  老人家身边的一个亲戚插嘴道:“马局长,听说那个撞了我侄子的是反贪局的局长。你们是不是会秉公处理。我们还听说他有亲戚在市里当高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心里害怕啊,要不是我侄子……我们也不会……”
  马战义正词严:“这起事故,司法部门正在做最后的调查,如果查证属实的话,肇事者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处,绝对不会因为他在市里有亲戚做高官,而对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在法律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会有人拥有超越法律的特权。大家请相信Y县县委,Y县县政府都是代表广大Y县人民最根本利益的基层组织,大家请相信在这起事故上我们会本着高效,公正的态度去处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劝说,围观在检察院门口的人群终于散去,蔡小光的家人亲戚推着灵车也缓缓地离开了。
  孙红本想跟到蔡小光的家里做进一步采访,但马战极力邀请她去县委县政府做客,一同商量一下这起事故的善后事宜。
  **********************************县委书记办公室。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让记者跟着到县委县政府来?这不是逼着我对这起事故的处理意见进行表态吗?”
  黄爱国相当的不满意,语气十分严肃。
  “我也没有办法啊,黄书记。我赶到检察院门口的时候,那个孙记者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做了一番采访。我派过去的带队员警根本就压不了场面。”
  “现在是由谁陪着她?”
  “是由您的秘书陪着她。黄书记还是见见她的好。刚才如果不是我邀请她来县委一起商量善后事宜,她就跟到受害人蔡小光的家里做进一步采访去了。说不定采访一结束,就会赶回市里在晚间档播出。这些记者对新闻的敏感性和重视度都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从市里赶过来的。”
  “现在想这个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吧。还好,你在现场表现得不错,端正了我们县委的态度,要不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黄爱国按了按太阳穴,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年后的人大做准备,劳心劳神,可是没办法啊,谁让现在的老黄家在位的以他为尊。他必须为老黄家的后续考虑周到。前些日子,他去拜访了一下叔叔黄定山。黄定山对目前的情形很不乐观,直说要不是黄爱国当年的资历太浅,真应该把他调到市里。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黄家的确面临着一场剧变。黄定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拜访一下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贺根,带一些Y县的特产,并转达一下黄定山对他的问候。这种拜访是很需要技巧的,要不卑不亢尽量争取自己的利益,也要顾虑上级对你的看法。黄爱国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那就是他有个曾经做T市市长的叔叔。他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应该如何走好叔叔这颗“虚棋”来为老黄家,为他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
  可这两天又偏偏出了这么个事儿。本来是准备把它推给马战的,由马战处理可以省了他不少麻烦。处理的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处理得不好他至少可以逃脱干系,最多也就是一个领导责任。这起事故复杂就复杂在肇事者李宝在Y县挺有基础,在市里也很有实力。虽然他姑父的级别不高,但在市检察院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实权啊。这种位置上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原本黄爱国并不需要怕他,可是在现在这种处境,现在这个时机,还是让他三分的好。这起事故如果处理得漂亮,李宝能安然无恙,无论是否是黄爱国亲自过问,他这个李宝的姑父都要欠黄爱国一份人情,以后办什么事情总要买黄爱国一个面子,留一份余地。
  在黄爱国心里,对这起事故是绝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个案子不光彩啊!可以说是给整个Y县的干部群体抹了黑!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Y县县委书记失职,领导能力不强啊!
  不管马战是否是想推脱,故意把记者往他这里引,事实上都已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绕。记者——喉舌——无冕之王!
  “对了。你想过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吗?李宝的姑父,哦,就是那个在市里当副检察长的宋明,刚刚他给黄球拨了个电话,问了问李宝的案子,言下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你说怎么办?李宝的姑父怎么说也和你属于一个大系统,这个面子?”
  这个老狐狸!马战在心里暗骂。“黄书记,有了记者的加入,现在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微妙,越来越不好处理了。我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您看,应该怎么办?”
  马战把皮球踢回给了黄爱国,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烫手山芋接不得啊。
  “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见一见那位孙记者,你让人去请赵县长来。”
  红脸白脸总都要有人唱,就算将来真得处理李宝了,也可以把责任往姓赵的头上推推,得罪人的事情,自己还是少干。黄爱国心道。
  “这是我们的黄书记。”
  马战给孙红做着介绍。
  “你好。孙记者。欢迎来我们Y县,请坐,请坐。”
  黄爱国一脸笑容,和蔼可亲。
  “这是我们的赵县长。”
  赵县长和黄爱国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进了会客室。
  “你好,孙记者。”
  老赵也和记者握了握手。
  “孙记者是什么时候到得我们Y县?”
  黄爱国试探道。他想搞清楚,市卫星台是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的,是不是有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哦。黄书记。我们前几天到贵县红镇做了一个专题,是采访军属的。昨天晚上回到了城里。没想到今天就碰上……”
  是这样啊。那就纯属巧合咯?黄爱国心道。还真够巧的啊!
  “呵呵。孙记者请放心,这个案子,我们县委已经开过会,讨论过了。我们县委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县政府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
  黄爱国看了一眼赵县长。
  赵县长连忙应承道:“是啊,这个案子,我们的态度很明确。在案子查证完毕以后,我们一定会做出妥善的处理的。这一点,记孙记者请放心。”
  “呵呵。马局长在现场的时候已经给群众表态了。这一点我当然相信。呵呵。马局长他们的出警很及时,可以看出Y县的政府管理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孙红嫣然一笑。细看之下,孙红还真有几分姿色,只是往往掩盖在强硬的作风和比较老气的装扮里。不知道这是否是她的故意,以显示成熟和庄重。


第六十三章
  “基层的党建工作,行政工作,司法工作都需要舆论的监督啊。我代表Y县县委希望这起事故的调查,孙记者能够全程参与。哦,由我们Y县财政拨款,弄个专题出来,以后在我们县电视台好好播一播。”
  这时黄爱国的秘书杨凡走进了会客室,给各位领导以及孙记者沏茶倒水。
  “孙记者好好试一试,这可是正宗的台湾香片花茶。你瞧上品的香片,冲泡后汤色以呈鲜亮橙黄色者为佳。汤色为浅黄或暗黄者次之。茶味醇和甘润,入囗后囗中留有茶香与花香,没有苦涩味为佳。汤水入囗后,予人强烈苦涩味者次之。冲泡之后,叶片完整,叶色呈鲜绿有光泽者为为佳。叶底碎断、叶色无光泽且为暗绿色者次之。来,试一试。”
  黄爱国稍稍卖弄了一下学问。“这是一位姓江的台胞几天前赠送给县政府的,呵呵,孙记者你真是有口福。对了,孙记者,你以后有空的话,可以采访采访这位江姓的台胞,他为我们Y县的经济建设做了不小的贡献啊。”
  孙红笑了笑,道了一声“好。”
  马战和赵县长都在琢磨,黄爱国唱得是哪出,按理说这起事故的调查如果能不牵涉到记者,那是最好。就算真的牵涉到,那也应该尽量把她排除在调查组的核心之外。可黄爱国竟然积极邀请她加入,进行舆论监督。这如果说是黄爱国在摆高姿态,也算是说得过去。可是黄爱国甚至要从县财政拨款来搞个专题,还要大规模播放,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拍个专题啊,好啊。我到现在还没有拍过这个类型的专题呢。”
  孙红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孙记者。呵呵,这个专题拍出来一定很有教育意义。小杨啊,你去和市卫星电视台联系一下,就说我们Y县县委县政府邀请孙记者做一个专题。哦,给电视台的钱副台长就行了。他啊,是主管业务的。孙记者,我说得没错吧。”
  孙红有笑了笑,品了口茶。杨凡连忙给她和黄爱国满上。
  待杨凡添完水之后,黄爱国吩咐道:“小杨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去?”
  “黄书记和我们钱台长很熟?”
  孙红问道。
  “我和老钱的关系挺不错的。当年插队落户时在一个生产队,算是老交情了。这些年我们也时常来往。呵呵,他那时侯身体很差,干重活不行,我们都管他叫‘钱杆子’。呵呵。”
  黄爱国尽量把话题往有趣的地方带,或紧或慢地控制着谈话的节奏。“没想到人到中年,他反而发福的比我们早,上次见到他,那真壮的不像话了,恐怕有170了!‘钱杆子’都成‘钱水桶’了!”
  孙红巧笑倩兮。
  马战还在苦苦思量,赵县长却已灵光一现,约莫明白了黄爱国的意图,这着棋妙就妙在这部专题纪录片由他们Y县县财政拨款。一来,专题片的控制权落在了他们Y县手里。虽说是由市卫星电视台的记者来主导,但由于是他们Y县出钱出人。黄爱国一定会派人,不是从县委里抽调,就是从县政府里抽调。而且这个拍摄款,黄爱国也一定不会小气,肯定会大力投入。投入和产出是成正比的。如此一来,这部纪录片与市卫星电视台的关系就不大了。二来嘛,在县电视台播放,呵呵,先不说这个制作时间,以及多久以后再播放,就以县电视台来说——本是前任领导一时心血来潮的跟风产物,各方面的设备都比较老式成就。平时一般也就在县里放一些武侠什么的,图像音质都不是很好。市里大多数的地方要么就是收不到,要么就是声音图像不清楚。这样一来,纪录片就算播放出来,其所能影响到的层面也不会太大。
  高!实在是高!赵县长在心里不仅佩服起黄爱国来,他看了一眼还在苦苦思量的马战,笑了一笑。是想明白其中关键而高兴的笑,还是在笑‘级别的差别导致了眼光的差别,眼光的差别又反作用于级别的差别。’那就不得而知了。
  黄爱国的这着棋还需要一个关键的因素,那就是在市卫星电视台的上层要有人。关系并不用太好,点头之交就可以。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要求电视台的一位记者配合工作,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电视台的领导通常都会答应。黄矮国现在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要把孙红留在县里,以求掌握采访的主动权。而黄爱国所说的和那位钱副台长是熟识,可能是真的,但这并不重要。这么说,只是让孙红明白……但孙红的反映和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但怪在哪里,赵县长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第六十四章
  Y县纪委书记办公室。
  “是叶处啊,欢迎欢迎。”
  粱米与叶天寒暄着。
  “粱书记,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
  “前几天我就接到市纪委冯秘书的电话,说叶处要来我们Y县指导工作。呵呵”粱米表现得格外客气。在电话中冯玲曾少许暗示过他这位叶处的不凡.另外他虽不在市里,但同处于纪委这个大系统,对叶曹之争或多或少也有些耳闻。在他心里叶天和曹万都是离他很“远”的人物,两人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高学历,一样的身世显赫。而他们之间所谣传的恩恩怨怨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无论今天来得是叶天还是曹万,他都会很热情地去接待,虽然他在心里并不是很看得起这些乳臭未干却已与他平起平坐的后起之秀。他知道和这些少爷相处得好,虽然未必能“成事”但如果相处得不好,却必然会“败事”“粱书记,你太客气了。这次我来Y县工作一段时间,还希望您多多指教。”
  这一个“你”一个“您”用得非常的玄妙,叶天 已经慢慢地摸索出官场称呼的个中三味。
  上午在Y县检察院门口见到蔡小光的家人以及围观的群众被马战劝走,叶天知道Y县的县委县政府已经正式插手此事。他这次来Y县到目前为止收获还是颇为丰厚,不仅听到了一个关于黄二公子的隐秘,而且还见识到了“警车肇事逃逸,灵车惊现检察院”的奇闻。
  这两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是可以做文章,值得做文章的大事,关键在于如何做好这两篇文章。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叶天心里还没有一个谱,毕竟他在Y县还没有根基。但Y县又是一个比较让他看中的县,不仅有政治方面的原因,还有一定经济上的原因。
  S省是华夏西南三省正中的一个,T市是S省的省会,位于S省东南方向,而Y县委则处于T市的西北部。古时Y县曾一度是西南地区的战略要冲,连接着西南三省的兵马,钱粮,货物的运输。西汉以及大唐,都曾在Y县屯兵耕种,以确保这个战略要冲的安全。在近现代,随着战争方式的革新,西南边疆再也不是华夏国岌岌可危的软肋,相反华夏国的强大陆军以及空中反应部队足以威慑西南临国。
  Y县这个古代军事要冲的地位渐渐没落。在华夏国科技强军的那10年里,大批驻扎在西南的军队被裁撤或者改编为二线部队。华夏国的这一番行动被世界各方肯定为“对世界和平以及历史发展具有极大贡献的善举”在一个层面上华夏国赢得了世界范围内的好评,而另一个层面则是华夏国得以用更大的精力去发展经济。
  经济的实力决定了军事的强大,即经济大国由于物资丰富,科研发达,必将成为一个军事大国。而军事大国无论在世界领域或者局部区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都会因为自己的军事威慑力而被他国仰慕或者恐惧,在局部区域以及整个世界层面的分量越来越重,越来越发言权。从军事大国到政治大国的演变是必然会进行的。最后成为经济大国,军事大国,政治大国复合的超级大国。
  近代历史揭示了这个规律,如上世纪的超级大国——英国,和这个世纪的超级大国——美国,就是按照这个步伐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
  而华夏似乎也正准备如此所为。这或许也是当今文明世界兵不血刃的一种游戏。
  古代的孙子兵法,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世界大同,理想国度以及现今的区域经济联合体,欧共体,欧盟,北约,10+1,10+3,似乎在某种层面上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现今的人与古代的人一样在为了完成一个恒古不变的梦想而努力。
  言归正传,华夏国科技强军直接导致了西南三省的正规军事部队以及准军事部队指战员人数的大幅减少,也使得Y县这个以前的战略要冲在近三十年里地位一日不复一日。而没有了大量军事采购这个大内需的支持,Y县的经济地位也越来越弱。种种导致了今天的Y县在T市4区7县中只能排在中下游,而再不复从前的辉煌。
  既然这样,为何叶天会逐渐重视起Y县的经济?
  来到Y县的这几天,叶天从图书馆里翻了翻Y县的县志,也从网上查找了一些资料,并实地走了走,逛了逛。Y县有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交通发达。有人会问,既然交通发达,为什么Y县的经济没有发达起来,反而一日不如一日。那主要是宏观层面上的原因。华夏国在前三十年由于本身实力的原因,把经济发展的重点放在了东南沿海,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东北重工业的良性循环,但是对西南三省的投入反而不如从前。
  而Y县处于T市的东北部,也处于西南三省的东北部,它所连接的都是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以及几个更为落后的小国的门户边境。T市财政以及整个西南三省的财政在某种程度上与国家宏观相一致,更为看中与东南沿海的联接,对更为偏远的西南深山以及那些国土狭小的临国报忽视态度。无论是财政政策还是货币政策更为鼓励人们与东面,南面发展贸易,而不是西南诸小国。
  但如同常理,弱市弱到了极点或多或少都会触底有些反弹,不论是否是反转,至少都会有利可图。另外东南沿海经过30年的开发已经发展到了以前不可想象的高度,有些地方经济极度繁荣。极度繁荣就是衰退萧条的前兆,东南沿海的经济发展似乎也到了瓶颈阶段,需要其他方面提供助力来保持持续的发展。
  西南似乎赢来了一线曙光。来T市之前,在京里叶天有时候也会翻翻老爷子的内参以及各种参要,按照级别,叶天虽然还不够资格,但也不会有人去过问这种事情。联系现在所看所想所听所闻,叶天发现国家的宏观似乎也在转型阶段,虽然慢慢地,渐渐地,步子迈得并不大,但却也算是实实在在有迹可寻。国家层面上似乎越来越重视西部,以及处于整个西部核心地位的西南三省。
  或许老爷子让他到S省到T市,还有一番别的考量,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远离京城二路人马的纷争。但是这件事情,叶天并不打算向老爷子以及舅舅求证。雏鹰总是会长大的!
  叶天看中的正是这些。有的地方,他自己也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只是在脑海中或隐或现地有了这样那样的想法。
  但历史的巨轮似乎又把他往前推了一部,是自然而然,还是因果原由,那只有上天才会知道。
  叶天的心里对Y县这局棋的想法和原先又有了不同,既然由于所处的位置,以及避嫌隐晦的缘故,他身边无子可用,那只好搏一搏,以己为子,深入局中,捣弄捣弄,或许他在T市,在S省,甚至在西南,在京城的前景又会有另一番天地,也不得而知。至少在目前这个层面,他坚信就算不能火中取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他还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第六十五章
  叶天与粱米海阔天空地扯了十几分钟,虽然有点漫无边际,但彼此之间都有了一些了解。
  对于叶天来说,他当然希望能够在Y县迅速找到一个同盟者,毕竟张涛要调到Y县来,还需要一段日子。再者他对张套还不是十分的放心,想找一个人来制衡,权力之道在于博弈,在于制衡。而与叶天处于同一个系统的粱米似乎是他最好的选择。而对于粱米来说,无论怎样,这个年龄小了他一圈多,级别却已与他相当的年轻人将会在Y县逗留一段时间,将会与他共事一段时间。无论从团结方面,还是从有利于工作开展,合作配合方面,他都认为应该与这个叫叶天的少爷搞好关系。
  两人就这样兜着圈子。从谈话中,叶天发现粱米属于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农民干部,学历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中专左右,谈吐也很一般,眼界面什么的也与市里的干部相去甚远。不过这人给人的感觉比较真诚,虽然正和他应付着场面上的话,但叶天就是有这种感觉。
  两人逐渐谈到了Y县当前纪检工作方面的一些问题。说到专业,粱米似乎来了兴致,口齿也伶俐了起来,谈的问题一套一套的,看得出很多问题,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长时间沉淀的,很有一些水准。
  叶天连连点头,赞誉道:“粱书记,您在纪检这一块,也算是老法师了。今天听君一席话,真是甚读十年书啊!”
  被人夸被人赞的感觉的确是十分美妙的,特别是被自己的同级,来自大城市的晚辈赞誉更是极大地满足了粱米的虚荣心。毕竟岁数上去了的人,在某些方面虚荣心要比年轻人更为厉害。粱米虽然级别不低,但是在这Y县从来就不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在他头顶上的人物不少,黄书记,赵县长……甚至几个和他同级的副书记,副县长也比他来得牛比。他在下面受到的奉承远远没有前面一些人那么多,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保证了他丝毫没有丧失农民那朴素的本性。
  “对了,粱书记,今天早上,我们Y县似乎放生了一件大事?”
  叶天试探道。
  “叶处已经知道了?”
  粱米有些吃惊,这个叶天才刚刚到,怎么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呵呵。这件事情恐怕在县城里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叶天这也不是在胡说,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粱米想想也对,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会是说拦就拦得了的呢!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按黄书记的意思是想拦下这件事情,另外几个常委包括赵县长在内,也几乎都是这个意思。他们的心理,粱米也了解,他们不想出事,也不想得罪人。可是为官一任,不就是为了造福一方?想升官没错,可是为了升官,有些事情就可以不理不问?为人处世,在粱米这个老“农民”的心理,就是应该规规矩矩,一是一,二是二。这些年,他位于领导位置,有些观点虽说也发生了一点转变,但在大方向上,在本质上,他是真正以一个党员的身份来要求自己。他始终坚持党员就是为人民服务,是人民的公仆!他也始终是这样做的,虽然有时候工作方法上有些错误,有时候有些问题没有把握准确,但人无完人,老粱可以说是基层党员的优秀典范。
  在县委常委里,赵县长与粱米共事的时间最长,以前在一个镇上工作,对于老赵,粱米曾以为很了解,毕竟是在一起共事十多年的老伙计了,可是近来,他发觉自己对赵县长越来越陌生了。
  “这件事情,我们纪委插不插手?”
  叶天问道。
  粱米微微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不应该在这个叫叶天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这么一番有心无力的颓废样,故重新打起了精神:“查,当然要查!”
  叶天微微一笑,心中明白了几分:“是县委……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傍晚时分。
  Y县县委书记黄爱国的家。
  黄爱国,黄秋,黄英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交谈着。黄爱国的老婆和小保姆江隐在厨房里忙活着。
  黄秋:“看来这件事麻烦啊。记者插手,就不好办了啊。中午在和李宝姑父宋明的电话里,我可是拍着胸脯答应帮忙的啊。现在……”
  黄英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吐了一个烟圈:“担心什么,这件事情办好了,宋明要谢我们,办不好……宋明也怪不了我们。在Y县目前还没有我们老黄家办不了的事情,要真是办不了,那只能说明问题不出在Y县,是出在市里。这次如果不是有这个孙记者的插入,凭我们在县委常委里的力量,要把这件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黄爱国点了点头:“老三说得很对。老二,你等会儿打电话给宋明,把这里的事情和他说一下。恩……让他叫李宝的家里去和蔡小光的家里谈一谈。争取赔点钱把事情了了,如果蔡小光的家里答应私了的话,那我们县委要摆平这件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对了,我下午听马战说,李宝的家里似乎找了一些道上的人,威胁蔡小光的父母。老二,你把这件事情也告诉宋明一下,提醒他,如果李宝家里还是这么胡来的话,那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黄秋应了一声“好”黄爱国:“那个姓孙的记者,明天由老三去应付。具体的尺寸,我刚才也说了,老三,你自己把握。总之一句话,尽量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如果……我是如果……控制不住了,那就尽早抽身,反正不能把我们自己牵扯进去。拖……尽量多拖一段时间,只要蔡小光的家里不再闹,那么多拖一段时间,就对我们更有利。”
  黄英点了点头,适宜明白。
  黄爱国:“这件事情先告一段落。马上就要年底了,给市里几位的礼单都准备好了吗?”
  黄英答道:“差不多都弄好了。按照去年的分量稍微加了一点。”
  “胡闹!今年又岂是往年可以比的。”
  黄爱国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你们也应该知道年后的人大对我们黄家多么的重要!说得严重一点那就是生死存亡!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原地踏步?搞得不好,我们就是连现在这个位置也未必能够保住。”
  “怎么会?”
  黄秋问道。
  “怎么不会。这些年我们的屁股难道真的很干净?现在我们还撑得住,当然没有人来查,可如果上面有人要……那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就算没人在那种事情上找我们麻烦,可只要把我们调开现在这个位置,安排在其他地方,那我们也就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现在真的是生死攸关!”
  “老二,下个星期你去拜访一下叔叔,东西带足一点。让老头子去拜访一下省里的一些老领导。他在省里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应该可以帮我们一些。”
  “可老头子已经退下来那么长时间了啊,省里的那些领导是不是会给他一些面子?”
  “活马当死马医吧。现在也只能希望老头子在省里还有一些影响力。毕竟他也当了两届市长,人脉方面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完全猜测得到的,说不定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而我就去拜访一下贺根,我们老黄家与他是否能互惠互利就看这一遭了。你们把料备足一点,现在也到了该下血本的时候了。对了,除那几个头头以外,其他的部门也按以前的量加5成。哎……出点血到是不怕……怕就怕人家不收啊,今时不同往日了!”
  黄爱国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老了许多,这些天的劳心劳力让他身心俱惫。做官不容易啊,但它的风光无限,它的权柄辉煌又让无数世人飞蛾扑火。


第六十六章
  到粱米那儿报了一下到,稍微谈了一下李宝的交通肇事案。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叶天便离开了县纪委。
  傍晚一个人用完餐后,叶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Q省那里的,非常的陌生,叶天好好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是谁给他打得电话。
  “喂。”
  “喂。请问是叶天先生吗?”
  “喂。我是叶天。请问您是谁?”
  “呵呵。叶天,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啊。我是乔段啊。”
  “乔段,是你啊。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呵呵,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吧。”
  “前两年我出了一点事情,后来被老爸给送到英国念书去了,花了两年读了一个硕士出来。刚刚回国,就想到你了啊。可没想到你的手机号码改了。呵呵,和京城里的一些老朋友联系了一下,才弄到了你现在的号码。”
  “呵呵。我也没办法啊,被老爷子流放到了T市,这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啊。对了乔叔叔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那个样……呵呵,不过我老头想事情想得开,当年觉得京城不好混,主动要求到地方,还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前些日子他刚被调到了Q省。现在也算是地方大员了。”
  “那可要恭喜恭喜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是与世隔绝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哎……”
  “就假吧,你丫的。跟我还来这一套。对了有空到我那儿去玩玩,我们兄弟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的确应该好好地聚一聚了。另外啊,最近我在学做生意,你过来后我们可以交流交流,咋们兄弟也可以一起联手做点买卖啊。”
  “去你的。我现在可是国家工作人员,有纪律的。恩……马上就要年底了,等忙完这阵,过年的时候我到你那儿去玩玩,也算是放松放松度度假。”
  “怎么过年不回京里?”
  “应该不回去,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们都要去参加团拜会,而我也不太习惯和那些亲戚在一起……呵呵,或许不是不习惯,而是腻味了。”
  “呵呵。这样也好。你就过年的时候来吧,年夜饭就在我家吃,我家老头可是一直唠叨着你,想你呢。”
  “这恐怕不行,就算不回京城,年夜饭恐怕也不能在你家吃了,不然我舅舅还不跟我翻脸。呵呵。”
  “呵呵,我到是忘了,S省还有一个宝贝你的何舅舅在。呵呵,你个小子也算够倒霉的,走到哪儿都有人管,一个堂堂的公子还被人当成是小孩儿,哎……可怜可怜。”
  “去你的,你就贫吧。你!好了,就这样,我大概年初三过来,用些公休,在你那儿应该能留个10来天。好。就这样。拜拜。”
  “以后多给我打电话啊。拜拜。”
  说起这个乔段,是叶天从小的死党,从幼儿圆时就在一起直到两人15岁时,乔段的父亲乔正南被调到地方,两人才算是分开。15岁到20岁这5年里,两人还是一直保持着通讯,到20岁以后,因为乔段所说的原因,两人才失去了联络,但友谊仍寸。乔段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叶天和小月恋情的人之一。
  乔段的父亲乔正南已经官至一方大员,分疆大吏了。这对叶天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有他和乔段的关系摆在那儿,乔正南以后应该也会是他的助力之一。现下嘛……听乔段的意思,应该是想和自己联手发点财。这几年他一直呆在国外,对国内的各方面都不是很熟悉,凡事都有些吃不准,所以要找自己联手。这算是分担风险,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不过,老实说,乔段的主意正合叶天的意。不过现在的叶天已经没有什么本钱了,所以把赴Q省的时间往后推了推,放在了年后,到那时侯,东海集团的第一份分红应该已经到手了。王威和周氏姐妹一定会很准时地把它放在他手里,这是规矩。
  想了想,叶天又给楚玉打了个电话。
  “玉儿,是吗?我是阿天啊。已经睡了?”
  与玉儿通话,叶天的声音始终是格外的温柔。或许是情之深,或许也是他的一个弱点——性格上的弱点,需要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现下还看不出危害,但以后……
  “是我,天。还没睡呢。宿舍里的人正在一起打牌呢。你听她们正在笑呢。”
  “呵呵。我想问一下你除了自己专业以外,其他专业的课程旁听过吗?”
  “哦。我辅修过市场营销,公司财务,跨国公司管理实务以及世界经济这些课程。”
  “哦。我知道了。你有空的话,就多看一些财务和管理类的书吧。哦……最好是看原版的……呵呵,你是英语专业的……看原版书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我知道了。”
  女孩聪明的没有问为什么,她知道像叶天这种男人一般都比较“大男人”他会给她安排好前进的道路,只要听他的,那就不会有错,就是有错,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如果叶天想说,那就一定会说。不说则代表他不想。楚玉在情事方面算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女孩。
  “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以后我会安排你去一家公司实习,锻炼锻炼。我希望我的小玉儿将来恩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恩。我会加油的。”
  “去看看T大是否开设过管理类,市场类的研修课程,有时间的话就报名读读,不要在乎钱,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
  “好。宝贝玉儿亲一个。”
  叶天在电话里波了楚玉一下。
  “坏死了。我室友都在,回来再说。拜拜。”
  有外人在,楚玉还是十分的害羞。
  关了手机,叶天回味似地笑了笑,和楚玉这种纯纯的小女人谈恋爱的感觉真是不错。楚玉永远是那么小鸟依人,只要是他说得话,没有一句她会有异议。
  想着楚玉,叶天发觉他已经禁欲10来天了,哎……单身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等周六,抽空回市里一趟,享受享受玉儿的温情。


第六十七章
  T市沸腾舞厅。
  旋转的灯光,喧闹的音乐,迷醉的色彩,迎面飘来的阵阵浓郁香味,男女不时地搭讪,眉来眼去,酒精和欲望地不断纠缠,这种种诉说着都市男女的空虚和寂寞。
  “张哥,今天怎么有空邀我们出来聚一聚?呵呵。平时张哥不是忙工作,就是在家做好老公,好爸爸。纯一个气管炎。呵呵。来张哥我敬你一杯。来,干。”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外表看上去十分斯文的年轻人举着啤酒杯给张涛敬酒。
  “去你的,你个臭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气管炎?你张哥我这叫做模范丈夫,模范爸爸。你懂不懂啊?呵呵。来,干。”
  “我也来敬张哥一杯。”
  其他人在周围也纷纷响应。
  看得出张涛和这5个人的关系十分融洽,应该算是一个圈子里的。
  “怎么,张哥这次有料关照我们?”
  开口的是5人中唯一一个女人,一个打扮时尚的都市女性。
  张涛微微一笑,不说话,自管自地喝了一口啤酒。
  “张~~~~~哥~~~~~~~哦。人家问你话那~~~~~~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喝酒~~~~不回人家的话~~~~~~~啊!”
  女人拖得长长的尾音,酥麻万分,直叫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文文啊,好了好了。张哥我可受不了你这套。你还是对这几个小子施展你的妩媚柔情大法吧。张哥我可是老了,要是让你嫂子知道有个双十年华的柔媚女子引诱我啊,那不拨我一张皮才怪!”
  张涛调笑着这个叫文文的女子。
  “人家不来了……张哥刚刚还说自己不是气管炎……你看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哼哼!什么时候,我就找个公用电话,给张嫂打个电话,败坏败坏张哥的名声。”
  “喂。张大哥是吗?我是省卫生厅的苏柔啊,今天晚上有场话剧,我们一起去看好吗?人家想死你了。”
  旁边的一个男子尖着嗓子,学着女声道。
  “张哥,你可要小心了,得罪了我们文文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你没听说过黄蜂尾后针,最毒夫人心。不过我们文文要真是想当第三者的话,你到是可以考虑考虑……噢?”
  “去……去……越说越不象话了。我对你们嫂子的感情那真实海枯石烂至死不虞啊!”
  “张哥,你也太恶性了吧。”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
  张涛又喝了一口啤酒,“还是我们文文聪明,这次的确是有料!”
  “真的?”
  “真的吗?张哥。”
  “张哥那你可要关照我们啊。我们有好些日子没爆过料了啊!”
  “我就知道张哥一定会关照我们的。我们和张哥是哪跟哪……”
  文文娇媚地电了张涛一眼,话语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嗲。
  “Y县反贪局局长李宝,在Y县……简而言之,这是一起警车交通肇事逃逸案件。”
  “恩……这的确是一个卖点……应该不错。”
  “的确可以写写,稍微加工一下,会引起反响的。”
  几个人都是资深记者,一涉及到本职工作,立刻都变得专业起来,精神熠熠,神采飞扬。
  “呵呵。还有更惊人,更爆炸的呢!根据消息,肇事者的家里曾经通过灰色渠道威胁过受害者的家属。并且肇事者的家属中好象有一人在市某局任职。受害者家属不堪悲痛与压迫,于前昨日早晨推着灵车围堵在县检察院的门口,围观群众一度达到百来人。”
  听闻此言,几位记者都震惊万分。“怎么会?我们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是啊。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还是文文比较老练:“这有什么。官官相护嘛。有什么希奇的。Y县肯定会压下这件事情。呵呵,很正常,做领导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低头发生这种事情。再说了,我们又怎么能说没有收到消息,张哥这不是给我们透露了嘛。谢谢张哥了。”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朋友嘛。以后张哥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装着不认识张哥就好了。”
  “哪能啊。”
  “是啊,是啊,我们怎么会……”
  “事不移迟。明天中午给社里打个招呼,我们就去Y县。”
  文文一改娇弱的形象,向在座的几个下属发号施令。
  张涛大口灌了一口啤酒,这事情算是办好了。李宝啊,李宝,我就多给你找点麻烦,我到要看你是不是真得有这么的硬,这么的牢。几路人马,我就不信你家真的能全部摆平。
  “张哥,正事谈完了,我们去跳舞吧。”
  文文向张涛发出了邀请。
  在这种场合拒绝一个女人,不仅是不礼貌的,而且还十分的不理智。张涛不是这种人,而且男人大多都不厌恶与女人接触,特别是漂亮的年轻女人。这不牵扯到出轨,只是天性罢了。
  舞池中的男女都像带着一个面具,演绎着生活的千变万化。文文年轻动人的女体紧紧地贴在张涛身上,虽然隔着外衫,但张涛还是能感觉到文文的火热。
  两人在舞池中尽情扭动,张涛的心还保持着一份小心翼翼,而文文则是全力出击。她喜欢张涛,从一开始见到张涛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可惜那时侯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已经有了女儿。文文不甘但又无奈。
  文文的身子又往张涛怀里紧了紧,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道:“张哥,我喜欢你。”
  虽轻虽柔,但铿锵有力。
  张涛的心一紧,接着一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文文对他有意思,他很早就已经觉察到了,可惜……所以他一直装做不知情,可今晚借着舞厅里的朦胧和迷乱,文文还是把它说了出来。这层窗户纸被点破了,张涛更是不知如何应对。婚外恋?张涛没有想过,家中妻子温柔体贴,女儿聪明伶俐,事业也逐渐有成……一切一切都令他不想改变现状。
  这婚外的恋情又岂是那么好尝的禁果!虽然美味诱人,但代价也绝对不菲。张涛没有胆子去冒这个险。
  张涛的莫不做声使得文文微微地轻叹了口气。张涛的心又是一颤,男人永远是最不经诱惑的动物。
  ************************************************东转西转,叶天终于摸到了粱米的家。粱米没有住在县政府配给县委领导的公寓楼,而是住在岳父的家里,照顾丈人丈母。粱米是倒插门的女婿,几十年来对丈人丈母一直十分孝顺,始终如一,因为丈人丈母的腿脚不方便,不适合爬楼,所以粱米就发扬风范把分来的公寓楼让给了一个为县政府看了几十年大门的老人。原先老人一家6口都挤在一间不到12平方的窝棚里,有了老粱的照顾,老人一家才算有所解脱。记得当时,老人感激地给粱米跪了下来,直说老粱的好……老人的语言是质朴的,但又是最真实的。
  为了这件事情,粱米的老婆没有少抱怨他,毕竟老粱一家也算不上富裕,老粱这个人够正派,也没有为家里带来什么灰色收入。老粱的老婆总是在心里想着给女儿多攒点儿,多留一份嫁妆。事后老粱也只是笑笑。
  “你好,请问粱书记是住在这儿吗?”
  叶天问了问一个正在院子里收被子的中年妇女。
  “是住在这里,您是……”
  粱米的老婆石桂花诧异地看着眼前来访的年轻人。
  老粱的脾气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以前他刚上任的时候,还有人不时来窜窜门子,送送东西,走走门路。可给老粱麻过几回后,就再也没人来了。那时老粱还做得挺绝的,把送礼的人的名字全部记了下来,连同礼品一起放到了县纪委的党委会议上,然后一个一个进行处理。
  后来人们得出一个结论,走老粱的门路是走不通的,真有本事的话,就走黄爱国的门路,只要走通了老黄家的门路,那老粱也就不顶用了。
  “哦。我姓叶,是粱书记的同事,是市纪委的,下来跟着粱书记学习学习。”
  叶天非常的谦虚,这点是叶天身为公子哥最好的优点。
  “哦。是叶同志啊。来屋里坐,屋里坐。”
  石桂花连忙把叶天往屋里请。从叶天的举止打扮来看,不愧是城里下来的,和县里人就是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叶天是个什么官,虽然叶天看上去很后生,但石桂花仍然异常的客气。家庭妇女的她对于级别,职衔并不是分得很清。她只知道市里派下来学习的,一定不一般。就如同知识青年大下乡的时候,那些城里来的小伙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令乡下的少女倾心。
  “小凤啊,出来招待客人啊。”
  西屋里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袭黄衫,面容十分的清新妩媚,脸不粉而红,眉不描而黛,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还没有经过深层的挖掘,不然称做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给客人倒茶啊。”
  “知道了。”
  少女的声音也很动听,到目前为止,叶天还没有发现少女身上的一点瑕疵。
  “我和老粱的女儿——粱凤。”
  “好名字,好名字。粱小姐人长得漂亮,名字也起的好,相得益彰,相得益彰啊。”
  “呵呵。叶同志过奖了。”
  少女倒完水就回到了她的西屋。隐隐约约从屋里传出英语朗读声。
  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书,少女的发音十分的标准,叶天听后点了点头。
  “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考试的时候运气不好。去年高考离本科就差了两分……哎。可丫头心气又高,填志愿的时候没有填专科,只报了本科。她说要读就读好的。到头来什么也没能进。工作也没有心思找,只想着从头再来。哎……我们老粱为了这事情没有少操心。”
  似乎是岁数到了,又似乎是农村妇女的本性,石桂花也十分的能唠嗑。另外女儿在她的心头又是超越了丈夫的存在,嘴里谈到最多的就是宝贝女儿。
  “粱凤凰她平时在学校里的成绩怎么样?”
  “好啊。从小到大,老师都说凤丫头聪明,大考小考一直都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可真到了上战场……哎。”
  “嫂子别急。我过几天帮凤丫头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大学插进去。”
  “大兄弟,大兄弟,你有办法?嫂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试试看。成不成功,还保护不准呢。嫂子您也不要这么早谢我,要是不成功的话,您可不要骂我吹牛皮。呵呵。”
  “哪能啊,哪能啊。不管办得成办不成,你都是我们粱家的恩人哪。大兄弟你看,需要多少钱去疏通?”
  石桂花毕竟是县纪委书记的夫人,这点门道还是懂的。
  “嫂子说的是哪里话。帮忙办事,谈什么钱不钱的。说实话,虽然我和粱书记没有碰过几次面,但关于粱书记的风评还是听到过不少的,粱书记的为人没得说。我很佩服。能帮粱书记一点忙,我十分的高兴。”
  两人又唠嗑了一点时间。叶天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嫂子,我这就先走了。”
  “别啊,大兄弟,留下来吃顿晚饭,老粱也快要回来了。”
  “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事。我这就先走了。再见啊,嫂子。”
  叶天看了看手表。
  “小凤啊,出来送送客人啊。”
  “来了。”
  叶天和少女对视一眼,互相道了别。
  待叶天走后,石桂花立刻给女儿报喜:“小凤啊,刚才那个叶同志说有办法让你去大学里插班啊。”
  “不会吧。他这么有本事?不像啊,他这么年轻。”
  “我本来也这么想啊。可人家毕竟是市里下来的啊。真的有本事也说不定啊。”
  石桂花猜测道。
  “他会不会有事情想让爸爸帮忙?所以借词可以帮我进大学?”
  粱凤猜测。“他送什么东西来没有?”
  “送了,就是这些水果。他说他是市里来的,我想啊,送些水果也很正常啊。你看。”
  “不说了。等爸爸回来的时候,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以免他生气。”
  “好,好。”
  听了女儿的话,石桂花直点头。在家丈夫和女儿的话,她都听,丈夫是天,女儿是命根子。


第六十八章
  叶天回到了住处,叫来了小马和小刘,询问了一下这些天的情况。
  “天哥,县城被面4条大街的混混,我们差不多都摆平了。说来也巧,那儿还住着一个和我们一个师的战友。他开了家汽车修理铺,生意不错。就是因为他的介绍,我们才能这么快整合起这4条街的混混。”
  “当中没有麻烦?”
  叶天递了两支烟给小马和小刘。
  小马连忙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先给叶天点上。
  “麻烦是有点,有几个狠的出来挑过头,不过都给我们压下去了。一帮子混混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划下的道我们都接了,而我们划下的道,他们连碰都不敢碰。”
  小刘说话时满脸都是得意。
  不过也难怪,华夏国的特战队虽然并不经常参加国际特种比赛,但其中蕴涵的实力,确是那些经常夺冠的国家也为之心惊的。
  “你们尽快弄出一批人来,要忠心,最好是那些走投无路的。至于那些有家有室的混混,只要跟他们混个脸熟就可以了。他们只不过是墙头草,等要用他们的时候,只要用钱和拳头这两样东西就够了。”
  “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要尽量查清他们的底细。关于这点,你们可以直接和夏商联系。”
  “你们通知一下夏商,让他再派几个人下来,弄两台摄象机,两辆摩托车。等人到齐了,你们就跟跟这几个人的哨:县委书记黄爱国,县常务副部长黄秋,县宣传部长黄英。”
  “他们都是干部,我们就这样跟踪他们恐怕不好吧。”
  小马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背后有血泪啊。”
  叶天把萧家姐妹的事情稍稍和两人讲了讲。
  “真是畜生!看来他们老黄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样的老子生什么样的崽子!”
  小马和小刘都义愤填膺。他们都是平民出身,对这种事情最是气愤不过。他们心里也会担心,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妻女身上,那……
  “好了。最近的安排就是这样,如果人手够的话,你们再盯盯那个赵县长的哨。但自己要小心,不要暴露。这些官员的警惕性有时候还是蛮高的。对于和老黄家走动比较密切的Y县官员,以及工商界人士,你们也要格外留意。尽量抓一些他们风花雪月或者贪污贿赂的实据来。如果需要,可以使用录音窃听设备,但一定要小心!因为这就已经触犯了法律。但我相信你们的专业水准,不要让我失望。”
  “我们明白了。”
  小马小刘异口同声。
  “如果真的惹了麻烦,也不要怕,我会通过其他渠道疏通的,你们应该也从夏商那里知道我的来历了。”
  叶天自信地笑了笑,“万事有我。”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现在正跟着黄一,他现在是自己驾车,正行驶在人民路上,目标不明。”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继续追踪,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黄河明白,黄河明白。”
  “长江,长江,我是淮河。我们已经在黄二的电话坐机上安置好了窃听装置,现已安全撤离,现已安全撤离。等待下一步指示,等待下一步指示。”
  “淮河,淮河,我是长江。你们做得非常好,现在目标黄三,现在目标黄三。”
  “淮河明白,淮河明白。”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黄一现已进入北京路上的大富豪酒楼,黄河等待指示,黄河等待指示。”
  黄爱国,黄秋,黄英这老黄家当前的三杰,还丝毫不知道他们已落入了叶天布的局。
  叶天这次为了对付老黄家,已经有点不择手段了。最近他时常做同一个梦,他在黑暗中跑啊跑啊,总是到差不多要被黑暗完全吞噬的时候才抓住了一丁点光明。按照梦理解,福祸不明!来到T市后,他的发展速度似乎太慢了一点,虽然万事都还算十分顺利,不过这也只是凭借着身后的家族势力,而不是自己的本事。在S省的棋盘下,他还只布下了区区几枚棋子,离开花结果的季节还远的很!
  大富豪酒楼是Y县最大的私营酒店,应该有三星级的档次。门口有两只巨大的石狮镇守着,威武无比,衬托出这家酒店的不凡。
  黄爱国停好车,看了看四周,没发觉有人盯梢,便匆匆走了进去。自从中央台播放了W省J市一个小学毕业的下岗男子靠着盯梢,掌握了市委一半领导的绝密隐私,控制了大半个市委市政府的专题报道后,黄爱国每次单独出门办私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也遇到这种人。还正应了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酒店的老板娘金蔚看见他连忙迎了上来。
  “人来了吗?”
  黄爱国小声问道。
  “来了,在6012。6楼今天没有住客人,值班的是小薛,信得过。”
  金蔚也小声地答道。
  金蔚陪着黄爱国进了电梯,按了一个6字。在电梯里,金蔚帮黄爱国抚平了有些坐皱的西服,然后看在他的身上:“是大事?”
  “一点小事。”
  黄爱国敷衍道。
  “怎么会是小事!”
  金蔚稍稍提高了声音,应该是出于激动,“以前你最多也只是带些朋友到这里来寻欢作乐,没有一次橡今天这样保密,小心。连你家老二和老三,也没有和你一起来。”
  “肯定是出了事。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金蔚靠在黄爱国的肩膀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小杰还小,你如果有点什么事,那我可怎么办?”
  “乌鸦嘴。我会有什么事情!”
  黄爱国瞪了金蔚一眼,不过看到她一副可怜西西的模样,心肠立刻软了下来。都说老夫少妻是最不容易吵架的,一点也没有错。虽然金蔚不是黄爱国的妻子,可这根本不影响黄爱国对她的疼爱。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平时黄爱国大多把金蔚当成女儿来养,娇惯宝贝的不得了。
  “那……”
  “有些事情比不要多问,能告诉你的,我当然不会瞒你。”
  黄爱国刮了一下金蔚挺翘的鼻梁。“你等会儿,就在6楼看着,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记得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知道了。今晚住在我这儿不?”
  金蔚娇俏地问,嘴脚一弯如同月亮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挑逗。
  黄爱国禁不住搂过女人,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怎么忍不住了?不过几天没有喂你,就想要了?”
  这是电梯到达了6楼。
  黄爱国和金蔚走出了电梯,在出电梯的时候,黄爱国又重新理了理西服。
  6012。
  6012是一个套间,隔音设备非常好,一直都是黄爱国或者黄秋,黄英他们招待外人寻欢作乐的场所。可以说Y县和他们有牵连的官员商人,只要关系不错,都来过这见6012。进没进过6012,成了是否属于老黄家这个利益集团的标志。
  黄爱国与一个45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交谈。
  “王处长,谢谢你这次专程从市里赶过来。”
  “黄书记不要客气。都是为了工作嘛。”
  这位王处长和黄爱国打着官腔。
  黄爱国半眯了眼睛,微微一笑:“呵呵。王处长这次来我们Y县是公干?这我们县委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啊?不会对我这个县委书记都实行消息封锁吧。”
  “呵呵。哪能啊。这次来找黄书记,的确是有一件事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王处啊,王处,你是我叔叔的老部下了,和我黄某人,也是老关系了。你身为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手握大权,你这次深夜赶到我们Y县,一定是有的放矢。我黄爱国在这里承你的情了,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们老黄家,是绝对不会亏待朋友的。”
  连日勾心斗角的疲倦,对家族命运的担忧使得黄爱国不愿意再兜圈子,直来直去,试图弄清王清的来意。
  “既然黄书记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黄书记透露两件事情,事关重大,不方便在电话里讲,所以就连夜赶来了。”
  黄爱国听到这话,神情立刻凝重起来。“您说,您说。”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黄书记您的。市委可能提拔您为副市长,具体主管哪方面的工作,这还没有定。”
  一石惊起千层浪,黄爱国的心海顿时波涛汹涌。他按耐住这份激动,问道:“确切吗?向省委通报了吗?”
  “还没有。”
  王清答道:“黄书记,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光是这事,那我也就不要亲自跑来一趟了。”
  “你说,你说。”
  “您走后,Y县县委书记的位置或由你们Y县的赵县长接任,或由外县调一位同志来担任。黄秋同志另调任市教育局的副局长,Y县常务副县长的职位由市里或省里派人接任,黄英同志继续留任Y县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黄爱国人一下子就软了,躺靠在沙发上,背后似乎湿了一大片,在这秋冬之季,黄爱国出汗了,冷汗!
  “消息属不属实?”
  黄爱国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我不小心听到市委秘书长和我们组织部长谈话,才知道的。”
  王清顿了顿,才又说道:“可靠性相当的高。就我所知,市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在年后将会调到U县当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县长。他的考察审核工作就是我们处做的。”
  “至于其他,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Y县黄沙镇党委书记黄然同志的考察工作,是由干部二处着手实施的,本来我不应该管,但谁叫我和你们老黄家交情深呢。我得到内部消息,在考察过程中曾经有人举报他,好象还有实证,似乎挺麻烦。这次要想提上来,看来挺困难。”
  王清一脸惋惜,微微摇了摇头。“实在不好意思,黄然的事情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哎。可惜了,要是由我们处经手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第六十九章
  “谢谢,谢谢。”
  黄爱国紧紧握住王清的手,抿着嘴感激地说道:“这次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黄书记,瞧您说得是哪儿的话。我是老市长一手提拔上来的,能做到现在这个干部处的处长,都是老市长对我的赏识,我打从心里感激他啊。和您黄书记,还有黄秋,黄英他们也都是老关系了。不说报恩吧,朋友有事情,我也不能不帮吧。”
  “我们老黄家有王处你这个朋友,非常的荣幸。患难见真情啊。以后王处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尽管开口,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们老黄家对待真正的朋友,从来都是不惜两肋插刀的。”
  “好说,好说。”
  “王处,我现在要赶回去和黄秋,黄英他们商量商量对策,就不在这陪你了。你今晚就住这,我会让底下人帮你安排节目的。”
  “您忙,您忙,不用招呼我。我明天早上就得回市里。”
  “哪儿的话,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这儿好好玩玩,市里面随便打个招呼,还不就搪塞过去了。我去吩咐底下人去了。”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黄一进入大富豪酒楼已经有三刻钟了。根据我们估计,应该是去的6楼。以防被人发觉,我们没有跟上去。请指示,请指示。”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继续监视,继续监视。”
  “黄河明白,黄河明白。”
  “怎么要走?”
  金蔚看见黄爱国没有要进温柔乡的意思,诧异地问。
  “有点事情,我需要回去和老二,老三他们商量一下。你自己睡吧。对了,你安排一下,6012里住的是贵客,让底下好好招待。挑两个漂亮点的,让她们好好服侍。”
  “要两个?他吃得消吗?”
  金蔚满脸的不信。“我这儿的小姐可都是身经百战,应付那些彪然大汉都不在话下,他一个弱书生能行吗?还一次要两个?”
  “行不行不去管它。但我们的招待就一定要周到。无微不至。明天他要走的时候,你塞两万给他,包得好一点。”
  “要说什么吗?”
  “不用。他是个明白人。心里什么都清楚。”
  “哦。我知道了。你就在这儿先留一会儿嘛。天都这么晚了,真有事儿,也不在乎这么一小会儿的。”
  金蔚的双手环上了黄爱国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真受不了你。”
  黄爱国爱怜地抚了抚金蔚的乌黑绣发,他知道自己也已经忍受不了这个小妖精的诱惑了。“你先下去吩咐一下,我在房里等你。”
  “好。”
  听到男人肯留下,女人非常的高兴。“洗澡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你先去舒坦舒坦,等会儿,我上来给你按摩。”
  *****************************************************“对,对,再用力一点,没错就是这里。”
  男人发出舒服的呻吟。
  女人娇俏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浴室。“舒服吧。来,这里再给你来几下。”
  男人“恩,恩”舒爽的不行。
  “知道舒服,以后就常来陪陪我。我这手艺可是特别为你才去学的。”
  女人给男人撒着娇。“一直让人家独守空房,你怎么能够狠得下心。”
  “宝宝,我忙啊。”
  男人微闭着双眼,享受着女人的按摩。女人的十指纤细修长但有力,在男人微微有点发福的身体上弹奏着钢琴,男人深深地陶醉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
  “忙……你们男人啊,就知道用忙来做借口。刚开始的时候,你不忙?现在就忙了。分明就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又养了个狐狸精?”
  “哪能啊,有了宝宝你,别的女人我可就再也看不上眼了。”
  “又骗我!”
  女人在男人背上的I穴上狠狠地按了一下。
  男人立刻叫痛。
  “痛死你,谁叫你一直骗我。”
  女人的语气有点发狠,又有点发嗲。
  “宝宝。真的。我又怎么会骗你呢。我黄爱国也五十二岁了,能伺候好你个姑奶奶,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再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有心无力啊。”
  “鬼才信!你们男人从13到70,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偷腥的猫!以后啊,你还不常来我这儿,我就出去找个小白脸,给你弄顶绿帽子戴戴。”
  说完,女人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女人知道这种话也只能是当作玩笑话来刺激刺激男人,绝对不能把它当真。“绿帽子”这三个字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禁忌。
  男人的脸微微一变,但听到女人的笑声后立即恢复了正常,他翻了一个身子,把正在给他按摩的女人压在了身上,往女人的腋下搔起氧来。
  女人氧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哼,哼,看你再乱说话。”
  男人半真半假地说道。
  女人连忙讨饶:“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黄哥~~~~~~`”女人的声音让男人的骨头都有点酥麻了。
  “黄哥,人家还不是爱你嘛。”
  女人勾住男人的头颈,主动献上了香吻。
  男人的唇吸住了女人的唇,尽情地享受起女人口中的香甜柔滑。舌头与舌头互相追逐着,挑逗着。男人在追,女人在逃,玩得不亦乐乎。
  女人的眼神开始便得迷离起来,喘息声也开始急促起来。男人的鼻音也越发浓重。
  良久,男人和女人才停止了舌尖的纠缠。女人的秀发微微掩盖住了她俏丽娇媚的面容。
  男人轻轻地把那些烦恼丝往脑后理了理,在女人光洁的脸蛋上舔吻起来。
  女人微闭着双眼,轻轻地发出享受的声音。
  “宝宝舒服吗?”
  男人的手开始向女人的前胸袭去。
  “舒服~~~~~~~~”“想要吗?”
  “想~~~~~~”男人熟练迅速地解开了女人身上的束缚,在女人成熟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娇躯上尽情弹奏着一曲《凤求凰》男女的喘息声,以及融合处散发出的淫弥气息,久久纠缠在房间里不愿散去。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黄一离开大富豪酒楼了。”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继续监视。现在华夏时间凌晨一点。到三点,我会派人给你们换班的。”
  这次Y县的盯梢行动,夏商人几乎把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来,自己也亲自出马,统一指挥,算是对他们这个新成立的系统进行一次整合,进行一次联合行动。
  为了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中途不至有人打扰。夏商一来,就在Y县先借了一套两居室,作为行动的指挥点。他此时正坐在写字台前,在纸上不时圈画着什么。
  这家大富豪酒楼应该和老黄家的关系十分密切,如果它在Y县没有人照,绝对不会开到现在这个规模。夏商拿出前些日子,小马小刘先来一步时所做的调查,研究了起来。
  金蔚,女,现年26岁,户籍应为T市Z县——Y县的临县,但尚未调查证实。身高165左右,体重50公斤左右。相貌秀丽,身材婀娜,未婚,但育有一子,孩子父亲身份不明。金蔚现为大富豪酒楼的老板,根据外界揣测,该女身价不会少于300万。该女社会关系复杂,交际甚广,疑是他人情妇,但还未有具体情报证实。
  这个金蔚需要好好地调查调查。夏商叫来两个手下,吩咐道:“你们就专门盯着这个叫金蔚的女人。查清楚她一直和哪些人来往,对那些和她关系看上去比较密切的,一定要密切留意,能摄相的就摄相,不行的话,至少要有照片。”
  两人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夏商又叫来了小马和小刘:“你们在Y县也算是混了一段时间,明天给我通过各种渠道好好地查一查这个金蔚的来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身后如果没有一两个人,想要在外面闯出如此一番局面,我是不信的。你们注意,特别是要调查出她儿子父亲的身份来。但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干部处长王清这时候还没有入睡,6012中还在继续上演一凤二凰的好戏。王清这个人算是彻底堕落了。看他与两个女人调笑的神情,看他不辞辛劳的耕耘,看他纸醉金迷的快乐,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他在白天是一个仪表堂堂自喻“正直”的政府官员。
  “王老板,怎么样?够快活吧。”
  在他身上的女人媚眼如丝地问道。
  “舒服,舒服,真是太舒服了。”
  刺激,兴奋,欲仙欲死种种表情在王清脸上一一闪现。时不时他还发出两声愉悦的低嚎,中年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再像往常那样代表成熟稳重,里面只剩下空虚和迷失。
  另一个女郎的手指不停地在王清的身上画着圈,刺激着王清的敏感:“王老板~~~~~我们姐妹的工夫还行吧。”
  “行。简直是太棒了。我以前的日子算是白活了。你们这两个宝贝真是太让人消魂了。”
  *******************************************“喂,是叶少吗?我是李万年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呵呵。是李叔啊。我是叶天啊。怎么样这些日子身体还好吧。”
  “托福,托福。我这副老骨头还算硬朗。”
  “我这次给叶少带来了一个消息。上次东海集团征到的那两块地,很快将会升值。我想让叶少和那几位东海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千万不要转让了。”
  “真的吗。那可真要谢谢李叔了,对我朋友的事情这么上心。”
  “呵呵。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根据我得到的消息,T市将会进行一系列的大动作,重新进行城市布局,以展示T市新世纪的新面貌。T市以及S省的领导已经下顶决心要搞好T市这个窗口的建设。我想这大概也和国家宏观层面上的变动有关吧。”
  叶天沉吟了两三秒钟,说道:“这么说省里的领导应该是已经得到了风声,准备在国家把经济建设的重点西移前,先做好准备,争取在日后的西部扮演领头羊的角色?”
  “应该就是这样。我这次打电话给叶少,也是想问问京城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消息是有,但和一两年前也差不多。李叔您应该也知道,这种大动作前期至少要有5年的准备。就算中央是三年前做得决定,要稍微看出一点效果,也还要再等个两年。不过这两年中央给西部的财政支持那是越来越大了。”
  “叶少。恕我倚老卖老,现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呵呵。”
  “李叔,您还宝刀未老呢!以后肯定还能三级跳。”
  “呵呵。现在的S省正是英雄出世的好时机,我们在S省的一些老家伙都看好你。叶少,可要加油啊。”
  “谢谢。谢谢。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和其他的长辈。”
  “上次那两块地都在T市的新城范围内,在新城里也要再建一个市中心,以缓解日益紧张的交通。T市以及周遍的地价一两年内绝对会大涨。叶少,如果有闲钱的话,也可以好好玩一把。”
  “谢谢李叔了。”
  “好。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叶天等李万年先挂了电话后,才挂了电话,以表尊重。


第七十章
  黄家的气氛十分凝重,黄爱国的态度直接感染了家里人。黄秋和黄英面面相窥,不明白前两天刚开过家庭内部会议,今天又要开了。难道有了新变化?
  这次老黄家的宗族内部会议又多加了一个成员——黄然,会议地点也由原来随随便便在客厅举行,换做在二楼的大书房召开。
  看着三人询问的眼神,黄爱国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状:“这次我们真得碰到了一些麻烦,这些麻烦似乎来势还非常的汹涌。”
  书房中空气似乎都在慢慢地凝结,40个平方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够分辨出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黄秋,黄英以及第一次参加家族内部决策的黄然,都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黄爱国,等待着下文。
  “我从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王处长那里得到可靠消息,在人大后,市委对我们Y县的人事会做一番大变动。情形对我们很不利。”
  “老大,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调动?快说出来,我们现在的心都提着,七上八下的,就是不落地。”
  黄秋插嘴道。
  “我将调任市政府做副市长,到底主管哪块,还没有定。”
  “这是好事啊。大哥。”
  黄秋首先向黄爱国道了喜。
  “是啊。大哥。您升任市长,对我们黄家中下层的干部来说是一个绝大的鼓舞,对我们的朋友来说也是一个佳音,当然对我们的敌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噩耗了。”
  黄然也不甘落后。他知道自己应该想方设法地得到眼前这个黄家大家长的欢心。这次他能够出席这个会,说明他在老黄家里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以后只要紧跟着黄爱国,那一定还会有大发展。他也不贪心,退休前能混个正处就行了。
  只有黄英没有做声,望了黄爱国一眼,在心里寻思。
  黄爱国在心里感慨:黄秋在政务方面敢打敢冲,但在钩心斗角方面就绝对不如黄英,这些年他一直在Y县,大家互相扶持着,所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也没有人敢给他下什么绊。
  而黄然,毕竟只在基层呆过,接触的都是下层,那是更不要说,觉悟和能力都还很不足。
  只有黄英——这些年算是成长起来了。哎,也只有他算是一个能够和自己一起抗起老黄家大旗的兄弟。
  可惜,黄英在排名上不如黄秋,不然……
  “我们还是听大哥说吧。”
  黄英道。
  “伴随着我升任副市长,黄秋将被调职到市教育局做副局长,黄英可能仍为原职。而黄然提副县长的考察也遇到了一些阻碍,应该算是被枪毙了。”
  三人闻言默然。
  “今天我叫大家来,就是想让你们都说说心里的想法。我们老黄家已经到了这番田地,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不瞒兄弟们,这些日子,我算是操碎了心,你们看我头上的白头发,比几个月前不知道多出了多少。”
  黄英的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嘴里不住嘀咕:“高。高。实在是高。”
  “老三。你在瞎嘀咕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参谋参谋。”
  黄秋看见老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老实说这个老三平时就仗着鬼点子多,在很多决策上,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自己。很多老黄家的晚辈有事情没事情,都喜欢往他那里跑,越来越没人把自己这个老二当一回事了。黄秋在心里冷哼: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老黄家的老二,黄英你再聪明,这辈子也就是老三的命。
  黄爱国道:“老三。你说说吧。看看和我的想法合不合。”
  黄英:“那我就说说看。在一般情况下大哥升任副市长,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试想大哥在市政府等高一呼,二哥和我,还有黄然他们在Y县响应,上通下达,声势之大,就是市委书记也要考量三分。如果真的能够形成这个局面,那我们老黄家至少十年无忧。在T市任何想动我们老黄家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足不足。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我们老黄家在T市的政治影响很可能重回顶峰,甚至更超从前,毕竟我们比之从前,在基层干部储备方面,在人脉方面,在经济实力方面都要好得多。而当年定山市长可是单枪匹马地闯,那时老黄家的局面可以说是由他一手撑起的。怎么说三个臭皮匠也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吧。”
  喝了口茶,微微润了润嗓子,黄英又道:“按照通常的升迁程序,就应该会形成这个局面。可现在……”
  “现在怎么样?”
  黄然忍耐不住问道。
  “现在这个应该是个局,一个把我们老黄家包含在内的局。大哥升任副市长,二哥调到市教育局,表面上看,我们在市府会议上声音要比以前响很多,可其实不然。先不说大哥,二哥都是副职,特别是二哥——教育局根本就是一个没啥子前景的去处。就说说我们老黄家的根基——Y县。现在的Y县可以说就是我们老黄家的Y县,从上至下都有我们的人,而且还是我们的人占绝对的主导地位。可大哥,二哥一调离,那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县委书记要么是市委重新任命,要么是由老赵继任。如果是市委派人,那无论派谁,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都应该不会是亲我们老黄家的人,说实在的,自从定山市长退休以后,市里面的那些亲我们老黄家的官员那是越来越少了,人这东西就是这么实惠!呵呵。而老赵……他和我们老黄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些年大哥没有少压他,谁叫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这些年在小事情上,甚至一些比较大的但符合他的利益或者牵涉面比较广的事情上,他算是和我们老黄家保持着一致的,至少是表面上的一致。这点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自毁墙角的事,也懂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而对于有些事情,他的态度就比较硬朗了,时不时的总能给我们找点麻烦,似乎是不想让人忘记他这个县长似的。总之他绝对不是一个肯做我们傀儡的人。再说一说常务副县长这个职务——这个Y县名副其实的第三把手。王清的消息说,可能会由市里或省里派人继任,那就说明一定不会由我们Y县的本地干部接棒。这个接任的干部有可能是下来镀金的,有可能是某个领导的秘书,还有可能是某个有潜力可挖的绩优股。二哥的调任,我认为和他或多或少有点关系。二哥这个位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实缺——实权!如果二哥不调,那二哥怎么安排?老赵当县委书记,二哥当县长?还是老赵继续当县长,而二哥做县委常务副书记?如果出现两个‘常务’,那谁大谁小?让那个市里或省里下来的做‘小’,不太现实吧。”
  “所以就把我调到教育局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岂有此理!”
  黄秋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二,先别生气,听老三说。”
  黄然这时坐着,大气不敢出一声,黄英现在说的,都是他以前绝对没有想过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想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要削弱我们在Y县的实力。Y县这块地方说好不好,但也绝对不是太差,市里的那几位谁不想分一杯羹?大哥,二哥都调任了,而黄然这次的考察又……Y县上层其实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呵呵,我这个小小的宣传部长顶个屁!那些见风转舵的会把我放在眼里?上面这次真是兵不血刃啊。Y县从此可就不姓黄了!对大哥也算有个交代,提了一级,但大哥以后发展的前景绝对不容乐观,没有了Y县,我们老黄家就像没了根的小草一样,随风飘荡,风雨飘零。”
  黄爱国点了点头:“老三说得很对。但我想这次的任命绝对不仅仅是针对我们老黄家的。明年的人大,绝对是风潮云涌,不仅是我们Y县,市里,甚至是省里都会有一番大的地震。我们应该只算是余波一角。我和老二调走以后空出来的位置,其实也就是上层斗争和妥协的产物。我们应该尽快弄清调来的究竟是哪路人马,尽量采取联合,只要对方的来头够大,就是我们附和也不要紧。关键一点就是Y县的中下层我们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还有这几年的帐,你们也要尽快算清楚,屁股上没有擦干净的地方,也要尽快擦干净。我们老黄家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为所欲为了,现在到了该韬光养晦的时候了。”
  “老三,以后你一个人在县里,凡事要多思考少出头。老实说,对你,我还是很放心的。重要的是你要看住家里的那帮屁孩子,不要让他们惹出什么祸事来。今时不同往日,哎,如果真得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免不得要丢车保帅。”
  “大哥,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会看着的。”
  “明天我去一趟市里,看看是不是能再尽一点力,如果这次能把老三提为县委副书记的话,那就好了。”
  黄爱国摇了摇头,“散了吧,都散了吧。回去都好好盘算盘算,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干净的,尽快处理掉。”
  看黄爱国的脸色,仿佛老了10岁。江湖催人老啊!


第七十一章
  经过两天的努力,叶天通过京城里的一些关系,联系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的一位系主任,通过他,算是帮粱凤解决了入学的问题。2月底开学,上半年算是旁听生,只要期末成绩合格,下半年正式读大二。
  叶天又来到了粱米的家里,这次老粱也在。
  “是叶处啊。”
  粱米对于叶天的到访显得很吃惊,连忙上前和叶天握了握手。
  这时石桂花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粱米说道:“老粱,还不把客人请进屋?”
  “对,对。”
  粱米直应声:“叶处,屋里坐,屋里坐。桂花,去给叶处泡杯茶,拿我床头柜里的好茶叶。”
  “诶。我这就去。”
  看着老粱这么在乎这个前两天来过的年轻人,石桂花心中对女儿就学的事情又增加了几分信心。要知道她和粱米结婚20多年,很少看到老粱对谁这么客气。要有,也只是对赵县长和黄书记。
  “前两天,我来拜访的时候,粱书记不在。还好今天,粱书记在家。呵呵。”
  “哦。呵呵。前2天我到南乡去转了一圈,刚回来。让叶初白跑了一次,真是不好意思。”
  粱米在心中纳闷:昨天回来,桂花怎么没跟自己说。“叶处这几天工作得还顺利吧。”
  “还好,我到县里面一些机关纪检委转了转,看了一些材料,对县的纪检工作,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粱米点了点头:“有什么收获?”
  “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不过我发现,在Y县我们纪委起得作用并不是很大。呵呵。这大概也说明Y县的风气还是很不错的。”
  粱米听了这话,也只有苦笑。“叶处啊……”
  “好了。粱书记,我们也不要谈公事了。聊些别的吧。Y县的历史风俗,我很有兴趣,您给我说说。”……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叶天被粱米和石桂花殷勤地挽留了下来,共进晚餐。
  粱凤给叶天盛了饭,叶天接过饭碗时,不小心触碰了一下粱凤的小手,小丫头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心湖似乎有了一丝涟漪。
  “粱凤这个名字起得好,凤凰可是最最完美的一种生物,一个‘凤’字,不仅点出了气质,也点出了心性。”
  “我这丫头,不是我自夸,什么都好,就是心性太高。哎。”
  粱米微微叹了口气。
  “老爸,喝酒。”
  粱凤娥眉微微一皱,给老粱敬起酒来。又是另一种风情,叶天在心中感叹。
  “心性高不是什么坏事。我看凤丫头将来会有大出息。”
  叶天夸了粱凤一句。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粱凤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了笑容,光彩夺目,对男性机具杀伤力。
  “赵县长也这么说。可这丫头……哎。不说了,不说了。”
  看见女儿白了自己一眼,粱米立即停口。
  “粱书记,我找了一点关系,帮凤丫头找了个学校——北京师范大学。明年2月底开学,上半年算是旁听生,只要期末成绩合格,下半年正式读大二。关系,户口2月份的时候都转到学校去,说是成绩合格,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大学里的考试比中学里要容易得多。我想凤丫头只要平时努力一点,学业方面那绝对没有问题。”
  粱米有些莫名其妙。石桂花连忙把上次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了一遍。同时还和叶天打了个招呼:老粱昨天刚回来,这事还来不及跟他讲。
  叶天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粱凤是其中最兴奋的。北京师范大学,在叶天看来,并不算什么,可对于她这个生长在西南的土丫头来说,那是梦想的发源地,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想想故宫,天安门,想想校园中的小桥流水,想想宽阔明净的教室,图书馆中一排一排摆放整齐的图书,粱凤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浓。望着叶天的眼神也逐渐有了一点不同。
  粱米在心中琢磨,这个叶少究竟是什么来头,想当初女儿落榜的时候,他也曾厚着脸皮,开口求人,打算帮女儿弄一个大学读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心头肉,为了她也只能破一下戒,违反一下原则。谁想,他拎着礼物上门的时候,人家给他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事后,他也只能自嘲: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县级根本不顶事。
  可眼前的这位叶处却能帮女儿联系上北京的大学,而且还是全国重点大学,这就不能不叫粱米吃惊。
  另外他也想不通这位叶处为何对自己女儿的事那么关心。说关系吧,绝对谈不上,这位叶处才来Y县几天啊,自己在市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会找人来关照自己。找自己帮忙?也不对,凭举止,神情,风范,这位叶处绝对是出自大户人家,就拿女儿的事情来说,自己办不成,人家却轻而易举地给办成了。人家会有什么事情来求自己?
  粱米越想就越摸不着头脑,但人家毕竟是好心,为自己家办了一桩好事,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理所当然应该有所表示。
  看着女儿,粱米在心中下了决心:为了女儿,只要这位叶处不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自己什么都可以答应。
  粱米紧紧握着叶天的手:“老弟,哥哥托大这么叫你,谢谢,真是太谢谢了。老实说这大半年来,我一直为我这个丫头的事情烦心,可谁叫我没本事呢,我这丫头只能一直荡在家里。哎。”
  粱米的语气感激中带着一些感伤。
  听到父亲这么说,粱凤的眼睛立即红了,哽咽道:“爸爸,您别说了,都是女儿不争气,让您操心了。”
  粱米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欣慰地笑了笑。
  石桂花的眼睛这时也红红的。
  “叶处,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老粱帮忙的,尽管支声,没什么说的。”
  女儿的父亲,忠贞的党员。原则面前孰是孰非,让人无从去比较。
  “丫头啊,敬叶处一杯,以后你可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要辜负叶处的一番苦心啊。”
  梁凤先给叶天满上酒,然后端着酒杯,向叶天敬酒:“叶……叶叔,我敬您一杯。”
  “还是叫叶哥吧。叫叔都把我给叫老了。我们各交各的。粱书记你说是不是。”
  粱米点了点头。石桂花也说道:“对,对,就叫哥,这样也亲一点,以后我们凤丫头还要叶处多多照顾,听口音,叶处不是我们本地人?”
  “哦。我是北京下来的。”
  “哦。怪不得,怪不得。凤丫头,再敬你叶哥一杯。”
  粱凤依言又敬了一杯。凤丫头的酒量不错,3两白酒下去,只是脸颊上微微起了一点红晕,丝毫没有醉意。
  “来,嫂子,我也敬你一杯,以后我这个丫头在北京就劳繁大兄弟你多关照。一个丫头孤身在外,我这做娘的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嫂子。凤丫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以后凤丫头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我会帮忙的。”
  叶天给了粱凤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张不穷”三个字。“就说是叶天的干妹子,他不会不帮的。”
  “谢谢天哥。”
  粱凤也是一个聪明人,立即接过名片。
  而石桂花想得就更远了一些:自己的女儿现在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如果让她嫁在县里,怎么说都是糟蹋了。石桂花希望女儿将来能有个好归宿。眼前的这位叶处似乎就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大官了,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另外从这件事情看,他家里应该也很有实力,对于女儿来说,绝对是个好归宿。就是年龄比女儿大了一些,应该有个7,8岁吧。不过,不是都说岁数大的会疼人吗?女儿跟着他应该不会受委屈。人的模样也很不错,斯斯文文的。石桂花越想越觉得满意。什么时候,给女儿敲击敲击。


第七十二章
  Y县县城东南处的一家影楼是黄秋的金屋藏娇处。
  小如——一个23岁的年轻女子,此时正忙着给一对新婚夫妇摄影。看着洁白如雪的婚纱,她不由痴了,醉了……什么时候自己也恩能够穿上这片洁白啊?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白日做梦,自己是黄秋的情妇,在这Y县还有谁敢娶自己?就算有人敢,为了父母,为了弟弟,自己也不敢嫁啊。
  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小如觉得就像是噩梦一般。
  她是一个大专毕业生,在大学期间,原本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也是Y县的,两人浓情蜜意,可一切都在黄秋出现后改变了。
  不知道是在什么场合下,黄秋见到了她,一种迟来二十年的一见钟情,或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纯粹的占有欲在他的心头熊熊燃烧。
  经过打探,黄秋得知了她的详细情况。
  在一个漆黑的雨夜黄秋得到了她,手段应该算是很卑劣的吧。小如黯然。
  自己也曾反抗,可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挣得脱一个大男人?
  痛——身与心的疼痛!记得第二天醒来,她只感觉到浑身的酸痛,以及身边男人粗厚的呼吸声。
  流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似乎只有流泪。告他?——那是在说笑,先不说他在县里权势滔天,就说自己身为一个女人,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真的告了,给家里丢人不说,说不定他还会倒打一杷,说自己勾引他。
  伤——心中满是伤痕。原以为这只是噩梦一场,没想到它还要继续——他要自己当他的情人。
  男朋友是自己和他中间唯一的障碍。
  苦——他够不择手段的,竟然设计男朋友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心碎——更没想到男朋友竟然这么快就向敌人屈膝。在他和男朋友摊牌后,男朋友主动决定放弃了自己,为了那可笑又可悲的赌债。爱情这东西还真是不值钱。或许爱在男人眼里只是一堆纸片,可以用钱衡量的纸片。
  心死——为了他不去骚扰自己的家人,为了能够比较正常地活下去,或许还有一点心碎后自暴自弃,自己选择了暗无天日的生活,选择了深深藏在地下,做他的黑市情妇。
  越和他交往,越接触所谓的上流,自己就越觉得——世界除了黑,再没有了其他的颜色。
  没想到大富豪酒店的老板娘,竟然扮演着一个和自己相同的角色。虽然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辛酸,但总觉得她似乎比自己更为享受目前的生活。她有个儿子——是“最可爱,最可贵”的县委书记黄爱国的种!
  难道自己也会步她的后尘。自己一直在服药,不敢想象自己会为那个夺了自己童贞的人生儿育女。
  他在她身上拼命地索取,她也一样。为了家人能够更幸福地生活,她在每次做爱后,总是会向他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或许她在期待哪一天他厌烦了她,她能重新获得自由。
  从大哥家出来,觉得心里很烦很躁的黄秋驱车来到了他的温柔乡。
  “给我弟弟办得事情怎么样了啊。”
  小如用柔滑的小手抵住了黄二亲吻上来的嘴巴。
  黄秋陪着笑脸:“放心,在Y县只要我出马,哪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你弟弟的那个名额,我已经从马战那儿要到了。”
  黄秋环住小如的纤腰,在她的秀发上嘶磨。“小宝贝,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啊?”
  小如故做娇媚地一笑:“人家的身子都已经被你得到了,你说还要人家怎么谢你啊?”
  “我想现在吃了你。”
  黄二的大手袭上了小如的酥胸。小如按住了那两只搞怪的大手。
  “我弟弟会被分配在哪个部门?”
  “放心吧,小宝贝。怎么说你弟弟也算是我的小舅子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我不会让他受苦受累的。你放心。我和马战打过招呼了。让他先去搞经侦。这可是一个油水十足的部门啊。我也算是充分关照了我这个小舅子了啊。你也跟他说说啊,这小子每次见到我,都不给我什么好脸色看……”
  “他啊。还是个小孩子,你和他瞎计较什么。”
  小如撒娇地捶了锤黄秋的胸口。她不想黄秋对弟弟心生怨怼,凭弟弟又怎么会是黄秋的对手。黄秋只要动一根小手指,就能捏死弟弟了。
  “不是吧。他应该在是在为你这个姐姐鸣不平。这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出的。”
  “傻瓜。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只要你好好对我,那就什么都好。”
  “小宝贝,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那时也不会想法设法要把你搞到手了,当中的手段是有点不太光明,可事后你也原谅我了啊。你自己说说,我对你到底怎么样。我对你家到底怎么样。你家一有什么事情,我都是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地去给你张罗,从来都没给你打过马虎眼吧。”
  “是。是。我知道你疼我,爱我,对我好。”
  小如对着黄二撒着娇,可是她快要麻木的心却在流泪:可你却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追求梦想,追求爱情的权利。
  黄秋横腰抱起小如,朝卧房走去。
  关好门后,黄秋便迫不及待地想上马了,他把小如压倒在床上,一头钻进她的双峰之间胡乱磨菇。
  “啊”小如本能地发出了呻吟,或许里面也有点讨好,曲意奉承的意味。她知道她现在要让身上的这个男人得到满足,这个男人或多或少已经对弟弟产生了不满,为了弟弟,她只有想尽办法讨好他。
  她扭动娇躯,贴身的磨蹭更加速了黄秋的欲望。
  黄秋的手也开始不安份了,慢慢摸上了她的大腿,她的粉腿光滑雪白,一直让黄秋爱不释手。
  小如的美腿在床上曲弓着,嘴内娇嗔连连,本已色于魂授的黄秋哪经得起如此诱惑,即刻侵袭起小如的俏臀来。
  小如两手紧抱着黄秋,从嘴中微微吐出一丝芳香来媚惑身上的男人,男人情动的更快了。
  黄秋终于把小如身上厚厚的一层包裹逐一的解除。面对一丝不挂的小如,他的心跳加快,呼吸也越发粗重起来。
  小如正值花样的年华,青春的气息,成熟的风韵,以及那种奇妙的一见钟情的快感袭向黄秋,他醉了。
  小如称得上是天生尤物,除了拥有傲人的身材,姣美的面孔之外,一身毫无瑕疵的细皮嫩肉也令黄秋深深倾倒。黄秋在心里不免对当时下手的果断得意起来。为了得到这种妙人儿,担点风险是值得的。
  小如媚着双眸,微视着黄求,双手在他的背脊上轻轻摸抚,动作虽然轻柔,但伴随着声细语的呻吟,给黄秋带来了另一种享受和体验。
  虽然此刻他正舒服的魂飞九霄,但小如的刻意讨好以及她心里面的那点鬼心思,他还是一清二楚的。他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找个借口,拿她家里人做做文章,哼哼,也只有这样,她才足够听话,会主动地哄自己开心。
  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原来清风细雨般的爱抚,也逐渐向狂风暴雨般转化。
  一阵高潮过后,娇柔的她显然没有了多少力气,只好趴在他的身上暂作休息。
  “没力气啦?”
  “嗯……”
  “那就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可还有下半场哦。”
  “你啊,坏死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人家,人家累坏了!”
  影楼外有两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第七十三章
  Y县大富豪酒楼。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成文。”
  文文问道身边的几个下属。
  “还需要好好推敲一下。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弄得好,我们都能得点功劳,可是万一人家已经把上面的关系都铺平了,那我们……”
  “是啊,文文。题目好起,只要够震撼就行,文章也好写,只要够吸引人就行。可是这中间的度,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把握一下?”
  “而且我们这次来,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是不是太招惹了?”
  文文微微瞪了他们一眼:“好啊,感情是联合起来一起针对我啊。”
  “不敢,不敢。”
  几个男士连忙否认。先不说这个娇媚可人的人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她身后的背景也不容他们小瞧。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生,只在编辑部历练了半年多,就被任命下来带组,这身后若没有一点关系,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是他们平时也只是揣测,而文文似乎也很有城府,不象其他这个年纪的女生来得好糊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几个未婚青年或多或少都对文文有点意思,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文文生气。
  “先说关系这一层吧。他们真的已经全部弄妥了?你们看到市卫星台到现在为止没有弄出一点响声,就以为那些头头脑脑真的已经被摆平了?来时我和副社长已经打过招呼了,他只是提醒我在工作中要注重策略,注意安全,对我们下来的事情,还是支持的。再者,我们社这些年和市卫星台暗里争得很厉害,好象社长和他们台长还有一点私人恩怨。呵呵,这也只是我们内部说说,可都不要传出去啊。如果我们真的从市卫星台手中抢到了这条新闻,那社长一定会很高兴……我们的前途也就逾加有保障了。”
  几个男人都点头称是。“那卫星台的面子?”
  “这是社长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你们加快动作,争取明天就把文章发到社里,其他的诸如筛选,排版的问题也就都不是我们的事了。好点的话,可能进头版,再不济,最多也就是被枪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这招摇二字吧,也不过就是一家三星,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儿会有什么人认识咋们。呵呵,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了不得了。我们呀,也就是几小记者。”
  5个人开始分头撰起稿来。按文文的意思,也是打算搞个系列专题,只要社里确定稿子能发,那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追踪报道,一鼓作气把这件事情炒热。
  而这边张涛也给叶天传来了文文他们已经到达Y县,并已取得初步成绩的消息。
  叶天挂了电话,在心里直笑,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张涛啊和那个李宝的确不睦。不过张涛的能量到的确是挺大的,这么快就能弄几个记者下来。自己这边也需要再抓抓紧。
  屋里静悄悄的,叶天看着手中这份夏商送来的调查报告,眉头紧锁。这个老黄家,呵呵,风流韵事还到挺多。金蔚和小如这两个女子算是自己手里的一张好牌。呵呵,特别是这个小如,报告里说,似乎不是自愿跟的黄秋。还有就是金蔚的那个私生子,黄爱国恐怕也担心别人知道底细吧。
  夏商坐在叶天的对面,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救过他的命,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把他从无间地狱里拉了出来。这份恩情他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夏商。你现在手下也有一批人了,你觉得将来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
  叶天看完报告后,没有做出具体的指示,反而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哦。天哥。我也考虑过,我们不可能向黑道发展,这与我们的身份不符,也与您的利益不符。我觉得最好还是介于黑白之间。”
  “哦。说得很对,黑道我们是不能入的,一入那就万劫不复。你和你的手下是我隐藏在黑暗中一只手,进可攻,退可守。在平日以情报和保镖工作为主。当然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顺势发展一些外围势力,但切记对他们只能是利用,而且还不能重用。另外我们以后在人员引进以及规章制度方面必须格外严格,确保新进成员的忠心。新进成员也由你负责,但是必须和你原来的战友分开,作为两队人马,平时不能有任何交集。最多三年,你原来的战友都要从情报工作上退下来,我会对他们另做安排。”
  “天哥是不放心他们?”
  夏商揣测。
  “也不全是。关键是我怕他们将来倚老卖老。他们现在服你,主要是因为生活所迫,可时间一长……恐怕你很难撑得住局面。他们毕竟都是老兵油子啊。而且他们在某些方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如果他们反出,那将对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从现在开始你就要盯住了,对于情报的搜集,归档,以及销毁,必须全程监控,绝对不允许他们私自留档。”
  夏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想了半响,夏商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的那些战友以后要怎么安排。毕竟他们出来跟我都是想过上好日子的,我不想对不起他们。”
  “呵呵,这点你放心,就知道你担心这个。我早想好了,不会让你难做的,对于他们我也绝对不会亏待。”
  叶天拍了拍夏商的肩膀,“以后我们自己会有一些公司,你的战友会被安排到这些公司里做中层管理,另外,我还打算搞个专门的保全公司,申请枪牌,他们会成为我们在明处的坚实城墙。说实在的,我也不愿意不信任他们,可‘情报’这两个字涉及的面实在是太广,弄得不好,就连我也得身败名裂。可又不能不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所以负责情报工作的必须是我们最信任的人。”
  “金蔚和小如这两条线,你让底下盯得紧一点,一条都不能松。等情报比较充足了,你就让他们把窃听器都收回来,夜长梦多啊。”
  “我明白了。”
  夏商想了想,问道:“天哥,您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呵呵。是不是看他们很不顺眼。为了萧雪的事?”
  夏商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为了这事,呵呵,现在的你和当年的你一样英雄本色!”
  “天哥,您谬誉了。”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救你,呵呵,欣赏的就是你这点。”
  叶天笑了笑:“觉不觉得我这次用你们来窃取情报是一个错误?”
  夏商犹豫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开口。
  “自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半响,夏商道:“是有点儿不妥。凭天哥您的实力,并不需要这样做。”
  “是啊,是急了点,让你们来得当晚我就有些后悔了。我一是急到现在还没打开什么局面,二嘛也是为萧雪丫头的事情生气。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得了。另外运用监视窃听这些手段得来的收益还真是丰厚得令人不愿放手。”
  “天哥,您放心,有什么事情我抗着,绝对不会牵扯到您的。”
  “我当然相信,但是我绝对不希望你有事。记住一点,你是我叶天的左膀右臂,你有事,我就犹如断臂之人。为了我,你也绝对不能有事!”
  夏商很感动,内心很荡漾,但似乎又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天哥,我知道了。”
  “至于老黄家的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毕竟我们手上的东西还很少,还远远做不到进可攻,退可守。再等等……”
  再看看张涛以及Y县的一干人等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叶天心道。


第七十四章
  PS:叶天想干什么?他用钱养一帮人干情报?----胖胖不会刻意地去搞情报,绝对不会,这次的决策是叶天的一个失误,或者说是不成熟,他很快将反应过来,实际上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后文还将有后续描写。夏商的人马,以后会转型……
  市纪委也给远在Y县的叶天去了个函,任命他参与李宝案的调查。
  冯如和柳玫一起吃午饭时笑道:“这个叶处,一去Y县,就碰到这种事情,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
  柳玫听到“叶处”这两个字,心“咯噔”颤了一下。她心里认为叶天到Y县去蹲点,是给她眼色看。怪就怪她上次顾虑太多,没有答应了他。可……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上班,又一个人下班。上班时害怕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特意和同事们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下班了呢,除了有时冯如拉着她逛逛商场,一般她都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听CD,看电视——一个一个频道轮流转,到底看了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的生活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叶处会遇到麻烦?”
  柳玫还是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就看叶处怎么处理了。这个案子,很容易得罪人。但若办得漂亮,在整个案件中起到一定作用,那加分也不会少。毕竟这个案子在全市已经引起了轰动。市委的领导都很重视。”
  “哦。这样啊。”
  柳玫暗想:他不会真的惹到什么麻烦吧。
  冯如富有深意地看了柳玫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玫,你不会是喜欢上叶处了吧?”
  柳玫连忙矢口否认:“没,没,哪能啊。我……哎。最近……我配不上人家叶处啊。”
  见到柳玫有些语无伦次,冯如明白似地笑了笑:“喜欢上叶处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叶处的条件相当优秀,如果年轻个二十年,我说不定也会对她芳心暗许呢。”
  “我……才没有呢!”
  “呵呵。冯姨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不过在处理你和叶处的感情问题上,我希望你能够谨慎一些。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啊,冯姨真不想你受到第二次伤害。叶处是京城来的,来头很大,不是曹万这个小公子哥能够相提并论的。”
  柳玫默默地听着,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像叶处这种高干子弟,他们的婚姻未必能由自己来掌控。就算能——名门望族也必定讲究个门当户对!如果叶处真的能全身心地爱你,那此事也不是不可为。可……”
  冯如苦笑了一下:“可权贵之家出来的男子,有几人会把女人的真心和真爱当一回事。”
  “冯姨怕你将来和冯姨一样,虚耗到三十好几,才随随便便找个依靠,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啊。”
  冯如的话语很低沉,似乎昭示了这些年来她的孤寂和落寞。
  “冯姨,谢谢您。”
  冯如抚了抚柳玫亮丽柔顺的秀发,轻轻说道:“傻孩子,和你冯姨这么客气做什么,冯姨看着你啊,就像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所以冯姨特别不愿意你受到伤害。”
  “冯姨~~~”柳玫的眼圈不禁红红的,扑进了冯如的怀里。
  李宝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没什么值得大查特查的地方。所以这次专案组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通过地痞流氓威吓被害人家属”以及“案件背后是否存在徇私枉法的事实”这两件事情上。
  叶天和粱米这几天来异常的忙碌,他们主要盯得是后面一件事。
  “老粱,你说我们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
  叶天随口一问。
  粱米摇了摇头:“我看是困难。我搞纪检工作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从没有听说过递张条子,捎句话,就犯事的。呵呵。我想市委这次也没想过拿这块开刀,也就是做做样子吧。主要的焦点还是集中在地痞流氓威吓被害人家属这件事情上。”
  “说得也是。”
  叶天点了点头。
  午餐是工作餐,为了更好地交流,专案组的一干人员一般是聚在一起,弄了个圆台面。
  文文和孙红这两个女人就成为了一干男人的谈论对象。两女之间或明或暗也有一番争斗。
  “红姐,我敬你一杯,姐你可是市台的台柱子啊,有机会可要多帮衬帮衬妹妹啊。”
  文文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灌了下去。
  “好,好。文文不愧是女中豪杰。”
  桌上的男人都起着哄,没有什么比看女人斗酒更有意思的了。
  孙红微微一笑:“妹妹说得是哪里话。姐姐在台里的时候,就一直听说你的大名了,说你如何如何了得。原本姐姐还有些不信,可这次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孙红的言下之意指得就是这次新闻被抢的事。“以后,姐姐要你多多照顾才是。”
  说完,也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饭后,叶天抽了个空,单独和文文说了两句。
  “文记者,你好。我叫叶天,是张涛的朋友。”
  叶天开门见山。
  文文重新打量了一下叶天,娇笑道:“原来叶处是张哥的朋友啊。”
  “怎么样,文记者晚上有空吗?共进晚餐如何?”
  “叶处不会是想追我吧。”
  文文用媚眼电了叶天一下。
  “文记者说笑了,就算我想追,也要佳人肯给机会不是?”
  “叶处真有意思。呵呵。那么叶处打算在什么地方请我呢?”
  “大富豪。听说文记者,前几天一直住在那儿,对那儿的饭菜应该不会太厌恶吧。”
  傍晚时分。大富豪酒楼。
  文文用纸巾微微擦拭了一下嘴角:“我说叶处啊,我们这饭也吃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呵呵。不会你真想追我吧。不过说实话,叶处的相貌和条件还到真让女孩子心动。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要不是叶处你看我的眼神很纯粹,没有一丝灼热,说不定我已经暗许芳心,投怀送抱了呢。”
  说到这里,文文又是妩媚一笑。
  “文文你可真有意思。呵呵。”
  叶天也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也没什么大事。呵呵。只不过张哥前几天来了个电话,说他的一个小妹妹来Y县公干,让我多照顾照顾。”
  “小妹妹啊。”
  文文痴痴地小声念叨。
  “文文对Y县有个什么看法?”
  “Y县的领导很有一些本事。”
  “怎么说?”
  “孙红在市卫星台是以抢新闻的狠劲出名的,要不然她年纪轻轻怎么就被人家称为大姐了呢。呵呵。这次,她在Y县竟然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弄出半点声响,这不证明Y县的领导有本事嘛。老实说,一开始我如果知道孙红在Y县,那铁定不会下来,业内的同行都知道,要在孙红的嘴下抢饭吃是多么的困难。呵呵,这次也是给我误打误撞。”
  “怪不得中午你们斗得这么厉害。”
  “同行相嫉嘛。”
  “叶处呆在Y县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到给妹妹透露透露这Y县还有什么可挖掘的,我心里总觉得这Y县挺有意思的。”
  “是挺有意思的。很适合你们这些做记者的进行深层次地挖掘。”
  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
  “真的还假的啊?叶处可不要骗妹妹我哦。妹妹这个人就是单纯,容易被人骗。”
  “哥哥我这人也很单纯啊,还没学会骗人。怎么,妹妹你没觉得?按理说,单纯的人遇到单纯的人,他们的心灵是会产生共鸣的啊。”
  “就假吧,你。”
  忍耐了一会儿,文文还是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肌肉,扑哧笑出声来。“你这人还真逗。”
  “Y县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不知道啊,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啊。我们有纪律的。”
  “就当妹妹求你好了,好哥哥,这里没人,就告诉妹妹吧。哥哥应该也知道,干妹妹这行的,竞争很激烈,谁能抢到最多最爆炸的新闻,谁就能在业界更滋润地活下去。哥哥总不希望妹妹被人淘汰出局吧。哥哥~~~赶明儿,回市里,妹妹请你在‘海天’好好撮一顿。”
  “明的我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我来这里的时间还短。但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个Y县相当的有趣。你若有空,不妨在这里多研究研究。反正李宝的案子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结得了的。说不定真被你看出点眉目来。”
  短短一顿饭的工夫,叶天已经和这个市传媒的后起之秀混的铁熟,其中或多或少有张涛的影响在内。而且叶天还在文文的心里埋下了一棵怀疑的种子。文文从叶天半真半假的话语里也琢磨出了点什么。两人对Y县抱有不同的目的,但有一点是相通的,Y县能为他们带来利益。


第七十六章
  夏商的住处。
  “天哥,我们从小如的影楼里得到一个消息‘黄爱国即将升任T市副市长,而黄秋亦即将升任市教育局局长’。这个消息是黄秋亲口告诉小如的,来源可靠。”
  “T市副市长?市教育局局长?”
  叶天反复念了两遍,内心十分怀疑。如果成为事实,那就意味着黄家的老大,老二各向上升了一级,虽然教育局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毕竟是个正职,分量也不轻。
  可如此一来,他关于T市,Y县的局势判断就全部错误了。为此,叶天心里十分不安。难道是他还不够成熟?或者是老黄家已经做通了某些工作,投靠了某方,所以获得了某方的大力支持。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一下子就提两个上来。
  这两个走掉了,那就空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张涛的,另外一个会是谁的?难不成也是老黄家的?老黄家在Y县除了个黄英,似乎也没有人可堪大用了,但会是黄英吗?凭他的资历,县委书记是没可能了,那么是县长,还是副书记?
  如果真的是老黄家的同盟或者“上司”帮的忙,那么黄英的升任应该也是必然。不然老黄家在Y县的实力一下子就显得太过薄弱了。
  令叶天没有想到的是,黄家老二黄秋为了在情妇小如面前充“胖子”同时也为了给她施加心理压力,让她在他走后不敢胡来,特意把个“副”字给拿掉了。
  “立即通知底下,加大对影楼以及大富豪的监视力度。”
  叶天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手握着拳头敲击了一下桌子。“另外把黄秋,黄英家的东西给撤回来。”
  “天哥,凭他们,还发现不了啊。”
  “如果老黄家这次拔地而起,成为事实的话,那我们太刻意地针对他们,就显得格外的不明智。要知道监听正县级,和监听一个副县级,所带来的政治影响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再者,这几天我深思熟虑了一番,以后我们监听的地点,除了遇到极其特殊的情况以外,其他的都不能放在官员的家里。”
  叶天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那样的风险,我承受不起。”
  监听娱乐场所还能说成是刺探商业情报,那监听官员的住所就绝对有政治企图。
  叶天离真正的成熟又跨近了一大步。他最终把握住了某些潜规则。
  为达目的,极尽所能,不择手段——这只是小说瞎诌的。在生活中不论你处在哪个层面,你都必须遵守这个层面的游戏规则,你或许能逾越这个规则一两次,但绝对不可能一直成功。极尽所能,不择手段这八个字说明什么?说明不合时,不合势!不合时,不合势的事终将趋于毁灭。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够逆“天”而行,这个天就是层面上的游戏规则!
  如果说刺探商业情报,凭叶家的手段还能掩盖掩盖。那监听官员住所那就非同小可了,影响太大的话,说不得叶家也会丢车保帅。
  如果黄一黄二真的高升,那他应该对他们抱什么态度?叶天心里琢磨着。对付?那是说着玩的,不入局不知道入局的困难。而且真的要对付,他所能得到的利益也有限,说不定还踩了某些人的痛处,反而不美。结盟——那也是说着玩的,老黄家的底子够黑的,结盟对他的发展不利。暗中利用——这似乎是最上算的,只要他能够获得他们违法乱纪的足够证据,就能够把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想想,手里能握着一个副市长做暗棋,那将来在T市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变得更有把握。
  而且黄爱国与黄秋的调离,对他控制Y县的计划更为有利,他在Y县县委算是布置下了两枚棋子,一枚是即将出任常务副县长的张涛,一枚是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粱米——只要粱凤还在北京上学,那粱米在很大程度上都得和叶天穿同一条裤子。而且粱凤将来还极其有可能留在北京发展,那更是少不了叶天的帮衬。
  只要老黄家在Y县的势力一薄弱,那“他的人”就能够和其他势力分庭抗礼。
  可真的要这样做吗?虽然这样才真正符合他的利益,但只要一想起萧霜迷蒙的眼神,带泪的脸庞,辛酸的话语,以及那素未谋面的萧雪,叶天的心就感到一阵疼痛。为了利益,真的可以不顾“良心”与“正义”了吗?
  叶天不知道,他的心很迷茫,很犹豫。他没有了当年救助夏商时的果断和从容。他的心灵似乎已经抹上了一层薄雾,再也不是那么的鲜红!
  夏商在叶天的指示下,立即加大了对大富豪酒楼的渗透力度。他们先是在二楼餐饮部的包厢内都安装了窃听器,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客房部。行动中,6012,金蔚的卧室,金蔚儿子的卧室这三个房间是最难入侵的。但夏商他们以有心算无心,通过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等计策,最后还是都得手了。当然过程还是比较惊险的,要知道酒楼的每层都有监视用的摄相头,入侵人员不光要避开酒楼的服务生,还要避开这些死物件。
  网已撒下,就等着捕鱼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向年关逼近。李宝的案子大致上已经有了一个结论,结案就是眼前的事情了。李宝家里那几个挑头威吓受害者家属的,也被楸了出来,这次是没什么人出来保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市检察院的副检查长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
  叶天和文文合作在Y县不大不小地破了几个案子,都是关于Y县下属乡镇的。大到某某乡干部收了钱,不办事;小到二娃子他爹被村支书踢了一脚,没站稳,摔在地上,脚腕骨裂了,有点像当年的《秋菊打官司》反正只要和党员纪律搭边的,叶天都能出面管管,虽然这么做很招人厌,但叶天下来就是为了捞点成绩的,肯定不会顾虑这些。而文文呢,则是带了两个人跟着叶天把Y县给转了一圈,弄了十二篇共6万字的《新时期基层党员纪律规范问题专题报道》他们两人,一个敲锣一个打鼓,忙得不亦乐乎。呵呵,都有利可图嘛。报道中,叶天和文文两人的分量各占一半,是谁也不吃亏。
  可以说叶天和文文的战斗友情就此结下……
  黄爱国所谓的“擦屁股”给夏商他们的盯梢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有些已经埋得很深的内幕也被顺藤摸瓜地挖了出来。
  怪也只能怪黄秋,黄英他们不小心,“大富豪”6012房间利用得太频繁了。
  源源不断的情报陆续汇聚到了叶天的手里,老黄家违法乱纪的事实以及黄氏利益群的纠结,叶天不多不少都掌握了一些,虽然不是全部,但只要叶天愿意发动,也足够让黄爱国,黄秋,黄英三人去蹲班房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在没人保的情况下。但,毕竟牵涉的人太多,不是叶天一个就能牵头处理的,而且能收获的利益也不明显。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证据来源问题很难解释清楚,如果用匿名寄送等方法,那最后能分到叶天头上的功劳那真是少得可怜。想想,叶天觉得,还是算了吧。只要东西在手,以后还怕没机会……
  黄秋调任市教育局副局长的事情,叶天也算是完全搞清楚了。这件事当初可是弄得叶天一惊一乍,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政治判断力了。
  在情报中,叶天还得知以黄爱国为大家长的老黄家终于还是与常务副市长贺根搭上了线,当然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PS:急匆匆地把Y县这一卷给收了尾。有一些读者强烈要求作者不要扯得太远,那就应民意,Y县这卷就到此为止吧。这里要说说为什么会把Y县这卷写成这样。
  Y县这卷出来这几个主要人物:萧霜,粱米,粱凤,黄爱国,文文,孙红。这几个后文都会再次提到。
  有读者说,Y县这卷明显没有前文写的精致了。这点我同意,一是时间少,二是语言功底薄弱。至于内容,我觉得还是比较充实的:一写了Y县县一级的问题,比如黄爱国等的腐败,赵县长的推脱,粱米的无能为力。二写了粱米——算是坚贞的党员吧,在子女前途问题上的某种……算是权衡和犹豫吧。三写了文文和孙红之间的互斗,最后略微点了点叶天的——算是无奈吧。看起来,的确有些枯燥,但如果不这样写,我总觉得文章欠缺了一些什么。
  本文的定位应该不能算是完全的YY吧,也没打算写成完全的YY。所以不可能始终讲主角一个人的故事。主角其实很想在Y县有一番发展,但是就如文章中所说的“不入局,不知道入局的难。”
  主角单枪匹马其实真得很难在Y县开拓出一个局面。这一卷在某个层面上是让主角领略一下县级政权组织,为后文做一个铺垫。
  另外有的读者说,不知道后面几章到底在写什么,根本没看见主角的影子。我只能再次重申,本文不是纯粹的YY,主角当然要写,但在写主角的同时,请大家不要把配角都当成了白痴。配角勾勒出场景,勾勒出一个时代,而主角就在这个场景中表演。这卷只不过是主角的戏份不多罢了。


第七十七章
  先回市纪委报了个道,叶天就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宝贝——楚玉。一个半月来,他和楚玉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去Y县最初的两个礼拜,他实在忍不住,回去了一次。记得那一夜,楚玉被他折腾得很惨,娇嫩的肌肤上红晕不褪,有的地方都出血印了。爱抚,亲吻的痕迹更是随处可见。第二天清晨,拥抱着女孩入眠的叶天从睡乡中醒来,发展女孩身上的“罪证”后,懊恼不已。反而是女孩轻轻地甜甜地说“她很高兴,很满足。”
  披散着一头秀发的美丽脸蛋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胸前,睡梦初醒的慵懒,云雨过后的红润,勾织出一副绝美的“海棠初醒图”幸福的小女人,光彩夺目的小女人——叶天看着看着,不禁痴了醉了……
  想着想着,叶天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幸福的傻笑,如果这时有科员进来,一定会大吃一惊。
  无论是身心哪个方面,叶天现在都十分想念这个可人的美人儿。
  “玉儿吗?是我啊,我回来了。恩……已经到市里了。”
  叶天的声音很欢快,很轻松——那是一种情人间的私语——疲惫的身心刹那间就得到了放松和休整。
  “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妹妹~~~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女孩儿柔软的甜美的声音在听筒那一侧响起。淡淡的发嗲,浓浓的相思,构筑成了情意的围城,把男人紧紧地包围在内。男人也心甘情愿地被它包围,心中丝毫没有动过从围城里出来的念头。
  “我等会儿来接你。今天是周四,你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是吗?”
  女孩儿很开心,为男人记得她的课程表而开心,特别是在男人出差了一个半月后,还如此准确地记得。男人的心里有她,这就够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呢!
  “对。我等你,哥哥。”
  “就在你的宿舍门口。”
  “好。哥哥,你来得快些啊,我好想你。”
  虽然还是这么平淡的两句话,但里面却真真切切地包含着女孩的心声。表达爱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甜言蜜语,花言巧语虽然好听,但永远没有一句平淡真实的“我想你”来得更为真切,来得更为感人。
  爱在男女的心间涌动,通过细细的电话线,两人的心就这么紧紧地,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紧密而不可分割。
  两人都沉寂了几秒钟,好似在聆听彼此间的心跳,“咚,咚”男人的心跳有力而坚强,代表着保护和疼惜,女人的心跳柔和而舒展,代表着痴心和依靠。这是心的交流,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一会儿,在一番浓情蜜意的吻别后,两人才各自挂了电话。
  稍微整理一下物品,看了几份文件,处理完了几桩公务,心系女孩的叶天就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宝马风弛电刹,男人心潮起伏,爱意的翅膀带着男人飞向女孩。最磨人的是相思!
  叶天坐在车里,半闭着眼,享受着北爱的乡村音乐,等待着佳人。
  今天的楚玉一袭红衣,火艳而夺目,腰身上那雕花的饰物在勾勒出她完美曲线的同时,又点缀出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柔和媚。
  叶天从车中出来,一把搂住了佳人。“宝宝,想死你了。”
  “我也是。”
  楚玉大胆地亲吻了一下叶天的唇脚,似乎像周围的女生昭示着对这个男人的主权。
  “小乖乖,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叶天回以的是热吻,吸住了佳人的香唇,拼命地索取其中的甘甜。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上演激情戏拉。要不然等会儿看门的大妈又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拉。”
  楚玉的三个室友在一旁嘲弄着。
  佳人的脸羞得通红,但仍旧深情地望着叶天。短暂的分离让她真正明白爱的滋味。
  叶天也注视着佳人,许久不见,佳人消瘦了一些,原本珠润的脸庞显现出少女时代的清丽。
  “小别胜新婚啊!你们还不赶紧找地儿。我说叶帅哥,我们玉儿这些日子想你可是想得茶饭不思,你可千万别欺负她。不然我们几个姐妹可饶不了你。”
  叶天微微一笑:“知道了,三位妹妹,我一定把玉儿捧在手心里,藏在心窝里。你们就放心吧。”
  “嬉皮笑脸,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三个女生笑骂道:“好了,好了,你可以把玉儿带走了啊,两个人站在这里真是有碍观瞻,分明是想让我们几个孤家寡人心神不宁嘛。”
  楚玉和几个室友稍微闹了一会儿,便上了车。
  在车上两人说着情话,叶天不经意地问了句:“那个叫黄伟的没来找过你吧?”
  楚玉的脸微微一变,过了两三秒种回答道:“来过。”
  说完她紧张地注视着叶天的脸色。立即又补充道:“只有两三次,他请我去吃饭,我都拒绝了。”
  女孩的神情变化让叶天很欣慰。他笑了笑:“宝贝不要这么紧张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也知道男人通常都很关心自己情敌的状况。”
  这次女孩似乎有点急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哥哥,你要相信我。”
  眼睛里似乎有了几点晶莹。
  叶天发觉道自己说错了话,女孩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宝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啊,你当初怎么会没有接受他,而却了酒吧那种地方。这次我去Y县转了一圈。那个叫黄伟的家里还真算是有点实力,如果当初你肯接受他,或许根本不会再遇到我。”
  这时泪水已经从女孩的眸子里流了出来。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女孩抽泣地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家里缺钱,爸爸看病要用钱,要用好多好多钱。我不知道谁能帮我。黄伟喜欢我,我知道……那时他曾经天天给我送玫瑰……我们宿舍和他们宿舍也结对搞过联谊,他喜欢我,很多人都知道。可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他帮不了我的……而且……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在学校里跟人开口,我也要面子,要虚荣!”
  “我不是一个好女孩,真的……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下贱……”
  楚玉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叶天知道这次是捅了马蜂窝,连忙在路旁停下了车。柔声安慰女孩:“宝宝别哭了,宝宝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惹宝宝生气了。瞧我这张臭嘴,该打该打。”
  女孩儿扑在叶天的怀里,眼泪鼻涕弄得叶天衣服上全是。
  叶天搂着女孩,轻拍着女孩的背,细声安慰。渐渐地,女孩的哭声小了。
  “哥哥,你不会不要我吧。不会把我送人吧。”
  女孩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让叶天大吃一惊。但转眼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傻瓜,你是哥哥的心头肉,哥哥怎么舍得把你送人。别说是黄伟这小子了,就是T市的市长来,只要敢打宝宝你的主意,我照样跟他急!那个黄伟不过是个县委书记的儿子,还不放在哥哥的眼里。哥哥是怕,那小子得不到你,会想什么歪招。”
  楚玉可以从叶天的声音里感受到自信和强大。
  叶天越想越对,打定主意,要让夏商派两个人过来暗中保护楚玉,防患于未然,毕竟老黄家是有前科的!
  叶天吻住了女孩的唇,用最热情的方式诉说着对女孩的爱。
  安慰好了女孩,叶天飞快地把车往家里开,他觉得要用一场激烈的性爱来抹平刚刚在女孩心里造成的创伤,让快乐来冲淡一切。
  女孩是单纯的,她认为黄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他爸爸看病。一个年轻的大学男生,没有收入,只靠家里的供养,就算家庭条件再不错,也不可能拿出十七,八万吧。十七,八万在女孩原来的眼中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就算男生的父亲在县里再怎么厉害,总还是一个公务员,公务员的儿子能拿出这么多钱?她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
  女孩最终选择了一条出卖自己的道路。卖身的钱或许不会很多,但慢慢地,女孩相信她一定能凑到这十几万。她有青春,她有姿色。
  没有向同学们开口,知道募捐只是杯水车薪,另外心底深处的那种高傲让她不愿低头。从小到大,学校里组织的那种募捐,楚玉看过很多,但每次总有一幕让她难以忘怀,那就是送募捐款的老师眼中的那股子藐视和自以为是让她在心地深深厌恶。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要站在台上,卑微地从老师手上接过个那为数不多的钱财,然后深深鞠躬,表示对学校,对老师“发自内心的感谢”她觉得假,侮辱和难以忍受!
  她选择出卖自己,至少她觉得这样算是应得!
  然后她遇到了叶天,一个走入她心底,走入她生命的男子。


第七十八章
  何为的书房。
  舅舅外甥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何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又把烟盒朝叶天晃了晃。
  叶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不抽:“舅舅啊,烟还是少抽点的好,您要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被表妹看见您偷偷抽烟,恐怕又要急了。”
  何为摆了摆手:“就抽半根,就抽半根。”
  当烟点到一半的时候,何为果然把烟给按灭了。
  “先锋报,我看过了。”
  何为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你干得不错。”
  “最好啊,你自己也弄两篇文章出来,深入浅出地谈谈纪检工作,我和下面打个招呼,在党报上给发一发。这样前后呼应,影响也更大一些。”
  何为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哆,哆”地敲着。半响,问了一句:“有没有想过去底下搞搞行政工作?”
  叶天吃了一惊:“这似乎有点困难吧。毕竟我现在是隶属纪检系统的。”
  “困难不困难我会不知道。呵呵,就你现在一个小小的处级,操作起来并不会太麻烦。关键在于你想不想去。”
  顿了顿,何为又说道:“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要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舅舅您的意思?”
  “我和你家老爷子的意思一样,希望你下去锻炼锻炼。这次有个好机会,省里在明年4月份的时候,要弄个县处级干部资格考试,你去参加一下,走个过场,我呐让下面给你安排一个县市,让你下去当一把手。”
  “一把手?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何为微微一笑,难得幽默了一回:“民间不是流传这样一句话嘛——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呵呵。你担心什么,有我这个老头子在省里,还怕有人给你穿小鞋?”
  叶天笑了笑:“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啊,县市的一把手,责任重大啊,肩负着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民群众的柴米油盐,吃穿住行。”
  “知道责任重大就好,那就更应该好好地干。你知道当县市级的一把手,最需要关注的是什么?”
  “经济发展,社会稳定。”
  叶天答道。
  何为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两点。经济发展出得是政绩,可以让你官运亨通,社会稳定是保障,让你不至于失足落马。对于其他人来说,还需要会溜须拍马,你嘛,就不是很需要了,但要注意,凡事操作起来,都需要讲究一个尺度一个分寸。为人处世是一门艺术啊!要圆润柔滑。切记一点:刚易折,强易断。”
  叶天虚心地聆听着舅舅的教诲。
  “知道怎么样才算是一个好官吗?”
  叶天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似乎也有些浑浊。
  “让老百姓说你好话,让你周围的官员也说你好话。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官。很难,是吧?但并不是不可能。这就看你掌勺的火候了。做人要八面玲珑,为官更要八面玲珑。做人难,做官更难,做个好官那是难上加难!”
  “作为一把手,要应对的方方面面很多很多。不是你呆在纪检一个系统里,就能够凭空想象出来的。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遇到不明白的,处理不了的,可以先拖一拖,给我来电话。为官之道——一个‘拖’字很有讲究,要拖得恰倒好处,拖得人家无话可说。官场上的事情,你才算刚刚经历,有很多很多,都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明白的。说完了‘拖’字,再来说说‘推’字,‘推’顾名思义就是打太极,踢皮球的意思。如何玩好个‘推’字,也大有学问。特别是作为一把手,更要谨慎,须知有的事情能推,有的事情却万万推不得,一旦推了——那责任,过错什么就都找到你头上来了。还有一些事情是一定得推,不推——不但得罪人,搞不好连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这些经验都需要你在实践中慢慢摸索,验证。”
  时间就在老少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中漫漫过去。
  终于——“好了,好了。今天也讲得够多的了,呵呵,你回去后自己再多琢磨琢磨。不要怪舅舅罗嗦,舅舅也是为你着想,正职的县级干部虽然在茫茫人海中不算什么,但确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场奠基石。而是否做过一把手,更是衡量一个官员从政资历的重要项目。”
  叶天笑了笑:“我知道舅舅是最宝贝我的。”
  “你啊。”
  何为拍了拍叶天的肩,“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又有几个做长辈的会不为晚辈的事情操心?”
  “对了。我帮你在T大联系了一个“国际关系与国际经济”的研修班,你去读一读。老师都是T大最有名的教授,学生也都是S省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想让你去读党校的,后来想想算了,党校嘛等你以后回北京后,有的是机会读。T大的这个研修班2年结业,现在已经上了快半年了,不过不要紧,我和底下都打过招呼了,在学业方面他们肯定是不会为难你的。而且舅舅也相信你的水平,怎么说你也是个双学士,不是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无学之辈。恩,结业后发T大的硕士文凭,这样一来你以后要升迁,也硬气得多。”
  何为替叶天着想得很周到。
  “谢谢舅舅。”
  叶天的心暖暖的,就像被阳光抚摩般的暖和。
  “舅舅,我想问一下,我会被派到哪个地方?”
  “怎么,这就等不及了啊?呵呵,告诉你也没什么,U市——明年5月你会被派到U市(县级市)去担任市委书记的职务。当然这个任命还没有最终确定,你呢,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舅舅您可是组织部长啊~~~~~~一个县级市的任命~~~您会搞不定?对了,我听张涛说,明年的人大上,您会再升一步——省委副书记?”
  何为皱了皱眉头:“这个张涛,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这么个没影的事,也拿出去乱说。影响多不好!”
  “这也不能怪张秘书啊。谁都知道机关是最不容易藏住消息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小道消息的地方。空穴来风未必无音,我在这先恭喜舅舅您了。”
  “你啊……”
  U市是紧挨着Y县的一个县市,隶属于W市(地级市)这个地方,老实说叶天非常的喜欢,它和Y县有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交通发达。刚刚叶天还在担心调的地方离Y县太远,不容易控制Y县的局势,现在想想那真是多虑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讲。你那辆宝马,以后就不要再开了。以前还无所谓,但过一阵你就要成为一方父母了,任何不利于官声的事情都要小心。开宝马上下班,那也太招摇了。”
  “我那辆宝马可不值几个钱。”
  “不值钱那也说说,几十万总要吧。如果不是你底子硬,会到现在也没人来查你?做人要内敛,不仅是精神方面,物质方面也同样如此。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不再是华夏国的一个闲荡公子哥,而是一个在某片土地上举足轻重的官员。”
  “我明白了。我会把车的事情处理好的。舅舅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为叹了口气:“我们何家就你这么一个男丁,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傲立在庙堂之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酋,那我们老何家的列祖列宗脸上也有光啊。现在你能多留在S省一天,我就能多为你做一点事情,上上下下好好打点打点,将来S省也能成为你的根基所在。”
  叶天无言以对,舅舅的话深深震动了他的心,他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很重——舅舅的希望,母亲家族的希望!


第七十九章
  回到市纪委也有些日子了,看着年关一天一天逼近,他拿柳玫这妮子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一件事情的发生使得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转机——曹万要和杨蓝结婚了,婚礼就定在5天后——人类历6007年1月6日,一个黄道吉日。
  请柬发到了市纪委,毕竟曹万在此地也工作了好几年的时间,虽已经调离,但礼数上还是要顾及周全的。
  市纪委里有点威望的都各自收到了一张请柬,下面的科室呐,通常是一个科室一张。科员们大多随随份子,没几个会去参加这次的婚礼,不是说他们对曹万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意见,而是这次婚礼的档次颇高,很多科员都觉得自己去参加不合适。当然也有例外,但绝对是少数。
  纪委里准备去出席婚礼的,大多都是科长级,处长级的,有的是打算去长长见识,有的呢打算攀攀交情,公关公关。
  记得那天,叶天正坐在办公室里把玩着刚刚收到的这份请柬,还在考虑是否去出席。曹万应该很不希望自己去参加吧,叶天心道。
  柳玫没有敲门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叶天对她的到来很吃惊,以为她要汇报什么工作。
  可见到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张请柬,叶天明白了。
  柳玫很聪明,叶天也很聪明。
  柳玫知道只要自己表达出了这层意思,就算不开口,叶天也会带她出席婚礼的。叶天和曹万之间的矛盾,在纪委没有一个人比她更了解。带着自己对手的情人去出席对手的婚礼,她相信这种事情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
  叶天知道柳玫想去参加婚礼,可一来她并没有单张的请柬,二来孤身一人前往又显得太尴尬,所以自己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是对过去岁月的祭奠,对初恋的埋藏,还是对人生继往的一种凤凰捏盘?叶天不知道,柳玫自己或许也弄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就是想去参加曹万的婚礼。
  叶天明悟似地笑了笑:“那天选套漂亮点的礼服,好好打扮打扮,记得你可是我的女伴,千万不要丢我的面子哦。”……
  曹万和杨蓝的婚礼无疑是极为隆重的。男方的家长是T市的警察头子,而女方的家长则更引人注目,是下一届市长的内定人选。像这种层次的婚礼必定是贵客云集,放在一般的酒店宾馆举行,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为了在民间不造成太大的影响,男女方的家长经过商议,决定把举行婚礼的地点放在一个私人的会所。
  这个会所占地15000坪,各项设施都很完善,可以说是国际一流,很适合举办一些商务宴会,以及大型舞会。通常去得比较多的是一些外国友人,有时省委,市委也用它来招待一些从中央下来视察的领导。
  当然,会所的收费也很惊人,不是一般人等能够消费得起的,而且乱七八糟的规矩还特别多。所以T市,S省的许多能人通常情愿把聚会放在“海天”也不情愿放在这个会所。这也间接地给会所蒙上了一层神秘高贵的面纱。无怪有些市井传言说:这个会所是高于“海天”的存在,是真正的权贵集中地。
  曹,杨两家把婚礼放在这个地方举行是包含深意的,一来正规隆重,二来张显实力。可以说T市的权利整合更进了一步。
  婚礼放在昭慈厅举行,入口处有穿着红艳旗袍的迎宾小姐为来客服务——登记姓名,指引方向,接收礼单。
  曹万这个新郎跟随着他的父亲以及岳父忙着应付一众来客。
  T市政商甚至军界的贵人在此齐聚一堂。每个客人都不简单,背后都代表着各方势力,都需要小心应对。客人们也把这场婚礼当作是他们交流感情,互通消息的一个媒介。
  叶天携着柳玫走进了这个正聚集着T市精英的殿堂。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圈子——一个巨大的圈子——T市的上流社会。
  叶天本就是从上流社会中走出来的公子哥,对眼前的种种,自能恰然处之。而柳玫却不同,她觉得她与眼前的种种格格不入,她就像一个灰姑娘——不,更准确的说,她就像一个上流社会的花瓶点缀物!
  望着前方那个正在和别人应酬的前男友,他一身黑色礼服,精致典雅,衣袖处滚烫的金边透出高贵和奢华。柳玫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拿自己与那个还未出现的婚礼女主角进行比较。如果曹万娶得是自己——那——那婚礼绝对不会在如此这般高贵豪华的地方举行。如果曹万娶得是自己的话,那他绝不会有现在这般的风度和气势。对,在气势上,现在的这个曹万和以前那个睡在自己床上的曹万有了很大的不同,感觉上,似乎有些接近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叶天。不知道是可以模仿,还是上流社会出来的人本就是这样。想想也就释然了,此时此刻的曹万是T市上流社会的新贵,有无数人等着结交他,有无数人等着巴结他。
  柳玫在心中感慨:人呐,是需要舞台的。曹万算是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此时此刻他正在上面翩翩起舞。那属于她的舞台又在哪里呢?
  这时曹前,曹万父子也发现了叶天,柳玫他们。叶天注意到,曹万的脸微微有些变色,而曹前不愧是只老狐狸,脸上始终保持着喜庆的颜色。
  曹前给曹万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向叶天他们走来。杨副市长在旁边觉得挺纳闷的,但也快步跟了上来。
  叶天呈上手中的礼物——一对翡翠鸳鸯——象征了喜庆和吉祥。
  “恭喜了杨市长,曹局长,曹大哥。”
  叶天满脸真诚地祝福:“曹大哥,祝你和新娘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柳玫也献上了自己的祝福:“曹处,祝你新婚愉快,家庭合美。”
  曹万的反应有些迟钝,他没有想到柳玫会来,而且是和叶天一起来。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是他的心就是怎么地怎么地不舒坦——难受,就像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曹前发现了儿子的异样,连忙圆场:“谢谢叶少了。万儿还不谢礼。”
  曹万这才回过神来:“谢谢叶处了。谢谢柳玫了。”
  他包含深意地望了柳玫一眼。柳玫坦然以对……
  叶天又呈上了另一件贺礼——一副字画,“家舅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特命小侄代为献上贺礼。这是他老亲自所书的半山夺目图,祝贺曹兄小登科之喜。”
  曹万连忙接过,拉了拉曹万的衣服,“真是谢谢何部长了,何部长的书画当年在市委的时候就是一绝,墨宝难求啊。没想到小儿这么好运气,能得到何部长的赐墨。”
  何部长,市委,杨副市长脑子一转弯,就知道说得是谁了。“是何部长的墨宝啊,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曹前把字画交到了亲家的手上。
  杨副市长展开细细观赏了一些时间,“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何部长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丝毫不亚于当今的一些名家。”
  曹前“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何部长可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出身啊,家学渊源呐。”
  杨副市长听了直点头。
  叶天看着两人的表演,心中直笑。做官不容易,做人不容易!
  “小叶现在在哪里高就?”
  杨副市长温和地询问。
  “叶少以前和我们万儿在同一个部门。”
  曹前抢先答道。
  叶天笑了笑,没有支声。
  叶少,杨洋(杨副市长)在心中微微琢磨了一下。
  这时,入口处又进来了一对男女,都45,6的样子,看情形是夫妻。
  杨洋看了曹前一眼,刚要开口,叶天就抢先说道:“您忙,您忙,我们自己招呼自己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啊,客人实在太多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没关系,没关系。”
  等三人离开,叶天询问起身旁的女伴:“怎么样,还好吧。”
  柳玫妩媚地笑了笑:“还行,就是觉得味儿太隆重了,有点不适应。”
  看了看四周的金碧辉煌,她又笑道:“觉得有些压抑,看来这种宴会不太适合我。”
  “习惯了,就好了。”


第八十章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柳玫微微尝了一小口,只觉浓郁的气息在嘴里流淌,口感甘甜,没有一丝涩味。“这就是上流社会?”
  似乎是在问叶天,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叶天看者女伴微笑不语。
  “这一杯酒要多少钱?”
  叶天品了一口,嘿嘿笑道:“至少要你半个月的工资。”
  “那我可要多喝几杯,这样就等于多赚了几个月的工资。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在她嘴边响起,柳玫侧着脑袋,黑缎般的秀发沿着她雪白的颈项披肩直下,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刺眼——叶天的眼睛就被如此柔媚的景象刺得一阵疼痛。
  “好奢侈啊,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这就是真正的上流?”
  柳玫瑰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算是价值不菲的黑色礼服,自嘲道:“我在别人眼中是不是就是一个灰姑娘,丑小鸭?”
  “不,很好——很好!”
  叶天没有用“美”字来形容,而是用了个“好”字。他明白柳玫现在的心情。
  这个男人懂自己。柳玫极力想让自己做出笑的动作,却突然发现这很难很难。
  “谢谢。”
  柳玫的声音轻轻的,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分辨。
  叶天举起杯子在柳玫的杯子上轻轻点了一下,“Cheers!”
  “Cheers!”
  柳玫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是作为叶天的女伴来的,是想一睹新娘的风采,还是想向那负心人示威。
  身旁的男人此时正举杯向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示意,悠然自得。
  李万年携着一妙龄少女走到了叶天的身后,柳玫正想出声提醒,李万年已一巴掌拍到了叶天的肩头:“叶少啊,在看什么呢?小心女伴被别人抢走了啊。有了如此漂亮的女伴,还这么心神不定,这可不应该啊。”
  妙龄少女捂嘴笑了起来。柳玫也笑了笑。叶天很尴尬,但随即他也自嘲地笑了笑:“找你老呢。”
  “别别别,在会所的时候,可别叫你老,你老的,都把我给叫老了。”
  李万年搂了搂妙龄少女的纤腰,“看见吧。我的女伴,不比你的差吧。我看啊,今天场上最出风头的就是他们俩了。新娘子大概要哭鼻子了。呵呵。”
  从李万年口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柳玫呆了呆,眼前这一对男女,这年龄差了也太多了——虽说现在这个比较时髦,比较流行——可,柳玫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很不习惯——心中再次怀疑——这就是上流社会?
  “爸,你看你,都让哥哥姐姐们笑话了。”
  女孩儿的声音清清脆脆,娇娇俏俏。
  李万年重新向叶天柳玫介绍道:“这是我最最——最最宝贝的女儿——李心言!”
  柳玫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感慨这个半百老头真有点为老不尊。
  “这是柳玫,我目前正在热烈追求的女友——女性朋友!呵呵。”
  叶天的介绍让柳玫的脸蛋上起了两多漂亮的红晕。
  “姐姐好漂亮哦。”
  小美人李心言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你也很漂亮。”
  柳玫脸上的红晕更浓烈了几分。
  真是人比花娇!
  “心言啊,我们就不要站在这儿做电灯泡了,要是防碍了你叶大哥的追美大计,那可就不好了。我们到前面转转,看看你连伯伯,马伯伯他们来了没。”
  “好。叶哥哥你可要加油哦。柳姐姐你也要给叶哥哥点机会才对哦。”
  父女俩一搭一唱弄得两人好不尴尬。
  羡慕地看着远去的两人,柳玫道:“真是一对有趣的父女!”
  “对了,这位李先生是做什么的?”
  柳玫歪着脑袋问,模样十分的调皮,带给叶天一种新的体验。
  “省建设厅的副厅长。”
  叶天又和柳玫碰了一杯。
  “哦。”
  柳玫笑了笑,似乎是随口一问:“你认识的人好象都来头很大?叶少~~~”“想什么呢?我就是我——叶天——现在正陷在你的情网中无力自拔的可怜男人。”
  叶天的表情装得特无辜,怎么看怎么像正在遭受柳玫“非人”的虐待。
  柳玫笑着在叶天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哄小孩子啊,你?”
  “我是想哄一哄现在正站在我身前的美丽女生,可人家就是不给我面子,郁闷呐郁闷。”
  “曹万以前也这样哄过我。”
  柳玫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的。”
  叶天大胆地上前搂住了柳玫的腰,把她娇嫩的身体环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没关系的,不过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比如看看我这边,我这边的风景也很不错噢。”
  “比如~~~~~”男女相视一笑。
  “叶少。”
  叶天刚想稳固一下取得的成果,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呼唤声。
  还真是麻烦呐,自己在T市上流也没认识几个人,今天晚上到是都碰上了。一听声音,叶天就知道是他三哥——王威。
  不过想想也是,什么叫上流呢?就是这么个小圈子,玩来玩去,也就是这么些人,虽然有时也有新近份子,但那毕竟是少数。王家在S省也是一个大户人家,来参加这个婚礼,也理所当然。如果不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叶天回过身和王威打招呼,看见王威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一二的样子,不是王威的父亲,王威的父亲叶天曾经在大学时见过。
  “这位是?”
  叶天看了看王威。
  王威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四叔。四叔,这是我大学的同学——叶天。”
  “叶公子,你好,兴会兴会。”
  王威的四叔王凯旋礼貌客气地和叶天打着招呼。他不是很喜欢站在他身前的这位公子,不论叶天将来给王家带来多大的利益,但有一点不会改变——叶天始终是王威那一边的人。王凯旋心里十分的懊恼——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交不到几个“好”朋友。
  “王叔叔,不要这么客气,叫我阿天就可以了。呵呵。我和王威在大学里可是铁哥们。”
  一句“铁哥们”使得王凯旋的内心更加的不舒服。他心里明白这位叶公子所代表的分量——家里的那几个老家伙可是格外的看重——这不,半年来大哥在家族里发言的声音越来越响,而王威这小子在年轻一辈里的势头也越来越猛,照目前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将来接班的是非大哥这房莫属了!
  “叶,哦,阿天,你太客气了。”
  几人又互相扯皮了一会儿,婚礼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礼乐奏响,新郎新娘在伴郎伴娘的扶持下,来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担任主婚人的是市委副秘书长陈伟,规格还真算是蛮高的。只见他语速平稳,面带笑容地问道:“曹万你愿意娶杨蓝为你合法妻子,一辈子不离不弃,直到终老吗?”
  曹万的心神一阵恍惚,他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在这些目光中,他可以清晰分辨出柳玫那道来,酸楚的感觉在心头一阵涌动。他觉得此时此刻很难启齿,自己是陈世美吗?他自问。是或者不是都已不再重要,曾经的爱人现正在目睹自己走向婚姻的殿堂,而她的身边也伫立着一个丝毫不比自己逊色的男人。
  往事如烟,就让她随风飘去吧。曹万的心似乎有了一点明悟。婚姻和爱情的确可以算是人生的一种资历,在这种资历中,人得到成长,此时此刻的曹万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正视着自己身旁的新娘,他在心里询问自己——什么是人生?潮起潮落——自己现在算是潮起呢?还是潮落?
  “我愿意。”
  他作答,声音中或多或少地有种迷茫,但迷茫中又带有一种空灵的色彩。
  听到这个回答,柳玫娇柔的身躯一阵颤动,叶天趁势把她搂到了怀里,柳玫的躯体又是一阵僵硬,可她却没有挣扎,默默地依偎在男人的怀抱,添弄着自己的伤口。
  她本以为自己已不会再有伤心的感觉——可命运弄人——她的心还是犹如针刺般的疼痛——两年的感情又启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疼痛,酸楚在身心两个层面蔓延。晕眩,往日的种种又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忆闪现。
  “杨蓝你愿意嫁曹万为你合法丈夫,一辈子不离不弃,直到终老吗?”
  陈伟平实的声音重又响起。
  “我愿意。”
  杨蓝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等待着他为自己戴上象征婚姻,象征着永恒的钻戒,等待着他那充满男性气味的身体拥抱她,亲吻她。女人在这一刻永远是最光彩夺目的,无论她本身美丽与否,在这个人生中最绚烂的时刻,上帝赐予每个女性不同寻常的艳丽。
  新郎新娘的“倾情一吻”把婚礼推向了最高潮。
  叶天看着曹万,内心也是感悟良多,或许用不了多少时候,他也会成为婚礼中的主角,在众人羡慕,嫉妒,祝福,甚至是厌恶的目光中拥吻新娘。
  新娘或许不是自己的最爱,却是最“适合”自己的。苦笑,命运的齿轮为每个人都指引好了航向。
  他觉得怀中的美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很用力,一种下意识的用力。
  “我们悄悄地走吧?”
  叶天温柔地询问着怀中的人儿。这时婚礼已经进入了婚宴的部分。
  柳玫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离去的身影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单单落入了一个人的视线。曹万注视着柳玫那被叶天拥抱在怀里的娇柔,“祝你幸福”他在内心为这个曾经的爱人默默地祝福。


第八十一章
  宝马在夜幕中飞驰……
  “我想去朝慈山。”
  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轻轻地说。
  “好。我们去朝慈山。”
  男人方向盘一转,带着女人向那有着“梦山”之称的朝慈山驶去。从市区到郊区,夜景漫漫从华丽绚烂变换为空旷虚无。
  “好似褪去了层层铅华,洗尽了五彩的斑斓……”
  女人低声地吟诵着什么。
  男人没有出声,他知道女人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夜晚的“梦山”仿似笼罩在薄薄的迷雾之中,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却有一对男女打破了这迷梦般的沉寂……
  男女下了车,男人温柔体贴地把西装披在了女人单薄的躯体上。
  严冬的风呼呼地吹着,在落叶与寒霜中翩翩起舞,展现着别样的美丽。
  “谢谢你。”
  女人美丽的眸子没有看向身旁的男人,而是尽情地享受着平日看不到的景色。微暗的月光,苍茫的大地,不时响起的几声鸣叫。
  “谢谢你肯陪我这样疯。”
  女人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男人的西装,恣意地吸取着其中的温暖,和那一点点男人的气息。
  “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人生中这样的经历不会太多。”
  男人没有拥着女人,反而张开双臂,迎接着呼啸而来的寒风。此时此刻男人的身上孕育着别样的风采,女人没有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灵感觉到了男人的不同。
  风拂起了女人的长裙,漫天飞舞,好是烂漫。
  “爱是什么?”
  女人小声地问。“男女之间的爱。”
  女人补充。
  “风与叶的纠缠,日与月追逐,璀璨而浪漫。”
  男人也没有看女人,而是纯粹用着声音作答。
  “短暂?”
  女人的声音透过寒风,有一丝飘渺,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时间并不是爱情的距离,世俗亦不是爱情的坟墓,一切在心。心中有爱,那就是爱。”
  “那我们之间呢?”
  女人的声音有了一丝自嘲。“有没有爱?”
  也只有在这种夜晚,也只有在这种寒冬,也只有刚经受过痛苦的灵肉洗礼,女人才会大胆近似于偏执地问出这个问题。是寻找一种解脱,或者是一种捏盘?更甚至于,只是一种爱的逃避,转移?
  “爱,这个字太沉重,不太适合在这种冰冷的夜晚来讨论。”
  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按理说他应该把握机会趁虚而入,可他却没有,是顾做深沉,还是和女人一样受到感召?总之这个夜晚似乎令一切都有了些不同,但不知这份不同又能维持多久?
  女人主动地依靠进男人的怀里。“冷~~~~~~是的~~~~~~~冷,那我们就互相给予对方温暖吧。”
  女人的唇贴上了男人的唇,传递着温暖。
  男人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女人的心中所想,以同样的火热来回答……在这冰冷的夜晚。一场轻薄发生在这“梦山”的幕天席地。
  女人的手环在男人健硕的熊腰上,女人在内心感叹:没想到斯斯文文的男人衣衫里却藏着如此昂藏的体魄,如此壮硕的肌肉。
  如同女人的娇柔是男人无法抵抗的催情剂一样,男人的强健同样深深刺激着女人的荷尔蒙。
  女人的腰极尽所能地向后仰着,给男人展现出一副动人心魄的柔美曲线。如瀑布般垂直而下的秀发风更是增添了几分仙子般的神韵。
  男女都极力地扭动,似乎都想把对方扭到自己的身躯里去。心神间偶尔的交流就是唇与唇的触碰,湿湿的,令人心旷神怡。
  “爱我。”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欲望的火焰,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对爱的执迷不悟。
  “好。爱你。”
  男人的话语同样的简洁,男性的刚和强在女性的柔和媚中体现。
  躯体的交叉纠缠伴随着灵魂的交戚融合,或长或短的呻吟起伏在这“梦山”之颠。看着男女之间的疯狂,月儿似乎也害羞的蒙起了双眼,一层云烟遮挡在月色之前。稍许留下了几分空隙,让娇柔的明月或隐或现地能偷偷欣赏一下红尘中最美好的一幕。
  一夜的缠绵非但没有磨去男女的精神,反而使得他们格外的神气。两人相拥坐在这“梦山”之颠欣赏着宇宙的巧夺天工——旭日初升。火与热的象征慢慢地从地平线上爬起,缓慢却坚定,博大而豪壮。男女的心神完全被这一美景所震慑。
  清晨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清香与雨露的味道,深深吸上一口,格外的甘甜舒爽。
  叶天撩起柳玫额前的刘海,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柔声说道:“我们回车里去吧,天已经大亮了,在车里休息一会儿,我们回市区。”
  “好。”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还不忍放弃大自然的美好,拼命地吸取着。
  叶天半强制性地把女人搂回了车里,“睡一会儿吧。一晚没合眼了。”
  女人羞涩地笑笑。在避上美眸之前,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有以后吗?”
  男人怔了怔,没有作答。该怎么回答呢?柳玫不是楚玉,叶天他应该把她放在何种境地?
  女人半梦半醒地说了句:“或许我应该去别的地方看看,我在上海的姨妈让我过去……”
  女人或许早已为自己找好了退路,男人柔情地望着已陷入梦乡的女人,感慨万分……拥有即是失去的开端?……
  PS:一,叶天是种马?不觉得啊,郁闷先。到目前吃到嘴里的就楚玉一个。哦,这章又吃到了一个柳玫。其他的,似乎……
  二,叶天并没有很明显地在单位里追女人,当然柳玫如果真的肯跟他,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三,柳玫和楚玉其实是初恋情人小月的两个侧面。但是我觉得自己慢慢把这两个侧面混淆了。柳玫比楚玉更精明和现实,而楚玉呢,比柳玫来得坚强或者说义无返顾。
  四,叶天为什么会喜欢柳玫,1,柳和小月在外貌上相象,现实的性格也有点类似,但小月更胜一筹。2,柳一开始就是叶没吃到的葡萄。3,柳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女子,都说女人是一本书,越读越有味,复杂的女子在某种程度上读起来更有味道。


第八十二章
  今次在海天的三楼只有叶天和王威两人,周家两个姐妹并没有出现。
  “最近生意还顺利吧。”
  叶天淡淡地问,最近他被柳玫弄得心神不宁。柳美人是否会真的决定去上海,叶天很想知道。自那晚后,柳美人对他的态度还是不温不火的,是故意保持距离,还是……
  “还行。不过公司的事情你也要多拿拿主意,不能老当甩手掌柜吧。”
  王威从内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叶天。“这是今年的。”
  分红两字,王威并没有说出口,在外面说这些始终是不方便。叶天点了点头,神态自若地把信封放进了内衣袋,这东西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在皮包里总是有些不放心。万一真要弄丢了,还不太能报警,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前几天老李跟我通了一个消息,我们上次弄到的地皮会涨,城市规划以及市政这块已经就那几个路段作为重点建设项目立项了。上面也批了。呵呵。看来T市要走大都市的路子了。”
  王威挑了挑眉头:“有这样的事情?我家这次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
  “呵呵。这正是有大动作的前奏,看样子上面这次是瞒得挺紧,毕竟是大手笔,他们大概也怕出事。肉少人多啊,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弄得人尽皆知了,他们各方面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呵呵,天天忙着收条子都来不及。”
  “也是。”
  王威微微一笑:“那我通知周宁周紫她们一声,这个机会我们东海可千万不能放过了。”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不过我们的动作也不要放得太大,免得到时候根底不牢,就遭人嫉妒。不过呢,你自己也可以玩玩,但帐目上要和东海分开,以你王家大少的身份,炒炒地皮也没有什么大碍。反正就是一点,不能太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太贪的结果就是吃进去多少,人家还会要你吐出来多少,甚至更多!”
  叶天品了口茶:“极品毛尖?”
  “是啊。虽然不是新茶,但好就好在这泡差的水特有讲究,是真正的雪水。老板娘特地从别处弄来的,没有进过冰箱,只用真空保存。”
  王威指了指茶壶:“这一壶可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地从老板娘手上弄来的,你可省着点喝,好好品品。”
  叶天回味似地再品了一口:“的确是好茶。我年后过一段日子会调去U市。”
  王威眼神暗了暗,但一闪即逝。叶天默默地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人这种动物很实际的!
  “做第一把手。”
  叶天还是保持着平淡的语气。
  王威心里惊了惊,县市的第一把手,一个绝对炙手可热的位置,一个真正实握权柄的位置。王威绝对没有想到叶天能这么快达到这个地步。虽然叶天本来就已是副处级了,虽说只升了一步,但县市的第一把手所代表的,所包含的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看起来小小的一步,实质上有着天壤之别。也曾想过,叶天如果留在S省,在何为的照料下,仕途会一帆风顺,甚至比在北京的时候更加的顺利,可却绝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那就先祝贺你高升了。来以茶带酒,干一杯。”
  “好。干。”
  王威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5点了,可以吃饭了。”
  叶天点了点头。“对了,把你的那个飘雪也叫进来,今天周宁这丫头片子不在,用不着顾虑那么多。也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够把我们王家大少,一迷就是一两年。”
  “好。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就好了,朋友之妻不可欺噢~~~`”“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嘛。再说了还不是你老婆呢!你就不怕嫂子听到,剪了你的命根子?”
  叶天和王威开了黄腔。“而且最近世面上不是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朋友之妻偷偷骑?’”“去你丫的,你个小子不知道被谁给带坏了?”
  王威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被你家老爷子听到你说这种话,他不抽你才怪。”
  “要抽也是先抽你,我嘛,就是被你给带坏的嘛。”
  叶天捉狭地看着王威,一脸的无辜,好似纯情少男遭受了极不人道的污染。
  “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王威无力地叹了口气,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和叶天斗嘴了,还真是怀念啊,大学时候的那种亲密无间早已无迹可寻。他知道叶天是在故意和他找乐,是想弥补一下社会和人生给两人带来的距离,可这种距离又岂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只有大家尽力了。
  “要不要帮你也叫一个?”
  “那不是废话嘛,难不成要我做电灯泡,做第三者看你们两人在面前亲亲我我?记得找个相貌清秀一点的就行。”
  干净与否不需要叶天特别去关心,“海天”三楼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品质”的保证,虽然这话有些侮辱人,可这社会已不在乎这些,笑贫不笑娼。
  “好,知道了。我下去找找老板娘,给你安排个好货色。”
  不一会儿王威便带着两个亮丽女子走进了包房。叶天心中感慨:不愧是熟客啊,就是不一般,瞧这效率!
  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威身后的两个女子,叶天不禁呆住了。
  “萧霜——”
  其中一个有着酷似销霜的容貌,但仔细分辨,神韵中却多了一份婉约和楚楚。是萧雪,叶天在心中肯定。
  王威给叶天介绍道:“这是飘雪,这是润语。”
  飘雪,萧雪,都取了个雪字,洁白无暇,可眼前这个如雪般的女子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属于风月,属于男人的世界里?
  叶天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回想起那天萧霜迷雾般的双眼,半梦半醒地嚷着“你不懂,你不懂。”
  其中难道还有另样的凄楚,埋藏在这一对不幸的姐妹心中?
  叶天知道自己不懂,真的不懂。
  虽被疑问和愁绪所困绕,叶天还是相当绅士地与两位小姐打了招呼。飘雪自然坐在王威的身边,而润语则依偎在叶天的身侧。
  看着迷一样的萧雪,叶天的心神不禁陷入了游荡的状态。
  “女士优先,来两位佳人。”
  王威把菜单递给了两位小姐。飘雪把菜单又交给了润语,润语看见叶天微微一笑,便欣然接过。看来海天三楼的确不凡,光看两位小姐的神情举止,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训练出来的,很有一点水准。
  叶天注意到王威没有称呼两个女子为小姐,反而称之为女士,显得格外的尊重,看来王威对萧雪挺上心的。
  酒桌上,特别是有男有女的酒桌上,永远离不开调笑这两个字。
  叶天贴着润语的小巧柔嫩的耳垂问道:“润语啊润语,你这个润语是不是润雨细无声的润雨?”
  润语一口苏侬软语,淡淡的却似乎带着姑苏城外稻田的清香,有一番别样的情趣。“不是,这个语是窃窃私语的语。不过人家的名字到真是润雨细无声的润雨,我就出生在那个柔美的季节。”
  女子的话可以细细品位,青楼多才女,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窃窃私语?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润语对着叶天妩媚一笑,欲迎还拒地说:“先生说是,那就是了。”
  美酒加美人,人生的痴醉末过于此。
  饭后,王威留宿在飘雪这儿,叶天推却了润语的挽留,没有一丝要芙蓉帐下一探究竟的欲望。一是家里已经有个楚玉,另外柳玫也没有搞定。二来,他也担心在风月方面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新年的钟声“当,当”地一下一下敲响,沉闷而有力,人类历已走到了第6007个年头。
  在舅舅家呆了几天,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叶天便带着好不容易从家中溜出来的楚玉直飞Q省。
  PS:看来大家对本书的带入情节非常浓烈。呵呵。主角女人太多的确有碍官声,可我从没说过主角将来会怎么样怎么样地身居高位啊。大家认为主角最后会到一个什么位置?……晕。另外官场上的作风问题的确是很严重的,可什么是作风问题?对于主角这种背景(以及未婚的事实)特别是在T市委这种偏僻地方,根本不可能无限制地对他上纲上线(直属上级领导找他谈谈话,到很有可能)另外有作风问题的继续升官的也大有人在!世事无绝对!
  看了一些读者说主角需要官声的留言,我明白地了解到了一点:他们希望主角将来能有一个非常好的政治前途。合理的就是对的,笔者将尽量把本书写得合理。


第八十三章
  Q省J市蓝天机场。
  “叶天。”
  “乔段。”
  两个同样英俊挺拔,卓而不凡的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互相大力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以此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良久,乔段松开了叶天,打趣着他:“好了,好了。哥哥我可不是玻璃,让别人误会了可不好。在Q省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女等待着哥哥去结识呢。她们柔弱婀娜的身躯等待着哥哥去呵护,脆弱而多愁善感的心灵等着哥哥去慰藉。若是让她们看到刚才的一幕,岂不知要摔碎多少琉璃般的芳心。”
  叶天狠狠地捶了一下眼前这个正在卖弄“风骚”的死党:“去,去,去,在我面前称哥哥,你没死过啊。别人不了解,我可是明明白白记得很清楚,乔段——京城人士,出生于5980年5月12日21点17分,比哥哥我整整小了三个月零八天又6小时12分钟。乖弟弟,叫声哥哥来听听,哥哥给你买糖吃。”
  “去,去,去。哄孩子呢?你丫的,不和你贫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贫不过你。大人们都被你在人前的那副人模狗样给迷惑了,不知道你这个魔鬼的内心就是真正的邪恶轴心。我可怜的童年就是被你丫的给惨无人道地糟蹋光了。”
  叶天也揭着乔段的短:“还说呢,不知道6岁时是谁央求着哥哥我带着他,用弹弓把李老军头养的那对翡翠鸟给射杀了,说是要尝尝鲜,煮汤喝。7岁时是谁偷了人家小姑娘扎辫子用的发箍?呵呵,那个小混球啊,本来就想找找乐子,可没想到一不留神把发箍给弄丢了,人家小姑娘这可就急了,眼泪‘扑哒,扑哒’直往下调,瞎得那个小混球胆战心惊的……”
  “嘿,嘿,嘿。你还说,你丫的。不是你个臭小子又把发箍从我桌子上给拿了,我要担哪门子的心啊?害得我老子请我好好吃了一顿竹笋烤肉!”
  “这可怪不了我,是人家小姑娘急了,上门告的状。嘿嘿。”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我玩不过你。再让你这么抖落下去,我也不用出门见人了。怎么你身旁的美女,不给我介绍介绍?怕我夺人所爱?”
  “去你的。这是楚玉,楚楚动人的楚,玉石的玉。记得要叫嫂子,我的小弟弟。”
  叶天特别加重了“小”的发音。
  “嫂子好。来,嫂子这边请,车子就在外面,房子我也安排好了。”
  乔段索性自说自划起来,不理叶天,单单对楚玉献着殷勤。
  J市不愧是沿海城市,商业交通都十分的发达,和T市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叶天是见掼了大世面的,对此并没有特别感慨之处。楚玉就不同了,她是真正第一次来到J市,一样一样都让她感到很新奇。虽然有很多在电视上,报纸上,都看到过,可这么近距离的直接面对,还是头一遭。T市和外面的世界,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乔段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特意把车子绕了一个大圈,先让楚玉饱了饱眼福。
  到乔段的住处时已经下午6点20了,保姆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乔段把叶天和楚玉领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后,便独自一人下了楼,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汇报道“已经接到了叶天了。”
  其他的事情特别是楚玉的事,并没有提。老一辈有老一辈的作风和想法,在某些问题上和年轻人显得格格不入。楚玉的叶天的情人,这明眼人都看得出,叶天和京城那位王家小姐的事情,乔段回国后也有所耳闻。叶天昔日与小月的情感纠缠,他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受过洋派教育的他对这种政治婚姻最是反感不过。可这又能怎样?他无力回天——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这个旋涡中牺牲品。越是这样,他就越希望身边能有一个知心的红颜。可有时候老一辈在这方面管得又很严,都是大户人家,风言风语总不好听。就算有了所爱,也只能偷偷摸摸藏在底下。
  老实说他很佩服叶天敢把楚玉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带出来。乔段想着,不由裂嘴一笑。这个楚玉的确不错,小家碧玉,玲珑可人。自己也应该找个这样的女子,安心安神!
  叶天和楚玉在卧房内的浴室里少许冲洗了一下路途的风尘,换了一身装扮,便一起下了楼。
  “吴妈,可以上菜了。”
  乔段吩咐底下。
  饭桌上,乔段先敬了叶天一杯:“祝我们兄弟感情天长地久。”
  叶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呢。是给哥哥嫂嫂接风洗尘。”
  “第三杯是恭喜哥哥找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叶天和楚玉对视一笑,饮下了两杯。
  稍稍用了点饭菜,酒精的作用和旅途的奔波使得玉儿感到有些吃力。叶天看着女海微红的俏脸,柔声道:“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我和桥段还要再聊一会儿。”
  楚玉点了点头,又和乔段打了声招呼,便回了两楼。
  两个男人在没有女人的场合下,斗酒斗得更加的厉害了。
  没有多久,大半瓶茅台就已下肚。
  “好了。好了。就喝到这儿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叶天首先败下阵来。
  “哈哈。酒量你的不行。”
  乔段看见叶天的样子,趁机嘲笑。
  “小样,你丫的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好。那今天就喝到这里。走,去我的书房坐一会儿。”
  “来,喝咖啡。我自己煮的,试试,看看我手艺怎么样。呵呵,我在读研究生时特地跟一个老外学的。”
  叶天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哦。上次你说有生意做,是什么生意?”
  “油。”
  乔段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油,叶天心中琢磨,J市是沿海城市,水陆运输都很方便……“黑油?”
  怀疑,吃惊以及严厉的神情在叶天的脸上闪现。
  看见叶天的脸色转变得这么剧烈,乔段连忙解释道:“哪能是黑油啊。凭咋们兄弟的实力,要搞钱也犯不着做这种事情啊。你说是吧。”
  叶天的脸稍微温和了一点:“你差点把我吓死。最近上面查得这么紧,做这个不是撞枪口吗?”
  乔段撇撇嘴:“做这个的还不是大有人在?”
  叶天瞧了他一眼:“你知道?是哪个方面的?”
  “我刚回来没几天,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呵呵,看来我现在的身价还真是高了一点。”
  叶天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那当然,你现在在Q省,也算得上能撑台面的人了。他们在你这块宝地发财,按照道理,也应该过来打声招呼。想拉你入伙?”
  叶天往咖啡里加了点奶,用匙子匀了匀。
  乔段点了点头:“我没怎么搭理他们,这是我老子的地头,万一出了点事,他们拍拍屁股就跑了,这个黑锅我和我家老头来背?就算要干这一行,我不会自己干,和他们一起,早晚得连骨头带渣都被他们吸干不可。”
  “京里的?”
  乔段没有正面回答:“老实说,他们给的价还真是很诱惑人,我差点就没把持住。”
  “人呐,都是有价值的,他们拉你入伙愿意出多少,就说明你至少值这个价,只多不少。”
  叶天笑了笑。
  “羊毛出在羊身上?”
  乔段挑了挑眉头。
  “虽然不太贴切,但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小子看不出,在官场呆了那么两年,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啊。瞧瞧这语气,瞧瞧这举止神态,啧啧啧。”
  乔段微笑着摇头晃脑:“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你就损我吧,你。”
  叶天瞧见知交好友这副欠扁的模样,真是苦笑不得,不过也就从他这里,叶天才体会到了久违的友情。
  “说说看,是哪几位?看看我认识不?”
  乔段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两个人的名字。
  叶天看了看,便用打火机把这张纸给点燃了。洁白的A4打印纸在微小的火苗中慢慢化为了灰烬。“人生就像这张纸,一点一点走向终结。”
  “那让这火苗起得小点,甚至不要让它燃起,不就行了?”
  乔段反问。
  “难,听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只要一点火花,那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小火也会成大火,然后就逐渐成为熊熊烈火……星星之火,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人。”
  “那就扑灭它。自己若是扑灭不了,那就找人扑灭它。”
  乔段把问题更加地深入化。


第八十四章
  “还是这么一个字‘难’。别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你扑火,扑火得有报酬。就算你付得起报酬,人家也还是要掂量掂量,他能不能扑得了这个火,别到头来他自己也引火烧身。所以一般人肯扑小火,却绝对不肯救大火,因为他怕把自己也给赔进去。”
  “那圈子里的人呢?——小圈子里的!”
  “小圈子里的人算不上‘别人’这个范畴,所以他们在帮忙上会比‘别人’更加的热心。但也只局限在‘热心’这一点上。他们是否会真正‘尽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是一个圈子的,那总有些利益纠葛,他们就不怕?”
  问题逐渐到了核心部分。
  “就是因为他们怕,所以他们对你的事情才会热心,不然他们尽可以像‘别人’那样不闻不问。但他们在热心之余,还要权衡自己的利弊,如果对他们本身的损害太大,那他们自然会选择规避风险。”
  “他们不怕一损俱损?老子翻脸不认人,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咬出来。要知道,这年头没几个人能说自己是干净的。”
  “这就涉及到一个潜规则的问题了。你当然可以选择什么都说出来,但是你需要考虑的是你是不是有机会说。好,就算你有机会说,那你也要考虑后面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有事,圈子里的人虽说帮不了,但总能保得住你的家里人,保得住你的钱吧。但你如果松了口,那外面的人不把你往死里整,就算是好的了,还会有人帮你?另外就算你说了,外面的人也未必会有事,但只要你说了,他们必定恨你恨到五脏六腑。但你不说,他们虽未必会感激你,但总有些忌惮吧。所以只要你在外面还有牵挂,只要你不是从此一蹶不振,那往往不说要比说得好。”
  说了一大串,叶天品了品咖啡:“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有些异国风味。”
  “那在里面的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就算外面的人再混蛋,再不是东西?”
  “那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就要看你走的圈子如何,你交的朋友如何,最关键的是你的知交好友如何。圈子不能踩错,朋友不能交错。呵呵,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看这单到底是什么生意。”
  “油,汽油和柴油,军区过来的。93#汽油3650元/吨,90#汽油3617元/吨,0#柴油2835元/吨。”
  “这么低?”
  叶天显得很诧异:“我记得93#汽油现在的市价是4500多一吨?90#汽油,0#柴油也都便宜不了多少。出厂价一般比市价低个三,四百元的。就算是通过内部的关系人士去弄,最多也就再便宜个150元,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了!”
  乔段笑了笑:“呵呵,没错。这个价格的确很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价格不低,我们也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对方是什么路数?摸清楚了吗?批文手续什么都全吗?”
  “批文我看过,没有问题。不过对方要求我们一次性付款,一手交款,一手换批文和油票。”
  “这要求是有点过分。怕就怕里面有什么猫腻。关键还是在于对方的路数一定得摸透。如果这油是军方罚没的走私油或者直属单位的调配油,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顿了顿,叶天沉思了一会儿,旋即问道:“你既然已经看过批文了,那人见着了没有。”
  “一开始他遮着面,不过后来我也发了话。”
  “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啊‘我是台面上的人,都亲自到你这儿来走一遭,你这么藏头露尾的,恐怕不怎么诚心吧。’这‘小子’听了后哈哈大笑,摘了面纱,卸了化装,原来是个娘们,三十岁不到一点的样子。一个娘们非取一个‘滚油龙’的外号!想想真是好笑。”
  乔段摇了摇头,笑了笑,又继续介绍:“这娘们后来也算实在,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我回去后一查,到是真的。”
  “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干这一行当,可不简单,你小心阴沟翻船。”
  叶天提醒。
  “她呀,23岁结得婚,是Q省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可后来嫌人家没情趣,25岁的时候就离了。我找人一打听,你猜怎么的,都说她丫的从小就是军区大院里的风流班头。”
  乔段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说骚蛋不骚蛋?”
  “她既然有点关系,这生意不会自己做,干麻拉上我们,让我们赚钱?”
  “她那点关系也都是在军区里,社会上的路子应该不是很野,再者她自己弄来油,自己再去卖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稍微倒倒手也是必须的。”
  乔段停了两,三秒种,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刚刚我好好地琢磨了一下你的朋友理论和圈子理论,我想她也是想踩上一个比较安全的圈子。就风评而言,我没搭理京城的那两个家伙,也没立马自己开伙,算是比较不贪财的。至少不是贪得无厌的,分寸感比较强。她或许就是看上了我这点吧。”
  叶天点了点头:“有可能。做生意和做人一样,最忌讳贪得无厌这四个字。找生意伙伴与交朋友一样,要万加小心,谨慎选择。”
  “她能给我们多少油,你自己又能吃得下多少?”
  “她一次最多能给我们出1500万的油,而我们至少得吃下800万(不然除去上下打点的,她还真赚不了什么钱)她也说得实在,这种生意做一次是一次,钻得就是某些方面的漏洞,她的实力一次也只能出这么多。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漏洞给堵上了,这生意也得停。毕竟犯不着为几个钱,把家底都给搭上。”
  叶天点了点头:“这话到是实在话。既然这么好赚,那就先做一次看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乔段答道:“我也这么想的。我这几年都在国外,花消很大,所以手头比较紧,东凑西借得能吃下个两三百万就很不错了。”
  “现在弄钱也不安全,和你搭上勾的,愿意借的,不管是银行的还是地下的,总算是欠人家一份情不是。人情债总归是要还的,没意思。这样吧,你的那份也是我出,收益我们四六分帐,我六你四。”
  “这怎么行?亲兄弟明算帐啊!这个便宜我不能赚。”
  乔段急道。
  “我知道亲兄弟明算帐的道理,但话说回来,一来这笔生意是你找上门的,你拿一份这不为过吧?二来,我在这边不可能一直盯着,总得有个放心的人在这里看着吧,这可就要你多操劳了。三麻,朋友有通财之谊,何况我们是兄弟呢?就这么说定了。对了,签合同拿批文的事,让手下的人去做,我们俩就不要搀和在内了,虽然说是走漏洞,不会有什么风险,但能脱掉一层关系的话,还是脱掉一层的好。”
  乔段点头表示同意:“谢拉。”
  “和我说谢,你丫的也太假了吧!”
  叶天用拳头捶了他一下。“我这就打电话,让人从T市过来。嘿嘿,前些日子听你说有生意可做,我特地让他在T市办了一家贸易公司,手续什么的前几天才全部搞定,这还是走关系的,算是快的了。”


第八十五章
  叶天拨通了夏商的手机:“喂。是夏商吗?我是叶天啊。你睡了吗?”
  “还没呢。天哥。有什么事情,您说,您说。”
  “你明天早上去看看有没有来Q省J市的飞机票,有的话,你就带着会计和出纳飞过来。记得执照,票据什么的带齐全了。有笔大生意要做。”
  “好。我知道了,天哥。您放心吧,我不会误事的。”
  听到“大生意”三个字,夏商明显有点兴奋。
  “你办事我放心。好了,就这样,你早点睡吧,拜拜。”
  “拜拜,天哥。”
  叶天挂了电话。“行了,搞定。”
  看着乔段笑了笑。
  “动作到真是够快的啊。”
  “现代社会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快节奏,你好歹在国外也呆了一段时间,怎么没有习惯。”
  乔段苦笑着回答:“本来是习惯了啊,可回国有有一段时间了,这不又被它给改造过来了。”
  “这到是,国内的节奏比起国外来算是慢的,特别你所见所闻的又都是全华夏最慢的地方。呵呵,习惯成自然,习惯成自然。这慢也有慢的好处,我上大学时仔细研究过,这个‘慢’啊也是我们华夏的国粹,极其符合这个中庸之道。所以你在华夏最中庸的地方——机关,看到最慢的事情,也就很正常,一点也不奇怪了!”
  “你一直呆在里面,到也能习惯?”
  “呵呵,习惯,习惯,习以为常了,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一种惯性了,你说是不?对了,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想过干什么吗?”
  “想是想过,但还没做最后决定。老头子的意思让我和你一样进官场,老娘的意思,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两者总是要进一个的,晚进不如早进。”
  “两位老人家说得有道理啊。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叶天左右看看,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我说怎么不对劲呢?雪茄呢?你丫的上次在电话里不是说专程从古巴的原产地搞了些正宗的雪茄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是不是打算一个人独吞啊?这样可不好啊,小乔同志,吃独食,可是要得阑尾炎的!”
  乔段也拍了拍脑门:“我把这给忘了,不好意思,呵呵,我这就拿来,我这就拿来。我说你丫的,我不就是忘记拿了嘛,有必要这么损我吗?你丫的又不是没钱买。靠!”
  什么是男人之间的真友情,或者说发小之间的真友情?那就要看他们呆在一起时说不说脏话,说不说口头语,如“丫,靠”之类的。越成功的男士,这个标准就越准确。
  “呶,在这呢。”
  乔段把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递给了叶天。
  “谢拉。”
  叶天从木盒中取出一支古巴雪茄,用Alfred Dunhill打火机点火,先将整根雪茄在火苗中上下烘焙一下,再点燃雪茄尾部,而后将其上下摇动,手法纯熟而幽雅,不愧是世家里走出来的人。“接着刚刚的话题,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考虑过进官场,但又觉得官场太过单调,不太适合。而且我大少爷做习惯了,对到人家手下当差,内心中有着本能的厌恶。”
  乔段微微皱了皱眉头。
  “谁敢给你脸色看啊?大少爷,人家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就算碰到一个假正经,他也绝对不敢得罪你,大不了就是把你丢在一边,对你不闻不问罢了,至多在背地里来一句‘一个二世祖’,而且他还不敢大声说,怕被人听到,在你这儿打小报告。呵呵。得罪你?绝对不可能。再说了,机关里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能在这潭子水里活下去的,就绝对不会是死鱼,死鱼早就被人给处理掉了。”
  “而且,以你的学历——硕士,在机关里混,凭你家老爷子的面子,至少也是个正科职,副处职什么的。日子肯定好过。当然了,呆机关这日子肯定没有在外面来得自由。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记得我那时的系主任说过这么一句话‘头脑一般的搞商业,头脑好的搞政治。’这家伙也真是够偏激的,不知道怎么被他混到系主任的。呵呵。不过,我们华夏到现在还是官本位制,这到算是真的。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别人的意见只能作为一个参考,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也当了两年官了,说说感觉怎么样?”
  乔段反问。“也给我一个对照,比较比较。”
  “怎么说呢?”
  叶天想了一会儿:“总之是一言难尽吧。我那时进机关是我家老爷子强烈要求的,我家不像你家,呵呵,有我家老爷子在的地方就是个一言堂。”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有一点苦涩:“不过干干,干干,我到也有些喜欢这一行了。不是说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嘛。我现在就安慰自己‘叶天啊叶天,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呵呵。做官呐,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也一定能得到一些什么。就看你是如何面对,如何比较的了。其实做人,做官,做其他什么都一样,重要的还是在于你本身!”
  叶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0点了,遂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和你侃了,回去陪我的小美人去。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聊,反正我要在这儿呆上一些日子,时间有的是。”
  “好,我也去睡了,晚安,好梦。”
  “晚安,好梦。”
  叶天,乔段各自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叶天又冲了把澡,南国的Q省始终令人有一种湿湿的感觉,他并不是特别的习惯。
  爬上床,叶天轻微地呼唤了一声:“玉儿宝贝,睡着了没有?”
  楚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娇嗲道:“哥哥,你回来了。”
  玉儿身上穿得是一套崭新的纯棉睡衣,是乔段叫人专门准备的。花式虽说不上特别的性感,但手感与做工都很不错。特别是穿在初为少妇的玉儿身上,更多添了一份清纯可人。
  叶天的身体覆盖上了玉儿的娇躯,一双魔手开始上下游走,嘴边说着动人的情话:“玉儿宝贝,让哥哥好好地爱你。”
  随即厚实的嘴唇覆上了美人的香唇。
  “呜,呜~~~~~~~”玉儿只能小声地呻吟,内心感叹:“这个哥哥真是越来越色了!不过色得她喜欢~~~~”想到这,楚玉的小脸不禁红红的,“瞧自己都在想些什么,都快变成一个小色女了!”
  毕竟这儿不是在T市的小窝,楚玉的呻吟始终维持在一个很小的音量,虽然这种房间的隔音设备一定很好,但她还是担心~~~~~害羞,压抑着自己美好动人的呻吟声。
  “玉儿,玉儿,你实在是太美了。”
  叶天一边手脚齐动,在玉儿洁白柔嫩的娇躯上耕耘着,一边在玉儿的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刺激着玉儿的敏感。
  “哥哥~~~~哥哥~~~~”玉儿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昂,诱惑人心的躯体上布满了云雨的痕迹。


第八十六章
  第二天下午,乔段带着叶天和楚玉二人来到了J市著名的黄金海滩。
  楚玉赤裸着脚丫,在海滩上来回奔跑,不时用她白皙小巧的秀足踢起阵阵水花。
  叶天,乔段两人一身休闲短装躺在遮阳椅上,观赏着“美人戏水图”“很不错的一个女孩子,你小子好眼光呐。”
  乔段点燃一支香烟,从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叶天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怎么说呢?玉儿是一个很柔的女孩子。也只有一个‘柔’字能用来形容她。”
  “柔?记得当年我们评价女孩子,也就一个小月能当得起你嘴里的一个柔字。让我想想,你那时是怎么说的……好象是这样‘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也没有错,可他这个‘水’字更多说得是一个‘泪’字。林妹妹的似水柔情最显著的一点也就体现在这个‘泪’字上。水是柔,那泪是否就是柔?江湖河海都是水,水中有柔,百转千回——更多地体现了一个‘韧’字。以林妹妹最终的结局似乎担不起这个‘韧’字,也担不起这个‘柔’字。”
  “怎么样,我的记性还不错吧。都这么多年了,我差不多还记得你的原话。”
  “是啊,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啊。一晃眼,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
  “来,给我说说这位玉儿的故事,让我看看,到底是‘小玉儿’呢,还是‘大玉儿’?”
  乔段瞅着叶天,相当八卦地追问。
  “私人隐秘,概不披露。”
  叶天还嘴。
  “呦喝,还私人隐秘呢!当年小月的事情,我可没少参与。当时你让我帮你撒谎,我可是没有二话就应承下来了啊。你小子忘了啊?好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过河拆桥!……”
  看着乔段一项一项揭着自己的老底,叶天也不禁老脸微红,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讲给你听,讲给你听还不行吗?不过呢,你小子也别给我瞎传啊。老爷子对我可是看得挺严,而且京里的那帮家伙也都是大嘴巴,对于男女情事这种八卦最喜欢传了。”
  “呵呵。你小子是怕被你老头子批呢,还是怕被王家那丫头知道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天摊摊手,无可奈何。
  “还好我家老头子没逼着我去相亲。呵呵。我能多享受一会儿钻石王老五的生活。”
  叶天撇撇嘴:“你也快了。我们这种人是很难独善其身的。无论是在婚姻,还是在其他方面。”
  “去你的,你丫的非要破坏我这点好心情不可?真是可恶至极!”
  “看你那副得意样,我心里就极度的不爽!”
  对待老友,叶天一向直来直往。
  “对了,那个娘们,你要不要见?”
  叶天由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做出最终决定:“再看看吧。见有见的好处,不见也有不见的好处。其中利弊我现在还很难比较。还是先把这单生意做成再说吧。你这两天把那油的来路再好好查一查,如果真是军方缉私的罚没油,或者是直属机关的调配油,那就好办了。”
  叶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求个心安!”
  “我前些日子已经托关系去查了。这两天应该就有回音。不过消息应该不会很明确,毕竟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只要没什么大的问题,各人发财的门道,他人都不太好去多加干涉。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借钱不借道!’”叶天点点头,表示肯定。
  “你也是小心行事嘛。不过这和你以前的风格可大不相同啊。”
  乔段打趣。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一招错,满盘皆输。这胆子也就越来越小了。”
  叶天苦笑:“现在也不同以往,从前人小,就算犯错也不会太大,家里完全能够把它给挡过去,可现在为人处世都得小心翼翼的,牵涉到官场,就绝对没有一件事是小事情。有些事情的影响就算现在没有张显出来,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致命一击。”
  叶天想到了黄爱国,老黄家的沉浮可以说已经掌握在了叶天的手里。以人度己,叶天凡事也不由小心谨慎起来。
  “看来真是江湖催人老啊。”
  乔段笑着打趣:“好了,你也不要多发感叹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找点乐子。我约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帝豪’给你正式接风。恩,让楚玉再玩一会儿,我们等会儿回去换身衣服就走。”
  叶天应承:“也好。让我看看这些日子你乔大少都结交了哪些神仙。呵呵。”
  “就怕不入你叶公子的法眼啊。”
  “寒掺我是吧。我就一个小小的县处级,还带了一个副字!”
  叶天自嘲。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酸了。”
  “帝豪”作为娱乐场所在沿海城市是相当有名的,就如同“天上人间”“威勋”一样。当然他的老板也与后两家一样不为人知,藏得很深很深。在明里经营J市“帝豪”的是一个上海籍的男子,40来岁,姓钱名前。
  乔段,叶天,楚玉三人走进帝豪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钱前巡视。钱前不认识叶天和楚玉,但对乔段是十分熟悉的。毕竟开的是娱乐场所,还是特大型的,地头上各方神仙的关系都需要理顺。而乔段这号人物,更是他需要好好巴结的。
  只见他满脸“媚笑”急急忙忙走到乔段跟前,打着招呼:“是乔少啊,好久不见了。来,里面请。”
  乔段微笑着与钱前开着玩笑:“我说老钱啊,离我上次见你没过多少日子啊,你这肚子怎么又肥了一圈了?”
  钱前丝毫没有动气,仍旧笑嘻嘻地说:“这可是托了您的福,我这小店开得顺顺当当的,自然也就心宽体胖了。”
  他回过身,吩咐大堂经理:“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乔少安排房间。”
  乔段拍了拍钱前的肩膀,打断道:“你也别忙了,我这次来之前已经订好了房间了,在楚辞厅。”
  “哦。这样啊,我还在想小连今天怎么这么不懂事,原来是乔少您已经订好了房间了啊。”
  话锋一转:“乔少啊,您还没给我介绍这两位呢。”
  乔段打趣道:“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介绍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你自己猜一猜,男的姓叶,女的姓楚,你猜猜他们是什么身份。”
  钱前两眼一眯:“呵呵。不管怎么说,叶公子和楚小姐来到我们帝豪,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请接受我最真挚的欢迎。小连,今天乔少和叶少的房间免单,算在我的帐上。”
  大堂经理连巧连忙应是。
  乔段翘起大拇指赞许道:“老钱不愧是老钱。这位叶少是我多年的好友,身份也远在我之上,有机会的话,好好巴结一下,可别以后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我一看,就知道叶少和楚小姐是人中龙凤,这仪态和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出来的。”
  叶天微笑着坦然以对:“钱总客气了。”
  楚玉明显没有见过这般架势,不免有些害羞,微微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钱前聪明就聪明在把楚玉也一块给夸了进去,虽然他在楚玉身上还没有看到所谓的“贵气”可从叶天对楚玉万般呵护的举止来看,这一对男女绝对不是大款泡妞那么简单。
  包房内一共有6个人,四男两女,加上叶天3人,一共是9个人。人虽多,但包房的空间足以容纳。
  乔段向在座的介绍叶天和楚玉:“这位是叶少,我的至交。这位美丽动人的楚小姐是他的女友。”
  在一片“久仰”声中,乔段又为叶天介绍起在座的6人。
  “这位是我们J市市委副秘书长张恁——张哥。这位是市财政局的黄爱(副)局长——黄姐。这位是市检察院的李(副)检——李哥。这位是军区后勤部的山要主任——山哥。这位是国资委的年明(副)主任——年哥。这位是我们J市的首富——红梅集团董事长赵秀女士,全国人大代表。”
  赵秀瞥了乔段一眼,柔声道:“我算什么首富啊,只不过是在哥哥姐姐的帮忙下,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罢了。嘻嘻。来,叶少,我先借花献富敬您一杯。祝您平步青云,直上万里。”
  说着,就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还是秀妹妹会说话啊,不愧是我见尤怜!呵呵,几位哥哥,我们一起敬叶少和楚小姐一杯。”
  说话的是黄爱。
  赵秀三十出头的样子,其他五位大约都四十左右。
  “是啊,这个先可不能让秀秀给占了。来,叶少,我们祝您和楚小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叶天和楚玉连忙举起杯子。
  “你们怎么把我这个东家给忘了啊。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呵呵。阿天,小玉,我也不说什么祝福之类的话了,反正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嫂子。来,干。”
  “干。”
  其中最激动的是楚玉,她虽然不太接触上流,但她知道乔段在叶天心中的分量比之王威来,更为重要。乔段肯承认她,这说明她在叶天心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经过这些日子,她对叶天的身份越来越了解,她已经不奢望能成为叶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只希望她在情郎的心里能有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
  无论是现实,还是情感,现在的她都没办法脱离叶天的羽翼。幸好,叶天对她是真的不错,交往过程中并没有把她当作一个赏心悦目的玩物,大小事务上,都很尊重她。注视着她的眼神里也总带着点点爱意。这就够了,不是吗?比之一年前的无可奈何,流离在酒吧门口,现在的日子真是要好上太多。自己又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钱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俯身在乔段耳边切切私语了一番。乔段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他站起身来,举起酒杯:“诸位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先自罚三杯。”
  “乔少,你可要快点回来噢,今天这顿可是要你买单的噢。”
  赵秀微笑着调节着场中的气氛。
  “那秀秀你也要招待好叶少才行啊。”
  乔段也打着趣。
  “我到没什么,就怕人家楚小姐不高兴。嘻嘻。”
  “你这一张嘴啊。真是够伶俐的,人家小楚可说不过你。”
  看见楚玉有些害羞,旁边的几位立即帮腔。
  “好啊,几位哥哥姐姐,感情是一起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一行人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在饭桌上谈着趣闻。
  “叶少,听说华夏币就要升值了?您是京里的贵少,有没有内幕消息啊,透露给妹妹一点。”
  三十出头的赵秀在叶天面前自称是妹妹,真的不愧她交际花的名头。至少左右逢源这一招,她就玩得很熟。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着。
  叶天想了一会儿答道:“很难。目前我还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京城里是有不少人参与了讨论,不过嘛,华夏币升值对最近的5年计划影响太大。所以在近一两年间,应该不会升值。其实升值还是小事,怕就怕影响了市场的预期,对再升值产生更强烈的要求,以至导致全国金融体系的不稳。虽然这两年,华夏金融界正进行着自上而下的改革,但是其中的弊端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了的。所以市场的波动必须控制在国家的手里,不能让它影响到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稳定。大家可以看到,国家情愿扩大进口,调高利率,也不肯改变汇率政策。虽然各方都在施加压力,但我相信上层是不会拿经济稳定增长这一点来开玩笑的。”
  停了停,叶天继续介绍道:“另外有一点,就是明间关于国家外交政策偏于软弱,有一定的看法。能顶住国际压力,不对华夏币升值,应该也是上层对外交政策的一种小小的转变。今时今日的较量不仅取决与政治和军事层面,更多的将偏重于经济手段。在货币政策方面,汇率和利率就是两大最犀利的武器。当然这也只是我小小的猜测。不过近期的确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呵呵。一点愚见,让诸位见笑了。”
  “叶少,您说得是哪里的话,我手下虽然也养了一帮硕士生,博士生,可没有一个能像叶少这么分析的。要么就是写出一长串的公式,给我分析均衡汇率,要么就纯粹给我来个主观臆测。叶少是真有学问的人呐。来,小枚再敬你一杯。”
  叶天听了不禁暗暗心惊,本来看赵秀的样子,也就是一个公关型的人物,可“均衡汇率”这四个字一吐出来,这感觉就立刻大不相同了。要知道对“均衡汇率”的研究,在整个华夏也只是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就是一些经济类学院也未必会把它当作一个相关课题进行研究。
  赵秀这个J市首富,或许真是名不虚传。人不可貌像,海不可斗量。回想起老爷子一直的叮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
  叶天心中真是感慨良多。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乔段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脸色没有什么改变,但叶天知道应该是有些麻烦。


第八十七章
  乔段又自罚了几杯,在座的才放他过门。
  一顿宴席经过2个小时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叶天和在座的特别是赵秀已经很熟悉了,和他们互换名片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临别时,趁着楚玉没注意,赵秀特别给叶天抛了一个媚眼:“我说叶少,过一阵子我要去西南转转,应该会去S省,到时候您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仪啊。”
  叶天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心道:这个赵秀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值得交往。而且将来U市的建设,说不定还能让她出点力。
  回到住所,叶天让楚玉上楼先睡,自己跟着乔段去了书房。
  “刚才碰到什么事情了?看你神色不对的样子。”
  叶天倒了杯茶,坐了下来。
  乔段眯了眯眼:“苏太。”
  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刚刚在帝豪把你叫去的是苏太?”
  叶天微微一笑:“看来是这个苏家的公子给你找麻烦了?怎么,他还想把你拉进去做走私?”
  乔段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我要和那娘们联手做油的生意。这小子他妈的说想要入股!”
  叶天想了一会儿:“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生意,一次也就千来万,应该不放在他眼里才对。他在Q省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各方面搞钱的门路,绝对不会比你少。”
  叶天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琉璃杯:“呵呵,看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知道他是想给我找麻烦。妈的,我不就是上次没答应和他一起走私嘛。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一点!”
  乔段冷笑:“弄得老子急了,就让人把他给一锅端了。”
  叶天劝道:“先别那么冲动,你先给那个娘们打个电话,探探口风,从她嘴里应该能知道一些东西。看看姓苏的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应该和她接上过头才对。”
  “恩。我这就打,他妈的,我都被他给气糊涂了!”
  叶天笑了笑,没有支声。
  “喂。是李湘吗?我是乔段啊。”
  一个电话打了大概十来分钟。
  叶天坐在沙发上隐约听到一些。
  只听乔段“乓”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了,很重很响。
  “他妈的个王八羔子!苏太,我日你十八辈祖宗!”
  乔段满眼通红。
  叶天给他倒了杯茶,递在他手里:“来,先喝口茶,消消气。”
  乔段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乔段咬了咬嘴唇:“听那娘们的意思,苏太的确和她接过头。不过那娘们并没有直接和他会面,应该对他蛮忌惮的。这小子在Q省是出了名的黑。”
  “说重点。”
  “苏太的意思,是不准我们把油出在Q省境内。他怕我们的油扰乱了市价。操他妈个混球!我们才出多少啊?就扰乱了市价!他个王八,他自己出多少啊!我看他是对我没有搭理他而怀恨在心。”
  乔段冷哼了一声。
  叶天好好琢磨了一番,才缓慢地说道:“这小子就做黑油?”
  乔段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小子还做走私烟。有可能还做汽车零部件。不过这些都藏得比较深,我怕犯忌讳,也没让人调查过。”
  叶天点了点头:“黑油的利润一般在30%到35%,而我们的利润大概在20%到25%之间。不过我们油的来路要比他正很多,所以其中的风险成本和打点费用也要比他低很多。恩,他如果只做油这一门生意的话,担心我们扰乱了市场价格,到也说得过去。不过从他的家底和声势,还有Q省巨大的汽油供求市场来看,我们这千八百万的油根本就是沧海一栗,起不了什么波澜。而且李湘那娘们给我们出油的频率应该也不会很高。”
  “所以他这是给我来个下马威!”
  乔段有些咬牙切齿:“他应该还想让Q省的一些爷们见识见识他的手段,在这Q省的地头只有他苏太苏少说得算,根本就没有我乔段乔少的地儿!操!他老子也不过和我家老头子平级,而且这还是在我家老头子的地头上,他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狂!真是不把我和我家老头子放在眼里!”
  “消消气。我在京里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动向。这小子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南边混,另一半的时间就游走在京津卫之间,找关系托门路,在我们这一辈,他和上面混得脸最熟!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啊!”
  “出油的事情,我来解决。呵呵,最近上面有消息说这油价又要涨了,还怕找不到出油的渠道?”
  叶天微微叹了一口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小子在我们这一群人中算是一个另类,胆子荏大。和他斗气不值得,平白地埋没了自己的身份。他这么继续下去,不太会有善终,说不定哪日,枪口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呵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可这口气,我还是忍不下去。他这么做,摆明了是向我示威嘛。你说以后人家会怎么看我。我在Q省还要不要继续混?”
  “现在也就李湘这一个娘们知道。看来你对她挺看重的啊。”
  叶天打趣。
  “去你的,说正事呢。这种事情瞒不了太久的,他不说,人家就不会看出?”
  “得了。明天你找个私秘点的地儿,约他出来喝茶,我陪你一块去。在京城的时候,我和他也算打过一些交道,这个面子他总是要给的。不过你记住了,明天以我为主,你不要一上来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以你的话来说,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在场下的时候动点手脚,下点绊子没关系,不过这场面上的脸面可要顾周全了!免得让人说咋们弟兄上不了台面。”
  “我明白。这一套,你比我玩得熟,我听你的。”
  “明天你找个人陪楚玉去逛街。要女的噢。”
  “知道了,我的大少爷,我会让人看紧你的宝贝的,不会让人把她给拐跑了,你就放心吧。”
  S省T市,周兰周紫住处。
  周兰对刚从香港飞回来的妹妹通报了这样一个消息:“叶天在年后就会调到U市当市委书记。”
  周紫眨了眨一对美眸,疑惑地问:“U市?在哪里?T市旁边?”
  周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直直地瞅了妹妹一会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没有和你说过。”
  语气中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周紫的脸色稍稍变了变:“年前他去了一个多月Y县,而后就是年关,我回香港处理了一点船厂的事务。哦。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时间见面。”
  似乎是在向姐姐解释,似乎又是在说服自己。
  “哼。”
  周兰冷哼了一声:“没时间?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啊!呵!这种大事情,他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和我们打一个招呼。可他倒好,一声也不响,分红到是没少拿!”
  “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天哥入股的事情是爷爷他老人家主动提出的。而且天哥也不算吃白食,公司不是凭他的关系拿到了两块地?而且关于T市土地即将大幅度升值的内幕,天哥也没瞒我们。”
  周紫主动为叶天叫屈。
  “说是说了,可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王威整整晚了两个星期。”
  周兰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妹妹交了一个底:“得到消息后,我以香港周氏的名义又吃进了两块土地,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个星期让我的购地成本足足增加了7%!这其中还不包括一些暗箱操作的费用。”
  周紫吃惊地看着姐姐。
  “爷爷说过,周氏在大陆的一切投资由我全权负责,而香港以及海外那块归你管。所以我事先也就没有和你打招呼。”
  说到这点,周兰内心中很是有些不满。与大陆相比,香港以及海外的业务更贴近周氏运做的核心。有时候,周兰会在心中抱怨爷爷的不公平。
  周紫听了没有支声,只是沉默以对。
  虽然知道妹妹心中不是太好受,可周兰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是时候讲一讲了。“你和叶天也已经处了有一段日子了。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你们之间的感情还算不错。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却一目了然,他并没有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周紫刚想反驳,周兰却抢先打断:“你先听我说,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周紫抿抿嘴,表情不是很情愿,不过也没有再做声。
  “知道我是从哪里得知叶天要调职的消息的?”
  还会有哪儿,王威那里呗。周紫心道。
  “王威那里。就是昨天——初四,我给王威去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陪陪我。他本来推脱说有事,我埋怨了几句,他到也投降了。他到我这里后,我和他喝了很多酒。”
  看见妹妹对着自己眨眼,周兰又羞又气:“你在想什么呢?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我和他都喝得有七分醉意的时候,我问他‘你和叶天两人的前景如何。’他摇了摇头,让我劝你,不要把心完全放在叶天的身上。后来,我又继续套他的话,他一不小心把‘叶天要调职的消息’给漏了出来。”
  “从这两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你在叶天心中的地位要远远低于王威。你或许会说,王威是叶天的好朋友,好兄弟,你和他的感情与他和王威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派人调查过叶天,就在他去Y县的时候,调查结果应该会让你大吃一惊,他在T市有一个女人,名字叫楚玉,今年20岁,是T大的学生,相貌不错,身材不错,气质也不错。他们之间据说已经进入到了最后一步。从T大那个女生的同学那里得来的消息——叶天很喜欢,很宝贝那个叫楚玉的女生。”
  周兰凝视着妹妹,等待她的反应。可出乎她意料的,也是她妹妹的反应。
  周紫同样凝视着周兰:“你调查叶天的事情,爷爷知道吗?”
  语速很平稳,情绪上也没有很大的起伏。
  周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告诉爷爷。”
  “那你这就是在瞎胡闹!”
  周紫的表情很严肃:“叶天他是什么身份?你派人去调查他,你就不怕被他发觉?”
  “我找的人很可靠,而且相当专业,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周兰反驳。
  “哼。先不说叶天周围是否也有专业人士的存在,就说万一这件事情被叶天发觉,我们不仅失去了一个很有势力的伙伴,甚至可能将多出一个难以应对的敌人。”
  周紫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喜欢别人调查自己的隐私!这是大忌中的大忌!”
  看着正在“教训自己”的妹妹,周兰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才是真正的妹妹!”
  她心中不由感慨:“不仅是她小看了妹妹,或许就是爷爷也小看了妹妹。妹妹只是一直躲在自己的身后,没有现身。”
  “这种风险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周紫继续说道:“周氏在大陆的投资虽然是姐姐你管的,但我也知道一二。虽然到目前为止,周氏的产业重心还在香港和海外,但是重心内移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不仅是我们周氏,在香港很多其他的名门望族都已逐渐把营业重心和社交重心内移。”
  微微停顿了一下,周紫看了看姐姐,发觉她正在洗耳恭听,又说道:“我们和叶天以及王威的合作,与我们整个周氏,甚至只是与周氏大陆投资这一部分相比,都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和叶天的合作,我们应该更多考虑到政治上的影响,人脉上的影响,而不应该仅仅局限在经济利益方面。当然经济利益最好能够兼顾,但绝对不能过于执着,不然会因小失大。姐姐你说给叶天的分红多了,我却认为恰恰相反,给得实在是太少了。不过这其中也有王威的意思在内,所以我也不能太明显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姐姐你说你新买的地,成本比‘原先’高7%。但我想问问你,你这个‘原先’是什么?这个‘原先’是基于我们和叶天是合作伙伴的基础上的。这个7%真的很多吗?多到姐姐你不可承受?目光应该放得更远一些,这7%真的微不足道!只要我们和叶天继续保持着亲密的关系,那不要说两块地的7%,就算是整个周氏总资产的7%,我们要赚到,也将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东海只是我们在大陆发展的桥头堡,周氏不会因为一个东海集团的存在,而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在意的是将来,当我们和叶天完全成为自己人时,整个周氏在大陆的发展。”
  周紫微微叹了口气:“要说到叶天花心,我听到后也的确挺难过。叶天,他作为一个男人而言,真的很有魅力。我是深深地被他吸引。可他这种身份的男人,身边有几个红粉,并不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香港的那些公子哥,他们身边的女人难道还少了?电影明星,模特,甚至是别人的老婆,未婚妻,他们也都通通收入怀中。想穿了,这又有什么好不平的,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现在怎么还是父系社会!”
  “我和叶天之间的关系,确切地说还只停留在好朋友这个阶段,连真正意义上的情人都算不上!和叶天的交往,我也很犹豫,可叶天本身的魅力,以及他对我们周氏将来的影响,都加重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周家现在也就爷爷和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其他的亲戚根本就指望不上。就钱而言,我们是够用了,可我们从小的生活就注定了我们不会甘于平凡,不然只要呆在家里,或多多流连上流的社交舞会,专心致志地调金龟婿就可以了。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到这么个穷乡僻壤!和叶天的交往,我心中或许是真的带有一些功利色彩。”
  周兰呆呆地看着妹妹,说不出一句话来,妹妹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其实好好想想,周兰也觉得有些坦然,毕竟妹妹和她经历的是一样的人生——在同一所学校求学,接触的是同一个社会圈子,妹妹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并不为怪。只是从前“内向”的妹妹只把想法死死地藏在心里,从而造成了自己和爷爷对妹妹“单纯”的误解。上流社会本就是一个大染缸,又哪里有出淤泥而不染可言!
  “那你和叶天?”
  周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你认为你和王威有没有将来?”
  周紫反问。
  周兰没有说话,其实答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姐姐,一开始在酒吧见到他们的时候,你对天哥有没有意思?”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
  周兰连忙否认。
  周紫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兰。
  半响才道:“姐姐,天哥的事情,我们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妻子?情人?好友?不论是哪样,都比反目为仇的好。我们作为女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只能装糊涂,精明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让人觉察到的精明。”
  “你认为王威和天哥贴心吗?”
  周紫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还行吧。”
  周兰咬了咬嘴唇,看着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紫摇头:“具体也说不清楚。但感觉上,他们之间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王威似乎就和我们一样,极力地想要依附上叶天,而叶天呢,他对王威的友情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这很难说。”
  周兰咀嚼着妹妹的话。妹妹的这番话,话外音实在是太多太多。看来自己是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和王威之间的关系了。本来是自己传教,妹妹受教的,现在倒好,完全变了一个样。周兰苦笑。


第八十八章
  清晨,叶天搂着楚玉从睡梦中醒来,女孩柔嫩的身子紧紧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闻着女孩头上淡淡的发香,叶天觉得很满足。
  今天他要和乔段一起去会一会苏家的公子——苏太。说实话,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底,他和苏太的交情并不深厚,不知道苏太会不会给他一个面子。
  苏太这小子就像是荒原上的野狼,狡诈而凶悍,绝对不是一个易与之辈。在京城,苏太的名气绝对不低于叶天,虽然苏太的老子并没有叶家老爷子那样来得权重势大。可以说苏太闯荡出偌大的名声和场面,三成靠的是老子帮衬,七成靠得是自己——他那种玩命的气势,不顾一切的作风,在真正的上流并不多见。
  上流社会的贵人们大多家大业大,一般不会因为某些小事而大动肝火,伤筋动骨,这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瓷器不和瓦片斗。
  而苏太对这些并不是十分忌讳,他就像是一只猎狗,张牙舞爪。
  叶天曾经好好地研究过苏太这个人,毕竟京城也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避免和他直接发生冲突,叶天对苏太的喜恶,做事的风格都做过一番了解。
  苏太绝对不是一个傻瓜,他的每一步都有些内在道理。表面上看,他很多时候都得理不饶人,甚至是无理也不饶人,但仔细分辨,他选择对手时十分的谨慎,一直遵循着弱不与强斗,寡不与众斗的千古至理。而每次他对手的下场都会十分的凄惨,给人造成了这样一个假象:和苏太斗,那是自寻死路。
  苏太的另一个特点是很会钻营人脉,在这点上叶天比他差了许多。京城比较知名的公子哥中至少有一半和苏太的关系不错,至少有七分之一曾和他有利益上的往来。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比例。
  在结交朋友方面,苏太的为人十分大方豪爽,一掷千金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平常事。京城某些要害机关的官员有不少都是他的坐上宾。
  想着想着,叶天不免觉得有些头痛,任何人碰到苏太这种人物,都会有头痛的感觉。
  不过苏太对叶天应该会有所顾忌,毕竟叶家的强势是不容触摸的虎须。要直面叶家的虎威,现在的苏太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和这个实力。
  翠圆是J市一个比较知名的景点,不过因为票价太高,游客并不多。后来一个开发商吃下了翠圆,把它改建成了私人会所。
  今次乔段把会面的地点就选在了翠圆。
  乔段和叶天早到了十来分钟,坐在白色靠椅上,享受着温和的阳光,柔丽的风景和甜美的饮品,等待着苏太的到来。
  苏太很守时,只比乔段和叶天晚到了三分钟。他一身休闲西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年轻而斯文。
  叶天和乔段站起身来,和苏太握了握手。
  苏太明显对叶天的到来感到很吃惊,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虽然立即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正微笑着观察他的叶天所发觉。
  叶天心中又塌实了几分。自己的判断没错,苏太对他是挺忌惮的。
  “原来是叶少啊。我们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来得J市?怎么也不通知兄弟一声,也好让兄弟进进地主之谊啊。”
  苏太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地说道。
  “呵呵,来了没几天。早听说J市风光无限,美女多如星辰,所以趁这次过年有些空闲,过来转转,体验一下。”
  叶天打着哈哈。“顺便嘛,来看看阿段。我和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心里怪想这小子的。”
  “叶少和乔少的关系真是不错,看得我都有些羡慕了。”
  苏太微微发了一声感慨:“人生在世,知己难求啊。”
  “呵呵。苏少你的知己可不少啊,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可有不少是你的红颜啊。”
  叶天打着岔。
  苏太轻轻一笑,看了看叶天,没有说话。
  乔段瞅了瞅苏太说道:“在我们J市,苏少的红颜那是更多了。”
  这话从乔段嘴里出来,有些揭老底的意思,听着不怎么舒服。
  叶天微微瞪了乔段一眼,心中暗叹:乔段比之苏太,那真是差的太远了。
  昨天乔段在苏太那儿受了“刺激”后,回来口口声声要把苏太在Q省的生意一锅端,叶天听了就绝对好笑。先不说苏太在Q省经营了差不多有十年,各方面的关系错综纠缠,不要说是乔段,就算是乔老爷子要动他,也要事先掂量掂量,是否能够一网打尽。乔老爷子调到这Q省也不过才一年,各方势力理得也未必有苏太那么顺。
  再者,苏太在一个不是他地头的地方,经营了整整十年,中间没有出过一丝偏差,足以说明他的能力和手段。
  乔段就算是要揪着他不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走私这种事情规模有多大,牵扯就有多大,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说办就能办的。乔段想在走私这件事情上打击苏太,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叶天本不想和苏太碰面,苏太的底子不干净,为人也挺厉害,和这种人打交道,得万分小心,免得一不留神就被他整个吞到肚里。可担心自己走后乔段不依不饶,和苏太单“干”时吃亏,叶天也只能勉为其难走上这一遭。
  “呵呵。少年轻狂,最是喜爱流连风花雪月,倒叫叶世兄和乔世兄见笑了。”
  “世兄”这两个字一出,苏太与叶天,乔段的关系立刻就近了几分,有些话嘛,也可以直接了当地说说了。
  对苏太的叫法,乔段嗤之以鼻,但在脸色上却不能有丝毫显露,刚刚叶天已经怪过他了,而且人家苏太既然已经主动示好,放了软当,那再咄咄逼人,未免显得过于小气。
  “苏世兄仪表堂堂,红粉佳人为之倾心也是理所当然,这才方显风流本色。”
  叶天半真半假地夸赞。
  “这次请苏世兄来,主要是想请教一下在这Q省有什么来钱的门道。小弟的几位哥哥都窝在京城觉得有些慌闷,想出来寻掏寻掏。还望苏世兄多多提点。就人脉关系而言,苏世兄在这Q省,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虽然从一开始,苏太对叶天的到来就感到很吃惊,但转念一想,叶天此行的目的却也简单明了——可以说是来帮乔段出头。对叶天这个人,苏太并没有深入接触过,但对叶家的势力,苏太却有着深刻的认识。苏太绝对不想和叶家为敌,特别是只出于一些小小的原因。
  和乔段交“恶”只是苏太的一个策略。在乔段刚回国的时候,苏太曾几度登门,意欲结交。毕竟只有乔段才算是Q省真正意义上的公子。如果能和乔段形成战略同盟,那他在Q省的生意就会更安全更有保障。
  不过在他的重利之下,乔段也没有买帐。这本也就算了,毕竟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苏太也不想因为这个,和乔段搞得太僵。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乔段这小子竟然和李湘接上了线,也做起了油的生意。李湘的主意,苏太很早就打过,不过这娘们嫌苏太的底子黑,没有怎么搭理他。虽然苏太气得牙痒痒的,可拿这娘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娘们是出自军区大院,苏太虽然在Q省混得不错,但他的手却还没有伸得那么长。
  李湘那儿既然不能搞定,苏太就又打起了乔段的主意。按场面上的规矩,乔段的所作所为不大不小地薄了苏太的面子。苏太这次来找乔段的麻烦,也可谓是理直气壮。
  不过自从他看见叶天后,苏太就知道,他今次的计划是要改一改了。
  现在听闻叶天的几个兄弟要来这Q省做生意,苏太的心里不免一阵慌乱。叶家的势力加上乔家的势力,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如果这两家真要在Q省有一番作为的哈,那他苏太也只有选择退避三舍。
  叶天的这招以退为进直指苏太的命门。——你不是想要做生意吗?好,我找人和你一起做,不过嘛这抽头提成,我也是不会客气的,等我把这一个行当做熟了,到时候再怎么个合作法,就不是你苏太说得算了。
  苏太的脑子飞快地运转,以求良策,但许久还没有想到一个应对之法。他只能干笑道:“不知道是叶家的哪几位公子,想来Q省发展?”
  “哦。我二哥,三哥,还有我大姐(都是堂的)恩,赵部长的儿子赵向,也一直嚷着要来Q省,就再算上他一份。我嘛,有公职在身,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呵呵。”
  叶天笑眯眯地回答:“怎么样?苏世兄。我们几家联手,在Q省绝对能创出一个别样的天地!”


第八十九章
  这时的苏太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左右为难。他想了想,掩饰道:“就怕我做的那些小生意,几位公子看不上眼啊。”
  推脱之意易于言表。
  叶天也不想逼得太紧,目前苏太暂居下风是因为他对自己手中的底牌并不明了,一旦让他回过神来,这事情就又变得麻烦了。
  “呵呵。生意的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谈。不急的。毕竟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叶天先把这一件事情告了一个段落。
  苏太在一边陪着笑,直点头:“那是,那是。呵呵。”
  苏太比之叶天更不愿意在刚刚那个话题上纠缠,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听说叶世兄目前在S省高就,想必将来一定是前程万里。以后小弟有什么需要叶世兄帮忙的,还请叶世兄万万要顾念今日的这番情谊。”
  叶天连道“不敢”他眯着眼笑道:“怕就怕小弟人微言轻,帮不了苏世兄什么大忙。呵呵,不过请苏世兄放心,我们都是大院出身,不说沾亲带故,这个关系嘛也要比一般人来得厚实。只要是我能力所能及的,一定会给苏世兄办得妥妥当当。”
  乔段坐在边上喝着茶,看着两只狡猾的狐狸在那儿肆意作秀。不禁感慨:都是空头支票!听着他俩文绉绉的对白,乔段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到目前为止叶天和苏太都还没有谈到今次会面的核心问题。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在外围试探。
  叶天是不想和这件事情牵扯上太大的关系,最好是让苏太抓不到他直接从事这笔买卖的证据。人多口杂,谁也不能保证苏太会不会把某些事情故意传说出去。目前叶天在高干子弟中属于风评不错的一类,他不想也不愿有任何不利他的传言流入高层的耳朵里。
  而苏太呢,他虽然已经做好了退让的准备,但也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弃子认输,至少也要让叶天和乔段知道,他苏太并不是一个可欺之辈。这次的退让只是看在叶天的面子上。
  故此,两人都搅尽脑汁为自己一方争取最大的利益。
  就在这时,一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李湘。”
  最先注意到她到来的是乔段。
  李湘神情自若地拉开了一张靠椅,坐了下来。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东风啊。呵呵。”
  李湘巧笑倩兮:“听闻今次三大公子齐聚在这翠圆之中,我嘛,也就冒昧地过来凑一凑热闹。怎么,乔公子你不欢迎啊?”
  “哪敢那敢啊。谁不知道你李家小姐是个巾帼英雌,小生又如何敢多加得罪。”
  叶天仔细打量了李湘一番。她正是三十不到,二十五出头——女人最具风韵的时刻。只见她身穿着鲜红色的衬衣,却没有扣上纽扣,只是把下摆结在胸前,露出了白皙迷人的小腹,半敞的衣襟里,波涛起伏,跌荡有致,显然是没有穿上胸衣,还有紫红的热裤,紧紧包裹着丰满浑圆的粉臀,火辣辣的打扮,使人血脉沸腾。好一个烟媚于行的尤物。
  今次三人的聚会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隐秘,但也不是寻常人等都能探知的。李湘能来此地,也足以证明了她在J市的家底。叶天内心中对这个女子的评价又高上了几分。看来她作为这笔生意的出货方,并不愿意被买家牵着鼻子走。
  “这位是叶少吧。”
  李湘直接道出了叶天的身份,并没有故做掩饰。能来这里,说明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多加掩饰,反而显得小气。谋定而后动,好!
  “呵呵。鄙人正是叶天。”
  叶天微微握了握李湘柔嫩的小手:“对于李小姐的大名,鄙人早有耳闻,前两日,我还要求乔少给我引见引见。”
  “叶少过奖了。与三位公子比起来,李湘又算得了什么。”
  话语很谦逊,但随即她却一整面容:“不过三位也不要因为李湘是个弱女子,就肆意欺负噢。”
  说着一对美眸在三个男性的脸上逐一横扫。
  这番话似暗实明,看来这个李湘忍他苏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天心道。
  “李小姐说得是哪里话,像李小姐这样的佳人,我们作为男人宠爱还来不及,又怎会多加刁难?”
  叶天此话虽然轻佻,但李湘脸上并未显现不悦之色,反而似笑非笑,万种风情地看着他:“那我可就等着叶公子给我做主了。”
  “李小姐有什么话,请尽管说,有我,苏少,乔少三人在这,一般的事儿还真不放在我们眼里。”
  叶天渐渐明白了李湘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和乔段一下子就和苏太搞的太僵,让她夹在里面不好做人,所以特意跑来此地搅和搅和。
  “不知道苏少是个什么意思?”
  李湘淡淡地问道。
  “叶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和叶少乃是一见如故。”
  苏太知道在一比三的情况下,再做纠缠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另外他对这位李湘也挺是顾忌。他做得这门生意,最怕军方从中捣乱。
  “李小姐,我说苏少是个爽快人吧。”
  叶天知道苏太这个闷亏是吃定了。虽然以后和他交往必须更加小心,但只要自己没有明着牵扯到这件事情里,还是算利大于弊的。
  这时苏太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一会儿,说了声“不好意思,有些急事”便急匆匆地离去了。三人也没有多加挽留,今次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等苏太远去后,叶天以茶代酒敬了李湘一杯:“李小姐果然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我叶天在此先敬你一杯,以后我们乔段在这Q省发展,还希望你能多加帮衬。”
  “叶少说得是哪儿话,这Q省可是我们乔少的地头,我要他帮衬的地方可就更多了哦。是嘛,乔少?”
  李湘抛了个眉眼给乔段,叶天看在心里直想发笑,这个李湘看来对乔段有些意思。不然今天也不会因为担心乔段吃亏,而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叶天老神在在地笑了笑。
  回来的时候,叶天在车上打趣乔段:“看样子,这个叫李湘的对你挺有意思。你小子前些时候可没有对我讲真话啊。老实交代!”
  “你说得什么话,人家今天可是为了这笔生意而特意赶来的,你啊,就是满脑子的乌烟瘴气。看!都扯到哪儿去了!”
  “嘿嘿,好小子,还给我打马虎眼。好,我回去就给乔叔叔打个电话,向他汇报一下。”
  “别,别。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是个老古板,对她这种离过婚的女人偏见特大,你这样给我汇报了,不是想让他来抽我嘛!”
  “那你刚才还死不承认!”
  “得,得,算我错了,还不行嘛。”
  “说吧,发展到哪一步了。”
  “个人隐私,个人隐私。”
  “我看你丫的还敢嘴硬!”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
  这时叶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叶天听着听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我知道了,你别急,我马上就过来。”
  看到叶天急切的神情,乔段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叶天恼怒地反问:“你找的什么朋友陪的楚玉,她把楚玉一个人丢在大街上,自己说有事,先走了。楚玉因为没带身份证,现在被民警带去了警局。”
  “这个小贱人,叫她陪个人都陪不好!”
  乔段气道:“你别生气,等会儿我一定好好地教训她。我们先去看看楚玉。是哪个警局?”
  “和田区分局。”
  叶天乔段两人进了警局,找到了一位经办民警。
  “我是楚玉的朋友,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那位经办人员抬头看了叶天一眼:“先等着,她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
  “什么情况?”
  叶天继续问道。
  “这是我们警局做事的步骤,你先等着。”
  民警敷衍道。
  叶天现在正是一肚子的火,但他没有办法向乔段发泄什么,只能出在这个民警的头上:“我要现在见她,你听明白了吗?她在哪里?”
  民警刚想发火。乔段抢先道:“你们黄局呢。我和他是老熟人了。他现在在哪儿?”
  听到“黄局”的名号,民警硬是把这包火气给强忍了下去。
  “她现在在哪儿?”
  叶天拍了拍桌子。
  “她现在在三楼3011,不过你现在不能上去。”
  在民警的眼神中,叶天看到了一丝游移,怎么回事!按理说,身份证没带这种小事,一般就是放在大堂里集中处理,怎么会特地摆放到办公室里解决?难道?
  叶天连忙冲上了三楼,找到了3011,乔段也跟了上来。
  开门,不好!门是锁着的。这下,叶天慌了,一脚把门踹了开来。印入眼帘的景象使他怒火中烧。
  一个二十三四的小警察正在非礼楚玉。叶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过楚玉,接着狠狠地一脚踹在小民警的肚子上。
  小民警对叶天和乔段的破门而入,还处于震惊状态,对叶天这凶狠的一脚更是无法躲闪。这力量十足的一脚令他立刻瘫坐在地板上,抱着肚子呻吟不止。
  “你们袭警,你们敢袭警。”
  断断续续地从小民警的嘴巴里传出这两句话。
  这时隔壁的房间听到如此大的动静,纷纷赶来一探究竟。一会儿已有七八个大盖帽走进了这间3011。
  “马科,你怎么了,还好吧。”
  两个小青年民警看到那个所谓的“马科”瘫坐在地上,立刻走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他们袭警,他们袭警,把他们抓起来。”
  那个“马科”看到自己一边人多势重,又叫嚣了起来。
  听到此话,有几个民警逼上前来。
  “站住,我和你们黄局是好朋友,谁敢上来。把你们黄局给我叫来。”
  乔段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抬出了“黄局”的名号。
  “哼,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等黄局回来再处理。”
  马科的眼里冒着邪火,两只眼睛直瞅着叶天不放,像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就算是黄局也要给我老爸几分面子!”
  乔段一看这情形不太对头,看来这马科也是有点料的人。他担心自己和叶天会吃大亏,也不管事后老头子会怎么批他,急忙报出了他的名字:“我是省委书记乔正南的儿子乔段!”
  这个名号一出,包括那个马科在内,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过了大约两三秒种,只听到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乔书记的儿子?我还是毛主席的儿子呢。再说就算是乔书记的儿子,也不能袭警啊。那同样是犯罪!”
  话正是出自其中一个扶着马科的小民警的嘴里。看来他是马科的亲信。
  叶天凝视他片刻,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此刻的情形对己方很不利。
  乔段看见有人敢当面薄他面子,眼皮不自觉地往上一跳:“我想这个马科怎么敢这么大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办公室里非礼我的朋友,原来是你在帮他放风啊。这件事情,我们索性就弄弄大。”
  乔段先是一个大帽子扣了上去。想玩?好,老子陪你玩!不过是一个小警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只要老子今天能出去,不玩死你,老子就不姓乔!“你们这谁的职称最高?出来说话。想置身事外,没有这么容易!若是今天让我们出去了,你们和这姓马的就一起玩完!”
  乔段放出了狠话。
  “谁让我们乔少这么生气啊?”
  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也穿着警服,另外一个是女的。


第九十章
  乔段狠狠地瞪了那个女的一眼。原来那个女人就是今天把楚玉一个人丢在大街上的罪魁祸首。而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则是她的亲哥哥。
  “乔少,不好意思,家里老娘今天身体不舒服,住了医院,所以我家妹子才……”
  已经从妹子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的男人急忙替妹子解释。乔段可是他们一家的贵人,自从妹子攀上他以后,他们一家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而他更是从一名小小的派出所户籍警晋升到现在的市公安局政治部组织科的副科长。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从看别人脸色做事,到现在别人也要看看他的脸色,转变不可谓不大。
  这一对兄妹,哥哥叫顾吉,妹妹叫顾欢。顾欢和乔段是大学校友,同在学生会工作。在大学期间两人就有点勾勾搭搭。后来乔段出了国,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就在几个月前,乔段学成归来,一次偶遇使顾欢又燃起了攀高枝的念头。她先是一脚踹掉了身边的男友,然后就对乔段发起了猛烈的情欲攻势。
  也巧,乔段刚回来没多少时间,身边的位子还空着,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她成就了好事。
  今天乔段交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好好陪陪客人——楚玉,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陪好了!
  她本来完成得很不错,带着楚玉在J市一些知名的商场“血拼”(shopping)可后来接到了老娘住院的消息,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大病,但心里总是不安,就向楚玉告了个假,去了医院。没想到就在她走没多久,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楚玉在被查身份证的时候一共给两个人打了电话,一个是叶天,另外一个就是顾欢。
  顾欢接到电话后,心想遭了,这回要被乔段骂了。这几个月她对乔段可谓是曲意奉承,一点都不敢违背,她的目标可不是乔段生命中过客,而是真真实实的乔夫人。以学历,相貌而言她的确是有机会的,再加上一点心计,成功也不是不可能。最关键的就是要牢牢抓住乔段的心。然后再让乔老爷子对她也产生好感……
  就算将来没能真正成为乔夫人,这段时日里再不济也要从乔段身上多榨些油水出来!
  接到楚玉的电话后,顾欢连忙叫上也陪在病房里的哥哥开警车送她一程。
  顾吉一听到是乔段的事情,二话不说,拉了警灯,急急忙忙地向这和田区分局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乔段已经先到了。
  “顾吉,你是市局组织科的,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认识的。”
  乔段知道现在不是和顾欢算帐的时候,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他和叶天要安全地离开这儿。
  这时围着的几个民警中有个老同志开了口:“是顾科啊,我是老张,上次到你这儿来办过事的。”
  “哦。是老张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呵呵,你儿子的那个事儿,就快办好了。”
  顾吉在公安机关也混了有几个年头,看今天的这个情形他怎么觉得怎么不对,心道:要出事儿。“老张,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让你们把乔先生围在这儿的?你们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口气越来越严厉,他知道现在的这个事儿就是得先震住这帮王八羔子。
  也奇怪了,今天分局的黄局怎么不在?市局没有开会啊。要是在的话,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不会不过来看一下的。还是把里面的那三位先弄出来再说,要是他们出了点事儿,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顾吉给乔段他们使了个眼色。
  三人快速地从民警的包围圈里穿过,来到了顾吉的身边。
  这时马科再次叫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姓马的现在是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乔段真的是省委书记乔正南的儿子,那他今天是载了。而且可能还是永世不得翻身。结果再怎么好,家里的老头子再怎么地打点,这身皮是肯定要脱了,说不定还要再进去两年。他越想越不值。不就是占了个女人的便宜?在他手里祸害的年轻女子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了,以前可从没出过这种事!今天还就刚刚在手头上占了点便宜,没来得及再进一步,怎么就栽了哪?
  不行,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这袭警一条一定得给他们坐实了,那老头子以后还能和上面讨价还价一番,给自己开脱开脱。
  可自从顾吉来了之后,围着的民警心里也直打鼓,会不会这位乔先生真是省委书记的公子,和省委书记的公子作对,他们还要不要在警局混了?还要不要在Q省混了?
  至于马科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他在分局里就是出了名的轻佻,有好几个警话被他骗上了手。原先大家看到他被打,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只不过因为同属一个分局,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面子手都过不去,另外马科的老子在这J市也是有些地位的。公安局的都是一些老油条,能巴结还会不巴结。
  可“省委书记”这四个字一出来,这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所以自看到顾吉出现后,老张第一个跳出来,明哲保身。
  听到马科的叫声,老张拉了旁边几位的袖子,让他们不要冲动。而这番动作又是做在叶天,乔段和顾吉的面前,讨好之意不言而预。
  马科见到几个老油条都没有动,连忙给身边的3个心腹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人是靠着马科的关系,进得公安局,一向对马科为命是从。他们知道马科不在了,他们在分局也就别想再混了。
  三人快速地向叶天,乔段他们扑去。
  “你们想造反!”
  顾吉大吼。
  “谁在这里大声喧哗!”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乔段这时明显地松了口气,他知道是和田区分局的一把手黄局来了。
  顾吉也喘了口粗气,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马科的脸部神经明显地抽动着,冷汗也在额头闪现。
  话说这位黄局去下属的一个警署转了一圈,视察视察工作,刚回来就听到这3011不太平。
  “是乔少。呵呵。什么风把你(您)给吹来了。”
  黄局看到乔段很惊讶。在心底他是想拍拍乔段的马屁的,可这里都是他的手下,为了威严考虑,他把这“你(您)”
  字说得格外的轻。
  “黄局你们这位马科好大的胆子,知法犯法,借检查身份证之名,行非礼猥亵之实!”
  乔段义愤填膺地说。
  叶天始终保持沉默,没人知道他心里转的是什么念头。
  黄局:“乔少,还有几位,请到我的办公室里谈。”
  叶天冷眼凝视了马科和他的几个心腹好一会儿,把他们的样貌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
  扶着饱受惊吓的楚玉,叶天和乔段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几位坐坐。”
  黄局殷勤地忙落着:“来,喝茶,喝茶。”
  叶天没有搭理黄局,而是温柔地帮楚玉理了理有些杂乱的秀发。
  受了极大刺激,极大委屈的女孩再也忍受不住,扑进了叶天的怀里,失声痛哭。
  “宝宝怪,宝宝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叶天拍着女孩的背脊柔声抚慰着。
  “宝宝放心,没人可以欺负你的。这次都是哥哥不好。不过宝宝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顾欢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地看着正蜷缩在叶天怀里的楚玉。
  乔段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不管是在大学时刻,还是在现在。他更多地把她当作一个玩伴,而不是一个应该悉心呵护的伴侣。就算是疼她,也大多是上床做爱时才有的举动。
  黄局尴尬地看着这一幕,就算是老奸巨滑如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乔段,这件事情是通过你这边处理?还是……”
  “从北京直接压下来”这几个字叶天并没有明讲,但乔段心里明白。
  乔家是地方大员,而叶家则是京城权贵。叶家老爷子虽还没有位及人臣,但绝对是真真实实地手握实权。另外叶家老爷子上面还有一位老太爷在世。就家族底蕴而言,叶家在京城绝对是位列前十。只不过叶家人都偏好韬光养晦,没有那么招摇罢了。
  叶天若是想通过关系让公安部直接下个文,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只不过是买他乔段面子,在他的地头由他来做主。
  “阿天,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和楚玉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段向叶天做出了承诺。
  “马科,还有刚刚站在他身边那三个小子。还有检查楚玉身份证的经办民警。这些人都有问题。特别是这个马科好象有点来头。”
  叶天提出了条件。
  乔段点了点头:“别说是你,就连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你放心……实在不行,我直接越级向省委申诉。”
  叶天和乔段两人把黄局撩在一边,目中无人地商议着。
  他们心里正迁怒着黄局。什么时候不在都行,偏偏出了这种急事,你给我来个不在!另外瞧瞧这个分局,被姓马的这批人弄得乌烟瘴气,他这领导责任该不该负?
  叶天看了顾家兄妹一眼,对乔段说道:“让楚玉给黄局说说当时的情况。”
  乔段给顾家兄妹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自觉地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楚玉的衣衫还十分的完整,叶天知道还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他绝对不会要求楚玉向黄局说明什么,铁定利马带着她走人,另外再找其他法子正死马科那个混蛋。
  这次叶天是动了真怒。在京城的时候,有些事情他忍了,在S省有些事情他也忍了。可在这Q省,背后没有了那么多的眼睛关注着。他绝对不会再选择隐忍!而且事关他心爱的女子,你说他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忍耐得下去!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欺的善良之辈,他是京城里的一方公子,虽并不张扬,但也绝对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软体动物!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给姓马的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楚玉抽咽着说道:“顾欢接到电话,说她妈妈病了,要回去一下。我说我也去探望探望。她说不用了,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事。而且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去处。然后跟我约定了一个时间,说那时再来接我。顾欢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两个民警上来询问,要检查我的身份证。我没带,他们说要让我去警局里做一下登记,还说这是治安工作的一部分。我想想也对,就跟他们去了。在路上,我给叶天和顾欢各打了一个电话。他们也没有反对,还告诉我去的是和田区分局。再接着我们到了底下,他们本来是要给我做登记的。后来,那个姓马的就过来了,问了一下情况,说是最近外地盲流特别多,为了治安的稳定,要更加深入地做一些了解。后来他就把我带到了三楼——他的办公室。说是要填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我说我是来旅游的,过不了几天就要走,而且也不是他嘴里所谓的‘盲流’!他说,是来旅游的也要填。那我就背对着门填写了。他出去了一下,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呢,所以也没在意。没想到他 回来后就轻轻关上门,然后一把抱住我……”
  这时楚玉又忍不住了泪水,片刻之间淅沥哗啦犹如黄河决堤。
  叶天又是好一番安慰。
  楚玉才又断断续续地说道:“他摸我的胸口,还摸我的下体。”
  一张小脸羞愤得通红。“我拼命反抗。他却威胁我道‘小美人你再这么折腾小心我把你给送到收容遣送站去。那儿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有些女的不听话,就被我送去了,在那儿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叶天听后,眼皮往上一跳。“乓”的一声一拳击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着的茶水也被震翻了不少。“人碴!”
  叶天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第九十一章
  黄局的面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姓马的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知道,但他没想到竟然坏的这么离谱。如果这事情属实的话,那……想着想着,黄局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知道这个马科是个什么样的背景?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
  叶天顿了顿,凝视了黄局一会儿才又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刚才还口口声声地叫嚣‘就是你黄局也要给他老子面子,看他老子脸色’!”
  黄局不知道叶天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但看乔段和叶天相处的模式,老奸巨滑的他立刻明白:这也不是个善主儿!
  黄局有些为难地道:“小马的父亲是J市蓝田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在我们J市也算是个挺了不得的人物了。”
  叶天看了乔段一眼,询问着蓝田经济开发区的底细。
  乔段想了想答道:“蓝田经济技术开发区是省委直接领导的,主任的行政级别为厅级,副主任的行政级别为副厅级。”
  叶天点了点头:“官不小嘛。算有点实权!可有了权力就能欺压百姓,违法乱纪,胡作非为了嘛!”
  叶天的声音渐渐放高,矛头直指姓马的那个畜生的老子。
  乔段知道叶天是动了真怒。刚刚听了楚玉的叙述,乔段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怪不得民间不时响起针对打击司法黑暗的呼声,就是因为有姓马的这群害群之马在作祟,就是因为有黄局这样对下属的情况不闻不问,只知跑官和享受的无德领导在作祟。
  姓马的敢这么招摇,这么离谱,全是因为有他老子在后面撑腰的缘故。而黄局会对这一情况毫无觉察,则是因为“不愿得罪人”的思想在作怪。
  儿子能这样无法无天,老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叶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诉乔段,这个马副主任他也要动上一动,这样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乔段默然地看着黄局,等待他的意思。
  黄局的背心湿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两位岁数小他一轮的年轻人竟然这么狠,打算赶尽杀绝。
  “两位,你们打算怎么做?”
  黄局心有揣揣地问道。他现在就在想一个事儿,能离得这件事情越远越好。
  “姓马的这个科长,还有他那些帮凶的问题,我就不说了。相信黄局心里已经有数了。”
  叶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面色严厉地说道:“受害者看来不在少数!利用收容遣送制度上的漏洞,胁迫奸淫妇女,情节极其的恶劣。如果被报道出去,这个社会影响嘛,也就不用我多说了。黄局你在这件事情上会担个什么责任也就不言而预了。”
  叶天知道也不能把姓黄的逼得太紧:“我无意与J市的公安系统为敌,也无意与黄局你为敌。我的敌人现在很明确,就是马家父子,以及你手下的那几个混球。”
  “对姓马的小子和他那几个心腹,该采取什么措施,我想不用我来教你吧。至于马副主任那边由我和乔段自己解决。我就不相信,一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主任会干净到查不出一丝一毫。只有他露出半点马脚,我这次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叶天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上面一番话,但对黄局的震撼力还高于刚才暴怒时的狂风暴雨。
  “那我们就先走了。黄局你也可以动手了。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乔段的老子是谁想必你很清楚,至于我家老爷子的身份,你也可以琢磨琢磨,看看两家人的力量是否是你们J市可以对抗得起的。”
  叶天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黄局就是再蠢,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装糊涂了。他本来是想等叶天,乔段走后,打个电话给他的老大哥——J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长许力,征求一下意见,再做决断。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他对叶天和乔段保证:“我立刻就派人对这个案子立案。并抓捕嫌疑人。不过想请楚小姐下楼去填些文件。”
  “就在你的办公室里填吧。”
  叶天的口吻里带着命令。
  “好,好。我这就叫人上来。”
  黄局拨了和田刑队的分机,让他们立刻派7个人过来。……
  叶天搂着楚玉,看着姓马的混蛋和他那三个心腹从身前被押走。说也怪,这姓马的小子怎么就这么蠢,没有立刻开溜,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给他家老头子打电话,难道他还真认为他家老头子能救得了他?
  楚玉看见姓马的那个混球,浑身震颤了一下,显得很无助很害怕。叶天心疼地搂紧了女孩,发誓一定要让那小子吃尽苦头。
  他拉过黄局,隐晦地要求,在刑队的时候,能给姓马的那小子用点家伙,不用太明显,但要绝对的痛苦。
  黄局犹豫了一下,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照做。老实说现在就拘押姓马的小子,在程序上并不怎么合乎规范,完全是因为叶天和乔段的威逼。也正因为这样,他和马副主任之间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情分可讲,毕竟已经把人给得罪了,那也就不用再在乎程度上的差异了。
  黄局叫来刑队的头,这么那么地吩咐了一通,然后对着叶天笑了笑,表示已经完成了任务。
  叶天搂着楚玉,和乔段离开了警局。
  顾吉回医院去照顾老娘了,而顾欢则跟着乔段。
  一回到住处,乔段就怒气冲冲地甩了顾欢一个耳光:“小贱人,叫你办点小事,你也办不好!今天还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老子废了你!”
  说着抬起腿打算踹她。
  叶天一把拉住了乔段,劝道:“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不楚玉没出什么大事。算了!再说,顾欢也是因为老娘生病的缘故才会离开楚玉的。这也情有可原。”
  顾欢明显是被打蒙了,蜷缩在一边,眼泪直淌,还不敢出大声,怕再引起乔段的反弹。老实说她和乔段认识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玉儿。你先陪陪顾欢,我和乔段去书房商量点事儿。”
  楚玉懂事地点点头,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到了顾欢的手里。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顾欢一边哽咽一边向楚玉道歉。
  “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情。乔段他只是一时火大,等会儿我让他给你道歉。”
  楚玉的温柔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用了。真的。我还从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呢。我刚刚真是吓死了。我还以为他还要再打我呢。还好叶天把他拉开了。说实在的,我真羡慕你,叶天对你真好。”
  楚玉的脸上露出了柔和温馨的笑容:“是的。他对我真的很好。”
  “瞧你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样,真是让人嫉妒。”
  顾欢微微叹了口气:“经过今天的事情,我算是把这社会彻彻底底地给看透了。还好今天遇到这件的事情的是你……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顾欢发现她的用词有问题,连忙解释道:“像我们遇到今天的事情,还能有人给我们出头管一管。可是碰上那些来J市打工的外来妹,或者家里没什么花头的良家妇女,那她们今天就彻底地落入魔掌了。”
  或是想到不平处,顾欢言辞激烈地抱怨:“这是个什么社会!如果今天的事情真得让一个寻常女子碰上,那她真的只有把血泪和心酸往肚里吞了。就算往上面告,我想也不大会有人管。人家有后台嘛!看今天那个黄局的腔调,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然那个姓马的,不会一直逍遥到现在!”
  顾欢的话非常偏激,但也确实是揭示了社会的阴暗面。
  楚玉默然。社会的艰辛,世事的无奈,她早已深有体会。只是这段日子她一直生活在叶天的羽翼下,对往日的无助逐渐有些遗忘。今天的事情等于唤醒了她昨日的记忆。如果她原本对扮演叶天情人这一角色还有一丝不满的话,现在也已完全地烟消云散了。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一个强壮的肩膀让你依靠,千万不要放弃,因为你若真的放弃,你将会发现你必须独自面对无际的荒芜和荆棘——寸步难行。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人生本就如此,能寻到一个强壮的肩膀已是万幸!
  乔段书房。
  “要弄倒那混蛋的老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有证据,恐怕也会牵扯出一大批人。开发区的水浑得厉害,很有可能会牵扯到Q省省委的一些人。”
  乔段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就逼他们丢车保帅!”
  叶天眯了眯眼,射出一道寒光:“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为楚玉讨回一个公道。”
  他琢磨了半响,又道:“时间上是紧了点。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今天的事儿上报到监察部和公安部,让那帮老头子去操心。再联系几个名记,好好宣扬宣扬。我就不信弄不死姓马的那个混球。老子办不了的话,我就把儿子往死里面整!”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好,我帮你给T市市委的几个家伙敲敲边鼓,我想他们恐怕也担心你把这件事情给闹大。让他们往开发区那里压一压,虽然开发区不归他们管,而且还同级,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属于J市的地头。那个正主任也要给市委几分面子。”
  “你办你的。我联系一下我家老爷子在Q省的朋友,看看那个姓马的主任有没有什么把柄露在外面。”
  J市市委书记江海的家。
  老伴把手指往江海的眼前晃了晃:“老江。老江!”
  “哦”直到老伴的声音放大,江海才回过神来。
  “老江,你怎么了啊。刚刚看报纸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接了个电话,就发起楞来了啊?”
  江海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前后踱步,思索着刚刚的那个电话。
  “又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心拉?”
  老伴埋怨道:“没看见过你这么当领导的。整天操劳辛苦不说,还不懂得自我调节。哎,我说你啊,没多少时间就要退了,你就不能放放手,让杜市长多担待担待?别让人家在背后说你死巴着位子不肯放!”
  是啊,自己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可没想到临下台,还给你出了这么一件事!江海纳闷: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刚刚那个电话是省委书记的公子打来的,电话里所说的内容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冒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件事情真要彻查的话,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后果,真得不敢想象。
  第一,那个叫马棋的科长,他到底违法乱纪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犯罪了多少回!这个数字恐怕不会小。利用收容遣送制度的漏洞,逼迫奸淫妇女,而且还是有组织有分工的共同犯罪(有人放风——这是叶天他们硬扣上去的。凭着江海的政治觉悟,立刻就觉察出了其中的政治破坏力。如果真的被那个叶公子上报了中央,然后再在主流媒体上播放出来。那自己这个J市可就出大名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到时是退休呢,还是引咎辞职?
  第二,如果那位叶公子真得通过某些渠道特别针对蓝田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话,是不是会从中查出某些问题?而这些问题与自己所领导的J市市委是否会有所牵连?这答案江海的心里明白。一句话概括:水至清则无鱼。J市这些年发展得那么快,这水绝对不会像小溪那般碧纯。
  这两点就足以把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的功劳化为乌有。


第九十二章
  江海是越想越伤神。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个叶公子去哪儿不好,非要跑到J市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得快点想个法子。江海来回走着,只觉得步履格外的沉重,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已经不再适合在权力场上周旋了,江海感慨万分。
  还是找杜南(J市市长)商量商量吧。乔公子应该已经联系过他了吧。他现在肯定也火烧眉毛。呵呵,江海苦中作乐。
  “喂,是杜市长吗?”
  江海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秀梅啊。是江书记啊,你找我们家老杜啊。我们家老杜刚出门,说有点急事儿。要不您打他手机试试。”
  接电话的是杜市长的夫人李秀梅。
  “好。我打他手机。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吧。今天晚上杜南恐怕会很忙,你就不要等他了。”
  “出什么事情了?哦。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问的。差点把纪律给忘了。被我们家老杜知道,又要批评我了。”
  李秀梅诺诺。
  听筒另一边传来了江海爽朗的笑声:“呵呵。没关系,我不会给你们家杜南打小报告的。今天是有点急事要解决,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好了,就这样,再见。”
  江海稍微安慰了一下李秀梅。要知道女人胡思乱想起来是非常瞎吓人的,江海担心李秀梅会影响到杜南的工作,先打好了预防针。
  “好。再见,江书记。有空请到家里来玩。”
  李秀梅也挂上了电话。
  杜南出门了,但并没有到自己这里来。那一定是去找开发区的郑主任(正主任)了。江海断言。
  老郑是上一届的J市市长,也是和江海搭的伙。后来开发区升级,主管权由市里转到了省里,行政级别从副厅升格到了正厅。老郑一双慧眼看出了其中可挖掘的地方,主动提出平调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省委省政府也非常放心地把这一重任交给了有着丰富从政经验和经济建设经验的郑成同志。
  既然是他们开发区惹出的祸事,那的确应该让他们多伤一点脑经。江海心道。
  可没过几分钟,江海还是沉不住气了。他又给郑成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叫了好几声,电话才有人接听。“喂。是郑主任吗?”
  “是我。哦。是江书记?”
  “是我啊。杜南是不是在你这儿?”
  江海开门见山。虽然他用得是询问的句式,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肯定。
  “是的,是的。他在我这儿。”
  郑成毕竟是江海的老下级,语气中透露出养成许久的谦卑。
  “呵呵。”
  江海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他在你那儿。他没到我这儿来,除了你那儿,还会去什么地方!”
  顿了顿,江海口吻中带点小心地问道:“你们都知道了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两秒,才又响起郑成的声音:“我们都知道了。”
  声音比刚才来得低沉,有一丝压抑。
  “那好,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那我马上过来。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议商议。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总要想个办法出来。”
  刚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江夫人听到这话,脸立即垮了下来:“都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从前了。医生不是让你注意休息。睡眠不足对你神经衰弱的毛病影响很大。”
  江海没有搭理老伴的牢骚。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江书记跑到我这儿来呢。我和杜南立即到您这儿来。您稍微等一等。恩。就这样。我和杜南马上就赶过来。”
  “好,好。我等你们。恩,我等你们。”
  江海的确是有些老了,“我等你们”重复了两遍,按他以前的作风——雷厉风行,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个情况的。看来今天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
  “是老头的电话。”
  郑成向杜南摊了摊手:“看来老头也急了。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呢。”
  杜南微微一笑:“老头马上就要退了,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让他背个污点下台。你说他能不急吗?”
  “我看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郑成撇撇嘴。
  “哪里。这件事情若处理得不好,我们J市整个领导层都要担干系。可不是老头和你仅仅两个人的麻烦。”
  杜南叹了口气:“我也不过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都是马彬(马棋的老子,开发区的马副主任)这家伙养得‘好儿子’!”
  郑成向外吐了口恶气。
  “也算是那个王八球子倒霉,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谁不好惹,偏偏惹上了两个大少爷。”
  杜南摇了摇头,无奈道:“害得我们也一起跟着担惊受怕。你说那个乔公子省城不呆,偏偏跑到了我们J市。”
  “这要怪我。谁叫我当年提出要把J市建成一个旅游城市。现在的J市不比以前了,卧虎藏龙,随便出来一个两个,咋们都得掂量掂量是否会和北京城牵上关系。”
  郑成苦笑。
  “好了,我们走吧。别让老头子等久了。”
  郑成穿上了外套和杜南一起出了门。
  江海,郑成,杜南三人住得并不远,走走也就十来分钟。
  在路上,杜南询问郑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郑成先没有做声,只是朝前走着。
  杜南急道:“等会儿老头是肯定会问的。我们两个先统一统一。”
  “我想乔公子也只是先和我们打个招呼,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那位叶公子应该也是这样。他们和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或者冲突,直接针对我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京城里这两年对他们这些公子少爷的‘管制’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了。呵呵。他们的闯祸频率不小啊。我想他们也不愿意去费老大的劲和我们明刀明枪地干。”
  郑成把他的金丝边眼镜往鼻梁上方推了推:“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马家父子的事。马棋那小子这次是肯定载了,这点毫无疑问。关键在于,那位姓叶的公子还打算动动老马。”
  “动到马彬,那就很有可能牵扯到J市和开发区的整盘棋。”
  杜南补充道。
  郑成点了点头:“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准备怎么解决马彬的问题。如果保,很有可能和那两位公子发生直接的冲突。如果不保,放任那两位公子动他,那我们可能也会招惹上一些麻烦。”
  “你们开发区和上面的几个头头关系不是挺不错。”
  杜南没有注意,随口一说:“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施加施加压力,让那两位公子不要这么瞎胡闹下去。”
  郑成瞪了杜南一眼。杜南立即就没有了声音。就像郑成在江海面前那样,杜南在郑成面前也属于小字辈。郑成做市长的时候,杜南只不过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后来让他把握到了机会,在郑成调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后升任了市长。当然这其中江海,郑成的功劳占了很大的比例。所以杜南在江海和郑成面前始终保持着谦卑。
  郑成还是向杜南解释了一番:“如果今天的事儿,只牵涉到乔公子一人,那我们或许还能挡一挡。毕竟乔书记本身在Q省还没有站稳脚跟,要从上面稍微施加一点压力还是可能办到的。”
  郑成干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而且,如果乔公子要留在Q省发展,那势必不能与我们这些下边的人关系搞得太僵,不然不利于他将来的发展。就凭这点,我们这次就算把这件事情给挡了,只要过些日子,通过上面把礼数做得周到一些,和乔公子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大有可能的。”
  “那现在?”
  杜南等着郑成继续往下面说。
  “现在又多了一个叶公子。在你还没到我这儿来得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和田区分局的黄局长,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黄局长介绍说‘这位叶公子非常的强硬,而且似乎来头非常的大,乔公子似乎在很多事情上都听他的。而且这次出事情就是这位叶公子的女朋友。所以他的火气格外得大。’”“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我看就是一个被包养的情妇!”
  杜南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知道你作风高尚。”
  郑成白了杜南一眼。“叶公子的分量比乔公子重。这次又是叶公子在乔公子的地头上出得事,那么乔公子,甚至是乔书记都很有可能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不依不饶,毕竟这坏了他们的面子!而且两位公子说话时的分量绝对要比一位公子来得重。一位公子,你可以说他在瞎胡闹,在胡搅蛮缠,那两位公子呢?你还能这么说他们?”
  “而且这件事情真要是被他们闹腾起来,那就绝对不会是一桩小事情。上面的那几个恐怕也会担心引火烧身。说不定就这么把咋们给卖了。”
  一番话说得杜南五体投地,杜南明白他差这位前市长不是一点两点。也正因为这个差距,他那时才没有看明白开发区的前景,那时他其实也是有机会调任到开发区当第一把手的,可他并没有把握。虽然后来他好运地接任了郑成留下的空位,但是开发区的前(钱)景让他眼谗不已。
  “好了,我们走快一点。老头恐怕等急了。”
  郑成和杜南加快了脚步。
  江海的书房。
  “说说你们的想法。”
  江海坐在摇椅上,故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是一件麻烦事儿。哦。我首先要向老领导认错,是我没有做好领导工作。”
  郑成有些糊弄江海的意思。江海毕竟是老了,在位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虽然他和杜南脸面上格外的尊重,但内心却已经不把这个老家伙当回事儿了。
  郑成明白他现在最关键地就是要把握好杜南,只要和杜南搞好关系,那J市还是他郑成的天下。而江海,已经逐渐从这3人游戏中退出了。以后是否会再有人加入,这不得而知,但这至少需要时间,杜南也是整整花了3年的时间才融入到了这个游戏中来。
  江海摆了摆手:“这又关你什么事情,是马彬他教子不严啊。好了,说点具体的,我们之间就不用兜圈子了。”
  郑成和杜南两人诺诺。
  “瞧你们那副样子,弄得我这儿像一言堂一样。”
  江海笑道。
  你这儿本就是一言堂。郑成心中嘀咕,不然当年我也不会主动要求调到开发区来,虽说我看中了开发区的前景,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当这个窝囊市长当出了一包气。要不然,我不会安安稳稳地等你退了,顺顺利利地接替书记这个职务?就发言的力量来说,开发区主任远远比不上市委书记。
  “好了,有什么说什么。”
  江海道。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就是马彬和那两位公子的矛盾。我们归根到底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处理马彬这个人。刚刚我和杜南已经说过了。马彬无论是去是留,对我们的影响都很多,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谨慎。”
  “可时间不等人呐。”
  江海喃喃。
  郑成心道:江海的确是老了,已经再不复当年之勇了。记得当年江海在担任副市长的时候,自己是市委副秘书长。那年因为某个项目的上马问题,江海竟然胆大到和一位主管工业的副省长当面拍桌子。后来被当时的省委书记知道了,非但没有怪罪,还破格提了他当市长。记得那位省委书记是这么说的,我们干事业,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困难险阻很多啊,需要的就是一股子敢拼敢冲的劲儿。如果没了这股子劲儿,那还怎么建设祖国,建设城市?
  可惜那位省委书记退了太早,没能再继续挖掘江海这个金矿。后来那位主管工业的副省长上台当了省长,再继续是省委书记,也就这样足足晾了江海有7年。
  多么宝贵的7年啊,凭江海的个人能力,郑成相信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他在这7年里至少能升为书记,甚至可能是副省长,省委副书记。可说这一切都太迟了。从那以后,江海没有了昔日的拼搏,渐渐趋于守成,和上面的关系也逐渐趋于平和。


第九十三章
  “杜南,你有什么看法?”
  江海询问道。
  杜南看了看郑成,理了理思路,缓慢开口道:“我认为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要弄清楚乔公子和叶公子的底线。他们究竟想怎么处理马彬?以及,他们的方案,我们是否能够接受。”
  江海反问道:“那你认为他们的底线会在哪里?”
  杜南嘿嘿一笑:“我想至少是撤职查办。要不然,乔公子就根本不用跟我们打招呼,直接下手就可以了。只有达到撤职这个程度,那两位公子才会担心引起我们的反弹。”
  “郑成,你怎么想的?”
  江海又征求起郑成的意见。
  “我的想法和杜南差不多。他们至少想要马彬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江海沉吟了片刻:“那你们两个的意思呢?”
  郑成摊了摊手:“马彬的事情,我一个人根本就处理不了。他的关系说是在开发区,但其实是由省里统一管理。要不是这样,那我就是直接开了他,给那两位公子做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江海点了点头:“你的难处我知道。不过既然马彬这个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J市的整盘棋,那么他的问题我们势必得解决。至于解决的方法,我个人认为可以千变万化。比如可以先从他的作风问题入手,以及可以从党政干部的自律性还有就是他儿子的犯罪问题入手。我们反对搞牵连,但是对于马彬同志是否对马棋的犯罪行为有所包庇——就这个问题,我认为组织上应该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一切调查活动最好都采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务必要让马彬明白,我们不是要送他进班房,而是在救他!他巴着现在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不放,最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剩不下。如果现在他愿意乘势下台,等风声过了,叶乔两位公子逐渐淡忘这件事情了,到那时我们可以再起用他嘛。如果那时不想再去开发区的话,也可以选择去市委或者市政府。”
  郑成和杜南神情专注地听着江海的安排。不容他们否认,虽然江海已经逐渐老去,并即将离开J市的权力中心,但直到目前位置,江海在J市政坛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大。像今天这个决定,最终能够拍板的也还只有他一个。
  “如果马彬还想有所反抗的话,你们就通过种种渠道持续向他施加压力,但是切记一点,千万不要逼得他狗急跳墙。我就不信在众叛亲离之下,他还能坚持多久。”
  郑成和杜南分别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叶公子和乔公子那边,我和郑成出面都不太合适,就由杜南负责保持联系。杜南啊,你要向那两位公子表明我们的立场,也要请他们体谅我们的处境。摘了马彬的乌纱帽,是我们目前能够做到得极限,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忍受得极限。”
  “恐怕那两位公子不会答应。”
  杜南插嘴道。
  “这就需要你面对他们时不卑不亢,充分阐述我们的立场。当然,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在私底下向他们承诺,等过一段日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们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杜南听到这话先是楞了一楞,然后他看了郑成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不禁心中感慨:与面前这两只老狐狸比起来,自己还是太嫩了!江海的话等于直接把马彬给卖了,嘿嘿,一个副主任(副厅级)还真是不值钱,两三人的一场谈话就可以决定他的命运,虽说他还是所谓的省管干部。
  就在T市3巨头秘密开会的时候,马彬那儿也不消停。儿子的电话,他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
  这个混小子还真是会惹祸!一开始马彬从电话里得到的消息非常片面,只是听说儿子把省委书记的公子给惹了。具体到底是一桩什么事情,达到什么样的程度,那是一概不知。后来左等右等都没有得到后续的消息,马彬急了,连忙通过关系向内部人士打听。
  儿子的上司——和田区公安分局的黄局长根本就不接听他的电话。而其他相关人员也对儿子的事情支支吾吾。马彬心想:坏了,看来不是一件小事情。至少绝对不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
  通过别的渠道详细做了一番了解,马彬的这颗心脏是“扑咚,扑咚”越跳越快,神经也是绷得越来越紧。
  电话里有好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在劝他:要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马彬从政也有好些年头了,对政策法律的把握能力还是相当强的。儿子出的这件事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内心十分了然。是不是要救儿子,应该怎么救儿子,这是困扰马彬内心的问题。
  不救儿子,老婆那里就过不了关,而且马棋也是他的独子。随着岁数的递增,他对独子的宠爱也是与日俱增。可救势必要与省委书记的公子发生直接的矛盾,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够?如果要通过其他人帮忙,那别人是否肯冒这个干系,帮这个忙?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马彬的脑海中萦绕。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叶天和乔段的目光其实已经对准了他。
  当他了然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二天了。
  由郑成代表组织上先找马彬谈了次话,一开始马彬还比较放松。可没过几分钟他的脑门上就冒汗了。只听见他大声地申辩:“就算是我儿子有问题,犯了错,犯了罪,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一名坚贞的党员,时刻维护着自己的信仰……”
  “马彬同志不要激动嘛。我并没有说你有什么问题,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组织上把这一问题了解清楚。另外这次组织上找你谈话,也是经过多方讨论决定的,是本着对你本人认真负责的态度的……”
  郑成的语调很平稳,不痛不痒地说着陈词滥调。
  和郑成谈完话,马彬又非常荣幸地被邀约去开发区纪检委喝茶。
  作为开发区的党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纪检委的同志竟然没有像他们通常的模式那样从马彬的经济问题和财产问题入手,而是很隐晦地点了点他的个人作风问题。
  马彬明白几方势力已经准备向他动刀了,只是因为还顾忌着他省管干部的身份以及手里还握着一些货色的缘故,所以这刀子到目前为止还不算特别的锋利。
  看来儿子是救不成了,这次不把自己给赔进去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自己得早做准备,不能让那些混蛋这么容易就把老子给卖了!
  马彬给自己在省里的关系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另外还把一些文件和档案进行了归拢和留存。这些东西就是将来和那帮混蛋讨价还价的资本。如果没有了这些东西,那自己真的是完了!
  回到家,马彬把儿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报给了妻子。妻子听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非要让他再想想办法救一救儿子。弄得后来马彬火了:“草你娘,要不是你这个婆娘从小到大宝贝着那个小畜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他会出今天这种事?我告诉你这次不仅是他有事,说不定你老公我也会被他牵连进去。人家已经在背后给我磨刀子了!”
  妻子看见马彬发了火顿时懵了,坐在旁边不住地抽泣,到也没有再妄做要求。
  看见妻子那副可怜的模样,马彬也心软了:“自己的儿子我还会不疼?虎毒还不食子呢!不过这次他惹到的人来头实在是太大了。我也只能暂避锋芒。如果我没有出事,那过些日子,那混小子还有再出来的可能。可如果连我都出事了,那小子在里面就算是彻彻底底地废了!”
  “那小棋在里面不会吃苦吧?”
  妻子哽咽道。
  “我已经让人去打点了。大苦应该不会吃,可一些小苦头那是免不了的。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你真得能很快就把他给弄出来?”
  妻子还是不信。
  “我尽量。”
  马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他知道没有个一年半载,马棋是出不来的。而且这还是最好的一种情况。
  四天后。
  现在叶天走到哪儿,都把楚玉带在了身边。比如他和乔段在会所的底楼打网球,而楚玉又不是谈喜欢这项运动。那怎么办?好办,让她去游泳,让她去唱歌,让她去玩九球。反正会所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其中不会没有楚玉喜欢的。
  “那边来消息了。”
  中常休息的时候,乔段给叶天通报了这样一个信息。
  “速度还挺快。”
  叶天用白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说看,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态度还不错。毕竟这么快就给了我们一个答复。他们的底线是把那个马彬就地撤职,然后事情就到此为止。”
  乔段看着叶天,询问着他的态度。
  叶天点了点头,表示正在思考:“态度到还算可以。不过嘛,不论怎么说马彬都是一个省管干部,没有十足的理由,他们能撤得了他?”
  叶天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很困难。不过我想他们既然敢提出,那自然是有一些把握的。很有可能是逼迫马彬自己离职或辞职。我想这点手段,那三个家伙还是有的。”
  “撤职,撤职。呵呵。”
  叶天玩味似地笑了笑。“如果不打算在J市卷起一阵惊涛骇浪,那撤职或许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我的内心还是极度的不爽!”
  乔段默然,叶天的脾气,他很了解。叶天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如果他觉得不爽,那说明他对现在的情况是真正的不满。
  “哦。对了。杜南——就是我们J市的市长,他还私下向我保证,这只是初步的处理意见。主要也是因为马彬省管干部的身份,所以他们处理起来,要讲个流程,讲个手段。他请我们体谅市委市政府以及开发区的现实难处。并在暗地里向我承诺‘只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马彬的处理方案将会有一个更进一步的说法,一定会让我们感到满意。’”叶天听后,淡淡地说了句:“牛皮糖。”
  半响后,叶天做出决定:“就这样办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马棋这小子最少得判10年。而马彬至少在3年内不准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两点他们必须保证。而且得不折不扣地实行。”
  三年的时光对一个50来岁的官员来说非常关键。有了它,官员或许还能从本职岗位上向上再跳一跳,若是失去了它,那官员的政治生命也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叶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马彬钉死在现在的这个程度。只要他在这个程度上停滞不前,那以后叶天有得是机会收拾他。而且还不用担心他的反扑。一个副厅级还不放在叶天的眼里。
  叶天并不想就这么放马彬过门,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儿毕竟是乔段的地头,他作为客人总不能给主人无止境地添麻烦。另外他并不想直接针对J市的当权者,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提出的处理结果是最让人满意的一种。
  乔段看见叶天答应,不禁松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就通知他们?”
  “再等一等,让他们多着急一会儿。不然他们不会拿我们当一回事情。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份文件,你拿去给他们看一看。私下给,别让人留下什么话柄。”
  叶天递给了乔段一样东西,外面用纸袋包裹着。
  “什么东西?”
  “一份牵涉到J市几个头头的资料。这是我通过某些渠道搞来的。你让他们看一看,记住只给其中的一个人看,哦。最好就是那个杜市长。他看好后,你就就地把它销毁好了,这只不过是一份复印件。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动不了他们,而只是不想和他们起直接的冲突。这份文件的分量虽然不算很重,但这只是在短短4天时间里收集到的东西。如果用40天,甚至是四个月,那结果会怎么样,就请他们自己去考虑。”
  停了停,叶天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以后他们见到你会格外的客气,这就不仅是因为你有省委书记公子的身份,还因为他们内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你以后在J市办起事情来,也必将事半功倍。”
  叶天话锋一转:“当然以后你办起事情来,也要格外地小心,不要让他们也轻易地抓住你的把柄。单方面的制衡是非常可怕的,也是非常令人担心的一件事情,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拖入他们的群体当中,或者是极尽所能地去调查能够制衡你的材料,证据。刀锋两刃,伤人伤己,这就要看你打磨的火候了。”
  “过个大约一季度到半年的时间,你就帮我催催他们,让他们兑现一下现在许下的诺言。我想那时侯他们不会过于推委,毕竟一个过时的干部对他们而言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现在他们不愿意办他,只是担心会牵连到他们。半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解决所有的问题,到时候再动马彬,想必他们也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这几天马棋的日子很不好过,虽然马彬在外面做了些打点。可这次下命令要收拾人的是分局的黄局长,刑队的那帮爷们自然不敢违抗。虽然收了一点好处,但出手也就保留了三分情面,并没有很轻松地放马棋过门。
  而在外面,马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开发区对他的处理步伐是越来越快了,快到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而省里那头,也有两个老领导给他打了招呼“小马啊。你儿子的事情,我们通过一些渠道已经做了一番详细的了解。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恩,对方的来头很大,就是我们要对付他们也要三思而行。恩。怎么说呢,我个人认为这次你们开发区和J市的市委市政府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还是相当不错的,并没有丢下你,偏听偏帮他们。自动离职是他们帮你找地最好的一种解决办法。先避其锋芒嘛。至于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做考究嘛。只要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你的级别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会帮你保留着的。恩。在这件事情上,只有你先做出让步,或者说做出让步的姿态,我们才能从中为你周旋。恩。这件事情说不大也不大,只是那两位迁怒到你罢了。但说大也大,大到能让我们Q省以及你们J市出大名!一切就看那两位是怎么想的了。所以呢,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认为你应该适时地做出一些退让。”
  马彬知道自己被完全地抛弃了。只不过由于自己手里还掌握着一些材料,所以他们才没有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不过他的政治生命很有可能就这样地结束了。
  马彬看了一眼自己的开发区党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的办公室,神情非常地萧瑟:自己还能再在里面坐几天?
  夏商这几天非常地忙,一来带着几个手下处理批文的问题,而来也悄悄地把影响力渗透到了J市。他打算在J市再开家分公司,便于以后的操作。这其实也是叶天的意思。J市毕竟是沿海城市,来钱的生意有很多。就算是不碰灰道上的路子,就是简单地倒倒批文也可以大赚一笔。当然叶天还有别的目的,他希望自己的影响能扩展到Q省。虽然现在他的官职还非常低微,但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立于九天之上。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机遇只光顾有准备的人。
  另外Q省有乔段在,还有一些父亲的老战友在。存在这么一个巨大的亲叶势力群体非常有利于叶天在Q省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叶天本身不呆在Q省,也可以避免一些政治上的怀疑,不至于过早地在政治层面上树立起敌人。今时今日的叶天在思考问题方面已经比较成熟了,盘面上的布局能力也提高地非常迅速。
  抽着还有几天的空闲,叶天顺道去拜访了一下父亲的老战友们,进一进晚辈的礼数。这种拜访是不太能够带着楚玉一起去的,毕竟在名分上楚玉什么也不算,而现实中叶天却还有一个未婚妻存在。
  叶天非常抱歉地看了看玉儿。
  玉儿有些尴尬,有些无奈,但还是强颜欢笑:“没关系,我一个人呆在房里就行了。”
  但语气中带有些许的落寞。人就是这么复杂,一些已经打算看开的事情,却往往能在不经意间刺痛你的心灵,伤害你的灵魂。
  叶天抿着嘴,看着玉儿,没有说话,他希望玉儿能抱怨他几句,让他的心能够稍微好受一点。可楚玉却万分懂事,什么也不埋怨,只是淡淡地呆在他的身边。那骨子楚楚动人的意韵深深地吸引着叶天的心灵,震撼着叶天的灵魂。
  乔段走了过来,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放心好了。今天楚玉由我来陪,保证让她玩得安安全全舒舒服服。你忙你的去吧。去那些老头子家,着装还是稍微正式一点的好,毕竟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拜访过他们了,之间未免存在一些生疏感。正式的着装能够表达你对他们的尊重和敬意。”
  叶天也跟随着乔段的步子岔开了刚刚那个有些伤感的话题:“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对礼仪有这么深入的了解了?看不出来啊,说得头头是到的。”
  “那当然,咋在国外这几年,别的没学到,对那些老外的绅士风度以及礼仪举止那是学了个实打实。呵呵,要不要我什么时候专门给你开堂礼仪课,让你也感受一下绅士的意境?毕竟你现在代表了新时期华夏年轻官员的形象,学点礼仪嘛,我看是非常有必要的……”
  “去你的,还你教我呢。我教你才差不多。玉儿你看我是不是乔段更有绅士风度,更有男性魅力啊?”
  叶天朝楚玉做了一个鬼脸。
  楚玉展颜一笑。那股忧伤逐渐从她的脸上消退。


第九十四章
  6007年2月26日上午十点半,S省省政协礼堂召开全省领导干部大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远在会上宣读了中央决定:原华夏国S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何为同志任S省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工作。原分管组织工作的S省省委副书记高兴同志另有任用。
  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远在会议上要求全省各级领导干部,一是讲政治、顾大局,要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党性原则,把思想统一到中央决定精神上来。二是讲团结、守纪律,要倍加珍视团结,倍加维护稳定,遵守党的政治纪律。三是讲责任、尽职守,要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以更加饱满的政治热情和扎实的工作作风,努力做好当前S省的各项工作。
  随后,S省省委书记钱正义同志主持了省委常委扩大会议并做了讲话。钱正义在讲话中表示,我们一定按照李远同志给我们提出的三点要求,同心同德,把这一次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同志的交接工作搞好,不辜负党中央和全省人民的殷切希望。希望每一位领导同志都自觉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从S省人民的实际利益出发,倍加珍惜S省今天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为巩固和发展全省团结稳定、加快发展的好局面做出新的贡献。
  会上,高兴、何为分别做了讲话,他们都表示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保证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为党和人民努力工作。
  何为作为一颗闪亮的政治明星就此在S省的上空冉冉升起。
  在两会之前,何为就提前获得了任命,这点叶天的父亲功不可没,当然何为的组织协调能力以及在干部群众中的良好口碑也是他能够如此迅速得到晋升的原因之一。另外S省的省级领导年龄层次普遍偏大,实行新老交替也是势在必然。
  何为此次的升迁,在S省,在T市,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议论。有消息灵通人士指出:省委副书记何为在中央有着深厚的人脉基础,并与中央某些领导同志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友谊。何为的此次升迁其实是一种必然,这种必然在他去年升任S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时就可以仔细分辨出来。
  另,有公共管理学的专家学者分析:何为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历任乡镇一把手,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等职。可以说是从基层做起来的典范,在各个岗位上都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既有作为地方一把手掌控全局的经验,又有从事组织宣传工作的协调能力。何为在中下级领导岗位上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以至于他能够厚积而薄发,在高级领导岗位上也同样游刃有余。总而言之,何为的政治前途不可低估。
  这些还只是民间对何为的一个评价。像目前还是叶天上级的T市纪委书记李涛对何为的这一任命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李涛的姻亲——省委钱书记现年62周岁。中央有这样一个规定,正省级干部必须在65周岁以前从一线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按照这个规定,钱书记在这一届任内,就会退到省人大去当个主任,或者去中央做个顾问。
  如果不出现其他的情况,接任S省省委书记职务的将是现任的S省省委副书记,省长丁大同同志。对于空出来的S省省长一职,何为非常具有竞争力。虽然他党内排名第四,低于一位姓马的副书记,但是何为的资历够老(从政时间长)岁数也够年轻(从政时间早)学识方面更在S省政界首屈一指——复旦大学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最为重要的有两点:一,何为在中央的人脉深厚,关键时候有人肯为他讲话。二,何为在S省省会T市工作多年,并从事过多年的组织宣传工作,在S省本土已经构筑起了一个相当庞大的人脉网络。
  另外何为和现任的省长丁大同属于一个派系。如果丁大同真得升任省委书记,那中央势必会征求他关于新任省长人选的看法和意见。
  综合以上几点,何为在随后几年的仕途中,将很有可能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除了李涛以外,能做出这种分析的,在S省还大有人在。大家现在都在观望,观望着S省将会出现一个怎样的格局,是简单的改朝换代,还是翻天覆地般的自上而下的改革。
  对于何为的升迁,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叶天了。
  在决定宣布的当天晚上,叶天在舅舅家足足等了一宿,他要第一时间向舅舅表示祝贺。
  不过他算是白等了。这天晚上,何为陪同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远下榻在T市定国宾馆。李远代表中央与何为进行了一次深谈。
  “何为同志,你今年是53岁,在S省的省级领导干部中是属于相对年轻的一个。中央希望你能在今后的工作中积极开拓进取,而不为常规定势所阻,为S省的高层领导注入一股新风。”
  “请党中央放心,请李远同志放心,我一定会在新的领导岗位上极尽所能做出一番成绩。”
  何为立即表态。
  李远点了点头:“另外中央某些领导想询问一下你对于国家开发西部,开发西南,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和意见。你在西南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具体情况,具体事务肯定了如指掌,而且你本身有着经济学的背景,所以中央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半个月)拿出一份前景分析来。中央将在一个月后在北京召开‘西部大开发’研讨大会,对各方面的问题将进行一次深入的论证。国务院和中央书记处的一些领导希望你能够前去参加,并在大会上发言。具体的日程安排,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将会于10日后正式给S省省委下发文件。”
  何为点头表示明白。
  “另外中央的许多领导同志都对何为同志你非常欣赏,他们希望你能够在即将全面展开的西部大开发中,起到顶梁柱的作用。有可能在某一段时间,中央会抽调你进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希望到时你能够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何为立刻表了态,表示一定坚决服从组织上的领导,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这时叶天正坐在何家的底楼客厅里和舅妈,表妹闲聊。
  “舅舅这次升迁,舅妈您一定很高兴。”
  表妹插嘴道:“我也很高兴。我和我同学还有老师介绍爸爸的时候,称呼又可以改一改了。从部长到书记了嘛。”
  舅妈用手指敲了敲表妹光洁的额头:“你啊,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面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怎么都是乱七八糟的。”
  “这个又不能怪我的咯。是我们同学先攀比的。我转学到二中后,在私下里,有的同学说自己的爸爸是市委市政府某某处的处长。有的同学说自己妈妈是公商局的某某主任,还有的同学说她舅舅是某某银行的行长(支行)哦,还有什么公司老总,经理,私营老板……反正乱七八糟的特别多。我记也记不住了。”
  “送你们去学校是读书的啊,不是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可我们班主任在上班会的时候说了。现今社会人脉就是钱脉,只有有了充足的社会关系,才能更加快捷更加顺利地获得成功。”
  舅妈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震撼:“你们现在只不过是初二啊,你们老师就给你们讲这些?”
  “老师说了,这就叫做与时俱进。老师说希望我们这些学生之中将来能出些省委书记,公司总裁,或者比尔。盖慈什么的。这样他将来碰到麻烦,也能来找我们帮忙。”
  说到这里,表妹笑了,嘴角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容。她或许是为了班主任那句“将来找她帮忙”而笑,或许只是为了班主任说话时的那种语气而笑。
  表妹笑了,可是舅妈却陷入了深思,想了许多许多:现今的教育到底是怎么了?是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不能与时俱进了,还是……
  “你以后少跟你那些同学掺乎在一起。去学校就是读书的!”
  舅妈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可我们老师说了,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这也是一种社交能力,将来到了社会很有用处的。老师说,按照以前的说法就是:紧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
  舅妈的额头有点冒汗了,而叶天也心有揣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紧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毛泽东思想——政治理论课?这还只是初中啊!
  “那不要和同学们在一起攀比自己家人的官职,成就,这总行了吧!”
  舅妈退而求其次。
  “同学们都很势利的!”
  “怎么能这么说同学呢!”
  舅妈连忙纠正。
  “可这也是老师说的呀。老师说虽然书本上教导你们要净化灵魂,洗涤心灵,但无可避免的是社会上存在着一种习俗,从古至今,那就是势利眼!”
  “你们老师不是在误导你们吗?不行,我要去你们学校一次,向你们学校的领导反映反映这件事情。都教孩子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舅妈有点火了。
  “妈,你别去。我觉得老师说得对。一开始进二中,看到同学们在攀比,我觉得没什么,也没怎么加入进去。可后来就不对了,他们逐渐开始不理我了,就像不理其他几个同学一样。我问了我的同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同桌偷偷告诉我‘同学们都说你家里没本事,所以他们都不跟你一起玩了。’我急了,连忙说道‘我爸爸是市委的领导!’同桌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振振有辞地说道‘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可乱吹牛,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你看啊,你每次上学放学都自己骑自行车。而那些家里有些实力的同学,都是小车接送。有桑塔那,有奥迪,别克,还有宝马奔驰什么的。看坐得车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家庭实力了!’后来老师一次上班会,说到势利眼这个问题,我就觉得说得很对。”
  “所以后来,你就让你爸爸用小车接送你?”
  舅妈神情严肃地看着表妹。
  表妹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舅妈严厉地说道:“胡闹。等你爸爸回来,我就跟他说,以后不准用公车送你上下学。”
  “舅妈,别生气了。这也不能怪表妹。她也是为了融入班级集体嘛。”
  叶天劝道:“只能说现在整个社会的风气都不是太好。还有就是他们的老师的确有些责任。不能因为简单的一句‘要让同学们尽早地认识社会,了解社会,就把这些阴暗面完全暴露在学生的面前。这样绝对是弊大于利。”
  “现在的教育成问题啊!”
  舅妈也发着感慨:“看看她老师就知道了。都教了她们一些什么啊!她们却还始终维护着。”
  舅妈直摇头。
  “她们啊,听了老师的话以后,肯定是一下子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现在似乎已经有了隐约一点印象。所以才会这么崇拜她们的老师。”
  舅妈苦笑:“可她老师,现在就教这些东西,也未免太早了吧!”
  “堵不如疏。”
  叶天的嘴里慢慢地吐出这四个字,“不过舅妈您以后还是应该多带表妹看一些这个社会的阳光面。不然一直这样‘阴暗教育’,早晚得出事!”
  舅妈点了点头:“转学!”
  表妹有些不服气:“现在的学校都这样!别的老师肯定也没有我们的班主任好!我们的班主任可是省十佳优秀班主任,是省教育厅评的!别的学生想进我们这个班,都进不了呢!”
  听了这话,叶天和舅妈对视一眼,只能苦笑:是他们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第九十五章
  2月28日,叶天接到了夏商的消息:出油渠道已经安排妥当。第一次出油正在顺利进行。
  这次寻找出油渠道的任务,叶天交给了夏商。夏商在北京银海外贸(国企,省部级企业)整整呆了两年,贸易方面的关系和路数都比较到位。所以寻找出油渠道的事情,叶天并没有亲历亲为,而是转交给了他。
  夏商给叶天传真来了具体的出油协议和公司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叶天对夏商的做法非常地满意,夏商的行为让叶天明白自己没有信错人。有很多人,都是能同患难,而不能共富贵。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夏商不在此例,叶天觉得非常欣慰。
  应该给夏商一点奖励。叶天心道。可奖励什么呢?钱方面还是其次,毕竟现在的夏商并不缺钱用。女人?女朋友!夏商身边还缺一个能给他洗衣做饭,上床暖被说说体己话的知心人。
  让楚玉去物色物色,这西南的女子,叶天接触下来,觉得要比那些京城丽人来得更为贤淑。娶妻娶贤,当然如果能娶到一个品貌双全像楚玉那样温婉可人的女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叶天详细地看了看出油协议,觉得非常满意。本来叶天是打算每吨油比市价低70元,进行让利销售,以求能够快速出油,加速资金回笼速度。可没想到夏商竟然是以市价出的油,而且还不用自己把油运输到对方的油库,只是进行一个油料提取单的交割。这样就等于叶天一方不用负担任何的运输成本,那利润自然又增加了许多。
  在另外一张A4纸上,夏商罗列了一些好处费数据:支付金宏贸易公司业务经理3万元好处费,支付金宏贸易公司业务经办人1万元好处费(业务经办人一共有2人)一共支出5万元正。
  叶天粗略地扫描了一下这张纸,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又拿起了公司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除去各方面的成本,这第一笔生意给叶天带来了整整18%的利润,也就是说在短短的20天内,叶天用1500万,赚了270万。除去要分给乔段的四成也就是108万以外,叶天自己能得到的收益是162万。相对于1500万整个成本来说,叶天的利润率在10.8%左右。相当惊人的一个回报率!
  叶天给乔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了这些数据,然后征询他的意见——他那108万是不是要立刻汇给他。
  乔段想也没想就做了回答,先放在叶天那儿,一起做生意。
  叶天听后点了点头,心道:做生意,选择好的合作伙伴很重要。千万不要选择那些见利忘义,只想着分好处的人作为你的合作伙伴。
  现在叶天本人拥有的流动资金是1662万元,再加上乔段的108万元,叶天一共掌控的流动资金有1770万元。
  叶天要求乔段随时与李湘保持联络,一有出油机会就立刻通知他,而他保证在三天内资金到位。……
  何为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应酬各界朋友以及部委和省内的各位领导。他还抽空依次拜访了已经退休或离休了的原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的老领导,陪他们聊了聊天,征询了他们对目前S省经济发展和国企改革等具体问题的意见。就这点而言,何为要比许多副省级领导干部来得更会做人,考虑问题更为周到。
  这些老头老太太虽然已经不复往昔的辉煌,也已经离开了权力的核心,但是他们却代表着巨大的人脉以及深远的影响力。他们中有的会甘于养花弄草,颐享天年,有的却不甘寂寞,还想发挥发挥余热。对这两类老领导,有不同的应对方法。前一类,你应该多关怀关怀他们的生活状况,身体情况,子女的事业情况,让他们了解到你对于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意。对于后一类,你应该多征询征询他们对当前社会问题的看法和意见以及对省委省政府的某些政策和决策的意见和建议。要让他们体会到,还是有人拿他们当回事情的,并没有所谓的人走茶凉。让他们感觉自己还处于政治生活中,还在为国为民做着贡献。
  何为正是这样在做。因为他知道这些老头老太或许没有能力直接促成你的升迁,但是他们绝对有能力让你停滞不前。
  前任S省主管政法的副省长就是因为和这些老头老太们没有搞好关系,而被他们从副省长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一个老头老太或许不能够影响省委省人大的决议,但一群老头老太绝对能够影响到一个省的运行。
  和这些老头老太们搞好关系很有好处,至少他们不会再刻意地针对你的工作,不会对你这个人挑三拣四。在别人针对你的时候,他们还会站出来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在中央组织部审核官员的时候,一般也会征询这些老头老太的意见。
  何为拜访完最后一位——原S省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刘东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已经阔别了五天的家。
  他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一个电话把叶天叫了来。
  “舅舅。祝贺你高升。”
  叶天笑眯眯地看着何为道:“您是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打赏我一点啊。”
  “你个臭小子,敲竹杠敲到你舅舅这里来了啊。”
  何为哈哈大笑。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身体非常疲劳,但何为仍然精神饱满。
  “好了。说正经事。省委组织部决定,把今年的县级干部资格考试的时间提前,从原来的四月提早到现在的3月18日。还有三周的时间,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为喝了一口牛奶,补充补充营养。
  叶天想了想道:“这东西怎么准备啊?又没有什么教材和提纲,完全是靠现场发挥的啊。”
  何为点了点头:“这主要也是考教干部的应变能力和本身的学识经验。这次报名参加考试的一共有53人,现有空缺的正县级岗位16个,但是省委的决定是这样的——宁缺毋滥。所以这16个岗位未必会全部分配到你们这53人的头上。一般有10个分到你们的头上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要做得就是至少处于这53人的中游位置,如果你的考核成绩过差的话,那舅舅也帮不了你。省委对这次的考核非常的重视,所以特地把时间提前,以免有人通过这段时间走关系开后门。”
  叶天笑了笑,心道:要走关系开后门,什么时候不能走,毕竟中间还有三周的时间呢。完全的形式主义!
  “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你的应对能力。”
  叶天专心聆听。
  “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怎样确保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战略?请从循环经济这个角度分析。最好要有例证。第二个问题是:你认为法制建设和社会稳定以及经济发展有何种内在必然联系。第三个问题是:分析领导干部是完成经济指标重要,还是顾及民计民生重要。第四个问题是:如何确保廉正工作的开展。最后一个问题是: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应该具有何种人格魅力。”
  何为说完了题目,对和叶天笑了笑:“一共五个题目。你先想一想,然后说给我听听。”
  叶天皱了皱眉头苦笑道:“不会吧。现在就要说?”
  何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五个问题不是那么的简单的。我想参加考试的53个人里面至少有17个人回答不出其中的一个问题,至少有25个人回答不好其中的两个问题。那就已经去掉一半了。”
  叶天很有自信。
  “照你的意思,你是全部能回答了?”
  何为凝视着叶天。
  叶天点了点头,答道:“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也是比比较难,比较专业的一个问题。循环经济提出于……而在华夏开始正式把循环经济作为一个课题来进行研究,只是近两年的事情。循环经济包括三个方面的循环,资本的循环,劳动力的循环,还有一个就是资源的循环。先前,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都只关注前两个循环,而没有对第三个循环进行了解和研究。导致了这样一个情况,不可再生资源的迅速减少,可再生资源自然生成速度远远低于人类耗费的速度。说穿了就是用子孙的钱做今天的事情。”
  叶天顿了顿,看了看何为的反应。
  何为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中包含了欣慰和满意。
  叶天继续道:“循环经济其实就是把对资源不足问题的研究归结到资源循环这个点上,然后再纳入经济研究体系。现在的最优均衡不再是以前的资本循环与劳动力循环的均衡,而是资本循环,劳动力循环与资源循环三者的均衡……”
  对于第一个问题,叶天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很多。
  何为点了点头,直道:“不错,不错,相当的不错。整个层次和逻辑条理都非常的清楚,论点也非常的明确,但是在语言表述方面还可以再精炼一点。毕竟考试是有时间的。恐怕你来不及写上这么多,要知道后面还有四道题目呢。”


第九十六章
  叶天笑了笑,又继续为后四道题进行解答。每回答完一题,叶天发现何为脸上的笑容就多增加了一分。
  当叶天全部答完以后。何为直点头:“好,好。”
  没有什么比看到后辈能堪大用来得更为让人高兴的了。
  “在学识方面,你的能力相当的不错。但光有学识就想在这宦海沉浮,那也是极其困难的。做官就是做人。你回去考虑一下这三个问题‘治人与治于人,用人与被人用,把人当枪用与被人当枪用’。这三个问题有相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如果你在这三个问题上能表现出一种大气度,那你的仕途人生将会顺利的多,平坦的多。”
  看着叶天深思的神情,何为微微一笑:“我再给你讲个故事,你领悟一下。三国,刘备死后,诸葛亮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不像刘备在世时那么运筹帷幄,满腹经纶,锋芒毕露。这是为什么?”
  何为顿了顿,给了叶天一些时间思考,然后继续说道:“在刘备这样的明君手下,诸葛亮是不用担心会遭受猜忌的,并且刘备也离不开他,因此他可以尽力地发挥自己的才华,辅助刘备,打下一分江山,三分天下而有其一。刘备死后,阿斗继位。刘备当着群臣的面说:‘如果阿斗这小子可以辅助,那就好好辅助他;如果他不是当君主的材料,你就自立为君算了。’诸葛亮听后顿时冒了虚汗,手足无措,哭着跪拜于地说:‘臣怎能不竭尽全力,尽忠贞之节,死而后已呢?’说完,跪地叩首,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不断冒出。刘备再仁义,也不至于把整个国家让给诸葛亮,他说让诸葛亮为君,又怎知没有杀诸葛亮之心?因此,诸葛亮一方面行事谨慎,鞠躬尽瘁;一方面则常年征战在外,以防授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柄。而且他锋芒大有收敛,故意显示自己老而无用,以免为君所忌,祸及自身。这是韬晦之计,收敛锋芒是诸葛亮的大聪明所在。”
  “社会是很现实,你不露锋芒,可能永远得不到重用;你锋芒太露却又易招人陷害。虽容易取得暂时的成功,却已为自己掘好了坟墓。当你施展自己的才华时,也就埋下了危机的种子。所以才华显露要适可而止。特别是官职越高,越是如此。在低位时,你锋芒毕露,可能只是损身,而在高位时那就很有可能毁身。孰轻孰重,不言而预。”
  “好了。舅舅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要在生活中不断地摸索和总结。人生的路不平坦,宦海的路则更加的曲折!尽吾志而无悔,能做到这点也就无愧于心了。”
  *******************3月里的T市纪委并不太平。纪委内部出了一件大案子。下属科室的一位尤姓科长涉嫌贪污被检查机关正式批准逮捕了。
  案子极具典型意义,那位尤姓科长的做案手法非常的“现代——摩登”一般的小案子,最终的审核权和报帐权都在科长的手里。比如某某单位(国营)的某某负责人利用工作便利收受了一些贿赂。在案件被举报以后,由纪委下属科室的一位科长负责,对该涉案人进行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会牵涉到赃款收缴的问题。赃款必须一律上缴,纪委工作人员中目前还没有人敢明着动这一块的脑经。
  但这位尤姓的科长异常地聪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看,收缴上来的赃款是现金的话,他一分不动,按数上缴。收缴上来的是古玩,书画,金银首饰之类的,他也分毫不动,按数上缴。但是如果收缴上来的是有价证券的话,他就要动点脑经了。以股票为例,做股票的人都知道,股票的面值是一元一股,市值另论。这为尤科长玩得就是“等价交换”他把收缴上来的股票,以一元一股进行计算,得出一个数值,然后用自己的钱把这个数值给填进去,再把那些股票拿出来,纳为己有。说穿了,他等于就是用一元钱的价格买了市值五元,六元甚至是十几,二十元的股票。
  尤科长的这种“投资”不仅是稳赚不赔,还获利巨丰!你想想做一次就能够赚个五倍,六倍,甚至是十几,二十倍的。做什么生意能赚到这么多?
  看着纪委党委对这个案子的处理意见以及学习材料,叶天不禁笑了,感慨:现代人在钱这个方面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尤科长这回至少要被判个10年。他老婆看见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样被检查机关收缴了,而且老公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一气一急之下,喝了敌敌畏自杀了。
  最苦的是尤科长的儿子,才十岁,刚上学没多少时间。现在这个小家伙只能依靠爷爷奶奶微薄的退休工资过活。一个家就这样毁了。
  别的科室里有位女同志乔娇曾经提出,是不是该为那个小家伙捐点款,至少要保证他把中学读完吧。不管怎么说,纪委的同事们都和尤科长相处了有好几年了,尤科长虽然犯了罪,但这人情还是要讲讲的吧。没想到,她这主意一提出来,就被她的上级科长一顿臭骂。“什么你这个是思想认识问题,姓尤的是罪犯,是不应该同情的。什么姓尤的是咎由自取,现在的结果是他的报应。什么我们应该和姓尤的划清界限,他这个败类丢足了我们纪委的脸。”
  乔娇看着上级科长的嘴脸,不禁呆住了。这就是人吗?前些日子,她还一直看见上级科长与尤科长勾肩搭背,湖吃海喝,一起洗头,一起泡澡,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就因为尤科长犯了罪,你就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了?那以前你和他鬼混,是不是说明你也……
  乔娇和叶天科室里的一位女同志钱铃抱怨:“我当时的意思只不过是大家都一起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讲别的,这感情总还有几分吧,再说尤……他儿子现在真的是好可怜。我上次去看了看他,你猜那小家伙在干什么?”
  乔娇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湿湿的。“他在帮他奶奶捡塑料瓶(饮料瓶)而两位老人家也非常的不容易。他们岁数都这么大了,为了养活小孙子,供小孙子上学,每天都其早摸黑的。早晨两位老人家四点半就起身了,生炉子烧水,在大街上摆了一个早点摊。白天那位奶奶就沿着大街上走啊走啊,俭取一些饮料瓶,硬板纸什么的,好多卖两个钱,为孙子准备下学期的学费钱。而爷爷白天则出去骑三轮车拉客,拉一个客人也就一块钱。”
  钱铃听后,也眼圈红红的,说了声:“作孽哦!”
  后来叶天下属的科室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叶天听见了。看见叶天,大家都很紧张,特别是钱铃,心中直骂自己干什么这么多事。有了乔娇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自己还不学乖,这不是讨骂嘛。
  没想到叶天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500元钱放在桌子上,说道:“大家都意思意思。尤科长是不好,犯了罪。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没有任何过错的。能帮的大家就尽力帮一把。活在这世上,谁还没有一个难的时候?”
  科员们注视着叶天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叶天才得到了他下属科员们的真心。不过这时离他调离T市纪委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大家纷纷从兜里掏出了钱,大多都是五十,一百的。这不只是钱,这是情!情是用钱换不来的。情只能用情去换。叶天用他自己的情换来了科员们的情谊。
  其他科室的同事知道后也纷纷捐款出力。一时间叶天在T市纪委的名声变得极为响亮。为这事,纪委其他部门的领导没有少对上面提意见。尤科长的这件事情本是给整个纪委抹了黑,机关里的领导本是想低调处理,可被叶天这么一办,想不高调也不行了。
  李老狐狸特地找叶天谈了次话。当然语气是极其的客气。何为升了嘛。
  “小叶。有想法有主见是好的,但做事情,特别是领导做事情,要多考虑考虑其中的影响,三思而后行啊。”
  叶天利马端正态度:“李书记,哦不,李舅。这件事情我知道自己处理地不怎么稳妥,也是一下子头脑发热。给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呵呵。年轻人嘛,做事情有时候顾虑不周也是很正常的。放心,也就是下面的人有些议论,没什么大事的。”
  李涛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听说你马上要参加省里举办的县级干部资格考试了?”
  “是的。哦,我忘了向您汇报了。恩,我是怕万一考得不好给纪委丢脸。”
  个小兔崽子,你会考不好?这种考试能选拔出一半的优秀干部那就谢天谢地了。其余的一半是留给别人开后门走关系的,或者是上级领导的秘书,助理什么的为了去下面挑个好职位,特地来走一遭过场的。你要是考不好的话,整个S省也就没什么人能够考得好了。给我摆噱头,李涛心道。
  “好好考。李舅相信你的水平。好好加油,给市纪委露露脸。”
  李涛笑着鼓励叶天。
  叶天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直道谢。
  叶天抽空叫上钱铃去了尤科长父母家一次。给两为老人家送了点饼干水果什么的,还带了点老年人比较常用的药物。叶天知道就算买营养品,两位老人家也舍不得吃,还不如送点药物实在。老年人有个小病小痛很正常的,怕就怕两位老人家为了省钱,不舍得去医院看,也不舍得买好药吃。所以叶天特地选了一些保质期长的,疗效好的药物。
  叶天对尤科长的儿子说道:“小伙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人了。以后要多照顾照顾爷爷奶奶。在家里的时候要多做点事情,爷爷奶奶赚钱很辛苦的。”
  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要认真听讲,听老师话,争取将来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让你爷爷奶奶享享福。”
  孩子还是只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叶天从孩子的眼神里看到了坚毅。
  叶天微微一笑,对两位老人家说道:“两位老人家,这孩子和我挺投缘的。以后他的学费我包了。从小学到大学,甚至是硕士,博士,我都会供他读上去的。你们两老放心吧。”
  叶天从包了拿出一些钱,说道:“这是他今年的学费。以后每年我都会让人把钱送来。或者自己来一趟。这孩子的学费你们二老以后就不要操心了。”
  两老连忙道谢,并吩咐孩子:“快,给你叶叔叔磕头,他是你的大恩人。你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份恩情。快,磕头。”
  孩子连忙跪了下来。叶天也承受了孩子三个响头。
  叶天扶着孩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小伙子,给叔叔争气点,叔叔希望将来能在北大清华看见你。你要知道,你现在不光是为了自己活着,你更是为了你爷爷,你奶奶,还有所有关心你的人活者。”
  叶天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孩子和二老:“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电话。”
  钱铃在一边看得感动地落了泪。从此以后,T市纪委给叶天的评价就是四个字“有情有义”


第九十七章
  叶天对尤科长的案子感触很深,就纪委下发的材料来看,尤科长的作案手法是全国首例。另外案发后他一家的遭遇也是相当的凄惨。一个好好的家,转眼之间就已支离破碎。
  看着手中的卷宗,叶天唏嘘不已。是时候给楚玉留一份保障了,如果……如果他有朝一日遇上什么不幸,那楚玉以及可能到来的孩子不至于步尤科长家人的后尘。
  叶天决定从每月的利润中提取百分之十,存到国外的银行,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至于东海集团的股份,也要早做安排。反正这些事情都要尽快办好。
  还有就是杨宇和李非的级别问题,也要在自己离开T市纪委以前搞定。不能寒了帮过自己忙的人的心,不然以后就不会有人肯为自己真心出力了。
  在T市纪委最让叶天放心不下的就是柳玫。听冯铃说,柳玫已经在办理调职手续了。看来她真的打算离开T市,叶天揉了揉额头,一夕春梦带来得只是满怀的无奈和相思。
  县级干部资格考试的时间是在3月18日,而柳玫离开T市的时间是在3月20日。自己应该有时间送送她。做不了情人,那就保持一种淡淡的友情吧。就像当年送小月出国时一样,自己也应该去送送柳玫这个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的女子。
  3月份的日子是比较繁忙的,大小各种会议,以及纪委党委下发的各式各样的两会学习材料。
  在人大上,T市的权利层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说说叶天比较熟悉的那几个人吧。杨洋(杨副市长)升任T市市长,曹万升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黄爱国升任T市副市长。
  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贺根的位置没有变动。不过大家都猜测,在一年后,市委书记高阳到站以后,这个T市一把手的宝座会由他来坐。
  不管怎么样,T市这样一个权力格局的出现,还是叶天非常希望看到的。
  叶天紧紧抓着双方的命脉。曹万和黄爱国始终都在他手里捏着。不过得把那两个混球的地儿给挪一挪了。(指的是毛小天买凶杀人案中的那两个杀人犯。要不然什么时候他们被曹前给翻出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3月18日,由省委组织部统一组织安排的县级干部资格考试在T市党校正式开考了。
  53个考生坐在一个大教室里,等着考官发卷。现场的气氛很浓重,除了叶天和几位已经十拿九稳的考生以外,其他人都一些紧张。毕竟这是和前途联系在一起的考试。如果考得好,很有可能从现在的位置上往上跳一跳。本来需要等待三到五年的提拔,现在在一场考试中就可以完成了。这如何能令人不激动,不紧张?
  叶天看了看四周,他算是年龄比较小的考生,是不是最小的一个,他不知道。不过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岁数在30上下的考生还真不少,有六七个之多。其他的大约都在三十五岁左右。还有两位明显就是四十开外的人了。
  考卷由考官统一发放到座位上,反正就是要杜绝一切作弊的可能。
  叶天在心中冷笑:典型的形式主义!
  看前面几位,拿到考卷后微笑的考生,叶天知道他们也已经提前拿到了考题。不然不会如此的安稳惬意。
  叶天对着考卷神情比较凝重。他不想让别的考生认为他和前面那几个一样,是提早就拿到考题的。那几个也实在是太轻狂了,真是得意便猖狂。
  叶天知道能坐在这里的考生,几乎都是副县级或者副处级。有些甚至在级别上已经是正处,正县了,只不过是没有相对应的位置,所以这次也赶过来参加考试,以求能获得一个比较不错的任命。
  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善与之辈?能从基层混到县级的,绝对都是老油条,万金油。轻视他们,等于就是轻视了S省整个中级领导层。相反,如果能和他们建立起比较深厚的友谊,那在S省的地界上,不说能“为虎作伥”吧,也至少能通行无阻了。
  叶天做好了打算,等考试结束以后,一定要和大多数人套套近乎,留一个联系方式。
  3个小时的考试转眼即过。考完后,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官员不同于学生,就算考得不好,他们也知道不能现在就显露出来以免被人轻视。
  午饭是由省委组织部统一安排的,9桌圆台面,6人一桌。
  宴席上,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了各地的趣闻以及一些为官的经验。更多的是相互留下通讯方式,以便日后联络。人脉是怎样积累起来的?就是靠这样一点一滴,慢慢汇聚而成的。吃饭,喝酒,甚至是说话聊天搭讪……
  席过中旬,大家都比较熟悉了,互相打着趣。
  一位四十开外的老大哥,拍拍叶天的肩膀道:“老弟,像你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老哥我真是羡慕的紧。如果以后你升上去了,可千万不要忘记,老哥和你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啊。呵呵。来,咋们干。”
  旁边几个三十五六的大哥也起着哄:“是啊。是啊。还有我们呢。也别忘记我们啊。”
  叶天微微一笑:“哪能啊。来,几位大哥,小弟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步步高升。”
  “好!大家一起步步高升!”
  一顿饭把大家的感情拉近了很多。宴后,几位老大哥握着叶天的手道:“老弟,有空就到我们Z县来坐坐,让老哥我进进地主之谊。”
  “是啊,老弟,有空也到我们OC市来坐坐,我们那儿的土参很不错的,过来尝尝鲜。”
  “是啊。老弟,老哥别的不行,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是练就出来了。你不是个池中之物啊!呵呵,这次如果升迁了,别忘了把具体的地址告诉老哥一声,老哥每年给你捎点土特产,东西可都不错的哦。”
  “谢谢几位大哥了。小弟一定会上门叨唠的。呵呵,就怕到时候几位大哥嫌烦。呵呵。”
  “哪儿的话。要不你今儿就跟我走,到我们那儿去住几天?哦,和单位里请个假,应该不会很困难的。”
  “不了。后天我还要送个朋友。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打扰老哥您的。呵呵。”
  “好。随时欢迎呐。呵呵。”……
  3月20日,自小月走后,另一个让叶天难忘的日子。叶天送走了他生命中又一个女子。
  T市白云机场。
  叶天凝视着柳玫,缓缓开口道:“真的要走吗?”
  目光中包含着深情。
  柳玫也凝视着叶天,微微点了点头。
  “舍得下?怎么说你也在T市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儿的一草一木,就这么放下了?”
  柳玫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叶天。但目光中已隐约流转着某种情愫和不舍。
  “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如果觉得痛苦,那就不要走了啊。”
  柳玫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叶天的脸蛋:“这儿已经不太适合我了。”
  “我明白的。”
  叶天抓住了柳玫的小手。“那就不要回纪委了。跟着我,我养你。”
  柳玫凄楚一笑:“我知道你喜欢我。”
  “不,这是爱。”
  叶天固执地反驳。
  “好,算是爱。”
  柳玫听了这话,心神微微有些颤动。“可目前的情况是,我想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这两年发生的种种。我觉得好累好累。我遇上的两个男子都是这么的身世显赫。”
  柳玫苦笑:“这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半夜梦醒,我都觉得自己好孤独,一个人孤零零的。只能裹紧被子,躺在床上发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累。”
  柳玫的声音非常的疲倦。是啊,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承受了太多。
  叶天不忍心再逼迫柳玫,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
  叶天从皮包里拿出一厢红色锦绒包裹着的精致梨花木盒。
  柳玫注视着叶天——这个第二个进入她生命的男人,心中似平静又似波涛汹涌:“那就什么也不要送。我最想要的是你的祝福。”
  叶天感慨:“恰恰我最不想给你的就是祝福。”
  微微叹了口气:“一字千金——祝你能寻得一个好姻缘!”
  “谢谢。”
  柳玫用小手轻轻拭了拭眼角。
  “本想过送你项链,也想过送你戒指,可这些东西,将来你的丈夫都会为你购置的,我不想让你为难——呵呵,婚后清晨梳妆时要考虑戴哪一种。”
  叶天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太自负了,我的影子或许只能在你的生命里停顿短暂的一瞬——然后就烟消云散。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你将来的丈夫来争取一寸心田。”
  柳玫的小手捂住了叶天的唇:“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心田一定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地方,直到永远~~~。”
  叶天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红珊瑚胸针,流光璀璨,夺目异常。“来,我为你戴上,希望我就像她那样留在你的胸口,留在你的心房。”
  叶天的手抚上了柳玫的胸口,为她戴上这枚留念的胸针。衣衫阻隔不住胸口那火热的温度,坚挺柔软的乳房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叶天的手停了很久——是轻薄!——没错,是轻薄。可这是对火热肉体的轻薄,还是对灵魂深处那份孤寂的轻薄?
  没人说得清……但柳玫落泪了……叶天的眼圈也同样红红的……
  一段情就如此地烟消云散了?
  飞机从头顶飞过,逐渐远去,变得越来越小……
  叶天斜靠着轿车,望着天空,发着呆。
  情这回事,没人说得清,剪不断,理还乱……
  天空中的白云不时转换着不同的形状,一会儿是小月的景象,一会儿是楚玉的,一会儿是柳玫的。
  生命中的三个女人,现在就只剩下小玉还留在他身边,紧紧陪着他。
  女人活着累,难道男人就不累吗?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不只一个女人,自己算成功吗?叶天自问。
  ***************经过李狐狸最后的审批,杨宇和李非的级别问题算是解决了。叶天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李涛送自己的一个人情。有这个人情在,以后大家也好见面,是不?
  叶天在“海天”给杨宇和李非举办了一次升职宴,当然地点在二楼包厢,而不是奢华神秘的三楼。
  “来。大家一起敬杨宇和李非一杯,祝贺他们高升。”
  叶天首先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
  大家也一下站了起来,向杨宇和李非敬酒。
  两人非常地感动。他们看着叶天,看着大家,缓缓道:“谢谢叶处,谢谢大家。”
  “好,大家吃菜,吃菜。呵呵。”
  “叶处,我敬您一杯。”
  老同志杨宇首先回敬了叶天一杯。他很激动,他知道自己当日的选择没有做错。曹万已经被叶天斗得离开了纪委。而自己也终于混到了一个正科,还是带“长”的,是个正科职,而不是简单的正科级。虽然李非和他一起升迁,但他一点也不敢埋怨。能这样,他已经很满意了。
  紧接着是李非敬叶天酒:“叶处。属下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意思,您以后指东,我绝对不敢朝西。”
  李非连干了三杯,以表对叶天的敬意和感激。以他的年纪竟然也升到了正科职,那是多大的荣耀。他在机关没有丝毫的背景,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以及叶天的提携,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对于叶天,他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好说的,叶天指东,他不敢朝西。”
  叶天微微一笑:“可能我也不能再带你们多少时间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楞。李非急忙道:“叶处您要回北京了?”
  叶天喝了一口酒道:“还没有最后决定,要看组织上怎么安排。有可能会继续留在S省,但大概要换个岗位。一切都还未定。呵呵,服从组织安排嘛。来,大家一起再干一杯。”


第九十八章
  老道和机敏的杨宇立刻觉察出了什么,他举起酒杯道:“那就恭喜叶处晋升了。”
  其他人也立刻明白过来,纷纷举起酒杯向叶天敬酒。
  叶天也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和众人一一碰杯。
  回到T市以后,叶天对于楚玉在J市发生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他吩咐夏商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楚玉,自此楚玉在夏商这一系人马中确立了地位——大老板的女人。
  叶天利用在T市的最后一段日子,加紧对T市进行全方位的布局。华夏的政治中心在北京,而S省的政治中心就在T市。所有影响S省权力格局的命令以及任命都是从T市向外传达的。
  在某种程度上控制T市,就是控制了整个S省。或许有人会对叶少这个京城公子如此看重S省而感到吃惊。毕竟S省与沿海一些发达省市相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经济不发达,政治也比较闭塞。关注S省或者说对S省进行政治投资,粗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这也正是叶家老爷子高瞻远瞩的地方。正因为S省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鸡肋,没多少人愿意去触碰,那就给叶天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逐渐地,全面地控制S省的机会。在S省的较量中,更多的是叶天与S省本土力量的较量,而不是叶家与其他京城世家在S省这个舞台上进行较量。这一点给叶天提供了相当的便利。至少在常规方法用完以后,他可以从更高的政治层面向下施加压力,以取得绝对的控制权。而不像在沿海那些发达省市的较量,各大势力星罗密步,斗争的手段更多是妥协或者局部妥协。就像叶天,乔段与苏太之间的斗争,最终在双方的妥协下,拉下了帷幕。苏太不再插手叶乔两人在J市的生意,而叶乔两人也顾全苏太的面子,尽量不在Q省境内直接危害到苏太的利益。这正应了一句老话: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别人进行着博弈。博弈的内容可能是利益,可能是友情,还可能是爱情,甚至是亲情!
  这次叶天在T市的布局相当地谨慎。他要求夏商只是在外围关注T市的一举一动,而不要牵涉到T市势力的内部斗争之中。
  夏商的任务是关注T市实权部门的领导人的一举一动,尽量掌握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可以是经济方面的,也可以是作风方面的。但叶天提醒夏商一定要注意“度”千万不能像在Y县那么离谱。最好是盯着那些娱乐场所,酒家饭店什么的。那儿是公共场所,真要惹出什么麻烦,也有言辞可以推脱。一句话就是安全第一,情报第二。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叶天要牵涉到T市的权力斗争中还需要等上好几年。这几年的时间足够让叶天慢慢地收集各方的情报。
  如果有些官员表面上查不出什么,叶天吩咐夏商,可以从他们的子女或者亲戚那里入手。除非是真正的浩然正气,不然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叶天身为官宦子弟,深切地知道一些官宦子弟的德行——无耻狡诈,盛气凌人,自以为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就拿黄爱国的两个儿子来说,在黄爱国还是一个区区的县官时,他们就表露出了人类最恶劣的本性:老大盛气凌人,自以为是。老二更是无耻狡诈奸邪的典范。
  叶天记得一位北京大学中文系的老先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要看一位官员是否清廉,只要看看他的子女,也就是民间通常所说的衙内的生活状态。龙生龙,凤升凤,老鼠生子会打洞。对此话,叶天深以为然。
  ******************4月7日,S省县级干部资格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叶天以82分的成绩(总分100)名列第5。在随后的一系列县处级干部调整任命中,叶天被委派到U市(县级市,隶属于W市)去担任市委书记的职务。
  4月15日,叶天先是在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副处长汪卫东同志的陪送下来到W市。随后叶天又在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副书记邓捍东,市委组织部长尤香菲的陪送下赴U市就职。
  在就职大会上,先由W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尤香菲代表市委宣布新书记(叶天)正式就职。
  然后,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上台发言,他先是肯定了上一届U市市委的工作,随即勉励这一届的U市市委要在叶天的同志的带领下朝着更高的目标发起冲锋。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是叶天上台做就职演讲。
  叶天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心中充满的是激动和一种迫切的责任感。从此刻起,他叶天就是台下这些人的父母官,是外面3500平方公里土地上三十多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人民的衣食父母。
  他的肩头担负着三十多万人的吃喝拉萨,担负着三十多万人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盼望着的富足生活。任重而道远啊!
  叶天感慨万分,凝视着台下的人群,久久没有出声。他没有把台下的那些人当作是U市的干部,领导,他只把他们当作是和外面那些老百姓一样的辖下子民。
  尤香菲看见叶天久久没有讲话,不免有些急了,不会是怯场了吧?
  尤香菲今年35岁,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35岁就到达副地级的高位,她无疑是幸运的,也是能干的。
  她的仕途并不是一帆风顺,但由于她顽强的作风,敢打敢拼的性格,到也赢得了领导,同事以及下属的信任。在每次仕途出现危机的时候,总会站出一两个人来为她保驾护航。
  她身为市委组织部长,处于组织部这个大系统中,对叶天的背景隐隐约约有些了解。
  对于叶天这类人,她从心底里是不屑的。官宦子弟靠着父母的余荫,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挫折,就身居高位,对于这种人,尤香菲打心里厌恶。
  官宦子弟在尤香菲的心目中就代表着两个字:无能。
  看着微微有些冷场的局面,尤香菲心中冷笑,果不出她的所料,无能就是无能,这样一个小场面,他就手足无措了。呵呵,这给下面的那帮老油子是个什么印象?他们以后会买你的帐?
  不屑归不屑,但该提醒的她还是得提醒。
  她正打算小声提醒时,叶天出声了。
  “我非常荣幸能够来到U市参加工作,能够融入U市这个大家庭之中。”
  顿了顿,叶天又继续谈道:“一届又一届领导班子,一代又一代老领导,老同志,他们和以他们为代表的在U市建设发展不同阶段作出不同贡献的同志们,为U市的发展作出了历史性,奠基性,开拓性的贡献,他们是U市精神的杰出代表。没有他们的努力,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辉煌成就和事业基础。”
  (此处引用参考文献)“U市当前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积累了一些问题,有的是我们自身的问题,有些是整个社会处于转型期所必然会遇到的问题,这些都是正常的,这正是我们发展的动力和潜力。我们不能简单地归咎于历史,不能否定前人。在革命事业的接力跑中,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职责,就无愧于历史,无愧于后人。决不能苛求前人将什么问题都解决得尽善尽美,这是做不到的,也是违背事物发展客观规律的……”
  (此处引用参考文献)叶天这些话说得好,妥善地解决了当前工作与前任各级领导工作业绩的关系问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
  这番话从政治层面上来说,没有一点可以厚非的地方,既肯定了U市老领导,老同志的工作业绩,也为他接任后的U市工作定了一个基调。
  尤香菲听了叶天的讲话不禁楞住了,这可不是无能,也不是一点点的水平。她自认她还讲不了这么一番话。
  叶天铿锵有力的话语,平实雄厚的语调,蓬勃充满激情的语气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主席台上,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副书记邓捍东听后,也不住地点头。这个叶天有能力。三位W市的主要领导都对叶天留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台上,叶天还在继续讲着,内容的中心已经逐渐转移到教育问题,国企改革,廉政建设,精神文明建设,法制建设等具体的问题上。深入浅出地一番旁征博引,给台下官员的印象就是非常的专业。
  书生意气,台下的U市各部门的领导对这个新任的一把手有了个初步的印象。但他们却还没有发现叶天身上的霹雳作风,雷霆手段。


第九十九章
  会议结束后,叶天以及U市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主要领导陪同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长尤香菲在U市市政府招待所用的午饭。
  席间,叶天对U市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主要领导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U市市长关小山是一个45岁的中年人,梳着一个反包头,显得格外的精神。
  U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江南是上一届的U市市长,今年55岁。
  U市政协主席管理是上一届的U市副市长,今年55岁。
  叶天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老骥伏枥!可是否是志在千里呢?叶天玩味似地笑了笑。
  在宴席的最后阶段,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勉励叶天,一定要把U市的工作做好,做扎实,做到让人民群众毫无怨言。叶天点头称是。U市的一干负责人也打下包票,一定会在叶天书记的带领下,在U市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王志勇对于U市主要领导的精神状态非常的满意,点了点头,与邓捍东,尤香菲钻入了奥迪轿车。
  下午县委办公室主任张开河征求叶天对于秘书和司机人选的意见。
  叶天初来乍到,虽知秘书和司机的重要性,可没有办法,谁叫他身边没有人呢,只能让张开河负责安排。
  张开河给叶天安排的秘书名字叫江小雨,是个女生,今年才24岁,T大中文系毕业,有两年的秘书工作经验。
  一听到是个女的,叶天的眉头不由一皱。
  他想起了一个关于“领导和女秘书”的笑话:有个领导叫女秘书给他起草一篇讲话稿,女秘书加班加点完成了讲话稿,并把它交给领导,领导看了之后,把女秘书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女秘书说:“你写的讲话稿上半部分不错,两点突出,但是下半部分比较毛糙,有漏洞。你先拿回去,晚上再来,我给你好好润色润色……
  叶天对着张开河说道:“用女秘书恐怕不太合适吧。”
  张开河连忙解释道:“对于用女秘书这个问题,W市市委曾经做过一个规定。只要女秘书的确有工作能力,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在同等的情况下,先用女秘书。”
  “做这个规定的就是现任的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那时候他还是市委副书记。他在一次党风建设会议上是这样讲的‘禁止女性担任秘书,显然损害了女性的就业权利。我们首先应保障人的基本权利,在此基础上再去斟酌政府权力如何运作才能保证官员的廉洁,这是两个层次的问题。我们国家的性别歧视还比较厉害,在就业方面,我觉得在同等条件下,应该保证弱势群体优先的原则,应该适当向女性倾斜。一些省市已经做出规定——领导干部不能配备女性秘书。对于这个规定,我本人是有异议的。难道我们的党政领导干部配备女秘书就一定会胡来?不配备女秘书就不会有生活腐化问题?这是很可笑的。没什么好说的。这个规定对后果考虑得不够周到。反映了我们的决策过程确实有一些问题,决策阶段不够透明,决策科学性很差,这种决策方式应该改变。如果从良好愿望出发,说出来就定下来,并且形成文件,要求下面执行,就会非常容易出现失误,招来群众的不理解和笑话。这也说明,我们的工作方式由革命时期、计划经济时期到市场经济时期的转变还没完成。确实有很多腐败问题牵涉到女秘书。但如果女秘书出了问题,禁止配备女秘书;那要是男秘书出了问题呢?又要禁止配备男秘书了?我们不能穷于应付,不能哪漏堵哪,不能忙于制作补丁,如果领导都在忙着应付各种问题,哪还有时间领导好国家?现在都在谈党的形象设计问题,形象是靠设计出来的,应该重新设计我们的形象,以适应全球化的大风大浪。’”(此处引用参考文献)张开河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会议记录呈给叶天。“这是当年市委下发给各县委,市直行局的会议记录,叶书记请过目。”
  叶天扫视了一遍,点了点头,问道:“司机人选呢?”
  “司机叫小李,全名李德全,今年25岁,是退役侦察兵。驾驶技术和身手都是一流的。”
  这到的确不错。叶天心道。
  张开河等待着叶天的最后决定。
  “好的。就这么定下来吧。”
  张开河连忙应承:“那我先去把江秘书给您叫来。”
  叶天点了点头。
  江小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柔顺的女生,高高的个子,长长的披肩发。叶天心想:她能适应得了机关生活?
  在第二天,叶天才知道江小雨是U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江南的女儿,是江南在市委安插的一枚棋子(这是叶天自己的猜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傍晚时分,江南居所。
  市长关小山正在聆听老领导江南的教诲。
  关小山是由江南带进县政府的,无论是在形式上,还是名义上,江南都可谓是关小山的半个师傅。关小山对江南也格外的尊敬。他知道面前这个半老头在U市的声威远远超过自己,在W市的人脉关系也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甚至在省里,这个半老头似乎也有着自己的一条线。当然最后一点只是关小山的猜测。
  “老市长,怎么市委(W市)派了这么个年轻的后生来我们U市?这不是胡闹吗?”
  关小山对自己没有能坐上U市一把手的宝座感到愤愤不平。
  老谋深算的江南了然地笑了笑:“小关啊。不要急嘛。叶书记只不过是下来镀镀金的,难道真会一直巴着书记这个位子不放?呵呵。最多一两年,以后这U市还是你的天下。”
  关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老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叶书记过于年轻,不能很好地应对U市方方面面的问题。”
  江南没有继续揭穿关小山,只是顺着他的话:“这就需要你这个现任市长在旁边多多辅助了。叶书记的工作或许会有一些疏漏的地方,那时就需要我们人大以及你们政府出面进行补救。而不是站在一旁简单地看热闹,互相扯皮!你明白了吗?”
  关小山直点头道:“是。是。”
  江南知道关小山对叶天的任命很不以为然,只是在自己面前不好明说。
  江南怕关小山一时考虑不周坏了大事,又点了点:“小关啊,如果这次来担任市委书记这个职务的是个老同志,或者说是个和你年岁差不多的中年干部。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关小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逐渐有些明白了老市长的意思。
  江南继续道:“叶书记能这么年轻就来当我们U市的一把手,那说明什么?说明叶书记文化高,能力好。还有就是叶书记他在上面有人!上面也准备好好栽培栽培他!小关啊,重要的就是后面这两点!只要政绩出来了,叶书记继续高升那是必然的事情。在这一两年里,你要好好配合叶书记的工作,让他对你留下一个好印象。等叶书记高升以后,市委(W市)一定会征询他对下任书记人选的意见。到时候,你是资历也够了,能力也够了,再加上叶书记为你向上面说两句好话,你想不做这个书记都不行了。现在嘛,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再当两年市长,再好好管一管这个家!”
  “你再想想如果这次来接任书记职务的是一位老同志或者是一位和你岁数差不多的中年干部,那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以他们这个岁数来到U市当书记,没错!那是正常的,是理所当然的!可你想过没有,他们至少得在U市干一届,很有可能是两届,甚至以后还会留在人大或者政协,给你指手画脚。呵呵,就像老头子我一样。你好好琢磨琢磨。”
  关小山沉吟了半响,点点头道:“还是老市长高明。”
  “你啊,资历还是不够,才做了两年的市长,如果不是这样,这次我一定会向上面反应,把你扶正做市委书记。再好好干上两年,把底子打结实一点,以后你的发展不可限量啊。”
  江南鼓励了关小山几句。
  “老市长,您说这位叶书记是个什么来头。以他的岁数在省直机关任个处长什么的到很有可能,可在地方担任一把手,那也太那个了吧!”
  “叶书记的来头,我也说不准。似乎并不在市(W市)里。”
  “省里?”
  关小山吸了口冷气。
  “很有可能。”
  江南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你尽量顺着叶书记一点。”
  “那您把小雨安排给叶书记做秘书,会不会适得其反?”
  关小山注意着用词,小心谨慎地问道。
  “不是我想这样安排的。难道我会不知道避嫌?”
  江南苦笑道:“是小雨那个丫头自己要求的!她说在主要领导身边工作对提高自己各方面能力作用很大。所以就自己跑到张开河那里毛遂自荐了。”
  江南摇了摇头:“我拿这个丫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她外表柔柔顺顺的,骨子里倔强着呢!”
  沉吟了一会儿,江南又道:“这次到是你提醒了我,我明天去和叶书记说一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别真让人以为——我还惦记着U市的大权。”
  “哪能啊!谁不知道老市长对我们U市的功绩。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首先我们U市的全体党政干部就不会放过他!”
  关小山义正词严地拍了江南一个大大的马屁。
  江南听后乐呵呵地说道:“你啊,你啊。”
  关小山又道:“不过让小雨在叶书记手下工作,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市委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江南点点头道:“不错。万一叶书记的某些决策存在什么疏漏的地方,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进行补救。怕就怕,叶书记心里有别的想法,如果他认为是我这个老头子想插手市委的工作,那就不好了。明天我得和叶书记说说,让他不要用小雨了!”
  关小山在心里暗道一句:好个老狐狸!好个以退为进!恐怕让小雨去叶天的手下做秘书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这时江小雨回来了。
  “爸,关叔叔。”
  江小雨甜甜地叫了人。
  “怎么样,小雨,今天在叶书记手下干活的感觉如何?”
  关小山一脸关心地问道。
  江小雨换了拖鞋,走到沙发旁坐下。“不错啊。叶书记很平易近人的。他让我和李德全带他在市里转了转,了解了一下我们U市的整体状况,然后在一家小饭店请我们吃了夜宵。叶书记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很有内在修养。”
  江南给女儿倒了一杯水:“来,先喝口水,以后如果有公务需要晚回家,那就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让我和你妈担心。知道了吗?”
  江小雨嗲嗲地说道:“遵命,老爸。”
  小女儿态显露无疑。
  “你啊,还像个小女孩。我看你真是不适合当叶书记的秘书。”
  江南爱怜地看着宝贝女儿。
  江小雨反驳道:“谁说的。叶书记说这叫做放松,叫做自我调节。工作要专业,生活要轻松。这是叶书记的座右铭。我觉得,这专业,轻松两词说得实在是太好了!professional!”
  江南笑眯眯地道:“看你横一句叶书记,竖一句叶书记的,看来你对叶书记很敬佩?”
  关小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暗道:老江啊老江!你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百章
  江小雨的唇角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两个漂亮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异常的妩媚。“本来我看叶书记年纪这么轻就身居高位,心里还有些鄙视,以为他是靠关系靠门路才这么快爬上来的。可今天与叶书记相处下来,我觉得我以前的想法真的很偏颇。不说别的,就学识这一项,我就很敬佩叶书记。他是真正有才学的官员,不是那些花花架子!”
  江南看见女儿的笑容,不禁暗自感慨:女儿真的长大了。已再不是以前的少女纯真,逐渐显露出妇人的风情。又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后,江南在心中琢磨:女儿该不是喜欢上了叶天吧?至少也是很有好感!
  喜欢上叶天并没有什么不好。就官位,叶天是真正的政治新星,27岁就担任地方的一把手,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或许30不到就能混上个副地级,用个三到五年再上一个台阶,绝对有可能在35岁前就成为手握一方权柄地方大员(地级)如此声势,整个S省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吧。当然前提是叶天在省里的根基够深厚。
  江南在心里好好摸排了一下省里的领导。到底是哪一位是叶天的后台?
  就学识而言,能够让女儿佩服的还真没有几个。红袖添香这种好事人人都想,可这也得自身是块材料才行。就江南所知,女儿在大学里没有交过男朋友,并不是因为女儿不够出色,而是女儿看不上大学里那些所谓的“才子”而叶天不同,今天看他在大会上的表现,就知道不是一个泛泛之辈。而且听说在这次全省县级干部资格考试中,他名列第5,以他现在的年岁所代表的学识和阅历,江南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位叶书记非常的了不起!加以时日,这位叶书记究竟能走到一个怎样的层面,还真很难估量。
  如果女儿真的和他……江南在心中估算这事的可能性。那还真不算委屈了女儿!
  如果可能的话,自己甚至可以为女儿制造一些机会。江南心道。
  关小山打趣道:“我们小雨该不会是这么快就迷上叶书记了吧。不过嘛……呵呵,还真的是郎才女貌啊!老市长您好福气啊。”
  江南看了女儿一眼,“呵呵”直笑。
  江小雨白了父亲一眼:“爸啊,您看关叔叔他欺负我。您也不管管,就知道坐在一边笑。”
  小女儿态十足。江南不禁感慨: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不论是十几岁的少女,还是六七十的老耄,都善变得厉害。
  看着正端着果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妻子,江南心道:自己也算是研究了一辈子的女人,可还是没有研究透彻。
  “说说,今天你们和叶书记都谈了些什么?”
  江南问道。
  “谈了很多东西,比如我们U市的历史,‘张王庙’的来历。真没想到,叶书记这个外乡人对我们U市的‘张王庙’这么熟悉。就是本地人恐怕也没有叶书记说得那么全,那么有趣。”
  “还有呢?”
  江南继续追问。“张王庙”的来历,以及风俗民情这些都还只算是奇淫巧计。江南真正想知道的是叶天的施政主张。这个才是和他密切相关的。
  “我们后来还聊了一些经济,法律以及道德问题。”
  江小雨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幕幕。“叶书记的某些论断很独到,都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如果说大学里的讲师是世故的代表,那叶书记应该能称之为智慧了。叶书记他谈的一些问题都很浅显,都是日常生活中能够碰到的。如果这些问题让学校的讲师来讨论,他们一般只会把它们归结为制度的不完善,人的能动性没有完全发挥或者就是信息不对称,等等。可叶书记他却可以从不同的层面进行理解。用他的话来说,这些还只是在理论上的一种探索,还处于很低级的阶段。但我觉得,这已经相当的了不起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古人诚不欺我!我觉得叶书记看问题很准确,很深入,就是因为他具备各方面的知识。”
  “呵呵。丫头啊,和爸爸还有你关叔叔吊起书袋来了。你呀。”
  在心中,江南更加把叶天归纳到书生这一类人中去了。
  第二天,江南果然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把江小雨是他女儿的事情给叶天说了一说,郑重提出请叶天重新选择一个人做秘书。
  叶天明白江南的意思,这个老狐狸是在以退为进。
  不过叶天初来乍到,他不想这么快就和江南产生盾或抵触。
  他安慰道:“老市长您说的是哪里的话。什么避嫌不避嫌的。我们都是在为党和国家工作,都是在为人民工作。只要有能力,就应该上。我看江小雨她很胜任秘书的工作嘛。就用她!”
  说完,叶天笑着望了江南一眼。
  江南得到这个结果很满意,笑眯眯地说道:“那以后就麻烦叶书记您就多管教管教小雨。把小雨交在您手里,老头子我放心。呵呵。”
  顿了顿,江南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人大出面的,叶书记只管开口。老头子我在这U市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叶天心神一动,答道:“那以后我可要多麻烦老市长您了哦。”
  ********************叶天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算是理清了U市方方面面的关系。一些应该拜访,需要拜访的,也一一做足了礼数。华夏的官场政治学从浅层次上看就是社会人际学。
  在这一个月里,叶天带着江小雨和李德全把整个U市的下属乡镇都跑了一遍。虽然只是在面上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但叶天对一些事情还是暗暗地留了心。
  成为U市的市委书记以后,叶天一直在思考着“好官”与“坏官”的区别。按照舅舅何为的说法,“好官”就是既要让上级领导说你的好,又要让辖下百姓说你的好。
  上级领导表扬你,提拔你,主要是看你有没有政绩,会不会做人;而辖下百姓说你好,无非是想你帮他们解决一点实际问题。
  什么是政绩?拿计划经济时代的话语来说,就是两个字——指标!能够越快越好地完成市委(地市)省委下达的指标,那你就算是有了政绩。另外还有一个出政绩的,就是形象工程,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脸面工程。
  帮百姓解决实际问题。什么算是实际问题?下岗工人的最低生活保障;失学儿童重返校园;工厂拖欠工资不发……与之相比,其实领导干部的廉政问题,是排在很后面很后面的。
  但正是这些实际问题引出了许多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腐败案件。
  老百姓有待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越来越多?其他的客观原因我们先不做论证,就只拿相关负责领导的主,客观原因进行分析。一是人民群众的利益与相关负责领导的利益发生了冲突,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腐败。二是领导顾及各方面的压力,或者是各方踢皮球使得事情变得难办,更甚至于是领导怕麻烦,上面没有下具体的文件等等,这一点就是典型的不作为。三是相关负责领导对直属下级的工作异常“放心”使得一些实际问题不能及时地反应到他们的眼里和耳里,这就导致了一些领导通常需要通过新闻媒体来了解自身辖下发生的一些“严重”问题。
  叶天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安稳后,也碰到了这样一件事情,使得他不得不考虑放弃平稳施政的想法,准备燃起他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5月20日,叶天接到了一个来自T市的电话,是那位曾经和他共同作战过的女记者文文打来的。
  “喂,是叶天,叶书记吗?”
  “喂,是我啊,你……是文文吧?呵呵,好久不见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哎,不愧是做领导的啊,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看样子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找我们的叶大书记聊聊天,问候一声了?得,得,得。我看我还是把电话给挂了吧,免得影响到我们叶大书记的工作。太招人嫌,总归不好,哎~~~”听到电话另一边女人那半真半假的调子,叶天有点苦笑不得,这个妮子也真够贫的!
  “别,别,算我错了,还不行吗?大记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叶天轻佻的话语让电话另一头的文文“咯咯”直笑。
  “真该把你这几句话给录下来,放到网络上传播传播。呵呵。”
  顿了顿,文文换了一种口吻:“今天找你还的确有事,你那儿能上网吧?”
  “可以。办公室里接着宽带。”
  叶天回答道。
  “想想也是,大官噢!嘻嘻。我给你个网址,你上去看看。www.soso.com/60070512/new3029.shtml”“搜搜门户网?”
  “是。这上面有篇报道,是关于你们U市的。你先看一看。”
  “好,那我先把电话挂了。”
  “好,有事联系我。拜拜。”
  叶天打开电脑,连上了文文给的网址,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标题,血红色的字,让叶天的心头一阵的不舒服——16岁女生被冤后自杀,讨不到说法绝望父亲跳楼。
  文章不是很长,大约3000多字,署名的是搜搜门户网的特约记者——张宜,发表的时间就在2个小时前。文文的消息还真够快的!叶天心道。
  U市一名初三女生因被老师怀疑偷手机而跳楼身亡,然而4天过去了,女生父亲由于“讨不到说法”也愤而跳楼!该文的简介就是这样的,“U市”二字让叶天本已不太舒服的心头更加的毛躁。
  5月13日,U市第6中学初三(三)班正在上体育课,老师为几名学生示范仰卧起坐的规范动作,连若负责压住老师双脚,帮老师完成动作。可是课后,体育老师的手机却不翼而飞,连若成为了手机丢失事件的“怀疑对象”连若的母亲方余回忆,5月13日晚上,连若回家的时间比从前晚了半个小时,到家后连若就哭个不停,经母亲再三询问,连若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妈,我冤啊,学校老师的手机丢了,说是我偷的,还翻我的兜……”
  善良的母亲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对孩子进行了一番劝解。
  5月14日中午,方余接到女儿的班主任鲍老师打来的电话,鲍老师要求“你到学校来一趟……”
  方余表示自己正在工作,可能没时间,鲍老师当即表示“如果家长不来,学校就报110”万般无奈之下,方余将事情告诉了丈夫连秋石,让他去学校配合“调查”连秋石很快赶到学校,在连若的指引下,来到鲍老师办公室,鲍老师告诉连秋石,“你家孩子看到了体育老师的手机从身上掉了出来,体育老师丢失手机,连若是重点怀疑对象……”
  她还要求连秋石,“在回家的时候跟在连若后面慢点儿走,让她妈妈回家再翻翻。学校和派出所在这项工作上是互相配合的,等连若到了派出所,她不说也得说……”
  倔强而无奈的连若当即愤怒地表示:“我没拿,到哪我也是没拿!”
  回家后,一肚子委屈的连若将自己紧锁的两个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在床上,“爸,你翻吧,看我拿没拿!”
  对老师的怀疑,连若觉得很冤枉,她对父亲说:“爸,我真窝囊!”
  “爸相信你没拿,没拿怕啥,谁赖也白扯!”
  “可,可老师今天早上在班级晨会上含沙射影地说班里的某某同学偷(拿)了体育老师的手机,行为很恶劣,事情很严重,要大家引以为戒!我知道老师在说我,同学们也知道昨天我被留到很晚!今天一整天,班级同学看我的眼神都不对,私下还议论纷纷,平时几个和我要好的,都离我远远的,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连若放声大哭起来:“爸,同学们现在都认为是我偷了体育老师的手机,可我~~~~~~我真的没有~~~~~~偷啊!”
  “若若乖,爸爸相信你。”
  连父好生安慰了女儿一番。后来见到时间不早了,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吩咐女儿不要多想,便拿起菜篮子去农贸市场买菜去了。
  可谁想,这一去,父女俩便是天人永隔!
  连若越想越委屈,老师严厉的质问——责难,同学们鄙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一幕一幕在眼前交错闪现。
  “是你偷的!”
  “就是你偷的!”
  “你不承认,我们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偷了东西,还要抵赖!”
  “连若,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是抵赖不掉的!”
  “连若,把手机交出来。”
  “快交出来!”
  “交出来,学校给你个处分就算了。不交的话,学校肯定开除你!”
  “快交!”
  “瞧连若她平时假正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货,小偷!”
  “是啊,以后我们都离她远点,免得被她给带坏了。”
  “是啊,东西也要放放好,别一不留神就被她给顺手牵羊了。”
  “我以前掉的钱,也一定是她偷的。”
  “还有我放在书包里的香水!”
  一只只黑手向连若袭来,一个个恶鬼狰狞的面孔在她眼前闪现。
  “不~~~~!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是冤枉的!”
  连若的脸上满是泪水,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如何能承受?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纵身从七楼坠下,年轻的连若被送到医院一个多小时后,抢救无效死亡。
  “女儿~~~女儿!”
  连秋石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却唤不醒女儿已经沉睡了的容颜,唤不醒女儿年轻如花般的生命。
  阅读着网页上的文字,叶天的心纠在一起,悲哀?什么是内心深处的悲哀?紧咬牙关,不让悲哀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不让悲哀的思绪远离文字飘散。
  叶天把视线移到了下面一行文字。
  事发后,悲痛的连秋石在殡仪馆守着孩子的尸体度过了两天,家人也就此事与学校进行了协商。
  一度,U市第6中学表示要给家长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两天后,校方表示,连若的死学校没有责任,校方不能进行赔偿。悲痛欲绝的连秋石夫妇来到U市第6中学,两人为了给女儿讨说法,砸坏了学校的玻璃和门窗。
  5月18日,连秋石夫妇第二次来到学校交涉,当时学校正在进行考试,连秋石在教学楼走廊里大喊,“连若,我的好孩子,你在哪个考场考试啊?”
  因为连秋石夫妇的行为干扰了考试,学校立刻向派出所报警,随后连秋石被送到派出所并接受询问。连秋石当时向民警表示,“女儿死了,也讨不到什么说法,我也不想活了……”
  询问结束后,连秋石称要去洗手间,在二楼洗手间里呆了一段时间后,连秋石从洗手间窗口跳了下去。派出所民警及时将连秋石送到U市中心医院,医生诊断为腰椎和踝骨多发性骨折。
  记者从连秋石的哥哥连秋枫那里了解到学校对连若之死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连若死后与学校接触过的连秋枫称:“我们家人和连若妈妈的两个同事来到学校,与学校校长、书记、副校长、工会主席,还有当地派出所一位所长在学校会议室开了个会……”
  他告诉记者,学校张校长在会上当众表示学校一定会处理好此事,让家长满意。张校长还说,不能因为一个老师的错误毁坏了学校的名誉,前期的费用学校负责,家长一定要保持克制。
  连秋枫的说法得到当时在场的连若母亲同事的证实。
  然而,两天后,学校方面的法律顾问很正式地向连若家人表示,连若的死,学校没有任何责任,所以学校不能赔偿。
  在得到学校的这个答复后,连秋石夫妇有了一些过激行为。连秋石这样认为,“如果没有体育老师丢手机,从而怀疑晓宇偷手机,女儿是不会跳楼自杀的。学校为什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怀疑我女儿,并对我说如果家长不到学校就报警?学校为什么在出事后最初告诉我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后又否认校方对此事应该承担责任?我们一定要向学校讨个说法。”
  校方仍在保持沉默。
  5月17日到5月19日,记者冒雨七次来到U市第6中学,试图就连家的说法进行进一步核实,并且了解更多情况,但在学校并没有见到校领导。保安人员告诉记者,学校领导都已经出门开会。
  开会开了整整三天!记者置疑:校方保持沉默还要保持到什么时候?是什么会议比学生的生命更加重要!
  叶天的手离开了鼠标,他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敲击着。
  是什么会议比学生的生命更加重要?叶天觉得记者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的好。
  不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拿校方领导而言,在这个关键时刻全部出门开会,而且一开就是三天。这是什么!说的轻微一点,这是不作为,说的严重一点,这就是渎职!
  叶天的手掌狠狠地拍到了桌面上。
  都不肯担干系,都不肯负责任是吧。好!叶天抿了抿嘴。
  这个案子最为关键的有两条,一是学校老师是否对连若搜过身,是否在班级中暗指过连若偷窃,是否曾威胁过‘家长不来,就报警’。二是校方为何在事后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态度,以及校方领导都躲在哪里,在干什么!
  学校不是企业,不是说派出个法律顾问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了。
  学校是育人的地方,可学校老师以及领导如此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能让人相信他们能培育好一代新人!
  这个案子的焦点就是老师有没有责任,学校有没有责任,学校领导有没有责任,以及老师是个什么样的责任,学校是个什么样的责任,学校领导是个什么样的责任。
  从心底里,叶天完全相信这个新闻的真实性。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连若死了,连秋石也自杀了,这究竟说明了什么,有点分辨能力的人都能判断一二。
  这个案子牵涉到的不仅仅是个“师德”问题。更多牵涉到的是“懂法,守法”的问题。
  如果学校老师曾经对连若搜过身,曾在班级中暗指过连若偷窃,曾威胁过‘家长不来,就报警’。那就完全涉及到了刑律!那是要付刑事责任的!
  可学校老师她并不懂——究竟怎么样才算是触犯了刑律。老师是法盲——这真是社会的悲哀!这样的老师又怎能教育出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再说说师德的问题,从古至今,华夏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尊师重道”可现在有些老师以为这句话就是尚方宝剑,他想怎么管学生,就怎么管学生,美其名曰“我这是为了学生好”动不动就私刑,体罚,诬赖,冤枉。学校里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师说的算,根本没有学生分辨的余地。
  这还能算是老师吗?封建王朝的私塾先生至少还会说说孔孟之道,可现在的某些教师还远远不如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叶天边想边记,很快就记满了一页纸。
  U市第6中学的领导凭什么说学校没有责任?他们凭借的无非是连若的自杀事件并不是发生在校园中,连若自杀是因为她自身心理承受能力不佳,以及学校老师并没有刻意冤枉连若偷窃。
  学校老师有没有冤枉连若偷窃,这是公安部门的事,查,一定得彻查!叶天在本子上做了批示。
  连若自杀是因为自身心理承受能力不佳,这是什么话?叶天嗤之以鼻,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那10年里自杀的人,都是心理承受能力不佳咯?与那些人相比,连若还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校方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叶天不禁非常怀疑,说这话或有这意思的学校领导的人格!
  叶天在“人格”两字下划了一道浓浓的粗线。
  连若的自杀事件不是发生在校园中,这点其实与学校老师有没有冤枉连若偷窃有关。这是公安部门的事。
  如果经公安部门查实,U市第6中学相关教师在这个案件中是负有责任的话,那么我认为学校的责任以及学校领导的责任都需要严肃追究!叶天在本子上做了如此批示。
  “嘟,嘟。”
  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叶天知道应该还是文文的电话。
  果不其然,接听后,听筒那边传来了文文柔媚的声音。
  “怎么样,大书记,看后有何感想?”
  叶天干笑了两声:“只有两个字——震撼!”
  叶天轻叹一声:“我现在真是有些佩服你们这些做记者的了。碰到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这么一副平常心。唉~~~~~”文文娇笑了两声,才缓缓说道:“不是我们冷血。只是我们碰到的各式各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真要时刻保持着心灵的敏感,我想我们这些做记者的,早就要心竭而亡了。”
  叶天难得地在文文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无奈,一丝哀愁,这与叶天印象中文文风情万种的模样毫不相符。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彻查!”
  叶天的嘴里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哦。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写这篇报道的张宜是我的小师妹,我带她过来和你谈谈?”
  叶天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好。你带她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你们到了之后找一位姓江的秘书。恩,正好我通过你的小师妹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有两三秒钟的时间,文文没有说话。叶天也没有说话。
  半响,文文才道:“叶天。我现在觉得你是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官员。和我以前遇到的一些人不一样。”
  文文轻轻一叹后,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管这件事,或者不会这么上心。呵,没想到……你真的没让我失望。有你这个朋友,真的很不错。”
  文文挂了电话。叶天拿着听筒发愣,老百姓要的或许就是这么的简单。


第一百零一章
  文文和张宜是下午三点左右到的。叶天和她们一起进了会客室,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
  文文看了看手表,惊呼:“哎呦,已经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大书记,浪费了你这么多宝贵时间。我们可真是罪过罪过哦。今天我看就这样吧。我和张宜先走了。”
  叶天也瞄了一眼手表。“哦。时间还真是不早了。我也到时间下班了。你们别忙着走,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好好搓一顿,尝尝我们U市的特色菜——干锅豆腐。也表示我对两位大记者的谢意。就不知道两位是不是肯赏光了。”
  张宜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文文。她和叶天只是初次见面,这主意得文文来拿。
  文文想了想道:“叶大书记请客,这个面子我们是肯定要给的。不过嘛,如果时间晚了,你可要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我可不想连夜赶回T市。”
  “那是一句话的事。”
  叶天唤来江小雨,让她为文文和张宜在市政府招待所里安排个房间。
  江小雨轻轻柔柔地应答:“是,叶书记。”
  等江小雨走后,文文打趣道:“好啊,叶天,你还真够本事的,弄了这么一个可人儿做秘书。是不是想犯错误啊?”
  说到后来,文文忍不住笑意,“呵呵”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叶天不禁摸了摸鼻梁,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件事情上,他明显是被江南和江小雨给算计了。
  他只有故做正经地说道:“文文同志,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要不得的。我和江秘书是普通的同志关系,而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文文坏笑着插嘴道:“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哦,你到说说我想象的那种是哪种?呵呵。”
  叶天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玩不过文文,只能耸耸肩,不再出声。
  “吆喝,我们叶大书记生气了,不理人了啊。”
  文文继续逗弄着叶天。
  叶天的脸色很可怜,很无辜,只差没有跪地求饶“姑奶奶,你放小生一马吧”如果现在有人进会客室,一定会很吃惊,叶书记的脸色怎么这么有趣。
  张宜拉了拉文文的衣袖,示意文文不要得寸进尺。
  文文抛了一个媚眼给叶天,嗲嗲地说道:“我和叶书记那可是老相识了。你问他是不。”
  “文文姐,我们去吃饭,去吃饭。”
  叶天最终败下阵来,带着两人离开了市委大院。
  饭桌上,三人又回到了下午的话题。
  “文文,你认为发生这件事的深层原因是什么?”
  叶天问道。
  文文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抬头看了一眼叶天:“大书记,你认为呢?”
  叶天没好气地白了文文一眼:“一口一个‘大书记’,你是纯心气我是吧。我说,文文姐,我可没招你惹你。”
  张宜在一旁巧笑倩兮。
  文文“扑哧”一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连忙说道:“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一个大男人和我这种小女人计较什么?”
  “你的问题,让张宜给你说说。她对这方面的研究可比我深。”
  张宜看了文文一眼,对着叶天说道:“叶书记。”
  “出来吃饭,大家就是朋友,叫我叶天就行了。而且这次的事我还要好好地谢谢你呢。没让我一直蒙在股里。”
  叶天的话语非常的真诚。
  张宜笑了笑,内心觉得叶天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处理问题也非常果决,不象有些领导不是给你踢皮球,就是一拖再拖。“我觉得主要是行政和法律两方面的问题。行政方面的问题,叶书记,哦,不,叶天你应该明白,和其他机关没什么两样。”
  张宜抿了抿嘴又道:“法律方面。我觉得普法力度不够是一个问题。而另一个问题呢,却又与行政搭上了钩。到底是行政制度大,还是法律大?现在的学校领导以及教师都普遍有这种认识‘在行政制度下定的规矩就是正确的,就是合法的’。归根到底,他们把行政和法律给完全扯到一块儿去了。”
  “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吧。那位班主任鲍老师一定认为自己做得没错。她在管教自己的学生嘛,偷了东西还得了?她当然有权利把这件事情给调查清楚。而且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体育老师的话肯定没错,那儿就连若一个人,不是连若拿的还会是谁拿的。所以她就一口断定是连若(偷)拿的。按照她的认识——这很符合逻辑。她作为班主任,既然班里出了这种事情,她自然要管。她也自认为自己没有管错。在没有任何证据,只凭主观臆测,她就‘诬陷’是连若偷了手机。在分析一下,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管——她认为自己是教师,学校行政上赋予了她这个权力。”
  张宜摊了摊手,摇了摇头:“那位班主任认为学校行政上赋予了她处理这个事情的权力。可只要懂些法的人都知道,她甚至是学校都没有权力处理这件事。这里就牵涉到一点——行政权力被无限制扩大,逐渐侵入了司法权的领域。”
  文文补充道:“前些日子不是说教育部取消本科生不能结婚的禁令了嘛。我看这就是一大胜利啊。”
  叶天点了点头:“以前都说‘政策高于法律’。这些年通过国家的努力,这点算是解决了。以后嘛,应该是行政和法律这两个方面进行跤力了。”
  文文插了一句嘴:“我觉得教育部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下属学校的权力也大的过分。在我上大学时,就觉得这点很不对头。为什么学校有权直接开除在校外同居的男女学生,而且还不给学生解释分辨的权利。学校凭什么认为它的处理决定是正确的?它又是通过什么方法来调查取证的?这个调查取证是否侵犯了学生的隐私?最为关键的一条,以前若是和学校对簿公堂,这种案子学生十有八九还会输。现在稍微好一点,输赢比例在五五开。”
  叶天揭露了一个比较深层的原因:“教育部和学校管的都是人,而不是物;管人的,尤其是管的人多,这个权力就要相对来的大一点。”
  叶天微微一笑:“这只是我一家的猜测,你们可别给我报道出去啊。”
  “知道了。不会把你给卖了。”
  文文撇了叶天一眼。


第一百零一章
  “你们认为这个案子,怎么处理比较好?”
  叶天问道。
  “这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我就问你们俩的意见,文文你先说,然后张宜说。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兼听则明嘛。”
  “吆喝,自比青天了啊。”
  文文喝了口酒,润了润喉:“我想你应该代表U市市委先明确一个态度。然后可以自己或者让下属前去探望连若一家,以表慰问。再者让相关部门,特别是公安,尽快给出一个处理意见。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了,你处理起来也就有的放矢了。”
  “那张宜你呢?是个什么意见?”
  “我和文文姐的看法一致。现在学校坚持认为他们没有责任。那就让事实,让证据来说话。”
  张宜的话语很硬气。
  叶天也有自己的打算。拿U市第6中学开刀,可以为他在U市树立一个为民的形象。一个月来,U市的市民还不了解他,还不熟悉他,只知道市委来了个新书记,但新书记是个怎么样的人,却没人知道。他下一阶段要做的就是让U市的市民尽快地知道他,熟悉他,而这件事正好提供了一个契机。
  社会上对教育问题关注的人很多很多。谁家没有一两个孩子?谁家又没有一两个孩子在求学?谁家又放心把孩子放在这么一个学校求学?
  U市第6中学这次可谓是惹了众怒。现在社会上还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反应,是因为这个新闻还没有多少人看到。
  叶天有理由相信,不出明天这个新闻就会传遍U市的大街小巷。
  还有一点,拿教育开刀,不太会引起U市保守力量的巨大反弹。这个应该还远远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
  叶天心中把因果利弊好好地琢磨了一番,有了思量。“怎么样,两位记者现在就陪我去一趟连若的家?你们再做一些采访。我们争取把事情弄得再清楚一点。”
  张宜不知道叶天脑海中的想法,她本身就对连若一家非常同情,听到叶天这个提议,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了。
  文文对官面上的事情比较了解,对叶天这个人也有些认识。她知道叶天一定嗅到了其中的好处,不然不会如此积极。不过她心底还是比较赞赏叶天的,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肯去做的。
  有的官员看见别人出了力,得了好,就在背后议论“你瞧他完全是为了出风头,出成绩,才会这么做。不然他会这么卖力?”
  文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捞政绩有什么不对?至少捞政绩的人的的确确为老百姓办了好事,办了实事。那些只会在背后议论的,算个鸟的英雄好汉?他们有一丝一毫把老百姓放在心中了吗?纯粹一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三人一行,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就去了连若的家。
  去连若家的事,叶天并没有告诉江小雨,在他心中江小雨还远远算不上自己人。得尽快找个理由把她给换了,叶天在心中琢磨,秘书不是领导的贴心人,这可是一件大事。
  连家的气氛很压抑,四处弥漫着悲哀和眼泪。
  因为张宜先前已来采访过了几次,所以叶天这一行人算是得到了比较好的接待。
  张宜和文文又就这件事做了更加详细的询问,连家的几位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诉说。他们知道两位记者是在帮他们,帮他们讨一个公道。只是在诉说过程中,连若的妈妈,婶婶们始终都在呜咽。
  哀伤的氛围就像一枚尖针深深地扎入了叶天的心房。望着灵堂里摆放着的连若的照片——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就这么去了,叶天的心在流血。
  连若一家显然没有认出叶天,可能把他也当成了记者。叶天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地听着,有时也劝慰几句。
  叶天反复地强调了几句,要连若一家相信党,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连若一家听后没有支声,同样的话,U市第6中学的张校长也说过,不是同样的出尔反尔。
  第二天,T市先锋报以及搜搜门户网同时在醒目位置刊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谁对生命更尊重?——U市市委书记叶天同志与U市第6中学相关领导的不同做法。”
  文中这样描述到:先不论U市第6中学在整个事件中是否存在责任,存在什么样的责任。但连若是U市第6中学的学生,这件事情总不容质疑吧!学生发生了不幸,U市第6中学的领导以及老师竟然没有一人前去探望慰问,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对生命的尊重程度!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U市新任市委书记叶天同志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赴连若家中探望,并代表市委向连家表态:一定会彻查此事……
  新闻刊登后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民众们纷纷打电话到连家慰问,打电话到U市教育局以及U市第6中学进行质询,打电话到市委办公室询问事件的进展和调查情况。
  叶天也在第一时间把案子发给市公安局的汤局长,让他一查到底,尽快还连若一家一个公道。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也并不难查。派出所到现在也没给个具体的说法,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在和稀泥。案子发生在教育部门,公安怎么说也要给点面子不是,再者学校必然已经通过关系和派出所以及公安局的相关领导取得了“谅解”所以派出所在这个案子中一直扮演的都是“调停人”的角色,并没有开展切实的调查,就算有,也只是走走过场。
  可叶天亲自过问起了这个案子,并且舆论媒体对这个案子也表现出相当程度的热情,公安局以及派出所的相关领导仔细掂量后,立刻加大了工作力度,调查取证的程序也有条不紊底开展开了。
  最为倒霉的是教育局的何局长,一清早就被叶天在电话里骂了一通。对这个新书记,何局长是一点不敢得罪,在电话中唯唯诺诺的,这更是引起了叶天一包火气。
  “我说啊,何局长,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辖下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你还稳坐钓鱼台,不管不问?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仅反映了一些教师的素质成问题,也反映了相关学校领导以及你们这些局领导的素质成问题。官僚啊!”
  叶天的话语非常严厉,听得何局长心惊肉跳。
  他担心叶书记是否有动他乌纱帽的心思。他赶忙给市长关小山打了一个电话进行哭诉。
  关小山也看到了相关报道——T市先锋报是省报,各行政部门按照要求都是必须订阅的。他心里纳闷:这个叶书记究竟想干嘛。说实话,连若这件事还真不算大。就算是事实,也只是连家和U市第6中学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用市委来插手。教育局何局长的哭诉比较难听,也比较夸张,他是这么说的“关市长啊,叶书记是想对我下手了啊。他知道我是U市的老人,不是站在他一边的,管的衙门也不怎么重要。所以他就打算向我下手了啊。他是想摸摸您,还有老市长的底线啊。”
  难道叶书记真的是在……关小山琢磨着,按理说不像啊。这一个月来,关小山个人感觉叶天还是很不错很上路的,对政府这块的工作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指手画脚,对他关小山本人也是相当的支持。
  还是去和老市长商量一下吧。关小山做了决定。
  人大主任办公室。
  “来,喝茶。”
  江南亲自为关小山泡了一杯茶。
  “老市长,您不要忙了。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江南眯了眯眼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和叶书记之间起隔阂。这一个月来,我看你们俩的配合相当不错嘛。这种团结要一直保持下去。”
  “那何局长就不管他了?”
  “这个小何,我看是应该让他受点教训。太不象话了!竟然公然挑拨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惟恐天下不乱嘛!不成体统!”
  “可他怎么说也是我们提上来的。就这样被叶书记给处理了,我们的脸面上也不好看啊。”
  “谁说的,叶书记会处理他?这是他心慌,瞎猜的。不过我看他这种品行,要真被处理了,也不算冤枉。你等会儿回去,就好好再批他一顿。这么下去还得了?如果他这话说到外面去,人家还以为你对叶书记有意见呢!自己不好提,就让手下来说。你想别人对你会是个什么看法,叶书记对你会是个什么想法?”
  关小山冷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回去就打电话狠狠地批他。”
  江南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关啊。如果你想顺顺利利地顺序接班的话,还是尽量多附和叶书记一点。这不会错的。”
  “那如果叶书记真的危害到了我们的利益,那该怎么办?”
  关小山心有揣揣地问。
  “若真的触及到了我们的利益,能退让的我们还是要退让。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和叶书记起正面冲突。”
  江南斩金截铁地说道。“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万分之一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这U市是我们的天下,而不是他姓叶的。到时候我们就通过种种渠道让他滚蛋。别忘了,政府在你的手里,人大在我的手里。就算是开市委常委会,我们的票数也比叶天来得多。”
  给关小山打好安心针以后,江南再次重申:“这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对叶书记采取这种措施。其他时候能忍的我们得忍,不能忍的我们也要忍。得罪了叶书记就等于得罪了省里的领导,这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关小山点了点头:“老市长您放心吧。这些天我和叶书记配合的还算愉快,不会出什么大事情的。而且叶书记他也买您面子,小雨这丫头不是还好好地在做他的秘书嘛。”
  江南乐呵呵地笑了:“小雨这丫头这些日子成熟了不少。呵呵,给领导做秘书的确锻炼人啊。”
  “我看小雨这丫头对叶书记很有好感啊。”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情要看双方的意思,一头热没用。”
  江南故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要不,我给他们撮合撮合?他们俩可谓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小雨和叶书记要真成了的话,老市长您可光彩了。以后说不定就是市委书记(地级)的老丈人,省委书记的老丈人。呵呵。甚至可能是中央领导人的老丈人呐。”
  关小山笑道。
  “看情况吧。男女之间的事勉强不来的。就让他们自然发展吧。当然有机会的话,你这个做叔叔的,在旁边敲敲边鼓也是应该的。”
  关小山在心中冷笑:你个老狐狸感情真想做叶天的岳父啊。怪不得你让我多迁就叶天一点。


第一百零二章
  不出三天,派出所就拿出了处理意见。公安局的汤局长在第一时间给叶天做了汇报。
  经派出所调查,对于连若的自杀身亡,U市第6中学教师鲍淑敏负有直接责任,U市第6中学负有连带责任。经派出所调解,校方与连若父母达成和解。校方一共赔付连若一家25万元华夏币整(包括前期垫付的丧葬费用。U市第6中学教师鲍淑敏必须登门赔礼道歉并且赔付连若一家5万元华夏币整。鲍淑敏免于刑事起诉。
  该案最终做了一番了结。连若的父母得到了30万元华夏币的赔偿,但他们青春活泼的女儿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难道就只值30万元吗?或许会有人说:这已经很多了,君不见在其他省份发生的相同或相似的案例,学校一方胡搅蛮缠百般推委最终不了了之?君不见煤矿事故动啧数人身亡,多则数十人遇难,遇难者家属所得到的补偿只有区区几万元!君不见受害者本是有理方,但由于层层黑幕,种种阻拦,有理也变成了无理!连若的父母能得到这30万元的赔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难道真是这样吗?生命——你究竟价值几何?
  连若自杀案件了结后,文文在T市先锋报上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生命——你究竟价值几何?引起了全社会的热烈讨论。
  文文以她辛辣的文笔,深邃的思考在T市传媒界一炮而红。在T市先锋报社,她也慢慢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自此,她和孙红并称为T市两大红颜笔杆。
  趁着文文和张宜还留在U市,叶天又专门抽空宴请了她俩一顿。
  “我说叶大书记,今天怎么这么有心,请我和张宜出来吃饭?”
  文文还是那么的伶牙利齿。有时候叶天会怀疑文文的妩媚是不是只留给陌生人。记得第一次见到文文的时候,叶天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妖娆!可现在……叶天苦笑。
  “我们文文现在可是知名记者了。张宜你说,我能不好好巴结巴结?人家可是省报的大记者,名记者啊,是党的喉舌,是无冕之王。这尊菩萨可要小心伺候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叶天说话时手舞足蹈的,一番做作让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别贫了你。你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市委书记的威严?你们U市的台都被你给坍光了。”
  文文含着笑说道。
  “这次给你惹了不少事,不好意思啊。”
  文文主动打了招呼。毕竟没有领导会希望自己的辖下出问题。文文和张宜把连若这个案子给捅了出去,说实在的就等于给叶天脸上抹了黑。
  “没事儿,你们也是在行使记者的正当权利嘛。”
  叶天微微一笑。他没想到文文这么敏感,不过这或许也是文字工作者的一种天性吧。
  张宜也紧接着对叶天表示了歉意。
  “你们别尽顾着道歉啊。来,吃菜,吃菜,看菜都快凉了哦。”
  文文也不再言语其他,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经过两次的合作,文文知道叶天这个人够上路,够地道。
  “两位大记者,有没有兴趣给我们U市开个专栏?”
  文文和张宜疑惑地望着叶天。
  “就写写U市的不平事,写写U市老百姓的心声。不过在发表之前最好能先给我看一下,我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行,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一桩。在其他市县,地方领导避我们记者就像避瘟神一样。难得叶大书记还请我们开专栏。呵呵。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新闻发表之前,一定会给你过目的。”
  张宜也欣喜地说道:“那就谢谢叶书记了。”
  这件事对文文和张宜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其实做记者的,在说真话,揭露阴暗面的同时,也在担惊受怕,他们怕什么?怕地方领导在省里(主要是新闻主管部门,宣传部)把他们给告了——投诉他们不按新闻的既定规则行事,极大地影响了当地的经济建设。这可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搞不好能封杀一个记者。
  “好。那我就代表U市市委正式聘用两位为U市城市文明督导员。”
  文文默念了两句“城市文明督导员”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没好气地说道:“好啊,叶大书记,感情你是想把我俩都给圈起来。呵呵,进而控制新闻渠道啊。”
  文文吒了吒嘴:“高,实在是高。”
  叶天摊了摊手:“我说文文啊,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呵呵。我们这也算是互助互利啊。”
  文文歪着脑袋凝视了叶天一会儿,对张宜说道:“那我们就帮帮叶书记?”
  张宜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传媒界张宜只算个新人,就连现在的任职单位也是文文这个师姐托关系帮她找的。在心底里她很尊敬也很感谢文文。做什么事情,都以文文马首是瞻。
  “好了。叶大书记,这次我就让你占点便宜。不过我和张宜以后在U市的车马费和伙食费可得找你报销。”
  “行。要不我让市宣传部再给你们开份工资,毕竟你们这是在为我们U市的建设添砖加瓦嘛。”
  文文娇笑道:“这个工资嘛,我们就不要了。免得让社里的领导知道,以为我们在外面接私活呢。不过补助费,你可得发的勤快一些。”
  “好,好。没问题。呵呵。以后你们直接向我们U市市委负责就行了。在采访过程中遇到任何阻拦或者刁难,都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我会派人给你们妥善解决的。”
  “行,那就这样。”
  至此,叶天就像文文所说的,拥有了自己的舆论渠道。
  在一般的市县,省报的记者下来采访,大多都由书记,县长亲自作陪。在对待“喉舌”上,地方官员显得尤为势利,报社级别越高,在他们这里受到的礼遇也就越高。但作为记者,他们也早就被捧习惯了,职业的特殊性使得他们并不怎么鸟这些地方官员。都说地方官员最怕两类人,一是纪委,二是记者,这话一点也没错。得罪了这两类人,就等于是丢了一半的乌纱帽。
  仅仅作为一个地方官员来说,叶天获得了文文的友情,无疑是幸运的,这给他的官宦生涯减少了不小的阻力。
  说到记者,那就得说说报纸杂志的供稿协议是怎么样的。一家报纸刊登了一条新闻,那其他的报纸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再对该新闻做深入采访,而是选择直接引用或者做一些局部修改。这其实也是报社为降低运营成本而采取的通常做法。
  如果文文和张宜她们包了关于U市的所有新闻,那就等于U市的舆论全部控制在了叶天的手里。除非出什么重大事故或者恶性事件被有心人捅到省里或者中央,在一般的情况下,其他报刊的记者下来做追踪采访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这样一来,叶天市委书记的宝座可谓是稳如泰山。
  再者,如果叶天想要通过舆论渠道来对付某些人的话,那也易如反掌。
  叶天通知市委宣传部给文文和张宜办理了相关证件,并颁发了城市文明督导员的荣誉证书。
  文文把证书拿在手里,可有可无地把玩着。相对来说,张宜就表现的比较欣喜,或许这张证书在张宜的眼里,代表着使命感和荣誉感。


第一百零二章
  在叶天的要求下,U市第6中学的相关领导因为“不作为”被市教育局给“撤职查办”了。而教育局的何局长也自请了处分。对于何局长,叶天并没有客气,在叶天心里一个教育局的局长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为了杀鸡儆猴,叶天毫不客气地通过市委常委会议给了何局长一个行政警告处分。
  在常委会议上,关小山市长给何局长求情:“何局长这些年在任上一直勤勤恳恳的,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就这样给他上个行政警告处分,我看不太好吧。很打击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啊。”
  叶天没有做声,等待着其他常委发表意见。
  宣传部长康怡发表了不同的意见:“U市第6中学的这个案子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如果我们不对相关责任人做出严肃处理,那恐怕会引起新闻媒体和广大民众的不满。T市先锋报已经给我们宣传部打过招呼了,他们可能会对这个案子的后续处理进行追踪报道。”
  关小山没想到首先反驳他的会是康怡。在他的印象中康怡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人,作为市委常委里唯一的一名女性,康怡从来扮演的都是不偏不倚的角色。这次她怎么会转性了。
  不错,作为市委常委的唯一女性,康怡有着先天的优势。按照中央的相关精神,康怡并不需要为她的官职担忧,在U市还没有一位女性干部能取代她目前的地位。
  如果有机遇,她作为女性干部还有可能越级往上跳一跳。现在的W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尤香菲就是从原来的D县(W市的辖下县)副县长的职位上一越而起,跳到现在的地市级常委这一高位上的。
  康怡自认为并不比尤香菲差多少,如果有机遇的话,她也想一飞冲天。
  叶天的到来,可能就是给她带来了这种机遇。以如此的年纪就身为地方一把手,说没有后台那是谁也不信。何况前两日叶天还通过她的宣传部给两位女记者颁发了城市文明督导员的荣誉证书。而这两位女记者正是报道连若一案的记者。看她俩与叶天的关系,也非比寻常。省报记者是个什么分量,作为宣传部长的她是最为了解不过。
  今天叶天召开常委会议,讨论对何局长的处分事宜,明显就是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如果这次通不过,保不准那两位记者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有了舆论工具的叶天就算是在常委会里孤立无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现在是到了该表忠心的时刻了,康怡在心中盘算着。康怡和江南有相同的认识,叶天在U市并不会呆太久。而且照目前的形式,叶天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班底。如果自己能紧跟叶天的脚步,那在叶天高升以后,自己的前途应该也会有相当的保证。如果叶天能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把U市改造成一个属于他的根据地,那在他离开U市后,一定需要有个人给他好好管理后方。就职位和能力来说,康怡都自认为没人能强过她。那她就成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从前U市的政治格局中,她始终保持不偏不倚,没有和任何派系有更为密切的接触,这一点应该是最能让叶天放心的。
  叶天还是没有发言,只是微微笑了一笑。这个笑容在其他常委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含义。本有两位想开口为何局长求情的,也思虑再三,没有出声。
  关小山这时气得牙痒痒的。本来按照江南的意思,他是不准备管何局长这件事情的。后来何局长通过两位常委向关小山求情,让关小山看在都是U市老人的情分上,无论如何拉他一把。关小山顾及到那两位常委的面子,也就答应了帮忙。可没想到,今天他开了口,那几位常委到是不吭声了。这不免让他生出一种被“瓢”的感觉。
  叶天开口道:“各位各抒己见啊。不要有顾虑嘛。常委会议讲究的就是一个民主团结的气氛。”
  关小山有些多心地想到:叶天不会是针对他来的吧。按理说为了避免在常委会议上产生过大的纷争,在召开常委会议之前,几个正副书记是应该先碰个头,商量商量的。不过今早因为他的责任乡出了一些问题,所以他下去看了看。回来后,也没来得及和叶天还有其他几位副书记讨论一下,就直接上了常委会议。看情形叶天至少与其他几位副书记达成了共识。唉,真是一步走错啊,弄得他现在尴尬万分。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就举手表决吧。”
  叶天缓缓说道:“在举手表决前,请容我先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作为一名党政干部,我们肩负着沉重的使命。我们肩负着党、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期望。我们应该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来回报党、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为了严肃法纪、政纪,教育干部,对党、国家和人民负责,我希望在座的诸位能够同意对教育局相关领导干部给予行政警告处分的决议。这个处分的意义不在于惩罚,而在于治病救人!”
  “好了。我的话完了,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给予教育局何局长行政警告处分的请举手。”
  叶天带头首先举起了右手。
  接着就是宣传部长康怡,然后是市委副书记,纪检委书记陈建设……
  关小山一咬牙,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叶天满意地笑了笑。
  其他几位还在考虑或者犹豫的副书记,常委见到刚才还“一力反抗”的市长都举起了右手,便纷纷不再挣扎,乖乖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最后,对于给予市教育局何局长行政警告处分的决议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全票通过。
  叶天算是真真切切地打赢了他在U市执政的第一仗。
  为了处分的事情,何局长专门跑到了江南的家,对老市长进行了一番哭诉。
  “老市长,您说我冤不冤,下面学校的事情,也不是我分管的。怎么就处分我了呢?而且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都很普遍。学校处于财政上的考虑,对这种事情都采取拖的办法,能不赔就不赔,能少赔就少赔,这也是为了财政考虑嘛。”
  何局长的表情非常委屈,只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我看叶书记他处分我,纯粹是杀鸡儆猴,做给别人看的!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你这个同志啊,你让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江南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口气。虽然江南内心也不是很看得起这位何局长,不过他作为领导,也需要顾及一下下属的情绪。所以他的语气还是比较温和的。“你刚才的那番话要是拿到外面去说,我保管叶书记他利马撤了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按照你的意思,财政要比人命更重要?T市先锋报那篇评论员文章,你还没看过吧?回去好好看一看,它的题目就叫做《生命——你究竟价值几何?这篇报道反响很大啊。听说市里和省里的相关领导都极其重视。”
  何局长刚想分辨什么。江南又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是我当市长时提拔成副局长的,是关市长提拔成局长的。我和关市长又怎么会不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可这次的舆论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江南微微摇了摇头。“叶书记已经算是给你留了面子,没有给你一个党纪处分。你算是走运的了。出去以后,别在外面乱嚼舌根,给叶书记知道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江南瞪了何局长一眼。
  何局长利马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一定不在外面乱嚼舌根,我一定不在外面乱嚼舌根。”
  何局长再三地保证。
  江南心底里对何局长的鄙夷更加重了几分。怎么这么胆小?自己当年怎么会提他这种人的?唉,真是犯糊涂了哦!
  当然不是说何局长就没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至少他在奉承拍马上就很有火候。当年他还是教育局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的时候,就擅长溜须拍马,逐渐从科员做到了科长(股长)后来他得知江南夫人的娘家正在翻修房屋,便主动出击,联系好了建筑材料和施工队,把江夫人的娘家整修得漂漂亮亮,完工后坚决没要江夫人娘家一分钱。故此,江夫人的娘家对他非常满意。江南的小舅子更是把他引为知己。有事没事他都会带上一些补品孝敬江夫人的老爹和老娘。
  后来他与几个竞争者竞选教育局副局长的时候,没少走夫人路线。江夫人对他的印象也不错,给江南吹了吹枕边风,理所当然的,他就正式当选为了一名副局(科)职干部。
  何局长出了门,就在心中琢磨:是不是应该给叶书记上点供。照目前这个情形,老市长和关市长都很顾忌这个叶书记啊。自己如果不想再惹祸上身,还是知趣点的好。
  可送什么好呢?送轻了,怕叶书记看不上眼,送重了又怕叶书记够廉洁,到时候再反过来倒打自己一耙,那就得不偿失了!
  唉,做官怎么这么难?叶书记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琢磨!
  就在何局长苦苦思考的时候,文文和张宜这两位U市城市文明督导员又准备拿何局长的市教育局开刀了。何局长今年可谓是碰到了灾星,霉运一直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赶也赶不走。
  ***********************叶天坐在书记办公室里,阅读着U市柴油机厂资产重组的相关文件。
  看着,看着,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其中似乎有些问题啊!


第一百零三章
  U市柴油机厂是U市最大的国有企业,也是U市唯一一家在上海股票交易所上市的股份制企业。辖下现有职工2500人,另外有离休,退休的干部员工600余人。可以这样说,在U市的30万长住人口里,几乎每个人都和柴油机厂发生过直接的接触。
  柴油机厂就像一根骨架紧密连接着整个U市。可以说从前的U市有一半是建在柴油机厂上的。
  历来,柴油机厂的党委书记,厂长都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人的接替者。据调查,U市历任副市长中有八成是出身柴油机厂。
  在整个W市地区,U市柴油机厂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
  U市柴油机厂最为辉煌的时刻就是她刚在上海上市的那两年里。要知道整个W市地区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家上市公司,其中一家就在U市。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可以说U市当年之所以能够升格为市,柴油机厂功不可末。
  当然辉煌只属于从前,现今的柴油机厂早不复往昔的峥嵘,就像全国各地许许多多的国有企业一样走向了黄昏,走向了没落。
  ST的帽子,U市柴油机厂已经整整戴了两年了,今年就是第三年。如果柴油机厂在今年仍继续亏损,那它面临的将是直接退市。厂党委书记,厂长以及U市市委,市政府的各级领导都对柴油机厂的现状忧心重重。
  怎么办?只有改革一条路!资产重组似乎是一条摆放在各级领导面前的光明大道。
  虽然知道这条光明大道并不是那么的好走,不说荆棘丛生吧,至少也是步履艰难,但严峻的事实让U市主要领导无法再瞻前顾后。U市原市委书记苗人杰同志大手一挥:“同志们,历史的机遇就在眼前,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前了!”
  柴油机厂资产重组的工作按部就班地开展了起来。
  经U市市委常委决定,由关小山市长挂帅,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田立人同志负责的U市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领导小组于6007年3月9日正式成立了。这时的叶天还在U市的决策层之外,正在T市享受他最后一段日子的逍遥生活。
  U市柴油机厂要进行重组面临的困难有三:一,U市柴油机厂下属子公司——五河投资有限公司欠华为资产管理公司3.2亿元债务本金及利息,U市柴油机厂做了连带担保。在五河投资有限公司持续亏损,无偿债能力的情况下,该负债犹如定时炸弹,随时威胁U市柴油机厂的财务状况。这个巨大的担保死结就像催命的绳套一样紧紧地套在柴油机厂的头上。
  二,由于设备老化,市场开拓不力,管理理念落后等种种原因,U市柴油机厂近年来的营运状况每况日下,主营业务连续5年亏损,资产负债率高达85.3%。
  三,巨大的员工包袱。U市柴油机厂需维持2500名在职员工以及600余名离退休干部职工的日常开销以及医疗费用。这个包袱不可谓不重!
  由于上述三个原因,U市柴油机厂的重组进程举步为艰。
  叶天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着U市柴油机厂的相关材料。
  可以说U市柴油机厂陷入目前这个境地可谓是人祸,而绝非天灾!如果柴油机厂下属五河投资有限公司没有因为投资失败,欠下高达3.2亿元债务本金及利息,那柴油机厂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还拥有着比较充足的现金流。近3年来,柴油机厂每年至少需抽调2000万元的巨款来平衡五河投资有限公司的帐目。柴油机厂的相关负责人知道,这个帐目如果不平衡,那柴油机厂崩溃的危机就在眼前了。但是每年2000万元的巨款也只是杯水车薪,还使得柴油机厂也陷入了恶性循环之中,逐渐丧失了最后一点的造血功能。
  如果说三年前的柴油机厂还算是可治之身,那现今它已病入膏肓。
  姑且不论五河投资有限公司投资失败的主客观原因,就拿“柴油机厂”和“金融投资”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词语进行研究,叶天就可以从中获悉很多很多。
  前些年,证券市场红红火火,持续升温的大牛市让全华夏人民都红了眼。各式各样的人群,以及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三资企业都纷纷把腰包里的钞票投入到了证券市场这个大染缸之中。
  有许多企业为了进行证券投资,可谓是“不择手段”有的放弃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设备升级,扩大再生产不搞了,把这笔钱省下来放到证券市场里去进行钱生钱。有的通过各种融资渠道,借贷一笔又一笔的巨款,一头冲入了这个充满投机和博弈的市场。
  有一些安全地上了岸,但更多的成为了深陷河底淤泥的尸骸。不可否认,五河投资有限公司就是这尸骸之一。
  金融投资没有错,这是企业另一种生存盈利之道,尽管柴油机这三个字与金融搭不上什么边。但错就错在U市柴油机厂为了在证券市场博得更大的利润,一次又一次延误了设备升级,新产品开发的大好时机。错就错在柴油机厂不顾自身财务状况,在证券市场投入可过大的资金。
  柴油机厂的相关负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叶天的脑海里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答案有很多,但最为关键的只有一条,这一条很简单,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小金库!
  上市公司要私设小金库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却是相当的困难。可如果要在下属子公司私设小金库的话,那就相对要容易许多,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这种现象其实在许多上市公司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只是内行的没人去说,外行的雾里看花。
  再者投资公司的帐目比较好做,亏赢其实就是那几个头头说了算。
  通过相关材料叶天发现五河投资有限公司的老总,副总以及项目经理都不是金融专业出身,说的确切一点,与金融专业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并且他们在任职五河投资有限公司前,根本就未曾涉及过金融投资业。他们只是凭借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进入了五河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管理层。其中有的是U市柴油机厂的老将,有的是U市市委市政府退下来不甘寂寞还想发挥余热的老干部,更甚者还有一些就是依靠裙带关系挤进来分一杯羹的无耻之徒!
  这样的投资公司怎么会赢钱?外行领导内行的投资公司,其结局早已预定!或许在证券市场一片飘红的情况下,帐面上能够保持赢利?可一段日子以后呢?证券市场进入熊市以后呢?悲惨的现状即是最好的见证!
  叶天可以想象在牛市里那些无耻之徒是怎样投资的——自身先大量买进某种股票或债券,然后大量涌入公司的资金进行拉升炒做。既而自身安全离场,公司资金则“随机应变”在熊市里,无耻之徒们利用公司为数不多的剩余资金进场做最后的豪赌,以期为自身营造出一个安全离场的氛围。公司的资金是否在高价位上被予以套牢,这绝对不是那些无耻之徒会多加关心的问题。他们会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叶天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做着猜测和分析。或许有人会说叶天的想法过于偏激,但事实总是这样令人惊诧和疑惑。
  看着五河投资有限公司历任领导的名单,对照着自己对于U市还不算深厚的了解,叶天圈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黄志强,原五河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现U市威源地板厂总经理(老板,私营企业)张凯,原五河投资有限公司主管行政的副总经理,现U市开洋灯管长厂长(老板,私营企业)马绦,原五河投资有限公司股票投资部经理,现U市红和餐饮集团老总(老板,私营企业)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他们现在的成功难道是源于他们的经商才能?叶天深表怀疑。如果他们真的极具才能,那五河投资有限公司以及U市柴油机厂就不会像现在这副烂摊子了!
  他们的责任,叶天现在无法也无能追究,但是叶天敢负责任地说一句:他们肯定有问题。
  按资产重组步骤,重组第一步是选择合作公司,合作公司取得上市公司控制权。U市柴油机厂的3500万国有股目前还全部掌握在U市的手里,没有被法院冻结。这点也是U市市委市政府可以和合作公司讨价还价的资本。
  省内外共有四家公司有意操刀U市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它们分别是上海远洋投资有限公司,S省保银资产管理集团,W市三江实业集团以及福建瑞和集团。另有九家公司,集团有入驻U市柴油机厂的意向。
  按照叶天的认识和理解,上海远洋投资有限公司以及S省保银资产管理集团明显在资产重组方面有着其他几家公司不可比拟的经验和优势。按理应该从这两家公司里选择出一家来操刀U市柴油机厂的重组。
  但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按照手中的相关材料,U市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领导小组似乎偏向于让W市三江实业集团来操刀该重组项目……


第一百零四章
  叶天没来得及把所有的资料全部看完,秘书江小雨就敲门走了进来。
  “叶书记,3点半您要去市工商业联合会(简称市工商联)出席一个联谊会。现在的时间是2点55分,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江小雨手捧工作笔记,甜着声音说道。
  叶天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心道:看来今天是看不完它了。放下材料,叶天朝江小雨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咋们走”拿起公文包,叶天和江小雨出了办公室。
  奥迪A6的舒适性的确比不过宝马,但是独坐在后排看着前面的秘书和司机——这种感觉却不是开宝马时能够体会到的。权力的滋味!
  虽已坐在车中,但叶天的心还是留在了那些材料上。W市三江实业集团到底有何优势能让资产重组领导小组如此倾心?这个疑问萦绕在叶天的心头。
  领导的位置并不好坐,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很多,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很多!刚刚在书记位置上坐了一个半月的叶天已深有感悟。或许是自己管得太多了吧。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那么顶真。叶天自问。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
  “怎么样,小江,这一个多月还习惯吗?”
  叶天的脸上带着笑容,话语中包含着上级对下级的关怀。
  江小雨回过头,对着叶天甜甜地一笑,柔声说道:“叶书记。对目前的工作,我很习惯,也很满意。”
  叶天欣赏地点了点头。除去江小雨是江南的女儿这一点,整体上叶天对她还是相当欣赏和满意的。江小雨的工作态度以及工作能力都是一流的。再者工作时对着漂亮的女秘书的确要比对着头发“一丝不苟”的男秘书来得更为有激情。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的确是至理名言!
  “小李,你怎么样,对工作还满意吗?”
  关怀完了秘书,自然也不能漏了司机,特别是在秘书是个漂亮的女同志的时候,厚此薄彼很可能会引起司机的某些误解。
  叶天不想在作风问题上给人抓到什么把柄。特别是在工作岗位上。
  当然关于楚玉的事情,叶天也并不怕人查,如果真有人要抓着楚玉的问题不放。这毫无疑问,就是针对着他本人来的,就算没有楚玉,那也还会有其他问题!而柳玫已远赴上海,日后是否还有缘相见,也未尝可知。
  官场上的事,其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各式各样的问题,谁人没有,一个个又不都真是圣贤!不举不纠嘛!
  如果你要死拽着别人不放,那别人自然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弄到最后,其实还就是个实力对比问题。当然也没什么官员会吃饱了撑的,百般对付你,除非你和他之间确有宿怨或矛盾存在。
  李德全坐在驾驶座上,憨厚地笑出了声,直道:“满意,满意。”
  能给领导开小车,特别是能给一把手开小车,李德全那是再满意不过了。跟着领导吃喝根本就不用愁,每天还能抽上所谓的“工作烟”一个月的工资几乎分文不动,过不了多少时间,他就能娶上一房好媳妇了。
  有时李德全在睡梦中也会笑醒。
  闻着身边江秘书身上散发出的好闻的香味。李德全更是一阵陶醉。对江秘书,李德全很有自知之明的丝毫不敢妄想。这种美人儿只有坐在后座的叶书记才能匹配。自己一个傻当兵的,如何能娶到这样的仙女娃?
  在军营的时候,战友们休息时,会聚在一起,讨论女人还有性。当然也有一些假正经的,想提干的,不加入到这个圈子里来。
  李德全回想着那段峥嵘的岁月。或许那时支持着战友们起早摸黑进行异常艰辛训练的,只是远方恋人寄来的那片薄薄的书信,或许还有的就是存在在想象里的,恋人那无比灿烂的笑容。
  退役后回去找个女娃好好过日子,就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在军营里想的最多的事情了。
  对于李德全质朴的回答,叶天很是满意。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叶天觉得李德全这个人非常老实内向,并不太爱说话,只是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的车开的很好,起步和停下时都非常的平稳。这个司机的确很称职。
  “小李,准备什么时候讨媳妇啊?”
  叶天开着李德全的玩笑。不,不应该算是玩笑,领导这么问是关怀,是关心,怎么能算是玩笑呢!
  不知怎么的,江小雨听到叶天这样问,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
  李德全傻笑了两声,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叶书记,我还没有对象呢。”
  叶天也“呵呵”地笑了两声:“按你这个岁数,放在农村,早就是几个娃娃的爹了。呵呵。个人问题要抓紧啊,不然好姑娘可就都给别人抢走了。解决好了终身大事,才能安心干革命嘛。”
  由于车中三人的岁数差的不是很多,叶天的说法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感到他这个领导很实在。
  叶天想想自己今年也已经27了,不禁有些黯然,自己再回到北京的那一天,应该就是婚礼正式筹办时了吧。王家那丫头不知怎么样了。
  “小李啊,有机会多巴结巴结小江,让她给你撮合一个可人儿。呵呵,到时候,我来给主婚。”
  “谢谢叶书记,谢谢叶书记。”
  突然得到如此的厚爱,李德全诚惶诚恐。
  江小雨听着这话心里有些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小江啊,做首诗给我们听听,让我和小李欣赏一下T大中文系才女的风范。”
  叶天突然提议道。李德全也紧接着附和。
  江小雨回头看了叶天一眼,微微想了想,做出了一首改变了她命运,也改变了叶天历程的短诗。
  “海咆哮,云重浪滔天。海鸥狂飞惊展翅,鱼龟张惶石底钻,人同海作难。”
  (此诗引用)叶天听后,心一惊,深深凝望了江小雨一眼。一个小女子竟然做出了这么一首气势磅礴的诗歌,让他不禁刮目相看。
  他轻声重又念了一遍:“海咆哮,云重浪滔天。海鸥狂飞惊展翅,鱼龟张惶石底钻,人同海作难。”
  U市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对于叶天来说就是“海咆哮,云重浪滔天”那自己是否要做那“鱼龟张惶石底钻”呢?
  叶天不禁默然。
  这个项目是否有问题,或者说这个项目究竟会把U市柴油机厂引向何方?叶天现在还很难做出结论。
  但直觉以及学识告诉他,这个项目绝对不可等闲视之!其中到底有多少纠结恐怕令人难以想象。
  W市三江实业集团,你究竟有什么背景和魅力?
  这个项目是在他上任之前就已经启动了的。现在他这样横生一脚,硬是插进去,是否合适?
  以他一把手的位置,过问一下这个项目,自是理所当然。可别人会怎么看?
  常务副市长田立人会怎么看?市长关小山会怎么看?江南会怎么看?甚至是上一任的U市市委书记,这个项目的主要倡议者和最后拍板者,现任W市市人大副主任毛开运同志会怎么看?
  这么大个项目,上级W市的主要领导知道,那是必然的。但究竟有多少主要领导主动关心过,过问过,甚至在其中起到过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些叶天通通不知道。
  难办啊。这个项目就像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就这么放手叶天很有些舍不得,可如果不放手的话,手指手心是否会被它烫出一个水疱?
  在办公室里研究这个项目相关材料的时候,叶天就有这种想法。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这个小动作被江小雨发现了,她温柔地问了一声:“叶书记,您觉得累了?”
  叶天心中感慨江小雨的细心,微微一笑,说了声:“还好。”
  “你刚才那首诗做得相当不错。是即兴发挥的,还是以前的旧作?”
  听见叶天赞美自己的诗歌,江小雨的脸不禁有些微红。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照她外向开朗的性格,听到赞美应该是欢喜雀跃才是,怎会突然之间脸红呢?她觉得自己柔薄的脸皮热热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是大四时的旧作。那时候正值分别临性之际,大伙儿都互相留诗勉励。我就做了这么一首。让叶书记您见笑了。”
  “哪里,做的非常好。意蕴悠远啊!”
  叶天笑道:“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首诗竟然真的出自你这个弱女子之手。”
  “怎么,叶书记看不起女子?”
  江小雨反问,神情有些紧张,现今的女子没有一个喜欢她们的恋人太过于大男人!
  “怎么会啊。要真这样,我岂不是惹翻了半边天。”
  叶天“呵呵”地笑着。李德全听了也小声笑了笑。
  叶天再次出声念道:“海咆哮,云重浪滔天。海鸥狂飞惊展翅,鱼龟张惶石底钻,人同海作难。”
  “好,好,好!”
  叶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就算要做这张惶石底钻的鱼龟,那也得先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海咆哮,云重浪滔天吧!
  一股豪气应运而生。
  到了市工商联后,叶天和江小雨在会长任文燕的陪同下来到了大礼堂,和工商业的代表们见面。而李德全停好车后,自然会有人招呼。
  叶天在主席台落座后,先做了一个“市工商联保持党员先进性的”专题报告,为时大概在一刻种左右。
  下面的人看上去听得聚精会神,可究竟有多少人在开小差,想心事,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两年这些商界人士入党的积极性是越来越高了。叶天心道。要把好入党这一关啊。
  不能因为他们有了一些钱,一些势,就把入党的大门完全向他们敞开。审查工作,还是要做好。
  不可否认下面的那些人的确是为地方经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他们之中有些人文化水平,整体素质偏低也是个不争的事实。有些人起家的手段就不怎么合法。对于他们的入党问题,一定要严格把好关。
  叶天想到报纸上这些日子频频刊登的“工商业人大代表屡现恶迹”的新闻,更是坚定了他要把好入党关的信心。
  如果什么时候,他的U市也来上一出“党员,人大代表逞凶斗狠,开车撞人”的闹剧,那乐子可就大了。
  接着,叶天和工商业代表们举行了一个座谈会。席间,叶天倾听了代表们的心声,询问了代表们关于某些地方政策的建议,以及就现在的经济形式和代表们交换了一些意见总之,叶天的表现非常的到位,在他的身上展现了华夏年轻党政干部的风范。原先有一些代表内心中还比较轻视叶天,但在和他交谈过后纷纷改变了看法。
  代表们之所以能代表U市整个工商界,就在于他们处世的老到,和火眼精精的眼光。
  在叶天身上,有一些人看到了巨大的投资价值。这是一只潜力股啊!
  27岁的市县一把手,为人处世也进退有距,这样的干部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一些有识之士在心里衡量起叶天的价值来。
  投资干部,绝对是一项一本万利的生意。当然投资前的估价工作也得做好了,要保证自身利润的最大化嘛。
  有一点要说明,这种投资并不是人人能做的,至少在现场代表中,能做这项投资的绝对不超过8个。


第一百零五章
  果不其然,座谈会后,有不少工商代表上来和叶天套近乎。
  叶天面色自然地应付着。这种小场面,他对付起来自然不会手忙脚乱,也不会被那些代表一两句赞美之词就捧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叶天发现上来主动套近乎的,都是实力比较一般私营业主。真正有点声势的,都远远站在外围,在叶天注意到他们时,对着叶天欣然一笑。
  特别是叶天估摸着在U市工商业界最强势的那八个,正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工商联的会长,看了看手表,发觉时间不早了,便走到了叶天的身边,请叶天移架宴会厅,和工商界代表共进晚宴。
  晚宴是中式的,而过后的酒会却是西式的,可谓是中西合壁。叶天看着如此不伦不类的安排,觉得好笑。
  江小雨作为叶天的秘书,始终呆在叶天的身边。可惜的是她只是一个若女子,并不能为叶天抵挡几杯酒精。而叶天这也是第一次和U市工商界的朋友见面,也不好太搭架子,有人敬酒,总是意思意思喝上两口。这样一来,积少成多,他的脸上也逐渐显出红晕来。
  “好了,好了。叶书记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就不要再敬了。”
  江小雨适时地叫停了敬酒的风潮。
  在场的,也没有人想真地灌醉叶天,听到江秘书发了话,都乖乖地适可而止了。
  听着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称赞着叶书记的酒品,江小雨真是哭笑不得,感慨:现在的人呐,真是……
  在众人停止劝酒后,U市工商业界最强势的那八个,逐渐对叶天发起了试探。
  其中最年长的是S省工贸集团的董事长年必达,大约已近古稀,头发已经全白,但人还是显得相当有精神。
  年家是在U市发的家,然后转战整个S省,才有了今日的辉煌。可以说S省工贸集团在整个S省的民营企业中也都算是举足轻重的,更不要说在这小小的U市了。
  年必达六旬以后,不顾儿孙反对,重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躲在幕后操控着S省工贸集团的运做。
  U市的私营业主大都以此老马首是瞻,此老在工商联的地位也极其的崇高。
要说叶天怎么会如此清楚此老的底细,那就要说说去年在凤凰酒吧和王威喝酒的事情了。(请见第5章)年必达一共有三个儿子,其中二儿子叫年征程,是T市远虹集团的董事长。年征程又有两个儿子,二儿子年立人(所谓的T市四大少之一)就是曾经和叶,王二人在凤凰酒吧起过冲突的年二少。
  叶天在T市的布局已经逐见成效,对政商界的各大势力都已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于和他曾经起过冲突的T市四大少,那就格外的留心了。
  年必达一副长者的慈祥,他朝叶天微微点头示意,说道:“叶书记真是年轻啊,让老朽不禁感怀昔日的风华正茂。”
  历经几十年风云沧桑的老家伙的确是不一样。他这句话其实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却偏又说得这么得体,让听者丝毫感觉不出其中有什么刺耳之处。
  叶天扶着老人家的手道:“老人家,身体还不错吧。您老可是我们U市工商界的一块奎宝啊。”
  “老朽的身体还不错,能吃的下,也睡的好,谢谢叶书记的关系。”
  年必达对叶天的问候非常的满意。看来这个叶书记还是很识趣的,知道自己是这U市工商界的元老。
  叶天扶着年必达来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下。“年老,我们坐下谈,坐下谈。”
  “好,好。”
  年必达心中对叶天的感官越发的不错。
  “叶书记今年几岁了?”
  老者问。
  “已经27了。”
  叶天答。
  “冒昧地问一句,呵呵,不知道叶书记成家了没有?”
  “还没有。”……
  看似两人在闲拉着家常,但其实是互相摸着对方的虚实。
  叶天是U市的一把手,又是政治新星,对于年家来说,是值得结交和投资的未来权贵。就是对于年家在U市的继续发展,也作用颇大。
  对于叶天来说,就算不论年家在S省的声势以及强大的经济实力,就凭年必达在U市工商界的威望,叶天也怠慢不得。
  旁边还站着一些代表,只能看着两人交谈而干瞪眼。没办法,谁叫他们和年必达比,只是小辈呢。
  “不知道,叶书记打算在任上对工商界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措施。”
  谈话逐渐转入了正题。
  “当然是大力扶持了。呵呵,党中央一力倡导要发展非公有制经济,对于私营业的发展和壮大,也逐渐出台了越来越有利的政策。”
  叶天打着官腔。但他的回答还是让年必达比较满意的。
  现在的交谈只是双方一个初步的沟通,其实说穿了,就是施展各自的人格魅力,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好感,而并没有其他的目的。这一点只要做过销售的朋友一定深有体会。
  旁边有一个中年男子听到叶天这话,有些忍耐不住了,插嘴问道:“老爷子,对不住,我想问一下,叶书记。U市地方是不是会出台对我们私营主更加有利的政策?比如退税,补贴?”
  年必达没说什么,但也微微皱了皱眉头。由于视角关系,这一幕只有叶天看见。看来老家伙的火气还是蛮旺的嘛,呵呵,还没修炼成仙嘛。
  叶天对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问道:“你是?”
  中年男子立即自我介绍道:“我是红盛贸易公司的石小东。叶书记,这是我的名片。”
  他恭敬地双手呈上,江小雨代替叶天接了过去。
  中年男子显然知道江小雨的身份,连忙打着招呼:“江小姐,你好。”
  看样子,知道江小雨是江南女儿这一身份的,在场的为数不少啊。叶天心道。
  “工作场合,请叫我江秘书。”
  江小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干净利落地让中年男子碰了一个硬钉子。
  中年男子的面色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叶天猜想他是想说,他和江主任(老市长)关系很好。
  叶天面带笑容,打起了圆场:“石先生,就你刚才的问题,我做一下回答。”
  看到有台阶可下,石小东利马答道:“您说,您说,我洗耳恭听。”
  “退税的事情嘛,主要要看中央以及省里是否有什么具体的政策。我们地方党政很难做出具体的承诺。”
  叶天顿了一顿,领导的说话的风范——话术立刻就体现了出来:“当然。在我们能够负责的范围内,我们一定会给工商界朋友一个最好的待遇。同时也希望工商界的朋友能够在U市的经济建设中多添点砖,多加点瓦。”
  “一定,一定。”
  石小东赶忙应承。
  叶天“呵呵”笑了笑。“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政府补助。不瞒诸位,U市是S省的小市,地方财政自身也有困难啊。眼看西部大开发就在眼前,我们地方政府也得为自身继续一点实力不是?当然,和刚才一样,我向诸位保证,在财政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最合理的政策。”
  叶天这两个承诺做了和没做一个样。这就是为官之道。年必达听后微微一笑,内心中对身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年必达站起身来,叶天也赶忙跟着起来。
  年必达对着叶天说道:“我看我们还是站着说话的好,这样大家也能都听听,都问问。”
  “年老,您的身体。”
  叶天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硬实。呵呵。”
  年必达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大家也对年必达的“高风亮节”表示赞叹。
  “叶书记,您刚才所说的西部大开发,是不是中央或者省里已经有了相关文件?”
  一个女声响起。
  叶天定眼一看,是个30不到妇人,容貌挺娟秀的。内心感慨:在这商场上,漂亮的女人是越来越厉害了。
  旁边很快响起附和声:“是啊。叶书记,您给我们讲讲,是不是省里有了什么决议?”
  女子问话中提到了中央,而其他人只说道了省里,老头子年必达索性什么也不说,站在一边。
  呵呵,这一幕的确很有趣。
  叶天心里琢磨:这个女子在省里似乎有些关系,知道省里对于西部大开发这件事还没有动起来,所以问到中央下达了什么文件。
  而其他人看来只是扎根在这U市,至多也就是W市,目光很短浅。而年必达则更高明了一些,一声不啃,或许他也的确知道一些内幕。毕竟S省工贸在京城也有着分公司,结交的人脉不容小窥啊!


第一百零六章
  江小雨站在叶天的身边,为叶天介绍道:“这位是婉茹女士。茹兰贸易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江小雨不愧是江南的女儿,对婉茹这些在U市排得上名号的人物,都耳熟能详。
  叶天笑着向婉茹点头示意。婉茹也微笑着回礼。
  对于婉茹的问题,叶天不可能正面回答,他总不能告诉别人,有关西部大开发的讨论决议是他从中央内部参要上看到的吧。他拐了一个弯,从政经角度为在场的工商业人士分析了一下短期内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可行性。
  “今后5到10年,是华夏经济社会发展和进行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的重要时期,也是完善市场经济体系和扩大对外开放的重要时期。此时实施西部大开发时机已经成熟,条件已经具备,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这是套话,就像政府工作报告一样。对于一般的报告,在场的没有几个会当一回事,不是自顾自想心事,就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可今天这个不同,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一个个都竖着耳朵,深怕漏掉只言片语。他们极力地想从叶天所谈到的东西里面找出一些新鲜的因子来。
  叶天挥挥手继续说道:“近年来,内需不足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相当一部分资金,技术和劳动力需要寻求新的生产领域,新的市场和新的发展空间。西部地区幅员辽阔,自然资源丰富,但发展水平较低,蕴藏着巨大的投资机会和市场潜力。加快西部地区开发,把资源优势变为经济优势,不仅可以在西部地区培育出新的经济增长点,而且能够为中部,东部地区发展提供新的市场空间和资源接续,也有利于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用好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西部地区产业层次总体水平不高,非国有经济发展滞后,国有企业困难较大,与中部和东部地区间的专业化分工协作程度较低,结构不合理的矛盾比较突出。加快西部地区开发,不仅有利于解决西部地区的结构性问题,为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提供好的产业基础,也有利于促进全国生产力的合理布局和经济资源的优化配置,推进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 ” (引用资料)谈完了经济层面上的问题,叶天又把话题引入了政治层面。
  看着身边U市工商业精英们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任文燕不禁觉得好笑,从来没有看到这帮同人这样过。
  “西部地区与东部沿海地区在经济发展速度和经济质量上的差距已经呈拉大趋势,尚未脱贫的人口多数分布于西部,西部经济建设和人民生活指标明显落后于东部。因此有必要通过加快开发,使西部地区经济快速发展,人民群众不断得到实惠,促进全国人民生活水平继续提高,实现共同富裕。”
  (引用资料)  “我国少数民族人口80%左右在西部,陆地边境线80%以上也在西部。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教育,文化,卫生等各项社会事业也明显滞后,不利于巩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只有加快开发,促进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才能切实维护民族地区,边疆地区的稳定,保障社会长治久安,增强整个华夏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引用资料)这时的叶天仿佛就是一名高级领导干部,正在一群下属面前指点江山。
  叶天知道有的问题只能适可而止,若是呆会儿再有人问他“西部大开发的时间表”那他就真得不太好应对了。
  他作势微微看了看手表。江小雨立刻会意地走到了工商联的任会长身边,轻声说道:“任会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儿叶书记还有安排。你看……”
  任文燕明白书记秘书的意思,其实就是书记的意思。作为商会的会长,其实她本身也有许多问题想请教叶书记。从今天的座谈会,以及刚刚的那番交流讨论,她看得出叶书记是个有点料的干部,至少在经济这一块,绝对不是一个门外汉。
  任文燕走到叶天的身边,对大家解释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叶书记的,不用急于这一时嘛,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今天的时间不早了,叶书记等会儿还有安排。我看就先到这里。现在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感谢叶书记今天百忙之中抽出空闲莅临我们工商联视察工作。”
  掌声响起,并不零乱,看得出在场的工商界人士对这位新书记还是很有好感的。
  以前都说,市委常委里只有两个人是真正懂经济的。一个是市长,一个就是常务副市长。有时甚至就连这两个人都还只算是门外汉。可今天叶天的表现颠覆了在场工商界朋友的这个认知。
  有一个懂经济的一把手在U市坐镇,那U市经济发展的前景似乎又光明了一些。
  叶天在任文燕的陪同下离开了宴会厅。
  叶天走后,商人们又按照各自的群落划分开来。有的两热躲在一边切切私语,有的三五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无形中一个一个小圈子泾渭分明。
  婉茹对于这样的应酬不是很感兴趣,悄悄地走到门口,打算独自离开。
  年必达叫住她:“小婉,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和大伙儿再聊聊。”
  婉茹笑了笑,找了个借口:“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打算回去休息一下。”
  “呵呵。那是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一个女人家能做到你今天这样的成就不容易。”
  “年老过奖了。呵呵,年老,您也要多注意休息。”
  “呵呵。谢谢关心。对了,我二儿子说他想和你合作做外贸生意。你有时间的话,就抽空和他谈谈。”
  “好的。我改天一定登门向年二哥请教。”
  “那你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婉茹向年必达点了点头,离开了宴会厅。
  看见婉茹出来,司机利马下车,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而另一辆轿车上也下来了两个黑衣男子,把婉茹护在当中。
  婉茹每次出门都带着四个保镖,另坐一辆汽车。按照她的话来说“现在大白天走黑道的多的是,我一个弱女子需要一些莽汉来壮壮胆。”
  你也别说她摆谱,作秀。她从前还真遇到过绑票,这事儿U市商界的人都知道,是一个和她有利益冲突的老板所为。不过算她命大,没出什么大事。反而是那个老板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也就是这件事,让U市的一些宵小认识到了这位婉大姐的手段。那段日子,U市公安局长没少上门婉大姐赔礼道歉,什么“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什么“这些都是我们的责任。”
  懂点行的人都知道,这是上面有人给下面施了压。这位婉大姐道行深着呢!
  婉茹坐在车里回想着叶天的讲话。
  不像是即兴发挥!整个讲话的条理层次实在是太清楚,逻辑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从经济发展到政治稳定,包含面很广,绝对不是即兴就能发挥出来的。
  是这位叶书记的深入研究,厚积薄发?也不像。按照叶书记的年龄和阅历,不太可能做出这么一番研究,这绝对不是县处级干部能做得研究!宏观层面上的问题,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把握的。就她从省里得来的消息看,中央似乎是有意进行西部开发,但一个“大”字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具体的时间表也还是个未知数。
  但照今天叶书记的口气,似乎有些言之凿凿。
  叶书记最后的匆忙离去,是不是也是觉得他说得实在太多了?或许叶书记现在正在嫉恨刚才自己对他穷追不舍呢。
  如果按照省里那位的意思,自己应该听他的话,到T市做进一步发展。可照今天这位叶书记的话来说,似乎留在U市前景会更大一些,自己做得是贸易,其中外贸部分占了自己业务的40%。
  别看S省临着国境线,其实以前在S省做外贸非常的困难,特别是私营企业。国家不支持嘛。国家的外贸重心以前都放在了东南沿海,要赚得是美圆,日圆,看不起西南这些穷临国的货币。
  自己也是靠了那位,才能一路风声水起。没有那一位,关口又有谁会买自己的帐?记得当年自己就是靠着倒批文发起来的。
  算算时间,自己跟着那一位,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了。自己从一个无知的天真少女,变成别人的情妇,黑市夫人,到现在手中有那么几千万,一亿左右资产的福婆。
  人生真是如梦如幻!
  记得18岁时听过的那首老歌《我用青春赌明天》或许它唱得就是自己的人生。
  婉茹尽量让自己保持思想集中,她现在要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对她人生后20年至关重要的选择。是否继续留在U市?是否继续把事业发展的重心放在U市?
  **********************常务副市长田立人在电话里向叶天通报了一下柴油机厂的重组进程。
  叶天看着车窗外的夜景,U市的霓虹灯虽然还比不了省城,但在市中心地段也已初具规模。前两任不容易啊,能在西部经济这么落后的大背景下,把U市的夜生活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叶天的嘴角带着笑,但这笑容究竟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或者只是中性的,也只有他心里才最明白。
  霓虹灯下,有什么,叶天这种公子哥是最清楚不过了。
  这缠绵纠织的背后,是纸醉金迷,是醉生梦死,是无数人的哭与笑。
  “喂。田立人同志,这样吧。我马上就到市委了,如果你没有其他重要事务的话,请过来一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柴油机厂的重组事宜。”
  “好的。好的。”
  田立人在电话中应道。
  “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留你下来加班。”
  叶天关心地问候了一句。他刚到U市不久,对市委市政府的这些老资格还是客气一点的好。当然,这也是有度的。为人处世要游刃有余,举重若轻。如何在政治生活中,把握这股严中带宽,钢中带柔,全凭个人的政治悟性,和领导艺术。
  “呵呵,叶书记您说的是哪里话。您这个大班长不是还没有休息嘛。呵呵。您到办公室后,让小江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好的。再见。”
  “再见。”
  叶天关了手机,把身子完完全全地缩在椅背里。他真的很累,这一个多月里,他没有一天是在凌晨2点以前睡的。不是他不懂偷懒,可一个县级市大大小小的事务,他都要重新学起。也不是他笨,学得慢,全局工作的模式和流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然于胸的。他不想做一个只会讲讲“大”道理,做做“大”报告,拍拍“大”脑袋的中庸之官。
  决策人人会做,只要拍一拍脑袋,随口说个数,就能定下了嘛。可这决策究竟是利国利民,还是……就只有天知道了!
  拍板容易,定论难!世事都由人评论,你这决策做的是否有水平,你这官当得究竟怎么样,这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你的上级,你的下属,你的同事,千千万万老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或许在某段时间,这个评价会不是那么公证,但时间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你对一个地方做出了贡献,不论你是否已经离任,甚至是已经卸甲归田,地方上的人都会记着你的功勋。至少是三代不忘,为什么?因为你有利于他们,有恩于他们。
  若是你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建设毫无作用,甚至是起了反作用。那不管你将来究竟官居几品,当地的人都不会念你的好,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让他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差的过客!
  刚刚在工商联的宴会厅里,叶天说了很多,谈了很多,有的甚至过了界!他知道。
  可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是为了给那些商人们一个信心,一个能赚钱,赚大钱的希望。市场经济就是商品经济嘛。在商品经济里,商人是占主导地位的,不论是国营还是民营。
  而各级党政起得更多的是一个监督,管控的作用。当然在市场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各级党政还要肩负着建设市场的重任。
  U市的现代经济体系,在叶天看来,还没有完全成型,至少不现代。城市经济的整体规划,非常的落后,没有一个可持续的目标。U市的经济究竟应该走一条怎么样的路,究竟应该以哪些产业为主导;U市究竟比S省其他同类城市,以及整个华夏的其他同类城市具有一个怎样的比较优势。
  这些,叶天都没有从历年的政府报告中看出一个分明。不管是5年计划,10年计划,还是15年计划,都只提出了一个方针,那就是经济要发展。
  经济要发展——那不是废话嘛!究竟应该怎么样的发展,完全就凭粗放型工业,粗放型农业?以及U市上上下下那些还没有什么明确观念的公职人员?
  或许在某些下级基层的印象中,市场就是这样一个概念:以前困难时期,你送我10只鸡,或者两条猪腿,我就帮你一个忙。现在你要求我帮忙,怎么说都至少得送我2条大中华,2只老鳖吧。
  如果中央现在就立即实行西部大开发战略,以U市目前的情形,并不比其他县市占什么优势。或许自己能够从省里,或者中央部委要到一些政策,可这样U市就真能发展上去了吗?等自己离开以后呢?继任者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想法?U市会不会再次一蹶不振。
  有很多领导都只顾眼前,出成绩出政绩嘛。很少有人会认真想一想10年后,20年后。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地方在改革初期发展势头非常猛烈,可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很难在辉煌中找寻到他们的踪影。
  在西部大开发的浪潮中,U市究竟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这个问题纠结在叶天的心头。
  物流城市?贸易城市?旅游城市?叶天的心尖流转着一个又一个念头,一个又一个想法。
  “叶书记。”
  前坐的江小雨轻轻唤了一声,把叶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市委大院已经到了。
  “小江,辛苦你了,今晚又要你加班了。”
  “没什么。能跟着叶书记干点实事,苦点累点都没什么。”
  叶天笑了笑:“你这个小江啊,比那些大老粗会说话多了。好,我们进去吧。小李,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儿我送小江回去就行了。老市长家离这儿也没几步路嘛。”
  原先江小雨跟着叶天加班,叶天都让李得全负责接送。今天叶天起了兴致,打算去老市长家溜达一圈,有些事情也得征求征求这个U市老人的意见。
  “好,那叶书记,江秘书,我就先走了。”
  叶天点了点头,江小雨和李得全道了声“再见”两人便下了车。
  走在大楼的过道里,听着皮鞋与地板的合奏,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这就是叶天政治旅途的起点——在这个叫做U市的小地方。
  江小雨紧跟在叶天的身后,始终与叶天保持着步履的一致。她微弱的声响包含在叶天的坚定之中,如小溪流入大河,大河汇入江海。
  常务副市长田立人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走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叶书记。”
  田立人的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
  叶天站起身来,把田立人往沙发上迎。
  “怎么样,立人同志,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进行得如何了?”
  田立人向叶天做起汇报来:“我们资产重组工作领导小组的所有成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论证后,决定让W市三江实业集团来操刀柴油机厂的重组。”
  叶天心道:果不其然。“来,说说具体情况。”
  田立人先给叶天详细介绍了一下W市三江实业集团的情况。在田立人的话语中,对三江实业的赞美之词不绝于口。从各个方面高度评价了三江实业的实力。
  看得出田立人对让三江实业操刀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非常的支持。或许这个提议就是他首先提出的,也未尝可知。
  叶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倾听着田立人对三江实业的赞誉。
  看见叶天不做声,田立人微微大了大胆子,非常隐晦地道出三江实业的背景。三江实业的总经理与省里,市里(W市)各层党政的关系非常密切。省里许多高级干部都曾为三讲实业提过词,讲过话。
  叶天慢慢地,仔细地咀嚼着田立人的话语。田立人似乎有些隐射三江实业幕后大老板的身份——似乎与W市市委,甚至是S省省里某位高级领导存在直系血缘关系。
  没错!田立人想向他表达的就是这层意思。叶天益发地确定,不然田立人用不着兜这么老大一个圈子。直接说三江实业如何如何了得,在政治层面如何如何强势就行了。
  中央在5989年7月27日曾召开会议,制定了“清理整顿公司,制止高干子女经商”的决议。
  在6003年中央更是明确规定:“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不准在该领导管辖的业务范围内个人从事可能与公共利益发生冲突的经商办企业活动”但是还是有不少领导干部在明知故犯,我行我素。当然他们的动作比起以前来更加的小心了。
  W市三江实业集团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
  以错综的股权结构来隐藏幕后大老板的身份。前台自然有虾兵蟹将为他冲锋陷阵。
  叶天明了似地笑了笑。
  看见叶天笑,田立人也笑了。
  田立人继续给给叶天介绍起三江实业提供的有关柴油机厂资产重组的具体方案来。
  在田立人继续介绍方案的时候,叶天问了一句:“柴油机厂的债权人很多,这个方案是否所有债权人都能满意?另外这个方案是否能在股东大会上通过?”
  田立人一口答道:“在股东大会上通过,没有问题。”
  叶天想想也是,三江实业一定已经下了不少工夫。他点了点,让田立人继续往下介绍。
  叶天没有问柴油机厂的国有资产部分的转让是否进入了产权交易市场公开进行。进行的程序是否符合规范。
  叶天知道这是一个雷区。是田立人极力避免提到的。
  现在田立人对他做的汇报,只是一个私下的交流,叶天不准备在自己的准备还没有完全的时候,就亮出手中的好牌。
  而且就这方面的问题而言,叶天相信国资委要比他更加着急。
  两人就这样又谈了两个多小时。江小雨进进出出给两人倒了好几次水。
  田立人拿出国有股转让协议的草本呈给叶天过目。
  “这么快?”
  叶天非常地惊讶。原本他以为田立人今天就只是向他汇报汇报。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田立人苦笑道:“大班长,不快不行啊,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今年一定得要摘掉柴油机厂ST的帽子。不然谁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叶天拿起厚厚的一叠协议研究起来。
  田立人坐在一边,给叶天逐条解释。
  这方面的协议,叶天自然看得懂,但他并没有做声,听着田立人的讲解。
  “转让价格实在是太低了!3500万国有股全部转让价格不到2500万?”
  叶天拍了拍桌子。
  “我说大班长啊。柴油机厂可是欠着华为资产管理公司整整3.2亿元的债务啊。这个烂摊子,人家三江实业肯接手已经很好了。”
  田立人摊了摊手无可奈何道。
  叶天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他这么一问自然有他的目的。他在国有股转让协议的草本里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吃不准这个问题田立人他想过没有,是没有经验忽视了,是工作失误忽视了,还是明知故犯?
  有关认可U市柴油机厂资产负债的前提竟然在隐形的担保债务协议中没有明示出来。这是多么严重的失误!这是多么离谱的漏洞!
  这个漏洞有可能让市财政替W市三江实业背上整整3.2亿元的债务!
  田立人他究竟知不知道?
  叶天看了看田立人没有做声。田立人继续为叶天讲解着协议。
  叶天的双眼紧盯着协议,但他的心绪已经不在协议上了。
  刚才那个问题困饶着叶天。既然这已经是草本了,那说明在领导小组内部该走的程序都已经走完了。
  叶天怀疑:领导小组是否有法律顾问,经济顾问!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拿着纳税人的薪水,难道就一点事情不干?
  还好他还懂一些经济,还懂一些法律,还懂一些市场。如果自己也什么都不懂,如果这份协议真的生效了。
  W市三江实业集团给你来个一问三不知,不认帐,不承认这笔3.2亿元的债务他们知道。那么公事公办,无论是召开股东大会,进行仲裁,还是上法院,他们U市都注定一个“输”字!
  如果这事儿,田立人事先知道,甚至是有意所为……叶天真的不敢想象!
  或许田立人会为了这个错误,吃一个处分,甚至是受到降级处理,可他从其中所能得到的收益汇报绝对是千倍,万倍,十万倍!
  腐败?还像以前那样,就是那么几项——贪污,受贿,挪用公款?错了,腐败手段已经“与时俱进”了!
  从T市纪委尤科长的那个案子,到今天碰到的这个事儿,叶天的心在震颤,简直难以想象。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搞清田立人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个内幕。
  叶天没有打草惊蛇,仍然听着田立人的介绍。
  这个错误绝对不是田立人一个人的错误,整个资产重组领导小组都有责任。甚至他都有领导责任。想想看这就相当于3.2亿元的国有资产白白流失啊!对于U市这样一个地处西南的县级市来说,全年的GDP才多少啊?怎么赔得起!
  “对了,柴油机厂的原厂长,党委书记,以及董事会成员,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叶天问了人员配置问题。
  田立人回答道:“是这样的,叶书记。我们已经和三江实业联系过了,资产重组后,原来的厂长进入新成立的董事会。这点三江实业已经表态同意了。至于厂党委书记别山同志,我们领导小组的意见,是看看市委能不能给具体安排一下。市财政局的张局长马上就要到站了。可以考虑让别山同志去财政局嘛。”
  好好的一个柴油机厂已经被他们搞得这么一副模样,还要让他去财政局?简直是在白日做梦!叶天心道。“这个问题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人员安排问题,我们市委会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来的。”
  “立人同志啊,关于柴油机厂重组的事宜,你还要再仔细做一做工作啊。我看不要急着就上常委会议嘛。工作再做得扎实一点,稳健一点。柴油机厂可是我们U市的支柱啊,它的重组项目有多少人在看着,盯着?股权的转让价格,重组后员工的安置问题,以前拖欠的员工工资和医疗费用,还有三江实业准备给柴油机厂注入什么样的良性资产?这些问题都需要再好好研究研究。和三江实业的谈判再深入一些。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再找其他几家谈谈嘛。有比较,才有竞争嘛。”
  叶天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田立人知道这是叶天在下逐客令了,连忙道:“好的,叶书记。我明白了。具体的工作我回去后再好好做一做。您放心吧。”
  他看了看手表:“叶书记,差不多11点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
  叶天站起身来,把田立人送到了门口。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叶书记。”
  “再见。”
  叶天回到办公室后,稍稍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叫来了江小雨:“下班了。走,我送你。”
  江小雨也已经把包收拾好了,她看了看手表,对叶天劝道:“不用了,叶书记。都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走吧。就因为是这么晚了,我才一定要送你。不然你在路上遇到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向老市长交代啊。”
  叶天拉了拉江小雨的胳膊。
  江小雨的心灵好象被电了一下,一种麻麻的感觉从胳膊直击到心头。
  她脸微红,跟着叶天下了楼。
  走在林荫道上,头上的月光一晃一晃的,宁馨而幽静。
  U市的空气比起京城来,新鲜了千百倍。虽已是深夜,但叶天心头还是有一种心旷神怡的甜美。
  “小江,U市很适合居住啊,你看这绿化,根本不需要怎么多打理,就已经天然成型了。”
  谈到U市的环境,江小雨那是充满了自豪:“我们U市要不是地方小了点,规格低了点,没准就能上联合国得个人居奖。”
  叶天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没看出啊,小江,你吹起大气来,是脸也不红啊。”
  江小雨被叶天这么一“玩笑”到是立刻弄了个大红脸。她不依地说道:“叶书记……”
  叶天似乎感觉出了什么。江小雨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暧昧,低着头看着地上,不说话。
  “人居奖得不上……我看搞个花园城市还可以。”
  叶天打趣江小雨:“怎么小江,地上有黄金啊,你看你的脑袋瓜子,都要贴到水泥路上了。”
  叶天对处理男女之间的事情,已经格外地老到。他虽不知道江小雨是否真的对他有好感。但他知道此时此刻需要做的,就是把刚才两人之间的尴尬给化开了。不然一个领导,一个秘书,中间不清不明的,影响工作。
  江小雨红着脸,抬起头:“花园城市?叶书记您想把我们U市建设成一个花园城市?”
  江小雨很激动,看得出她对这片养育了她的故土充满了感情。
  “我们小江都这么有信心了,我这做书记的也不能太寒酸了是吧。就算联合国人居奖得不上,总要得个全国人居奖,S省人居奖吧。”
  江小雨巧笑倩兮。她觉得现在的她格外的轻松。能和叶天这样并排走着,聆听着虫鸣,享受着月光,更多地像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很好……真的很好。
  “小江,你觉得U市的经济发展应该走一条怎么样的道路。”
  这个问题困饶叶天有一段时日了。他希望能在江小雨这儿找寻出一丝灵感。
  江小雨有些不好意思:“叶……叶书记,我不是学经济的,这方面的事儿,我说不好。”
  “随便说说嘛。给我提供一个思路,一个参考就行了。这些日子,我就在琢磨这个问题。我既然到U市上了任,就得做点事情出来,不然对不起U市上上下下30万人呐。”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反正江小雨觉得叶天的话是发自真心的,而不是像某些领导那样随口说说。
  江小雨大着胆子问道:“叶书记,您在市工商联所说的‘西部大开发’是否却有其事?”
  叶天看了看江小雨:“如果有,怎么样?没有的话,又怎么样?”
  “有的话,我觉得这对我们U市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遇。”
  “接着说。”
  “如果西部大开发的话,我想应该先搞清楚一个问题,我们西部有什么值得开发的地方,有什么可以开发的项目。”
  江小雨寻思了一会儿说道。
  “能源,水利,矿产……”
  叶天答道。“西部的自然资源可以说非常丰富。”
  “那为什么西部比东部沿海要落后这么多?”
  “几百年前,人类就已经进入海洋时代了。以英美为例,他们都是靠得海洋起的家。西部比起东部来,一个相当的弱势,就是交通不利。你或许会说西部也有高速公路。可你知道公路运输的成本比铁路运输以及海洋运输要高出多少。这点暂且不论,再说一说高速公路体系吧。西南要形成完整的高速公路体系,至少需要7年,这还只是乐观估计。如果国家肯花大力气的话,大概可以提前一到两年。那也是整整5年啊。”
  “可我们U市的公路体系很完善啊,不比临近的Y县差多少。”
  江小雨反驳道。
  “不错,丫头,说的好。我们U市的公路体系的确是相当完善。这点也是我准备大加利用的地方。”
  叶天看见江小雨的脸上挂起了笑容。“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和Y县一样靠近边境线。”
  叶天不知不觉称呼起江小雨为丫头来。
  “您的意思是搞边贸?”
  江小雨的眼睛亮了亮。虽然她不是学经济的,但做外贸赚钱,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叶天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时机成熟,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一启动,那各项政策都会逐步到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抢占制高点。先到者先得,一切跟着指示走——这是千古至理。
  在华夏要想发财,你就必须得跟着国家的指示走。国家说得发展市场经济,你看那些第一批倒服装的小贩,现在都他妈的开起了大商场。国家说得发展金融证券,你看那些第一拔炒股的都成了什么百万。这个事情看起来是很简单的,关键是在那个时候谁有胆量去干?事后诸葛亮满地都是,真正的诸葛亮只有一个。
  “您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还犹豫什么呢?”
  江小雨不解地问。
  “搞边贸或许能让U市神气个十年八载的,可以后呢?你看看当年靠近前苏联的那些边贸城市,现在有几个还像点样的?国家的政策风微微一变,那些城市根本就连一点抵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
  叶天缓缓道出困扰在他心头的真正的疑虑。
  江小雨无言以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在家中,她也常常听父亲讲政治,讲经济,她也曾以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而自豪。可今天,她发现,她的父亲真的老了,和眼前这个散发着炙热光芒的男子相比,父亲真的是老了!
  望着叶天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崇敬。
  少女怀春的心尖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能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一定能见识到更加绚烂的人生,更加璀璨夺目的风景。
  叶天不知道江小雨的想法,继续说着他的构想:“你刚才的花园城市的提法很不错,给了我一些灵感。我们U市可以多在这方面下点工夫,搞搞生态旅游,搞搞环保产业。”
  叶天指了指路边的百年大树:“这些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一定得保护好了。这就是财富。”
  不知不觉,江小雨的家到了。独门独户的院落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二层小楼。这就是前任市长的官邸。目前仍旧是U市的权力中心之一。
  “小江啊,我就不进去了。你上去后早点休息。”
  叶天对江小雨又恢复了以往的称呼。
  江小雨点点头。时间的确是不早了,她否决了本想邀请叶书记到家里坐坐的念头。
  作为叶天的秘书,她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叶天工作时的拼命和认真。叶天一天究竟有多少时间睡眠,她估摸得出。对于这样的书记,她……
  不知怎么的,江小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叶书记,工作上的事,没您的吩咐,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说完,她轻轻道了声“再见”走入了小门。
  江小雨是在向他表忠心?江小雨的意思是——没他的吩咐,在江南面前,她都不会吐露某些事?叶天琢磨着……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一点也没错。
  这一夜对叶天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他回到市政府招待所没多久,就接到了楚玉的电话。
  “天哥。”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我怀孕了。”
  随即女孩陷入了沉默。女孩不知道叶天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打算,也不知道在此时此刻她应该说什么。
  孩子,在一个似乎不怎么应该到来的时刻,降临了。
  楚玉心有揣揣。她等着叶天给她们母子(女)一个答复。
  女孩的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格外的温情,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身体里孕育。这个小生命与她血脉相连。
  她是今天得到医生的确切答复的。
  她知道是在叶天正式离开T市去U市上任的前一晚,那一夜,他们很疯狂。欲火在两人的身体里喷发,叶天这一去,对两人来说,与分居两地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晚——就只有那一晚,他们没有做安全措施。两人谁也没提,只是静静地沉醉在爱河里,一次又一次,不愿苏醒。
  蓝田玉种。
  叶天听到这个消息后,怔住了。孩子,他的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正在他母亲的肚子里成长。
  一个与他的生命有着直接联系的小生命啊!
  他要做爸爸了!可是他准备好了吗?虽然他已经打算让夏商把那家贸易公司一半的股权转让到楚玉的名下,可这还是不够的……孩子的到来,需要的更多更多。
  家族是否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到来。世俗是否会容许这个孩子的到来。
  一个未来党政高级领导的私生子。
  叶天需要顾虑的,很多很多。他不简单地认为,只要在金钱上满足楚玉母子,就算是对她们负责了。就这点而言,叶天比起大多数包二奶,养情妇的男人,都算是好的太多了。
  许久没有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只言片语,楚玉不免有些急了。她知道叶天很为难,这点,她一点也不怨恨他,一点也不怪纠他。可他总得给个答复吧。
  这时的楚玉是感情上最为虚弱的时候,刚成为准母亲的喜悦,对是否应该留下孩子的矛盾,以及对孩子未来成长的担忧——私生子总是见不得光的。一个个纷扰,纠缠在她这个年轻女人的心中。女孩这个词已经逐渐离她远去……
  “玉儿,把孩子生下来。”
  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她的男人给她做了决定。
  这个决定其实就是一个承诺——男人愿意与她一起负担这个小生命的承诺。
  虽然在一年前,男人也曾给她一个承诺,可远远没有这个来得那么安心,感激,愉悦。
  “谢谢。”
  女人只知道说出这么两个字。
  “我应该谢谢你。你给我带来了许多的美好。今天你还给我带来了我的延续。玉儿。我明天回来。你等我。”
  叶天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但一旦做出,就是无怨无悔。明日的事,等到明日再去解决。今天的重要在于——他不仅拥有了一个身与心都深爱着他的女人,还拥有了一个与他骨肉相连的孩子。
  想想,两年以后这个小生命就会用短小可爱的手指指着他,用婴孩特有的嫩声叫他“爸爸,爸爸。”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
  幸福不只是得到的权力的喜悦,不只是在女人身体上耸动的兴奋,不只是享用了美食之后的满足。幸福其实很简单——一些人生大多要经历的事情,就其本身而言,就是幸福。
  “等我回家后,让人帮你办个休学手续。你放心,万事有我。”
  叶天慰藉着女人的心灵。都说怀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他可不愿楚玉心中有任何的不确定。
  女人摸着腹部,自言自语道:真好,宝贝,真好,你的父亲接受你了。宝贝,你听到了吗?你的父亲爱你……
  怀孕的女人真的,很多愁善感。
  在电话中,叶天又怜惜了楚玉好一会儿。
  斜靠在床头,叶天没有脱鞋,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透过烟圈,看向外面的世界,或许是另一种景观。
  钱。他需要钱。需要给他的女人和孩子,一个人上人的生活。不论他是否能在她们身边陪伴,至少在物质上,他要让她们高人一等。这是一个男人最简单,最执着的想法。
  让夏商看管的那家贸易公司,也进入到U市的游戏里来吧。这个经济游戏很大,足够包容千百家这样的公司。叶天有信心,把这个游戏做大。
  本不想这么早,就牵涉到这盘局里,可世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或许这才是生活真正有趣的地方。
  西部大开发。我的孩子就出生在这西部大开发的年代,就出生在这注定要翻天覆地的地方。叶天心道。我的孩子注定了不平凡……或许每个父亲都对自己的孩子寄予了这样那样的厚望,叶天也同样不能免俗。孩子,你就好好看着你的父亲,如何把这U市把这S省旧貌换新颜。
  孩子,你稍微大点的时候,一定会为有我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感到自豪。每个父亲或许都会有叶天这样的想法,让自己的孩子以自己为榜样,以自己为英雄。
  叶天连上了互联网,在网络上查找起词海来,他要为他还未出生的孩子,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要是一个带把儿的,就叫他——叶风(锋)要是一个千金,就叫她——叶茹。
  许久,叶天终于做出了决定。叶天剥夺了正在京城官邸熟睡的老爷子为孙子(女)起名的权利。
  有了私生子这件事情,叶天可不敢利马就给老爷子报备。谁知道老爷子会是个什么想法,会有个什么举动。
  就这样,叶天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


第一百零八章
  除了和市委的几个头头开了一次碰头会,整一个白天叶天都窝在办公室里,审阅着前一日没有全部看完的“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项目”的相关材料。
  他不时地在工作笔记上做着摘要,有时也在文件上圈划两笔。
  经过4个多小时的努力,他终于对整个项目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一块天大的肥肉——叶天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花两千五百万的代价就想拿到一家上市公司的控股权,W市三江实业集团的算盘打得还真不是一点点的精!
  田立人啊,田立人,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要知道,这个股权转让协议一签,那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就都成了U市的罪人了!
  叶天拨了个电话,给市国资委的常务副主任姜达明。
  “是达明同志吗?我是叶天。”
  叶天拨得是内部专线。
  “是叶书记。我是姜达明。”
  听到是市委书记的声音,姜达明利马来了精神。“叶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我想了解一下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呵呵,这可是你们国资委这个大管家监管的啊,怎么样,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次。”
  “那就现在?叶书记您现在有时间吗?”
  姜达明试探地问。
  “好,够雷厉风行的。就现在。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叶天的话语简洁明了。
  姜达明似乎是受到了鼓舞,立刻说道:“叶书记,我在10分钟内一定赶到。”
  “好,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姜达明挂了电话,利马从保险柜里拿出相关文件,微一翻阅,挑选出几分自认为重要的,放进公文包中,快步出了办公室。
  “叶书记,您看,这是我们国资委对柴油机厂全部资产清点后的审核报告。这是我们对经营性资产分类清点后的审核报告。这是我们对非经营性资产分类清点后的审核报告。”
  姜达明一连拿出三份报告请叶天过目。
  叶天已经对柴油机厂的资产负债情况有了个大致了解,所以对这三份报告,他只是粗略地翻了翻。
  “你是重组项目领导小组的成员,对整个项目的了解程度一定比我更加深入。来,谈谈你的看法。”
  姜达明显得有些为难,他摸不清面前的这位一把手究竟想听到一些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随便聊聊,你不要有顾虑嘛。”
  叶天亲自给姜达明的茶杯里加了水。姜达明有些受宠若惊,站起半个身子,连说:“谢谢,叶书记。谢谢,叶书记。”
  “呵呵。别光说不练啊,既然要谢我,就把你内心里的想法好好对我说一说。”
  叶天拍了拍沙发的扶手,语气坚定地说道:“达明同志。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关系到我们U市国企改革的全局啊。U市上上下下30万人都盯着你我,我们千万不能走错一步,不然我们一辈子都没法在U市30万乡亲父老面前抬起头啊。”
  姜达明大脑中最敏感的神经被叶天触动了。叶书记都已经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入心入肺的话了,自己还藏着掖着,那还算是人嘛?
  姜达明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对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首先,姜达明对2500万的股权转让价格表示了不满。“叶书记,这个价格也太低了,等于是白送嘛。一个上市公司,只值2500万?就是买一个空壳,也不只这个价啊。”
  “不是说,柴油机厂下属的五河投资欠着人家3.2个亿嘛。这样算下来,这个间隔应该还能接受。”
  叶天装做什么都不明了地反问了一句。
  “3.2个亿是没错。可是五河投资手里不是还捏着股票嘛。”
  姜达明埋怨了一句:“大约有6000万市值的股票没有被券商平仓,这大概也是五河投资以前那几个头头,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看得出,姜达明对那几个败家子深恶痛绝。叶天没有做声,看着姜达明拿出一张空白A4纸和一个计算器。
  姜达明在纸上划了一个图表,让叶天过目。
  一边让叶天看,他一边在旁讲解。
  “叶书记,您看。这6000万市值的股票分布在汽车,钢铁,以及化工板快。照目前的行情,整个市场处于熊市,股票市值至少缩水了40%,只要牛市一到,我们能联系到一两家机构投资者,或者由市财政进场拉升一下的话,解套出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说不定还能有所赢余。再加上五河现有的固定资产以及微量的流动资金,保守估计,我们至少能凑到1个亿。”
  姜达明在纸上不停地写着。叶天望着他那已经开始秃顶的脑袋瓜子,不觉十分感动。这才是真正做事的干部啊!
  “这样算下来,五河其实只背了2.2亿的债务。”
  姜达明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道:“这2.2亿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要支付给华为资产管理公司的利息。本金这是一定要还的……利息嘛,我想市委市政府可以牵头,让柴油机厂和华为资产管理公司两家坐下来,互相调节一下。华为资产管理公司毕竟也是国有企业,有些问题由市委市政府出面,应该还是能初步解决一下的。”
  “好啊,你个姜达明,把主意打到市委市政府的头上来了。”
  叶天笑道:“呵呵。什么叫让市委市政府出面?明说,就是让我帮你们跑关系嘛。”
  姜达明“嘿嘿”直笑。
  “那至少还有1.5亿的缺口啊。”
  叶天摊了摊手。
  “这1.5亿,我也没法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叶天点了点头。“你说的,理论上成立。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那6000万市值的股票要能够顺利解套。其实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要让重组方承认这6000万市值股票的背后价值。”
  姜达明点了点头。
  “你回去后做一些统计,看看我们持股的股票是不是有可能局部坐庄,或者有没有独自炒做的可能性。再就是如果是庄股,把那些庄家的情况做一番了解。然后把这些通通写到报告里,交给我。”
  “好的。叶书记。我明白了。”
  “你认为股权转让的价格应该定在怎么样的高度?”
  叶天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估摸着……”
  “不要估摸,给我一个明确的数据。”
  叶天斩金截铁。
  “至少4000万。”
  姜达明也被激起了性子,声音比刚才高得多。不过,话一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偷偷看了一眼叶天,发现叶书记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稍稍安了安心。
  叶天心道:也是一个火暴脾气。不过这种人自有这种人用处。虽说有时候会很冲,很麻烦,但用好了,绝对是一杆相当不错的猎枪。
  “股权转让协议的草本,你看过了没有?”
  “还没有。”
  说这话时,姜达明有些尴尬。作为资产重组领导小组的成员,他竟然还没有看到协议的草本。
  叶天也非常地吃惊,他本是想问问姜达明对协议有什么看法。试探一下姜达明对那个天大的漏洞的反应。
  没想到,姜达明竟然回答他“没看过。”
  莫非是田立人排挤姜达明。叶天脑海中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田立人是想在自己这儿过了关,然后立刻拿上常委会进行讨论。姜达明是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议的,就算是常委扩大会议,他也没有资格。
  姜达明明显是懂经济的。难道田立人担心的正是这点?
  一个个念头在叶天的脑海里飞快地旋转着。
  叶天微微一笑,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前两日市政府通知我,段家桥的和田纸浆厂出了点问题,让我下去看看。那我就下去了。”
  姜达明回答道。
  叶天点了点头。从姜达明的语气里,叶天听出——姜达明对这件事也产生了怀疑。只不过,姜达明作为下属,有些问题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说,非但不能说,还得装糊涂。就算完全弄清楚了,也要等琢磨透了主要领导(其实也就是一把手)的意思后,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叶天也装了个糊涂,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你们国资委的经济顾问,法律顾问的能力怎么样?”
  叶天微微转移了话题。
  姜达明弄不明白叶天的意思,只有详尽地回答道:“我们的经济顾问是T大硕士毕业生,在国有商业银行有2年的从业资格。我们的法律顾问也是硕士,不过大学不是太知名。”
  “大学不知名不要紧,能力怎么样,对资产重组类合同的起草,签定有没有实战经验?”
  “他在律师这个行业已经工作了7年,也算是个老资格了。对合同方面还是非常精通的。叶书记,要不,我现在把他叫来?”
  “不用了。有经验就好。有经验就好。”
  叶天撇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时钟,已经3点了。“这样吧,达明同志,我给市政府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股权转让协议的草本送一份到你那儿。你亲自出马,带上法律顾问和经济顾问,今晚加个班,好好推敲一下,整个合同是否规范,是否存在漏洞。”
  “那股权转让价格的事情?”
  姜达明问道。
  “这个先不急。不是还要继续谈判嘛。三江实业那儿谈不成,还能找其他几家继续谈。”
  “可时间不等人啊。叶书记。我想田市长这么快就拿出协议草本来,也是担心时间不够啊。”
  姜达明微微试探了一句。
  叶天心道:跟我来这手,呵呵,别看你在机关吃饭的时间比我长,可玩这手未必是我的对手。
  “这点你只管放心,我这新书记刚上台,不会就这么让柴油机厂给人家摘牌的。”
  叶天表现出了极强的信心。
  姜达明心中纳闷:叶书记凭什么这么有信心?难道他能给柴油机厂注入良性资产?光靠卖厂房,卖地皮那些固定资产,是维持不了多少时候的。就算今年侥幸过关,那明年呢?叶书记不会明年就被调走吧。
  姜达明在心中瞎嘀咕。叶书记真有办法给柴油机厂注入良性资产的话,那柴油机厂的股权也就不需要转让给三江实业了。由市政府,或者拨给他们国资委直接监管就行了。
  人呐,处在不同的层面,考虑问题的方式注定了绝对不会一样。在姜达明心里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叶天这里要考较的就复杂纷繁得多。
  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是必然要进行的,至于究竟是否让三江实业操刀,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柴油机厂不先动起来,那U市的国企改革(改制)就寸步难行。
  如果叶天真有办法注入良性资产,把柴油机厂整修一新,那柴油机厂这个“玩具”究竟要交给谁玩?市政府,还是直接给国资委?叶天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们凭什么保证不会再次把这个“玩具”给玩坏了?叶天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好了。达明同志,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等会儿要去省城办点事儿。来,我送送你。”
  姜达明站起身来,拿好了自己的公文包,对叶天说道:“叶书记,您别送了,您别送了。”
  “怎么能不送,今天你还要辛苦一回呢。我这也算是战略投资嘛。”
  叶天“呵呵”地笑着。
  姜达明也陪着笑。“叶书记。那我先去市政府办公室拿协议草本了。”
  “好的。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
  “再见,叶书记。”
  “再见。”
  叶天把姜达明送出门后,利马给市政府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深怕等会儿给忘了。姜达明现在就是他的一杆枪,一杆指出协议漏洞的枪,一定得用好了。
  叶天到目前为止还不想正面和田立人起冲突,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包括台面上的和台面下的,关小山知不知情。
  ****************叶天坐在车里,向省城驶去。
  “小江啊,我们今天可是要留在T市过夜的,你没关系吧?”
  叶天问道。
  “没事,叶书记,我有很长时间没去省城了,这次也算是假借公事之名。呵呵。”
  叶天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来。“等会儿到T市后,我先给你们安排住处,然后大家吃饭。晚上,让小李陪你逛商场。我嘛。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好的。”
  江小雨只问了一句:“晚上,您和我们住一起吗?”
  叶天摇了摇头:“看情况吧。如果时间早的话,我就回来。”
  江小雨以为叶天要去见什么大人物,所以不方便带着他们。她在心中估摸着,会不会是叶书记在省里的真正的后台。她早就听父亲说过,叶书记的来头怎么怎么大。可她绝没有想到,叶天此次回T市,是“偷香”来的。
  叶天让车在离Y县地界还有3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江小雨也立刻跟了下来。李德全没有动,仍旧坐在驾驶座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叶书记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和江秘书商量。
  “小江啊,看看这里。”
  叶天指了指面前的土地。“在这里,即将建立起全西南最大的边贸集散中心。任何进出西南国境的商人,货物,都要在这里进行买卖交易。不仅仅是边贸中心,这里还将是物流中心,仓储中心。”
  叶天义气勃发,颇有一点指点江山的意味。
  “你看这条公路,我的意思是还要再拓宽一半,甚至是一倍。你想象一下,一个占地千亩熙熙攘攘的边贸中心,那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这里将是U市在日后S省经济格局中抢占的第一个制高点!”
  半空中的太阳仿佛为了配合叶天的话语一般,在面前这片土地上撒上了一片金黄,原先的赤橙转眼不见。
  象征着收获的金黄照耀在叶天和江小雨的身上。江小雨格外的激动,好似她正在历经一场伟大的变革。不错,U市的变革即将就要降临。


第一百零九章
  安顿好江小雨和李德全后,叶天独自出了宾馆。望着灯火通明的大街,五光十色的建筑,叶天有一种终于回到城市的感觉。
  与T市相比,U市只能算是乡镇;与北京,上海相比,U市只能算是蛮荒。
  相当大的挑战!
  叶天并没有先回自己的小巢,虽然他已归心似箭。他先去了一次碧波路,在外人看来披着神秘的面纱的碧波路。
  何为住在碧波路10号,一个十全十美的门牌号码。不知什么年代种下的法国梧桐早已根深叶茂,硕大的树冠几乎遮严了整个院落。一座三层欧式洋楼静静地立在那里,已经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她,雍容中带着一丝独特的恬逸。
  叶天这次来T市故意给人一种找领导汇报工作的印象。秘书,司机都带着,在坐车里还特地放了一些土特产。
  看了看手中的土特产,叶天笑了,这样应该不会有人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跑关系——这种非常不正常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却是最正常不过的——这还真是一个悖论。
  何为看着外甥手上拿的土特产,有些苦笑不得。
  “你啊,你啊,官没做两天,这些花花路子,到是都学去了嘛。”
  何为摇摇头。
  “舅舅,我这可是孝敬舅妈的,您要,还没给您准备呢。”
  叶天把东西交给了舅妈。
  在书房中,叶天向何为汇报了一个多月来的工作情况,对连若的案子以及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都详细地提了提。
  “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你要格外地留心,要做到有张有驰。不要因为某件事,特别是还没有谱的事,就对一个干部产生看法。领导干部的这种官僚作风是最要不得的,凭一己好恶,就断定一个下属的是与非。这是对下属的不负责,对党的事业的不负责。这种教训几十年来已经吸取得够多的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何为对待叶天的方式越来越正式。他希望叶天能够尽快地融入到这个官场中。以前的教导都是纸上谈兵,现在才是真刀真枪地干。
  “这个重组项目真得有些问题。”
  叶天辩驳。
  “一切都让证据说话,作为一个领导,首先就要学会沉住气。你这次的处理方法就不错,把皮球踢到下面。你要知道你是一把手,是处理各方纷争的统帅,而不是和下属闹脾气,抢功劳的先锋。是非对错,你要乾坤独断,不要让下面的纷争蒙蔽了你的双眼。”
  “有时间的话,要多跑跑W市市委,和市里的那几个搞好关系。你的仕途有三分之一抓在他们的手里。不要光惦记着省里,省里有我给你把关,出不了什么大事。”
  叶天点了点头,不再在柴油机厂资产重组的问题上多加纠缠。
  叶天心中有这样一个感觉。舅舅何为对这个三江实业比较了解,甚至还有些顾忌。看来三江的势力不容小窥啊,至少他在省里的后台足够与舅舅分庭抗礼。会是哪一位呢?或者是哪几位?
  叶天给何为介绍起建立边贸中心的构想。
  何为听得有滋有味,对这个项目,看的出何为非常感兴趣。
  叶天给何为提供了一些数据做参考,何为听后直点头。“看来,你是好好下了一番工夫的,呵呵,怎么样,是准备问省里要政策呢,还是要资金?”
  “我打算先动起来,资金的事情不急,可以向外省招商嘛,这个项目是绝对来钱的项目,只要有眼光就能从中找寻到商机。”
  叶天对整个计划已经有了大致的构想,但他并没有全部透露给何为,他打算让自己的贸易公司在其中扮演一项重要的角色。
  “我相信你的融资能力。那是要政策咯?”
  “我担心项目动起来后,有人会给我来个恶性竞争。”
  叶天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何为琢磨了一会儿:“你是怕Y县和你抢这块肥肉?”
  叶天点了点头:“Y县与U市一样具有交通优势,甚至Y县的公路比U市还长了两公里。再加上Y县又直接在省城的管辖下,各方面的渠道比U市不知宽了多少。我真怕白忙活了一阵,到头来给人做了嫁衣裳。”
  何为听听,觉得叶天说的挺有道理。“张涛在Y县当常务副县长。我的话,他还是听的。你要做的就是摆平Y县的新任县委书记。这块肥肉麻,也不要太过小气,一个人独吞,该分的还是要分出来一点。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强强联合嘛。”
  “舅舅。省里难道就不能下个文件,保护一下我们这些贫困县市?”
  “呵呵”何为笑出了声:“怎么保护,明着让人家不要跟你们争?油水就在眼前,这根本就不现实嘛。你要尽快动手,在Y县还在游移不定的时候,先把规模做起来,把影响做出来。等到Y县反映过来后,我也好在会上给你们讲话,让Y县不要进行重复建设。记得,一定要在‘中央决定西部大开发’这个调子出来以前,把影响给做出来。”
  叶天明了似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十章
  在这一日,从U市急匆匆赶回T市的,不只叶天一人。
  T市市西的一栋别墅里,有一对男女正在缠绵悱恻。
  婉茹斜躺在床上,郭上达在她身上大肆地行着夫道。
  “他真的说了,西部大开发势在必行?”
  “哦。是的。”
  说实话,婉茹很厌恶这种欢好,骑着她娇柔身躯的郭上达是个五十左右的老男人。和这种男人做爱有何乐趣可言。可她却丝毫不敢得罪这个男人,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在这个男人的帮助下获得的。就是现在,她仍旧需要依靠这个男人,才能在这个尔愚我诈的社会中更好地生存下去。
  婉茹微微抬高自己的丰臀,依次来迎合男人的鞑靼。
  身下女人的处子之身,是他郭上达夺走的。对于这一点,郭上达非常的满足。
  那是在10年前。那时的她才19岁,是U市芭蕾舞团的一名学员。而当时的郭上达是W市的副市长,在一次下U市视察工作的时候,看中了她这只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鹅。
  女子的贞操,应该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一样东西,可有时她却廉价的让人忍不住落泪。在权势,金钱以及威胁,恐吓面前,有几人能真正守卫住这宝贵堪比生命的童贞。
  婉茹没有守住。在她知道注定要失去那层薄膜的时候,她落泪了。处子红伴随着划落面颊的晶莹剔透,在床单上交相辉映。
  从那时起,婉茹就成了郭上达的情妇。
  十年弹指一瞬间。现在的婉茹早已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在省城T市她是略有威名的商场女强人,在家乡U市那更是声名显赫。只有一点没有变,她还是郭上达的玩宠。
  随着郭上达仕途的平步青云,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没有权力护航的生意,她已经不会做了,或许她就从没有学会过这种生意。
  只有身处官商的纠结处,才能明白其中的污秽,婉茹悲哀地发现她就是在那污秽中滋生出来的蠕虫。
  “我想留在U市发展。那儿的机遇应该会更多一些。”
  婉茹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会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吧。”
  郭上达有些不满,已过中年的他应付起身下这个小妖精来,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婉茹不依地发出一声娇吟“人家的心啊,十年前就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给勾去了。”……
  “怎么样嘛。我到底能不能留在U市,你到是说句话啊。”
  婉茹就像通常的少妻那样向老夫撒着娇。
  “U市有什么好的,一个丁点儿大的县市,干什么都不方便。”
  郭上达笑着把女人搂进怀里,“你啊,还是乖乖地留在市。中央要真的下定决心高西部大开发,那省城的机遇也肯定要比U市来得好。”
  “可U市总是人家的家乡啊,人家就想为家乡做点事,还不行吗?”
  婉茹轻抚着男人的胸膛,媚眼如丝地央求道:“省城的门槛儿太高,人家跨得不习惯嘛。”
  “还在为上次没标到地的事生气呐?”
  郭上达拍了拍女人的脸蛋。
  婉茹“哼”了一声:“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烦。那块地已经涨了30%了,这才多少时间啊?发展银行许行长那里我都说好了,只要一中标,他就给我放贷款。可你倒好,半路让我搁挑子。”
  “老许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郭上达亲吻着女人的脸蛋:“上次不是有特殊情况嘛。三江实业也想要那块地,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真闹翻了,对谁都不好。”
  “那就非得我们让啊。那块地开发起来,这利润可是高得吓人,抵得上我忙死忙活好几年。”
  婉茹闹别扭似地别过脑袋,不让男人吻得那么方便。
  老许真给你面子?要不是老娘给他尝了点甜头,他会乖乖就范?婉茹心道。不过搭上了老许这条线,以后要批贷款,那的确是方便多了。这先期投入,也不完全算扔在了水里。
  “好了,好了,小乖乖,不说这些了。这东西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等我什么时候再进一步,到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管的了你。现在嘛,你还是先忍一忍。”
  男人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粒药丸,和着水服下。继而,再次把女人压倒在身下。
  “人家的事,你还没给个说法呢。”
  女人的小手刺激着男人身体的敏感。
  男人发出粗厚的喘息声:“小宝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可别尽呆在U市不回来啊。”
  男人发起了有力的冲刺。
  “知道了,人家还舍不得你呢。”
  女人的粉臂勾住了男人的脖颈,配合着男人的冲刺。
  叶天在10点左右才回到爱巢。一进门,就看见楚玉穿着睡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餐桌上是满满一桌饭菜,不过早已凉了。
  “宝贝。”
  叶天轻轻唤了一声。
  楚玉像温顺的妻子一般投入了丈夫的怀抱。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叶天在楚玉的服侍下换好了拖鞋。
  “宝贝,还没吃饭呐?饿坏了我的大小宝贝,我可是要心疼的。”
  叶天披上围裙,把饭菜微微热了热。
  看着男人笨拙的动作,楚玉觉得异常幸福。男人肯为她下厨——北地男儿中有几个能够做到?
  饭后,叶天把楚玉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惟恐摔了碰了。
  轻轻抚摩着女人的肚子,里面就是自己的骨肉。“小家伙踹你了吗?”
  叶天傻傻地问。
  楚玉扑哧笑出声来:“还早呢。天哥,这才一个多月,两个月还不到呢。”
  “那就好。那就好。得请两个保姆好好照顾你,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恩,还有我们的事,你爸妈知道了吗?这事迟早瞒不住,什么时候,我跟你回家一次。”
  女人的眼圈顿时红红的,她觉得自己一下午的等待没有白费。男人的体贴温情让女人暖在心头。
  “得在T市给你买套房子,一直住这儿也不是什么事。这儿装潢虽然还不错,可总比不过自己家来得舒心。婴儿房也要快些准备好。我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得到最好的照顾。”
  女人都有些吃肚里宝宝的醋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办休学?”
  叶天问道。
  女人并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校园,可是她也怕怀孕的事情万一败露会给男人带来麻烦。“我听你的,天哥。”
  “好。我让夏商去帮你办。还有夏商名下的贸易公司,我打算把其中一半的股权转到你的名下。”
  叶天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女人。他要让女人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他叶天不是一个薄情寡性的男人。
  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他连为了一体。从前,他在股权处置上,还有一些犹疑,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顾虑。这些是女人该得的。女人在他的人生中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孩子的母亲,商场的代言人。
  “天哥。”
  女人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是男人对她以及腹中孩子的一个表示。真要推脱,反而显得虚伪。女孩的这点是叶天最为满意的地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自己的定位聪明的让人怜惜。
  “你爸爸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男人发觉自己对女人的家里不是太过关心,说话时有些歉意。
  女人知道男人要操心的地方很多,都不时惦记一下自己,就已是非常难能可贵了。“还行。他对那个智能轮椅满意的不得了。还一直让我把你带回家给他看看。”
  女人的脸上起了羞涩的红晕。
  男人知道,如果不是他先提起要跟女人回家,女人绝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女人的心灵是多么的敏感,虽早已把身心交付给了他,可内心深处却始终还残留着些许不安,以及难以言明的悲楚。
  她注定了是要生活在地下的!这点,男人也无力改变,只有在其他方面尽量满足女人。
  “你说要给咋爸咋妈带点什么回去。”
  男人善意的讨好让女人顿时眉开眼笑。
  “咋爸咋妈”真是咫尺天涯的称呼,不过相信这个称呼应该能让父母满意吧。女人心道。她和男人的真实情况,能瞒一天就瞒一天吧。到实在瞒不下去了,再和父母好好解释一番,相信那时父母终会原谅她这个堕落的女儿。
  可怜女人还在想着善意的谎言,却不知她的父母早已看出了端倪。试想,一个在校女生如何能一次又一次拿出高额的医疗费用为父亲治病?女孩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看着老伴老泪纵横,口中直嘟囔:“是我对不起玉儿啊。是我对不起玉儿啊。老天啊,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这么拖累自家女儿啊。”
  这个可怜的父亲不只一次想拔掉缠绕在手上的输液管。可每次都被老伴给阻止了。老伴通常只劝这么一句话:“你这么做对得起玉儿吗?”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这个可怜的父亲无言以对。
  楚玉在的时候,两位老人家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情,一次次都好骗地“相信”了女儿的善意的谎言。他们的心在流血,为了这个家,女儿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女人认真地想了想:“家里营养品什么都有,好象不却什么。”
  “咋爸咋妈有些什么爱好?我这个半子得投其所好啊。不然两位老人家不肯把宝贝女儿交给我可怎么办啊。”
  女人嗲嗲地撒娇道:“人家现在不就在你的怀里吗?”
  说着还恶作剧似地蹭了蹭男人的身体。
  “小妖精,当心我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女人娇笑着继续挑逗着男人:“来啊,人家可不怕。”
  还放肆地在男人的手背上反咬了一口。
  “小妖精,算你狠,等过两个月,看我怎么收拾你。”
  怀孕初期是危险时期,叶天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努力地控制着被女人逗弄出来的欲火。
  “天哥,我帮你弄出来。”
  楚玉担心自己的怀孕会让男人过于压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拼命恶补了一些知识。现在,就是她初次的实践。
  “天啊,你个小魔女,这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第一百十一章
  拥着楚玉,叶天直睡到10点多才睁开双眼,这一夜是他一个多月来最安逸的一夜。
  躺在床上,叶天打了个电话给夏商,让他去为楚玉物色一套高档住宅。叶天再三提醒道,不要买那些刚刚装潢好的房子,那些房子装潢用的化工原料还没有完全挥发,对孕妇与婴儿的健康很不利。
  楚玉的脸靠在叶天的胸口,听着男人的心跳,听着男人与夏商的对话。有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两人又在床上呆了一个多小时,静静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里流淌的都是爱意。
  “玉儿。我要走了。”
  楚玉“恩”了一声,虽然不舍,但却也无能为力。
  “我争取以后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叶天给孩子以及孩子的母亲做了保证。“或者,等你休学以后,可以考虑去U市住一段日子。恩。在预产期前回来就行。”
  这个主意很合楚玉的心意。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离开男人。“我让夏商明天就替我去办休学。”
  叶天听了玉儿的话,爱宠似地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那也得先和你的室友打个声招呼啊。以后有事没事可以多请些朋友到家里坐坐,这样就算没我陪在身边,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楚玉又“恩”了一声。
  叶天想想让楚玉去U市也的确是个好办法,只要隐秘些,应该不会有人察觉。他又给夏商拨了个电话,这么那么地吩咐了一番。
  ***************叶天和江小雨是在下午两点多回的市委。
  一到办公室,叶天就让江小雨通知姜达明来市委一次。
  “叶书记。”
  这次姜达明不是一个人前来,还带着两个下属。
  “达明,来了啊。这两位是?”
  叶天客气地与姜达明寒暄着。不知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官做的越大,就越平易近人。
  “这是小赵,我们国资委的经济顾问,这是小陈,我们的法律顾问。”
  “叶书记,好。”
  两人主动向领导问好,举止还算不卑不亢。
  “好。来,我们去会客室。”
  叶天把他们领到了会客室。
  待江小雨为大家沏好茶后,叶天示意她不要让任何人近来打扰。江小雨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把房门给带上了。
  “怎么样?”
  叶天微微一笑,开门见山。
  姜达明望了望两个下属,然后表情严肃地做出了回答:“协议草本有问题。”
  叶天故意显出比较惊讶的神情:“噢?”
  他沉默了一会儿。姜达明三人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半响之后,叶天才出声:“照你们的脸色来看,问题还不小?”
  姜达明点了点头。“疑点一共有三个。一是在隐性的担保债务协议中没有明示那3.2个亿。二,重组后,在职员工的去向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安排,而是用了‘由三江实业集团与U市市政府协商后妥善安排’的语句。三,重组过程中,不但没有理顺现有的产权关系,反而制造出新的产权混乱。”
  叶天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变得越来越威严。两个中年顾问显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微微有些坐不住了。
  反而是姜达明仿佛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似的,继续他的分析:“隐性的担保债务协议中没有明示那3.2个亿,必将导致我们市财政背上这个沉重的包袱。”
  叶天打断到:“会不会是田副市长与三江实业集团做了口头约定?”
  姜达明显得有些不依不饶:“如果我是三江实业的老总,一定不会承认这个口头协议。这不是三万二,而是整整三点二个亿。”
  两个顾问见到上司用这种语气与书记说话,不禁为上司捏了把冷汗。而自身的背心也在这个开着空调的会客室中湿透了。
  令两人诧异的是叶天并没有生气,反而为姜达明补充道:“除去那6000万元的股票市值,也就是还背着二点六个亿的债务。”
  姜达明点点头:“叶书记,我昨晚考虑了一晚,觉得很可能出现这么一个情况。”
  “你说。”
  姜达明似乎觉得有些难以表达:“叶书记,我先说说第三点吧。按照这个协议草本,对于五河投资的产权归属非常的模糊。五河投资仿佛处于市政府和他们三江实业的双重管辖下。这点很令人担忧。我想,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
  姜达明显得很激动,挥舞着双手。“在重组过程中,或者在重组后,三江实业通过某种手法,把那6000万元市值的股票按照现在的市价从五河投资置换到自己的手里?”
  “如果三江实业真的那么做了,就又是大赚了一笔。熊市底部有价无量啊,他们等于在超低价位,狠狠地抢了一次筹码。”
  姜达明苦笑道:“这个被抢的冤大头就是我们U市。”
  关于这点,叶天一开始并没有看清。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敲起了警钟:自己和那帮资本运做高手比起来还是太嫩了!
  狼吃羊——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叶天握住了姜达明的手:“达明啊。这次你是为U市立下了大功啊。”
  姜达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呈给叶天:“叶书记,这是我们国资委出具的关于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项目的相关意见。您请过目。”
  “好。”
  叶天微微翻阅了一下这由6张A4纸拼起来的文件。这就是一杆枪,一杆朝田立人刺过去的枪。
  拿出钢笔,在文件的最后一页,批示了一个大大的“阅”字。然后通过内线,叫来了江小雨。
  “小江,立即把这份文件转呈给关市长。要亲手交到关市长的手上。”
  叶天吩咐道。
  “是,叶书记。”
  江小雨接过文件后,走出了会客室。她微微扫了一眼印有“国资委”字样的纸张,快步朝关小山的办公室走去。
  “叶书记,我们也汇报完了,这就告辞了。”
  姜达明说道。
  两名中年顾问在心中暗怪姜达明不识趣,有这么好的和领导交心的机会都不会运用,真是一个书呆子。两人暗自埋怨:自己怎么会在这种人的手下干活。
  “好。我送送你们。”
  叶天这次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楼下。比起上次只把姜达明送到办公室的门口,这回的待遇要好的多。
  “叶书记,您留步。您留步。”
  望着国资委的小车飞驰而去。叶天这才上了楼。
  小车中,经济顾问小赵有些不安地问道:“姜主任,我们这么一来,是不是太得罪田市长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
  法律顾问小陈也心有揣揣:“田市长以后不会给咋们小鞋穿吧?”
  姜达明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说的是什么话?还有一点党性觉悟吗?我们是党的干部,要为党和国家负责,监管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本就在我们国资委的权辖范围内。没有越雷池半步。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行得正,就不要怕影子歪!”
  姜达明说得义正词严。
  姜达明也是在官场驰骋了二十多年的人物。有些事情,他真的会一点数目没有。不会的,能在官场上生存下来的,都是老油子。他早已意识到叶书记是把他当枪使。可他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书记,人家说了算嘛。而且这事还的确是归他管,赖也赖不掉,他这是不管不行啊。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叶书记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在市里说了算的,还是一把手。
  小赵和小陈自然不知道姜达明的这番心思。他们心里还在埋怨姜达明把人通通给得罪光了。
  **********关小山仔细地审阅着江小雨送来的文件。
  他在心中暗骂:这个田立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果真的像文件上所说的那样,那么他这个做市长的也是难辞其咎。毕竟这个项目是由他亲自挂的帅。他有领导责任啊。如果具体情况被上面知道了,那他就只有自请处分了。
  他有些感激叶天。在这件事上,叶天并没有自做主张,没有直接把它拿到常委会上讨论,而是先和自己通了气,使得自己不至于太过被动。
  这件事得和老市长商量一下。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江南也给拖进来。W市三江实业集团的底细,他有所耳闻,听说就连现任的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对这个集团都有所顾忌,要礼让三分。
  就凭他关小山一个小小的正县级,和人家过不去,那得好好掂量掂量。就算做不成这笔买卖,也得把这个场给圆漂亮了。关小山心中琢磨着。
  至于田立人那边,就先把他给冻着,谁叫他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婉茹在下午的时候也回到了U市。现在,她正坐在公司总部茹兰大厦的办公室中,听着公司投资部经理黄志详做着汇报。
  “婉总,今天ST*U柴油机开盘在3.62元,报收在3.46元。最高价3.63元,最低价3.44元。换手率达到了30%。”
  婉茹双眼盯着电脑上的K线图,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投资部有什么结论?”
  看见老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黄志详有些急了。“婉总,我们投资部一致认为。U市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已经进入了尾声。”
  婉茹抬头看了黄志详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哦?是吗?”
  “至少也已进入了攻坚阶段,而且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黄志详说得很有把握。他给婉茹介绍道:“目前这个盘面,我认为是W市三江实业集团以及他们的战略合伙者在底部对敲吸筹。”
  黄志详大胆地走到了婉茹的身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道:“婉总,您看,这几笔量放得十分厉害。按理说股价应该有所波动才是,可怪就怪在这段时间股价始终被锁定在3.50到3.52元一线。有理由相信是三江实业不欲有人在这个价位上和他抢筹码而故意所为。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大规模建仓。”
  “那再跌呢?”
  婉茹问了一句。
  “现在三江实业的建仓成本已远远高于我们。就算他们有足够的资本操纵股价继续下滑,我们也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我们反而可以在更低的价位上拼命地吸筹,迫使三江实业向我们妥协。”
  “你的意思是劫庄?”
  婉茹淡淡地问了一句。
  黄志详点了点头:“婉总,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我们拖得起吗?”
  “公司的流动资金足以应付这次的市场行为。”
  “再让我想想……”


第一百十二章
  婉茹靠在老板椅上,犹豫不绝。按照黄志详的分析,这个底部劫庄的机会非常之好。而且公司也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来进行这么一场资本运做。按理说,婉茹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可这毕竟是在华夏,任何经济行为的背后,都有可能牵涉到政治层面的较量。特别是对于W市三江实业集团——这种背后靠山雄厚的企业,更是轻易得罪不得。
  证券市场没有任何内幕可言,如果自己真的劫了三江实业的庄,凭对方的实力,那是一查便一目了然的事情。
  虽然自己内心非常厌恶三江实业——他们上次用了某些不正当的手段夺走了自己看中的那块土地的使用权和开发权。但该顾忌的还是要顾忌,毕竟还没到非撕破脸皮不可的地步。
  弄小点?简单玩玩?婉茹心中打起这个主意。一来嘛,赚点零花钱用用,二来嘛,也算是教训教训他们,给自己出口恶气。
  黄志详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着老板做出最后的决断。对于婉茹,他是欣赏加爱慕,他曾在某些场合似有似无的表达过,可是她却一笑了知。后来黄志详通过某些渠道逐渐了解了婉茹身后那一位的底细,慢慢地便也死了心。
  说的也是,黄志详和郭上达比起来,真的什么也算不上。人家郭上达手里,可是握着厚实的权力资本。他黄志详有什么?知识经济?骗骗外人可以,要骗自己,可就难了去了。他黄志详充其量就是个高级打工崽,只要出的起价,人才市场上一抓一大把。而权力资源,那可是绝对稀缺的资源。
  对于劫庄这件事,婉茹没有直接做出回应,毕竟离第二天的开盘还早了。她询问了黄志详另外一件事:“你认为U市经济要发展,非常规的跳跃式发展,有什么优势可以凭借?”
  自从参加完工商联的那个聚会后,婉茹就在考虑这个问题。那晚,叶天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举首投足间那种翩翩风度,谈笑风声时那种自信与智慧。很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男人的意味。
  照说,这些年她接触过的男人,特别是那些所谓的精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从没在哪个男人身上找到过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以叶天的年纪来看,阅历方面应该远远不如自己,他哪来的这副举重若轻的安然?如果说他在上层有足够的背景,那表现得体,应对自如也说的过去。高干子弟,自己也见识过几个,可没有一人拥有他那种智慧——政治方面的智慧。那个酒会从开始到他离场,始终以他谈论的话题为中心。不像从前那般,市委书记做好讲话后,就各顾各的。在U市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形成一个圈,紧密围绕在市委书记的周围——经济资本围绕权力资本——这很正常。上不了台面的,一般也都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去瞎凑热闹,总是三五一群,说说荤段子,谈谈一些业内的趣闻。
  而那一日,不管是上的了台面的,还是“上不了台面的”统统围绕在他的身旁,思维也跟着他的话语跳跃,一会儿政治,一会儿经济,一会儿宏观,一会儿又回到了U市。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好似紧紧掐住了众人的政治经济命运。那晚,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对U市的经济发展似乎相当有把握。至少在他这一任里,是这样。
  按照常规经济发展,在一任里,要做出翻天覆地的变革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往上面要政策?能要到怎么样个程度,S省作为西南的一个大省,穷省,财政本就不容易。不会有足够充裕的款项来支持U市这么区区一个县市的发展。朝中央要,这到有可能,可要到政策,资金会不会被层层盘剥?S省省委,W市市委都有着巨大的资金缺口呢。
  他所说的“西部大开发”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在T市时,郭上达对此也不置可否。只是告诉她:他与新任的分管组织工作的何副书记关系密切。这还是在她央求下,他才好不容易查到的。
  有省委副书记做后台,那他以30岁不到的年龄,掌管一个县市到也说的过去。不是都传这么一句话?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可他的后台,真的到此为止?这个猜测,婉茹并没有向郭上达言明。郭上达对于叶天知道所谓的“西部大开发战略”有这么一个解释:何为在中央有着广阔的人脉,和一些高层领导有着非常深厚的友谊。以他省委副书记的身份,从高层口中确切地得知一些内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叶天很有可能是从何为嘴里听到了一二。
  叶天并不是一个夸夸其辞之辈。这是她的直觉。而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从当年她失身后认为依靠那个比她大二十多岁叫郭上达的男人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坏事开始,她的直觉就一直没有出过错。
  当年同在芭蕾舞团的学员们,不是干巴巴地守着每月那少的可怜的津贴,就是下了海,或者傍了大款,有的甚至做了鸡。有一次,她在W市一家高档会馆里碰到过一个坐台小姐,那个小姐的面容,她依稀记得就是往昔的学友。人生如梦如幻,大家都在为了生存而舍弃,出卖。只不过有些人卖的早点,有些人卖的晚些;有些人卖了个好价钱,而有些人没有把握住最好的出货时机最后沦落为廉价的商品。
  “婉总,U市好象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
  说实话,黄志详和郭上达一样,认为婉茹在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后,继续把总部留在U市是一个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黄志详的声音把婉茹从回忆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这么说,你是认为U市不可能超常规的发展咯?”
  婉茹理了理鬓髻上的秀发。此番动作在黄志详的眼中,尤为妩媚动人。
  黄志详并不是没有女人,以他的薪水待遇,足可在T市或者U市找寻到一个容貌秀美身材窈窕的女子为妻。
  可每当拿那些女人与婉茹做比较,他总会在她们身上发现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幼稚,孩子气,不够成熟,不够女人,不够端庄,上不了台面,在不恰当的时候显露风情,在需要风情万种的时候却又嚼然无味。
  “似乎不可能。我看不出U市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
  在略做思考后,黄志详做出了回答。
  “如果国家加大西部开发的力度,你认为哪些产业会比较占便宜?”
  婉茹换了一个话题。
  黄志详咀嚼着这个信息。看婉茹的样子,并不像随口问问,难道是确有其事?以婉茹身后那位的背景,要提早知道这么个消息,并非什么难事。想想,黄志详也就了然了。
  “水电资源和有色金属,以及海洋经济,中药材开发,林纸发展都很具有前景。”
  黄志详绕来绕去,又逐渐绕回了本行:“如果国家真的要加大西部开发力度,我认为对西部的上市公司非常有利,只要推出好的题材,那绝对是优质的西部开发概念股。”
  “不会是三江实业也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了吧。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急着收购U市柴油机厂?我听我在三江实业证券投资部上班的同学讲,他们集团为了拿到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先期为了打通上上下下的关节就用了很大一笔。”
  黄志详试探着询问婉茹:“婉总,要不,我们也收购个壳,玩玩概念股?”
  婉茹笑了笑:“加大西部开发的力度,呵呵,这还是个没谱的事呢。上面也只停留在初步讨论的阶段,还没到书面论证呢。”
  婉茹半真半假地敷衍道。她不希望黄志详对“西部大开发”这件事抱有什么特别的念头。
  黄志详这个人,她还是非常欣赏的,但通常有能力的人容易生出反意,也比较可能自立门户。婉茹内心极其不希望看到黄志详在最近几年就跃出门墙。
  婉茹摆了摆手,示意她需要独自思考一些问题。 黄志详拾取地退出了办公室。
  她有一种感觉,叶天近期内会有大动作。这也是她不顾郭上达的反对,坚决要把事业重心留在U市的原因。
  她用内线唤来了秘书苏晴,吩咐她以茹兰贸易公司的名义在本周举办一个酒会,并且务必要邀请到市委叶书记参加。
  苏晴在工作笔记上详细地记下了婉茹对酒会布置的具体要求。
  **********************江南戴着老花眼睛,逐字逐句地审阅着关小山带来的文件。
  U市柴油机厂的问题,很早就存在了。可以说是他上一任,以及他这一任,两任市长欠下的债,积累起的包袱。对于该厂,他是恨铁不成钢啊,他在位时没少给他们拉贷款,做担保,可到头来,一笔笔钱就像扔进了水里。
  关于柴油机厂的重组问题,上一任市委书记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时就表态了:非改不可。而且还得大改特该,不然积重难反啊。
  可没想到,这改制也改出了新问题。
  “小关,你怎么想?”
  江南看完后,把材料放到了一边。
  “按照国资委的判断,由田立人负责制定的这份柴油机厂国有股权转让协议存在着相当大的猫腻。我吃不准,究竟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就来请教老市长您了。”
  “你是怀疑田立人有问题?”
  江南一下就把问题的核心给点了出来。现在就他们两人,这样兜圈子兜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关小山的想法,江南自然明了,政府内部出了事,关小山这个市长是难辞其咎。所以关小山,对如何给这件事定性,犹疑不绝。
  关小山干笑了两声:“还是瞒不过老市长您啊。您说田立人他浑不浑!他到底是真有问题呢?还是只是业务不精?”
  “业务不精?呵呵。”
  江南笑了笑,摇了摇头:“田立人的事儿,你开政府工作会议时批评一下就可以了。毕竟这只是协议草本,损失也还没有造成。不过柴油机厂资产重组的项目不能由他负责了。你亲自抓,而且还得多听听叶书记的意见。这次叶书记卖你这个面子,卖得不小啊。”
  “那是否还要再继续与三江实业进行谈判?出了这么一件事,恐怕叶书记以及国资委的同志对三江实业有看法啊。”
  关小山指了指面前的文件。“工作不好做啊。”
  “你主动和叶书记沟通一下。与三江实业的谈判还是要继续进行的,毕竟双方谈判已经进入了实质阶段。不过也要顾及一下其他同志的情绪,恩,不要在三江实业这一棵树上吊死。和其他几家有这方面意愿的公司,也要保持密切接触。总之,现在和三江实业的谈判要切记一点,尽量规范,不要授人以柄。”
  关小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仍旧沉着脸,似乎有难言之隐。
  “是担心三江实业那边?”
  江南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关小山更加顾忌的是三江实业的背景。


第一百十三章
  上午10点,在市政府办公会议上,关小山狠狠地批了田立人一顿,一点面子也没给田立人留。
  他把国资委出具的材料往田立人面前一摔:“立人同志,田副市长,你这是重大的工作失误!”
  田立人见到关小山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心中一惊,刚要分辨。
  关小山摆了摆手道:“要解释,会后到我的办公室来。”
  关小山缓和了一下面色,开始了今日的议题:“今早,叶书记对我提了这么一个项目——在距离Y县3公里处的长水镇一带,建立起一座边贸集散中心,一期工程耗资大约在3000万左右,二期工程大约在6000万。叶书记的意思,是想让在座的诸位讨论研究一下,这个项目是否具有可行性。”
  听到3000万,6000万的字眼,财政局长张古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关市长,我们市一年的财政收入才有多少啊,这么大一笔建设费用,财政根本就负担不了嘛。何况,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国家并不是很支持西部地区的边贸发展。建这么一个边贸集散中心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张古没多少时间就要退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是很顾忌。现在,他心中直念叨的是,要为U市人民站好最后一班岗,看好每笔款项的进出。
  这个老张,以前说话没那么冲嘛。关小山心道。
  “大家还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就像老张一样,不要有什么顾忌嘛。”
  大家互相望了望,都没有做声。毕竟这个项目是叶书记上任以后提得第一个项目,就这么直接毙了,恐怕叶书记的脸上没什么光彩。对提反对意见的诸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这种“冲头”有张古一个就够了!
  对于这个项目,说实话,关小山也并不认同。可为了体现党政领导的紧密团结,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把该项目摆到了台面上让大家讨论。
  对于面前诸人的想法,关小山自是非常明了,他也是这么一步一步从基层慢慢爬上来的。揣摩领导意图,迎合领导心意,这是为官做人的第一步。
  “国土资源局和城市规划局的同志有什么意见?”
  既然没有人做声,关小山只好点名询问。
  看到枪口直接对准了自己,国土资源局的一把手贾局长显得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土地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贾局长的回答非常的艺术,包含着这么两层意思:一,项目是否进行,是否可行,我不发表意见,这毕竟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二,如果正式立项,那我一定不会拖后退,土地方面该批的我一定批,不该批的,为了U市的经济发展这个大局,我也一定会批。
  城市规划局的付局长也打起了太极……
  会议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开着……
  *************午饭以后,忐忑不安的田立人跟着关小山进了市长办公室。
  出乎田立人意料的是,关小山并没有再对他发火。
  “老田,坐。”
  关小山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
  田立人的屁股只微微搭了一点边,没敢像关小山这般坐法。早上,关小山扔给他的文件,他已全部看完。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老田,早上我这么骂你,你不怨恨我吧?”
  关小山笑眯眯地打了个哈哈。
  田立人的心微微定了定:“市长您骂得对。我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这份国资委出具的意见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触目惊心啊。”
  田立人的声音打着颤,异常激动:“差点就因为我的失误,为国家,为我们U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请求市委市政府给我处分。”
  诚恳,悔过,内疚,自责,懊恼种种神情在田立人的脸上一一闪现。
  精彩!如此娴熟的演技堪比实力派影星陈道明!
  “处分的事先放一放。”
  听闻此言,田立人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嘛,既然出了问题,这个检查是一定要写的!我这儿交一份,叶书记那儿也得交一份。”
  关小山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拿起烟盒朝田立人晃了晃。
  田立人赶忙摇头,示意不用。
  “老田,这个事情……”
  关小山干笑了两声:“哎,弄得我很被动啊。”
  “关市长,对不起。”
  田立头低着头,他知道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谦卑。
  “对不起也就不要说了。你要知道,这件事,叶书记那儿盯得很紧,国资委那儿也在旁边时刻看着。恩……我给你交个底,昨晚我和老市长商量了一宿,就为了你这事儿。老市长和我的意思完全一致,对于你这种肯干事,能干事的同志,是一定要保护的。但是你自己也必须深刻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检查要好好地写,要从灵魂深处进行一场剖析。”
  “我明白的。关市长。”
  田立人直点头。
  “关于柴油机厂的资产重组项目,你就先不要管了。这个项目现在由我亲自负责。”
  “是。我知道了。”
  田立人现在除了点头应是,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口。能不挨一个处分,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政府办公会议上,关于建立边贸集散中心项目,财政局长张古所提的反对意见,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叶天的耳朵里。
  叶天也早已意料到会有人反对。毕竟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加起来耗资近亿,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叶天也不敢上这个项目。这种耗资巨大的项目,一个弄不好,就会留下烂尾!
  叶天之所以要给关小山提这个项目,就是想让关小山反对,不管是明着反对,还是消极的不配合,都可以。
  这个项目,叶天打算自己吃下来,如果自己吃不下,就联合几方共同建设。
  叶天的心中早就有了详细的计划。由政府出地,以土地代替资金入股这个项目,以免把政府完全撇在这个项目之外造成种种不便,也为自己将来能够更好地,更师出有名地代表U市与Y县进行协商——讨价还价打下铺垫。
  然后,以夏商所分管的贸易公司的资金为主体,通过关系从银行融资。这样一期工程的资金差不多就可以到位了。
  再通过“东海集团”或者直接从王家,周家抽调资金,进行第二次资本联合。对于这点,叶天还在犹疑。他并不是很想让王,周两家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他们一旦进入,那叶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更加的理不清,剪不断。相对而言,叶天更希望J市的赵秀能加入进来。
  随着夏商的势力在J市的不断深入,叶天对赵秀的背景也越发地了解。赵秀的红梅集团总资产超过10个亿,下属红鹰有限公司还是一家在上海证券市场挂牌上市的绩优公司。
  如果赵秀能让红鹰有限公司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那在二级市场将大有可为。想想看,前景异常光明的西部开发概念股,不论是单纯的融资还是深层次的资本运做,都将进可攻退可守。甚至在做大做强之后,还可以去美国或者欧洲进行更大规模的融资和资本整和。那是多么诱惑人心的前景啊!
  另外,赵秀的加入等于是为叶天的政绩又多添加了一笔——招商引资。
  当然这些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叶天美好的愿望。不过叶天已经开始行动了。第一步就是降低政府在该项目中的影响。现在看来,这个步骤进行得卓有成效。
  ****************傍晚时分,本应在家闭门思过的U市常务副市长田立人同志,却神秘地出现在了坐落于W市市中心兰生路上的和田宾馆。
  田立人没有乘坐他那辆车牌号为U-0004的座车,那个车牌太过醒目,车往门前一停就是广告,异常明了地标明了车主的身份,想瞒都瞒不了。他亲自开着一辆白色本田来赴今天这个约。这辆本田是他妻子的,哦,当然不是贪污受贿得来的,是他妻子从一个朋友手里借来的。这个朋友和田立人,田副市长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从田立人手上,这个朋友得到了不少好处。知恩图报,这位朋友很大方地借了这辆本田给田夫人玩耍——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如果纪检委或者监察部门有人下来查,没关系,这车是借来的,还掉就是,我们田副市长在经济方面是很过的硬的,可以称为廉正的典范!
  车驶到和田宾馆门口的时候,一个穿中国传统便装的年轻侍者,小跑着迎了过来,比照着天安门广场国旗班战士的架势,引导着本田轿车进入车位,并帮助田立人停好了车。
  进了大厅,引导停车的年轻侍者就止步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旗袍,步履婀娜的领班小姐接替了他的工作。“田先生这边请,叶总已经在汇闲雅叙等候您多时了。”
  看样子,领班小姐与田立人挺熟。
  “小芬啊,听说你快要当大堂经理了。呵呵。升职了,可不要忘记老朋友啊。”
  田立人打趣着领班小姐。
  “以后还要请田先生多多关照呢。”
  领班小姐说着,微微欠了欠身,给田立人施了个礼。
  田立人心中挺乐,这和田宾馆就是和外面的那些星级酒店不同。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享受高人一等的乐趣,这里的服务生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就像帝王一般。
  和田宾馆的常客中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如果你在和田宾馆里强奸了一名女服务员,不用担心,你不会坐牢的,也不会名誉受损,和田宾馆会帮你处理好一切。在和田宾馆,顾客就是真正的上帝,就是一切!当然前提是作为顾客的你有享受这个服务的实力。
  领班小姐小芬把田立人迎进了直达“汇闲雅叙”的专用电梯。待电梯门一关上,田立人的大手就覆盖上了小芬的俏臀,嘴巴里还吐出调戏的言语:“小芬啊,看不出,没多少日子,你这里又丰满了不少嘛。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小芬娇吟了一声,依势轻轻地靠进了田立人的怀里:“田先生就知道欺负人家,人家不来了嘛~~~~”声音极其勾魂,丝毫没有了刚才在大厅时那副端庄模样。
  田立人的另一只大手爬上了小芬的胸口,那异常柔软滑腻的两团尤物在他的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
  小芬的樱桃小嘴里不时吐出两声诱人呻吟,以此来勾起田立人的欲焰,满足田立人大男人的心态。
  “丁冬”脆脆的一声轻响,电梯已经到达了10楼“汇闲雅叙”田立人和小芬立即保持了正常的站姿,各自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待出了电梯,又是一副绅士淑女的样貌。衣冠禽兽这个词究竟是怎么来的,大家应该很明了了。
  小芬把田立人引导到了一个包厢的门前,轻轻推开了门,然后再次欠了欠身:“田先生,请。”
  田立人走进了包厢,小芬在外轻轻地带上了门。


第一百十四章
  “田先生,你好。”
  一个柔和甜美的女音从包厢内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叶总真可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田立人“嘿嘿”地笑了笑,绕过了屏风。眼前的景色让他直以为到了江南水乡。
  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丁冬,丁冬”水滴敲击石面的声响,再配上地上撑开着的两把鹊桥油伞,好似让人置身于三月里的烟雨江南。小桥流水,雾雨蒙蒙。
  叶子田,一个丝毫看不出真实年龄的俏丽女郎,一袭月白色的真丝旗袍,丰腴甜美如江南那种甜腻腻的糯米藕,小蛮腰不盈一握而胸部又傲人的江南可人。
  淡进淡出,这是田立人对这个女子的唯一印象。
  她,正在泡工夫茶,身旁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副还未下完的残局,黑白相间,金丝银边。
  “先生,请坐。”
  先生一词从如此佳人的樱唇中吐露出来,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清脆,短暂,意韵长远。
  纤细洁白的小手上袅着绿茶的蒸汽,朦朦胧胧,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泡茶的姿势十分典雅,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观察,她与茶具,茶叶,茶水以至汽雾都已形成了巧妙的内在联系。这已不是单纯的技,而已升华到艺的高度。
  田立人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这么一句话:她在走向生活的怀抱,而生活对她也日益温柔。
  “先生,请。”
  叶子田伸出了纤细小手……
  田立人如痴如醉,又有什么比佳人在侧,清香环绕来得更加宜人,更加惬意?轻轻捧起杯子,小心翼翼,仿若这杯盏就像身侧的女子一般柔丽娇弱的微一用力就恐捏碎。……
  交谈逐渐从虚无缥缈回到了历历红尘,而女子也仿若仙子谪落人间,沾染上了尘世间的烟火。
  “田先生的意思是,柴油机厂的项目已经产生了变数?”
  叶子田的声音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不耐,一丝焦躁,仿若一切还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是的,叶……小姐。”
  思虑了半天,田立人还是决定称呼叶子田为小姐。在如此飘渺出尘的氛围中,“叶总”这个称呼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们U市的关市长已经正式掌控了这个项目,而我,已经被排除在这个项目之外了。”
  田立人话语里带着一丝萧索。本想在这个项目中大赚一票的他,只差了那么一步,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请田先生给我说说详细的情况。”
  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口吻中没有丝毫怨怼田立人的意思。
  “哦。协议草本中预留的几个漏洞都被国资委的那帮书生一一查找了出来。最为关键的就是那笔担保贷款,整整三点二个亿啊。”
  后面的话,田立人没有说出口“就凭这点,我老田冒了多大的风险啊。还好这次江南和关小山决定保自己,不然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田立人的意思,叶子田自然明了。对于田立人这种有潜力,有发展前途的干部,她们三江自始至终非常地重视。各种拉拢腐蚀手段精妙的让人惊诧。
  不过这次三江的高层如此地运用田立人这颗棋子,叶子田打心眼里是有异议的,太过急功近利了。可惜她还不是三江真正的掌权人物,不然这个项目也不会走到这般田地。
  “那田先生看,我们三江是否还有资格继续参加这个项目的角逐?”
  “机会是肯定有的。毕竟三江实业的名声那儿摆着,我们U市的官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您说是不?”
  田立人笑了笑。“但代价应该会比先前高得多。大大小小多少双眼睛在那儿盯着,我们关市长得好好掂量掂量,各方碗里的水都得端平了,不然不好收场啊,”
  “依田先生看,这代价会多高,是否还有通融的可能?”
  “至少那三点二个亿是逃不了的。另外嘛,职工的安置问题也是必须得解决的。如果三江能解决掉这两个问题,那拿下这个项目并不是什么难事。”
  以田立人的意思,他当然是希望三江能继续与U市进行谈判,并最终达成正式协议。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证明他田立人清白无辜,协议草本上的漏洞说到底只是工作上的失误,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存在。
  对于叶子田来说,这两个要求并非绝对不能接受,随着谈判的深入,还是存在着继续讨价还价的余地的。当然有个大前提,那就是集团上层,或者说得再具体一些,就是三江实业真正的幕后老板——那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于这个项目究竟持有什么样的看法。
  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花瓶,一丝苦笑在叶子田的嘴角若隐若现,淡淡的没有让田立人觉察出来。
  叶子田随得是母姓,她这个三江实业的娇娇女,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别看外表光鲜,可又有几人知道内在的苦楚。
  “听说U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年轻有为,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从他那儿……”
  叶子田没有把话说全,有些事她作为女人很难开口。当初腐蚀田立人时用得是什么手段,她记忆由新。门外候着的小芬,她的落红点点就是由面前的这位田副市长亲手采撷的。
  田立人沉吟了一会儿,在脑海中琢磨了一番叶天的为人,最后只得摇摇头说道:“叶书记来到U市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对于他,我还没琢磨透彻。不过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就看叶小姐您的手段了。”
  叶子田半捂着嘴发出一阵娇笑:“瞧田先生说的。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手段可言?”
  “不过我对于你们的这位叶书记,可是好奇的紧,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个风流人物。”
  “那请叶小姐千万要留神,我们的这位叶书记似乎并不那么好相与,我怀疑这次功败垂成,十有八九就是他在其中捣得鬼。”
  “此话怎讲?”
  叶子田不禁来了兴趣。
  “明着看,这次似乎是国资委和咋们过不去。可转念一想,却又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在协议草本送交叶书记审核的那天,国资委的常务副主任被我用市政府的名义打发到了下面去查一桩案子。按理说,对于协议草本的事他应该毫不知情才是。就算要知晓,那至少也得几天甚至十几天以后。我本想打得就是这么个时间差。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准,这位姜副主任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将了我一君!试想,这消息从何而来?”
  “那可能是你们叶书记工作态度认真呢,什么事都喜欢征求专家的意见。对于国有股权转让(受让)国资委的常务副主任可谓是行家里手。”
  “但愿如此吧。”
  田立人笑道。……
  在田立人离开包厢的时候,叶子田塞了一张支票给他。田立人瞄了一眼上面的数额,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包厢。
  小芬在包厢外静候着。
  田立人看见小芬不禁乐了,他知道这一夜将不再寂寞……
  浴室里的田立人在背后拥着小芬,抚摸着小芬洁白柔嫩的肌肤。小芬靠在他的怀里,感觉着他下身的硬挺在自己雪白柔嫩的股间不停地摩擦。小芬被挑逗得不禁发出了阵阵呻吟。田轻咬着小芬的耳垂,双手在她的胸前拨弄,就像是拨弄着女人的心弦。他的手下滑到女人双腿间隐密的位置,温水像春雨般洒在了他们的身上,而他的唇也同雨点般在她光裸的背后探索着。
  在如此的爱抚下小芬被逗弄的娇吟不止,田不是一个心急的人,慢慢地将小芬的身体自一个高峰带到了另一个高峰。他始终在外围进行着摸索和挑逗。小芬双手撑在墙上,努力将身子向后仰起。
  小芬的配合使得田立人的欲焰也愈加的高涨。他用洁白的浴巾混乱擦拭了一下他和小芬的身体,便一把抱起女人,离开了浴室,走向了大床。
  感觉着田立人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小芬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夜——她的初夜。那一夜,也是这个男人,坚定地毫不迟疑地夺走了自己的第一次。
  虽然很早就有这种觉悟,但真到降临的时候,心头仍旧不免苦楚与悲伤共存。
  那一次,刚进入房间,田就迫不及待地从她的身上嗅闻处女的芳香。一只大手坚定有力地攀上了她丰满的胸部,在她的乳房上活动起来,接着,他便一张双臂,一把搂住她,热烈地湿吻她,过了没多久,她就像一个没有重量的洋娃娃被田抱到了床上。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仿若她已沉醉在田的爱抚之中……这只不过是表象,这些都曾有宾馆请来的老师亲身演绎教导,按老师的话说,这是一门艺术,一门女人取悦男人的艺术。
  当田解开她的第一个扣子时,她曾经推着田的手,想爬起来。可是,田又怎可能会让她爬起身来?他的唇由她的唇移到她的胸前,频频地吸吮着那饱满的樱桃,此时的她似乎已完全地陷入到一片慾海里。欲迎还拒,这也是老师教的。
  只听她迅速的喘息着,像在期待着一场即将来临的狂风暴。“田……不要……我怕……”
  微弱的呻吟不知道究竟在念叨着男人的名字还是在呼唤着苍天的怜悯。
  田的手指滑向了她那未经开垦的处女地,使得她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她紧咬银牙,眉头深锁,气息急促。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在心中这样劝慰着自己。山区中的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恶劣的生活条件使得年岁不算太大的二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正在高中求学的弟弟,那一张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缴费单,就像千钧重担压在了本已瘦弱的二老身上。弟弟异常的懂事,成绩在学校中数一数二,按理说,弟弟可以抬起头高傲地做人,可每日三餐他却不得不躲在学校的一个阴暗角落,享用着二老省下的馒头和咸菜,隔个半月一月的,饭碗里或许会多上一只半只鸡蛋,这就已经算是额外的加餐了。
  她曾经去学校看望过弟弟。弟弟用他那厚厚一刀批满了高分的考卷维持着仅有的尊严。但拮据的生活使得他的这份高傲变得出奇的可笑!
  爸爸,妈妈,弟弟……她躺在田的身下默默地念叨着亲人的名字。为了他们,为了他们能够更好地生活,她出卖了她少女宝贵的第一次。
  破瓜之痛直到今时今日,还历历在目。
  那一夜,她就像现在这般在他的身下不断摆动。那一夜为了尽量使他满足,为了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她忍着疼痛,随着他上下起伏。那一夜的一开始,他还算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对待年轻娇嫩的她还算温柔。可到了后来,来了兴致的他,在她的身上就像禽兽一般驰骋。她洁白娇嫩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
  而现在她正在出卖着自己的第二次,第三次……贞操这个词离得她越来越远。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她的亲弟弟知道实情后会怎样看待她。是厌恶,冷漠,淡然,还是其他各种说不清的道不明的态度。
  不过只要他们能过得好,那她就满足了。特别是弟弟,记得幼时的弟弟看见旁人欺负自己,会卷起袖口同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男孩干架。每次他总是被那些大男孩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看在她这个做姐姐的眼里,格外的心疼和感动。从那时起她就告诉自己要让弟弟过上好日子。
  那一日,她去弟弟的学校,偷偷地看见弟弟的同学因为弟弟的伙食而嘲笑弟弟的时候。她的心在流血。
  为了弟弟的现在,为了弟弟的将来,她做出了出卖自己的决定。一定要让弟弟读最好的大学,一定要让弟弟成为人上人!这个信念一直支持着她。
  搂着身下温热的年轻女体,田立人的心异常的满足。三江实业对他还是不错的,没有因为这次的失手,就把责任完全推到他的身上。反而一如既往地满足他最原始的欲望。
  先前叶子田给的那张支票,虽然数额并不高,但却也不是他那点可怜的基本工资能够比拟的。如果这次没有失手,三江实业顺利地受让到柴油机厂的国有股权,那他田立人的身价差不多也就有了千万。
  为了千万,他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以政治前途作为赌注。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越想越郁闷,田立人不自觉地把怒气转嫁到了身下的年轻女体上。他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冲刺愈加的凶狠。
  一阵急促过后,田立人就像一滩烂肉瘫倒在了小芬的身上。
  过了许久,田立人才从小芬的身上翻了下来。他一只手搂着小芬滑腻的身子,另一只手点燃了一根中华牌香烟,吸起事后烟来。
  小芬的光裸的身子紧靠在田立人的身上,一双小手在被子底下胡乱地摸捏,说是在为男人解乏按摩,但其实是在挑逗男人的欲望。上面给小芬的要求就是这样,一定要让男人得到最大的满足,衡量满足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做爱的次数。
  “你个小妖精,又想要了?”
  田立人的大手在被子底下揉捏着小芬的乳房,挺用力的,在他看来,小芬是三江实业收买他所付出的一个代价,只是一个玩物,只要自己尽兴了就好,其他的根本不需要多做顾忌。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田立人厌倦了小芬,三江实业或许即可就会送上小蓝,小樱……一切都得看田立人自身究竟对三江实业有多少价值可言。
  “田哥。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小妹?”
  小芬甜腻着声音撒着娇。
  “你说呢?小妖精。你看我先前在电梯里就忍不住想要了你。你说我想不想你?”
  田立人一时来了兴致,把烟圈吐到了女人的脸上。
  “坏死了,就知道捉弄人家。”
  小芬不依地轻捶了男人两下。
  “坏,还有更坏的呢!”
  田立人在烟灰缸里按灭了香烟。一个翻身又骑到了小芬的身上。一场翻云覆雨再次展开……


第一百十五章
  婉茹在U市举行商业酒会这是第一次。以前小打小闹时,不会有那么多闲钱和闲工夫来举办酒会这种奢靡的物事。后来事业上了台阶,眼界也更加地广阔了,对于U市那些所谓的工商业精英,婉茹更多的是不屑。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些披着羊皮的狼在人后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嘴脸。与W市以及T市的那些恶狼相比,U市的这些小狼却又显得稚嫩的可笑。
  茹兰大厦底楼大厅大约占地2000坪,对于举办一场中等规模的商务酒会,那是绰绰有余的。
  参加酒会这种高雅的物事,不管是大狼,小狼,公狼,母狼,都打扮得格外的雅致,身上批着的那层薄薄的羊皮流转着夺目的光彩。
  当然也有不少人的服饰与自身的气质并不搭调,浑身上下透出浓重的爆发户气息。
  比如正在与婉茹寒暄的W市三亚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冯秋月,就是这种“丑人多做怪”的典范。
  只见她刻意为自己化了一个特妖艳的浓妆,身上的晚礼服反而突显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身边还傍着一个可以做他儿子的年轻小伙。小伙子的样貌还算不错,挺俊秀的,身材嘛也纤细修长,可婉茹天生对这种只知道吃软饭的小白脸,拆白党有着本能的厌恶。
  粗略地应承了几句,婉茹眼尖地瞅见了刚刚进场的叶天。
  婉茹站在英俊挺拔的叶天身旁显得相得益彰。
  两颗色泽迥异的明珠摆放在一起,绝对不会发生一颗的光芒被另一颗所掩盖这类事情,只会愈加璀璨夺目,交相辉映。婉,叶二人正是如此。
  在这种正式场合穿唐装,叶天算是U市的第一人。也正因为如此,婉茹越发觉得叶天不一般。或许你会说叶天不够庄重,不够老成,如此的装扮显得轻浮。可又有谁能够大声地肯定地说唐装不算是正装呢?
  或许叶天正是打算借这身装扮向在场的诸位透露点什么也未尝可知。沉闷的官场商界已许久没有了年轻的气息。
  婉茹按照上流的社交礼节给叶天施了个礼,叶天立刻以同样标准的礼节还了个礼。商务礼仪是华夏社会交往中很忽视很薄弱的一个环节。
  叶天记得这么一件事情。年少时,有一次他随着老爷子出访一个朋友家,那位朋友十分尊敬叶父,进门后按照礼节来说,第一件事就是看座,“坐,请坐,请上坐”这三种招待方式全华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究竟哪个位置才是上座?现在的华夏还有几人确切知道?当时的叶父就被客客气气地让到了下坐。
  “今日叶书记肯赏光屈驾,我这茹兰集团真是蓬壁生辉。”
  “婉总你客气了。以后地方上的建设,还要婉总你多多支持呢。”
  “只要叶书记能给予相对优惠的政策,对于U市的建设项目,小女子一定不遗余力。”
  “呵呵。不知道婉总看上了什么项目。说来听听,我特事特批也说不定哦。”
  婉茹娇笑了两声:“我可记住叶书记您说过的话咯,以后真有什么好项目,叶书记您可别给我打马虎眼哦。”
  婉茹淡淡地向叶天表示了她将继续把公司的总部留在U市的想法。这可以说是邀功,也可以说是一种交流。
  和美女交谈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婉茹那种似嗔似怒半调情半嗔怪的打情骂俏的谈判技巧,让叶天仿佛又回到了在京城的岁月。
  叶天心中有一丝狐疑,难不成这个婉茹先知先觉闻到了什么味儿。还是这只是纯粹的一种试探?
  “不知道U市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我们茹兰贸易是否有机会参与进去。我可是听说市政府和三江实业集团现在是打打谈谈哦。”
  婉茹小心地在外围做着试探。
  “婉总,好灵通的消息。呵呵,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婉总若是对柴油机厂的项目有意思,可以向市政府提出申请。对于本地企业操刀这个项目,我个人而言是非常支持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个项目的确很具有操作价值。”
  “叶书记莫不是想让我和三江实业硬碰硬吧。没有叶书记的明确支持,我这艘小舢板可不敢和人家的大轮对碰哦。”
  “可以考虑协作联合嘛。商业中不仅有竞争,还有合作双赢嘛。”
  叶天和婉茹打着太极。他和婉茹都在琢磨着对方的言下之意。
  就在这时,婉茹的秘书苏晴走了过来,轻声道:“婉总,可以开席了。”
  婉茹点了点头,引着叶天来到了首席上座。……
  晚宴结束后,婉茹主动邀请叶天跳了好几支曲子。近距离接触中,婉茹的脸蛋,身材,舞姿以及妖媚和性感都让叶天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U市比起W市都大大的不如,更不要说和T市进行比较了。不知道婉总怎么会做出决定把公司总部继续留在U市的?难道说真是依恋故乡的山水河土?”
  随着两人交谈的深入,叶天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弄清楚身前这个正与他翩翩起舞的女人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或者目的。
  婉茹巧笑倩兮:“虽然我真的很想说我是留恋故乡的山水,才会选择留下。可就怕叶书记您不会相信。”
  我当然不信。叶天心道。他没有做声,微笑着注视着婉茹,等待着她的后话。
  两人的脚步依然轻盈的富有节奏。
  “我是冲着叶书记您这个人,而选择留下的。不知道这话,叶天,你是否愿意相信。”
  婉茹的脸上挂着似真似假的笑容,在昏暗旋转的灯光下,很难分明。
  叶天知道这是婉茹的试探,而且还是肆无忌惮的试探。主要还是自己太过于年轻了。年轻的让人造成了某种误解。
  叶天还是没有做声。他知道此时此刻的他需要保持着一种神秘,或者就干脆拂袖而去。其他的任何表示,都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地位以及身份。
  过了大约四五秒钟,还是婉茹首先沉不住了气。“上次在工商联举行的酒会上,叶书记您不是提到了西部大开发嘛。不知道对于西部大开发,我们U市将会出台什么政策,开展什么项目?”
  终于说到正题了。叶天心中暗笑。不过他同时在心中也暗暗心惊:这个女人很执着,上一次有那么多人听到了自己的讲话,可却只有她一个主动发起了攻击。今天这个酒会或许……
  “那婉总认为我们U市应该出台哪些政策,开拓那些项目?”
  叶天细细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我相信叶书记早已是成竹在胸了。”
  女人先是捧了捧叶天,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若是有好的投资项目,叶书记可千万要想到人家的茹兰贸易哦。无论是贸易,地产还是能源行业,我们茹兰贸易都愿意成为叶书记您的马前足。”
  在两人的交锋中,婉茹先前已输了一个回合。这次她没有做丝毫的掩饰,非常直白地对叶天提出了心中的想法。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她应该是第一个对叶天做出表态的工商业人士。以叶天刚到U市,各方面资源还不充裕这个大前提来看,自己的表态还是很能打动人心的。
  “叶书记先前可是答应过人家,可不能赖帐哦。”
  婉茹充分发挥着女性特有的优势。
  叶天心中做着一番计较:让本土资源更好地融入到这个游戏中来,或许对自己的事业更加的有利。


第一百十六章
  搂着婉茹的芊芊细腰轻歌曼舞,叶天的大脑却在飞快地计算着利弊得失。
  凝视着男人,婉茹对于自己先前的猜测,不禁又确定了几分,身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将有一番大动作。把自己柔弱无骨的身子不经意地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婉茹在运用女性资本方面,看来颇得真髓。
  让婉茹加入到游戏中来,叶天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婉茹身后的人物,让叶天有些顾忌。
  “边贸集散中心”这个项目,叶天希望全部由熟人来进行运做。这样他掌控起来,也可以有张有驰。婉茹的加入,似乎会给他的掌控带来不稳定的因素。
  “婉总很有眼光。”
  叶天赞了婉茹一句。“我的确是打算在近期上几个项目。”
  婉茹静静地等待着下文。不过她的身子是腻得叶天更紧了。
  “其中有一个项目,我个人比较看好。可惜的是婉总你来晚了一步。”
  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项目。叶书记能否给我介绍一二?”
  “在U市建立起一座现代化的边贸集散中心。”
  叶天淡淡地说道。
  婉茹心中大大地吃了一惊。她微一估摸,就可以估算出其中的巨大利润。看来自己选择留在U市的决定并没有做错。现在关键的是要考虑如何才能在这个项目中分一杯羹。叶天既然愿意给她透露一二,就证明事情还有通融的余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婉茹心道。她旁敲侧击,慢慢地跟叶天耗着。
  叶天那更是不急,乐呵呵地陪着婉茹玩捉迷藏。
  *******回到政府招待所后,叶天先给夏商通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安排向他吩咐了一下。
  “天哥,这个风险不小啊。”
  夏商听了叶天的计划后,感觉不是很塌实。
  “放心吧。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中央的文件没多久就要下来了。”
  与夏商相比,叶天那是把握十足。他的消息渠道不是夏商可以比拟的。
  “哦。好的,天哥。那我这边就立刻着手实施了。不过我担心资金方面会有缺口。”
  “你先找人把可行性计划给做出来。资金方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恩。我知道了。”
  “记得,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天哥。”
  “好。那就这样。对了,楚玉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楚小姐的休学手续,我已经帮着办好了。楚小姐说她过几天就到您那儿去。”
  “呵呵。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心急。没别的什么事了。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拜拜,天哥。”
  ********边贸中心这个项目从立项到最后审批只用了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
  本来,关小山还打算发表一下意见,把这个项目往后面拖上一拖。毕竟他对这个项目没什么把握,也不怎么看好。
  可叶天楞是在短短的时间里找来了投资方。投资方虽然名不经传,但却在三天的时间里,就把工程的先期款1000万华夏币打进了市委市政府指定的项目帐户里。
  弄得关小山什么话也说不出。再拖下去,就变成他纯心与叶天过不去了。他大笔一挥,各个部门立刻给“边贸中心”亮了绿灯。
  楚玉作为项目副经理跟随着夏商一起来到了U市。
  夜间,叶天楼着楚玉,轻轻地抚摩着女人微微隆起的腹部道:“你也不当心一点,就这样挺着肚子在工地上跑来跑去。我早上看见了,可是捏着好一把冷汗。就怕你有个万一。可周围都是人,我还不能上去和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把我警告的眼神当耳旁风,后来索性就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不看我这一边。呵呵,好大的胆子。你说你该不该罚?”
  叶天撩起了楚玉的睡裙,在女人白嫩丰满的臀部上好是拍打了几下。
  渐渐地,两人都起了兴致。楚玉轻抚叶天的胸膛,软声道:“我问过医生了。只要小心点儿就没事。”
  楚玉的脸蛋儿红红的,支吾了一声:“我们也可以换换别的……”
  *********楚玉的到来使得叶天再住在市政府招待所里,变得极为不方便。他和市委办的张开河打了个招呼。后者立刻为他安排好了新的居所。
  项目领导小组以及施工队的入驻使得长水镇不复往昔的平静,变得极为热闹起来。
  打桩机,推土机,重型卡车每日进进出出,给长水镇居民的生活带来了相当大的不便。
  不时有居民代表到镇政府反应施工噪音问题,有的还在为土地转让价格喋喋不休。
  “老郑。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的土地不是直接转让给施工承建方的。你们的土地是市政府征用的,市政府把土地入股到了这个在建的项目中。所以你说要让投资方再额外出一笔费用补偿你们,这根本就没有道理嘛。人家也一定不会答应。”
  长水镇的镇长李有水耐着性子,把已反复说过许多次的话再次重复给长水镇居民郑石头听。
  “镇长,市里给的转让费用实在是太少了。就这么点儿钱,你叫我们该怎么活?”
  郑石头把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市里的财政也困难啊。你们要多一点谅解嘛。再苦个两年,只要等‘边贸中心’建成了,那时日子就要好过多了。”
  李有水劝说道。
  “就算我等得了,可还有很多人等不了啊。镇西头的‘西瓜皮’已经放话出来了。镇里或者工程施工方不尽快给他发放补偿费用,他就要挑头闹事。”


第一百十六章
  “真有这回事?”
  李有水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他在心中暗暗祷告:祖宗保佑,可别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我出点什么事儿。市教育局长挨了处分的事情,同一级别的他早就知晓了。由此,在内心深处,他对新上任的叶书记格外地敬畏。听市里的朋友说,这个项目是叶书记主抓的。如果自己这儿出点什么事,那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嘛!
  郑石头点了点头。想了想,还为“西瓜皮”开脱了两句:“这也不能怪人家‘西瓜皮’。这事儿,市政府的确办得不怎么地道。”
  “我说老郑啊,这可不是你一个党员应该说的话。”
  内心的烦躁使得李有水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西瓜皮’哼哼,我到要看看这个‘西瓜皮’有什么本事。难不成还真翻了天!老郑,我跟你说,这事儿你以后少瞎搀和。知道不?这东西弄得不好就是个政治问题,是要负大责任的!”
  “我说镇长,你也不要吓唬我老郑。我老郑虽说没有做过什么大官,但也是几十年的老党员了。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政治责任?屁个责任!这话要摆到二十几年前说,我还信,现在嘛。呵呵。”
  郑石头并不鸟李有水。说的也是,郑石头曾经做过18年的生产队大队长,从政经历并不比李有水少,在他眼里,李有水还只是那个穿着开裆裤叫他郑叔的小娃娃。
  “我说老郑,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是市委叶书记亲自抓的。‘西瓜皮’他们只要敢捣乱,那不就犯了叶书记的忌讳,给叶书记脸上抹黑。你说叶书记会给他们好果子吃?这个项目,我告诉你。”
  李有水让郑石头把耳朵凑过来。
  郑石头忍不住好奇,把头凑了上去。
  “这个项目,我告诉你,总共耗资上亿!听清楚了,上亿!”
  李有水放大了声。
  “我的妈呀。上亿,那得多少钱啊?”
  郑石头不知是被李有水突然放大了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是被上亿的投资额吓了一跳,或许两者皆有。只见他撸着胸口,直喘气。
  “你想想看,上亿的工程,西瓜皮他们去捣乱,往轻的说,是扰乱社会治安,往重的说,就是阻碍地方经济发展!你说,这是个什么责任?如果再上纲上线的话,我看‘西瓜皮’这下半辈子都得在牢房里面度过了。我说老郑,郑叔,你可得自个儿想清楚了,别往这麻烦里钻,不然侄子我可保不住你!”
  李有水吓唬着郑石头。
  “我省得,我省得(我知道的意思)”
  看情形,郑石头的确是被李有水给唬住了。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对“负政治责任”总是特别的敏感。
  “那就好,那就好。你把那几个挑头的名字给我抄一份下来。”
  李有水拿出了纸笔,递给了郑石头。
  郑石头推脱着不肯接:“这怎么行?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戳我老郑的脊梁骨?这个事情我不能做,我不能做。”
  郑石头直摇着手。
  “我说老郑,你有些觉悟好吗?你可是老党员了。也当过那么十七八年的大队长。怎么还是像个土包子?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你要配合镇里的工作,把那些不安定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不然,要是真出了事,你可是也有责任的。”
  李有水的表情十分严肃。
  搞思想,搞脑子,郑石头还真不是李有水的对手。要不然,怎么郑石头当了十八年的生产队长,就楞是没被提拔呢?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郑石头把他知道的名字,写出了几个。这几个都是平时和他有过口角的,那些和他关系好的,他则是一个也没写。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李有水看了看名单,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郑石头的肩膀,“老郑,这才对嘛。”
  郑石头腼着老脸说道:“我说,镇长。”
  “怎么?还有事儿?老郑?”
  李有水对于郑石头还没有离去感到有些纳闷。
  “我那个小儿子的工作,还没着落,镇长,您看,是不是能通融一下。让他进镇水泥厂?”
  李有水瞅了瞅郑石头,从左手到右手,然后再把视线定格在了郑石头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李有水在心中“嘿嘿”笑着,你说这个郑石头逗不逗,上门来求人办事,竟然两手空空?怎么的,他还以为是三四十年前啊?就算是他那个时代,求人办事,怎么也得低声下气多赔几句好话吧。可他倒好,先是因为“土地转让费”的事情不依不饶地缠了自己半天。后来自己让他写个名单,还推脱个老半天,现在倒是求起自己来了。呵呵,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我说老郑啊。这个事情不好办呐。水泥厂每年的招工名额就那么几个。凭你们家小郑的条件还挨不上啊。”
  李有水装做为难地摊了摊手。
  “我知道我那小三,人不怎么利落。这不来求镇长您了嘛。您是他叔,怎么也得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是吧。”
  “您是他叔”这话都出来了,平白地,郑石头把李有水的辈分往上面提了一辈。
  李有水连忙摇手“这叔可称不上,您这不是折杀我嘛。当年我和你们家大郑(郑石头的大儿子)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呢。”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看在我们大郑的面子上,您也给想想办法啊。”
  反正郑石头是不依不饶,就等着李有水给句话出来。
  “我尽量,我尽量。这也得看水泥厂那儿是不是缺人。这两年,水泥厂的效益也不怎么好。成品水泥的销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李有水敷衍着郑石头。
  “这好办。”
  郑石头说道。
  “什么好办?”
  李有水纳闷地问道。
  “水泥的销量啊。”
  郑石头回答。
  “怎么,你有销售渠道?”
  李有水非常兴奋,作为乡办企业的水泥厂半死不活地已有好几年了,就像一根针一样梗在李有水的喉咙里。


第一百十七章
  郑石头“嘿嘿”地笑了笑:“我说镇长啊,你怎么就糊涂了。这不财神爷已经上门了?”
  他指了指工地的方向。“那可是上亿的生意啊。”
  听了郑石头这话,李有水就像戳破了皮的球“嘟”一声漏完气又缩了回去。“我想你老郑怎么一下子活络了,有销售渠道了。原来是打得工地的主意啊。本来我还在想啊,你老郑如果真的能解决销售上的事,别说让小郑进厂子,就算是让他当副厂长,那也不在话下。”
  郑石头一听急了:“怎么,镇长,这法子不行?您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啊?”
  “我没试过,会说不行?”
  李有水没好气地答道。随即又叹了口气:“人家要的是精制水泥,而且指明要的就是海螺水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厂子里出的东西能和人家比?我也不怕你知道后笑话,镇上水泥厂的技术连低碱化都实现不了!你说这样的水泥,人家怎么会要?”
  低碱化,不低碱化的,郑石头不懂,他只知道小儿子的工作,看情况是没戏了。他摔下了一句狠话:“我说镇长啊,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一条活路吧。俗话说得好,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地没了,工作也不安排,那还叫人活不活了?”
  说完,郑石头也不等李有水有所反应,便摔门而去。
  “这个郑石头,脾气就像臭石头一样烂!”
  李有水望着郑石头的背影骂道。
  *********现在的U市市委形成了这样一个格局。市委书记叶天负责“边贸集散中心”项目,市委副书记,市长关小山负责“柴油机厂重组”项目。两人是各干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关小山对这样的格局非常满意。这至少说明叶天没准备大权独揽,还给他留下了相当的余地。
  算算日子,叶天到了U市也将近三个月了,各项工作可以说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在经济建设方面,他不只关注着“边贸集散中心”这一个项目,还陆续地批准上马了好些其他项目。比如:环保木炭加工厂,山精野茶厂,U市中药总厂……
  为了这几个厂的预算费用,市财政局局长张古没少来烦他。
  这不,一大早,张古就堵在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口。
  看见叶天和江小雨前来上班,张古立刻走上前两步,说道:“叶书记,我来给您汇报工作。”
  这已是一周来,张古第五次前来汇报工作了。江小雨见了,不禁莞而一笑。
  老实说,叶天对张古这个老同志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有些喋喋不休,可有他把持财政看家护院,叶天放心。没人钻得了空子。
  “叶书记,这个环保木炭加工厂,以及山精野茶厂的项目,您看是不是能砍掉。市财政有些吃不消了。”
  叶天估摸了一下,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缩减一下各市直机关,以及下属各乡镇的招待费用。首先就从我自己做起。这个月的手机费用,我不报销了。等会儿,我让市委办的张开河起草个文件发下去。”
  张古一听急了,这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还不指着他张古骂爹骂娘?
  “叶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哦?”
  叶天望着张古。
  “我觉得啊,这环保木炭加工厂根本没有上马的必要嘛。毗邻的Y县已经有一个大型的木炭加工厂了,我们这再建一个,是不是有些浪费资源了?”
  原来张古的真实意思是这样啊。叶天的心眼儿有些冒火。这个张古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组织纪律都不懂了!这项目上马,根本就挨不着他什么事嘛。就拿环保木炭加工厂来说,总共的投资额不超过50万,叶天转念想想,市财政再不济,也不会连50万都拿不出吧。感情张古到他这儿,纯粹是为了指手画脚来着?他以为他是谁?政府督导员?
  想到这里,叶天的脸往下一沉。
  “我说张古同志。这些项目的上马问题,都是我和关市长商讨过的。超过50万的项目,我们还特别上了常委会,走了程序。”
  张古有些犯浑了。他说道:“可这些项目我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该不会又弄个像柴油机厂一样的烂摊子吧?”
  越临近退休,张古越走火入魔一般,他的脑子就充斥着一个念头,一定要管理好市财政,一定要对U市的人民群众负责。在他的眼里,这一个一个项目的审批,就像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有私心一样,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就是吃了人家的孝敬。反正在他的眼里,世界是越发的灰蒙了。
  这或许是另一种退休前综合症也说不定。现在的张古,看在与他共过事的老同志的眼里,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以前的张古对待领导的指示,就像是接到了圣旨一般,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可现在,临近退休了,为了留下一些善名,装出那副伪善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叶天本想对张古好好讲讲环保木炭加工厂项目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
  对于环保木炭加工厂,山精野茶厂,U市中药总厂这三个项目,叶天是花了大心思的。他总想着应该如何调整U市的产业结构,让U市在即将到来的西部大开发中,占据更高的起点。
  环保木炭加工厂项目,说穿了,就是叶天根据“西部大开发”的精神想出来的。西部大开发一实施,国家必定立刻实行封山护林,退耕还林的政策。到那时,想用天然的原木做原料烧制木炭,那就成了痴心妄想。
  而西南以及华北这两块地方,对于木炭的需求量很大。如果能在国家政策一下达,市场真空一出现的时候,就填补进去,抢占市场份额。那对U市的经济发展将很有助益。
  这些话,叶天本想告诉给张古,可转念想想,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也就作罢了。
  “我说张古同志。你的话很有问题啊。柴油机厂的问题不是一代人的问题,是由落后的运营机制造成的。我来U市还没有多少时间,我相信对于柴油机厂的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我到想问问你,柴油机厂的问题是由谁造成的?”
  叶天气势凶凶地反问道。
  张古这下急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连说:“叶书记,我不是这意思,叶书记,我不是这意思。”
  叶天故做大度地甩了甩手“算了,算了。这个问题我们也不要争论了。历史会有一个明证的。”
  张古灰溜溜地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也怪张古的命不好,在一个关键的时刻让叶天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使得他的结局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什么?长水镇的居民在工地上闹事?打起来了?”
  叶天接到夏商的电话后,连忙赶赴现场。在路上,趁江小雨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给夏商发了个短信,让他务必照顾好楚玉。
  江小雨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紧张地用手机联系着市公安局。
  “喂。是汤局长吗?我是江小雨啊。我告诉你,长水镇附近的‘边贸集散中心’的工地上发生了斗殴事件。恩。应该是长水镇的居民干扰工地正常施工引起的。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对,对。叶书记和我正赶赴现场。好,我请叶书记和您讲话。”
  江小雨把手机交给了叶天。
  “喂。汤局长吗。我是叶天。恩。情况看来非常紧急啊。你立刻派遣足够的人手赶过来。恩。这个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就又是一件大事件。恩。你亲自过来。好,好。对了。人手一定要充足,实在不行的话,就联系市武装部。”
  “叶书记,您放心,人手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局里还有好些编外人员呢。恩。我现在已经上车了。其他警员也正在集合。联防队的我也召集了一部分。恩。叶书记,您自己的安全也要注意了。最好是能等我们过来再过去。那儿的情况还不清楚,我担心……”
  汤局长知机地对叶天表示了一下关心。
  叶天听了这话,不禁心暖暖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儿还是在党的领导下,我就不相信那帮人真能翻了天?我到要问问长水镇的地方政府,他们是怎么干事的?”
  “叶书记,员警已经全部到齐了,我们动身了。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叶书记。”
  长水镇的一场风波,李有水还是没有遏止住。他没有想到“西瓜皮”会行动得这么快。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响应“西瓜皮”的“号召”在叶天与老汤匆匆地向长水镇赶去的时候。李有水正在现场极力劝阻着镇上的居民。派出所的员警他也全部拉来了,正在努力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我说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事,大家到镇政府好好地说,不要围在这里,影响正常施工。”
  李有水劝说着。
  “不行,今天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不走。”
  “西瓜皮”挑头叫道。
  “对,不走!一定得给我们一个答复。”
  旁边的乡亲也都纷纷嚷着。
  “这些当官的就知道糊弄我们。本来说好给我们每户一万元的,现在就只发了5000。还有另外一半呢?是不是被他们瓜分了?”
  “西瓜皮”继续嚷道。
  “对!一定是被他们给瓜分了。这些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今天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能让这些当官的再这么糊弄我们了!”
  看不出,“西瓜皮”的口才非常好,一句接着一句,现场火暴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李有水一看这架势有些慌神了,立刻指着“西瓜皮”喊道:“‘西瓜皮’!你不要聚众闹事!不然小心我铐了你。”
  “西瓜皮”一听火了。“蹬蹬蹬”地跳上了一辆重型卡车的车头。指着李有水说道:“李有水,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李有水,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就上来铐我。你看看乡亲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给“西瓜皮”助威的,都是一些原本在工地这块拥有较大土地的。还有一些则是“西瓜皮”平日的狐朋狗友。
  “看见了吗?李有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你来铐我啊,有种你就上来铐我。”
  “西瓜皮”耍着无赖,在车头上又蹦又跳的。
  爱车再三惨遭蹂躏,司机看不过去了,走上来推了“西瓜皮”一把:“要闹下来闹,别踩坏了我的车。”
  “西瓜皮”看见竟有人敢冒犯他的虎威,立刻不乐意了,又是在车上狠踹了两脚。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挥着拳头,向司机袭来。
  也活该“西瓜皮”倒霉。夏商现在用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退役的军人。像眼前的这个司机从前就是汽车班的。身手虽然远远不如那些侦察兵,可是对付“西瓜皮”这样的地痞还是十拿九稳的。
  “嘿嘿”两下,“西瓜皮”就被击倒在地。“行凶了,工地上的人行凶了。”
  “西瓜皮”摔倒在地上嚷着。一场群殴也就立刻展开了起来……


第一百十八章
  扁担,铲子,砖头漫天飞舞。双方逐渐“杀”红了眼,不时有人被打折了胳膊,砸伤了腿。
  反正当叶天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惨景。
  “叶书记。”
  李有水一看一把手来了,连忙在两个派出所民警的护卫下跑了过来。“叶书记,这儿危险,您和江秘书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叶天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李有水,反而向场中走去。
  “叶书记,危险,危险。”
  李有水在后面叫道。
  “派出所所长呢?”
  叶天吼道。
  这时已经有好些人捂着伤口瘫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更多的人还是在那儿争斗着,仿佛肉体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不知疼痛,不知畏惧。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叶书记。”
  矮胖的派出所所长颤颤悠悠地跑到了叶天的身边。
  “你是干什么吃的。鸣枪示警!快!”
  叶天命令道。
  “是。是。叶书记。”
  所长拔出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三枪。
  全场即可肃静下来。夏商的手下还好,都是见过大阵仗的。而长水镇的农民以及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听到枪响则立刻被镇住了。
  叶天扫视了一遍全场,大约有12个人受了伤,但大多是轻伤。还好,还好。叶天心道。
  “我是U市市委书记叶天。我现在十分希望了解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把在场的所有伤员送去医院进行治疗。”
  “李有水,你立即组织人手和车辆。”
  这时,市公安局汤局长带着大队人马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叶书记,您没事吧。”
  叶天摇了摇头。“没事。汤局长,你来得很及时。不然我还真怕压不住场面。”
  “我刚进长水镇地界的时候听到了枪响,还真怕出了什么大事。”
  老汤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那是急出来的。如果一把手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那他这个公安局长难辞其咎啊。
  “枪是我要他放的。”
  叶天指了指派出所所长。
  “汤局长,汤局长。”
  所长卑微且带着谄媚地与老汤打着招呼。
  李有水来到叶天的身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地给叶天讲了讲。在讲的时候他还不停地做着自我批评:“叶书记,这都是我失职啊,都是我失职啊。请求市委给我处分……”
  叶天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现在还没有到要追究责任的时候。”
  “叶书记,对那几个带头闹事的,该怎么处理?”
  老汤询问着叶天的意见。虽说这东西归他管,但一把手此刻就在现场,还是请示一下的好。
  叶天有些犹疑不定。他知道在此时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这样会在下属心中造成极坏的影响。但过于强硬,又会伤了老百姓的心。
  “把那个带头闹事的‘西瓜皮’给拘了。另外再拘几个平时就逞凶斗狠有案底的。”
  叶天吩咐道。
  这事得李有水以及长水镇派出所所长侯金贵,这两个地头蛇出面做。
  在大盖帽逮人的时候,“西瓜皮”本想继续顽抗到底,可这回却没人肯帮他了。对于警察,民众们内心深处是恐惧的,它是暴力机关嘛。
  “西瓜皮”惨兮兮地叫唤着“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叶天站了出来:“现在请长水镇的居民立刻回到镇上,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将就土地转让事宜听取大家的意见。”
  说完,叶天就朝镇上走去。老汤与江小雨紧跟在叶天的身后。
  “大家还楞着干什么。市委叶书记不是答应要给大家解决问题了嘛。大家快跟上,回镇上啊。”
  李有水一个一个居民这里做着工作。
  渐渐地。居民们迈出了脚步。
  叶天没有去什么大礼堂,大会场。而是选了一处晒谷场,空空旷旷的,能融下所有的人。
  “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甚至有什么不满,都对我说一说。我将尽量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天的声音空旷的场地上久久回荡。
  “市里骗人,本来说好给我们每户10000元土地转让补偿费的,现在才给了5000。”
  “是啊,市里骗人。别说5000拉,就是10000也不能够维持我们的生计啊。我们这些农民除了种田,还能以什么为生?”
  “就是。就凭几个头头的一句话,就把我们从土地上赶走,那和以前旧社会还有什么不同。”
  “我们找李镇长反映问题,他不是敷衍,就是威吓。不是说一切上面说了算,找他没用,就是说你要再找麻烦,小心镇上处理你。”
  “那些能进镇上工厂的,到也算了,至少每个月能拿到些吃饭钱。可我们这些苦种地的,该怎么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病小痛的通常是自己胡乱吃点药,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得了大病,也只能双腿一蹬等死了。老人也就算了,可几岁的娃儿呢?难道也不给他治?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说着,说着,在场的好些农民都留下了眼泪。
  叶天听了也感慨万千。华夏最苦最累,最默默无闻的就是农民兄弟。他们不容易啊!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两句。”
  叶天的嗓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沙哑干涩的仿若好些日子没有喝过水一般。
  “大家的种种苦楚我了解。真的,我了解。我是今年上任的,镇外的这个项目是我亲手批的。我不想说别的。我只想告诉大家,这个项目建好以后,这长水镇再不会是一个贫穷的乡镇。它会给长水镇带来无限的商机,沿路经过长水镇的商家客旅将翻上好几翻。当然大家或许会说这至少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眼下的日子该怎么过。”
  长水镇的居民都眼巴巴地瞅着叶天。希望从这位叶书记的口里传出什么福音。
  “夏经理,你过来一下。”
  叶天唤来了夏商。
  “哦。叶书记。”
  夏商快步走到了叶天的身边。“您有什么吩咐?”
  “夏经理,你看一看,是不是能用一用我们长水镇的居民。他们中有的是壮劳力,苦一点,累一点都不怕。”
  “行,没问题。”
  夏商点了点头。
  “这样,让他们有壮劳力的家庭每户出一个。另外,如果工地上还需要人的话,就优先从长水镇招人。”
  “好。就按叶书记说的办。”
  “大家听见了嘛。有壮劳力的家庭,愿意上建筑工地干活的,到夏经理这儿登记报名。李有水镇长在旁边监督。记得一户只准出一个。至于收入方面,我相信夏经理是不会亏待大家的。一定比种地来得高的多。”
  “好。我报名。”
  “我也报名。”
  “也算上我一个。”
  “我们庄稼汉别的没有,就是吃得起苦,有一把力气。夏经理,您放心。我们干活绝对不会偷懒的。”
  “对,谁要是偷懒,还对得起叶书记和夏经理吗?那也太混帐了。我李二牛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叶天在晒谷场中央又叫唤了起来:“至于土地转让补偿费少发的问题。请大家给我一周的时间,让我做一下调查。一周之后,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叶书记。我们相信您。”
  李二牛又是第一个叫了起来。
  “对,我们相信叶书记。叶书记是真正把我们放在心上的领导。不像有些干部啊。”
  “那请大家答应我一件事,在这一周内,请大家不要再闹事了。要知道镇外工程早完工一天,大家也就早得益一天。”
  “行。叶书记。我们答应您。只要有活干,谁还会去闹事啊。”
  处理完了长水镇的事,叶天和江小雨便匆匆赶回了市里。
  从李有水那儿,叶天得知,不是镇上截了另外一半“土地转让补偿费”而是这笔费用,财政根本没有划下来。
  难不成又是张古?叶天心道。
  叶天批评了李有水几句,并甩了一句“等待市委进一步处理意见”后,便钻进了轿车。
  叶天带着江小雨,先走了一遭国土资源局。
  对于长水镇外那片土地的性质,叶天有了一番了解。那片土地承包给农民,租期是二十年,在前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到期了。由于长水镇那块属于U市的格外贫穷区。为了不加重农民的负担,后来继续承包的协议也就一直没有签,也就是说这两年,长水镇的农民都是在无偿使用那片土地。
  所以市政府定的每户补偿10000元的政策并没有定低,反而还偏高了。
  叶天询问国土资源局的贾局长:“那市财政只拨了5000元的事,你知道吗?”
  贾局长“嘿嘿”地笑了笑:“叶书记,这就要问老张了。他啊,现在总是神神秘秘的,以U市财政的保护神自居。”
  贾局长在背后阴了张古一记,从去年下半年起,他所属的国土资源局在要财政拨款的时候,就没少碰张古的软钉子。


第一百十九章
  在回市委的路上,叶天又接到了李有水的电话。
  “叶书记。医院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轻伤十个,重伤两个。重伤的都没有生命危险。”
  叶天“恩”了一声:“善后事宜你要处理好了。不要再扩大矛盾。”
  “我明白,叶书记。”
  李有水支吾了一声:“叶书记,还有个事儿。”
  “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西瓜皮’的家人来镇政府闹,说若是不把‘西瓜皮’放出来,他们就要去市里,去省里上访。”
  “你们以前是怎么解决这种事的?”
  叶天不信李有水当了这些年的镇长,会没碰到过这类事。
  “这个,这个。”
  话就像堵在喉咙口一般,李有水就是吐不出来。他总不能明着对叶书记说“坑蒙拐骗”这四字真经吧。
  “该按什么程序办,就按什么程序办。记得一定要合情合理合法。”
  叶天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他现在已经是够烦的了,在这种小事上他并不想多费心思。
  “边贸集散中心”项目出了这么一个大篓子,不论具体责任在谁,他这个领导责任是逃不了的。会不会有人趁机向他发难?这个项目可是他一力主导的。
  另外,如果万一有平面媒体加入进来,那这个舆论口径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是不是该和文文或者张宜联系一下?
  W市的几套班子会不会对这件事产生看法?
  叶天的脑海中转着无数的念头。
  还是先和关小山通通气吧,看看他的意思再说。
  一到市委市政府,叶天就朝关小山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一半,叶天突然醒悟了什么,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通过内线和关小山联系了一下。
  关小山对长水镇的事件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
  叶天不经意地流露了一句“我看张古同志不太适合继续留在现在的岗位上了。”
  “叶书记,这不太好吧。老张是快要退的人,让他背这么个包袱……”
  听见叶天要处理张古,关小山急了。不论怎么说,张古都是U市的老人。先前已经处分了一个何同(教育局长)现在再来个张古。他关小山的脸面不好看啊。U市上上下下都盯着他呢。
  “关市长,两人重伤,十人轻伤啊!”
  “能不能往下压一压?”
  关先山小心翼翼地问。
  “那就要看是不是能压下来了。”
  叶天提出了条件:“要让张古立刻把剩余的款项拨过去。然后再向市委,市政府做一个书面检讨。”
  这是他不立刻处理张古的条件。叶天是打定主意要把张古的责任给做实了。以后若真有人来翻旧帐,也能把所有的事往张古的头上推。
  关小山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叶天的意见。“好吧。叶书记。就照您说的办。”
  “张古那里?”
  “张古那里我去说吧。”
  关小山的声音说不出的萧瑟。叶天的意思,他明白。可张古,他却不能不保。
  ***********知道了长水镇发生的事情后,田立人立刻给叶子田拨了个电话,用得是一个不为人熟知的手机号码。
  “喂。是叶总吗?”
  “是田先生?”
  “对,对。叶总,我现在给你通报个消息……”
  田立人把长水镇的事情给叶子田说了一遍。“叶总,你不是嫌柴油机厂的重组谈判进行得太慢嘛。现在机会来了。”
  “噢?”
  叶子田不置可否。
  “您可以通过W市的某位或者某些主要领导,用长水镇的事情做做文章。或明或暗地点一点柴油机厂的重组进程。我相信叶书记和关市长都是明白人。”
  “再者,这次长水镇的项目是叶书记一力主导的。现在长水镇出了问题,两人重伤,十人轻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无论如何叶书记都难辞其咎。”
  田立人“嘿嘿”笑了两声:“我看这回,叶书记是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就手头上的这些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田立人卯准了,上次“协议草本”的事情就是叶天给他下的绊子。
  叶子田思量着,没有做声。久久才冒出一句:“这样我们三江集团势必和叶书记,甚至是关市长走向对立。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叶子田顿了顿又说道:“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利益并不充分的情况下。”


第一百二十章
  听叶子田如此说,田立人也就不再言语。这叶子田是三江集团在W市的负责人,论人脉,势力都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当年选择靠上三江实业这棵大树,田立人抱得就是顺序接班的念头。只要有三江实业在旁帮衬,他田立人在U市顺序接班不说易如反掌吧,也绝对不是一桩难事。如果有足够的因缘机遇,一步登天,连跳三级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对于田先生能够在第一时间向我通传这个重要消息。小女子万分的感激。以后田先生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多年的商战经历已把叶子田打磨得圆润光华。现在的她,平易近人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距离,朴素清新中又点缀着些许雍容华贵。
  “叶总客气人。田某人早就把自己当作是‘三江’的一份子了。”
  田立人这番言语称得上下流无耻至极,可偏偏他却说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虽然叶子田没有采纳田立人的建议,但柴油机厂重组进程的一再拖延,确确实实让她倍感压力。
  看来大哥想夺自己的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叶子田心中苦笑。
  对于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她始终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就像对于自己的父亲一样。
  柴油机厂的项目本来是大哥亲自操控的。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他不得不把这个项目交给了自己。记得那时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想想就是好笑。
  说实话,自己并不愿意接手这个项目。不是这个项目有什么不好,而是大哥的操作理念太过于凶狠,太富于攻击性,太偏重于权谋,这与自己的性子不符。
  记得那一日,自己初次看到这个项目的企划案时,真的可以用“目瞪口呆”这四个字来形容。
  整个企划做得非常的完美,可以说几乎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包括中央对国有企业资产重组的相关精神,证监会对于上市公司转型的相关意见,以及省里市里对于“卸包袱问题”的相关文件。
  甚至于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领导小组各位领导的为人性格,乐趣爱好都通通在企划上白纸黑字,有迹可寻。
  可以说为了这个项目,大哥是费尽了心思,用足了办法,却没想到到头来,让自己捡了便宜,摘了桃子。无怪交接的那一日,大哥阴阳怪气地对自己说“小妹,老爷子最疼得还是你啊!”
  说完后,便拂袖而去。
  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上一任的U市市委书记,这个项目的主要倡议者和最后拍板者,毛开运毛书记会这么突然地就离开了U市的政治权力中心。
  虽说W市人大副主任这个位置要比U市市委书记高个半级,但后者是实权,而前者只是一个闲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在W市上层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毛开运是被新任的叶天叶书记给硬挤掉的。
  不用去质疑这个消息的真伪,只看现在从W市去U市打秋风的人少了,这一点,就可以分辨一二。
  叶天的到来给全盘计划带来了相当大的变数,整整三点二个亿就从自己的手指缝中这么偷偷地溜走了。
  一把围棋棋子从叶子田的手心穿越指缝“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棋盘上。得亲自去U市见一见现今主管这个项目的关市长,有可能的话,也得见一见这位与自己同姓的叶书记。不能再让下边的人像没头苍蝇一般瞎转悠了。
  这个项目再出一点闪失的话,恐怕父亲也保不住自己了,大哥一定会趁机夺取自己手中那唯一一点权利。
  *******茹兰集团总部,婉茹办公室。
  “最近ST*U柴油机有什么异动?”
  婉茹坐大办公桌后面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询问着投资部经理黄志详。
  “仍旧处于横盘整理趋势。”
  黄志详想了一想又说道:“听说是三江实业在受让柴油机厂的国有股权时碰到了一些麻烦。”
  婉茹点了点头:“这块肥肉不是这么好吃的。”
  “如果三江实业不能顺利操刀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那么他们在二级市场的作为也将有限的很。”
  黄志详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从中取出一张财务报表递给了婉茹:“这是我通过关系从柴油机厂的财务科弄到的。柴油机厂的形式很不乐观啊。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在这个项目上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难道那几个头头不怕柴油机厂真得被摘牌?”
  黄志详摇了摇头,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如果说市里看不上三江实业,那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资产重组项目领导小组还是与三江实业谈得最欢?”
  “这就是华夏的政治经济。”
  婉茹的脸上显露出神秘的笑容。“那个边贸集散中心的项目,你怎么看?”
  黄志详看了看婉茹,先是很八卦地说道:“听说前两日,那儿出了一些事。不过听说后来被新上任的叶书记一人给摆平了。”
  “这个叶书记,我看很有能力,很有气魄,很有手段。这个项目在旁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个鸡肋。可我稍稍联系了一下上次婉总给我讲得西部大开发,觉得真是非比寻常。”
  黄志详瞅着婉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婉茹有些无奈地说道:“知道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
  婉茹等于是默认了“西部大开发”一事。
  “那婉总应该想尽办法立即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去才对。”
  黄志详眼中闪烁着精光:“只要西部大开发战略一实施,这个项目的参与者以及受益者的实力,将呈量级趋势上升。我们茹兰集团若是能够参与其中,那么只需短短的几年,我们在整个S省的商业圈子中都将能够排上名号。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项目必定是一个长期受益的项目,只要我们能够加入其中,可以说未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利润都有了保障。”
  婉茹点了点头:“这个项目的一期工程,看样子是搀和不进去了。不过,二期工程我是势在必得!”
  “恩,那我去和市委办的杨主任联系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能够从中周旋周旋。”
  黄志详建议道。
  “姓杨的只不过是一个副职,在这件事情上,就连张开河这个正的,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一个弄不好,还会让上面不高兴。”
  “婉总,您说得上面是叶书记,还是……”
  婉茹没好气地瞥了黄志详一眼:“我说得是叶书记!”
  “婉总,我觉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上面那位和叶书记打个招呼,写个纸条什么的。我想叶书记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黄志详说得小心翼翼,不过他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你个黄志详是越来越放肆了。”
  “婉总,我这还不是为您考虑,为公司考虑。”
  黄志详有些委屈。
  婉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颇有感触地说道:“别看我们外表光鲜,其实什么也算不上。我告诉你,叶书记的后台深厚得很。”
  “这个项目我不仅不能让他参与其中,而且还得尽量避免让叶书记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婉茹自言自语道:“他们这些当官的在某些方面复杂得让人乍舌。”
  “这个项目你就不要插手了,由我亲自来筹措。”
  黄志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价位合适,那就全面进入ST*U柴油机。”
  婉茹又把话题拉到了柴油机厂上。
  “现在?”
  婉茹笑了笑:“对,就是现在。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不论是三江实业还是市政府都不可能这么无限制地拖下去。他们应该有所动作了。但是记住,量不要吸得太大,适可而止。我不想现在就和三江实业发生冲突。”
  “万一三江实业拿不下柴油机厂这个项目,哦,婉总,我觉得我们现在建仓很有风险啊。”
  “三江已经吸了这么多的筹码,你认为他们会让这风险无限制地扩大吗?凭三江在W市的实力,只要肯微做让步,拿下这个项目绝对不是难事。”
  “您不是说叶书记……”
  “凭我的感觉,叶书记并不看重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上次酒会的时候,叶书记还询问我有没有意思要加入进去。他还说他对本地企业操刀这个项目十分地支持。”
  黄志详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吃不下这样大的项目。就算勉强吃下,所承担的风险也将呈几何趋势上升。”
  “所以,我们只能做散户,跟跟庄拉。”
  婉茹笑道。
  ********对于叶子田的到来,关小山非常吃惊。待见到叶子田后,他这份吃惊就愈加浓烈了。他没想到三江实业的老总竟然是这么一位从画卷里走出来得女子。
  常务副市长田立人殷勤地为关小山做着介绍:“关市长,这位就是三江实业集团的总经理,叶子田女士。”
  “叶总,这位是。”
  “关市长的大名我是久仰了。”
  叶子天微微欠了欠身,伸出了芊芊玉手。
  关小山的右手与叶子田轻轻一握,一种滑腻温婉的美感在心中洋溢。
  关小山定了定神。内心感叹:真是一个绝代尤物!他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叶子田让进了会客室。
  “叶总这次来我们U市是为了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吧。”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柴油机厂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关小山的心头,越来越重。
  叶子田点了点头,也开门见山道:“这个项目,我们三江实业集团与贵市也谈了颇长的一段日子了。如果双方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想还是尽快达成一个具体的协议吧。这日子可是越来越紧了。”
  “在某些具体的细节上,我们还是存在着较大的分歧啊。”
  关小山不想这么快就做出让步,虽然在前一日,他曾经接到W市一位主要领导的电话,要他以及他所挂帅的U市市政府,在U市柴油机厂改制的问题上尽快地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关小山知道,这位主要领导是受面前这位佳人之托。三江实业的攻势是越来越犀利了。
  “关市长,我们大家让一步。具体的问题,不外乎这两个方面。一是那三点二个亿担保债务,二是柴油机厂原有职工的安置问题。对于第一点,我们三江实业的底线是,这三点二个亿,我们愿意接手,但贵市财政必须给予我们三江实业8000万华夏币的补偿。”
  关小山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关市长对这个方案很是不满啊。”
  叶子田微微笑了笑,打了个哈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关小山没有说话。在谈判中,如果陷入僵局,那自是谁先开口谁先输。先开口的一方必定要做出某种让步。
  叶子田也丝毫不显焦急,微微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关小山。
  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其实叶子田已经占据了上风。作为三江实业在W市的最高长官,她掌握着谈判的最后底线。而关小山吃亏就吃亏在集体负责制上,他做出的决定还得上常委会走个程序,最为关键的是必须要得到一把手的首肯。叶天的想法,他摸不准。虽说叶天流露出来的态度是对这个项目完全放手,可背后是否隐藏着深意?叶天处理教育局何局长的狠辣以及在张古问题上所持有的态度,已让关小山暗暗上心。
  见到有些冷场,田立人连忙吩咐工作人员进来为大家添茶倒水。
  关小山的手指在桌面上“嗒,嗒”地敲击着,轻轻叹了口气,左边嘴角微微翘起:“叶总,8000万这个数目,呵呵。”
  关小山做出了让步,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同意市财政对三江实业做出一定补偿,但8000万这个数目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贵市财政可以分五年,甚至是七年来对我们三江实业进行补偿,我们并不要求所有的补偿款项一次到位。我们双方可以签署一个补充协议。对8000万补偿金的成立条件做出一个详细的规定。这样一来,外界也不会认为我们三江实业在拿到这笔款项之后,就会抛下柴油机厂这个烂摊子不管不顾。以此也能够证明我们三江实业的诚意与诚信。”
  叶子田还是死咬着8000万不肯松口。她认为现在还没有到必须退让的时候。
  “看来,叶总对方方面面的问题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到了。”
  关小山感觉到了叶子田咄咄逼人的气势。在这场较量中,叶子田始终保持着强势的地位。……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双方在补偿金额方面都不愿意做出实质让步,只能先把谈判的重点放到了职工安置问题上。
  叶子田所代表的三江实业倾向于留用一小半年轻的技术骨干,剩余的在职人员要么由U市市政府另做安排,要么由三江实业和U市市政府共同出资进行买断,但每个员工的买断费用不能高于2万元。而对于已退休的员工,三江实业的意思是一律不管,全部交由社保进行统筹安排。
  关小山则希望三江实业能够尽可能地多安排员工进行就业。每多增加一个失业人口,他这个做市长的负担就更重上一分。再者成批的下岗失业,会造成社会的极度不稳定,在某种程度上,失业人口,下岗职工会衍变为上访专业户。对U市的整体形象不利。
  **********就在关小山与叶子田寸土必争的时候,叶天那儿也不消停。
  江小雨急匆匆地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叶书记。柴油机厂副总工程师,全国劳动模范刘为国同志不幸于一个小时前去世。现在大约有400多名职工围聚在厂里,要求厂长以及厂党委书记给予一个说法。”
  叶天拿起外套,微微收拾了一下公文包便和江小雨一起出了办公室。“什么说法?”
  “职工们质询厂方领导,为什么厂里不肯花钱负担刘工的住院治疗费用?”
  江小雨紧紧跟在叶天的身后。“车子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
  下了楼,上了车。叶天才开口又问道:“上次我去柴油机厂视察工作的时候,不是清清楚楚地吩咐过,让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刘总工的生命?怎么?”
  叶天的语气非常的严厉,他觉得下面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对于他这个一把手的命令也敢阳奉阴违。
  “叶书记您这么吩咐过。我记得非常清楚。”
  江小雨连忙说道。她还从没看见过叶天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李,开快一点儿。”
  “是,叶书记。”
  车子就像离了弦的箭像柴油机厂飞去。
  叶天满肚子的火气需要有一个地方来进行发泄。
  大约二十来分钟,奥迪驶进了柴油机厂的厂区。
  门卫一看车牌号码,知道是书记大人的坐骑,连忙放行。
  在厂区里,不时看到三三两两身着白衣的职工向厂中央的世纪花坛走去。这世纪花坛是上一任柴油机厂厂长的所谓政绩!
  远远望去,叶天觉得一片片品种各异,争相斗艳的鲜花格外刺眼。难道一个副总工程师的生命还比不上这些纯粹为了装饰用的物事?
  在世纪花坛处下了车,叶天便听到纷纷嚷嚷的喧闹声。
  “那些厂领导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没有刘总工,会有柴油机厂连续10年的辉煌?”
  “就是啊,在柴油机厂效益好的那几年里,别的领导,房子,车子不只弄到了一户两户,一辆两辆!可刘总工呢,从进厂到出任副总工程师,住了整整30年的筒子楼啊!直到几年前,刘总工的儿子要结婚,厂里才好歹分了一套二室一厅。这世道,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是啊,这世道!我呸,呸,呸。别的不说,就说凭刘老的学识和资历,为什么一直是个副总工程师,而始终升不上去?像毛秀丽,阮世杰这些无才无德之辈,却一个个凌驾于刘老之上。”
  “这还用问,姓毛的,还有姓阮的,不是上面有人,就是肯花钱铺路。刘老啊,太老实,太耿直了。哎……”
  “没想到刘老为柴油机厂卖了一辈子的命,到最后……厂子里的领导他妈的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咒他们断子绝孙!”
  “小声点,小声点,最近厂里正在圈划第三批下岗名单呢。你如果不想被勾勒进去,还是老实安分一点的好。”
  旁边一个“好好先生”一类的人物劝解道。
  “他妈的,什么破厂,都被那些周扒皮,言扒皮给败光了。你看看,在我们U市最抖的那几个人,不是一个一个从我们厂出去的?厂里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荷包!操他娘的,他们敢做,还不许老子我骂几句?”
  “留在厂里,至少还有一碗饭吃,可万一被扫地出门,像我们这种岁数还能干点什么?还是忍忍吧,忍忍吧。”
  “实在不行,老子我就提两把杀猪刀,到厂长,厂党委书记家去要饭吃。老子还真不怕他们不给。”
  越听越不象话,叶天掉头进了厂房。
  厂保卫科的两个同志曾见过叶天和江小雨,连忙把他们往休息室里请。
  “带我去找赵别山同志(柴油机厂党委书记)”
  叶天扳着脸,神情非常的严肃。
  “是。是。”
  保卫科的两个同志唯唯诺诺。
  在大会场,叶天找到了赵别山。
  整个会场已经被素白所包容,会场正中摆放着一副刘为国同志的黑白画像。
  “叶书记,您来了。”
  赵别山轻轻唤了一声。
  叶天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对着刘为国同志的画像肃穆地注视了几分钟。
  “是的,我来了。我想你赵别山同志给我一个交代,给U市市委一个交代,给U市全体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叶天的声音越来越响,神情也越来越严厉。
  四周忙着布置灵堂的员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叶天和赵别山。
  在众人的目光下,赵别山很尴尬,和无奈。他知道叶书记质询的是什么,可他……半响,他才轻轻说道:“叶书记,我们去会议室谈,我们去会议室谈。”
  赵别山叫来了刘为国同志的儿子刘昭敏。
  “这是刘老自己的意思。”
  赵别山轻轻说道。“刘老知道厂子进行资产重组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想因为他的病情以及所要报销的医疗住院费用,而让资方找到任何的借口。”
  叶天看了看刘昭敏。刘昭敏点了点头。
  “赵别山啊,赵别山,就算这样,你也可以向市委市政府申报嘛。刘老是全国劳动模范,市委和市政府一定会拨出专款用于刘老的医疗,住院。”
  赵别山看了看刘昭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都怪我。”
  刘昭敏红着双眼说道。“在3年前,我曾替父亲购买了一份保险,其中有一项附加险保得是20种重大疾病。父亲重病之后,想起了这份保险,他对我说,既然已经保了险,那就不要再给政府,再给国家添麻烦了。看病费用就从保险公司的理赔费里出。我知道父亲一生清高,作为晚辈,在这种时候,还能多说什么,只能含泪点头答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时第一人民医院的胡医生建议我们,把父亲转到省城的医院,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手术。通过住在省城的亲戚朋友,我们联系好了医院和主任医师,就只差保证金没有交了。可没想到,在这时候,保险公司来了一个正式文件,说我们在投保的时候有欺诈行为,没有如实披露父亲在投保时的身体状况。按照保险法以及保险合同,做出不予理赔的决定。”
  “那时我们简直是傻眼了。已经交了整整两年的保费,就凭保险公司的一句话,说不赔就不赔了?我母亲天天留在医院照顾我父亲,而我则三天两头地往保险公司跑。最后保险公司在W市的负责人告诉我,经公司研究,同意退还我们已经交纳的保险费,总计是一万八千元。”
  刘昭敏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苦笑道:“这存银行还有个利息,可交到保险公司,是一分利息也没有啊!”
  “保险公司不肯理赔,可父亲的病还得治啊。我们先把保险公司退还的一万八千元交了保证金。然后又想办法从亲戚那儿借了一点。我们想啊,只要父亲的病能好,就是砸锅卖铁也心甘情愿呐。我背着媳妇,偷偷地联系了一下房产中介,看看厂里分给我的那套房子能卖个什么价钱。”
  叶天狠狠地瞪了赵别山一眼。
  刘昭敏替赵别山解了围:“叶书记,这不怪赵书记。这全是我父亲的意思。真的,我父亲这个人,一辈子不肯占国家的便宜,就是厂里发的绘图纸,墨水笔,都不许我们小辈占用一分一毫。”
  刘昭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在前两日,父亲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回事。我陪夜的时候,发现父亲总是拿他那双凹陷进去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昨晚,父亲回光返照似地精神突然好了起来。他用他那瘦得皮包骨头似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儿啊,爸爸的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爸爸的身体,自己知道,拖不了多久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娘俩了。等爸爸去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妈,知道不。你媳妇也不容易,以后啊,别有事没事就给她脸色看。为了爸这病,你媳妇没少受罪。’”刘昭敏抹了抹眼泪:“父亲对我说完这番话后,整个身心好象都放松了。我看见他对我笑,很慈祥的笑容,像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一样。”
  刘昭敏捏了捏鼻子,又嗅了两下,以保证呼吸的顺畅。
  “父亲是今早九点走的,走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他走的很安详。”
  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下了刘昭敏的脸颊。
  “刘为国同志是名真正的优秀党员。”
  叶天也只能这样劝慰道。
  ******叶天又和赵别山单独谈了一会儿。
  “赵别山同志,刘为国同志的逝世,你,以及你们柴油机厂党委负有很大的责任。”
  赵别山低着头,听着叶天的训斥。
  “当然。我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责任,对刘为国同志这样的老党员,老劳模关心不够啊。”
  赵别山连忙说道:“主要责任在我。主要责任在我。”
  “责任问题我们先放一放,对于刘为国同志丧葬事宜,你们柴油机厂党委准备得怎么样了?”
  “追悼会的会场就放在大礼堂,叶书记您刚刚也看到了,正在加紧布置。”
  叶天点了点头:“对于刘为国同志家人的慰问工作,你们要做好了,不能有半点马虎。”
  “是,是。我知道了。”
  “追悼会那天由我代表市委亲自致悼词。”
  “刘老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够瞑目了。”
  “对了,别山同志。关于保险公司不予理赔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具体情况?”
  赵别山显然是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把具体情况这么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叶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欺诈责任不在刘昭敏的身上,而是保险公司的保险代理人故意诱导?”
  “是的,叶书记。保险代理人在为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填写人身保险投保单的时候,通常采取一种诱导的询问方式。比如,他们会这样问,叶先生,您在最近几年里是否没有生过什么大毛病?一般人的习惯思维总是会回答‘没有’。只要你这么回答,保险代理人就会立刻在‘健康细责’这一栏里为你全部填上‘否’。其实在‘健康细责’里有很多毛病都不是常人所认为的‘大毛病’,比如背痛,支气管炎,痔疮以及酗酒等等。俗话说得好,十男九痔。可投保单里把痔疮也列入了健康细责的范畴内,又有几个投保人会仔细审视投保单?不出问题还好,一出了问题,需要理赔,那么理由就都在保险公司这一方了。小刘就是吃了这个亏。”
  叶天看了看赵别山。“研究得挺透彻的嘛。”
  赵别山摸了摸脑袋:“我闺女是律师,这些是我前两天知道消息后,特意问我闺女的。”
  “前两天知道消息后,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
  叶天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这些是你闺女的猜测,还是真有真凭实据?”
  “我闺女碰到过这样的案例。也是这家保险公司的。”
  “最后结果怎么样?”
  叶天询问道。
  “最后输了。我闺女说主要是没办法证明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再者也不能证明保险公司知道保险代理人的上述行为。”
  看了看叶天的脸色,赵别山又继续说道:“我闺女还说,保险公司一定是知情的。现在华夏的保险界通常都采用的是这样的做法。可惜,与投保人相比,保险公司的实力太过雄厚,一般情况下,投保人与保险公司打官司,那是十打九输。如果真的碰到那千分之一的几率——保险公司理亏,保险公司会很主动地选择庭下调解,并且给予投保人一个相当满意的金额赔付。”
  “照你闺女的意思,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抓住保险公司知道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投保人的证据。”
  赵别山点了点头。
  “你闺女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没有?”
  “这,我不太清楚,上次我问得急了一点。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
  “叶书记,通了。”
  “喂。闺女啊,是我。现在市委叶书记想询问你一下,关于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投保人的事情。”
  “叶书记。”
  赵别山把手机递给了叶天。
  “喂,是赵律师吗?我是叶天。”
  “叶书记,您好,您好。”
  “赵律师不要这么客气。我想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具体办法,可以取证证明保险公司存在相关责任?”
  “叶书记,正好我今天又接到了这么一个有关保险合同的案子。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请专业人士作为求职人员去保险公司应聘保险代理人这个职位。我想保险公司在给保险代理人进行相关培训的时候,一定会详细介绍一些从业的基本技巧。这其中应该就有我们想寻找的某些证据。”
  “我明白了。谢谢你,赵律师。”
  “不客气。叶书记。”
  “再见。”
  “再见。”
  叶天把手机递还给了赵别山。赵别山一脸殷勤地看着叶天。赵别山这么尽心尽力自然有他的目的,一来他在刘为国的事情上的确是犯了错误。他万万没有想到叶天会对刘为国的病情这么关心。二来,柴油机厂重组在即,厂长已经有了去处,可他赵别山这个厂党委书记还被悬挂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心急如焚啊!
  *******叶天又去会场转了一圈,看了看灵堂的布置情况,便和江小雨赶赴刘为国的家中进行慰问。
  叶天向刘为国的老伴一再保证,一定会妥善安排好刘为国的身后事,对于刘昭敏也会尽力培养,以慰刘为国在天之灵。
  刘为国的老伴拉着叶天的手,哽咽着直点头道谢。“老刘啊,叶书记来看你了。你就安心去吧……”
  在回市委的路上,叶天吩咐江小雨妥善安排对保险公司调查取证的事项。
  “叶书记,我们真要这么做?”
  江小雨觉得这么做,似乎破坏了行内的规矩。
  叶天叹了口气:“直到现在柴油机厂外面还围着300多名职工。刚刚关市长又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正和三江实业的叶总进行重组项目的谈判,看情形不是非常的乐观。内焦外困啊!不转移转移那些职工的视线怎么行。我真担心再出个什么事!”
  江小雨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分:谁说当官容易?
  ******对于市政府与三江实业的谈判,叶天并不想插手其中。他觉得自己在此时此刻应该保持一个超然的地位。只要大方向把握住了,下面的事情并不需要去和关小山争什么,抢什么。关小山这个项目搞得再好,那也是在市委的领导之下。况且以目前的形式而言,搞这个项目就等于是坐在火山口上一般。
  不过叶天认为三江实业的这个叶总还是要见一见的。叶天把他们初次会面的地点定在了市美术馆。
  正巧一位姓万名年,祖籍U市的老画家衣锦还乡。在文化局的大力筹措下,在市美术馆举办了一场历时两周的大型个人书画展。这个规模在U市是非常罕见的,不过那位万老也的确“争气”楞是请来了几位画界的泰山北斗给他助阵。一时间,有不少在北京,省城略有名声的艺术界人士莅临了U市。
  叶天让市委办的张开河给叶子田送去了一份请柬,邀约叶子田出席这个画展的开幕式。
  画展大厅。
  叶子田笑不露齿地打趣道:“叶书记的品位还真是高雅啊。”
  叶子田知道这种程度的玩笑在如此的氛围中是无伤大雅的。
  叶天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跟在叶天身后的江小雨有些忍俊不禁。
  叶天为叶子田细细地介绍起一副副画作来,而叶子田也听得有滋有味,两人始终在人文领域兜着圈子。
  叶子田对面前这位年轻的书记越来越好奇,能够如此从容地面对她美貌的男人并不多,能够在艺术领域有些许真知灼见的华夏官员那更是凤毛麟角。
  年轻漂亮的女人的确对男人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叶天在心中一直抗拒着这种吸引,不过他逐渐发现这种下意识的抵抗根本毫无作用。叶子田那种淡进淡出的气质很对他的胃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刘为国的追悼会规格很高。不仅由叶天亲自致悼词,人大主任江南,市长关小山都纷纷到场致哀。
  整个灵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有市委市政府送的,有人大政协送的,还有工会侨办送的。柴油机厂的许多退休工人,在职职工都守着秩序赶赴灵堂送刘老最后一程。大家纷纷放下了往日的怨怼仇隙,沉静在一片怀念哀悼之中。
  这几日,市委宣传部在叶天的指示下,对刘为国同志的先进事迹做了深入的报道。可以说刘为国的高大光辉形象已经深入了所有U市人民的心中。
  这也可谓是一种造势,对柴油机厂重组项目的造势。因为刘为国的逝世,这个项目越来越受到U市民众的关注。
  叶子田先前的攻势等于被叶天化解了一大半。
  民心所向,叶子田也不愿意在此时此刻与U市的民心背道而驰。三江实业毕竟有着官方背景,在某些问题上的顾虑比一般的民营企业更多上几分。
  最终,关小山代表U市市政府,叶子田代表三江实业集团,在市政府大礼堂签署了U市柴油机厂国有股权转让协议。双方都各退让了一大步,U市市政府同意在未来7年内对新柴油机厂进行总计5000万元的财政支持,而三江实业则同意在理顺股权结构后,重新置换一定股权,于U市国资委的掌控之下。
  对于在岗员工,市政府和三江实业达成了“按工龄买断”的协议。每个员工的买断费用从6000元到30000元不等。同时叶天代表市委对这批员工做出郑重承诺:市委市政府将优先考虑和安排这批员工的再就业。
  庆祝宴会上,叶子田举着高脚杯与叶天轻轻碰了一杯。她似笑非笑:“叶书记的手段,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叶总,你过奖了。你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楞是从我们U市财政瓜走了整整5000万。”
  叶天笑道。
  “小女子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叶书记您啊,丝毫不显山露水,仅仅通过舆论导向就迫得我们三江实业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叶子田没有拿目光正视叶天,而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她这时的举动更显小女儿的娇态,而不复女中豪杰运筹帷幄的从容,仿若正因为某件小事,与自家哥哥淘气撒娇一般。
  叶天看得怔了怔,不禁暗暗收敛了心神。眼前这个女人诱惑力实在太大!
  ***********大约经过一周半的时间,江小雨对保险公司的调查取证告了一个段落。她拿着十几份证据来到了叶天的办公室。
  “叶书记,我们一共派出7人,参加了保险公司的培训。在培训过程中,无论是保险公司的团队经理,主管,还是专职培训人员,都对被培训人员讲述了有关欺诈的技巧。”
  “怎么欺诈的?”
  叶天拿起一份证据细细审视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明着说欺诈咯。他们告诉被培训人员(即准保险代理人)这完全是为了客户着想,大大减少了客户的麻烦。如果客户的身体有什么不妥,那在投保时将面临着繁复的‘核保’手续。这样作为保险代理人,业务量将大为减少,提成额自然也大幅缩水。”
  叶天微微笑了一笑:“也就是说欺诈与否,其实与保险公司的经营业绩,保险代理人的提成收入直接相关。”
  江小雨点了点头:“对!有直接经济利益关系。”
  “叶书记,您准备怎么做?直接提起诉讼?”
  叶天摇了摇头。“你联系一下市委办的几个笔杆子,弄一份申诉材料出来,记得要把刘为国同志的感人事迹深刻描绘出来。然后以U市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保监会(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提起申诉。恩……现在就去办。”
  “好的,叶书记。”
  江小雨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叶天给文文拨了个电话。
  “喂。是文文吗?我是叶天啊。”
  “叶大书记,怎么想起我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文文的娇笑。
  “你个小妮子,就是一张嘴生得利索。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出来一次。”
  “行。你定时间。我从T市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
  “那最好是现在。”
  叶天有些得寸进尺。
  “好你个叶大书记,还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用啊!今晚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没问题。”
  叶天一口应承下来。
  “好。我现在就过来。唉,交了你这么个损友,还真觉得有些吃亏。”
  “呵呵。记得把照相机给带上。”
  “知道了。叶书记。就这样吧。我一个半小时后到。拜拜。”
  “拜拜。”
  *************“说吧。这次想让我搞谁的材料?”
  文文点燃了一支女士烟,幽雅地吸了一口。
  “去,去,去。弄得我像是在写大字报一样。”
  叶天向侍者点了两杯咖啡。
  “喂。叶天,你看我们这么坐在咖啡吧里,像不像一对情侣?会不会有人……呵呵。”
  文文摇头晃脑打趣道。
  “你个坏丫头,可没人敢要。”
  叶天细心地为文文的咖啡里加了奶和糖。
  “我的口味,你到是记得挺牢。”
  叶天做作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要请人家帮忙,这记性要是再不好一点,马屁要是拍得再不勤一点,这可怎么办呕?”
  “去你的。”
  文文白了叶天一眼。“说吧。这次是什么事?”
  叶天把刘为国的事给文文详细地说了一说。
  “以一级党政组织的名义,向保监会提起申诉。呵呵,真有你的!”
  文文妩媚地笑了一笑。“叶天,我发觉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不容易才和我们文文小姐亲近了一下,没想到……哎……这下,距离又拉远了。”
  “去你的。鬼才和你亲近。”
  文文娇嗔着,又白了叶天一眼。
  “我想请你弄一篇关于“诚信,和谐,社会”的文章出来。就用刘为国和保险公司的材料,对于我们这一级党政可以稍微提一提,但不要提得太多。重点是要突出我们U市……”
  叶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双手,仿佛是托起了一个梦想,“我们U市将建设成一个现代化的,诚信,文明,和谐的社会!”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了!”
  文文表现出了她作为记者特有的敏感。“一个相当富有创意的IDEA。好,相当不错。够吸引眼球。以保险公司拒绝赔付作为卖点,吸引读者的眼球,然后再推出诚信和谐社会这个概念来。呵呵,既响应了党中央关于诚信问题的号召,也点出了你们这一级党政。好!好!最难能可贵的是你们U市的声势也被造了出来。”
  “不过我觉得这篇报道不能只在我们T市先锋报一家报纸上发表,这样影响力还是不够大。最好是在东南沿海那些主流媒体上同时发表,而且还得快,造成既成事实,让保监会那帮大老来不及反应。”
  文文的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火花,给叶天出了一个又一个主意。
  叶天听着文文的建议,不时点头称是。
  “造势!一个相当完美地为U市造势的计划。PERFECT!叶天,真有你的!”
  文文拍了拍叶天的大手。条件反射似地,叶天抬起了左手食指,正好触碰到了文文柔软的手心。
  文文的心灵一阵娇颤。
  内心深处张涛的影子越来越淡漠,而另外一个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仔细分辨,与面前这个意气奋发的男人有几分相象。
  文文微微理了理心情,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你们U市在短时间内将会吸引住各方的眼球,当然有利也有弊。你们必须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外界的面前,恩……最好是毫无瑕疵。”
  文文透过咖啡吧的落地窗审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点头笑道:“就自然环境而言,你们U市还真是没的说。比省城高出了不只一个档次。难怪你这么有信心,敢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剩下的就是工业农业服务业的问题了。面上,你至少得有几样拿得出手的。”
  叶天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装订精美的彩色材料递到了文文的面前。
  一份是柴油机厂改制的。上面这样描绘道:S省著名商业集团三江实业集团顺利操刀U市柴油机厂资产重组项目,划出了新时期国企改革的新篇章。
  一份是关于U市中药总厂的。上面这样描绘道:U市中药总厂依托西南丰富的中医药资源,凭借先进的中医药理论和二十多份经过数百年千锤百炼的珍贵处方笺,立志成为全华夏数一数二的中医药大厂。
  文文看后,不禁笑了笑:“这牛还真是往大里吹。”
  文文继续看起第三份材料来。
  山精野茶厂。寻山逢野叟,藤杖紫砂壶,人去茶香隐,前生似过无。
  文文接着看起下一份材料。
  环保木炭加工厂,立足于市场需要,立足于生态保护,新世纪的绿色产业。……
  最后一份是有关“边贸集散中心”的材料。上面有着详细的可行性分析,精确的市场预估,以及对未来十年华夏与西部临国之间政治,外交,经济关系的预测。
  文文看后,久久没有做声。面前这个男人在她的印象中重新变得模糊起来,似近似远,琢磨不定。
  “看来,你早已胸有成竹。”
  文文这话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最后一份材料,在此时此刻似乎并不适合见报。”
  叶天保持着幽雅的笑容:“这是特地拿给你看的。这份材料不只不适合见报,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几人有资格看到。”
  叶天这话,文文听得很舒服。其实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样,舒服,永远是第一位的。
  “好的。你的想法我大致明白了。不过这个工程相当大,各地的平面媒体都需要上下好好打点打点。如果只是做单期的话,凭我的面子还能够办到,但要做多期追踪报道的话,那打点是少不了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我让市委办给你开了一个帐户。”
  叶天递了个小本子给文文。
  文文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有些媒体记者还了解媒体啊。”
  叶天“嘿嘿”地笑了笑:“虽然宣传部对于禁止‘有偿新闻’三令五申。可实际情况大家都知道。”
  “这份材料我就不要了,其他几份我得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文文把最后一份材料还给了叶天。“你最好现在就安排我采访一下刘为国的家人。恩……最好能够再采访一下与刘为国生前共过事的柴油机厂的职工。然后嘛,再去灵堂转一圈,拍几张照片。”
  “好。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去采访。”……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就在U市市委办向保监会发出申诉材料的第二天,东南沿海以及西南三省的主流媒体上都相继刊登了文文的署名文章《保险,诚信与社会》一时间打了保监会一个措手不及。
  保监会对U市市委市政府不顾组织原则,不安牌理出牌的行经十分不满。几位大老稍稍一商议,打算还以颜色。可就在这时,文文的后续报道相继出炉。诚信,和谐,社会,这本是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可自从进入新世纪以后,党中央国务院不只一次公开强调要把华夏建设成为一个诚信和谐社会。文文的后续报道完全卡住了这个尺寸,各地宣传部门一律为她大开绿灯,东南沿海与西南边陲相继展开了有关诚信和谐社会的讨论。
  保监会的几位大老都是历经了二三十年宦海沉浮的老成谋国之辈。这一现象立即引起了他们的高度重视。最令他们感到不安的是,中央的某位老领导也对现时期华夏保险业所出现的种种问题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
  叶天在市委办发出申诉材料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保监会上层各种可能出现的反应。他通过私下渠道,向中央书记处一位与老爷子私交甚笃的老领导,反映了刘为国的事例。老领导当年分管过全国劳动模范这块的具体事务,对于那些为了华夏的建设出过汗,流过血的老劳模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一听到刘为国的事例,老领导立刻让下属办公室给保监会发了一个函,要求保监会的相关领导一定要重视起这类新时期的新问题,对于刘为国同志的家人,一定要给予一个明确的说法。
  对于这份中央书记处发来的函件,保监会的几位大老表现出了他们极高的政治水平,能遮遮掩掩时就遮遮掩掩,不能遮遮掩掩时就找个替罪羔羊。刘为国投保的那个保险公司被保监会处以了300万元华夏币的罚款。
  对于U市市委市政府,保监会的大老们放弃了原先还以颜色的想法。从京城里微微一摸排,他们隐约得知了U市市委书记叶天的来历。
  ***************这段时日,叶子田的日子并不好过。在柴油机厂这个项目上的失利,导致了兄长对她的百般刁难。她下属的几个心腹经理,被兄长以种种理由和借口调离了原先的岗位。
  三江实业内部的人事格局,她越来越处于劣势地位。
  当然这其中的种种内幕也只有三江集团高层的某些人物才有资格知晓,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三江集团的幕后老板,叶子田同父异母的兄长,姓马名博涛,一个三十出头,还未娶妻的阴狠主儿。
  马博涛此时此刻并不在W市,也不在省城T市,而是偷偷去了京城。这次远赴京城是他父亲,S省省委马副书记的授意。
  自从何为像是坐了直升飞机一样高升以后,马副书记的心一直揣揣不安。虽然他马健马副书记在S省党内排名第三,还高于何为一个位次。
  可是人家何为中央有人啊,虽然马副书记在中央也有些关系,可总感觉心里不是非常塌实。另外还有一点,现任的S省省长丁大同与何为的关系颇为莫逆,在关键时刻丁大同的影响也不容低估。
  马健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想弄一任省长做做,因为年龄原因,他对省委书记的宝座已不抱幻想。如果按照顺序接班,他马健要成为S省的下一任省长还是很有可能的。可何为的升迁,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马博涛就是在此种情形下去的京城。马健给马博涛列了一个名单,要求马博涛务必要拜访“好”名单上的那几位重要人物。对于那几位重要人物的下一代,甚至是再下一代也要尽心巴结。
  马博涛在商海浮沉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物没有见到过,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接触过,各种应对巴结技巧已经娴熟于胸。
  这不,才没多久,他已经和身旁这位李公子称兄道弟了。
  李向李公子是马健那张名单上那位姓李的首长的嫡孙,京城有名的一个公子哥。
  “怎么样,博涛兄,京城的花儿可比你那边陲小地开得更加艳丽多姿?”
  李向一边搂着身边的艳丽女郎调着情,一边轻佻地询问着马博涛。
  自从父亲在S省风生水起以后,马博涛对于所谓的风流阵仗,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怡然自得地张嘴吃下身旁俏丽女郎拨完皮递送过来的水晶葡萄,还故做风流地吮吸了一下女郎的芊芊玉指,引得女郎花枝乱颤一阵娇笑。
  “还行。”
  马博涛回答道。不知他的意思是说京城佳丽的姿色还行呢,还是刚刚入嘴的那棵葡萄滋味还行。
  “噢……”
  李公子不置可否地拖了一个长音。李公子身旁的艳丽女郎开口道:“边陲有边陲的风姿,与京城的大家温婉自然是迥然不同。”
  李公子亲了佳丽一口:“还是甜心说得好。异域情怀只能满足一时之兴起,而不能聊平生之慰藉。”
  马博涛没有立即做声,只见他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头。“李少说得自是有番道理。不过……”
  李向正打算洗耳恭听之时,马博涛却没有了下文。
  “博涛兄何必吞吞吐吐,学人家小女儿状。”
  李向打趣道。
  两位作陪的佳丽听了,自是一番娇笑。
  马博涛内心深处对于李向的附庸风雅十分不屑,不过面儿上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他缓缓开口道:“西南边陲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或许在雍容华贵方面,西南佳丽比之京城名花确实要逊色几分。可若是要说这‘清,纯,淡,雅’四个字,就连江南春色也未必能比得过西南怀柔。”
  “好,好!听闻博涛兄如此一说,小弟到是有些许动心了。将来若有机会,自得好好观赏把玩一番那西南秀色。”
  李向身旁的那名艳丽女子顿时不依了:“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的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头还使劲琢磨着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
  “怎么,宝贝吃醋了?来,亲一个,消消气。”
  李公子的魔手在艳丽女子身上一阵摸索,挑逗得女郎一阵娇喘。
  艳丽女郎自是不会真得生气,她如此做作,自是为了呆会儿的打赏能够更加丰厚一些。
  “若说美色。”
  马博涛还是卖着关子。
  “怎么说?”
  “呵呵。”
  马博涛微微一笑,旋又说道:“不是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我马博涛流连花丛约莫也有十来个年头了。还从没见过一位女子在姿色容貌上能胜过小妹一星半点儿。”
  “真的,还假的啊?”
  李向颇为怀疑,一双眼睛在马博涛身上一阵晃悠,明显是不怎么相信马博涛的言语。
  “等过些时日,小妹也要来一次京城,到时李少一见便知马某所言是否有虚。”
  对于叶子田的姿色,马博涛相当地有信心。
  这株花儿,也,是时候给她寻个去处了。马博涛心中暗道。与李向的一番交谈,他心中已经拿好了主意。
  “那感情好,小妹上京,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论如何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向笑道。
  “到时,少不了有需要唠叨李少的地方。”
  马博涛也殷勤地陪着笑。……
  **************经过各部委的紧张协调,党中央国务院对于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决策于6007年9月12日正式开始实施。通过新华社,该消息传达到了世界各地。一时间,华夏再次成为了世界的焦点。
  世界各知名媒体纷纷派遣记者团赶赴华夏,以期获得第一手资料。
  外交部发言人冯先行,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这样宣称:“西部大开发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事情,不可能通过一个‘五年计划’或者‘十年计划’一蹴而就,至少需要50年的时间来完成。西部大开发起点要高,势必离不开科学技术,更离不开掌握科学技术的人。因此,在西部大开发中,人力资源开发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基础工作。改革开放前20年,‘孔雀东南飞’现象很普遍,这不能不说是西部的一种遗憾。因此在未来50年的西部大开发过程中,要注意创造吸引人才的环境,让本地人才不愿意离去,让外地人才愿意进来。要切实做好三个层面的人才吸引工作,一是党政机构,二是基础科研机构,三是教育教学部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U市学习研究贯彻西部大开发战略决策座谈会上,市委书记叶天做了如下讲话:“西部大开发是党中央,国务院根据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现状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有利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第三步战略目标的实现,促进共同富裕。”
  整个座谈会在叶天的主导下,紧密围绕着两个议题进行展开。一是基础设施建设;二是现代人才引进。
  叶天先是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简明扼要地阐述了实施“基础设施优先战略”的重要性:“基础设施又称社会先行资本,基础设施完备与否有助于决定一个地方的成功和另一个地方的失败,无论是在使生产多样化,扩大贸易,解决人口增长问题方面,还是在减轻贫困以及改善环境条件方面,都是如此。”
  “世界银行的研究表明:基础设施存量每增长1%,GDP就会随之相应增长1%。加快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是落实中央决策的具体措施,一定要抓紧抓好。”
  与会的U市各个部门的领导干部,对于“社会先行资本”这个词陌生得很,但是对于GDP这三个英文字母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也算是华夏的一大特色了!
  围绕着陆路口岸建设,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下属乡镇公路体系等问题,与会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各抒己见,讨论得不亦乐乎。
  但会场的气氛与节奏自始至终都掌控在叶天的手中。叶天作为一名党政领导,各方面的气质与能力已经逐渐养成。
  坐在叶天身边的关小山对此感官最为明显。U市的政治格局已经逐渐形成了书记强市长弱的局面。幸好叶天在许多问题上还算比较尊重关小山,不然关小山就很难自处了。
  在叶天谈到“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的时候,财政局长张古又不甘寂寞,第一个跳了出来。
  “叶书记,我对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仍旧面向社会进行招标的做法很有异议。”
  叶天脸上带着微笑,但在肚里早已骂开了:又是这个老家伙,上次长水镇的事情还没有找他算帐,这次他却又跳了出来。“哦。张古同志有什么异议,那就在会上尽量提出来,大家也正好一起讨论讨论。”
  “我认为这种盈利颇丰的大项目,应该由市里统一牵头,而不能单单交给一个集团或者一个公司来单独运做。这与省委,W市市委的精神不符。这类资源是国家的,是集体的,不能让那些私营企业钻了空子,赚了便宜。我们应该尽最大可能保护好国有资源。对于原先运做一期工程的那个小公司,我们也应该和他重新签定协议,以此来限制他的权益。”
  张古一口气说了许多许多。
  叶天带头第一个鼓起掌来。与会的众人也随即响起了掌声。
  “张古同志这种为国为民的精神值得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好好学习。”
  叶天此言一出,与会者的脸上顿时神情各异。有几个与张古并不怎么和睦的更是笑出了声来:“张局长的精神,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的。”
  张古的脸色从一开始微微有些洋洋自得逐渐变得有些尴尬难堪。
  但更令张古尴尬难堪的是叶天后面的那番话。
  叶天先是“呵呵”地笑了两声,以此来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后说道:“但张古同志某些说法,并不是那么准确。这个项目虽然是我一手负责的,但具体情况关市长也是清楚的。”
  叶天的视线移向了关小山。
  关小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面前的话筒说道:“不错,边贸集散中心这个项目是通过我们市委常委一致商议决定的。”
  关小山心中对张古也很有些不满,这个张古现在有事没事总喜欢找点事情出来。关小山甚至有些怀疑,上次他竭尽全力去保张古,是不是真有必要。所以这次他一开口,就提出了“市委常委一致决定”这个说法,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堵张古一记,你张古又不是市委常委,操得是哪门子的心。
  “就说一说这个项目的引资情况吧。”
  叶天接着说道:“我们U市从来都是一个小市,穷市,财政方面一直都很紧张。这点在座的诸位应该都很明白。”
  叶天停了停,又是笑了笑。这时的笑容或许隐藏着深意。“边贸集散中心这个项目当时财政方面很不看好,恩……好象是我们的张局长亲自给枪毙的。”
  叶天打趣了一下张古。
  张古的老脸顿时通红。旁边坐着的那几位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自去年年末以来,市属局的相关领导哪一位没有在张古手上吃过疙瘩,碰过钉子。若不是各市属局都有些生财门道,这日子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财政方面既然不能支持这么一个项目,而就目前的形式看,这个项目似乎应该很有前景,那是不是要继续搞下去?我的回答是必须坚持不懈的搞下去。我们不能让某些条条框框圈住了手脚,改革开放需要的是大气魄,大决心。西部大开发需要的是大气魄,大决心。再者,以目前市里出地,企业出钱这种形式进行项目建设,并不违规嘛。”
  叶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与会者的心里都各自打着小算盘。有的在心中暗自告戒自己,对于这个项目等会儿一定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异议来,一定要大加赞赏大力支持。有的则暗笑张古的愚蠢,你张古一开始不支持这个项目已经是犯了人家叶书记的忌讳。现在人家叶书记一力把这个项目挑了起来,你又跳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人家叶书记能给你好果子吃?
  叶天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对于人家企业赚钱,赚大钱,大家不要眼红嘛。呵呵。什么病都能得,就是这个红眼病是万万得不的!人家企业好不容易把项目给做起来了,我们这一级党政就急喉喉地凑过去摘桃子,不管是从法理上还是从道义上,这都完全说不通嘛。这样做,必然会导致一个结果,我们U市的名声从此在商界臭得一塌糊涂!再没有一个企业敢到我们U市来进行商业投资。这类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改革开放初期,东南沿海的QL市就曾经采取了这种杀驴卸磨的方法,按照他们当时领导的说法,这叫做‘劫富济贫’!”
  与会的一干领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不要笑嘛。这确有其事!QL市的财政在一段时间里变得极其丰裕,可后来呢?”
  叶天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QL市就因为当时领导的错误决定,给整个沿海商界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甚至被商界评定为‘投资环境最差’,‘最不适合投资’的城市之一。自此QL市的经济发展一度陷于停滞。后来QL市上任了一位年富力强的市长后,这个情形才被慢慢扭转过来。可是QL市在经济上比之其他沿海城市已经差之甚远。”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不希望我们U市也犯这种严重错误。”
  叶天语重心长地说道。“党中央一直在强调,要执行可持续发展战略。什么是可持续发展?我认为其中有一条,就是要让企业,商家的资本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我们U市的经济建设中来。商人趋利,我们只有让他们看见了真正的利益,才能够吸引到他们的资金。”
  “不论是西部大开发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注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能寄希望于一朝一夕解决问题。U市是一个县级市,在整个S省中并没有特别的优势。在整个大西部,更是默默无闻。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级拨款以及财政扶持上。西部大开发是一个整体规划的过程,专款专用,整体布局,我们U市究竟能够受到多大程度的关注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而不能光想着天上掉馅饼。”
  “中央的资金就这么多,东边分一点,西边分一点,这个项目分一点,那个项目分一点,省里卡一点,市里卡一点。就算真有财政扶持,但究竟有多少能到我们手里,这还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形式还是很严峻啊,同志们!”
  叶天大手一挥,很有领导气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合理运用各种政策以及杠杆,尽可能地为我们U市制造声势,要从市里,省里,京津卫,东南沿海,甚至是海外吸取各种各样的投资。不仅要注重引资的数量,还要注意引资的质量。要用外来投资构建起U市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再以现代化的基础设施条件吸引更多的外来投资。”
  “我们市财政在这个方面只能起引导的作用,润滑的作用,而不能事事亲历亲为。四两拨千斤,市财政有限的款项必须用在刀刃上,比如教育,人才引进,下岗职工福利等等,等等。光靠市财政的那点款项,就是再花20年也建设不起一座现代化的U市来。基础设施建设一定要让更多的外面的人参与进来。”
  “好了。我就先说到这里。”
  会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些与会的干部,看向叶天的眼神中包含了尊敬,钦佩,赞赏种种深意。叶天在U市是越来越得人心了。
  会场上最为尴尬的非张古莫属,他的心灵就像被毒蛇咬了一般,扭曲疼痛。他内心中偏执地认为叶天是专门针对他而来,并且在“边贸集散中心”的项目上,叶天也很有可能存在着种种猫腻。张古的这个胡乱猜测,到也对了几分。
  旁人望向张古的那种藐视,可怜,嘲笑的眼神更是加重了张古对叶天的怨恨。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边贸集散中心”这个项目。张古心道。
  座谈会接着往下开。
  在叶天的主导下,各部门的主要领导又商讨研究了人才引进以及教育培训等现实问题。比如加大政府对教育的扶持力度,改善办学条件,加快普及基础教育,尽快普及中等教育,对贫困学生实行基础教育学费全免的政策,全方位发展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承诺为贫困家庭免费培养一个大学生,对那些多子女的家庭提供助学贷款,为他们的义务教育提供“希望工程”支持。
  对于外来人才的福利投注更多的关注,要切实解决好卫生就医问题,子女就学问题,税收减免问题,心理辅助问题……
  这个座谈会可以说真正开得切实而高效。与会者的情绪完全被一把手给带动了起来。
  难怪有人说,狮子统帅绵羊,绵羊将变为狮子;绵羊统帅狮子,狮子将变为绵羊。
  会后,叶天和关小山又碰了一个头。
  “叶书记,不知道外交部发言人冯先行同志的讲话,你看了没有?”
  关小山问道。
  叶天不知道关小山是什么意思,点头道:“看了。”
  关小山先是“恩”了一声,然后说道:“冯先行同志的讲话中特别提到了要加强提高西部地区党政干部的教育程度。我认为市里应该选派一些年轻的同志进行一些在职培训,培训费用由市里出,你看?”
  叶天点了点头:“关市长,你这个主意相当的好,我举双手赞成啊。”
  “那这个名单,我们什么时候商量一下。”
  “不用了,就你来定吧。”
  “哦。这样恐怕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叶天明白关小山的意思,但故做不知,反问道。
  关小山没有做声。
  叶天旋又说道:“老关啊,一个时代的机遇已经摆到了我们的面前,我们要精诚协作,争取把U市的各方面工作真真正正地搞上去!”
  叶天上前握住了关小山的手。“这样才对得起外面那30多万的U市人民。”
  关小山点了点头,默认了目前的现状,从叶天身上他越来越发现某些东西是他所不具备的。
  U市的一二把手真正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深人静,叶天偷偷地溜到了楚玉的住处。自从他坐上U市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以后,对于风评问题更加地小心谨慎起来。幸好夏商的人马也逐渐地开进了U市,由他们进行掩护,相信还不会让U市的某些人抓到把柄。
  叶天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玉儿在梳妆台前卸妆,那种静谧的温馨充斥在他的心间。
  卸妆完毕后,玉儿微微一梳洗便钻进了被窝,斜靠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
  “怎么,有心事?”
  玉儿用她那柔丽的秀发,在叶天赤裸的肌肤上画着圈。
  叶天爱怜似地轻轻拍打了一下玉儿的小手:“你个小妖精,就知道淘气。”
  “人家永远是你的小妖精。”
  玉儿的身上越来越散发出成熟女性的柔媚。她娇吟地对叶天发着嗲,继续在叶天的身上玩弄着她的秀发。
  叶天一把搂过玉儿,在她那精致的脸蛋上印下深情一吻:“那我就来好好地惩罚一下你这个小妖精。”
  “哥哥,当心孩子。”
  玉儿在娇喘之余小声提醒道。
  叶天恶作剧似地说道:“小妖精,想要拉?我偏偏不给你。”
  楚玉不依地在叶天怀里扭动着自己娇柔的身子。
  “小心孩子,小心孩子,我的小姑奶奶。”
  叶天搂紧了玉儿的娇躯,一只手轻轻抚摩着女孩的腹部,柔声问道:“这两天,小乖乖有没有踢你?”
  “没,小乖乖听话的很,可不象他爸爸那么讨厌。”
  玉儿不再挣扎,安心地依偎在叶天的怀里,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互相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也是一种格外的幸福。
  “小妮子,敢说我讨厌。”
  叶天的大手轻拍了两下玉儿的丰臀。
  “哥哥,你又打我的小屁屁,坏死了。”
  玉儿柔媚地白了叶天一眼。她的小手搁在叶天的胸前,轻轻按摩着:“哥哥,最近你瘦了。”
  “累啊。”
  叶天的双眼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呵呵,这话是一点也不错。没做过地方一把手的人,绝对不会知道做地方一把手的艰辛。”
  “过两天,我还得上京一趟?”
  叶天随口说了一句。
  楚玉突然抓紧了叶天的手臂。叶天觉得很纳闷,但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抚了抚女孩的秀发,慰藉道:“傻瓜,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别忘了,我还是这U市的市委书记呢。”
  玉儿吐了吐俏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紧抓着叶天手臂不放的双手。
  “你啊,你啊。”
  叶天爱怜地亲了亲玉儿的额头。他觉得应该把此行的目的给玉儿稍微做个说明。都说孕妇容易胡思乱想,他可不想玉儿有个什么意外。
  “中央关于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决策一实施,我们那个‘边贸集散中心’的项目,在外人眼里,可就成了一块冒油的肥肉。多少人在那儿盯着呢。你知道吗,上次会上,市财政局的张古,一力要求减少我们贸易公司在这个项目中所占的权重。被我给狠狠地顶了回去。这个老糊涂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几天Y县的那帮家伙也不安宁,正忙着测量地基,打算也搞个边贸中心,和我们唱对台戏呢。关小山,这几天为这事,忙得是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叶天吒了吒嘴,叹了口气道:“想在华夏做些事,不容易呐!”
  话也正是如此,像叶天这类人都觉得困难重重,换做别人,那更是不堪想象。
  “所以啊,我得上京城一趟,各方面的关系好好疏通疏通,最好呢,是能请一两位比较重量级的人物来我们U市视察视察,为我们‘边贸集散中心’一期工程的竣工仪式剪彩祝贺。”
  “这样也算是给上面一些压力吧,总不能就这样认着Y县那帮家伙胡来吧。比财政我们U市可比不过他们Y县。人家上边靠着的可是省会啊。”
  至于张涛与粱米的事,叶天没有透露给楚玉,那两人的具体用法,叶天心中还没有一个准数。
  “哥哥,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了,你看看,都瘦了好多了。”
  楚玉起身为叶天泡了杯牛奶。看着玉儿穿着睡衣的身影,叶天心中更多的是感动。他没有阻止玉儿,而是静静地沉醉在这份感动之中。
  男女之间的爱恋从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会慢慢沉淀为一种哥哥爱护妹妹,妹妹倚靠哥哥式的情谊。这种情谊才是真正永恒不变的。
  玉儿端来的那杯牛奶,在两人的调笑中,一人一口给逐渐瓜分掉了。
  女孩甜甜的津液拌着牛奶从樱桃般的红唇里渡到了男人的嘴里。男人微微吮吸了一口,然后再渡还到了女孩的嘴里。
  唇齿相交,一股火热在两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张涛这些日子也忙得紧,自从做了Y县的常务副县长以后,他在工作上可谓是战战兢兢,十分的卖力。
  可有些问题,不是光靠卖力就能够解决的。
  关于U市边贸集散中心的事情,叶天曾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也答应尽量筹措。可是Y县毕竟不是他当家做主,很多问题他只有发言权而没有决定权。
  Y县的格局现在是这样,原来的赵县长升任了县委书记,然后从外县平调来了一位同志做县长。
  赵书记上任以后,一直揣摩着要让Y县的氛围与黄爱国时代有些须不同。里里外外忙乎了不少项目,可惜真正有戏的不多。
  这次他是一门心思地瞅准了“边贸中心”的项目。就硬件上来说,谋划这个项目,Y县的确是比U市占优。不过软件上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甚至U市已经略胜一筹。
  对于文文的那几个大手笔,他是早有耳闻,不过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感叹。他绝没有叶天的气势与做派,只能独立一角,投注几分羡慕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在叶天的坐车里,今日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U市的市长关小山。
  叶天与关小山并肩坐在后排,小声交谈着。江小雨坐在副驾驶座上,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并没有加入到领导的交谈中去,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
  “老关啊。我这次去北京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家里的事情就全托付给你了,你多担待担待。”
  “叶书记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过你就带小江一个人去,人手方面是不是有些不足?”
  叶天“呵呵”笑了笑:“说实话,我连小江原先都不打算带。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官场上各种规矩严实得紧,就拿我这次要拜访的西部办(全称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一位老领导而言,你说这种拜访是带小江去好,还是不带小江去好?带小江去,人家老领导或许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可是老领导的秘书,身边的工作人员呢?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这个小小的U市出来的人摆得谱比天还大?”
  叶天感叹了一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这些老领导身边的秘书和工作人员都得事先打点好了。不然还保不准会出什么篓子!”
  对于上层交际,关小山是远远比不过叶天的。可以说,关小山亲眼见过的京官不会超过一个手掌之数,当然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些不算。而且关小山所见那些京官的级别还都不高,大多也就是个县处职,至多也就是个正厅级。
  每次有京官下来,U市嘛最多只是走马观花般地看一看,主要还是呆在市里(W市)下来一个副厅级左右的京官,市里上上下下真可谓是忙得要死,像是接待什么重要人物一样。市委书记(W市)或者市长一般是陪着笑脸全程陪同。没办法那些京官虽说级别不高,但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本事,能够上达天听!
  关小山在心中暗自揣摩叶天所提到的那位西部办的老领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级别。
  叶天叮嘱关小山道:“这次从京里请人,凭得全是我的私人关系,市里(W市)省里,你让底下先不要声张,等把人迎到了我们U市,到那时再拿出来显显也不迟。要不然,那几位领导一下飞机,说不定就让市里,省里那帮‘坏水儿’给‘抢’了去。”
  关小山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工地那儿你也多转转,以及市里的环境卫生问题,老关啊,你就多费点儿心。”
  叶天拍了拍关小山的手说道:“这年头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啊。要做出几分成绩,那需要加倍的努力。”
  关小山有些感动:“叶书记,你放心,市里有我!”
  轿车驶向得是T市白云机场。没办法,W市并没有机场,更不要说U市了。
  在机场,叶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和关小山握了握手,然后带着江小雨进了登机通道。
  ***************叶子田到达京城的时间比叶天晚了两天。她心中有些纳闷,一直看她不是很顺眼的大哥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要她亲自上京一趟。在电话里,大哥的口吻语气与平日并无异处,但叶子田内心深出总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这京城又不得不去,毕竟现在大哥势强,她势弱,该低头的地方还是得低头。
  叶子田一袭淡色的秋装,脸上戴着一副小巧的墨镜,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利落简约,正和了今年全球的流行时尚。她一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搭讪。
  “小姐,您请等一等,我是北京飞羽文化娱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姚照星,我觉得您的气质非常FLY,您看我们是不是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一位身着淡色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叶子田。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叶子田没准备搭理这个男人。虽说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骗子。
  男人似乎是被叶子田的话噎了一下。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呼唤声:“Darling,我在这儿。”
  “小姐,不好意思。您看是不是……”
  男子双手递上了名片。
  叶子田接过后,没有再言语,笔直朝外走去。她看见大哥的秘书兼情人苗爱兰远远地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小姐,路上堵车,所以晚了。”
  苗爱兰很自然地接过了叶子田手中的行李。
  叶子田莞尔一笑:“北京的交通我领教过。”
  男人或许觉得再搭讪下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并且那边的女伴已经朝这里走了过来。他有礼地微微欠了欠了身:“希望有机会能再次见到小姐。”
  叶子田也回以微笑。心道:这个男人到挺识趣。
  坐在林肯车里,叶子田与苗爱兰闲聊着。她琢磨着是不是能从苗爱兰那里探出什么风声。
  大哥身边的女人里,叶子田最欣赏的就是这位苗爱兰。这个女人永远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也就只有这个女人跟大哥的时间最长。
  不过这个女人对叶子田来说,也是个天大的麻烦。无论叶子田怎么试探,这个女人都应答得滴水不漏。
  *******************通过李向李公子的引介,这些日子马博涛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各种会所的活动,以及一些私秘的聚会,通通都算上了马博涛一份。
  马博涛与李公子的关系也越发地紧密起来,特别是在李公子看见叶子田的照片之后。
  帝王豪阁是一家在北京并不怎么起眼的酒店,却的确是一个上档次的地方。有些饭局不太适合放在国际饭店,华侨大厦,希尔顿这类地方举行,反而是摆在帝王豪阁很适时宜。
  马博涛与叶子田两兄妹今日就是在帝王豪阁设宴款待的李向。
  帝王豪阁一到六层是酒楼,七到二十层是客房。再往上则是一些权贵的长期VIP包房。
  与马博涛私下微微一商议,李向在帝王豪阁二十层上预定了一间总统套房,等待着晚上与丽人一度春宵。
  叶子田对于大哥让她参与今日的宴席感到十分的疑惑。平日大哥的社会资源从来不与她进行共享,怎么今日却转了性子。
  大哥还特别关照她,今日的客人非同一般,让她务必打扮得漂亮一些,以免落了面子。这下她更是狐疑万分。
  大哥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疑虑,隐约地透露出,这次会面的客人,于父亲的升迁很有关联,让她……
  叶子田心中犹豫再三,若只是商场上的客人,随便寻个理由,到也能够推脱一二,可这官家的……楞是麻烦得无以复加。
  再者大哥已经清晰地点出这位客人与父亲的升迁密切相关,那如果不去……
  对于“父亲”这两个字,叶子田的心绪是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对于父亲,她不知道自己抱得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很矛盾,很犹疑的一种感觉。这或许是每一个私生子(女)心中永恒的痛!
  思虑再三,叶子田还是决定赴宴,不论怎么说,她都得帮父亲一把,父亲……总是父亲!
  叶子田细心地装扮了一下,虽说还显现出一些风轻云淡的特质,但感觉上却已迥然不同,很有些汉乐府中秦罗敷的影子。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李向虽说在照片中见过叶子田,但一见到真人,却觉得比照片中更加的妩媚亮丽,心中暗道:此女确实堪称绝色!对于收服叶子田于胯下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这位是李向李公子,是京城李**老爷子的嫡孙。”
  马博涛为叶子田介绍道。对于李某某,叶子田并不陌生,那可是一位昔日手掌大权的老人,就算是现在,已经从一线上退了下来,但影响力却一样不容小窥!对于大哥的话,叶子田不免又信上了几分。面前的这位李公子的确与父亲的仕途密切相关。……
  ****************叶天到达京城后,先是寻了个地方安顿好了江小雨,然后回家了一趟。
  可惜的是没有见上老爷子一面,听母亲说,老爷子陪着主席去欧洲进行国事访问了。
  和母亲以及老太爷好好叨唠了一番,当晚叶天便住在了家里。老太爷虽说已经上了80,不过人看上去还十分硬朗。每天还在固定的时间里读书写字,以及听秘书读读各种内部参要,对于时政也是格外的关心。
  老太爷比较关心的是叶天的从政问题,他拉着叶天的手说道:“小天啊,爷爷这辈子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过了,强的,弱的,狠的,缩的,忠的,奸的,聪明的,愚笨的。呵呵,爷爷都见识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两类人,好的和坏的!知道嘛,爷爷没有见过好人,也没有见过坏人。爷爷从不在脑子里想这人呐究竟是好啊,还是坏啊。”
  老太爷微微摇了摇经历了无数岁月沧桑的脑袋瓜:“爷爷从不想这个问题,从不想。呵呵,小天啊,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最不缺吗?”
  叶天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领会爷爷的意思。他静静地等着爷爷揭示答案。
  “这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上下五千年,华夏的聪明人那是多了去了。可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呢?小天啊,你自己琢磨琢磨。”
  “爷爷,孙儿明白了。”
  老太爷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叶天笑了笑。
  “爸,您该休息了。”
  叶母让工作人员把老太爷扶回了卧室。
  “来,坐妈妈身边,让妈妈好好看看,都一年多了。”
  叶母仔细地端视着叶天的脸庞。“恩。成熟多了。是有些为官者的风范了。”
  母子之间的确有很多话题可以闲聊,但儿子的终生大事,却始终是每个做母亲的最为关心的一桩事情。
  “这次你回来,记着要去看看王家的丫头。”
  叶母叮嘱道。
  “妈啊,这次行程安排得很紧凑,我怕没时间。”
  叶天有些不满。
  “礼数上一定要做足了,叶王两家都是名门,面儿上的事情得做的天衣无缝,不然会让人说闲话的。”
  叶母劝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对这桩婚事不是十分满意。可这毕竟是两家大人一起定的,当时你也是答应了的。王家那丫头模样不赖,人也知书答理,不象时下的一些女孩成天疯疯癫癫的。”
  叶天对于母亲的说教感到十分头痛,忙不颠答应道:“知道了,妈,我知道了。礼数上我会做足的。”
  ************第二日,叶天去拜访了一下西部办的钱主任。老钱曾经是老太爷的旧部,与叶家的关系十分的紧密。所以对于邀请钱老,叶天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叶天这次从U市带来了许多土特产。说实话,这些东西要送给钱老,还真是拿不出手。你说说他们这些在位的老领导还缺啥子东西。这些土特产纯粹是用来打点下面的工作人员的。
  “钱爷爷。”
  叶天在秘书的引导下,进了钱老的办公室。只见这位钱主任满头白发,正坐在办公桌前研究着什么。
  “哦。是阿天啊,来,坐坐。”
  钱主任拉着叶天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叶天先是和钱老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拐弯抹角地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钱老听后,没有片刻犹豫,立即答应了下来:“行。阿天难得求爷爷办件事儿,不管怎么说,爷爷都得答应啊。更何况这是一件大好事嘛!”
  钱老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叶天一番,点头说道:“叶老算是后继有人了!”
  钱老又给叶天透露了一些中央关于西部大开发的最新方针。这些东西虽说还处于保密状态,可在钱主任的眼里,这些东西就算他不说,叶天也能从其他渠道获得,还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呢。
  钱老这个大头解决了。叶天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同辈了。
  叶天一连五天在帝王豪阁宴请了不同的人马。有政界的,军界的,还有商界的,都是私底下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这一日,他宴请的主客是发改委发展规划司的黄伟新副司长。
  这也是一位比较重量级的人物。他的岳父在整个华夏也是大大有名,可以说是和叶天父亲并驾齐驱的人物。
  “叶老弟。来,我们再干一杯。”
  黄伟新端着装有茅台的杯子向叶天示意。
  “黄大,我可喝不过你,先说好了,我这可是第三杯了,感情深,一口闷,后面的酒,我可就随意了。”
  黄伟新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喜欢喝白酒,和他喝酒叶天还真有点……
  “行。你叶老弟已经这么给我黄大面子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来,干!”
  黄伟新是一饮而尽。……
  *****************宴到中旬,叶子田越发感觉不对起来。
  尽管李公子的举止应答都十分的有礼,但叶子田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熊熊欲念。
  而大哥今天也真可谓是一反常态,一再在李公子的面前述说自己的优点。
  叶子田微微抿了口红酒,心中琢磨着其中的反常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身上慢慢燃烧起了一股欲焰,开始时是暖暖的,非常的舒服。可是到了后来……叶子田便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这绝对不是身体对酒精的正常反应。
  原本担心遇到某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擅饮的叶子田今日特别选择了红酒,而没有像大哥以及李公子那样喝烈酒。
  可没想到,事情还是照样发生了。
  突然包厢里响起了“千年之恋”的手机铃声,叶子田悬在半空中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这个电话是她安排的,幸好还来得及。
  叶子田站起身来,对李微微欠了欠,略带一丝妩媚地说道:“李公子,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下手机。”
  李向顿时魂与神受,那三魂七魄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待叶子田出门后,马博涛给李向使了个眼色。李向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两三分钟后,才站起身来,悄悄走到门前,打开一丝缝隙,只见那一抹俏影正楚楚动人地站在走廊的窗台处打着电话。
  轻轻地把门关上。李公子回到了席间。
  “怎么样?我那妹子不错吧。”
  “惊若天人啊!”
  马博涛举起酒杯与李向干了一杯:“那我就在这里祝李公子春宵一夜值千金了!”
  李向满足地和马博涛碰了一杯。
  叶子田的身前放着一面小镜子,透过镜子,她看见了包厢的房门悄悄地开启后又悄悄地关上了。
  她顿时松了一口起,连忙抓起手袋,从消防楼梯处跑了下去。
  在楼梯上,叶子田已经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一定行的,一定行的,都已经逃出来了!
  在底楼大厅,她遇见了正用完餐出来的叶天与黄伟新。
  “叶书记。”
  叶子田轻轻唤了一句,然后一个不稳,跌到了叶天的怀里。
  “好,好。美人在抱,叶老弟你今天可艳福不浅啊。”
  黄伟新喝得半醉,在一旁打趣道。
  “叶总,你没事吧。”
  叶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叶子田的身上软软的,好象一丝力气也没有。
  叶子田无力地在叶天耳边喃喃低语。柔弱的身子,淡雅的体香以及悦耳的喃喃迫得叶天心中一荡,不禁紧了紧抱着叶子田的手臂。
  “好了。老弟,我先回去了。呵呵,不打扰你的好事了。”
  黄伟新说道。
  “黄大,我送你。”
  “送什么送,我家离这儿也就几步路,难道还会迷路不成。”
  “这也得送,我可怕以后嫂子不让我进你家的大门。”
  黄伟新“呵呵”笑着:“你嫂子的确蛮凶悍。”
  李向与马博涛等着等着觉得有些不对,开门一看,果然不见了叶子田的踪影。
  他们连忙追到了楼下,正看见叶天搂着叶子田。
  马博涛刚想过去。李向连忙拉住了他。
  虽然叶天的面貌,李向没有看见,只见到了一个背影。但黄伟新的样子,他却看了个十分。
  “找死啊,你。”
  马博涛疑惑地望着李向,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向指了指黄伟新说道:“那个人叫黄伟新,是发改委的副司长。”
  马博涛听后,顿时放下了心,正准备再次挪步。又听李向说道:“不过他的岳父大人,那在华夏是大大的有名。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吴起。”
  “看情形你妹妹和他们还很熟悉。你说你现在这么一过去,不是找死嘛!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吴起的资料在马博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官场上人称“铁面书记”“李少,您说得这个吴起,就是人称铁面书记的……”
  李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没错,说得就是他!吴起那老头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咬不动,嚼不烂。”
  马博涛怎么也弄不明白妹妹怎么会和吴起的晚辈搭上了线。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今天这事儿?”
  李向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这事儿还能怎么办?”
  “我妹妹她?就这样让她跟着他们?我们是不是想些办法。”
  李向瞥了一眼马博涛:“我看你妹妹清醒的很。没想到‘G仔’都对她不起作用。”
  “大概是量放少了,我们只放了半颗。”
  这时,叶天右手半搂着叶子田,左手搀扶着走路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了的黄伟新出了大厅,去了停车场。
  “李少,我们追不追?”
  说心里话,煮熟了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李向的心中绝对不是个滋味。可是这追上去,绝对不好言语啊。
  黄伟新和另外一个男人绝对不是傻子,说不定已经觉察出了什么。
  服用G仔,虽然在私秘会所,野性派对并不少见。可在公共场所对一个年轻的女子施用,这……更何况吴起是名声在外……
  孰轻孰重,李向绝对分得轻。他拍了拍马博涛的肩膀道:“走吧。我们去会所。”
  语气已经有些冷淡。
  不过马博涛这时还在琢磨着叶子田的社交圈子,对于李向的语气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来。
  叶天先把叶子田给塞进了后坐,然后再把黄伟新扶进了副驾驶座,并替黄伟新系好了安全带。
  黄伟新直嘟囔:“就这么几步路,还系什么安全带。”
  叶天也不管黄伟新还听得明白听不明白,自顾自说道:“安全要紧,安全要紧。”
  这时李向和马博涛也来到了停车场,李向微微瞄了一眼叶天的车牌,心中大约有了些数目。
  马博涛本想问一句“我们跟上去”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心中寻思,叶子田这次是不会和他善罢甘休了。不过说实话,他也不怕。老头子虽说宠着叶子田,可老头子毕竟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说句不好听的,老头子还得靠自己养老送终呢!
  再者,这次牵涉到了身旁这位李公子,只要自己在老头子面前推脱一二,恐怕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言语的了吧。
  叶天先是把黄伟新送回了家。黄伟新夫妇就住在附近的一个高档住宅区里,那个小区叶天也去过不下十次了,整一意大利格局,看上去的确很幽雅精致,但却不是叶天喜欢的那种类型。叶天对于华夏院院落落的结构情有独钟。
  黄伟新的妻子,吴起老爷子的小女儿吴樱与叶天很是熟稔。小时候,叶天还三姐三姐地叫过吴樱呢。
  把黄伟新扶进屋子里,叶天起身便准备告辞。
  吴樱自是极力挽留。“我说小叶子。怎么姐姐就这么不待见?你小子一年多没有在京城里露面了。刚一回来就拖着我家伟新出去吃花酒。这些姐姐都不跟你计较了。让你多留一会儿,怎么你还不愿意来着?”
  叶天一听“小叶子”这三字,利马软了下来。小时候,那些女娃儿因为叶天长得秀气,没少戏弄过他。小叶天本来还“坚强”地反抗两句,可人家一群女娃儿仗着人高马大……到后来他也只有逆来顺受了。
  今回,他一听到“小叶子”这三字,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面上带着苦笑:“我说,三姐,这不是不方便嘛。再说了,黄大这里,你也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得吐!”
  吐不吐的到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确是不怎么方便,虽说都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可华夏的传统便是如此,老祖宗的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你小子该不是要赶去王丫头那里吧?”
  吴樱打趣了一句。
  叶天微微敷衍了一下,他现在惦记得是车里的那个叫“叶子田”的漂亮女人。
  “好了,好了。三姐今天就放你一马。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带上。”
  说完,吴樱便把黄伟新往卧室里扶。
  “那我走了,三姐,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和黄大。”
  叶天回到了车里,先是看了看后排座位上的叶子田。她正嘤嘤地不知在低喃些什么。宛若桃花般的俏脸上,泛着点点微红。想到半搂着她时的柔软,那扑鼻而来的诱人体香,叶天的心神不禁一荡。
  但随即便控制住了心神,今日的叶天已不同以往,身处真正的权力之中,已把他打磨成了另外一个……
  叶天开着车在马路上荡漾,心中琢磨着这件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叶子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帝王豪阁,又怎么会突然撞进自己的怀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不是针对自己而来?
  对于这个问题,叶天不能不狐疑。根本就无解嘛!
  说的也是,随便哪个正常男子在马路上遇到一个绝代佳人主动投怀送抱,男子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想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更何况是叶天这样的人物呢!
  叶天想到过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叶子田的客户或者是朋友,对她实施了某种不好的……可见她衣衫完整,看见自己时还神智清晰。叶天不免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可偏偏,叶子田现在却正处于昏睡状态,有些事情也不好询问。
  叶天索性在路边停下了车。放下车座,趴在车座上,叫唤叶子田的名字。
  叶子田似乎有些知觉,还“恩,啊”两声。
  可这些呻吟在叶天的脑海中却仿若那么一般。
  究竟逐渐冲上了大脑,慢慢地,叶天的眼里只有了叶子田的俏影。
  他的手慢慢抚上了叶子田那张绝美的脸蛋。那是一种朦胧的云遮雾饶的美,含蓄而隐约,却时刻挑动着男人的心神。
  摇了摇脑袋,叶天极力地想摆脱那股欲念。
  叶天翻转过身子,踩下油门,车子像箭一样在马路上飞驰。出了西三环以后,路上的车辆逐渐少了起来。
  叶天自己在北京就有两套住房,现在他驾车去的就是其中的一套。
  对于放弃这个到手尤物的念头,在叶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或许清醒时的叶天会果断地做出这个决定,可一顿酒席下来,特别是一开始豪饮的那三杯茅台,已经使得叶天的神智不是那么的清晰了。
  但叶天还是克制住了刚才在车里就打算就地正法叶子田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回到家再做某些事情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在车里做,刺激归刺激,但总不是那么的安全。
  另外他脑海中隐约地还有这么一个念头,说不定呆会儿叶子田就会醒来,到那时一切就会明了了。
  虽然叶天极力保持着精神集中,可眼前充斥着的全是叶子田那若隐若现的完美曲线。他不禁稍稍放慢了车速。
  在海淀区,靠近几所名校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的VIP会所中,正进行着一场野性派对,或者称为狂野派对。
  李向对于北京城里的这类活动可以说是耳熟能详。里面的那一群人中有一半是所谓的社会名流,另外一半是附近名校里的校花校草,以及艺术学校中渴望着自由渴望着放飞渴望着一夜成名的靓丽女生。
  乌烟瘴气,用这个词来形容这种聚会应该一点也不为过。
  李向带着马博涛通过层层守护,进入了会所内部。
  “是李哥啊,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小弟这儿。”
  一个身着前卫的年轻男子吊儿郎当地跨坐在一个高脚凳上,晃动着手中的鸡尾酒,漫不经心地和李向打着屁。
  马博涛心中暗自揣测,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子不会也是……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人不可貌像!
  果不出马博涛所料,李向开口就道:“小五子,哥哥来照顾你的生意不好?今天有什么好货色没有,嘿嘿,如果伺候得哥哥不高兴,说不定哥哥哪天就在你家老爷子那儿漏了口风。嘿嘿。”
  感情,李向是打算把刚才那口怨气出到这儿来。
  那个李向所称的“小五子”也是“嘿嘿”一笑,让酒保给李向两人调酒,自己还是不阴不阳地说道:“这个嘛,小弟我可不怕。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小五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啊!我家老爷子他啊,早就对我死心了。到是李哥你,嘿嘿,一直光顾我这种会所,就不怕上面有人知道?”
  说完,小五子又是“嘿嘿”一笑。
  李向摇了摇头,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有些气闷地说道:“算你狠,妈的,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心!”
  说完,大大地灌了一口酒。
  小五子有些狐疑。看了看李向,又看了看马博涛,心道:李向平时不是这样的啊,那么有城府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真是酒喝多了?
  这时酒保又调好了一杯酒,小五子接过后,递给了马博涛:“马博涛?对吗?”
  小五子对着马博涛微微一笑。
  “是。是。”
  对于小五子,马博涛摸不太准,这个人自己应该没有见过,怎么会……
  小五子或许是看出了马博涛的疑问:“京城就这么小块地方,我和他都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呵呵,这个消息流通嘛,你也可想而知了。听说李哥很看重你。”
  马博涛只是笑笑,没有作答。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小五子拍了拍李向的肩膀:“来吧。今天到的确是来了两个新鲜货色。B大的,外语系的NO。1!”
  李向应了一声:“那我到是得好好见识一下。”
  会所里男女混成一堆,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种颓废淫靡的感觉。
  会所中央,一个全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靓丽女子,正在使劲地舞动着自己的身姿。黑色的秀发随着她曲线的扭动正形成一种怪异但让人赏心悦目的弧线。
  “就是她?”
  李向细细打量着这个女人。
  微微有些夸张的黑色装束,那种只有青春年少才拥有的肌肤色泽,虽然身子还不够丰满圆润,但的确也算的上是一个美人了!李向在心中做着估量和评价。
  小五子点了点头。
  “用那个了?”
  李向问道。
  小五子斜眼看着李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嘛。到这儿来的人就是图个发泄图个新鲜,谁会不用那个。至于那些校花校草则是纯粹为了挣钱,或者是结识一下所谓的人脉。
  “K仔还是G仔?”
  “怕等会儿不舒服?放心是G仔!”
  ***********************叶天停好车,打开房子的大门,然后从后坐上一把抱起了叶子田。
  叶子田下意识地用小手抚摩着叶天的胸口,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这正是服用G仔后的症状。
  “G毒”学名为r—羟基丁酸,是一种麻醉药品,俗称“G仔”由于“G毒”具无色无味特质,G水外貌与清水无异,更被不良分子用作“诱奸药”暗中加入果汁和酒之内,少女饮下亦无法察觉,待她们昏迷被奸后,醒来亦不知谁是经手人。
  这可是一类新型药物,从前的摇头丸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叶天抱着柔软的女体进入了屋内,随手拍打了一下拐角处的按纽,整个房子顿时灯火通明起来。
  刹那间的明亮让叶天的心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他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有几秒钟没有动弹,他似乎是在考虑应该把怀里的人儿摆到哪里。
  客厅的沙发上,还是卧室的床上……或许客房的床上才是一个真正明智的选择。
  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绝对不是那么好做的。
  胃里的那些茅台酒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一股酒气从喉咙口蔓延开来。饮酒后的红晕也逐渐地爬上了叶天的脸颊。
  在酒精的刺激下,叶天的理智又下降了几分。浑身散发着热意,跨下的某个部位似乎也在酒精的刺激下慢慢苏醒。
  喝酒误事!这话的确是千古至理。可有些事情究竟算不算误事这个范畴也是仁者见仁。
  如果叶天神智完全清晰,那他十有八九不会动怀里的人儿。但心中那种淡然的遗憾是肯定免不了的。
  可他现在已经处在了醉酒的边缘,或许是有几分天意弄人,或许亦有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
  他抱着叶子田上了二楼。
  鞋子与木质楼梯亲密接触发生的声响,并没有唤回叶天的心神。反而让他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么重啊……
  进了卧室,轻轻地把怀中的人儿放到了床上,随后叶天便处理起自己身上那些繁琐的衣衫来。
  这年头男人的衣服也比从前来得更为繁琐和考究。人越来越成为一种商品,供别人欣赏的商品,越来越成为一个舞台,与别人争相斗艳的舞台。
  脱去贴身的棉质内衣,叶天那精壮结实的身体完全地暴露在了空气中,从前的“小叶子”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叶天没有进浴室,不知是已经等不及要享用美食,还是内心深处有另外一种……这也是最后一次让叶天恢复清醒的机会。
  叶天攀上了床沿,扶起了倾城绝艳的佳人。
  子田的美眸还是紧紧地闭着,没有丝毫要苏醒过来的意味。鲜红的樱桃小嘴里,还是不住地发出那种若隐若现的呢喃。
  叶天看着子田,那种如梦如雾般的美丽,直叫人疼到了心底。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为子田褪去了身上的衣裳,仿若手中揉捏着的是那无与伦比的瑰宝,柔嫩,色泽完美的肌肤一寸一寸显露在了微凉空气之中。
  叶天看着子田,只想着去亲吻她那裸露出来的肩膀。褪去外衫后,子田胸衣的肩带已经跑了出来,又是一种别样的妩媚和诱惑,深深刺激着叶天的心神。
  叶天的左手微微托着子田的脖颈,半倾着身子,印上了子田的红唇。子田无力地满足着叶天肆无忌惮的索取,任由他在她的口腔里翻江倒海,横冲直撞。
  舌与舌的纠缠,足足缠绵了有十来分钟。
  卧室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艳丽,越来越火热。
  叶天的嘴唇来到了子田内衫的边缘处时,柔软的有些篷松的内衫再也遮不住她那美妙无比的高隆处,妩媚性感极度张扬女性魅力的黑色胸衣,完全地暴露在了他充满情欲的目光下。
  不放过每寸肌肤,叶天用舌尖慢慢地勾划着子田软绵绵隆起处的曲线。
  子田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洁白水嫩富有弹性的让人爱不释手。
  就在衣服一步步滑下裸露着的娇嫩肌肤时,低低的呻吟也自子田的樱唇中悄悄传出,或许是昏睡着的子田已经发现了外界的不同寻常。
  在叶天的舌尖透过黑色性感的胸衣,刺激子田的敏感部位时,那低低的呻吟变得更加的婉转动人。叶天都有些怀疑,怀里的尤物是不是正在装睡……
  叶天已无意再去探究许多,现下对他来说,最为关键的就是品尝美味,紧抱住子田,轻轻地将那富有弹性的胸衣拉到一边,将她整个完美的胸部暴露在那略带有凉意的空气中。他贪婪地吸啜着,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妹妹纤细的娇体的滋味。
  完全地脱下了子田的胸衣,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立刻纠缠在一起。他的唇自她的乳房移向雪白的颈部。在微微有些凉意的空气中,湿润的皮肤变得相当敏感。
  叶天炙热的手指滑过子田娇嫩的肌肤,慢慢地向下……整个动作是如此的细腻,又带着一丝丝莫名的悸动。……
  **************李向微微啜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对小五子点头示意道:“的确是个好货色。”
  小五子夸张地高声吹了一记口哨,那靓丽女子正好舞动着身姿,俏丽的脸蛋转到了他们一侧。
  “我说的还会有假?怎么样,上去玩玩。”
  小五子询问道。
  李向摇了摇头。这个会所里并不全都是圈子中人,绝大多数都是商界的,还有一些是娱乐圈的。对于这两类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李向,骨子里保留着一种自上而下俯视的优越感。
  在这种场合下,和他们一起疯,李向做不到,不论是商界的还是娱乐圈的,在李向眼中,只是权力的点缀,都是一群权力游戏中的玩物。
  小五子从心底里看不起李向这群“伙伴”身上所谓的傲气。整一个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或许这又是小五子在李向这群人中特立独行的一个明证吧。
  没有再搭理李向,小五子放下酒杯,自顾自地走上前去,与B大外语系的NO。1共舞起来。他不时用强壮的身体在校花身上磨蹭着,但旁人看到了,还不能说什么,这的确也是舞蹈,而且还极具美感。那是身体的碰撞与侵扰,极度张扬了男性的强壮与健美。
  校花在这种强壮的侵扰中,只有步步退让,极力发挥着女性的柔韧,如小草在岩石中艰难生长一般。
  四周的男女似乎都被这一曲舞蹈所吸引,纷纷投以了极大的关注,有的女人半坐在男人的腿上,但脸颊却始终对着舞池。有的男人则用那恶狼般的火热眼神扫描着校花的上下,似乎是在评估着校花的价钱。
  “怎么拉……弟弟喜欢那个女孩子?”
  嗲嗲的女声从一个明显已过三十五,装扮极度浓艳的女子嘴中传了出来。而说话的对象则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生。
  “姐姐有什么比不过那个黄毛丫头的?”
  说着,女人微微施展了一下“工夫”立刻让男生再次把目光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男生讨好地说道:“那种黄毛丫头当然是比不过姐姐了。”
  说着殷勤地送上了热吻。怀里的这个中年女子可是他的衣食父母,每个月的零花钱,以及将来的好去处,都还要仰仗她呢。
  舞蹈的确是一种心灵的交流,越跳到后面,他越不想把校花交给李向。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纯地对女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欲望了。
  不过生意就是生意,搀不得半点水分,何况这个NO。1还是他自己主动给李向介绍的呢。
  瞧刚才李向的神情,说不定是刚从哪个家伙的身上吃了蹩,自己再招惹他,或许是一桩很不明智的事情。
  校花或许正以为自己今晚要陪的客人就是这位相貌帅气衣着前卫的会所老板。如果真的是要陪他,到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至少他的脸庞以及舞姿足够让自己倾心,更何况还有那丰厚的报酬……
  校花又哪里知道小五子心中的想法。
  逐渐药力上涌,小五子搂着校花,把她交给了走上前来的李向,随口说了一句:“还是老价钱。”
  李向没有做声,这都是老规矩了。像他们这样的,并不缺那几个钱。
  会所的后面自然有条件极其优良的VIP房,隔音设施以及安全设施绝对一流。
  李向抱着陷入了昏睡的校花走进了里间。至于马博涛,李向让小五子给他好好安排安排。
  虽然心中对马博涛很有些不满,但人家毕竟出手大方,这阵子的孝敬绝对不算少。所以面上,李向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校花可就有些惨了,大家可以想象呆会儿那场狂风暴雨般的性爱。李向李公子的那肚子怨气不出在你身上,还能出在谁身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了屋内。叶子田从睡梦中慢慢转醒过来。她发觉下身有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看了看身旁那个还沉静在睡梦中的男人。再微微一联想昨天傍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自是一切都明了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与怨恨,她半蜷着坐起身来,呆呆地注视着身旁,这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并不是那个所谓的李公子,也不是他那禽兽不如的哥哥,这点她心底很是慰藉。美貌的女人通常都注定了不幸,红颜祸水这个词在华夏大地上叫响了足足千年!
  从妈妈的身上,她早有了这份明悟。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她见过,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妈妈的结局,她也亲眼目睹……那是另外一个悲伤的故事。
  她专注地注视着身旁的这个男子。叶天,U市的市委书记,似乎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年轻官员。她对于他,只知道这些。虽然在柴油机厂的项目后,她曾经让人去调查过,可惜报告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她,叶子田,一个见不得光的美貌的私生女,W市三江实业集团的总经理,其实也就是一个傀儡。
  她拿着两人进行着比较。
  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竟然会遇见他,当时自己没有半点犹豫,就走上前去叫唤了他,随之倒入了他的怀抱……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注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下身的阵痛还是在不断地琢磨着她。与其便宜其他的男人,还不如便宜他……不知自己当时有没有这种想法。
  细细回想,叶子田有些肯定,那两个禽兽给她服用的,不是“G仔”就是“K仔”这两种药物对身体的危害性,她一清二楚。从小就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两种“风靡”了整个美国的毒品……
  恨意慢慢地从心尖蔓延,马博涛啊,马博涛,我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啊。你觉得我抢夺了你的财产,你的父爱,你恼我,恨我,这都没什么……可你……
  贞操什么的,也不与你计较了,自古红颜多薄命,有些事情没法多较真。这或许又是叶子田那种淡然的性格在作祟。
  可你知道不知道,那种药物一个用得不好,就会要了你妹妹的命!
  对于叶天夺走了她的处子之身,叶子田内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恨。毕竟这年头的风俗就是这样,有多少男人是真正的君子?
  她从床上翻到了胸衣,然后是亵裤。在床下找到了其他衣裳。她抱着它们,这不足以抵抗外来侵袭的繁琐,默默地走进了卫生间。
  温水洗刷着她的身躯,洗刷着她的疼痛,同时也洗刷着她的心灵。她不知道等会儿应该怎么去面对床上的男人。按理说,她应该理直气壮。可是……
  她露出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展露的苦笑。这真是一个理不清的情孽!


第一百三十章
  醉酒的头痛,到此时此刻方才真正显露出来,叶天捂着脑袋,懊恼地呻吟了一声。
  印入眼帘的景象慢慢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空空荡荡,但那凌乱的痕迹却昭示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又是一阵头痛袭来……以后就是要喝酒,也不能和黄伟新那坏呸子喝,叶天心道,整一个把茅台当白开水的主!
  昨天他们喝茅台时用得可是大杯,不是那种三钱的小杯子,叶天那三杯究竟喝了多少,可想而知。
  楚玉在这儿就好了,她会很温柔地给自己按摩,然后为自己倒来醒酒茶……
  卫生间的门这时开了,四目相对,两人都有说不出的感慨。
  叶天作为男人,还是先开了口,不过有些语无伦次:“这个……昨天……那……”
  叶子田看着叶天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不禁微微一乐,不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
  昨晚的事情,叶子田到现在,还是没有理顺头绪,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她本想梳洗一下,然后换好衣裳,离开这个所谓的“伤心之地”可没有想到,叶天却已经醒了。
  叶天半躺在床上,被窝里的身躯完全的赤裸,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出水芙蓉,下身的火热似乎又有了些许反应。
  叶天内心极度尴尬,现在的情形是,他仰视着子田,子田俯视着他,他完全赤裸着,而子田却全副武装。情况似乎对他不是很有利。下身的硬挺使得他不敢随便移动身子,以免造成更多的尴尬。
  这真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关系,昨晚真是一个混乱的夜晚。叶天的头,更疼了!
  子田莫不做声,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处于这种情况之下的反应,或许都是相同的吧。
  她呆呆地望着叶天,遗忘了时间和空间……
  ****************江小雨到了北京之后也没有完全闲着。叶天给她分配了另外一项任务。
  自从她在叶天面前做了那首“海咆哮,云重浪滔天。海鸥狂飞惊展翅,鱼龟张惶石底钻,人同海作难”之后,叶天便对这个小女子格外的看重。
  这次带她来京,叶天也是想稍稍锻炼一下她的能力,让她逐渐有一些独当一面的经验。
  或许有人会对叶天的举动不解,这江小雨不管怎么说都是江南的女儿;不管她怎么不肯承认,都算的上是一枚江南安置在叶天身边的棋子……
  可真的好好想一想,却也了然……叶天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江南,关小山之流,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他官宦仕途中的匆匆过客罢了。
  只要叶氏家族还在位,叶天的官宦仕途必定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就算有些波折,那也只不过是多增加一些履历,多添加几分沧桑罢了。
  叶天之所以是叶天,有着娓娓道来的许多故事,只因为他心底有些正义,有些理想,有些抱负。
  言归正传,其实,叶天是处于一个相当的高点,俯视着U市,治理着U市。
  在他与关小山达成某些共识以后,这个情况更加的明显。
  U市等于是他宦海人生的第一个根据地,在整个叶氏家族的布局中或许算不了什么,在叶天随后几十年的宦海生涯中,或许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叶天对于U市的感情必定极为深厚,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站在更高的层次看待某些问题,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叶天栽培江小雨,拉拢康怡,甚至将来离开U市后顾念关小山,记挂整个U市的干部队伍,那也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他是U市出来的嘛!
  江小雨被叶天委派,重组U市在京城的办事处。
  在叶天对U市的规划中,“驻京办”应该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这个决定是叶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
  按照U市这个县级市的干部编制,像这类派出机构的级别完全是由当时的领导随口而定,以后的领导沿袭而用。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个工资级别问题,无所谓官不官的。
  前几任U市的市委书记对于这个“驻京办”可以说是莫不关心,相应的,这个“驻京办”的工资待遇,级别福利通通都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准上。
  “驻京办”的人员数目也一减再减,直到江小雨接手时的区区三人。
  要让“驻京办”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光靠江小雨一人明显是不行的。叶天犹豫再三后,动用了叶家在京城底部圈子的力量,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
  除了“驻京办”原先拥有的某些职能以外,叶天更是多附加了一条,在他离开U市的领导岗位以后(升迁或者调任)能够通过“驻京办”与U市保持着更为紧密的联系,甚至是影响U市上层的某些决策。
  当然,现在就谈这些,尚为时过早,不过这却是叶天的未雨绸缪。他要把U市打造成一个钢铁壁垒,而他居于核心。
  叶天在京城给U市市委办打了一个电话,正式任命江小雨兼任“驻京办”的负责人。
  在张开河询问级别是否照旧的时候,叶天果断地或者说私自地把江小雨的级别往上面大大地提了一提。“我想正科差不多吧。”
  当然这只是工资待遇。
  但这也算得上是相当程度的胡来了!
  张开河以为自己的听觉发生了某些误差,遂又小心翼翼地重新询问了一遍。
  “工资待遇,正科级!”
  “‘驻京办’将会在U市的下一轮经济发展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市委市政府对‘驻京办’的领导必须切实有效,这也是我决定让江小雨同志兼任‘驻京办’负责人的考虑之一。”
  叶天的这番话,别有一些意味。
  张开河细细地琢磨着。江小雨做叶天的秘书,是他一力推荐的,其中或多或少有些顾忌江南的意思。其实他这个市委办主任夹杂在U市两大巨头之间,很是有些为难。
  幸好叶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难为他。
  可这次,叶天一下子把江小雨拔得这么高……其中会有一些什么样的文章?两大巨头达成一致?对于叶天与关小山之间的某些……他也看出了一二。这次提拔江小雨是不是叶天深思熟虑后的进一步动作?
  张开河愈加觉得叶天这个市委书记深不可测,在心中暗自感慨:这才多大岁数啊,将来,那还了得!
  张开河连忙应答道:“好的,叶书记,我明白了。”
  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江小雨揉了揉蓬松的头发,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便起床蹊着拖鞋进了卫生间。
  叶书记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只是和她保持着电话联络。
  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留在宾馆里,就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江小雨心里有些恨恨的,微微嘟着嘴,梳洗着自己的容颜。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叶天。叶天挑选的这家宾馆,原先是大军区的实业,后来转让给了个人。宾馆老板就是叶天的朋友,叶天在安顿好江小雨后,便和老板打了一声招呼,要他必须确保安全问题。
  所以江小雨所住的楼面,安保力量比其他楼面更加的充实。
  这些天,江小雨如盲人过河般,不断摸索着,对‘驻京办’进行着改组。
  先是人员问题,应付那三个老油子,就不是常人能干的活。叶天给她的指示是,如果不能用,或者用得不顺手,那就全部踢回去。让他们回U市报道,或者自行选择是否留滞在京城。
  对于那些从U市出来的,在京城已经闯出一些名堂的,一定要立案造册,以备不时之需。人脉等于钱脉,等于U市高楼大厦建设的高度与速度!
  江小雨不时咀嚼着叶天的话语,她知道叶天在给她机会,在为她创造舞台。对此,她很感激。
  **************叶天与子田就这么互相对望着……
  “要不,咋们先去吃饭?”
  有些手足无措的叶天,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忍俊不禁的话语。
  这也不能怪叶天不够镇定,实在是这件事情太为辣手。
  怎么处理?叶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
  叶子田不比楚玉。性格上,身价上,以及相识,相知的过程也迥然不同。
  究竟该怎么安排叶子田,叶子田会不会接受他的安排,会接受怎样一个安排……或许这只是叶天一相情愿的大男人的想法,说不定叶子田心里早就有了……
  还有一件事,缠绕在叶天的心头,久久没有散去。应该说是一个疑问吧。在昨晚,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疑问。
  叶子田与他相遇,甚至是后来发生关系,会不会是一种“有心的巧合”人为的安排?
  叶天吃不准,这个问题没有搞清楚,也极大地影响到了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思路。
  不管怎么说,床单上的落红点点,就是一个明证,子田那如梦如幻的容颜也是一种诱惑,让叶天不得不面对问题,对于一个真正的男人来说,这是不容逃避的责任!
  子田现下也很难自处。她对于叶天用餐的提议不置可否。
  “叶……小姐,你是不是能先转一转身子,我想……穿衣服。”
  叶天小心翼翼地说道。
  叶子田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展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昨天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
  她低着头,看了一眼衣襟,旋又说道:“对不起,叶……书记,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几句话后,叶子田又回复了往日的淡然与淡雅。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飘然而生。
  叶子田转身离开了卧室。
  叶天想叫住她,可想想,还是没有叫出口。按理说,一个大麻烦的主动离去,叶天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可是不知怎么的,叶天对于叶子田的举动,微微有些说不清的恼怒。
  是大男人的本质在作祟还是……
  如果……这里不是叶天的房子,如果……这里是宾馆,酒店,甚至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旅馆,那么双叶的故事说不定会就此终结。叶子田飘然而去,叶天半躺床畔,呆呆地望着……
  可……这里却是叶天的住所。
  一个安保措施相当齐全的住所。
  叶天本人也是一个安全意识相当强烈的现代人。昨天虽然有些醉酒,可他在进门后,下意识地还是记起了应该从里面再上一层锁的习惯。
  这个习惯使得叶子田并没有顺利地走掉,为将来双叶之间的种种,创造出了一个崭新的契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餐厅看上去很空,陆陆续续才只有十几位客人进来用餐。抬头看看墙上的装饰钟,现在远没有到达午餐时间。
  叶天与子田相对而坐,气氛还是有些许尴尬。但两人又极力地想抹除这份尴尬,都尽量地表现出平静与自然。
  侍者走了过来递上菜单,并殷勤地介绍了几个特色菜。
  “想吃些什么?”
  叶子田没有做声,虽然现在肚子是有些空空的,但她并没有多少用餐的兴致。
  叶天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并要了两份饮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互望着。
  餐厅里正在播放《take me to your heart》藏身于雨雪之中,努力忘记,但我怎能就这样离去。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么多的人,在世界上,请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像你一样的女孩。
  将我留存心间,与你的灵魂相伴。
  给我你的手在我老去之前,问情为何物,在我们彼此离开前,问奇迹上演,他们说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我们只能此时相守。
  现在或者永不回头,请带我一起远走,让我靠近你的心,与你的灵魂相伴,给我你的手拥我入怀,问情为何物,让星辰照亮我路,其实爱我真的很简单!……
  歌声使得两人微微有些放松。当两人选择重新坐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就是选择了无尽的尴尬与烦恼……
  责任两字,在叶天与子田的心中等于无物。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站在同一个层次,同一个高度。
  叶子田不是楚玉,非得依靠男人生活;叶子田不是楚玉,她更早地就知道了生活的色彩。
  若说楚玉是女孩,那叶子田就是真正的女人,无外乎身理,我们只谈心灵。
  子田有能力维持自己的生活,不去依靠任何人。生活对她来说已不再只是体验,而更多的是享受,因为她已经放松了心灵。
  时间让子田逐渐回复了自我,她轻轻举起杯子,向叶天示意。
  叶天很诧异,但风度让他同样地举起了杯子。
  在歌声中,两人杯盏交错。
  子田轻轻柔柔地选择了一个别样的话题,与叶天交谈起来,昨夜的事已如一场春梦,逐渐在子田心湖中消散……或许只是藏得更深,慢慢地沉淀……
  男人风度翩翩,女人倾城绝艳。
  叶天的步伐已经被子田所牵引,在这场感情交锋中,他已落入了下乘。
  子田的才华,子田的艺技,逐渐给叶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叶天心灵中重重地添上了一笔。
  叶天的气质,谈吐与内涵同样荡漾了子田的心湖。
  但两人毕竟不同与寻常男女。特别是在目前这种尴尬的境地中…………
  “我煮得黄酒很好喝……”
  子田的母亲是水乡丽人,她自也沾染到了不少甜腻的习气。她淡淡地做出了邀请,这种邀请,叶天应该感觉到幸运,因为他是第一个。
  其他人……只能随缘。比如田立人,所品茗的那杯工夫茶。
  叶天微微点了点头,与子田呆得时间久了,他身上也流露出一些淡进淡出的意味。
  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西部大开发的号角一吹响,华夏各地,特别是东南沿海的福商巨贾都纷纷有所动作起来。以近三十年华夏的发展历程来看,这或许又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遇。
  对于U市前一段日子的表现,在许多有心人的眼里,那是格外的出采。
赵秀(J市首富,详见第86章)与一干得力下属窝在会议室里整整三天三夜,研究分析着各式各样关于西部大开发的文件材料。
  赵秀作为老板还好一些,在办公室中有着自己的卧室,还能稍加休息。那些精英可就惨了,三天折腾下来,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过成绩到的确是出了不少,比较合理的企划案更拿出了7份之多。
  怪不得这些年国有企业在与私营家族企业的叫阵中,始终处于下风,看看人家的工作效率,那输得是的确不冤。
  赵秀对照着那几份企划案,又看了看文文的那篇《诚信,和谐,社会》的报道,心中犹疑再三。
  按照精英们的意见,在初期应该把投资项目确立在西部某省的省会,以此为核心,向四周进行辐射。这个意见在赵秀看来,显得有些中规中矩。这年头,做生意说到底就是在抢钱,谁的手脚快,谁抢到的钱就多,谁的发展就更加迅速。
  以省会为核心向四周辐射,那是所谓的“做大做强”的做法。
  现今华夏,不时有一些“能人义士”比如某国企老总,某私企老板,跳将出来,咆哮两句:“我要在五年内把我的企业做大做强。”
  “我要在三年内,让我的公司成为全国百强。”
  “我们作为大型国有企业,我们的目标是,走出华夏,走向全球,我们立志要在5年内成为全球500强。”
  等等,等等。
  作为一名比较杰出的私营老板,赵秀对这些话,非常地感冒。做大做强?呵呵,就这么好做?世界500强,是阿狗阿猫都能当的?简直是笑话。
  她根本不信,那些所谓的拥有MBA学位但却没有上过几天MBA课程,就连考试也是秘书代劳的老总,老板们,能领导出一家世界500强来。
  以华夏目前的情况来看,企业要做大做强,那是相当的困难,这绝对不是嘴巴里叫嚣两句就可以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运做过程。
  那些叫嚣的企业家,不外乎就两种人,一种是还未踏入上流门槛的爆发户,一种就是和某些政府官员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国有企业领导人,只会拍拍脑袋却什么也不懂的废渣!
  就拿整个亚洲来说,在策略投资方面真正获得巨大成功的,大概也就个位数,其中以香港的老李首屈一指。
  精英们所做的企划,的确是非常的正规,正统,可是其中的成本也是相当的惊人的。那其实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运做,先建立起红梅集团(赵秀的旗舰)西部总部,然后开始运营西部诸省的上层人脉,并在各省省会逐渐确立起一些项目,再自上而下,逐一运做,最后力争全面开花……
  这个过程不仅耗费巨大,而且进程实在太为缓慢。对于那些真正实力雄厚,比如总资产上百亿的公司,或许可以这样按部就班,但对于红梅集团来说,这样的举动或许就等于慢性自杀。
  总资产10多亿的红梅集团,必须要留有充足的资金来维持东南沿海已经成型,进入成熟期的产业块的运做。
  对于西部,红梅集团所能做的投资数额,究竟有多少,那是需要进行详细论证的。但一个大前提就是不影响东部的根基。
  另外,做企业做到赵秀这个程度,对于多变的政策总是有着深深的恐惧。
  近三十年来,有多少人因为政策而身价暴涨,一夜巨富?又有多少人是因为政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输得衣不遮体,只能乞讨街头。
  前者,大家知道的故事有很多。但是对于后者,又有几人能知道真正的详情?
  对于西部大开发,国家是否会在某些时候,某种程度上,调整现在所公布的政策?对此,赵秀深深地担忧。
  红梅集团的一切都是她拼死拼活拼出来的,其中有多少酸甜苦辣,那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在进行这种关键性决策的时候,赵秀变得十分犹豫,或者说是小心谨慎吧。
  不能一下子就投入巨量资金,不然政策风只要微微一变,说不定这笔资金就陷入了泥潭,再也拔不出来。
  对于西部,先期直接投资总额,不能超过1个亿,赵秀做出了决断。
  U市,叶天,《诚信,和谐,社会》赵秀想着不由笑了,有些意思。
  那位叶少,叶公子,她还记忆尤新。一个相当,怎么说呢,一个相当不赖的公子哥。呵呵,只能这样形容,毕竟两人的交情尚浅。
  手笔的确有些不凡!这些日子,U市在J市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亮了,其中有些是乔少的功劳,还有些就莫属于这个叫文文的记者了!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商人重利,如果没有西部大开发这件事,恐怕U市的名头也不会如今天这般响亮吧。
  既然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那自己还是先行一步吧,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看在U市是否能挖到人生的第二个金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赵秀是个明显的行动派,做出决定后,她连夜联系了叶天。
  叶天正在北京,这一点挺出乎赵秀意料的,不过也正因为此,更坚定了她要去U市走一走,看一看的决心。
  地方干部上京,一般就两个目的,一是跑官,二是要支持。这要支持呢,一般又分为两种,一个是要政策,另外一个就是要资金。
  叶天本就是豪门子弟,跑官这一条对他并不适合,那就是要支持了。
  赵秀在心中寻思。
  “叶书记,我是赵秀啊。”
  赵秀考虑了半天,究竟是用“叶少”这个称呼呢,还是用“叶书记”这个称呼。
  “原来是赵姐啊,赵姐,你可有点不够意思啊。上次和乔段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可说好了要来我们S省做客的,怎么拖到今天,还没有成行啊?”
  叶天微微将了赵秀一记。
  “前一阵子,一个项目出了一些问题,所以嘛……”
  赵秀胡乱找了个借口。
  “呵呵,我想呢,赵姐可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人。怎么样,赵姐,最近总有空了吧。什么时候来我们U市转转。说不定里面就有不错的商机哦。”
  叶天发出了邀请。
  这个邀请,是他在策划“边贸中心”二期工程的时候,就想发出的。不过那时候,中央对于“西部大开发”的政策,还没有完全透明化。思虑再三,叶天还是决定等上一等。
  今时不同往日,“西部大开发”的政策一发布,他手里的那几个重点工程立刻就变成了香漠漠。
  “好啊。叶书记,您什么时候回U市,我组织一些商界的朋友,一起过来考察考察。”
  “还要再呆个两三天吧。恩……”
  叶天故意停顿了两三秒钟,引出了准备已久的话题。“这样吧,赵姐,你和J市的朋友在10月中旬的时候过来。到时侯我们U市有一个重点工程要举行一期竣工典礼,中央以及省里的一些领导都会参加,应该会很热闹。”
  “叶书记,是个什么样的工程啊?有好项目可别忘了我赵秀啊。”
  叶天“嘿嘿”地笑了笑,向赵秀介绍了一些“边贸集散中心”的具体情况,并装做不经意地点了一点:二期工程合作人的名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最终确定。
  赵秀迅速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该项目的成本收益以及前景,试探着问了一句:“叶书记,这个项目,我的红梅集团是不是有机会?”
  “这样吧,赵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你对这个项目真感兴趣的话,那就提前来我们U市走一趟……有些具体的问题,我们再合计合计。这个项目目前盯着的人很多,我也不能说给谁就给谁了。另外我对这个项目的期望也很高,这次我到北京,就是专程请几位颇有能量的中央领导,给我这个项目增些色,添些彩!”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秀自然心领神会。她一再地表示了感谢之意。
  *************与叶天发生了一夜之情后,子田并没有在北京多加逗留,而是急匆匆地赶回了W市。
  夺权!淡然的她并不缺乏杀伐决断的果敢。淡然是由于几近看穿人世间的滚滚红尘,而杀伐决断那是处世之必须。人只要活在这世上,就必然是矛盾的载体,谁也不能例外。
  三江实业的人事安排,子田想一下子就扭转乾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京城里发生的事使得她对于马博涛这个所谓的哥哥失望透顶,既然你能够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
  整个三江实业自己夺不过来,但分裂一下总还是办得到的,自己不管怎么说,还是三江实业的总经理,仅仅屈居马博涛一人之下。话又说回来,当年马博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股权结构上玩了一些小花样,弄得相当的复杂,以隐瞒他幕后控股的真相。
  原先,三江实业的高管都是马家的心腹,这种股权结构还不会影响到大局。可现在却变得极为不同。
  叶子田公然打出旗号,要另立码头,若是三江实业的某个高管这样做,那绝对是叛出门墙的大逆不道之举。
  可叶子田的这番举动,呵呵,别人还真不好说什么!甚至有些中下层人员只知道有叶子田,而不知道有马博涛。
  所以要拆分三江实业,首要麻烦就在高层。
  叶子田以W市为基,意欲把三江实业分离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原先的W市三江实业集团,另一个是三江股份有限公司。
  子田以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自居。
  对于原先的那些高管,子田采取的还是分化措施。原先的高管中大致有三种人,一种是马博涛的心腹,一种是子田的心腹,另一种属于两不相帮,有些职业经理人的味道。
  对于马博涛的心腹,这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先架空了,以免他们影响到她的后续安排。子田回到W市的第二天,便组织了一次欧洲五国考察游,把马博涛的心腹打发掉了一半。当然也有几个比较精明的,意识到了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其中一位叫钱达的高管在子田宣布了考察游的名单后,便直接了当地提出了异议。
  可子田毕竟是以有心算无心,在宣布考察游的名单后,又立刻成立了一个西部大开发重点工程项目领导小组。除去参加欧洲五国考察游的高管以外,其他高管全部入选为该小组成员,而叶子田则兼任这个小组的组长。
  整整三天,叶子田把剩下的所有高管全部控制在三江实业总部第15层的楼面上。美其名曰:参加内部核心会议。要求所有高管一律关闭手机等通信工具。
  “软禁!这是软禁!”
  那位叫钱达的高管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深嘶立竭地控诉叶子田的阴谋。
  可子田丝毫没有买他的帐,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少时间,从门外进来了三个安保,连拖带拉,把钱达弄进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一阵暴行之后,叶子田来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钱达跟前,递上了一张A4打印纸。上面记载了钱某人的某些不好的东西。
  家族式企业就是这样,所谓的高管中其实没有几个不是蛀虫,或多或少总会从大盆子中偷点捞点。当然做老板的也没有几个是傻子,在不伤及根本的时候,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得靠着那群高管打江山呢。
  但一出了问题,高管这些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的坏毛病可就成了老板对付他们的利器。
  “老钱啊,你是聪明人。”
  叶子田淡淡的一句话,就堵得钱达胸口发闷。
  是啊,老钱我自然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钱达看着A4打印纸,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钱达针对叶子田,为得是要在马博涛那儿讨好卖乖,以期进一步的发展。
  可看着手中的纸张……哎,这些东西要是做实了,那得在班房里蹲几年啊?
  一个漂漂亮亮的妮子,怎么心这么狠!老钱在心中骂道。他揉了揉刚刚被狠揍的屁股,不禁疼得发出了一阵呻吟。
  他老脸通红看了子田一眼,发觉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脸不禁烧得更红了。
  算了,人家俩兄妹之间的事,自己瞎搀乎什么……老钱头算是彻底地妥协了。
  有了一个榜样,后面的问题解决起来就比较顺利了。
  高管中属于自己心腹的,全部拉到新公司,那些中立的职业经理人,就能力高低许以高薪以及期权……
  三天里面,子田办了相当多的事儿。
  她要造成既成事实,以此来封堵父亲以及大哥的嘴巴。
  至于在程序上以及法理上是否符合规范,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些应该是她的父亲,马副书记操心的事儿。
  至于大哥那边,她更是不怕,有父亲去说项。对于大哥这次的所作所为,自己要些补偿也是合情合理的。
  三江实业的底子不干净,这几年子田知道了不少内幕,掌握了不少证据,所以她也不怕大哥怎么跟她翻脸,最多也就是形同陌路罢了。
  大哥的怒气有父亲去平息,自己这边的当务之急就是得快些把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给整和成型了,不然等大哥回来,就麻烦了。
  叶子田加紧挖墙角的步伐,对于技术性人才,以及所谓的公关人才,是她最为看重的。这两类人才是新兴企业的生存之本。
  子田本着三顾茅庐的风尚,坐着小车,挨家挨户地拜访,以真诚感动着那些员工。
  马博涛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是太晚,但是关键问题是他联系不到一个高管。以至他的应对措施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
  如果通过中级管理层发布某些命令,其效用可想而知。
  他在别墅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寻思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没有想到这次叶子田竟然会这么狠,一点余地也不给他留下。
  哼,想分家,没这么容易!
  他给老爷子拨了一个电话,对于妹妹无法无天的举动进行了一番控诉,然后要求老爷子立刻拿出一个办法来,绝对不能再这样任由妹妹胡来!
  马副书记气得半死,在电话中就对儿子破口大骂起来。“她是你妹妹啊!你就这么对她?”
  “我这还不是为了您着想?”
  “我看你这是为了你自己!”
  父子在电话中别上了劲。最后马副书记说了一声“你再敢动你妹妹一根寒毛,你试试!”
  便挂了电话。
  马博涛气得把电话机狠命地扔出了老远:“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妈的,要老子来给你偿!”
  马博涛给李向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赶了一班西去的飞机。再不回去,还不知道家里要被叶子田那小贱人折腾成什么样呢。
  这小贱人和她老娘一样,都是名副其实的烂婊子。
  想到那一夜,小贱人竟然靠上了那个姓黄的新码头,马博涛心头又是一阵火起。
  李向也就是因为那一夜,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当时马博涛并没有察觉出来,可是事后微微一想,便也了然。
  虽说李向现在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不过马博涛明白,这完全是看在了钱的份上。李向要得还不是一点两点。马博涛琢磨着,李公子恐怕是盯上了西南的油水,想让自己做他的一个钱袋。
  西部大开发,呵呵,省里的那些老家伙,谁也不要再想做土皇帝了!前门有虎,后院有狼!
  马博涛琢磨着自己的前途。老爷子的那条船,看来还是小了一点,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这条老船就要靠岸,依靠不到了。得早做打算啊!
  李公子,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公子?甚至再高一层……
  在京城里得设法靠上一个人,到时候就算在省里惹上麻烦,也用不着太过慌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京城约莫呆了十天,叶天拜访了三次老丈人,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自己那个准妻子。
  老丈人无奈地对着叶天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啊,真是被我给宠坏了。整天啊就知道玩,这不,前些日子迷上了野外生存,跟着一帮子同学跑去了什么飞青生存训练基地,说是团委组织的社团活动。哎,反正,老头子我是搞不懂的。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叶天心想:不在也好,免得两人见面尴尬。
  或许王家丫头就是为了躲自己才……只不过老丈人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其实男女之间那点情事,本就适合放在台面下,两人偷偷摸摸地进行。可一提到联姻二字,晚辈们就显得极其的无可奈何,只能任由长辈们把所谓的情啊、爱啊,摆放到台面上来大张旗鼓。
  叶天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小毓(王毓)正是喜欢玩的年纪,大学里各式各样的活动又特别多。呵呵,女孩子开朗一点是好事。”
  “难得你不见怪。”
  老丈人欣慰地笑了笑。“对了,我听说你在U市干的不错,来,说给我听听。”
  叶天把U市的具体情况详细地给老丈人讲了一讲。……
  ****************6007年的10月15日或许是U市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
  中央,省委,市委(W市)三方面的领导齐聚U市这弹丸之地。
  为的只不过是给一个小工程剪彩。
  有心人纷纷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其中以叶子田、婉茹、赵秀、马博涛等商界精英为最。
  中央来得领导以钱主任,黄副司长为主,省里来了一位万副省长,何为为了避嫌没有来。而万副省长呢,是省委派来全程陪同钱主任的。
  老钱的权力在京城来说或许算不上很大,但是他在西部开发事务上有着足够的发言权,使得S省省委不得不对他礼敬三分。
  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同志也没有闲着,来了这么有分量的领导,他也不可能闲着。他担心U市的高级轿车不够,特别给市政府车队下了命令,要他们随时准备支援。
  甚至在或是方面,他也细致入微地做了布置,让W市几位特级大厨准备好拿手菜的原料以及佐料,在U市准备不够的情况下随时救场。
  在医疗保健以及警力方面,他把任务直接下达给了市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汤清以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张又。汤清亲自挂帅,带了一个医疗组。而张又也不敢等闲视之,亲自调来了武警中队作为安保。
  对于叶天不经上级组织同意就擅自行动的行径,王志勇颇为不满。但对于如今这个结果,他还是比较赞赏的。
  毕竟这么一来,U市的名气在省里一鸣惊人,他这个上级领导的脸上也颇为光彩。
  再者,来了几位京官,而且还是颇有实权的那种,不是以前虚的,对于整个W市的发展都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王志勇在心中琢磨着,在边贸中心项目剪彩仪式以后,想办法让叶天请那几位领导再留上一两天,到W市市区转转,提些宝贵的意见。最好是能在私下,给他们一些表示敬意的机会。
  “噼里啪啦”的鞭炮过后,就是正式的剪彩仪式。整个过程,由数家媒体一起见证。对于不能给文文一个独家,叶天觉得颇为遗憾。毕竟在U市的发展历程中,文文帮了很大的忙。
  剪彩仪式结束以后,就是参观活动,这时叶天是否陪同在侧,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聪明就聪明在知道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该让,刚才在剪彩的时候,他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人,决策者,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台上,与黄大一人一边,站在了老钱的左右。那时,他当仁不让,他要历史记住这个时刻,U市记住这个时刻,U市人民记住这个时刻。
  可剪彩仪式结束以后,他又表现出了足够的谦逊,他知道接下来的时候是领导的了,是万副省长以及王志勇书记的了,是高级领导之间交换意见,说穿了,就是拉关系的时间了。
  他默默地退了下来,让关小山顶了上去。
  该给老关一个露脸的机会了,叶天心道,这些日子也亏了老关了。
  叶天环视全场,呵呵,没有见到张古,看来老关也很怕张古再来个现场捣乱。叶天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张古,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叶大书记,瞧您摇头晃脑的,是不是在感怀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啊。”
  文文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粗着嗓子极力想表现出男中音那种深沉的意韵:“啊……U市人民在叶天书记的英明领导下从此过上了富裕安定团结的美好生活。”
  一说完,文文就忍耐不住,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叶天现在一碰上文文,就有一些苦笑不得的味道:“我说,哎,我说……都大姑娘了。不要这么贫,好不好?”
  “活跃活跃气氛嘛,哎,真是的,这人做官了,就真是两样了。我以前啊,觉得你比我还贫,没想到,这大书记还没做上一年,就这么老成了,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叶天心道: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以前做个纪检的处长,虽然也有些压力,可又怎么能比得上现在?现在自己这肩膀上,可是30万人的吃喝拉撒,重得很啊!
  以前能胡乱发表意见,讲些笑话,可现在呢,十有八九是劳心劳力眉头紧锁,就是开玩笑,也开得是那种特正经的!
  或许自己的为官之道还不够层次吧,还不能真正领会再上一层的淡然于心。
  文文没等叶天说话,就又抢道:“对了,我的叶大书记,在今天这么一个特殊时刻,你有什么感想感言?来说一说,我记一记,等以后你做大官了,就由我来给你写回忆录。呵呵,先说好了,这个差事只能留给我,不许给别人,知道吗?”
  “那时侯,你说不定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怎么给我写回忆录啊?自己的回忆录还不知道能写不能写了。”
  “那就给我的儿子女儿,反正你的回忆录,就是我的事了。放心,我一定会表现出你的英明神武的。”
  “哎,我真得担心呐。”
  两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打着屁,叶天有好些日子没有这么轻松了。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印入眼帘,叶子田,她也来了。
  子田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稳定了局势,说到底,就是和马博涛各分了半壁江山。
  马博涛回来以后,一共发动了三次反扑,比如让工商部门查处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的不合规事项,花大代价反撬叶子田的墙角。
  还好,叶子田都防守下来了。
  马副书记对于两人的争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觉得自己真得是老了,已经越来越管不住二人了。
  只要两个孩子没有太大的损失,他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对于马博涛,他无能为力,这个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了。上次在电话里吵好,他回来后就楞是不来见自己,惹得夫人这几日一直在自己耳边嘀咕。
  对于子田这个女儿,他从来都是宠爱有加,可就是这样,这个女儿与他之间的感情总是维持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感觉。或许她是在怨恨自己对她以及她母亲不公吧。这个女儿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可他的心也担得越加厉害了。几十年官宦生涯的经历让他明白,只有平凡才是最真实的,才是最容易守护的。不平凡的东西就如易碎的瓷娃娃,让人有种蹂躏糟蹋的欲望。
  这次不就出事了嘛?可他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个小畜生干得好事!
  那个李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群人(不错,得包括自己在内)都是一群狼,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有什么道理好讲!
  叶天远远看着子田,子田也静静地望着他。
  叶子田有些清减了,这是叶天的第一感觉。
  比起半个月前,叶子田的确是瘦了一些。
  这半个月来,她心神方面的损耗不是淡淡几语就能涵盖,几近经历了一场战争的考验。
  “叶大书记,风度,风度!”
  文文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酸意:“就是看美女也不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叶天从京城回来以后便让夏商调查了三江实业以及叶子田的背景。
  近半个月来,子田与马博涛之间的纷争,在W市虽说不上众所皆知吧,却也瞒不了有心人的眼睛。
  通过夏商的调查,再联系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叶天稍稍有了一些眉目,原先对于子田的怀疑也逐渐消失。心中更多的或许是怜惜。
  不过有关子田的身世,叶天还是一无所知。毕竟这种埋藏得很深的事情,绝对不是夏商他们那种短时粗略的调查就能一清二楚的。
  “走,我给你介绍一位大老板。”
  叶天带着文文来到了子田的身边。“让我跟着,不会影响你猎艳吧。”
  文文打趣道。
  叶天笑笑没有做声,有些事情躲躲藏藏的,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这位是T市先锋报的著名记者文文小姐;这位是三江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叶子田小姐。”
  叶天为两位漂亮的小姐互做了介绍。
  “您好,文记者。”
  叶子田带着淡淡的微笑与文文握了握手。“您的文章我都有拜读,无论是对社会问题切入点的选取还是词锋犀利文采风流方面,都非常让人钦佩。”
  “您过奖了,您以如此年纪便闯出了偌大的事业,这才更是让人敬佩呢。”
  文文的话语中同样不乏恭维。
  文文仔细地打量着子田,同是漂亮女人的她,不可避免地拿自己与子田进行了一番比较。我见尤怜!或许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出文文心中的失落。
  这时,婉茹与赵秀也发现了叶大书记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我想先前还看见叶书记来着,怎么这会儿工夫就没影了,呵呵,原来在这里啊。”
  赵秀打趣着叶天,闯荡商界已有好些年头的她,自然有着识人的本领。陪伴在叶书记身边的两个女子都不是官场中人,所以这玩笑开得也并不算过分。
  “叶书记,我们那边J市工商界的朋友们,等着您过去说两句呢。”
  赵秀对着子田与文文笑道:“怎么样,两位妹妹,不介意我借用叶书记一会儿吧。呵呵,就一小会儿。”
  子田没有做声,保持着她那高雅淡然的笑容。
  而文文却贫得厉害:“哎。书记大人就是吃香啊,走到哪儿都有人抢,这位姐姐,可先说好了,我们就只借给您一小会儿哦。到时您可得亲自还来。”
  婉茹本想和叶书记私下交流交流,不过看目前这情形,想想还是算了吧,再找机会吧。
  “这样吧,文文跟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闻可抓。”
  叶天向子田以及婉茹道了声“不好意思,失陪一会儿”便跟着赵秀去见J市的那帮财神爷了。
  这边就只剩下了子田与婉茹两人。
  子田与婉茹虽说不上熟识,却也在酒会上见过几面。两人都算是S省商界的女强人,彼此都有一些了解。只不过子田比之婉茹更喜欢清静,抛头露面的时候并不多。
  说实话,婉茹对于子田这个比她小上几岁的漂亮女人是心怀嫉妒的。论相貌,婉茹在S省社交界也称得上是不凡的了,可是却怎么也学不来子田那种气质。论年龄,通常“老”女人都会对比自己年轻漂亮的美眉心怀不满。论事业,婉茹纵横商界10年,抛却舍弃了无数,可是每次碰上三江实业,总是……
  对于最近三江高层不和的传闻,婉茹也有所耳闻。她笑道:“听说妹妹最近自立门户了,做姐姐的还没有来得及恭喜妹妹呢。”
  “以后妹妹还需要姐姐多多帮衬呢。”
  “呵呵,妹妹说笑了。妹妹家大业大,有什么地方需要姐姐来帮衬?反而在很多地方,姐姐需要妹妹托一把,拉一把。”
  子田还是保持着她那淡然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比如ST*U柴油机,妹妹希望姐姐能够高抬贵手。”
  子田的三江股份有限公司接手了原先三江实业集团在W市的大多数产业,其中就包括了U市柴油机厂,以及一些在W市比较有名的实业公司。
  大约只有和田宾馆以及几家娱乐场所没有接收。并不是子田不愿,只是那几家的负责人都是马博涛绝对的心腹,再者这些产业大多都有些涉黑,所以子田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ST*U柴油机?”
  婉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纳闷地反问道。
  在得知三江高层的矛盾后,婉茹立刻通知黄志详加大对ST*U柴油机的建仓力度,以期在混乱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前些日子,姐姐公司的席位上吃下了不少的ST*U柴油机。”
  子田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似近似远。
  “哦,是这样嘛。大概是底下投资部做得决策。呵呵,看来他们很看好妹妹的柴油机厂啊。”
  婉茹的笑容更加热乎,更加灿烂了:“姐姐相信,柴油机厂在妹妹的手里,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婉茹兜着圈子,就是不谈有关股票的具体事情。
  “姐姐。”
  “哦?”
  “妹妹想以高于市价25%的价格全数收购姐姐手上的ST*U柴油机的股票,您看,意下如何?”
  婉茹微微偏了偏头,笑道:“妹妹就不怕被别人截庄?如此操作的话,万一走漏了风声……或许对妹妹更加的不利哦”这当然是婉茹的推脱之词。
  婉茹拍了拍子田的手:“其实妹妹大可以放心,股票在姐姐的手里,绝对的安全,妹妹如果要有什么市场动作,只要提前和姐姐知会一声,姐姐一定不会拖了妹妹的后腿。”
  “或者,我们联手,好好做一做ST*U柴油机?”
  婉茹试探着问。她的内心洋溢着喜悦,这么多年来,她在三江手上吃的闷亏不是一个两个,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虽说是趁着别人内乱的时候。
  “哦,这个,容妹妹再想一想。”
  子田的脸色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对于这点婉茹是蛮失望的。
  婉茹打得是什么算盘,子田当然一清二楚。
  放心,子田又如何能够放心呢?如果真得放心,子田也不会提出以高于市价25%的价格收购婉茹名下的股票了。至于联手操盘,那似乎有些贪得无厌了,三江在柴油机厂的重组项目上花了多多少少的心思,这马上就要开花结果了,你婉茹跳将出来,要分一杯羹,共享利益,这换谁谁也不愿意啊!
  再者联手操盘,本就是讲得同心协力与默契二词,可你婉茹所占的流通股数远远低于三江,所谓船小好调头,万一你要有个什么坏心思,那……
  在商言商,这到也完全怨不得婉茹。
  “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的招标工作已经进行了有段日子了。原先叶天考虑二期工程的开发商还是通过内定的形式来决定,私下把这块肥肉分一分,毕竟这个项目是他一手挑起来的,若真这样做,也没有人能够说个“不”字。
  后来转念一想,招标与否,如何招标,其实还是他这个做一把手的说了算。公开招标是否能做到公平二字,这是业内人士都心知肚明的。这年头,公平二字,只有在睡梦中才能遇到。
  再者“边贸中心”这个项目应该继续造一造声势,让更多的企业商家,甚至是平头老百姓都把目光注视过来。公开招标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
  另外Y县对于这个项目的步步紧逼也使得叶天不甚心烦,这次虽然请了钱主任一行,把Y县的气焰狠狠地往下压了压,可Y县诸人是否服气,是否会继续有小动作,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情。
  各地方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特别是像U市与Y县这类的。Y县是省会的下属县,而U市只不过是地级市管辖下的一个县级市。两者的差异可想而知。
  几十年来,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政治,Y县都把U市压制得死死的。不夸张地讲一句,在某种意义上,Y县绝对称得上是U市的老大哥。
  可自从叶天上任以后,U市的气焰越来越高,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有一越而起的态势,短期内赶超Y县,甚至把Y县大大地抛在身后都成为可能,这一认识让Y县诸人的心态极度不平衡。
  对于U市的“种种挑衅”Y县这个老大哥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再者,遇到“西部大开发”这种千年难遇的机会,Y县诸人自然也不会放弃。
  拿边贸中心的项目来说,Y县现任县委书记老赵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先造成既成事实,把Y县的边贸中心也造起来,然后再走一走T市上层路线,通过省会城市的权威压制U市,使得U市把他们那个边贸中心项目给停下来。
  这个法子虽说不上那么光明正大,却也是极具可行性的,至少Y县大多数县委常委都很认同这个法子。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张涛。
  可让Y县失算的是,U市的政治力量就目前而言已远远高于Y县,一步不慎,Y县就被U市打得落花流水。
  在万副省长以及王志勇书记的陪同下,钱主任和黄副司长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一期工程的各个设施。
  每到一处,钱主任以及黄副司长都不住地点头。“恩,不错,不错。”
  黄副司长更是表态:“这已经赶得上国际一流水准了。恩,相当的不错。”
  听了这话,万副省长与王志勇书记自是喜笑颜开。王志勇书记心底更是把叶天赞了又赞。毕竟,这种在中央领导、省领导面前露脸的事哪个不想。表扬了该工程,就等于是表扬了U市,表扬了U市实际上就等于是表扬了W市,表扬了W市与表扬他王志勇又有何区别?
  钱主任带着老花眼睛看了看工程介绍材料,读道:“一期工程预算3000万,二期工程预算6000万,三期工程预算8000万。”
  他看了一眼万副省长与王志勇书记,旋又说道:“这种规模的工程在东南沿海以及其他几个比较富裕的省市,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西南……U市是否支撑得了这种规模的工程?”
  王志勇看了一眼关小山。关小山上前,为中央以及省市领导解释了一下工程的运做模式。王志勇在旁边补充道:“我们W市市委已经做出决定,把U市边贸中心这个项目当作市重点项目来抓,资金方面请领导们放心,绝对没有问题”天晓得,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做的!
  钱主任又言:“西部大开发,中央的方针是要重点建设,不能把有限的资源无节制地平铺开来,一定要围绕几个点,狠抓特抓。我个人认为这个项目立得非常的好,很符合‘狠抓特抓’这四个字,U市的市委市政府很有魄力,很有决心。”
  钱主任说这话时又连续地点了两次头,以表对U市市委市政府工作的肯定。
  “但这并不是说所有地方都要像、都能像U市这样搞这种大型工程,重点工程。”
  钱主任这话是说给万副省长听的。
  “对资源利用问题,一定要严格把关,不能出现重复建设,以及把有限的资源无限地浪费这种情况!”
  万副省长立刻表态:“一定会把钱主任的意见和建议带回省里,对于重复建设以及建设资源的浪费问题,一定会做到快速有效的遏制。”
  钱主任的表态,叶天虽然不在现场,但也知道几分,这本就是叶天拜托钱老帮忙的地方。
  对于正式决定公开招标,叶天还有这么一层考虑:他怕有心人在私心,私利方面做边贸中心的文章,比如张古,这个老家伙就不是一个安宁的主,没事成天捣蛋。
  防人之口犹如防川!这也是迫使叶天最终决定公开招标的重要原因。


第一百三十五章
  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正式决定投标的公司有赵秀的红梅集团,婉茹的茹兰贸易,叶子田的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等七家公司。
  作为一期工程的开发商,夏商与楚玉根据协议享有二期工程的优先开发权,可以开发二期工程15%的项目。其实这15%的项目的开发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所以二期工程另外85%的项目的投标,他们并没有参与。
  在七家投标公司中,以赵秀的红梅集团和叶子田的三江股份有限公司实力最为强劲。但对于该项目最具野心,筹备最早的是婉茹的茹兰贸易。
  马博涛的三江实业原本也想加入角逐,可与叶子田的一役,使得三江实业在W市的根基毁于一旦,只能依靠在T市的旗舰与叶子田隔江而治。在短时期内马博涛的心思将更大地放在整顿公司的内部事务上,很难有余力来反攻W市。当然这并不代表马博涛不关心这个项目,从W市以及U市的某些领导同志那里,马博涛对于这个项目的了解要比叶子田更进一步。
  其实目前按照实力而言,马博涛还是远远高于叶子田的。子田虽然整和了三江在W市的大多数产业,可是对于原先三江实业在W市的关系网,她并没有能够顺利整和。
  以U市的田立人而言,在叶子田与马博涛发生冲突之后,他很自然地投到了马博涛的阵营之中。因为马博涛控制着和田宾馆,控制着三江实业关系网中真正的内幕。
  在招标工作正式开始以后,婉茹邀约了叶天好几次,叶天都借口事务繁忙推脱掉了。
  婉茹心中自然明白得很,她知道无论是否进行公开招标,叶天都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一个。
  她心中琢磨着应该怎样制造机会,然后最终攻下叶天这个堡垒。当然对于U市市委市政府的其他仁兄,她也丝毫不敢怠慢,特别是在目前这种书记还没有最终搞定的情况下。
  常务副市长田立人是除叶天外,婉茹的第一个拜访目标。
  “婉总,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指导工作啊?”
  正在办公室中办公的田立人发觉进来的是婉茹,微笑着站起身来,把婉茹往沙发上让。
  对于婉茹,他不敢怠慢,别人不知道婉茹的底细,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婉茹被几个恶徒袭击,省里,市(W市)里两头都发来函件,进行质询,说是要切实保护好优秀民营企业家的人身财产安全。
  后来他向省里几个朋友一打听,约莫知道郭上达副省长似乎与这位婉总是旧识……
  田立人亲自站起身来给婉茹倒水。“婉总,请。”
  田立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婉茹接过茶杯笑着道:“麻烦田市长给我倒水,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指尖微微碰触了一下田立人的手指。
  老田心中一荡,这个女人真是……难怪郭副省长与她……
  “婉总可是贵客,我怎么能不好好地招待。呵呵。每年茹兰集团可是为我们U市利税不少啊。”
  “田市长您太过客气了。茹兰集团有些许成绩与您田市长的关心是分不开的。”
  婉茹不紧不慢地酝酿着火候,把谈话的节奏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华夏人办事就是这样,在说正事之前,总先要兜兜圈子,热烙热烙感情,酝酿酝酿火候。
  大约20多分钟以后,婉茹才逐渐进入了正题。
  回顾四周,门窗紧闭,婉茹慢慢从小挎包中拿出了一个红包,薄薄的,轻轻地推到了田立人的面前。
  田立人有些错愕,送礼送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婉茹算是第一个。在办公室中送!还真是不把党纪国法放在眼里!
  “这,婉总,你这是干什么?”
  婉茹笑了笑,微微打开红包的一角,里面的一个数字引入了田立人的眼帘。
  田立人一怔,这张支票不是个小数目啊。
  田立人凝视着婉茹,过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开口道:“婉总,我们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张口,能办的,我一定不给你含糊。”
  田立人心里在琢磨婉茹找他究竟是何事。他望着身前的红包,迟迟不敢收入囊中。
  如果是小事的话,他收人家这么多也不好意思,特别是人家还有个大后台在省里,什么事都不能显得穷凶极恶贪得无厌了,您说是不。如果是大事情的话,他就更要琢磨一番了,自己到底能不能帮,帮得上帮不上,如果帮得上,究竟要冒多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冒得是否值得,另外除金钱以外是否还能得到一些别的什么。有时候上层的支持要比金钱更让官员动心。
  田立人又把东西推回到了婉茹的面前。
  婉茹没有红包,而是了然地笑笑,对于田立人的想法,她大致有个数目。所谓的贪官就这么几类,收受礼品时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我还真是有件事,想请田市长帮忙。当然对于田市长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小菜一碟。呵呵。”
  “你说,你说。”
  “是关于边贸中心二期工程招标的事儿。”
  田立人连忙打断道:“婉总,这个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知道,这个项目是市委叶书记一手主抓的,我参与进去,不合适,不合适。”
  这件事也由不得田立人不推脱,U市柴油机厂的那件事,叶天就一直盯他盯到现在,如今要他再搀和到叶天主抓的项目中去,就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啊。现在关小山越来越和叶天穿同一条裤子,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只要叶天定了调子,关小山就没有不支持的。他在常委会议上的说话分量是越来越小了。
  婉茹娇笑了两声,才又说道:“田市长或许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田市长,您,在适当的时候,对我们茹兰集团进行一下声援罢了。其他的,我会另想办法。”
  “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田立人犹豫再三,还是把红包塞进了自己上衣的内袋里,金钱的诱惑,说实话,没有几个人能够躲过。
  看见田立人收下了钱,婉茹的笑容那是更加的轻松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招标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战斗终于开始了,一丝微笑在子田的唇脚绽放,久违了的激动洋溢在子田的心间。
  子田捧起桌面上的几份文件,踏着雍容而轻松的步伐,走入了同一楼面上的集团高层会议室。
  全体参加此次招标事宜的公司成员都在那儿恭候着她。
  两位专职秘书携带着工作笔记紧跟在她的身后。在这幢大楼里,子田现在是唯一的主角。
  “叶总好。”
  “叶总好。”
  出席会议的高管们以及列席旁听的中管们纷纷对这位徐徐走来的企业领头人施以问候。在他们的眼中,叶子田不仅是一个漂亮女人,更是一位拥有着男人气魄,正带领着他们在商海中劈波斩浪的女强人。
  “大家好。”
  子田摆了摆手,回应了诸人的问候,在会议桌的主座前安然落座。
  子田开门见山:“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我想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了。”
  在座的纷纷点了点头。
  “U市边贸集散中心二期工程项目是我们三江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后,对外的第一场大仗、硬仗。我希望诸位同人能够齐心协力,打个漂漂亮亮的大胜仗!”
  与座的纷纷鼓起了掌。
  “好了,场面话就讲到这里。现在大家谈一谈对于这个项目的具体对策以及看法。”
  一位李副总翻开文件,首先开口说道:“这次投标的包括我们在内主要有七家公司,对于其余六家公司,我做了详细的了解。”
  从主营项目,公司规模,市场分布,综合竞争能力等方面,李副总对其余六家公司的具体情况做了一个阐述。“我认为,在这个项目中,有能力参与到最后的竞争中去的,只有三家公司。一是我们三江股份,二是位于J市的红梅集团,三是茹兰贸易。”
  “就综合实力而言,以我们三江股份与红梅集团为最。但是我们比红梅集团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我们是本土企业,而且我们在S省W市有着广泛的人脉网络,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高层的支持。”
  “而茹兰贸易,呵呵,我想在座的都不会陌生,这些年我们两家公司打得交道已经不下十次了,虽然每次我们都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可是大家千万不能轻敌。茹兰贸易在综合实力上虽然略逊于我们,可是在关系网的经营上,茹兰和我们的差距并不大。”
  茹兰集团在关系网的运营上究竟比三江差多少,这或许只有马博涛,叶子田以及婉茹这有限的几个人才能知晓。三江的背后是马副书记,茹兰的背后是郭副省长。副书记与副省长在权势上或许会有些差异,但究竟差多少,这却是很难说得清的。
  可为什么每次高层较量,婉茹都败给了马博涛、叶子田兄妹?或许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血缘亲疏关系。三江的掌门人是马副书记的亲生子女,而茹兰的掌门人只不过是郭副省长的情妇、二奶,或许是三奶四奶也说不定。
  自己的儿子、女儿有事,马副书记是能管的要管,不能管的也得管。可要让郭上达、郭副省长为了情妇的某些“小事”直接对上马副书记,他可就得好好掂量琢磨一番了。
  李副总接着往下讲道:“我认为我们的对策,就是要压制红梅集团与茹兰贸易,要分两步走,对那两家公司的弱点各个击破,从他们的弱点上张显我们的优势!好了,我的话完了。”
  李副总朝着子田微微点了点头。
  “李副总从大的方面讲了一下我们三个公司的优势和劣势,我觉得非常好,但还有几点需要补充。”
  叶子田推了推金丝眼镜,这副眼镜是她三年前正式出任三江集团总经理时配的,戴着眼镜可以给人一种特别的自信稳重富有凝聚力的感官。
  “首先我想谈一谈红梅集团。李副总刚刚讲了一下红梅集团相比我们三江股份的弱势,那我现在就来谈一谈他们的优势。红梅集团的董事长赵秀女士是一位杰出的商界精英,更是J市工商业联合会的会长,在政治资源方面,赵秀女士所拥有的绝对不会比我们少。当然就S省而言,我们要更强上一些。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赵秀女士与U市市委叶书记私交颇笃,这次边贸中心一期工程剪彩仪式上,她更是带了一只J市工商业代表团前来出席。这意味着什么?”
  子田停了停,给众人留下了一些思考时间。“U市市委市政府会不会在综合评价赵秀对U市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后,把招标的天平往红梅集团那儿倾一倾?毕竟招商引资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地方政府首抓的大事要事!更是地方官员的政绩所在!”
  “我们在U市也有项目啊,柴油机厂原先不是号称U市最大的国有企业?我们可以做一做它的文章。”
  另一位曹姓高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子田点了点头,回以赞许的目光:“说得相当不错。柴油机厂的文章,我们是应该好好做一做,我个人认为可以从原先买断以及下岗的员工处入手,在再就业、减少失业的问题上,和U市市委市政府好好商议一下,对于原先买断以及下岗的职工,我们可以有条件地安排上岗。”
  在子田说完以后,那位曹姓高管又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三江股份要发展,将来必定免不了要在W市地区扩大招工规模。我认为我们可以和U市市委市政府达成一个共识,以后我们三江股份招收员工,特别是招收低文化层次的员工,首先考虑从U市的下岗失业人群中挑选。”
  曹姓高管讲完后,叶子田带头鼓起掌来,与会的诸位也跟着鼓起掌来。欣慰自豪之色在曹姓高管的眼中一闪而逝。
  三江股份整和之初,叶子田时时刻刻紧记,要充分调动起高管以及中管的积极性来,这鼓掌、赞赏、激励就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
  在掌声过后,子田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谈得就是茹兰贸易。茹兰贸易这些年来和我们三江的恩恩怨怨,我想在这儿就不必多说了。大家都清楚。现在,着重要提得就是,绝对不能轻敌。三江股份已经不是当年的三江集团了。在整体实力方面,对上茹兰贸易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绝对压倒的优势了!特别是U市还是茹兰集团的根本所在,发家之地,茹兰集团在U市的势力或许不只是像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
  “好了。大的方面,我就先说到这里。现在大家就一起谈一谈小的方面。”
  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策略顾问苗小姐转动着手中的宝珠笔说道:“硬件方面,可以说几家都差不多,也不是我们在座的能管得了的。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软件问题。刚刚叶总的话,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实力上的比拼,势力上的较量过后,我们就要关注一些比较微观的问题。上层政治的问题由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负责,中下层政治就由我们中层管理人员负责。”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得在座人士哈哈大笑起来。这位苗小姐是海归MBA,平时说话比较随意或者说没大没小,但在股子里确是一个相当华夏的华夏人。
  她没有在意与座的某些人眼里的不屑,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谈一谈公关策略问题,对U市本土干部的公关策略问题。我认为在上层政治冲突、抵消这一系列的运做过程后,U市的本土官员是相当能发挥作用,甚至是发挥决定性作用的一批人。”
  接着,苗小姐以MBA的理论以及海归的视角重新诠释了“给好处”“行贿”以及“满足欲望”这三方面的公关策略概念。
  “明着行贿,我认为是当今社会最低层次的公关策略。当然就目前而言,这种策略还相当有市场,但是,我相信这只是由于到目前为止华夏官员的整体素质还不高,以及反腐力度还不够大所引起的。”
  “我认为公关策略必须上升到‘满足欲望’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有很多地方,很多人这样开始做了,只不过这只是他们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并没有能够挖掘出其中深层次的东西!”
  “其实可以按照马斯洛的关于人类需求的五个层次的假说出发,来印证‘满足欲望’的公关策略!请大家注意一点,‘满足欲望’与行贿之间是不划等号的!”
  “当然‘满足欲望’的手法中有时会包含行贿,但是绝对不是区区的行贿所能涵概的。”
  会议室中相当的安静,与会的诸人,甚至包括叶子田在内都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苗小姐的高谈阔论。
  “现在我以U市市委叶书记为例,来具体讲一讲‘满足欲望’的公关策略。”
  “就U市边贸中心一期工程竣工剪彩仪式的规模,以及赴会的领导级别和人数来看,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U市市委叶书记的能量不小。这是公关策略的第一个步骤,了解目标,或者称收集目标信息。第二步就是根据得来的信息以及对目标的了解,分析目标可能拥有的各种欲望,从强烈到淡薄的,逐一列出。切记,欲望和金钱,和女色之间是不能化等号的!分析欲望一定要做到科学!”
  “叶书记会有什么欲望,他是年轻人,且能量很大。这导致了他的欲望层次比较高,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对低层次的东西就没有欲望,只是随意性相当的大。我这里先通俗简单地做一下揣测:叶书记的能量以及层次决定了他对于金钱的欲望不会很高,或者这样说,金钱对他的直接吸引力不会特别的大。以金钱去打动叶书记的可能性很小。如果要打动,所花费的未必是我们所愿意付出的。叶书记对于女色的欲望会有,这是年龄以及身理决定的,但是这其中或许会体现出爱情、感情等层次比较高的问题。对于简单的肉欲,即低层次的需要,会表现出一种很难琢磨的随意性!当然这个随意性却又不是绝对的、完全不可琢磨的。比如对于格外漂亮的女人的垂青,对于符合自己性格特点的女人的垂青,在酒后或者某一个特定场合,对于肉欲的特殊需要,等等。我认为对于叶书记这种男人来说,欲望更多地体现在权势,或许这说得有些粗略了,那具体一点,事业成就感以及人生价值的体现。U市的变革,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或许就是叶书记的事业成就感以及人生价值的体现。当然我这只是粗略一说,必定很片面,因为我们还没有进行真正系统的分析。”
  “第三步,就是分析这些形式各异的欲望。看看其中有哪些比较容易被我们攻破,并能够为我们取得一个比较好的收益。当然我们还要关心的一点是,攻破目标的欲望,我们将付出怎样的成本。这个问题很关键也很重要。不能光算我们在里面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人。最好是能够再计算一下对社会的成本。比如行贿,这个成本不光是我们直接或间接花了多少钱,还要考虑到对我们会有什么隐性损失,例如检察院的质询。”
  苗小姐喝了口水,喘了口气,向子田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
  过了半响,子田才回过神来,再次带头鼓起掌来,这次的掌声更加的热烈。
  若隐若现,有个声音在子田的心中响起,自己算不算是叶天的欲望,如果算,又是哪个层次的欲望呢?
  ********************叶天这几日的工作比起前些时候更为繁忙,每日除了日常事务以外,还要应酬J市的工商业代表们。
  政策问题,叶天给足了十足的优惠,毕竟这只是空头支票,对于西部大开发究竟能搞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大家心里都没底,这本就是一个新事物嘛。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先拉到投资,而且最好是优质投资。
  赵秀在叶天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其实边贸集散中心项目为什么这么诱人?就因为它附带了一部分的自主经营权。也就是说边贸集散中心获利以后,各开发商都能在一段时间以内(比如十年,或者二十年)按一定比例获得一定利润。这个利润的大小是根据边贸集散中心的实际获利情况而来的。
  就目前估算,这个利润绝对不会小,可以说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买卖!
  对于赵秀和子田这两位拥有上市公司的老板来说,利润更不仅于此,这个项目绝对可以把上市公司的业绩提高一个档次,并给市场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西部概念,工程概念等等,非常利于二级市场的深层次运做。
  别人的酒会安排都可以推,可赵秀以J市工商业代表团团长的名义所做的邀请,叶天是万万推不得的。
  作为酒会给来宾所发的礼品,江小雨得到了一份高档水晶挂件,旁边镶嵌着两颗色泽圆润的珍珠。
  江小雨为难地看着叶天。
  “收下吧。这是私人礼物。你看每一位来宾都获得了一份。回去也不用……”
  有些话叶天没有对江小雨说,比如其他客人的礼物或许赶不上你的。
  叶天估摸着这份礼物大约价值7、8千元,是赵秀的一些心意,如果交公的话,赵秀心里也不会特别舒服。另外按照外在所表现出来的价值看,不懂行的人大概也就只当它是一件玩物、地摊货,你真的交公,人家还以为你是二百五呢。
  这些话,叶天自然不会告诉江小雨。
  不过他对于赵秀这个女人的了解更进了一步。每个成功人士都有着不同的手段。
  整场酒会赵秀都没有提项目的事,只是和叶天一起和J市的朋友们聊天谈笑。私下两个人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谈谈乔段,说说趣事,问候一下叶天的家人。
  工夫在书外,或许形容得就是赵秀的做法,别有一番味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市委市政府机关食堂。
  “怎么样,最近条子接得不少吧?”
  叶天吃了一口菜,笑眯眯地问着身旁的关小山。
  “省计划委,省建设厅,省经贸委,以及W市的方方面面。”
  关小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自我揶揄道:“没想到,我关小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吃香了!”
  “这次投标的几家公司都实力不凡啊。”
  叶天笑道:“不管他们,既然来打招呼的单位这么多,我们索性就搞个平衡,一家的面子都不卖,免得到时左右不是人。当然推脱之词还是要说说的。”
  “行。我现在就听大班长你的。”
  关小山玩笑道。
  ***********婉茹花费了好大的心思,在市委办主任张开河的帮忙下,才终于制造出了一次与叶天碰面的机会。
  “叶书记,您可有些偏心哦。”
  叶天笑道:“婉总,瞧你这话说的。呵呵,你到是说说我哪里偏心了?”
  “人家约了您多少次了,您总是借口推脱,可红梅集团的赵总一约您……怎么说我们茹兰贸易都是U市的本土企业,您这胳膊轴不往里拐吧,也总不能往外拐吧。”
  婉茹这番话虽说是质疑,但却说得娇媚异常,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气来。
  “现在是招标的关键时刻,我们这种形式的见面不太合适,容易被人误会。至于和赵总见面呢,婉总你也知道,赵总是J市工商联的会长,这次来我们U市参观考察投资环境,这个面子总不能不卖人家吧。”
  叶天的话语十分温和,婉茹从中看不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可也不能一直厚此薄彼啊。”
  张开河帮腔道:“婉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叶书记对茹兰贸易的发展还是很关心的。”
  叶天点了点头。
  “那叶书记今晚是不是肯赏个光一起吃顿饭?”
  “这个时候恐怕不太好吧。再说……”
  “孤男寡女”四个字叶天并没有说出口,但婉茹与张开河都是快成精的人物了,又怎会不心领神会。
  “张主任今天也一起来,大家聚一聚,吃个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叶天看了张开河一眼,心道:看样子婉茹是做通了张开河的工作了。算了,去吃顿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直驳人家的面子也不好。
  “说好了,就便饭噢,菜肴尽量简单点。”
  “那是,那是。一定既简单又让叶书记您吃好。下午我派车来接您和张主任。”
  叶天没有支声。
  张开河说道:“等会儿我问车队要辆车,我来开?”
  张开河瞄了叶天一眼。
  叶天想想也好,遂点了点头。
  ************便饭的地点在婉茹的新居,一套700平上下两层的洋楼。
  菜肴很简单,4个冷盆,6个热炒,就是不知是婉茹亲手做的,还是饭店的外卖。
  “来,叶书记吃菜。”
  作为主人,婉茹格外的殷勤。
  “来,叶书记,我给您满上。”
  张开河也拍着叶天的马屁。
  一顿宴席刚过半,张开河的家里便来了个急电。
  “什么?佳佳发烧了,39度?送医院,送医院啊,小孩发高烧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恩,恩,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恩,你先抱着佳佳去医院,打小摩的(小三轮)去。”
  “恩,不要急,我马上就回来。恩。钱多带一些。好,就这样。”
  张开河的神情很紧张,脑门上已经急出了冷汗。
  “叶书记,这……”
  “孩子生病了,那可是大事,你快些去看看吧。车也开去。”
  “那您?”
  张开河有些揣揣不安,把书记大人独自撂在这儿,总不太好吧。
  “怎么,张主任,你还信不过我?等会儿吃完饭,我亲自把叶书记送回去,保证完完整整,不差分毫。”
  酒宴过半,婉茹也显得随意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婉总,你喝过酒了,等会儿可别自己开车。叶书记,我先走了。”
  叶天、婉茹相视一笑,这张开河还真够罗嗦的。
  酒足饭饱之后,婉茹对叶天发出了邀请:“怎么样,叶书记,参观参观我这新房子,给提点建议。”
  “行。”
  叶天喝了口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您见过大世面,给我好好指点指点。也不怕您见笑,我就怕别人说我是暴发户。来,这边请。”
  婉茹引导着叶天。
  就房子布置而言,婉茹那是过谦了,无论是色系搭配还是装饰物的摆放,都极少有烟火过浓的味道。
  “婉总,你可不像是暴发户,而有点像艺术工作者。”
  叶天打趣道。
  “古董钢琴。”
  叶天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可转眼想想凭婉茹的身价,要购上一台也不是难事。
  婉茹笑道:“叶书记,您知道嘛,这可是我还没发家的时候,在旧货市场淘的。”
  叶天闻言感到很诧异,他走近细微一看。钢琴上有“ROBINSON”的英文铜牌,而生产年代是1875年。
  婉茹把当时的趣事给叶天说了一说。
  “叶书记试试音质?”
  叶天想想也好,看见这么一架古董钢琴,他确实有些心痒痒的。
  “恩。音质还不错。”
  叶天微闭着眼睛,神情投入地弹奏着钢琴曲“致爱丽斯”在叶天弹奏得最动情的时刻,只觉背后覆盖上来一具女体,柔柔软软,叶天的心神猛地一跳,不禁弹错了一个音阶。
  “叶书记。您弹得真好,继续啊。”
  婉茹在叶天耳边吹着如兰的香气。
  只差最后一个段落了,叶天觉得自己的心神从乐谱里慢慢地流出,重又落入世俗尘嚣。
  弹完了最后一个结束音,叶天摇了摇头:“很长时间没弹过琴了,都生疏了,倒叫婉总见笑了。”
  叶天很自然地离开了婉茹的接触。他回坐到沙发上,又轻轻茗了口茶。
  “时间不早了。怎么样,婉总送我回去吧?”
  叶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婉茹,其中似乎包含了深意。
  婉茹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三江股份有限公司就再就业问题与U市市委市政府进行了一番磋商。
  众人都避开了招标与投标这个敏感的话题。当然其中的实质内容,无论是三江股份还是U市市委市政府都心中有数。
  叶子田重又对上了叶天。刚一见面的时候,还是有些精神恍惚,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公关策略顾问苗小姐先开了个头:“叶书记,关市长,这是我们三江股份对于加大吸收就业人员力度,改善U市就业环境所做的专题报告。在我们三江股份下属将开设一个比较公益的部门,专门用来帮助下岗人员再就业以及创业等相关事项。”
  子田这时也回过了神,接过苗小姐的话说道:“我们还准备在柴油机厂彻底重组以后,把以前的那些下岗和买断的职工再请回来。毕竟一个企业要发展要创新,靠得还是人。”
  关小山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叶天翻了翻专题报告,没有表态,他知道三江股份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他需要充分评估一下三江下的筹码是不是足够大。
  “照叶总和苗小姐的意思,三江能够在今后三年里从我们U市陆续吸纳3000至4000名失业、下岗人员?”
  叶子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与叶天平视。
  叶天在子田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与果断。
  自从发生了那晚的事情,叶天心底里对子田是有一分歉意的。
  补偿,用这个二期工程做补偿?叶天问着自己。
  三家主要公司都发起了各自的攻势。特别是婉茹,她的攻势还真够直接的。或许她一直就是靠着这种攻势无往不利的吧。
  会上的交流只是U市两大巨头与三江股份摆明车马这样你来我往,关键的还是会后的讨论决策。
  叶天和关小山亲自把子田以及苗小姐送到了门口。
  子田握着叶天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叶书记,我真心希望您能支持我们三江股份的发展。”
  这或许是子田对叶天能做得最大程度的要求了吧。其他的,凭子田的性格,还真是很难启齿。
  关小山和苗小姐或许认为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但真正如何,只有叶天心里才能明白。
  看着子田越显单薄的身影,叶天不禁感慨良多。女人要做一番事业,真得不容易。
  回到市政大楼,关小山跟着叶天进了会议室。
  比照三江股份送来的专题报告,两人紧张地分析着利弊。
  “3000-4000人,这个数字不小啊。”
  关小山在纸上圈划着,“如果真能解决掉这么一批,那我们U市的就业压力就要小得多了。甚至在整个S省都能凭上先进。”
  叶天“嘿嘿”地笑了笑。“别忘了三江股份的根基就在W市,他们从我们这多招人,不可避免地就会在其他地方少招人。呵呵,真到那时,怕就怕有人把我们往上面给告了。”
  关小山袖口一甩:“怕什么,这只能说明我们U市的工作做得好,有竞争力嘛。”
  叶天笑道:“影响团结啊。”
  “地方上也要有竞争嘛。当然我们要良性竞争,不能像Y县那样搞恶性竞争。”
  叶关两人对视一眼,笑得更欢了。
  *****************整个招标过程就像是一个黑匣子,投标名单从一头进,中标名单从另一头出,当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事,这只有里面的人才清楚。
  虽然《招标投标法》中对开标、评标和中标都有详细的阐述,但是光第四十一条(注释1)就够评标委员会运做的了。
  什么叫做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招标文件中规定的各项综合评价标准,呵呵,这或许也只有内行的人才能解释清楚。
  边贸中心二期工程的中标方是三江股份有限公司。
  在发出中标通知书的时候,叶天分明看见了子田眼神中的喜悦与感激。
  三江股份成立初始,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捷来稳定局势,不然子田对三江股份的统治也将岌岌可危。
  几家欢喜几家愁,叶天还要想法子来安抚赵秀以及婉茹。
  在赵秀的影响下,J市的工商业代表们陆陆续续向U市投资了五点一个亿,这在U市来说,已经是一笔相当大的投资了。当然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的资金还仅仅存在于协议之上,只有15%的资金已经到位。
  叶天和关小山商业后,一致决定边贸中心的三期工程交给赵秀来运做。
  而婉茹呢,为了肯定她对U市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关小山特批了一个市政改造项目给她。
  随着U市经济的发展,可以想见从没有在U市火暴过的地产业颇具发展的前景。
  华夏的事,或许就是这样左右平衡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年半以后。
  U市种茶基地。
  “史密斯先生,这边请,这里是新茶,我们U市最新改良出来的品种。”
  叶天与一个五十来岁,块头很大的欧洲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史密斯公司的职员以及U市的翻译人员。
  “贵市的翻译,水平很高。”
  史密斯微笑着,翘起了大拇指。
  叶天温和有礼:“您过奖了。”
  “我是真诚的。我走过很多华夏的城市,贵市翻译的水准一点也不比北京、上海来得差。我想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哦。用汉语来说,应该是窍门?”
  史密斯微微侧着脑袋,非常好奇地询问着叶天。
  叶天心中感慨,东西方文化的确迥然不同,像史密斯活脱脱就是一个老顽童,而华夏50来岁的长者,那几乎是严谨与“木讷”的代名词。
  叶天笑道:“对,是窍门。”
  看见叶天笑,史密斯也随即笑了起来。“华夏的语言和文化,我十分的喜欢,也尽力地去学习,可有些实在是太难理解了,特别是一些古诗词。呵呵,对了叶,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窍门呢。”
  史密斯指了指身后年轻的翻译。
  翻译大约20岁左右,但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以及非常正式的商务礼仪使得这些挑剔的欧洲人也不得不赞誉有加。
  “史密斯先生。”
  “叫我史密斯,叶,我们是朋友。”
  “史密斯,西南的情况以及我们U市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虽然发展得很快,但还是比较落后。在教育层面,我市不得不做出相应的调整。对一些家庭条件特别贫困的学生,实行学费全免,并且每月给予一定的补助费用,用以维持学生家庭的正常生活。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我们和那些贫困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进行协商,对那些孩子实行特殊教育。比如这位年轻的翻译,他主攻的就是商务英语以及商务礼仪。在孩子们学成之后,必须在一定年限内为家乡服务,当然,我们所开出的报酬也位于社会平均工资以上。”
  “叶,我很佩服你们,这的确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决断,是智慧的一种。”
  史密斯的汉语还算流利,但有时还是会打一些小的隔楞。
  “叶,恕我冒昧地再问一句,你们这个计划进行了多长的时间了?”
  “将近两年了。这位年轻的翻译就是第一批学员。大约还有一年,他就可以正式毕业了。”
  “他还没有毕业?我认为他的水准已经相当不错了。”
  史密斯诧异道。
  “他们是人才,是我们迫切需要的人才。但是在我们迫切需要他们的同时,还要充分考虑到他们将来的发展以及前途。在随后的一年里,我们会为他们开设一些应用性比较强的课程,如基础会计知识,法律知识,心理学知识,等等。”
  叶天做着手势比画道:“他们是城市的支柱,只有他们的不断发展,城市才能不断的发展。开发他们,挖掘他们,也就是在开发城市,挖掘城市。”
  史密斯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久久不能言语。“叶,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这片土地一定会变得更加的美好与灿烂。”
  史密斯重重地拍了拍叶天的肩膀,其中有的是长者对晚辈的信任与肯定。
  “这个项目,我方没有任何的问题了。我相信投资一个朝气蓬勃的城市,投资一个朝气蓬勃的产业绝对是一个明智的想法。叶,我们可以尽快地签署合同。另外我希望贵市可以再多介绍一些项目给我公司,我希望我们可以保持长期稳定的合作。”
  叶天与史密斯握了握手:“谢谢。欢迎正式成为我们U市的一员。在签字仪式上,我们将向您正式颁布‘荣誉市民’的相关证书。”
  “谢谢,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对了,叶,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通过一些国际机构来寻求师资方面的帮助。义教的形式。我想我可以帮你联系。恩……我公司可以派遣两位职员为贵市提供义教服务,每半年轮换一次人选。”
  叶天再次握紧了史密斯的大手:“非常的感谢。史密斯,您是我们U市最真诚的朋友。”
  **************叶天回到办公室以后,便发现关小山已经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江小雨识趣地为两位领导带上了门。
  “叶书记,那事您知道了吗?”
  关小山待江小雨出门后,向前走了一大步,凑到了叶天的跟前。
  “什么事?”
  叶天有些莫名,笑道:“究竟是什么事,弄得你一惊一乍的?”
  “听说这次人大。”
  “哦?”
  叶天还是没有回过味来。
  “市委常委!听说市里(W市)已经正式往省里报了。考察组利马就要下来。”
  关小山急道。
  这回叶天总算是弄明白了。关小山说得是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说是叶天要被任命为W市市委常委,U市市委书记。
  自叶天上任以后,U市的经济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这种程度的调整在W市甚至在S省都算得上是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空穴来风。”
  叶天笑道。
  “空穴来风,未必无音(因)我的叶书记。”
  关小山的语气还是比较的激动。
  叶天心道,这也难怪。如果自己升了个副地(厅)级,那关小山也跟着沾光不是。等自己升迁或者调任了,这个一把手的位置空出来,很有可能就是关小山顺序接班,如果不是的话,自己也得想想法子,为老关好好争取一番。这两年,老关在具体事务上,没有拖过自己一次后腿,并且老关继任,也可以保证自己的执政理念在U市继续深入地开展下去。
  从正处到副地,不说是一个飞跃吧,也总得熬上好些年头。有的老同志,就一辈子被定格在了正处的位置上,与上面关系好一点的,临退休时还能混到一个“享受副地级待遇”混得不好,这也就到头了!
  W市市委常委,呵呵,对老关的吸引力可绝对不是一点两点啊。
  叶天拍了拍关小山的肩膀:“不要急,这种事急也急不来。”
  “我们是不是再打点打点?”
  “临阵抱佛脚?用处会有,但不会很大。再说,我们这两年打点得也不少了。”
  叶天并不着急,省里面有何为给他撑着。他的想法就是顺其自然。成绩做出来了,自己上面又有人,试想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拼了命地阻着、碍着!
  “哦。”
  老关似乎也回过味来了。正所谓事一关己,其心必乱!
  “对了,下面几个局的头头似乎也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两天下面送上来一个文件,好象是要批报一个市政广场的项目。”
  “市政广场?哪块出钱?财政?”
  关小山点了点头,笑道:“他们的意思很清楚,要给你报个喜。”
  叶天笑骂道:“什么报喜?这纯粹是摆谱!U市还没有到能够摆谱的时候,财政上有赢余,就往教育与人才引进方面多投点。这才是关系到今后十年、二十年U市发展进程的大事要事!老实说,我情愿把路修得长些、直些、宽些、平些,也不愿把钱花在这个地方!一座市政广场,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谁的心里都没底。”
  “他们也是看我们U市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关小山为下面几个局的头头解释道。
  “标志性建筑,呵呵,我也想建啊。可是……老关,我们U市真没到能摆谱的时候!或许再过个三五年,到你的任上,应该就能建一个了。”
  叶天的目光很深邃,“老关,可说好了,到时你可别忘了让我来剪彩!”
  关小山笑道:“这才是没谱的事呢!”
  “谁说没谱?先说好了。你的任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真得给我弄个市政广场出来,到时我一定过来!”
  或许,这是叶天的一个承诺,对关小山的承诺!
  **************福之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古人诚不欺余。
  考察小组下来还没几天,U市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6009年2月13日下午,U市平禾镇镇南发生重大暴力拆迁事件。开发商胡金聚集70多人分坐8辆卡车,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平禾镇镇南。
  胡金嘴里叼着卷烟,指挥着车上的70多人陆续下车,并安排好了具体任务。而他和三个类似保镖样的大汉站在后面观望着、监督着。
  70多人操着铲子,铁榔头以及各式各样的工具,对平禾镇镇南的十六处民房实施了“强制拆迁”先砸玻璃,后砸房顶。受害者以及围观的群众这样告诉记者——文文。
  被实施所谓的“强制拆迁”的居民刚要上前理论,就被多名大汉一阵拳打脚踢。
  其中一位赵姓居民三十五六,他的额头,嘴角,以及胸部、背部、手臂处有着多处明显伤痕,根据鉴定,已经达到了轻伤。
  根据赵姓居民的妻子回忆到,那天,她去娘家送东西,刚一回来,就看到自家的房子被毁得不成模样,随后听见了丈夫的呻吟。只见丈夫手护着头,身子整个蜷缩着,被三名大汉摁着打,旁边还有三名大汉虎视耽耽地看着,阻止他人上前帮忙。
  “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
  赵姓居民的妻子哭诉道:“我只能跪倒在地上,求那些大汉高抬贵手。”
  眼泪,鼻涕印满了中年妇女的整张脸,文文没有感到丝毫的肮脏,心中只有深深的同情、怜悯与愤怒!
  “那些大汉指指后面,出现的是胡金那张满嘴黄牙,叼着卷烟的肉脸。我没有办法,只有走到胡金的面前,再次屈膝,恳求胡金放丈夫一马。在众目睽睽之下,丈夫的身体,以及我的灵魂都受到了极其惨烈的侮辱!”
  文文那一笔又一笔,写在了纸上,写在了叶天的心里。叶天看着手上这份材料,是文文采访当天就送来的,她还没有即刻发送出去,事先与叶天打了个招呼。
  文文对这种事很不能容忍,虽然听说这类事并不少见。文文是正义感支撑起来的文文。至少正义在她的心里还未消逝。不像那些只知围观着,而不知道报警,不知道奋起反抗的……
  或许有人会说,这种反抗根本没用,开发商感如此横行霸道,身后又怎么会没有后台?弄得不好,开发商没什么事,自己反而……
  只能说,这个社会已经慢慢麻木了,聪明的人们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借口。明哲保身,千百年来的传承,在这个年头似乎……
  叶天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悲哀。正义在这个社会似乎越来越少,就算有,也越来越多的是“事后的正义”叶天继续看着文文的叙述。
  许多居民的家具、电器还没来得及搬出,就被压在废墟里。有的居民还有亲戚可以依靠,而有些却只能露宿街头。
  大约有9位居民被拆迁人员的殴打,其中有两位妇女还受到了一定程度“性触碰”大约在整整36小时后,镇政府才对此做出了反应,如此的效率,真让人心惊!让人心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批示,对这个事件,叶天知道自己必须得批示点什么,不然下面还不知道会怎样的拖拉呢。可是,惩治暴力,如果仅仅依靠领导的批示才能落到实处,那是远不能彻底解决问题的。
  想着,叶天握着钢笔的手重又放回了桌面上。
  叶天叫上江小雨决定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轿车行驶在市区,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四周绿荫环绕,马路比直而宽阔,一个现代化的边陲小市正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隔着车窗,叶天对那一个个成绩、成就视而不见。他心中想着,这逐渐崛起、逐渐繁华的城市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车内三人都没有说话,书记大人的心情不怎么好,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江小雨和李德全都不想在此时此刻触了霉头。
  现场的确如文文所叙述的那样满目苍夷,砖瓦石片,以及四分五裂了的木制门窗随地都是。
  对赶过来的平禾镇镇长孙岳以及派出所所长张年,叶天只说了六个字“绝不姑息养奸!”
  望着叶天座车的远去,孙岳与张年两人对望了一眼,面上只留下苦笑。
  “怎么办?”
  孙岳问道。
  “先拘了再说。”
  孙岳想了想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两日后的傍晚,孙岳的家里。
  “来,兄弟,吃菜。”
  孙岳招呼着张年。
  “老大,你甭跟我客气,我就好这口酒,菜不菜的到无所谓。”
  张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兄弟,大哥问你一声,胡金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孙岳与张年干了一杯。
  “难办啊。”
  张年叹了口气,“这次可是叶书记亲自发得话,看得出他是气得不轻。”
  孙岳放低了声音:“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正在考察叶书记。这时候弄出这么一件事情,你说他能不火嘛。”
  “考察?有没有什么眉目?”
  张年也放低了声音。
  “听说叶书记要升任W市市委常委。”
  孙岳吃了口菜,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一级升得不小吧?”
  “我怎么不知道?”
  张年非常狐疑。
  “你前一阵子不是陪你老婆回了一趟老家?就那时,市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
  孙岳“嘿嘿”地笑了笑:“你回来后,老唐(副所长)就没给你支个声?”
  “老唐这个老王八蛋,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得什么!瞧我以后怎么整治他。”
  张年恨恨地说,他觉得他在孙岳这儿丢了面子。
  “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孙岳叹了口气:“我说兄弟,胡金的事情,你得想法子抓紧办,无论如何,人得先弄出来。他家婆娘已经到我这儿来过好几次了,还有他那几个兄弟,在我这儿咋咋呼呼的,吵得我不得安宁。”
  “市里一把手发了话,叫我怎么办?”
  张年也好是叹了一口气:“让他在里面多将就几天,我好吃好喝地供着,等风声过去了,再放他出来。”
  “先给他办个取保候审?叶书记也没发话说不允许嘛。”
  孙岳提议道。“让那婆娘一直在外面闹,也不是个事儿。再说了胡金也不是个善主儿,我们可是收了他不少的孝敬,万一他给你弄出点事情来,谁的脸上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张年沉吟了一会儿。“最好是能让上面递张条子下来,无论是谁的都行,这样我办起来也心里有个底不是,到时就是查起来,也可以推脱一二。胡金那家伙不是一直叫嚣在上面怎么怎么有关系嘛,让他婆娘弄张条子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老大,你告诉那婆娘,能弄来条子,一切好说,弄不来条子,那就得委屈胡金大哥在里面再呆些日子了。”
  张年说完,眯了一口酒。“老大,五粮液就是五粮液,喝起来,这味就是不一样。”
  “你小子五粮液喝得还少拉?嘿嘿,是不是觉得我家的酒特别的香?”
  镇长笑骂道。
  “老大啊,你说得叫什么话。”
  所长打了一个酒咯。
  “这事儿,我回头就跟那婆娘说,照胡金的为人来说,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吹牛,他在上面或许真的有人。听说他没发迹前,在市(W市)里面混过一阵,后来碰到一个贵人,扶持了他一把,这小子才人五人六起来了。听说那贵人市里、省里都玩得转。胡金他靠着那贵人的关系,认识上面几个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也不管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反正老子也不怎么想升官,就让我在这块地方安安稳稳地做我的所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年又是打了一个酒咯。
  “最好再来个三顿管酒,是吧。”
  孙岳笑道。
  “最好是五粮液或者茅台。”
  “你还真是摸着棍子就往上窜啊!”
  **************“镇长,事情怎么样了啊?我们家老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胡金的婆娘一进孙岳家的大门,就急着问道。主心骨被关在号子里,她这心没法安呐。
  瞄了一眼这婆姨,孙岳暗自咽了一口口水,这婆姨虽说脑子不怎么灵光,办起事情来咋咋呼呼的,不过这身段还真没的说,条子靓着呢。胸脯鼓鼓的,仿佛呼之欲出,小蛮腰被紧身裤束得紧紧的,臀部的曲线也十分的漂亮。不要说,这个老胡还真会享受。
  对那肉嘟嘟的胸口,孙岳又是狠命地盯了几眼,仿佛要把她生吞活拨一般。
  “你们家老胡的事儿,挺难办。”
  孙岳叹了一口气。
  对于孙岳肆无忌惮的目光,婆娘心里很厌恶,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自家的男人还在号子里,需要人家帮忙给弄出来。说到底,婆娘家抛头露面的,真是不容易。
  “还不就是钱的事儿。镇长,您说个数。”
  “这次不是钱的事。”
  婆娘心想:莫不是要狮子大开口?一般摆出这么一番架势来,这口张得就绝对不会小。
  “镇长啊,您和我家老胡,也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在外面能办的,一定帮您办得像像样样的。”
  孙岳知道这婆娘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不点穿,让这婆娘云里雾里的自己瞎转悠,说不定过会儿孝敬上来的票子会更多上几张,“镇长,您支个声啊,这样一声不啃的,我心里急得慌。”
  “你往上面找找人,老张说了,要上边的条子,弄来条子,这边立刻放人。”
  上边的条子,婆娘过了两三秒钟终于反应了过来。“那我得先去问问我家老胡。”
  “行。”
  孙岳很阿沙力地答应了下来。
  ****************胡金是三天后被弄出来的。出来时,人的精神到真的很不错,看来张年没有吹牛,在里面真是好酒好肉地把胡金给供着。
  “金哥。”
  婆娘上前拥抱住了胡金。
  胡金拍了拍婆娘的肩膀,没说什么,在一帮兄弟的簇拥下,上了轿车。
  “瞧瞧人家那气势。”
  旁边有些看到这一幕的群众,啧啧地说着。
  “这气势早晚要坐牢杀头。”
  有一个看不过眼的年轻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说道。
  旁边的一位老奶奶连忙小声劝道:“小祖宗,你轻点,你轻点。那伙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主,被他们听到了,可不得了。”
  “奶奶,怕什么,他们这伙混蛋早晚得有人整治他们。”
  “小祖宗,你轻点啊,我们老李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轻点啊,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替你爸你妈你爷爷多想想啊。”
  老奶奶央求着自己的孙子。
  “好了,奶奶,我不说了,咋们回家,回家。”
  回到了住处,胡金按照乡间规矩,首先好是洗了一把澡,冲一冲身上的晦气。
  然后,一大群兄弟围在一起,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吃了一顿。
  “金哥,听说这次是上面下的命令。”
  一个小混混凑到胡金的跟前,给胡金嘴上叼着的烟点上了火。
  “是啊,金哥,听说是那姓叶的书记,在寻我们的麻烦。”
  另一个小混混说道。
  “真是反了他了,还真以为是什么什么青天拉。要我说咋们操上家伙,好好去教训教训那个姓叶的。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一个满身横肉的大胡子叫嚣道:“不给他一些厉害,他以后保不准,还要再骑到我们头上。”
  胡金的婆娘开了口:“我说大胡子,你别一直怂恿金哥。人家叶书记是什么人,按照以前的说法,就是U市这片土地上的天,县太爷,你懂吗?对叶书记,我们要顺着点儿,金哥,我看,还是托些关系,多孝敬孝敬才是正理。”
  “既然嫂子发话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总之一点,金哥的江山是凭拳头打下来的。以前我跟金哥在W市市里的时候,为了抢地盘做生意,一天要打好几场架呢。我们也不想打,可不打行吗?那时我们卖海鲜,这摊子位置放得好,那生意是滚滚来,位置一不好,只能看着钞票往别人的口袋里钻。好位置就这么几个,谁肯让?为了赚钱,我们几乎天天都要打个一两场。”
  “大胡子,别说了,你跟个娘们计较什么。来,我们喝。”
  胡金和大胡子干了一杯。
  胡金的婆娘满肚子的委屈,好你个胡金,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从号子里弄出来,你就这么对我啊,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她索性坐在一旁,一声不啃。
  大胡子打了一个酒咯,说道:“金哥,我不是和嫂子计较。你看前一阵子我在市里(U市)帮你和那帮王八蛋争个录象厅,你看看这一刀就是那次划的。事后,还在号子里呆了将近一个月。”
  大胡子卷起衣袖,把手臂上的刀疤露给众人看。
  又是一个酒咯从大胡子的嘴巴里冒了出来,他喝得差不多了。“我不是要怪嫂子什么,恩……”
  大概是酒喝多了,大胡子的眼睛里济出了几滴眼泪:“我只是……只是想说,我们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可是为了讨口饭吃,谁又容易呢?我没别的本事,只会操起棍子和别人干仗。我知道有的人不教训教训,他的骨头就会不舒服,就会不把你当一回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到你的头上来。操!”
  看着大胡子,胡金久久不能言语。大胡子是跟着他一起出道的兄弟,大胡子的话,他听得进。
  对于那个叶天,自己是得给他一些颜色瞧瞧,不然他还真得翻了天了,以为U市就是他的地盘了!胡金也打起了酒咯。就让大胡子去干,事后让大胡子到外面去躲个几个月。家里面的事,自己上面也有人不是,虽然比不过那个姓叶的,可在这U市也算是好数数的了。
  *************W市沃尔斯高尔夫球场。
  “老田最近怎么样?”
  马博涛问道。
  “还行。马董。”
  面对马博涛,田立人那是完完全全的谦逊,有一种奴才的味道。
  “U市这两年发展得相当不错啊。”
  “那全是叶书记和关市长的功劳。”
  田立人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不甘。叶天所触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关小山事事又都站在叶天那一边。田立人觉得他手中的权力,是越来越小了。在U市,他说话的分量是越来越轻了。下面局里的那帮王八羔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去找叶天汇报,不像以前,一些事情得先过自己这一关。
  马博涛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田立人的肩膀:“老田,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田立人干笑了两声,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这也得有舞台才行啊。”
  “呵呵。老田啊,我就知道你等不急了。呵呵。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和市里面(W市)打过招呼了,对于你的安排,上面几个头头都心中有数。”
  马博涛笑着说道。
  “谢谢马董,谢谢马董。”
  田立人弯着腰,对马博涛表示了谢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外县干个县委书记,县长什么的?”
  田立人直点头,他觉得他现在在U市干得没劲透顶,能换个位置那是最好。而且照马博涛的意思,还能再往上面升一升,不管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田立人都非常的满意。当然,如果能一下子就干县委书记,那是最好。
  马博涛点了点头:“老田,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你也尽可以放心,我马博涛对待朋友一直都是上路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好好帮你运做的。”
  田立人再次表示了感激之意。
  马博涛这步棋走得不可谓不妙,若是把田立人扶持到了外县,当一把手,或者二把手,远比现在穷窝在U市对三江集团来得有用的多。
  三江集团经过一年半的休养生息,重新对W市进行了反扑。可惜的是叶子田始终都不应战。
  马博涛也想过要渗透到U市,对叶子田报一箭之仇,可是光靠一个田立人,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U市现在完全被那个叫叶天的书记把持着。也就是从那时起,马博涛对田立人的安排暗暗上了心。田立人这枚棋子,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田立人起身告辞的时候,马博涛装做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老田啊,小芬怀孕了,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她。恩,她现在不在宾馆里当班了,我放了她假,呵呵,让她好好养养身子。”
  (小芬见故事详见112,113章。
  这句话说得田立人冷汗直流。
  在回去的路上,田立人始终心神不宁。马博涛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七寸,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要怪只能怪小芬那贱人!竟然留了自己的种!
  现在只能一直跟着姓马的转了,他说向东,自己绝对不敢朝西。不过跟紧他,自己的仕途或许更有保障。
  田立人的脑子始终是混混沌沌的。


第一百四十章
  两年多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
  从原先那个开着宝马上下班的公子哥,到现在手掌一方生死的父母官。叶天这一路走得还算平坦。
  这两年,他把U市治理得井井有条,特别是各类经济指标的增长速度,在整个S省的县(市)中,都算是一个异数。
  两年多的峥嵘,应该算是家族对他的一个考验。升官有时候并不难,特别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但是要得到一个好位置,实权位置,那就需要一番好的说辞。不然一切全都是空中楼阁,不说转眼即逝,却也很难维持。
  他这两年的表现,家里应该还算满意吧。不然前些日子,老爷子也不会特地打来电话,要他随时做好回京的准备。
  老爷子所做的决定,自始至终都是非常明智的。以叶天这个级别再留在S省,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发展。毕竟在很多情况下,年龄是制约干部提拔的很关键的要素。
  年龄太大,提拔不上去;年龄太小,同样很难提拔。
  如果这次考察顺利的话,叶天很有可能升任W市市委常委,这可是副厅的级别,在S省,手握大权执掌一方的副厅级官员不少,但是年龄在30岁以下的,却绝无仅有!
  老爷子应该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打算把他弄回京里,进部委再锻炼锻炼,顺道混个资历,为他随后二十年的宦海生涯打下坚实的基础。
  或许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开着小车上下班,有事没事三五好友一起泡泡吧、打打屁的日子了。
  那种日子已经相当的陌生了。整整两年他全是在忙碌中度过的,每天围绕他的全是公文,数据,各式各样的问题与事情。
  回京城,他心底并不排挤,毕竟他的根在京里。只是,一想到他的岁数,以及即将到来的逼婚,他的脑袋就无能为力地涨痛起来。
  还有玉儿,和他那对可爱的龙凤胎,必须好好安排一番。别说,那对姐弟,还真像他,圆鼓鼓的小脸,极是有趣。每次到玉儿那里,他都忍不住好是逗弄他们一会儿。
  他的骨肉啊,那种血浓于水的牵挂,如同一种印记埋藏在彼此的骨髓之中。
  得想办法,帮玉儿在京城也安个家,这样他照料起来也方便些。
  还有就是叶子田,这个与他同姓的女人,如同精灵般缠绕着他的心灵。她的美丽与淡然或许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除了第一次,而后,他与她在肉体上并没有发生更深入的接触。但那种心灵上的契合却愈加的浓烈。
  一月中,他与她私下总要会几次面,有时候看她泡工夫茶,有时候听她弹古筝,有时候品味一下她煮得黄酒。
  他与子田之间缺少的或许就是火候,火候到了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叶书记,马上就要到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小雨说道。
  江小雨的声音把叶天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叶天这次到长水镇,是专程来视察边贸中心三期工程的。
  一期、二期工程都已开始运营,而且业绩相当的不错。只要看看柴油机厂的股票价格就能够知晓一二了。
  说起柴油机厂,叶天还真是挺佩服叶子田这个女人的。一个烂厂,在她手里没两年已经涣然一新,特别是在她把边贸中心二期工程这个优良资产注入柴油机厂后,股价更是坐火箭似地往上面狂升。
  突然,一个人影在奥迪车前横越而过,李德全一惊之下,连忙踩下刹车,后座上的叶天由于惯性,头往前冲,差点就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怎么回事?”
  叶天惊问道。
  “叶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有人在公路上横穿。”
  李德全连忙解释道。
  “下车去看看人有事吗。”
  叶天吩咐道。
  李德全连忙下车探究。
  叶天在后座上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下车看看比较好,人呐不能太官僚。
  叶天下了车,江小雨自然也坐不住了,跟着下了车。
  “怎么样?人没事吧?”
  这时,从公路边的小店里冲出了几个人,拿着木棍,板砖向叶天他们袭来。
  叶天三人一看不好,连忙要躲回车里,这时躺在地上呻吟的“受害者”一跃而起,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根短棍就往叶天身上抽来。
  叶天本能地用右手一挡,一股钻心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输到大脑,“啊。”
  叶天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李德全上前给那“受害者”来了一脚,同时叫道:“叶书记,快上车,快上车。”
  江小雨连忙扶着叶天上了车。受害者一看追之不急,把手中的短棍朝叶、江二人头上狠命地丢来,短棍擦着江小雨的发梢而过,只见江小雨的右耳通红,似乎被短棍擦到了一下。
  另外几个歹徒这时已向车子这边围来,情况真是非常的紧急。
  叶天一看不好,忍着痛,从后座爬到了前座,一踩油门,车子向那几个歹徒冲去。
  如此拼命的做法,让一旁的江小雨顿时傻了眼。
  “小江,不要楞着!快打电话报警!”
  叶天急道。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这完全是疼出来的。
  “哦。”
  江小雨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但她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按下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叶天驾驶着车,驱逐着那些歹徒。有两个躲避不急的,立刻被叶天掀翻在地。同时歹徒手上的木棍与板转纷纷与奥迪车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
  几个人本就称不上亡命之徒,一看苗头不对,利马撒腿就跑。
  原先那个假装倒地,随后抽了叶天一棍子的大胡子,也撒开脚丫向公路边窜去。
  叶天这可不干了,右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咧着嘴,拼了命地又踩下油门,朝大胡子撞去。大胡子连滚带爬,闪躲着叶天的车轮。
  李德全跟在叶天的车后追赶着大胡子。
  大约六七分钟,远处便闪烁着警灯,三辆警车飞快地朝这里驾来。
  书记遭袭,这是天大的事情。公安局超水准地发挥了效率。
  ********“叶书记的右手小手臂骨折,还好,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大事。”
  看完片子后,U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胡副院长把诊断结果告诉了急忙赶到医院的关小山。
  出了院长办公室,关小山对着公安局的汤局长大发雷霆:“太不象话了!这还是U市吗?市委书记在自己的辖区内遇袭!这说到哪儿去,都丢人!你这公安局长是怎么干的?还想不想再继续干下去?破案,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带到刑队审讯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
  老汤也急得是满头大汗。这桩事情一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个公安局长。他都在琢磨是自请处分呢,还是主动辞职。若是让上面开刀,这面子上就更难看了。
  “案子的事情,你先负责,争取最短的时间破案。这样我们U市能够主动一些。这件事,我得立刻向W市市委报告,并做出检讨。哎,越到这种紧要关头,越给你出这种麻烦事儿。”
  待关小山走后,老汤给刑队的李头去了一个电话:“老李,审得怎么样了?”
  “这小子嘴挺紧。一个字也不肯往外面吐。”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知道吧。只要面上看不出来就行,尽快给我把口供问出来。恩。上面催得很紧,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势必惊天动地。对,上面一定会派人下来。对,这是必然的事情。有可能省公安厅都会来人。恩。你也知道咋们书记的分量。他妈的,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想死就明说一声。”
  老汤急得都骂了粗口。
  *********的确不出老汤所料,专案组是由省公安厅的杨副处长带队,从省厅以及W市公安局抽调了精干力量,风尘仆仆地赶赴到了U市。
  交接工作是老汤与老杨之间进行的。
  “杨处,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说心里话,这个案子,我们上上下下都窝囊啊。”
  老杨也没说什么废话,拍了拍老汤的肩膀,立即着手侦破。
  **********“杨处,我们查到大胡子由于斗殴在平阳派出所呆过一段时间。”
  省厅的一名年轻干警,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向老杨汇报道。
  “我们立刻过去。”
  陪同老杨的是U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廖副局长。
  平阳派出所。
  老杨看了看卷宗,然后再传给其他人。
  “斗殴,故意伤害?怎么就放了呢?”
  看了卷宗后,立刻有人质问道。这是一个重要线索!从中或许可以破解出一系列的疑点。
  “这,这……”
  派出所的顾所长显得十分慌乱。整件事情的大小,他自是一清二楚。市委书记遇袭,这放到哪个地方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偏偏犯罪嫌疑人,是自己违规给弄出来的。
  冷汗直冒上他的额头,然后再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不过他已经顾不得擦拭,而是神情怪异地、偷偷摸摸地瞅了廖副局长一眼。这一细节立刻就被老杨察觉。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通通投住到了廖副局长那张油光满面的肥脸上。
  老廖心中自是把姓顾的骂了个狗血喷头,可这却丝毫解决不了问题。叶书记现在就躺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一把手遇袭,这在U市,不,应该说在整个W市地区还是头一遭!上面会怎么看?群众又会怎么看?舆论的压力已经铺天盖地袭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公安局。汤局长胆战心惊,这个责任不好担啊!自己更是提心吊胆,放出犯罪嫌疑人的命令是他向老顾下的。老顾现在只是看看自己,呆会儿省厅的同志再施压,老顾保准立刻就把自己给咬出来。
  算了,都到这种境地了,也别死撑了,还是主动点,看目前这架势,这个案子不搞个水落石出,省里面、市里面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怨谁呢?只能怨那个杀千刀的犯罪嫌疑人,要不是他,自己会落到这种尴尬的田地吗?还有就是田副市长……哎,全是他……
  省厅的同志没有立刻盘问老廖,只是沉默着对老廖进行着心理攻势。几人的视线就像看进了老廖的心底。
  老廖也是当了几十年公安的老人了,这点套套其实对他并不起作用。让他开口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并不想当别人的替罪羔羊,特别是在这种自己一无所获,甚是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老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是市里主要领导的意思。”
  市里主要领导,这六个字的含义并不寻常。市里领导,市里一般领导,市里主要领导,这三个词所代表的意思不说有天壤之别吧,也实在是相去甚远。市里主要领导与市里一般领导在权势,威信,说话分量等方面有着极大的不同。
  公安局作为一个实权部门,老廖作为公安局的主管副局长,对于市里一般领导的吩咐,不说不屑一顾吧,也绝对不会特别的上心。属于那种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拖……但是对于市里的主要领导,那就完全不同了。
  省厅的都是一些老油条,对于老廖的这个说法,自然都颇有见解。
  “那说说是哪位市主要领导下得命令?”
  对于老廖,省厅的几位同志还是挺和颜悦色的,毕竟都是干这一行的嘛,而且老廖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绝对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糊涂蛋。看在都是同行的份上,最好是能客客气气地把问题给搞清楚了。
  “是常务副市长田立人。”
  老廖一咬牙,把田立人给供了出来。本来嘛,自己压根就没拿到什么好处,完全是姓田的递了条子,自己照着上面的吩咐办的。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特别是田立人这种完全能够够得着找自己麻烦的上级领导,更是不好得罪。
  “哦。田立人同志给我递了条子,上面做了一些批示。”
  老廖心道:既然讲了,索性就讲讲清楚,今天这个事儿不简单啊,或者说叶书记的来头不简单啊。这次在U市还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人呢。
  在前年的“边贸中心”一期剪彩仪式上,就完全可以看出了,那时一共来了多少位领导啊,而且级别还都这么高,连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也只能站在靠边的位置上作陪……
  这以后,大家都纷纷猜测叶书记的来历,从W市那里传来的消息是说,叶书记是中央某位领导的公子,大家就对着中央那些主要领导挨个的排谱……老汤还特别找自己商量了一下,对于叶书记的安全,一定要格外的上心,要把叶书记的安全工作当作头等大事来抓,没想到……这还是出事了!
  想到这,老廖的心里是格外的懊恼,他寻思着,这U市或许就要变天了。
  “条子现在在哪里?”
  省厅的几位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我放在办公室了。”
  老廖答道。
  “这就去拿。”
  ************在市政府招待所里,老杨和几个省厅的同志坐在一起分析案情。
  一个刚刚从警学毕业的小警察说道:“这个老廖胆子也太大了吧,随随便便就放人,真以为公检法是他家的了。”
  老杨的副手,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汉“嘿嘿”笑道:“你小子,还是太嫩。”
  小警察有些不服气。
  “怎么还不服气啊。我问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有条子按条子办,没条子按原则办?像这种主要领导的条子,可是价比千金啊,你以为是你随手写的那种?呵呵。”
  小警察看看老杨,老杨只是笑,没有做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里面可是牵涉到了他们U市的常务副市长。”
  小警察问道。
  副手看了看老杨,眼神里也充满了询问。
  “先如实报上去,看看上面怎么说。”
  老杨答道。这种问题可就不是公安一家的问题了,究竟该怎么处理,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耐不住关小山的再三要求,叶天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住了好几天。按关小山的话说,趁这机会索性做个年检。
  江小雨也在叶天的要求下,回家调养了几天,她那娇小的耳朵被包扎了厚厚一层纱布,每天还得按时上药,不然可能会发生感染。
  在得知叶天住院的消息后,U市上上下下都按耐不住了。
  书记住院,这可是拉关系,表忠心,汇报“工作”的最好时机。
  一时间叶天所住得那间高干病房是人满为患。不时有人提着礼品进,空着手出。不过他们到也聪明,为了能和书记多聊几句,总是掐准了时机,一拨一拨的来,彼此间不会发生碰撞。叶天都有点纳闷,他们不会是在医院门口说好的吧。
  楚玉一得知叶天出了事,立刻就要往医院赶,夏商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楚玉这么一去,免不了要落几滴眼泪,到时眼圈红红的,这不是惹人生疑嘛。
  叶子田到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一听叶天住了院,便捧着鲜花,提着水果前去探望。
  “怎么样,好些了吗?”
  子田拿起一只苹果对着叶天晃了晃。
  叶天点了点头。“还行,就是有一段时间不能用这条胳膊了。”
  “瞧你说的。”
  子田微笑着瞅了叶天一眼。“现在外面把你传得可神乎了,什么市委书记负伤飞车追歹徒,单枪匹马一挑七,身处惩黑最前沿。”
  叶天凝视了子田一会儿,悠悠地说道:“记得以前你对这些小道消息从来都是不感兴趣的。”
  子田也凝视着叶天,两人的眼神做着纠缠,慢慢地,静静地,仿佛经历了千年。
  对于叶天的追逐,子田始终采取着守势,维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淡然。
  “你还真是千年的冰,化也化不开。”
  叶天有些懊恼。
  子田笑道:“这说明你这太阳还不够火热。”
  “是不是在暗示我应该再热烈一些?”
  叶天大着胆子,用左手一把搂住了子田。
  子田的腰枝明显一紧,对于叶天突然背离了游戏规则,她感到很不适应、很茫然。她就这么静静地被叶天搂着。许久才说了一句:“不要闹了,等会儿有人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叶天感觉得到,子田的语气中有着那么一丝松动。他狠命地嗅了嗅子田身上的幽香,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软玉温香。
  子田不由自主地白了叶天一眼。叶天觉得相当的有趣,在子田身上很难得见到这么小女儿的动作。他知道他这一步是走对了。
  *************专案组组长老杨分别向省里以及市里汇报了一下田立人的问题。
  省里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意思,而是把案子的决策权下放到了市里(W市)当然,省里的领导是不是私下做过什么指示,那就不得而知了。
  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为这事是烦透了心。只见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始终不得安宁。
  一把手遇袭本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到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又牵扯出了一个三把手。
  呵呵,这U市的事,还真是有趣的很。王志勇只得苦笑。
  对于叶天,他本人是很欣赏的。年轻人,后台很强,难能可贵的是不骄不噪,办起事情来也很果断,对经济建设以及城市规划与布局,很有些高瞻远瞩,各方面的基本功也很扎实。
  对于这次提拔叶天,市委有不少反对意见,有的认为叶天过于年轻,有的认为把常委的名额分出一个给U市对己方利益造成了损害,还有的认为……反正都免不了打些小算盘,动些小脑经。
  但最后拍板的人是王志勇。王志勇考虑的层面很多。一来,U市的发展的确是切实带动了整个W市地区的经济增长。二来,叶天作为特别优秀的年轻干部,如果能够在自己手里提起来,无论怎么说都算是树立了一个先进典型,对于自己的政绩而言,又是浓厚的一笔。要敢于用人,用对人。三来,自己等于给叶天的后台卖了个好,讨了个乖,也算是为官之道的一种吧。
  可现在偏偏出了这么一件事。
  叶天遇袭,从另一个层面也说明U市的治安情况有着令人担忧的一面。考察小组会如何看待这一问题,以及市里那帮家伙又会产生出怎样的议论,这一件件都足够伤脑经的了。
  王志勇按了按太阳穴。
  至于田立人,他最近也深入地了解了一下,总得来说,这个干部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市里也有好些人为他说话,这一阵子还把他列入了D县县委书记人选的考察名单,没想到他也卷到了这个案子中了,而且还是作为一个反面角色。
  对于田立人的问题,究竟是查还是不查。现在最让王志勇犹豫的就是这个。
  还是先和几个副书记商量一下。
  王志勇通过内线,与几个副书记各约了一个时间。
  **************W市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孙权是第一个到王志勇这儿来的。
  孙权是个老同志,同样也是一个火暴脾气,一听王志勇说“U市常务副市长田立人也牵涉到了叶天遇袭这件案子中”利马就上了火:“现在这些干部都怎么了!还要不要组织性、纪律性、原则性了!查,一定得查,得把问题给查清楚了。不然老百姓不放心,我们上级党政也不能够放心。”
  “来,老孙,喝口茶,消消气。”
  王志勇亲自给孙权倒了一杯茶。对于孙权这个三朝元老,他始终都保持着客气的态度。孙权若不是因为这个脾气,或许早就升任到省里了吧,这个老同志,就是太有原则了!王志勇心道。
  孙权对于王志勇还是相当尊重的,接过茶杯,连声说了“谢谢”“王书记,到底应该怎么查,您发个话。”
  “老孙,现在查合适吗?”
  王志勇淡淡地说了一句。
  “怎么不合适?”
  正拿着茶杯准备喝一口茶的孙权,重又把杯子放回了桌面。
  “U市是我们好不容易树起的典型。经济方面的成就,你也看到了,U市的整体面貌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可谓是翻天覆地啊。现在我们着手去查U市的常务副市长,会给别人一个什么印象?是不是有些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味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王书记。”
  孙权反驳道。“田立人的问题只有彻底查清楚了,才能真正确保U市的可持续发展。”
  从老孙的嘴里蹦出了“可持续发展”王志勇觉得颇为有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孙也与时俱进了。
  “叶天的考察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不想让田立人的问题影响到他的考察。”
  王志勇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孙权叹了口气:“小叶这个同志的确不错。短短两年做出的成绩是我们有的同志一辈子也做不出的。这两年我去U市转了几次,每次过去,都给我一种新的感官。不容易啊。”
  “是啊,不容易啊。对于小叶这种能干事、肯干事的同志,一定得保护好。我就是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在考察时碰到什么疙瘩。”
  孙权点了点头:“也是。他主管的就是干部工作。田立人的问题,他或多或少……”
  “哎。”
  孙权又是叹了一口气。“可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这对小叶更是一种不公平。”
  “所以我把你给请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折中的对策。上面也都看着呢,小叶的这件事,可不光是我们W市一家的事情。”
  “我回去再想想。王书记,您看这样行不?我让底下先大致地撸一撸。”
  “也好,把外围的情况先摸一摸。田立人这件事如果不深查,我看也查不出什么名堂,一深查的话,这水可能就更浑了。”
  ****************孙权走后,接着到王志勇那儿的是分管政法、信访、社会稳定工作的副书记刘希。
  刘希是力挺田立人出任D县县委书记这一要职的市委主要领导。
  王志勇把案子的大致情况给刘希说了一说。刘希显得很惊讶,眉头紧锁,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实刘希对于田立人的事情从马博涛那儿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这般做作,只不过是为了逃脱干系。
  *********叶天遇袭后,得知心腹被抓的胡金惊慌失措,他连忙就联系了田立人,要求田尽快把大胡子从号子里面给捞出来。
  田立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利马破口大骂:“胡金啊,胡金,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胡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打的是谁?是市里的一把手!你他妈的,闯了大祸了。你现在他妈的不赶紧逃命,还留在这U市做什么?”
  “我兄弟还在里面呢。你得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
  “我他妈的怎么弄?你到是弄给我看看啊。你闯出天大的祸事了!”
  田立人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仿佛随时要吞灭胡金一般。
  胡金有些软了:“老田,我只是想教训教训那小子。那小子也太不是东西,竟然敢关我。再说了,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有你和马哥在上面嘛。姓叶的也翻不了天啊。”
  “教训?你凭什么教训人家。你算老几啊,你他妈的就仗着自己有几个破钱,你他妈的又算有几个钱!有你这么胡来的吗?他妈的教训别人,弄得自己反而被抓了起来。你和你那个什么大胡子,他妈的一样的蠢!你现在还不赶紧跑路,还在瞎等什么?等那个大胡子把你给供出来,一起进去吃牢饭?”
  “大胡子是我换帖子兄弟,不会卖了我的。老田,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马哥说上一句话,把我那兄弟给弄出来。”
  “马哥这次也救不了你!那个姓叶的,来头大着呢!你没看见一年多前,长水镇那儿剪彩时的排场?你还去惹他?”
  “是他主动来惹我的。”
  “就是惹你,你也得退着让着。早知道你要闯这么大的祸,我把你弄出来做什么。还有那个大胡子,上次也是我替他写得条子。你们他妈的,是纯心想害死我啊!”
  “老田,你放心,我们的事情一定不会牵连到你,大不了老子上山打游击。”
  胡金吐了一口唾沫。
  “真不知道马哥看中的是你哪点,一点脑子都没有。”
  胡金没说什么,拍了拍田立人的肩膀:“老田,这次连累了你,兄弟在这儿先道声歉。”
  “别说这么多了。你先想办法逃吧。记得至少得躲个一两年,而且只要叶书记在U市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回来。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替我给马哥带个口信,让他好好关照一下我兄弟。”
  “知道了,快走吧。”
  在胡金走后,田立人立刻找了马博涛,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马博涛。
  “马董,这次您无论如何得拉我一把。”
  田立人哭丧着脸说道。他心中挺怨恨马博涛的,如果不是马博涛给他介绍了胡金,他也不会出今天这种事啊。
  “这个胡金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你放心,老田,只要胡金不把房产中的那些事情给你咬出来,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马博涛劝慰道。
  “那两张条子?”
  “你一口咬定,胡金在U市的经济建设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你是本着大局稳定,经济先行的态度,给姓胡的写的条子,也算是肯定民营企业的贡献。当然,你要向上面做检讨,而且一定要深刻。另外,我会让市委的刘副书记尽力地保你的。”
  ***************“老刘,这个案子你看怎么处理才好?”
  王志勇问道。
  刘希紧锁着眉头,看了王志勇一眼:“王书记,这个案子难办啊。您说查吧,就怕从U市再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样一来,等于是否定了U市这两年来的巨大成绩。”
  王志勇心中暗笑,这番话不就是刚才自己对孙权说的嘛,只不过这个老刘站得立场与自己完全不同罢了。他是为了保田立人。
  “可如果不查,上上下下又都不好交代。”
  刘希话锋一转。“难啊!”
  刘希等于把皮球又踢给了王志勇。
  王志勇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个老狐狸又在搅和什么迷魂汤。
  “按照老孙的意思是彻查。我也比较同意老孙的意见。查一查好,也是为了叶天同志以及整个U市负责嘛。也不存在什么否定成绩的说法。一事是一事嘛。U市这两年的成绩是谁也否定不了的!”
  王志勇激了刘希一记。
  “王书记,我看这样吧。就按着叶天遇袭这个案子查下去,如果田立人同志有什么重大问题,我们该处理得处理,该撸的就撸。如果特别为田立人的事情专门搞个案子,我看不太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整U市的材料呢。叶天同志现在正是考察得最关键时刻啊!”
  王志勇在心中骂道:老狐狸,当初常委开会讨论的时候,也没见你同意对叶天的任命啊,现在到装得像真的一样。
  不过面上,王志勇还是非常的客气:“那好,我再考虑考虑。上面下面都对这件事情很关心啊。不得不谨慎处理。呵呵,和你们几个副书记碰一下头,我这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些底。”
  刘希连道:“谨慎些好,谨慎些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叶天是五天后重新坐镇书记办公室的。他一坐镇,就面临着处理田立人的问题。对于案件本身,他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在U市呆了两年,他各方面的消息渠道,都不是两年前刚来时可以比拟的。自然有人讨好似地,把最新情况在第一时间汇报到他那儿。
  至于怎么处理田立人,叶天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想了很多,千头万绪的,还是没有最后做出决定。
  但是有一点,不管怎样处理田立人,反正这U市是不能再继续让他呆了。
  对于田立人,叶天是不放心的。田立人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不像关小山那样“单纯”两年前,那个柴油机厂重组项目让叶天印象十分深刻。整整三点二亿的国有资产在最后一刻才被挽救了下来。为此,叶天曾经几度探察叶子田的口风。从叶子田的嘴里,叶天陆续得到了一些他所想要知道的内幕。对于马博涛掌舵的三江集团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两年里,为了U市的稳定和团结,叶天始终克制住了动弹田立人的心思。可是两年过去了,U市各方面已经逐渐落入了叶天的掌控之中。这时田立人的存在就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了。
  就京城方面传来的消息看,叶天重回部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样一来,对于U市格局的调整已经迫在眉睫。
  叶天调回京城后,存在两种情况,一是市里面(W市)再派来一任书记。这个情况是叶天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书记的到来,必定在相当程度上打乱叶天对于U市的布局。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或者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苗子,叶天已经下定决心,要请舅舅何为从省城施压。舅舅作为分管组织、宣传、统战工作的副书记,要影响一个正县级或者副地级的任命并不是什么难事。
  二是关小山如叶天所愿顺序接班。可这么一来,市长的位置等于空缺了出来。无论是市里派人接任,还是田立人顺序接班,都是叶天不能忍受的。
  只有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叶天才能够放心。市长的人选,叶天认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康怡比较适合。
  但是按照资历而言,康怡是绝对比不过田立人的。所以田立人是非走不可!
  至于让田立人怎么走,叶天还没有考虑清楚。
  他被袭这个案子提供了一个契机,可是这个契机是否应该把握,应该怎样把握,叶天还吃不准。他打算再看看上面的风向。
  ****************田立人在马博涛的要求下,先是就“条子”事件向市委市政府做了深刻的检讨,然后又主动向U市人大常委会提交了辞呈,要求辞去U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职务。这的确是一步好棋,以退为进的好棋。
  如果在案子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人大常委会就接受了田立人的辞呈,到显得叶天小家子气,没有容人之量。
  叶天、关小山以及江南三人一同做了田立人的工作,要他以大局为重。
  这样一来,马博涛与田立人稍稍安了安心,至少在案子没有完全明了之前,U市方面是不会再主动出面针对田立人了。现在要面对的就只有W市市里了。
  除了大胡子以外,其他几个参与袭击叶天的犯罪嫌疑人被专案组一一逮了回来。他们都属于混混一类,在审讯的时候,完全没有大胡子那么硬挺,一五一十地对整个案子进行了供述。
  拿到了他们的口供后,专案组立即赶到了胡金的住处,可这时胡金家早已人去楼空。专案组只得进行大规模的搜捕。同时在整个S省地区发出了通缉令。
  经过整整8天日以继夜的追捕,胡金一行终于被缉拿归案。
  现在胡金就成为一个突破口,一个始终威胁着田立人安全的突破口。
  田立人与胡金在地产上面的那些勾搭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清楚,胡金那婆娘也所知不多。她只知道胡金在市里靠着关系。
  只要胡金摒着不开口,田立人在经济方面目前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叶天有一些急了,这样拖下去总不是事儿。
  而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则在私下表示,既然袭击叶天同志的凶手已经全部被缉拿归案,那么这个引起全省震动的案子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再整下去,W市和U市的面子都不好看。另外他建议,对于U市常务副市长田立人,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并且他认为田立人已经不再适合在U市继续工作下去,他建议W市市委重新考虑对田立人的安排。
  为此,王志勇特别找叶天深谈了一次,询问叶天对于这个处理意见的看法。
  叶天自己也知道,他正处在考察的紧要关头。这个副地级虽说对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他对于U市的贡献,另外关小山对于这个副地级看重的很。
  为了与关小山之间不产生隔阂,他同意了W市市委关于这个案子的处理意见。
  田立人不能明着动,但不代表不能私下查。叶天给了夏商指示,让他尽一切可能了解掌握田立人在经济方面的问题。
  在明里,叶天更是组织公安、工商、税务等部门对于与田立人接触比较密切的公司企业进行了盘整。
  平禾镇镇长孙岳以及派出所所长张年,被给予了党内警告处分,撤消镇长以及所长的职务。
  对于U市的涉黑案件,公安局长老汤在叶天的指示下进行了一次严打。各种害虫抓了无数。
  U市人民检察院与人民法院在叶天的指示下,对于涉黑团伙的判罚相当严厉。一时间,在U市街头几乎看不见了混混,二流子,地痞,流氓。社会治安形式上了一个大台阶。
  胡金一伙儿不仅涉嫌袭击U市市委书记叶天,还涉嫌“强制拆迁”的涉黑恶性案件。
  在S省财经日报上发表的一篇匿名文章,更是把此案推向了高潮。
  文章如此说道:无论是什么地方,在变革与发展中,都必然会出现一个既得利益阶层,只不过是有的既得利益阶层,或者称为既得利益团体,比较的温文尔雅,而有些就显得如狼似虎,穷凶极恶了!……
  就文风而言,叶天觉得应该是文文所著。只不过这类文章的创作,可以说是直接点到了某人或者某些人的痛脚。所以文文心怀顾虑,没有像以前那样署名发表。
  U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如下:被告人胡金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被告人周贵树(大胡子)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6009年3月12日,顺利通过考察的叶天被任命为W市市委委员、常委。
  叶天的级别在他还不满30岁的时候,就已达到了副厅级,可以说这是他宦海生涯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关小山是除了叶天以外,对于这个任命最为兴奋的人了。他和宣传部长康怡一起筹划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并通过新闻媒体向全社会介绍了短短两年内U市的巨大发展。
  叶天看了直想摇头。这个老关啊……
  6009年4月21日,W市纪委接到了一份举报材料,举报前任U市常务副市长,现任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田立人,在担任U市常务副市长期间,收受飞鹰建设有限公司贿赂计15万3千元华夏币,为飞鹰建设有限公司批复了一个市政建设工程。
  6009年4月23日,W市纪委正式对田立人涉嫌受贿一事立案调查。
  6009年4月29日,W市纪委依法对田立人进行两规(见注释1)田立人在两规期间并没有显示出特别的慌张。或许他是凭借外面有人,或许他知道慌张也无济于事。
  对于受贿这件事情,田立人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田立人抱定了心思,究竟应该怎么处理,由上面决定,但要他主动开口,进行配合,那是办不到的。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田立人很明白,这次是有人要整他。而且就是U市的那帮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对于田立人被两规,最紧张、最难过的非小芬莫属。
  她一个年轻女人,怀着孩子,而孩子的父亲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接受着审查,吉凶未卜。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芬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低语:“孩子啊,是妈妈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脸上挂满了泪花。
  小芬整天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人也渐渐地消瘦了。身旁的姐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儿,便背着小芬偷偷地联系了她远方的家人。
  小芬的父亲是5月8日来得W市。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一直生活在山区,这还是第一次来大城市,左看看右看看,啥子都觉得希奇。看着有些年轻的闺女穿着小吊带,老人家觉得很不可思议,心中直嘀咕,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
  小芬对于老父的到来很诧异。她不敢让老父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赶忙收拾起了悲伤的心情,天天陪着老父亲在市区里转悠。
  每当老父亲看到新鲜的事物,总会忍不住对小芬说:“这次应该把你弟弟一起带出来。让他好好见见世面。”
  小芬直点头:“爹,您放心,等弟弟放假了,我就把他接过来住。一定让弟弟好好看看,好好玩玩。”
  小芬想起她那个被同学们称作“土包子”的弟弟,满肚子的酸楚涌上了心头。
  “好,好。”
  每次听见女儿的承诺,老父亲总是非常的高兴。他觉得女儿长大了、出息了,以后那个小娃子也能沾点儿姐姐的光。
  小芬的身孕已经有三个月了,在老父来了之后,小芬尽量地选择穿一些紧身的内衣,宽松的外套,以此来掩盖怀孕的迹象。
  可纸是永远瞒不住火的。怀孕10至12周,正是害喜症状发生的高峰期。小芬频繁的恶心、呕吐、疲倦使得老父亲渐渐产生了怀疑。
  老人家的观念虽然非常的传统,但是他知道小芬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在外不容易,所以对于她怀孕的事情也没有多加责怪。只是一个劲地要小芬带他去见一见亲家,或者是对象。
  可小芬哪来亲家给老父亲见,先不说田立人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就算田立人安然无事地在外面,他也有妻有儿。小芬只能算是三江集团替老田包养的二奶。
  小芬的种种推委使得老父的疑心愈加的浓重了。
  老父背着小芬偷偷地询问了和田宾馆的清洁人员。
  清洁人员和小芬分属两个部门,彼此间并不熟悉,自然也就更加不认识小芬的父亲。他神神秘秘地告诉老人:“这些领班啊,服务员啊,都是小姐。”
  “小姐?”
  小芬的老父并不太懂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出来做的。做那个。”
  清洁人员一脸暧昧。
  从清洁人员的神情中,小芬的老父明白了,原来小芬呆在这个地方就是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而且还……还怀了孕!
  老父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小芬的房间,“啪,啪”甩了小芬两个耳光,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你给我说,你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你给我说,你从家里出来以后究竟都干了哪些好事?”
  “你个小贱人,学人家出来卖!你是纯心要气死我是吧!你个小贱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把我们老张家的脸都丢光了。”
  小芬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无奈、心酸、懊悔,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里直落下来,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老父亲都知道了。
  老父一把抓住了女儿的头发,在女儿的俏脸上又是甩了几个嘴巴:“你个小畜生,到是说话啊。告诉我,你这两年在这里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陪人家睡觉?做婊子?”
  老父亲的话语像针一样狠狠地刺痛着小芬的心灵,血迹斑斑。
  “你出来时,爹告诉过你什么?要你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你竟然……你竟然做了婊子。让村里人知道,以后我和你娘还有你弟弟怎么抬头见人啊!你把我们老张家祖祖辈辈的脸都丢尽了。我们老张家穷虽然穷,但是活得有骨气,还从没有人像你这个小贱人这样!”
  老人说到恨处,抬起手又准备抽小芬的耳光。
  这时由于动静实在太大,隔壁房间的姐妹们纷纷跑进了小芬的房里。她们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拉开了小芬与她老父。
  她们劝慰着老爷子:“老爷子您消消气。您消消气。怎么说小芬也是您的女儿啊。您说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打两下,骂两句就行了,犯得着冒这么大的火吗?”
  旁边一个岁数比较小的女娃插了一句嘴:“是啊,伯伯,小芬姐还怀着娃娃呢。您就算不看在小芬姐的面子上,也得看在您小外孙的份上啊。您就别再生气了。”
  “我没有这种孽种外孙!”
  听闻此言,老人更是火冒三丈。他狠狠瞪了一眼拉着他的女娃:“你们这些女娃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学人家,去学人家……你们父母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老人把身上穿得,这次小芬所买的衣物,“刷,刷”全拨了下来,往小芬的面前一扔,拿起了来时带着的蛇皮袋,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小芬哭喊着拉住了老父的胳膊:“爹!爹……”
  老人一把甩开了小芬的拉扯:“我和老伴没有你这样的闺女!以后你也不要再回来了。一个人过‘好日子’吧。我们张家人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
  望着老人远去的身影,小芬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呆呆地凝视着远方。她的心碎了,田立人,老父亲,生活中的两个依靠都逐渐离她远去。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在这尘世间徘徊,无所依存。
  姐妹们一看,顿时吓坏了,赶忙连拉带拖把小芬弄到了床上,姐妹们心思各异地安慰着小芬。
  有些姐妹心里也打起了冷颤。原先她们都挺羡慕小芬的,能够依靠上田立人这个大官,自从小芬怀孕以后,就连宾馆的经理、老总看到小芬也要礼让三分。听说上面发了话,要好好照顾小芬。
  可谁能够想到,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种种事端。
  女孩子们心里都为自己的前景捏着一把汗,茫然、不知所措。慢慢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了言语。心境是相通的。
  只有小芬还在那儿默默地流着泪。
  *************6009年5月12日部委来的任命通过省委组织部传达到了叶天的手里。
  叶天正式调任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中小企业司副司长。
  叶天心想:这下可和黄大在一个部委了。
  国家发改委的职权很大,特别在这两年,有着明显上升的趋势。
  而中小企业司呢,主要是研究中小企业、非国有经济发展的有关问题,促进多种所有制企业公平竞争,共同发展。虽说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叶天也心满意足了。无论怎么说这个职位还是属于实权的,特别是与地方、企业的联系非常的密切。
  特别是在国务院颁布了《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之后,这个司的作用也逐渐被突显了出来。
  在叶天的积极运做下,关小山升任U市市委书记,康怡升任U市市长的任命也最终获得了通过。
  田立人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对于叶天这个小青年的手段也见识到了一二。
  虽然对于叶天的睚眦必报很不以为然,但是W市市委的大多数人还是决定暂不和叶天发生正面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关小山和康怡的任命在没有何为的帮助下,也能够这么迅速地通过的原因。
  说到底,田立人的事情也算是帮了叶天一个大忙。
  对于楚玉的安排,叶天格外的上心,他已经通过京城里的熟人,物色好了一套房子,只要收拾妥当,楚玉与两个小宝宝就能安然入住了。
  而叶子田呢。叶天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远离U市后,难道和她就从此天涯两隔?
  子田开着跑车,叶天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个人默默地听着音响里传出的音乐。
  “往日的情怀真的可以从此忘记?明天我们将隔海相忘。再前进始终还是差着一点,两人的手指再也触碰不到彼此的温暖……”
  歌手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子田的人一样,似近似远,但歌词的内容却是如此的伤感,坐在车中的两人承受着那无尽的压抑。
  “我要走了。回北京。”
  “我知道。”
  “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喝你泡的工夫茶,你煮的黄酒了。”
  叶天知道子田不是楚玉。他不能要求子田像楚玉那样自始至终留在自己的身边。
  子田没有做声,她的心乱乱的,一种莫名的愁楚在心间涌动。难道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对于叶天,子田一直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特别是子田约莫估计到叶天的家世以后。
  前些日子在医院,叶天近乎赤裸的表白使得子田有些心悸。
  像子田这样的女子,一生注定了与平凡绝缘。她们内心中最希望、最渴望的,或许就是能真正找到一个良人。
  外婆没有找到,母亲也没有找到,那自己呢?
  把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就如同子田的心一样。
  叶天算不算是一个良人呢?
  面对内心的质问,子田发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跑车沿着铁道边向着远处开着,穿过树林,穿过小镇,穿过那流水潺潺。
  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子田的眼中,从远处望去,格外的孤寂,格外的单薄,如同一枚枯叶,在风中摇曳,又仿若断了线的残破风筝,失去了目标,迷失了方向。
  “是小芬。”
  叶子田轻轻唤出了一个名字。
  “啊?什么?”
  叶天仿若从睡梦中被惊醒一般,诧异地问道。
  顺着子田的目光,叶天看见在远处的铁轨上行走着一个女子,单薄的身影向着铁道的一头,艰辛地走着,不知道她已走了多久,但光看她那步履蹒跚的样子,就让人从心底里感到难过。
  “她……以前我还在三江集团的时候,她就是专门招待田立人的公关。”
  对于叶天眼神中的询问,子田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微有差异的地方,只不过是用了“公关”一词。
  “哦。”
  叶天应了一声,目光又重新投注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
  子田自言自语道。
  “不对!她似乎!”
  叶天叫道。
  “什么?啊!”
  子田也反应了过来,两人赶紧在靠近那个身影的地方停了车。
  这时远处传来了火车的轰鸣声,小芬静静地抚着肚子,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异常娇艳的笑容。“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小芬的心湖深处似乎回响着这样的声音。
  从车上下来的叶天与子田,也听到了远处那轰隆声,叶天看了子田一眼,急急地说道:“你就呆在这儿,千万不要过去。”
  说着,人已经像箭一样往小芬的方向窜去。
  子田的美眸中全是叶天那回眸一眼的深情与爱怜。
  “轰隆,轰隆。呜!”
  火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那巨大的车头也进入了眼帘。
  小芬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浓烈了。
  “爹,娘,弟弟,都是我不好,我给你们丢脸了。孩子,都是妈妈不好,不负责任地制造了你,现在却又残忍地剥夺了你出生的权力。不过你放心,从现在起妈妈将一直陪伴着你。”
  小芬坐在铁轨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来临。
  叶天离小芬越来越近,火车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
  “呜!”
  刺耳的汽笛声,让子田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忽然小芬张开了双眼,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头一望,发觉叶天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不要过来。”
  小芬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高叫。
  双腿不受控制地往迎面而来的火车跑去。没跑几步,却被铁轨的横木绊了一下,腿一软,整个身子朝地上摔去。
  飞奔而来的叶天一把抱住了小芬的身躯,立刻离开了铁道。
  火车司机这时已经发现了从铁道上离开的叶天和小芬,报警示意灯刺眼地闪烁,“吱……吱……”
  的紧急刹车声更是刺激着所有人的双耳。
  待叶天与小芬离开铁轨后,火车上还是打着信号旗,逐渐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子田的车靠着树林,到没有让火车司机察觉。
  “轰隆,轰隆。”
  火车就这样行驶了过去。
  叶天、子田、小芬三人的心,还是在那“扑冬,扑冬”地直跳。
  子田快步跑到了叶天的身边,她的心告诉她,要快些赶过去。一种从未遇到过的心悸,让子田再也不能保持从容与淡然。
  她一把扑到了叶天的怀里。
  久久才抬起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小芬,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恢复了正常的叶子田轻拍着小芬的背,语音十分温柔地劝慰着小芬,就像是一个大姐姐正在安慰着自家的小妹妹。
  叶天感慨万分:子田就是子田,心境恢复起来,也是那么的迅速。
  “叶总……”
  近距离触摸了死亡的小芬,在发现她没有离开人世的一瞬,压抑在心头许久的山洪顿时倾泻而下。
  “不要哭了,来,告诉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总……”
  小芬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告诉了叶子田。有些子田知道,有些不知道。在听闻小芬怀孕,然后田立人被抓,心中无比苦闷彷徨的时候,子田微微白了叶天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们这些男人……
  在听到小芬的父亲怒打女儿之后,决绝地离去。双叶的心更是疼痛得无以复加。
  叶天从子田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么一句怨言:如果没有你们这类男人,又怎会有小芬这类女人。
  叶天只得苦笑。
  叶天与子田的心都很沉重,他们扪心自问,这社会究竟怎么了,是否应该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宽容?
  与叶天相比,子田的心更是凄楚,小芬的境遇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自己与小芬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自己的第一次也是在力不能及的情况下失去的,就是丧失在身边这个男人手里。
  可是小芬在说到田立人时候的那种依存,又让子田的心头再次的悸动。偷偷望了叶天一眼,子田的内心似乎有了决断。
  在感情的河流里,大家都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试着深浅,但无论如何,这第一步是终将要迈出的,不然永远也不可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康怡的操办下,U市四套班子的成员私下简单聚了聚,也算是为叶天饯行。
  本来按照关小山和康怡的想法,叶天的欢送宴应该办得热热闹闹,但是这个提议被叶天给婉拒了。他并不想因为铺张问题在最后时刻给别人留下话柄。
  为叶天饯行的除了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还有就是江小雨这个小妮子。
  “叶书记。以后U市的工作,您还要多关心啊。”
  关小山敬了叶天一杯。
  叶天“呵呵”笑道:“老关啊。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叶书记了。你说是吗?康市长。”
  叶天打趣着关小山与康怡。
  席间以江南资格最老,他第一个笑出了声来。
  “来,老市长,我敬您一杯。这两年,我在U市工作,您给提点了不少。”
  叶天举起酒杯,向江南敬酒。
  “好。”
  对于叶天,江南格外地欣赏,短短两年的时间,叶天便已经完全融入了U市的政治圈子,不容易啊。
  看一看席间,关小山是叶天力挺上W市市委常委,U市市委书记宝座的。就光凭W市市委常委这六个字,关小山就得感谢叶天一辈子。副厅级啊,呵呵,自己熬了一辈子,也没熬上去。看着春风得意的关小山,江南的心里微微有些苦涩。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两年前,在自己面前百般抱怨的关小山,江南的心稍许平静了一些。
  两年前的关小山没有能够成为U市的一把手,可是上天却在两年后还给了他一个副厅的级别。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
  再瞧一瞧康怡,这个妮子也不容易,以前在市委常委里一点也不起眼。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随大流,举手投票时是这样,处理日常工作时也是这样。可这次U市格局的调整,除了关小山,获利最大的就是她了。在官场,跟对人比什么都重要。
  不要轻易下注,一旦下了注,那就一门心思把所有的身家全部压上。赌场这样,官场这样,人生就是这样!
  再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小雨,短短两年,身上已逐渐展现出强势的作风。听说市直局的那些头头对她,现在是相当的买帐。江南笑了笑,他发觉自己真得是有些老了。
  “老市长,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都乐一乐。”
  叶天笑着询问道。
  江南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句:“刚才看着自家的闺女,发觉她真是长大了。心里就在想啊,过几年,自己或许就能当外公了。想着想着,这心啊就乐了。”
  众人盯着江小雨,哈哈大笑起来。
  “爸啊。”
  江小雨娇羞地叫道。
  康怡笑道:“老市长您放心,小江的事,我这个做大姐的,一定会好好关心的。呵呵,小江,喜欢什么类型的,说出来让大家帮你参谋参谋。”
  “康市长。”
  江小雨瞥了叶天一眼,然后就把皓首低下,不再理睬众人。
  整整两年,江小雨对他的那种情意,叶天自是心知肚明。对于这个妹妹般的秘书,叶天也相当有好感,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感情的负担实在太重,叶天已不太愿意轻易去背负。
  “小江的问题,是我关心不够。这两年,小江成天跟着我东跑西跑的,到真得没时间……呵呵。”
  叶天笑了笑。
  江小雨的心很痛。但是她知道这并不能怪叶天。她有些自哀自怜:自己还是不够出色……
  “这样吧。等我回北京以后,我帮小江多留意留意。”
  关小山笑道:“那感情好。小江可是我们U市最出色的凤凰,那是一定要飞上枝头的。对了,小江不是还兼着驻京办的负责人嘛,以后干脆多往京里跑跑,这样挑选起夫君来,眼界也能更加宽广一些。”
  “说到驻京办,我就想起小江的级别来了。老关啊,小江的在职硕士马上就要读出来了。到时,小江的级别问题,你可一定得解决好啊。不拘一格降人才!对于小江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干部,我们要大胆用、放心用!”
  关小山再三保证:“叶书记,您就放心吧。小江的事,我要是解决不好,老市长也不会放过我啊。呵呵。”
  江南笑骂道:“你个关小山,说着说着,怎么又把我给扯进来了啊?”……
  *************叶天在回京城前,在T市逗留了两日。
  一是探望一下舅舅、舅妈还有小表妹。
  二是和王威、周家姐妹、以及张涛、文文他们好好聊聊。
  海天宾馆三楼包房。
  还是两年前的格局,周紫坐在叶天的身边,周兰坐在王威的身边。
  叶天挥了挥手,在包房中伺候着的小姐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叶天主动地拿起酒瓶,给三人一一满上。
  王威打趣道:“大司长倒的酒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一杯饮尽后,阿紫默默地举起酒瓶,往叶天的杯子中倒酒。
  闻着身边的女儿芳香,叶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阿紫。
  他与阿紫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中有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在U市工作的两年里,叶天平均一两个月才能与阿紫见上一面。两人的关系,或许更多是搀杂在利益之中。
  如同走钢丝一般,两人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叶天想要什么,阿紫明白,阿紫想要什么,叶天也明白。
  或许除了那永恒的初恋,那令他一辈子牵挂的小月以外,阿紫是最了解他的女子了。
  相处得越久,两人之间的了解就越深上几分。
  阿紫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或许她在一开始时,就不曾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抱有过高的期望。看着阿紫俏丽的脸庞,叶天这样想着。
  在叶天热烈的时候,阿紫同样表现出热烈。在叶天有些降温的时候,阿紫也没有跟着死搅蛮缠。
  或许,阿紫是最适合当妻子的人选,可惜……
  东海集团发展了整整两年,在T市已经站稳了脚跟,虽然和那几个庞大的家族企业相比,还存在着相当的差距。但是作为以地产为主营项目的公司,在省建设厅副厅长李万年的“保驾护航”下,这一路走得到还算安然。
  但是对于两件事,周兰一直耿耿于坏。一是从叶天这里,他们只搭上了李万年这一条线。从王威那里得来的消息看,叶天的舅舅就是目前S省声势最旺的省委副书记何为。但叶天一直没有让他们搭上何为。二是,叶天在做U市一把手的时候,始终没有让“东海”的触角伸进U市。
  其实关于第二件事情,周兰到是有些冤枉叶天了。叶天只是没有让“东海”参与到“边贸集散中心”这个项目中去罢了。对于U市的其他开发项目,叶天到真得很希望“东海”能够参与其中。只不过那些项目,周氏姐妹以及王威并不怎么看得上眼。说到底,还是因为U市并不处于S省经济辐射的核心区域。
  对于这两件事情,周紫与王威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们或许更加地了解政治经济中的制衡之道。相比之下,周兰就要略逊一筹了。
  周氏姐妹是香港人士,王威还没有在王家真正掌权,这两件事是叶天不能完全放心他们的内在原因。
  在东海的发展中,不能说叶天没有出过大力。就拿李万年来说吧,他现在完全代表了“东海”的利益。或许周兰会认为,这与“东海”持续不断的孝敬有关。
  可李万年哪家的孝敬不能拿,非要拿你“东海”的呢。还不全是因为有叶天在。
  其实现在“东海”、李万年、叶天、周氏姐妹、王威形成了一个相当完整、相当安全的利益圈。
  周氏姐妹代表了外资,有外资这个因素存在,公司的安全性在相当程度上得到了保证。至少不太会遇到其他势力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国家以及地方对于保护外资,都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定。
  王威代表了本土势力,有王威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被本地宵小乘虚而入的可能。
  李万年代表了政治资本,这是“东海”保持连续跳跃式发展的重要凭借。而且由于李万年只收受“东海”一家的孝敬,使得这个政治资本格外的安全。在一般情况下,李万年绝不会因为经济问题而中箭落马。
  叶天代表了金字塔的最上层,有叶天的存在,使得李万年的政治前途得到了相当的保证,除经济问题以外,在其他问题上也不会受到太过凶狠的倾轧。也使得整个利益圈更加的牢靠安全。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幺,你认为我们东海现在应该走怎么样的发展道路。企业规划与目标应该怎样制定?”
  席间,王威问道叶天。
  周家两姐妹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叶天。
  这两年叶天和U市都是声名在外了。整个S省地区都知道U市有个擅长搞经济的市委书记,而U市在人们的心中也从原先的默默无名,到现在的一鸣惊人。
  对于东海集团的发展,叶天曾经做过一番考量。毕竟就目前而言,东海集团的发展也关系到叶天自身的利益。
  “我认为,东海集团的主营业务还是应该放在地产业上。”
  周兰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她觉得外界把叶天传得神乎其神了。叶天在经济方面也不过尔尔。相较地产业,她目前更看好有色金属、能源等特色产业。这些特色产业,西部地区占有着明显的比较优势。
  叶天没有注意到周兰的眼神,他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讲道:“在华夏目前十大暴利行业中,地产业还是位居榜首。而高速公路业从以前的第7位一下子就跃居到了第二位。我认为我们东海集团在目前的情况下,应该重点发展这两个行业。在这两个行业中,我们有着相对别人更为明显的优势,那就是政治资本。其他几大暴利行业,如电力业,这是国家管控的行业;医疗业,发展周期过长;网络游戏业,一定程度上已经形成了寡头垄断,市场准进门槛已经被盛大、九城、网易等公司拔高。教育、教材出版行业,有中期发展前景,但是目前市场还未规范,市场上游兵散勇偏多,不利于大集团运做。而有线电视业则被地方政府完全垄断。殡葬业、驾校业这最后两样都不是我们东海集团擅长的领域。”
  “那能源业和有色金属开发呢?”
  虽然觉得叶天讲的有些道理,但周兰还是有些不服气。她补充道:“前面你所说得十大暴利行业是全国平均下来的结果,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行业没有暴利。”
  叶天笑了笑:“这两个行业我也考虑过,但就目前而言,我们东海集团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把产业分布得如此多元!另外有一点就是,能源业与有色金属开发业,我们东海集团根本做不到标准化生产。做不到标准化,那就意味着我们很难做到规模化,就算做到了,成本也势必远远高于同行其他企业。那竞争力可想而知。”
  “而地产业与高速公路业则不同,只要有着充足的政治资本,这两个行业就可以无限复制。标准化、规模化指日可待!”
  “可是这两个行业参与竞争的企业实在太多,而且有关系、有后台的也不在少数。”
  周兰还是有些咄咄逼人。周紫和王威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辩论。
  “人无我有。”
  叶天说出了四个字。“这是B&Q百安居华夏区总裁卫哲最喜欢讲得一句话,只不过短短几年时间,B&Q百安居在卫哲的手里就变成了华夏建材连锁业第一品牌。我觉得这与‘人无我有’四个字密切相关。卫哲所说的‘人无我有’指得是产品,他的意思是要做到产品差异化。产品差异化——寡头垄断——绝对垄断,这是许多国际一流企业所遵循的模式。”
  “在这里,我想表达的一点就是,‘人无我有’这四个字,不完全体现在产品差异化上,其实在企业的运营手法,企业文化的塑造等种种方面,都可以代入‘人无我有’这四个字。就地产业来说,我认为上海绿地集团的起家模式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周紫很有默契地为叶天补充道:“上海绿地集团在华夏企业500强排行榜中排在第274位,在房地产开发和经营业中排位第4,绿地集团在增长速度、经济效益和人均指标方面排序比较靠前,营业收入增长率和利润增长率分别为40.5%和96.76%,比500强企业平均数26.24%和24.47%高出一截。 ”叶天心情复杂地望了周紫一眼,默默地把周紫与叶子田做着比较。叶子田属于后发至人的典范,无论是在事业中,还是在感情中都是如此,她对于欲望的要求不高,属于“得过且过”的类型。而周紫虽然也经常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但相处久了隐约可以感觉到埋藏在她心底的强烈欲望。
  “上海绿地集团有政府背景,是农委和建委投资的。但这并不是绿地集团成功的最重要因素。要知道近10年里,有政府背景但最终由于经营不善而关门的比比皆是。绿地集团老总张玉良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叫做‘企业要做政府想做的事情’!我觉得这句话,我们东海集团完全可以借鉴。这其实就是一个‘人无我有’的企业运做方针。”
  “举个实际一点的例子吧。按照目前的情形,建设厅的李厅长一年可以为我们东海集团解决三到四个项目,若要再多,恐怕他是没有胆子批了。他若是批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向上下交代。所以说在利用政治资本时也有一个局限性。而绿地集团的成功就在于,它为政府解决了一些后顾之忧,比如绿地集团的‘以房养绿’工程,为上海人均绿化面积年年上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作为回报,上海市政府对于绿地集团的发展给予了极大的关照。我们东海集团也要多做一些政府想做的事情,这样李厅等政治资本在为我们说话时也可以理直气壮。社会各阶层对于我们跳跃式的发展也将不再存有疑义。”
  周家姐妹以及王威听着叶天的分析久久不能言语,这的确是他们以前忽视的一个问题。
  “旧区改造,经济适用房开发,我们东海集团应该在这些方面多用些心思。不要光想着赚大钱,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要让利于民。让利于民,就等于是让利于政府。绿化问题、失业问题、低收入人群的居住问题,这些都是我们可以打得王牌。我们可以尽早地利用起来。”
  叶天微微一笑:“这是我目前所想到的。”
  王威叫道:“行啊,老幺。这两年书记真不是白当的啊。”……
  饭后,叶天与周紫漫步在白桦林中。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着,月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格外的和谐安谧。
  “天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周紫把头轻轻地靠在了叶天的肩膀上。
  叶天抚了抚阿紫的秀发,没有做声。
  “天哥……”
  周紫的双手主动地环住了叶天的脖颈,微微闭起了双眼,粉色的唇彩在月光下妩媚地跳动着。
  叶天的双手环住了周紫的纤腰,嘴唇慢慢覆盖上了周紫的香甜。
  窒息的交流在两人的唇齿间纠缠,周紫显得主动而热情,一次又一次挑逗着叶天的极限。
  久久两人的唇瓣才逐渐分离。
  周紫的俏脸上春意盎然,诱人心神的娇喘从她的樱唇中不时传出。
  “小妖精,你在引火烧身。”
  叶天的大手在周紫紧俏的臀部上用力一拍。周紫的想法,叶天很清楚。但叶天还没有考虑好是否应该和周紫一起沉沦。
  周紫那涂抹着粉色指甲油的右手食指轻轻划过叶天的嘴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叶天轻轻咬了一下周紫裸露在外的白嫩脖颈。“你真得考虑好了?这并不值得。就算我们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我仍旧把你当作是最好的朋友。”
  周紫的身子紧紧贴在叶天的身上。两人的身体非常的契合,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天哥,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否嫁人。但是我希望把自己的第一次完完整整地交给自己所爱的人。”
  “听说香港铝业大王郭琨的二公子对你追求的很热烈。”
  叶天的大手在周紫的俏臀上摩擦着,但嘴中却诉说着一个有些令人扫兴的话题。
  “他……人家也不小了,今年差不多有24了吧。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红颜易老啊。”
  周紫轻叹了一声,有些萧索,有些哀怨。“天哥你吃醋了?
  “似乎有点。”
  “天哥,你是否因为我是香港人,所以一直不肯接受我?”
  周紫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叶天没有做声,这的确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普通人可以不顾忌,但叶天不能不顾忌。
  周紫轻轻叹道:“我猜想,也是这个原因。”
  “今天留在我这儿好吗?天哥。”
  周紫的手慢慢滑到了叶天的下身。
  “我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这样对郭琨的儿子不公平。”
  或许是道德素养的制约,或许是对阿紫香港籍身份的顾虑。叶天最终离开了阿紫的身躯。
  “我对郭琨的儿子没有感觉。”
  周紫又重新扑回了叶天的身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挺俏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喉咙口弥漫着哭丧的嗓音,睫毛上似乎也已经沾染上迷蒙的雾气。
  “天哥,我喜欢你。”
  这一声呼喊,就是铁石的心肠也将为此融化。
  被矛盾笼罩着的叶天,被矛盾笼罩着的阿紫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家族,事业,利益,身份,种种顾虑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现时流露出的是男女之间最真挚最原始的情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走了。”
  叶天看了看身旁被窝里的女人,洁白光滑的臂膀流露在外,锦被刚好盖过大半个乳房,却仍留着一片雪白暴露在空气之中。
  把手轻轻搭在了周紫光滑的躯体上,叶天觉得下腹部一股热量迅速涌入。
  周紫嘤咛了一声,把整个身子缩进了叶天的怀里。
  “天哥,飞机还早,我们多睡一会儿。”
  说着,周紫又奉上了香唇。
  清晨本就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下半身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一经怀里美人的挑逗,叶天自是立刻就按耐不住了。
  一个翻身便覆盖上了阿紫的娇躯。
  从脖子一直吻到乳房,叶天一寸又一寸地侵蚀着阿紫的肌肤。
  阿紫樱唇中飘出阵阵消魂的呻吟,娇躯也在叶天的挑逗下不堪刺激的扭动。这更是对叶天的身心形成了莫大的刺激,光滑细腻的皮肤,丰满坚挺的乳房,叶天深深地沉浸在这无边的迷思之中。叶天感觉到阿紫的心在狂跳,感觉到她在感情旋涡中挣扎,甚至感觉到前一夜才失去童贞的她正在万分努力地迎合着自己。
  瞬间,叶天的心被感动所包容。
  叶天轻咬着阿紫的耳朵,吮吸着阿紫粉嫩的耳垂,“紫,我爱你。”
  一句久违了的爱语使阿紫觉得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
  美眸中顿时水气迷蒙,阿紫紧紧地缠绕在叶天健硕的身躯上,随着叶天剧烈的动作,从一个云霄被冲击到另一个云霄。
  “天哥,我爱你。”
  阿紫的樱唇咬上了叶天的肩膀,仿若要在叶天的身上留下自己永恒的印记。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迷梦,可惜迷梦终究要回到现实。
  阿紫与叶天坐在轿车的后坐,叶天搂着阿紫的腰,阿紫整个娇躯仿若无骨似地依违在叶天的怀里。
  “终究还是要离别。”
  多愁善感深深地刻画在阿紫的脸庞上。
  叶天有些不舍。他的手搂得阿紫更紧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阿紫的脸蛋轻轻滑落,似水的柔情滴落在了叶天的手背上。
  叶天凝视着自己的手背,觉得上面承载得实在太多。
  “无论将来如何,只要你愿意,我的怀抱一直为你敞开。”
  思虑再三,叶天还是做出了承诺。
  轿车在公路上穿梭,透过窗户,机场渐渐印入了眼帘。
  “我要走了。”
  “恩。我就不下车了。眼睛红红的,免得被别人笑话。”
  叶天点了点头。……
  飞机划过天空,逐渐在远处化为了小点,周紫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二小姐,我们回去吧。”
  司机在身后轻轻说道。
  阿紫点了点头,坐进了汽车。
  ************来接机的是叶母,还有两个警卫员。
  坐在轿车里,叶天问道:“爸呢?”
  “去南方视察了。”
  叶母轻轻答道。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
  叶天不由苦笑,这或许就叫做高处不胜寒!
  亲情就算在心间再浓烈,却也不得不为事业让开道路。
  叶天回到京城后,没有先去各方拜访,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去中央组织部办理了各种手续。
  这是叶父让叶母务必提醒叶天的,叶天现在也算是党的高级干部,在这种事情上一定得严格要求自己。
  而在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接待叶天的是司长孙昕。
  孙昕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整整小了两轮的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对于叶天的背景,已经在宦海浮沉了几十年的孙昕自是打听得清清楚楚。到了他这个岁数的部委官员,一个个都精得跟猴似的。
  “来,坐。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孙昕和叶天握了握手。
  孙昕详细地为叶天介绍着中小企业司的具体情况。
  忽然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孙昕高声说道:“请进。”
  门外走进了一个妙龄女子,大约25岁左右,身材高挑,脸蛋也装扮得非常精致,有一丝韩国美女的味道。
  “司长。”
  恩,声音非常清脆。叶天打量着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整体打分的话,应该在80分以上。
  “呵呵,小彤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叶天副司长。叶副司长在部委以及西南地方都工作过,在经济方面格外有经验。以后你们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孙昕给两人做着介绍。“这位是夏彤,沃顿商学院的MBA,现任综合处的副处长。”
  沃顿商学院的MBA,现任综合处的副处长,年龄在25岁左右。叶天的大脑飞快地处理着以上的信息。属于真正有实力的海归,不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抓的大路货。应该很有些后台,不然一个女孩子家不会在这种岁数就位居如此的高位。仔细打量着夏彤,叶天细细回想着这个女子自己是否曾经见过。
  “叶天。你好,我是王毓的表姐。”
  女子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地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叶天一听到夏彤的介绍,顿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
  王毓的表姐,那……这也太巧了吧。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叫声“表姐”叶天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我从高二时就去美国上学了。所以,你没有见过我。不过我却一直听毓儿提起你。”
  夏彤继续做着介绍。
  “你们俩,呵呵。”
  孙昕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以后你们配合起来,也就方便默契得多了。”
  “对了。司长。这是办公厅今天发过来的函件。要我们派两个代表出席下午的经济研讨会。”
  夏彤想起了正事,把手中的函件呈给了孙昕。
  孙昕看着函件。而夏彤则在一旁为叶天介绍:“海洋石油总公司在三天前正式撤回了并购美国优尼科公司的报价。我们发改委和国资委、商务部还有央企的头头脑脑们在上面的要求下专门搞了一个专项经济研讨。这次是第二次会议。”
  叶天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孙昕对着叶天问道。“下午和夏彤一起去看看。你刚回北京,正好趁这个机会四处露露脸。呵呵,也算是给我们中小企业司撑撑门面。”
  夏彤顿时笑了起来,真是人比花娇。
  叶天想想也好,遂点头答应。
  走出了办公大楼,夏彤抬起皓腕,看了看手表:“都快12点了。我们找家餐厅吃饭。然后直接过去。”
  叶天点了点头。
  两人在西餐厅中各点了一份牛排。
  夏彤眼神挑逗地打量着叶天:“诶,我说妹夫。”
  一说道,“妹夫”这个词,叶天的脸顿时皱得橡苦菜一样,而夏彤则“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说妹夫,你和我那个妹妹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了?我妹妹怎么总是在MSN上跟我抱怨,说她怎么怎么无聊。”
  “我在西南工作了两年。”
  “哦。原来是两地分居啊。”
  夏彤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到也怨不得你。呵呵,给你说句实话,你可别怪我哦。”
  叶天觉得和夏彤说话非常轻松。这个女人身上充满着一种叫做活力的东西。或许是在西方呆得时间久了的缘故,在她的身上,华夏女子的传统美德似乎受到了彻底的颠覆。
  叶天点了点头,表示不会责怪她。
  “不怪我就好。我当时还没有回国。在MSN上,我一个劲地怂恿表妹去找一个异性朋友处处。”
  夏彤笑道,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得意,眼角似乎留意着叶天的反应。
  叶天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毓的家教很好。”
  夏彤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快,只是反问:“这么说,是我的家教不好了。”
  “太聪明的女人,不容易讨别人的喜欢。”
  叶天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夏彤,眼神中也同样充满了挑逗,与夏彤针锋相对起来。
  “你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
  夏彤轻轻啜了一口红酒。
  “你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红酒同样在叶天的唇齿中流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会场的门口,叶天遇见了黄伟新。
  黄伟新在叶天的胸口捶了一下:“你小子,回来后也不来打个招呼。”
  叶天笑道:“这不,刚回来。前两天一直忙着报道。还没机会去看望你老兄。”
  “少说废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夏小姐,有兴趣的话一起来?”
  一听到黄伟新嘴里冒出“喝酒”二字,叶天的心就有些哆嗦。一年多前的那顿酒使得他在迷迷糊糊中把叶子田给办了。今天要是再喝的话,叶天偷偷瞄了身边的夏彤一眼,不会把她也……
  夏彤笑道:“好啊。干脆把我表妹一块叫来。”
  “你表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小子的未婚妻嘛。也好,大家一起聚一聚。”
  “那让嫂子也一块来,我们干脆再多叫一些人马,好好开个PARTY。”
  叶天提议。
  黄伟新苦着脸:“你嫂子在的话,我可就喝不到多少酒了。她管我管得贼严。”
  叶天看了看会场里越来越多的人,对黄伟新与夏彤说道:“我们进去吧。”
  黄伟新,叶天,夏彤他们这批发改委的人坐在一起。
  黄伟新在叶天耳边小声说道:“在上面发言的是李家的小子。李向。现在是国资委企业改革局的副局长。和你一样的少壮派。”
  “李家的公子。我知道。听说这两年在京城里威风十足。”
  “这小子算是有一些本事,在国资委里面名气是一天大过一天。怎么样,上台和他较量较量?也露露脸。”
  “收购优尼科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清楚,上去不是出丑吗?”
  只见,李向在台上慷慨激昂:“对于海洋石油总公司撤回其对美国优尼科公司的收购要约,我认为这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在海洋石油总公司提出以现金收购优尼科全部流通股的要约后,美国朝野上下反应剧烈,不同的政治势力纷纷联合在一起,在政治层面上对于此次收购施加了相当巨大的声音。这不禁让我回想起了16年前。”
  “16年前日本索尼公司以高达48亿美元的总代价获得了美国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控股权;日本三菱土地公司拆巨资13.73亿美元收购了纽约洛克菲勒中心的14栋办公大楼,成为拥有洛克菲勒中心约80%股份的控股公司。这两起收购案例在当时也引起了美国朝野上下的剧烈震动。哥伦比亚电影公司控制着1/3的好莱坞影视界,象征着美国的文化;而洛克菲勒中心是美国的标志性建筑,被称为‘美国人的灵魂’”“16年前的日本侵蚀了美国的文化,收割了美国的灵魂。可事实上,这两起收购最终被证明为是极其失败的收购行为,就如同《广场协议》后,日本持续10年的经济萧条一样,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我们试想,如果海洋石油总公司这次收购成功的话,会不会陷入与日本当年一样的窘境?现在让我来分析一下海洋石油总公司以及美国优尼科公司的具体财务状况……”
  “准备得到还挺充分。”
  叶天低语道。
  “上面对于这次的并购计划也存在着分歧。美国佬这次反应这么激烈,也让上面产生了犹豫。不然你认为海洋石油总公司会说撤回报价就撤回报价?又不是在玩过家家!”
  叶天默然。
  “我看啊,开这个会的意图很明确,纯粹是露脸、作秀!”
  黄伟新对着台上的李向撇了撇嘴。“你看看我手上的材料。如果觉得行的话,也到台上去露一手。这也是干部考察工作的一个环节。”
  叶天拿着黄伟新给的材料,粗略地阅读了一遍。
  “怎么样?”
  “上去试试看。”
  黄伟新点了点头:“加油!在30岁这个年龄层,那小子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叶天微微笑了笑,没有做声。
  在李向发言结束后,叶天上了台,首先他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台下的,大多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对于他这个叶大少都有些印象。
  叶天的发言可谓是与李向针锋相对。“华夏今时今日的情况与20年前的日本迥然不同。一,在汇率问题上,虽然中央做出了一些让步,开始实行有管理的自由浮动。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像日本当年那样单边大幅上扬的情况。二,日本企业当年大肆收购的是文化业以及地产业,众所周知,文化业与地产业的经济弹性非常大,受到各种经济因素的影响与制约。而能源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在当今这个时代格外稀缺。能源业在未来10年中几乎不可能发生恐慌性滑坡。三,美国朝野对于此次并购案的反对声相较16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16年前,日本是收购成功的。这说明了一个怎么样的问题?从政治经济角度,我们可以做一些揣测。四,海洋石油总公司对于国际并购的确存在着程序上的不熟悉,反应措施相对较慢等情况。其中有一个相当值得注意的情况,海洋石油总公司的报价比竞争对手雪佛龙公司的报价高出整整5亿美圆,且各种承诺条件也远远优惠于雪佛龙公司。外界媒体称,海洋石油总公司强势收购优尼科。或许就是‘强势’这两个字进一步地刺激了美国上下,使得政治势力的干预远远高于了16年前……”
  “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次收购的目的是完全正确的,只不过在细节上还存在着误差。”
  叶天下来后,全场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李向朝着叶天所坐的位置凝视了好一会儿。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会议结束后,叶天、夏彤、黄伟新三人找了个咖啡吧小坐了一会儿。
  “今天那位李公子可是吃了一个大大的憋。”
  黄伟新笑道。
  “那小子没怎么招惹你吧?”
  叶天在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些奶,然后示意夏彤和黄伟新。
  黄伟新摇了摇头:“我就喜欢原汁原味。”
  见夏彤没有反对,叶天殷勤地为她加了少许。
  这个妮子得伺候好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给自己惹些什么麻烦呢。
  在同一个司上班就是麻烦。等于背后时时刻刻有双眼睛盯着。
  “那小子。嘿嘿,就是看他不太顺眼。”
  在叶天与夏彤面前,黄伟新并没有多少顾虑。几家的关系相当的近,彼此之间都有些姻亲联系。
  叶父是目前几家中官职最高的一位,中央政治局委员,党内排名第12。
  吴樱的父亲吴起,即黄伟新的岳父,是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律委员会副书记,中央委员会委员。
  王毓的父亲,叶天未来的老丈人,是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比之吴起,在级别上又略逊了一筹。不过在现实中,两人的权柄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毕竟分属两个系统。
  至于黄伟新、夏彤的父母,虽说在华夏也是位高权重之辈,但比之前三位还是大大的不如。
  “对了,我记得我刚去西南的时候,李家的那位公子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
  叶天询问道。
  夏彤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女人,特别是她这样的女人对于这种趣闻最是好奇不过。
  夏彤内心知道,如果她不是王毓的表姐,今次是不会有机会和面前这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也不会听到以下的隐秘。
  这两个男人年纪轻轻却都已达到了副司的级别,特别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更是在华夏属于能够呼风唤雨的那种。
  一个人的级别再高,终有尽头;但一个家族的强盛,却绝不是一代两代所能撼动的。同样是高干子弟的夏彤自然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李家恐怕是不甘寂寞了。”
  黄伟新啜了一口咖啡,苦涩与香醇两种味道在口中交融。“不过还不要说,李向那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难怪那几个老家伙打算捧他一捧。”
  “他们打算捧的话,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毕竟他们的威望摆在那里。”
  叶天意有所指。
  “这也未必。真要论实力的话……嘿嘿。毕竟他们的根基不深。而且现在也都已经退了下来,再想折腾起什么大浪来,我看也难了。别忘了,就是他们在台上的时候,也不是真正的一家独大,还有一些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大家都退下来了,彼此之间……呵呵。”
  黄伟新这番话说得不详不尽。但叶天是一听就明白了。
  夏彤好是理了几遍关系以后,也逐渐有了一些头绪。
  夏彤查了一句嘴:“我觉得还是叶伯伯、吴伯伯,还有我舅舅,他们几个最聪明。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都两不相帮,一边都不得罪。”
  叶天淡淡地说了一句:“华夏五千年来,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这句话,是一年半前,老太爷特别叮嘱他的。这一年多来,他闲来无事,一直都在回味把玩这句话。
  黄伟新琢磨了半分钟,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至理名言!你小子这两年的长进还真不小!”
  “黄大,再给我说说李向的事。”
  “李向是一年前给提上来的,提的时候到是没有什么反对声。应该是那些老家伙都达成了妥协,而且李向这两年在国资委也真算干出了一些成绩。”
  “今天这个会?”
  “你不觉得这个会开得有些蹊跷?”
  黄伟新稍稍卖了个关子。
  “快说吧,你。跟我还来这一套。”
  叶天撇了撇嘴笑骂道。
  “今天这个会,你也看到了。与会者的分量虽说都不重,但是涵盖面却非常之广。呵呵,都是经济领域中的能手啊!”
  黄伟新笑道。
  “什么能手不能手的,别打岔,继续说。”
  “特别是中信集团公司也派来了几个代表,中信的背景,你应该一清二楚。按照常理来说,中信集团公司派代表来出席这个会议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觉得他们今天来人的级别高了一些吗?我们两委一部来得大多是正处副厅,只有区区几个正厅,而会议主办方也只不过是一个副部,可他们呢……呵呵。再加上中信集团公司的背景,不能不让我有所怀疑啊。”
  “中信和李家走得并不是很近啊。”
  叶天有些怀疑。
  “十年前或许是这样。可现在中信的背后已经略显单薄了。搞些合纵连横也是可能的。”
  叶天“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怀疑,他们这次是专程来为李向捧场的。今天若不是你最后上场一鸣惊人,夺得了一个满堂红,那最大的赢家应该就是李向那小子。”
  “我们发改委、李向所在的国资委,以及势头越来越旺的商务部,再加上央企中的那些头头脑脑,可以说未来20年,华夏经济领域中的精英都在这块了。呵呵,在这么一个会议上露脸,总有些特别的意义吧!华夏未来二十年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啊!”
  “你的意思是?”
  叶天还是以询问的语气。
  “这话,就看上面到时怎么说了。今天在场的都不是蠢人,有不少已经看明白了。”
  “那你今天还怂恿我上台啊。”
  叶天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我这样不是得罪人家李少了?”
  “你小子会看不明白?”
  黄伟新撇了撇嘴。“我这是在为夏小姐解释,又不是在跟你说。”
  夏彤的美眸中显现出诧异的目光。
  黄伟新笑道:“看样子,夏小姐还被这小子给蒙在骨子里呢。这小子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知情。所以当时我让他上台,他是死活不去。不过中场过后呢,这小子已经明白过来了。会场里那些熟面孔,这小子都认识,在去西南前,他在部委呆过两年,和好些人都熟门熟路的。李向小子上台后,下面那阵热烈的掌声,更加让这小子肯定了猜测,所以后来我再让这小子上台。他便没有了犹豫。”
  “我说的对不?”
  黄伟新笑着问叶天。然后又继续给夏彤解释:“论家势而言,这小子根本就不比李向那小子差,虽然叶伯伯一直没能进最高层,可是别忘了,叶伯伯上面还有一位老太爷呢!另外叶伯伯的岁数也不算太大。”
  “李向能在这个会议中得到多少好处,这小子一样能够得到,甚至更多!老李家不说已经过了气吧,但日暮西山之感是越发地强烈了。而这小子,呵呵……”
  黄伟新笑道。“这小子在资历上也不比李向那小子差。别看李向那小子比这小子长了两岁,在部委呆得时间也比这小子长。可这小子毕竟拥有地方一把手的经验,这东西在将来的角逐中,所占的比重不容小窥。”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叶天打断道。“黄大,让你这么一说,好象真得确有其事一样。呵呵,十年二十年后,谁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现在就去操心是不是早了点儿?京城也不只李向、叶天、黄伟新这三个大少,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做人,还是加紧尾巴的好!”
  “瞧你老气横秋的样子,要是我老婆在,少不得要说一句‘小叶子’……”
  黄伟新尖着声音学着妻子吴樱说话的腔调。
  “小叶子?”
  夏彤听了,扑哧笑出声来。“这事我得告诉我表妹,呵呵,简直太好玩了。”
  叶天被两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诶,你们俩到是想想我们晚上到什么地儿去吃,然后赶紧联系家里。”
  叶天扯开了话题。
  夏彤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天。一双美眸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芒。刚才黄伟新的那席话让她吃惊不已,虽然她也属于高干子女,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上面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其中的复杂程度让她乍舌不已。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妹夫竟然如此身藏不露,如果最后不是黄伟新揭开了谜底,她恐怕将一直被蒙在股里。
  这种情形是她从来也没有碰到过的。以前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在同学间她都是以冰雪聪明而著称的,可没想到,今天她却像傻瓜一样。
  想到这里,夏彤恨恨地看了叶天一眼。
  心中很不是滋味,夏彤莫名地想到,表妹若是真做了他的妻子,一定会被他欺负,这小子实在实在是……
  女人难道天生不适合玩政治?夏彤又看了叶天一眼,这一眼中,似乎又包含了一些其他东西。
  黄伟新在拨吴樱的电话,而叶天也拿出手机心绪不宁地拨起了王毓的电话来。
  “毓儿的手机没带在身上?”
  叶天面带难堪地问着夏彤。
  夏彤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时候她正在上击剑课。”
  然后又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天。
  黄伟新看看两人,不禁乐了。“嘿嘿,我说啊,你们两个到是蛮般配的。呵呵,毓丫头的岁数毕竟小了一些。”
  夏彤的脸红红的,白了黄伟新一眼。
  “要不我给你们去说说?”
  黄伟新继续开着玩笑。
  但是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叶王两年还能够说是门当户对,但夏家的实力实在有些薄弱了。
  夏彤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瞄了叶天一眼,心中怪怪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照常理,她对公子哥应该免疫了才对。夏彤在心中暗暗告戒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表妹夫,可千万不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看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在帝王豪阁,恩,那个地方就是闹得厉害一点也没关系,在别的地方就没那么惬意了。”
  黄伟新说道。
  “帝王豪阁是不错,就那儿好了。”
  叶天也表示了肯定。
  “你们俩去接毓丫头。我呐,回去接吴樱,顺道再联系几个知交。反正今天非把这小子灌醉不可。”
  黄伟新指了指叶天。
  夏彤在一旁“咯咯”地笑着。
  坐在车里,夏彤不时地打量着叶天。
  叶天瞅了她一眼:“研究什么呢?难不成我脸上长花了?”
  “花到是没有。不过嘛,呵呵……妹夫啊,我发觉你长得到还挺帅。”
  这回到是叶天有些不好意思了。
  帅,这东西,像夏彤这样“明目张胆”讲的,在叶天生活的圈子中到还真不多见。
  叶天好好想了想,楚玉似乎没有这么说过,柳玫也没这么说过,子田、周紫,甚至王毓都没这么说过。
  “你也长得很漂亮。”
  叶天没怎么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从前追女孩子,都是他主动出击的,这回他到真像一个初哥。思来想去,从嘴里鳖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夏彤不禁乐了:“没人这么夸过你?”
  “像你这么直接的,还真得没有。”
  叶天毕竟是身经百战,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逗弄起来夏彤。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相互之间的差距,一直在外围做着无伤大雅的戏弄。
  在北外门口,叶天下车买了一束红玫瑰,想了想,又买了一束香水百合。讨女孩儿欢心,花总是少不了的。
  叶天把香水百合递到了夏彤的手里,夏彤看着花笑了笑,“看不出,你还很体贴。”
  剑道馆夏彤看起来很熟,指挥着叶天这么左传右转的,没几分钟就到了。
  “走吧。我们进去。毓儿在几楼训练?”
  叶天关上了车门。
  “我看你还是把玫瑰带上的好。”
  叶天想想也对,在众人面前接玫瑰所能得到的满足感一定远远高于私下的时候。他重新打开车门,捧起了玫瑰。
  夏彤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小毓的训练应该快要结束了。”
  训练场内,叶天与夏彤隔着玻璃看着王毓进行训练。
  “左面那个是小毓。”
  夏彤给叶天指了指。“她的剑服我认识。”
  雪白的剑服,威武的护面,闪亮的长剑。这是激战中的王毓给叶天的第一个印象。
  时而气定神闲,渊停岳峙,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胜有招;时而动如脱兔,快似离弦之箭,寒光乍闪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
  “小毓可是个高手,你以后如果欺负她的话,保不准……”
  夏彤歪着脑袋娇笑着看着叶天。
  “的确是个高手。”
  叶天远远地打量着王毓的身姿,两年不见,这小丫头的身段是越发地出众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苹果了。
  “色咪咪地,看什么呢?”
  夏彤打趣道:“如果别人看到你刚才那副神情,还不得把你当成色狼!”
  “看自己的老婆也犯法?”
  叶天笑着反问道。
  “小毓可还不是你的老婆呢。”
  夏彤纯心与叶天抬杠。
  叶天瞧了王毓那儿一眼,发觉她已经不在那儿了,其他学员也三三两两地散开,一批一批走进更衣室中换洗衣物。
  叶天把脑袋凑近了夏彤,以很暧昧地声音说道:“说不定今天晚上我就把小毓给办了。”
  “你个大色狼!”
  顿时夏彤的俏脸涨得通红。
  “表姐你在说谁是大色狼呢。”
  一个悦耳的女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只见一个身着运动服青春俏丽的女孩儿站在他们的身后,披肩的秀发上还占着两颗水珠。
  “小毓,你这么快就梳洗好了?”
  夏彤问道。
  “今天训练的人特别多,所以我打算回宿舍再去洗。”
  王毓看了一眼站在表姐身旁的男人——那个自己说不出感觉的男人,注定了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男人。
  叶天走上前去,把鲜花塞进了毓儿的怀里,然后左手自然而然地搂住了毓儿的腰枝。
  王毓的纤腰明显一僵,她很不习惯这种姿势,可是却又不太好反抗。
  “表妹,知道表姐刚才在说谁是色狼了吧。嘻嘻。”
  夏彤娇笑道。“不过别说,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到还真得挺相配。”
  “混蛋,放开王毓!”
  背后传来一个深嘶力竭的声音。
  叶天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拳头在眼前不断地放大,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鼻梁。
  瞬间,又有一只光滑可爱的小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拦截住了那只可恶的拳头。
  叶天瞅了瞅身边的未婚妻,心中暗道:“别看人长得娇小,这力量、架势还真不容小窥,只一下就按住了那小子的手腕。”
  叶天把视线又投回到了面前那个准备揍自己的年轻人身上。
  “怎么回事?杨开!”
  王毓为避免围观,放开了青年的手腕。
  “他……”
  叫杨开的青年气急败坏地指了指叶天,如刀似剑般的眼神在叶天搂着王毓的手掌处徘徊。
  王毓看了一眼叶天,没有做声。
  叶天心想不会是这么老套的剧情吧。不过看情形,王毓和那小子之间也不像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是毓儿的未婚夫。”
  这番话叶天是说得义正词严。
  “你就是那个TZD?”
  杨开的声音很响,惹得旁边的人慢慢地围了上来。
  叶天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他没有做声,想看看王毓怎么处理。
  “杨开!”
  王毓的那张俏脸满是冰寒,“请你记住一件事情,我和你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在学院里是这样,在剑道馆也是这样!”
  “你……你!”
  杨开指着叶天和王毓。
  夏彤这时拉了拉叶天的袖口,劝道:“不要和那些学生一般见识。”
  叶天笑了笑,低头问道:“小毓,我们走吧。”
  王毓听了这话,挺感激叶天的。至少叶天没有吵嚷着要教训杨开那小子,算是给自己留了面子。今天这事被杨开一搅和,明天在校园里那一定是传什么的都有。想到这里,王毓不禁觉得头痛。她恨恨地看了杨开一眼,转身和叶天一起离去。
  耳边不时传来低语声:“TZD……TZD哦。”
  回到车里,王毓的神情非常委屈。她只是想要一个与别人一样的大学生活,可怎么也这么难?
  TZD?她王毓算什么TZD!至多也就是个高干子女。可为了高干子女这个头衔,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自己不得不向命运低头,走进那个谁也说不清的政治婚姻之中!
  王毓望了身边的未婚夫一眼,他还是来了,自己那恬静的生活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今天的事情让王毓格外地怨恨杨开那小子。TZD,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连红灯都不曾乱闯过,考进北外也凭得是自身的实力,杨开那小子凭什么这么说她!
  “别生气了。”
  叶天劝道。“人活着,就是要给别人说的。”
  “你很愿意被别人说?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不自觉地,王毓把怒气牵连到了叶天的身上。
  叶天拿起烟在两位女士面前晃了晃,两位女士都没有做声。
  叶天点燃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人呐,都喜欢给自己划定一个小圈子,你是这圈子中的,你不是这圈子中的,都有明确的划分。我们身处的这个圈子,不完全是我们自己划分的,更多的是外人替我们划分的。或许你会认为TZD这三个字代表了贬义、污蔑甚至是嘲讽。但在外人眼中却绝不是如此。没钱的在痛骂有钱的为富不仁的同时,又在拼命地往有钱阶级中钻营。没权的在痛恨有权的贪污腐败的同时,又不断在宦海仕途的险峰上攀登。”
  叶天摊了摊手,苦笑道:“这就是现实的社会,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演出,不时地捧起一批,又打倒一批。此起彼伏,圈子只是一个写照罢了。不要怨恨自己身处哪个圈子之中,在很多时候,这个是没法选择的。在你怨恨自己圈子的时候,应该看到其他圈子的不足之处,这样在心理上也可以得到一个安慰。”
  “你的意思是自欺欺人。”
  “为什么不说是知足长乐呢?”
  王毓一双美眸盯着叶天,许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声。
  轿车的后坐上,另外一双美眸中也显现出了深思的光芒。


第一百五十章
  在帝王豪阁给叶天接风洗尘的,都是一些比较亲近之人。
  吴樱首先和叶天打了招呼:“小叶子,你现在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熟人,有的以前还是一个大院里玩耍的伙伴,吴樱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了多少顾虑。
  王毓和夏彤对于这个圈子比较的陌生,她们两人的年纪比在座的普遍小了六到七岁,刚一融入,微微觉得有些隔阂。
  不过她们在听到吴樱叫叶天“小叶子”的时候,都有些忍俊不禁。
  吴樱等人对王毓和夏彤都非常的友好。他们知道叶天今日把王毓带到这个聚会,就是正式承认了她的身份。虽然年纪上有些差距,但是在座的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出身又都相似,不一会儿,女同胞们就和王毓、夏彤好得跟什么似的。
  突然叶天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铃声“你的电话来了,你的电话来了。”
  “关机,关机。”
  女同胞们叫嚣道,“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叶天看了看电话号码,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是我家老爷子的。”
  电话号码,是叶父身边工作人员的。
  “喂。”
  “喂。是阿天吗?”
  “爸爸,是我。您现在在哪儿?”
  “在家,恩,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饭店和小毓,吴樱还有黄伟新他们一块吃饭。”
  “哦,这样,你先回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一谈。”
  叶天“啊”了一声。
  “我这几天的安排很紧,现在大约有一两个小时空闲,不然一拖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叶天应了一声:“那好,我和小毓他们说一声。”
  叶天关了机,双手一摊:“你们先吃,老爷子找我有事。我等会儿再过来。”
  “你家老爷子回来了?”
  黄伟新问道。
  叶天点了点头:“不过听他的口气,呆会儿还得走。”
  “那你快去快回。”
  吴樱等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这种事情在各自身上也发生过不少。
  叶天在王毓的额头上偷亲了一口。
  王毓“啊”地叫了一声。在座的都“哈哈”直笑。
  王毓的脸顿时羞得通红,这种明目张胆的袭击,很少有女孩子能够安然处之。
  叶天的做法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攻破王毓的心防,所采取的也是一些比较极端的方法。
  叶天在王毓的耳盼低语道:“晚上我送你回去。”
  吴樱在旁边起哄:“小叶子,说什么呢?大声一点,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
  “私房话,恕不对外披露!”
  叶天的脸皮那是有如城墙。
  在路上,叶天大约花了三十来分钟。
  刚一进大门,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父亲。
  父亲的头发一丝不苟,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威武健硕,精神相当的不错,丝毫没有旅途过后的倦态。
  都五十七八岁的人了,还能像年轻人一样东跑西跑,真得不容易。
  “跟我来书房。”
  老爷子轻轻吩咐了一句。
  书房中,老爷子微微关心了几句叶天的生活,便把谈话引上了正题。
  叶正详也想多关心关心儿子,可没法子,等会儿他有一个重要会议。在会议结束之后,依照安排,他还要连夜赶去天津。明早在那儿有一个外事活动。
  “这两年,你在西南的表现我看见了,也听见了。恩……主抓经济,还卓有成效。”
  叶正详审视着儿子的脸庞,不过短短两年,儿子的额头上已经刻有了几丝沧桑。他对着儿子微微点了点头。
  叶天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得意,他知道老爷子是先扬后抑,这招是老爷子最拿手的了。
  果不其然,老爷子看见叶天毫不动容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比以前是沉稳多了。再来说说你西南之行的不足之处。”
  “手中的牌的确是一副好牌,总体来说,发挥也还算不错。但打法过于的单一,在技巧方面也有待改进。”
  老爷子茗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在相当程度上有取巧之嫌呐。”
  叶天明白老爷子这是在说他始终围绕着“西部大开发”做文章,凭借的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内幕,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爸,知道西部大开发这件事的人并不少,只不过十之八九都在观望。”
  叶正详笑了笑:“说说看。”
  “西部大开发这一政策方针在短时期对西部会产生多大影响,对西部的经济发展会起到多大的推进。呵呵,这个问题,我看不只西部各省的大员们回答不出来,就是西部办那几个最高头头也回答不出来。大家都是摸着石子过河。大开发,这事说得容易,但要真正地规划统筹,就不是一两个省部级能说的算了。就拿S省来说吧,知道确切消息的也未必敢动,到了省一级的层次,稳定应该是最为重要的。其实能得利的,也就是县市一级。但大多数的地委、市委(地级市)也并不敢冒这么一个风险,改得好也就算了,万一改得不好,一把手、二把手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上面了啊。另外省委的头头们不说改,你却在下面自做主张,恐怕也不是什么得理的事。真正船小好调头的,其实只有县或县市一级。但在这一级中能确切得到风声的又不多。所以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观望着、闲耗着,却没有一个肯出头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所以你就出头了?”
  叶正详等着叶天做进一步的解释。
  叶天想了又想,似是千头万绪,很难回答。他只得说:“27岁就出任地方一把手,不做出一点成绩恐怕很难服众,而且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将来的发展。”
  “在我得知你舅舅把你扶成地方一把手的时候,我非常的担心,认为他操之过急了。就是现在我也一样这么认为。你这个岁数就位居如此高位实在是太过年轻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诟病,落为别人的口实。这几年,党内对于高干子女从政的看法很多,特别是对于高干子女官位普遍高升的现象十分不满。”
  叶正详说这番话时语重心长,对于这点,他深怀忧虑。他担心儿子将来也会栽在这一点上。
  “这几年,已经有好些……”
  叶正详只把话说到了一半,“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叶天深思了一会儿,叶正详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久久,叶天才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爸爸。”
  “今天下午,你在研讨会上的发言,我已经知道了。”
  叶天微微笑了一笑,心中感慨,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就算老爷子是下午回得京城,这才几个小时啊!
  “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能回答到现在这个程度,也算是不俗了。”
  叶正详话锋一转:“不过未免会给人造成心急的印象。”
  “今天参与这个会议的,都是经济领域的能手。”
  叶天解释道。
  叶正详“呵呵”笑了笑:“不能只争朝夕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你想在经济领域发展,这个心思我明白。经济底子在现今的确是越来越重要了。从经济领域一步一步升迁上去,的确是一条正道。但你要记住,官场的复杂绝对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经济与政治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政治决策可以影响到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同样能左右一个时期的政治决策。只在一方面下工夫,这是远远不够的。就以近十年而言,你看到了什么,有很多重量级的经济部委被拆并,从中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些东西。”
  “我知道,你不想让李家那小子专美于前。另外你刚回部委,也需要足够的威望来服众。但这一切都不是理由,从政绝不是凭一两句口号,一两件功绩,就能涵盖了的。你今天的发言,从某个层面来说,有些激进的东西。对于经济发展与经济改革,走得是一条相对开放、激进的道路。而李家小子较你而言,则相对的保守。你们两人的发言势必会被高层记录在案。”
  叶正详顿了一顿,现在他和叶天的谈话,比较的深层次,涉及的面也非常的广,他需要留给叶天相对充裕的时间来理解和消化。
  这番谈话,叶正详本不想这么早就进行。可是他今天一回到北京,就听到工作人员向他汇报了叶天在经济研讨会上的表现。他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要和叶天好好地、深入地交谈一次。
  叶天目前的官职和层次,都已经到了有必要接受这种程度的教育的时候了。
  凝视着叶天迷离的眼神,叶正详知道儿子正处于人生的转折期,三十而立啊,这个槛儿不是那么好迈的。
  叶正详希望叶天经历了今天这番谈话以后,能真正地在政治上迈入成熟。
  过了两三分钟,叶正详继续说道:“在近五年来,在华夏高层已经不存在经济保守这一说。但是国家对于宏观调控的力度,也是外界有目共睹的。要有序地发展经济,这一点越来越被外界所认可。”
  “在经济领域工作,大方向一定要明确!在相当程度上,一个官员在经济领域工作时所抱有的态度,也同样意味着他在政治领域中所抱有的态度。即经济主张约等于政治主张!这一点通常是高层考察官员时相当关注的一个问题。”
  “至于经济保守是否比开放更加的有利,这个我很难回答你。”
  叶正详笑了一笑:“你也知道,爸爸在中央是以保守著称的。”
  “保守在民间,有时候会被认为正、直;有时候会被认为僵、惰。但是自华夏有历史以来,保守派所占的优势一直远远大于激进派。有时候,甚至把保守与成熟等同!”
  叶正详看着儿子不时地转着眼珠,他知道儿子正在拼命地接受、领会着自己传授的精华。
  “你这次的发言,是否会得分,得分究竟有多少,最为关键的是在于高层对保守与激进的定位究竟如何。”
  叶正详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想争一争。”
  叶正详包含深意地看了叶天一眼:“想让中央组织部把你作为第三梯队重点培养?呵呵。”
  “你现在是副厅级,过个两年,到达正厅这个级别后,的确很有可能进入重点培养名单,但其中有多少是看在你爷爷和我的面子上,那就不好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能只争朝夕!目光一定要放长远一点。进入重点培养名单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贺的事情!宦海沉浮,一个非常重要的分界线,就是是否能够进入中央序列(见注释1)其他的都是假的!只有进入了中央序列,那才能说你在政治上有了一定的地位!”
  “虽然在这个时候就和你讨论‘中央序列’的问题,有些为时过早。但是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要和你说上一说。能否进入中央序列,什么时候能够进入中央序列,是关系到你政治前途的最大的问题!在其他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摔交,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你一定摔不得!一摔,有可能就是一届甚至两届!只要摔上一届,你的年龄优势就荡然无存,摔上两届,你的政治前途也就能够看得见终点!”
  叶天静静地听着,小心翼翼地听着,他知道这时候父亲所讲的,绝对关系到他的将来。
  “你现在三十不到,我希望你能在四十左右的时候,进入中央序列,成为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
  说这番话时,叶正详也十分的犹豫,虽然是亲生儿子,但有的问题也不能讲得过为明了。
  进入中央序列是差额选举的,这个差额,很有一些名堂。这几年栽在上面的政治新星,不是一个两个。有的甚至背景非常的强悍!叶正详非常为儿子担心,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番“党内对于高干子女官位普遍高升的现象十分不满”的论述。
  “知道两年前我为什么不把你留在京城吗?”
  叶天点了点头,即刻又摇了摇头。两年前,他觉得自己看得很准的问题,现在又变得模糊起来。或许,这就是成熟吧!
  “别人都以为是A部和B部的事。呵呵,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算你继续留在B部,只要你安分老实,他们又能耐你何?就算要避免某些麻烦,我也可以把你从B部调出来,中央其他部委,或者是北京市委市政府,哪个地方不能让你容身?”
  叶天等待着父亲揭开谜底。
  叶正详只说了区区十个字:“京城政治资源极度稀缺!”
  听后,叶天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好一会儿没有言语。
  他回想着在京城部委的几年,再回想着一些背景深厚却屡屡在京城碰壁的政治新星。他似乎了然了什么。
  “排外。”
  叶天默默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叶正详正色道:“也不能说是排外,不过高官子女给外界的印象在最近几年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京城本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叶天点了点头。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地方上建立起一定的根基,然后再向更高的层次发起冲锋。”
  叶天在心中默默地回想着西南的种种。
  “两年里,你的一只脚算是已经踏入了西南。要知道地方的准进门槛,其实一点也不比京城低。只不过你去的时候,级别还非常的低,各方就算对你报有戒心,在当时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果你按照现在这个级别去西南的话,日子或许就远远不如两年前那么好过了。”
  听到这里,叶天不禁佩服父亲的深谋远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回到帝王豪阁已经将近九点了,叶天在餐桌上混乱地扒了几口菜,就遭受到以黄伟新为首的“罪恶势力”肆无忌惮的白酒攻势。
  “小叶子,今天你得先罚三杯。回京城后,竟然不和我们打个招呼,大家说,这该不该罚?”
  黄伟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怀好意”地看着叶天。
  “对。”
  桌上的朋友同僚们纷纷起着哄,而王毓、夏彤则干坐一边,丝毫没有伸手援助之意,相反脸上还呈现着期待的神情。
  叶天知道这头三杯一定不能这么爽快地喝掉,不然后面的车轮大战就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了。
  在坐的都在商场、官场以及军界遨游,各自的酒量那是不用提了,和他们拼酒,叶天觉得相当的不智。
  “少喝点,就一杯,怎么样。大家都知道我喝白酒实在不行。”
  叶天的脸上故意带着苦笑,一脸哀索地看着杯中的白酒。
  吴樱在一旁起哄:“小叶子,你这个样子骗骗别人还成,想骗你三姐,似乎还……”
  吴樱娇笑了两声。
  “是啊,少说废话,这三杯先干了,等会儿的事,等会儿再说。阿天,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醉的,一定让你安安稳稳地把你媳妇带回家。”
  在中央组织部就职的朱行说道。
  朱行的年纪在这儿最长,约莫有三十六七了,往昔的背景还算深厚,可惜的是父母去得太早,今时今日能混到这个程度,一来靠自己努力,二来靠父母生前知交的帮衬。
  老朱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有一定军队背景,当日毕业于国防大学。根红苗正似乎就是形容老朱这样的。
  “是啊,小叶子,你媳妇在旁边看着呢,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气魄,来,干了它。”
  吴樱笑道。
  叶天看了王毓一眼,连着干了三杯。
  王毓也瞅了叶天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边的酒瓶,往叶天的杯子里,又是倒了满满一杯。
  “好,还是弟媳妇够爽快!”
  黄伟新与朱行都叫了起来。
  吴樱也在一边拍着手。
  而夏彤则看着叶天吃吃地笑。
  看到未婚妻如此整治自己,叶天也就不客气了,在王毓的耳边吹着热气:“老婆,我要和你和交杯酒。”
  这句话惹得在座的一阵哄笑。“交杯酒好,交杯酒好。”
  王毓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恨恨地看了叶天一眼:“要喝就喝三杯。”
  王毓这是和叶天耗上了,有种新帐老帐一起算的味道。
  自从19岁时,王毓与叶天订了婚,这日子就过得极为不舒坦。
  良好的家教,以及父母的再三叮嘱,使得青春年少的她始终压抑着胸腔内那颗萌动的心。
  看着人家在校园中成双结对,王毓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虽然在校园里,能让她看上眼的男生并不多,但她还是想享受一下那种被恋人关爱的滋味。
  可叶天……这家伙实在太可气了……
  一时间,有许多说不出的感受涌上王毓的心头,她还是太过年轻了,对于感情这种感性理性结合在一起的事物理解得还不够充分。
  叶天今天给她的感觉很迥异,那种淡淡的,埋藏在深处的气质,似乎有些让她砰然心动。
  是太长时间没有相见,距离产生了美感,还是……
  王毓觉得自己的心好乱。
  摆脱不了的宿命,摆脱不了的婚姻,那只有向好的一个层面去挣扎。这是母亲告诉自己的。母亲说,当年她和父亲,也是在上面的撮合下,那时的母亲非常单纯,可现在的自己是否能够坦然接受?
  这已经不是一把剪刀几块花布就能打发时间的年代,一生的抉择做得是相当的不易。
  王毓举着酒杯的右手慢慢插入了叶天的臂弯。
  “合卺酒”王毓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个词语。……
  宴席过后,强打着精神的叶天,先是开车把夏彤送回了住处。
  夏彤下车时,看了一眼后坐上的表妹,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还行吗?酒后驾车,可是相当的危险。要不,你和小毓今晚将就一下,睡我那儿?”
  “算了,睡你那儿可不方便。”
  叶天想了想,摇了摇头:“免得被人家误会。”
  看了一眼车后坐的未婚妻,叶天嘿嘿笑道。
  “误会什么?你还怕误会?”
  “误会,我到不是很怕。只不过,只不过。”
  有些热浪冲脑的叶天支吾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怕到时把你和小毓给一起办了。”
  叶天估摸着王毓已经醉入了梦乡,言语不再顾忌,尽力地挑逗着面前的夏彤。
  叶天可是记得相当清楚,在酒席的最后一段时间,拼了命地敬他酒的,就有夏彤一个。
  “去你的,小心被小毓听到。”
  夏彤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这种程度的调笑,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了,我走了。路上吹吹风就会好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真不进去?”
  夏彤看着叶天,或许她内心深处有着某种渴望。
  叶天了然似地笑笑:“不了,真怕把持不住。呵呵,那样就对不起小毓了。”
  漂亮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叶天内心中还是顾忌着夏彤“表姐”的身份。
  “那你可千万当心,别忘了,我表妹也在你车里。”
  夏彤似乎有着一丝失落,酒后的她身与心都洋溢着一种骚动。短短一日的接触,叶天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之好,英俊、出色、前途似锦,与从前的几个男伴相比,身上更有一种令女人迷醉的气质。……
  回到自己的住处,叶天先把王毓安置在了客房,细心地为她脱去外衣,然后把被子盖到她的肩头。
  王毓的睡姿非常可爱,一点也没有她平日的“威武”想到酒席上,她与自己连干的三杯,叶天不禁笑了,傻丫头,不会喝,还逞能!
  轻轻地走出了房间,关了灯,带上了房门。叶天回到了主卧室,微微梳洗了一下,半躺在床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叶天有种应付不过来的感觉。
  特别是老爷子和他的谈话,隐隐约约中他好象把握住了什么,可又不太确切。
  或许是老爷子所说的,与他内心中所想的,并非一途吧。
  现在的他,在本质上,在老爷子那一辈的眼里,或许还远远称不上从政。或许只能算得上是在瞎混,只不过还算混的可以罢了。
  回想在U市的两年,虽然他贪了一些利,但总体上还是造福一方的,现在的U市与两年前的U市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在他还在U市的时候,每天清晨,只要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他总是喜欢沿着林荫大道慢跑。
  踩着坚实的水泥路,听着路上行人的招呼声。
  “叶书记,跑步啊。”
  这是老人的招呼声。
  “来,叶书记,这是刚出炉的早点。您拿着,这是我和我家那口子的一点心意。要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儿挨饿呢。”
  这是小贩的招呼声。
  “叶叔叔,好。叶叔叔,我们上学去了。叶叔叔,再见。”
  这是孩子们的招呼声。
  一时间,叶天认为,这就是一个官员所追求的,可是,今日父亲与他的谈话,叶天似乎重新意识到,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斜躺在床上,叶天点燃了一支烟,他知道父亲今天特别抽出时间找他谈话的目的,他已经29了,离30岁这个门槛儿不远了。
  自己与王毓的婚事,或许双方家长已经在私底下筹备起来了。
  成家立业,一个永恒的话题。现在自己也算是有些事业了,再加上岁数关系,恐怕老太爷与老爷子都不会再纵容自己了。
  叶天苦笑:在三十岁前结婚,这也算是一种政治上的成熟吧。
  黄伟新三十四五,是一个副厅职,朱行,三十六七,才刚是一个副厅级,虽说在组织部门这已相当的不容易了,可朱行毕竟也是他们圈子中的一员,没有一个正职,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自己的脚步算是快的了。
  或许这样,父亲才格外的担心吧。
  想想朱行,再想想父亲所言的“党内对于高干子女官职普遍高升这一现象相当不满”叶天思虑了很多。
  朱行的这个情况是否与之有关?
  自己应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定位?叶天考虑着这件事情。
  在政治生活中一定不能浑浑噩噩,叶天提醒自己。现在他所站的是京城的大舞台,而不是S省、U市那种小舞台。一言一行都关系着自己的前途与发展,都关系着上层对于自己的印象与看法。
  叶天反复琢磨着老爷子的话语。老爷子要求自己四十岁时就能达到中央序列,那时候老爷子应该还在位,作为党和国家的领导人,他在自己的问题上还能发表一些意见,还能再扶自己一把。
  超过四十岁的话,似乎就比较麻烦了。老爷子再三强调,要自己千万小心差额选举。
  叶天想着,便起身回忆了一下近年来被差额掉的“高干子女”微微一估摸,还真不算少。
  有不少,当时的势头都比现在的自己更加旺盛,可惜一届两届过后,再数风流人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到京城后,叶天一直期盼着叶子田的电话。当日叶天离开U市的时候,子田曾经明确地告诉过叶天,她需要时间来考虑,她希望叶天相信,她不会轻易地抛弃两人之间的情谊。
  屈指算一算日子,回到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子田那里还是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叶天有些急了。
  他犹疑再三,缓缓地拨了子田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叶天怔了一怔。关机?和子田交往到现在,这种情况重来都没有发生过。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叶天的脑海里闪现。
  他有些坐立不安,手指不由自主地重新回到了电话键盘上。
  这一次,他拨打的是子田居所的电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那头才有人接听。
  听到对方拿起听筒的声音,叶天心头微微一松。
  可传入耳朵的并不是子田的声音。
  “喂。请问你找谁?”
  一个陌生的女音。
  叶天吸了口气,缓缓道:“请问叶子田小姐在吗?”
  “哦。您找叶小姐啊。”
  电话另一头的女音似乎停顿了一秒,不知在思索什么。“请问您是哪位?”
  叶天觉得有些反常。按照常理,如果子田在的话,对方应该回答“您请稍等一下,我去为您叫一下叶小姐”如果子田不在的话,那也应该如实相告。可是现在……
  叶天非常的狐疑。他微微一思虑,开口道:“我是叶小姐的好朋友,请问您是?哦。我刚刚拨打她的手机,却发现她一反常态地关机了。所以特地把电话打到她家里,来问候一下。”
  他有些心焦,所以解释的非常清楚。
  “哦。我想问一下,吴阿姨在不在?”
  叶天所指的是跟了叶子田有些年头的佣人吴妈。
  电话那一头“恩”了一声,然后支吾地问道:“您是叶书记吧?”
  声音中包含着一丝不确切。
  叶天一怔,他搜遍脑海还是觉得对方的声音非常陌生。或许是电话处理系统的问题,叶天心道。
  “对,是我。请问你是?”
  叶天想了想,觉得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根本不能反映什么问题。
  “我是小芬啊。叶书记,就是上次,您救的那个。”
  电话里的女音非常的激动。
  叶天很诧异。原来是她。上次救好她后,叶天没过多长时间就离开了U市,对于这个叫小芬的女子,并没有多做关心。他相信子田会处理好的。没想到子田竟然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家里。“是小芬啊。叶子田呢?她手机怎么会关机了?”
  “叶小姐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到是公司的一位苗小姐来了一次,和我还有吴阿姨说了一下情况。好象公司卷入了一些纠纷,现在正在紧张处理。叶小姐似乎……”
  “似乎什么?”
  叶天急道。
  “苗小姐说得不是很清楚,她就是说叶小姐似乎有些麻烦。我和吴阿姨一直在家里等着,哪里都不敢去,公司那块我们也都不懂,听苗小姐说,他们正在想办法。叶书记,不会有事吧?”
  小芬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的焦急。
  “那个苗小姐的电话,你有么?”
  叶天问道。
  “有,有。苗小姐还让我们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她。”
  小芬很快地叫把一串数字报给了叶天。
  “好的。小芬,我知道了。”
  “叶书记,您可得想办法帮帮子田姐啊,子田姐可是一个大好人……我和吴阿姨只能在家里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小芬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丝哭腔,“你放心好了。既然我知道了。我会过问的。”
  挂了电话后,叶天反复琢磨着子田究竟招惹了什么麻烦。他没有立即打电话给那位苗小姐。他和子田的关系,那是隐秘,他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晓。
  想了想,叶天给夏商去了个电话,夏商现在还留在U市,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有些耳闻才对。
  “喂。是夏商吗?”
  “天哥,是我。”
  “最近W市和U市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过不一般的事情吗?”
  夏商“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前几天碰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关书记帮我们挡过去了。天哥,关书记真的很上路。”
  叶天笑道:“你这个项目是我立主捧上去的,老关自然要给些面子。对了,你所说的,遇到一些麻烦,究竟是什么麻烦?”
  “查些东西。好象是W市的国资委,最近在审核一些项目的批复以及运行的情况。”
  “还查了哪些公司?”
  “听说查得挺多的,具体查了哪些,我不太清楚。不过在U市,好象柴油机厂是重点、大头。我想是柴油机厂这两年油水捞得太多,有人眼红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次的调查是从什么层面展开的?”
  夏商应了一声:“这个我知道,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特别让人去了解了一下。”
  “什么情况?”
  “听说是上面的指示,好象W市分管政法、信访、社会稳定工作的刘副书记也点了头。”
  夏商回答道。
  “上面的指示?知不知道,是哪个上面?”
  “应该是国资这块。”
  突然夏商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电话惊道:“天哥,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每一个被查的企业身后都有一只黑手,对,是黑手。好象这些被查的企业,在市面上也非常的不顺,一直遭到别的公司的狙击。”
  过了两三秒钟,夏商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应该就是这样。我们前几天也遇到过商场上的狙击,只不过我们的业务比较集中,而且全部龟缩在U市,所以应付起来还比较的轻松。别的公司,就不好说了。”
  “具体那些公司遭到狙击,你清楚吗?”
  “听市面上的人说,三江股份有限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恩,好象还有几家W市的比较大的企业,一个是搞百货的,一个是搞建材的,还有几家,我一下子想不太起来。”
  叶天“恩”了一声,心中琢磨,都是实体公司啊,没有一点虚的。他在电话中问道:“搞百货的,怎么也会被查?也是国资?”
  “问题出在房子和地皮上。房子和地皮的归属说不太清楚,而且似乎以前这家百货公司也是带了‘帽子’的,挂靠在W市粮食局。权益方面,后来似乎协商解决过了。但是这次,又被国资委翻了出来。”
  叶天考虑了一会儿,吩咐夏商道:“你帮我去查一查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总叶子田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另外再查一查三江股份有限公司这次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记住,要悄悄地查,另外不要让楚玉知道。”
  “我明白了,天哥。”
  “你自己这里也要小心。我怀疑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我担心你和楚玉说不定也会遇到一些麻烦。”
  “哦?天哥,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对付我们?”
  “不是对付我们,似乎来人的胃口很大……现在,我还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一切都还不好说。记得,你和楚玉目前不要离开U市,特别是不要去W市市区。”
  夏商应了一声。
  “有事情的话,立即和我联系,然后再向老关汇报。我走的时候,和关小山还有康怡都打过招呼了。U市的大局一定不会被有心人破坏。对于企业,特别是现在正冲锋在U市经济发展第一线的企业,一定会妥善保护,保护好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但有些事也千万不要逞强,就我看来,现在W市地区,这水混得可以!”
  “我明白了,天哥。”
  “好,那就这样。我挂了,记得,三江股份的事情抓紧查。再见”“好。天哥再见。”
  挂上了电话,叶天的心越发地不安宁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哪一方面出了问题?国资这块的压力。叶天琢磨着,省国资……还是……
  叶天的脑海里,出现了李向的身影。
  叶天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现在一提起国资,他就想起了李家的公子。
  叶天摇了摇头。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搞清楚,问题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叶子田和三江股份有限公司,一定卷到了某个旋涡中去了。而且这个旋涡看起来还来势挺汹涌。
  子田会不会……
  叶天在脑海中否定了这个念头,子田在W市商界这么多年,一直能够安然无恙,身后必定藏着一些什么,究竟是什么自己不清楚,但绝对能够肯定。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正在叶天焦虑不安的时候,叶子田正躲在W市市郊的一处民房里。
  民房独门独院,从外面很难探测到里面的结构,可以说是相当的隐蔽。
  这套房子是叶子田几年前托人代买的,户主的名字不是她,所以也不怕有心人察觉。
  商场如战场,叶子田深刻明白这个道理。在华夏法制还不完善的今天,中小企业主应该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巨浪,对于这点,叶子田曾经想过很多很多。
  买这套民房时,叶子田就是考虑着以备不时之需。
  前些日子,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突然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且这麻烦还是围绕着当年U市柴油机厂国有股权转让这一问题而来。
  而且叶子田觉察到,公司的某些高管和中管似乎有了异动,当年从三江实业集团拆分来的子公司,在运做上也出现了一定不正常的现象。
  恰巧在这时,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率领着三江实业集团高调回归了W市。在W市商场上展开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商业运做,似乎有着一统山河之势。
  这是巧合,还是……叶子田不得不进行揣测。
  当年她分拆三江实业集团,马博涛那是气得牙痒痒的,两年里两人明争暗斗了不知有多少次。
  可这次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记得那天下午,她突然接到了关系网中一位重要人物的通知,说是W市公安局经济侦察大队正在对她进行调查。
  她一听,便知道这局棋是越来越复杂了。
  她偷偷地离开了住所,与公司中几个特别忠心的心腹打了一个招呼,便躲进了这套民房。
  房子所在地,那些心腹并不知道,不过叶子田留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手机号码,让他们一有特别情况就立刻向她汇报。
  躺在民房卧室的床上,叶子田觉得好累好累,一个女人家这么闯荡真得非常不容易。
  她犹疑着是否要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给她的父亲,那位在省里高高在上的马副书记。
  可是一想起父亲的脸,另一张相似的、她觉得丑恶万分的嘴脸,也同时印入眼帘。
  她拿不定主意。
  父亲究竟会站在谁的一边,这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与马博涛有关,那么……叶子田揣测着马博涛的动机。
  *************马博涛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与身体上的女人调着情。
  看着女人放浪的样子,马博涛觉得很是有趣。
  “马哥,在想什么呢?”
  女人拿过马博涛手中的酒杯,慢慢倾斜了杯子,伸出诱人的香舌,挑动着酒杯中的红色液体。
  马博涛看了,不禁有些兴奋。
  他狠狠地拍了女人的丰臀一记:“你这妖精就是鬼花样多。”
  女人不依地在马博涛身上摩擦着,同时娇笑道:“这还不是为了让马哥你开心。马哥你好没良心。”
  马博涛嘿嘿笑了笑,在女人的细腰上捏了一把:“说吧,要马哥怎么奖励你。你个小妖精。”
  女人的臀部迅速地摩擦着马博涛的胯下,嗲着声音道:“这次在省城举办的模特大赛,人家想拿冠军。”
  马博涛抬起身子,往女人私秘处狠狠地顶了两下。
  “怎么样吗?马哥。”
  “好,好,冠军就冠军。”
  马博涛双手够上了女人胸前的丰满:“不过嘛,现在你要让马哥我,看看你有没有得冠军的潜质。”
  马博涛接过女人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旁,然后一个翻身,把女人压到了胯下。
  “人家一定会让马哥满意的拉……”
  正在马博涛兴致勃勃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
  马博涛臭骂了一句,接起电话:“喂,找谁?”
  “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李向的声音。
  “哦。是您啊。”
  马博涛赶忙用上了敬语。他翻了一个身,朝着身旁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女人离开。
  女人刚刚被挑起了性质,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马博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身边有人?”
  李向在电话中问道。
  “哦。是一个妞,我已经叫她离开了。”
  马博涛再次挥了挥手。
  女人扭动着丰满的屁股,离开了房间,不过她对于打来电话的那人非常的好奇,在心中猜想着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不可一世的马公子也点头哈腰。或许,女人对于权势有着一种出自本能的敏感吧。
  “李少,没事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马博涛现在是越来越倚重李向,老头子那里的势力这两年到是不怎么利用了。
  “我和我堂弟已经到了W市了,你出来,我们见一见。”
  “哦。李少您来了啊。这感情好。这样,我现在就来接您,您现在在哪儿?我利马过来。晚上我给您接风洗尘,再好好乐上一乐。”
  马博涛谄媚道。
  “你过来接我,好象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李少,您说地方,我利马过来。”
  “这样吧,等我安顿好,我们再碰面。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局里的两位同志。”
  “那感情好,我给您一起安排得了。”
  马博涛笑道。
  “去你的,我们住到你那儿像什么样子。好了,先就这样,等我安顿好了,再给你打电话。”
  “好,好。”
  挂了电话后,马博涛重新把女人叫进了屋来。
  女人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不高兴。
  “哟。怎么了,谁欺负你拉,小妖精,看这张小嘴撅的。”
  马博涛抚摩着女人光滑的脸庞。
  “还不都是你,对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女人轻轻地在马博涛身上咬了一口。
  “好了,小妖精,别再生气了。不然马哥可要不高兴了。”
  女人觉得拿捏得也到位了,便展开了笑颜。“马哥,刚刚打电话来的那人是谁啊?”
  “怎么对他感兴趣?”
  “是谁人家还不知道呢,又怎么会有兴趣呢。”
  “呵呵,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反正是一个大人物。”
  马博涛重新把女人压到了身下。
  ******************W市一处私秘会所。
  “怎么样,两位公子,小弟这儿还行吧。”
  马博涛引领着李向与他的堂弟李阳。
  李向笑着点了点头:“还成,没想到西南也有这种地方。”
  李阳笑道:“哥,现在的人都会享受了,有些地方玩得比京城、上海、广州都凶呢。”
  “两位这边请。”
  看着穿着各式服装的侍女,李阳称赞道:“这西南的佳丽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呵呵,在京城里,我听我哥说,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真正漂亮的,你还没有见到呢。”
  李向别有用意地看了马博涛一眼。
  “哦。难不成,还有倾国倾城的绝色?”
  李阳顿时起了兴趣。
  “怎么,按耐不住了?哥哥我还没拔头筹呢。”
  李阳嘿嘿笑了笑,没有做声。
  马博涛微微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还是兴致高昂地为两位京城公子介绍会所的奇妙之处。
  “来,请。”
  越过一个小小的屏风,三人在屋中落座。
  “古色古香,确是不俗。”
  李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由点头赞叹道。
  无论是桌,椅,还是四周摆放着的物品的规制以及模式,都可以看出主人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李向扫了一眼屋内俏立着的身着西南民族服装的侍女。
  马博涛立刻心领神会,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现在不用你们伺候,等有吩咐的时候自会叫你们。”
  侍女们微微作了个礼,依次退了出去,脚步很轻,似乎不沾地似的,显然受过相当出色的训练。
  李向笑道:“行啊,竟然训练出了这么一般人马。呵呵,住在这里,我看和从前那些达官贵人也没有丝毫两样了。”
  马博涛谦虚道:“李少,您过奖了。”
  “老马,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外人。”
  李向拍了拍马博涛的肩膀。
  李阳也笑着直点头。
  马博涛在心中琢磨着李向这次亲自来W市的目的。
  李向缓缓开口道:“W市的那几家企业,你搞的怎么样了?”
  李阳也瞅着马博涛。
  “还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马博涛答道:“那家百货公司差不多搞定了。国资委和市里面的压力,呵呵,他们不得不低头。我们现在正就最后的全面转让协议,与他们进行磋商。他们的老总大致上已经答应了。”
  “看样子,你在S省的势力还真是不小。”
  李向笑道。
  “这还多靠李少帮衬,如果不是李少从上面发话下来。W市国资委这次也没有动得那么勤快。”
  李向微微打了一句官腔:“国有资产流失的厉害啊。”
  “是啊。”
  马博涛也点着感慨道:“的确是这样。如果百货公司的老总不是心里有鬼,我看他这次也不会那么快就败下了阵来。呵呵,前几年,他被喂得饱饱的。这阵子让他吐点出来,也是应当的。”
  李向笑道:“又不是你小子喂他,看你小子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了,你妹妹那家公司,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向在提到“妹妹”两字时,眼神中暗藏着浓烈的欲望。这两年,他一直惦记着那个叫叶子田的女子,仿佛是一块心病,夹杂在他的胸腔内,格外的难受。
  那晚,叶子田究竟和谁一起离去。李向虽然看了一眼那人的车牌号码,但最终还是没有去查。
  他知道,他们这种层次,什么应该去探究,什么不应该去探究。这车牌号码好查,但保不准会被对方疑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向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子田这两年还是一个人?”
  他想知道京城的那个人是否还与叶子田有所搭讪。
  马博涛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两年,我挺注意那个妮子的,就差没有找人跟踪了。似乎不见她与什么男人交往得特别密切。而且她几乎没有离开过W市,更不要说去京城了。”
  马博涛沉吟了一会儿又道:“T市她到去过几次,但我可以肯定其他的地方她绝没有去过。在三江股份里我安插了好几个心腹,那妮子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得很。这两年,她一直忙着公司里的事情,闲工夫并不多。我纳闷就纳闷在,两年前,她究竟是怎么和那些人搭上边的。这事儿,我家老爷子也不清楚。我拐着弯问过几次,老爷子那里也是只言片语的。”
  马博涛心道:如果老家伙知道这臭丫头有这本事,还不高兴的翻了天?两年前,也不会急急忙忙地叫自己去京里打点了。
  李向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眉目。
  那时侯,叶子田是和黄伟新在一起,黄伟新……李向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难不成,是叶天……
  对,很有可能就是他,叶天在U市呆过。不过那时侯他怎么会在京城?按理说他应该在U市才对。
  自从上一次在经济研讨会上吃了一个鳖后,李向就把叶天的性格、简历调查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五十四章
  马博涛继续说道: “我妹子的那家三江股份挺难弄的。丫头片子精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这几天根本见不着人影。”
  马博涛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李向挑了挑眉。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根据我安插的内线描述,这丫头已经整整3天没有在公司露面了。我让人拨过这丫头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我怀疑这丫头应该是得到了一些风声。没想到这短短的两年,到真得让她在W市闯出了一些名堂。竟然在以前的关系网外,又重新搭上了别的线。”
  “本来按照你的计划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李向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丫头两年前是怎么对付我的,我就一样还给她。所以,最为关键一步就是要把这丫头控制起来。我通过市里面,让经侦大队动了一动。三江股份是三江集团分裂出去的,那些子公司里,有着不少的黑帐,这些她知道,我也知道。就凭这些,就能多晾她一会儿。”
  “你就不怕引火烧身?你那妹子的手段,我也见识过了。不俗啊,你就不怕她这次再阴你一把。”
  李向嘿嘿笑道。
  李阳跟着说道:“呵呵,我到是越来越想见一见这位奇女子了。”
  “这丫头聪明着呢,她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她还得顾忌着老头子那里不是。她一呼噜全撸出来,对谁也没有好处,老头子那里也过不了关啊。”
  马博涛叹了口气:“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丫头的鼻子竟然这么灵,一闻到风吹草动,就立刻躲得没了踪影。使我的后续步骤根本没办法施展。”
  “我想她应该遥控着公司。毕竟照你说的,三江股份还在正常运营。是不是逼一逼他们,让他们动上一动。这样或许你妹子的踪影就会显露出来了。”
  李向出了一个主意。
  马博涛摊了摊手:“难。没有控制住她,就是最大的失算!现在三江股份的实权主要捏在两个高管和一个中管手里。”
  “中管?”
  李阳问道。
  “一个姓苗的小姐,听说那丫头很器重她。”
  “那从她这边入手,女人嘛……呵呵。”
  李阳眯着眼笑道。看得出,他似乎对女人很有一套。
  “那丫头应该和那三个保持着联系。但我如果要针对那三个……”
  马博涛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就怕那丫头会按耐不住,一状告到老头子那里。老头子如果插手,就非常难办了。老头子疼那丫头疼得紧!”
  说到这个方面,马博涛心中就直冒火。
  李向点了点头。“你还是先把其他几家的问题给处理好了。你妹妹那家,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马博涛点了点头。
  “对了,上次和你说的事情……”
  李向笑眯眯地看着马博涛:“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和阳少也算是强强联合嘛。”
  马博涛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的灿烂,他拍了拍李阳的肩膀,“阳少,您说是吧。”
  李阳握了握马博涛的手:“当然,呵呵,能和马兄合作,我感到非常的愉快。”
  马博涛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和三个杯子,然后为李向、李阳还有自己一一倒上。
  “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马博涛微微倾斜了一下酒杯,向两人示意。
  李家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都笑呵呵地举起了杯子。
  马博涛心中那是郁闷万分,李向所说的合作,其实就是以李阳名下的企业单方面入股三江实业集团。
  届时,三江实业集团股权分配如下,马博涛持有其中的80%的股份,而李阳持有其中的20%的股份。
  马博涛在私下对李阳名下的企业进行过估算,该企业的权益远远达不到三江实业集团的20%。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要靠上李家这条大船,不付出一点又怎么行?
  像这次的计划,如果没有李向,根本就玩不转,马博涛估算了一下,如果这次能够顺利吃下那家百货公司以及另外一家建材公司的话,这个损失不仅可以弥补回来,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马博涛思虑再三,李家这条大船还是得靠,不然等老头子退了以后,他说不定就成了光杆司令了。现在那些主儿,对他点头哈腰的,一是看中了自己手上的钱,二是看中了老头子手中的权。权和钱相比较,在他们眼里,或许还是权力来得更为有用吧!
  说不定等老头子退下来以后,自己头上没有了马副书记公子这层桂冠,自己送起钱来也要比现在困难上许多!
  李向提醒了李阳一句:“小阳,等三江股份有限公司合并进来以后,你和马兄把股权重新算一算,记得,我们不能占了马兄的便宜。生意场上一是一,二是二。”
  李阳立刻点头道:“这个我明白,我在生意场上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马哥,你放心。”
  马博涛故做轻松地笑了笑:“瞧两位说得是哪儿的话。大家都是朋友,呵呵,说这种话显得生分了不是。来,我们喝酒。”
  “好,喝酒。”
  李向并没有喜形于色,对于他来说,三江实业只是他插手西南的一个触角罢了。
  “正事就先谈到这儿,马哥,不是说有好东西招待我们吗?”
  李阳晃了晃酒杯,从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被西南佳丽的风姿所吸引,待最重要的股权问题一谈闭,他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花花心思来。
  马博涛心道:难怪你小子没有你家老哥的成就,看样子也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贪花好色不是错,但没有了分寸,就非丈夫本色了。这点上,你堂哥就比你强上百倍,你堂哥虽然一直惦记着叶子田那贱人,但始终用得是文人之道,拐弯抹角地向自己点明。而你……
  虽然对李阳有些鄙夷,但马博涛还是笑道:“阳少果然是风流才俊。呵呵,阳少请放心,西南的佳丽一定让您满意。”
  “两位后院请。”
  马博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院?”
  李阳挑了挑眉。李向还是不动声色,或许在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叶子田那绝色,其他女子现在只是一种点缀,一种欲望的发泄。
  “后院是各位佳丽的居所,阳少可以随意评介一番。”
  “哦。是这样,呵呵,老马,你还真是有一套,这么一弄,和古时的青楼窑子没有什么不同嘛。呵呵,好,老实说,也只有在这种偏僻地儿能见到如此的景观,在别的地方,还真没有这种原汁原味!”
  “阳少,您过奖了。两位,请。”
  后院的装饰一样古雅,那是一种纯西南的风情,不复大漠云烟,不复江南流水,淡淡的,如同一张宣纸上随意勾画了几笔。
  “好,老马,你这处真的是妙极了!”
  李阳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呵呵,这处妙境是你自己所建,还是……”
  “是从别人手中购来的。不过,弄成这样,的确是花费了我一番心血。”
  其他的马博涛没有多说,李阳也没有多问。
  “哥,你看那位红衣女子,比之你所说的绝代佳人如何?”
  李阳指了指正在远处花丛中嬉戏的一群女子。
  李阳又看了马博涛一眼,缓缓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才是美的境界。”
  李阳笑道:“那京城中的,岂不都是庸脂俗粉?”
  “个人所爱不同罢了。”
  “呵呵,我看你去那些会馆还不是和我一样的勤快!”
  李阳打趣着。
  马博涛呵呵笑道:“大家都是男人,大家都是男人。”
  他对着李向说道:“李少请放心,马某一定会让你一尝所愿。”
  李向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他心中还在思索着叶天的事情。
  叶子田和叶天是否有所关联。
  如果有的话,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西南边陲毕竟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自己这次试探性的摸索,是否会引起当地人士的不满?特别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物。
  自己此次所清查的地方包括了叶天任职两年的U市,这会不会引起叶天的反弹?会不会遭受别人的构陷?
  不过这也怪不了自己,谁让叶天在经济研讨会上这么落自己的面子!
  但这毕竟不是“君子”所为!
  李向心中的想法非常复杂。
  家里的几位老人都和他打过了招呼,让他准备一番,待时机成熟以后,会把他放下来锻炼两年。他知道,叶天在西南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家中老人的注意。
  究竟放到哪里,老人们没有明讲,但在地方上真要做出一些成绩,那的确非常不易。
  李向仔细揣摩着,老人们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叶天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叶天在西南的两年的确非常的辉煌,自己要有所超越,恐怕真得很难,如果自己被委派到东南沿海,任个副职,那最多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如果去东北那些老工业区,自己还真没有信心,而且东北办的那些老头子与家中的老人们从前就关系不佳。
  想来想去,李向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主意。
  照家中老人们的说法,上层要锻炼年轻的干部,很有可能会把叶天和自己放在一块儿比较。两人都有经济背景,而且出身类似,将来合作的可能很大,如果要合作,就会牵涉到谁强谁弱的问题,如果职权不同,究竟谁为正谁为副,如果职权相当,那排名又如何比较。
  一山不容二虎,在某个年龄层次,人们总会屈指数一数,究竟有哪些人物。这一屈指,就会有一个先后的顺序。上面考虑人选,不可避免地会代入这种主观的判定。
  这次来W市,他私底下隐约有这么一个心思,瞅瞅是否有机会在叶天的政绩上抹黑一笔,不用太浓,只要淡淡的一笔就够了。叶天现在拿出手的政绩实在太过光辉,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想着,想着,李向又望了马博涛一眼。这的确是一枚不错的棋子,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一个连妹子都能毫无顾虑出卖的人,呵呵,绝不是那么令人放心的。
  “两位,这边请。”
  马博涛引领着李向与李阳穿过重重花海。
  为首的一位黄衣女子发现了三人的身影:“原来是马先生,这两位贵客是?”
  马博涛招呼道:“这位是李向,李大公子,这位是李阳,李二公子,姑娘们,好好招呼一下。”
  一群莺莺燕燕立刻围了上来。
  “两位,请。”
  马博涛又指了指远处:“那儿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一样的古色古香,两位若有兴趣,可以一一品介。”
  “芙蓉帐暖啊,今天我到是要好好地见识一番。”
  李阳笑道,他抱过一个佳丽,就在人家脸上香了一口,惹得佳丽一阵娇笑。
  “马哥不要见怪,小弟就是好这一口。”
  李阳放开佳丽,笑着对马博涛说道。
  “怎么会?呵呵,阳少这是真性情,呵呵,果然年少风流。如果阳少喜欢,自可以在此处多留上一段日子,我想姑娘们也欢喜得紧,对吧?姑娘们。”
  佳丽们一看马博涛对待面前的两位如此谦恭,脸上更是显现妩媚讨好之意。
  刚才被李阳偷亲的那位佳丽,立刻缠上了阳少的手臂,娇柔地说道:“阳少有没有兴趣参观人家的闺房?”
  “好,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叶天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夏商那里的消息一直没有来。子田的下落是他现在最为牵挂的事情了。
  他思虑再三,没有直接联系关小山和康怡,而是拨通了江小雨的电话。
  “小丫头,是我啊。”
  自从离开了U市后,叶天便不再称呼江小雨为小江,而是叫起了呢称。虽然对于这个呢称,江小雨本人十分不满。
  “是叶书记啊。”
  听到叶天的声音,江小雨显然非常高兴。
  “呵呵,什么叶书记。”
  叶天和江小雨开了句玩笑:“我不当书记已经好多年!”
  江小雨听了直乐,听筒中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那叫你什么啊,叶大哥?”
  江小雨也跟着调皮捣蛋了一下。
  “私下随便你怎么叫,呵呵,正式场合,你也明白,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免得叫别人误会。”
  “这个我当然知道。”
  听到叶天同意她唤他“大哥”江小雨更加的乐了。
  “叶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小丫头你了吗?”
  叶天故意打趣了一句。
  江小雨有些哀怨:“叶大哥,我好歹也跟了你两年,你的心思,我不说摸个十成十吧,八九分的把握还是有的。你才不会因为想到人家,才给人家打电话呢。”
  电话中传来江小雨的一声轻叹。
  江小雨的话让叶天有些尴尬。
  听到叶天不做声,江小雨连忙道:“叶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生气。”
  江小雨的语气非常的急切。
  “放心,不会生你这个小丫头的气的。”
  叶天的声音低低的,音色中似乎带有些许的抱歉。
  “哦。”
  江小雨应了一声:“叶大哥不生气就好。对了,叶大哥,你有什么要紧事?”
  “我想问一下,最近U市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特别的情况,让我好好想一想。”
  过了半响,江小雨答道:“U市还算太平。就是上级国资委下来抽查了一下。似乎有些小分歧吧。其他的到没什么。”
  “上级国资委?”
  “对,他们查了一下柴油机厂、边贸中心、石化厂,恩……反正就是那几个大项目。”
  “知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下来的?”
  “怎么了?叶大哥。”
  叶天呵呵笑了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有人告状告到我这里了。说自从我离开U市后,U市的投资环境就越来越差,上面三天两头都下来找麻烦。”
  江小雨连忙否认:“没这回事。”
  “哦?”
  “除了从W市下来的工作组,喜欢盯着企业找些麻烦以外。我们自己根本就是分毫未动。”
  “哦。这样啊。我了解一下。U市的事情,就像是我自己的事情一样。2年啊,有感情啊。”
  叶天感慨了一声。
  “我知道,叶大哥,你那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知道。”
  江小雨非常感动,作为叶天的秘书,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叶天那两年的辛劳。
  “跟了我两年,小雨你也劳累了不少。辛苦你了。”
  叶天微微叹了口气。“等你硕士读出来以后,我想办法帮你调动一下,一直窝在U市也没出息。”
  “谢谢叶大哥。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想给你当秘书。”
  “呵呵,你呀。”
  两人都沉默着,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久,叶天才说道:“小雨,你帮我和老关说一下,U市的大好形势不容破坏。人心如果散了,再纠合在一起就更加的困难了!”
  “我明白了,叶大哥。”
  **************叶家。
  叶母坐在王毓的身边,叶天坐在两人的对面。
  “小毓啊,有空的话,就多来家里坐坐,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叶母拍着王毓的小手说道。
  “叶妈妈,我知道了。”
  在叶母面前,王毓表现得十分可人有礼,丝毫没有辱没大家闺秀的名头。
  叶母轻轻地挂了一下王毓俏立的鼻尖:“还这么见外?以后要叫妈妈,知道了吗?呵呵,你和小天的婚事,我们两家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就放在10月的第二个周末。”
  王毓偷偷瞄了叶天一眼。
  叶天对着王毓温和地一笑。
  王毓慢慢地转过了头。
  叶母看见这一幕,心里十分的高兴,她和叶父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她知道,只要两个孩子对婚期没有特别的抵触,那就成了一大半。
  “小天,以后要多陪陪小毓,别光顾着工作了,知道了没有。”
  叶母微微侧了一下脸表情半是严肃半是欣喜地对叶天说道。
  “我知道了,妈,我一定把你的儿媳妇照顾好。”
  叶母和王毓听了此话,不禁都笑出了声。
  “你瞧你,说得是哪国话。媳妇是你自己的,要你自己宝贝的,知道了吗?”
  “是,妈。”
  “离开饭时间还有一会儿,你和小毓去院子里转转。好好聊一聊。”
  叶母吩咐道。
  “叶妈妈,我陪陪您。”
  王毓显然没有做好与叶天单独相处的准备。
  “傻丫头。”
  叶母爱怜地抚了抚王毓的秀发。她给叶天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叶天拉了拉王毓的小手。
  在长辈面前,王毓也不好反抗,顺从地站起了身。
  叶母笑道:“我上楼去看看爷爷。你们俩好好聊聊。呵呵。”
  在院落中漫步,叶天一直牵着王毓的小手。
  到了无人处,王毓狠命地甩了两下,见没能甩掉,便也作罢。
  “怎么,生气了?”
  “那天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王毓问得是她酒醉的那一晚。
  叶天摇了摇头。“那一晚,我也醉得厉害。呵呵,就是想做什么,也力不从心啊。”
  王毓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亲亲摸摸搂搂抱抱,这些到是都做了。你也知道,那天没人帮忙,是我一个人把你弄到床上去的。软玉在怀,呵呵,我稍稍使点坏,也不过分吧。”
  叶天打趣着。
  “色狼。”
  王毓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这么多年,她女儿家的清白之躯还没被别的男人碰过呢,没想到,竟然在醉酒后给面前这个“大色狼”占了便宜。
  表姐,还有宿舍中的女伴们都说,女孩子的身体是一个宝藏,就像恋爱的季节一样需要细细探寻,慢慢品位。
  没想到,自己这么多的第一次,竟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丢失了。王毓的心中有着深深的失落。
  她“哼”了一声,瞪了叶天一眼。
  叶天一把环过了王毓的身子,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
  王毓好是挣扎了一会儿,动作虽大,但并不剧烈。“小心我对你用防狼术。”
  “我可是你老公。”
  叶天夹紧了王毓的身子。
  “现在还不是。”
  王毓立刻还嘴道。
  叶天在王毓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很快就是了。”
  “你先放手,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小两口开放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呵呵,再说,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我不管,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
  王毓恨恨地说道。
  “那我就先咬你。”
  叶天的唇覆盖上了王毓的红润。
  叶天的左手紧紧地环住王毓的腰枝,右手托着她的小脑袋瓜,舌尖在她的樱唇中肆意地吮吸。
  久久,叶天才微微松开了王毓。
  王毓的眼神十分迷离,她的樱唇微张着,呼吸仍然非常急促。
  叶天的舌尖再次挑了挑王毓的唇角,顿时把她惊得往后面一缩。
  “你这人实在是太坏了。”
  “呵呵,今天使坏就先使到这里。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叶天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两人都没有提婚礼的事,一切让它顺其自然吧。
  ************夏商那里最终传来了消息。
  叶子田的具体下落虽然还没有查到,但是她的新手机号却已被夏商弄到了手。
  为了避免麻烦,叶天也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
  他先是给子田发了一个短信“我是叶天”然后便拨打了子田的手机。
  “喂,是你吗?”
  “是我。”
  子田听着叶天的声音,心湖起了一阵波荡。
  “听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自己独自面对?”
  叶天的语气有些怨怼。
  “你那儿离这儿实在是太远了。”
  子田说的也是实话。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另外的我希望你过来告诉我。”
  “过来?现在?”
  子田的语气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对,现在,你绕道过来,不要从白云机场走。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不放心。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次有好几路人马在一起围攻你。我很为你的安危担心。”
  “放心,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或许有着自保的手段,但目前的情形绝对不容乐观。过来,我想你。在我这里,至少目前还不会有人敢明着动你!你可以在我这儿遥控那边的局势。”
  “谢谢,但让我再想想。”
  “不要再犹豫了。”
  叶天的语气比往常又硬上了几分:“既然我的人可以查到你的手机号码,别人也一样能够查到。先是手机号码,然后就是住的地方,你明不明白?我不想一天到晚,整颗心都吊在半空中。”
  子田没有出声,有一个男人能为你设想这么多,作为一个女人还能再奢求什么。
  “子田,我爱你,我爱你!”
  叶天的呼喊在听筒中回荡。子田的耳膜与心灵都被深深地震动。
  “我也爱你。”
  在感情的河流里,叶子田最终踏出了这最为坚实的一步。
  叶天在电话的一头,揣着粗气,“你说什么?”
  他的语音有些颤抖,似乎非常的紧张。
  “我说我爱你。”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子田便义无返顾。“我收拾一下,过会儿就动身。”
  “好。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来保护你?”
  “不用了,人多了反而碍事。我身边也有几个人手,应该够用了。”
  “如果是男人的话,我会吃醋的。”
  “男女都有。”
  “记得,到我住的地方来,就是上次我们……”
  叶天刚说到一半,便被子田打断了。很明显,子田对那一夜的事情,还存有羞涩。“我记得。恩,就这样吧。我先把公司的事情好好布置一下,然后就立刻动身。”
  “你听我说,先不要忙着布置。恩,立刻动身出来,然后再联系你的那些心腹。我不知道我的人是怎么弄到你的手机号的,但有一点,这足可证明你的手机号已经不再安全!”
  叶子田想了想,的确有理:“好,我听你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马博涛在会所中殷勤地招呼着李阳,而李向这时正坐镇在W市国资委。
  李向作为国资委企业改革局的副局长,这次来W市,对外的名义是到基层调研。所以他不可能像李阳那样一直滞留在马博涛的府邸,进行持续的“腐败”“来,阳少,我们再干一杯。”
  马博涛又敬了李阳一杯。
  “好,我们再干。呵呵,老马,你好酒量啊。”
  李阳翘了翘大拇指。
  马博涛嘿嘿笑了笑:“我酒量再好,也比不过阳少您啊。我听翡翠说,阳少您每日可是无酒不欢啊。”
  马博涛指了指正依偎在李阳怀里的绿衣女子。
  李阳在绿衣女子身上捏了一把,引得后者“咯咯”地娇笑“阳少,你坏死了。”
  “老马,听见了嘛。翡翠说我坏死了。呵呵,我可不只无酒不欢,而且还无美不欢!”
  在京城中李阳并不敢这么放肆,可是一出了京城,他是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尽情地寻欢作乐。
  “所以我才说阳少是风流才俊嘛。”
  马博涛继续恭维着李阳。虽然在心中对李阳有些鄙夷,但马博涛丝毫没有在面上显露。相对于李向而言,李阳这个大少还是比较好糊弄的。
  如果李阳真的作为李向在S省的代言人,那也绝对符合马博涛的利益!
  “呵呵,老马,你过奖了。来,我们再干。”
  这时,马博涛的一个下属,从远处跑了过来。
  马博涛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没看到我正在陪阳少吗?”
  下属连忙点头哈腰赔着不是,然后在马博涛的耳边私语了一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马博涛挥了挥手。
  “什么事啊?老马。”
  李阳随口问了马博涛一句。
  马博涛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我那妹子的下落,有眉目了。”
  李阳的眼睛顿时一亮,急切地问道:“就是我哥一直惦记着的叶子田,叶小姐?”
  看着李阳急喉喉的神情,马博涛直想发笑。他心道:叶子田那个小贱人漂亮是漂亮,可那也是你堂哥先看上的,如果真有什么好处甜头,自然也是你堂哥先尝。瞧你那激动样,难不成你也想分一杯羹?那也要看你堂哥答不答应了。
  “老马,我们过去看看。我到是真想见识见识这个能让我堂哥念念不忘的女子。”
  说着,李阳便站起了身。
  绿衣女子拉了拉李阳光的袖口,哀怨地说道:“阳少,你还真是见异思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
  马博涛哈哈大笑起来。“翡翠啊,你也不要为难阳少了。阳少这些日子给你的恩泽可也着实不少了。”
  翡翠嘻嘻一笑,心道: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个贵主儿,人家又怎么会这么卖力地伺候。不过还真别说,这些日子,从这位阳少的身上,还真是“搜刮”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一番辛劳了!
  李阳摸了一把翡翠的胸口:“小美人,别心急,我也就是跟过去看看。呵呵,今晚爷我还是要你来伺候呢。”
  李阳和翡翠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才和马博涛一起出了会所。
  在车上,李阳问道:“老马,等会儿你准备怎么做?直接进门抢人?”
  马博涛摇了摇头。“直接进门抢人成什么样子。”
  “那?”
  “我刚才收到了一个内线消息。呵呵,这个丫头和我们叫了这么多天的劲,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打算去省城找我家老爷子哭诉。呵呵,我们就在路上拦下她!”
  “在公路上拦?这似乎也太胆大妄为了一点吧!”
  马博涛没有明着回答李阳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阳少,你知道这丫头这些日子都躲在哪儿吗?”
  李阳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半点眉目。
  “我本来以为这丫头应该已经去了省城,毕竟在那儿我的根基并不是特别的深厚,有能力和我叫板作对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呵呵,没想到,这丫头的胆子这么大,竟然一直留在W市没有走!”
  马博涛摇了摇头,又一连说了两个“没想到”“还在W市?呵呵,你那妹子,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阳少,不要心急,不用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马博涛接着又给李阳做了详尽的解释:“她一个人住在市郊。那儿非常的偏僻,已经接近乡下了,所以我的人一直没能查到她的下落。从那儿到省城没有直接的公路,如果要上公路的话,先要穿过一条当地修建的很长的石子路。我们就在那里劫住她。那个地方,我有些印象,平日里没什么人,只有到农忙或者有集市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在那儿劫她,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阳点了点头:“老马,你做事很有一套。”
  马博涛笑了笑:“阳少,您过奖了。”
  马博涛本想试探李阳一句“对我那妹子,阳少您就没点别的想法?”
  后来想想,这般询问似乎非常不智,便打消了念头。
  大约又过了20分钟,马博涛和李阳到了地头。
  “你那妹子大概什么时候会过来?”
  “快了。”
  马博涛应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从远处开来了一辆丰田轿车。
  “是那车?”
  李阳问道。
  马博涛定睛看了看车牌,说道:“没错,是那丫头的车。”
  “老张跟上去。”
  马博涛吩咐司机。
  “是,马董。”
  马博涛通过对讲机给其他几辆车发了命令,让他们务必在前面靠近山林的地方,把丰田车给拦截下来。
  丰田车一路向前,在快到山林处的转弯角时,遇上了在前路横堵路口的两辆黑色轿车。
  出了意料的是,丰田并没有减速,司机凭借着车技,在陡坡处倾斜了二十多度,左边两个轮子在石子路上,又边两个轮子在陡坡的泥地上,擦着右边那辆黑色轿车的反光镜急驶而过。
  陡坡上延伸出来的树枝,“滋,滋”地刮划着丰田车的表面。
  看到这一情况,马博涛在对讲机里破口大骂:“一群饭桶,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掉头给我追!”
  过了大约1分钟,两辆黑色轿车才算掉头完毕,而丰田这时已经开出了老远。
  “追!”
  上了公路,前面的丰田,和后面的三辆轿车充分地发挥着好车的优势,一路狂飙。
  李阳在车上故做幽默地打趣道:“老马,你这个妹子很有个性啊。呵呵,刚才那一幕,还真是玩命!呵呵!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马博涛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把手下那群饭桶骂得半死!
  四两车就这么前后地追赶着。
  在快进W市市区的时候,丰田车慢慢降低了车速,在路边的一个汽车维修店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三辆轿车也连忙停了下来。
  马博涛和李阳从车中走了出来。
  在市区,马博涛并不敢肆意妄为,他从手下那里拿来手机,拨着经侦大队的电话。私下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官面上解决。这是马博涛一贯的宗旨。
  既然在人多的地方自己难为不了叶子田,那就还按照原先的计划,让经侦大队出马。
  马博涛走到丰田车的后车门处,敲了敲车窗,自顾自地说道:“子田,出来见见朋友吧。”
  李阳这时也站在车门边,静待佳人的出现。
  过了大约5、6秒钟,马博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车门这才缓缓地打开。
  从车内走出了一位漂亮动人的小姐。
  李阳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姐漂亮是漂亮,但绝对称不上绝色,不要说京城,就是大一点的城市,也能抓出一大把来!堂哥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难不成堂哥的眼光降低了?
  正在李阳纳闷的时候,马博涛越过女子,一把拉开了车门,往里一张望,后坐上再无他人。他又来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还是空空荡荡。
  驾驶座上的男子对着马博涛嘿嘿一笑。
  马博涛怒气冲冲地问道:“叶子田那个丫头呢?”
  在外人面前,马博涛一直伪善地扮演着君子,从不说“贱人、婊子”这样的粗口。
  李阳听了马博涛这话微微一惊,难不成面前这个不是叶子田啊。
  漂亮女子笑不露齿:“先自我介绍一下,鄙姓苗,刚刚升任叶子田小姐的特别助理。现为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的高管之一。”
  顿了顿,苗小姐继续说道:“哦。马董,叶小姐让我代她向您问候一声‘祝您心想事成’!”
  “呵呵。”
  苗小姐娇笑了一声:“对了,马董。那个叫冯才熠的高管已经被叶总正式开除了。哦,听说过一阵,还要追究他的责任,他似乎涉嫌职务侵占罪。”
  冯才熠就是马博涛安排在三江股份高管层的心腹。这次给马博涛通风报信的也是他。
  叶子田在摸索了许久之后,才最终楸出了这个王八犊子。
  这时,司机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苗小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高兴,对着司机说道:“老唐,你开车也太吓人了一点。以后,人家可不敢再坐了!”
  “苗小姐,老唐开的车,绝对安全。呵呵,您就当作是坐了一回云霄飞车嘛。”
  “呵呵,老唐,没想到你这么幽默。”
  两人自顾自地闲聊着,丝毫没有把马博涛和李阳放在眼里。
  马博涛那是气得吐血,他知道自己是被叶子田那丫头完完全全地耍了!
  叶子田这时已经离开了W市,在去CJ市的路上了。
  她听从了叶天的吩咐,绕道去了CJ市的红海机场。
  李阳拍了拍马博涛的肩:“老马,我们还是回去吧,站在这儿很是碍眼啊。”
  路边的行人正向他们这伙投住怪异的目光。有些人甚至掏出了手机……
  马博涛恶狠狠地瞪了苗小姐和司机老唐一眼。
  他知道叶子田这是正式给他下了战书。从前的叶子田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显得稳文尔雅,而这次一上来就在心里上狠狠地将了自己一军。
  这个贱人是越发地了得了!马博涛心里愤恨地骂道。
  隐约地,他内心深处有这么一种想法,两年前他不顾一切地要把叶子田推向虎口——那步棋走得是否正确?
  当时如果不是那般,现在三江实业与三江股份应该还是一家。自己也不需要这么受李家兄弟的牵制。
  如果叶子田在上面真得有些关系的话,李家的这条线搭不搭其实根本就无所谓!
  在上面有叶子田周旋,在省城有老头子把持,那自己的日子……
  马博涛想着想着,觉得非常的窝火。他看了李阳一眼,调头上了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叶子田到了京城之后并没有立即与叶天联系。
  虽然她已接受了这段感情,但她与楚玉终究是两种性格的女人。
  “独立”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埋入了她的灵魂。
  她通过老同学,悄悄地在京城购置了两处房产,一处是单身酒店公寓,另外一处是位于郊县的独立洋房。
  安顿好了容身之处,叶子田这才拨通了叶天的电话。
  “我到京城了。”
  “是吗?你在哪儿?我立刻过来!”
  叶天的声音很亢奋,很高昂,丝毫没有掩饰那浓烈的欢愉之色。
  “不用了,还是我过来吧。这儿是京城,比不了外省,你也要注意影响不是。”
  子田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她话语中的内容,让叶天格外的感动。她在为他考虑。
  “是那儿吗?”
  子田询问的时候,音色里还是带有些许的羞涩。
  “对,我在那儿等你。”
  “好。”
  与子田通完电话以后,叶天的精神明显振奋了起来,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离下班时间只差了一刻钟。
  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叶天便静静地坐着,凝视着窗外。
  除了某些重要的事务,在司里,日常的工作,叶天已经全部上手。
  副司长,看起来管的事情很多,但真正做一番计较,却远远不如在U市时那样一言九鼎。
  不过这就是人生,刺激中有着平淡,平淡中有着不平凡,生活的真谛永远都是无处不在。
  没有在U市时那么忙碌,叶天微微有了一些闲暇时间,去思索一些从前不曾思索过的问题。
  他的前三十年,不说灯红酒绿,却也异样丰富多彩。
  一张张美丽的脸庞在他的眼前闪现。无论是过客,还是永恒,那些女人的倩影始终代表着他的一段回忆,一段人生。
  子田的到来,带来了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现在还陪伴在他左右的女子,他究竟应该置她们于何地。
  随着他与王毓婚期的临近,这个问题越来越困扰着他。
  楚玉以及他的两个小宝宝,那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纠缠,如藤蔓与砖瓦。
  叶子田,扑朔迷离般的女子,淡然的性格使得她并不具备成为一代红颜的潜质。而正是如此,叶天才不愿舍弃与她之间的情愫。……
  坐在车中,叶天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相聚。
  叶天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是子田发来的,“我到了”短短三个字让叶天立即加大了油门。
  远远望去,自家的房门外停着一辆浅黄色的轿车,色泽十分明亮,却丝毫不显得刺眼,就如同子田这个人儿一般。
  把车停好,叶天快步走到了子田的车前,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轻快。
  子田从车中走了出来,叶天朝着她微微一笑。
  两人并没有立即拥抱,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叶天打开了房门,对着子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子田还了叶天一个笑容,慢步走进了别样的人生。
  叶天关上了房门,一把搂紧了子田,把子田娇柔的身躯抵在玄关。
  他没有立即亲吻子田,而是包含深情地凝视着她,许久说了一句:“这些日子你瘦了。”
  平淡的话语才能显现出最真挚的情怀。
  子田默默地望着身前的叶天,她再次肯定她今次的选择没有做错。
  叶天这句淡淡的慰藉,仿若说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什么是真正的疼惜?不是豪宅,不是名车,而是一句嘘寒问暖。
  子田主动地献上了香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男人。
  叶天的舌尖与子田的香滑做着纠缠,一遍又一遍……慢慢地,叶天感觉到了潮湿……子田的美眸中滑落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叶天微微松开了子田,爱惜地问道:“怎么了?”
  子田这才发觉,自己潸然泪下。
  她轻抚着自己的脸庞,“我流泪了?”
  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
  看到子田的神情,叶天有些慌张。
  子田嫣然一笑。泪与笑——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神秘而美好地结合在了一起,在叶子田的脸蛋上一起绽现。
  “我没事。”
  子田的小手抚摩着叶天的脸庞,轻轻诉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
  “在你我之间,原本我还有一丝不确定,但现在……”
  子田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美眸,刮下了一滴泪珠。“现在我已毫无疑问。”
  子田看了看泪珠,又看了看面前的叶天。
  “眼泪是最诚实不过的,她代表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叶天捧起了子田的脸蛋,温柔地亲吻着子田脸蛋上的泪痕。
  舌尖划过那咸湿的感觉,两人的心越来越近,越来越紧。
  在二楼,叶天与子田互诉衷肠之后,两人便立刻研究起了目下最实际的问题来。
  在办公桌前,子田掏出了几份文件交给叶天过目。
  叶天审视了好几遍,缓缓开口道:“有些意思。”
  “对了,马博涛这个人……”
  叶天不知道应该怎样询问。他觉得叶子田所隐藏的秘密就在这儿。
  叶子田的藕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叶天的肩膀上,“他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子田向叶天诉说着她的身世:“我的父亲,你应该知道,S省省委的马副书记。”
  叶天“哦”了一声。
  “你和马博涛之间怎么会,还有那一次……”
  子田惨然一笑:“这或许就是命运吧。马博涛,他一直忌惮着我在三江实业里的势力。在父亲的影响下,他又不能明着针对我。那一次……”
  子田给叶天讲述着那一次的事情。
  “……我觉得身体很不对头,在下楼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头重脚轻。到了大厅,我发觉自己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但心中还是不断地给自己鼓着气。就在那个时候,我的眼中出现了你的身影,虽然非常的模糊,一闪一烁的。我跌跌冲冲地走到你的身边……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叶天的心中燃烧着一团怒火,李向那小子也太给他们这群人丢脸了!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子田,你确定是李向?”
  子田点了点头:“马博涛一直叫他李少,有时候也唤他作向少。”
  叶天沉吟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这次W市国资委的举动也颇为不同寻常。是不是其中也有李向的身影?
  “李向现在是国资委企业改革局的副局长,你看这次的事情,里面是不是有……”
  叶天问道。
  “我打电话去问问看。”
  叶天的手伸向了桌上的电话。
  子田的小手按住了叶天的大手。“你这电话一打,局面说不定更加的复杂了。”
  叶天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子田所说在理。
  “现在对付我们三江股份有限公司的,有三股力量。一是经侦大队,二是国资委,三是马博涛的三江实业集团。”
  子田在桌面上演示着。“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经侦大队调查我们三江股份,完全是马博涛的阴谋。”
  “那在W市市委,马博涛有些什么样的实力?”
  叶天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从前我们在W市的势力非常强盛,不过这两年已经不行了。现在的W市,格局非常的复杂。”
  子田对着叶天微微一笑:“特别是在你升任为W市市委常委以后。呵呵,市委常委的名额,分了一个给U市,各家发言的力量更是薄弱了几分。现在这情形,应该是书记强,各方弱!”
  叶天点了点头:“没错,就目前而言,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在W市的确是一家天下!难不成马博涛靠上了他?”
  叶天微微皱了皱眉:“不太像,王志勇这个人我虽然没有特别深入地接触过,但这些年他给上上下下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有魄力,有能力,在政治舞台上应该还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太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当然,如果是你家老爷子直接给他打招呼的话,这种情形可能会出现。可按照常理,兄妹之间的争斗,老人家会显得非常为难,一般是不会帮着任何一方的。”
  子田笑了笑:“分析的很有道理。呵呵,我可没说王书记是马博涛在W市的靠山。”
  “那是谁?”
  “是分管政法、信访、社会稳定工作的副书记刘希。”
  “刘希?这个人,我有印象。好象是力保田立人的那个。”
  叶天说道。“不过,他分管的项目,似乎与国资并不是很牵的上线。”
  子田点了点头:“所以我也在怀疑,是不是李向。如果真是他的话,那这件事情就相当麻烦了。”
  “除了柴油机厂那块,其他的,国资委似乎管不到你那里?”
  “光那块,就够烦心的了。当时三江股份与U市市政府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虽然几经修改,但利益的一大半仍旧是落入了三江股份的腰包。现在国资委就是拽着这点不放。”
  “光这点应该说明不了问题。国有股权转让,特别是面临着相当困境的国有企业的股权转让,在一定程度上,是必然要让利于股权受让方的。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实现双赢。”
  叶天道。“就整体而言,你们那时侯的要价其实一点也不过分。当时,U市的财政陷入僵局状态,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与时间来重新打造柴油机厂的造血功能。没有造血功能的柴油机厂,U市根本就负担不了。光凭这一条,柴油机厂的问题当时就不得不解决。”
  子田的笑容有些苦涩:“可现在,人家国资委并不认可这一点。在他们的眼里,看到的就是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呵呵。”
  叶天干笑了两声:“找柴油机厂的麻烦,等于是在找整个U市的麻烦。柴油机厂可是关小山的一块心头病。他为了柴油机厂的问题,头发没少白。这个问题,我等会儿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去处理。就凭他现在是W市的市委常委,呵呵,在这个问题上,足够有实力与上面争上一争!”
  叶天想了想道:“马博涛这次应该不光是针对你一个吧。我听说,W市里有好几家企业都遭到了黑手!”
  “我派人调查过。一家百货公司,还有一家建材公司,这两家的确是马博涛下的手。里面似乎也有国资委的影子。”
  子田答道。
  “那现在这两家怎么样了?国资委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就打听不到了。W市国资委最近越发的神秘起来。呵呵,本来我在国资系统里就没有什么关系。”
  子田开了一句玩笑,微微调节了一下气氛。“不过,在这两件事情中,马博涛应该是获得了收益。不然他也不会花那个闲工夫。”
  沉吟了许久,叶天才重又开口:“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呵呵,好一个巧取豪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巧取豪夺。”
  叶子田点了点头:“形容得好!最近几年,这种事已经少上许多了,在前些年,那是一点也不希奇。”
  “觉没觉得,里面有种黑吃黑的味道?”
  叶天把子田拉入了怀里。对W市的形势,他现在已经大致有了一个印象,心神比之先前要安定了许多。
  子田没有反抗,顺从地坐在叶天的腿上,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新鲜感。“黑吃黑?”
  她侧着头看向叶天问道。
  “那两家原先的底子应该不是很干净,不然如此一个闷亏换做谁,都是不肯吃的。”
  叶天解释道。
  “早年发达起来的,又有几个背后是清清白白的。”
  叶子田轻轻答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早年那种环境,不使点手段,还真做不了什么大生意。”
  “那两家,不能让他们彻底与马博涛妥协,要让他们动上一动。你让你的心腹悄悄地跟那两家知会一声,到了该咬人的时候,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一定得狠狠地咬上一口!多年的辛劳一夕之间化为乌有,这应该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吧。”
  “你的意思是……”
  “总得找两个马前卒吧。呵呵,顺便再把这水搅搅浑。U市的事,我能光明正大地插手,W市的事就需要好好地考较一番了。李向这次的手,只是微微触碰了一下U市的边,我发几句牢骚可以,但如果真得明刀明枪地和他对着干,也殊为不智。像是我这两年真得在U市做下了什么勾当,拼了命地要遮遮掩掩一样。”
  子田点了点头。
  叶天微闭双眼,从眼缝中射出两道精芒:“但也绝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过门。既然他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那就得好好招呼一下。”
  “就像是这样。”
  叶天抚摩着子田白嫩的小手,用嘴巴在上面啄了一口。
  子田娇笑道:“恶性!”
  与叶天呆的时间越长,子田心神恍惚地愈加厉害。她觉得她的心神已不再完整,不再完全属于自己……心灵中走入了另一个身影,与她一起把持着心扉的钥匙。
  “好啊,敢说我恶性,看我怎么惩罚你。”
  叶天用他那还不冒尖的胡渣在子田那白皙娇嫩地脖颈上摩擦着。
  “要起红点点的。哦,不要……你怎么这样!坏死了!”
  子田不堪骚扰,从叶天的腿上跳了起来。
  叶天立刻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大叫:“嘿嘿,别让我抓到……让我抓到的话……”
  子田在前面一边逃躲着,一边娇笑道:“来啊,来啊,就怕抓不到。”
  在临近卧室的时候,叶天一把抱住了子田,然后把她抗上了肩头。“嘿嘿,这下总算让我逮着了吧。”
  “坏蛋,放我下来,坏蛋,快放我下来。”
  子田拍打着叶天的后背。
  叶天恶作剧似地轻轻揉搓了一下子田的臀部,笑道:“你可是我抢来的压寨夫人,呵呵,这怎么能放?小美人,你也就不要挣扎了,乖乖地和大王我过日子吧。”
  说着,又轻轻拍打了一下子田丰臀,“弹性不错,手感也不错!呵呵,大王我今天好福气啊!”
  “救命啊,不要啊……”
  子田也尽情地陪着叶天一起疯。这些日子她过的非常压抑,现在能释放出来,对身心有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喊救命,晚了,你瞧,这已经到了大王我的老巢了。”
  叶天推开卧室的门,抗着子田走了进去。
  子田的手划过门沿,把门轻轻地带上了。
  叶天抗着子田来到大床边,把子田轻轻地抛在柔软的床垫上,然后立即把整个身子覆盖了上去。
  叶天的左手搂着子田的娇躯,右手梳理起她额头的秀发。
  “两年了。”
  叶天轻轻说了一句。
  “两年了。”
  子田跟了一句。
  四目对视,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怀,透过眼神的交流,传递到彼此的心灵。
  叶天吮吸着子田的耳垂,舌尖在耳缝中打着转。
  子田轻轻呻吟了一声,拍打了叶天一下,“你呀,太会玩了,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已经祸害在了你的手里。”
  叶天听了,呆了一呆,正在侵袭子田胸前的左手也暂时停了下来。
  他默默地看着子田。
  子田也静静地看着他。
  子田竖起左手食指,在叶天眼前晃了晃,柔声说道:“在想什么呢?”
  叶天没有言语。
  子田自然明白叶天心中所想,她淡淡地说道:“这就是人生。”
  是啊,这就是人生!是非对错如何评定,自有苍天来论断,凡尘中的种种,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子田的唇再次覆盖上了叶天的。
  久久,两人的唇瓣才再次分开。
  子田娇喘道:“今天,人家已经主动两次了,人家可不希望有第三次……”
  叶天用火与热回答了子田。……
  一夕欢好,子田的脸上呈现出女人最瑰丽的色泽。
  丝被下,叶天与子田赤裸着身子,纠缠在一起。
  叶天一只手搂着子田光滑的娇躯,另一只手在她的裸背上抚摩。
  “还不起床,等会儿上班晚了。”
  子田用小手推了推叶天的胸膛。
  “今天是周六。”
  叶天的大手还在那儿不停地摸索。
  子田拍了拍自己脑袋:“我把这事给忘了。”
  “我们再来一次?”
  叶天握着子田的小手,来到了自己的下身。
  子田皱了一皱秀眉,微微摇了摇头:“不好。昨晚,你把人家折腾的可不轻。今天就罚你只准看,不准吃!”
  说着,从子田的嘴边传来了一阵娇笑。
  叶天从床上坐了起来。子田摇了摇他的手“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
  叶天拍了拍子田的小手。“我得先给老关打个电话。让他那儿安排一下。这种事情不能拖得太久。”
  子田“恩”了一声。
  “喂,是老关吗?”
  叶天拨通了关小山家的电话。
  “对,是我。你是……叶书记?呵呵,是叶书记啊。”
  听筒中传来了老关爽朗的笑声。
  “这么早就给你打电话,真不好意思,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年纪大了,这清早就醒的早,刚刚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路太极拳了。呵呵。”
  “你老兄的身子骨,我放心。呵呵,健着呢。对了,老市长的身体怎么样?”
  “还不赖。江小雨这妮子够争气,老市长这身子骨自然也不会差。”
  关小山笑道:“对了,叶书记,您这次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呵呵,好你个老关,跟我来这套。摆噱头,是吗。呵呵。”
  叶天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前些日子,我和江小雨提过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是国资委下来的事儿?”
  “对,就是这事。”
  “我也觉得,市国资委这次有些来势汹汹。特别是盯着柴油机厂、边贸中心这几个我们U市的脸面工程不放!”
  关小山抱怨道。
  叶天“嘿嘿”笑道:“老关啊,这可不只是脸面问题啊!这几个重点工程,可以说是我们U市整体经济的的骨架,支撑着下面各行各业的发展。拆这几个工程的台,就等于是拆我们整个U市的台!”
  “叶书记,你说的有理。”
  “老关,我们合作了也有两年多了,有些事情我不瞒你。这次市国资委派人下来,不简单啊!”
  “哦?”
  “我现在还不是看得太明白。不过就一些渠道得来的消息,呵呵,我认为至少有些摘桃子的嫌疑!”
  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不对呀,国资委就算从我们手里把那几个项目接手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啊。”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好处,只要他们接手,我们这亏就是吃定了。你想想看,财政上面统筹起来,呵呵,一定比以前来得困难上许多!”
  叶天说道。
  “这到是。”
  “另外嘛,我吃不准W市的某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叶天叹了口气。“我们U市占的那个常委名额,可是让许多人都红了眼啊!”
  叶天这话说得关小山心中一紧。“编着法儿整治我们U市,有了第一次,保不准就有第二次!”
  至于李向的事情,叶天并没有透露给关小山,他认为就目前而言,还不到时机。他要再等等看。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关小山问道。
  “你去向王志勇书记汇报一次工作,把我们U市这两年来的成绩重点提一提。恩,去之前,先到那几个项目厂商那里摸摸底,问问他们都有些什么意见,汇总一下。呵呵,你别忘了,这几个项目的厂商都算是有些名号的。特别是像赵秀她们。呵呵,她们真要闹的话,王书记那儿也头疼不是。”
  “王书记……”
  关小山支吾着。
  “王书记还不知道这回事,是下面的人自己搞的。老关,王书记就算不会尽心尽力地帮咋们,却也不会扯了我们的后腿。只要我们在,他平衡起W市的局势来,那就更多了一份保障。”


第一百五十九章
  挂了关小山的电话后,叶天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件事让你很为难?”
  子田的脸覆在叶天的胸口,淡淡地问。细心的她发觉了叶天的不同寻常之处。
  叶天揉了揉她的秀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件事让我为难,而是李向这个人让我为难。”
  “实在不行的话,我退让一步?”
  叶天笑了笑,捧起了子田的脸:“怎么,对我没信心?”
  “不是,只不过,我担心影响了你的前途。”
  叶天摇了摇头:“前途这两个字是最让人琢磨不定的。特别是所谓的政治前途。别看现在高官子弟从政的很多,有时候也爬升的很快。但,真正的绝大多数,都已经远离了政治这潭浑水!这潭浑水不好淌啊!今日你能官拜一方大员,权柄显赫,明日说不定你就会被明升暗降,或者平调虚职。一切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的事情看得多了,也就倦了。从政从到后面,其实就是在走一条不为自己控制的人生之路。”
  叶天又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了。”
  子田笑道:“按理说,以你这个年龄,获得如此官职,应该正是意气勃发,宏图大展的时候,怎么尽学些老人的迟暮之气啊。”
  “只有看得清了,做起事情来,才能有理有据。李向的问题,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从他这件事情上,我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子田“哦?”
  了一声,侧着脑袋望着叶天。
  “我在反省自己的身上是否也有一些别人看不惯的骄纵之气。行百里者半九十,我现在是副司(局)再往上面一步的话……”
  叶天亲了子田一口:“有时候,我在想,混迹官场是否也应该讲究一些与人为善?”
  子田翻转了一下身子,仔细地注视了叶天一会儿,微微一笑:“我发觉你霸气不足。”
  “思虑的多了,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
  子田还是维持着半趴的姿势。
  “说不清楚。”
  自从与老爷子深谈之后,叶天就始终处于一种迷惘与抉择之中。
  “或许考虑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叶天淡淡地说道:“心中还存在着梦想,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放飞,在蔚蓝的天际翱翔,不再生活在压抑的低空。”
  “很多时候,都觉得你是一个坏男人,可现在却又觉得你像一个大男孩!”
  “有很多事情没法说,只能埋藏在心里。就像现在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很多事不是想不明白,只不过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不去想!”
  子田接了一句:“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解决,只不过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不去解决。”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我若真要和李向争斗,W市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叶天把话题拉了回来。“我和李向不同于一般的京城大少,我们身上都有着官职。外界现在就是称呼我们为京城高官也不过分。和他斗,无论输赢,我都落了面子。U市曾是我的管辖之地,W市亦可以看作是我的势力范围。李向的此次举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是犯了忌讳!”
  子田仔细地听着。
  “但如果我忍耐不住,立刻跳将出来,亦是极其不智!和他暗斗,外人看不出什么,自也不好论断,什么事情都能够遮掩。和他明斗,无论胜负,无论所谓的正义或者非正义,落在旁人的眼中,特别是布衣出身的官员眼中,那就是一场闹剧,两个TZ在争权夺利!就算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但整件事一定会被造案在册,将来必然会成为别人打击我的诟病!”
  叶天“嘿嘿”地笑了一笑:“李向这小子,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叶天瞅了瞅子田:“昨晚你睡着以后,我想了好几个方案,比如围魏救赵,比如……可都觉得不是那么的可行。思来想去,还是按着规矩,和李向来下这盘棋。现在就看,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在我和李向的这盘棋中,究竟扮演的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了!”
  子田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叶天讲的她隐约中听明白了几分,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她问道:“你的意思是,目前这盘棋,你和李向,都不会伤筋动骨。”
  “若真的伤筋动骨了,双方的脸上都不好看。李向这次的本意应该也不是拿U市开刀。他只是微微试探我一下,呵呵,上次我在一个内部会议上落了他的面子。”
  叶天把上次在经济研讨会上的事情给子田说了说。
  “可没想到,他左碰右碰,还是碰到了我的禁忌!”
  叶天捏了一下子田的乳房,笑着说道。
  “去你的。”
  子田拍打了一下正在肆虐着自己胸部的魔手。“说正经的,他如果不是明着针对你,为什么又这么不遗余力地拿W市开刀,不会真的因为我吧。”
  子田皱了皱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是在争取你大哥。”
  “我大哥除了手上有一个三江实业集团外,别的方面似乎……就算加上老头子,应该也入不了你们这些大少的法眼!我家那老头,算算时间,也正处在退与不退之间,能发挥的作用,还真不好估计。”
  子田撇了撇嘴。
  “西部现在是一个好地方啊,呵呵,各家都急匆匆地要把手伸进来。现在的局势一定会被打破,只不过时间上或早或晚罢了。你大哥靠上李向和李向选择你大哥,其实就是两个巴掌一拍即响!”
  叶天的大手再次袭上了子田的胸部。“不过照你的描述,你大哥应该是吃了一点小亏。”
  子田恨恨地说道:“和你们这帮人在一起,不吃亏才是怪事!”
  叶天亲了子田一口:“我可是好人。”
  “我最近思考了一下我们这群人从政的途径。比较常用的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有朝一日真能位极人臣的话,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闲话。”
  子田问道:“你是否也算其中的一个?”
  “我不算!”
  叶天给子田解释了一下上面的那种情况:“从基层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是从基层爬上高位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从基层爬起的子弟,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的父母虽然算做高官,但与真正的高层相比,又矮上了一两个档次。或者,真算的上是高层,但属于那种非实权型的,在组织、经济、军队、人事等领域没有一定的发言权。又或者……”
  叶天提了很多点,子田听的迷迷糊糊。
  “还有一种从基层做起,说的是‘点石成金’。我属于这一类。外界所说的‘镀金’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为什么,我能在两年里把U市变了一个天地?说实在的,我高官子弟这个身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高官子弟,呵呵,无论是谋公还是谋私,都比常人来得更为容易些。”
  子田听了点了点头。
  “我们这类人,其实是问题最多的。本身在气质上带有一种天生的盛气凌人,可在下面转了一圈后,本性似乎又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麻木的变得更加的麻木。剩余的,开始反省自己的使命。但这种使命感究竟能够维持多久,这完全是依据学识、年龄、性格而定。有时候社会就是存在着这样一种矛盾,真正干事的,反而受人排挤,就像经济学中的‘坏车挤垮好车,劣币驱逐良币’一样。而不干事的,却可以在一起相安无事。衍生到后面,能干事的又贪点小便宜的,开始大行其道!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类人才是在社会各阶层真正能够如鱼得水的人!”
  叶天似乎是在挖掘着自身,又似乎是在说服着自己什么。
  “那李向又属于哪一类?”
  子田问道。
  叶天微微一思索,说道:“他啊,应该算是极其正统的一类吧。一直都在京城里打转,部委的大小衙门,北京市的大小衙门。”
  子田歪着脑袋看着叶天。
  叶天又补充了两句:“始终在京城混,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直能够出现所有人的眼球中,不容易被别人遗忘。但这恰恰又是最大的坏处。人们在记住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记住了他不好的地方。平民出身的官员对于从政的高干子弟说到底是心怀嫉妒的,嫉妒他们起点高,嫉妒他们升官快……你一个高干子弟留在布衣们眼中的时间长了,从他们口中不可避免地会流传出一些不利于你的东西……”……
  在一些是是非非的问题上,两人讨论了很久。
  许久之后才又回到了正题。
  “李向的事情是否可以借助舆论的力量?我记得你与S省省报的几个记者关系不错。”
  子田建议道。
  “你说的是文文吧。以她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办法介入到我和李向的争斗中去。她与我们相比,并不处于同一个阶梯。而且,舆论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在同层次的较量中,容易伤人伤己!”
  “那……”
  “王志勇,王志勇。”
  叶天念叨着W市市委书记的名字。“这步棋究竟应该怎么下。”
  叶天的手轻轻地拍击着子田的裸背。
  “硬把王书记拖进局中,是否会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我还在忧疑,其实我最吃不准的是李向身后那几个老头子的动向。李向的动作,他们不会不知道,可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并没有阻止。这是为什么?要与我们叶家硬撼?”
  叶天说着说着,自己到笑出了声。“这根本就不可能嘛。这个层次的较量根本不符合两家的身份!”
  “那会不会是给李向铺路?”
  子田问道。
  “铺路?铺什么路?难不成李向也要到西南发展?”
  叶天惊道。
  叶天细细回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目前,高干子弟的政治前景的确是陷入了一个僵局期,有不少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都黯淡了下来。
  在这种时刻,李家的老头子们对于李向的前途问题,不可能不做通盘考虑。
  就像老爷子对自己的安排一样。
  自己这些年来的脚步,在大体上都按照着老爷子的思路前行,一步又一步。
  既然老爷子能为自己寻找到一条比较不引人注目的道路,那李家的老头子们又为什么不能。
  今时今日的西南的确是一个干事业的好地方。
  可,为什么选择S省?
  叶天有些纳闷。虽说S省的地理条件的确要远远好于其他两个省份。
  有些事情,是现在的叶天所想不明白的。
  在布局方面,西南的确是各方势力从前有意或者无意忽视的地方。
  李家在西南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根基,李家从前的运营一直围绕着华北这一块。
  可华北的势力,并不是李家一家独强。
  李向要在华北其他城市挂职,受到的瞩目可能会比在京城时要小上一些,但却也不会小上太多。毕竟那里是京城的辐射区域。
  李家的老头子们,在两年前收到了马博涛代替马健(马副书记)所转达的诚意之后,就把脑子往西南方向动了一动。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李向的举动虽然不符合老人们的心意,老人们却也没有大加干涉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一百六十一章叶天又在子田的身上磨蹭了一会儿。
  子田笑着推了推叶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起床了。”
  叶天亲了子田一口:“真想一辈子赖在你身上。”
  “去你的。”
  子田在被子里套上了内衣,然后拎起外衣进了卫生间。
  从背后望去,子田的身段格外诱人,走起路来,臀部一翘一翘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没有丝毫瑕疵,洁白细腻地让人眼前一亮。
  叶天“嘿嘿”地笑了笑,爬起身来,跟着子田进了卫生间。
  子田瞥了一眼叶天不怀好意的脸庞,不禁笑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叶天从背后环住了子田的纤腰,两只大手,这么一寸一寸地丈量着,脑袋凑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我在想,我们在浴室中还没有做过呢。是不是应该试一次。”
  子田轻拍了一下叶天那正在她腰间折腾的大手,口中发出一阵娇吟:“你啊,你啊,一天到晚,就在想那事儿。”
  叶天厚着脸皮道:“我们不是浪费了两年嘛。这总得弥补一下吧。”
  说话的同时,叶天的手并没有闲着。
  “对了,子田,你的腰身多少?”
  叶天揉了揉子田腰间的细肉。
  “干嘛?”
  子田又拍了叶天一下。
  “好奇。快,告诉老公我。”
  叶天磨蹭着子田细嫩的颈部。
  “不要,好痒,好嘛,我说,还不行嘛。23.5。”
  子田晃着脑袋,躲避着叶天的侵袭。
  叶天赞道:“真得好细。”
  说着,半蹲着身子,亲吻起子田那柔嫩的腰间肌肤。
  子田“咯咯”地笑着,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腰枝,嘴中求饶道:“好了,不要闹了。人家好痒,真的受不了了!”
  子田的娇吟反而让叶天格外的起劲。他索性伸出了舌头,一寸一寸地舔吮着子田的肌肤。
  子田的上半身倾转了过来,在叶天的脑袋上轻轻拍打了一下:“大坏蛋,叫你不要闹了,还闹!”
  子田娇嗔的神情让叶天心怀一荡,他站去身来,右手搂着子田,就是神情一吻。
  子田侧着身子,回应着叶天的热吻。
  子田现在的模样完全展现了女体的柔美,从微翘的下巴,到柔细的脖颈,然后是挺拔的双峰,倾斜着的平坦小腹,挺俏的丰臀,笔直有力的大腿。...叶天现在在中小企业司负责非国有经济发展工作,分管非国有经济处。
  非国有经济处与融资担保处可以说是中小企业司最重要的两个部门,现在分别被叶天与李丽这两个副司长把持着。
  说实在的,司长孙昕现在的职权是越来越小了,不过这也难怪,叶天和李丽这两个副司长都是上面钦定的。而叶天同志分管非国有经济处更是上面打了招呼的。
  孙昕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嘴边挂着一丝苦笑。这两条强龙可不要真得在中小企业司里翻江倒海。不然到时头痛的可是自己。
  在上面透露出要让叶天分管非国有经济处的时候,孙昕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非国有经济处原先都是司长亲自分管的,现在交给了一个副司长,这说明什么?
  也难怪李丽要动气。
  李丽虽然年轻,但在中小企业司也算是老字辈的人物了。现年三十五的她在副司长这个位子上已经熬了三个年头了,各方面的工作都完成的非常出色。
  根据原先的排序,李丽紧跟在孙昕后面排在第二,可现在叶天一来,似乎打破了这个局面。
  李丽也不是光靠成绩,没有关系的人,她当年以三十二岁的年纪就出任了副司长这个职务,也是上面点头答应了的。
  可现在,她与叶天相比……
  这些日子,李丽在司里司外,都非常活跃。孙昕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大加阻止,只是和她闲聊时要求她稍微注意一点影响,不要不利于团结。
  叶天坐在办公室里很有些纳闷,刚刚在司领导工作会议上,那个叫李丽的副司长似乎有意无意地针对着自己,做得虽然不甚明显,但久经阵仗的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司长孙昕像个和事老一样打着太极,把握着会议的节奏。
  而另外两个助理巡视员(副司级)要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要么装傻充楞像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才到中小企业司多少时间啊,不会吧!这么快!叶天不禁发出感慨。
  叶天甩了甩脑袋,看了看桌上的时钟,也到了用午餐的时间了,刚要起身,这时夏彤从外面走了进来。
  “妹夫,一起吃饭?”
  夏彤的装扮还是一样的利落。
  在司里有好事者把夏彤比作为最亮丽的风景线,把李丽比作为最严谨的老巫婆。
  其实,叶天觉得他们言过其辞了,李丽虽然岁数要比夏彤大上许多,但保养的并不差,只不过平日穿着打扮始终往严肃庄重上面靠,所以在司里,没有夏彤那么吃香。
  “好。”
  叶天拿了皮夹,和夏彤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在一个港式茶餐厅里,夏彤和叶天随意点了一些吃的。
  “怎么想到要来这里。”
  叶天看了看手表,从这里到办公楼,大约需要20分钟的车程。
  “你试一试,这里的东西非常好吃,这位子还是我有VIP卡,才预定的到,你看看现在这个时间哪还有空座。”
  叶天环顾四周,果不其然。
  “享受生命的第一条,就是享受味觉。”
  夏彤对着食物一脸笑意。
  “你也不怕发胖?我认识的女孩子中,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看到吃的,竟然这么高兴。”
  叶天打趣道。
  “呵呵,本小姐的体型属于怎么吃也不会胖的那种。”
  夏彤歪着脑袋,看着叶天,“听你刚才的口气,你认识不少的女孩子?”
  叶天方才觉得刚刚一时兴起,说了不该说的。他低下头,调了调咖啡,脸色丝毫未变,“认识一些,怎么了?”
  “哦。”
  夏彤也没趁胜追击,“没什么。”
  夏彤换了一个话题:“在国外的时候,过得挺苦,虽然不愁钱花,但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她甩了一甩秀发。“你前两年是怎么过的?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
  “在U市的时候,伙食方面,政府食堂会给几个主要领导开小灶的。”
  “哦。这样啊。”
  夏彤用纸巾微微擦拭了一下嘴唇。她向叶天眨了眨眼:“刚才开会的时候,李丽是不是找你的麻烦?”
  叶天品了一口咖啡,笑道:“小狐狸,这么快尾巴就露出来了啊。呵呵。”
  夏彤白了叶天一眼:“好心被当驴肝肺。”
  她嘟哝道。
  叶天看着夏彤不禁乐了:“说吧,都知道些什么啊?”
  “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这时夏彤开始拿腔拿调了。
  “一个LV手袋。”
  叶天轻轻地说了一句。
  夏彤的双眼顿时一亮,似乎还有一些不确信:“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LV手袋。”
  叶天重又复述了一遍。
  “不要路边货,也不要网上那种一两百的。”
  夏彤连忙强调。
  叶天“呵呵”笑道:“那种东西,我拿的出手吗?”
  夏彤笑嘻嘻地表示成交。
  “不就是一个手袋?凭你的工资还有家世,似乎……”
  叶天有些纳闷。
  “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很贪小便宜的,特别是对于你这种人畜无害的妹夫。”
  夏彤打趣了一下叶天,特别强调了“妹夫”二字,一脸的高兴。
  叶天摸了摸鼻子,有这么一个“姐姐”(大姨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孙昕的岁数够大了,在司里,也呆了不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说上面已经在考虑对他的最后任命的问题了。”
  叶天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现在不确定的是,这个最后任命究竟是还能说的上话的发改委副主任呢,还是仅仅就是个党组成员。”
  夏彤摊了摊手,“不过有一点非常明显,下一届司长的位置必将空悬出来。”
  “所以李丽……”
  叶天问道。
  夏彤摇了摇头:“原先李丽对你也没有那么忌惮。但是你分管了非国有经济处以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愿闻其详。”
  “非国有经济处可以说是我们中小企业司的命脉之一,另外一个就是李丽分管的融资担保处。但非国有经济处原先都是司长大人亲自分管的,而且比之融资担保处在总体性、统筹性上更高出一筹。你没看见每次工作会议,都要先提一提非国有经济的发展问题?非国有经济的发展问题可是‘这一届’最为关心的。”
  叶天知道夏彤提的是NO.1和NO.3。的确,这一届的领导人,在非国有经济的发展问题上花了很大的心思。
  “华夏的问题,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上面那么重视,下面自然马虎不得。你现在分管的非国有经济处,自然也就难逃有心人的‘法眼’!”
  夏彤接着说道:“本来你空降中小企业司就比较的高调,再加上上次的经济研讨会,呵呵,人家李副司长对你稍微提防一下,也没有错。”
  “那你这个综合处的处长又是一个什么意思呢?”
  叶天看了一眼夏彤,笑着问道。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夏彤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人家职小权微,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哎,只求不要引火烧身。”
  夏彤有些做作的说道。说话的同时,还拿一双媚眼斜视着叶天,有种“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意味。
  “哦。这样啊。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LV的手袋似乎也分经典和不经典的,这个,在价格上,差异应该还是比较明显的。”
  叶天似笑非笑地说道。
  夏彤嘟哝了一句:“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小气!”
  叶天右手放在耳朵旁,故意做出没有听明白的样子,“你说什么?”
  夏彤扑哧笑出了声:“人家还能怎么样?如果真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话,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说实在的,你可不要对李丽轻敌。那个女人道行深着呢。”
  夏彤补充道。
  “怎么,吃过她的闷亏?”
  叶天笑道。
  “你呀,真不是一个好人,我现在实在是替小毓担心,她一定玩不过你!”
  夏彤再次白了叶天一眼。
  过了一小会儿,夏彤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叶天提个醒:“李丽她可是国家经贸委没拆分之前的旧臣,在中小企业司里的威望,非同小可。”
  叶天听了后,点了点头。
  “她上面也有人,虽然没你这么厉害,但也是一个狠主儿。再加上,她是个女的,在某种情况下,要比你更占上几分优势!”
  “‘无知少女’?”
  叶天笑道。“对了,那两个助理巡视员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们对我也非常不满,似乎还有一种看戏的味道。”
  叶天虽然有了一些认识,但是还是想在夏彤这里再次确定一下。毕竟夏彤在司里呆的时间要比他常的多。
  “那两个家伙,都是从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属于平民势力。呵呵。”
  夏彤笑道。“你没来之前,这两个斗得可凶了。”
  “哦?”
  叶天挑了挑眉,他觉得这一点似乎可以大加利用。
  “你接的是从前那个姜副司长的位置。呵呵,原先啊,他们两个都惦记着老姜退了之后,空出来的那个席位。虽然副司长与助理巡视员在级别以及享受的待遇方面没有区别。但排序上,实权上,区别还是非常明显的。就像现在,你和那个韩助理巡视员互为AB角,可究竟谁为A,谁为B,一目了然嘛。”
  “争那个位置?呵呵。”
  叶天也笑了两声。
  “你以为别人升官都像你这么容易啊。”
  夏彤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叶天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老太爷与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在别人眼里,他叶天能够步步高升,完全靠的就是祖宗庇护,家族余荫。没有一丝一毫,是自己努力所得。
  在旁人心中,高干子弟就算在某个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得算在家世与出身上面!
  为什么,近些年来,高干子弟在进入中央序列时一直遭遇滑铁卢,这才是最深层次的原因!
  高干子弟中的确良莠不齐,但有时候世事就是那么——矫枉过正得令人感到遗憾!
  在同是高干子弟的夏彤嘴中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给叶天的震撼万分之深!
  在夏彤的眼里,世界是这么一个颜色,那在更多的平民官员眼中呢?
  “这次你和李丽如果上演两虎相斗的剧目,最为高兴的或许就是他们两个了。他们必然是做壁上观,说不定暗里还要浑水摸鱼一番。呵呵。”
  夏彤笑道。
  “到也是,两个副司长夹杂不清,的确不利于工作的展开,很有可能会调走一个。”
  夏彤笑道:“那是。这样等于原先被你占掉的那个副司长的位置又空了出来……然后,呵呵,说不定人家也会有机会,向上面走一走,进步一下。”
  夏彤吃吃笑着,非常有意思。
  “做你的白日梦吧。”
  叶天笑骂道。
  “不是现实。难道想想也不可以啊!”
  夏彤还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关小山接到叶天那个电话以后只思虑了一小会儿,便联系了康怡,他要征询一下康怡的意见,毕竟这回非同小可,有点和上面顶着干的意味。U市内部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必须统一。
  除了康怡以外,关小山还特别通知了一下江小雨。江小雨的身后代表着两个人的势力,老市长江南以及远在北京的叶天。
  在U市的政界,江小雨的分量,目前没人敢低估。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关小山作为组织者首先发了话:“这次叫两位来,主要是因为不久前叶书记给我来了个电话,让我们对目前的形势做好充分的认识。一定要保证U市的经济发展能够快速、稳定和持久!”
  关小山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已颇具一方诸侯的气势。
  关小山看了看江小雨,说道:“小江,你来谈一谈。对于叶书记的思路,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康怡也望着江小雨。最近U市的商界似乎有种波动,有种抵触,让她这个做市长的感到非常难受,想摸排一下,又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接到关小山的电话后,她估摸着应该就是这事儿。
  江小雨笑了笑,这些年她也算是锻炼出来了,在关小山与康怡面前丝毫不显慌张。“叶书记的最为关心的问题就是企业!特别是几个支撑起我们U市经济框架的大企业。叶书记的意思是,U市发展到现今这个程度,第一点是政策好,第二点就是我们U市所有的干部群众齐心协力的结果。有些问题不能光从经济的角度,或者说事物的一个侧面来看,一定要有全局观。”
  “像这次的事情,W市国资委根本就是没有把我们U市放在眼里,要下来清查复核,招呼都没有好好地打一声。很有一些突击检查的味道。他们想检查什么,想复核什么?”
  江小雨抬高了声音。现在她所说的,并不都是复述叶天的,很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在里面。这一点,关小山与康怡并不知情,他们都以为这些全是叶天的“圣旨”“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假设,他们是冲着我们U市来的呢?”
  江小雨微寒着脸,单薄的身体中蕴涵着蓬勃的气势。“不是冲着我们U市哪一个干部,哪一个群众,哪一个企业,哪一级组织!而是冲着我们U市整整30W乡亲父老来的!这几天,我在下面做了一个调研,由于W市国资委‘不正当’或者说‘不合适’的清查复核程序,已经引起了相关企业的运营成本骤然上升。某些企业的某些部门甚至处于停滞状态。”
  江小雨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递给了关小山和康怡。”
  关小山与康怡对视一眼,这个调子似乎定得高了一些。
  “前几年,我们U市那么困难,上面似乎也没有怎么扶持嘛。问上面要资金,要支持,上面就推脱说他们也困难,他们也……现在可好,我们U市才刚抖了几下啊,他们就像什么似的一个一个跑上门来了!U市这些年来的建设资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想关书记与康市长一定非常清楚,光靠财政是不可能有U市今日的发展的。那些对我们U市的经济发展做了大贡献的企业,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脊梁!对于这些企业,叶书记的意思非常明确,四个字‘保驾护航’!”
  关小山和康怡都怔了一怔。江小雨这一番话可以说是铿锵有力。
  江小雨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现在在我们U市投资的那几个大企业,有的是叶书记、关书记当日塑造的明星企业,先进企业,典型企业。有的是叶书记凭自己的面子,从东南沿海、京津卫等地邀请过来的。还有一些是海外友好人士。今时今日上面来这么一个大清查,让各大企业的负责人心里怎么想?让叶书记的面子往哪里搁?让我们U市的面子往哪里搁?”
  “各个地方都缺投资,各个地方都在吸引投资。可人家为什么要投资在我们这儿?投资环境比我们U市好的地方何止成百上千?最典型的例子就是J市的红梅集团。没错,人家是占了一个比较好的投资项目,但人家给我们带来的回报远远不止这些。J市的工商企业群,撑起了我们U市的半壁江山,每年的利税、安置就业为我们解决了多少麻烦?这一条条、一点点都是联系起来的。为什么叶书记还在位置上的时候,他们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偏偏这个时候来?他们就是想趁我们立足未稳的时候来轧一记!”
  “如果这次让W市国资委得逞,那以后W市的其他市直机关是不是也会依样画葫芦?”
  江小雨冷笑了两声。
  “这次的事情,我认为不仅代表了叶书记的面子,还代表了关书记、康市长你们二位的面子。”
  江小雨向着关康二人点头示意。“叶书记一直跟我说,U市不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是靠关书记,康市长这些同人齐心协力一起支撑起来的。无论是叶书记的面子,还是关书记、康市长的面子,统统都是我们U市人的面子。这面子一定不能落!就算到哪里都不能落!身后30万U市同胞,近千位工商界朋友都在注视着我们!这一仗我们必须打,而且还必须胜,不然为之心寒的将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人心聚集起来难,人心分散开去易!U市发展至今,依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人心?”
  “群众对我们这两届干部的风评那是出奇的好,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凭借的资本。关书记、康市长,这是我以市委办的名义做的调查。”
  江小雨又拿出了一份文件。“群众对我们的支持率很高啊,群众对那些解决了他们吃饭住房问题、正带领着他们奔赴小康的企业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民心可用啊!关书记,康市长。”
  关小山和康怡快速地审视了一遍文件。
  对于江小雨的越俎代庖,关康两人并没有多少反感。他们知道江小雨是叶天训练出来的人马。将来说不定还会得到重用。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对于他们与叶天之间的联系那是更多了几分保障。
  “关书记,康市长,容我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一句,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不是阴谋,是不是政治倾轧,很难说啊!”
  江小雨的神情很沉重。
  江小雨为了叶天的事情,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是远在京城的叶天万万预料不到的,也是坐在她对面的关小山与康怡万万想不到的。江小雨刚才的那番话,十之八九都逾越了本分,有些甚至可以说大逆不道!
  关小山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康市长,谈谈你的意见。”
  江小雨望着康怡,关小山不动声色。
  康怡有些摇摆不定。她与关小山一样,在为自己的前途或者说政治生命担忧。
  与上面作对,那是官场中最为忌讳的了。她康怡能爬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容易,凭着年轻以及身为女性这双重优势,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会继续进步。
  可今天这个事,一个处理不好,就和上面把关系给弄僵了。就算上面明的不说,心中也必定暗暗把你嫉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如果,在下一届,上面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所谓的正常人事调动,把你平调到教育局或者其他一些没有政治前景的衙门“冷冻起来”那怎么办?
  可这个事情也不能不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是叶书记亲自吩咐下来的。人家叶书记在位的两年里一直把你康怡当作心腹,离任前还好好提拔了你一下。可你康怡到好,人家叶书记还没走多少时间,就已经“人走茶凉”了?人家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在这件事情上,你康怡如果真得拖了后退,U市上上下下的干部群众会怎么看待你?瞒是瞒不了的!江小雨这丫头正在旁边虎视耽耽呢!
  就算不考虑前面的所有问题,就凭人家叶书记是京城公子这一条,你康怡得罪的起吗?
  康怡的脸色虽然没有特别的变化,但这心里实是有苦难言!
  如果叶书记还在位,或者说还留在S省,那康怡绝对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那么多的犹疑,那么多的思虑。可毕竟叶天现在与U市离的十万八千里,U市发生点什么事,他也是鞭长莫及不是。
  康怡还是在担心她的政治前途。无论怎么说,她的政治前途现在是捏在W市的那帮人手里!
  康怡神情怪异地看了关小山一眼,心道:你这个W市市委常委为什么不出声?非要我来说?这事情,你出面明显比我来得更为理直气壮,发出的声音也更为铿锵有力!你是不是也有着和我同样的担心?
  康怡清了清嗓子,说道:“小江说的话很有道理。”
  她望了江小雨一眼,然后又看向关小山。“其他的不说,这次W市国资委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落了我们的面子!”
  康怡笑了两声,有些自嘲:“我们这一届才上台多少时间啊,呵呵,人家就有些等不急了!看来我们U市还真是让别人眼红!呵呵。我们U市也不是‘前娘养的,所以后娘不疼’!叶书记、老市长,以及我们U市的30万干部群众,都是我们的坚实后盾。”
  康怡最终还是做出了抉择,现在上上下下都把她当作是叶书记的人。可以说她和叶天的关系要比关小山与叶天的关系亲的多!在这种时刻,她不支持叶天就等于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然后再大声对大伙儿说“我康怡就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关小山眉头微微一皱,但立刻就舒松了开来。康怡的做法,他理解,他也不是抱着和她相同的心思?
  康怡微微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处理起这件事情来,我们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要按照正常渠道向上面反映。W市国资委那里,我们可以直接向他们提意见,对W市市委我们也可以同时申诉。总之我们处理起问题来,一定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这样才能真正体现我们现代U市的风貌,才能体现我们U市三代领导集体的智慧!”
  “三代领导集体”江小雨听了,有些想笑。这不是把她的父亲江南也包括了进去。呵呵,康市长不愧是康市长,说话的确有一套。难怪能够平步青云呢!
  关小山听了康怡的一番话后,点了点头,康怡的意思与他基本吻合。他这次一定要与康怡以及江小雨碰一下头,就是为了风险共担。他担心他出头之后,上面来个风吹草动,而康怡在后面举棋不定,这不仅可能影响团结,甚至能够影响后续的事态发展!
  如果他们关、康二人一个说话,另一个保持缄默,上面会是一个什么印象?会不会认为说了话的关小山不够沉着、不够稳重?而保持缄默的康怡其实很有一番担当,可以尝试着更高职位的挑战?
  所以,关小山必须让康怡表态。上面要同时撤换或者说针对地方的一二把手,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说U市干部系统不会买帐,U市30万人民不会买帐,就是叶天叶书记也不会买帐!真走到了那步田地,叶书记必然高调入手,要知道这时就不仅是折了叶书记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折了整个叶氏家族的面子!
  他关小山与康怡必须紧紧捆绑在一起,然后再把整个U市的干部系统绑上叶氏家族这个庞大的战车上!这就是经过多时考虑的关小山的最后决定。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作为分管非国有经济处的司领导,叶天亲自带了一个工作组赶赴黑龙江进行业务调研。
  这次调研是经过司长孙昕批准的。
  在司长办公室中,孙昕与叶天并肩坐在沙发上。孙昕对叶天温和地笑了笑:“下去看看也好,可以多收集一些第一手资料。经济研究要从实践中来,再回到实践中去。”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他对待孙昕的态度算是比较恭敬的。不论怎么说,孙昕在年岁上就长了他许多。
  孙昕对于叶天的这种恭敬相当的满意。人,其实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孙昕注视着叶天的脸庞好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从茶几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最近司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他微闭了一下双眼,继续说道:“孰是孰非,很难真正去计较。”
  “司长,您不要说了。很多事情我都明白。”
  叶天对着孙昕了然地笑了笑。
  孙昕拍了拍叶天的肩膀:“年轻人的目光是应该远大一些,胸怀也要尽量地开阔,这一点你做的相当不错。其实做人、做官就像走路,每一步都应该走得扎扎实实,只有这样,脚下的路才会越来越平坦,越来越顺畅。”
  “下面多跑跑,多领略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对你以后的成长一定大有助益。我以前刚进部委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去地方做调研,每去一个地方,人生的历练就更丰富了一些。只有真正深入下去,你才能分辨各个地方与众不同的特色,你才会知晓不同地域的人们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
  说着这一番话的孙昕就像是一个学者,目光中包涵着睿智。
  人与人交往,其实就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有些时候,成长就在于顿悟。
  此次叶天选择去黑龙江调研,一方面是为了暂避李丽的攻势,另一方面是打算在部委中塑造一个干实事的形象。
  与夏彤交谈过后,叶天仔细分析了一下他与李丽之间的势力对比。
  上层的势力没法说,就目前的情形还影响不到他们这个层面。
  在部委中,叶天知道绝大多数的时候需要依靠自己的手腕。
  他比之李丽,在很多方面确有不如。李丽在中小企业司的根基要比他深厚的多。
  在此时此刻,与李丽直接硬碰硬、起冲突是相当不明智的。
  先不说那两个助理巡视员在一旁虎视耽耽,就说说他叶天在下属以及同僚心中的印象吧。若真要明刀明枪的干,别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印象?
  你叶天才来中小企业司几天呐,就引起这么大的矛盾?依仗你高干子弟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进部委就明目张胆的抢权!
  这种舆论趋势绝对是致命的!特别是对于叶天这种人而言。
  就算要抢权,现在也没有到最重要的时刻。所以叶天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至少在此时此刻不与李丽起正面冲突。
  他要缓和一下中小企业司中的气氛。其实这一着,司长孙昕一直都在做。现在叶天主动地替孙昕排忧解难,孙昕心中自然也会有一番计较。
  孙昕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在他担任这个司长的最后两年里,中小企业司上上下下能够太太平平就行。一切不利于太平稳定的因素,说到底也就是在同他作对。
  司长的继任人选,其实孙昕并不在意,虽然在某种时刻他的声音能够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原先,孙昕对于李丽的认知要好过叶天。毕竟他和李丽搭档已经有了三个年头。不说别的,这个旧情还是要念的。
  可是,这次的事情,孙昕觉得叶天处理得更为成熟稳重。
  李丽骨子里还有一些女人的小家子气,这种小家子气非常不利于政治生活。
  孙昕对于叶天态度的转变,从刚刚那一番谈话中就可以看出。
  *************叶天与一干组员坐在机舱里。
  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几个年纪较轻的女组员显得特别的活泼,不时地交头接耳,在她们眼中,这样的出差无异于旅行。不过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来骚扰叶天。
  叶天这个还不满三十的副司长,在她们的眼中是神秘的代名词。
  叶天心中所想的不是其他,而是他当日与乔段所讲的“圈子理论”(乔段见第83,84章)今时今日重又想来,似乎在理解上又上了一个台阶,一个层次。
  他当日和乔段所说的圈子,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利益圈子。现在他的目光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这个层次之上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圈子。而不是简单的叶氏家族圈子,与叶氏家族有利益关联的圈子,以及在某个层面与他纠缠不清的圈子。
  这个真正属于他的圈子,需要做的就是,为他网罗一批志同道合的友人志士。何谓志同道合?关小山算不算?康怡算不算?张涛算不算?这个问题,已经在叶天的心中酝酿了很久。
  关小山和康怡只能算是叶天的旧部,进行划分的话,应当属于叶家这个大网络之中,并不能算进叶天所需要的小圈子里。
  张涛,他曾是舅舅何为的秘书,按照联系的亲密,甚至比不过关小山和康怡。他只能属于依附在叶家羽翼下的何系人马中的一员。
  江小雨。叶天仔细琢磨着,究竟应该把江小雨摆放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不要看江小雨比之先前三人,更加的势单力薄,但她在叶天心目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先前三人。江小雨是叶天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各种理念与叶天极其相近,在行为处事方面也颇得叶天的真髓。
  江小雨应该可以算进这个小圈子。她可以算是和叶天志同道合的友人志士。
  何为志同道合?在大环境下,在政治生活中,志同道合包含着这么几重意思:政治主张相同或相近,经济主张相同或相近,人生主张相同或相近!粗略看来前两条似乎更为的重要,但在相当一部分的时间里,第三条才是真正影响一个人、一个官员人生走向的决定因素!
  在S省的这许多人中,叶天只比较出了一个江小雨能够满足他对于小圈子的要求。其他的人,只能算是维持在利益的网络中。
  利益纠结起来的关系,常人看来,那是最实际的,最简单的,最能够代表一切的。但其实不然,利益纠结只能满足一般政客的需求。如果意愿成为一个大政治家,光靠利益的纠结,那是远远不够的!
  目光应该放得更远些,更远大些。叶天时时刻刻这样对自己的灵魂述说着。
  除去江小雨,叶天开始比较起京城的众人来。
  黄伟新——黄大,这个人可以说是不错,与叶天的交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政治方面,两人的主张可以说相同或相近。两人毕竟都是高干子弟出身,老一辈的联系又足够紧密,从目前来看,政治主张方面,他们并不会背道而驰。经济方面呢,现在两人同属于发改委这个大系统,在这个大系统内部,对经济方面的认识还是比较统一的,至少两人都不属于那种标新立异的“异己”还有一点比较让叶天放心,黄伟新是吴起的女婿,而不是儿子。这一点粗略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但在很多场合下,就是这一点,决定了在小圈子中究竟谁为主导,谁能够最后盖棺定论!
  叶天要建立这么一个小圈子,绝对不是想做那衬托鲜花的绿叶,更不想为他人裁剪嫁衣裳。所以在选择志同道合之辈时,他还需要考虑一些其他因素。
  中央组织部的朱行(见151章)叶天琢磨着。朱行的年纪虽然有些大,在中组部中也还没有掌握到真正的实权。但朱行所处的位置毕竟是炙手可热的中央组织部。混到了副厅级别的他,在组织系统中,就算没有实权,也总有一些人面吧。光这一层人面,就是极其宝贵的。
  另外,对于朱行这么一个人物,还需要进行详细深入的再分析。朱行的资格较黄伟新而言更老上几分,目前没有身居高位主要是由于父母走的太早,但正因为此,他在中组部的平民势力中颇具声望。相当一部分布衣出身的官员并不把朱行当作是高干子弟、TZD!这就是朱行的优势,这个优势在目前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时机一到,一切自会有所分晓。
  朱行的军队背景。毕业于国防大学的朱行,一入学就拥有了军籍。从军转政的人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多。但像朱行这么背景复杂的,还真是屈指可数。根红苗正的他,在出身、品行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被上层所青睐。朱行的军队背景应该可以为他迎来一部分军方的支持。
  这么一个人物,用好了,助益良多啊!找准时机,尽最大努力把他拉入自己的小圈子中来。
  就在叶天反复思索比较的时候,飞机也已稳稳地降落在了哈市太平国际机场。
  前来接机的有黑龙江省中小企业局副局长宁小小,办公室主任丁健,发展规划处处长陈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
  W市市委书记办公室。
  “关书记,请。”
  在秘书的引领下,关小山来到了王志勇的办公室。
  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王志勇正在接一个电话,他朝关小山微微点了点头,并示意秘书倒茶。
  作为W市市委常委,关小山来到这个W市的最高决策地,已经没有了往昔那种拘谨。
  昔日他还是U市市长的时候,每次来此汇报工作,总是小心翼翼,屁股坐在沙发上,通常只沾半个边。
  现在就大为不同了,虽还没有那种“横刀立马”的气势,却也不再战战兢兢。
  “关书记,请。”
  秘书把茶杯恭送到了关小山的面前。
  关小山客气地道了声谢。
  秘书退出了办公室,并为两位领导带上了大门。
  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王志勇挂了电话。这个时间拿捏的非常艺术。挂的太早,似乎对关小山过于看重;挂的太晚,却又显得怠慢了关小山。
  “小山同志。”
  王志勇对着关小山展颜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对于关小山的来意,王志勇的心中有些数目,但他不会主动揭开这层谜底。
  “没关系,没关系。”
  关小山连道了两声。
  “最近U市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
  关小山心道:王志勇就是王志勇,凭他在W市这么多年积蓄的人脉、根基,他会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可他偏偏就是不提,相反还始终掌握着谈话的节奏。
  “你们U市的工作,我自始至终都是放心的。呵呵,当然,有时候这也意味着我对U市的关心比不过其他对其他县(市)的。这一点,小山啊,你要多多谅解。”
  关小山琢磨着王志勇的意思。
  许久仍不可得。关小山叹了口气,试探着说道:“王书记,现在U市的工作开展起来越来越困难了。”
  王志勇没有做声,他知道关小山还有后话。
  “王书记,在做大事的气魄上面,我的确远远不如叶天同志啊。他在的时候,U市的发展那是多么的迅速啊。可现在,很多企业的发展速度较两年前大为缓慢了下来。企业,是地方经济的支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担心呐,叶天同志好不容易为U市积攒下来的底子,不能败在我手里啊!”
  关小山这番表演唱做俱佳。应该说的,他都说了,不应该说的,他丝毫没有透露。
  “小山同志,话不能这样说嘛。你们这一任的表现,市委统统看在眼里。呵呵,经济发展速度适当地放慢一些,从长远的眼光来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中央所谓的可持续发展,讲的是哪一层意思?不就是平衡发展嘛。地方搞经济建设,不能片面追求发展速度,按照唯物历史观,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永远保持高速稳定的发展。”
  “当然,叶天同志的成绩非常的瞩目,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叶天同志那样取得令万众瞩目的骄人战绩。小山同志,你们这一任与上一任在工作目标、工作方法上应该有所区别。你们要做的,未必就是突破突破再突破,你们可以稳重一些嘛,比如为U市的再次腾飞积蓄一些力量,尽可能地好好协调一下U市与各界的关系。”
  关小山有些明白王志勇的意思了。不过该提的他还是得提,毕竟王志勇还没有把话说绝。
  “王书记,U市经济发展的步伐越来越慢,这一点我难辞其纠。可有些东西,真是我力不能及啊。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各方对我们U市的制约是愈加的厉害了!很多企业通过各种途径向我们反映,我那里、康怡同志那里,收到的申诉材料有厚厚一叠。”
  关小山摊了摊双手:“王书记,我和康怡同志真得很困难啊!”
  见关小山把康怡也抬了出来,王志勇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至少整个U市层面已经形成了统一。
  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注视着关小山说道:“你们U市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有些情况,我好说话,而有些情况,我就不太好表态了。”
  看着关小山有些莫名的神情,王志勇笑了一笑:“这次主要针对你们的是国资系统。”
  关小山点了点头,补充道:“他们的操作手法没有按照一定的程序,似乎是在刨根问底,像是要挖出一些什么。对于我们的边贸中心工程、柴油机厂重组项目……反正一切与国资搭界或者并不太搭界的,他们都要插进一手。现在U市上上下下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无论是干部还是群众,都对国资委这种‘穷凶极恶’的举动深表不满。”
  王志勇听着,没有插嘴。
  “王书记,我举个例子吧,柴油机厂是这次受到清查复核最严格的企业。原先,柴油机厂的在职职工平均每月可以拿到600元钱,可现在他们大多只能拿到450元。为什么会这样?柴油机厂的很多部门都受到了清查复核的影响,减工减产,有的甚至停工停产。职工们不管别的,他们只知道一点,本来他们一月可以拿到600元,生活比较舒适,现在由于国资委的原因,他们只能拿到3/4,以后有可能还要继续减少!”
  “如果有人挑头闹事的话,王书记,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就算不闹事,职工们也很有可能到这里,甚至到省委上访。现在U市的职工比之以前,那是要团结了许多,人心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有时这是好事,可有时……”
  “呵呵。小山同志,你这是在威吓领导噢。呵呵,你呀,你呀。”
  王志勇并没有动怒,U市的情况他比谁都要了解。
  “国资委最近入驻了一个工作组,是京城来的。我问过国资委的卢主任,现下他们针对你们U市的任何举措,都是在这个工作小组的领导下完成的。老卢托我给你打个招呼,他也是不得已!呵呵,小山同志。”
  王志勇加重了语气:“老关,你说这事我究竟应该怎么管?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很为难啊。”
  关小山默然。良久,他才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情,叶天同志似乎……也……”
  关小山说的模模糊糊,王志勇听的却是清清楚楚。
  “是叶天同志,呵呵,我明白了,等会儿,我会给叶天同志打个电话的。”
  王志勇话锋一转:“在U市的发展问题上,你们这一届班子,甚至包括我们整个W市市委,都要尊重叶天同志的看法。在U市的发展问题上,叶天同志是出了大力的。这次的事情,我会和叶天同志好好商议一下的。”
  关小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与王志勇闲聊了几句,便恭声告辞。
  王志勇把关小山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关小山连说“留步”秘书在黄志勇的吩咐下,把老关送下了楼。
  秘书在前,老关在后。
  关小山琢磨着刚刚会面的情形。自己在王志勇的心中分量还是不够重啊!许久,关小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那自己在叶天心中的分量呢?关小山思虑着。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叶天应该知道从京城下来了这么一个工作组,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向自己提起。这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太放心自己啊。他怕自己得知这一情况后,会变得犹疑不决!
  自己真会如此吗?应该会吧。毕竟在还不完全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就已经摇摆不定了。如果不是因为叶天在U市的威望,自己说不定会好好拖上一拖!
  或许在心底,自己是打算取叶天而代之的。前两年U市姓叶,这两年似乎应该姓关才对!
  坐进小车,司机殷勤地问道:“关书记,事情都办好了啊?”
  关小山随便“恩”了一声。
  司机知道领导在想心事,也就不再打扰。
  关小山摁着手上的公文包,里面放着好几份材料,都是上次江小雨交给他的。
  刚才他好几次想交给王志勇,但都没有找到机会。到后来,他估摸出了王志勇的态度,递交资料的心思反而淡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吃力不讨好。
  王志勇明显把他当成了叶天一派的人物,而叶天对他却仍残留着怀疑与不信任。
  关小山轻轻叹了一声,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心思在作祟。自己并不甘愿完全依附在叶天之下,可却又没有能力开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一路上,他就这么患得患失。
  是到了该重新定位自己与叶天关系的时候了。不倒翁,左摇右摆,八面玲珑,四处逢缘,并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做到的。
  再不定位的话,那自己真是前途堪忧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龙江省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宁小小是个丰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叶天一行人在她的安排下住进了该局下属的三产企业华润宾馆。
  “叶司,条件不是太好,您多将就。”
  宁小小客气地与叶天打着招呼。
  叶天把行李放进了柜子后,转身笑道:“宁局,你客气了。这儿的条件相当不错,我很满意。”
  宁小小妩媚一笑:“叶司不嫌弃就好了。”
  宁小小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次性纸杯为叶天倒了一杯水。“叶司。”
  “谢谢。”
  叶天接过了杯子。
  叶天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虽已人到中年,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一举一动,一嗔一笑中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是一种真正的贵妇气质!叶天知道这种气质是学不来的。没有三代以上名门岁月的浇注,骨子中或许会有一丝豪气,会有一丝霸气,会有一丝娇气,但绝对不会拥有贵气。
  贵气天成,那是印刻在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
  叶天好奇地思索着宁小小的来历。
  宁小小对于面前这个小她几岁的男人也颇有几分好奇。男人的一举一动与她一样带着大家的风范。这是同等层次间的共鸣。
  叶天在心中拿冯如、江小雨、柳玫、夏彤这些年岁或大或小的官场女人与面前的宁小小做着比较。
  柳玫胜在艳,那是牡丹花开的姿容。江小雨胜在清新,百合的清香,如同邻家小妹相随了叶天数年。冯如胜在丰润,到了她这个岁数的女人通常都以“肉”感取胜。夏彤,一株外表开放浪漫,但内里还残留着些许荆刺的玫瑰。
  而这位宁小小,叶天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词语来修饰。她艳丽不如柳玫,丰润不如冯如,清新不如江小雨,但在内里却始终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吸引。
  叶天似乎觉得这种持续的打量有些不太礼貌,遂开口问了一句:“宁局,我们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呢?”
  宁小小抬腕看了看时间,笑容可鞠地答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叶司与诸位同人小憩之后,五点十分在楼下的宴会厅,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到时商务厅的黄志强厅长,以及我们的局长邵鞘同志会亲自过来作陪。晚上如果叶司的精神还比较不错的话,我将陪您游览一下我们哈市的夜景。”
  “那就麻烦了宁局了。”
  “叶司客气了。在明日,我们将参加一个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是商务厅与我们中小企业局联合主办的。”
  叶天点了点头。“那调研样本什么时候抽取?”
  “在后日。”
  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此次叶司在我省的所有活动将由我全程陪同。如果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叶司千万海涵。”
  叶天也稍稍还了个礼:“宁局你太过客气了。这样吧,我看还是派一个处级干部全程陪同我们就行了。不然耽误了宁局的本职工作,那我们一行人就深感不安了。”
  宁小小对于上面派她全程陪同叶天一行人的决定也是疑惑万分。要知道招待陪同任务一直是由局办公室统筹安排的。
  可这次是省里的廖副省长亲自下的命令。宁小小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叶天的级别偏高的原因。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
  叶天的公文包里传出了一阵铃声。
  叶天抱歉地看了看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宁小小又微微施了一礼:“叶司好好休息一下,等4:50的时候,我再来叨扰。”
  说完,雅致地一笑,退出了叶天的房间。
  叶天看着宁小小如水般流畅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女人真得很懂得进退之道,最难得的是一切做的那么自然天成。
  叶天瞥了一眼来电号码,很熟悉,应该是W市市委的。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叶天,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王志勇啊。叶司,还记得老朋友吗?”
  如果现在有人走进王志勇的办公室,一定会非常的吃惊,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王书记,嘴里竟然冒出了这般的话语,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这或许就是王志勇最显著的优点之一,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和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招呼方式。
  与叶天打的这个电话,你可以说是为公,为了U市申诉的那件事,你也可以说是为私,王志勇要和叶天叙一叙友情,维持一下关系。
  “老朋友”这个词,用的好啊!如果叶天还在W市工作,王志勇说什么也不会用这三个字来打招呼。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官职要高于叶天。这只是一种参与政治生活的方法。
  “老朋友”这三个字很带有一些江湖习气,一般很少用于高层的正式或非正式会晤中,当然关系格外亲密者除外。
  “王书记,是您啊。呵呵,我们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是啊,大家都在一线,忙啊。呵呵。叶司最近在京城如何?我这个冒昧的电话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吧?”
  “王书记,瞧您,见外了不是。您可是我的老领导。呵呵,我到部委的时候还不长,最近也就忙一些杂务,再在四处胡乱转悠转悠。”
  叶天说的谦逊,王志勇心里可不敢这样简单地认为。
  “王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呵呵。”
  叶天笑了两声,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就这一点而言叶天要比关小山精明了好几分。
  “呵呵,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啊,叶司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回W市转一转,做几个专题报告,也鼓励一下、支持一下我们W市的中小企业的发展。”
  王志勇不愧是王志勇,丝毫没有上当。
  他知道,如果他在叶天面前抢先提了W市国资委的事情,那在气势上就弱了叶天一筹。
  毕竟叶天并没有为了国资委的事情,亲自和他打招呼,现在一切还都保持在台面之下。
  如果他刻意地提了,那这个忙,他是非帮不可。他现在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是否介入此事。他要观望一下,看看叶天能给他一个怎么样的说法。
  “哦。这样啊。呵呵,王书记,您放心,W市的事情就是我叶天自己的事情。恩。我让下面安排一下行程,看看什么时候有空。W市作为西南三省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城市,它的中小企业发展刻不容缓啊。另外,我认为非国有制进程也可以适当加快。呵呵,要与国有制齐头并进嘛!”
  叶天同样摒着不开口。他下意识地认为:王志勇打来这么一个电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他的一个妥协。
  王志勇心道:小狐狸,是越发的厉害了。说实在的,他主动给叶天打这么一个电话,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他在关小山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李向的到来已经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最近一段时日,相关迹象表明,市委副书记刘希与京城来的这位李少,交往似乎过于密切。
  国资委的一系列行动背后都有着刘希的支持。特别是在很多个案中,都出现了经侦支队的影子。经侦支队的支队长就是刘希这一路的人马。
  W市的局势有渐渐不稳的迹象。对于这一点,王志勇深深地忧虑。
  刘希这个主管政法、信访的副书记加上李向这么一个拥有公职的京城大少,会在W市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王志勇心中是一点底也没有。
  王志勇最为关心的是,自己在W市说一不二的权威是否会被这两人从此打破?自己将来的政治命运是否会因为这一不确定因素发生改变?
  王志勇和李向会晤过两次。在会晤中,王志勇难免拿他与叶天做一番比较。
  同是京城大少的李向给人的感觉比较高调,没有叶天那么谦逊,骨子中有种盛气凌人的优越。应该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挫折,但与叶天一样政治敏感性很强,为人也非常聪明。
  李向与叶天将来的成就,王志勇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是事情似乎已经分外明朗,他已没有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李向所率的国资委,似乎有意无意地专门寻找U市企业的麻烦,虽然也外带了几家落座于W市市区的公司。但,做过详细分析的王志勇还是约莫可以估计出李向的目的。
  巧合的是,远在京城的叶天得知消息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也采取了意料之中的干预。
  王志勇不可避免地对此进行了猜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是否要靠向叶天,或者说是否要靠向叶家?叶家是否会对他委以重任?王志勇心中揣摩着。
  如果这次他帮了U市的忙,将不可避免地将形成与李向、刘希对立的局面。刘希还好说,可李向……万一京城来个风吹草动,自己头上这顶乌纱是否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再没有用的公子,也绝对能够影响一个没有坚实后台的地市级官员的命运!
  思虑再三,王志勇觉得不能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了,他决定对叶天做一些让步。“叶司,前两天关小山到我这儿来了一趟,恩……和我说了一下U市最近的一些情况。”
  叶天在电话另一边展颜一笑。他知道王志勇彻底妥协了。在U市的问题上,王志勇的选择还是非常明智的。
  在打电话给关小山之前,叶天就略微预测了一下W市诸人可能会有的反应。
  作为的W市的一把手,王志勇可能会采取的措施有三个:一,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坐山观虎斗。这样一来,或许能保一时之平安,但绝对是两面不讨好之举。
  二,投靠李向。李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刘希,所以王志勇的投靠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那最可贵的雪中送炭!另外,根据情报,刘希私下并不是很买王志勇的帐,心底应该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王志勇投靠李向也殊为不智。
  三,就是彻底投靠叶天。这个应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叶天现在远在京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取代王志勇对W市的绝对掌控。而叶天的下属关小山之流,才刚刚进入W市的决策层,所能施加的影响也绝对比不上门徒众多的刘希。所以关小山只会成为助力,而不会拖了他的后腿。
  叶天知道,此时此刻他也不能逼迫得太紧,不然会寒了王志勇的心。他也稍稍退了一步:“这个事儿啊,呵呵,王书记,这个我知道。恩……前几天,我给老关去了一个电话,呵呵,在电话里好好说了他一顿。我们U市发展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各界的帮衬。我和老关说,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叶天也不明点国资委,反正这一层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王志勇听了“嘿嘿”一笑:“叶司,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城市要发展,就得靠一个‘信’字。不过嘛。”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具体问题处理起来,非常的困难。”
  “如果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一找省委何副书记嘛。”
  叶天也算是给王志勇交了一个底。
  “何副书记?”
  “对。呵呵,王书记,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何副书记那儿走动走动。呵呵,我当时来U市任职的时候,我这个舅舅,哦,就是何副书记,百般叮咛我,要向王书记您好好学习学习。恩……我舅舅对你的评价很高啊。”
  “哦。是这样。哦,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经常去何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呵呵,我以后一定经常去!”
  王志勇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欣喜若狂。他没有想到,叶天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路,这远比他当时想象的要美好的多!
  “至于其他人嘛,反正一切都得在政策的许可范围内行事,如果不利于地方的发展,我相信一级党政答应不了,一方的老百姓也答应不了。最后也只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王志勇琢磨着,叶天这回说的应该就是李向。他没有回话,他要看看叶天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叶天随口问了一句:“王书记,我想问一下,田立人那个案子是怎么处理的?”
  “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
  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他那个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案。他的嘴巴很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市纪委的同志还在对他做进一步的审查。”
  叶天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王志勇的意思。感情,王志勇也把田立人的案子当成了一张好牌。
  什么叫证据还不充分?呵呵,现在这些证据就足够田立人喝上一壶的,王志勇应该是想再朝深层挖上一挖!
  刘希,马博涛!按照叶子田的估计,田立人的案子绝对牵涉到这两个人。现在田立人能一直摒着不开口,应该也是以为这两个人可以在外帮他好好运做运做。
  叶天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既然王志勇也想打田立人这张牌,那他就换一种打法。
  要牵制田立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慢慢地一个主意在叶天脑海中成型。
  “王书记,田立人这个案子,照我的意思,不用太深入下去了。依靠目前的手段,是很难摧毁他的心理防线的。”
  王志勇“哦”了一声:“叶司,你的意思是?”
  “可以让纪委的同志,先把他晾一晾嘛,随便找个看守所,让他呆上一段日子。呵呵,好茶好饭的供着,外加场面上还有人给他活动,也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了!依我的意思,干脆晾他一段时间,有些问题让他好好想一想。我们嘛,也可以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要知道,心理攻势可是多种多样的。”
  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道:“市里的看守所,我担心不太安全。怕就怕他和外面……”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安全的地方。要说漏出消息,呵呵,我们也可以反向思维,将计就计嘛。”
  “呵呵。看来叶司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好,这件事情就按叶司的意思办。我联系一下市纪委。恩,就把田立人放在U市。这样方方面面也不会有太大的争议,操作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叶天不禁颔首一笑,王志勇这已经是对自己献媚了。不过,这个王志勇,的确是相当的聪明,做起事情来没有一丝婆婆妈妈的妇人气,相当的有胆识、有气魄!
  叶天只是略微一说,他就有胆子照着叶天说的去做,不容易啊!与之相比,关小山的确是嫩了许多。
  自己的主意,王志勇应该已经猜出了几分。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是方便。
  对于W市的局势,叶天与王志勇又交换了一些意见。隐约中,叶天含含糊糊地对王志勇做了某种承诺。王志勇也回报了相当的诚意。
  一个简单的联盟就此建立。现在这也只能算是简单的联盟。
  叶天挂了电话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换洗的衣物从箱子中拿了出来,在衣柜中按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写字台,把房中的灯光调至一个让人舒服的亮度。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叶天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遂打开了电视。
  哈市电视台正在播放着一组简讯: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再就业工作小组在组长廖英明副省长的带领下,开展了切实、可行、有效的工作。我省失业人数同比去年下降一点二个百分点。
  另: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也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镜头给了廖英明一个特写。
  镜头中的廖英明,身材挺拔威武,双眼炯炯有神,年岁大约在四十七八,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机。
  在会场中,廖英明以简单有力的话语给在座的领导小组成员布置着任务。
  镜头又拉回到了记者处。
  廖英明副省长要求全省上下打一场国企改革攻坚战,力争用3至5年的时间基本完成全省国企的转制任务。
  叶天看着电视,有些想发笑。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从猫眼中叶天看到是宁小小,遂打开了房门。
  “叶司在看电视啊。呵呵。”
  宁小小莞尔一笑。
  “是啊。看了看贵省的廖英明副省长的工作讲话。”
  宁小小瞧了一眼电视机。
  叶天把宁小小往沙发上让。
  坐下后,宁小小问道:“叶司,您看我们廖省长怎样?”
  叶天不知道宁小小问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故客气地说道:“很不错。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时候。”
  “哦。”
  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双眸子闪烁着让人说不清味道的异彩。
  叶天看了不禁呆了一呆。心中不由再次感叹:贵女天成,媚惑在心!
  “叶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吧。”
  宁小小温文尔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天仔细瞧了瞧,两细腻的小手上,都没有戒指的痕迹。葱葱十指仿佛孤零零地竖立在那里,却反而是最和谐的完美。
  叶天拿起公文包,在宁小小的指引下,出了房间。
  “我的那些同事呢?”
  叶天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由我们局的办公室主任丁健负责招待。”
  宁小小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悦耳,相反其中带有一丝沙哑,但正是这丝沙哑,点缀出了不同寻常的韵味,或者说魅惑。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好奇啊。天生的贵女,却至今未嫁。不算绝色的容貌,却散发出绝代的吸引。这样的女人,放在哪个地方,或许都会引出一些纷争吧。
  叶天自顾自地想着。
  在大宴会厅,宁小小给叶天介绍了一下商务厅的厅长黄志强以及中小企业局的局长邵鞘。
  “黄厅,您好。”
  “邵局,您好。”
  叶天的嘴角勾起一道善意的笑容,文质彬彬地与面前这两位黑省的厅局级干部打着招呼。
  “呵呵,叶司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呵呵。”
  黄志强与叶天好好地握了握手,嘴里的恭维之语丝毫不见中断。
  叶天仔细打量了黄志强一番,认出他亦是叶家人事脉络中的一员。叶天对着黄志强会心地一笑。
  黄志强脸上的笑容,那是更加的灿烂了。
  邵鞘也不甘落后,殷勤地与叶天打着招呼:“欢迎叶司莅临我们局指导工作。”
  邵鞘虽然并不清楚叶天的底细,但看到黄志强这般殷勤献媚,自是知道这位叶司有些来历。他打算晚一些的时候,在黄志强的嘴里套弄一番。
  一旁的宁小小见到这副情景不禁再次琢磨起叶天的来历。望着叶天的双眸中略微展现出一丝好奇探究的意味。不经意间,唇角挂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黄厅,邵局,可以请叶司入席了。”
  宁小小在一边提醒道。
  黄志强苦笑着拍了拍脑瓜,连道:“对,对,对。呵呵,瞧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
  黄志强搀扶了一下叶天的臂膀,“来,叶司,坐这里。”
  邵鞘在一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黄志强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说,这位叶司是到我们局来指导工作的。这个接风宴,也是我们局举办的。老黄啊老黄,你有喧宾夺主之嫌啊。
  不过,这丝不满,只在邵鞘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黄志强,他可招惹不起。商务厅的级别说高,可以高到副省,说低,也就是一个正厅。但自己呢,总是比不过人家的。
  宁小小站在几人的身后,自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黄志强把叶天的位置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宁小小本想等局长邵鞘入坐以后,自己才就坐,以示尊重。
  不过邵鞘对自己微微使了一个眼色,要自己坐在叶天的身边负责招待。宁小小心中发笑:这个邵鞘啊。竟然动这种歪脑经!
  宁小小来到了叶天的身边。
  叶天站起身来,为宁小小拉开了座位,并打趣道:“黄厅啊,我们俩的脑子都不行了,怎么就忘记了女士优先的道理了呢。”
  宁小小被叶天说得微有些脸红。她瞥了叶天一眼,真是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来邵局。”
  叶天没有忘记邵鞘,官场中最忌怠慢别人!
  邵鞘微笑着与叶天点头示意,神色要比刚才好了许多。
  叶天环顾四周,再次问道:“我的那些同事呢?”
  邵鞘答道:“在隔壁的楚雁厅。”
  叶天“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四周。“这儿的地方挺大的嘛。让他们到这里来吧。呵呵,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一些。不管是大灶还是小灶,一起吃,才有意思嘛。”
  宁小小瞬时就明白了叶天的意思。她轻轻说道:“我去安排。”
  黄志强也打趣道:“是啊,让那些小同志以为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偷偷摸摸躲在这儿开小灶,那就不好了。呵呵。”
  邵鞘心中叫苦:老黄啊,老黄,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这顿饭不吃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了!你知道大灶和小灶差了多少钱吗?
  跟着叶天一起下来调研的公务员们,走进叶天所在的这个大宴会厅时,脸上都带着惊讶。官场上的规矩,他们都懂。他们这种有些职权的部门,下地方调研,说到底,都有些打秋风之嫌。但领导打的是大秋风,开的是小灶,下属们打的是小秋风,开的是大灶。这些规矩,他们都一清二楚,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叶天看见下属们走进了大宴会厅,不由站起身来向他们迎去,“来,大家一起。呵呵,热闹一下。我和两位局长以及黄厅长说过了,这大家聚在一起嘛,吃饭也会香上一些地。”
  说这话时,叶天故意用了川边口音,逗得大家直笑。
  下属们的眼中,以及心里,都流动着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
  下属们也有下属们的坚持,他们执意不肯与几位领导一张桌子。作为下属,该守的规矩,还是一定要守的,不然就落了直属领导的面子。
  叶司既然这么给大伙儿面子,大伙儿自然也得回报一二。不能让别人说,中小企业司出来的人不懂规矩。
  宁小小看着执意要另开一桌的众人,笑了笑,吩咐了一下身旁的餐饮部经理。不经意间望向叶天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些其他东西,是欣赏,是好奇……或许还有一些别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宴席过后,叶天的精神尚属不错。
  黄志强与邵鞘因隔日另有要务,与叶天以及中小企业司的一干官员闲聊了一些风土人情之后,便起身向他们告辞。
  叶天自是把两位送到了宾馆门口,三人相偕,相谈甚欢。
  邵鞘坐进轿车前,特意提醒宁小小,一定对叶司好生照顾。
  宁小小颔首而笑。
  待两人坐车远去之后,宁小小与叶天相视一笑。
  “怎么样,叶司,是否有兴致外出一游?”
  叶天此时正站顺风的位置。一阵微风拂过宁、叶二人。一股妇人家独有的香味涌入叶天的鼻腔。
  那是一种甜腻温馨的味道,既不浓烈厚重,亦不似清香淡雅,出于红尘之中,却又平和地让人心动。
  叶天贪婪地吸上了两口。
  宁小小看着笑道:“叶司,您的鼻子,哦,是否有些感冒了?这样吧,我看这哈市一游还是改日再做吧。今晚,您好生休息。”
  叶天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和。他指了指厅内,道:“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一出来闻到那微风的清香,不觉就多吸上了几口。”
  叶天抬头望了望微暗的天空,又比较了一下现下的温度,感觉身体各方面都适应的相当不错,笑道:“今日天气正好,适于一游。怎么,不会是宁局你不愿相陪吧?”
  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若是这样,那我自也不便勉强。”
  说完,还乐呵呵地盯着宁小小,眼神中有些玩味,却又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轻佻。
  宁小小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偏又发作不得。
  叶天询问了一下随行官员,有些对哈市异常熟悉,对于夜游并不十分有兴致,而另外一些,特别是那几位在飞机上一路唧唧喳喳的女孩,却显得兴致勃勃。
  故此,叶天一行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留守宾馆之中,另外一路则跟随宁小小一游哈市夜景。
  临行前,叶天微微提醒了一下那些“留守男士”让他们斗地主时赌注不要下的太大,以免遇上寻检。
  女孩们纷纷拍着脑瓜打趣道:“原来你们不是游兴不佳,而是赌兴奇强啊!”
  男士们纷纷反驳道:“这才是男儿本色。”
  宁小小在一旁看着,莞尔一笑。
  对此种情景,叶天是相当的满意。下午刚到宾馆的时候,他手下的这支团队,远没有像现在这般融合。自己所做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些回报。……
  一路行来,宁小小始终陪在叶天身侧,为他介绍着哈市的景观。
  看着流光异彩的街景,叶天感慨道:“哈尔滨的夜色的确比以前绚烂得多了。”
  “叶司来过哈市?”
  “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哈市的很多地方,一到晚上就黑戳戳的一片,没有丝毫的灯亮,显得异常冷清。现在要好多了。”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我们哈市的灯光工程,耗资千万呢。”
  “的确是个大手笔。”
  在路遇“哈一百”的时候,宁小小对着身后的女孩们说道:“大家如果想逛逛商场的话,就趁着现在。呵呵,我们哈市什么都好,就是这商场关门关得太早。”
  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询问“大概几点关门”“有的8点,有的8点半。”
  女孩子们望了望叶天,然后又看了看皓腕上的手表。
  “去吧。去吧。记得不要玩的太疯了。我们8点正,在这儿碰头。呵呵,这儿的商场不少应该能让你们好好逛逛了。”
  女孩子们一哄而散。
  叶天对着她们的背影微微一笑。虽然叶天的年岁并不大,但是看着这些女下属,总不觉有些父亲看孩子的意味。在这一段短短的日子里,叶天的心境变化了许多。
  “我们去圣索菲亚教堂看看。”
  叶天提议道。
  宁小小美眸一亮,不过随即黯然,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现在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教堂已经关门了。”
  “我们就在外面走走,又有何不可呢。欣赏,本就是一种随性的东西,不应该刻意强求。”
  这是叶子田一直灌输给叶天的理念。与子田相处得久了,叶天对于人文方面的理解,也逐渐走向了自由的一派。
  宁小小趣意昂然地盯着叶天,她不感相信如此出世的话语是出自身前这个年轻的高官口中。这不只关乎于阅历,更是心境方面的修养。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高约50多米,占地约700多平方,是拜占庭式建筑的典型代表。
  远远望去,印入眼帘的完全是昔日的沙俄风姿,异域风采。
  虽已夜幕降临,但雄壮之色丝毫不见衰减。
  叶天感慨了一声:“异国的文明也是同样地让人心折。”
  这话听得宁小小一阵默然。
  望着远处的耸立,他们久久不能言语。异国的文明……华夏的文明……这是传呈千古的沉重话题。
  在回来的路上,叶、宁二人遇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不时张望着身后的她,没有注意到从拐角处走来的叶宁二人。
  妇人的脚步很快,刚注意到她的叶天还来不及移开身子避上一避,妇人便一头撞入了叶天的怀里。
  叶天向后退了两步,并伸手扶了扶妇人。
  就在叶天的双手接触到妇人的身躯时,妇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叶天有些莫名。
  这时,从后面的阴暗角落里窜出了几名大汉,冲着妇人不怀好意地笑道:“让你再逃,这下还不是让我们给逮着了?”
  妇人抖缩得更加厉害了。
  宁小小迎上几人,丝毫没有惧色,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儿是市中心,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么放肆!”
  宁小小非常气愤,她觉得哈市的面子被面前的几人破坏怠尽。叶天也注视着几人。他微微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大街,心神安定了几分,他知道一到大街上,眼前这几个大汉也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要不是宁小小呆在身侧,叶天本不用如此忌惮。凭着裤兜中的军用高压磁震器(高压防狼器械的军用版)叶天有把握拿下身前的这几人。
  这玩意儿是老爷子得知自己在U市受伤以后,托人专门给自己配备的。
  几人似乎也深知厉害,但却也不愿放弃刚刚到手的肥羊。当中一个彪型大汉沉着嗓子说道:“这位小姐,这件事情似乎与两位无关吧。请两位行个方便,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说着,大汉冷冽的目光向妇人那儿射去。
  妇人两条腿瞬间一软,瘫倒在地上。
  叶天心道,这下更加麻烦了,两个都要照顾。
  宁小小注视着面前的大汉没有做声,但丝毫不被大汉冷冽的气质所迫。
  叶天看着微微有些佩服,一个女人家能做到这一点相当的不易。
  什么叫做贵气,什么叫做正气,此时此刻的宁小小完美地诠释了这两个词语。
  大汉不得已又说了一句:“这位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要债也不是这种要法!”
  宁小小这一句话堵得大汉够戗。
  大汉身旁的一个小弟插嘴道:“老大,和这个女的罗嗦个什么劲!奶奶的,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拦住我们。”
  大汉微微皱了一下眉,看了看叶天,又看了看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街。“两位,我再好生说一遍,我们只为了要债,不为其他。请两位不要误会。”
  大汉的左眼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叶天的神经一紧,右手也摸进了口袋。
  瘫坐在地上的妇人这时饮泣道:“先生,小姐,你们行行好,千万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他们是想让我去陪客。我不干,他们就打我,还要强奸我。”
  “臭婊子,我让你胡说。”
  大汉走上前几步,就要动手。
  宁小小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在大汉面前一甩,冷声道:“希望你动手之前考虑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为所欲为也得有这个资本!除非你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大汉对着证件定睛一看,思虑了半响,又瞧了瞧几十米外那人声鼎沸的大街,恨恨地说道:“臭婊子,算你走运!不过你也不要想着能欠帐不还。限你一个礼拜以内把钱给还清了,不然的话,老子要你一家都不得安宁!”
  说完,大汉便带着几个手下朝远处走去。
  宁小小痛快地呼了一口气。说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刚刚的情形,让她忘记了恐惧与慌张。
  宁小小与叶天二人扶起了瘫坐地上的妇人。
  宁小小替妇人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妇人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抖缩着。
  把妇人扶到了大街上。选了一个临街的四方花坛,朝着边沿坐下。
  宁小小询问道:“大嫂,你怎么会惹上这伙人的。”
  妇人不停地抹着眼泪,嘴里直嘟哝:“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这么苦命!”
  “大嫂,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的上。”
  妇人一边哽咽着,一边把自己的情况向宁小小以及叶天做了一番介绍。
  妇人是黑省N市人(县市)于一年半前,与丈夫两人双双下岗。原先与丈夫一起在市里摆了一个早点摊,一家人的日子还能维持,可后来,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医院诊治,是积劳成疾后肝炎晚期肝硬化腹水,需要花大价钱来治。可他们那逐渐衰败的家,又哪有这么多的积蓄?
  看着仍在求学的女儿,做娘的把心一狠,招呼女儿要她好好照顾她爹,自己一人独自来到了省会哈市。
  在以前小姐妹的招呼下,她进了那条噩梦之街——“下岗女工一条街”当她从老板手里接(借)过救命钱的时候,她是心怀感激的。她当时就给老板跪了下来,泣声道:“这辈子一定给老板做牛做马。”
  当天,她就把这笔钱寄回了家乡。
  开头十日,她接受了一些正规的培训。虽然看见那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姐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些碍眼。但她也没有觉察出什么。
  可在十日后的深夜,不幸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老板用钥匙悄悄地打开了她的房门,脱去衣服后,赤裸着身子攀上了她的床沿。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身子一片冰凉。似乎还有两只大手,在她的身体上不断摸索。
  她从睡梦中惊醒,震惊地看着老板趴在她的身上,行使着原本只有丈夫才能行使的权利。
  她撕打着老板,不让老板得逞。
  老板的力气很大,摁住了她的双手。
  她仍旧拼命反抗。
  老板那散发着烟酒味的臭嘴覆盖上了她的唇瓣。
  她狠命地一咬。老板“啊”地痛叫了一声,利马甩了她两个耳光。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老板恶狠狠地威胁她,要她还钱。
  她没有言语,心中想着正躺在家乡病床上的丈夫,正忙碌在丈夫床前的女儿。她闭上了双眼,任由老板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可没想到,这一夜过后,她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老板要求她陪客。三陪否?现今的三陪与以前的三陪已经迥然不同。她的肉体一次又一次遭受着罪恶的侵袭。
  什么是下岗女工一条街,她到此时此刻才深深明白。那是社会最底层,包含着血泪,包含着辛酸,包含着那巨大的外人所不知晓的苦楚痛处的罪恶之地!
  她终于逃了,趁着老板与伙计不注意的时候逃了。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踪影。
  妇人徐徐地诉说着。刚才那几个大汉就是在“下岗女工一条街”上所谓的看场子的人。
  他们与老板们的关系,属于一种另样的顾主关系。老板们每月定时交钱,他们替老板处理一些麻烦事情。
  宁小小在哈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她还知道喜欢上那儿消费的人很多。
  那个地方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既然存在了,自然也就有她合理的地方。宁小小悲哀地发现她的良知也逐渐消逝。但她又能如何?每个大一些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处肮脏之地,历经了这么些年的整治,这类地方却仍然是盛而不衰。这又有何种原委?
  相较宁小小而言,叶天那是见得更多了。有些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叶天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和你丈夫怎么会一起下岗的?我记得有这么一条政策。夫妻二人只允许一人下岗。难道没人和你们说吗?当地政府就没有安排你们再就业。”
  叶天这时想起了下午所看的那条新闻“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很有一番感触。
  妇人嘟哝了一句“都没了,还怎么安排就业。”
  叶天很是诧异,问道:“什么都没了?”
  宁小小在一旁也仔细地聆听着。
  “厂子都没了。我和丈夫原先都是国企的职工。后来厂子都转制了。老板们大肆裁员、下岗,我和丈夫就都被踢了出来。”
  “那其他企业呢?”
  叶天问道。
  “都卖光了。”
  妇人的话语很简单,但看的出,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辛酸以及不舍。“都是一些好厂子啊,就被他们给这么败了!”
  两行清泪从妇人的眼中滑落。
  叶天与宁小小对视了一眼,四目中全是震惊。
  叶天急忙问道:“全卖光了?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市的国有企业全部给卖光了!”
  叶天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妇人点了点头。“不然又有谁会愿意走到现在这副田地。”
  叶天与宁小小久久不能言语。是啊,又有谁会愿意走到这副田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政府给你们多少补偿金?应该全发足了吧。”
  宁小小问了一句。
  妇人苦笑道:“什么补偿金。”
  “没有吗?那也太胡来了!”
  宁小小娥眉微皱。
  妇人哀声叹了口气:“原本是有的。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叶天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
  “后来厂子里以及市里都来人劝说。要我们自愿放弃这笔补偿金。他们说市里以及厂里的资金调度都很困难。”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
  “再困难也不能这样啊。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下岗职工的救命钱?”
  宁小小的声音里包含了怒意。
  “我们厂还算好的。总算是还发了一些钱。我丈夫的单位。”
  妇人嘤咛着。“统一要求他们自愿放弃补偿金,解除劳动关系。”
  “怎么可以这样!”
  宁小小气得身躯颤了一颤。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厂里的工会、员工疏导小组都是上面的人,他们说他们会秉公办事。可当我们去找他们反映问题。他们是理也不理。让我们放弃补偿金、签署解除劳动关系协议的都是原先厂里的二流子。我们都是有家有户的,怎么和他们斗啊……”
  “工会就一点也不管?”
  “管?管什么?他们拿的也是厂里的钱。当然得听上面的话。”
  妇人的话让宁小小非常的难堪。她望了一眼身旁的叶司,她们黑省在他眼里,现在应该是一文不名了吧。
  叶天看了看宁小小,又瞧了瞧妇人,思索了几分钟,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状告你原先的那个老板强奸?”
  妇人没有做声,只是捂着脸痛哭。
  宁小小拉了拉叶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叶天默然。
  宁小小坐在妇人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妇人的背脊。“大嫂,不要哭了。大嫂,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说说,要我们怎么帮你。我们能做的,一定为你做到。”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能告啊……告了……我还怎么见人呐!我没脸见人啊……让邻里街坊知道了,不只是我,我老公、我女儿,都抬不起头了啊……我女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
  叶天在旁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原先提议妇人告状,乃是出于好心。如果妇人真的要用法律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和宁小小一定鼎力相助。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叶天与宁小小相助,妇人这场官司十之八九会输。
  先不说别的,单就妇人收了钱(不管是借的,还是怎么的)只要那个“老板”一口咬定,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嫖娼。那妇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平白还担了“婊子,野鸡”的骂名。
  宁小小自言自语道:“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叶天沉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忘了,大嫂还有借条在那混蛋老板手里呢!”
  妇人的哭泣声是越来越大了。
  叶天看了宁小小一眼:“这个区的分局,你是否有些熟人。如果有的话,托他们解决一下。事情不要弄大,让他们把借条拿回来就行。”
  宁小小神情怪异地望着叶天,良久,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说完,摇头苦笑不止。
  宁小小摸出手机联系了一下熟人,这么一啊二啊地诉说着。叶天站在一旁,怀着另外一番心思。这个N市,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一转眼间,所有国有企业都变成非国有的了。
  叶天自问:这还真跟自己搭上了一些关系。
  是不是下去看一看,查一查?叶天打不定主意,他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宁小小。
  真要下N市,那一定得宁小小随行才行。不然他们一行人铁定是没头的苍蝇,只会四处碰壁。可是她会去吗?会同意和自己一起查吗?
  不要忘了,她可是黑省的官员,而不是中央的,或者其他地方的。
  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叶天犹疑不决起来。这也怪不得他。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面上展现出来得那么简单。叶天不相信一个县市都被蛀空了,就没有一个眼睛雪亮的正义之士了!还是别有隐情?会不会牵涉到上面?
  自己所在的中小企业司要插手这么一件事情,似乎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真要查的话,也只能用去N市非国有企业调研的名义暗中进行。
  哎,真得只是县市一级的话,查也就查了。可……
  叶天脑海里又出现了下午的那个新闻“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这时,宁小小已经挂了电话。她对叶天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叶司和我一起把人送过去,等会儿有可能还要问些问题。”
  叶天心道:宁小小啊,宁小小,别看你已经是省管干部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清楚的。这次为妇人要借条的事情,完全是靠你那分局朋友的脸面。要的到,那是自然。如果要不到的话,这就说明那老板身后的后台硬实的很,已经到了不把分局放在眼里的地步了!这种事情完全是凭脸面说话,又怎会去做笔录那种无用的东西呢?
  下岗女工一条街,呵呵,哪个地方没有呢?公安部门三令五申,可为何又屡查不禁?这有浅层次的原因,难道就没有深层次的原因了?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分局里,叶天与宁小小终于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
  妇人跪在地上给两人直磕头,嘴里不住的叨唠:“谢谢……谢谢……”
  宁小小连忙扶起妇人,劝道:“大嫂,你还是先坐火车回家吧,这样一个人在外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再遇到……”
  妇人一个劲地直点头:“我利马回家……回家……就算死也要死在老公和女儿的身边。”
  字字泣血啊!
  宁小小的眸子里晶灿灿的,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悲哀。
  她分局中的朋友,那个帮忙的民警一拳头敲到桌面上,嘴中骂道:“那帮混蛋,禽兽!”
  叶天与宁小小送大嫂去了火车站,在路上,叶天的手机连绵不绝地响着。
  他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又瞄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早已过了8点了。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娇笑声。“是叶司啊,您总算接电话了,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呢……”
  旁边又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响声“是啊,是啊,我们以为您和宁局……呵呵……”
  女孩子们的笑声始终是肆无忌惮的。
  只有经历了下午的一幕,女孩子们才会和叶天这么亲密无间。开领导玩笑,或许也只有她们这批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才敢。
  这批丫头也不简单啊。叶天心道。能进发改委的,又岂会是简单人物?不是高校中成绩特别优秀的,就是在社会上有点后台、有点门路的。
  叶天进中小企业司不久,便意识到了这份颇具能量的资源。这份资源要运用好了,也将是个不小的助力。潜移默化的,叶天应该能够争取到相当大的一批支持。她们的父母,她们的亲属,她们的朋友,这个圈子虽然比叶天所处的层次低了一些,但就像金字塔一般,只有根基深厚了、扎实了,才能保证顶峰的“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在哪儿?还在‘一百’门口?”
  叶天关心地问道。
  “是啊。不是您让我们在那儿等的吗?”
  女孩拖长了声音,异常的俏皮。旁边的女声,唧唧喳喳地帮腔道:“是啊,是啊,还说好8点正的呢~~~”叶天有些苦笑不得,这帮丫头也实在太那个了。
  身旁的宁小小似乎也听见了声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天,目光中充满了揶揄。
  “好了,好了。听我说,大家先回宾馆,我和宁局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现在正在紧张地处理。大家注意安全,打的回去,我报销。记得,不要落单,就是打的的时候也是这样。听明白了吗?”
  “叶司,没什么大事吧?”
  “是啊,叶司,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女孩子们的问候非常的温馨,叶天愉悦地笑了笑。“马上就处理好了。大家放心。时间已经很晚了,尽早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逛了。没有男的陪在你们身边,我不放心。听话。”
  叶天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宁小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妇人那满是哀伤的脸蛋上也流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姐妹们,听听,叶司把我们都当成小女孩了。大家说答不答应?”
  一阵“不答应”的哄响。
  “叶司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
  “对!”
  “补偿我们什么?”
  “俄式大餐!”
  女孩子们异口同声。
  叶天不禁拍了拍脑瓜,感情她们是商量好了,才给自己打电话的。这分明就是敲竹杠嘛。
  叶天对着手机苦笑道:“好,好,俄式大餐,这下你们满意了?”
  女孩子们发出了“YEAH”的欢呼。
  “满意了,就赶快回去。记得,到了宾馆后给我发个短信。要不我不放心。注意了,不准任何人掉队,不然俄式大餐取消哦。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叶司您忙您的。我们就先回宾馆了。”
  又是一阵女孩子的娇笑。
  到了火车站后,叶天出钱为妇人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又在小卖部给妇人买了一些吃食。宁小小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
  叶天把东西送到了妇人的手里。
  妇人的双眼满是泪花,她哽咽着看着手中的东西,双腿一软,就又要跪下……
  宁小小连忙扶住了,好声安慰着妇人:“大嫂,你不要这样……”
  叶天看到这一幕,感慨万千:究竟是谁让华夏的老百姓膝下没有了黄金?叶天的脸庞微微有些抽搐,他的眼角似乎也有了一些湿润。
  这,究竟是时代的不幸,还是人为造成的灾难!
  官,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说那些高调子,那根本就没有意义!一个官员最起码的职责是什么?看一看面前这位妇人,难道你还不能明白?
  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妇人连声说道:“两位请回吧。两位请回吧。已经耽误了两位这么多的时间了。我与心不安啊。”
  妇人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宁小小美眸中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妇人看着宁小小,放声大哭。
  叶天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先递给了妇人,接着又递给了宁小小。
  他对着宁小小轻声说道:“哭泣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是需要人们去主动面对的。是否能够解决不仅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更要看你是否有这个心思。”
  宁小小擦拭眼泪的纤纤小手顿时停住了,她细细地琢磨着叶天的话语。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妇人想着心思……或许是在思念那即将回到的破落不堪的家,那重病在床的丈夫、听话懂事的女儿。或许是在拼命忘记这些日子以来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或许……
  宁小小的眼神有些空洞,她呆呆地望着候车室里的大钟,看着秒针永无停息地走动着。她的心思同样令人难以琢磨。
  叶天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子。依照年龄,妇人并不比宁小小大上几岁。
  透过道道泪痕,以及沾染在脸蛋上的些许灰尘,叶天仔细分辨着妇人的容貌。
  妇人并不丑陋,相反还有一些南国的清秀。可神情举止上,却差了宁小小很远很远。
  贵气乎,平民气乎。叶天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叶天与宁小小都买了站台票,他们亲自把妇人送上了车。
  哈市是大站,火车要停上好些时间。他们从容地帮妇人安顿好了地方,然后又劝慰了妇人几句。
  宁小小给妇人留了一个电话,要妇人回到家后与她联络。
  而叶天则是要了妇人家的地址。他说有时间的话,会登门拜访。
  妇人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她担心叶天一不留神把她在哈市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过妇人也只犹豫了一下,便把家庭住址抄给了面前的两位恩人。
  什么叫做恩人,难道连这点也不能信任?妇人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宁小小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天接过了纸条。她已经明白了叶天的意思。
  刚刚在候车室,她已经斗争了很久。
  叶天也望了望宁小小,他知道他们需要深谈一次。他的决定需要宁小小的支持与帮助。但目前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做这种交流。他微微朝宁小小点了点头。
  宁小小默然地望着他。
  听到了火车的气鸣声,他们知道火车就快要开动了。
  叶天与宁小小再次安慰了妇人几句,便挥手道别。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动了起来。妇人透过车窗,看着远出那两个不断挥动着双手,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好人一生平安”这一晚上真得发生了好多事。叶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走吧。宁局。”
  叶天轻轻说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叶天的身后。他们就这样出了火车站。
  在出租车里,两人默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璀璨的霓虹灯依然没有暗去,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四周慢慢寂静下来。
  叶天的精神并没有放在夜景上。而宁小小显然也没有心思再多做介绍。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到了宾馆门口。宁小小又望了望叶天,轻声说道:“叶司,我就不上去了。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参加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呢。”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我就先走了。明早9点,我会在大厅等候叶司以及诸位京城同人。”
  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去。
  高跟鞋与宾馆的台阶碰撞后发出富有韵律的响声。
  “宁局,请等一下。”
  叶天飞快地跑下了台阶。
  最终他还是叫住了她。宁小小心道。
  “叶司?”
  “宁局,我希望过些日子能够去N市看上一看。调研样本嘛,最好就在N市的中小企业里选取。”
  叶天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明白了。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
  宁小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本想打个官腔,推脱一二,可妇人那悲戚的面容立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怎么办?她不知道。
  宁小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叶天,没有言语。
  叶天直视着她。叶天知道现在是她的心防最为松动的时候,成与不成就看这一着了。
  宁小小“哎”地叹了口气。N市,调研样本从N市选取,叶天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可这N市真得有这么好去吗?
  去了以后,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呢?继续帮衬叶天?还是就此不管不顾?
  没有自己帮衬的叶天,究竟又能查出一些什么呢?真得去了那里,自己的良心是否允许自己不管不顾呢?
  这个态不好表啊。
  宁小小轻声说道:“叶司还是再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叶天的神情有些遗憾。
  宁小小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还请叶司多多见谅。我怎么说也是黑省的官员。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了的。不说权衡利弊吧,但总要好好思量一番。今天这个事情,真得可大可小啊。真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并不是我这个区区的副局长能够担待的。”
  “哎……”
  宁小小又好是叹了口气。“我毕竟还要继续在黑省生活下去,工作下去。有的事情真得不好说。叶司,让我好好考虑一晚吧。我争取明天给您一个答复。”
  叶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宁局。”
  说着,叶天微微弯了弯腰,向宁小小鞠了一躬。
  宁小小身子一颤。她顿时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个青年高官比起来,什么也不算。她连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叶司,您这话真是叫小小汗颜了。今天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黑省的事情。您能操心到这个地步,小小感动地无话可说。叶司,您请放心,明日小小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宁小小对着叶天又施了一礼。“时间不早了,叶司请回吧。”
  “宁局,一路小心。”
  叶天颔首而笑。
  “谢谢。”
  宁小小转身向停车场走去。她这一路走去与来时可谓是心态迥异。
  叶天看着宁小小上了车,便转身进了宾馆。
  刚刚与宁小小的交锋中,他微微用了一些手段,虽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自豪地说一句,绝没有带上些许的私心。甚至,一个不够谨慎,他都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栽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为官,真得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权力斗争以及明哲保身吗?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
  刚回卧房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天打开一看,是那群丫头片子。
  “进来吧。别光站在门口,那样有碍观瞻。”
  叶天微微一笑,打趣她们道。
  “姐妹们,我们来检查一下,叶司的房间里是否还藏了其他什么人。”
  “好啊。”
  女孩子们纷纷起哄道。
  “查吧,查吧。不过,可说好了。如果查不到的话,就换作你们请我吃俄式大餐了。”
  叶天撇了撇嘴,笑道。
  “切~~~叶司,您可真小气。不就是一顿大餐嘛。对您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
  女孩子们抱怨道。
  叶天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的工资可不比你们高上多少。还要存钱娶媳妇生孩子呢。”
  众女一阵娇笑。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参加研讨会呢。可别到时带着个黑眼圈,那可就把我们中小企业司的台都给坍光了。”
  女孩子们不依了,她们纷纷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坐下,椅子上,床上……
  “来,叶司给我们讲一讲。晚上您和宁局究竟到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
  “对呀,给我们讲讲。”
  女孩子们调笑道。
  “越来越不象话了。有你们这么讲领导的吗?”
  叶天微微板了板面孔,不过这副严肃的神情并没有能维持多长的一段时间。
  但这也就足够了。在U市的两年,叶天的领导气质已经被充分锻炼了出来。刚刚那副威严、冷冽的神情,让房间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为之一怔。
  虽然时间很短,却也足以在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天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把妇人的事情给女孩子们说了一说。
  女孩子们听着,有的当场就落了泪。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简直是太不象话了。是禽兽,不,禽兽不如。”
  而另外一些则看着叶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天把诸人的神态举止统统看在了眼里。她们之中,明显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小生活在羽翼之中,不知世态险恶。另外一些,生活背景或多或少有些复杂,对社会中的阴暗面所知颇多。
  叶天微微提了一提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查,那必然需要这群下属的鼎力相助。
  女孩子们大多表示了赞同。但也有些提出了质疑:“叶司,这样恐怕不好吧。这个事情应该还轮不到我们来查吧。恐怕会遇到别的部门的误解。”
  叶天微微一沉吟:“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只是下去看看。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的话,那一定就是大问题。在面上必定也会留有蛛丝马迹。”
  叶天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对的起党徽和国徽。”
  众女默然。
  *****************隔日,在黑省商务厅与中小企业局共同举办的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上,各路人马纷纭汇集好是热闹。
  会前,按照惯例,是商家与官家之间的感情交流。
  宁小小陪伴在叶天左右,细心地为他介绍着各路官员。
  有几个商人发现了宁小小的踪影,忙不颠地跑了过来。“宁局,您好。好久不见了。”
  “是啊,宁局,什么时候您再去我们那里转转,那个融资担保的事情……”
  宁小小朝叶天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叶天耸了耸肩,示意无妨。
  “这位是?”
  商人们也发现了叶天的与众不同之处。
  宁小小为诸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
  对于中央来人,商人们都表现得十分拘谨。毕竟隶属中小企业的他们,还远没有达到能够与京城直接对话的层次。
  同样,在他们心底,叶天的作用也比不过宁小小。毕竟宁小小是直接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物,而叶天则不然。
  叶天注视着诸人的表情,心中暗乐:这或许就是眼界和胸怀的问题了。靠他们这样运做,真正能够成功的应该也只是寥寥之数。
  进了会场以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叶天给宁小小使了一个眼色。
  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等这些日子的安排结束以后,我一定陪叶司去N市走上一遭。”
  良久,宁小小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一趟不要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叶天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的话:“我们只是下去看看。”
  宁小小“恩”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党徽,握在手心里,露出一丝缝隙,给叶天看了一看。“昨天,我对着它整整一夜。想了很多很多。”
  叶天细细观察了一下宁小小的脸庞,比之前一日的确是消瘦了许多。叶天不再言语。
  *****************在W市,一场由叶天精心策划,夏商具体执行,针对田立人、马博涛、刘希三人的算计也就此展开。
  田立人的妻儿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住所。那是一套U市市政府分配的三室一厅。
  夏商叼着一根三五,在远处的一间民房里观察着田家的动静。
  “夏经理,盒饭买来了。”
  一个心腹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公司上了正轨以后,夏商便要求那些跟随他的战友一律称呼他为经理。这也是叶天百般叮咛的。
  夏商指了指桌子:“放那儿好了,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商哥,人是铁,饭是钢。”
  心腹嘟哝了一句,“那家子,现在也就一个娘们带一孩子,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夏商摇了摇头,视线还是盯着田家:“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天哥吩咐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我们在U市的底子也将彻底泄露。”
  心腹点了点头。“我还真佩服大老板,这种主意也就只有他才想的出来。”
  大老板指得就是叶天。
  夏商手底下的这个组织也已发展了有三年了。在U市地头上,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独树一帜,但除了少数一些心腹以外,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叶天的身份,甚至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夏商上面还有一个幕后老板。
  夏商笑了笑,近三年的历练使得他的气质逐渐朝阴沉一面发展。也是,有太多的秘密需要烂在他的肚子里。
  只有不苟言笑,心思缜密的人,才真正能够担当起叶天的“黑暗之手”“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一步?”
  “怎么,等不急了?”
  “也不是,只不过窝在这U市已经两三年了。这儿到底是比不过省城啊。真得有些羡慕那些呆在省城的弟兄。”
  心腹扒了几口饭菜,他是真有些饿了。这两年好日子过惯了,再做这些盯梢的事情,耐心已比不过从前了。
  “他们的日子可未必有你这么好过。省城里鱼龙混杂,可不比这儿这么单调。”
  说到“单调”夏商笑了,在天哥的统筹下,目前这U市的确已没有一支力量可以防碍到他的发展。
  原处一个人影走进了夏商的视线。夏商轻声道:“来了。”
  心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盒饭,跑到了夏商的身边,拿过另外一只望远镜凝视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左手提了一个菜篮子,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远处走来。小男孩身上背着一只硕大的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
  心腹放下了望远镜,重新走回了桌子边,拿起了盒饭:“和以前一样,下班、接孩子,然后买菜。夏哥,饭菜快要凉了,您先吃点。”
  “等你吃好,换我。”
  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恩,那我吃快一点。”
  饭食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心腹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呵呵,慢点吃。没人催你。”
  夏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道:“弟兄们的消息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心腹的手机响了两响。“来了,应该是他们的短信。”
  心腹打开一看,立即回复了夏商。“弟兄们说,一切正常。”
  夏商点了点头。“回条短信给弟兄们,让他们派个人去买晚餐。按她这些日子的习惯来看,短时间她是不会再外出的了。”
  心腹“恩”了一声,右手继续扒饭,左手五指灵活地发着短信。
  外面这帮弟兄,是夏商派去沿路监视田立人的妻儿的。从早上,田妻上班,田子上学开始,一直到晚上她们熄灯睡觉。
  这样的监视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近一段时间以来,更是严密了许多。
  叶天在U市遇袭的事一直是夏商心头的痛。天哥竟然在自己的地头遭受到别人的袭击!虽然天哥没说什么,但自责、懊恼、羞愧等情绪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蚕食着夏商的心灵。
  自那以后,夏商把监控U市当作是头等要务,在一些重点目标的周围都安排了人手。
  田立人的妻儿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在叶天还没有离开U市之前,他就曾经与夏商说过,田立人的妻儿是两枚很大的诱饵,在田立人的嘴巴开始松动的时候,这两枚诱饵就会产生他们应有的作用。
  可没想到,差不多半年过去了,那个姓田的竟然还能咬紧牙关。W市那边也没有派来一个人来探望一下他的妻儿。
  算是一条汉子,可惜就是选错了卖命的对象。一抹揶揄的笑容展露在了夏商的嘴角。
  想起两天前,天哥通过网络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夏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真亏天哥想的出来。
  田立人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目前知道这一情况绝不超过10人。其中一个是天哥,一个是W市市委书记,一个是W市纪委书记,一个是田案纪检小组的组长,再加上自己还有正在扒犯的心腹。另外那几个就是看守所的领导以及民警。除此之外,就连U市的现任书记关小山以及市长康怡都毫不知情。
  这次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夏商前前后后又把计划方案思索了好几遍,最终确定毫无问题。


第一百七十章
  夏上照了照镜子,点头称赞道:“的确非常专业。”
  化妆师笑道:“那是当然,商哥,您不看看俺是什么行当出身。”
  心腹捶了一下化妆师的胸口,打趣道:“你就吹吧。老萧。”
  化妆师老萧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原来的样子还一样吗?”
  老萧又推了一面镜子到心腹的面前。
  心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啧啧道:“商哥,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呀,就别再逗老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萧是个急性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的手艺。”
  夏商撸了撸头发,还挺硬质的。
  心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摆在老萧的嘴里,又亲自给他点上了火。“消消气。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老萧瞧了心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啊,在部队时就喜欢斗嘴,竟然能够一直斗到现在。”
  夏商从兜里摸出一根三五。
  心腹那出打火机。夏商摇了摇头:“我自己有火。”
  心腹瞧了瞧老大嘴里的三五,不由叹了口气:“商哥,您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身价了,怎么还是老抽三五啊?”
  夏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是天哥抬举我。”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际。“人啊,永远都不能忘本。”
  他扫视了一眼心腹与老萧:“知道我这一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是什么时候吗?”
  心腹想了想摇了摇头。老萧直接就翻了翻白眼。
  瞧着老萧的举动,夏商也上前捶了他一记。“你呀,你呀,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
  “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就是那一年。”
  夏商的眼前闪现出了那一年的景象,他身陷囹圄,几乎已是陷入了绝望。一个人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单人间”里,一动不动,想着远方的父母与已经分了手的初恋情人。(夏商的故事请见23章最后一段)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历经今日的辉煌。
  “就是那时,我一个人坐在牢房里,搬着手指头算日子。”
  夏商对面前两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都知道夏商当年的事情,听着夏商的诉说,他们似乎也都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那一天,天哥来了。”
  夏商抬了抬,使劲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向外流淌。“天哥,来了。他跟我说,夏商啊,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外面给你想办法了。”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止住泪珠。“我当时望着天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听着天哥的安慰。天哥劝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救了,自己又能活了!”
  夏商说着说着,似乎是被咽味呛的,似乎是哽咽的,猛然咳嗽了几声。
  心腹连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脊,顺了顺气。
  “天哥那天,给我带来了两条三五。随后我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抽一根烟,就会念道天哥的好。一个月后,天哥又来了。他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看着天哥的脸,我当时……”
  夏商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镜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老萧说道:“来,老萧,再给我补一补妆。”
  老萧“恩”了一声,又在夏商的脸上忙活开了。
  刚刚那番话,算是夏商给两个下属提的一个醒,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在大行动前,夏商说了这么一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田立人的家。
  田妻在厨房中忙活着,田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卡通片。
  忽然,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
  “妈妈,门铃响了。”
  “哦,我知道了。你乖乖的。不要动,妈妈来开门。”
  田妻洗了洗手,然后微微一擦拭便出了厨房。
  透过猫眼,田妻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按着门铃,另外一个正对着楼梯口张望。
  她的心一紧,不会是恶人吧。自从田立人被双规以后,家里已许久没有人来了,树倒猢狲散啊。
  她没有打开保险,而是把们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正是化了妆的夏商与心腹。
  “田夫人,我们找的就是您。”
  夏商的脸上带着微笑。
  听到“田夫人”这三个字,田妻的心一紧,这下她担心的反而不是恶人的问题了,内心中弥漫着另外一种恐惧,老田的事情不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吧。
  门外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说的也都是国语,身上衣着整齐,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强悍的味道。
  纪委?田妻是越想越焦虑。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二位是?”
  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叫声:“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是不是爸爸?”
  孩子从沙发上“蹬、蹬、蹬”跑了过来。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他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田妻也始终瞒着孩子。她内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老田这次会顺利过关的。
  叶天此次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田妻的这种侥幸心理。
  心腹在楼梯口好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摇了摇手。
  夏商轻声道:“我们是马博涛,马老板派来的。给您带来了田局长的消息。”
  (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马博涛这个名字,田妻自然知晓。对于马博涛,田妻心中隐隐有些怨恨。老田进去快半年了,这个姓马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老田犯的事情十件中有九件与他有关。
  有好多次,田妻都琢磨着,如果老田真被判了,还是怎么地……她一定要去找一找这个姓马的!她带着孩子,老公又在里面,姓马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田夫人,您快点开门。今天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这门外,可不简单……”
  夏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田局长有话要我们带给您,还要您在外面稍微运做一下。”
  一听老田有事要她办。田妻利马打开了保险锁,请夏商与心腹进屋。
  夏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饰与他用高倍望远镜看得一模一样。
  “来,二位坐。小强乖,回自己的房里去,妈妈和两位叔叔有事情要谈。”
  “是谈爸爸的事情吗?我也要听。”
  小强的双眼骨碌转着,满是聪颖。
  夏商拉过孩子,摸了摸他那清爽的头发:“小强是吧,来,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
  “9岁。叔叔,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夏商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你这孩子,不要缠着叔叔,快点进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嘛,我要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爸爸。”
  儿子的话语让田妻的鼻子一酸。她走了过去,严声说道:“你不听妈妈的话了,是吧。是不是想惹妈妈生气。你这个坏孩子!”
  “妈……小强乖,小强进屋去了。妈妈……”
  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年幼的小强懂事地说道。他又望了一眼夏商,然后踩凝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夏商从小强的步伐中,分明看到了凝重之色。
  田妻理了理衣饰,先是请夏商二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田夫人,您不要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这回开口的是夏商的心腹。
  夏商对心腹的交代是,不关系大局的话,主要由心腹来讲,关系到内在问题的,就由夏商亲自出马。
  田妻点了点头,遂也坐到了沙发上。
  夏商开了口:“我们马总对田局长的事情非常的关心,上上下下已经运做了很长一段时间。”
  夏商先把马博涛这张牌亮了出来,他知道要使得田妻充分信任他,这张牌一定得打好了。
  又听到马博涛这三个字,田妻按耐不住心情,冷哼了一声:“你们马总可是大忙人,我们家老田已经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是命苦啊。”
  夏商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肚子里却已笑开了花。他连忙解释道:“田夫人,这可怪不得我们马总。你们这楼上楼下的可不简单。”
  “哦?”
  田妻诧异地望着夏商。
  “W市市纪委派人盯着这里,整整盯了三个多月。”
  夏商装腔作势地沉吟了一会儿,缓慢说道。
  田妻猛然一惊。
  “这还算是好的。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第二枚炸弹投向了田妻的心底。她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夏商摇了摇头:“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U市的人马。”
  “是关小山?”
  田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局长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现在无论是U市还是W市都形成了正反两股力量。马总让我转告您,要您多加忍耐。对于马总不能亲自来探望您一事,我代表马总向您道歉。”
  田妻连忙挥手道:“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马总了。没想到……”
  田妻的神经现在绷得很紧,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她和儿子竟然被监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猛一抬头,有些慌张地说道:“二位这次来,外面是否……”
  她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现在W市市纪委的人马已经全部撤了,剩下的就是几个U市的喽喽。那几个,我们在进来前已经想办法摆平了。”
  心腹说道。
  “摆平了?”
  田妻的心又是一紧。
  夏商心中那是更乐了,他知道田妻的心防和警惕已经逐渐被攻破。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下面和他们好好地打了一架,呵呵,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
  心腹接着说道。
  “田夫人,这次我是专程受马总以及田局长的委托,与您碰一碰头,谈一下田局长要您这几天办的事情。”
  看看火候,夏商感觉差不多了,遂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们和老田还有联系?”
  田妻的脸上满是惊喜。
  夏商“呵呵”笑道:“田夫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马总的实力,我们马总是什么人,就是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在我们马总跟前也是……呵呵,这个话,不好说,不好说。”
  心腹也在一旁跟着笑。
  夏商与心腹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田妻想想也对,马博涛的来历,在枕头边她曾经听田立人提起过。“那我们老田这次是不是有救?”
  这才是田妻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忙不颠地问道。
  “马总正在外面紧张地运做,田副局长在里面也应对的很好。目前来看,情况还不算太过不妙。”
  夏商微微一笑:“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扣了田副局长这么长的时间,早进入下一步程序了。您说是不?”
  田妻的心活络了一点。
  “田夫人,您放心,只要有我们马总在,田局长他出不了事。”
  夏商又好是安慰了几句。
  想想马博涛的势力,田妻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老田能和外面保持联系,那……这些日子人家马总一定是在忙着为老田擦屁股……田妻如是想到。
  诶。自己还真是冤枉人家马总了,等老田出来,一定要登门致谢。
  “对了,两位,我们家老田带了什么口信,究竟要我在外面做些什么?”
  田妻一边问道,一边往二人的茶杯中添水。
  夏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田局长要您和他离婚。”
  “离婚?”
  田妻失口叫道,刚刚站起放水瓶的身子猛然又跌回了沙发上。
  夏商急忙搀扶:“田夫人,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泪珠“啪嗒,啪嗒”从田妻的眼里流了出来。她双眼无神,看着远方,嘴里嘟哝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到要和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带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单位里的同事对我指指点点,以前的领导对我也不再客气。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提出要和我离婚!呜……我的命好苦啊。”
  夏商瞅了瞅火候觉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您先别哭,都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都怪我。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和他假离婚。”
  “假离婚?”
  “也不是假离婚”看着田妻又要往下掉的眼泪,夏商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写好离婚协议,然后通过我们安排,向他提出离婚。”
  田妻还是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不过眼泪倒是不再往下流了。
  见到田妻不再落泪,夏商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一步一步对问题进行阐述。“根据我们的了解,田局长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
  “什么?U市!”
  “田夫人,您先听我说完。”
  夏商摆了摆手。
  田妻点头示意明白。“您说,您说。”
  现在她对于夏商也是必恭必敬。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丈夫的最新消息。
  “田局长现在在U市的XX看守所。根据我们的情报看,市纪委的那帮人,在田局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经过上层商议,准备晾田局长一段时间。田局长被双轨快有半年了,半年里还没能够结案,市纪委那帮爷们心里也是十五桶水七上八下,他们也没底啊!”
  “田局长的意思,让您和他闹离婚,当然这个是假离婚,是为了救田局长而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
  夏商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道:“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们马总的律师给代办的。只要双方当事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
  田妻这次没有插嘴,夏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以后,通过马总把它转交给W市市委刘希副书记。让刘书记亲自朝纪委施压,争取让您和田局长见上一面。当然,按照纪检程序,这是不可以的,至少也要上面几层领导的批准。不过,田局长的案子,纪委不是还下不了结论嘛,都半年了还下不了结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刘书记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甚至能够拍桌子骂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田妻点了点头。
  “我们有八成把握能够让您和田局长见面。马总说,就算只有一成,我们也要试,别说有八成了!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整件事情最为关键的时候,您要和田局长一起演一出戏,要把离婚这件事给演真了。”
  (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演真了?”
  夏商点了点头。“对,演真了。具体的细节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说说,这出戏演真了的话,田局长可以获得多大的好处。”
  田妻两眼一亮:“您说,您说。”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僵局,W市高层中正反双方在田局长这件事情上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田局长的事情才会被这么无止尽地拖到现在。现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变退为进的契机。而,我们现在就是在制造这么一个契机。”
  “您想想看,按照常理,田局长收到离婚协议书,应该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田妻呆呆地望着夏商,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里,她几经吓唬,脑子已经不是特别的清晰了。
  “田局长一定会想不通,陪伴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妻子怎么说离婚就要离婚了呢?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妻子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妻情分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孩子呢?妻子就一点也不顾孩子的感受。”
  “不是的,不是的。”
  田妻默默念叨。
  “田夫人,您听我说,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您与田局长演对手戏的开始。整个计划只有您和田局长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了,才会取得令大家都满意的效果。”
  夏商继续讲述着整个计划。
  “就在田局长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您要狠心地再推上一把,亲口跟田局长说,孩子归您,田局长在里面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然后,您跪倒在地上,对田局长进行一番哭诉,说您如何如何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您要告诉田局长您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孩子,孩子也承受了本不应该他承受的巨大压力。记得,您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一定要动情。我们在安排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会见室里一定会有看守所的民警在一旁监视。这出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演给他们看的。要借他们的嘴向上面反映某些问题。”
  田妻听了微微一点头,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您要越哭越大声,告诉田局长,您单位里的领导是怎么地不待见您,在田局长被双规以后,就把您的工作岗位换置到了最辛苦的第一线。学校里的老师,无论是人前人后对待您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您告诉田局长,孩子每次从学校回来都显得非常委屈,在您的一再询问下,孩子才给您说了实话,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了,原先与他要好的,现在也都对他不理不睬,原先与他关系不好的,现在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是贪污犯的狼崽子!”
  田妻听了这话,原先止住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夏商的一番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和孩子在老田进去以后,受的苦受的累,经受的所有委屈,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您就这么一直跪着,含着眼泪望着田局长。这时,看守所的民警有可能会过来搀扶您,您可以甩开他们。您要高声质问田局长‘老田,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说啊,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老天爷,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这么一进去,天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出来。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一个男人,你要我怎么活!’记住您这时候一定要歇斯底里地哭号。这是整出戏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定要震着田局长以及在一旁监视的民警。这时候,您大声地喘气,捂着胸口,说胸闷,民警就会把您从会见室里给带出来。整出戏,您的部分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过程,您要记住一条,怎么真,您怎么演。越感人,越惊天动地越好。您要表现出您的懊悔,无奈,无助,不得已,彷徨。最好在不经意间,再流露出一丝对田局长的依恋。”
  夏商真挚地望着田妻:“田夫人,我还有一个建议,只是略微提一下,接不接受随您,说的不好,您也不要生气。”
  “您说,您说。”
  “我想,您最好能够再多表现出一层意思来。”
  “什么意思?”
  田妻微微拨弄一下额前的刘海。夏商细微观察了一下,心道:这位田夫人的相貌就U市来说还真算不赖,难怪会成为局长夫人。
  “您最好略微表现出这么一层意思,您已经找到接手人了。”
  夏商的身子往后面移了移,他担心田妻冲上前来甩他一个耳光。“田夫人,我这只是随便说说,您不要介意。”
  “接手人,接手人。”
  田妻默念了两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满脸羞红,她狠狠地瞪了夏商一眼。
  夏商在心中啧啧道: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田夫人不好意思,惹您生气了。”
  夏商赶忙道歉。“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样演的话,外人看上去,会更真实一些。这样一来,对田局长也就更加的有利。”
  田妻听到“对田局长会更加有利”的话语,忙不颠地问道:“那究竟应该怎么演?”
  夏商看得出,田妻是深爱田立人的,为了田立人,她甘愿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他心中有些羡慕,看来自己也是时候找一个知心人了。
  夏商支吾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比如,您的初恋情人啊,或者是和田局长一起追求过您的男人。反正这层意思只要表达到了就行,含含糊糊的,只会让人更加地相信。女人家说到这种事情总会有些羞愧的。”
  田妻的脸又是一红。
  “把这层意思给演进去,那么这出戏就将变得更为完美!至此,您的戏份就完全结束了。后面就只剩下田局长一个人的戏份了。”
  “老田,他会怎么演?”
  “一开始,田局长与您一起演的是对手戏。当您提出要离婚时,他会表现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在您对他进行控诉的时候,他会深思,眼神中会流露出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内疚。当您略微提了提,您的接手人的时候,田局长会表现出恼羞成怒,甚至会破口大骂,比如他会骂道‘你要改嫁,也不要让我儿子去认便宜爸爸啊!’”夏商又道了一声“抱歉”“当然田局长为了戏演得真实,到时候骂出的话语,有可能比这难听千百倍。”
  田妻点了点头。
  “田局长在您离去以后,会一个人呆在看守所里发呆,拿着离婚协议书左看右看,会刻意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绝望的神情。在沉默数日以后,他会质询纪检人员,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一般这种时候,纪检人员会说‘田立人,想出去,那你先把问题给交代清楚。’田局长必定什么都不会承认,他一定会这么说‘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小的过错,小的毛病,每个人都会犯。但是我田立人敢用人格、党性保证,我没有违纪,更没有犯罪!’说到这里时,田局长可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田妻默默地聆听着,她看见夏商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立刻为他满上。
  “这时纪检人员一般会有两个思路。一个是继续引诱,让田局长交代问题,就是所谓的唱红脸。一个是板着面孔,冷笑道‘田立人,你不要再抵抗了,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现在组织上是在挽救你,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这就是所谓的唱白脸。无论怎么样,田局长都会尽可能地引起纪检人员的火气,让他们往唱白脸那面靠。”
  说到最关键之处,夏商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微微理了理思路,后面所讲的,是决定今天这个行动成与败的最为重要之处。一定要让田妻深信不疑。
  “只要有人唱了白脸,田局长就会掏出您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往纪检人员脸上摔去,同时哭号道‘如果我犯了罪,如果我违了纪,那你们判我啊、罚我啊!党纪国法都可以制裁我啊,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算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华夏W市城市规划局的副局长,我要向上级党委和纪检部门申诉!你们看看,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这是什么?’田局长会指着离婚协议书问道。‘这是离婚协议书!你们明白吗?离婚协议书!’田局长会咬着牙怒吼道。田局长这时可能会和纪检人员发生某种冲突,比如推搡等……”
  “纪检人员在人数上明显占着优势,所以田局长可能会吃点小亏。等双方分开以后,纪检人员会审视那份离婚协议书,唱红脸的亦会在一旁对田局长进行劝慰。田局长的火气必定依然旺盛,他会怒斥道‘有你们这么保护干部的吗?你们这叫保护干部?你们这叫往干部头上扣屎盆子!你们这叫迫害!你们还仗着人多,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向上级党委申诉,就算是现在,我仍旧还是华夏的党政干部!我要申诉,这是我的权利!’到了这个时候,纪检人员必然明白,当天如果继续问话,铁定毫无进展。这时候,纪检人员应该会撤了。”
  一边说,夏商一边观察着田妻的神情。
  “田局长会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写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听到遗书二字,田妻身子一颤,脸色一紧。
  夏商连忙安慰道:“这是田局长计划的一部分,不会有事的,田夫人,您请放心。”
  “在遗书中,田局长会控诉这半年来纪检人员对他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夫人提出离婚意欲改嫁的事实。田局长会以一个承受不住压力,对生活已经了无信心,即将赴死之人的身份,向看得见这份遗书的上级党委、纪检委申辩,他是一名合格的党政干部!在写完遗书后,田局长会选择自杀。”
  “自杀?”
  “当然这只是演戏,恩……有可能会演得比较逼真,但田夫人您请放心,我向您保证田局长一定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的。”
  田妻抿了抿嘴:“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了。我明白老田心中所想的。老田是想搏一搏啊。”
  夏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田局长在搏,我们马总和刘书记在外面也同样在搏!田局长自杀的事情,必然将在上级党政中引起极大的反响。”
  “老田的遗书会不会被有心人处理掉?”
  田妻急问道。
  “不会,我们在纪检工作组里有人,不然也不可能与田局长保持着联系。只要我们的人在,田局长的遗书一定能够转交到上级党政的手里。”
  “只要田局长的遗书一呈交上去,那刘书记必然可以直接过问。刘书记是分管政法、信访工作的,市委排名比之纪检委书记更要靠前两位。”
  “田局长自杀,以及您要和田局长离婚这两件事情,刘书记必定能够大做文章。另外再加上纪委扣押了田局长整整半年,却一无所获。呵呵,市委的相关领导,特别是纪检委书记就足够头痛的了。”
  “这几篇文章做好了。田局长出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出来的,只要田局长身上还有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这个职务,只要田局长能够与外界人群进行接触。那这件事情,我们就算是大获全胜了。田局长的政治生命有刘书记给保着,我想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动就动的。另外我们马总在省里的关系,那更是通天。呵呵,田夫人,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从田家出来后,夏商与心腹二人利马钻进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就是那个老萧。
  “开吧,老萧。”
  夏商吩咐道。
  老萧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上了马路。
  “车牌什么的,都没问题吧?”
  夏商犹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
  心腹连忙答道:“商哥,您放心,这辆车是我从省城特地调来的,车主也不是我们公司,而是一家下属的关系企业,他们查不到的。”
  夏商听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商哥,您说田立人的老婆会相信吗?”
  心腹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你会相信吗?”
  夏商反问了一句。
  “也是,这个计策楞是够毒!”
  夏商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了口气,“让我们的人仍旧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里。老萧,由你负责。”
  老萧还没有做声,心腹就先叫嚷了起来:“商哥,这儿原先不是归我管的吗?”
  “你小子不是嫌这里的盒饭不好吃?吵着要我找人和你换班吗?”
  夏商打趣心腹。
  “我那是说着玩玩的。”
  心腹显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老萧在驾驶座上笑出了声。
  “呵呵,你的性格,我还会不了解。前面一阵,你的确做的很好,但今天这事一过,你一定会认为监视田家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下意识地你就会放松了警惕。殊不知,现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田立人被纪委转移一事,马博涛那里未必就得不到消息。他们或许不清楚田立人究竟被转移到了何处,但很有可能会在田妻身上打一番主意。”
  心腹犹有一些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这U市也是我们的地盘,姓马的在U市失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他还敢再来触一触虎须?”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大家都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老萧,给我盯紧了那里,如果有可疑人等靠近那里,下手不要客气。”
  “我明白了,商哥。”
  ***************在宁小小的刻意安排下,叶天一行这几日来的行程非常的紧凑,始终忙碌于各种会议以及对哈市样板企业的视察之中。
  宁小小与叶天并肩坐在轿车的后座。
  “叶司,这几天让您受累了。”
  宁小小把最新的行程安排递给了叶天。
  叶天低头看了看,N市的行程安排赫然呈现在纸上。他对着宁小小微微一笑。
  “答应了叶司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
  宁小小轻声道。
  紧接着,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工作手册,给叶天讲解起下午的安排来。
  “今天下午这个对俄经贸洽谈会,总共要历时三天,主持会议的是我们黑省的省长江青海同志。与会的还有吉林省的副省长赵子亮同志,我们黑省的副省长廖英明同志,辽宁省的副省长胡悦同志。”
  叶天有些咋舌:“规格这么高?”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东北三省未来五到十年经济布局的重要会议。在一个月前的省政府工作会议上,江青海同志已经布置了今后三年我们黑省对内对外经济发展的具体策略。他在工作会议上强调‘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大开发、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
  叶天点了点头:“这个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些耳闻。”
  “吉林省与辽宁省的相关领导应该也已做了类似的报告。我们东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现在可是同气连技啊。”
  宁小小笑道。“今天下午这个洽谈会涉及的层面应该相当的多。我算了算大概有这么几个层次,省级高层将会聚在一起就东北三省未来五年的走向交换意见。三省的商务厅和中小企业局将各成一派,他们作为对俄经贸洽谈会的官方中坚力量,将决定三省各企业间的利益分配关系。企业界,特别是民营企业界对这个洽谈会更是极为看重。这两年我国对俄贸易量成逐年上升趋势。这么大、这么甜美的一块蛋糕摆放在面前,说不动心,呵呵,那就是吹牛!”
  宁小小用双手比画着蛋糕的形状。
  叶天看了不禁笑出声来。
  东北三省在华夏政治领域拥有着不可估摸的分量,更是对俄关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叶天在心中嘀咕着,不知这个洽谈会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轿车在主干道上飞快地行驶着。
  进入会场以后,叶天在宁小小的引导下,首先拜会了一下黑省的相关领导。
  接待叶天的是廖英明副省长。
  廖英明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他亲切温和地与叶天握了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忙着筹备会议,怠慢了贵客了,请多多见谅。”
  宁小小站在一旁非常诧异廖英明对待叶天的态度。不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反而有些屈膝奉承。
  对廖英明这个人,宁小小自认是比较了解的,她不由在心底重新掂量起叶天的分量来。
  “廖省长,您太过客气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叶天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与敬意。
  “叶司长,江省长现在正在会见吉林省以及辽宁省的同人,他让我代他说一声抱歉。”
  宁小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了。
  江青海,叶天心中一紧,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叶天却是知之甚详。
  打个比方吧,如果叶天属于新一辈的TZD,那江青海就是TZD中的元老,真正意义上的前一代TZD。
  小TZ对大TZ?叶天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人家已经是中央委员会委员了,自己,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厅,真是差之十万八千里也。
  江青海如此礼遇自己,应该是看在老太爷和老爷子的面子上。
  还真别说,在华夏,尚在人世的老一辈中,分量能高过老太爷的,真是屈指可数。最为关键的是老爷子现在仍身在其位,这么上下两代,给人所造成的压力,就不是用简单的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江省长,我在北京见过几次,不过那时侯我人还小,还不懂事。呵呵。”
  叶天也刻意地与江青海、廖英明拉近关系。
  宁小小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抚平了娥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刚才就是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
  廖英明和叶天并肩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他看了一眼宁小小,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她了,连忙说道:“小宁,坐。”
  宁小小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叶天的一侧。
  廖英明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精芒。
  这时廖英明的秘书亲自为三人送来了茶水。特别地,他还多说了一句:“宁局,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
  “谢谢。”
  每时每刻,宁小小的身上都散发着高雅的气质。
  叶天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宁小小与廖英明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但他又不能确定。
  廖英明亲切地给叶天介绍了一下洽谈会的大致情况,并对黑省的近貌做了一个初步的概述。
  叶天一边聆听,一边微笑着点头。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廖英明的秘书重又来到了会客室。“廖省长,时间差不多了,江省长让您现在过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叶天再次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
  “您忙,您忙。”
  “小宁,你可一定要陪好叶司哦。”
  廖英明吩咐道。
  宁小小“恩”了一声。
  在去会场的路上,叶天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宁局,你和廖省长很熟?”
  “我父亲和他父亲是蹲过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
  叶天了然地点了点头:“廖省长今年有40了吧?”
  “他啊,都48了。”
  宁小小笑道。
  叶天心中算是有了些谱。感情,宁父是中年得女啊。
  叶天与宁小小坐在黑省中小企业局一席,在入席前,他在宁小小的引介下,和辽宁、吉林二省中小企业部门的同人们打了一个招呼。
  洽谈会正式开始后,先是由大会主席黑龙江省省长江青海同志致辞。
  “东北三省是华夏的老工业基地,东北经济的再次腾飞对于华夏经济的整体布局、可持续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党中央、国务院对于东北经济的复兴给予了殷切希望。二十多年的改革历程中,东北三省经历了种种阵痛,东北人民为了改革的需要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江青海话锋一转:“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东北三省已经逐步解决了计划经济体制留给国有企业的老、大、难问题。一些不能适应市场机制的国有企业,该合并的已经合并,该改制的已经改制,该剥离的已经剥离,该破产的已经破产,该下岗的已经下岗,该转业的已经转业。”
  “多个已经”引得全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多个已经”也使得叶天的脸色一阵阴沉。
  宁小小亦是如此。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妇人那凄惨的遭遇。
  是啊,人民群众为了改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否能够尽可能地少付一些?人为的,各级党政是否能够对付出代价的人民群众更为关怀一些?叶天心中默默想着。
  主席台上,江青海显得意气奋发,他胸怀着指点江山的气魄,高声道:“现在,历史的机遇已经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推进大开发、实现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对内,我们背靠华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对外我们毗邻俄罗斯、日本、朝鲜、韩国多个极为成熟的世界市场。同时我们拥有着整个华夏不可替代的重工业、能源等各方面优势。”
  “当然东北三省要真正实现腾飞,还要克服许多困难,比如: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改变小农观念、温饱观念,充分地、深入地去了解市场、研究市场,争取大踏步地走上一条新兴之路……”
  在江青海的讲话之后,廖英明走上了演讲台,用沉稳、亲切、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宣布,对俄经贸洽谈会正式开始。”
  刹那间,闪光灯不停地追逐着廖英明的身影。
  叶天望了望那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下属大出风头,却丝毫不露声色的江青海,不由深深地感到敬佩,这才是做大事的风范。
  在随后的会议上,会场中分为数个层次,紧张地运行着。正如宁小小在车中所言,真正在会上唱主角的,还是三省的商务厅以及中小企业局(厅)的官员们。
  有的和俄罗斯的政府官员商谈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有的与兄弟省份的同人们商议着某些贸易互助的条款。
  紧张而有序。
  “在两个小时后,也就是16点正,中俄代表将在主席台上签署25个重大项目的具体议定书。那时侯才是洽谈会的真正高潮所在。现在只是地方之间,或者说民间的一种试探性接触。”
  宁小小向叶天介绍道。
  “民间的项目额度很小?”
  “也不是说很小,但与这25个重大项目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味了。”
  宁小小解释道。
  “那是国家层次间的。”
  叶天笑道:“走,我们去民营企业那儿看看。”
  叶天分管非国有经济处,最为关心的还是非国有经济的问题。……
  “我们民营企业要什么,要更加开放的政策,更加灵活的机制,我们需要与更高层次进行直接的对话。”
  一位民营企业主如是说道。
  身旁围绕着的众人,纷纷为他叫好。
  “呕,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我大致上明白了,可是非常的抱歉,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与贵国吉林省政府达成了协议,将交给吉林重工集团来运做。呕,非常的抱歉。”
  一个俄罗斯老外说着夹杂着浓厚鼻音的汉语,向围绕着他的诸人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更高层次上的合作,未必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项目上。我是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的总裁,我叫狄豹。我希望通过电视会议等形式与贵方的高级管理层进行对话。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刻,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东北三省比较有实力的企业齐聚一堂,我希望能通过这个时机,扩大中俄企业之间的交流规模与层次。”
  宁小小在叶天耳边轻声说道:“狄豹,全国人大代表。出生于N市,发迹于N市。但近年来已经逐渐把企业的发展重心放到了哈市。这两日,我研究了相关资料,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目标之一。”
  叶天对于狄豹的观察更为专注起来。
  “呕,这个,我想,我需要向上面汇报一下。”
  老外竖起食指,朝头顶指了一指。
  民营企业主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外挺逗。
  “呕,中国通。”
  狄豹举起大拇指,学着老外的语调表扬道。
  叶天微微一笑,在宁小小耳边说道:“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从哪儿看出来的?”
  叶天神秘兮兮地答道:“面相。”
  “面相?”
  宁小小显得格外惊奇。
  “对。”
  叶天走上前去,主动与狄豹握了握手:“狄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您是?”
  狄豹看了一眼站在叶天身后的宁小小,问道:“宁局,这位是?”
  “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
  宁小小介绍道,她逐渐有些明白叶天的意思了。
  “哦。叶司长,兴会。”
  狄豹的握手洋溢着热情。
  “狄先生,现在这是?”
  “哦。我们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意欲与俄罗斯菲索亚集团形成一种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开完洽谈会回去的路上,叶天主动问道:“狄豹那个联合工业集团,按照规模来说,应该算不上中小企业吧。怎么他今天还打着中小企业的牌子啊?”
  听了这话,宁小小展颜一笑:“我们这位狄老板可是既有政治头脑,又有经济头脑。他那个黑龙江工业联合集团只是一个空壳,或者说是一个联盟的发起者,呵呵,值钱的东西都在他的下属企业手里。”
  见到叶天有些不明白,宁小小详细解释道:“据我所知,狄豹名下所拥有的企业多达15家,而且都是以工业为主的企业。由狄豹幕后操控,或者掌握在狄豹战略同盟手中的企业,那在业界是一个大大的迷团。”
  叶天非常疑惑:“他控制这么多公司干什么?这不符合规模经济,在管理成本上……”
  叶天还没说完,宁小小已经在那儿叫停了。
  “我说叶司,这东西可不是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如果没有益处,他狄豹会这么干吗?”
  “凭国家给的那点补助根本无济于事啊。”
  叶天抬了抬眉:“难道他也在搞德隆系那种花里狐俏的资本运营?”
  “狄豹似乎并不干这个,就我所知狄豹名下的公司没有一家是上市公司,似乎他本身也有意躲着上市这条道路。”
  宁小小微皱娥眉,叹了口气道:“我研究狄豹的公司模式已经有好几年了。原先是想在中小企业中抓出个典型,后来嘛,越深入研究下去,越觉得吃不透狄豹这个人。”
  “也是,这些年,不管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都在高谈资本运做,金融整合,像狄豹这样绕道而行的,还真是不多见。”
  叶天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
  宁小小会意道:“赵叔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无妨的,是吧,赵叔?”
  司机笑了笑,没有支声。
  叶天仔细想了想,坐这辆车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看见司机主动出声攀谈,这似乎并不太符合东北人热情洋溢的本性。
  相反,从司机身上,叶天似乎嗅到了一丝钢铁般的气味,这种味道,从前在夏商身上一直能够闻到。
  远房的亲戚。叶天对司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但更为好奇的,恐怕还是……
  “狄豹应该是走得另外一种模式,只不过这种模式,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明白。这次,我同意与叶司您一起去N市调研,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狄豹的老巢里挖出一点什么,狄豹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神秘。”
  对于这一点,宁小小显得直言不讳。
  “下去看看得好,是金子的东西,我们就应该让它发光,不能一直埋在土里面嘛,要让它的辉煌照耀到更多人的身上。当然对于污秽的东西,我们要义不容辞的大加清理。”
  “就怕力不从心啊,企业转制的问题,说到底,是国资部门负责管辖的事务。”
  宁小小自嘲道:“弄得不好,这就是一个地雷阵,说不定会有人被炸得粉身碎骨。”
  叶天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硬来、胡来。宁局,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踩到地雷上的。”
  “但愿如此。”
  “我们继续谈谈狄豹吧。我发现我现在对他很敢兴趣。明明是一个掌握了庞大工业资本的企业家,偏偏喜欢钻在中小企业这个堆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会是地方上给予了他更为优厚的待遇吧。”
  宁小小听明白了叶天的意思。“政策肯定是要比中央给得更多一些,金融担保方面呢,似乎狄豹本身有着极为宽广的融资渠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小企业局还没有收到他这方面的申请。”
  “这就怪了,中小企业在掉头方面的确是比大型企业来得容易一些。可照目前的情形看,狄豹手里的可都是工业企业,整合而言,已经不下于一艘航空母舰了。掉头起来,也并不容易啊。”
  “还有一个特别的情况,在最近三年里,狄豹或者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人士曾经秘密注销过三家企业。当然,这个秘密指的是不为业界所知。”
  宁小小又提供了一个线索。
  叶天笑道:“宁局,看来,你对这个狄豹的确是关心有加啊,这么隐秘的线索你也丝毫没有放过。”
  “注销企业可是大事,虽说这是法人的权利,但业界对此毫不知情,就显得有些令人诧异了。”
  “宁局的意思是怀疑狄豹在资本累积过程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原罪?”
  叶天注视着宁小小美丽的脸庞。
  “这我可没说。”
  宁小小失口否认。
  叶天自言自语:“如果真有原罪,而这原罪的载体又随着企业的注销灰飞湮灭,那这个狄豹与他人相比,就不仅是技高一筹了。该擦的屁股都已经擦好了,那还查些什么呢?”
  “这就是叶司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我这个副局长就交到您的手里了,为了良心也好,为了信仰也罢,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打算回头了。也算是报答一下这片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沃土吧。”
  “宁局不要说得这么悲壮嘛,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时候,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
  叶天“呵呵”笑道:“再说,宁局这么大个人,说交到我手上,就交到我手上。我也不敢要不是。害怕别人误会。”
  宁小小微微一楞,旋即明白了叶天的言下之意。她撇了叶天一眼,没有言语。
  “地方上对于狄豹的支持力度大不大?”
  “像狄豹这类人,走到哪里,当地政府都会视如财神的。”
  “我问的是N市,他的发家之地。如果,狄豹在财富积累过程中确实存在原罪,那么当地政府也是难辞其咎。当然,一开始就从狄豹的问题入手有些不太现实。我的计划是这样,在对样板企业的运行机制进行调研的同时,兼顾一下下岗、待岗以及与企业存在劳资纠纷的职工的具体问题。这也算是在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
  叶天毕竟做过县市级的具体工作,有些方面要比宁小小了解得更为深入一些。“很多问题自上而下看,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的。但自下而上看,那就不同了。厂里的职工,有时候可能并不清楚你上面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时,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不过很多时候,地方政府为了所谓的政绩,为了平衡,把这种利益的不公平转移视为改革的必然。”
  “下面的言路可能一时被堵,但长时间的积累,很有可能爆发出不可收拾的灾难!宁局,想想那位妇人,如果N市存在成百上千个她那样的悲剧,那N市还算是在我党领导下的N市吗?”
  叶天在说服着宁小小的同时,一样也在说服着自己。
  下午在会场中见到江青海,听了江青海那番充满激情的讲话,叶天也有一些犹豫,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带来某种意向不到的灾难?
  只不过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县市,应该不会引起黑省权贵特别大的反弹吧。
  私心,叶天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真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恐怕也不见得吧!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的话,在见到江青海后,自己也不会打起了退堂鼓。刚刚在宁小小面前的强硬,很大程度上也显示了自己不够成熟,有一些在漂亮女人面前充大头的意味。
  心海深处,似乎有两个叶天在做着斗争。
  “不要犹豫,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一丝一毫理亏的地方。”
  “可这毕竟已经有些逾越职责了。”
  “你不是已经想好曲线救国、迂回行动了吗?”
  “在江青海大谈企业改革成效的时候,我去淌这么一遭浑水合适吗?”
  “说到底,你是在顾忌江青海啊!”
  “不能不顾忌啊。江青海在京城、在中央拥有着很大的人脉。无谓树敌,很不明智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坐拥一个绝好的机遇?”
  “什么机遇?”
  “一个在政治上获得很高加分的机会。”
  “哦。我不这样认为。”
  “你听我说,查N市,一般会碰到两个结果。一个是你没查出什么,伤不了黑省的筋,也没能动成黑省的脉。第二个是你查出了一点什么,而这些东西恰恰是黑省某些权贵的薄弱环节。第一个结果很简单,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副司长,黑省与你之间相安无事。第二个结果就值得思量了。黑省毕竟是东北的黑省,一举一动完全牵扯着北京的神经。在现在最为重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上,你来上这么一炮,还确确实实指向了某些隐秘的既得利益层。看上去,你得罪了一个或者数个集团,但实际情形是,你同样赢得了相当大的声誉。这个声誉极其可能促进你将来的发展。”
  “这个声誉,呵呵,也要将来有资格享用才行啊。如果真得惊天动地了,上面可能不得不对我进行冷藏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博弈!声望,与按部就班,你到底选择哪一项。”
  “太激进一些了!”
  “其实还有一层考虑,中央是否有朝这方面动一动的意愿,国资流失问题,是中央政府没法回避的重大问题!处理中一个不谨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央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所以,你占着很大的盈面。如果中央也有意动上一动,你就不仅赢得了下面的声望,同样还赢得了上面的欢心。”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一切都看你的运做,未来的事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只要你处理妥当,上层对你绝不会采取十分严厉的措施。毕竟叶家的威望同样在那儿闪闪发光!”


第一百七十四章
  虽然叶天对于N市的情况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猜测,可真到了N市后,叶天对该市的现状还是吃惊不小。
  通过一些简单的摸排,叶天与宁小小发现妇人所言非虚,N市的确已不存在一家实质意义上的国有企业。
  坐在招待所的沙发上,宁小小叹了口气:“触目惊心啊。”
  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问道:“这里是否足够安全?”
  他的神情很肃然,“恐怕我们这一行未必会坦坦荡荡的。”
  “还行吧。这个招待所在N市算不上最好的那种。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宁小小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到了叶天的脸上,“不过对于具体的问题,我们还是要快些摸排清楚。等我们在N市市委市政府那儿挂了号以后,再查起来就要困难得多了。”
  “得去妇人家一次,让她帮我们牵牵线、搭搭桥,光靠我们这样闭着眼睛瞎捣弄,总不是回事儿。”
  叶天从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微微瞄了宁小小一眼。
  宁小小笑道:“您抽,您抽。”
  叶天朝上吐了一个烟圈,“宁局,你认为N市存不存在问题?”
  “叶司,您在套我话呐。”
  宁小小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开了一个玩笑:“这可让我有些伤心啊,我们可是站在一条火线上的亲密战友啊。”
  叶天“呵呵”笑了笑:“那我来说,我在县级市干过两年,国有企业的转制事宜也具体抓过,算是有些经验吧。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我觉得N市的情况非常可疑。”
  叶天停了停,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我有些担心,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的话,我们的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证?我手底下以女孩子为主,我得她们的安全负责啊。”
  “要不,我们尽快去N市市委市政府挂号?这样一来,我们的安全问题,他们是必须全权负责的。”
  宁小小建议道。
  叶天点了点头。他夹着香烟沉思了一会儿。片刻,他抬起头道:“赶早不赶晚,宁局,我们这就去妇人家一次。”
  “也好。”
  宁小小微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叶天出了房间。
  在过道里,叶天再次给下属们打了一个招呼,要他们千万注意安全。
  男人们绅士地应承下来,而女孩子们则唧唧喳喳地要叶天放心,她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毫苦笑,感情,女孩子们把这当成了一次刺激之旅。
  妇人家位于N市西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房子不算太小,但有些家徒四壁的意味。
  叶天和宁小小上门的时候,妇人正在屋前忙碌着。她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吃力地从木制推车上搬下一个黑不溜秋的煤球炉。
  叶天见了,连忙上去帮忙。“来,大嫂,我来帮你,小妹妹,这事让叔叔来做就可以了。”
  “是……是你们二位啊。”
  见到叶天与宁小小,妇人大大吃了一惊。“使不得,使不得,这种脏活,怎么能让您干呢。”
  叶天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妇人的劝阻,把煤球炉搬到了屋内。
  妇人搓着双手,尴尬地望着宁小小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宁小小走到少女身旁,爱怜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大嫂,这是你的女儿?闺女模样长得挺俊俏的。”
  “丫头,快叫人。”
  妇人连忙吩咐道。
  少女转着乌黑明亮的眼球,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来,阿姨屋里坐。”
  “对,对,进屋。您请。”
  妇人本想去拉宁小小的手,可手刚伸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妇人望着自己沾满煤球灰的双手,不好意思地朝着宁小小笑了笑。
  倒是宁小小一点也不嫌弃,搀着妇人的胳膊一同进了屋。
  叶天这时已经把煤球炉放到了屋内。
  妇人显得特不好意思,连道:“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丫头,快给叔叔打一盆热水,然后再拿块香皂和拿条干净的毛巾来,让叔叔好好洗一洗手。”
  少女应承了一声;“诶,我这就去。”
  待叶天洗完手后,妇人与少女只是就着自来水随意地冲了冲。
  宁小小把少女搂到了怀里:“不冷吗?”
  “还行。习惯了就好了。”
  看着少女红彤彤的小手,宁小小一阵默然。
  妇人给两人倒来了茶水:“两位请。实在不好意思,屋子乱了一些。”
  “没事儿。大嫂一起来坐。”
  宁小小搂着少女坐在炕上说道。
  “您坐,您坐。我这儿有张凳子就行。”
  妇人一拍脑袋,“对了,丫头,柜子里还有一些糖果呢,快给客人拿来。瞧我这记性。”
  “诶。”
  宁小小拉住了少女的手,对妇人说道:“大嫂,你就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宁小小关心道。
  妇人又搓了搓双手,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呗。”
  “他在医院?”
  妇人点了点头。“本来医院让我们把他给抬回来。后来街坊们帮忙,给我们凑了一些钱,他总算是还能再住上一段日子。”
  这时少女的脸色有些阴霾,许是想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了。
  叶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他早些时候特意从取款机里取的,放到了妇人的面前。“嫂子,一点心意。”
  妇人连忙推脱:“这我可不能要。这,我不能要。”
  宁小小拿过钱硬是塞到了妇人的怀里。“大哥要治病,孩子要上学,大嫂,哪一样不得要钱啊。收下吧,嫂子。”
  妇人还是推脱。
  叶天出了个主意:“这样吧。嫂子,这钱算是我们付给你的工钱,你呢,最近帮我们做一些事。”
  “什么事,能赚那么多的钱?”
  叶天望了宁小小一眼,缓慢说道:“不瞒嫂子说,我和宁局这次来N市,主要是想查一查你上次所说的问题。”
  妇人考虑了半响。叶天和宁小小都微微有些紧张,他们害怕妇人会顾忌一些什么,不肯与他们合作。
  “这钱,我不能收。”
  “大嫂。”
  宁小小叫道。
  “但两位要我做的事,我义不容辞。我知道两位是热心肠,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话,特地跑来N市。两位要查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在帮我们老百姓的忙啊。”
  望着面前的一叠钱,妇人坚决地摇了摇头:“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收。”
  叶天和宁小小听后万分感动,久久没有出声。
  “嫂子,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再使劲塞钱给您,反倒是瞧不起您了。”
  叶天收回了钱。“不过,我代表公家,代表中小企业司,向您和小妹妹做一个承诺,大哥治病的费用,我们包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么多年来,大哥为了厂子,为了国家积劳成疾,我们也应该尽一份责任,尽一份心意!”
  宁小小的眸子里已充满了泪水。
  “来,丫头,快给叔叔阿姨跪下,快,你爹的病有治了,你爹的并有治了。”
  妇人拉着女儿一起给叶天和宁小小跪了下来。
  “别,别,大嫂。”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妇人详细地向叶天与宁小小诉说着她所知道的情况。
  宁小小拿着本子记着。叶天在那儿发问。
  “这么说,你们那个厂就卖了600万?”
  妇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叶天十分疑惑。
  “您听我说。我们那个厂子开价开得的确是600万,签合同时也签的是600万,不过后来听厂部的人说,实际就只卖了300万。”
  听了这话,不仅是叶天,连正拿着笔记录的宁小小也诧异非常,她抬起头问道:“合同是600万,怎么会只卖300呢?不可能啊!”
  “嫂子,您不会记错了吧?”
  妇人摇了摇头,“是这么一回事。合同的确签得是600万,可后来在履行合同的时候,听说是市政府发了话,要给受让方一个半价优惠。市政府好象是这么说得来着。为了更快更好地解决我市国有企业改制问题,充分响应省委省政府关于国有企业改制问题的号召,我们市要在一定程度上对受让方进行让利,要充分发挥能动的优势,体现效率原则。”
  妇人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大红纸张。
  “二位瞧,这就是当时贴在我们厂子门口的市政府申明。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数额,但我想,厂部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
  “这个东西是否能够交给我们?”
  “行,行。当时我捡这个东西时就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这东西就能证明一点什么。”
  宁小小的美眸眨了两下,轻轻说道:“是啊,这东西很有可能还原一段历史。”
  叶天继续问道:“嫂子,你们厂子按照估算究竟应该值多少钱?”
  “市里说,按照评估公司的估算,我们厂就值600万。”
  妇人叹了口气,“可怎么可能呢?光我们那两条生产线,至少就值2000万!”
  叶天解释道:“这其中有一个折旧的问题。”
  “我知道折旧啊。这个2000万也不是我随口乱说的,是我们厂里的退休工程师林师傅说的。他是老法师了,在机械方面,他很有发言权。他儿子现在好象就在哈市的机械工程院里教书。”
  宁小小随口问了一句:“大嫂,你们怎么不去上访?”
  “上访?”
  妇人苦笑道:“从前呐,我们这儿上访的人很多,可后来……哎,不说了,不说了。”
  “大嫂,你还信不过我们?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把你给牵连进来的。”
  宁小小向妇人做了一个保证。
  “这年头怎么说的,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上访万万做不得。我们这儿凡是上访过的,回来都遭过整。不骗二位,我说得都是真的。”
  妇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宁小小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妇人所说的情况。
  叶天则继续询问着相关细节。……
  从妇人家出来以后,叶天与宁小小都是一脸肃然。
  两人没有打车,而是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情致。
  一阵凉风吹过,宁小小浑身一颤,随即一个异常响亮的喷嚏从她鼻中传出。
  叶天赶忙脱下了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我看我们还是打车吧。”
  宁小小的纤手轻抚着叶天的外衫,那上面还带着叶天残留的体温,对于此时此刻单薄的她来说,万分的温暖。
  “叶司,您的……”
  宁小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天打断。他挥了挥手,“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倒是宁局你,自个儿可要当心一些,若真得了风寒,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叶天替宁小小把外衫的领子朝上一翻,然后又为她系上了脖颈处的纽扣。
  诧异于叶天的举动,宁小小就那么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像个小妹妹般,任由叶天为她系上衣领。
  在夜色中,她的俏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红晕。
  “行了,这样应该不会再穿风了。”
  叶天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灿烂笑容,毫无心机,毫无介怀。
  宁小小的心田似乎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她轻轻地道了声谢。
  叶天朝马路上探望着,搜索着出租车的踪迹。
  宁小小拉了拉叶天的袖口:“叶司,我们还是走走吧,有了您的外衫,我整个人感觉暖活多了。”
  她翩然地转了个身,“您不觉得在这微寒的空气中行走,也别有一番趣意吗?”
  宁小小旋转着的曼妙身姿让叶天眼前一亮,欣赏惯了她稳重典雅的一面,再经历眼前这随性随情的一幕,使得久经风流阵仗的他,心神亦为之一窒。
  漫步在轻舞飞扬中,跟随着宁小小的步伐,叶天有如是的感怀。
  天际微暗,北地的风光分隔于天地之间,人仿佛是游走于沉重之间一抹幽灵,向前踏出的每一步,似轻松欢快,似窒息枯涩,心境如是,步伐如是。
  “叶司……”
  “叫我叶天吧。宁,小小。”
  叶天的嘴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同一战壕的亲密伙伴了,彼此之间再称呼职务的话,似乎显得有些生分了。”
  宁小小俏皮一笑,她侧着脑袋望向叶天,红唇中徐徐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么,我们就按照党内的习惯,互称同志吧。我最无间的伙伴,叶天同志,你好。”
  叶天盯着宁小小的脸庞放肆地大笑着:“我最亲密无间的伙伴,宁小小同志,你好。”
  宁小小丝毫不输给叶天,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咳,咳。”
  宁小小也不再保持往昔的风度,笑得万分放肆,一阵冷风从她口中侵袭而入,引得她一阵娇咳。
  叶天连忙轻拍她的背脊,“没事吧,小小同志。”
  宁小小的身子一震。
  叶天发觉她似乎不太习惯男性的接触。
  “没事,谢谢。”
  宁小小对着叶天嫣然一笑。“叶,天。”
  稍许的犹豫过后,宁小小还是直接唤出了叶天的姓名,“你去过漠河吗?”
  “漠河?华夏的最北端,史上有名的黄金产地。”
  “我去过漠河,那儿很美。不是常人眼中那种金灿灿的美,而是……”
  宁小小抬头望向天际,“那儿是华夏观测极光最好的地点。”
  “有时如彩带横琏于天际,有时又如无垠的火焰,燃烧着尘世的边缘。不似银河的单调,那是五彩的缤纷。”
  宁小小的脸蛋上闪现着向往、怀念、遥想种种神色,“或许只有在巧夺天工的自然面前,才能体会人类的渺小;或许只有在无比的绚烂面前,才能真正做到虔诚。”
  叶天顺着宁小小的目光,望向那星辰闪烁的天际。两人就这样侧立着……
  哈市的政工小区。
  在一栋荷兰式的别墅前,江青海的座车徐徐停下。
  一身西服的江青海从车上缓慢地走了下来,他的左手熨了熨腹部处的西服。时近五十的他不象其他中年男人那样大腹便便,对于身材,他始终都保持得很好。他认为身材的好坏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一个人的意志、毅力、精神气。
  他大跨步地走上台阶。
  秘书小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回来了?”
  江青海的妻子刘韵,岁数还不到四十,保养得非常好。江刘联姻也可谓是门当户对,刘韵的父亲是原国务院副总理刘泰。
  刘韵从江青海手中接过外衣,递给了服务员严嫂。
  “阿姨好。”
  秘书小陈一脸笑意地和刘韵打着招呼。
  “你这小鬼,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不要叫我阿姨,你看都把我给叫老了。”
  刘韵与小陈都是河南人。对于这个小老乡,刘韵还是比较看重的,有很多不太好和江青海讲得事情,都是小陈替她办得妥妥当当。“对了,你和胡政委的女儿处得怎么样了?可别像上次那样,又和人家搭不上脉。”
  江青海微微皱了皱眉:“小陈的事情,你不要瞎操心,处对象那是大事,让小陈自己拿主意。”
  “人家老胡可是省军区的政委。我从中撮合还不是为了小陈啊。小陈为了咋们这个家可是贡献了不少,他的婚事,你不关心也就算了,我这个做大姐的那可一定要多多留意。”
  江青海被刘韵这么一抢白,也就不再言语。他这个老婆在高干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都有一手。就是现在,她去北京走动的频率也是远远高过他。
  小陈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刘韵从严嫂手里端来银耳羹:“来尝尝,这是我下午亲手炖的。严嫂,给小陈也盛一碗。”
  江青海严肃的脸庞微微荡开一丝笑意,他趁着小陈与严嫂不注意的时候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刘韵笑了笑没有答话。
  从江青海手中接过空碗,又转递给了严嫂。刘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听说叶老家的,叫什么来着,来了我们黑省。”
  “叶天。”
  “恩,对,是叫叶天。瞧我这脑子。”
  刘韵笑道:“不过也不能怪我,听说他也是这几个月一下子红起来的。呵呵,好象还跟李家的小子闹了一仗。”
  刘韵拿了纸巾替丈夫拭了拭嘴。“对了,你怎么不把他请到家里来坐坐?”
  “这几天,忙得跟什么似的,都是重要会议,就跟车轮转一样,从东头到西头。”
  “听说老毛子这几天惹了不少事儿。”
  “谁说不是,可现在正开着洽谈会,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诶。”
  “怎么处理的?”
  “批了个文,让哈市市委酌情解决。”
  这时小陈与严嫂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江青海对着小陈说道:“时间不早了,小陈,你早点回去吧。记得,明早7点半,准时跟车过来。睡觉前,把相关的文件整理一下,明天那个会可出不得一点岔子。”
  “知道了,省长,阿姨,再见。严嫂,再见。”
  “这个小陈,又叫我阿姨。”
  见严嫂进了自己的房间。刘韵提醒江青海:“这个叶天,我看你有时间还得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叶老虽说已经封山很长时间了,可叶家声势毕竟放在那里。而叶正详更是下一届的热门人选,该做到的礼数,我们一定得做到。”
  刘韵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当年与叶家分属不同的系统,感情方面始终维持在那种淡淡的,点头之交上。现在逢年过节,我一定每次都去叶家登门拜访。要知道,现在还在世上的可没有几位了!叶老的名头,不容小窥啊。叶正详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可他为什么能比你高上几档,已经进入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与叶老的分量大有关联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青海支吾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今天怎么这么累,去房里,我给你捏捏。”
  “算了,等会儿英明要来。”
  “等他来了,你再下来就是了。走吧。”
  刘韵拉了拉江青海的手臂。
  江青海趴在床上,而刘韵半跪在床边,在江青海的背上敲打起来。
  刘韵一边揉捏着,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和你说的,可千万不要忘了。”
  江青海舒服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着。
  刘韵见江青海把她的话全当耳旁风,脸上顿时挂起了冷笑。可惜的是江青海闭着双眼,正神游来哉,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老公,舒服吗?”
  刘韵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恩。”
  江青海从嘴中吐出一口粗气,双目仍是紧闭。
  我让你舒服,刘韵心道,左右两手在江青海的腰腹处狠狠捏了一把。
  “啊!”
  剧烈的酸痛让江青海立刻睁开了双眼,刚要发火,便见刘韵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瞪着自己。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嘛?”
  刘韵没有搭理。
  “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在夫人问话的时候坚决不走神。”
  “你刚才那叫做敷衍。”
  刘韵一针见血道。
  “叶家那小子的事,还要三思而后行。夫人,你也知道,叶家和我们并不是一路的,和他们靠得太近,也未必是一桩好事。”
  江青海把底漏给了刘韵。“上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啊!”
  江青海摇了摇头。
  “叶老,无论在位与否,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甚是中立,观其一生,似乎并没有和人结过大怨。以你我的身份,拜谒叶老,执的自是晚辈之礼,叫外人看见,也无可厚非。”
  刘韵明显不同意丈夫的意见。
  “话说得是没错,可那是从前。现在叶正详正是如日中空之时,已隐隐约约地自成一派。如今与叶家刻意靠近,或多或少有攀附之嫌。若让上面那位有所误会,也甚是不美。”
  刘韵轻叹了一声:“那位,下一届恐怕也要到站了吧。以后的路……唉。”
  江青海劝慰道:“在京里,我的名声不算太差,就算那位到站以后,旁人也不会对我多加为难的。到是你,和那些家伙不要走得太过紧密,国资的问题,上上下下现在都盯得很紧,真要做生意的话,还是挑些本分的才好。”
  “那是下面自个儿弄的,我已经骂过他们了。商家始终把利字摆在第一位,哎。”
  刘韵又轻叹了一声:“其实有我在幕后把关,他们还怕赚不了钱吗?人呐,归根结底的劣根性就是太过贪婪!”
  江青海轻点妻子的额头,笑骂道:“你呀,和他们还不是一样。我真弄不懂,你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呸,好心没好报。”
  刘韵白了丈夫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我问你,你知道我上京一次,要花费多少吗?那些老领导、老朋友办个红白喜事的,你能不凑个份子随个礼吗?这样一来二去,你知道要花费几何?你我不是那种平民阶层上来的干部,他们的关系网就是巴掌大一块,可我们呢,关系多了,这进进出出的也就多了。一来二去的,光凭你那点工资又怎么够?”
  刘韵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我也不想你因为钱的问题而栽下马来。贪污、受贿,我们是绝对不能做的!可不做那些,钱又从何处而来?还不得自个儿想法子。”
  江青海喝了口水,点头说道:“那你也让下面小心一点不是,我听英明说,下面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这个我明白,都是那帮家伙贪得无厌过了头,过些日子我一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江青海离着近,便接了起来。
  “喂。”
  “首长,廖副省长已经到了。”
  是严嫂的声音。
  “恩。我知道了,你和廖副省长说一声,我马上就下来。”
  江青海披上了外套,“英明来了,我去书房和他聊聊。”
  “恩。”
  刘韵给仿佛理了理衣领。“也别谈得太晚了。”
  江青海在刘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帮我放洗澡水,等会儿我们来个鸳鸯浴。”
  “要死了你!”
  刘韵娇嗔道。
  书房。
  “英明,来喝茶。”
  江青海和廖英明对面而坐。……
  “这么说,叶天已经不在哈市了?”
  江青海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中。
  廖英明点了点头。“我问过中小企业局了,叶天由宁小小陪着,去地方上调研去了。”
  “去了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中小企业局的那个值班副局长也支支吾吾的,应该也没有一个准数。我打了宁小小好几次手机,都显示‘该用户已关机’。这个宁小小啊!一点事情也不懂,万一叶天有个好歹,我们不都跟着她担责任!”
  廖英明苦笑道。
  江青海抿着嘴笑:“英明啊,你这可是口是心非了!呵呵。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吗?你是在惦记宁小小。不过说实在的,你和宁小小的事,能办的话还是尽快办了吧。你身边是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了。惠芳走了有八年了,这八年里你又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啊。两个孩子现在也都长大成人了,你自个儿的事情,也该操持操持了。”
  “小小她一直不给我个准信。我觉得她对我,还就像从前那样妹妹对哥哥般的感情。”
  廖英明有些尴尬,亦有些苦闷。“你也知道,我那时和惠芳,也是领导们撮合的,我对这回事,哎……”
  “心中没数是吗?”
  江青海看着面前这个跟了他快十年的心腹,心中感慨:人呐,的确没有十全十美的。像廖英明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可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显得束手束脚的。“行了,我让刘韵给你说说去。”
  廖英明连道:“别,青海。我这也就是跟你诉诉苦。要是让小小知道了,她还不得跟我急。”
  “宁小小这丫头,可的确是不错。你得把握住了,要不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有得你哭的。”
  江青海打趣道。“该摊牌的还是要尽早摊牌,说不定,这丫头就等着你这个木鱼脑袋张嘴呢。”
  “哎……等她这次一回来,我就跟她说。”
  廖英明也点燃了一支烟。“不说我的事了,说正经事吧。下面最近不安分呐。上访的人数,这两个月都有些超标了。”
  “还是国资那片的事儿?”
  廖英明点了点头,没有啃声。
  江青海的脸色刷得一下,就拉了下来。“下面是怎么搞的?近一段日子以来,无论是大会还是小会,我一直都在讲,国有企业改革的巨大成效。他们就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丝毫不与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
  “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老百姓要上访,他们操的心比我们更多。”
  廖英明猛吸了一口烟,道:“青海啊,我觉得国企改革的阵痛期,我们是不是想想办法,尽可能地缩短一下。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会出事啊。”
  “怎么缩短呢?东南面都是这样改的。要说资金、说实力,我们可比不过他们。”
  廖英明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他沉吟了好久,几次张了嘴,可却又重新闭上。
  “英明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江青海从烟盒里又摸出了一支烟。
  “青海。是不是逼一逼那些公司,让他们稍微放一点血。这样,老百姓的日子应该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怎么逼呢?让他们帮着解决就业?还是让他们担负起下岗职工的医疗保障。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商人们是不肯做的。只能靠社会!”
  “可社会的力量,现在还是显得尤为薄弱啊。”
  江青海说的,廖英明又何尝不知。
  “我们在招商引资的时候,可是给他们做足了保证的。不插手具体事务。对于裁员和下岗,省政府也早做了批示。现在要查,也只能插那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对于大多数,那是无能为力。”
  廖英明凝视着江青海:“青海,你说的我都了解。很多事情,还是我亲自操办的。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那些公司先救救急。”
  “那些公司?”
  江青海惊异地望着廖英明。
  廖英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江青海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考虑清楚了?”
  廖英明抿了抿嘴:“是的。他们势大力强,应该可以解我们一时之忧。”
  “怎么和他们谈?”
  “现在压力最大的是北线上的那三个地市,以及其周遍区域。”
  “这我知道,北线上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可关键是怎么和他们谈!他们的背景,你也知道,我们是逼也逼不得,迫也迫不得。单个儿看,他们与你我相比,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可实际情况,你也知道,就是上面的几位,也都不愿意和他们明刀明枪地斗。更别说,他们中也有着上面几位的子弟以及朋友。”
  江青海同样凝视着廖英明。
  “许之以利!”
  廖英明嘴里土出了这么四个字。“我们把北线那三个地市的市政工程全部外包,谁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我们就包给谁。”
  “不通过招标?”
  “过场还是需要走一走的。”
  “和那三个地市还得打好招呼,他们在里面,或多或少也存在着猫腻。”
  廖英明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撤换一个到两个,杀鸡儆猴嘛!”
  “那三个地市的财政状况?”
  江青海还是有些不放心。
  “远期结算。由我们亲自和他们谈,也不怕他们不信。这么大块肥肉,无论是谁,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是否觉察到了什么?”
  江青海非常疑惑。
  “我让秘书下去转了转,那些地市的领导会骗我,可他不会。下面……哎。”
  廖英明叹了口气。“实在不象样!得好好地整合整合了,不然火一燃起,就很有可能烧到咋们身上。”
  江青海又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半响,才抬头道:“是你嫂子的事?”
  江青海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也不全和嫂子有关,我那两个小畜生,也搀和在里面。”
  近眼观察,廖英明的双眼有些下凹,看得出这些日子他为这事儿,操了不少心。
  “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会让你嫂子最近安分一点的。”
  廖英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U市湘妃圆,是楚玉一手策划,一手包办的别墅工程。
  在U市的两年里,她见识了很多,对于商业也领悟了许多。在征得叶天和夏商的同意后,她便兴致勃勃地搞起了这么个别墅工程。
  一期、二期皆已竣工。还别说,别墅是卖得相当不错。
  U市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得高档住宅区配套跟进的步伐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少前来U市投资的厂家、商客都对U市市政府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
  湘妃圆的开盘,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这部分需求。
  湘妃圆沿着山坡而建,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非常宽阔,四周环绕的是小溪,青竹以及苍天大树,在隔离尘世喧嚣的同时又确保了业主的私秘性。如此人性化的设计,使得许多来客都为之拍案叫绝。
  湘妃圆8号,是楚玉与两个小宝宝的住处。
  在别墅前的绿草地上,一袭连衣裙的楚玉与两个粉嘟赌的小可爱逗弄嬉戏着。
  “来,小风,把球踢给妈妈。”
  楚玉拍着手,微笑着呼唤爱子。
  穿着咖啡色背带裤、粉色小衬衫的叶风,格外的精神可爱,粉嫩的脸蛋上满是笑容,看得出他很喜欢这种嬉戏。
  而他的姐姐叶茹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中放飞的五颜六色的风筝。
  “钱妈,给小茹戴副遮阳镜,小孩子长时间对着太阳,对眼睛不好。”
  楚玉吩咐道。
  “是的。夫人。”
  佣人钱妈固定好风筝线之后,连忙快步跑回了别墅。
  现时的楚玉,一举一动已颇具大家之气。
  望着一对儿女的时候,楚玉的心思,总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那个萦绕在她心头的男人,已经整整离去了三个月又八天。
  虽然他们时常通电话,但每到夜半,回到卧房,独自面对那冷清得只剩下冰凉家具的房间,她总会感到一种寒彻心扉的失落与寂寞。
  在叶天走后的第五个夜晚,她便让佣人把两个小宝贝的婴儿床搬进了宽敞的卧室。
  只有听闻着他们的呼吸声,她才能安然入睡。
  有时夜半醒来,她会下意识地走到婴儿床边,闻着宝宝们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心头一片安谧。那是她和他共同的味道。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又回到了绿草地。
  只见小风,轻轻地抱起小皮球,悄悄地走到姐姐身后,然后一个发力,把小皮球向姐姐叶茹的头上丢去。
  “啊。”
  叶茹惊叫了一声,回头无辜地望着“犯上作乱”的弟弟,小嘴一撅一撅的,仿佛随时准备哭泣。
  而小叶风,则因为发力太猛,一个没站稳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不过,他丝毫不因屁股的疼痛而难过,只见他咧着嘴对委屈的快要流泪的姐姐放肆地“坏”笑着。
  真像天哥啊。楚玉看着小风,美眸似乎有些朦胧。
  叶茹撅着嘴,望了妈妈一眼。发现妈妈对她所遭受的委屈不理不睬,便放弃了哭诉的打算。
  这也是叶天在的时候,一再要求的。大人不应该刻意插手孩子们的世界。
  楚玉知道,天哥是要从小培养两个宝宝的自立精神。
  记得,天哥走之前的那个夜晚,云雨过后,天哥搂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玉儿。两个孩子就辛苦你了。宠归宠,疼归疼,但千万不能长了他们的脾气。我叶天的孩子,不说顶天立地、傲视一方,但也绝不能学习那种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自己的头枕在天哥赤裸滚烫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天哥的话语、天哥的喘息。
  楚玉微笑着看着茹儿,心中默道:“茹儿乖,不要哭。妈妈答应过你爸爸。对你们一定从严要求。来,站起来。不就是被球球砸了一下吗?”
  叶茹撅着嘴,鼻子一抽一吸的,好久才恢复了平静。
  令楚玉欣慰的是,茹儿到底没让眼泪撒在眼前这片绿草地上。“天哥,茹儿不愧是你的女儿。”
  楚玉心中默道:“不过,风儿也实在太淘气了一点。尽欺负他姐姐。”
  想着,楚玉不禁莞尔一笑。
  叶茹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皮球朝远处狠命一扔。看得出,她是在报复弟弟。
  楚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叶风倒是一点事也没有,兴致勃勃地迈开他那两条小短腿,朝着皮球追去。
  追到后,又把球朝叶茹处踢了过来。
  叶茹没有搭理弟弟,而是戴上了钱妈拿来的眼镜,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天空中飞舞的风筝上。
  这回轮到弟弟嘟起了小嘴。看得出,他很想和姐姐一起玩,只是姐姐不愿意搭理他。他再次悄悄地抱起小皮球,走到了姐姐的身后……
  望着这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楚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夫人,夏先生来了。”
  管家王伯以一贯沉稳厚重的声音说道。
  “哦。请他过来。”
  “是。”
  楚玉微微理了理衣衫,便看到夏商穿过一片竹林,从远处走来。
  “叔叔,叔叔。”
  叶风看见夏商便拔腿跑了过来。
  “来,小风,叔叔抱,骑大马。”
  夏商一把把小风抗上了肩头。“来拉着叔叔的耳朵,坐稳咯。”
  楚玉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时间像前倒退了三个月。叶天站在阳光下,嬉戏逗弄着儿女们,轮番让他们跨坐上自己的脖颈。
  “嫂子。嫂子。”
  夏商连着唤了两次,楚玉这才从遐想从清醒了过来。
  “想天哥了?”
  楚玉点了点头。
  夏商劝慰道:“天哥现在在黑龙江,自己也忙得脱不开身。等这段过了,他一定把你们母子三接到京城去。房子什么的,都已经打理好了。嫂子,你就放心吧,天哥心里有你。”
  “要不这样。我把你们先送到京城去?天哥那住处,我知道。等天哥从黑龙江回到北京,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夏商建议道。
  楚玉摇了摇头,还是不啃声。
  夏商这就有些莫名了,心道: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玉轻叹一声:“还是过些日子吧。”
  夏商想想也对,听说天哥与王家小姐佳期将近,这时楚玉若是上京,又将如何自处。
  望向楚玉的目光中,遂多了一些理解和钦佩。
  ************从楚玉处回来,夏商算了算时间,给叶天去了一个电话。
  “天哥,您的吩咐,我已经全部办好了。田妻与田已经见过面了。”
  叶天“恩”了一声,然后和宁小小以及手下一干人等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说。”
  “看情形,姓田的已经入蛊了。”
  叶天微微一沉吟,便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让看守所二十四小时盯紧田立人,不能让他有那种想法。”
  “天哥,您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田的安全,看守所的陆所长拍了胸脯给我打了保票。”
  “姓陆的,知道是我要你干的吗?”
  “不知道,姓陆的,早就被我给拿了下来。这爷们,别的毛病没啥,就是爱赌、爱嫖。”
  夏商“呵呵”笑了两声。
  “你再仔细想想。”
  叶天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知道您,不过对上面,应该有些猜想。毕竟,姓田的案子在市里也是排得上名的。他或许以为,是老关、康怡,或者其他什么人在摆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的乌纱帽过不去。他不会主动给我们找麻烦的。”
  对于看守所的陆所,夏商十分有把握。
  叶天“恩”了一声。“你和叶子田联系过了吗?”
  “和叶小姐已经联系过了。和W市市区的小芬小姐也已经取得了联系。该吩咐的,叶小姐已经吩咐过小芬小姐了。”
  “你在U市现场指挥,具体的主意你自己拿,究竟什么时候该打出小芬这张牌,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但是切记,一定要做到稳妥自然,要让田立人深信不疑!争取一击即倒!”
  “我明白了,天哥。具体的行动,我已经全部规划好了。恩……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对小芬以及田妻有些不太公平。她们毕竟都是受害者!”
  夏商支吾了半天,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
  叶天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疲惫。“夏商啊,夏商。这才是真正的权力之争,没有半点儿虚假。我们在W市的敌人异常的强大,使得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天哥,对不起。”
  “没事儿。小芬的事情,叶子田会给她补偿的。至于田妻嘛,我们也管不到那么许多了。老实说,田立人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田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商轻声说道:“我明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叶天与宁小小经过商议,把临时办公地点搬到了条件较好的北亚宾馆。北亚宾馆是中俄合资的三星级宾馆,因为存在外事因素,所以它的安保力量相对于其他三星级宾馆来说,更为强大。
  叶天让宁小小通过黑省中小企业局的名义包下了宾馆6楼整整一个露面,附带地还租用了一个会议室,对外也直接亮出了“中小企业司黑省调研组”的旗号。
  叶天坐在会议室中翻阅着宁小小刚刚带回来的文件。一厚叠是黑省商务厅东北亚处的,另外一厚叠是K市国资委的。(K市是N市的上级地市。
  对于能弄来商务厅的文件,叶天一点也不奇怪,商务厅的黄志强厅长是真正的叶系人马,关于这一点,叶天已经通过电话向京城方面求证过了。
  而国资委那块,叶天疑惑地望了望宁小小。
  “我父亲是原先国资系统的老干部,我嘛,在国资这块也算有点人面。”
  宁小小笑道。“这些资料也就是一些最基础的统计资料。其实以我们中小企业局的名义也是可以调用的。只不过要走好些程序,比现在来得更为麻烦一些。”
  叶天主动给宁小小倒了杯水,“来,喝口茶,歇一歇。能简单一点,还是简单一点好。这样既节约了时间,也可以避免有心人的注意。”
  宁小小竖起食指指了指门外,“我们这么早就把招牌亮出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啊。”
  叶天把国资委那片的统计资料交给了手下的分析员,“给你们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我要看到分析结果。”
  5名分析员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分析小组的组长命令道:“小樱,初步测试一下我们这几天做的经济模型。”
  “小马,对小樱测试完的模型进行二次检测并完成校正事宜。”
  “小兰,汇编所有数据资料,并对其真实性进行验证。”……
  望着手下在笔记本电脑前紧张地忙碌着,叶天端着茶杯会心一笑。
  “过三个小时就有结论了。”
  叶天的笑中包含了自信与执着。
  “就算分析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致,也只是在理论上证明了这七家企业存在国资流失的可能。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
  宁小小握着宝珠笔,在桌面上轻敲着。
  “这就够了。后面我们要做的,就是光明正大地入驻这七家企业。只有进行实地检测,才能获得更多的第一手资料。”
  叶天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宁小小的跟前。
  “通过这些日子的摸查,其实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
  叶天晃了晃妇人以及妇人的街坊邻居的口述材料。“这七家企业确确实实存在着国资流失问题。现在我们做的模型验证,只不过是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罢了。我们毕竟是来调研的,而不是来打仗的。理论层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得尽善尽美。”
  宁小小颔首而笑:“看来你已经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在内了。”
  叶天站起了身,对着窗口,迎着阳光,“这只不过是第一步。我的感觉告诉我,后面的路更不好走。”
  宁小小走到了叶天的身旁,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你还准备继续?”
  叶天微微一笑,用近似调侃的语气问道:“小小同志,你已经不愿意和我继续走下去了吗?”
  宁小小俏脸一红,娇嗔道:“说正经事呢。”
  “国资流失必然包含着两个层面的内容,权力腐败和利益转移。”
  叶天对着天上的浮云,看着它变换不同的形状。“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两样终究会指向哪个层面。我们调查了七家“国退民进”企业,而这七家,有证据表明都存在着巨额国资流失的迹象。”
  “这是惊人的巧合,还是一幕别有意味的话剧?”
  叶天的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定的笑容。
  宁小小笑而不语。
  “前一阵子都在讨论民营企业发家过程中的原罪问题。小小,我想问问你,你认为国企改革中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原罪?”
  叶天提出的问题非常的尖锐,他看着宁小小微微变色的脸庞,补充了一句:“这只是我们私下的讨论。”
  “在没有找到比‘产权明晰’更有效率的解决方案以前,‘国退民进’的趋势不可逆转。当然,这并不能保证过程的顺利。”
  宁小小思考了半响后,用最‘正式’的语言进行了表述。
  “啪,啪。”
  叶天面带笑意地给宁小小鼓起掌来。“说得非常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国退民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原罪!”
  叶天话锋一转。
  “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说,原先在国有企业工作的职工,是以相当低的工资收入水平来换取未来的养老保障以及社会福利。可是在‘国退民进’的步伐中,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被扫地出门(下岗、买断等等)并且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这里有着主观和客观两个层面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部分职工的利益的确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侵害。这或许就是原罪的一种。”
  叶天抿了口茶,笑道:“这个问题再往下延伸,就越来越尖锐了,不说也罢。方向正确,但绝不意味着控制步伐的节奏正确。被赋予行使出资人职能的地方政府的行为由谁来监督?以及国资委角色定位的双重性,这些都是很难调和的矛盾。”
  “小小,我们现在的举动或许有一些出挑、另类,但它的内在意义,或许在往后几年中会很深刻地表现出来!”
  宁小小站在叶天的身旁,迎着当空的烈日,心海一阵波澜。
  ***************叶天的调研小组入驻N市,对N市市长贾拓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贾拓刚从上级地市回来,上面传达的市政工程统一外包的决议,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在上级领导面前据理力争,可丝毫没有结果。
  上级领导也没有给他解释太多,只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是省政府的决议”便让他哑口无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级领导的脸色,发觉亦是同样的不爽。他心中顿时了然,上级领导对于这个决议也同样保留着意见。
  不曾想,他刚一回到市里,就听到了中小企业司调研组入驻的消息。这本是一个拍马奉承的大好机会,可一联系到上面的决定以及有关“稳定发展”的暗示,他的右眼皮就一阵不安宁,“左跳财、右跳灾”他心中默道,顿时脸色一片阴霾。
  “这个调研组是谁带的队?”
  贾拓询问着政府办公室主任张大伟。
  “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恩,由省中小企业局的宁副局长陪同。”
  贾拓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望着贾拓的脸色,张大伟很识趣地没有跟进。
  市政工程统一外包,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原先答应人家,以及要答应还没有答应的,都要一一处理好了,不然就是天大的麻烦。贾拓寻思着。
  上访的人数,还要再控制控制,听上面的意思,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闻这味道,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至于中小企业司的领导们,还是得伺候好了,他们都是一些得罪不起的大爷。想到这,贾拓拨了内线,“大伟吗?恩,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在芙蓉酒楼宴请中小企业司的各位领导。对,菜色方面你拿主意。”
  “那来点鱼翅、鲍鱼?”
  张大伟提议道。
  贾拓沉吟了一会儿,“少给我惹事,京城来的,会在乎这点东西,就弄点地方风味,不过色、香、味一定得俱全。”
  挂了内线以后,贾拓琢磨了一番,拿起了手机。“喂,请问,狄总在吗?”
  “您是哪位?有预约吗?”
  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在贾拓耳边回荡。
  “乔秘书,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
  “哦。是贾市长啊。嘻嘻,您瞧我这耳朵。什么时候您来省城,我当面给您赔不是。”
  “好了,好了。我去省城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你给联一联狄总。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谈。”
  “那人家就等您来省城了。”
  一阵娇媚的笑声后,听筒里就传来了狄豹雄厚的声音。“老贾,什么事?”
  贾拓和狄豹的关系很铁,属于幼时穿一条开裆裤的发小。贾拓有些什么事,都不瞒着狄豹,“最近你在省城听见什么风声没有?”
  “什么风声?”
  狄豹很是诧异。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
  “和老毛子谈判呢,忙啊,一天才睡四小时,其中一个小时还是在娘们肚皮上。”
  贾拓笑骂了一句,“和你说正经的呢。我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太对头。刚刚我去了一次K市,对,K市的那几个头头你也知道,原本抠门抠得要死,可这次却给我弄了七百万,让我一定要把那些下岗的、买断的、失业的,给摆平了。还说什么,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完不成的话,就等着接调令。”
  狄豹应承了一句:“这事我有一些眉目。听说是来省里上访的人数严重超标了。江省长以及廖副省长都非常的不高兴。”
  贾拓“哦”了一声,“还有一事儿,K市发布了统一命令,市政工程发包权通通上交,由上面统一外包。你看,这事儿和上访那事儿有没有直接关联。对了,和你先说一声,你的那个,看样子是要黄了。”
  “这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今晚过来,咋们慢慢聊。”
  “今晚恐怕不行。我要宴请中小企业司的一位副司长,恩,他到咋们这儿来调研。我听政府办的张大伟说,已经选了七家企业作为调研样本,其中好象有几家是你们的。要不,你来了以后,也和他见见面,和京城搭上关系,对你以后的生意也有好处不是?”
  “是不是一位姓叶的副司长?”
  狄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还有一位是省中小企业局的宁副局长?”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贾拓很是诧异,“咋俩的差距看来是越来越大了。”
  “这两个人,我在省城开洽谈会的时候碰到过。就是碰到他们的那次,我的右眼皮直跳,所以就暗自留心了。这个,等我来了再说,我现在还不怎么想和他们见面。”
  “你右眼皮也跳啊,我的也是,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我一直跳到现在。恩,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这样。”
  “那好,先这样。我到N市后,会联系你的。我们还是老地方见。你今晚干脆就住那儿。”
  “行,就这样。”
  ****************叶天把整理好的调查报告传真回了中小企业司,其中还夹杂了两篇他对于国资流失问题的相关论文。
  弄好了这一切,叶天洗了个澡,正准备上床时,床头柜上的电话就响了,是宁小小打来的。
  宁小小的口气不是太好,似乎有些焦虑,没有直接唤他的名字,而是非常正式化地称他为“叶司”“叶司。刚才我接到廖英明副省长的电话,他对我们在N市的行程以及工作非常的关心。”
  叶天的心思飞快地转悠着。
  宁小小不容叶天答话,继续说道:“他还说过两天他要来K市视察,要和您好好会晤一番。形势似乎出现了某种偏差。”
  叶天沉吟道:“小小,你看会不会是晚上请我们吃饭的贾拓贾市长,把我们的动向给汇报了上去?”
  “应该不会这么快。贾拓只是一个县市级,就算向上汇报,也有个程序问题。”
  “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叶天劝慰道。
  宁小小挂了电话后,打开了电视。她的心思,叶天并不了解。
  廖英明,对于廖英明这个男人,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着电视里有关廖英明的报道,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快就知晓了呢?
  对于黑省权势结构的了解,宁小小也比叶天胜过许多。
  从刚才那个电话来看,叶天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情况的紧迫性。宁小小又是轻轻一叹。
  廖英明的来电,让宁小小联想了很多。不是从N市直接汇报上去的,那又是走得什么渠道?
  或者说,自己与叶天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又或者……
  宁小小的心情非常复杂,事业与感情两个方面,在如此黑漆漆的一个夜晚,突兀地像她扑面压来。
  刚才电话中,廖英明还表达了那么一层意思,希望与她深入地交谈一次。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是温柔、温情还是其他什么,宁小小当时并没有分辨出来。
  她当时满脑子都在揣测廖英明的消息来源,以及他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个电话后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现在仔细回想,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小小,我们岁数都不小了。”
  这是他的原话,亦是头一次直截了当的感情攻势。这让宁小小非常的不习惯。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似乎支吾了一声,而廖英明好象也没有完全做好摊牌的准备,随后的通话中,给两人都留了一个缓冲期,“等我来K市以后,我们好好地谈一次,好吗?”
  她答应了。
  宁小小觉得,她的大脑十分的混乱,隐约中似乎把握住了一些什么,却又不是十分了然。
  是感情影响了她的思考,还是思考影响了她对感情的把握?
  廖英明要来K市,这个黑省北线上的三座地市之一。
  仿若眼前又出现了一团迷雾,夹杂在那里,让人犹豫不定,究竟是否跨出这关键的一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贾拓与狄豹所谓的老地方,指得乃是位于N市市中心的“春风一度”春风一度,一度春风。
  “春风一度”的停车场里停着一溜豪华轿车,仔细留意一下牌照,都是官家的,有K市各局(委)的车,有各大金融机构的车,甚至还有几辆车挂得牌照是属于K市市政府、N市市委市政府的。
  贾拓拍了拍狄豹的肩,“你老兄现在可真是发达了。瞧瞧这些牌照,不仅是我们这疙瘩的,连市里的都过来捧你的场。”
  “哦。”
  贾拓惊讶地叫了一声,“那不是刘副市长的车吗?”
  狄豹撇眼望去,随意地说了一句:“K市的刘富贵?”
  贾拓直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老刘要进常委,做市委副书记了,分管的还是组织工作。这一步进得可不算小。”
  “你老弟,怎么现在的心眼越发地小了?不就一个副地级吗?”
  狄豹显得很不以为然。
  “就这么半级,我可是望穿秋水啊。”
  狄豹捶了贾拓一记,“行了,行了。这半级包在我身上。”
  贾拓笑道:“老兄,你可别食言。”
  “要不是我不放心N市,你那破位子早就可以动动了。一个副地级在我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狄豹的口气很牛。“我就搞不懂,你这县官当当,不是舒服得紧?要论口袋里的票子,十个刘富贵也比上一个贾拓啊。与其去上面和那帮王八羔子勾心斗角,还不如就在N市做做土皇帝呢!”
  “这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就单提那帮王八羔子下来打秋风,你得前前后后小心招呼好了,扮孙子得扮得一丝不苟。呵呵,这罪受得……”
  贾拓摇头晃脑地啧啧着。
  “那帮孙子也不容易。”
  狄豹指了指车牌。“知道不,廖副省长要来了。市里发了话,要整治整治目下的不良风气。有哪个不长眼的,在廖副省长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撞上枪口,坚决一撸到底。”
  狄豹的嘴角挂着冷笑,“这不,一个一个都不辞辛劳地从市里跑到了这片疙瘩。”
  贾拓这才了然。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听口气,你和廖副省长很熟?怎么样,帮个忙,给兄弟引见引见?”
  狄豹望了望四周,没有丝毫人影,这才松了口气。“你这话在外面可别乱说。廖副省长可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你这话被有心人听到,还不坏了廖副省长的事儿,让廖副省长知道了,他还会轻饶你?别说,你这官路到了头,嘿嘿,就是……”
  后面的话,狄豹没有明说,但贾拓自是心领神会。
  不过这更让贾拓确定了一点,狄豹的确与廖副省长有些交情。
  就凭这一点,狄豹在贾拓心中的印象又“高大”了几分。没想到,这兄弟现在是越发地了得了,记得,前些年,他还是靠自己的帮衬一步一步发达起来的,现在却已经能够通天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两人进了电梯,直达四楼。
  四楼是所谓的VIP包房区。
  一位漂亮的女性经理早早地就恭候在了电梯门口,“狄总,贾总。”
  她侧了侧身子,“这边请。”
  在此类风流场所,一般都不直呼官名,都唤以“老板、老总”的称喂。
  狄豹的手掌“啪”地一声打在了女经理的臀部上,“小马,你这屁股是越来越风骚了啊。”
  四周的服务小姐都拼命地忍着笑,但眼角不时地望向三人处。
  马经理娇吟道:“老板,再这么下去,人家还怎么服众啊?”
  话虽是这样说,但眼角处却含着一丝春意,两只媚眼不停地向狄豹放着电。
  “哈哈。今晚,我就好好骑骑你这匹小浪马。”
  狄豹侧头向贾拓说道:“老贾,我们先搓把澡,然后嘛,一边让小姐们伺候着,一边好好聊聊。”
  贾拓点了点头:“行。我没问题,呵呵,客随主便嘛。”
  狄豹笑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才是主嘛。我说得对不?小马?”
  狄豹继续揉搓着女经理的丰臀。
  这个地儿,是狄豹的重心还没放到哈市前搞得,那时候的确帮了狄豹不少忙,让他结识了不少官面上的朋友。不过现在嘛,这个地儿对于已经“抖”起来的狄豹来说,可有可无。每次回到这里,狄豹都显得肆无忌惮,一些在哈市不能发作的暴虐因子,在这儿得到了充分释放。
  如果叶天看到现在的狄豹,那他对狄豹的评价一定会有所改变。在洽谈会上的狄豹,虽称不上温文尔雅,却始终流露着现代企业家的风范。而现在的狄豹,才显现出了他真正的一面,黑白通吃。
  从VIP6号包厢里走出了六个人,为首的一个叼着雪茄,一只大手不安分地在身旁女子的胸衣中蠕动着。身后跟着的,看情形是他的马仔。
  “哦。狄哥,是狄哥啊。呵呵,好久没有见到您了。”
  抬眼看到狄豹,为首的立刻从女人衣服里抽出大手,带着一脸殷勤的笑容,走到狄豹跟前,谄媚地打着招呼。在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大混混嘴里,出现“您”这个字,可算实为不易。
  “是小六啊。”
  狄豹没怎么抬眼,不过口气还行,算是给了“小六”面子。
  “哦。是贾。”
  小六一个刹车,场面上的规矩他懂。“贾先生,好。”
  狄豹“呵呵”笑道:“好一个贾先生。老贾,这个称呼不赖。”
  贾拓笑了笑没有搭话,他和眼前这个小六终究不是一路的。官员和混混,或者说官员和黑社会始终是黑与白两个对立面,就像猫与老鼠一样。当然猫与老鼠有可能会有交集,但贾拓与小六之间明显不是这样。
  “小六,狄总和贾总,要谈些事情。”
  女经理给了小六一个台阶。
  小六顺着台阶而下,“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小六躬了躬身,往一旁让去。
  狄豹与贾拓鱼贯而过,女经理走在最后,给小六留下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小六望向女经理的眼神里,带着欲火、炙念,还有一丝感谢。
  VIP8号是狄豹的专属包厢。如果他不在,也没有旁人敢用。
  进了包厢,狄豹的大手从后面插进了女经理的大腿里。“怎么,小马驹,看上那个混小子了?”
  说话的同时,狄豹的大手的在女经理的裆部一提一按。
  女经理心神一紧,知道自己那回眸一笑,被狄豹觉察到了。“狄哥,您说什么呢?”
  说着,女经理的手攀上了狄豹的胸膛,红唇非常乖巧地在狄豹的嘴角印上一吻。
  狄豹伸出舌头舔了舔女经理的唇瓣,“好了,找两个小姐进来,给我们搓澡。”
  说完邪邪一笑,上下打量着女经理的胸腹,“今天晚上,我可没这么容易放你过门。”
  女经理不依地摇摆了一下身子。“贾哥,您给评评理,狄哥尽欺负人家。”
  贾拓“嘿嘿”笑道:“小马,这事,我可管不了。”
  对于女经理的风骚劲,贾拓也是喜欢得紧,不过他知道什么该想,而什么又叫做非份之想。
  “好啊,引诱完小六那个混小子,又来引诱老贾了啊。你个小娘皮,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狄豹在女经理的大腿嫩肉处狠命一扭。
  “哦……”
  女经理一声惨叫。“狄哥,狄哥,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哦……”
  浴室中,狄豹与贾拓并排趴着,任由两个小姐妹在身后使着劲。
  “叫女人来搓澡,也真亏你想得出。”
  贾拓笑道。
  “当时,这玩意儿不是还不时兴嘛。呵呵。我就想啊,一开始让女人在你身上忙呼,然后嘛,你再在女人身上使劲。这味道一定不错。实践证明我这构想正确无比。嘿嘿。”
  “你老兄从小就是鬼点子多,不佩服不行啊。”
  贾拓撇了一眼身后。
  “你老弟放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两丫头都是小马特别调教的,我们这会儿聊的,她们没胆子泄露出去。就算她们有胆子说出去,我们不是还可以不认帐嘛。”
  狄豹“呵呵”笑了两声。
  两个女孩立刻屈膝跪倒在地上,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对于狄豹的手段,贾拓乍舌不已。
  狄豹摆了摆手,“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女孩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后搓澡搓得更加卖力了。
  “说正事吧。市政工程外包一事,你怎么看?”
  贾拓瞅了瞅狄豹。
  “这事你就不要多计较了。是上面的意思。”
  狄豹眯着双眼,享受着小姐的服务,不时还指挥道:“下面那个地方,对,就是那里,多搓搓。”
  “怎么能不计较?这是多大一块油水啊?”
  贾拓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后又试探着问道:“老兄,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老弟是在套我话呐。”
  狄豹还是眯着双眼,“这事儿,你能怎么计较?就是K市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计较不了!上面这次是铁了心了。”
  “你老兄就稍稍给我透露一点不成吗?这事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来龙去脉?”
  没等狄豹接话,贾拓又自顾自地说道:“也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今天我这眼皮跳得那叫厉害,就是现在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狄豹睁开双眼,朝着贾拓望去,“真想知道?”
  贾拓点了点头,“你老兄就别卖关子了。”
  “你今天不是从K市拿到了700万扶贫专款嘛,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了这话,贾拓两个眼珠直打转。
  “这700万是上面统一划拨的,而市政工程的发包权限也是上面统一收缴的。这下,你心里有些数目了吧。”
  狄豹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贾拓嘴里直嘀咕,“700万要全部摆平了,未必够啊。”
  狄豹没有吭声。他的心思回到了下午,接到贾拓的电话以后。
  对于贾拓在电话中所说的局势,狄豹有些琢磨不定,考虑再三后,他去了一次环世集团总部,一个在外界看来,与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八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地方。
  哈市汇丰国际商务大厦17楼,环世集团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占地800平,挑高5米3,给人一种空间的自由感。玻璃幕窗处的自动挂帘已经全部升起,明媚的阳光如瀑布般撒了进来。
  红木制的环型大办公桌伫立于采光最佳的一角,靠近办公桌的是一扇暗金色的木门,里面是布置奢华的私秘休息室。
  狄豹每次走进这个办公室,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知是敬畏这处的富丽堂皇,还是敬畏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
  “刘总。”
  狄豹语气恭敬地轻轻唤了一声。
  女人没有抬头,还是埋首于文书之中,只是轻轻答了一句:“来了啊,先坐会儿。”
  “是。”
  狄豹走到休闲区坐下。所谓的休闲区由酒柜、沙发和矮几组成。它与办公区错落分布,衔接处由两个T形台阶隔开。
  “想喝什么自己弄。”
  女人还是没有抬头。但狄豹没有感觉被冷落,相反挺喜欢这种感受。这是一种生活的落差,在这个办公室中,他属于被支配的角色,而在他自己的领地,他又是一个绝对的支配者。
  狄豹似乎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女人,只是不时侧一下脑袋偷偷瞧上一眼。
  由于低着头,女人的秀发不时从肩头滑落,开始时她还微微梳理一下,到后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女人的精致五官在黑丝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就像一副典雅的现代仕女图。
  狄豹知道,这就是差距,他拥有与玩弄过的女子与眼前的女人相比,真是什么也算不上。
  许久,女人抬起了皓首,向狄豹微微一笑,然后站起了身子,向休闲区款款走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
  女人一步三摇,在丈夫面前,她是端庄的贵妇,在旁人面前,她时常扮演不同的角色。或许是为了体验一份异样的生活乐趣。
  狄豹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他一辈子也尝不到鲜。
  女人给狄豹倒了一杯红酒,“说吧,什么事?”
  “刘总,……”
  狄豹把刚刚从贾拓那儿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女人,并且附带上了几个自己的疑问。
  坐在狄豹面前的这位刘总,正是江青海的夫人刘韵。环世集团,一个她丈夫也不怎么清楚的存在,一个在黑省名不经传的存在,一个以官倒起家的存在,一个外人望去异常神秘的存在。
  她的红唇中轻轻念道:“原来叶家的小子去了N市。”
  刘韵拨了一个电话给廖英明。“英明,叶家的小子和你的宁小小一起去了N市。”
  “N市?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我不知道。”
  刘韵笑道:“或许北线上有什么味道吸引着他们。”
  廖英明在电话中的声音非常低沉,“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那头怎么样了。”
  “一切OK。”
  刘韵挂了电话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狄豹。
  狄豹被她瞧得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换了个坐姿。
  刘韵的指甲很美,形状、色泽以及搭配的指甲油……她摆弄了一下手指,仿若随意地问了一句,“阿豹,你跟了我几年了?”
  “刘总,已经快7年了。”
  狄豹还是有些不自在,或者说,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就没自在过。一方面,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浓厚的欲望,另一方面,他对她更有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7年了,还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啊。阿豹,你现在应该也有上亿的身价了吧?”
  刘韵仍旧审视着自己的指甲,一处小小的斑点印入了她的眼帘。她不由心道:的确是有些岁数了,再也比不得20岁时的豆蔻年华了。等会儿让秘书陪着自己去做一下指甲护理。
  狄豹并不知道刘韵心中所想,他战战兢兢地汇报道:“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现在的净资产是18亿元,我占了15%,差不多是2亿7千万。”
  刘韵饮了口红酒,一双美眸在狄豹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阿豹,你比六七年前刚跟我时壮多了。呵呵。对了,听说外面的人现在都叫你豹哥?”
  刘韵的声音轻轻柔柔,音色中还夹杂着妩媚诱惑的色彩,可是听在狄豹的耳里,感受却迥然不同。他不停地琢磨刘韵这番话的意味。
  “是刘总栽培得好。”
  “叫刘姐吧。你很聪明,也很能干。”
  刘韵举起了酒杯,“来咋们干一杯。”
  狄豹连忙拿起了矮几上的红酒杯。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刘韵没有等狄豹回答,继续说道:“忠心。跟了我六七年的人不少,但真正做到忠心的却没有几个。”
  刘韵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旋起一阵迷离。“一些人在有了权,有了钱之后,就抖了起来。呵呵,虽然面上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但骨子里却已忘记了……”
  刘韵望着狄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吗?”
  狄豹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今天这事非同寻常,他的人生轨迹在面前这女人的操纵下,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偏转。第一次,是七年前,他跟了这女人之后。
  “廖英明。”
  刘韵说出了三个字,也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廖英明,廖副省长?”
  片刻前,狄豹隐约有些猜到,可却又相当不能肯定。
  虽然他并没有进入环世集团的核心,但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毕竟是环世集团的核心资产之一。就他所知,廖英明虽与刘韵的丈夫江青海省长关系密切,但对于刘韵,特别是对于刘韵在商场上的作为是非常不屑的。甚至有几次,他还从中破坏了环世集团的商业计划。
  当然,那几次,环世集团的确是运用了某些卑鄙的、不属于正当竞争的手段。
  那一段时间,环世集团,包括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与廖英明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紧张。有许多高管提议,要么拉廖英明下水,要么拉廖英明的两个儿子下水。
  这都被刘韵拒绝了。
  狄豹回想着,当时刘韵是这样说的。“廖英明那个直脑筋,你们能拉得动他?你们让人打他一顿,我倒相信。至于拉他那两个儿子,呵呵,这样一来,别说我家老江面子上过不去,廖英明也必定找上门来和我拼命,他这人我最了解了!”
  到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了一点,廖英明这个人讲原则,并且与江青海的老婆不太对路。
  再后来,据狄豹所知,廖英明的两个儿子还是从了商,跟得公司极具实力,性质方面与环世集团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官倒起的家。
  狄豹还是轻声念叨着。“廖英明……”
  刘韵笑道:“别再嘀咕了。”
  她拍了拍狄豹的肩,“廖英明,廖副省长是我们环世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属于真正的核心。”
  刘韵揭开了谜底。“环世集团可以说,是我和廖英明联手建立的。只不过我在明,他在暗罢了。”
  震惊,此刻狄豹的心情只能用狄豹两字来形容。一直针对环世集团的廖英明,竟然是环世集团的创建者之一,真正的大股东!
  刘韵晃着酒杯,满脸笑意地看着狄豹,“很震惊,是吗?呵呵。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已经正式被批准加入环世集团的核心管理层。所以,这个秘密,对你而言,再也不是秘密。”
  狄豹不愧是狄豹,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飞快地思考着刘韵所说的内容。
  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环世集团的核心成员,而原先以为的最大对手副省长廖英明竟然是亲密战友。
  不过短短的五秒钟,狄豹再次抬起了头,说了一句与先前的事情没有多大关联的话,“刘总,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刘韵笑了,笑得非常甜,非常有女人味。“狄豹就是狄豹,我没有看错的狄豹。”
  刘韵站起了身,重新走回了办公桌。
  狄豹也同样站起了身,微微向刘韵鞠了个躬。“狄豹七年前是刘总的马仔,七年后也同样是刘总的马仔。”
  “知道吗?现在黑省正处于一种很难控制的动荡之中。”
  刘韵没有回头,仍旧朝着办公桌走去。“这一点,就连我的丈夫,黑省省长江青海都还没有觉察到。”
  刘韵微微皱了皱眉,“或许他已觉察到,但是没有认识得那么深刻!”
  狄豹静静地听着,他也根本插不了嘴。
  “有些是官面上的事,有些是生意场上的事儿。明里看着似锦似花,暗里确是波涛汹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船翻人亡!”
  狄豹的眉尖抽动了一下。
  刘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你认为廖副省长对于我们环世集团的安危起着一种怎样的保障作用?”
  狄豹又是一惊,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完全在刘韵的掌握之中。


第一百八十章
  “狄总,狄总。”
  狄豹的耳边传来怯诺诺的女声。
  “老兄,老兄。”
  贾拓伸出手来推了推狄豹的膀子。
  “哦。”
  狄豹这才回过神来。
  “感情你老兄是睡着了啊。呵呵。”
  贾拓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走,我们再去冲一把。”
  狄豹应了一声,甩了甩脑袋。
  贾拓见了笑道:“你老兄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狄豹瞅了贾拓一眼,没有言语。他满脑子都是下午与刘韵见面时的情景。
  今天这一天过得还真不算安逸!虽然正式进入了环世集团的核心,却碰到了许多以前从未碰到过的问题。
  刘韵所说的波涛汹涌,到底指得是什么?他怎么就一点味儿也没觉察出来呢?
  狄豹捏了捏鼻梁。刘韵指得究竟是什么?在黑省,还有什么是刘韵摆不平的?莫不成是中央方面……
  不会吧。狄豹呸了一声,心中暗道:你个狄豹,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若真得有事儿,上面也还有刘韵与廖英明顶着,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办好了刘韵吩咐下来的事儿就成。
  贾拓偷偷打量着狄豹的脸色,心中直纳闷,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莫不是这次上面真的有什么动静……不行,还得再套套这个“老豹子”两个女孩儿也脱光了衣服在一旁陪浴。不过这时的狄豹与贾拓都没有了什么兴致。
  “我说老弟,我再给你透个底,最近这段日子,你这双招子可得给我擦亮乎了,省里恐怕会有大动作。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该擦的屁股通通擦干净。若真碰到什么……呵呵。”
  狄豹摇了摇头。“那就不好说了。”
  贾拓有些焦急,“你老兄,别吞吞吐吐的啊,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弟我可就全仰仗老兄你了啊。”
  狄豹这么一呀二呀地吩咐着。
  这一晚终究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幕前幕后,各种人物纷纷登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人生。有的似乎光辉,有的似乎龌龊,有的似乎正气,而有的似乎……
  一切一切都仿若是雾里看花,不到达最后一刻,没有人敢肯定地说他已知晓了结局。
  台前的,未必是最出色的演员,幕后的,也不尽是平庸之辈。
  有人演戏靠天分,有人演戏靠努力,有人演戏靠直觉,而有的人靠得仅仅是误打误撞的运气。
  叶天在忙碌着,宁小小在忙碌着,刘韵在忙碌着,廖英明在忙碌着,远在北京的中南海也同样在忙碌着。
  刚从接风宴上下来的廖英明,拒绝了秘书的陪同,一个人在市政宾馆前的花园假山中转悠着。
  微寒的空气,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敏捷的思维,北线三市之行,他知道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几分钟前,他收到了刘韵的短信,说是正在来K市的路上,离进K市市区大约还需半个小时的行程。
  刘韵的突然到来,使得事情变得愈加的复杂了。
  廖英明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
  刘韵一行共是两辆轿车,前面开道的是一辆丰田,后面那辆林肯则是刘韵的坐车。
  “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廖英明看见刘韵后的第一句话。
  “不来不行啊。”
  刘韵对廖英明报以苦笑。“上车说话。”
  廖英明钻进了林肯。
  “开车。”
  刘韵命令道。
  “怎么回事儿?”
  “京里来了消息。”
  刘韵淡淡的一句话,让廖英明心神一紧。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问道:“怎么说?”
  “上面态度不明。”
  刘韵皱着眉头看了看廖英明手中的香烟。
  廖英明掐灭了烟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这六个字?”
  “对,就这六个字。”
  “青海知道了吗?”
  廖英明望着刘韵。
  “还没告诉他,我现在琢磨不准,这六个字究竟包含了一种怎样的意味。”
  刘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如果告诉他,那有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对他摊牌。我现在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廖英明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难道你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刘韵反问了一句。
  这回轮到廖英明苦笑了。“我们这两年走得似乎是急了一点。”
  对于这点,刘韵并不是非常认同。“急的,不只是我们,那些家伙一个个如狼似虎,比起我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廖英明挥了挥手,“先不说这些。我们谈关键问题,真有人在上面把我们给告了?”
  刘韵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走得哪条线告得我们?”
  微暗的灯光下,廖英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吃不太准。”
  廖英明一脸惊讶,“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这时候你应该去京城!”
  发作过后,廖英明才缓过了神,他满脸尴尬,“不好意思,我……”
  刘韵摆了摆手,“女人的承受力通常要高于男人。”
  说着,她自嘲式地笑了笑。
  “过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是找你合计合计,揣测一下中央下一步的动作。如果他们真得要对东北动手,那会走哪个层面,是官场商场一锅端,还是单单处理一个层面的问题。二嘛,我要亲莅发包现场。在去京城之前,有些事情我得找那帮家伙好好商量商量。这些年我们让了不少吃食给他们,现在也是到了他们出一份力的时候了。”
  *************中南海。
  夜半时分,主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咳,咳。”
  主席放下了手中的烟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浓浓的参汤,顺着食道,倾直而下。
  看着保温杯上的大头贴,主席莞尔一笑。那是小孙女糊弄出来的。大头贴上,他和老伴相偎在一起,霜鬓对着银丝,岁月的痕迹见证了两人相敬如宾的一生。
  主席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仿若跨过了数十年的光阴……青年、中年,到现在的暮年,这一路走来着实不算容易。
  主席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案头的文件上,那一行行文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几次要集中精神,可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看得多了,也就淡了,记得老人在临终前是这样对他说的。三十年前,他是老人的机要秘书,三十年后,他是华夏的第一人。只有在这第一的宝座上,他才真正明了了老人的一生。
  老人那一句句随口拈来的话语,都饱含着深意。在夜深人静时,在遇到繁复疑难的问题时,他都会这样问着自己,如果是老人,那他究竟会选择怎样的一种策略。
  三十年,世界格局变了,政经层面更是日新月异,但治世本就是治人,从古至尽,权谋方面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主席的心思又回到了文件上。
  这份文件的分量很重。不说别的,单说这厚厚一叠纸能够通过层层关卡,直接呈送到华夏第一人的案头,这就相当的不易了。
  主席的心态很平和,眉尖也没有丝毫的纠结,或许,他也已最终领悟了那句“看多了,也淡了。”
  案头纸和笔,就像可以要人命的刀和枪。主席几次肃然提起,却最终又缓缓放下。
  东北的事儿,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主席的心头满是顾虑。
  主席又重新打量起文件来。这份文件是一位在东北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转呈的。
  这位老同志,他很了解,学识、资历、气魄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杰。当年之所以没有得到重用,全是为了成全一段风流。老同志的夫人是昔日的名门,移落的孽根,乱世之中因丈夫护佑才得幸存。也正因为此,老同志数次与高官厚爵失之交臂。
  曾有人问,是否惋惜后悔?老同志一语以道,是非祸福岂能简单臆测。也是,当年就算位于尊爵之上,能得安然的也没有几位。
  望着手中的文件,主席轻轻一叹,似乎已有不少人闻到了味儿。东北,似乎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趋势。
  主席知道,这份文件,一共递上来了两份,一份在自己手里,另外一份则是在总理手里。
  这几日,总理或明或暗地点了这桩事情,请他早下决心。呵呵,下什么决心?这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东北根缠枝绕,无论打哪儿,都有可能疼了手心再疼手背,说不准,这巴掌最终还会回到自己的脸上。
  但不打似乎又不行,这份文件可谓是言之凿凿,各方利弊都有举证。
  难办啊!
  照总理的意思,那自是一查到底。可中南海这个大家,最终还得自己来当!
  要给各方面一个满意的说法。东北一定要动,但必须动得合适,动得恰如其分!
  其实真动了东北,对于他,或者说总理这一系其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总理自是看到了这一点。
  可自己呢,没办法,自己处于风头浪尖,不是说双赢,多赢嘛,不仅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还得顾虑周全。人生这场游戏,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玩转起来的。
  那些遗老遗少,呵呵,你逼得厉害点,他们可是会吃人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宁小小受廖英明召唤去了K市复命。
  手下一大帮子人正在忙着做调研报告。
  叶天百无聊赖,拿起一台照相机,独自一人出了宾馆。
  北国风光自有其迷人之处,叶天一路行来,不停地按着快门。
  “先生,能给我们照张相吗?”
  叶天正对着一所教堂取景,耳边传来一句夹杂着浓厚异国风味的汉语。
  回首一望,两名身着东欧服饰的异国少女俏立在他的面前。
  一位显得很文静,恬淡的笑容在唇角若隐若现,另一位则有些俏皮可爱,正挥动着手里的相机,向叶天示意,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不停地闪动。
  “好的。”
  叶天接过了少女手中的相机。“两位要在哪里照?”
  文静的那位没有做声。而俏皮的那位指了指身后的塔楼,“那里,那里。”
  镜头里,两位少女极力张扬着她们的青春和美丽,格子花纹的围巾缠绕在她们如雪般白嫩的脖颈上,高挑修长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柳条摇曳生姿。
  叶天连按快门,捕捉这异国的风情。
  “谢谢。”
  俏皮的姑娘从叶天手里接过了相机。
  文静的那位点头向叶天示意。
  在一阵短暂的寒暄之后,三人分道扬镳。
  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演绎着巧合。
  在午后的阳光下,三人在市中心广场的露天咖啡吧前再一次偶遇。
  “HI,你好。”
  俏皮的女孩在前,文静的女孩在后。
  “哦。你们好。真得好巧。”
  叶天连忙站起身来,为两位小姐拉开了坐椅。“请坐。”
  “谢谢。”
  两位少女显得温文有礼,坐下前还给叶天施了个俄罗斯式的礼节,曼妙的长裙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叫叶天。”
  叶天先做了自我介绍。
  “她叫斯维特兰娜,我叫丹尼亚。”
  俏皮的少女先介绍了文静的同伴,然后又介绍了自己。“我们是哈尔滨商业大学的留学生。”
  说话的同时,俏皮女孩的美眸注视着叶天,漂亮的睫毛随着眸子一眨一眨的,格外妩媚。
  “商人,旅客,还是……”
  丹尼亚的语速很快,汉语讲得非常流利,为人也十分热情。
  “你猜猜看。”
  叶天一脸微笑。和如此可爱娇媚的少女呆在一起,叶天的心情明媚了许多,这些日子在N市所见到的、听到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我猜你是教师。你说我猜的对吗?斯维特兰娜。”
  丹尼亚看向同伴。
  “文质彬彬。”
  文静的斯维特兰娜微笑着说了这么四个字。
  “谢谢你的恭维。”
  叶天的神情更加的洋溢。“不过,很抱歉,你们都猜错了。”
  “那你是干什么的呢?”
  丹尼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天,“是画家,作家,摄影师……”
  叶天一直摇头。
  猜了半响,丹尼亚冒出了这么一句,“总不会是政府官员吧。”
  “这次你猜对了。”
  两位少女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哦。不可能,你的肚子不是大大的。”
  丹尼亚夸张地比画着。
  叶天在心中暗笑:这个异国女孩真是有趣,肚子大大的,那不是啤酒肚嘛。呵呵。
  “那你的官一定很小。”
  “丹尼亚。”
  文静的斯维特兰娜轻轻唤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朝着叶天笑了笑。
  “哦,对不起。”
  丹尼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叶天有趣地望着面前可爱的女孩。“我的官可不算太小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叶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骗我们啊。我们可是见过真正的大官的。”
  后面一句话,丹尼亚说的有些拗口。“我们和那些大官零距离接触过。”
  “哦?”
  叶天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你们华夏的官员宴会很多,特别是那种私秘的宴会很多。就我所知,每当举行这类宴会,总会邀请像我们这样的异国女子作陪。”
  丹尼亚朝着叶天神秘地笑笑。
  叶天有些吃惊,这个丹尼亚还真是大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忌。想着,叶天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人家是异国佳丽,言语中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和牵挂。自己真是有些当官当傻了。
  “你不信吗?”
  丹尼亚见到叶天许久没有言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你可以问斯维特兰娜嘛。那些大官们,都以为我们不精通汉语,嘻嘻,在我们面前所谈论的话题可是放肆得很。”
  斯维特兰娜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华夏和我们俄罗斯一样,当官的都格外的黑。”
  丹尼亚不知想到了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来。“或者,全世界,都是这副样子!”
  叶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还好吧。这两年,我们华夏的政治还算是清明的。”
  “清明?”
  丹尼亚歪着脑袋问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叶天笑道:“就是比较干净的意思。”
  “哦。不干净,很不干净。”
  说着,丹尼亚在小挎包里摸索着,“哦。我放点东西给你听。这是我前几次,不经意间录到的。”
  叶天有些好奇。
  斯维特兰娜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丹尼亚,显然她也不知道丹尼亚究竟录到了什么。
  181(下)丹尼亚从小挎包里摸出了一副耳机,然后轻轻摆了摆皓腕上的银色手表。
  叶天定睛一看,是一款新颖的腕存式MP3。
  “韩国ANNOY公司的ANN3型?”
  叶天有些不太确定。这一个系列在华夏并没有上市销售,叶天也是只闻其名而未谋其面。
  “叶,你也是发烧友?”
  丹尼亚兴奋地眨了眨美眸,并把身下的座位往叶天那一边移了移,献宝似地给他介绍起这款机器的特点来。
  见到女伴如此童真的一面,斯维特兰娜坐在一旁,抿着嘴直笑。
  “音质怎么样?”
  叶天把脑袋凑向了丹尼亚,显得兴趣十分浓厚。“来,让我听听。”
  侧对着叶天的斯维特兰娜,望着叶天专注的神情,亮眸一闪一闪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似神秘的笑容。
  “好。”
  丹尼亚把耳机递给了叶天。
  叶天道了声谢,然后把一个耳塞塞进了左耳。
  若隐若现,他的唇角也挂起了笑容。仔细分辨,你或许会发现,他此时此刻的微笑与斯维特兰娜的,非常相似。
  丹尼亚先给叶天播放了一段音乐,是俄罗斯的民族歌曲。
  叶天在聆听时,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一曲过后,叶天不住地点头称赞,“音质很不错,乐曲也非常动听。”
  “再给你听听我录的东西,音质一样非常好。”
  丹尼亚笑着比画着手势。
  “好。”
  MP3里播放了一的段对话,叶天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仔细分辨着其中的每一句。
  对话有些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噪声。
  第一段录音的主人公,叶天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似乎是哈市的某些权贵,但他一个也叫不上名字。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大约有五六分钟光景。
  莫不成,自己的直觉出了错。叶天心中自问。他装做不经意地望了斯维特兰娜一眼。
  应该不会。听得出,这些录音都是经过了剪辑的,里面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很有些分量。
  听到后头,叶天的眉毛微微有些上翘。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桌面上的烟盒。
  斯维特兰娜的纤指滑过桌面,落在叶天的ZIPPO打火机上。“啪嗒”一声,她甩开了盖子,为叶天点燃了香烟。
  “真看不出来,你玩打火机玩得这么帅。”
  叶天从斯维特兰娜的手中接过打火机后,用食指和中指玩了几个复杂的花样。
  丹尼亚看着两人的技艺,似乎也来了兴致。她从叶天手中“夺下”了打火机,依葫芦画瓢,安样照搬地耍了几个花样。
  耍弄完,丹尼亚还笑嘻嘻地望着叶天,眉目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就靠这点水平来泡妞,那还远远不够。
  这俩洋丫头,看样子时常泡夜店。叶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到目前为止,也算得上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了!
  叶天让吧台送了三瓶啤酒上来,笑道:“谁玩输了,谁喝一口。”
  斯维特兰娜摇了摇头。丹尼亚急吼吼地接过了话,“我和你来。斯维特兰娜做裁判。不然谁输谁赢说不清。”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先是玩打火机,接着又是划拳,叶天这个午后倒也算过得热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耳塞仍旧半悬在叶天的左耳里。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第二段,然后是第三段,录音一段一段地播放着。叶天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另一个疑问却又缠绕上了他。这两朵异国姐妹花,究竟是哪方面的,对方的确切意图又是什么?
  这个局非常的粗糙,就叶天看来,面前的这两位少女,虽算不得老成,但应付一个不大不小的“棋局”应该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不认为是她们的棋艺不够,把这个局设得如此粗陋不堪。
  摆出如此一个棋局,究竟所为何哉?叶天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心里话,一开始他曾经大胆地进行揣测,这两朵漂亮的姐妹花会不会是黑水对岸的克格勃。
  不过随后,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逻辑上和感觉上都不对。
  在三瓶啤酒(小瓶的)过后,叶天的左耳里终于传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就这样?”
  “行,就这样。”
  “那好,狄总,我敬你一杯。”
  “呵呵,要敬也得先敬我们的楼秘书长与贾市长。可是他们牵的线搭的桥。”
  狄总?贾市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秘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天心中暗笑,正餐总算是上来了。
  “来,协议让我再看看。”
  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叶天仔细分辨着。
  在面上,叶天与丹尼亚、斯维特兰娜仍旧虚与委蛇。
  “男人谈事情,婆娘家胡闹什么!”
  是那个楼秘书长的声音。
  “来,嫂子别生气。恩,我把这条条框框,给你逐条解释一下。”
  是狄豹的声音,他在打圆场。……
  典型一个分赃会嘛!
  叶天心中算计着N市那几家资产优良的“前国企”按照狄豹所解释的,国企转制费用由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一力承担,股权以及收益方面他占7成,另外3成由K市和N市的头头脑脑们瓜分。
  这个楼秘书长就是K市的“接收大员”至于原来国企的厂长、经理什么的,狄豹也预留了好果子给他们。
  听到后来,叶天也不得不称赞狄豹的高明。虽然狄豹是最大的股东,但在前面顶雷的却不是他和他的联合工业。好些厂家的法人代表压根没变。实业资产也如同宁小小当时介绍的一样,没有算在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名下。
  一个字,乱!真是乱得可以!错综的股权关系,错综的人事关系,错综的利益关系!
  要是有人拿那些“前国企”开刀,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狄豹的头上。
  最让叶天吃惊的是,原先他和宁小小都以为,他们对N市的中小企业差不多已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可这段录音听下来,叶天知道,大大的不然。
  K市资信最良好的十五家“前国企”或多或少都与狄豹存在着关联。而不是他和宁小小原先所掌握的七八家。
  狄豹的实力真得不容小窥。
  与丹尼亚喝酒划拳的同时,叶天又“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那静静躺在桌面上的表式MP3。
  不说别的,就光凭其中蕴涵的内容,那也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拿着它,去讹诈那些官商,应该能弄到不小的一笔才对。
  是谁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叶天脸上挂着笑,和丹尼亚划拳时的兴致似乎更加的浓烈了,吆喝声也越发的响亮了。惹得远处的路人,也不时把揣测的目光投到他们的桌上。……
  叶天与两位异国佳丽一直聊到下午四点,本来他打算邀请她们共进晚餐,以便再打听一些什么。
  不过让斯维特兰娜以身体疲倦婉言谢绝了。
  告别了叶天的丹尼亚与斯维特兰娜,沿着市政大道向北走去。
  大约十来分钟,丹尼亚终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斯维特兰娜,你说那个叫叶天的华夏男人,他看出来了吗?”
  丹尼亚的手亲热地缠绕在斯维特兰娜的肘弯里。她的神情中没有了十几分钟前的的嬉笑,平添了几分严肃。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斯维特兰娜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真的?”
  丹尼亚惊叫道,“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到后来,他脸上的笑容很怪,邪邪的,有些神秘。”
  突然,丹尼亚闭上了双唇,紧紧盯着斯维特兰娜的脸庞。
  “怎么了?”
  斯维特兰娜非常诧异。
  “他脸上的笑容,和你的很像。斯维特兰娜。真的,非常的像,那是一种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容。我在教授,以及你的脸上一直看见。”
  丹尼亚拍了拍她光亮的额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呕,怪不得,怪不得,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熟悉,原来,原来……”
  “那,刚才我的表演,在他的眼里,岂不是和傻瓜毫无差别?呕,天呐!”
  丹尼亚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真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让我们这样做?要想给他东西,直接给不就得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
  丹尼亚仍旧捂着额头,“华夏人,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斯维特兰娜没有言语,在接到这个任务后,她就一直揣测着教授的意图。她所想的,要远远比丹尼亚来得深。
  异国姐妹花离开了许久之后,叶天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脑袋里,可谓是千头万绪,他正在极力地理顺它。
  刀有了,枪有了,箭也有了。呵呵,只不过这些全是别人给的。
  叶天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已不是微笑,而是郁闷的苦笑。
  还好,他对目前的形式,算是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方寸大乱。
  至少,他还知道他在做什么。
  浑水摸鱼,这个词,他觉得古人发明得真妙。
  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进入了有心人的眼睛。这个有心人似乎还想借他的手,把鱼溏里的水弄得更加浑浊。
  他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知道,现在他所做的猜测,将极大地影响到他后面所做的决策。
  叶天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眯眯地离开了露天咖啡吧,朝着宾馆的方向走去。
  刚一回宾馆,他就接到下属的报告,说是远在京城的司长大人,下午两点多来了一个电话。
  叶天走进了里间,给北京去了一个长途。
  电话中,司长唠唠叨叨的,先是表扬了他们近期的工作,然后刻意地提了提叶天所写的那几篇关于国资的论文。
  说是,叶天的论文,他呈交给了发改委的几位主要领导,并且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含糊了,叶天猜想应该是司长故意为之。
  长篇大论下来,叶天又得到了几个重要信息。一是发改委和国资委在某些问题上出现了纷争,借着一次中层交流研讨会,两个部委又好好地干了一架。当然高层领导是不会搀和到其中去的。都说文人动口、动笔,辩论、干架赢的,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业务水平的高低。
  国资委,发改委都有些超部级的性质。两个大头碰到一起,那就只有博弈了。按照世面上的说法,发改、国资两家不对路,是因为两家的主任不对路,底下咋咋呼呼地都在传着,两家的主任都有再上一步的可能,不过到底是谁,那要等下一届才会知晓。
  叶天听着电话,心思却不住地琢磨。京城就是京城,凡是京城的老百姓,就没有一个是不关心政治的,特别是那些的哥,东侃侃西吹吹,就能给你弄上两段野史秘文来。
  司长最后给叶天带来的消息,也是叶天最为看重的消息。
  “厉教授也看过你的论文了。”
  能让司长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教授的,可不算多,毕竟司长的资格够老,资历什么的都放在那儿。
  厉教授,莫不是那一位?
  叶天微微有些激动,“是那位厉教授?”
  “呵呵。有名点的厉教授,还有几位?你的论文,应该是唐主任(发改委主任)给他看的。两天前,我陪唐主任与厉教授用了一顿便餐。席间,厉教授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啊!唐主任让厉教授收你做研究生,没想到厉教授还真得答应了。呵呵,你回来后,可得好好请一次客。多少人想做厉教授的门生啊,让你小子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叶天挂了电话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司长说得没错,若能成为厉教授的门生,那还真是天大的运气。厉教授,在华夏经济学界堪称NO。1,并且身上还挂着职务,属于国家领导人这一级别。
  这样说来,自己的论文,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关注。
  叶天琢磨着。写国资方面论文的,有很多。但是以他这个级别写的,并且有详尽的第一手数据的,就整个华夏来说,应该也没有几个。
  再者,发改、国资不和,自己这篇论文之所以能送上去,在某种程度上也沾了这个光。
  就如同下棋一般,叶天的又一枚暗子,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宁小小来了个电话,说她得明早才能回来。
  叶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么一个电话其实说明了很多的问题,比如正坐在宁小小对座的廖英明就看出了一二。
  “小小,来,吃虾。”
  廖英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更是阴霾一片,但却又丝毫发作不得。
  宁小小似乎没有发现对座男人的异常,轻轻道了声谢谢。
  叶天一个人在宾馆的餐厅用了餐。用餐时,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表情有些肃穆。
  局。有局,就有设局人,和入局人。自己应该算是入局人,那设局人是谁?自己是否认识?是黑省的,还是不是黑省的?
  叶天的筷子夹起了一个虾子,膏嫩肉滑。
  宁小小与廖英明杯盏交错。
  廖英明望着宁小小如花的娇容,几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往事一幕幕在廖英明的眼前闪现,与妻子恋爱时的美好,新婚时的甜蜜,大儿子呱呱落地时的幸福……一切一切却在那十年里发生了改变……就是在那“万劫不复”的十年里,妻子染上了可怕的绝症……妻子那纤丽的面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宁小小相比,妻子这个称呼,真得更适合那个陪伴了自己人生半途的女人。那个女人没有宁小小那么高雅,没有宁小小那么华贵,没有……
  可那个女人却永远活在自己的心间,任谁也不能磨灭她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她是伟大的!在那妻不认夫,子不认父的十年,是她一次又一次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抵挡了多少枪林弹雨。
  绝症并没有让她立即倒下,她撑了过来,撑过了那黑暗的十年。
  自己欠她的,绝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或许已达到了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的最大程度!
  廖英明的心在流血!妻子,一个多么神圣、圣洁的名词。
  自己是妻子的第一个男人,妻子在嫁给自己的时候是圣洁的处女。
  自己却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在那十年里,妻子为了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
  那几个曾经覆盖上妻子娇躯的男人,或许永远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廖英明会手握重柄。
  那真是一个令人发狂,令人发怒,令人发笑的年代!
  妻子的病根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身体,妻子的身体原本并不差。心伤,心伤才是最致命的因素!
  妻子撑过了那十年,又摇摇晃晃地陪伴自己走过了又一个十年……终于……
  咸咸的泪水,已变得冰冷,热血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沸腾。
  妻子的病痛,就如同他心中的噩梦,一次一次,他从梦中惊醒,从妻子陪伴在身边的当初,到身旁人踪杳杳的现在……
  妻子在身边的日子里,他从没看见她流过一次眼泪,他知道,她的泪都在肚子里,都在心灵最深处,早已化成了一滴滴血珠……
  环世集团,和刘韵共同创建的环世集团,以官倒起家的环世集团,最初只是为了支付妻子那昂贵的治疗费用。
  那种病,妻子不愿用公家的钱。他知道,妻子是为了他的面子。脸面……打什么地方最痛,告诉你,打在脸上最痛!脸面是最脆弱的地方。
  职权,什么叫乱用?他为了惩治那几个王八犊子,让他们永远闭上那肮脏血腥的臭嘴,他一次又一次,用了那所谓的神圣的,人民赋予的权力!他错了吗?十年的经历,已经使他的人心,人性不再完整。妻子的离世,更是在这不完整上又划下了重重的一刀。
  宁小小望着神色不定的廖英明,刹那之间不知如何言语。那是怎样一种悲伤?透过廖英明的眼睛,她仿佛望到了他的心底。
  宁下小的心软了,她知道,廖英明的心中有着一段,她不知道,或许本就没有他人知晓的尘埃往事,正在撕碎着他的心灵。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也不例外。她轻轻唤了声:“廖大哥。”
  不是廖省长,而是廖大哥。
  如果,这个时候,廖英明趁热打铁,或许,宁小小会答应他的请求。
  一个孤寂男人的悲伤眼神,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抗拒。
  但,这个时刻,廖英明的心神中,都是妻子的影象。他的心倦了,他不知道,他应该追求什么,他原先追求的,就像一颗颗莫名的累赘腾空而起,他却永远沉沦在自己的心灵地狱之中。
  廖英明对着宁小小笑了笑,很苦涩,枯涩中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叶天自斟自饮。
  局势的发展让他有些心惊。
  他极力揣测着设局人的意图。好处,设局人究竟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利益是永恒的话题。
  以设局人所掌握的证据和材料,完全能够在黑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却迟迟没有动作,现下更是把一顿丰盛的晚餐预留给了自己。其中的心思,不免让叶天有些费解。
  两位异国少女的表现,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叶天,这就是一个局。光这一点,就完全出乎叶天的意料。
  黑省内讧?黑省的某些正义之师最终看不过眼?……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个设局人是黑省中人,那必定在黑省已运营了多年,权势方面不说一时无二,却也几近滔天。
  如果这个设局人不是黑省中人……那,会是哪里的?他省?中央?
  想到中央两个字,叶天的魂颤动了一下。
  中央,应该不会是中央集体,也就是说必定还没有上过政治局会议,常委碰头会也必定没有开过。中央的动作,在目前这种形式下,一定合乎程序,合乎法理。民主和法治宣传了这么些年,成效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最高层是这样。
  再者,黑省中人,和京城近在咫尺,在中央上层没有一定的支持,这说什么,叶天也不会相信。
  江青海和廖英明这两个人物的身影在叶天眼前闪烁。凭心而论,这两个人的风姿,在叶天所见过的省部级官员中算得上是非凡的了。没有那种萎靡的迟暮,在精神气方面,可以说一时无二,或许是在北地熏陶的时间长了吧。
  很怪,怎么说想到两人,就想到两人了呢?自己是在向两人看齐呢,还是在嫉妒两人?叶天又往嘴里夹了口菜。
  设局人的矛头究竟是指向黑省,还是指向的是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一重大问题!叶天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同一道分析题,问题不同以及提问的方式不同,那么解题的方法也就有多种多样。
  如果是指向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是大了一点,但叶天还算比较容易理解。
  历教授要招自己做研究生,这或许就是一个明证。发现问题,看到问题,知道要解决问题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开药方,这个药方应该怎么开,许许多多的有识之知士都在群策群力。历教授是这样,远在HK,拿学界的话来说一直“调皮捣蛋”的郎教授也是这样。叶天的脑袋又微微开了个小差。
  但这个矛头,如果直接指向的是黑省,那……
  指得究竟是哪一个层面?不会指得就是省一级吧。叶天的眼皮有些打颤。
  腐败,问题?问题有多种多样,腐败是这个时期最多听到的。
  拿省一级开刀,从前不说是不敢想象,但频率绝对没有这个时期来得那么高,那么快。
  政治问题?叶天不愿意再往下面继续想。
  他知道一点,省部级绝不是这么好动的。没有上一级,上两级甚至是最高层的悉心运做,谁也别想妄动那些封疆大吏。
  自己怎么会想到封疆大吏上去?搞政治搞得多了,脑子也越来越复杂了。问题说不定很简单。叶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似笑非笑,却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心就像一面亮宸宸的镜子,折射着他的面容,尴尬,那是完完全全的尴尬。
  叶天的心思重又回到了那两个异国姐妹的身上。
  设局人借着那两朵姐妹花,究竟想表达怎么样的意思呢?
  炫耀他的实力?你叶天的来历,人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把手中的秘文,透露一些给你,让你来打这头一枪。……
  叶天的脑子很乱,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陷入这桩事情可以说是因缘际会,纯属巧合而已,并且到目前为止,他陷得还不算深。
  但,这个巧合中也存在着必然。他想当“打虎英雄”国资流失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虎。向国资流失问题叫板,无疑是一场武松打虎。
  武松不是人人可以做的。没有一身好筋骨,没有一身好武艺,要当武松,那只有被老虎吃掉的份。
  武松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不说万人朝拜吧,但景阳冈周围的十里八乡哪个不翘起大拇指,唤他一声大英雄?
  叶天的筷子在菜肴中翻腾着。
  这个英雄,他做得!他的身后是整个叶氏家族,国资流失的背后是整个遭受损失的华夏民族,以小球带动大球,以小家带动大家,至少叶天相信,只要处理稳妥,他绝对不会是老虎肚子里的武松。
  在华夏有这个冲劲,有这个实力,有这个热血来做武松的,并不多。第一岁数不能太大,岁数一大,顾忌就多了,冲劲就少了,想想当年在上海滩上演武松打虎的老蒋儿子,你就会知道一二。第二,要有坚实的实力基础,没有的话,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波涛卷走。第三嘛,那就是心中得有些想法,或者称作野心吧。老蒋儿子当年的打虎行动虽说虎头蛇尾,但就是这么一场不算成功的作秀,为他赢得了无数的喝彩和人心。
  这或许就是必然。
  如果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另一个场景中,他碰到一模一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决定插手。因为他看见了利益,可以一搏的利益。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去……叶天有些吃惊,亦有些恐惧。
  设局人所设的这个局,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考虑在内了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叶天不敢想象……那么唯一的可能是,遇见妇人的场景是一幕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话剧。或许妇人并不知情,但的的确确是被别人利用了。那宁小小呢?
  叶天想得非常复杂。人性是复杂的吧,特别是玩政治的人,他们的人性要比常人来得复杂。
  叶天算是设定了一个假设,但这个假设,使他感到非常的无力,这个方程式根本就无解嘛。
  能够这样设局的人,在华夏层面上应该没有几个吧。
  这样设局为得是什么?成就他叶天,还是置他叶天于死地?
  叶天有些自嘲地想到。
  不应该是这样,再退一步进行猜测。
  他——叶天,是一个临时入局的演员,还是那种半推半就式的。设局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这颗棋子,也就打算半推半就地用上一用。
  设局人完全知晓他的身份势力,以及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具体情况。并且,设局人对他的心理进行了非常准确的揣测和推断。甚至,设局人完全把握住了他意欲武松打虎的念头。
  那么,他——叶天,能为设局人做些什么呢?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自个儿行动,而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
  设局人会不会是黑省中人,而且还是个老黑省?叶天琢磨着。这样一来,就有些道理了。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矩,无论你拥有怎样的一种实力,你都会遭到某种意上的抵触和谴责。而,这个规矩,就叫做地方保护主义。
  就设局人所表现出的实力,以及敢于招惹自己这两点来看,他所针对的某个势力亦不容小窥,不是与他势均力敌,就是比他更高一筹。也只有这样,才讲得通这“地方保护注意”六个字。对付比自己弱的,可没有什么规矩会限制你的自由,弱肉强食,这是规矩中的规矩。
  设局人所针对的势力与他势均力敌,甚至比他更高一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于对付,不是逐虎吞狼,那就是有所凭借。
  叶天可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是那个逐虎吞狼的老虎。
  有所凭借,又要不犯“地方保护注意”的忌讳,那就需要一个外力。
  而自己呢,算是猛龙过江吧。叶天苦笑。
  设局人有所凭借,凭借的是什么,中央?似乎又回到了先前他所考虑的问题。
  设局人把这个局用一种很直截了当的方法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是意欲何为?让自己来推测,这个前因后果?
  或许,设局人是在表现他的诚意,也是在担心自己身后的势力。是进是退,完全由自己做主。
  如果进,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隐含的从中央而来的支持,那这场战火,虽然自己还不知道最终会指向何方,但胜利却绝对不会是海市蜃楼!
  设局人以及设局人背后所隐含的势力,会得到一些什么,叶天无从所知。但他自己将得到的,那是一清二楚。


第一百八十三章
  廖英明从短暂又永恒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他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重新满上。“小小,我们干一杯。”
  “廖大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怎么陪大哥喝一杯,都不肯啊。”
  廖英明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他望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一笑,一昂首,一干而尽。
  廖英明的大手又伸向了酒瓶。
  宁小小站起了身,抢先把酒瓶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微蹙娥眉,“廖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廖英明没有醉,区区几杯红酒又怎么会放在久经沙场的他的眼里。但他的心头,非常的不舒服,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小,你怎么会和叶司长来了K市?”
  廖英明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宁小小唤来侍者,让他把剩余的红酒撤了下去。
  “叶司长说,要来K市看看,那我就只好陪着他来了啊。”
  宁小小有些避重就轻。
  “没说老实话啊。呵呵。”
  廖英明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刚才还靡布眼眶的狰狞血丝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廖大哥。陪同叶司长的命令可是你们省政府直接下达的啊。”
  宁小小毫无顾忌地瞅着廖英明笑。她对于廖英明的语气有些不满,所以顺势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廖英明沉吟了半响。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小小。宁小小在他的视线下略微有了一些慌张。
  廖英明试探了一句:“小小啊,你可是咋们黑省的干部。有些事情,你的心应该向着咋们黑省才对。”
  说着,廖英明笑了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宁小小的碗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
  宁小小怔了一怔,有些怯懦地答了一句:“廖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来吃菜。”
  廖英明朝着宁小小的碗里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小小啊,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对了,你廖大哥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后半场宴席,两人都各怀着心思。
  廖英明帮宁小小安排好住处以后,思虑再三,还是给刘韵去了一个电话,把他的猜测微微说了一说。
  在电话中刘韵打趣道:“英明啊,怎么舍得套你家小小的话了?”
  廖英明没好气地答道:“还不是我家的呢。”
  他略微有些后悔,没有把握住用餐时的那种气氛。看样子,他和小小之间的事情,只能另选他日再做计较了。“叶天那儿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你让底下好好查上一查。别到头来,我们全栽在一小辈的手里!”
  “怎么,语气不太对哦,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酸呢?”
  听筒中满是刘韵的娇笑声。“不会是你家小小和叶家小子有些……嘻嘻。”
  “说正事呢。别打岔。你这两天,也好好想一想,如果上面真得下决心的话,那……哪儿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我的意思是,官面上的。”
  廖英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过滤起黑省林林种种的官员来。
  中央真得要查究黑省的问题,必然将是上下结合的运做。如果没有黑省本土势力的配合,廖英明并不认为中央能在黑省掀起多大的波涛。
  “这的确是个事儿。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好了,不和你聊了,他们已经来了。呵呵,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该出去招待招待了。”
  刘韵把电话搁好,从席梦思上爬了起来,从衣柜中随意地挑了一身行头,莲步姗姗地走下了楼。
  大厅中,已陆陆续续地到了七八位,中年男士偏多。
  其中的三五位显得有些不耐,眼神不时地瞄向楼梯口。另外的一些,就比较沉得住气了,不是握着酒杯浅思,就是与身旁的悄悄耳语。
  气氛似乎并不那么让人觉得轻松。
  高根鞋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大家知道,主人来了。
  刘韵千呼万唤始出来,自有她的道理。不光是为了显摆,还刻意地对楼下的几位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大厅中的众人都知道,刘韵的背后,就是江青海。不论江青海是否知晓刘韵的行止,夫妻之间的那种紧密联系,却绝不会为任何华夏人所忽视。
  没错,厅中的诸人,都是在政商两界可以呼风唤雨的高干子弟。可,人家江青海,却早已到达了高干的级别。
  再者,自家的生意,很大程度上还要依靠人家帮衬……因此,当刘韵走下楼梯之后,诸人都纷纷站起身来问好。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让各位晚上专程过来一趟。”
  刘韵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婉约动人。
  “江夫人客气了。”
  对于刘韵的风姿,男士们都表现得温文有礼,眼神上不带着丝毫的侵犯。
  一切都在刘韵的意料之中,她的一番拿捏很是到位。
  这一次,齐招诸人,虽说不上有求于他们,但却是需要他们进行一番配合。为了避免他们过分的讨价还价,刘韵选择了策略性的强势。
  刘韵拿起茶几上的路易十三,给自己倒了一些。“来,诸位,为了我们在黑省的利益,为了我们这十多年来结下的深厚友情,我们干一杯。”
  一群饮食男女,在一片金碧辉煌中,品尝着昂贵的美酒,进行着一番番勾心斗角以及利益划分。
  “这次,招集诸位的主要目的,就是来划分一下北线三市这一块巨大的蛋糕。”
  刘韵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个帐本。“参照省市两级的预算报告,我们环世集团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这块蛋糕大约可以给我们带来17个亿的净利润。”
  17个亿,平分的话,就是一人超过2个亿,再不济,1个亿还是能够到手的。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但得知具体的数额后,大多数人还是掩盖不去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悦。
  当然,也有人显得比较平静。一位岁数偏大的男士缓缓开口道:“江夫人。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具体的运做也已经陆续地实施开来了。就拿我们横隆集团来说,已经给K市财政垫付了1100万。这个自然是看在江省长以及江夫人的面子上。呵呵。”
  男人的意思并不是很难理解,他半是明确半是隐蔽地提醒着刘韵,为了这一笔利益,他们已经付出了些许代价,如果还要他们继续支付的话,那请不要太过离谱。
  刘韵腆着笑容,没有直接面对男人的攻势,而是从秘书手中又拿来了一份文件,呈在茶几上。“不可否认,我们在黑省的势力,已经无与伦比的壮大。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层面上呢?我们已经逐渐被别人拉开了距离。我们或许应该进行一番换位思考,在战略上应该进行某种调整和变革……”
  刘韵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她要讲述的意思,已经完全地体现在了文件的白纸黑字上。
  文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可行性报告,而是一份类似于白皮书的存在。上面归类了很多内容。
  阅读到后面,诸人脸上的神情都比较凝重,偶尔望向刘韵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色彩。
  在政治层面,文件比较了十余年来,从东北,再具体到黑省,入选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的人数以及名单。黑省逐年对中央决策影响力的分析。在黑省工作、生活的高干圈子分布,以及所拥有的势力大小的统计。
  在经济层面上,各类经济总量,额度,预算……
  文件并不是特别具体,但在座的诸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所花的心思,所包含的分量。
  江青海以及刘韵,他们二人在诸人眼中的价值直线上升。
  还是那位数偏大的男士。他第一个开口道:“江夫人的,呵呵,这个,算是规划吧,我比较感兴趣。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
  在诸人全部审阅完毕以后,刘韵让秘书把茶几上的材料一一收好。
  她安然坐在诸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字一句冷静地说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认为我们这个圈子需要更加紧密的联合,以面对未来更加繁复激烈的竞争……”
  刘韵少许透露一些计划,然后她重又恢复了沉寂。她在等待对面诸人的提问,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是一个明确的表态。
  这份计划,刘韵已经着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江青海与廖英明都被刘韵瞒在了骨里。
  细观全局,刘韵在大局,在宏观上的掌控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丈夫。
  这份计划,刘韵本不想这么早就把它给显摆出来。但,事情发展的程度明显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每时每刻与京城保持着联系。在得来的信息中,她或多或少地归纳出了一些东西。
  东北的现状,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反思。在东北问题上,或许应该更加的稳妥扎实。就这一点,她不由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前一阵在报纸上宣扬的轰轰烈烈的N市。N市已经没有一家国有企业了,这个能算是稳妥扎实吗?
  丈夫的想法,她自是深刻地了解。可丈夫总是不经意地低估了下层的力量。一件件原本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没有持之有效的监督,那很容易被某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丈夫要在黑省的岗位上更进一步,需要显著的政绩,东北老工业区的颓废,也的确需要大刀阔斧,但,现实总不那么近乎人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士们都在沉思着,仿佛有天大的决定要在这一刻里做出。
  “江夫人,这份规划书,是否有更具体的文本?”
  其中的一位发出了声音。
  刘韵坚定地点了点头。
  诸人不虞刘韵欺骗他们,在这种场合,蒙骗、欺诈都是小智慧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江夫人,为了我们能够进行更好的合作,有一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有一位开了口。
  “请说。”
  刘韵神态自若,眉宇中带着真诚。
  先前开口的那位男士微微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点头致意道:“就我所知,最近中央层面上,似乎会有一些动作,出台某些政策,对东北、对黑省的影响,或许不容低估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和。他们或多或少也闻到了一些风声。
  刘韵注视着诸人,诸人也注视着刘韵。
  “最近,的确是有一些麻烦,各位朋友通过不同的渠道,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了解。在这里,我可以比较确切地向大家做一番说明,呵呵,毕竟我的渠道还是比较通畅比较细致的。”
  刘韵仍旧选择了强势。他们这类人的心理,她深深了解,一个个眼高于顶,只有更胜一筹地压过他们,才可以再论其他。
  “就表象上来看,麻烦似乎是来自官面上。”
  刘韵顿了一顿,瞟了一眼诸人。“但我认为,其实不然。都说我们北面乱,可大家说一说,我们乱在哪里呢?与俄罗斯的夹杂不清,重工业基地的持续走弱,像满清八旗一样的持续颓废腐败!呵呵!”
  刘韵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那两声大笑,更是让诸人的脸色一变。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我们不用去细细分辨什么是近虑,什么是远忧。只谈一点,现在的日子,诸位过的舒不舒服?呵呵。钱总听说您前些日子以1700万的价格吃下了海洲石化厂?”
  刘韵望着一为发福男子。
  钱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另一位,看情形与钱总关系不错的男士打趣道:“老钱,可不简单,买下了海洲石化以后,连夜进行了‘扶贫工作’,海洲石化的厂花,嘿嘿,成了我们老钱的八姨太。”
  钱总捶了男子一记,笑骂道:“好你个老万,一上来,就揭我的老底啊。”
  刘韵微微低了低头,这时的她,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过了两三秒,她才重新和诸人对视。
  “好了言归正传。诸位对现今的生活、事业,应该都算是比较满意的了。但这种满意,说穿了,其实还是建筑在特权二字之上。诸位认为,这种特权能够维持多长一段时间呢?”
  刘韵双眼微眯,眼神如刀似箭,一路扫视过去。“这种特权绝对不会长久!”
  看着有人要提出异议,她轻轻摆了摆手,“原因只有一个,诸位离开主流轨道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任何与这个特权相关或者无关的利益群体,都没有必要来维护这个特权。维护这个特权的,只能是直接享受这个特权的人!”
  是的,在座的,已经离开了华夏真正的主流——“官文化”而刘韵这个规划的本身,就是重建一种官文化,围绕江青海的官文化。这或许就是一场政经投机,只不过牵涉的人比较多,牵涉的势力比较大罢了。
  近来,刘韵一直感到一种危机,很难言语,女人的直觉,一个喜欢政治经济,享受政治经济的女人的直觉。
  江青海的身边还是太过薄弱了,而江青海其实是有机会改变这种薄弱的,所以刘韵动了起来。这或许是前几代,已经微微有些失势的高干子弟的一种抗争。
  刘韵并没有在诸人面前大谈特谈现今黑省遭遇的某些潜在威胁。不用,她的表现已经回答了诸人,这点威胁,她以及她代表的江青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其实诸人现在担心的,也就是那股隐隐约约的潜在威胁,他们不愿意被动地绑在江氏战车上。不过刘韵刚刚的表现,让诸人多多少少地安了安心。……
  谈判是紧张的,特别是划分利益的时候更是如此。刘韵巧妙地把结盟和划分利益摆放到了一起。
  在诸人对结盟稍许有了一丝肯定后,刘韵便抛出了划分那17亿利润的方案。
  最终,17亿被刘韵完美地分割完毕,她和丈夫江青海的身后,也多出了八位坚定的支持者。
  送完最后一位客人,刘韵回到卧室,把自己重重地抛上了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累了!
  后面的,就要看自己在中央,在京城的活动能力了。或许丈夫这次能够平安过关,甚至可能更进一层(当然,这可能是被架空)一切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活动能力。
  把那份印有九人签名的规划书塞进了床头柜,刘韵进入了梦乡。
  ************回到自己房间的叶天,坐在写字台前,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
  写还是不写?
  犹豫在心头。
  文人的笔在某些时候,要比武人的刀和剑来得更为犀利。
  这一落笔,就注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啊。
  东北记事……叶天落笔写到。
  他的唇角含着笑,越写越快,心中也慢慢地洋溢着一种振奋,那是一种雨水洗涤后青草散发出的清香。
  主线是什么?叶天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位厅级(包括以上)干部。他全文都洋溢着一种思索,国有资产流失的思考,国有企业改革的思考,党员对这种思考所应主观能动地做出的思考。
  或许大家觉得有些拗口,但叶天写得非常欣然。
  将看到他这份报告的,绝不乏理论派的高手,写得深涩一些,也能表现出他的理论功底,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没有对某个人,某个利益团体明显的针对性。一切资料,一切证据,仿佛只是为了验证一些理论而存在。
  很客观,客观到狄豹将来如果有机会看到这份文件,也丝毫无法对叶天进行责怪。
  文件一共一式三份,其中的两份,叶天连夜传真到了京城。一份是到了发改委,另外一份,他犹豫再三,并没有按原意发往国务院办公厅,而是发给了那位据说要收他为徒的历教授。
  拍了拍手,总算大功告成。
  最后那份,叶天留在了身边,他打算观察一下形式,然后再做决断,是否要发往黑省省纪委。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天的报告,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摆放到了总理的案头。
  在高层的小圈子里,这份报告已经荡漾出了一波一波浪痕。
  东北的问题,或许是到了时候,整治一番了。总理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了报告一眼。
  对于报告上的某些问题,他知道得比叶天更为清楚。
  老伙计啊,你干得还真是不赖!总理轻吟道。这把火终于点了起来。
  总理拿起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下了这么两行字:东北问题不仅是国资流失这一个层面上的问题。
  地方权力膨胀,地方滥政,司法腐败才是重中之重。
  老伙计,还要再辛苦你一下,把这火再炜得旺一些,让我处理起来再得心应手一些。
  一条条指示在总理的口中发出,属于总理心腹一系的发改委,更是在这场微妙的游戏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刘韵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立刻赶赴了京城。
  几经周折,她终于见到了丈夫日益依赖的上面那位。
  “小刘啊。来,坐。”
  一身中山装的打扮,格外的精神,语气举止,与丈夫也迥然不同。一个位阶,一番做派,这话是一点也不错。
  “赵先生。”
  刘韵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赵先生似乎非常满意“先生”这个称呼,他微微点了点头。
  待刘韵坐下后,赵先生先是询问了一下江青海的身体,然后就直接了当地提了提目前的情况。
  刘韵知道赵先生的时间很紧,所以也立刻进入了状态。
  赵先生很是满意,赞道:“果然名不虚传。”
  叶天所写报告的内容,赵先生简略地对刘韵说了一说。
  刘韵听后,微蹙双眉,暗道:青海啊,青海,不听我的,弄到现在这般情景。
  见到刘韵面有难色,赵先生话锋一转,“其实这只是小事。”
  刘韵诧异地“啊”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赵先生缓缓解释道:“国有企业改制所遇到的问题,中央早有定论。孰是孰非,现在言之,还为时过早。”
  “这次黑省的麻烦,并不光是国资问题引发的,这个,最多只能算是导火索。”
  赵先生仿若意有所指。
  刘韵的心思一下子乱了。不是国资问题,那又是哪个层面?自己先前所做的安排,大多是针对国资流失的。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在来京城之前已经咬牙做了决断,对某些不那么正规的生意,她已让人做了处理。这其中的损失以千万计。
  现在,赵先生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国资问题不是主因”这让她情何以堪?损失事小,失去人心,失去威望事大!官商两道上的朋友,对于环世集团的“小心翼翼”会有怎么一番评价?一个弄不好,这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10多年积累的信誉和盛名一夜之间就付之东流。
  刘韵毕竟是刘韵,很快便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现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丈夫的前程。其他的损失,在丈夫的前程面前,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先生,是否可以具体一些。刘韵不是特别明白。”
  赵先生笑了,笑得很舒畅。他拍了拍茶几上一份报刊,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后和青海说一声,让他有时间的话,多注意一下海外的媒体。呵呵,有时候,海外媒体上的消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刘韵也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比先前难看了许多。一丝不那么谐调的弧线,从她唇角僵硬地拉起,然后一闪而逝。
  那是一份《亚洲政经周刊》它的第二版正对着上方。
  一行红底黑字的醒目标题在第一时间印入了刘韵的眼帘:挟经济以自重,地方向中央说不!
  “华夏改革了三十年,开放了三十年,中央简政放权,地方、企业获利自主,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断膨胀的地方权力以及日益成长起来的经济实力,逐渐成为了地方与中央博弈对阵的筹码。”
  赵先生说得很慢,他所说得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大锤敲打在刘韵的心头。
  “难道……”
  刘韵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着先生。
  “中央的执政意志无法得到落实,政令难畅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原先只有广东、上海等地,敢与直接或者间接地与中央叫板。可是近来,这个趋势已逐渐呈现出明显的多元化。各地纷纷向中央讨价还价,中央宏观调控的权威遭遇了显而易见的挑战。中央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呵呵。无怪乎总理着急了!”
  “那就拿我们黑省开刀啊?”
  刘韵立即叫屈道,“谁也不是后妈的孩子呀。”
  赵先生听后笑道:“你们黑省的问题,的确比较严重嘛。”
  刘韵刚想反驳,可一看到赵先生笑眯眯地望着她,便偃旗歇鼓做了罢。
  “怎么,还不服气?呵呵。很多事情其实上面都清楚,只不过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揭谁的底罢了。只有民怨大了,到了非整治一番的时刻了,大家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做一番妥协。你们黑省的情况,我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不要看青海现在位居一省之长,但很多东西,他知晓得并不比我多。”
  赵先生的语气非常的平和,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同先前一般。但看在刘韵的眼里,却又是一番景象。
  他是在点拨自己。刘韵心道。
  刘韵看向赵先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我下一届是肯定要退了。”
  赵先生轻叹了一声。
  刘韵心中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这上面?
  “总理的去向,还没有最后分明。”
  细观赵先生的神色,刘韵发现别无二致,那是真正的涵养工夫,丈夫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去年九月份,广东向中央发难,要中央增大对华南地区的支持。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的省长也随之小闹了一番。”
  “去年十一月份,中央媒体异地监督,策划了一个有关东北黑势力现状的专题报道。青海老弟,先是与吉林、辽宁两省同仇敌忾,后又联合广东、河北等十几个省市,联名上书中央,要求中央管住媒体,禁止媒体异地监督,使不少媒体挥刀自宫,惨遭阉割。”
  “今年二月份,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监察部接到举报,挖出了一个官员腐败、官商勾结、官黑勾结的特大案件。中央有关部门意欲派遣工作组去东北。青海老弟仍旧是顶了牛,坚持以省纪委、省监察厅的力量来督办此案。”
  “今年三月份,中央相关研究室研究员经统计分析后,得出了东北发展模式偏离了中央设定的初始轨道的结论。一时间,东北顶牛论,阳奉阴违论不绝於耳。”
  赵先生一条一条数落着。刘韵听得是胆战心惊,有些她知道,有些她并不知晓。
  “当然,青海的举动,有些我是支持的,另外一些也是我给善后的。但这确确实实落了中央有关职能部门的面子。有位老同志戏言道,莫不成,又有一个东北王要出世了?”
  听到这里,刘韵娇翘的鼻尖上已蒙出了一层细汗,手指似乎也有一些不听使唤了。
  “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抱得实在是太紧了。有些事情其实更适合单打独斗。而现在呢,很多事情,看在中央某些同志的眼里,变成了吉林、辽宁两省以黑省马首是瞻。这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赵先生抿了一口茶,接着又道:“我在位上,一切都好说,大家都知道青海是我的人。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我还能给青海遮一遮风雨。可我若不在位呢?”
  “总理似乎有些等不急了。”
  赵先生又轻轻道了一句。
  刘韵的心,百转千回,江青海的毛病,她这个做妻子的哪会不知道,他的骨子里还是存着那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张狂与高人一等。
  与中央顶牛,岂是一桩简单事?这位赵先生没有完全言明,但刘韵心中已经有了数目。黑省是江青海的黑省,江青海是赵先生的江青海,这说到底,也是对赵先生的一次侵轧。谁让赵先生马上就要到站了呢?
  赵先生的利益在于东北,在于黑省,甚至在于江青海。这样一想,刘韵反倒是不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急又有什么用,就等着赵先生拿主意吧。
  刘韵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赵先生赞许地笑了笑。“叶家的小朋友,你见过了吗?”
  “哦。还没有。”
  刘韵仿佛豁然开朗,可也只有一瞬,即刻又变得模糊起来。
  “叶家的小朋友,现在可是关键人物啊。呵呵。这场局,因他而动。”
  赵先生微微眯了一下双眼。“砍向黑省的这把刀,原先并不会出得那么快,不过有了叶家小朋友的加入,某些势力的心思就活络了许多。叶家的势力不管是否因为叶家小朋友的介入而介入,那种隐约的威慑力总还是时刻存在着的。这股威慑力足以影响天平两端的砝码重量。”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韵问道。
  “叶家的这位小朋友,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角色,加以时日,所能取得成就很有可能在青海之上。”
  赵先生似乎有些文不对题。“你好好研究一下叶家小朋友所写的报告。”
  赵先生把一叠复印件放在了刘韵的面前。
  刘韵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着。
  “没有只言片语针对黑省的特定势力,完完全全的就事论事。在涉及黑省上层的某些关键证据上,显得比较模糊,但这份模糊又立即以理论来掩盖。而对于基层的某些不法事实,却又描述得极其详尽,让人不得不信。的确有些水平。看样子,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把他当枪使。呵呵,不愧是叶家出来的子弟,确是不凡。”
  赵先生话锋一转,有些严厉地说道:“虽然叶家小朋友的矛头没有明确地指向你们,但是只要顺着某些线索顺藤摸瓜下去,也足以引发一场震惊华夏的政治地震!”
  刘韵的身子颤了一颤。
  “不要光想着怎么和人对抗,你和青海手中的筹码并不多。”
  赵先生的眼神非常深邃,仿佛能够看到刘韵的心底。“我再说一遍,有很多事情我知道。还有一些事情除了我知道以外,别人也知道!台面下的动作,终究会被别人察觉到的。”
  刘韵的心,有些发虚。赵先生这番话,句句意有所指,字字击中核心。她心中揣测,赵先生不会已经知道了她在K市与人秘密结盟的事情了罢。
  看见刘韵莫不做声,赵先生的气似乎消去了一些。他转而吩咐道:“唯今之计,只有各个击破。先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
  “只要叶家的小朋友不再搀和其中,我相信凭我的人面,可以让叶家保持中立。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就要先知晓,他在这场游戏中的成败得失。”
  赵先生停了下来,望着刘韵,似乎在向她发问。
  刘韵思索了一会儿道:“名声,威望,功绩?可是,这些东西,他从别的地方也能够得到啊,凭他叶家第三代的身份,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似乎没有必要,硬要和我们对着干。”
  赵先生笑道:“你是事一关己,就乱了心志。”
  “东北的问题实质上是中央地方博弈的问题,但这是暗里的,外人不知道的。明里的,是叶家小朋友打的国资流失,国有企业改制的牌,这是全社会,无论党内,还是党外,现在迫切关注的问题。这张牌打好了,叶家小朋友的名声,会上升到一种怎样的程度,真得很难预料。”
  “或许会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也说不定。”
  赵先生幽幽地说道。
  刘韵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微微放松了一下拘谨的心情。赵先生的话让她所思良多,颇有一番各领风骚数十年之感慨。
  当年,江青海也是这般,如同彗星一样升上天空,放出夺目的光彩。
  刘韵的心海中出现了江青海青年时期英挺、伟岸的身姿。
  “根据我的推测,中央可能会派遣工作小组,赶赴黑省进行一次详细深入的调查。伴随着这场调查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让你和青海忍受不了的结局。中央可能会对黑省,对东北掺砂子,空降一支异地的干部队伍,藉此加强中央对东北的监控力度。”
  “这场调查是否能够深入下去,就看叶家,以及以叶家为首的中立势力究竟持得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站得是个什么样的立场。中央很有可能会把叶家小朋友的名字,选入这个调查组的名单之中。若真是如此,叶家势必与我们对立!”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叶家小朋友迅速地得到他预期中的利益。凭叶家小朋友的智慧,他应该会明白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内幕。当然,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借机点拨一下,明的暗的手段,都可以一用。双管齐下,我相信叶家的小朋友会做出一个聪敏的选择,就算他不做,叶家的几个长辈也会替他做的。”
  整个脉络在刘韵的脑海中逐渐地清晰起来,她对于赵先生的吩咐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她的双眸重又闪烁起明艳的光芒。
  赵先生看了,抚了抚刘韵的秀发,以一个长辈的语气道:“你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一直都说,我家这丫头要是男儿身,必定是个狠主儿,这话看来是一点不错。青海和你比起来,真得是太过‘耿直’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京城。
  理论派与实践派,保守派与改革派,中央各部门,国务院各部委,都在“骚动”着、酝酿着。
  国资、打虎,这两个词眼,是上述部门近来谈论最多的了。
  够资格参与进去的,有的在观望,有的在犹疑,有的已经摩拳擦掌。
  不够资格参与进去的,则是眼巴巴地张望着,茶余饭后也多了一些谈资。
  叶天的报告,让某些人非常不满,令各方面极其诧异的是,这其中并没有黑省,并没有东北的身影。
  反而是一些在国资问题上占了便宜的,不肯放手也没办法放手的,京津翼地区的阔少们充当了急先锋。暗里,他们叫嚣着,叶天挡了他们的财路,准备要叶天好看云云。
  但,这些毕竟不是主流的,也只有在如今这个正反双方还没有完全崭露头角的时候,张狂一二。
  总理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赵先生也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叶家两代家主,同样在观察着……
  *************在叶宅二楼的古朴书房内。
  老太爷正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微闭着双眼。
  老式唱片机缓慢地走动着,一首首经典乐章弥漫在这古朴雅致的书房里。
  生活秘书坐在老人的身旁,为老人朗读着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语调抑扬顿挫。
  “小周,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人还是微闭着双眼,不经意间从他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见微微一笑,为老人把膝头的毯子往上盖了盖。
  作为生活秘书,周见已经陪伴了老人整整二十年,小半个人生啊!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族的一点一滴。
  在华夏的最高权力层,这个叶氏家族始终占有着一席之地。
  眼前的老人,别看已日渐老迈,但身子骨各方面还算硬挺。只要这位老太爷还活着,叶氏家族的常青不衰并不是痴人说梦。
  而老人的儿子,外界所传的叶氏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叶正详,在老太爷的扶持与自身的努力下已逐渐走到了华夏权力的顶峰,只差一步,即可以问鼎核心。
  这个家族给周见的感觉,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宠辱不惊,不骄不躁”“等我走了以后,小周啊,你想继续留在京城呢,还是外放地方?”
  老太爷的手指频率缓慢地敲击着摇椅的扶手。
  周见猛然一惊,忙道:“首长,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又怎么会……”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走,那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
  说着,老太爷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别样的笑容。“在那一群老家伙中,我是最不怕死的,可没想到,我却成了走的最晚的几个之一。”
  回想往昔的峥嵘岁月,老太爷脸上的光泽越来越浓烈。
  “小周啊,这些年,你在我们叶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不少,真到了那么一天,正详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
  泪珠已经在周见的眼眶中打着圈。“首长,您不要说了。”
  “呵呵,小周啊,你还和以前一样。”
  老太爷微微笑了笑。“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能办的我现在就给你办了。”
  过了两三秒钟,老太爷又出了声:“小周,你的老家是在安徽吧。”
  周见点了点头:“是的,首长。”
  “要不,去安徽任个副市长什么的?”
  老太爷提议道。
  “首长,这还是以后再说吧。”
  周见跟随了老太爷整整二十年,在心底已经把老太爷当成了另外一个父亲。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首长,这些年,当官的心思是越发的淡了。”
  老太爷听了这话,轻轻一笑,周见的意思他明白。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周见继续念起小说来。……
  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爸。”
  一身正装的叶正详进了书房后轻轻唤了一声。
  老太爷摆了摆手,周见看了一眼书页号后,把书合好,放在了矮几上,朝着叶正详微微一笑,躬身退出了书房。
  叶正详坐到了周见原先所坐的位子上。他瞥了一眼矮几上的《安娜·卡列尼娜》笑道:“爸,你从前可是不读这类书的。”
  “资产阶级的腐朽玩意儿。呵呵。”
  老太爷的笑声很清脆,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那种特有的低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老太爷的身体很不错,至少喉咙里没有粘痰。
  老太爷笑过之后道:“《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这类书不能不读,也不可多读。不读,不能以此为镜;多读,又不免纠缠在那种吃吃笑笑之中。”
  老太爷轻轻吟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音萦绕,父子俩各自沉默了片刻。
  半响过后,老太爷开了口,“是为了小天的事烦心吧。”
  叶正详微微点了点头。“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现下还受到控制,可如果一个不注意……”
  “哎。”
  叶正详轻轻叹了一声,“风头浪尖啊!”
  “主席和总理都是什么态度?”
  老太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主席的意思还不明朗。不过,总理那面,看情形,是要大搞特搞一番。这个机会,总理或许已经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叶正详从果盆里拿出一只苹果,为父亲削起皮来。“小天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孟浪了!”
  叶正详轻叹一声又道:“虽说总理也还没有明确提出意见,但国务院办公厅那边已经着手操办起来了。小天的报告很有可能在近日登上主流媒体。中央党报一上,那几乎也就盖棺定论了。”
  “听说过几日有一个老干部活动,主席和总理都参加。”
  老太爷仍旧微闭着双眼。
  叶正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了望父亲,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削着苹果。
  “我打算去走一走。呵呵,都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也好,活络活络嘛。”
  “爸,小天的事情让您操心了。”
  叶正详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了父亲。
  “什么话,他不是我孙子?”
  老太爷接过了苹果。“那些老家伙也都一把岁数了。和我同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哎”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去见见也挺好。”
  “稳扎稳打是一种办法,强势果敢也是一条出路。”
  老太爷的牙口似乎挺不错,苹果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呵呵,我和你,都属于那种循序渐进型的,没想到,小天,却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爸啊。”
  叶正详唤了一声,“都是您老把小天给宠坏了。他啊,现在只能算是冒进,还远远称不上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给小天多一些空间,让他更自由地发挥。将相本无种嘛。小天的报告,我让小周给我读过了。比之以前,已经成熟了许多,懂得用脑子来做人、做官了。我们啊,现在应该多给他一些支持,也是时候推一推我们叶家的第三代了!”
  叶正详的脸上升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随即又有一些犹疑,“就怕几个堂兄堂弟他们误会。”
  老太爷睁开了双眼,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放心好了,你那几个堂兄堂弟,由我去说。不会让你难做的。”
  “叶家的第三代是该改改风气了,不然早晚得迟暮老朽。”
  又轻轻说了那么一句,老太爷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叶正详轻轻道了一声,“爸,那我先下去了。”
  便出了书房。
  ***************在叶天传真报告的第二天,宁小小回到了N市。
  宁小小的面色非常倦怠,精神也十分不振。
  叶天从她手中接过东西,一直把她送回了房间。
  他给宁小小倒了杯热水,轻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宁小小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挨你们廖副省长的批了?”
  叶天笑着安慰道:“有什么责任就全往我身上推嘛。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我们小小同志。”
  宁小小笑骂了一声:“贫嘴。”
  “这不也是为了让你高兴。”
  叶天做出一副怨妇状。
  在私下没有人的时候,叶天与宁小小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宁小小轻轻一叹,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廖英明的身影。前一晚的廖英明,给她留下了别一番印象,那凄迷隽永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追忆往昔的深情,这是从前的廖英明所不具备的,或者说,是他深深隐藏着的。
  叶天用食指在宁小小的美眸前甩了一甩,“诶,想什么呢,和别人……那个时,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宁小小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朵娇羞的红晕。
  虽然,在饭局上,她也时常应对一些黄色笑话,而且还颇为自如,但,这样近距离的,赤裸裸的调戏,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个叶天,真是得寸进尺。宁小小心道。自从那一次,自己披了他的外衣,他们之间似乎就若隐若现,有了些什么。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现在就深陷在一张自己编织的大网中,感性的大网。
  她不由自主地拿叶天与从前的廖英明,现在的廖英明做着比较。心里似算似甜。
  她轻轻拍打了叶天一记,微微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以后再乱开玩笑,我可要生气了。”
  叶天笑眯眯地望着宁小小,任她的粉拳在身上敲击,就是不做其他言语。
  渐渐地,宁小小低下了头,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恼怒。在他们的圈子中,男女之间始终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调情,在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攻势绝不会那么赤裸,那么嚣张。叶天还真算是一个异类。
  叶天知道自己的攻势见效了。
  黑省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告一段落,至少,他认为,他的那份活已经算完了,接下来怎么演变,就要看那些下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他嘛,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还算比较大的棋子。
  想到这,叶天的心既轻松又黯然。
  但一看见,被红晕环绕的宁小小,那几分黯然立刻消逝而去,留下的全是怡然自得。
  宁小小坐在床沿,而叶天斜靠在写字台前。如此俯视,叶天清楚地看到了宁小小粉色的胸衣,和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虽是目测,但叶天能够肯定,光以光泽白嫩而论,宁小小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的NO。2,第一自非叶子田莫属。其实叶子田胜的,也只是年轻罢了。
  贵女就是贵女!熏陶的是书香和花香,而不像寻常女子,一直浊染在泥土之气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注意到了叶天那略带侵犯的目光,宁小小的脸蛋更加的红润了,娇艳得仿若要滴出蜜汁。
  她理了理衣襟,那片凝脂般的柔嫩慢慢地从叶天眼前消逝。
  叶天暗道了一声可惜。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对望着,如同一场角力。
  良久,叶天说了那么一句,“屋子里有暖气。”
  宁小小先是一楞,过了两三秒钟才终于回过味来。她恨恨地骂了一句:“流氓。”
  骂完后,还给了叶天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很快,宁小小便发现她对叶天毫无办法。叶天嬉皮笑脸地说着一个又一个笑话逗弄她。
  她有些紧绷的脸蛋再也坚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原先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坏。”
  叶天心中大定,刚刚那番死缠烂打并没有引起宁小小的厌恶。
  女人说你坏,那就说明你有机会了。久经情场的叶天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他唇角勾起的弧线越发的明显。那是绝对的坏男人的笑!
  宁小小微微理了理耳鬓,那纤长柔丽的手指,那乌黑柔顺的秀发,看在叶天的眼里,是最美的风景。
  叶天凝视的目光,再一次羞红了宁小小的脸颊。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无数次地脸红,就像那初尝情果的小女生。
  情感,男女之间的情感,自己真得太久没有品尝了吗?久得让自己像一个初尝情事的小女孩?
  心弦已乱。
  叶天的目光仍然那么……暖和?宁小小的心底出现了那么一个词。不知什么时候起,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暖,如午后的阳光照射着北地的自己。
  房间里的空气是暖和的,房间里的气氛是暧昧的,房间里的人儿心如鹿撞。钩织出一副粉色的情调。
  “我们出去走走吧,时间还早。”
  沉默了许久的叶天开了腔。
  “恩。”
  宁小小应了一声。应完后,她才觉得,刚刚自己的反映完全是下意识的。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双眸淡淡地扫了叶天一眼,暗示着她挺累,并不是很想动。
  这举动……宁小小心中一惊……真得很像撒娇,情人间的撒娇,充满了亲密和无间。
  不容宁小小细想,叶天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抓着了她的纤手,轻轻地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生命在于运动。”
  叶天对着她眨眼笑。
  “难看死了。”
  宁小小这样评价着叶天的媚眼。
  对于叶天牵自己的手,宁小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自己终究不是小女生了,初恋时节,那种牵手的激荡已经一去不赴返了。宁小小的心中涌动着百样情怀。
  “再加一件衣服。或者等会儿冷了,穿我的?”
  叶天看着略嫌单薄的宁小小说道。
  宁小小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一天,不可否认,那一天,叶天的罩衫,给她的感觉真得很温暖。她内心深处,其实,真得很想再次尝试。
  她没有做声,也没有看向那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叶天笑了,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明显了,自己还有什么话手。看样子,只有到时候委屈自己了,不过,这倒心甘情愿。
  叶天牵着宁小小的手走到了门口。
  宁小小挣脱了一下。
  叶天握得很紧。
  宁小小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回忆从前的恋情,从没有过这般感官。
  体会着叶天掌心的温度,宁小小笑了,很灿烂。
  “会被别人看到的。”
  虽是不舍,宁小小还是轻轻甩了甩手。
  *************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指着熙熙攘攘的街市,两人说着,笑着。
  路过一个卖白肉血肠的铺子,两人各用了一大碗。老板很热情,在两人吃完后,又给他们添了一点。“小夫妻俩是外地来的吧。”
  宁小小听了,脸一红,却也没有解释。
  叶天看着宁小小娇艳的脸蛋,乐呵呵地直笑。“是啊,大叔,我们是外地来的。”
  “呵呵。我看,像是。老弟,你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俊俏的媳妇。”
  生意并不多,老板索性坐到了邻座,和他们拉起了家常。
  “那是,那是。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运气好。你说是不?媳妇。”
  叶天瞅着宁小小打趣着。他知道有外人在宁小小是不会和他翻脸的。
  宁小小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低头吃着。
  “老弟,再这么贫嘴,小心你家媳妇今晚不让你上炕头。”
  老板呵呵直笑。
  叶天直勾勾地瞅着宁小小的俏脸,“不会,我媳妇最疼我了,不会不让我上炕头的。你说是不,媳妇?”
  叶天继续逗弄着。
  “老板。来一碗。”
  门口有人招呼道。
  “诶,来了。”
  老板连忙跑过去招呼。
  看老板走了,宁小小恶狠狠地拧了叶天一下。“让你占我便宜。”
  叶天轻声讨饶:“媳妇,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在心里想想总成吧。”
  叶天从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柔柔地为宁小小拭了拭嘴。
  宁小小呆住了,她痴痴地望着叶天,任他为自己擦拭着,仿若一股轻风划过唇际。如此温情,北地男儿那是绝无仅有的。
  拭完唇角,叶天牵着宁小小的手出了铺子。老板乘着闲,偷偷朝叶天竖起了大拇指。
  “小心。”
  叶天唤道。
  “啊!”
  宁小小惊呼。
  叶天一把搂住了宁小小的腰,把她抱离了地面。
  “你做什么啊?”
  叶天指了指身后,道:“碎玻璃。”
  宁小小低头一看,可不是。整整一大滩呢,这种碎玻璃一般是黑心的修车摊捣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多接一些自行车胎,助动车胎的修补生意。
  宁小小瞅了瞅自己的皮鞋,还真遭不起那些碎渣渣的糟蹋。
  “宁小小同志,现在你应该知道‘道路是曲折的’这句话的意思了吧。以后走路,得多看看自己的脚下。”
  叶天故做深沉地,慢悠悠地说道。
  “贫嘴。”
  宁小小发现,她这一日与叶天在一起,活泼了许多,已不似少妇,而如同少女一般。
  算了,不去想了,一切随缘吧。自己怎么说也都三十出头了,可比不上那些青春少女了。宁小小心中微微一叹。
  “在想什么呢?”
  叶天问道。
  “在想,叶天同志,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富有哲理了?”
  “我的心胸如同大海一般开阔,我的内涵如同天空一般无垠。”
  叶天自吹自擂。
  和宁小小的交往,叶天觉得非常轻松,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非常的契合。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这么一层意思。
  过了二十岁以后,男人逐渐开始比女人来得成熟。这时候,同等层次的交流,更适合在“大女小男”之间进行。
  “吹牛。那我问问你,我走路时一直正视前方,那又有什么哲理?”
  宁小小随口说道。
  “正视前方,不低头张望?”
  宁小小点了点头。
  叶天乐呵呵地做出一种“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
  过了好半响,当宁小小按耐不住准备发飙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不就是‘前途是光明地’嘛。”
  宁小小一楞,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儿。再想想她和叶天从哈市这一路走来……艰难险阻虽还没有怎么碰到,但她绝不相信前路真会毫无荆棘,顺如坦途。
  她望向叶天,默然不语。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叶天的手仍旧在宁小小纤腰上,他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愿,宁小小似乎也遗忘了这一点。
  追求宁小小这样的女子,你绝不能一步一步走正途。她这样的女子,眼界开阔地让你咋舌。寻常的富贵、权势根本攻不破她们的心防,反而会让她们对你产生不屑。她们见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你又不能没有富贵和权势,不然你与她们相处得不会太过长久,因为你内心深处会弥漫出一种深深的自卑。自卑的男人,通常亦不会被这类女子所接受。
  追求这样的女性,你得充分发挥自己的魅力,从细小入微处着手,一步一步蚕食她们的心田。风趣、幽默、挑逗、深沉,这些需要交替着使用。
  叶天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逐渐走向了成功。
  廖英明,以及宁小小先前的男友们,却没能领会到情爱的深层境界,所以,直到现在,宁小小仍旧是小姑独处。
  天渐渐暗了,月亮慢慢升上了树梢。
  叶天搂着小小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踏着月光,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第一百八十八章
  6009年9月11日,华夏《经济日报》(中央党报之一)在第五、第六版上,花了整整两个版面,刊登了有关新时期国有企业改制问题的专题报告。
  其中,第五版整版节选了叶天报告的相关内容。而第六版则是以历教授为首的一批在华夏赫赫有名的权威经济学家所做的点评以及论述。最为著名的几个分别是华夏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何同先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杜秋女士,北大经济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黄凯旋先生……
  报纸一发行,首先在首都圈引起了热烈的讨论,反响非凡。叶天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首都圈的主流媒介上,亦是第一次成为了整个华夏的焦点。
  各省各地的老百姓,他们的心思很简单,看完报道后,一般就是讨论一下,感慨几声“终于出来一位肯说真话的了。”
  而干部们的心思,那就要复杂许多了,特别是级别越高的干部,心思愈发复杂。
  党报不是人人可以上的,特别是这种整版通篇刊登的,更是少之又少,一般只有中央某某权威领导发布某某重要讲话时,才轮得到整版发布。
  而叶天,一个可以说是名不经传的人物,一夜间如同彗星般的崛起,不免引得很多人的好奇。
  机关中,资深一些的,通过种种渠道进行探询,资浅一些的,则在饭前饭后,三五一群,围坐在一起胡侃瞎造。
  大学校园中,起先是偷偷摸摸地讨论,在校方领导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这场讨论的规模越来越大。幸好,政治观念根深蒂固的校方领导始终把握着这场讨论的强度、力度与广度。
  知识分子的群落中,也开始弥漫起讨论与研究的风潮,有的,在考虑再三之后,毅然决然地提起了手中的笔……
  渐渐地,民间的讨论方向开始了偏转,从国有企业改革,国有资产流失等问题的讨论上,慢慢地偏移到了“关注社会公平,缩小贫富差距”“接受贫富差距,不接受掠夺”“均贫富”等问题的讨论上。
  中央有关部门也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要促进社会公平。党和国家应高度重视我国分配不公的问题,采取有力措施提高广大中低收入者的收入,缩小贫富差距”的专项意见。
  然后,各条舆论战线都开始慢慢收线,舆论的主体脉络重新回到了正途。
  很精彩!远在哈市的叶天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他和宁小小以及手下那批调研人员是在三天前回到哈市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这次他在报告中,指名道姓地点了N市以及K市。虽然这部分内容并没有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但也不得不妨啊,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叶天伸了个懒腰,闻着面前的咖啡香,不由满足地笑了。过日子,最关键的,还是要舒心。前一阵,每天都处于勾心斗角之中,提防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暗箭和算计,真他妈的累!
  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了,情势如自己所想一般地发展着。
  要说有什么地方出乎叶天意料,还当属最后那个关于贫富的讨论。
  贫富大讨论刚一开始的时候,叶天的心那真是捏着一把冷汗。现在想来,仍然后怕不已。他还以为自己的算计出了问题,形势开始了不好的逆转。要知道,叶天的报告如果引出什么不好的影响,非正常的影响,那个责任或多或少还是得他担的。
  幸好,一切还尽如人意。
  虽然受了一场虚惊,但话说回来,中央的某些人敢拿贫富差距做文章,最后也圆满地给出了处理意见,而不是简单的打压。就这一点,叶天不得不对这一届中央政府高看一眼。最后的结果,也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堵不如疏”这四个字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叶天端起了茶几上的咖啡杯,带着享受、回味、满足的心情,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
  “瞧你这德行,实在是太做作了。”
  宁小小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她的手中也端着一杯咖啡,热气氤氲,显然是刚煮好的。
  “手艺不错哦。”
  叶天举着杯子向宁小小示意。
  “那当然。”
  宁小小一脸骄傲。
  女人只会在亲近的人儿面前,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这话是一点不错。
  现在的宁小小贵气仍在,但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娇纵,令人赏心悦目的娇纵。
  缺少了娇纵的女人,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叶天心中默念着这么一句不知是哪位先哲所说的至理,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笑看佳人。
  手下的调研人员通通被他放了大假。而他则偷偷溜到了宁小小的私居。
  这是一处三室两厅的商品房。进来时,看小区的环境,应该不是所谓的干部楼。
  室内装修得很温馨,有种过日子的感觉。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简单中还是发现了不少不凡之处。
  “怎么样,对我这陋居,发表一下意见吧。”
  宁小小坐到叶天的身边。
  “可圈可点,呵呵,就和这咖啡一样。”
  宁小小身上散发着一股似兰似麝的体香,叶天闻着,不免有些心神荡漾。
  “怎么了。”
  宁小小眨眼笑道。
  “你身上很香。”
  叶天“一脸无辜”地实话实说。
  宁小小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个叶天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在自己的默许之下,才……宁小小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在叶天炙热的目光下,熊熊燃烧着。
  叶天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双眸饱含深情地望着宁小小。
  宁小小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有些犹豫,又有些欣喜,良久,她如叶天一般放下了手中咖啡杯。
  “唔,哦。”
  宁小小娇唤了一声。她的身子被叶天整个揽在了怀里。
  叶天的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很圆润,很光滑的感觉。
  宁小小的目光有些闪躲,但很快便沉醉在了那浓烈的男人气息中。她的心,已经孤独了许久……
  近距离观察,叶天发现宁小小的睫毛非常的漂亮,很长、很卷、很真,那不是用睫毛膏能够用出来的效果。配合着那闪动的双眸,如同天使般的美丽和诱惑。
  “小小。”
  叶天轻轻唤了一声。
  宁小小清吟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美眸。
  叶天覆盖上了那片红润。
  和宁小小初次接吻的感觉,与楚玉、与叶子田,都截然不同。宁小小的嘴唇偏厚,听说那是富贵命的象征,亲上去软软的,咬上去糯糯的,很香甜。
  宁小小很会接吻,不是说她的技巧有多么出色,而是她妇人的特质所决定的。她知道怎么才能让男人快乐。那是成熟女人真正的本能。
  叶天的手有些不太安分。
  但宁小小似乎不愿太过深入的接触,在沉醉热吻之中时,脑海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她抗拒着叶天的大手……
  叶天也不想逼迫得太紧,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攻势。
  许久,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身子。
  叶天细细地观察着宁小小。成熟的妇人的确是与众不同,那双目含情,眉角处带着些许春色的诱人样,让叶天一阵心动,差点再次管不住自己的手脚。
  “嘟,嘟。”
  叶天的手机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音。
  叶天嘟哝了一句:“真是碍事。”
  宁小小面如桃花,笑如春风,“正好,你先打电话,我去超市买点菜。”
  说着她在叶天的脸颊轻轻一吻,然后拿了钱包,到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出了大门。
  临出门时,她还回眸一笑,看得叶天一痴。
  成熟妇人的风姿的确无与伦比。如果是玉儿,她或许会很害羞,不经自己的提醒,绝不会那么主动地回吻自己。
  想起了玉儿,叶天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那双小宝贝。想着他们叫爸爸时的可爱神情,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父母当年看着自己,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又是一个轮回啊。
  居室中还残留着宁小小的气息……
  叶天斜靠在沙发上,双眼不知看向着何方。或许有些遗憾,有些愧疚,是对楚玉的,对叶子田的,对自己那两个小宝贝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已经是9月15了,自己与王毓的婚事近了。还有一个月不到……
  自己身边的女人会怎样想?
  “男友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她。”
  楚玉和子田或许都会愤慨、无奈吧。
  情孽、情债?谁也说不清。
  叶天很想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如果碰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他们的心会如同自己一样深深不安吗?
  或许他们很纯洁,纯洁得让自己感到脸红、可耻、唾弃!自己真是个人渣、败类!叶天自嘲地想着。
  手机还是在那不厌其烦叫唤着,叶天有些索然,翻开盖头一看,138****6666。
  哦,是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的号码。
  终于来了。叶天的心思雪亮雪亮。不是这几日自己大出风头,弄得颇有一些“一朝成名,天下皆知”的意味,呵呵,王志勇这个电话,或许来得不会那么快!
  想好了是一回事,但要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和马博涛、刘希,甚至还有李向,正面对撼绝不是什么好玩的。
  叶天接听了电话。
  “王老板,是你啊。”
  王志勇用得是手机,所以叶天称呼起来也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叶少,没扫你的兴吧。”
  “有点儿,刚才正想做坏事呢,呵呵,就被你给打断了。”
  叶天半真半假地打着哈哈。
  “那可真是罪过。我在这里给叶少陪不是了。”
  这个王志勇,和关小山那个半老头的确是不一样,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那可不敢当。”
  “叶少这几天可够红火的啊。让我们这些老朋友看得羡慕得紧。”
  “走钢丝而已。王老板是不是也想走上这么一段?”
  叶天开了一句玩笑。
  “吃不消了,毕竟岁数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了。”
  王志勇笑道,“现在嘛,也只能做些跑龙套、捧场面的活计了。”
  叶天听了“嘿嘿”直笑。“王老板,你现在可正是当打之年啊。呵呵。我父亲,还有我舅舅对你的评价都相当的不错哦。可千万不要这么早就言老啊。”
  王志勇明显楞了一楞,应该是在琢磨叶天这话的可信度。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说实在话,这种话题,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如果你真得深究了,反而显出了你政治上不够成熟。
  上次与叶天聊好之后,王志勇选了一个吉日专程拜访了分管组织工作的省委何副书记。何副书记对于他的到访,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就像普通的上下级会面那样。他先向何副书记谈了谈W市的具体工作,然后逐渐把话题引到了U市上。对于U市,特别是对于叶天在U市取得骄人成绩,他大加赞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何副书记并没有多做评价,只是默默地听着,但还是可以看出何副书记眉宇间凝结着欣慰与喜悦。最后,他稍微提了提国资委,在说到从京城下来调研的李向李副局长时,何副书记的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还是被他清楚地捕捉了下来。
  到了他们这一层次,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这毕竟是官场生存的基本功。上级领导的一言一行,甚至五官上的每一丝变化,都是可以深入揣测的对象。
  他那一次的专程拜访,一是熟悉熟悉何副书记的门路,二是借机试探一下叶天在叶氏家族以及何氏家族中的地位。两个目的应该说全部都达成了。在那次拜访之后,他才真正着手对付马博涛、刘希这一路人马。
  “王老板,田立人的事情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
  听筒中传来了叶天的问话。
  王志勇这才回过了神,他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容易就走神了呢?是电话对头这位曾是自己下级的叶公子无形中给予的压力?还是自己内心中对于这位叶公子已产生了敬畏?
  心中虽如是想着,但声音中王志勇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呵呵”笑道:“我正想和叶少你说这事呢,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该交代的田立人都交代了。没想到田立人的案子竟然如此复杂,让我们纪委中的那些老同志皱眉不已啊。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他们这群铮铮铁骨的老同志在,才能不顾压力险阻一挖再挖。”
  听了这话,叶天心中有了一些谱,刘希还有马博涛应该或多或少地被兜了进去。“那位李公子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从夏商那儿得到了消息,说是李向的团有撤离的迹象,不过他还是觉得在王志勇这儿证实一下的好。不然这心总是有些不安定。
  “李公子看情形是准备回京城了。左膀右臂都遇到了麻烦,单靠他一人,在W市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整不出什么名堂。叶少你尽管放心好了。”
  “这次多亏王老板了。小弟在这儿先行谢过,有机会你来京城,小弟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好,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到京城来麻烦麻烦叶少。”
  王志勇借着因头,微微试探了一下,“最近市里正在准备土特产,准备去京里公关公关,我让他们也给叶少你准备了一些。到时候,叶少可不要不收哦。”
  叶天笑道:“王老板啊王老板,呵呵。好,如果只是土特产的话,我一定收。呵呵。”
  “啊!”
  从窗户外传来了一声惊呼,听着似乎是宁小小的声音。
  叶天连忙跑到窗户边,只见一个女子正被两个大汉往一辆面包车里塞。女子的脸朝着车内,叶天没有看清,但还露在车外的长裙以及皮鞋,分明是宁小小刚才出门时的穿着。
  就在这时,女子已经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车厢里。叶天的心“扑咚、扑咚”地剧烈跳动着。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车牌号*****,强记于心。
  一个大汉立刻拉上了车门,就在车门要关未关之时,车子已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驶而去。
  车身为大红色,底座为白色。看车型,应该是一汽吉林出的佳宝AV6。再瞧了一眼汽车驶去的方向,叶天心急如火地撕了一页杂志,在空白的地方,把车牌号以及车型、颜色抄写在了上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老爷子给他准备的军用高压磁震器(高压防狼器械的军用版)正安稳地躺在衣兜里。他的心微微镇定了一下。
  他飞快地套上了皮鞋,看见玄关处有一皮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它拿在了手里。
  出门,下楼,飞奔到小区的门口,叶天拦了一辆出租,飞似地钻进了车子。
  的哥正准备问“先生。您到哪儿?”
  叶天已大手一指,“师傅,朝那个方向一直开。”
  “啊?”
  的哥明显一楞。
  “开啊!”
  叶天吼道。“快!”
  的哥一震,看着叶天金刚怒目的神情,已到嘴边的话,不由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在出门时,叶天没有和王志勇说再见,便挂了他的电话。现在是人命关天,王志勇那里只能以后再打招呼了。
  叶天目视前方,搜索着那辆佳宝AV6的踪迹。
  这是一条主干道,那伙人应该会沿着它笔直开吧。叶天的心跳仍旧很快,他吩咐司机道:“对,就这么一直开。”
  的哥心中暗暗叫苦,不会是碰到劫匪了吧。他偷偷瞅了一眼叶天,叶天还是那么“满目狰狞”的样子。
  的哥的手有些抖,他想停车却又不敢。他看见叶天的右手始终插在上衣口袋里,那里面不会是……
  叶天的眼睛仍旧注视着正前方。没有,还是没有。主干道上车子很多,叶天始终没能发现佳宝AV6的踪迹。叶天左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键,110。
  “您好,这里是哈尔滨市110指挥中心。”
  悦耳的女音在耳畔响起,叶天还没等她说完,便急速地叫道:“你听我说,我是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
  “啊?”
  警务小姐明显一惊。
  “别啊不啊的,你只管听着。”
  叶天按耐不住,骂了一句。“现在你们黑省中小企业局副局长宁小小,很有可能已被一伙歹徒绑架了。”
  “不。确切地说,是已经被一伙歹徒绑架了。”
  叶天的心很急、很乱,他怕他的“很有可能”被警务小姐误解,然后遭致不必要的汇报耽搁。所以他更改了陈述,一口咬顶宁小小已经遭到了绑架。
  “歹徒开的是一辆一汽吉林出的佳宝AV6,车牌号是*****,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对。先前是在河南路上,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我现在坐着出租,正在河南路上。请立即派出充足警力,拦截那辆佳宝AV6。”
  “哦。好的,好的。请您的电话先不要挂……”
  警务小姐说道。
  “人命关天,你倒快一点啊。要是出了事,你们谁也负不了责!”
  叶天的火气很大。
  坐在他身旁的的哥又是一震。不过,的哥的心,比刚才安了许多。人家是大官,不是劫匪。的哥偷偷摸摸又瞅了叶天一眼,应该是京城来的,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对着110报警中心都敢这么破口大骂。呵呵,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想也不要想。
  叶天对着手机说道:“我用的是手机,为了防止没电,请你在派出警力对佳宝AV6进行拦截以后,让贵局的有关领导与我通话。”
  叶天的口气非常强硬,他怕耽搁,所以不得不在语气上、话语上压倒对方。
  “好的,好的。”
  这时警务小姐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您稍等。”
  叶天的左手一动不动地举着手机,双眼仍是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超车,一辆一辆地超。”
  叶天吩咐的哥道。
  “哦。好的,好的。”
  的哥赶忙应道。嘿嘿,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被绑架,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啊。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让我老刘亲身碰上了。呵呵,下次,和那些工友们可有的吹了。的哥在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活计更是麻利了几分。
  宁小小,应该是女人的名字吧,的哥又瞅了叶天一眼,别看身边这位“如狼似虎”的样子,但细细一看,这相貌还真没的说。一个是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一个是什么中小企业司的副司长,瞧他这么激动,这底下该不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吧。的哥乱七八糟地联想着。
  一辆、两辆……已经超过了很多车子了,却还是不见佳宝AV6的踪迹。汗珠从叶天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划落了下来。
  “喂,你好,我是哈市110报警中心值班副主任秋岚。”
  手机里重又响起了声音。
  “哦。我是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
  叶天重又报了一遍身份。“我是半个月前来贵省进行调查研究的。”
  叶天又接了一句,其余的他并没有多说,他只是询问道:“警力是否已经派出去了,现在有没有那辆车牌为*****的佳宝AV6的下落?”


第一百九十章
  “叶副司长是吗?警力我们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将重点在河南路周边的平房区、松北区以及香坊区设卡。”
  秋岚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向这位叶副司长通报了一下具体情况。
  听了这话,叶天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辆佳宝AV6还没有下落吗?”
  “对不起,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不过叶副司长请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对于这种上官,秋岚不敢丝毫得罪,语气上必恭必敬的。先前接听叶天报警电话的警务小姐,看了这副情景,站在一边偷着乐,原来秋主任比之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短暂的沉默,叶天没有出声,秋岚也乐得不声不响。刚刚那短短几句对话,秋岚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对方职位所造就的威严。
  听筒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传递。
  稍许平静了心情的叶天,思索起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究竟是什么人绑架得宁小小?为的又是什么?
  叶天的右手在上衣兜里捏得铁紧,骨头里甚至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音。
  绑架政府高级官员,惊天动地啊!一般人,只要不是脑袋被枪子打过的,就绝对不会犯这种毛病!
  那,只有最坏的一个可能。虽然不愿这样想,却不得不这样想!
  黑省的某些人,已经动起黑手来了。
  叶天的拳头是捏得更紧了。
  现在,不止是宁小小,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都处于危险之中。叶天看了一眼身旁的的哥,轻声吩咐了一句:“师傅,开得小心一点,注意一下旁边以及后面超上来的车子。”
  “诶,好的。您就放心吧。我老刘开了二十多年车,这点技术还是有的。”
  的哥说着,又加大了油门。
  叶天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把身子往下面压了压,稍许蜷缩了一些,副驾驶座最是危险不过。
  “喂。叶副司长,您还在吗?”
  叶天身体一颤,他觉得自己有些一惊一乍。“在,有消息了?”
  “哦。还没有。不过我们哈市公安局的卢副局长来了。他想和您通话。”
  “好的。”
  叶天应了一声。
  听了这话,秋岚的心整个放松了下来。肯接卢副局长的电话,说明这个叶副司长应该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刚刚他让底下出警的时候,可是捏着好一把冷汗,省中小企业局副局长被绑架,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如果调查清楚了再出警,万一耽搁了怎么办?可如果不调查清楚,万一是个恶作剧,那这玩笑可就开到天边去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衡量再三后,他最终还是让下边出了警,可他这心始终七上八下悬在半空。现在,这口气总算是松了。
  “喂。是卢副局长吗?”
  “对,是我。是叶副司长吧。”
  稍许转了两个圈子,叶天明白了过来,人家是专门来确定他的身份的。把身份证号码报了一遍,叶天有些没好气地问道:“卢副局长,我想问一下,你们对哈市的各出入口设置关卡了没有?要防止犯罪分子离开哈市啊。”
  “叶副司长您放心,该设置的关卡我们都已经设置好了。”
  叶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敷衍,是官腔。他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他妈的,华夏的官僚都只剩下打官腔的能耐了!”
  但在电话中,他不能这样说,还指望着人家办事呢。不过,叶天的语气也并不客气,他道:“卢副局长,我在这里不含糊地说一句,宁副局长这件事,哪个地方出了差错,都是会要人命的!我希望哈市警方能够表现出应有的水准和风范!”
  卢副局长听了直楞,这个叶副司长,说话也太冲了一些吧。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表示,毕竟三十多年的警察生涯早已把他磨练的滴水不漏。
  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卢副局长的脑海中晃悠着这两个名词。
  好熟啊,似乎在哪儿见过。对了!卢副局长双目一亮,前几天女儿拿给他看的《经济日报》上,就有他的报道。那个第几版来着,一整版都署着他的大名。
  虽然没有从事经济工作,但卢副局长的政治觉悟告诉他,经济和政治是相通的。那篇报道……该不会是……
  卢副局长的脑子转着一个又一个弯。
  中央的干部,而且还整版整版上了党报。如果,只说如果,他真的在哈市遭遇到了一些什么,那么……卢副局长不敢再想象下去。
  而现在,在110报警中心,最大的就是自己,这个责任,不是自己付,还有谁会给自己担?想着,卢副局长的脑门上就印出了汗迹。
  他狠狠地瞪了身旁的秋岚一眼,都是这个家伙,像被火烧了一样地求自己过来。他妈的,给自己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秋岚虽然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头,但并不擅长政治,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见卢副局长瞪了自己一眼,觉得有些委屈,有些莫名其妙。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没想到卢副局长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拿起话筒,再次与那位叶副司长通了话。
  “叶副司长,是吗?”
  “有消息了?”
  叶天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哦。还没有。”
  叶天心中一叹。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真的,很关心很关注宁小小的安危。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用自己去替代。这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如果光是为了男女之情,叶天知道,他还没有这么伟大。他有种内疚,黑省的事情是自己硬把宁小小拖入局中的,现在自己好端端地呆在外面,享受着和风细雨,可宁小小却……
  黑省的事情,自己得到了许多,名声、声誉,甚至是威望。可宁小小得到了些什么?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还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受到黑省官员们的鄙视。
  叶天的心一阵绞痛。自己对不起她啊。宁小小的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地刻画在了叶天的内心最深处,飞舞着晃动着……
  宁小小可能面临着……叶天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叶副司长,您现在还在河南路上面吗?”
  叶天强压着自己的情感,答道:“对,还在河南路上。”
  “那好,我现在就派两辆警车过来。让他们协助您一起寻找宁副局长,如果真得找到了,那也好有个照应。”
  叶天想了想,也是,可他又有些怀疑这位卢副局长的动机。不管了,为了宁小小,自己冒次险又算得了什么!
  叶天把他的方位报了报,然后告诉了卢副局长,他将一直沿着河南路往下开。
  卢副局长又要了叶天所坐出租车的车牌号。这个叶天说什么也没给,只是告诉了卢副局长,大约什么时间,他在某某路口,会等候那两辆警车。让那两辆警车千万不要晚点。卢副局长听了苦笑不已,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劫持着宁小小的那辆佳宝AV6,在河南路上开了一段后,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路线,向右一拐,转入了一条支路。
  “呜。呜。”
  宁小小的嘴上被塞了毛巾,她的双手双脚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也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这个娘们可真够烈的!”
  一个大汉骂骂咧咧地说道,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住了宁小小挣扎不已的双手。
  另一个则抱着宁小小的双腿。
  宁小小狠命地踢着、踹着。
  “哦!”
  抱着宁小小双腿的大汉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怎么了,老八?”
  驾驶座上的司机问道。
  “哦。六哥,没事儿。就是被这悍娘们给踹了一脚。”
  按着宁小小双手的大汉趁机嘲弄道:“老八,你小子是越来越没用了,抱女人的腿都抱不牢靠了。呵呵,刚才那一下,没蹬到你的卵蛋吧!哈哈,哈哈。”
  那个叫六哥的司机也跟着笑出了声,“我看老八是在娘们身上用得工夫太多,遭报应了。”
  老八明显不敢针对六哥,他只能拿另外一个大汉出气,“我说老七,你小子别唧唧崴崴的,当心一不留神被风闪了你的臭嘴!操!”
  宁小小还是使劲挣扎着。这下,老八火了,在宁小小的丰臀上狠狠地拍打了两下,“操,你个臭婊子,我让你再动,我让你再踹!呆会儿找地方好好操死你个臭婊子。”
  老七看了,两眼直冒光,他嚷道:“六哥,我抗议。”
  六哥道:“老七,你抗议个毛啊?”
  “老八这混球实在是太爽了,本来就抱着这娘们的大腿,滑溜溜的,现在还摸她的屁股,他妈的,老子要和他对调。”
  六哥淫笑道:“这娘们的确是不赖,虽然老了一点,可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呵呵,要干就要干这种娘们才够劲!不过老七,哦,还有老八,你们可也别胡来,占点手上便宜就算了。毕竟这人……”
  六哥一顿,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半响后,他做出了决定,道:“毕竟这人是豹哥要的。”
  宁小小听了,微微停止了一下挣扎。被称做六哥的男人透过反光镜看的一目了然。
  豹哥,哪个豹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位豹哥,宁小小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不会是狄豹吧?宁小小一惊。如果真得犯在他手里,那自己也只能认栽了,自己的下场,宁小小不敢再想象。她非常恐惧,非常害怕。浑身上下,轻微地颤抖着,这还是她拼命忍耐着的结果。
  女人或许天生就是弱者,女人可能遭受的侵犯和凌辱,要比男人多上许多。
  不行,得反抗,得让外面得到消息。宁小小的短暂合作,让老八微微放松了警惕。她抓住机会,狠狠踹了几下面包车的拉门。“咚,咚,咚。”
  六哥即刻骂道:“老八,我操你祖宗,你个混球他妈的在做什么?想你老娘啊?你想让我们翻船是不?操!还不看紧了!”
  老八唯唯诺诺地直点头。老七嘲弄地望着老八。
  老八见了,心头冒起一股怒火,他对着宁小小的屁股,“啪,啪”地狠揍起来。“你个烂婊子,我让你再骚,你她妈的再骚,再踹啊,老子不狠狠整治整治你,老子他妈的和你一个姓!”
  老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说老八啊,要赚便宜、卡油就明讲。不要这么偷偷摸摸地找借口。这娘们反正在我们手上,你想怎么玩,都没人说你。”
  老八吐了一口唾沫:“你个老七,找茬是吧,老子不就是上次坏了你的好事吗?你至于吗?”
  六哥这时开了口:“你们俩都给我安静一点,别没事找事。老八,你也消停点,这娘们可千万不能打坏了,不然……”
  六哥的话似乎没有说完,或许他是在等他那两个小弟接茬。
  老七果然开口道:“六哥,你说豹哥要这娘们做什么,该不会是看上这娘们了吧。”
  说完,老七吃吃地笑着,他的大手趁机在宁小小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
  六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宁小小交代:“反正冤有头,债有主。咋们只是小娄娄。”
  细细观察,这个六哥,就是狄豹与贾拓在N市“春风一度”遇到的小六。(详见179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哈市磨盘山水库。
  水库四周青山环绕,遥遥望去,水面如镜,青山绿树全映在水中。
  大坝的嘹望平台上,并排停着一黑一白两辆轿车。车前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倚着护栏细声交谈。
  “怎么会叫我来这儿?”
  男子正是廖英明。
  “没什么,就是想来这儿看看。”
  女人拨了拨额前被清风拂乱的秀发。“这儿可是花了你和青海不少的心血。”
  “你也没少花心思,刘韵。”
  廖英明双手握着护栏,精亮的眸子凝视着下方的水库。“就这一处,我们三人也算是对得起哈市的父老乡亲了。”
  廖英明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得仿佛有些颓唐。
  刘韵没有说话,只是不时地望一眼身边的男人。
  “说吧,是要我主动递辞呈呢,还是……”
  廖英明发觉了刘韵眸子中的异样,不禁莞尔一笑,缓缓说道。
  “对不起。”
  廖英明的直接与坦然让刘韵有些尴尬,有些难受。
  廖英明笑了,笑得挺自然。“这种结局应该是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我不下,黑省仍是原样,上面肯定不依不饶;我下了,上面的火力应该可以平息一部分,赵先生讲起话来,也妥当了许多。”
  “为了青海,让你……”
  刘韵的声音很微弱,有些支支吾吾。
  “我想了很久,这应该是黑省最好的结局了。”
  廖英明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刘韵赶在他之前拿出了打火机。
  待刘韵为他点燃香烟以后,廖英明“呵呵”笑道:“让我们刘总帮着点烟可真得不容易啊。我们交往了有十几年了吧,算上今朝这次,也还不满一手之数。”
  “少英和少杰(廖英明的两个儿子)我打算安排他们去瑞士。”
  刘韵从廖英明那儿也拿了一支,为自己点上。“咳,咳,你这烟真凶。”
  看着刘韵的狼狈样,廖英明笑道:“女人家,抽抽薄荷烟算了,和我们大老爷们学什么。”
  “去你的。”
  “少英和少杰还是留在国内吧,他们要是出去了,还指不定上面怎么想呢。嚼舌根的铁定不会少。等这事过去了,再说吧。”
  廖英明看了看天,碧蓝碧蓝的,可这心头却像压着层层乌云。他又道了一句:“如果运气不好,我陷进去了。刘韵,就麻烦你把那两小子给我送出去,让他们一辈子也不要再回来。这国内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廖英明的神情很肃然,双眸中似乎蒙着一层悲哀。“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你不会有事的。”
  刘韵急道。“该拦下的我都已经拦下了,该处理的我也已经处理了。”
  “听天由命吧。”
  廖英明望着京城的方向,淡淡地说了一句:“墙倒众人推啊。不怕那些做实的证据,就怕从下面嘴里吐出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让京城那帮人大做文章。”
  刘韵的眸子中,寒芒一现。“只要青海还在,谅他们还不敢!”
  见到廖英明眼神中的不相信,刘韵附加了一句:“宁小小这丫头就是试金石。”
  “哦?”
  廖英明的眸子里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神采。“小小她……你把小小怎么了?”
  廖英明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刘韵的手臂。
  “啊,你抓疼我了,放手,放手啊。”
  刘韵挣扎着。廖英明连忙松开了大手。
  “你呀,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
  刘韵似笑非笑。
  廖英明没有搭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刘韵见到廖英明这般的眼神,心中有些发毛,遂也不再拿他打趣。
  “宁小小被狄豹绑架了。”
  “什么?小小被狄豹绑架了?你让狄豹干的?”
  廖英明怒目圆睁。
  刘韵摇了摇头。廖英明明显不信。
  刘韵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啊,要是青海,恐怕就信了。”
  刘韵接着说道:“我回来后找狄豹谈了一次,打算给他一千万让他远走高飞。”
  廖英明点了点头:“中央要查应该也是先从N市和K市查起,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首当其冲。不过就凭一千万想让狄豹放手恐怕有些困难。”
  “不是有些困难,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狄豹刚跟我的时候,身价也有六七百万了。这么些年下来,他明的暗的,累积了不知有多少,让他全部抛下,他肯才怪!”
  廖英明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刘韵也默不做声。
  “你啊。”
  廖英明叹了口气,“恐怕就不曾想过要放狄豹过门。”
  “我前面说得真是不错,你远远比青海来得更了解我。”
  刘韵笑着,只是这笑带着压抑。“狄豹这人不够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抓紧,什么时候该放手。如果他肯拿着一千万乖乖走路,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廖英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刘韵。
  刘韵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让狄豹离开我的掌控,这使得我非常的不安。另外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我们环世集团在幕后占了相当大比例的股份。狄豹可以毁,但黑龙江联合工业可不能毁,不然这个损失就是我们也承受不起。”
  “你怕以后黑龙江联合工业进行重组时,狄豹在境外给你咋咋呼呼、瞎嚷八嚷?”
  廖英明问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黑龙江联合工业的资产大部分都分布在它的子公司,我们环世集团对这些子公司的控制还是比较得力的。将来若是重组起来,也必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可若是那时候狄豹站出来乱咬一通,那就谁也吃不消了。”
  “但这与宁小小又有什么关联?”
  廖英明重新把主题拉了回来。“你该不会是因为宁小小和那个叶天叶副司长去N市走了一遭,就对她大加株连吧?”
  “知道这次在我们背后大唱‘敌后武工队’的是哪一路人马吗?”
  刘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是说,在我们黑省有人背着我们在搞小动作?”
  廖英明有些不太确定。
  刘韵点了点头,道:“光凭叶家的那个小子,还翻不出那么大的浪花来。不过叶家小子也真够聪明的,竟然琢磨出了有人在拿他当枪使。呵呵,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不中招。”
  “你怀疑是宁小小?”
  廖英明问道,但立刻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会的,小小的心机没有这么深沉。我在K市时找她谈过,从她话语还有神色中,我完全分辨得出来。她可能是帮着叶家小子查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幕后黑手。”
  刘韵笑道:“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也不认为她知道其中的勾当。呵呵,你家的这位小小,我也接触了多次了。”
  “那?”
  廖英明有些糊涂了。
  刘韵慢悠悠地解释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对方的高明,对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瞒住,而且在这么有利的时机下还楞是不走宁小小这条线!高,实在是高啊!我们输得不冤枉,一点也不冤枉。和他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我们还是太嫩了!”
  刘韵有些哀叹。
  “你的意思是,幕后黑手是小小的父亲?宁伯伯?”
  廖英明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会的,怎么会是宁伯伯?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韵轻轻回了一句:“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在我离开京城之前,赵先生又特地找我谈了一次。这个消息就是赵先生亲口告诉我的。”
  她瞅了一眼廖英明,“我是很不相信,也猜不出其中的原由,可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宁小小会心甘情愿地帮着叶天清查N市?他们父女……”
  廖英明呆呆地伫立着,望着远方。宁伯伯还有宁小小,廖英明觉得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自己从不曾认清过一样。他们为的是什么?真理?
  “据赵先生所说,你那位宁伯伯,我们的前省委副书记,与现今的总理是至交,真正的至交。呵呵,可惜知道这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
  总理,廖英明轻轻地念道。那位宁伯伯,廖英明闭上了双眼,慢慢地放松自己的心灵。他在心中探询。自己父亲曾经的战友,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宁伯伯,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来历。这个世界的确……
  良久,廖英明才睁开了双眼。“你是想警告宁伯伯?”
  刘韵点了点头,“要让这位前副书记知道一下厉害,不然在随后的清算中,还不知道他会摆出什么样的局,走出什么样的招来。黑省已经不是他那个时代的黑省了!”
  刘韵说这句话时,双目向外射着寒光,唇齿间咬的铁紧。
  “你不怕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步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得不走啊。只要这位前副书记老实了,其他的风风雨雨就算不得什么。不然光是底下的流言蜚语就能置你于死地!狄豹那儿,我没有亲自吩咐,只是通过其他渠道,让他了解了宁小小在这个案子中所起的作用。呵呵,要不是叶天和宁小小,狄豹恐怕也不会栽得这么快!叶天不能动,那只能让他动动宁小小了。”
  “那你打算怎么收场,可别到头来,反弄一身骚!要知道宁伯伯是中年得女,宝贝得不得了。”
  廖英明非常不放心。
  刘韵举起右手,单闭左眼,做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姿势,嘴里发出“磅、磅”的声音。
  廖英明看了心头一紧,这个女人真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呢?”
  叶天狠狠地捶了一下佳宝AV6的前车盖。
  110报警中心在三分钟前向他通报了佳宝AV6的下落,可没想到他赶过来时,几个匪徒以及他牵挂的人儿却早已不见。
  焦急,紧张,不安充斥着他的心灵。额头、鼻尖、两腮晶莹透亮,细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那些地方。
  他掏出手帕微微一拭,若是细心,你可以发现,那天蓝色的手帕湿湿潮潮的,仿佛只要轻轻一扭就可以拧出水来。
  一位两杠一星的警官走到叶天的身旁,正声说道:“叶司长,是吗?我是……”
  叶天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人呢?匪徒以及宁副局长人呢?”
  警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气氛似乎有些僵持。
  叶天观察着车中的情况,久久等不来警官的答话,他觉得有些纳闷,遂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怒自威,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警官已经凑上身子解释道:“叶司长,那些匪徒都是老手,作案时间以及作案步骤经过了非常详细地策划和拿捏。这儿离案发现场,车时大约在10分钟左右。周边三个区都是闹市区,我想来想去,大白天的也就这个地方偏僻一些。犯罪分子显然是利用了地利因素,一开始便在这里停靠了一辆……”
  “你是说他们在这里换了车?”
  一经点拨,叶天立刻明白了过来。
  警官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等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调查询问的七八个民警,叶天微微叹了口气。
  “人手够吗?加上你也还不到10个。”
  叶天有些没话找话了。这也怪不得他,不找些话题,他这心还真平静不下来。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这事一关己,那可真是揪心揪肺啊。
  “局里一共出动了60多人的警力,在各个主要道口设关设卡。只要我们这里一有确切的消息,其他警力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增援我们。”
  警官从兜里摸出一包三五,递了一支给叶天。“叶司长。不是什么好烟,您将就着抽抽。”
  叶天缓和了一下表情,笑了笑,接过了香烟。“这两年日子还不错吧。上面给公务员加薪加得厉害。”
  警官“嘿嘿”笑道:“比起从前来,那是要好很多了。不过钱拿得多了,这各方面的规矩也比从前来得多了。动不动就来个考核、检查什么的。一些在从前不算事儿的事,现在是动辄得咎。”
  警官摇了摇头,向叶天倒了一些苦水。
  “周队,有线索了。”
  一个干警飞速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嚷道。
  “什么线索?”
  周姓警官问道。叶天也紧张兮兮地张望着,一棵心提得老高。
  干警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修自行车的,“那位师傅说,那帮家伙上了一辆‘长安’。”
  “长安?”
  周姓警官皱了皱眉头,这长安面包,在哈市虽说不会太多,可真要找起来,也特别费事儿。他询问了一下颜色,型号以及新旧程度。然后立刻向110指挥中心发回了报告。
  现在就得等城市道路监控系统分析出来的结果了。
  叶天抿着嘴,瞧了瞧腕上的手表。照干警所说的,那帮混蛋是十五分钟前在这儿换的车。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啊,宁小小的安危……
  不能这样闲等着,叶天望了周姓警官一眼。周姓警官点了点头,一挥手,四周的干警便飞快地登上了警车。
  出租车的帐已经结了,叶天便同周姓警官乘在同一辆警车里。
  警车呼啸而去。
  良久以后,修车的师傅稍稍收拾了一下摊位,偷偷摸摸地给一不知名的手机去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已重新咬上尾巴。”
  这条短信兜了好几个圈子以后,到了刘韵的手机之上。刘韵见了,微微一笑。
  “有消息了?”
  廖英明与叶天一样,亦十分焦急。不论怎么说,他和宁小小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原先他甚至还追求着宁小小,以期她能成为自己的第二任妻子。现在宁小小处于危急之中,说不关心、不紧张,那统统都是骗人的,真正能做到铁石心肠的人,并不多。
  刘韵笑道:“狄豹的人换了一辆车,呵呵,我安排的人手已经把确切的消息透露给了警方。”
  廖英明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嘟哝了一句:“你这可真是在玩火。”
  刘韵不置可否,半响后才说了一句:“我们还是接着看戏吧。这场戏渐渐要进入高潮了!”
  刘韵的脸蛋上萦绕着一丝异采,看在廖英明的眼里,就仿若是一层淡淡的迷雾。虽淡,却总也看不分明。
  现在的人呐,都是疯子!廖英明心中感慨。好吧,看戏,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一门心思地看戏,其他的事,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哈市城郊一仓库。
  终于到了,长安面包上的司机深深地呼了口气。
  后坐上传来了喳巴声“六哥,到了?”
  “到了。老八,你去敲敲门。老七,你拽紧了这娘们,可千万别手软。”
  “行。”
  “我知道了,六哥。”
  老八拉开了车门,然后松开了宁小小的双腿。
  老八还没走两步,宁小小便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她知道,现在不拼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微微抬起了脑袋,然后用后脑勺狠命地砸了一记老七的下身。
  也真是运气,老七时刻注意着她的双手以及双腿,对于她新的攻势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反应。宁小小是一击即中。
  老七痛得猛吸了一口冷气,整张脸蛋扭曲得异常厉害。
  宁小小趁着老七手软腿软的时候,猛推了老七一下,挣扎着跑下了汽车。
  “他妈的,老七,你个混球,看个女人也看不好。”
  小六从驾驶座上跑了下来,嘴里咋呼着骂道。
  这时,仓库门口的老八也意识了过来,和他的六哥一起追赶着宁小小。而老七,脸上直冒着冷汗,肚子一抽一抽的,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击打中恢复过来。
  宁小小一边跑,一边扯下堵着自己嘴巴的毛巾,拼了命地喊道:“救命啊。”
  可惜,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只喊了一句,便被小六从身后扑倒。小六重新堵上了宁小小的嘴巴,一双贼眼朝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呼啸而过的汽车。那些车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宁小小刚才的呼救声。一辆一辆就这样飞快地驶了过去。
  半响。他才放下了心。他恶狠狠地踢了宁小小一脚,“臭婊子,骚娘们,老子让你再叫。他妈的,等会儿有你的好看。”
  他和老八一起把宁小小重新抱回了车里。“老八,你好好地看着,别让这骚娘们再趁机。”
  “我知道了,六哥。”
  老八应了一声。
  小六走到仓库门口,“咚,咚,咚。”
  地敲着门。
  “来了,是谁啊?”
  仓库中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是我,小六。”
  “恩,你先等着,马上就来。”
  仓库的卷帘门被“吱呀、吱呀”地拉了起来,从仓库中走出两个壮汗,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到面包车跟前,“人,在里面?”
  小六谄媚地答道:“是的,人就在里面。张哥,刘哥。”
  那姓张的大汉一把拉开了车门,望了宁小小一眼,又四周瞅了瞅,点点头道:“开进去吧。”
  “好,好。”
  小六坐上了驾驶座,随口问了一句:“豹哥在里面吧?”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是,是。”
  长安面包驶了进去,仓库的卷帘门重又被拉了下来。
  不远处,一辆刚刚驶了过去的轿车,重又驶了回来。轿车中的司机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没想到,这位宁副局长这么厉害,呵呵,竟然楞是从几个大汉手里跑了出来。”
  同伴笑道:“呵呵,这么一来,咋们的活也轻松了不少。”
  “是啊,她这一声救命可真是叫的好!”
  司机拿出了手机,等了大约一二分钟,才慢吞吞地拨下了三个键“110”“是110吗?我们这儿是市郊的南头镇啊。对,南头镇的东面,靠近市区的地方……那儿有个仓库,叫***来着,刚刚我们路过的时候,有一三十左右的女子在那儿呼救,相貌看不太清,她被两个大汉压倒在地上,大汉身后停了一辆面包,哦……对,是长安面包……好的,就这样。”
  司机挂了电话。
  同伴挑了挑眉:“好了?”
  司机点了点头。
  “你可足足等了两分半钟。”
  同伴邪邪地笑道:“说不定就是这两分半钟,让我们亲爱的宁副局长,被那帮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给作践了,糟蹋了。呵呵。”
  司机回了一句:“怎么,小弟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呵呵。你当时应该跟刘姐商量一下嘛,让她派你来干这活。呵呵。”
  “别,这可是一个死局!还是让狄豹那蠢蛋来消受吧。我们嘛,就等着看戏。呵呵。”
  刘韵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笑意更浓了几分。
  廖英明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最后的时刻了吧。”
  刘韵点了点头。
  她从地上拣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朝着身下的水库丢去。
  “扑通”一声,溅起点点浪花。
  廖英明望着那浪花有些出神。
  “市郊南头镇。”
  周姓警官接到了110报警中心最新的消息,他命令着司机。
  “知道了,周队。”
  终于有消息了,叶天微微松了口气。小小,坚持住。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周警官,警车过去的时候,请不要拉警报,悄悄地摸过去,一定要保证宁副局长的安全。”
  叶天思考了两三秒钟,要求道。
  周姓警官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要保证那位宁副局长的安全,人家可不比寻常老百姓,出点什么事儿,不论是谁担待,那滋味都不舒坦。
  通过对讲机,周姓警官简单明了地吩咐了一下前后两辆警车,让他们各自做好准备。而他自己,则是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微微擦拭了一下。
  叶天的脑袋缓缓靠向椅背,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旧是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复。
  “叶司长,您放心,没事儿的。一切有我们呢。”
  周姓警官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尽可能地宽着叶天的心。
  叶天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树木一片一片向身后划过,景象一幕一幕从眼前转逝。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是人生,是生命……
  宁小小似乎已经有些绝望了,在听到狄豹声音的时候,她的心整个沉寂了下来,一滴一滴浓浓稠稠的液体从心间划过。
  宁小小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仙子,以及那滴留在至尊宝心头的热泪。
  她觉得她的心头湿了,充盈着那种暖暖的,却又散发着无比冰凉寒意的东西——泪!是自己的,而不是叶天的。
  她的心思有些恍惚,在现实与虚幻中不停地轮转。叶天,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这与自己相识相知还不到一个月的名字,却似乎已经隽永地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间。
  在这迷惘的,不知所谓的时刻,仿佛生命的脚步已经慢慢离自己远去,灵魂已逐渐脱离了肉体,只有这两个字还久久萦绕着自己最后一点意识,连接着肉体与灵魂最后一丁点缔结。
  “宁局长。你这是怎么了?呵呵。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巾帼英雄的形象啊。”
  从仓库里的小房间中,狄豹以及两个贴身保镖缓缓地走了出来。
  狄豹迈着方步走到了宁小小的身前,他用右手托起了宁小小的下巴,脸上挂着淫邪的,有些残酷的笑容。“宁局长,你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我吧。我们真是有缘呐。”
  宁小小没有做声,她觉得她此时此刻根本无法言语。那些红色影片中的革命英豪,以及浪漫小说中不屈不挠的主人公,都只是无知作者编造出来的谎言。
  高喊一句“小女子二十年后还是一个巾帼”宁小小觉得她的喉咙里堵噎着什么,就如同心头沉压着的一样。
  只有面对残酷的时候才知道残酷的可怕,只有面临绝境的时候才知道绝境的狰狞。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这就是宁小小的现状。
  “豹哥,豹哥。”
  小六唯唯诺诺地唤了两句。
  “哦?”
  狄豹抬了抬眉,看了小六一眼。
  “我们现在能走了吧?豹哥。这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
  小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狄豹的神情。
  “六哥。”
  老七在身后不依的叫了一句。现在走,宁小小这娘们,他还没沾边呢!
  “住嘴!豹哥面前,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六朝身后吼了一句,却又不敢吼得太响,在吼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狄豹的表情变化。说实在的,他不只想吼一下老七,更想狠狠地抽他一顿。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就想着操B,他妈的,天生一个没见过女人洞的贱骨头!没听刚刚狄豹怎么称呼那娘们的?宁局长啊!局长啊!这是他们几个混混招惹得起的吗?
  小六现在直想抽自己的耳光,怎么就会接下这一趟活呢?怪就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变着法子想投靠狄豹。他妈的,吃香的喝辣的,哪会那么容易!绑架局长,这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还好刚才在路上,没被警察拦下来,不然的话,就是有10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小六越想越害怕,他的小腿肚微微有些打颤。
  狄豹似笑非笑地瞥了小六一眼,朝着老七勾了勾手指。
  老七微微张了张嘴,不确定这个在N市属于传说中大哥级别的豹哥,叫得是不是他。
  “豹哥叫你呐,小子。”
  刚才给小六他们打开仓库大门的刘姓大汉,在背后推了老七一把。
  “哦,叫我。”
  老七走上前两步,“豹哥,您叫我。”
  小六在心底骂道:“操!捧不起的刘阿斗!这么就颠了?”
  狄豹狠狠地抓了一把宁小小的奶子,宁小小一吓之间“啊”地惊叫出声。
  “宁局,呵呵,我还以为你傻了呐。哈哈。又傻又呆的娘们,老子可不喜欢。”
  狄豹左眼微微一眯,眼角深处透出点点寒光,怒气、怨恨、凶残都包含在了其中。
  狄豹好好揉搓了两下,面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和。
  宁小小美眸中含着泪,目光中满是耻辱,羞愤与无言的痛。
  “老七?”
  狄豹瞧了老七一眼。
  “在,豹哥。”
  一边回答,老七的贼眼一边在宁小小的身上瞎转悠。真是前凸后翘,魔鬼身材啊!老七的嘴角有些湿润了,若是能和这娘们睡上一觉,就是明天翘了辫子,那也值。
  “这娘们不错吧。”
  狄豹“嘿嘿”冷笑着。
  “极品啊。豹哥。”
  老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六哥正站在狄豹身后给他使着眼色。他百分之八十的心思迷醉在了宁小小的娇躯上,剩下的,则出于对狄豹的敬畏,放在了和狄豹的交谈中。
  “想不想玩?”
  狄豹淫笑着,大手一轻一重地揉捏着。
  老七回想着前面在车里摸得那把脸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在狄豹手中变换着形状的乳房。这地方一定比脸蛋更滑更嫩,老七龌龊地想着。
  宁小小像是鼓起了最后的勇气,狄豹赤裸裸的羞辱,唤醒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反抗和叛逆。她侧着身子狠狠地踹了一脚,狄豹一个惊醒,微微避让了一些。
  这次,宁小小没有命中命根,只是踢到了狄豹的大腿内侧,不过这一下,也就够狄豹受的了。宁小小穿得可是皮鞋,还是有跟的那种,不用问,狄豹的大腿上至少被踢掉了一块皮。
  宁小小挣脱了拽着她手臂的老八,还有张姓大汉。可没跑几步,她便重新被逮了回去。仓库中地方不小,可始终是密闭的空间,又能跑到哪里?
  老七看着半蹲在地上,捂着大腿的狄豹,颇有些感同身受,刚才在车里,他也挨了这娘们一下。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呢!
  过了许久,狄豹才缓过了气,他抽搐着脸颊一步步走到宁小小的跟前,“啪”地甩了一个耳光,然后又在宁小小的肚子上狠狠地捣了一拳。
  宁小小呜咽了一声,可就楞是摒着没有求饶,也没有哭泣。
  狄豹拽着宁小小的秀发,把她按倒在了地上。刚才狄豹羞辱的是宁小小的灵魂,现在则是虐待着她的躯体。
  老七看着,暗叫可惜。瞧刚才的意思,那位豹哥有分他一杯羹的想法,可现在就说不定了。这臭娘们犟什么犟,都落在了人家的手里,还这么的不消停。一样要趴开双腿,就不会选择一种比较舒服的方式?那些窑子里的娘们可比她聪明多了!
  一样是为了生活嘛。老七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颇显深奥的话语。
  地面上的撕扯仍旧在继续着。大汉们围着一个大圈,谁也没有上去帮忙。笑话,现在上去,不是找抽吗?你没看到豹哥红透了的双眼?
  “臭婊子,我让你再凶!”
  狄豹撕开了宁小小的外衣,接着又打算撕扯她的内衫。
  宁小小双手紧紧地护住胸部,与狄豹做着殊死的对抗。
  “快些,再快些。”
  叶天坐在警车中,心中不停地念叨着。
  靠近南头镇的时候,周姓警官命令三辆警车统统熄了警灯。叶天略带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身边的这位叶副司长,与被劫持的那位宁副局长之间,或许有些暧昧,周姓警官暗自揣测着,但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在离仓库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周姓警官命令全体通通下车,快速、掩护着步行过去。
  众干警所在的位置,与仓库的正门成垂直状。当众干警悄悄摸到正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正门口已埋伏下了一支警力。
  周姓警官也是惊诧万分,他走到警衔最高的警官面前敬了一个礼,“潭队,是您啊。”
  “叶司,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哈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潭支队长。”
  “潭队,这是叶副司长。”
  叶天与所谓的潭队握了握手。
  “潭队,有什么具体的安排?”
  周姓警官问道。
  很明显,局面的指挥权已经落到了潭队的手里。
  “直接突破。”
  潭队嘴里冒出了这么几个字。
  “人质的安全?”
  周姓警官有些犹豫,他望了叶天一眼。叶天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不进去,人质的安全更不能保证。只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真正保证人质的安全!”
  潭队斩钉截铁。
  “他们手里会不会有枪支?”
  叶天知道他再不发声的话,一切将成定局。虽然他心中也挺赞成潭队的说法,可他却做不到无视宁小小的安危。
  要知道,营救被绑架以及被劫持的人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满足绑匪提出的所有要求,而不是直接突袭,把绑匪赶入绝地。
  周姓警官同样非常纳闷,按照惯例,这时候应该对绑匪施加适当压力。虽然绑匪到现在为止可能仍旧没有发现布置在外的警力。可冒然突击,也不符合常理,毕竟绑匪手中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位高权重的政府高官。
  现场,甚至还有一位更加权柄显赫的中央官员在督察着。潭队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周姓警官在心中打着小九九。按级别,也不应该是潭队直接赶赴现场啊。先到的,就算不是他们这一组,也应该是其他组的弟兄。蹊跷。
  潭队向各单位打着手势。
  叶天默默地看着,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毕竟不是公安系统的,也不是哈市当地的党政官员,无权去指挥具体的刑事侦破工作。
  周姓警官护卫在叶天的身边,他想起了来之前卢副局长的吩咐。第一要务是保证叶副司长的安全,第二要务才是解救宁副局长的安危。不经意间,他瞄了潭队几眼,心中似乎扬起了某些猜测,隐隐约约的,或许只能归结为一名长期奋斗在第一线的老干警的直觉。
  仓库中狄豹正匍匐在宁小小的娇躯上做着最后的努力,宁小小的内裤已经被他拉扯到了膝盖处,只差一点,就要被他完全褪了下来。
  老七,老八,以及给他们开门的张姓大汉、刘姓大汉,还有狄豹的两个贴身保镖,都瞪大眼珠欣赏着。从他们的鼻腔里不时传出粗气,太刺激了,强奸,这他奶奶的只有在A片里见过!
  小六看得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的脑海中已经遗忘了躺在地上的宁姓女子是可以使他以及他的兄弟万劫不复的局长级人物。在他的眼里,地上的,就是纯粹的,一个赤裸裸的尤物,可以让男人勃起的尤物!
  伴随着“乓,乓”的声响。干警们破门而入,叶天也不顾安危第一时间里冲了进去。不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救小小,但他能够与小小一起面对危险,甚至面对死亡!
  叶天在进门的一刹那,就是抱着同生共死的信念。
  狄豹抬起了头,小六,老七、老八抬起了头。张姓大汉,刘姓大汉抬起了头。那两个贴身保镖则是飞快地寻找了掩蔽物,手也迅速地探入了怀中。
  “乓,乓。”
  枪响。震通耳膜的声音。
  在第一时间,匍匐在宁小小身上的狄豹被击穿了脑门。
  在生与死的刹那,他笑了,笑得很涩,很无奈,很悲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呆呆地看向远方,嘴角一阵努动,似乎想诉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甘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就这么“啪嗒、啪嗒”地滴落了下来。
  仍旧是“乓,乓”的响声。小六、老七、老八,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而狄豹那两个贴身保镖则“不厌其烦”地与干警们对射着。
  叶天被随他一同进来的周姓警官扑倒在地,躲避着子弹的肆虐。
  叶天的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宁小小的娇躯。在他的眸子里,没有四散的弹花,没有残酷的死亡,只有宁小小的倩影。
  震耳的枪响把宁小小整个惊呆了。
  枪响过后,匍匐在她身上的狄豹脑浆崩射,鲜血直流,她的心灵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她的双眼无助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脑浆与血液流淌到了她的身上,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哭喊,甚至忘记了呼吸……她的心灵久经打击,似乎慢慢地麻木了。
  和平年代,又有几人经历过这样的死亡?经受过这样的刺激?直挺挺的尸体!真得是直挺挺的尸体啊!就在半分钟前,还匍匐在她的娇躯之上。
  “小小,小小。”
  她的心灵微微颤动,她似乎听见远方传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是那么轻,又是那么重。
  子弹还在散射着。叶天挣脱了周姓警官的保护,匍匐地爬向宁小小所处的位置,嘴里轻轻地呼唤着宁小小的名字。
  周姓警官无能为力,只能望着叶天慢慢远去。他举着手枪不停地射击,嘴里不停地命令道:“火力压制,火力压制!”
  叶天来到了宁小小的身边,他推过了狄豹肮脏的满是血污的身体,轻轻拉上宁小小的内裤,用自己的外衣紧紧包住了宁小小的娇躯。
  宁小小的睫毛动了一动,眸子似乎慢慢恢复了一些神采。
  叶天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小小,小小……”
  “乓,乓。”
  终于,狄豹的那两个贴身保镖也被击毙了。死亡,整个仓库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周姓警官对着这副惨景,沉默不语。
  而潭队,相比起来,就要释然得多。
  在周姓警官的安排下,叶天抱着宁小小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他仍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小小的名字。
  似乎是真诚感动了上天。宁小小的眸子逐渐鲜活了起来,“哇”地一声,震天的哭泣弥漫到了救护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宁小小紧紧地抓着叶天的双手,嘴里也是一遍一遍地叫唤:“叶天,叶天。”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叶天轻抚着宁小小的小手,温柔地应着她的呼唤。
  随车的医生连忙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叶天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你要陪我。”
  宁小小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
  “我陪你,我一直陪着你。”
  叶天安抚着她。
  仓库门口,警方仍旧封锁着现场。潭队点燃了一根“事后烟”笃悠悠地吸着。
  周姓警官几次想开口,却又把已到了嘴边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最后他轻叹了一声,随便找了辆警车,坐了下来。
  那辆报警的轿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的不远处。
  “还真是惨烈啊。”
  司机笑着感慨。
  “人呐,没(霉)起来,就是这么容易。乓,这么轻轻一下,生命便走到了终结。”
  同伴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狄豹。呵呵。”
  司机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这出戏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精彩。”
  同伴像是在回味着什么,接着又道了一句:“也更加的落寞!”
  “嘟,嘟”短信声,在寂静的只有水声的大坝上回荡。
  刘韵打开了手机,她的手指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而廖英明也侧着脑袋过来张望。
  这应该是最后的消息了。
  “一切顺利。”
  短短四个字,显示在了手机屏上。
  “狄豹死了。宁小小安然获救。”
  刘韵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她把手机远远地抛了出去。
  手机翻腾着,就像是人生。
  物理学中的两个轨迹,在手机身上演绎着。一个是刘韵刚才施加的外力,一个是地球施加的引力。两个力,两个速度,就这样左右着手机的轨迹。
  翻腾。
  人生的轨迹似乎亦是如此。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宁小小躺在双人大床上,丝质绒被盖到她的下颚,秀颜一半被黑发遮挡,一半流落在叶天的凝视之中。
  宁小小没有遵从医生让她留院观察的嘱咐。在做完全身检查之后,她便让叶天陪着离开了医院。
  至于警方的笔录,也被叶天用外交辞令一延再延。
  狄豹,以及另外七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汉子,一共八人,都在仓库之中化成了枪下幽魂。
  死得好!
  仓库中,宁小小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叶天永生难忘。黯淡的毫无光泽的眸子,憔悴的已无多少血色的面容,那是何种程度的伤害?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叶天坐在大床前的凳子上,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宁小小,口中似有似无的念叨着。
  就这样呆呆地、痴痴地望着,时间仿佛处于静止,房间中无声无息的,只有两人不同活跃程度的思绪在游走。
  宁小小双眉微蹙,似乎是在睡梦中遇到了某些……她的唇中不时吐出两句含糊不清的吟语,一只小手也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胡乱拍打着。
  叶天微微一颤,似乎是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他一个前曲,单膝跪倒在了小小的床前,轻轻握住小小的柔夷,嘴中柔声唤道:“小小,我在这里,不要怕,我在这里。”
  宁小小的眉头越锁越紧,薄薄的细汗蒙上了她的额头,鼻尖上似乎也有那么晶莹的一层。
  叶天不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是把她从噩梦中唤醒?还是……
  记得,从医院出来时,主治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小小得到足够的休息,小小目前的精神状况只适合进行深度睡眠。
  可现在,现在这情形根本算不上深度睡眠啊,难道药效已经过了?叶天有些手足无措。关心则乱啊!
  “叶天。”
  什么?叶天呆了一呆,刚才,宁小小的唇里分明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是在叫我吗?她是在唤我!
  叶天把脑袋朝着宁小小的脸颊移了移。从宁小小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就像一股暖流拂在叶天的面颊上,是那么轻柔、温暖、香甜。
  “叶天。”
  又是一声,不过这次要比先前那次来得更为急促。
  “我在这儿。”
  叶天把宁小小的柔夷轻轻举起,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在这儿。我一直陪着你。”
  宁小小的小手不停地挥舞着,挣扎着,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枷锁正束缚着她柔弱的身躯和灵魂。
  内疚、怜惜、爱恋,叶天的脸色徐徐变换着,万分的复杂。
  随着又一声嘤咛,那原先覆盖着眼帘的弯曲柔软的睫毛,缓慢地抬了起来,有些迷茫,有些无神的眸子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外界的色彩。
  秀颜还是那么的憔悴,不过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几分,苍白的脸蛋上微微有了一些血色。
  “小小。”
  叶天唤着,温柔而又带着无比的宠爱。他用手掌轻轻地拭去秀颜上的细汗,动作是那么轻柔,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瓷。
  “叶天。”
  宁小小终于完全脱离了梦寐,她的身子半卧在叶天的臂弯里。“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了狄豹,他……”
  宁小小的脸上浮现出凄迷的色彩,“他拼命撕我的衣服……”
  叶天搂紧了小小的身子。叶天觉得自己臂弯中的娇躯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助、颤栗。
  宁小小微微揉了揉眼睛,眼帘处悬挂着的,那两粒晶莹的泪珠,慢慢凝结在了她的手指上。
  “后来,就是一声巨响,紧接着……”
  宁小小的面容上出现了恐惧、惊鄂的神情。
  “不要怕,已经过去了。”
  叶天轻拍宁小小的柔夷。宁小小此时此刻的状态虚弱得像个婴孩一样,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施加千万倍的爱怜。
  “我想睡了。”
  宁小小的眼帘渐渐有些垂下了,嘴里嘟哝了一句。
  “那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叶天轻轻拍打着宁小小的背脊,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重新塞进了被窝。
  “可,我害怕。”
  此时此刻的宁小小就如同一个小孩子,“无知”又无辜。
  她微微让出了一些空间,嘴里不知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嘟哝着:“你陪我,陪我一起睡。”
  叶天有些犹豫,他犹疑地望了宁小小一眼。
  这时宁小小的双眸已经完全紧闭,嘴里虽还若隐若现地出现嘤咛,却已很难分辨。
  隐约得,叶天分辨出了一句,“小小害怕。”
  刹那间,一股酸酸暖暖的液体充斥着叶天的双眸。
  只这一句,其他的都便得不再重要。
  叶天脱去了外衫外裤,然后整个身子钻进了被窝,他轻柔小心地把宁小小揽在了胸前,仍在被外的左手,仔细地替宁小小掖紧身上的被褥。
  慢慢地,宁小小发出了香甜的轻鼾。
  叶天知道,这一次,她一定睡得很好。
  软玉在怀,特别那丰润的翘臀紧贴着自己的下身,时间一长,叶天全身的血液都充斥在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越来越壮大。可他的身体却不敢稍动,惟恐再次惊醒怀中的人儿。
  他把自己的唇贴在怀中人儿裸露的削肩上,那上面有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贴的时间长了,肌肤上逐渐呈现了玫瑰的红润绚丽。
  忍耐着心头的欲火,在理智与欲望的冲突中,他也渐渐睡去。
  这一日,他也累了。
  *************青岛金海湾别墅区。
  依着海湾而建的一栋瑞士风格的白色别墅中,一位身着黑色呢大衣,两鬓完全霜白的老人正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发着脾气,伫立在一侧的警卫秘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胡闹!真是太胡闹了!这还是党领导的华夏吗?”
  老人的大手不停地狠击着茶几。
  腾地,老人站起了身,在客厅中快步踱了两圈,停身吩咐道:“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哈尔滨。”
  “不,准备车,我立刻坐车回去。”
  老人瞬间改变了主意。
  警卫秘书还是一动不动。
  老人火了,吼道:“你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不要看老人已经上了岁数,可这吼出来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警卫秘书支吾了一声:“宁老,宁老,您先消消气。”
  老人狠狠地瞪了警卫秘书一眼。警卫秘书一个寒颤。
  “宁老,谁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从回廊处走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徐娘,她的手上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警卫秘书迅速地把事情的大致情况给半老徐娘做了一个汇报。
  半老徐娘听后一惊,撇了警卫秘书一眼,“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照宁老的吩咐准备车子去?”
  “是。”
  警卫秘书一个挺身,然后快步走出了客厅。
  “宁老,消消气,小小她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儿的。”
  半老徐娘把文件放到茶几上,就要上楼。
  “我已经通知总理了。”
  老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半老徐娘尴尬一笑。
  老人,正是黑龙江省前省委副书记,现国务院总理的知交好友,宁小小的父亲宁文博。
  现下他暂避青岛,是他知交好友的意思。依着总理的意思,现在的哈尔滨风起云涌,不太适合宁文博这把老骨头冲锋陷阵于第一线。
  而面前这位半老徐娘,是国务院办公厅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次黑省之变后,根据宁文博的估计,知交好友必定会向东北大“掺沙子”而据说,这位半老徐娘的父兄就是首要人选。
  老人心中冷笑,瞧半老徐娘现下的意思,已经有些排挤限制自己了。呵呵,恐怕是她的父兄担心自己在知交好友处的影响力,以及在东北根深缔结的关系。
  真是短视!东北的问题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最为关键的是确定小小的安慰。自己这一辈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中年时候才得上天所赐。如果……宁文博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全是爱女的身影,其他的为国为民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余光掠了半老徐娘一眼,有她们这种人在,又何谈为国为民?得向中央提议,一定要给黑省派些年富力强且没有任何私心的火种。黑省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宁文博想起了他的第三任秘书给他说的一番话。在位的,只要肯干事的,就是好官,拿点、吃点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就算真换一个,也未必会比先前那个来得更为出色。
  什么是好官,什么是庸官,什么是贪官?
  什么又是坏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叶老太爷拄着拐杖,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缓缓步进大厅。环顾四周,响起一片招呼声。
  “叶老。”
  大多数人都这么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句,只有两个和他同时代的老家伙向他颔首微笑。
  来到那两个老家伙的身边,和他们问了一声好,三人缓慢而富有节奏地闲聊着。
  在谈到他们三个差不多是硕果仅存的时候,三人都不禁一阵唏嘘。
  时间、岁月,永远是最公平的,也是最无情的。
  不时有一两个人,凑进身子,向叶老太爷问好,他们都是叶老太爷昔日的老部下,有的甚至只是在叶老太爷曾经率领的四纵里呆过、干过。
  这次的叫法就有些不同了,按照各自不同的关系,有的唤道“叶军长”有的唤道“叶司令”还有的则称呼叶老太爷为“叶政委”坐在叶老太爷身旁的两个老家伙不干了,他们眼红道:“以后得离你远一些,不然看着嫉妒。”
  老人们有时候就像小孩一般,会为了某些小事执著不已。
  叶老太爷看着身旁这两位,有些玩味地笑了。
  这两位或许才是真豁达。他们现在是无牵无挂,膝下的儿孙们过着小富即安的日子,不像自己……叶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他心中的所思所想,或许人间再无人能够了然,过眼烟云,过眼烟云啊。
  一位负责此次活动的女干部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她低头向叶老太爷三人请示着什么。
  “不去。都这把年纪了,还拍什么照啊。”
  听了女干部的请示,叶老太爷左侧的王老,立刻一口拒绝。
  叶老太爷与他右侧的张老相视一笑。这个老迷信。
  王老还在那儿嘟哝着。
  叶老轻轻道了一句:“都这把年纪了,还怕阎王惦记啊。呵呵。我们这群老家伙聚在一起不容易,还是拍一张吧,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又有这样的机会。”
  一听叶老太爷说他“怕阎王惦记”王老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却还不依不饶:“这可是老家的规矩,八十一过,生日不做,相不照,像也不画……”
  王老还在那儿絮絮叨叨。
  叶老太爷拍了拍王老的手背,“好了,好了,这些我们都知道。呵呵,大家在一起,高兴,不就是图个乐子?走吧,走吧。以后这样的机会真不多了。”
  大厅中的老人们徐徐走到了室外。
  蓝天白云之下,踏在柔软的绿荫之上,老人们先和照了两张,然后各自搭组,再又多照了几张。
  首先莅临这个活动的,不是主席,也不是总理,而是让叶老太爷没有想到的赵先生。
  “叶老。”
  赵先生面带微笑,和叶老太爷握了握手。
  不知是怎么想的,叶老太爷在握手时,手指微微发了发力。赵先生深望了叶老一眼,似乎有些感悟。
  然后,赵先生又同张老、王老一一握手。
  活动组织方,都知道王老的脾气,也没敢特意拍照留念。
  在赵先生之后,主席和总理也依次赶来。
  这次的老干部活动,分量可不轻,来得都是一些重量级人物,对目前党内党外以及全国形势都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弄不好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另外,对于某些事情,也需要这些老同志间接表态,他们表态了,那么剩下的工作也就好做了,有理、有利、有节嘛。
  主席就大致问题,和老干部们交换了一下看法,在座谈期间,主席还特别邀请叶老太爷发表看法。
  叶老太爷含笑随意说了几句,似平淡,又似锋芒乍现。
  党建,什么是党建,怎样搞好党建。改革,什么是改革,怎样搞好改革。大方向,什么是大方向,怎样正确把握大方向。
  叶老太爷只说了短短六句话,但这六句话却包含了华夏最根本的三个问题。
  党建、改革、大方向。总理心中默默念叨这三个词。他有些疑虑,又有些萧索,还有些振奋。
  改革到了哪一步?这一年来理论界焦点中的焦点。
  7月,顾雏军被拘,历时一年的“郎顾之争”似乎已经下了一个阶段性的结论。
  舆论方面,有的说,这是“人民群众与爱国主义学者”的胜利,是以郎咸平为代表的“非主流”东风,压倒了“主流经济学家”之西风。
  理论界的风向,可以说是在中央最高层的默许之下进行的。而理论界的探索与成果也时时刻刻影响着中央最高层。
  华夏需要更光辉的明天!
  这个时刻,叶老太爷谈了这三方面的问题,又如何不让总理联想万分呢?
  叶老太爷,叶氏家族……还有远在黑省的叶家第三代叶天。
  黑省是枚棋子,一枚硕大的棋子。黑省问题上的纠结,其实就是一种拔河,说得严重一些,其实就是两条道路上的拔河。
  对于赵先生的在座,总理有些惊异,不过惊异过后,剩下的就是释然。
  这次的老干部活动,真得影响重大啊!
  面前的这些老干部,牵扯着多少明明暗暗的线和网,或隐或现地纠织了整个北京城。
  对面的三位老者,硕果仅存的老者们,他们的一言一行,不单对他们这一届形成了压力,而对整个华夏的发展也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力。
  就拿王老来说,改革开放后,他搞组织工作搞了整整十三年。
  搞组织工作,搞了整整十三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这意味着,他在中央,在地方,都编织着一个极其庞大的人脉网络。按照封建时候的说法,如果搞科举,他就是主考官,考生们都要叫他一声“老师”的。
  而张老,辗转于外交部门、人事部门也有好些个年头了。
  正当中坐的叶家老太爷,更是了不得,从“第一代”起,就属于中央的核心一分子,虽没有位于前六或前八,但也权势滔天。或许也正因为没有位列前六或前八,才使得他在浩劫中得以保存。
  这位老太爷的做派,完全当得一个‘忍’字。
  总理悄悄望了主席一眼,心中做着计较。
  轮到总理讲话时,他微微牵了个头,把这一阵子东北的事情做了一个粗略的说明。
  赵先生听了,眉头有些皱起。要征求意见,也不是这么个时候啊。
  而主席则坐在一旁,颔首而笑,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老太爷没有发表意见,而王老和张老相视一眼后又各自望了望叶老太爷。他不动,我不动,王老和张老做了如是打算。中央的决策其实已经远离他们了。在这个时候何必再插进一脚?既然退下来了,就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吧。决策上面的事儿,该谁担的就谁担。不为别的考虑,也得为儿孙们考虑考虑不是,决策上面的事儿,能不管还是不管的好。现在不像从前了,何必老是挡在前面不让路。
  他们可比不上叶老太爷。叶家还是一个叶正详撑着,可他们,家族中最多也就出了几个副省级,副部级的,大多还在中央企业。
  东北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现在还在闹呢。呵呵,主角来了俩,一位是堂堂总理,另一位也是常委一员。这事儿,现在恐怕也整治不了,慢慢拖吧,这一届拖完了,也就差不多了。
  叶家那小孙子,近来倒是忙活,指东面打东面,不知道是成熟呢,还是不成熟,但似乎已经少了这位叶老哥的遗风。有些锋芒毕露吧。
  叶老哥既然没有发话,他们又急个啥?按能力,按背景,他们可比不上第一代、第二代那些老家伙,他们也就是岁数大一些,活得长一些罢了。
  座谈会开到后来,总理见叶老太爷始终不往东北问题上绕,遂也逐渐放弃了。
  叶老太爷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位置决定他不可能轻易表态,这不是巴结一个,得罪另一个的问题。在这种场合,表这种态绝对是一种不理智,政治上的极其不成熟。虽然总理的意思,是要让他稍微露一露风向。
  可这风向,同样是一点也不能露的。不偏不倚,只要做到不偏不倚就行了。自己今天出席这个场合,其实根本就不用讲话。自己的出席,就是一种明证,叶家还有人在,老一辈还在!
  这一点,主席明白,总理明白,那位赵先生也同样明白。
  当然。出于党性,以及对于国家前途的考虑,叶老太爷谈了党建、改革以及大方向,这三方面的问题。
  这虽然有些涵盖、粗略,但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表态了。
  主席、总理以及赵先生依次离开。在他们离开时,与三位老者又分别握手,并祝愿三位老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动吧!动起来吧!
  经华夏中央批准,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华仁挂帅,黑龙江省省委副书记、省纪检委书记张强为副手,抽调中央纪委,以及吉林省纪委,辽宁省纪委的精干力量,对于近时期黑龙江省国有企业改革中的腐败问题进行调查。
  调查的核心目标之一就是副省长廖英明。
  至于下层的小鱼小虾,也一一展开清查。
  K市和N市是最先遭殃的地方。这些,在叶天的报告中都有明证。
  在K市之后,就是黑省北线上的其他二市。
  中纪委调查组通过黑省前省委副书记宁文博同志提供的大量第一手资料,对一些重点人物进行了重点排查。
  相对于下面的惊慌失措,廖英明显得镇静的多。天天照常上下班,出席各类会议,发表各种讲话,参加各种活动。甚至他在省政府工作会议上,还大讲特讲国有企业改革中引发的问题,碰到的矛盾,遇到的困难。
  K市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被双规时,廖英明谈了“腐败必被抓。”
  K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被双规时,廖英明谈了“以思想建设,杜绝腐败根源。”
  北线三市陆陆续续十六名副处级(以上)三十九名副科、正科(局)级官员被双规或逮捕时,廖英明谈了“加大反腐力度,保证社会公平。”
  就连此次挂帅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华仁同志听后也不住感慨。
  什么是斗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斗争。
  一面给你制造层层麻烦,一面又高喊口号,甚至时刻准备给你倒打一耙。
  中纪委调查组某同志在出外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明人士的口角,然后……
  中纪委调查组某同志被传与某三陪女郎有……然后……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赵先生也施展着他的动作。
  赵先生对组织部门施加影响,对于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同志的优异表现,应该给予嘉奖。
  经组织部门私下传言,叶天的副司级很有可能往上动一动。
  正司级副司长,还是其他什么,现在还不确切。
  不过叶天的归期似乎定了。叶正详对叶天发出了招回令。
  组织部的朱行(见151章)则私下发来了恭喜的短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宁小小的雅居。
  叶天与宁文博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宁小小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经过叶天几个日夜的悉心照料,宁小小的情绪、心理都逐渐恢复了平和。
  “爸啊,叶天,你们在谈什么呢?”
  宁小小从厨房里端出果盆。
  宁文博微微一笑,招呼叶天道:“叶副司长,请。”
  “宁伯伯,叫我叶天就行了。呵呵,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您的晚辈。”
  是的,无论是从岁数上,还是和宁小小的关系上,甚至是官职上,叶天都比宁文博小了一辈。
  宁小小似乎听出了叶天的言外之音,她俏脸微微一红,有些慌忙地侧开脸去。
  这几日,叶天的细心、温柔、发自内心的真诚,她都看在眼里,甜在心头。
  虽然在身理上,她和叶天并没有发生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是数夜的同床共枕,已让他们的心紧紧相连。肉体上的深入,就某种程度而言,已非最重要的步骤了。
  “那老朽就倚老卖老了。呵呵。”
  对于宁小小的神态变化,宁文博这个做父亲的自是时刻关注于心。
  原以为一场磨难下来,娇柔的女儿一定苦不堪言,但方才仔细打量,容颜上虽是憔悴了几分,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透顶。
  对于这一点,宁文博稍稍安了安心。要知道他马不停蹄地从青岛往回赶,不顾同僚们的风言风语,毅然决然地站在了黑省风暴的最前沿,全得只是小小的爱女之心。
  女儿这次的遭遇,他或多或少把握到了一些。比起女儿的云里雾里,他自是看得更为分明。
  这是警告,极其严重的警告。以暴力与死亡发出的警告!
  那粒射入狄豹脑颅的子弹,至少在这场风云浩瀚的变故结束之前,将一直哽咽在宁文博的心头。
  宁文博神色迥异地望了女儿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千万无言的话语。风头浪尖啊!
  原先,自己做了种种工作,布置了层层迷雾,极尽所能地把自己隐藏在千层山中,为的只是娇女一人。
  没想到,机关算尽,最终还是逃不脱被识破的结局。天意弄人!
  幸好,小小这次,还算安然,宁文博的心才总算好受了一些。
  “宁伯伯,客气了。”
  叶天的举止中规中矩,目光平和柔淡,不娇不纵,不卑不亢,这一点颇得宁文博的好感。
  不愧是大家里出来的,几代的熏陶,这气质、内涵、韵味,已衍然成型。宁文博心道。
  宁小小端坐在一旁,聆听着父亲与叶天的谈话。她的眉角含着春意,不时与叶天对望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在传情的同时,她还惦记着父亲的反应。父亲对于爱侣的评价,或许是一个女人最为关心的一点。
  只是短短片刻,宁文博便注意到了爱女的异样,再联想自己进门时,面前这位叶家大少已安坐在爱女的私闺之中,他的心便了然了几分。
  本是天赐良缘,只是……可惜了。宁文博观察着叶天以及爱女的相貌格调,一阵思索之后,索然地摇了摇头。
  叶家大少,在京城中已有婚约,这事儿,宁文博自是知晓一二,不过这婚约二字,作数与否,皆看诸人自身。想当年,宁文博自己,为情与爱所做的牺牲,亦是异或常人,堪称一番传奇。
  不过,观叶家大少的面相,并非至情至性之人。可惜了。
  想到后来,宁文博莞尔一笑,如今社会与昔日又大为不同,昔日风云变化,鱼龙混杂,帝王将相,池中物否,都无定数,可如今……时局稳健,比之昔日,更重门第与潜势!
  宁文博国学渊源,胸襟气怀上亦是无比通达。
  女儿就算不知叶天的门第姻缘,但自小就受自己熏陶,这观人之数也算有几分火候,不说别的,就单论她的年岁比之叶天更为虚长几岁,这情路上的艰难,她必然明了。
  女儿眼界甚高,前些年感情经历始终不稳,这一拖再拖竟已跃入三十。然也,命也。可纵是这般说法,宁文博心中亦不免有几分遗憾。
  再观叶天,虽非至情至性,却还算是易与相处之人。
  一切随缘吧。儿女的感情之事,自己这做老父的还是少插些手。女儿的最终归宿,还是由她自己来决断。
  说归这样说,但在随后的交谈中,宁文博有意无意地还是把叶天的来历点出了几分,算是给爱女的一个善意的提醒。
  不过区区几句之后,宁文博便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就不免有些尴尬了。
  关于黑省近日的状况,宁文博并没有多谈,谈多了反而不美,面前的叶天或许觉察不出什么,但是远在京城的,叶家两代家长,皆是非常之辈,将来一经推敲,难免会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大约四十来分钟后,叶天主动提出了告辞。他看得出,宁文博有很多话要对宁小小,这时候他这外人还滞留在场,就显得稍稍有些不够自觉了。
  听闻叶天要走,宁小小望向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刚才她一直沉静在父亲的话语之中。
  曾经试想过叶天的家世,但并没有料想到,会如此的显赫。而叶天,这坏家伙,竟然只言片语也不曾对自己透露。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微有些愤恨,可她压根没有想过,对于自身的背景,她也只是简单地介绍过一次。那次还只提了父亲曾从事国有资产方面的管理监督工作。
  女人,爱恋中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可琢磨的。
  对于叶天的婚约,她的看法反而不如第一个问题那么繁复。她这个岁数的女性,对于这方面的纠缠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琐碎。要知道,她曾经试想过一辈子独身一人。而后,廖英明的感情攻势,或多或少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最终并没有完全击破她的心防。
  也只有面前这个孽缘,时时刻刻蚕食着自己的心灵。想着,她微微瞪了叶天一眼。只是她没有发现,这一眼中还是饱含着风情,那是一种牡丹花开的绚烂,花王的美丽与魅力,不是用语言可以简单形容的。若真是那么做了,反而成了一种亵渎。
  旁观者清,宁文博知道,女儿这次是完全陷进去了。
  女儿的面容,女儿的神采,女儿的风情,像极了当年的妻子。宁文博不禁有些缅伤。
  花开花落,已经这么些个年头过去了,往事如梦……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否能像自己当年疼爱爱妻那样,疼爱女儿。
  宁文博望向叶天的目光中深邃且带着一丝探询。
  敏感的叶天,觉察到了什么,老人家的眼神中浓郁着深沉的父爱。
  他不知道怎样诉说,这样的场景,他并不曾料想,就算有过一些想法,却也绝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从刚才老人的话语,他听出了一丝关怀,一丝提醒。一位父亲对于女儿的爱护,最直接、最真挚、最无私的爱与关怀。
  听后,他有些惭愧,有些尴尬。老人的意思,他明了了几分,所以在不久之后,他主动地提出了告辞。他和宁小小之间的情感,毕竟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或许,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已逐渐明了了感情的意义,责任的意义,往昔的刻意放纵,在时间的凝视之中已逐渐开始收敛。
  没有和宁小小发展到最后一步,或许是给自己,也是给宁小小,留得最后一条退路。感情的河流里,充满了荆棘与未知,或许一步之差,就陷入了沉沦。人在情感的海洋中,终究是迷茫而无助的,一切一切的探索,都有可能迈入另一个不尽人意的歧途。
  在起身离开时,叶天的心,是痛的,他甚至产生了,与宁小小就这么到此为止的想法。
  先前,他并不知道,宁小小的父亲是黑省的前省委副书记。老人的威严,他觉察得到,在任上,老人一定也不同于常人。
  看老人的精神气,没有一丝退居二线的颓丧,隐约中还能领略到一些权柄的锋芒。老人绝不像表面上想象得这么简单。
  叶天又想起了老太爷的话,华夏五千年藏龙卧虎,每一地都有虎踞龙盘之辈。或许……
  黑省的锋芒,他已经深深领略,那位至今还不为所知的设局人,更让叶天心中始终存留着一丝胆寒。叶天并不知道,让他胆寒的,正是伫立在他身前的这位。
  副省级的爱女,经年盘卧一方权者的爱女。这,与楚玉,与柳玫,甚至与同是副省级千金的子田,都有着显著的不同。
  至少,他在面前这位宁文博宁伯伯的身上,觉察到了一种远超越舅舅何为的气势和风骨。
  子田的父亲,马副书记,自己虽然没有怎么接触,只是远远地打过照面,但凭心而论,气势举止方面,也至多和舅舅何为打个平手罢了。
  如今正值黑省多事之秋,而黑省与京城虽说不是咫尺在望,但相互间互通有无之势已愈发的厉害,而最为关键一点,自己与王毓的婚事已不可避免地一近再近。
  这种种,形成了叶天无法言语的尴尬。
  家族、仕途、责任,如同无数密密麻麻地针和线,无尽地纠缠在一起,已很难用人力来把它清理开来。退吧,感情的道路上,有前进,不可避免就会有后退。
  楚玉的事上,自己或许是胜了,子田那里,自己也同样辉煌。可小月,柳玫……
  世间的事,终究不会皆尽如人意。
  在退与进中徘徊不前,迷茫如同深邃的印记印刻在叶天的灵魂之上。
  可没想到,在玄关之前,老人的态度,老人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在这关键时刻,似乎产生了某种逆转。
  那是一种希望,简单而单纯的父爱,所转变而来的希望。
  叶天一怔,然后是无尽的责任……
  “回去以后再看看样本,虽然是做得差不多了,但最后的修饰与润色,还是避不可少的。”
  虽然有些愤恨,宁小小还是尽责尽职地提醒道。
  宁小小的关心,与那凝视着他的,明珠般闪亮的眸子,让叶天做出了最坚定的决定。这份感情,就算艰辛,就算多难,他也誓将守护。
  这团密密麻麻的针和线,若真是理不清,那就让她静静地呆在那里保持原样,未必非要快刀斩乱麻!当然这之间尺寸,得用微米的精度来把握,沉沦与升华,有时候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叶天深深地望了宁文博一眼,这一眼中包涵着男人对男人做出的承诺。一个替代守护的承诺。
  宁文博笑了,往后的事情自有上天来注定,人力很难强求。今时今日,能够得到叶天的一个承诺,他便已心满意足。他本就不是一个注重形式的人,只不过为了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廖英明安坐在他的副省长办公室,处理着一件又一件公务,应对着一个又一个疑难。
  他发觉近日来他在工作上的状态出奇的好,每一种应对,每一个决断,他都处理得果决而有力。他的心似乎沉醉在其中。
  批阅完手头上的最后一份文件,廖英明抬起他那高贵而刚毅的头颅。在这间副省长办公室中,他无疑是高贵的,昂首于黑省数千万苍生之上。
  他直立起身子,走到玻璃窗前,俯视而去。午后的哈市熙熙攘攘,充满着活力与激情。无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无论是轻快的脚步,略显沉重的脚步,还是蹒跚的步履,哈市的人们,迈出得总是那么坚定有力,那一步又一步,踩出了希望,踩出了热情,踩出了无与伦比的信心。
  曾几何时,他已逐渐远离了这种感悟?廖英明轻轻一叹。
  被权力包围着,保卫着的副省长办公室,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时刻迷失着众生那不够坚定的本性。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受过谄媚,受过阿谀奉承,受过种种保证,种种承诺。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思考过很多,比如权谋,比如勾心斗角,比如……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的心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奔腾。
  缰绳已脱,无可奈何。谁是执掌他心灵的缰绳?他的眼前浮现出两个隐约的面容。一个是八年前已经离逝的爱妻,另一个……却不太分辨得清,有些像宁小小,又有些像刘韵。
  妻子……她若是见到他现在这副情景,一定会潸然泪下吧。自从得了那个毛病以后,妻子便时常哭泣,不过总是偷偷摸摸地躲着他一个人承受。
  为了妻子,他心甘情愿地上了刘韵的贼船,不,那个时候还称不上是贼船,大家都这么干的,又怎么能说是贼船呢?只不过在妻子去后,他是愈行愈远了。
  刘韵呢,一个权势欲极强的女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她心中的所想而开道。
  为了巩固权势,她可以丝毫不吝啬金钱,为了保住权势,她可以不惜牺牲一切。按理说,她这么一个女人,是会让明了她的男人,感到害怕和厌恶的。可自己,却相反,似乎为她所吸引。
  自己与她的深入交往,是从15年前就开始的,是从金钱领域开始的。她为自己揭示了无数金钱规则,利益规则。
  而后几年,自己一步一步踏入了她的圈子,她的王国,甚至最终,自己成为了她王国中唯一一个可以和她分庭抗礼的人。
  生活真是一幕戏剧。呵呵。一个逐渐引领自己踏入歧途的女人,自己心中却生不出丝毫的怨恨。或许,是因为,是她在最关键的时候,雪中送炭。或许是因为,她引领着自己,见识到了别样的人生。无论歧途与否,总算是见识到了。
  宁小小……廖英明的心处于迷惘之中。
  “廖副省长,廖副省长。”
  是秘书的声音,廖英明从恍惚中恢复了过来。他把视线投到了秘书的脸上。整个人重新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廖副省长。中纪委的同志来了。”
  秘书简单地道了一句。
  “请他们进来吧。”
  廖英明吩咐道。他从窗口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是。”
  中纪委这次来了三名同志。为首的那位,朝着廖英明颔首而笑,“廖副省长,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次来,主要是向您核实一些问题。”
  廖英明简单地与中纪委的同志握了握手,然后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那两个给访客坐的位子,道了一声“请坐”秘书从办公室外又搬来了把椅子,廖英明微微一笑,心道:还真是懂事。
  廖英明没有在会客室接待中纪委的同志,也没有在办公室中的会客区接待中纪委的同志,而是如同上下级会面那样,隔着大办公桌相对而望。
  这本就是一场心理上的对决!
  至少,在气势上,中纪委的同志一上来就弱了几分。
  这到底是廖英明的地盘啊!为首的那位,心中暗道。
  “廖副省长,经我们调查,在半个月前,您曾经去过黑省的北线三市,并且为北线三市筹措了一大笔资金,以帮助解决职工下岗,转型企业职工买退等事宜。”
  为首的那位注视着廖英明的脸庞,虽然还带着笑,但那两道眼神,如枪似箭,仿佛要射到廖英明的心中。
  交锋已经开始。
  从这笔资金入手,廖英明心里一惊,眸子中射出一道寒芒。难不成,上面这次真得想一网打尽?
  说起来,狄豹的事情,北线三市其他一些出格的事情,与他都统统无关。无论怎么牵扯,都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可这笔资金,却的的确确……
  这笔资金的筹措,明里是他与江青海定下来的,可暗里呢,在很早以前,他与刘韵便已做好了部署。
  这笔资金,是从八位小TZ手里募集来的。那八位代表着黑省,甚至是东北的形形色色的势力。
  想到刘韵的手段,廖英明心道:那八位应该已完全落入她的蛊中了。
  从这笔资金入手,难不成真想把黑省捅破半边天?
  虽然在明里,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暗里,这笔资金里头,究竟有着多深的黑幕,恐怕也只有他和刘韵两个人才知晓。
  廖英明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面前这位,究竟抱得是何种想法?敲山震虎?
  在气势方面,双方慢慢有了些逆转。
  廖英明思虑再三,慢慢把这个话题往省政府决议这个方向上绕,在绕的同时还尽量分散着火力,说是省委书记也曾点头同意。毕竟省政府中能一言久鼎的,只有他和江青海两人。把这个问题绕到江青海的头上,可就不好了。别的不说,刘韵就饶不过他。
  对于资金的具体筹措,廖英明说得很含糊,只道了四个字“各方筹措”为了社会的稳定,向各方进行筹措。这虽是敷衍之词,可你却很难抓到把柄!
  行政中,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规范,不过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做法,各自的说法,真得要深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先把水给搅浑了吧。
  这儿,毕竟还是他的办公室,在这个地方,稍许耍些花枪,面前的三位想必也是无可奈何吧!
  谈到后来,廖英明索性踢起了皮球,他是这么说的“某些工作,省政府也只是起到一个牵头的作用。具体的事情,是各级政府与相关企业之间协商进行的。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呵呵。企业需要政府的支持,有时候政府也需要企业的支持嘛。各地都有这样的例子。最为关键的一点,有些包袱,其实就是企业自己的,只不过企业把包袱推给了政府,推给了社会。”
  “这个,廖副省长,是否可以谈得具体一些?”
  “企业间,有可能是垂直分布的关联企业,也有可能是平行分布的关联企业。打个比方,制造包袱的,是A企业,但B企业是A企业的关联企业,由B企业出面稍许解决一下这个包袱。我看,就很合适!”
  这个方面,中纪委的同志很难发表评论,毕竟具体的政府工作,特别是这个层次的政府工作,并不是他们的长处。
  旁边的一位中纪委的女同志问道:“B企业为什么要替A企业解决包袱呢?这个包袱不是已经转嫁给社会了吗?”
  廖英明笑而不语。
  为首的中纪委同志也笑了,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大个案子,也派个学生妹过来?要混功劳,混成绩,也不是这么个混法啊。
  “那以廖副省长的意思,这次出面解决包袱的企业,都或多或少与制造包袱的企业有关?”
  为首的,又展开了攻势。
  廖英明微微一笑:“刚才,我只是举个例子。政府工作,特别是地方政府的工作,很复杂也很困难,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问题很多。很多事情都要看政府与企业,政府与社会,究竟是怎么定位的。或者说要看政府的一二把手,是怎么来定位的!同样,就企业来说,它也有个定位问题,现在不是都在宣传回报社会吗?企业发展过后,应该大力来回报社会给予的支持与肯定。”
  廖英明是守得滴水不漏。
  很多事情,虽然背地里肮脏无比,但偏偏就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这或许就是政治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在中纪委的同志走了以后,廖英明陷入了沉思,内心深处不自觉地腾现出一种惶恐。
  真是来势汹汹啊,恐怕不太容易善了。廖英明瘪着嘴,缓缓地摇了摇头。
  望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全家福,镜框中一家四口相拥而笑,温馨之情油然而生。
  他止住了拨电话给刘韵的想法。他知道,这个电话就算拨了,同样也是与事无补。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又按了按太阳穴。连日的明争暗斗让他疲惫不堪。
  中纪委的火力是越来越猛了,原先只是围绕着北线三市的地方诸侯打转,而现在呢,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这一出,还只是序曲。可就这序曲,却已足够让自己胆战心惊。
  上来就直插软肋,中纪委这一手真是越快越狠。得替自己和两个儿子好好打算打算了。
  自己载进去,那是罪有应得。可两个儿子……廖英明又望了一眼全家福,凝视了妻子的笑颜好一会儿,他像是保证似地自言自语:“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廖英明半闭双目,集中着精神,在脑海中重新估算起黑省的形势来。
  江青海,刘韵,他们这对夫妻,背靠赵先生这棵大树,在短时间里,应该不太会遭受损伤。
  如果,连他们都遭受了损伤,那常委之一的赵先生,面子何存?
  再者,江青海与刘韵,本就是京城高干圈、TZ圈中的一员,与各方的关联是层层叠叠,不到最后一刻,恐怕没人能知晓,他们这对夫妻究竟有着多大的能量。
  上面真要动这对夫妻,恐怕还不得不提防,别的TZ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要知道,现在的TZD虽然没有了从前的威势,可真要抱成了团,也足够上面那几位头疼的。
  另外,黑省内部虽然存在着分歧,比如宁伯伯这一派,可终究还是江、刘夫妇的势力更胜一筹。
  明面上,江青海是黑省第二把手,与省委书记一起执掌整个黑省大局。暗地里,刘韵更是联合了黑省的八大TZ,形成了攻守同盟,共同进退。这样一个组合,上面恐怕很难攻破,除非,在极短的时间里,雷霆般地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换血。廖英明简单估算了一下,厅局级干部至少要换掉两成半。
  换掉两成半的厅局级干部,呵呵,这不是在开玩笑嘛!而且,这两成半中,廖英明可以肯定地说一句,至少有一半,是有大问题的!鱼死网破啊,就是上面,恐怕也得仔细权衡!
  黑省的问题,或者说东北的问题,必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这些问题,只能一步一步解决,今天进一点,明天进一点。
  江、刘夫妇如果搬不倒,那么上面或者说中纪委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廖英明从没想过,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势,会以处理几个厅局级为最终目的。要知道,这次的行动,可是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副书记,亲自挂得帅。
  这把火,终将烧到副省这个级别的头上。除自己之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廖英明苦笑。
  原先,他打算主动辞呈以便以退为进,可现在看来,恐怕是痴人说梦。
  中纪委如今的举措,甚至有些一网打尽的意味。就连刘韵极力隐藏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何况自己?
  看样子上面这次是铁了心,就算弄不倒江青海和刘韵,也至少要让他俩伤筋动骨。
  这次……这次,就算自己能够逃过一劫,那下次呢?
  原先自己打算主动辞职,就有逃离是非圈的念头,可现在看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采取最后一步了,也算是为两个儿子留一条退路,或许自己内心,也期待着这样的终结。
  廖英明笑了。只是这笑,让外人看来有些高深,有些莫名。
  “廖副省长。”
  秘书在送完中纪委的同志后,又来到了廖英明的办公室。
  “什么事?”
  廖英明抬头望了秘书一眼。秘书的脸庞,波澜不惊。算是锻炼出来了,廖英明心道。
  “江省长请您去一次,说是有一个紧急会议。”
  “好的,我知道了。”
  廖英明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整了整西装,理了理领带,抬步向门外走去。
  省长办公室。
  “英明,来了啊,先坐一会儿。”
  江青海正在打电话,见到廖英明走了进来,他捂着话筒说了一句。
  廖英明点头示意知道了。
  大约三五分钟后,江青海搁了电话。他走到廖英明身旁的沙发坐下,轻声道:“情况对我们不太有利啊。”
  廖英明一怔,望了望江青海,只见江青海的眼槽里布满了血丝。
  这还是原先那个意气奋发的江青海吗?这还是原先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江青海吗?
  廖英明的心中只有震惊。看情形,江青海与刘韵的日子,也极其不好过啊!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如果事有不逮,某些惊天隐秘真得被中纪委,或者宁伯伯他们查出来的话,上面那位赵先生,会不会丢车保帅,彻底放弃江刘二人?
  廖英明心中又是一惊!或许,江青海与刘韵,对此也有些担心吧。真若如此,那这场战役必将旷日持久,震惊天下。江刘二人,与赵先生也同样处于博弈之中,就像自己与江刘二人一样。一节接着一节。
  “又发生了什么事?”
  廖英明强打起几分欢笑。在外人面前,他笑得还算自然,毕竟那是场面工程,可在江青海面前,就不太需要假装了。
  “三山市出现了梅花珈状病毒疫情(此疫情为虚构)来势很凶,在三天里已经有351人感染,21人死亡。感染与死亡的人数还在持续上升。”
  廖英明听后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由于分管科教文卫的黄副省长到德国考察公共卫生体系去了,而其他的省委常委、副省长,要么不在省内,要么手头上的活计实在太多,抽不开身。”
  讲到后来,江青海瘪了瘪嘴,“所以省委常委开会决定,让你先把手头上的事务放一放,赶赴三山市,领导具体的防疫、抗疫工作。”
  廖英明听后笑了。
  江青海也笑了,他知道他刚才那番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别的省委常委、副省长工作紧要、紧张,而分管经济、工业的廖英明,他的工作、任务就不紧张了?经济先行啊,现如今还是经济先行的年代啊!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前面省委常委会议上,省委书记就是拿这个理由堵了他一记。江青海苦笑,省委书记也耍起滑头来了,想脱身事外。
  让廖英明领导具体的防疫、抗疫工作,等于是把他从哈市给调开,把他从分管经济、工业的位置上调开,把他局限于三山市,以利于中纪委调查某些重要问题。
  中纪委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对廖英明进行双规……便想出了这么一招,也真算是费尽心思了!
  廖英明离开哈市后,哈市这盘棋由谁来掌控?由廖英明在三山市遥控指挥?没那么简单!中纪委一定盯紧了方方面面,无论是谁,只要一有差错,必将遭到雷霆般的攻击。
  那么由他亲自出面,控制哈市的局面,这个念头江青海也起过,但他更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是中纪委,或者说上面的又一个陷阱,把他逼到台面上的陷阱?
  虽然,刘韵从京城带回来了赵先生要他们一切放心的信号,但江青海这心还是深深不安。政治人物,说的话,有时候就像放屁一样,一文不值!
  赵先生会保黑省,保他江青海,完全是因为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但如果当中的风险超过了所能获得的收益,那……
  江青海的担心,比廖英明更为实际,更为具体,更为紧迫。他甚至想过,赵先生是否会和上面的某位达成妥协,以出卖他江青海和黑省,来确保自己的地位以及利益不受侵犯。赵先生,下一届毕竟是要退了,在这种关头,能不招惹出大的矛盾的话,还是不招惹的好。
  中纪委这一手,真是够狠!
  省委书记,他妈的,也是一个老狐狸!江青海在心中咒骂道。不偏不倚,他妈的,这能算是不偏不倚吗?五天前省委书记向他做了暗示,一定会在这场黑省风波中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江青海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一阵气闷。
  也不能这么算了,这次的常委紧急会议,自己的人马没有全部到齐,等过几天……一定要稍许还以颜色。
  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廖英明在三山市,是否会被中纪委的人秘密双规?这一点,不得不防啊!
  若是在哈市,自己还能采取一些举措,可如果在三山市,那真是鞭长莫及!
  江青海把自己的几层担忧,大致地和廖英明说了说。他语重心长地道:“英明啊,这么些年,我们是互相扶持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可以说,我江青海有今天的辉煌,其中少不了英明你的功劳。从很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省委这个决定,如果你要推脱,那我一定支持!我的意思,就算政治上冒点风险,强硬一下,也未尝不可。就算是留在哈市装病,也比去三山市那个鬼地方好!”
  说到后来,江青海有些激动,从他的嘴里竟然冒出了“三山市这么个鬼地方”的语句。
  廖英明听后不仅莞尔。
  暴风雨真是越来越猛烈了,自己这次或许真得躲不过去了。廖英明有些悲哀,在这种时刻,他心中的某些话,根本找不到人来诉说。江青海不行,刘韵也不行,自己和他俩终究不是一家人!
  江青海所忧虑的,廖英明已全部考虑了在内。他真得很想像江青海所说的那样,滞留在哈市,无论是装病也好,或者打点什么药真得弄场大病也罢,他真得很想留在哈市!这儿有他熟悉的一切。
  可,真要这样,自己或许会后悔吧。某一个白天,几名中纪委的同志,在出示了证件之后,对自己宣读双规决议。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照目前的情形,这一天终将到来,凭江青海和刘韵,能保得了自己一时,却保不了自己一世!判刑,蹲监狱,然后在监狱中度过余生,运气好的话,能挨到减刑,七老八十地出来,一边被人指指点点,一边到街道和派出所填写刑满释放人员登记表。
  这就是自己的余生?廖英明绝对不能够接受!这样一来,不仅他自己得背负骂名,他的祖孙三代也始终抬不起头来!
  还是按照自己的决定做吧,这次,中纪委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廖英明半闭双眼想到。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想办法先把少英、少杰送出国去,以免夜长生梦。既然已经决定走那一步,上面的看法,也就无关紧要了!
  廖英明叹了口气,劝慰江青海:“青海,你也不要顾虑那么许多了。既然是省委的决定,那我还是遵照的好,别让人以为,还没怎么经历风雨,我们已事先胆怯了!不论怎么说,我们还是黑省双杰,不说别的,黑省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对俄贸易量增长,我们都是功不可没的!”
  “决定了?真的要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
  “也好。你在三山市多卖点力,尽量把舆论争取过来。舆论对你这个副省长的评价越高,那么中纪委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我知道。”
  廖英明心中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争取舆论,但不光为了你所说的这个目的!
  “我让刘韵也布置一下,尽量保证你在三山市的安全,真要到了万不得已,也可以帮你准备一条退路!”
  这句话,江青海说得很轻很轻,轻到像自言自语一样。
  廖英明心中苦笑:要能走,要想走,我早就走了。心田间,剩下的只是一片哀叹与无奈。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小企业司黑省调研组终于要回京城了。几多人喜,几多人忧。
  宁小小没有去机场送叶天,她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只是单独见了叶天一次。没办法,要注意影响不是。本来送送,也无伤大雅,毕竟叶天这个调研组是她前前后后一手伺候的。但前些日子,她遭遇绑架,叶天所表现出来的的紧张、关心,甚至心急如焚,实在是太醒目,太碍人眼了!哎,还是避嫌的好!
  还是在她的私居,她和叶天二人把酒欢言。
  最苦莫过离愁!但叶天从宁小小的眼神中却没有分辨出半丝忧愁,疑惑之色浮现上他的脸庞。
  宁小小的确是个聪颖的女人。她莞尔一笑,“我马上要调到天津去工作了。”
  这短短的一句,听得叶天欣喜若狂。
  “爸爸担心我再遭受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通过京城的关系,把我调到了天津。”
  “什么部门?”
  “市政府办公厅。”
  “那活可不少,你吃得消吗?”
  叶天打趣道。
  “在中小企业局,我还不是一样做牛做马,像接待、全程陪同的事儿,还不是要我这个副局长亲力亲为?”
  宁小小还了一句。想到全程陪同,宁小小就想到了廖英明。当初,可是在廖英明的叮嘱下,她才会以最高规格接待叶天一行的。
  听父亲说,廖英明这次名列中纪委调查名单的前三位,麻烦不小。
  这个如同大哥哥一样的男人,宁小小现在已分辨不清,对他究竟持有的是何种感情。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遇袭可能与他有关之后。
  而叶天呢,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估量起宁小小调职一事来。
  宁父这一手颇为不凡,方方面面都思虑极深。没有直接调北京,而是调了天津,高,实在是高!
  天津与北京咫尺之隔,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城市。这一丁点儿的距离,在某些时候,可以止住无尽的风言风语。
  而反过来说,这丁点儿距离,对两个情不自禁要一述衷肠的男女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天津市市政府办公厅,一个绝对不简单的地方,前后接触的,都是省部级大员,甚至超省部级大员。比之哈市,更接近中央政治。依宁小小的年龄、学识、能力,以及宁父的手段来看,宁小小要在这个层次,向上几步,绝不是一桩难事!
  其实就一个三十挂零的女子而言,宁小小如今所占据的高度,已经称得上是颇为不凡了。可照目前的情形,宁父似乎有意把她朝更高层次再推上一推,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
  或许,宁父还是不放心自己吧。叶天感慨。在他们老一辈看来,政治利益远比感情纠缠更能把握住一个人的心。宁父是在铸造,一个政治上自己离不开、放不下的宁小小啊!
  不过这样也好。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就可以倚宁小小为左膀右臂了。……
  没有宁小小的送别会,倒也并不冷清。有好些N市、K市的下岗、买断人员,在听到叶天他们要回京城的消息后,自发地坐着火车赶到了哈市。被叶天和宁小小所救的妇人,就是其中的一员。
  “叶司长,真是太谢谢您了。”
  妇人沉重地给叶天鞠了一个躬。
  叶天连忙还了一礼,开玩笑,这可是大庭广众,这一礼要是受了,不说道德上过意不去,就是舆论的压力,也足够把人给压垮了。
  只见不远处闪光灯亮起,喀嚓,喀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叶天顺着亮光与声响侧头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她正晃着手中的相机,朝叶天做着鬼脸。看穿着打扮,以及脸蛋上的妆容,岁数应该也不小了,差不多有二十五六了吧。地域文化的差异,叶天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朝着外国妞友善一笑。
  “政府的补助都下来了吗?”
  “大家放心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的电话,我的办公室电话是010-********,转****分机。呵呵,可不要传给外人,不然光接电话,我就忙活死了。”
  叶天和蔼可亲地与K市、N市的乡亲们叨唠着。从对话中,大家都可以感觉到叶天的平易近人,绝不像某些官员那样,做的只是场面文章。
  “叶司,时间差不多了。”
  叶天点了点头,然后和现场的诸位一一握手。有些妇女,在握手时甚至落了泪,她们心中或许是这样想的,叶天为什么不是他们的父母官?
  经询问知道详情的某些过路旅客,特别是老年旅客,在外围朝着叶天不住点头,他们的视线中有着尊敬,有着赞许,有着肯定。有的还轻声说上这么一句:“好些年没见到这样的官了。”
  是的,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肯不辞辛劳地赶过来送你,你身上就必然有可敬之处!其实官做到这种程度,也可以聊以自慰了!
  “邵局长(黑省中小企业局局长)这些日子来麻烦您了。我代表我们调研组全体人员对您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叶司,客气了,客气了。”
  邵鞘一脸笑意。
  叶天与邵鞘重重地握了握手,本想说些官场上的场面话,但看了看围观着的N市、K市的乡亲们,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在老百姓中竖起一块牌子真得不易!
  “邵局长,请代我问候一声宁副局长,这次全程,真亏了有她的陪同,不然说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呵呵。”
  叶天提了提宁小小,不提的话,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的,好的。叶司的问候,我一定转告宁副局长。”……
  在去三山市之前,廖英明主动探望了宁小小一次,怎么说呢,除了两个儿子以外,宁小小是他在世间另一个放不下的人。
  “你的屋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素雅。”
  廖英明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有些不太自然。
  宁小小面对廖英明,神色有些别扭,不象从前那么自然。廖英明看在眼里,不禁一阵感伤。他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宁小小从廖英明的眸子中看到了浓浓的歉意,她的心坦然了一些,她转过来安慰了廖英明一句,“我爸爸说,这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我爸爸相信,廖大哥你是不会出手伤害我的。”
  “小小,请代我像宁伯伯说声抱歉。我知道,在我当上这个副省长之后,他对我很有些期许。遗憾的是,我让他失望了。”
  “廖大哥,现在回头还不迟啊。”
  廖英明长叹一声,轻语道:“总是来不及了。”
  随后他转移了话题,和宁小小说了一下三山市的疫情,并再三叮嘱她,在这一段时间内一定要注意公共卫生。
  宁小小听着,感怀良多。
  在廖英明起身告别的时候,宁小小叫住了他,“廖大哥,听我一句劝,有什么问题,可以向组织上反映,相信组织上……”
  廖英明深深地望了宁小小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许多,宁小小细细分辨,在廖英明走后,她仍然还在回味,决绝,埋藏在廖英明眼神最深处的,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决绝!
  三山市的疫情已经发展到了井喷的临界点上,情况十分危急。廖英明一到三山市便立刻投入到了第一线。
  三天工作下来,廖英明瘦了整整一圈。
  “廖省长,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在没人的时候,三山市分管卫生工作的齐副市长劝道。
  廖英明双眼一瞪,“休息什么?现在能休息吗?我们休息好了,下面的群众就休息不好了!”
  “廖副省长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外面闯了进来。“廖副省长,我是哈市卫星电视台的记者,我想对您做一下现场采访。”
  廖英明还没有表态。三山市的齐副市长已经吼出了声:“实在太没规矩了!领导在商议工作,是谁允许你们这样闯进来的!许秘书,许秘书,你给我进来。”
  一个中年秘书快步跑了进来。“齐副市长,廖省长。你们找我?”
  “谁让你把他们放进来的?要采访,也不是现在啊,你怎么和他们一样,一点儿组织纪律都不懂?”
  “小齐算了。呵呵,这两位小同志也不容易,疫情这么严重,还始终奋斗在第一线。在这种时刻,就不要摆无谓的领导架子,发无谓的领导火气。这种时刻,全市人民,全省人民都应该互相扶持,共度难关!”
  “是啊,廖省长说得对,我们刚从寻阳医院过来呢。”
  摄影师嘟哝了一句。
  齐副市长惊道:“这更不得了了!寻阳医院可是重灾区,你们去的时候,防护服穿了吗?出来时,全身消毒了吗?”
  说着,他又瞪了许秘书一眼,似是在说“瞧你干得好事?”
  火红装扮的女记者,可不依了,道了一句“就领导的身体金贵?”
  “小同志,你怎么说话的呢?啊?你怎么说话的?我要向你们上级领导反映!”
  廖英明心中暗道:前阵子,几个省市一致向中央施压,反对异地舆论监督。这事儿,还真是办错了!
  想着,廖英明又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保护地方利益嘛!
  “小同志,消消气。呵呵。这位齐副市长的身子金不金贵,我不知道。我廖英明的身子,反正和你们一样,是肉做的,不是金子堆起来的。呵呵。”
  廖英明揶揄了一下齐副市长。
  记者与摄影师相视而笑。
  齐副市长则显得很是尴尬,诺诺道:“廖副省长,这是,这是哪儿的话……”
  “小同志,来吧。要采访什么,抓紧时间,等会儿我还得去下面转转。你们刚从寻阳医院回来是吧?等会儿我就去那儿转转。”
  短暂的现场采访之后,红衣记者向廖英明表示了,要跟踪采访廖英明的愿望。
  没想到廖英明一口回绝,“小同志啊。要把这露脸的事,让给那些工作在第一线的白衣天使们,我这个半糟老头,又不上镜,就不要在我这儿多费时间了。呵呵。”
  廖英明的风趣幽默,让两个小同志大开了眼界。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这得好好报道一下……
  寻阳医院。
  “齐副市长,人太多了,防护服不够啊。”
  医院的院长把齐副市长拉到一旁咬了咬耳朵。
  “怎么搞的?防护服怎么会不够?”
  刚刚在廖英明那儿吃了瘪的齐副市长,把气全撒在了院长的头上。“每年拨给你们这么多钱,干什么吃的?”
  “这个,这个,我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情况啊。防护服我们加定了好几次,可全都在运来的路上呢。齐副市长,您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廖省长不穿防护服进去探望感染的病人吧。”
  “想什么办法?把你的脱下来,给廖省长穿。”
  “你们在说什么呢?”
  廖英明把视线投到了院长和齐副市长的身上。
  院长在一旁嘟哝,“我自己也没有啊。病人实在太多了,加班的医生护士,比往常至少增加了40人,都抽调出来的防护服,都已经投入使用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齐副市长搓了搓手,走到廖英明跟前向他请示:“廖省长,防护服不够,您看,这样吧。我们先回去,等新的防护服送来以后,我们再……”
  廖英明皱了皱眉头,“防护服怎么会不够?你这个主管副市长是怎么当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每说一句,廖英明的声音便提高一分。
  齐副市长连忙解释道:“我们没有想到这次疫情来得这么凶猛……”
  还没等齐副市长说完,廖英明便打断道:“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找借口。多干点事,少扯点话,我的同志!”
  廖英明最后那句话,很重,很重,听得齐副市长这心,立马咯噔了一下。
  “明确地回答我,新的防护服什么时候能到?目前工作在第一线的医护人员,他们的身上是否都有防护服?”
  “大概还需要两天。”
  齐副市长诺诺地答道。
  “不要事事都大概啊,可能啊,要挑得起担子,负得起责任!”
  “两天。我回去后立即组织运输渠道,一定让新的防护服两天内运达三山市。”
  “一天半。一天半内,新的防护服必须送达各医院。”
  廖英明命令道。
  “是,是。”
  齐副市长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
  “那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瞧着齐副市长的“奴才样”廖英明有些想发笑。
  忽然,一个身影印入了廖英明的眼帘。单薄的白大褂,白大褂外只简单地加垫了一层塑料纸。
  廖英明拉过院长,指了指问道:“这是什么?简易防护服?真是乱弹琴!”
  “廖省长,防护服实在是不够。”
  院长哭丧着脸。
  廖英明很气愤,气愤得想大骂一番,可是他忍住了。院长也不容易,不论过往,他现今总是坚守在生与死的第一线。廖英明摆了摆手,示意一众下属不要跟随,独自向远处那位满脸倦容、一身疲惫的女医生走去。
  “小同志,要注意休息啊。”
  廖英明和颜悦色。
  女医生显然对廖英明的慰问准备不足,一时僵在那里。院长在走廊的另一侧见了,心道:罢了,罢了,就赌上一次吧。院长快步走到了廖英明身旁。
  “小杨啊,这位是廖省长。他是专程来慰问第一线的医护人员的。”
  院长为女医生介绍道。
  廖副省长,女医生自然知道,电视新闻中,他时常露面,只不过,女医生没有想到,廖副省长会亲临抗疫第一线。还正和自己交谈。女医生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简易防护服,咬了咬下唇瓣道:“廖省长,这里很不安全。”
  廖英明抬了抬眉,他没想到女医生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院长在一旁使着眼色,但女医生恍若未闻。
  “小同志,你说说这里怎么不安全了?”
  在院长把廖英明往办公室中请的时候,廖英明问了一句。
  女医生用很专业的术语解释了一下疫症,特别强调道:“在15米的范围内,此种疫症在空气中同样有很强的传染能力。”
  “另外……”
  女医生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着的简易防护服,“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中,这种简易防护服的防护能力都微弱得可怜。”
  院长听了一惊,怨愤地瞪了女医生一眼,在廖省长的面前说这话,不是把他往绝路是逼吗?
  廖英明肃然地点了点头,“小同志,你放心,新的防护服在一天半以内就会送达。大家再坚持一下,我——廖英明,就和同志们呆在一起。”
  院长惶恐道:“廖省长,这可不行。这个地方真得很危险。您如果出什么差错,我就是有10个脑袋也……”
  说到后来,院长的鼻音中都带着哭腔了。
  “医生护士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就如这位小同志所说的,他们身上的防护措施少得可怜。他们等于是浑身赤裸地与疫症做着斗争,是拿生命拼搏在抗疫第一线!难道,我们这些做领导的,上嘴唇搭下嘴唇,不咸不淡地说两句慰问的话,就可以了吗?谁的生命不是生命,谁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心头肉?如果一遇到危险,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就缩在后头,那这些医生护士们的父母会怎么想?他们是不是肯继续让儿女们工作在第一线?”
  廖英明一连串的反问,问得院长是哑口无言。而女医生则感动地双眸含泪。
  “说得太好了!实在是说得太好了!”
  三人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女声。
  是那位先前采访廖英明的女记者。
  廖英明微微一笑:“小同志,你怎么又来了?”
  廖英明注意到,这次摄影师没有跟来。
  女记者的眸子,闪着狡诘的光芒。
  “说实话。”
  廖英明作势板了板面孔。
  “廖省长,您得先答应我不生气。”
  女记者讨价还价。
  “行。”
  “早上来的时候,院长就以防护服不够为由,没有让我们深入采访,只简单地带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采访您时,您不是说要来这儿看看嘛。我就想,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可以深入地了解一下,廖省长您的风姿,以及工作在第一线的医护人员的真实工作情况。”
  “小同志,别尽给我灌迷魂汤。呵呵,你恐怕是想看一看,我廖英明到底是否言行一致,是不是和那些只会打嘴仗的领导一样,粗略地转一圈就回去!”
  说这番话时,廖英明的脸色带着笑意。女记者见了,稍许放了些心。“廖省长,您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嘛。您是大领导,宰相肚里能撑船。”
  “中央现在可是狠抓‘公仆’精神。”
  廖英明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又稍微地吓了吓女记者。
  此时此刻的廖英明,才是真性情,只有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只有真正看穿了某些本质,才会真正做到通达,真性情。
  在走廊另一侧,陪同廖英明一起来医院的,三山市的其他工作人员,看着对面那谈笑风声的四位,不由都有些焦急。
  “都这么长时间了,廖省长怎么还不过来?”
  三山市政府办的一位副处长说道。
  “是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说,这里面不会有危险吧。新闻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报道。你说这疫症究竟是个什么样?”
  说这话的,是市公安局的保卫人员。
  “具体的材料昨天已经出来了。你们没注意?这疫症很厉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前几天,市委市政府下的感染人员一律隔离的命令很正确。”
  “不会吧?这也是重灾区啊。那我们……”
  说话的瞅了瞅还在里面的廖英明,“廖省长还在里面呢,我们要不先请他出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没人搭他的话。
  有一位还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上面早几天就知道了。空气传播,这情况,你说要多危急就有多危急。廖省长为什么会下来?还不是上面已经向省里做了汇报?”
  “可这也不能瞒到现在才说啊!”
  “说,怎么说?如果拿不出确切的应对措施,这一说,还不得引起社会恐慌啊?现在,还只是一个公共卫生事件,群众的心理一恐慌,说不定就上升到政治事件了!”
  还是先前那位做的答,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话的同时,这眼神还传递着这样一种信息“政治意识这么差,究竟是怎么让你混到市政府的?”
  起头的那位副处长又出了声:“别再吓叨唠这些有的没的了。大家一起做个决定,是不是现在就去把廖副省长给请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言语。
  这也难怪,唯一负责的齐副市长被廖英明给撵回了市政府,筹措防护服的运输工作去了。
  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中层干部,有家有小,生活也都挺安逸。他们或多或少,都对疫情有个了解。先前没有拦住廖英明,是因为廖英明适才才骂过齐副市长,而现在呢,被大家一说,都纷纷觉得,这走廊三十多米的距离,如同生与死的交接,这边是生,那边是死。
  没有人言语,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冒险。冒这种无谓的,很不值得的风险。
  齐副市长不在,使得这里没有一个必然负责的同志。市政府的副处长,今天跟来了三位,公安局也来了两位,卫生部门因为任务繁重,只来了一位。这么多副处长,究竟谁说了算,谁负得了责?怪也怪,齐副市长是灰溜溜地被骂走的,走的时候并没有指定一位负责的同志。
  想想也是,廖英明在这儿,还有谁,能和他抢拍板负责的位置?
  没人能负责,就衍变为一干人等共同负责,而华夏的共同负责,有时候就是谁也不负责的代名词。
  一个多小时后,廖英明终于出来了。
  只穿了简易防护服的他,最终没被院长允许,进入感染患者的病房。他和院长,女记者,女医生一行四人,隔着病房的玻璃,稍稍巡视了一下。
  不过,这,或许就够了!
  生命在疾病、疫症面前,有时候薄弱得就像一张纸,用手指稍微使点力,就能轻松戳破。
  先是女医生,被确认为疫症疑似病人,然后是院长,最终,廖英明与女记者也没有逃脱。
  人人平等这个词,大概也就在这方面异常的公正。
  崭新的防护服终于送来了。可惜的是,女医生永远也看不到了。年仅26的她,在确认为疫症正式患者后,不到三天就香魂逝去。
  躺在病床上的廖英明,知道后,两行泪滑了下来。
  廖英明与院长最终都没有挺住……
  而女记者,却凭借年轻、生命力旺盛的身体,奇迹般地闯过了这一关。
  她随身携带着的录音笔,记录下了,廖英明最后时刻的音容笑貌。
  廖英明对于齐副市长的训斥;廖英明对于领导应该以身作则,奋斗在危险最前言的讲话;廖英明对于医护人员发自内心的关爱;甚至,通过其他医护人员口述的,廖英明在听闻女医生离开人世后,所留下的两行热泪,都被女记者一一记录在笔下。
  廖英明死了,但他却永远活在了三山市人民的心里。在疫情过后,重回工作岗位的女记者,在做节目时,是这样说的。
  廖副省长,不愧为黑省的好省长,黑省人民的好家长!
  舆论的力量,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特别黑省上层还有江青海与刘韵推波助澜的情况下。
  追认烈士!
  中纪委的同志似乎有些不同的看法。
  从京城过来的一位中纪委的副处长发着牢骚:“明显就是……”
  “明显就是什么啊?小马,又在嘀咕什么怪话?”
  他的直属领导,这次黑省行动,三个行动小组的组长之一,走了进来。
  “组长。廖英明,我们不查就算了,怎么还追认他为烈士?”
  “他在三山市的表现,的确当得起烈士这个称号。”
  就事论事,组长肯定了一句。
  “对了,上面发了话,廖英明这条线,我们不用跟了。凡是与廖英明有关的,都不准再查!”


第两百章
  “这怎么行?廖英明这条线费了我们多少工夫啊?不跟他这条线,要等哪年哪月才能挖到上……”
  副处长只说到“上”这个字,便猝然而止。
  只见组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副处长有些懊恼,低叫了一声“头儿。”
  组长摇了摇头,“你啊,你啊,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实在让人气不过嘛!”
  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副处长讨好似地掏出打火机,凑到组长跟前为之点火。
  副处长知道,这是组长有话要说的前兆。
  组长深深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环绕中问了一句:“廖英明的问题,我们查出来没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虽然很有些不甘,但副处长也只得实话实说。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就一定……”
  组长吐出一个烟圈,微微一笑,“缺的就是时间啊!”
  “廖英明的问题,就目前来看,我们是毫无所获。至少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廖英明的的确确陷入了腐败的泥潭。”
  组长嘟着嘴,弹了弹烟灰,“廖英明死了,按照纪检监察纪律,我们对他的调查不得不就此终止。任何私下的调查都是违纪,甚至是违法的!来时,上头开了个会,明确了一个思想,纪检工作一定要在法律的指导下开展!”
  “美国著名的华夏问题调查学家,法学家,社会学家,爱思披得撩儿森,在去年曾经做了一个学术报告,题为《华夏在目前的状态下不可能实行三权分立》该报告中一个核心观点是,华夏的司法制度存在着相当程度的黑暗和薄弱环节。他甚至还引用了我们前总理的一句话,‘什么腐败最可怕,司法腐败最可怕!’”组长叹了口气,“一个三权分立国家的学者,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论题,不能不让人深思啊!”
  “听说主席和总理都看过这个报告。总理看完报告后,说了这么一句‘司法工作一定要在合规合法这个限度内进行!’司法工作是这样,那党的纪检工作呢?更需要如此啊!”
  “我们不继续调查廖英明的问题,不是退步,反而是进步了!”
  组长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说道。
  停顿了一会儿,组长拍了拍副处长的肩膀,“刚才说得只是一个层面,还有另外一个层面。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我们不能证明廖英明违法犯罪,而廖英明因公殉职,倒在了抗疫第一线,的确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追认烈士……恩……就算没有上层的暗箱操作,我相信,这个烈士,三山市市委市政府,也一定会为廖英明大力争取!廖英明如果不被追认为烈士,那……下面的人呢?那些基层的医疗工作者,那几个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呢?”
  “可就算这样,廖英明这条线,我们也不用全部停止啊!”
  副处长有不同的意见。
  “是的。很多调查其实可以绕过廖英明,但,我们的对立面不会这样认为,只要我们的调查一出格,他们必然会百般阻挠,并且极其可能,在廖英明的问题上,给我们使绊子!”
  组长语重心长地道:“反腐斗争有其长期性、艰巨性两个特征。这一点,你一定要充分认识!你知道在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腐败分子是谁吗?”
  副处长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是当年G省的柳智清。他当时也时任副省长。不过他没有廖英明那么聪明,也没有廖英明那么果决!廖英明不简单啊,在情况还没有危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做出了此种抉择,留下了身前身后的善名,不简单呐!知道吗?按照廖英明在黑省的经营,就算他的腐败问题完全败露,他仍旧有一定的机会潜逃出国。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看穿了生与死这一关,不容易!真得不容易!”
  组长又长叹了一声。
  “刚才那是题外话,现在回到柳智清的身上。柳智清那个案子,我是主要经办人员。”
  组长的眼神充满了思索和回忆。“对于自己的罪行,柳智清倒是看得很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供认不讳。但对于其他更高层次的涉案人员,直到执行死刑,他始终紧咬牙关,不肯供认一丝一毫!在他死之前,我和专案组组长曾经见过他一次,试图进行最后一番努力。你知道他当时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吗?”
  副处长摇了摇头。
  “他惨然地对我们一笑,只说了这么几句‘我死都要死了,还和你们搅和什么?上面真要想查,就算没有我的交代,也能一查到底。上面若不想查,就算有了我的交代,还不一样遮遮掩掩?’”“我听后,只有‘震撼’两字。”
  “反腐斗争,不是有一腔热情,一身血性,就可以了的!”
  组长再次拍了拍了副处长的肩头,然后留下沉思的副处长,离开了。
  就如组长所言,反腐斗争有其长期性与艰巨性。轰轰烈烈的黑省风暴,在廖英明死后没过多久,便逐渐趋于平静。
  整个风暴,一共处理了7名厅局级官员,27名处级官员,41名科级官员,声势不可为不大,影响的范围不可为不大!但黑省省长江青海,以及省长夫人刘韵,安然无恙。
  直到一年后,大家对于黑省风暴逐渐有些淡忘的时候,中央的一个任命,让已平静的湖面又起了些许涟漪。
  中央调任江青海为信息产业部部长、党组书记。
  江青海离开后的哈市,官场商场上的某些有心人,私下颇有些议论。
  “中央这一手,意义非凡啊。”
  一位挺着啤酒肚,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说道。“老马,你在机关,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老马还没做答,四方桌旁的另一位,先发了声:“意义非凡?我倒不觉得。上次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黑省风暴,还不是一样奈何不得江刘夫妇?人家中央有人!而且还神通广大!”
  老马笑了笑:“一切还没有明朗化。不过省委、省政府里面,对这事儿,都议论纷纷。”
  老马压低了声音:“的确有些人说,中央这一手,是架空江省长。以便……呵呵,一年前那事儿,或许还没完!”
  “还没完呐?上次各级干部处理了大约100来个,这还没完,难不成真要把黑省的干部编制给打残了,中央才肯收手?”
  刚刚那个抢先发声的男人又道。“不要忘了,这次江省长可不算平调。部长兼党组书记,真真正正的一把手啊!升了呐!”
  “打牌打牌,莫谈政治,莫谈政治!”
  一位始终在砌牌的老者慢悠悠地说道。
  “张老,您在京里神通广大,有什么内幕,给我们透露一二。”
  老马恭声道。
  “马上又要开人大了。”
  老者砌牌的动作有些颤悠,他的嘴里隐约地呢喃了这么一句。
  又要开人大了……赵先生,似乎也应该退了……不过这已是后话。
  ******************
回到京城后,叶天整日忙于奔波,往返于各种会议,各种应酬。没办法,谁叫他这次出了大名了呢!
  好不容易,稍许有了一晚上休憩,却又被一身私装的孙昕(中小企业司司长)给拉了出来。
  “司长?”
  叶天有些哀怨,他刚刚洗完了澡,正准备上床和楚玉以及两个小宝贝煲电话粥。
  这些日子以来,他觉得对玉儿母子三人有些冷落,正打算做些补偿,可没想到……
  “历教授从欧洲讲学回来了。他想见见你。今晚唐主任(发改委主任)可是亲自作陪,你面子不小啊。”
  孙昕拍了拍叶天的肩膀。
  真不是时候!叶天心中暗道,可在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他笑道:“唐主任作陪,可完全是看在历教授的面子上。呵呵。”
  见面的地点是历教授的私居。
  完全中式的装修,以花梨木作为主要用料,木色本身的凝重,体现出了主人的严谨与厚实。
  书架上、床头堆满的中外书籍,与书桌上的古砚墨宝相得益彰,渗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蕴。
  “来,坐,坐。”
  历教授的面容称得上慈祥,额头上印刻着几条皱纹,或深或浅,但丝毫不给人苍老之感,反而孕育着渊博和深沉。
  “老师。”
  叶天恭声唤道,还十分尊崇地鞠了一躬。
  唐主任笑着打趣叶天:“小叶啊,这拜师宴我们还没吃呢,你就叫起老师来了啊。呵呵。是不是想省掉这一顿呐?”
  历教授和蔼地点了点头,口中直道:“好,好。”
  四人坐定。历教授稍许考教了一下叶天的学业,颔首笑道:“还算沉厚。”
  唐主任再次出声:“原本我以为,小叶的经验和才学是在实践中积累起来的,没想到对经济基础理论掌握得也颇为扎实。”
  历教授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毕竟唐主任夸得是他的准弟子,而这位背景极其深厚的准弟子,对他颇为恭敬尊崇。
  文人,或者称为知识分子,他们的虚荣心,其实是最为浓烈的。
  历教授又赞了赞叶天:“难能可贵的是,各种知识、历练、经验,能够很好地融会贯通。这一点相当的不易。小叶,你的那几篇论文、报告,我都阅读过了。写得很中肯,也很富有技巧。”
  说到技巧二字,历教授又对着叶天一笑。
  叶天琢磨着这笑的含义。经济之笑,还是政治之笑?
  “小叶现在是硕士学历,我就收他做博士研究生吧。这个名是挂在中科院好呢?还是挂在北京大学好?”
  历教授望了望唐主任,但其实还是在征求叶天的意见。
  不过作为老师,问学生这种问题,在规矩上总有些不合。
  唐主任思索了好一会儿。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讲究。或者说叶家,对这些是否有些讲究。
  这两年来,高层的北大、清华之说,影响颇深呐。
  唐主任沉吟了一会儿,道:“还是挂在中科院吧。这样学术气氛也更加浓厚一些。你说是不?小叶。”
  唐主任还是征求了一下叶天的意见。他征求叶天意见,就没有那么多说法了,也不存在合不合规矩。
  叶天点了点头。唐主任的疑虑,叶天也有着同样的思量。
  接着,就是简单的拜师宴。历夫人以及家庭服务人员做了满满一桌子小菜,正等着历教授、叶天四人。
  现在也不流行磕头拜师了。不过,叶天还是必恭必敬地给历教授鞠了三个躬。尊师崇道,这四个字,其实也是立身之本。
  历教授、历夫人十分的满意,都欣慰地笑着。
  唐主任、孙司长也在一旁乐呵呵的。叶天的举措的确是相当漂亮。
  最终离开历教授家,已是23点多了。
  叶天谢绝了历教授的挽留,毕竟历教授家离中小企业司的距离相当遥远,在目前叶天饱受各界关注的情况下,上班迟到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以免引起有心人的非议。
  记得,叶天从哈市回到北京的头天晚上,老爷子只留了一句话给他:“从现在起,各方都观望着你。而你,要尽掩锋芒,夹起尾巴来做人!”


第二百零一章
  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从建制之初,就是一个超省部级机构。该小组由国务院总理张向阳任组长,副总理何家立担任副组长。华夏中央、国务院23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担任领导小组成员。
  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在国家发改委单设机构,具体承担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办公室主任由发改委一把手唐主任兼任,副主任有二,其中一位大家熟悉万分,是当年赶赴U市为叶天捧场做秀的钱主任,叶父叶正详的老相识。
  叶天此次回京的第二日,便被中组部有关领导找去谈话。谈话的内容不外乎两点,一是叶天近时期的表现非常突出,多次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和赞赏,希望叶天在工作上再接再厉,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二呢,要叶天做好充分准备,组织上将本着锻炼青年干部的目的,给叶天再加些担子。
  大约半个月后,叶天获命兼任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规划组副组长、经济社会组副组长。
  就此,叶天肩挑三个实权职位。并且在待遇上,也破格提了一档,正式享受正司级待遇。
  此时距离叶天与王毓的婚礼不足两周,恭贺叶天双喜临门的亲朋好友那是络绎不绝。
  一次饭后,黄大黄伟新神秘兮兮地把叶天拉到一个聚会,说有一些新朋友要介绍叶天认识。
  PARTY的场所说不上有多隐秘,但却足够奇特,是京城郊县的一个农庄,农庄四周包围着白桦树与麦田,不远处还有一个马场。
  黄伟新驾驶着丰田,从小路绕进了农庄。
  叶天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黄伟新打着屁。
  “是什么朋友啊,让我们黄大那么积极主动?”
  黄伟新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是军方的,还是商界的?可先说好了,非法集会,我可是宁死不参加的哦。”
  “知道你怕死。真是非法集会,要拖也不拖你。说不定隔手你就把我给卖了。”黄伟新还了一句。
  叶天摸了摸鼻子,不甘地嘟哝了一句:“说得什么话嘛。我的人品就这么差?!”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这些话也只能私下开开玩笑,真要涉及到政治问题,那其中的严肃性、肃杀性,绝对可以折磨死一个正常人。
  “是商界的朋友。”
  叶天皱了皱眉头,低吟了一句:“商界的啊。”
  也难怪叶天疑惑。像他和黄伟新目前所处的层次,除非真遇到香港李氏,一般的商贾,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当然场面上的客套那是另论。
  会是何方神圣呢?能让黄大这么费心,总不至于是内地财富榜上的人物吧?
  除了荣氏家族,叶天想不出内地财富榜上,有什么人物值得深交。就保守估计,这两年叶天在U市、T市的收益已经超过了3亿。至于身边的黄大嘛,总也是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只要不是太过没落的高干子弟,在钱这方面,就不会太伤脑筋。
  其实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是最愚蠢最弱智的,那些被抓被杀的腐败分子,真是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他们的智商、能力,实在是太低下了,就是不出错,在任上最多也只是一个庸吏,绝不是一个能人。
  就在叶天胡思乱想时,车子慢慢地开进了农庄。
  “颜雅?”远远望去,伫立在农庄院落里的女人,赫然是当年中央台最为出名才女主播颜雅。
  颜雅二十二岁出道,二十五岁便已跃入华夏最著名主播行列,所获奖项荣誉无数。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三年后,处于事业最颠峰的颜雅,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中央电视台。根据内部人士透露,说颜雅觅得了金龟婿。可最令人惊异的地方就在这里,颜雅的金龟婿始终不露庐山真面目,藏在千山云绕之后。颜雅也不像现在的一些女演员、女主持人,稍许嫁了个有钱人,就百般千般的张扬,像是旁人不知道她的幸福美满一样。
  叶天瞅了瞅身边的黄大。
  黄伟新朝着叶天微微一笑,跨步朝颜雅走去。
  叶天满肚子疑问,却也只得跟上。
  说来也好笑,当年叶天就读大学时,与宿舍里的弟兄们评选心目中的白雪公主。颜雅就以最高票数荣获“寝室杀手”这一桂冠。
  除了小月,叶天当年最想得到的,或许就是颜雅了。
  叶天自嘲一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整天像个少年郎一样,喜欢白日做梦。
  “女主人,别来无恙?”黄伟新和颜雅打着招呼。
  颜雅莞尔一笑,“托福,托福。”说着,颜雅又向叶天颔了颔首,“这位就是叶司长吧,果然俊挺不凡。”
  叶天笑道:“原来今日聚会的主人,就是当年夺得佳人归的神秘人物。呵呵,这纠缠心间数年的迷团,今日终是要解上一解了。”
  颜雅伸出纤手与叶天握了一握,“叶司真是过奖了。”
  “当年,我这兄弟,最爱看的就是颜雅你的节目。呵呵,说不定,当年还是少年的他,心中暗恋于你,也未尝可知。”黄伟新笑嘻嘻地打趣道。
  叶天面带微笑,不动声色。
  颜雅也表情如常。
  “两位,里面请。”颜雅的声音极具磁性。
  望着颜雅款款而行的身姿,叶天评估着四周的一切,物与人。
  对于即将会面的主人,叶天很是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
  黄伟新的余光,仿若不经意地打量着叶天。
  叶天的呼吸声,黄伟新也仔细地分辨着。
  一切如常。
  这个叶天,是越来越深沉了。黄伟新心中暗道。旁人只看见了叶天的气焰,叶天的嚣张,却没有内里仔细了解过,这个叶氏家族的第三代。
  叶天在东北的举措,让京城里的某些公子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在黄伟新面前指桑骂槐,说是叶天帮着外人,对付他们这一伙同气连枝的TZ。
  黄伟新听后,也只是笑笑。不过他对于叶天的急进,也同样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叶天有些浮躁气。但今日一再试探,却又觉得大为不同。
  似是而非,琢磨不定。。。总之,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在所站的层次上,叶天比之同辈又高了一层,这种东西只能隐约觉察,而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叶天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吗?黄伟新有些感慨。
  他们这一辈,其实也在激烈地竞争着。虽然,在很多场合,在很多问题上,他和朱行等人,一直都以叶天为主角。但相互之间,那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竞争,也始终存在着。
  虽然,论家世,论目前的前景,叶天要高于他和朱行。。。但,将相本无种啊!就拿最清楚的一个例子来说,当年某几位大TZ的幕僚,升官的速度甚至超过了TZ本人。而最终,TZ们由于平民势力的反对没有进入最高层,甚至进入中央序列的时间,也要比幕僚们晚上一两届。
  话说回来,他黄伟新,还不是叶天的幕僚呢!大大小小,他也是一个角!日后的政坛,未必他就屈居叶天之下。
  可今日的试探与揣摩,让黄伟新争雄的心淡了许多。的确,叶天的成长速度若远超过他们,这也就没有比头了。
  农庄里闲闲散散聚着一些客人,或坐或立,有的一二聚首,有的三五成群。但人数绝不会超过二十个。
  众人多表现的气质风貌,都很不错。
  由里到外,至少,叶天没有觉察出爆发户的张狂与浪荡子的不羁。
  叶天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叶司、黄司,这边请。”颜雅不时与叶天、黄伟新交谈两句,以免怠慢了贵客。
  黄伟新的心,还是有些纷乱,他没有注意到,颜雅的话语中,把叶天置于前,把老朋友的他置于后。
  而叶天心里,则不住揣摩,这其间的主人到底有何种不凡,让他与黄大两人一路行来,却始终不露尊容。
  行到里院,布置更显西化,摆设中有些甚至是模型、骷髅,叶天的眸子一路扫去,评估着其中的价值。
  终于,来到了最里间,行到门前时,颜雅在叶天耳畔道了一句:“外子身体有恙,所以不能亲临门口迎候二位,在此我代外子再次表示歉意。”
  叶天笑了笑,黄伟新则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第二百零二章
  “究研,客人到了。”颜雅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叶天与黄伟新跟在颜雅的身后进了房间。
  首先印入叶天眼帘的,是一部智能轮椅,体积比一般的轮椅大上许多,可以满足使用者的许多特殊需求。
  而后才是主人的风貌。四十多岁,脸颊棱角分明,两道剑眉是又黑又浓,一双精眸炯炯有神。
  叶天朝着主人善意一笑,双眸聚焦在主人的脸上,始终没有望向那裹着厚实毛毯的双腿。
  “叶司,您好。鄙人姓徐,名究研。今日冒昧请您来此一聚,还望不要见怪才好。”
  叶天上前两步,微微蹲了蹲身子,与徐究研握了握手。“徐先生客气了。”
  “我说究研啊,你也太给这小子面子了吧。我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你可没这么礼遇我哦。”黄伟新也走上了前。
  徐究研笑了一笑,道了一句“黄司还是那么幽默。”
  此时此刻,叶天仍旧摸不清徐究研的底细。
  颜雅把叶天和黄伟新请到沙发上落座,然后推着徐究研来到沙发一侧。“两位是要茶,还是咖啡?”
  “茶,就好了。”黄伟新道。
  “叶司呢?”颜雅侧过脸问道。
  脸蛋还是那么精致,声音还是那么动人。叶天心中想着,可面容却无比正经,呵呵,人家丈夫可正侧坐于旁。“蒸馏水。”
  “哦。”颜雅微微一楞,在涉外场合,要蒸馏水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可在私秘聚会中,拥有这种“情调”的人还真不多。
  “什么时候改口味了?”黄伟新捶了叶天一记。
  “最近嘴里有些涩,兴许是累的,只想喝点清纯的东西。”叶天嘴上回道,心中却在估摸着黄伟新与徐究研的交情。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被黄伟新捶打的地方。
  在三个男人闲谈的时候,颜雅在一旁辛勤地忙碌着。叶天并没有刻意注视,只是他的位置正对着颜雅那个方向。
  发型变了,不复从前那种清爽利落,却更显得妩媚动人,长长的大波浪披在肩头,发梢处挑染了几丝金黄。
  一开始的交谈很显客套,徐究研不时会恭维叶天两句,不过这种恭维,叶天并没有拿它当回事儿。
  他知道徐究研恭维的不是他叶天本人,而是叶家第三代这个身份!
  慢慢地,在黄伟新的承接带动下,三人的话题逐渐有些深入。
  徐究研似乎对叶天的东北之行很感兴趣。
  他轻轻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说道:“我在东北住过整整5年。”
  这句话,让叶天心中一惊,这个徐究研不会与东北的事儿有关吧。
  不过徐究研的后话让叶天打消了顾虑。“那时侯东北的生意好做啊,不过就是场面上有些凌乱,时不时出个张强李北之流的,市场上慢慢有些乌烟瘴气。”
  “后来,我就去了俄罗斯。哦。那时候还不叫俄罗斯呢。就这样奋斗了五六年,幸运地赶上了黑水那头的惊天变革。”
  徐究研就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脸上波澜不惊。但叶天知晓其中的风险与困阻,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涵盖。
  上世纪最后十年的俄罗斯,真是一个冒险者的天堂,只要你敢用血,敢用命去赌,或许就会获得一片璀璨的天空。
  有人说,现在的华夏,与那时的俄罗斯很像很像,甚至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以说,俄罗斯的变革,我也是见证人之一。”徐究研的面上浮现出一丝骄傲,但转眼即逝。
  黄伟新为叶天解释道:“究研曾经是丘拜斯私有化团队的顾问,与丘拜斯先生有着十分深厚的友谊。”
  “哦。”叶天轻轻点了点头。丘拜斯嘛,是那个丘拜斯啊。
  叶天的神情还是平静如常。
  但面上的镇定并不能抹去心头的震惊!丘拜斯这个名字,熟悉俄罗斯私有化进程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就是他,亲手把俄罗斯最富油水的石油公司、矿山企业交到了垄断巨头的手上。这些巨头,依靠整个俄罗斯的财富,非常迅速地在国际财富榜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位丘拜斯副总统,在整个俄罗斯私有化进程中,可以说是毁誉参半。
  叶天并不怀疑黄伟新所说的真实度。能够让黄伟新这么当回事儿的,要真没什么实力,叶天反而不信!
  “丘拜斯先生,我是久仰大名了,可惜无缘相见。”叶天客套了一句。
  徐究研微微笑了笑。
  在随后的交谈中,三个男人都放得很开。特别是叶天,借机向徐究研请教了一些关于俄罗斯私有化进程的问题。
  徐究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黄伟新在中间推波助澜,发挥着催化剂的作用,不多时,叶天已完全融入了氛围,与徐究研相处得十分融洽。
  两人之间也不再“叶司,徐先生”这样称呼,而是直接互道姓名。
  “究研这次回来是想。。。”叶天试探了一句。
  叶天摸不清徐究研的目的。像徐究研这样的人物,无论到哪里,都会混得如鱼得水,这一点,叶天完全肯定!
  虽然,叶天还不知道徐究研究竟有多少身价,但粗略估计,绝不会低于300个亿。这还只是从先前交谈中,徐究研自己透露的,“他在俄罗斯石油公司、印度洋石油集团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中推算出来的。
  300个亿,在内地财富榜中,差不多可以排上首位了。
  想到这里,叶天有些想发笑。
  那个英国佬,自己国家不呆,偏偏跑到华夏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财富榜,真以为华夏人都特别愚蠢,钱特别好赚?!
  不过,这种财富榜,在某种时候还的确有些稳定人心的作用。上榜的,都是能见光的钱,或者说是已经赤裸裸呈现在大众面前的钱。
  这种钱,一般不太脏,不会引起大众的明显反弹。与其劝导大众,不要仇富,还不如把光鲜的一面摆放在大众的面前。钱,通过自身努力是可以赚来的!
  徐究研也稍许询问了一下叶天对于私有化进程的看法。
  关于这个问题,叶天没有说得太多,只是粗略地谈了几句,有些空。
  黄伟新在一旁笑呵呵的品着茶。徐究研也没什么两样。
  相反,叶天发觉,颜雅的眼神中似乎隐约透露出一种不屑。
  看样子,不是把自己当成纨绔子弟,就是把自己当成嘴里千篇一律的陈腐官宦。
  私有化进程,呵呵,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谈的。特别是在徐究研这种身份的人面前!就算是徐究研是黄伟新介绍的,和黄伟新关系特别密切,也同样不行!
  不过,对于私有化的问题,叶天心底第一次认认真真、系统化地直接面对!
  先前那番谈话,可以说是一种启迪。
  叶天拿起蒸馏水瓶喝了一口。在喝水的同时,他注意了一下黄伟新的神情。
  恩,看情形,黄伟新与这个徐究研的确关系颇深。至少,刚才那番言论,黄伟新在此之前就已有了耳闻。
  甚至,在某些方面,黄大已经与徐究研达成了共识,至少观点上不会想悖!
  黄大这次把自己拖来,有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光是介绍朋友,这么简单?
  叶天有了疑问。
  是黄大想把自己拖入这个***,还是这个,目前看来,以徐究研为主导的***,想通过黄大把自己纳入进去。
  叶天寻思着。
  这种***,很难说,很难说啊!叶天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了两下。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50来岁的老绅士敲门走了进来,恭声道:“先生,夫人,宴会已经准备就绪。”
  颜雅向老管家点了点头,老管家转身走出了房间,步伐就如同进来时那样轻微。
  贵族式的职业管家。华夏也开始有这种玩意儿了!
  看那老管家的仪态举止,所受过的训练一定非常专业,而且所耗时间一定十分漫长。在华夏,能用得起这种管家的人,不会太少,但有资格聘用这种管家的人,绝不会太多!
  颜雅望了徐究研一眼,然后微微福了福做了个“请”的手势。
  “让颜大才女相请,实在是不敢当。”黄伟新站起了身,手上轻轻拉了叶天一把。
  叶天就势也站起了身。
  颜雅恭顺地推着徐究研的轮椅,与叶黄二人出了房间,沿着来时原路,向大厅走去。


第二百零三章
  徐究研把大厅中的诸人,为叶天细细介绍了一番。大多数都是生面孔,有几位叶天还算熟悉,是京城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不过看情形,这几位在徐究研的小***中,排名比较靠后,影响并不大。
  让叶天感兴趣的,一共有五位,分布于汽车,火箭动力,生物科技,金融等领域。
  在叶天的印象中,华夏涉及上述领域的商贾大多属于小打小闹型的,可面前的五位却明显不是。
  诸人似乎对叶天的来历也非常清楚,徐究研介绍时,他们大多面带微笑地恭维几句,什么“后生可畏、江山代有人才出”。
  在短暂的应酬之后,在徐究研的引领下,诸人开始进入了正题。
  商人们的正题,永远和利益相关。
  不过在场的或许都不属于一般商人这个范畴。至少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局限于各自的领域之中。他们交流的信息、看法、分析,似乎都意有所指,而目标正是整个正在蓬勃发展的大华夏。
  自己该不会正处于寡头会议之中吧。叶天有些莞尔,他瞧了一眼身侧的黄伟新。黄大似乎听得兴致昂然。
  “我个人意见,华夏大约还需要经历两个五年计划,她的所有制改革才会进入一个相对稳定期。”发表看法的是那位金融界的朋友。
  “目前华夏的所有制改革,就力度上没有当年俄罗斯那么剧烈。但其中有一个问题,需要大家深思。俄罗斯的所有制改革,造就了一批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顶尖巨头。国内,无论是政界的,还是学术界的人士,在谈到这一点时,都大摇其头。可孰不知,华夏的境况也同样好不到哪块儿去。”
  叶天注意到,徐究研在笑,这笑虽是淡淡的,不太明显,但。。。
  谈到俄罗斯的问题,在座的还有比徐究研更有发言权的吗?叶天不知道,所以他感觉到,徐究研的笑意有所指。
  金融界的朋友继续发表着他的看法,“俄罗斯的所有制改革,富了整整一批人,那华夏的改革呢?不说别的,就拿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官煤来说,华夏的改革,也同样不容小窥啊!当然,拿官方的话来说,官煤是非法的,呵呵,大家要知道,五千年来,华夏从来都不缺铁碗手段。山西至和市的市委副书记、纪检委书记,前些日子,曾谈到一个问题,‘我们都不太敢查了!’拿他的话来说,从查禁初始到现在,该市已陆陆续续有100多个党政干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
  “华夏的改革也同样造就着一批人。只不过的它的过程比之俄罗斯,更为隐秘,更为隐蔽罢了!”金融界的朋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朝着叶天和善一笑,“这一点,我相信叶司长,一定深有体会。”
  “叶司谈些看法?”颜雅为诸人的杯子中又添了些茶水。
  望着颜雅似笑非笑的目光,叶天乐了,说些就说些吧,反正已经被黄大给骗来了。
  “有些问题,我没有进行过深入研究,在这儿也就不发表具体的看法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叶天轻轻一句,就把“官煤”的问题给回避过去了。“官煤”,呵呵,这个问题可不好讲,讲得不好,被传了出去,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不顾社会影响,这种大帽子扣下来,可是会死人的!相反,有些更为尖锐,更为激进的问题,倒可以在这儿说上一说,就算传出去了,也可以做“忧国忧民”的解释嘛!
  “先前,我向徐先生请教了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私有化进程中的某些问题,获益非浅啊!”叶天先是客套了一下。
  徐究研微微一笑,道了声“阿天,你过谦了。”
  阿天,这两个字,在不同的人听来,有不同的意味。在名字前面带个啊,可以说是一种方言,也可以说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后的呢称。
  在座的很多人的背景,叶天都不太清楚,但在座的大多数人,对于叶天的背景,都心中了然。
  听闻徐究研唤到“阿天”,不同人自有不同的理解。
  “我觉得,与其拿俄罗斯和华夏的私有化问题做比较,还不如实务一些。看看华夏在改革中究竟有哪些问题应该引起整个社会群落的深思!”
  叶天饮了口茶,觉得嘴里还是有些涩,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颜雅见了,立忙给叶天换了蒸馏水。
  叶天笑着点头示意。
  颜雅重又坐回了徐究研的身旁。
  “华夏的所有制改革力度的确不如俄罗斯那么剧烈,但是!”叶天拔了一个高音,身旁的黄伟新似乎震了一震。
  “但是当前华夏的公共服务与社会保障,不客气地说一句,比之经过长时间经济倒退期的俄罗斯还有不如!”叶天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一脸的肃穆。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偏差,上世纪90年代初,俄罗斯‘500天自由化改革中’,几乎所有的工厂被私有化,但整个改革方案独独留下了住房与公共服务领域!直到今天,俄罗斯人还在享受着前苏联时代几乎免费的公共服务——教育、医疗!再以莫斯科的住房政策为例,平均收入可支付倍率是四倍!四倍啊!”叶天放低了声音,很有些感慨,“再看看我们华夏的京城、上海,是多少?!”
  “在公共服务与社会保障上,我们的改革,或许正在考验国人日益薄弱的承受能力!”
  短时间的沉默过后,在座的诸人,都不约而同鼓起掌来。虽然有些凌乱,虽然没有开大会发言讲话时那么热烈,但这也足够了。。。
  “嘟,嘟。”叶天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叶天打开一看,是子田的,他猛然想起,今天是子田的生日。
  叶天微微一抱拳,给诸位告了个罪,便拖起黄大,让他送自己回市区。
  在叶天、黄伟新走后没多久,聚会便也散了。
  颜雅简单地操作了一番,徐究研所座的轮椅靠背慢慢倾斜下去,渐渐地趋向了水平。
  徐究研闭上了双眼,享受起颜雅的指压来。
  颜雅的动作很细致。
  忽然,徐究研问了一句:“你看叶天这个人怎么样?”
  颜雅先是一怔,想了想后答道:“不太好说。”
  “恩?”
  “我试探了他好几次,似乎已颇得宠辱不惊的真髓。”
  “宠辱不惊吗?他这个岁数。。。应该还不。。。”徐究研仍旧闭着双眸。
  “究研,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何必再去掺和那些有的没有的呢?一个不慎,我们或许会成为国之罪人!”颜雅劝道。
  “国之罪人?你这样想的吗?”徐究研睁开了一丝眼缝。
  “我。。。”颜雅似乎,欲辨已忘言。
  丰田车开在郊区公路上。
  “这个聚会,你觉得怎么样?”黄伟新把脸侧向了一旁的叶天。
  叶天微微一笑。黄伟新从叶天的面色中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还行。”叶天又补充了一句:“都是能人啊!”
  黄伟新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都是能人!特别是究研。”
  “对了,黄大,这个究研,你是怎么结识的?”叶天似笑非笑地又道了一句:“这种朋友我怎么没有几个?”
  “这不是给你介绍了嘛。”黄伟新“呵呵”一笑。“究研嘛,我是通过颜雅认识的。你不知道吧。颜雅是我的小师妹,我读研二的时候,她正好大二。前年校友聚会,在导师那儿,我们恰巧遇上了,后来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叶天“哦”了一声。
  “你这个小师妹也颇为不凡啊。”
  黄伟新没有接话,反而问道:“这个***,你有没有兴趣?”
  “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的,只不过。”叶天顿了顿。
  “你觉得,他们谈的问题太过入骨了?”
  “是有一些。”叶天嘴里虽这样回,但这心中却波澜起伏。恐怕不是入骨一些吧!有徐究研这种能人在。。。难说,难说啊!
  对于徐究研组织这种聚会的目的,叶天很好奇,心中也做了种种猜测,甚至把自己替代到徐究研的位置上,进行了某些。。。
  徐究研,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否想成为华夏的丘拜斯呢?!
  叶天瞥了黄伟新一眼,黄大的心里,是否。。。
  华夏终究不是俄罗斯啊!
  俄罗斯的道路,也不可能适合华夏,这一点,黄大不可能不知道。另外,就算徐究研想成为华夏的丘拜斯,这个筹码也不可能简单地下在,还隔着最高层十万八千里的他们二人身上!
  难不成,徐究研真有耐心等他个十年八载的?
  或许,他只是简单地想谋求利益?国际巨鳄吗?
  叶天的心思很繁复,很纷杂。到他这个程度,每件事都力求想得通,把握得住!
  私有化——真是一个富有魔力的名词!
  叶天的手指不自觉地击敲着。
  这次聚会的其他人呢?他们的目的和徐究研是否相同?或者他们只是有意成为新时期华夏的寡头?!
  资本力量的抬头?真得这么简单吗?不要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
  “这里?”黄伟新瞧了叶天一眼。
  叶天点了点头。“对,就这儿。”
  叶天和黄伟新打了个招呼,便独自离去。不远处一个交警跑了过来,“这儿,不准停车。”不过只是瞅了瞅车牌,交警便把后面的话给吞回了肚里。
  叶天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停车场。
  子田的明黄色的保时捷,在停车场里格外的醒目。
  坐进车里,叶天先是搂过子田,深深印下一吻。
  子田也格外地投入,两条藕臂缠绕着叶天的颈项。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了开来。
  “不好意思,迟到了。”
  子田俏皮地答了一句:“没忘记人家的生日就好。”
  叶天莞尔一笑:“还真差点忘了。”
  子田不依地捶了叶天一下。
  叶天情不自禁再次搂过子田的娇躯,在她粉嫩的脖颈上轻轻琢了一口。
  “明天肯定要起印子。”子田嘟哝了一句。
  “就是要她起印子啊。我要告诉别人,叶子田名花有主了,叶子田名花有主了!”叶天叫得挺大声。
  “别闹了,我们走吧。”
  “好。”
  子田发动了车子。
  保时捷在四环上飞驰。
  “三江股份的事情都解决了吧。”叶天问了一句。
  “都解决了。我哥这次算是被完完全全地挤出了W市。”
  叶天又想到了那句“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马博涛怎么也不会想得通,他一力建立的W市根据地,会这么不堪一击。自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被双规以后,他真真切切地成了孤家寡人。而李家两位大少,也没有留下什么言语,拍拍屁股便离开了W市。原先商议好的入股合并方案,转眼成了一纸虚言,此时此刻的情形,别说当日议定的20%了,就算是30%、40%,只要李家两位大少肯留下来主持大局,马博涛也别无二话。可。。。


第二百零四章
  站在欧式别墅的小阳台上,侧目望去,晚霞萦绕,夕阳西下,清风习习拂来,不免让人生出日落黄昏的倦意。
  子田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身意式时装把她衬托得格外高贵冷艳,黑白的色调,极尽鲜明,也极尽张扬。
  因为自己的关系,子田在做着改变,从青山空灵,流水潺潺,慢慢演绎为牡丹花开,斗菊争艳。
  叶天微微一笑。
  子田站到了叶天的内侧,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似静似动。
  “有心事?”子田轻轻吟了一句。
  “独望夕阳,多呈无可奈何。但两人互对,却似乎多了些生动,多了些趣意。”
  对于心海构筑,子田本就异与常人,闻叶天此言,银铃一笑。“终是一个变字。”
  是啊,终是一个变字。为了叶天,子田越来越喜人间烟火,世间情事,对于这个曾经游走空灵的女人来说,愈显牵挂羁绊。
  而叶天呢?或许,心道,本是世情。
  “三十而立。”叶天有些激昂,有些慨然,“以何而立?”
  叶天的双眸对上了子田的双眸。
  子田笑了,流水潺潺的意韵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目前与叶天关系相近的女子中,或许只有她,才称得上了然面前这个男人。
  先前见他独立夕阳之下,身形虽挺拔如常,可心中却,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酸楚。
  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意境,或许只有站在他身后的自己,才能够感受到。
  听闻这句“三十而立,以何而立?”子田笑了,这笑中带着些许泪花。
  面前的叶天,终究不同了。
  此刻的她,倒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他的改变。
  但她知道,从此以后的他,心中的私秘,比之昔时,将更多上几分。
  男人,生来,或许,就是为了挑起世间的重担。
  仿若有了某种明悟,叶天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像沉寂一般。先前独望夕阳的种种感慨,也逐渐远离而去。
  叶天感觉到一阵温暖,一阵心安,他知道子田就伫立在他的身侧。
  情或许能分成几份,爱或许也能瓣成几朵碎瓣。可这心灵相通,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叶天觉得他很幸运。
  从子田处回来以后,叶天开始流连起京城各大图书馆来。
  他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著作,只有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才能称得上是著作。
  伟人,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伟人有其独特的思想,并能把这种思想付诸实践。
  让叶天寻寻觅觅的,是前人遗留下来的足迹。自与徐究研一晤后,叶天对于自身的前途,对于心境的把握,有了另一种突破。
  他觉得,他是时候,留一些东西,总结一些东西下来了。
  只有付诸纸面,才能真真切切地去面对。
  他——叶天不应该,也绝不可以成为那种整天只知道混迹于权势中的官场混子!
  人,活在世上,还是得留点东西下来的。
  这种希翼留存的,最好不要一沿再沿,直至古稀暮年。
  最美的只是黄昏,而不是黄昏落幕后的死沉!
《东欧10年变革》,《东欧经济理论回顾》,《再看东欧经济史》,对于这一类书,叶天没有单一阅读,而是把它们和西方学界的某些政治经济理论对比着研究。甚至,在这种研究中,他还夹杂进了,华夏权威领导,在权威时期所做的某些点评与预测。
  叶天的政治理念,在慢慢成型。
  成型得应该不算太晚!要知道十有八九的官员,要么是根本没有政治理念,要不已被“本本”教育的空洞虚夸!
  道路问题,不是一个基层官员能够看得清,研究得透的。但基层官员中,若没有有识之士,研究这方面的问题,那么一个国家的前进路途,就值得让人担忧了。
  “断层”这个问题,其实在上世纪80年代的华夏,分外突出。
  坐在阅览室靠窗的座位上,叶天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如同聆听圣人言似地恭敬抄录,时而又侧首望着窗外黄叶飘零。
  粱凤,来了京城已经有小三个年头了。
  在那位叶大哥的朋友的照顾下,她的入学、生活,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可让她少女心中有些遗憾有些懊恼的是,叶大哥与她之间已许久没有了联络。
  她对于叶大哥的印象,还是维持在两年半之前。
  挺拔,英俊,富有魅力,这些词汇虽然略显俗套,却完完全全是少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临县的U市近两年搞得风风火火,听说全是叶大哥的功劳。有很多次,她都曾鼓起了勇气,要登门拜谒,以表谢意。可每次想到朱门深院,这心思不由自主地熄灭了几分。或许她心中还有着某种矜持和傲然。。。也是,凭她的相貌,三年里,多少同班同系,甚至不同系的同学,或光明正大地追求,或借助某些外在因素氛围,隐约地一诉衷肠。
  三年过去了。她已不再是当日偏僻县城中的青涩女孩。大都市的气息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装扮虽说不上多么时髦,但“温婉女性”这个词已经能够形容得到她身上。
  “看什么呢?”身旁同是志愿者的寝室好友轻推了梁凤一把。
  “哦。没什么。”粱凤轻声回了一句。
  这时,叶天合上书籍,整理了一下桌面,走了过来。
  粱凤的心一颤。叶大哥莫不是看见了自己。隐约地有一种喜悦在心中跳动。
  “先生,对不起。这本书属于非带出品。”室友拦住了叶天的身行。
  “哦。”叶天一楞。想了想,今天是周六,眼前的两位,看上去是女学生,应该是休息日来图书馆帮忙的志愿者。
  不对,那个没有出声的女孩,看上去好是面熟。自己一定认识。叶天翻腾着自己的记忆,努力寻找着面前人儿的影踪。
  叶天又细细打量了两眼。纵是看多了佳人的他,也不免为少女的容貌喝上一声彩。
  “粱凤?”叶天有些忧疑,抱着不太肯定的语气试探地问了一声。
  “叶大哥,你还记得我?”粱凤很是高兴。
  “记得,记得。瞧我这记性,回到京城工作有一段日子了,一直繁忙着俗务,始终没有探你一探。呵呵。你这个做小妹的,可不要责怪大哥啊。”叶天轻轻拍了拍粱凤的头,点头道:“恩,两年不见,小丫头倒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叶天的动作很有些亲昵,看得粱凤的室友怔了怔。
  室友拉了拉粱凤的衣角,“阿凤,他是?”
  “他是我大哥,姓叶。你和我一样叫叶大哥就好了。”
  叶天朝着粱凤的室友点了点头。从皮夹里抽出借阅证交到对方手里。
  这是一张特别借阅证,可以外借一至三楼的任何书籍文件,是叶天托该馆的副馆长亲自办的。
  这种借阅证,粱凤和室友也是初见,室友有些不放心,想去请示。粱凤却拉住了室友。到了京城后,她才越发体悟到,面前这位叶大哥所积聚的巨大能量。或许对于叶大哥的认识,她比父亲粱米更要清楚几分。叶大哥有这么一种证件,一点也不为奇!
  特权的力量,她比身旁的室友,更为明了。
  粱凤代替室友,处理了一下叶天的借书清单,然后让叶天签了个名。
  对于两个小丫头,叶天又怎么会为难,痛痛快快地签上了大名。
  “小妹,你什么时候下班。等会儿晚上,你陪大哥一块儿吃点,也算是大哥给你赔罪。”
  初始,粱凤很是兴高采烈,可望了望墙壁上悬挂着的吊钟,她的秀眉微微一皱。
  “去吧,去吧。这儿有我给你顶着。没事儿的。”室友笑着推了推粱凤。
  “那就谢谢你了。”粱凤笑着轻拍了室友一下。
  “那改日你得请我吃烤鸭。”室友轻声在粱凤耳边提着要求。
  “行。到时候一定吃胖你。”粱凤非常爽快地应承道。
  叶天带粱凤去的,并不是那种很高级的餐厅。一来,碰遇上熟人,不好说话,毕竟他的婚礼将近,这种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妙龄少女成双成对,总有些说不过去。二嘛,女孩子的心性,很多时候会越养越刁的。叶天并不认为,这个从西南出来的灵动少女,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适应京城夜幕下的繁华。有时候白日与黑夜的极度反差,对于粱凤这样身心还在成长着的少女,极为不利!
  叶天当年把粱凤带出偏僻的西南,是为了造就,而不是为了让繁华虚荣遮蔽住少女的双眼。
  隔着餐桌,细观少女的举止言语,虽没有受过系统调教,但已很有些都市女性的气质与风韵。
  女人,的确是一种擅长模仿的动物。叶天得出了这么一种结论。
  粱凤细细说着S省的旧事,叶天听着,有时也插上一两句。
  听着粱凤的诉说,叶天的眼前,下意识地呈现出,他短暂却回味无穷的T市生活的场景。
  一个个人物,一副副场景,是那么生动,那么栩栩如生。
  “哇。。。”在T市的市一人民医院,两个婴孩从母体中呱呱落地。
  一个应该守侯在手术室门口,却又无法守侯在手术室门口的男子,正坐在医院门口的轿车里,一面忐忑不安地搓着双手,一面凝视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龙凤胎,母子平安。”当夏商把这一消息通报给叶天的时候。叶天的欣喜与激动,诸位可想而知。
  “爸爸,我当爸爸了。”当时,叶天的嘴里,就这么絮絮叨叨的两句。
  转眼,爱子和爱女,都已两岁了,从牙牙学语,到蹒跚慢步。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或许不是那么的称职。
  又是一个场景从叶天眼前滑过。
  那是柳玫。。。听说她已经在大上海立了足。这个消息,在原来的T市纪委,流传着。
  山顶上的那一夜。叶天终生难忘。风与叶的纠缠,日与月的追逐。
  什么叫幕天席地,那一夜就是。
  柳玫的喘息、呻吟,每次回想起,叶天都有一种亢奋,对于男人来说,或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不,应该这么说,得到了,却又失去的,永远是最值得男人怀念留恋的!
  粱凤或许感觉到了面前叶大哥的异样,她停下了声音。
  “怎么了?”叶天一怔后问道。
  “叶大哥,你刚才的神色,好像是旅途中的过客,在回望,在追寻。”粱凤轻轻一笑。
  “是吗?”叶天也笑了。
  或许,他的确已到了回望、追寻的年龄。
  叶天与粱凤用完饭出了包厢。
  “说吧,想再到哪儿逛逛,叶大哥陪你。”
  “那让我好好想想。”粱凤侧着脑袋,笑着。
  “哎吆。这不是粱凤,粱美女吗?我不是看花了眼吧。她旁边竟然有个男人!”一个诧异、慵懒的声音在叶天与粱凤的耳边想起。


第二百零五章
  叶天、粱凤顺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披着红褐色波浪长发的妖艳女子徐徐走来。
  “杜夏?”粱凤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肯定。
  “怎么,小凤凰,不认识姐姐我了?”女子的声音慵散且媚惑,低沉而富有磁性。
  女子伸出留着猩红指甲的纤长手指,在粱凤的俏脸上挑逗似地轻轻一抚。“小凤凰,不给姐姐介绍介绍身边的帅哥?”
  粱凤偷偷望了叶天一眼,发觉叶大哥神色如常,这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许回落了一些。
  “杜夏,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穿成这样?”粱凤的语气中包含了羞愤和抱怨。
  “小凤凰,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嘻嘻,这个是你的谁,总不可能真得是你的男朋友吧!”杜夏侧着脑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叶天,嘴里还啧啧有声。“恩。身材不错,模样也还行。不过就是人老了一些。恩,话说回来,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对这种所谓的成熟男人情有独钟。我说的对吗?小凤凰。”
  “杜夏!”粱凤的俏眸中似乎燃起了怒意。
  而杜夏呢,还在那里小声评价着。“恩,就是不知道钱包鼓不鼓,是不是有些真金白银?嘻嘻,别是那种专门装着深沉,出来钓无知少女的拆白党!”
  杜夏一面说着,一面挑衅地望了叶天一眼。
  这回,粱凤是真得急了。她满脸通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可大庭广众之下,却又实在发作不得。
  “我说小凤凰,听姐姐的话,这样的男人,姐姐见多了,面上像个人似的,骨子里却连狼都不如。走,跟姐姐过去,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认识认识。虽说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不管怎么说,总比你身边这个强!”杜夏说着去拉粱凤的手。
  粱凤狠命一甩,怒道:“杜夏,你闹够了没有?!我尊敬你是学姐,所以一直不和你计较。可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杜夏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她恨恨地瞪了粱凤一眼。
  “杜小姐,是谁这么想认识我妹妹啊,也带我见识见识吧。让我看看究竟是哪路的朋友。”叶天沉声道。
  “叶老弟果然是好胸襟啊!”从杜夏身后的包房中走出一中年男子,男子一边轻轻鼓着掌,一边出声赞道。
  叶天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位在徐究研组织的聚会中侃侃而谈的金融界的朋友。
  叶天的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不也是在这儿吗?大隐隐于市?
  “原来是郑先生啊。”叶天望了一眼一脸诧异的粱凤,意味颇深地道了一句:“郑先生的玩笑,开地似乎有些。。。”
  “过火了”三字,叶天并没有说出口。这种话,一说破,就不太容易转圜了。
  郑先生先抱了抱拳,给叶天赔了个不是。“呵呵,叶老弟,真得对不住。是里面的几个家伙想和叶老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呵呵。可没想到这位杜小姐,一不留神表演得有些过激了!还望你老弟海涵呐。”
  叶天“哦”了一声,有些不置可否。
  而粱凤呐,则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至于杜夏,俏脸上充满了尴尬、恼怒,却又一丝一毫不敢发作。
  “杜小姐,还不给你的小学妹赔个不是?”郑先生的话语轻轻的,淡淡的,却包含了一股不寒自威的气势。
  杜夏只忧疑了片刻,便款款走到粱凤的跟前,抓住粱凤的手亲切道:“刚才是姐姐失了分寸,妹妹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粱凤是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只能求助似地看向叶天。
  此时此刻,杜夏的脸蛋上已没有了先前的阴霾,剩下的全是,在叶天看来非常廉价的真诚和悔意。
  不愧是在场面上行走的女人。粱凤与之相比,嫩得太多!
  叶天向粱凤微微一颔首。粱凤也只能心有不甘地朝着杜夏和颜悦色地一笑。
  叶天瞅了瞅郑先生身后的包厢,道了一句“是哪些朋友在里面,有没有叶某认识的?如果无妨的话,郑先生何不替叶某引见一二?”
  叶天此话是官腔十足。郑先生听后,不免面有难色,
  “哈哈。既然叶兄要见识见识,那我们再这么藏着掖着,反而是落了下层。”
  包房的门豁然而开。走在首位的竟然是李向!从西南刹羽而归的李向!
  跟在李向身后的,叶天辨认了一下,是李向的堂弟——李阳!
  李向?原来是这位向少,呵呵,这出戏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
  叶天还是不置可否,只是稍稍扫了郑先生一眼,看他是个怎么样的应对。
  郑先生似乎有些尴尬,哎,自己挑得什么头啊!现在弄得是里外不是人!
  李阳向杜夏招了招手,杜夏小鸟伊人般地缩回了李阳的怀抱。
  “叶老弟,赏为兄一个面子,进去小酌一杯如何?”虽是无奈,郑先生还是开了口。
  叶天眯了眯眼,有些做作地打了个哈欠,略带遗憾地对郑先生说道:“郑兄,实在是不好意思,近日忙于俗务,身体倦怠得厉害。呵呵。这酒嘛,我看就改日吧。”
  郑先生刚要开口相劝,却只听一声冷哼穆地响起。
  叶天心中,立即一阵冷笑,终究是来了!
  冷哼的是李阳,不过在旁人看来,李阳冷哼与李向冷哼那是别无二致!
  却不料,李向利马甩了李阳一个暴栗,并低声怒吼道:“哼什么哼?!还不快给叶兄赔个不是?真是丢人现眼!”
  说完,李向朝着叶天拱了拱手,“鄙弟卤莽,还望叶兄海涵。”
  李向停顿了片刻,似在犹豫,似在衡量,似乎又是在察言观色。他徐徐又接着说道:“从前,小弟也有颇多不对之处,给叶兄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叶兄宰相肚里能撑船。。。”
  李向还没有说完,郑先生便接过了话头,“是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叶少,你和李少之间的那个。。。纠结,哦,我也听说了,不过人在江湖,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呵呵。就此揭过,就此揭过吧。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大事谋划,可千万不要学女人家小肚鸡肠啊!呵呵。”
  大事,什么又算大事呢?郑先生的所谓“大事”,让叶天听得有些刺耳。
  李向瞪了李阳一眼,喝道:“还不快给叶兄赔礼,难道这个也要人教吗?”
  李阳有些憋屈,而他怀里的杜夏则一脸惊诧,没想到事情千回百转,竟然演绎到了这个地步。
  李阳面带难色地朝着叶天拱了拱手,唤了一声“叶兄”,赔了一个不是。
  李向拉了拉叶天的手,轻声道:“今天也是凑巧,大家聚在一起,叶兄,一起进来喝上一杯。算是给小弟一个真真切切的赔罪机会。”
  好一个“叶兄”!真是叫得好,叫得妙!叶天心头起了一阵波澜。
  如此委屈示好,李向恐怕也是花了大心力吧。
  前后一顺,叶天便也想了个分明。
  看来李向小子,回到京城后,各方面压力委实受了不少。竟然弄到要委屈自身,主动示好这一境地!
  李向一动不动地望着叶天,等待着叶天的回复。他面上虽是平静如常,可这心里却是忐忑万分。
  这一阵子,李向可真是累得不行!
  回到京城后,各方压力,呈泰山压顶之势直面扑来。
  来自上头的隐讳的批评还好说,不过是国资委的一位主管副主任找他谈了次话。让他凡事要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
  这种套话,李向并不怎么引以为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嘛!如果他在W市真得查出了些什么,那这“顾全大局”的表达恐怕就要换一种说法了!
  撇开外在压力不谈,最让李向忧心的,还是家族内部。
  内忧逼人呐!
  家族内部几位堂叔堂伯,借着这次机会,在幕后大肆攻击自己,使得自己被动万分。
  这明话自己是不知道,不过,暗话倒是听到了不少。
  什么做事不顾后果,平白给家族添了个强敌。
  什么做事冲动,不懂瞻前顾后,通盘考虑。
  原先,在小一辈中,自己威望甚高,在家中老人的心中,自己也是一个可造之才。
  不过,这次的事情,让一切都变得玄妙起来。
  对于家中老人们的心思,李向好好地揣摩了一番。
  或许,从一开始,老人们就有了这样的计较。“可以让你闯上一闯,就是龙潭虎穴,也要一闯才知嘛。年轻一辈,有些冲劲,有些闯劲,总是好的。但这冲、这闯,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最好不要败,或者说最少不要败得太过难看!”
  对于马博涛的加盟,刘希的风随,甚至马副书记的意向,家中的老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老人们看来,李向不说胜券在握,也至少占优颇多。李向的举动或许会惹人非议、诟病,却绝不会无功而返。
  叶天的把柄,不往多里说去,一两样总还是能够寻到的。
  可没想到,李向竟然一败如斯!
  家族内部的声音,老人们也要考量,不能一味偏袒李向。
  冲劲不是错,闯劲也不是错!就算是惹上叶家这个强敌,也不算太为过!
  毕竟,这只是小一辈的试探和冲突。事态的发展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凭借两家长辈的面子,一切都还有转圜揭过的余地。
  可李向一败如斯,如此结果,不论怎么掩饰,都难逃家族蒙羞这最终一幕。
  途惹笑话,途惹笑话啊!
  李向前思后想,这种被动窘况,可一可二,却绝不可三。
  一味让人大肆抨击,而不做抵御,时间长了的话,他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说不定就此就化为了乌有!
  千思万想,李向终究下了决心,要以退为进,先从叶天处入手。
  如果可以摆平叶天,那么家中老人,对事态的看法以及随后的处理,说不定会发生一些改变。
  至少,可以在家中老人的心中,留下一个能屈能伸,非有勇无谋的印象。
  此时此刻这个印象至关重要。
  李向一面做着请的姿势,一面面带真诚地望着叶天。
  进,还是不进?
  叶天终究向前迈了一步。
  叶天心中感叹,李向这一手不可谓不高。
  这一步不迈的话,或许明天,叶天“不近人情”的名号就会传遍京城的各个部落。
  东北的事情,叶天虽然获利颇多,但在京城的TZ群中,或多或少引起了一些非议。
  要是再弄个“不近人情”,这游戏或许就不那么好玩了!
  向前迈了一步,可实实在在是向后退了一步。
  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心里终究很是不爽!
  看看李向还有否其他表示,如果只是口头上的表达歉意,而不涉及实在利益,那也就不要怪自己不近人情了!叶天心中如是想着。
  粱凤也跟着叶天进了包厢。
  叶天瞅了粱凤一眼,有些犹豫。
  随即撇了杜夏一眼,便又一切如常。
  真要涉及到实在利益,就算他不开口,李向也总归会发话清场的。
  其实,李向退让这事,虽然发生得突兀,但在叶天看来,却还属正常。
  自李向回京以后,叶天就盘算过李向的后续举措,并且也思索了一番应对措施。甚至还布置了几招用于反击的棋路。
  李向的退让,虽在意料之外,却也还在情理之中。
  可郑先生出现在李向的身侧,这事,叶天就得从常计议了。


第二百零六章
  落座以后,叶天似笑非笑地望了郑先生一眼,其中包含了多少玩味、筹谋,或许只有当事人双方,才心中了然。
  李家兄弟并没有觉察出叶天与郑先生之间的异样。他们只以为两人也是旧识。
  为表歉意,李向先自饮了三大杯,且杯杯见底。
  而后,他再次为自己满上,语带谦恭地说道:“叶兄,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叶天玩味似地握住了杯子,看着李向又是一口干尽,面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李向看了叶天这笑,心中不免一惊。他原以为,叶天肯随他进包厢,也是不愿在京城横生枝节。可照现在这情形,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
  李向一动不动地望着叶天,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叶天杯中的酒,也不见少上一分一毫。
  其实也是李向急了,满脑子都是内忧外患,这不刚一进门,就借着敬酒想让叶天做个表态。这又谈何容易呢。
  众人都凝视着叶天手中的酒杯,粱凤也不例外。包厢中隐约夹杂着的紧张气氛,让她有些不安。
  良久,叶天才轻叹一声,微饮了半杯。
  半杯,这很是有些说法。
  李向瞅了杯子一眼,心中也是一叹。
  包厢中的气氛,还是有些冷清。
  郑先生出来打了个圆场,“阳少,让下面换桌菜去,都是残羹剩肴的,未免显得太过寒酸。”
  李向这时也回过了神。“郑先生说的是。”说着瞅了一眼仍端坐在座位上不动的李阳,喝了一声:“还不快去。”
  李阳满是不甘地拖着杜夏出了包厢。
  在饭店的过道里,杜夏轻声问道:“阳哥,那个姓叶的是个什么来路?我看你大哥对他也太过恭敬了吧?”
  平时,李阳总喜欢显摆,别人也一直恭维,像今天这种情形,他还真没有怎么遇上过。
  听了杜夏的话,他不免一时愣了起来。
  “阳哥?”杜夏推了推李阳的手。她心下十分好奇,夺了她师院第一美女称号的粱凤,究竟跟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刚刚受了一包气的李阳,这时心正烦着呢。杜夏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使得他顿时吹胡子瞪眼,“你烦不烦?!问他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跟他?要不要,我给你去说一声?”
  李阳的话很冲,可杜夏却丝毫不敢埋怨。
  杜夏依偎在李阳怀里,柔声解释道:“我是看那个叫叶天的特嚣张,心里有些为阳哥你不平罢了。”
  李阳亲了杜夏一口,“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俏眸一转,杜夏计上心头,“阳哥,我看那个叶天,对我的小师妹挺在意的,要不我们打打她的主意?”
  李阳面色一冷,“你***少给我惹是生非!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学生家能弄明白的!”
  杜夏一个哆嗦,她还从未见过这种神情的李阳。
  “别瞎搀和,知道吗?在场的,除了你那个小学妹。其他的,在北京城,都是一跺脚,地也要抖三抖的人物!小心把自己一条小命给玩完了!”李阳厉声吓道。
  杜夏又是一阵哆嗦。
  李阳的确对叶天非常不满,但大方向他还是把握得住的。这个时候要是对叶天不利,那向哥还不真和他拼命?
  “那个叫叶天的,真这么厉害?”杜夏拉了拉李阳的手,想缓和一下气氛。
  对杜夏,李阳现下是真喜欢,毕竟上手不久嘛。他轻轻拍了拍杜夏的俏脸,“不厉害,我大哥会这么顺着他?记住了,别给我惹事!他绝不是那种你可以惹的人!”李阳再三关照道。
  杜夏点了点头。她心中寻思着,看样子得调整一下敌对粱凤的情绪了,有机会还是稍微巴结一下才好。
  包厢里面,郑先生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
  叶天与李向都在思索着,谁也没有出声。相反,粱凤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金融界的门道这么多啊,今天真是受教了。谢谢郑先生。”粱凤身上的学生气,在叶天看来,特别的浓。
  其实这种闲谈,你说有用就有用,你说无用就无用。关键要看你是否有所求了。
  你若有所求,旁人说得都是金科玉律,你若无所求,旁人嘴里吐出的,未必就比屁香上几分!
  不过,像粱凤这样,以做学问的态度,恭然待之的,叶天还是首见,也难怪他感慨粱凤身上的学生气了。
  郑先生也向粱凤示了示好,“粱小姐,现在读大三了吧。”
  粱凤点了点头,“已经大三下了。”
  郑先生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粱小姐是否有意到我的横坤投资来实习一下?我们横坤投资现下正在各高校招收实习生呢。”
  粱凤先是一喜,她知道这种大的投资公司,就算在高校中招收实习生,一般也要求专业对口,并且一般只招收硕士研究生以上学历。
  像郑先生现在提供给她的机会,可以说是旁人梦寐以求的。
  不过她随即明白了过来,郑先生是给叶大哥面子。虽然不想再麻烦叶大哥,但粱凤还是觉得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叶天瞅见粱凤悄悄望了自己一眼。
  这个郑先生,哎,姜还是老的辣啊!
  叶天对郑先生拱了拱手。“那就请郑先生对我这个妹妹多加照顾了。”
  郑先生连忙回了一礼:“叶少,放心好了。你妹妹,就是我郑某人的妹妹。”
  “那以后就请郑先生多栽培栽培了。各个岗位都让她体验一番,也好教她知道做商业的难处。”
  “叶少放心,我会吩咐下去,为粱小姐安排轮岗事宜的。”
  叶天点了点头,考虑再三,他又多加了一句:“说实话,我还真怕这妹妹在商界里学坏了。”叶天笑着扭头对粱凤说道:“学点本事也好,不过叶大哥还是希望你将来能够学以致用,为老百姓多谋些福利。我给下面打声招呼,帮你安排一下。找个时间,去考个公务员出来。”
  粱凤笑着点头道:“人家全凭叶大哥安排。”
  看着李向以及郑先生若有所思的神情,叶天心中暗笑。你们误会去吧!老子虽说在男女事上不清不楚。可却绝不是和面前这个小呢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们若认为找着了老子的软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叶少是想安排粱小姐日后从政?”郑先生问道。李向在一旁也听得仔细。
  叶天避实就虚地答道:“是有这么个打算。女孩子家,还是公务员这行当安稳。呵呵,我照料起来也方便些。政府部门现下正大力引进金融人才,这呢子将来前途究竟如何,还要看郑先生你的栽培呢!”
  郑先生“呵呵”笑道:“叶少说笑了,说笑了。粱小姐冰雪聪明,真要取得了什么成就,也靠得是自身的努力。我郑某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重新上了酒菜。经过郑先生一番搅和,叶天、李向之间稍许融洽了一些。
  “叶少,来,我敬你一杯。”郑先生举杯道。
  “大家随意,大家随意。”叶天也只喝了一半。
  随后的交谈中,郑先生不时地恭维着叶天在西南取得的成就。
  李向也偶尔插上几句。
  叶天细细琢磨着李向的话语。
  照李向的潜在意思看,是让叶天对于他先前在W市的不敬多加包涵。并且,他作为李家的第三代,承认叶天在西南具有的利益,保证以后不再侵犯。
  我叶某人的利益,什么时候用着你来承认了?叶天心中笑道。保证,拿什么保证,现下也就这么几个人,除了粱凤以外,都是你那边的。呵呵,这么个保证是不是有些空口无凭啊!
  叶天笑着不答话。
  李向也知道其中的内情。可他现下还真拿不出什么利益可以和叶天交换。
  钱。呵呵,就是他李向肯给,叶天也不肯收啊!他们这层次,要真是钱的问题,还真好办了呢!
  其他的,诸如势力范围,以及场面上的声援和支持,李向还真不能保证。要知道,在家族内部,他的发言权正被日益削弱,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快向叶天低头。
  今日碰上叶天,也实在属于凑巧。因为这番凑巧,李向的准备绝说不上充分。看情形也只能拖上一拖了。
  李向抱了抱拳:“今天在这里先和叶兄赔个不是,至于其他的嘛,过些日子,便会有个分明。”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郑先生笑道:“叶少是信人,李少也是信人。呵呵,呵呵。”
  郑先生给粱凤留了联系方式后,这顿酒宴也就这么散了。
  叶天开车把粱凤送回了学校。在路上,他提醒粱凤道:“小妹。去郑先生公司后多看点,多学点,但涉及利益的事情千万不要沾惹。碰到什么麻烦,第一时间通知大哥。记得,一切有大哥给你做主,遇上事儿的话,千万不要慌张,天大的事情,大哥都会想办法给你摆平。”
  粱凤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大哥,您和郑先生是不是有些不睦啊。要不,我不去郑先生那儿实习了。”
  叶天看着前方的道路,缓缓摇了摇头。“和老郑只是初识。说不上什么不睦。不过老郑这人不简单,他身后的实力。。。呵呵,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知道了,还不胡思乱想。”
  “叶大哥。”
  “去,还是得去。老郑在金融行业可以说是权威。他的投资公司,绝对不像其他投资公司那么简单。去了以后多学点,以后大哥还要你帮忙呢!”
  叶天低声道:“西南的金融业太过薄弱了,需要大量的人才啊!”
  粱凤听后一怔。西南,那儿是她的故乡,有她的父亲、母亲,和养育了她的水土。一阵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夜半,主席办公室。
  中央办公厅主任苏志正在向主席汇报着什么。
  “是近期的?”主席问道。
  “就是昨天的。主席您看。”苏志把一份法语报纸摊在办公桌上。
  苏志所指的版面上,刊登着几张叶天的照片。正是K市N市的乡亲在哈市机场为叶天送行时的情景。
  照片十分清晰,还加了画外音。
  “怎么会现在才发出来呢?”主席默默道了一句。
  苏志笑了笑没有作答。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前天,华夏与法国的部长级会谈圆满结束,对于承认华夏的市场经济地位,法国政府做出了一定的让步。鉴于法国在欧盟中的主导地位,华夏在政治、经济、军事领域,也做了一定的退让,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会议结束第二日,法国著名媒体便纷纷刊登了,关于华夏政治体制改革进程的专题报道。其中叶天的事例报道,就是法新社打出的一张好牌。
  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确认,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只有政治风向的转变,才会促成经济风向的转变。


第二百零七章
  主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仍旧停留在那份法语报刊上。“听说叶家这位小朋友佳期将近了?”
  苏志点头笑道:“还有10来天的光景。”
  “叶家这位小朋友真得很不错。叶老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主席道了一句,语调既不高昂,也不低沉,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儿。
  苏志心中一紧,飞速地琢磨着主席的话头。
  中央办公厅主任,就像是个管内政的大管家。往明面说去,党中央的许多具体事务,或多或少都要经他之手办理;往暗里说去,这个职位上的历任官员,通常都是一把手的绝对心腹。
  叶老、叶正详、叶天,整整三代啊!刚刚主席没有提叶正详的名字,但苏志不敢不考虑叶正详这一层因素。现今的中央政治局里,有谁敢小窥叶正详分毫?!
  主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苏志还是有些摸不准,可以猜测、揣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关于总理,或是关于那位前阵子闹得很凶的赵先生,苏志还能肯定地把握一二。
  可现在涉及叶家,哎,关键就关键在叶家明面上与人无争,牵涉到政治利益,通常以太极方式和气处之。这虚虚实实真得让人很难考量。
  权力之道在于制衡,无论是华夏自古就有的党争,还是现代西方的三权分立,其实都逃不脱制衡二字。
  只不过后世比先代更进了一步,在制衡上又添加了博弈二字。
  主席赞赏叶天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称赞,让苏志浮想联翩。
  叶正详现在在中央排名十二,叶天是政治新星、后起之秀,苏志的脑海中隐约地闪烁着权力交接这四个大字。
  权力交接,现在谈这个问题似乎早了点吧?虽是这样想,但苏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权力交接本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从历任的经验来看,主席现在就未雨绸缪,也未尝有什么不可。
  主席是想抬举叶家?!苏志起了这样的心思。
  从近日叶家小朋友的表现来看,叶家的确有浮出水面的征兆。
  比之两年前,主席的位子是安稳多了。这两年来,主席在党政军三个领域提拔了不少新人。特别是军方,有不少年轻将领脱颖而出,一举占据了许多核心部门。地方上,虽然主席无力进行大换血,但总的态势始终向着有利主席的一面发展着。前一届,甚至前两届的遗老遗少们,在中央的话语力度已大不如先前了。
  苏志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主席身上。
  主席的举措有好处,也有坏处。势力薄弱的通常讲究联合,就拿一个月前来说,赵先生在政治局会议上,大讲特讲要稳定团结。什么稳定?社会稳定。什么团结?党内团结。这“稳定团结”四字,直指当时的黑省事件。
  赵先生的讲话,响应者并非寥寥,而且很多都是前一届,或者前两届留下的班底。
  那次会议,总理败了。黑省问题的不了了之,与那次会议大有关联。
  在那次会议上,主席始终做着壁上观,看着总理与赵先生唇枪舌战,而无动于衷。
  主席也想整顿东北,对于这一点,苏志是知道的。
  苏志回味着那次会议的场景,良久他心中一叹,赵先生的胜出,主席是事先预料到了。由于种种考虑,主席并没有打算在那次会议上,与赵先生,以及赵先生身后的势力进行一场势力比拼。
  时候未到,只能说是时候未到啊。
  主席或许是在等,等赵先生以及赵先生身后的势力,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算算日子,这一天似乎也不远了。
  总理出于政事上的考虑,力主一次就拿下黑省,为后续动作打好基础。而主席呢?对主席而言,政治团结、政治稳定,或许是最为重要的!
  等敌人自动退出舞台,远比不顾稳定,大家撕开脸面,更胜一筹。
  至于叶家。。。
  对于叶家,苏志仍是思索繁多。叶家如果上位,苏志不可避免地要调整一些应对措施,以保在将来的政治生活中,他能够始终行走在阳光、主流的一面。
  如果主席抬举叶家的话,一是制衡、牵制其他方面的势力;二嘛,或多或少应该有交换的意思。这个交换有多少涉及到将来的权力交接,必然以那一时刻各方的力量对比而言。
  苏志心思错落。
  主席那儿倒是先开了口:“你安排一下,让叶家小朋友去中央党校学习两三个月,一来,让他把理论基础打得更为扎实深厚一些。从他的报告、论文上看,他也有心思在这上面多下些工夫。这很好。二嘛,也让他的新婚生活轻松一点。呵呵。”主席慈祥地笑着。
  苏志在主席开口的那一刹那,便已调整好了心态。在主席讲完之后,他点头笑道:“好的,我明天就办。”
  见到主席心情不错,苏志又多说了一句:“叶家小朋友是挺用功的。我听说他前些日子刚拜了历教授为师。”
  “是吗?”主席批阅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后,抬起了头。
  “恩。这个小朋友是不错,是不错。”主席接连点了两次头。“就是不知道老历教得好教不好。”
  “老历在学问上还是过得去的。”苏志笑着答道。
  一身米兰系黑色时装的夏彤,巧笑倩兮地走进了叶天的办公室。
  “大司长,恭喜了啊。”夏彤的恭喜声中带着悦耳的笑音。
  叶天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恭喜什么啊?你这坏丫头。又想敲竹杠是不?”
  “不就先前多骗了你一个LV的袋袋吗?送一是送,送两不一样也是送。”夏彤小声嘟哝道。
  不过随即她便又恢复了调笑的口吻:“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了消息。呵呵,急匆匆地赶过来,还担心你已经不在了呢。对了,按说别人家接到党校学习的通知,利马放下一切进行准备。可你倒好,还在这儿不温不火地慢慢熬着,呵呵,又不是熬小米粥?是不是放心不下手中的权力啊?我的大司长。”
  听着夏彤的打趣,叶天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对于叶天要去中央党校进行学习的风声,已经在中小企业司里蔓延了开来。众人猜测纷纭。
  大多都认为,学习过后,叶天会高升一步,很有可能会弄个名正言顺的正司长做做。
  看情形,夏彤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不是敲竹杠,又是什么?
  “好了。好了。别再藏着掖着了,我们谁跟谁啊。呵呵。说吧,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叶天收拾起东西来。要有两三个月不用这间办公室了。呵呵,两三个月以后,说不定也不再会用这间办公室了。
  叶天扫了办公室一眼,还真是有些留恋呐。不过,他随即又自嘲了一下,叶天啊叶天,你是不是也上了岁数,有事没事喜欢来记虚伪的感慨?!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拉。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呢,你勉为其难地陪我过去看看。”夏彤故做扭捏。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所以叶天也无所顾忌。他很没有风度,很没有仪态地朝着夏彤白了白眼,并学着夏彤的声音道:“什么叫做勉为其难啊,人家不知道啊。”这声音、这腔调学足了小女儿状,说有多扭捏就有多扭捏。
  夏彤笑得是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浪让叶天短暂地一阵心动。
  “你行。。。叶天啊,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哎,祖国的戏剧事业又少了一员人才。”笑到后来,夏桐眼泪都流了出来。
  “行了,别笑了,别笑了。气质,气质。我说美女,注意一点气质,注意一点仪态。”叶天又装得一本正经。
  挑逗,逗弄夏彤并非没有好处。叶天知道,王毓与夏彤甚为交心。从夏彤那儿,王毓会时常得知一些自己的优点,比如幽默、风趣、健谈,等等。
  这样的潜移默化,有时候比那种当面的刻意表现更为有效。
  “叫上毓儿,我们一块儿去。今天我就为你们两个当回搬运工。”
  “好。我现在就打毓儿的手机。”
  在电话里,王毓很爽快地答应了。
  女人都是眼球动物,这话一点也没错。对于逛街SHOPPING,没有一个女人会不乐在其中。
  王毓丝毫没觉得夏彤插在她和叶天之间碍事。相反,她觉得这样的相处更为自然一些。就像从前参加过的寝室联谊,很快乐,很有意思。
  看着身前快步行走的两个女人,叶天不由苦笑。
  逛街是不累,可拎东西累啊。何况是这么两个购物狂!
  左手右手已经各有了五个袋子,哎。。。除了哀叹,还是哀叹。
  王毓和夏彤走进了一家专卖米兰时装的精品店。
  叶天这次可是找到了机会,好好嘲笑了一下两女的品位。
  “我说两位小姐,意大利的时装现在可是在走下坡路。设计出来的服饰明显就缺乏创意。前一阵子的米兰时装周和巴黎时装节,可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意大利设计的苍白,和法国设计的鲜活,呵呵,两位小姐不会不知道吧。”说着,叶天故意皱起了眉头,努了努嘴,装做一脸不屑的模样。
  叶天平时看来,也不属于一个玩家啊。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头头是道呢。夏彤一脸诧异。
  而王毓呢,挽着夏彤的胳膊,轻声说道:“姐,别听这个骗子在那儿卖弄。他呀。。。”说着娇媚地白了叶天一眼。
  叶天见了,独自在那儿偷笑。
  叶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等两女试衣。
  服务员给叶天呈上一杯饮料,恭维叶天道:“先生,那两位小姐是您的妹妹?她们长的非常漂亮。”
  叶天笑着接过饮料,道了一句:“你也长得非常漂亮。”
  服务员或许是刚进这一行不久,脸皮还嫩,被叶天说得小脸一红。
  叶天看着,不禁乐了。
  “恩,我们的叶大少真是会享受啊。坐着真皮沙发,喝着现榨果汁,一边还有漂亮妹妹可以调笑。”夏桐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姐。”王毓跟着走了出来,听到夏彤如此说法,不依地唤了一声。她走到有些尴尬的服务员身旁,轻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姐在开玩笑呢。”
  服务员善意地点了点头。她觉得面前这位小姐心地很好,没有一丝一毫的盛气凌人。不象其他一些客人。
  哎。能来这种精品店的,非富即贵,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能够得罪起的。培训之初,老板就一再强调,客人是上帝中的上帝。为了这上帝中的上帝,她一个月比同行的薪水高上近两倍,同样为了这上帝中的上帝,有时候被刁钻的客人欺辱,也只能打落牙齿合血吞。
  从精品店出来,王毓指了指大街的另一头,“听我同学说那儿新开了一间高档精品馆。我们过去看看。”
  精品馆外在装饰非常奢华。透过墙上的彩窗,隐约可以一探分明。
  在木门的一侧伫立着一面梨花木制的牌子。
  还真是阔气啊,这么大一面,看上去,还古色古香。叶天心道。
  木牌上面刻着几行字,是日语。叶天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说来也巧,王毓也是同样的动作。


第二百零八章
  叶天看了看王毓,抬脚正要进去。
  可没想到,在店门口,被两个和服少女给拦了下来。
  “先生。不好意思。鄙店不对外营业。”少女的声音很轻灵,很悦耳,软软的,糯糯的,并带着异国的气息。
  少女先是用日语说了一遍,然后有些拗口地用汉语再次说了一遍。
  还真是个日本美眉啊,叶天心道。
  叶天望了望王毓,瞧她是个什么意思。
  王毓嘟了嘟小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商家拒绝入内,对于叶天、王毓甚至夏彤来说,这都是头一遭。这感觉还真是!王毓摇了摇她秀气的脑袋,正想开口。
  就在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了两个外国人。
  男的高大威武,而女的也纤丽性感。他们互相挽着,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
  两位日本少女一个鞠躬,娇声说道:“欢迎光临,请多多关照。”甚至从里屋还走出一个专门的导购小姐来,陪同二人。
  叶天注意到,这对外国夫妇并没有向日本少女出示相关的会员证件,而以日本少女和导购小姐的态度看,这对夫妇应该也是初次惠顾。
  不远处传来的英语交谈,证实了叶天的想法。
  那个外国男人是这样对导购小姐说的,“小姐,我是经朋友介绍才知道贵店的。我们想购买一条日式秀带,做为礼物,在今天傍晚的酒会上,赠送给一位尊贵的客人。我和我的妻子时间非常有限。请你抓紧时间为我们挑选一条。谢谢。”
  导购小姐以及那对外国夫妇已经渐行渐远,以至于叶天听不太清导购小姐的回应。
  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叶天转身望了望王毓和夏彤。
  只见两女俏脸冰寒,怒意已鲜明地浮上脸庞。
  这也难怪,两女在这北京城,平日里虽说不太张扬,但就以身份而言,与古时的公主、郡主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间小店,好生地吃了个闭门羹!呵呵,好一个不对外营业!
  叶天有些想发笑。
  夏彤瞧了王毓一眼,两女甚是交心,只是一个眼神,夏彤便明了了王毓的意思。
  夏彤寒着脸,用字正腔圆的牛津英语质询刚才发生的事情,并要求两位日本少女给予一个明确的解释。
  两位日本少女有些尴尬,良久才诺诺地答道:“鄙店。。。鄙店。。。”
  只听了两句,叶天三人便明白了日本少女的意思。原来他们这个高档精品馆只对在华的外国客人营业。
  隐约地,叶天他们还听明白了另外一层意思,这家店,也不是说完全不对华夏人开放,而是只对其中一小部分,经过该店认可的
  华夏权贵富豪开放。
  听到这里,叶天的脸上也露出了稍许怒容。
  真是笑话!在华夏土地上开店,竟然不对华夏人营业!还以为是几十年前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该店认可,那更是笑话?难不成华夏的权贵富豪,还要因为被这家店认可,而沾沾自喜、引以为荣?!
  真是***混帐!!!若真有权贵因此以为自己走入了世界上流舞台,那***真是,把华夏的台给坍光了!这***,还是富豪权贵吗?!这就是人家养的一条狗!
  叶天心中不住地咒骂着。但脸上的表情比之先前已缓和了许多。
  两位日本少女还在那儿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介绍着这家高档精品馆的辉煌历史。
  据她们所说,这家高档精品馆在全世界范围内有8家连锁店,分别设立在纽约、伦敦、巴黎、米兰、多伦多、东京、香港和北京。该店拥有日本最知名的设计大师,三宅、宫腾、日升三家。
  说到三宅、宫腾、日升三个设计世家时,两位日本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骄傲自豪之色。
  这种得意之色,在王毓和夏彤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夏彤再次开了口,这次的言语多了冷漠、淡隔以及高人一等的傲气。
  夏彤说得并不多,只是让两位日本少女请此地的负责人出来说话。
  说得正欢的日本少女顿时一噎。
  其中一个征询另一个的意见。另一个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一个中年日本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日本男人先是瞧了叶天三人一眼。
  叶天站得最靠前,他身上穿着一身休闲西服,料子不错,但与最顶尖的设计之作相比,就差之千里了。
  也不怪叶天不懂装扮,他也算是有口难言。在中小企业司里,他一直力图平民化,与那些平民阶层提拔上来的官员打成一片。所以,无论是穿的服饰,还是抽的香烟,喝的茶叶,这个标准嘛,是一降再降。
  这一切,中年日本男人当然是不知道。他只以眼前的一切作为评估标准。
  简单地瞧了一眼后,日本男人把视线投到了另一位日本少女的脸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日本男人用日语询问道,语调刻板缓慢。
  那位日本少女慌忙地一个鞠躬,然后恭声解释着。
  日本男人点了点头,两位日本少女叙述的一模一样,看来是这三个华夏人故意捣乱了。日本男人心中做着计较。
  日本男人一板面孔,向其中一位日本少女使了一个眼色。
  日本少女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鞠躬,向叶天三人抱歉道:“三位,万分抱歉。因为鄙店的一些店规,使得三位不能享受到购物的欢乐与快感。对于这一点,鄙店万分遗憾。”少女的声音还是那么轻灵悦耳。
  下逐客令了。原本日本少女好言相劝,叶天三人说不定真就这么算了。可偏偏,中年日本男人就这么楞楞地伫立在一恻,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这让叶天、王毓、夏彤万分不爽,感觉不能忍受,就像埂在喉咙口的鱼骨头,那样碍事、突兀、刺人!
  夏彤率先不干了,她上前一步,直接面对日本男人,继续讨要说法。
  日本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他又给两位日本少女使了个眼色。
  夏彤的怒气一下子喷发了出来,***小日本,这还是华夏的地方,你这鬼脸色使给谁看啊!当然,这只是夏彤心中的想法,夏彤可是淑女。
  夏彤笑了,王毓也笑了。
  王毓同样上前了一步,来到夏彤的身旁。
  叶天看了看放在店门口的一排时装袋,心道:这种事情就交给这两个小女子吧。瞧她们的腔势,一定能够妥善处理的,自己还是在一旁看看热闹吧。
  夏彤不再言语其他,只是向日本男人询问该店日本总部的电话号码。
  夏彤微笑着说道:“既然先生不能解决我们的疑难,那就让我们直接与贵公司总部进行交涉吧。”
  这次夏彤也没有用英语,而是直接用的北京话。她不信,中年日本男人会不懂。
  中年日本男人对于面前三个华夏人的胡搅蛮缠不甚厌恶,特别是面前这个小女人竟然又朝着自己迈了一步,一副虎视耽耽的样子,竟然,竟然还威胁自己,要和东京总部交涉。
  八嘎,日本男人心中骂了一句。他终于开了口。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不单王毓、夏彤怒气冲天,叶天也终究按耐不住了。
  中年日本男人并没有谩骂叶天三人。
  但!!!
  但他竟然没有使用敬语!!!
  日语的语意环境中,敬语是极其重要的构成部分,在日常交流中特别是商业交流中使用得非常普遍。
  在如此一个商业场合,作为服务一方的中年日本男人竟然没有使用敬语!
  这不亚于狠狠地抽了叶天三人一个耳光。
  若是叶天三人不懂日语也就算了,可偏偏三人都懂。
  叶天也不管那些时装袋了,他走上前去,冷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中方负责人。”
  而王毓更加激愤,顺溜地还了中年日本男人一句。同样没有谩骂对方,只是在敬格方面更低了两格。
  这个毓儿还真是够绝的,叶天心道。这种脾性和他的胃口。
  日本长期处于一个男尊女卑的环境之中,近年虽然好了许多,但长久的风俗还是影响着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
  被一个华夏女人用如此不敬的言语羞辱,中年日本男人怒不可歇。他上前了一步,伸出了手。。。
  在伸手这一刹那,中年日本男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毕竟他知道,这儿是华夏的土地。
  王毓可不管这么多,一个连贯的侧摔,借力使力把中年日本男人给甩了出去。
  叶天正好瞧见了,中年日本男人在半空中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这媳妇,我这媳妇还真有一套,叶天摸了摸鼻子,瞧了瞧王毓的纤手,有些苦笑。
  还好,王毓没有像格斗游戏里的角色那样追赶上去来个连击。
  “啪”地一声,中年日本男人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田中桑(君),怎么回事?你怎么了?”这时从店外急匆匆地跑进了一个华夏男人。男人身后还俏立着一个美女。
  “华锋桑(君)。报警,报警。”中年日本男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叶天三人的身上。
  华锋殷勤地把田中扶了起来。随即华锋走到叶天的面前,严厉地说道:“是你们打的田中先生吧。哼,哼,你们麻烦大了。田中先生是对华友好人士。。。”
  华锋似乎与田中一样,只注意到了叶天身上略显普通的服饰。
  而他身后的美女却注意到了别的,她拉了拉华锋的衣脚,朝着叶天放在地上的那堆时装戴努了努嘴。
  华锋终于也注意到了。
  这堆时装袋的价值,一直陪美女逛街的华锋自然明了。不过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身旁这位田中,是日本田中家族的继承人之一。田中家族是大阪的名门望族。这家高档精品馆,就是田中家族的名下产业。
  田中家族一定要好好巴结,这是华锋一直抱有的想法。他的事业要发展到日本,以后少不了有依赖田中家族的地方。
  现在正是一个加强双方感情的好机会。
  华锋没有理睬身旁美女的警示,毅然掏出了手机报了警。
  华锋也算是个场面上的人物。这打报警电话,其实非常富有技巧。华锋打给的,是他在朝阳分局中的一位朋友。
  叶天、王毓、夏彤冷眼看着华锋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
  华锋身旁的美女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这事儿不妥啊。面前这三个男女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先前,美女便已注意到了叶天三人的不同寻常。
  那个男人的服饰虽然普通,但眉目间隐约蕴涵着一股气势。
  她想起了小时母亲一直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男人要想与众不同,那必然有所凭借,不是肚子里有些货色,就是手里有点东西,再不然就是身后有所凭借。
  美女这样想着,她又轻轻碰了碰华锋。
  华锋似乎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更多地注意了艳光逼人的王毓和夏彤。
  男人关注女人,女人关注男人,这话倒是一点不错。
  王毓身上穿得似乎有些普通,而夏彤身上的绝对是名牌。
  其实也是华锋看走了眼,王毓身上的服饰可都是特别设计的,与一般的名牌不可同日而语。
  但华锋还是没有收手,田中就在一旁看着,现下若是有所退缩,岂不前功尽弃了?
  恩。这个女的似乎有些身家,华锋看着夏彤,心中估计着。那两个,似乎没什么花头。
  就算有些花头又怎么样?现官不如现管,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呵呵,进了局子,你们还不一样老老实实?就算你们通得了路子,放人与否,还不是分局最后说了算?
  华锋打定了主意。其实他也算是有所凭借,他身后不仅有商家的实力,还有一定官方的势力。另外,田中这件事可是涉及外国友人,这说到哪里去,都占了个理字!
  三分钟后,警车便到了,呵呵,出警速度还真够快的啊。
  叶天笑着想着。
  一位中年警官带着两个下属走进了店门。三人进来的时候,蔑了一眼木门旁的牌子。
  “几位,怎么回事啊?”中年警官把视线投到了华锋的身上。
  华锋拉过了张警官,指着身旁的田中做着介绍。“这位是田中先生。田中先生是这家高档精品馆的负责人。是一位可敬的对华友好人士。”
  田中的态度还算客气,或许是先前被王毓给摔蒙了吧。
  姓张的警官皱了皱眉,说实话,他们这些做警察的,最怕遇到这种涉外的事儿。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得担上干系。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就这么拍拍屁股走路吧。
  哎,这个华锋,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想是这么想,但张警官却丝毫不敢得罪华锋。这个华锋,不仅有着深厚的商业实力,在官面上也有着一定势力。
  张警官摆了摆手,踱到了叶天三人的跟前。“三位,走吧。难不成,还要我请吗?”张警官似笑非笑地说道。
  夏彤完完全全把这个姓张的警官,看成了华锋的同路人。所以言语中也没有了顾忌。她装疯卖傻道:“警官,走到哪里去啊?难不成你要请我们吃饭?”
  王毓万分配合地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叶天仿若无人地点了点她的俏鼻,娇宠地说道:“你啊,你啊。”
  看得张警官和他的两个下属一阵目瞪口呆。
  从店里出来,到上警车。几个警察并没有多叶天三人采取措施。
  一嘛,叶天他们毕竟是北京人,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家人总是要照顾一下的。二嘛,现在一直在强调文明执法,场面上的工夫,总是要做全的。
  其实,真要整治,进了局子,岂不是更加方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第二百零九章
  在朝阳分局里,叶天的坐姿很有些横刀立马的架势。
  张警官和他那两个下属见了,不由一楞。
  “姓名?”
  半响,没人作答。
  张警官抬起了头瞧了瞧面前的三人。
  只见叶天半闭双目,似乎在凝思着什么。而王毓呢,则低着头研究着她那粉嘟赌的手指。夏彤更是离谱,竟然从手袋里掏出了化妆盒,神情专注地在那儿补着妆。
  “呵呵。三位真是好兴致啊。呵呵,不知三位把我们朝阳分局当成了什么?”张警官不怒反笑。
  叶天用食指指了指王毓和夏彤,装做一脸无辜地打着小报告:“警官,我检举揭发,全是这两个女人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
  张警官与他那两个下属不禁皱了皱眉,带着些许鄙视地瞪着叶天,“把详细情况说一说。”
  “详细情况?什么详细情况?”叶天无辜地反问。
  王毓和夏彤笑嘻嘻地朝叶天做着鬼脸。
  “就是你刚才检举揭发的详细情况。”张警官的一个下属说道。
  “是啊,我一直呆在旁边,好无辜啊。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进来了。好没天理啊。我要申诉。我要抗议!”
  张警官瞧着在一旁偷笑的两女,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被耍了。
  张警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先生恐怕是第一次进局子吧。呵呵。难怪对这里的事情不太熟悉。可以原谅,可以原谅嘛。我相信,有的是时间让先生对局子里的一切变得熟悉起来。”
  “毓儿,人家可要对你老公下辣手了啊,你就这么不管不顾?老公可是你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不管怎么说,总得演一出美女救英雄吧。”
  “切。。。还有10天呢!”王毓嘟了嘟小嘴。
  夏彤则是一副被打败的神情。“我说你们小两口,还真是绝配!可不管怎么说,也得注意下场合啊。你们没看见,这位张警官的脸已经发绿了吗?”
  就在张警官快要发彪的时候,叶天嘴里又冒出了一句,“不知道那个日本佬在隔壁享受个什么待遇?”
  夏彤努了努嘴:“总比我们这儿坐冷板凳强。我真有好些年头没坐过冷板凳了,说实在的,还真有一些怀念和留恋。”
  “感情三位到我们这儿忆苦思甜来了啊。好,好。”张警官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他吩咐身旁的下属道:“咋们公事公办。”
  “姓名?”张警官强压着火气再次问道。先前的交锋中,他已经别出了一些苗头,虽是不情不愿,但他始终克制着自身暴躁的脾气。
  “你真确定要做笔录?”叶天的面色逐渐变得正经起来,慢悠悠地冷声反问了一句。
  “请您配合警方的调查。”
  要走程序是吗?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叶天心道。
  “姓名,叶天。性别,男。年龄,30。政治面貌,党员。工作单位,发改委。职务,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规划组副组长、经济社会组副组长。”叶天面带冷笑地自报着家门。
  负责记录的那名小警察,听到叶天那一长串头衔,顿时蒙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张警官面色有些苍白、惨然,他极力保持着镇定。
  张警官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恍然地站起了身,“叶,叶司长是吗?您,您好。”
  “是副司长。”叶天纠正道。
  张警官对叶天的毫不留情很是无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夏彤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补充了一句:“是享受正司级待遇的副司长。”
  30岁,副司长,还是享受正司级待遇的副司长!张警官的脑子,除了晕,还是晕。
  这个华锋,给自己找得是什么事啊!
  “叶司长。这,这是一场误会。误会。”张警官干笑道。
  叶天摇了摇头。“怎么会是误会呢?张警官。呵呵。”张警官听得心中一紧。
  叶天把事态的发展过程徐徐地述说了一遍,然后一口咬定,那个叫田中的中年日本男人动手在先,王毓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最后,叶天做了表示,希望警方追究田中的责任。
  张警官面带难色地摆了摆手,“叶司长。您也知道,这种涉外的案子,是最难处理的。。。”
  还没等张警官说完,夏彤就打断道:“我看你们出警很快嘛。那个叫华锋的,只不过一个电话,呵呵,三分钟不到,你们就赶过去了。他打的不是110吧!你们朝阳分局不会是那个华锋开的吧!”
  “夏彤。不要胡说。”叶天低沉地唤了一句,不过也只是这么一唤。
  “张警官,这个案子,你们就瞧着办吧。”
  “叶司,叶司,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呵呵,消消气,消消气。”从门口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四十七八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衬衫(警服的白衬衫,处级以上干部,包括处级)。
  “您是?”叶天认不出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这位是我们朝阳区区委的姚副书记。”那个白衬衫抢先答道,“都是下面的不懂事,叶司您千万不要见怪。”说着,他走到张警官身旁,把笔录的本子一把抓了过来,撕下最上面的一页,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叶天。
  王毓接了下来。
  “叶司,还有两位小姐。咋们相见即是缘,呵呵,今天由我们分局做东,给三位好好赔个不是。三位一定得赏脸。”
  “姚副书记,处理得怎么样了?”从门外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是那个叫华锋的。”夏彤小声嘀咕道。
  姚副书记的脸顿时一寒。
  原来,华锋担心张警官办事不够利索,处理起这种涉外案件来,缩手缩脚的,不能在田中面前张显他在官方的实力。所以,在进局子后,华锋又特地给他的老朋友,区委姚副书记打了个电话。
  姚副书记接了电话后,急匆匆地赶到了分局,在来之前,他还特地给分局主管副局长挂了个电话(就是那个白衬衫)。
  可世事永远是那么匪夷所思。
  在姚副书记得知叶天的身份后,一切就都变了个样。
  姚副书记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寒声道了一句:“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啊。老方,你的局子可不够安宁啊。”
  白衬衫应了一声,给身后的几个下属,使了一个颜色。
  “真是热闹啊。呵呵。我这朝阳分局,今天是吹了哪阵东风,变得这么热闹起来了啊!”从门口又走进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个整一弥勒佛,腆着一张笑脸,朝着姚副书记拱手道:“你老兄好久不来我这儿视察工作了,今儿怎么有空?”
  姚副书记一怔,瞧了身旁的白衬衫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怪罪的神色。你不是说这个老家伙今天不在吗?
  姓方的主管副局长连忙接过了话,给后进来的朝阳分局一把手让了让位子,“郎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发改委的叶副司长。”
  “哦。”郎局微微一楞,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
  叶天注视着姚副书记,方副局长,还有最后进来的那位郎局长,观察着他们面部的微小变化。
  这三人,应该是分属两个派系的。叶天回忆着叶家人马的名单。上面没有这三个人的名字。
  “郎局,方局正说要给我赔罪呢。您是个什么意思啊?”叶天笑着伸出了手。
  郎局连忙握上。他注意到了叶天的用词,以及老姚、老方那不自然的神情。“叶司,兴会。”
  叶天摆了摆手道:“我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我这媳妇受了委屈,所以有些不依不饶的,想讨要一个说法。”
  王毓见叶天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不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又不能不接,这种事情让叶天出面解决,难免会影响官声。她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叶天的妻子,但凡事已经为叶天设想了起来。先前,她接过那页笔录就是明证。
  王毓从手袋里抽出两张名片,递给了郎局。
  一张上印得是总政第十六办公室,王宁少将。另一张印得是总参第二十五办公室,王云少将。
  叶天瞅了瞅名片,心中暗笑不已。这妮子,还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宁,是这妮子的小叔。王云,是这妮子的小姑。两人,叶天都见过。
  郎局长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在警察系统里浮沉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两张名片的分量有一个很清醒的认识。
  第几办公室,说白了,就是。。。郎局长琢磨着。“叶司,还有两位小姐。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叶天点了点头,跟姚副书记,方副局长打了个招呼后,走出了房间。
  走廊对面,田中与华锋碰巧也走了出来。
  “华先生,你真是好气势啊。连区委副书记也搬出来了啊。”双方交叉而过,夏彤经过华锋身侧时小声说道。
  “你,你。”华锋惊恐莫名,他不明白这三个男女怎么就放出来了呢。
  这时,姚副书记、郎局长、方副局长也都走了出来。
  华锋正要叫唤。可姚副书记那冷冽的眼神让他把刚到嘴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
  “我说妹夫,那个小日本,你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吧。”夏彤似笑非笑地问道。
  王毓也一副“你敢这么轻易放过,我就和你急的”神情,直钩钩地盯着叶天。
  叶天发动了车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无所谓,你们喜欢,你们闹去。”
  “真的?”王毓有些不确定。
  “我嘛,比较适合擦屁股的角色。”
  “恶心。”两女异口同声。
  在叶天的再三要求下,王毓跟着叶天来到了婚房。
  叶天从冰箱里拿出果汁递给王毓。“好好看看,还缺点什么。我好抓紧时间去买。”
  王毓瞧了瞧四周,微微伸了个懒腰道:“还行吧。我不挑剔的。”
  叶天从身后还上了王毓的纤腰,轻吻了一下她的粉颈,“那我不是很幸运?讨了一个贤良淑德的老婆。”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王毓心怀小鹿,忸怩不安。
  “我要看电视。”王毓言不由心地胡乱说了一句,以图缓和当下这种悱恻缠绵的粉色气息。
  叶天笑了,这妮子还真是有趣。在男女事上如同白纸一般。
  叶天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握着遥控器,开了电视。
  “在今天上午举行的联合国首脑会议上,国家主席宋平定拒绝了日本首相小泉提出的单独会晤的要求。与此同时,陪同出席该次会议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叶正详,拒绝了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安倍摄影留念的要求。。。”
  叶天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似乎忘却了再次骚扰王毓。
  电视画面仍旧在延续着。
  “外交部发言人伍新表示:日本首相小泉参拜靖国神社是错误行动。”
  “华夏著名国际关系研究学家赵开明表示,华夏与日本已经进入了近20年来罕见的政冷经也冷的格局。”
  。。。
  叶天紧锁着眉头,一动不动。


第二百一十章
  又有一段日子没和老爷子好好沟通过了。
  叶天盯着电视画面,脑海里却浮想联翩。
  这一届比之上一届,的确大为不同了。在对外事务上,立场更加坚定和坚决。
  看样子,中央最高层,对某些问题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次主席与自家老爷子在首脑会议上的表现,或许就是一个信号,华夏再不是从前的华夏了!
  “想什么呢?”坐在叶天怀里的王毓渐渐安分了下来。
  小妮子开始关心自己了,呵呵,这可是个好现象!
  叶天轻轻挠了挠王毓的纤腰,引得她一阵花枝乱颤。
  “停下,快停下,再不停下的话,我可要生气了。”王毓娇声讨着饶。
  叶天香了香王毓的面颊,下身逐渐涌起了一阵冲动。
  王毓似乎感觉到了叶天的坚硬,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瞧在叶天眼里,更显妩媚动人。
  “害羞了?”叶天捉狭地调笑道。
  王毓紧咬着下唇,对着如此无赖的男人,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高招来。
  臀下传来的热量,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一件事。欲望!
  想到这个词,她的身心也逐渐变得燥热不安。她艰难地移动了一下俏臀,以求摆脱现下这个尴尬的境地。
  叶天喘上了粗气,咬着王毓的耳朵低吼道:“别再动了。小妖精,别再动了。”
  这种隔靴搔痒的滋味,还真是另有一番消魂。
  良久,两人的心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这时,新闻已经接近了尾声。
  “爸以后会不会做总书记?”王毓轻声问了一声。
  对于王毓的问题,叶天有些发愣。
  这种事情,说没考虑过,那绝对是骗人的。可小妮子如此直白的提问,却让他难以应对。
  总书记?!叶天朝着天花板凝视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现下在中央位列十二,没有特殊情况出现,下一届必然当选为政治局常委。而后,如何的发展,就不是可以简单地预料的。
  回想着方才电视中的镜头,叶天有些感慨,可这种感慨,又无法与王毓明说。
  这段日子以来,叶家正经历着一种转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或许正如鲁迅所说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叶家沉寂在水面之下的时间,实在是太过长久了!
  该是时候,变一变了!
  望着怀中小妮子热切的目光,叶天只好随便找了个辞推搪:“岳父大人如果能成为军委副主席的话,那。。。”讲到一半,叶天再次停顿了下来。哎,这话,也不是可以随便说说的。
  叶天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有时候想想,活着真***累!”
  “对了,那个日本佬,你和夏桐准备怎么对付?”叶天转移了话题。
  “还没想好呢。”王毓似乎逐渐习惯了叶天的怀抱,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变得更为舒适。
  叶天娇宠地抚了抚王毓的小脸,眼神中满是呵护与怜爱,“难得有这么个乐子,可不要一下子就玩完了啊。”
  王毓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叶天低头在她的唇上狠狠啄了一口,这个小妮子竟然说睡着就睡着了,真是不象话。
  望着王毓半开的领口,叶天吞了一口口水。
  很长时间没有那个了,自己都有些精虫上脑了。叶天苦笑着想着。
  W市的麻烦告一段落之后,子田便离开了京城,这倒也怨不得她,她那摊子事儿,的确已经堆积如山,不亲自回去坐镇,还真是不行。
  楚玉和两个小宝宝,也迟迟没有过来团聚。楚玉有楚玉的心思,叶天也有叶天的心思。
  目前这种情形,楚玉若是带着两个小宝贝进了京,说不得还真会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烦。场面功夫,总还是要做周全的。
  得抽个时间,过去安抚一下,不然保不准玉儿会不会胡思乱想。
  叶天抱着王毓进了卧房,轻轻把她安置在床上,又细心地为她裹紧了锦毯。
  坐到写字台前,拿起前两日刚收到的请柬,若有所思地把玩着。
  请柬不大,但做工极其精细,四周的边逢处甚至镶嵌着金丝。现在的名堂是越来越多了。听说前一阵子,一张请柬在黑市上竟然被炒到了10万元的天价。这其中的做工布局,可想而知。
  王志勇(W市市委书记)的字倒还真算不错,颇有一些颜氏遗风。
  去吧,算是给王志勇一个面子,另外也可以借机敲打敲打关小山和康怡。
  叶天拿定了主意,便合上了请柬。
  朝阳分局附近的一间日式料理里,田中与华锋相对盘腿而坐。
  “华锋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三个男女怎么会被释放了呢?!”田中的语气非常强硬,那骨子飞扬跋扈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也不是太过明白。”华锋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他满脸郁闷地喝了口清酒。
  田中一脸怒容地盯着华锋。
  华锋心中满是厌烦,他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一下情绪,徐徐开了口:“这件事,或许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田中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八嘎!我是日本公民,却在华夏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和伤害,如果你们那个朝阳警察局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能严厉地惩治暴徒的话,我不排除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件事情的可能。”田中拿起酒杯,一口喝尽了其中的清酒。
  趁着田中不留神的空挡,华锋撇了撇嘴。他心中暗道,你真要能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个麻烦的话,那才真是好了!一回想起下午那个叫夏彤的女子在他耳边的轻语,他就有些不寒而颤。
  听那女子的口气,一点都不把区委副书记放在眼里。
  得找个机会探一探姚书记的口风。别没吃到羊肉反而沾惹上一身羊骚。
  待打发了区委姚副书记之后,朝阳分局局长郎有志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掏出电话本,逐一审视了一遍,从中选出了5个电话号码。
  一一拨通之后,先是礼节性的寒暄,然后逐渐进入正题。
  5个电话下来,郎有志对于叶天的来历有了详尽的了解。他紧锁眉头,在办公室中踱着方步,心中满是焦躁。
  ***,那几个混球,惹得都是一些什么事啊!他心中暗自咒骂着。
  那个小日本也不是个东西,哪座门神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这个叶家!
  郎有志按了按太阳穴,目光阴郁地朝着窗外。
  这事得尽快解决!得抢在姚狐狸的前面!还有那个老方,也不是个玩意儿,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位子。哼哼,真以为自己明年要到站了?郎有志想起了市里面两个头头给自己的承诺,阴霾的脸上浮现出稍许的笑意。
  他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不多时,张警官从门外走了进来。
  “郎局您找我?”张警官的敬礼,还是那么的标准,但瞧在郎有志的眼里,却没有了往日的亲切。
  这个小张,竟然背着自己,和老方还有姚狐狸搅在一块儿。
  郎有志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半响没有言语,眼神也始终不瞟向张警官那边。
  冷寂,尴尬,揣揣,让张警官的心七上八下,触碰不到一丝陆地。
  “郎局。”斗大的汗珠凝结在了张警官的额头上。
  还是没有反应,张警官也是第一次看到“笑面虎”这么一副神情。他的心情异常忐忑,唯唯诺诺地再次唤道:“郎局。”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郎有志轻轻摆了摆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了声“坐”,语气还是非常冷淡。
  “不用了,郎局。您有什么吩咐,我站着听就是了。”张警官双腿绷得铁紧,左手端着警帽,右手贴着裤缝,站姿十分完美。
  “叫你坐,你就坐,罗嗦什么。”郎有志低沉地说了一句。
  张警官连忙拉了椅子坐下。
  “今天的事儿,你一五一十给我说一遍,不准有半点儿假话。我告诉你,你这次是闯了大祸了。人家如果不追究,那算你运气。人家如果铁了心和你玩,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张警官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哭丧着脸讨饶道:“郎局,郎局。。。”
  郎有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在我这儿瞎咋呼。我现在就是在帮你。不然也不会把你叫进来。记得,我要听真话,别把我当老方,以为随便说点假话就能糊弄过去!我不是他,我和你们一样,是从片警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
  张警官一怔,虽然大家都知道郎局与方副局不和,但在自己面前这么直接了当地表现出来,还是头一次。
  张警官不敢探测郎有志的脸色,只能低头在心中揣测。自己这祸,或许真得闯得不小。照“笑面虎”的言语看,大概真只有他可以救自己了。
  想到这儿,张警官不敢再有所犹豫,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也有添油加醋的地方,比如编排那个叫华锋的怎么怎么不是个东西,那个小日本怎么怎么的嚣张,以及姚副书记和方副局在这件事情中起的微妙作用。
  郎有志的双眸始终凝视着张警官的眼睛,面孔板得一本正经,由于岁数大了,板脸时两道眉毛有些朝下耷拉。
  “郎局,就这些,就这些了。”对于郎有志的面色,张警官没敢仔细打量,始终谦恭地微低着头。
  郎有志靠在椅背上,好一阵没有说话。
  冷寂重新凝结在了办公室中。
  张警官坐立难安,却又丝毫不敢动弹,深怕这一动弹,会影响到郎有志的思考。他微摒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良久,郎有志开了口,“知道这个叶司长是谁吗?”
  张警官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郎有志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小张啊,小张。在局子里你待的时间越长,你这双招子反而越不够亮辰了!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了吗?”
  张警官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不敢接话。
  “想知道这位叶司长的来历吗?我告诉你,只有四个字。”
  张警官竖长了耳朵倾听着。
  “贵不可言!”从郎有志口里出来这么四个字,先是让张警官一怔,然后是一惊,最后剩下的除了慌乱还是慌乱。
  “知道他那个未婚妻递给我的两张名片是哪里的吗?”
  郎有志继续刺激着张警官的神经。“一个是总参,一个是总政!这是你一个小科长招惹得起的吗?!你啊,在社会上耀武扬威的时间长了,真以为自己也是一个主了?!”
  张警官的脸色已是完全的灰白。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喉咙似乎在短短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嘶哑。“郎局,郎局,您可要。。。救救我啊。”
  郎有志钩了钩手指,示意张警官把头伸过来。
  张警官连忙站起了身,却因为双腿发软,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朝前跌去。
  “站稳了!像个什么样子?!连站都不会站了吗?”郎有志低声训斥道。
  “给我听清楚了。趁着那头还没有发话,立刻给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解决的方法我不管,只有一点,一定得让那头满意!当中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不要手下留情!”郎有志的双眸放着寒光。“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方面方面都安排一下。你可得抓紧了。别到时候自己还圈在这件事情里,那样我也不好说话了!”
  张警官明白了郎有志的意思,他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丝阴狠。
  就在这时,田中与华锋两人,已经喝得半醉。他们无所顾忌地开着玩笑。
  “华锋桑,你的女人身材很好。哈哈。怎么不叫她过来陪酒?有女人在,我们也热闹一些。”田中打了个饱嗝。他双目充满了血丝,声音低沉得像只野兽。
  华锋眉头一皱,但很快便缓和了下来。“田中桑,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了?呵呵。那好办。我替您安排一下。”
  田中淫贱地低笑道:“知我心者,华锋桑也。来,我们再干一杯。”
  “支那女人,八噶,比日本女人更有味道!”田中半闭着双目,充满醉意地说道。
  华锋随意地应了一句。
  “我爷爷曾是天皇陛下最优秀的武士。他曾经不止一次踏足这片土地。八噶。知道吗?华锋桑,我爷爷临死时最回味的就是支那女人被奸淫时痛苦的哀号和呻吟!八噶,想想我都觉得兴奋!”
  从郎局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张警官给家里拨了个电话,通知了一声,今天他不回去睡了。
  妻子在电话另一头,愤愤地道了一句:“嫁了你,有老公等于没老公!”
  积压了一下午的怒气瞬时爆发了出来,张警官对着电话怒骂道:“叫什么叫!你老公身上这张老虎皮快要给人家剥了!到时候你去喝西北风啊?!还是我们一起上街讨饭?!”
  电话那头短暂地没了声响,过了七八秒种,传来了饮泣声:“老张,你没事吧?老张,你不要吓我啊。你可是咋家的顶梁柱,我和孩子都指望着你啊。要不,我现在过来。。。老张,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不啃声呐。。。哎,老张,你在不在啊?”听筒那头的呜咽声越发的厉害了。
  张警官缓和了一下情绪,小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再哭了。我这里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放心。家里面的事情,这两天你多担待一点儿。这两年,是我疏忽你了。哎。。。”张警官叹了口气。“等这件事情过了,我一定多花点时间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和女儿。”
  或许只有到这种时刻,人们才会真正体会到家的温暖和安全。
  “老张。。。”妻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张警官又好是安慰了一会儿,才挂上了电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从分局出来后,张警官急忙联系了朝阳地界上的几个大混混。
  在一个幽暗喧闹的迪厅里,三个中年男人和张警官环坐在弧形沙发上。
  “张科,有什么急事儿?嘿嘿。兄弟可是在娘们肚子上被你叫起来的。”说话的,是一个镶着金牙的彪形大汉。
  “金牙,我说你可别太过操劳了。小心过两年你来个不举,嫂夫人耐不住寂寞,给你弄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和“金牙”抬杠的是个贼眉鼠目的小个子。
  “她敢!”“金牙”怒骂了一声,“他***,我倒要看看哪个混球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个贼眉鼠目的小个子发出一阵冷笑。
  张警官冷眼瞧着他们斗来斗去。别看“金牙”外表傻乎乎的,而那小个子满是精明,可张警官心里知道,真要相较,小个子一定不是“金牙”的对手。
  “金牙”在朝阳地头上已经混了整整10个年头,虽说小麻烦一直不断,可大案子却从来就没有落到他头上过。多少大哥在三严五打中纷纷落网,可他却始终屹立不倒,相反还左右逢源地小日子越过越欢实。
  就张警官所知,“金牙”手里养了一批残疾人,他们闲散在朝阳地头的各个角落里小量地贩卖大麻。每次不多,只弄一只。呵呵,这一只的分量,就算进去了,对那些老油条来说,也就是蹲一个月的事儿。若是在里面装些病痛,外面再一打点,那出来的就更快了。
  朝阳分局也狠狠抓过两次,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几个倒霉蛋情愿蹲上两年大牢,也没敢出卖“金牙”。这就是“金牙”的本事。
  是不是要用这个“金牙”呢?!张警官犹豫不定。金牙的口风很紧,对于这点,张警官是放心的,但,金牙干得毕竟不是正经行当。万一。。。他可是把脑袋瓜别在裤腰上吃饭的主啊。
  张警官徐徐摇了摇头。
  至于和“金牙”抬杠的矮个子,除了打听打听消息外,似乎也没什么大用。
  张警官忽然发现,他叫这三个人过来,实在是有些匆忙了。
  张警官的视线扫视到蜷缩在沙发另一侧的第三个中年男人时,双眼顿时一亮,是他了!这活还是交给他干,才够放心。
  “胖子,你怎么不啃声啊?”张警官拿起啤酒和三人碰了一杯。
  “呵呵。张科。我这人不是太会说话。”“胖子”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金牙”怪叫了一句:“我说胖子,你个妓院的老鸨,嘿嘿,你不会说话,还有谁会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哪个不是被你哄得团团转?”
  “胖子”对“金牙”的嘲弄似乎并不反感,他只是温和的对张警官笑道:“张科,反正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好了,弟兄们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得稳稳妥妥的。”
  张警官点了点头,显然对“胖子”十分的满意。
  他指了指“金牙”和矮个子,“嘿嘿”笑道:“还是胖子的话,听起来舒服。好了,今个儿,我就劳用劳用他了。”
  “金牙”怪笑道:“他的话儿当然听起来舒服了。他是老鸨嘛。”
  贼眉鼠目也同样一脸坏笑。
  “你们两个也别乐,也有你们忙的。”张警官考虑了几秒后,重又发了话。“这地底下的事儿,你们的路子比我的广,最近工夫帮我好好查查一个人。”
  “谁?”“哪个王八羔子?”贼眉鼠目和金牙一前一后发问道。
  “华锋。说起来你们应该也认识。他在朝阳地头上,还算是比较红火的。”张警官注意着三人的神情。
  金牙似乎若有所思。贼眉鼠目仿佛有些不太安分。而胖子则如同一口枯井一般,探测不到分毫。
  观察完毕后,张警官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他幽幽说道:“这件事情是上头关照下来的。你们两个可别给我办砸了!记住,除了心腹以外,其他人一点儿风声也不准给我往外面露!不然的话,嘿嘿,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我办不了你们,可不代表别人办不了你们。”
  金牙笑道:“那是,那是。”
  贼眉鼠目也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和胖子寻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说悄悄话去。”张警官挥了挥手。
  金牙盯着胖子不怀好意地大笑道:“张科,原来你好这一口啊。嘿嘿。胖子,晚上你可得把张科给伺候好了。”
  张警官笑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胖子的脸上还是看不出半点异样,良久金牙才满怀抑郁地走了。
  张警官让胖子给找了个安静地儿。
  左拐又拐,胖子带着张警官进了一个小阁楼。
  张警官四周环顾了一下,冷不妨冒出了这么一句:“我说胖子,你不会在这儿给我按了录音录象设备吧。”
  胖子连忙道:“张科,你说得是哪儿的话。我就算敢在别人头上太岁动土,也不敢在您头上啊。咋们一个是官,一个是贼,这点我分得非常清楚。该守的规矩,我不会逾越半分的。”
  张警官了然地笑了笑。“金牙比那矮子精明,可你比金牙更加聪明。”
  “真正有大智慧的人,他的日子才好过。”张警官又补充了一句。
  “这次我要你办一件事儿。办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张某人的兄弟。在朝阳地头上,只要是我能替你拦下的事儿,我就不会给你打半点马虎眼!”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胖子望了张警官好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您说。”
  “不急。”张警官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胖子连忙拿出打火机为之点火。
  张警官好是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问道:“我先问你。在你那票鸡里面,有没有条子(身材相貌)特别亮的,并且和你特别贴心的?”
  胖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张警官满意地笑了笑。
  他拉过胖子的身体,在胖子的耳朵边切切私语起来。
  胖子的神色终于变了,他不安地瞧了张警官一眼。
  “怕了?”张警官“嘿嘿”笑道:“现在怕了也晚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张某人能够说了算的。我也是在替别人忙活。呵呵,上面的人,别说你了,就是我们分局郎局长见了都得点头哈腰的。”
  “这件事情办成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办不成,或者给我走露了半点儿风声,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张警官又是“嘿嘿”两声冷笑。
  胖子咬了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安排。”
  张警官拍了拍胖子的肩,不再言语。
  走到房门口,胖子转身道:“张科,要不要我安排个妞,给您消消火。”
  张警官缓缓摇了摇头,“我在这儿一个人安静下就行了。”
  胖子点了点头,带上了房门。
  凌晨时分,田中和华锋喝得醉醺醺地从日式料理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蹒跚着非常不稳。
  大约100来步,在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花枝招展的青年女子,给两人一连抛了好些媚眼。
  田中色咪咪地使劲盯着女子的丰乳肥臀。“八噶。”田中发出了一声低吼,喉结处骨碌地滑动着,像是正在吞咽什么东西一样。
  “先生。您怎么了?”青年女子走了过来,好心地搀扶了已有些站不太稳的田中一把。
  女子丰满的胸乳,似乎略带故意地蹭了蹭田中的手臂。
  一阵酥麻电得田中浑身上下轻飘飘的,仿若坠入了人间仙境。
  “花姑娘。哈哈。”田中似乎陷入了一种迷雾,仿佛像他爷爷那样站在了六七十年前的华夏土地上。他神情恍惚地低叫了一句。
  “华锋桑,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了。”
  华锋胡乱地应了一句,突然一个不稳就要朝旁边摔去。
  青年女子连忙拉了他一把。华锋借势搀扶着青年女子的左臂。
  从远处看,田中和华锋如同两个门神一左一右架着青年女子朝前行走。
  “卡擦,卡擦。”远处平房里亮起了闪光灯。
  拍照的青年,吹了一记口哨:“搞定!”
  在离此地不远的一个阴暗角落。青年女子突然搂住了田中的身体,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春:“宝贝,你是日本人?”
  田中略带自豪地哼了一声。田中粗野地在青年女子背部臀部乱摸乱捏。
  华锋似乎有些清醒了过来。他低声唤道:“田中,要弄回去以后再弄。等我把车子开过来啊。”
  田中没有应答,和青年女子搂在一起,狂乱地吮吻着。
  华锋笑骂着摇了摇头,独自走去停车场取车。
  拍照的青年这时打开了手机,给他的老板去了一条信息。“一切顺利。”
  胖子看着手机屏幕笑了,事情实在是太过顺利了。他走进阁楼,朝着正闭目凝思的张警官轻唤了一声:“张科。行了。”
  张警官猛一惊醒。“啊!什么!”
  胖子也不以为异,再次说道:“行了,事情都办好了。张科。您可以准备收网了。”
  “这么快就好了?”张警官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胖子略带自豪地点了点头:“也算是凑巧吧。”
  张警官凝视了胖子好一会儿,喜出望外地大力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样的。哥哥,永远记得你的好。”
  张警官戴上警帽出了阁楼。
  他坐上警车,然后给他的几个心腹悍将去了电话。
  在朝阳区一个属于张警官管辖氛围内的小楼里。
  田中正和青年女子撕咬在一起。
  “哦。。。哦。。。我要。”
  在田中射了一次后,青年女子抚着田中的耳朵小声问道:“先生,想不想玩玩强奸?”
  田中已经疲软的下体立刻再次坚硬起来。他低吼了一声,双眼冒着野兽般的红光,他仿佛看见了六七十年前站在华夏土地上大肆凌虐的祖父。
  青年女子扒着田中的耳朵火上浇油道:“来吧。撕裂我的衣服吧。强奸我吧。”
  青年女子的娇喘和低吟刺激着田中全身的感官。
  田中猛地扑了上去。
  青年女子立刻哀号了一声,“不要。。。放开我。。。你这个流氓,禽兽。。。”
  青年女子的挣扎让田中的下体更加注满了欲望。
  他哈哈笑着:“花姑娘,让皇军好好地玩玩。”
  青年女子的娇容上逐渐溢出了泪水。“你个禽兽,你们小日本都是禽兽!”
  这话让田中勃然大怒,“八噶!”田中大声怒骂了一句。顺手甩了身下女人一个重重的耳光。
  这可不是做假,是扎扎实实的一个大嘴巴。
  青年女子泪如雨下。她一边应承着田中的撞击,一边在心中咒骂:“好你个小日本,竟然敢打姑奶奶,让你强,让你狠。***,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要你去阎王!”
  青年女子挣扎地更加使劲了。
  华锋把头探到房里望了望,朝着田中嘿嘿笑道:“我说田中桑,你可要爱护人家小姐一些。别把人家小姐给折腾坏了。”
  田中拼命地撕撤着身下女子的衣服,撕咬着身下女子的每寸肌肤。
  女子原本时尚的衣物,转眼间化成了一片片碎步。
  田中似乎已分辨不清今昔是何年,或许他真得以为自己置身在六七十年前的华夏。甚至他冲刺的时候,随意地答了一声:“伙伴,要不要一起来享受享受这个支那女人。”
  “乓”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从门口传来。
  是时候了,田中身下的青年女子适时地叫道:“放开我,你这个日本禽兽!放开我。”
  声嘶力竭,杜鹃泣血!
  五个荷枪实弹的民警冲了进来。他们一把摁住了华锋,然后从青年女子身上猛地扯下了田中,把他摔击到了地板上。
  喀嚓,喀嚓,两下手铐声传来。
  跟着进来的女警连忙用旁边的碎床单盖住了青年女子雪白的身体。
  青年女子浑身抱成一团,秀美的长发覆盖住了她的娇颜,低沉的,却能够刺穿人心灵的哀号断断续续地从床上传来。
  女警顿时火了,怒气冲冲地跑到田中身旁,狠狠地踹了一脚,愤声怒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田中大腿内侧立刻起了个血印子。
  女警正要踹第二脚,张警官连忙拉住了她。“别。我说姑奶奶,别。”
  华锋这时回过了神。他看了看面前的架势有些发蒙。他诺诺地叫了一句:“老张,老张。你这唱得是哪出啊?”
  女警疑惑地望了张警官一眼。“你们认识?”
  张警官点了点头。
  女警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老张,这个案子可非比寻常啊!”
  张警官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姐姐,这么大个案子。就是我亲兄弟犯上面了,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徇私啊!”
  女警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警的老公是市政府的官员,张警官把女警一起拖了过来,也算是别有一番用意。女警却丝毫不知情地再三叮咛着。
  “走。”几个民警押着田中和华锋就要出屋。
  华锋还是在那儿哀吼:“老张,老张。”
  背对着华锋的张警官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民警会意地上前给华锋来了一下子。“给我老实点儿。你想上明天的头条吗?”
  华锋强忍着巨痛,却真得像民警所说那样,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以为张警官在帮他,这种事儿一对媒体露陷,那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是想插手,也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可华锋却不知,张警官想得完全和他是两码子事儿。张警官是怕他节外生枝。在张警官心里,只要能顺顺利利回到局里,那这事儿就算是了了一半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田中与华锋被直接带到了朝阳分局刑警大队的审讯室,在这里他们将面临连夜的突击审讯。
  张警官并没有进审讯室。一来是出于避嫌,二来他担心直接面对华锋,会被华锋那小子看出破绽。
  在另一间小房间里,他与先前那位女警一起,给受害的青年女子做着笔录。
  这也出于深意。他担心在做笔录时,青年女子会由于紧张或者其他因素露出马脚,有他在场的话,真若有这种情况发生,也可做出适当的补救。
  不过,让他万分庆幸的是,青年女子的演技非常的逼真。
  整个笔录过程,青年女子始终拿着纸巾不停地抹着眼泪。通常,张警官与女警问上三句,青年女子才回答一句。所谓言多必失,沉默是金,看来青年女子已深得其中真髓。
  对于这种情形,张警官故意征询了一下女警的意思。
  不出张警官所料,女警对青年女子的悲惨遭遇异常同情。
  在张警官的刻意引导以及女警的故意放水下,这次笔录做的是无惊无险,顺利万分。
  而另外一头,刚进审讯室的田中还显得有些浑浑噩噩,与之相反,华锋则是一脸惊恐。来审讯室这种地方,他还是头一遭。
  两个审讯室间隔不过七八米,张警官焦虑地在两个审讯室间来回踱步。
  在犯罪事实万分明显的情况下,在审讯开始前,张警官曾给参与审讯的几个心腹悍将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能刑讯逼供,就算两个犯罪嫌疑人死咬着不开口,也由他们去。
  一号审讯室里,田中已从酒精以及性爱的亢奋中缓和了过来。
  刺眼的灯光让他认清了身处的场所。
  他蛮横地嚎叫道:“我是日本公民,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对待我。我要申诉。”
  办案的警官微微一笑,心道:就怕你不开口,只要你一开口,不怕你不说实话。
  “这儿是华夏的国土,根据华夏刑法的属地原则,华夏有权对在华夏领土范围内涉嫌犯罪的外国人进行拘留、逮捕、审讯,甚至判处刑罚。”想了想,办案的警官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拥有外交豁免权的话,这个案件将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田中抿了抿有些干裂的的嘴唇,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我要见日本驻华大使馆领事。你们让我见他!”声音震耳欲聋。
  居中的警官皱了皱眉,心道这个日本佬还真是嚣张,进了局子竟然还不老实。
  此风不可涨!不过他随即又想起了张警官的吩咐。
  不能刑讯逼供,不能刑讯逼供!警官翻了翻白眼,妈的,我不逼供,只是简单地教训一下总行吧。
  放着这种日本兔崽子不教训,可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警官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稍稍喝了一口。
  田中酗酒初醒,正是口干舌躁最难忍受的时候。他低声要求道:“给我些水。”
  警官们假装都没听到。
  “给我些水。听见了吗?给我些水,不然小心我投诉你们虐待日籍友好人士。”田中咆哮着。但越叫,他的喉咙越火烧得厉害。
  “田中先生,你的汉语说得挺流利的嘛,怎么我们刚刚问你话,你一句都不答呢?”警官打趣道。
  “在日本驻华领事馆工作人员未到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保持大脑清醒的田中,说话逻辑十分清晰。
  警官学着美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ok。我国警方尊重也保护你的合法权益。既然田中先生要喝水,那自然要满足田中先生的要求的。”
  警官给旁边的两个同僚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同僚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也窝火窝到现在了。
  两个同僚各自拿了三凭矿泉水,向田中走去。
  田中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居中的警官哈哈一笑:“田中先生,你不是要喝水吗?给你拿水喝呀。呵呵。”
  田中被按住了手脚,脖子也向后呈九十度。
  一瓶,两瓶,三瓶。。。两位干警捏着田中的腮帮,朝他的嘴里猛灌矿泉水。
  不多时,田中的耳朵、鼻孔,纷纷朝外冒水。
  居中的警官见差不多了,挥了挥手,示意两位同僚适可而止。
  被放开了钳制的田中,低着身弯着腰,朝地上呕吐起来。“呕。。。呕。。。”一阵恶臭从地面上传来。田中把傍晚吃的喝的,通通给“交代”了出来。
  警官厌恶地皱了皱眉,冷笑地打趣了一句:“田中先生,你的肠胃功能似乎不是太好。喝水就喝水嘛,怎么喝着喝着就吐了呢?恩。。。一股酒精味,你晚上饮了不少酒吧。这个恶习一定得戒掉,不然不利你的身体健康啊。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获得华夏政府为你提供的免费戒酒机会了。呵呵。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田中回应不了警官的冷嘲热讽。他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扒着喉咙,一遍一遍朝外呕吐着。吐到最后,剩下的只是干咳。
  鼻涕与矿泉水一同从田中的鼻孔中不断涌出,水漫漫挥发,而鼻涕则半挂在田中的鼻尖上,一甩一甩的,异常恶心。
  田中原本庄重的形象,现在是不复存在,恐怕就是熟知田中的人,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会是以整洁庄重著称的田中俊一。
  三号审讯室里。
  华锋与田中的表现迥然不同,他一会儿红脸一会儿白脸,和办案的干警胡搅蛮缠着。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华锋,朝阳区的著名企业家,曾经受到过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的接见。去年,对,就是去年,我获得了朝阳区优秀民营企业家的称号。前年,对,前年,我当选为朝阳区十佳青年!”华锋的口气虽然很硬,但是他不挺颤抖着的双腿,出卖了他无比紧张慌乱的事实。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居中的警官蔑视地一笑:“华先生,请你注意,不管你曾经获得过多少了不起的荣誉,只要你触犯刑律,就必将受到刑律的制裁。”
  “这个我知道。我说,几位。说实话,我和你们那位张科关系很好。你们能不能让他进来一下。我想和他说句话。”
  居中的警官大力地拍了下桌面,震得华锋全身一颤。“姓华的,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小菜场买菜啊?还讨价还价?!给我老实点!”逼人的目光仿佛要射入华锋的灵魂深处。
  到了这种田地,华锋反而是壮了胆,他冷冷一笑:“我说这位警官,凡事得给人留三分退路,日后见面时不至于太过尴尬。呵呵。不说你们局张科这一层关系。我和区委的姚副书记,财政局的秋副局长,还有你们那位方副局都有些交情。”
  “我现在也不要求别的。只是想和这几位联系一下,帮这点小忙,总不是什么难事吧?”华锋拍拍胸脯道:“以后在朝阳地面上,几位兄弟有什么难事,尽管支声。不说别的,区委区政府,以及银行工商税务系统里,兄弟都有人。就是教育局,兄弟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现在小孩子进个好学校不容易,几位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用不着客气。”
  几位警官都哈哈大笑起来。居中的那位指着华锋大声怒喝道:“华锋,你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
  华锋垮下了面孔,重新低声求着饶:“我说几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给张科支个声。算我求你们了,几位,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华锋站起身来,给面前的几位干警作着揖。
  “坐下,给我坐下!”居中的干警“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面容肃然地盯着华锋,两道浓眉高高挑起,异常严峻。“我告诉你华锋,你给我老实点!你这样的货色,我见多了。可没一个真能翻了天的!你知道你涉及的是什么案件吗?强奸!知道吗?不是别的,是强奸!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别说有纪律,张警官不能见你,就算能见你,他也不会见你!这个案子谁也帮不了你。现在能救你的就是你自己。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华锋一时情急辩白了一句:“怎么会是强奸呢?就算是强奸,也是田中,不关我的事啊!”
  “记下来。”居中的警官吩咐道。
  “刷刷”的记录声,让华锋颤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这才意识到,先前自身究竟说了些什么。
  华锋摇晃着脑袋,连忙否认:“不,刚才那句不算,不算。”
  居中的警察没有搭理,只是自顾自地开口道:“如果证据确立,华先生,你将会被以强奸罪共犯起诉。”
  一号审讯室外。
  主持审讯田中的警官因为尿急,寻了个理由溜了出来,被一直守侯着的张警官逮了个正着。
  男厕所里。
  张警官冷冷地问道:“你刚才动用手段了?”
  “张科你别吓我。这么冷不丁的一句,我差点尿路回流!”警官吸了口冷气,拉好了拉链。
  “那家伙是日本人。妈的,告诉过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你就是不听。日本领事馆如果现在派人来,我们怎么交代?”
  “那个日本鸟,***嚣张得一塌糊涂。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还不给你翻天?不过张哥,你放心,我没坏你的事,只是小小地灌了他几瓶矿泉水。”
  听了这话,张警官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再三叮咛道:“别再弄事儿。记得,别再给我弄事儿。审就给我好好地审。事实这么清楚,证据这么明显,还怕定不了案?别尽弄些不阴不阳的。这个案子办铁了,谁的脸上都有光不是?”
  “那倒是,这阵子,大伙儿瞧着小日本正烦着呢。一会儿参拜,一会儿教科书,一会儿入常,一会儿又要搞什么自卫军!操他娘的小日本!”
  “好了,好了,别骂骂咧咧的。注意形象。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消息。”
  一个晚上的折腾,田中与华锋虽说没有脱掉一层皮,但的确的确被整治的够戗。
  从审讯室出来,一宿没睡的他俩,耷拉着眼皮,脚步虚浮,踉踉跄跄。
  张警官没有和华锋打照面。他从两位心腹的手中接过卷宗后,快速地审阅了一遍,而后径直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像是预测到了什么,这一天朝阳分局的郎有志局长到得很早。
  一杯浓茶,一份报纸,郎局长端坐在办公桌后,视线却瞧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郎局长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郎局长,东西出来了。”张警官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悦之意。这种喜悦掩盖也掩盖不了。
  郎有志的脸色波澜不惊,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抬眉略带茫然地问了一声:“什么东西。一大早,就这么咋咋呼呼的。”
  张警官一楞,尴尬地瞧着郎有志的脸色。半响,他才醒悟过来。这老狐狸是在脱干系!不过,不过,这事儿还真牵扯不到他头上。哎。怨不得,怨不得。到关键时刻,这老狐狸还是上路的。如果不是他点拨自己,自己恐怕还云里雾里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警官微笑地呈上了案宗。立在一侧解释道:“郎局。昨天晚上***路发生了一件恶性强奸案。涉案的有一名日本人,一名华夏人。经过***警官,****警官等的连夜突击审讯,证据已经十分详实了,犯罪事实也清晰可辨。我认为可以提请批捕了。”
  连同案卷材料和证据,张警官一并呈上了《提请批准逮捕书》。
  郎有志戴上了老花眼镜,前后审阅了有十来分钟,才徐徐地在《提请批准逮捕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大名。“报检察院批复吧。”
  张警官点了点头。压在心头整整十六个小时的巨石,这才徐徐落了地。这下,自己的老虎皮算是保住了吧。
  “日本领事馆那里通知了吗?”郎有志摘下了老花眼镜。
  张警官猛然拍了拍脑袋。“啊。我忘记了。今早的审讯工作,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人手也不够。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说完,张警官偷偷朝郎有志那边望去。郎有志老神在在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丝毫讯息。
  “你啊。”郎有志似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忙审讯,就什么也都记不得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呢?楞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通知日本领事馆?难道真要等他们来抗议?”
  张警官连忙点头应是,一个敬礼后,出了局长办公室。
  老狐狸还是帮自己的。张警官知道,这是老狐狸在主动给自己善后。
  中午时分,日本领事馆派来了工作人员,级别还真不低。看情形他们还是非常重视田中的。
  监督他们见面的张警官陪同在一侧。
  一阵子罗里八嗦的日语,听得张警官有些瞌睡。他也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了。
  在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探视完田中俊一后,郎有志在局长办公室中接待了他们。
  还没等诸人坐稳,负责协调处理外事工作的市政府副秘书长王鸿同志便也急匆匆地驱车赶了过来。陪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朝阳区区委姚副书记。
  姚副书记刚进郎有志的办公室,便大发了一通牢骚:“我说郎有志啊郎有志,你的朝阳分局怎么就不能安分几天。非要天天弄一件事情出来不可吗?”
  王鸿听了这话,扫了一眼在场的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轻声提醒道:“老姚,别乱说话。”
  姚副书记这时也看清了在场的其他一些人。他瘪了瘪嘴,不再啃声。
  可郎有志不答应了。他向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道了声抱歉,便急匆匆地拉着王鸿、老姚进了隔壁的会议室。
  “拉什么拉?”姚副书记再次朝郎有志开火。
  王鸿看着两人有些为难。他只得先打断道:“老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恶性强奸案。”郎有志摊了摊手,然后朝着老姚冷嘲热讽道:“我说老姚,什么叫做我的朝阳分局一直惹是生非。这话你可得给我说明白了。不然我非得在区委会议上告你一状,就是到市里我也不含糊。你倒倒说说看,我的朝阳分局怎么地了?难道行使正当的司法权也错误了?还是你的意思是,那个日本人不该抓?”
  郎有志的脸部因为愤怒抽搐着。“我告诉你,老姚,不要说你还不是分管政法的副书记,就算你是,我也不含糊你。你说我的朝阳分局天天要出一桩事。呵呵,王秘书长,你来评评理。”
  郎有志遂把前一天关于叶天王毓夏彤三人的事好好地给王鸿说了说。
  言罢,郎有志摊了摊手,故做无奈道:“王秘书长,你说我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好了,好了。老郎,你就先别发牢骚了。”王鸿打断道。老郎老姚之间的道道他都知道,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愈演愈烈了。他们的事儿,他可管不了,牵扯面太大。
  “咋们说正事儿,说正事儿。老郎,眼下这事儿,你看怎么解决?”王鸿问道。
  “还能怎么解决?批捕呗。《提请批准逮捕书》,我已经让下面送去检察院了。”
  “就没有回旋的余地?”王鸿试探地问了一句。
  “难。这可是刑事案件,而且证据确凿。”郎有志摇了摇头。
  “老郎,你也知道,两国关系正在微妙时刻,这类涉外事务一个处理不慎,就会让市政府处于被动。”
  郎有志沉吟了一会儿,颇显为难地说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也不是我们分局一家说了就算。要不这样,王秘书长,你去找找检察院,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说法。”
  王鸿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多大用处,遂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郎啊老郎,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望着王姚两人离去的身影,郎有志大声挽留道:“王秘书长,王秘书长。”
  王鸿停顿了身子,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你不去看看那几位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了?”
  王鸿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们朝阳分局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现在这种时候,我想也没有必要把事情继续升级。”说完,王姚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郎有志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有几个日本主在那儿等着他呐。
  ********************
  郎有志不知从哪儿弄到了叶天婚房的地址。在送走那几个纠缠不休的日本人后,他拉着张警官,在自己的收藏堆里精挑细选了一番,比较出了几件还算中意的货色,捧着它们兴冲冲地来到了叶天所在的小区。
  小区的门卫并没有被警字牌照吓到,喋喋不休地询问着郎张二人。
  最后郎有志出于无奈亮了亮自己的身份,这才终于放行。
  “郎局,这儿还真是戒备森严。呵呵,弄得像军事基地一样。”
  “你懂什么。能在这儿住的,都是在京城真正有些权势的。不是说你有个两三千万,或者混到个厅局级、副部级,就能进这个地儿的。”
  张警官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但郎有志并没有再继续鼓捣下去。
  “丁冬。”
  叶天在可视对讲机中看到了郎、张二人的面容。他打开了大门。
  “二位,稀客啊。”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但叶天仍表现得彬彬有礼。来者是客嘛。“请进,请进。”叶天让开了身子。
  “是谁啊?”王毓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两个你也认识的朋友。”
  “是吗?呵呵,你的朋友***我认识得可不多。”王毓算是说了句大实话,这或许就是政治婚姻的可悲之处。
  王毓从里间款款走了出来。“原来是两位啊,真是稀客。”王毓的神情并不惊讶,甚至说话时的语气也与叶天极其相象。
  叶天笑了,笑得挺开心,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玄妙。
  “两位要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果汁?”王毓问道,女主人的气质已经表露无疑。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我们坐坐就走。”郎有志显得非常谦恭。“这次来主要是负荆请罪的。”郎有志笑着说道。
  “毓儿泡三杯大红袍。你自己弄杯黄瓜汁吧。”叶天轻轻吩咐了一声。
  王毓点了点头。
  “叶司,昨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郎有志言辞恳切地说道。他指了指身旁的张警官:“他们啊,让我给惯坏了,一点儿也不懂规矩。”
  张警官半弯着腰,像矮人一等似地,猫着身子像叶天致歉。这个动作是来时路上郎有志千叮咛万嘱咐的。动作很滑稽可笑,但却往往能让上位者感到舒心愉悦。
  叶天笑了笑,没有明显的表示。
  郎有志像醒悟了什么似的,让张警官奉上了礼物。“听说叶司与王小姐佳期将近,呵呵,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叶司不要推辞。”
  叶天微微板了板面孔:“我说郎局啊郎局,你要是再如此的话,可别怪我叶某翻脸无情下逐客令了啊。”
  王毓从厨房走了出来。“郎局啊。听我家叶天的,把东西收起来。呵呵。他和他家老爷子一个德行,油烟不近,最看不惯这一套。”王毓算是打了圆场。
  “哦。好,好。”郎有志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脸不变神不惊地收回了东西。
  人家收不收礼是一回事儿,而你送不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王毓也坐了下来。张警官再次给王毓施了个礼。
  郎有志向叶天通报了一下案情的进展,并再三向叶天表示,田中和华锋涉及的恶性强奸案,他们朝阳分局一定会紧抓不放,势必给公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王毓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区里是个什么意思?”叶天随口一问,“涉外案件不太好办吧。”
  郎有志正等着叶天这个话头呢。“压力是很大,上午区里的姚副书记和市政府的王副秘书长刚去过我那儿。他们的意思是不要给区里和市里添不必要的麻烦。看得出,田中与华锋的影响力颇大。哦。日本大使馆也派人来了,级别还不低。”
  “姚副书记?是我们昨天见过的那一位吧。他是主管政法的副书记?”
  郎有志显得有些为难,他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过听说组织部正在考察姚副书记。”
  “哦。”叶天应了一声。他渐渐有些摸着头绪了。
  在立足未稳时不要轻易涉足京城的旋涡,这是老爷子给叶天的忠告。这里所说的京城,指得是北京的地方势力。
  你不去找麻烦,但并不保证麻烦不会主动找你。叶天现在是深有体会。可郎有志这条路,叶天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断了。
  郎有志这个层次,虽说在许多问题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认,这类人有时亦是颇具杀伤力的棋子。
  叶天不由想起了宁小小被绑架那件事。狄豹的死与宁小小的被绑架,其中有什么猫腻,并不难推敲。那个下令开枪的刑队队长,最后也只是吃了个内部处分。
  。。。
  拜访也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郎有志非常有分寸,在时间以及事情的处理上,拿捏得很准。
  初次拜访能够起到怎样一种效果,能够维持一种怎样的感情联络,对于这些,郎有志了然于心。他欠了欠身子,与张警官一起起身告辞。
  “叶司,请代我向叶老和叶委员问好。”郎有志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我父亲牺牲前是四纵的,也算是叶老的子弟兵了。”说这话时,郎有志的脸色有些黯然。
  “会的。”叶天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和郎有志紧紧握了握手。
  回到客厅以后,王毓笑道:“这个郎有志还真是会拉关系。”
  “一块儿抗过枪,这可不容易。你个小丫头片子千万不要小瞧人家老郎。他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王毓不福气地道了一句:“我看他快到头了。”
  叶天神秘地笑了笑:“未必。”从郎有志的话里可以听出,他这次和区里的姚副书记是直接叫了板。要退的人,一般都和和气气的,为将来子女辈留个进身的位置,绝对不会和政治前途正光明的主管干部公然对撞。
  ****************
  在叶天赶赴w市之前,他受到一个大学同学的邀约。这位大学同学在北大经济学院任职。他邀请叶天为他担任辅导员的大三某班开次讲座。
  一来盛情难却,二来虽说近年北大的影响力一直受到清华的挑战,高层对北大的态度也有些游离,但北大极其深厚的渊源,以及无与伦比的感召力,还是让叶天对此一行颇为动心。
  “老同学,麻烦你了。”
  叶天笑了笑,寒暄道:“哪里的话。”
  老同学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叶天,叶天摇了摇头。
  “对了。老同学,我提一个要求,呆会儿只算交流、谈心,不算演讲。还有一点就是我不希望有任何教师在场。”
  老同学了解地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天知道等会儿你的宝贝学生们,会给我出什么难题。北大的威名,大半个世纪以来,可没有怎么被削弱过。”
  演讲或者称为交流的地点是在一个阶梯教室中。
  下面坐了大约80来人,据老同学介绍有些是其他院系的学生。
  叶天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起了一个头。
  初始在座的学子们都有些放不太开,提得问题也比较容易应付,叶天通常两三句话就做了解答。
  讲到后面,叶天开了个玩笑:“我今天来不是以一个官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北京学子的身份,来见识北大的光辉的。我希望在在座的身上能够深切体会到北大的遗风。”
  此话一出,下面纷纷嚷嚷。
  坐在后排的一个戴眼镜女生这时问道:“我不知道我这个问题是否幼稚,但我作为一个学生干部,很真诚地想请叶副司长谈一谈现今官场中所谓的勾心斗角。”
  教室中一片哗然。其他学生纷纷对那女生投掷了不可置信的目光。这种问题。。。哎。
  叶天神情复杂地注视了那女生一会儿。
  女生长得并不惹眼,一副小巧的无边眼镜戴在一张还略现稚嫩的秀气脸蛋上,给人一种温顺平凡的感觉。
  但女生的问题却显得咄咄逼人、一针见血。
  叶天低头凝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计较。他再次凝视女生的双眸,明亮而富有光泽,难以言喻的,叶天在女生的身上体会到了那种叫做知性美的东西。
  叶天清了清嗓子,望了望那紧闭的门窗,犹虑了两三秒钟。终于还是开了口。
  “首先,这个问题很复杂,很难像做客观题那样用标准的合乎教范要求的解题思路进行解答。”
  学生们都笑了,但笑得并不开怀,或许他们在等待,就若他们的先辈那样,在探寻,在思索,在感悟着。
  北大的确不愧为北大。
  叶天微微一笑,从面前这些小他七八岁的学子身上,他真切看到了华夏崛起的希望。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花板,高高在上的雪白一片。他缓缓开了口:“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和诸位同学一起研讨这个问题,我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我任职的发改委中小企业司,我只代表我自己。”
  叶天的声音缓慢而凝结有力。
  如此的开头,让位置上的学子们纷纷摒住了呼吸。前半刻,某几位,脸蛋上挂着无所谓、唏嘘、嘲弄意味的极端存在,此时也端正了坐姿,带着稍许疑问,繁复的心情,很难用言语表达的挣扎,直楞楞地盯着叶天。
  “勾心斗角。”叶天又笑了,这笑中意蕴着些许枯涩、些许膜拜、些许探索,至少正对着他的北大学子们,是这样认为的。
  可以说,叶天的表情非常富有感染力。
  “怎么说呢。我认为目前社会上的很多人,包括许多公务员本身,都陷入了一个异常尴尬的境地。我这儿指得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认识思维。简单的庸俗化!他们没有真正理解简单中包含的深邃意味。在他们思想中,认识思维中的简单,在某种程度上是庸俗的,甚至堕落的。”
  学子们没有表现出不可置信,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已与叶天产生了共鸣。他们也没有鼓掌,或许他们担心鼓掌会打扰叶天流畅的思路。他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叶天。在他们的眼神中,你可以发现,真诚、思考以及极尽虔诚的探究。
  “工作的意义只是为了生活吗?生活的意义只是为了生存吗?别看理想、理念成天挂在某些人的嘴边,其实他们已经淡忘了,或许压根就没有理解过这两个词。勾心斗角,以在座诸位的学识自然知晓它的出处。可诸位是否知道,在近现代,是哪些人在诠释在演绎这个词?!”
  “普通老百姓眼中官场是充满勾心斗角的,甚至在某些官场中人眼中,他所处的***也同样是充满勾心斗角的。但。”叶天一个停顿,停顿得铿锵有力。“但除了勾心斗角,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给了学子们几秒钟的思索时间。叶天平复了一下略微激动的心情。
  “简单庸俗化!什么是简单庸俗化?极其现实,极其势利,看待事物发展极其的平面化、扁平化。这是社会发展的一种不理性,不科学。官场不仅仅只有勾心斗角,它还有许多!在这里小声说句犯忌讳的话,如果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勾心斗角成为了主流文化的代名词,那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现今某些人在思索时,会走进一个极端一个误区。不是简单的庸俗化,就是复杂的庸俗化,真正能做到辨证唯物的,不多。呵呵。有的同学在那儿笑了。呵呵,别笑,我这儿并不是在上马列哲学。只是作为一个虚长诸位七八岁的过来人,与诸位一起探寻和归结某些人生问题、社会问题。”
  “有很多人说官场,或者说拿官场中的某些见闻说事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所谓的官场中人。他们讲述的,有一部分是确实发生的,有的,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以自身的思维形式、言语形式,进行或浅或深的加工之后,通过一种或多种渠道进行表现。”
  “这里就有了一个问题。也就是我所说的简单庸俗化。他们是否真正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做的价值,他们是以一种怎样的社会身份、社会心态在做这件事情?他们在进行处理、加工的时候,他们的眼界思想是否受到局限?文以载道。他们认为他们所说的所表现的就是生活,而生活则是最真实的、最真切的。”
  “其实,他们忘记了,生活也是有多种追求,多种意义的,就如人的需求学说一样。生活不仅仅是生存和活着,她应该有更高一层的东西。自以为认清了社会,认清了人生,认清了生存的意义的某部分人,其实他并没有完全了解和领悟。他只是局限在了自己周遭的领域之内。”
  “事业。你知道你从事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你从事的并不是一项职业,你是在做你自己的事业!又有同学笑了,请不要笑,我这儿也不是在讲企业管理中的激励课程。我作为一个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我认为我从事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公务,我是在做我自己的事业。这并不是由我的身份、我的职务决定的,这是由我的心,我的理想、我的理念决定的。呵呵,听起来似乎有些唯心。”
  “那些身在官场,却口口声声官场中只有勾心斗角的官场中人。我很想知道他们的内心中是否还存在理想,理念,事业?就如我一开头所说的,简单庸俗化,从事公务工作,并不只是为了那用来维持生存需要的工资奖金。同样,人在官场,也并只是目的唯一地追求职务的升迁。”
  “可某些官场中人,把这一切都简单庸俗化了。其实他们把勾心斗角这四个字也简单庸俗化了!”叶天并不想在“勾心斗角”这四个字上多做直接延续,他话头一转。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记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那最后一段文字深忆我心。生命属于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可以自豪地说:‘我已将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了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左边第四排穿红衣服的女同学,刚才你低着头,偷偷在笑,我想问一下,你在笑什么?”叶天的话非常平和,在场的没有人能够揣测到他的真实想法。
  那位红衣服的女生,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保尔·柯察金的这段话,文字十分质朴。我相信诸位中的任何一位,在文笔上都要胜过他许多。但我只想问一句,这段话真得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吗?究竟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事业呢?我希望在座的,北大的同学们,能够在将来的人生道路上,对这一问题多加思索。”
  叶天神色迥异地望了一眼窗外的白桦。“都说我们是失去信仰的一代,都说我们是没有理想的一代,都说我们是极其现实的一代!或许我们是到了该深思,甚至是该深纠的时候了!信仰因文化而生,信仰并不等同愚昧无知。理想、理念、事业,这些其实都是信仰。”
  “都说东西方文化迥然不同。但其实西方许多学者、专家,甚至大师,都在致力于重塑信仰——对人生的信仰,对社会的信仰,对事业的信仰,对崇高追求的信仰。华夏,其实也已到了应该重塑信仰的那一刻。”
  “对保尔的这段话,我们不应该嘲弄,也不应该茫然。他的追求或许并不等同于我们的追求。但他的精神值得我们虔诚地膜拜。”
  叶天又是一笑。“我思虑再三,觉得在说完虚的以后,应该再本本分分地给大家说一些实的。不然大家说不定以为我在糊弄你们,在夸夸其谈。”
  “为什么官场中会出现勾心斗角?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公务员的整体素质不高。拿其中一个层面来说,埋首于勾心斗角中的官员,说到底,他们在害怕,你会问我他们在害怕什么?我告诉你,他们在害怕被淘汰。素质不高,与害怕被淘汰,这两者的关系大家可以深层次地思索一下,由于时间上面的原因,我就不继续引申下去了。”
  “请继续提下一个问题。”叶天拿起讲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次提问的换了一位男生,问题仍旧刁钻难以作答。“请叶司谈一谈华夏政治体制民主化的问题。”男生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渴望。
  叶天听后,笑着放下了矿泉水瓶,“看来你们是真得不打算放我过门啊。呵呵。也罢。我刚教导过你们要重塑信仰,我自然得做一下表率。”
  在座学子听了纷纷大笑不止。
  “先开宗明义地说一句‘没有政治体制改革作保障,经济体制改革就不可能最终取得成功。’这话是我们的前总理说的,我在这儿引用一下。大家谈到了民主问题,其实问得就是民主改革进程的问题。我在这里拿美国为例,从林肯发表《解放宣言》到上世纪中叶马丁·路德·金发表《我有一个梦》的演说,美国黑人真正获得选举权大约经历了100年。华夏作为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要推进民主建设,同样需要时间。”
  众人一阵沉默。先前那位向叶天提出“勾心斗角”问题的女生再次开了口。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一丝一毫不带尖刻,但威力仍旧不容小窥,引得教室中再次震荡不已。“众所周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华夏的经济现状当然比不过美国。但与一百年前的美国相比,又是如何?要知道计算机时代网络时代,与电气时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莫不成华夏的民主改革,民主进程亦要等上百年?!”
  叶天久久沉默不语。
  教室中的所有人,在短暂的哗然之后,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寂。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从北大出来,叶天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本来北大之行有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意味,可现在看来,叶天也有些深陷其中了。
  北大可以看作是华夏进步与民主的起源地。在某种程度上,华夏的学院派势力大多以北大马首是瞻。
  虽然,在近二十年的华夏政治中,学院派与平民系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主导力量,但即使是中央最高层,也无人敢小窥这两支力量的最终取向。胜利的天平往往就由于一点一滴而发生倾斜。
  叶天的北大之行始终把握着一个基调,不与中央主流意识形态相悖,同时还要适应现今青年学子的人生观世界观。
  在最后一个问题前,叶天无疑是做到了这一点,可这最后一个问题,使得他本身的理智天平也发生了倾斜。
  华夏的民主进程难道还要持续百年?!
  叶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甩了甩头,打开了车窗。
  这一日京城的天气状况还算良好,微风拂来,没有让叶天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自己还是太过年轻了。叶天有些自嘲地想着。
  在叶天离开北大之后,那些先前参与了讨论的莘莘学子们,仍旧聚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辩论着什么。有些眼神炯炯,神采飞扬,而有些则带着事不关己、听过就算的平淡。
  大约三个小时后,中央办公厅主任--苏志的办公桌上摆上了这么一份文件,文件记录了叶天在北大演讲的所有内容。
  苏志不过扫视了三五分钟,就轻轻地合上了文件。叶家小朋友的风采他算是领略到了。虽然其中还留存一些稚嫩值得深思值得探讨的地方,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叶家小朋友故意留下的破绽呢?政治风险与政治利益本就是一位两面的东西。
  叶家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想去管。这么一份文件还是直接存档的好。
  婚房中,叶天正收拾着衣物,王毓在一旁帮着忙。
  “剃须刀别忘了。”王毓从卫生间里探出了脑袋,“要不要再带两本书?”
  “去那儿可没有闲工夫看书,活动从早上到晚上肯定是排得满满的。”叶天回了一句。
  “哼。”王毓轻哼了一声,“结婚前还东跑西跑。”
  叶天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快步走到了王毓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他嬉笑道:“嘿嘿,老婆。我刚才怎么闻到浓浓的醋味啊?”
  “谁吃醋拉?谁吃醋拉?”王毓不依地叫道,身子在叶天的怀里不停地挣扎。
  叶天轻吻了一下王毓的额头,“要不这样,你和我一块儿去。也让W市的大小官员们见识见识叶少夫人的风姿。”
  “哼,没诚意。”王毓嘟哝了一句:“先前不叫我,现在再来假惺惺。自己定了飞机票却没给人家定。”
  “真生气了啊。乖,别生气了。弄张飞机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要不我这就去安排?”叶天试探地问了一句。“我也是考虑到你这两天要和妈一起去做头发,做护理,所以才没算上你那份。看样子我是失策了,弄得亲亲老婆生了这么大的气。”
  “肉麻。”王毓笑着拍了一下叶天的大手。不过脸上已经阴转多云了。“行了我不去了。W市的上上下下我一个也不认识,去了也没意思。”
  王毓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请柬什么都发出去了吗?别到时拉下一两张,这可得罪人。”
  “放心,这事儿。爸妈比咋们有分寸。按着关系的远近,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部搞定了。到是你自己手头那几张,都安排好了没?”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给谁。那种场合,还真不适合我的室友。”
  “说不定你那些室友啊,姐妹啊,就在里面钓到金龟婿了也不一定。”叶天笑着打趣了一句。
  王毓白了叶天一眼。“你们这种男人没有一个安全可靠。”
  “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呐。你老公我可是新时代的模范丈夫。”叶天的手轻搔着王毓的掖下,引得她一阵咯咯的笑。
  “别,别,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嘛。”少女的身体异常敏感,不多时耳畔粉脸上就起了阵阵红晕。
  “今晚我们睡一块儿。”叶天轻轻吮吸了一下王毓的耳垂。王毓发出了一声小猫似的低吟。
  叶天的手指有节奏地抚摩着王毓的全身,当触到敏感的禁区时,王毓脸上的迷乱之色愈加浓烈起来。
  当叶天把王毓抱进主卧室的时候,小妮子这才惊醒了过来。她轻咬了一下叶天的下唇,扭捏地说了一句:“今天不行。我身体。。。身体不是太舒服。”说完,脸色通红。
  叶天瞬间明白了过来,他狐疑地望着王毓,真的还假的啊,竟然在这种时候,还真够XXX的!
  叶天探究的眼神,让王毓的脸羞得更加红艳。“还有两天就好了。”声音已轻得几不可闻。
  叶天翻了翻白眼,望了望身下的“昂首挺胸”,有些哭笑不得,他试着要求,“宝宝,那你帮我弄出来好吗?”
  王毓好奇地望着叶天的勃起,竟然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说了一句让叶天更加哭笑不得的话,“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和片子里没什么两样嘛。”
  叶天差点昏倒。知道这小妮子不安分,可也没想到竟然不安分到这种程度,竟然和自己讨论起A片来了,而且,而且还是在自己只能看不能吃的情况下。
  不管了,先逞逞手足之欲再说,大不了等会儿去洗个冷水澡。叶天一把扑倒了王毓。
  “别。我不是和你说了嘛。你怎么还来啊。”
  “就亲亲,不做别的。”
  。。。
  这一夜王毓虽然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女人,但她切切实实地了解了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清晨,叶天从闹钟声中醒来。望了一眼蜷缩在他怀里的半裸佳人,笑了。他轻轻从被卧里抽出身来,然后再细心地为王毓押紧了被子。
  等洗梳完毕,他再次走进卧室的时候,王毓已经醒了。
  “要走了?”
  叶天点了点头,“时间差不多了。”
  “路上小心。”这时的王毓就像一个看着丈夫远行却阻止不了的小妻子,眼中略带着迷蒙和不舍。
  “乖。”叶天把裹着被子的王毓环在了怀里。“来回加起来总共也就三天工夫。很快的。”
  王毓嘟着嘴点了点头。这时她已经完全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身边的男人,不会简单为自己所拥有。男人的事业才是他永远的妻子。
  望着叶天离去的背影,王毓有些凄然地一笑。自己最终还是走进了这个束缚!
  在机场,叶天吃惊地看着正向他徐徐走来的江小雨(叶天在U市的秘书)。
  “叶书记。”江小雨的称呼还是与半年前一个样。
  “你个丫头片子怎么来了?”叶天笑着和江小雨握了握手。看到江小雨,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以为叶书记都忘记人家了呢。”看着左右没人,江小雨微微撒了个娇。
  叶天有些惊异,同样江小雨也为自己的大胆吃惊不已。或许这份情感已经在内心压抑了太长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叶天已经不再是自己顶头上司的缘故。或许。。。有太多太多的或许。
  还是江小雨率先转移了话题。“还说呢,叶书记。人家这半年,来北京起码也有三五次了,可您的面,却一次也没见着。”
  “前阵子太忙,实在太忙。在东北又出了一个多月的差。呵呵。”叶天轻轻摇了摇头,很明显,他还没从先前的恍惚中完全恢复过来。
  “咖啡厅坐会儿?”叶天建议道。
  “不了。我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江小雨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叶天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叶天知道是王毓打来了。
  “喂。怎么了,宝贝。”
  “对,我到机场了。恩,登机时间还早了。对,对。我身边有人?呵呵,我身边当然有人了,还是个大美女呢。要不要我叫她听电话?”叶天把手机交给了江小雨。“跟你嫂子打声招呼。”
  “嫂子好。我叫江小雨,是叶书记在U市时的秘书。现在主管U市在京城的驻京办。”江小雨起初还有些小心翼翼,到后来也逐渐放开了胆子。
  在电话中,王毓倒十分给江小雨面子,极力邀请她出席她与叶天的婚礼,还力邀她常来家里坐坐。
  江小雨笑着一一答应了下来。
  江小雨把手机还给叶天时,脸上多了另一种神采。
  叶天也不管其他,把手机关了机,塞进了包里。
  江小雨忍耐不住,还是笑着打趣了一句:“叶书记有些惧内噢。”
  “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叶天似笑非笑地承认了下来。
  “嫂子人很好。”江小雨有些惆怅地说道。
  “我人也不差啊。”叶天尽力缓和着两人间的气氛。让江小雨接这个电话,叶天也有自己的思量。许多事情藏藏掖掖地放在台面下,远没有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让人放心。政治是这样,男女情感,男女婚姻也同样是这样。
  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撒那些可能被人揭穿的谎言。这是叶天的一个信条。正因为这个信条,不管是当年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官场,叶天的风评,整体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T市接机的有王志勇,关小山,康怡,还有几名W市、U市的工作人员。
  排场不算太大,但绝对让叶天有面子。
  “王书记。你这个场面搞得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儿。小弟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这半官方半民间的称呼,让关小山和康怡的眼睛同时一亮。叶书记与王书记的关系竟然真得好到了这种程度?!
  王志勇并不认识叶天身后的江小雨。他轻轻点了点叶天,“这位是?”
  关小山连忙接话:“王书记,她就是江小雨,叶书记在U市工作时的秘书,我们老市长江南同志的掌上明珠。”
  江小雨露齿一笑,轻唤了一声:“王书记好。”
  “好,好。”王志勇笑着直点头。“代我问你爸爸好。”对于叶天与江小雨同机而来,王志勇心里的想法很多。
  关小山与康怡的心里,也再次提高了江小雨的地位。
  这可以说是叶天的一种失策,也可以说是叶天的一种故意。
  叶天入住的是W市市政府名下的华亭宾馆,准五星的档次,也算是W市的一个脸面工程了。
  王志勇送叶天进了宾馆后,跟叶天告了个罪,说是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叶天挥手遣退了打算跟上来的关小山和康怡,亲自把王志勇送到了电梯口。
  “叶少,实在不好意思。”没了外人在场,王志勇也随便了起来。
  “哪儿的话,正事要紧。嘿嘿。王兄的招待,兄弟心中有数。反正这两天,兄弟就交代在这W市了。王兄什么时候有空,尽可过来一谈。”
  “好,好。那我就先走一步。”
  叶天看着电梯门开启又关上,遂又踱步回了房里。王志勇的离去,未必就是有什么要紧公务。这只是一个借口,让叶天与U市人马私聚的借口。王志勇老到,就老到在这里。
  “叶书记,茶。”看见叶天回了房,康怡抢在江小雨前面,给叶天泡了杯茶。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叶天笑着接过杯子,微微茗了一口,而后把茶杯放到了矮几上。
  “老关,这些日子,工作还算顺利吧。”叶天询问了一句。
  关小山忙不颠地点头:“顺利,顺利。”
  “康怡呢?”叶天又笑着把脸转向了康怡那侧。
  康怡连忙坐直了身子,恭声答道:“叶书记,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都是自己人,弄得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叶天“嘿嘿”笑道:“来,坐近一点,这样说话不舒服。”
  “对了,前一阵子,国资委那件事,我还没向你们道谢呢。”叶天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关小山。
  关小山接过香烟后,连忙掏出打火机,要给叶天点烟。
  叶天摆了摆手,阻止道:“这支烟我给你点,老关,其他的都不要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关小山对于叶天的盛情,似乎有些惶恐。要知道,今时的叶天已非昔日的叶天可以比拟了。
  “前一阵子,有人看到我风光,就有些心怀不满,尽想些摘桃子,插杠子的龌龊事儿。你们都是自己人,我不瞒你们。”叶天斟酌着语句。“不过现在好了,我从东北那块儿抽出了手,呵呵,这次我过来,一是看望看望你们。二嘛,要和市委的王书记商量一些事情。”
  叶天的开诚布公,是关小山和康怡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下各自打着算盘。
  至于江小雨,反而一脸笑意,独坐在一旁,饮着茶。
  叶天继续说着,“U市虽说不上是我的根基所在。但我对U市以及U市的人民是饱含感情的。可以说,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有一部分已在U市得到了实现。我向王书记询问过这半年来U市的发展状况。王书记对你们俩的评价很高啊!”叶天点了点头以示赞许。“当然我们江小雨同志也不赖。这在京城跑关系找门路的学问,听说是大长了啊。呵呵。”叶天开了句玩笑。
  “小雨这丫头是不错。老市长好福气啊。”关小山跟着赞许道。康怡更是把江小雨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摸着江小雨乌黑柔顺的秀发感慨道:“我闺女以后要是有小雨一半本事,我这做娘的也就偷着乐了。”
  待场面更加融合之后,叶天询问起更为关键的问题来。“这半年,市里干部的提拔任用情况怎么样?”
  关小山小心谨慎地答道:“和叶书记您在时一个样。”虽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但对于叶天遗留下来的朝野部署,关小山思之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动之分毫。
  如今叶天询问起这方面的事情来,关小山心底暗自赞许自己有先见之明。
  叶天自然也明了关小山的想法,他拍了拍关小山的臂膀,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王书记的意思,近期W市的一些职能岗位会有一番大的调整。”说到这儿,叶天停顿了一下,不经意地探察了一下关、康二人的脸色。
  关小山与康怡对王志勇和叶天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再无半点怀疑。联想到前一阵子,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的落马,看情形,王志勇书记是要花大力气好好整治一番了。W市的格局,究竟会成一副什么模样,二人心里还真是没底。他们都期待着叶天的下文,他们相信叶天既然谈了这个话题,就绝对不会无的放失。
  “就我个人意见,我是非常赞成U市有能力有魄力的中层官员,到外面去闯一闯,见识一下的。这两年,我们U市的经济发展上了一个台阶,这是有目共睹的。而我们U市官员的整体素质,我认为也已上了一个台阶。这里面少不了老关和康怡你们俩的功劳。”
  关小山和康怡连忙谦虚推脱,直说“这全靠了叶书记的英明领导。”
  这种虚话、马屁、奉承之语,任谁听了都不禁飘飘然。
  叶天没有多说什么,为臣下的有臣下之道,为君上的有君上之道。一味反对马屁、奉承,也不是为上者的英明之道。
  “我和王书记在电话里专门谈了这个事情。他对于我们U市的干部,也抱以了极大的肯定和信心。今天或者明天,就这个事情,我和王书记还会再深入地谈一次。要敢于走出去,要勇于走出去!老关、康怡,你们今晚回去后好好琢磨一番,列个表给我,让我看看我们U市到底有多少可造之才。明后两天,我争取抽个时间出来,回U市走一次,见一见他们。”
  “好,好。”关小山和康怡连忙应承道。他们已经深刻明了了叶天话中的潜在意思。这对他们俩,也绝对是一桩好事。
  U市出去的干部,根总还是留在U市的。就算不去说那提拔推荐的恩惠,光乡里乡亲这一层,许多事情你不想帮也得帮,不想做也得做。官场文化,很多时候与市井文化别无二致。
  在前阵子国资委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关小山和康怡还曾经有过一番犹疑。而现在,这番犹疑早已抛却到了九霄云外。他们知道,面前这位叶书记、叶司长的手,已经深深插入了W市的政局之中。国资委那种事情,以后将不可能再发生!
  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W市的U市派将会成为主流,甚至,将来省委省政府也。。。关小山、康怡二人美好地想着。
  “你们记住两点,一是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叶天徐徐说道。
  外举不避仇,这话说说可以,真听得进耳朵的,恐怕没有几人,胸怀再开阔的人,终究还只是个人,远没有到圣那种程度。对于内举不避亲这话,关小山和康怡倒是慧心一笑。
  康怡抚摩江小雨秀发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第二点嘛。一定要把好关,不要让一些无德无能之辈败坏了我们U市干部的名声。记住,U市干部走出去,绝对不仅仅是个场面工程。”说这话时,叶天神情肃然,看得关、康二人心中一怔。
  关小山首先表了态:“叶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康怡很会摆准自己的位子,她一边给叶天的茶杯添水,一边笑道:“叶书记,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配合好关书记,仔细推敲好这份名单的。”
  叶天颔首而笑。
  在具体事情谈完之后,叶天略微表达了一下倦意。
  关小山、康怡、江小雨,便一同起身告了辞。
  在门口时,叶天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三人。“老关,你帮我安排一下,明天下午,我要去拜会一下老市长。”
  “好的,叶书记。”关小山应道。
  江小雨愉悦地望了叶天一眼,“谢谢您,叶书记。我这就回去和爸爸说。爸爸一定非常高兴。”
  既然已经走到了门口,叶天便索性把三人送到了电梯口。
  三人离去之后,叶天独自在房内呆了二十来分钟,先是看了一会儿新闻,后面呢,就是独自忙活着。从行李箱的隔层里,找出了准备多时的三份礼物,一份是给楚玉的,另外两份是给他的两个小宝贝的。
  这三份礼物,王毓可不知晓。
  把三份礼物小心翼翼地摆放到了夹包里,对着镜子,叶天换了一身衣衫,戴了一顶休闲帽,走出了房门。
  在宾馆的大厅里,大堂经理眼尖地发现了叶天的踪影。对于叶天的名声,他是早有耳闻。今日,叶天入住华亭,更是由市委王志勇书记亲自作的陪,对于此般贵客,他丝毫不敢怠慢。
  “叶先生,您要出去?”大堂经理笑着迎了上来。
  叶天点了点头,“出去走走,顺道见两位老朋友。”
  “哦。您稍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知车队,给您准备车。”
  叶天摆了摆手,“不用了,有人开车接我。”
  大堂经理一直把叶天送到了宾馆外,当叶天逐渐远去的时候,他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您走好,您走好。”
  夏商的车停在华亭宾馆右侧的停车场里。叶天故意绕了一个***。
  看见叶天走了过来,夏商连忙下车,为叶天打开了车门。“天哥。”
  叶天笑着直点头,用拳头轻轻捶了一记夏商的肩膀。“好,好。上车说,上车说。”
  车子平稳地驶在了W市市区通往U市的公路上。这条公路,还是一年半前,叶天力主重新修建的。在叶天离任后的一个月,正式竣工通了车。
  叶天坐在轿车的后座,切实感受到了路的平整顺畅。
  “U市以前那些公路、县道,都修整得差不多了吧?”
  “都弄得差不多了。关小山和康怡对这事儿都挺上心的。”这时,夏商的手机发出了“嘟,嘟”的铃声。他把音响的声音稍许调低了一些,接起电话说了两句。
  “天哥,没有人跟踪我们。”
  叶天听后点了点头,夏商办事,他放心。
  U市湘妃圆。
  夏商一直把轿车开到了湘妃圆的深处。在湘妃圆,夏商和楚玉的轿车都是免检的。
  下了车,望着如画风景,叶天轻轻吟道:“竹径茆堂接洞天,闲时麈尾濑春泉。世人车马不知处,时有归云到枕边。”
  当日楚玉设计湘妃圆的时候,就颇有画笔赋予纸上的意境。
  “天哥。”一声夹杂着凄楚、思念、爱恋的轻唤似近若远地传来,如一声春雷在叶天耳畔炸响。
  春雷过后,便是连绵细雨。
  甘甜的雨滴一滴一滴散落在玉儿娇丽的脸庞上。
  叶天环着楚玉,不顾两个小可爱好奇探究的眼神,一把吻住了楚玉的香唇。
  良久,才慢慢分离。夏商和佣人钱妈,识趣地把脑袋扭向了另一侧。
  “你清减了好多,是我对不住你。”叶天吻了一下楚玉的耳垂。
  楚玉听后,连忙用小手堵住了叶天的唇瓣。轻轻道了一句:“天哥,我知道你也难。”
  这句“我知道你也难”,激起了叶天的种种柔情,他在心底稍许改变了一下来时的初衷。
  就算不能把楚玉接回京城,也不能把她始终留在这荒山僻壤。
  去天津,天津或许是个好地方。叶天做出了决断。
  松开了环抱着楚玉的双手,叶天一把抱起了留传着自己血脉的两个小可爱,小心翼翼地把他们高高举过头顶,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楚玉在一旁看着笑着,晶莹的意蕴着幸福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两个小可爱一点儿也不怕生,小嘴哇哇地叫着,在叶天坚实的臂弯里手舞足蹈着。
  叶天用胡须蹭了蹭两个小宝贝的嫩脸,他们可爱地皱了皱眉头。先是弟弟叶风表示了抗议,小手抵着叶天的下巴,在那儿尽心尽力地忙活着,拔着叶天的胡须。紧跟着,姐姐叶茹也不甘落后。
  “宝贝乖,叫爸爸,叫爸爸。”叶天哄着一对子女,从夹包里拿出两份礼物。拆开后,原来是一对小玉锁,京城名家手工巧制,叶天也是托了好大的关系,才弄来这么两副。
  姐姐叶茹的玉锁上刻着这么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而弟弟的却迥然不同。叶天可不想叶风像贾宝玉那样夹杂了女孩儿习气。
  叶天对一对子女的期许,在这两枚玉锁上便可看出分毫。
  两个小家伙对于自己脖颈上挂的新饰物,好奇不已,两双小手不停地摸索着。
  叶天和楚玉一人抱起了一个,互相拥搂着进了屋子。夏商远远地呼了一声:“天哥,我先走了,有事你打我手机。”
  叶天点了点头。
  钱妈跟在叶天楚玉身后也进了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叶天、楚玉抱着两个孩子直接上了二楼。进了主卧室的门,两张小巧精致的儿童摇床印入了叶天的眼帘。
  在心中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叶天望着玉儿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娇宠爱怜之意。
  待把两个小可爱置于摇床上后,楚玉整个身子都蜷缩进了叶天的怀抱,这种温暖她已期许盼念了许久。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叶天咬着楚玉的耳垂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双手逐渐加大了拥抱的力度。
  楚玉的身子变得越来越软,俏丽的脸蛋上,白皙有如天鹅般的脖颈上,浮现出了点点红晕。
  独守空闺的苦楚,那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两个小可爱侧着身子,小手撑着摇床的扶手,好奇探究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宝贝在看我们了。”楚玉在叶天怀里低吟。
  “他们吃醋了吧。”叶天不太肯定。“是在怪爸爸巴着妈妈不放?”叶天抱着楚玉坐到了摇床边上,凑近脑袋在叶茹叶风的小脸蛋上各印上了一吻。
  “两个宝宝可没这么小气。”楚玉也逗弄起了两个小可爱。
  这时,门外传来了钱妈的声音:“老爷、夫人,可以开饭了。”
  “知道了,钱妈。我们马上就下来。”楚玉回道。
  “去洗把澡,换身衣服。”楚玉从叶天身上爬了起来,“我去给你放水,你好好泡一泡。”
  “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妖精。”叶天望着楚玉婀娜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这小妖精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爸爸和妈妈要去洗澡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可要乖乖的哦。不许胡闹。”叶天一本正经地说着,两个小可爱似懂非懂地听着。正巧楚玉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脸红地嘟哝了一句:“都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也不怕把孩子给教坏了。”说是这样说,但楚玉偷偷瞄向叶天的丹凤眼里,抑郁不住的是浓浓的春色。
  叶天“嘿嘿”一笑,二话不说就把楚玉重新抱回了卫生间。
  佣着楚玉,躺在西班牙进口的双人按摩浴缸里,叶天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嘟哝了一句:“还是自己的地方好,住宾馆怎么也不习惯。”
  楚玉柔顺地为叶天搓着身子,两只小手这么上上下下的按啊捏啊,不一会儿便挑逗起了叶天浓烈的欲望。
  “你这个小妖精,还说不要。。。”叶天坏笑着把手伸向了玉儿的大腿内测,那儿已是一片泥泞。玉儿娇喘了一声,身子却更加贴近了叶天。
  叶天的唇覆上了玉儿那满是红晕的酥白胸脯,情欲的波涛一次又一次冲卷着玉儿整个身心。
  太多的等待,太多不知如何说出口的言语,太多身与心极深处的渴求。。。
  玉儿轻咬着皓齿,一遍又一遍地迎合着叶天的冲击。
  一屡秀发划过玉儿的唇畔,漆黑、红艳、雪白勾勒出一副绝美的艳图。叶天整个身心完全沉寂其中。
  伴随着两人激荡的动作,浴缸里溅起了阵阵水花。
  一上一下,一进一出。。。是身的需要,还是心的需要?已很难分辨得清了。
  从卫生间出来,叶天在玉儿的服侍下,很快便换好了居家服饰,一身纯棉的休闲服,据说是玉儿踩着缝纫机亲手缝制的。
  直到下了楼,楚玉的脸上还是满含着春意,一双凤眼水波流转动人无比。
  钱妈自是过来人,望着楚玉盈盈一笑。楚玉帮着钱妈端菜盛饭。在厨房里,钱妈轻轻恭喜了楚玉一句:“夫人真是好福气。老爷仪表堂堂,小少爷和小小姐也生得聪明伶俐。女人家该有的,夫人是全都有了。”
  楚玉听后灿烂一笑。
  待楚玉上桌之后,叶天抱过了女儿,拨了拨女儿圆嘟嘟的小脸,柔声道:“茹茹乖,爸爸给你喂饭。”
  叶风见了,淘气地把一双小手伸向了楚玉:“妈妈抱,妈妈抱。”
  楚玉笑望着吃醋的儿子,用筷子在儿子胖嘟嘟的小手上轻轻一敲。“天哥,让他们自己吃。这个毛病我前不久才刚纠正过来,可不能再惯他们了。”
  “好,听玉儿的。”叶天把叶茹放到身旁加高的幼儿椅上。“茹茹自己吃。”
  望着一对子女笨拙地拿着调羹,叶天脸上不时展现出几分笑意,有宝贝,有怜爱,有自得。
  第二日清晨,叶天早早就起了床,楚玉跟着也爬了起来,为叶天忙前忙后收拾东西。
  “再睡一会儿去。”叶天劝道:“昨晚你可累坏了。”
  楚玉羞怯地白了叶天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叶天从身后搂住了楚玉。
  “天哥。。。你,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良久,楚玉终是按耐不住,吞吞吐吐问了一句。
  叶天听了心中一酸。“我让夏商准备准备,接你和两个小宝贝去天津。过几天你们就动身。”
  “真的?”楚玉像是警觉了什么,旋即闭上了樱唇。她诺诺地又开了口:“天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楚玉用自己的小脸摩挲着叶天的脸庞。
  “我知道,我知道。这半年苦了你了。”叶天一遍一遍说着慰藉的话语,平复着楚玉那略带不安的心。
  “这间别墅?”
  “这间别墅先留着,毕竟是自己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哥哥我还要被贬到地方。”叶天半真半假地说着。再下地方,自己恐怕就是一方封疆了。
  “地方上也不错,我可以时时刻刻陪着天哥。”
  叶天嘿嘿笑了笑,打趣道:“以后天哥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天哥把你栓在裤腰带上。”
  楚玉娇嗔道:“就怕天哥有贼心没贼胆。”
  “好呀,小丫头,敢嘲笑我。”叶天与楚玉嬉笑着打闹着。
  到了客厅,钱妈、夏商以及两个小宝贝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走了,夏商。”叶天接过楚玉递来的夹包,和夏商一起出了门。
  背后传来楚玉的一声叮嘱“天哥,路上小心。”
  叶天回头和楚玉以及两个小宝贝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两个小宝贝像受到感染一样,一同挥舞起双手来,哭喊道:“爸爸,爸爸。我要爸爸。爸爸抱抱。”
  钱妈在一旁见了,不忍地捏了把老泪。
  叶天没有再次回头。。。
  回到华亭宾馆,已是8点40了。王志勇的秘书小徐正紧张地找寻着叶天的踪影。
  在宾馆大厅,小徐正朝着大堂经理训示着什么,大堂经理像个乖孙子一样,耷着脑袋聆听教诲。
  “徐秘书,早啊。”叶天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叶司。哎呀,终于找到您了,叶司。”徐秘书一脸狼狈,看情形他刚才是急得够戗。
  见到了叶天,徐秘书这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至于叶天究竟去了哪儿,这可就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了。
  “叶司,剪彩活动在10点准时开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现场?王书记和秋市长已经过去了。”
  叶天点了点头,与徐秘书一同钻进了轿车。
  在车上,叶天给江小雨去了个电话,问了一下U市行程的安排。
  待叶天关了手机,徐秘书殷勤地为叶天介绍起这半年W市的发展来。某某进了市政府啊,某某去了下面的县里啊,某某。。。叶天听了直点头,这徐秘书也算是个伶俐人儿,介绍得有条有理,不一会儿,对W市近日的格局,叶天便有了个大致印象。
  这些话凭王志勇的身份不太好说,或者说是不屑去说,秘书的作用,有时就体现在这种不大不小的事儿上。
  叶天估摸着,这次W市人员大调整,究竟能给U市留出几个空位来。能提副处的,就不提正科!能提10个的,就不提8个!提上来的人,得让江小雨好好督促督促。不能光让关小山和康怡把他们捏在手心里。叶天心中做着计较。
  揭牌的是W市新建的市政广场。整整3万平米,说有多阔气,就有多阔气。
  “王书记,秋市长,真是大手笔啊。”叶天在徐秘书的引导下,来到了主席台。
  “叶司。”秋市长首先和叶天打了招呼,王志勇则只是点头一笑。
  “秋市长好久不见了,一切可还安好?”叶天与秋市长说不上熟悉,就是在U市任职时也没打过太多的交道。
  “还好,还好。听王书记说叶司大驾光临,我连忙从上海赶了回来。”秋市长大约四十五六,中性打扮,面容肤色却保养的非常之好,就像三十出头一样。
  “这倒是实话,秋市长前阵子去上海考察学习中小企业发展举措,昨晚才刚刚回来。”王志勇插了一句。
  “呆会儿我可要向叶司好好讨教讨教非公经济的发展问题。叶司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好只母狐狸,王志勇与刘希斗得最为激烈的时候,借口考察学习来个坐山观虎斗,现在尘埃落定,王志勇要大展手脚了,却急匆匆地赶了回来。高,实在是高,这手平衡之道,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刘希的旧部,在这种时候,不依附她还能依附谁?!
  在她心里,自己或许算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了。叶天如是想着。
  要说,W市的女官员,还真个个都是主,面前这位,以及两年前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市委组织部长尤香菲,还有康怡、江小雨,真是英雌倍出啊。
  叶天扫视了一圈,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发现了那位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组织部长。
  “尤部长。”叶天向尤香菲招了招手。
  虽是不情愿,尤香菲最终还是上了主席台。
  主席台上可不安稳啊,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会滑上一跤。组织任命,可不全是组织部长说了算,呵呵,有时候组织部长夹在当中,楞难做人。
  这个叶天,什么时候不注意自己,偏偏挑在这么个时候!尤香菲恨恨地瞪了叶天一眼。
  叶天似笑非笑,照单全收。
  “小尤来了啊,怎么不早上来?”秋市长握住了尤香菲的手,可亲地询问道。
  王志勇就显得有些无奈了。秋市长那种攻势,他可学不来。
  “尤部长,见到老熟人,怎么爱理不理的啊。我可是一直记着你的好,当年可是你和王书记一同送我去U市上的任。”叶天的话让尤部长颇感不好意思。她伸出手跟叶天握了握,嘴里道了一句:“叶司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秋市长在一旁若有所思。
  “时间到了。”徐秘书在一旁提醒道。王志勇朝市政府秘书长点了点头。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W市市政府秘书长絮絮叨叨地说着。“。。。现在请秋洁市长致辞。”
  有王志勇出席的活动,秋洁一般都不愿参与。有一把手在场的时候,再璀璨绚烂的二把手,也始终只能是配角。可今天却又不能不出席。她必须让W市的非王势力知道,她秋洁回来了。原先的三足鼎立变成了现在的二王之争,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一个傀儡市长,秋洁不得不争。
  王志勇一脸微笑,端坐在主席台中央,让底下的人觉得他胸有成竹、气定神闲。
  叶天坐在王志勇的身旁,消息灵通的早已注意到了叶天的到来。不是那么耳聪目明的,纷纷打听着座上年轻人所谓何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市政广场周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W市居民,他们抬着头,望着主席台,似乎翘首期盼着什么。一排又一排的武警矗立在人群前,如同捍卫政权般捍卫着主席台。
  叶天端坐于上,心思错落。
  立于众人之上,争做人上之人。多少年来,华夏野心之辈,追求的莫过于此。融入其中自有融入其中的美妙,冷眼旁观亦有冷眼旁观的趣意。
  秋洁还在那儿致着辞,她的声音抑扬顿挫。不可否认,这位女市长的声音极富有磁性。
  叶天默默地拿王志勇和秋洁做着比较。一般而言,到了地厅这个层次,女性官员的可塑性以及潜力挖掘远远比不上同阶层的男性官员。更何况,秋洁还只是个二把手。W市的双王之争,或许开幕即是闭幕。
  关小山与之康怡,王志勇与之秋洁,叶天思之又思,总觉得心头有些莫名,难以分解。人性、官性中的学问并不是只言片语即能含概,各人有各人的悟,各人有各人的道。
  关康之所以能融合无间,或许多数还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叶天如是想着。另外,关小山是副地,而康怡只是正县,不像王志勇和秋洁在级别上平起平坐。
  叶天又想起了一句官场戏言——“历经官场三十载,几经沉浮,心间惟只剩下个熬字!”至于究竟是何人所说,已不可考。
  若没有旁人提携以及极大幸运,秋洁要从目前的地厅升至副省,绝不是熬个三年五载就能了的事。王志勇升了,还好说。若是王志勇的仕途之路也像小火炖米汤般细煮慢熬,那秋洁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市长——市委书记——副省,这是一条理所当然的升迁之路。市委书记若是久久不动,你这个做市长的想要出头,那几至就是一桩不可能的事。
  很多时候,市长对书记的怨怼之心,就出在这个地方。四十五六的秋洁与大不了几岁的王志勇,这场仗是有的慢慢熬了。
  上面浑浑噩噩,下面熙熙攘攘,整个空间莫不是言语与思绪构筑。
  。。。
  剪彩仪式完毕后,王志勇引导着叶天参观浏览了几处别致之所,秋洁也在一旁作着陪。
  叶天一边浏览,一边不住点头。“王书记和秋市长,你们两位可真是大气魄大手笔。小弟是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如此说着,叶天还微微摇了摇脑袋,以加强言语的可信度。
  秋洁莞尔一笑道:“叶司又在说笑了。凭这两年U市的积累,要真想搞个市政广场或者政绩大道什么的,绝不是一桩难事。恐怕是叶司看不上这些门面工程吧。”
  这女市长的言辞还真是够犀利。叶天可算是领教到了。
  “W市与U市,那是父与子的关系。既然父亲有了,那儿子自然也是有了。”
  女市长笑而不答。
  时光过得非快,转眼之间已是午餐时分。席开八桌,落座的都是在W市能说两句话的权势官员,王志勇、秋洁与叶天自是坐在首席。
  关小山和康怡也赶了过来。
  王志勇亲自把两人招呼到了首席落座。
  秋洁也殷勤地和两人打着招呼。其他席次上的诸人纷纷看着这一幕,心中那是各有盘算。
  “小康,你有好长时间没来市里了吧。”秋洁主动争取着康怡,两个女人切切私语了两句。“我这次去上海考察学习,那真是感悟良多。我们这些官员眼界面实在是不够宽广,特别是我们女同志。小康啊,以后有机会,要多往外跑跑,多见识见识,这样对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康怡听后直点头。
  王志勇与关小山也闲唠了两句。其他人要么在恭维着什么,要么在瞎诌着什么。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见识也的确都不算少。
  如此景象,用“天下升平”四个字来概括,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等会儿要去U市?”王志勇得知关小山康怡的来意后问道。
  叶天点了点头。“去看看江南同志。我在U市工作的时候,江南同志和小山同志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这次回W市,一个相当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问候一下江南同志。”
  关小山连忙谦逊了两句。
  王志勇思索了两三秒,点了点头,“应该去。应该去。对于老同志,我们必须给予更多的关心和问候。这点很好,很好。我以前是疏忽了。”
  “江南同志对于U市的建设,对于整个W市的建设,都是一个功臣。没有这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老同志,就没有W市今天的繁荣景象。”
  在座的众人听了,都不禁微微鼓了鼓掌。
  “等会儿,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当年,我和江南同志曾一起共过事,也算是老相识了。”
  王志勇开了康怡一个玩笑:“小康,安排起来不困难吧?要是造成了基层的负担,那可就是我这个做领导的罪过了。”
  康怡绝没有想到王志勇会跟她开玩笑,脸庞一阵微红,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王书记,您说的哪儿话,您到我们那儿指导工作,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麻烦?!”
  “不麻烦就好,不麻烦就好。”王志勇笑态可掬。
  秋洁在一旁不动声色,屡次交锋,她总是有棋差一着之感。
  叶天自斟自饮,笑看风云。现今的他的确不是从前的他可以比拟了。说句老实话,自李向向他妥协之后,W市已可以说是他叶少的天下。现如今,无论是京里还是S省,他都可说是气势正盛,没有一个聪明人会选在这个时刻来一触虎须。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王志勇技胜一筹,还是秋洁力挽狂澜,对他而言,差别并不是很大。他只要紧紧抓住U市的控制权,任何人都奈何不得他分毫。
  更让他关心的,或许是自己班底的构建。U市可以看作是他的原班人马,但整个W地区,只能算是他的试验场。
  为了U市人马的“走出去”,他在今明两天里一定会和王志勇来次深谈。但整个W市地区官员的孰是孰非,他却看得并不重。
  一句话说,王志勇胜了,不得不依附他羽翼之下,秋洁若是胜了,也同样逃不脱他的手掌。他要的是有才之辈,至于其他则是统帅驾驭之道。
  小官员搞小派系,大官员搞大派系。站的多高,看的多远!
  酒席散后,王志勇和叶天同车而坐,关小山与康怡亦同坐一辆。另有一辆警车开道,三辆车不紧不慢地向U市驶去。
  秋洁望着远去的三辆汽车沉默不语。这半天来,她一直呆在王志勇和叶天身边,试图探究什么,可终无所获。U市之行,她本也可跟着,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啊!她轻叹一声,似乎已有一些倦意。
  自从昨日女儿归家之后,说了叶天要来,江南就有些魂不守舍,不经意间总是朝着门口瞄上两眼。还特地叮嘱妻子,要把屋里屋外好是打扫一番。而他呢,精挑细选了几副压箱底的书画,郑重其事地挂了出来,一时间满屋洋溢出浓郁的书香气。
  望着父亲面朝书画怡然自得的神情,江小雨不禁掩嘴一笑。笑后却又是一怔,越老或许越难逃脱功名利禄。许多老同志一从岗位上退下来,就颇有人走茶凉的酸楚感,另一些看是大度,而其实是知晓不能而不去想也。真能放下的,着实不多。
  父亲也是如此吧。
  不过只要老人家高兴,那就胜过其他许多了。江小雨想着,心情又欢快了起来。
  家里电话铃一阵急响,江南连忙想接,却瞬时又觉得如此毛躁急切,与自己的资历,年岁,心境不相匹配,只能按下意欲,扫了女儿一眼。
  江小雨这丫头也真是有些淘气,不顾老父心情,不紧不慢地踱到了电话前,慢悠悠地拿起了听筒。“喂。。。”
  电话是康怡从轿车上打来的。“小雨,老市长在吧。”
  江小雨应了一声。
  “我们和叶书记已经出来了,大概四十五分钟后到。哦。对了,王志勇书记也想看望看望老市长,所以就一起来了。恩。对。王书记和叶书记一辆车。呵呵,刚刚在酒席上,王书记当着W市许多干部的面,好是称赞了老市长一番,说老市长是咋们U市建设,W市建设的大功臣。我和关书记听了,都觉得脸上倍添光彩。叶书记也说了,老市长是咋们干部群众学习的楷模。”话是人人会说,但怎样说得漂亮,却全看各人功底。
  “小雨啊,你再好好准备准备。恩,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啊。你和老市长也说一声。好,好。”
  康怡挂了电话。关小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小康,这些年你是提高了不少。以后我退下来,这个位子肯定非你莫属。”
  康怡微微一笑,道:“关书记,您说的哪儿话。照目前这个趋势,您将来执掌W市,亦非什么难事。”
  司机是关小山的心腹,他自是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关小山摇了摇头,像是感怀良多般轻轻一叹。“老了,老了。岁数就摆在那儿。若是年轻个五岁,我还真有那份奢望,可现在。。。哎。岁数不饶人啊。就只想过几年退居二线的时候,组织上能考虑安排,帮我解决一个正厅待遇。”
  康怡听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关小山顿了一会儿又道:“人呐,总有满足不了的无穷贪心。呵呵,其实这两年我也算是值了。看着U市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发展起来。自身呢?原本以为正县就到了顶,却没想到进了市委常委。呵呵,人生呐,真是让人无法琢磨。”
  “想想也真是挺羡慕老市长的,就算退了下来,还有这么多领导惦记牵挂。老市长也算是值了!就不知道我将来退下来后,能不能和老市长一个样。”
  这已是完完全全的交心之语。是关小山看到王志勇亲自探望江南所生出的良多感慨。
  “跟着叶书记好好干,小康。”关小山轻轻又道了一句。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书记,您放心。”康怡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这或许也就够了。关小山听后一笑,也不再多言其他。今日说的,的确是够多的了。
  江小雨挂了电话,装腔作势般地好好拿捏了一番,直把江南招惹得心中暗气:女儿大了,会气老子了!呵呵。
  江小雨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叶书记,关书记,康市长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江小雨给江南泡了杯茶。“对了,爸,康市长说,还是一个人要来看望你。”
  “谁啊?”江南抬了抬眉。
  这次江小雨没有卖关子。“是王志勇王书记。”
  “王书记也要来?”江南吃了一惊。
  江小雨点了点头。
  “快,再收拾一下,再收拾一下。你个小丫头还楞在这儿做什么。”江南急切地吩咐道。
  江小雨娇媚地笑出了声。“爸,从昨到今,我和妈已经前后收拾了七次了。”
  这时,江南的老伴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跟女儿唠道:“这老家伙,就是个老官迷。”
  江南听了,颇有一些不好意思。
四十分钟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到达目的地前,王志勇与叶天谈了许多。对于W市职能岗位的调整安排,王志勇谈了他的想法,叶天也说了他的看法。这种进进退退的事儿,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下,处理得非常默契。
  叶天从王志勇手里拿到了4个副局(副处),12个正副处(正副科)。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战果可谓异常辉煌。
  但真一到手,叶天却又有一些踌躇。16个人人眼红的位置,可不好安排呐。特别是那4个副局,一定要按上可心人。
  一张张脸庞在叶天眼前划过,市委办的小朱,市政府的小张,财政局的小李。。。叶天紧蹙双眉,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从车上下来,只见江南一家已候在了门口。叶天快步上前,握住了江南的双手,低声唤了一句:“老市长。”
  江南似乎也为此情此景所感染,紧握着叶天的双手,抿着双唇,齿间一阵颤动,却久久不能言语。
  “爸。”江小雨一声轻唤,慢慢平复了江南的心情。
  江南喃喃低语“叶书记,好,好。”
  王志勇和江南之间的握手就没有先前那般感人至深,怎么说呢,就像一般的慰问者与被慰问者那样,纵是满脸感怀,亦属虚情假意。
  江南把一行人让进了屋里。
  满屋书香,杯盏交错,热氲萦绕。。。
  闲话家常,自以温馨为主。江小雨辈分最小,自是被几位长辈好好逗弄了一番。
  叶天一派适意,笑对着在座诸人。
  转眼黄昏即至,王志勇首先告罪离去。叶天经不住江南百般挽留,终是重又坐定下来。
  一餐便饭,却也有诸多讲究,光这上座一说,叶天与江南便各自推让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叶天搬出了长者为尊的名头,江南才慨然安坐。
  席间,叶天连敬江南三杯,对他当日的支持表示谢意。江南连道:“愧不敢当。”面上笑意却也愈来愈浓。
  关小山和康怡也各敬了江南一杯,恭声祝道:“老市长长命百岁,福态安康。”
  江南笑着一一饮下。自离开U市核心以来,这一日是江南最为开怀舒畅的一日,种种纠结随着酒香渐渐淡去。
  自此,U市格局真正驶入后叶天时代。
  **********
  这一晚,叶天安眠于U市市政宾馆,该处是以原先的市政招待所扩建而成。
  关小山、康怡在叶天房中一直逗留到凌晨二点。
  三人紧张地筛选着U市干部群落中的有才之士。
  随着关康二人带来的那份长长的名单越变越短,时针也走得越来越快。
  望着墙壁上的时钟,关小山表示了歉意:“叶书记,不好意思,耽误您休息了。”
  叶天笑着递了两杯茶过去,“好你个老关,和我也来这套。”叶天揭开茶盖,微微茗了一口,又道:“不过想想,还真怀念前两年,几乎每日都忙到挑灯夜战,身体虽是极度疲累,但心却异常满足。”
  关小山也点头应道:“是啊。前两年,浑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劲,一旦忙起来,熬上两三个通宵那是常事。老伴常数落我,说像个拼命三郎似的,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是我关心不够啊。”叶天叹了一声。
  关小山连忙摆手道:“叶书记,您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两个年头,大伙儿虽然累,但累得欢实。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老关知道,您房里的灯没有一天是在凌晨一点前灭的。U市就像我们大家的孩子,看着她一点一滴成长起来,心里高兴呐。”说到后来,关小山有些哽咽。”
  此情此景,康怡置身其中,心间平添几分感动和激昂。
  谈到后来,这一宿关康二人亦没有回家,而是在叶天隔壁各开了一个套间。
  清晨7时许,关小山和康怡陪着叶天在政府食堂里用了早餐。用叶天的话说,他要考较一下U市干部的精神面貌。
  总的情况,让叶天颇为满意。他当日定的一些规矩,还在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正式上班以后,叶天在江小雨的陪同下,在各部门转了转,看了看。
  “叶书记。”“叶书记好。”“叶书记,您来了。快请坐。”招呼声络绎不绝。
  作为使U市旧貌换新颜的决策者,叶天在整个U市,无论是干部群落,还是市井坊间,都积聚了极其巨大的声望与人气。
  有甚者,在叶天离任之时,还暗自饮泣。
  9时三刻,叶天、关小山、康怡、江小雨四人,在政府礼堂会见了精挑细选出的一十六位中青年干部。他们分属各个系统,但共通的一点就是自身极其有才,要么是实践的权威,要么对于理论工作有比较精深的造诣。
  见过他们之后,叶天笑道:“这一拨,可都是实干派啊。不错。不错。”
  关小山也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都是我们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精兵悍将啊。他们这一走,我和小康可真有些舍不得。”
  “不要这么沮丧嘛。老关。就我看来,U市干部的造血功能已经极其完备。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这样的精兵悍将就会出现第2批,第3批甚至是第4批。再者,这次的调任,对于基层的中青年干部也是一个鼓动一个激励。在我们U市,只要你有才,就总有出头之日。”说这话时,叶天双眸炯炯有神。


第二百二十章
  飞机划过天际,短暂的W市之行就此告了一个段落。在叶天回到京城的第二日,楚玉以及两个小宝贝,在夏商的护卫下,抵达了天津。或许是上苍的神来之笔,宁小小抵津的班机亦是在这一日。
  楚玉的衣食住行,叶天已经做了详制的安排。宁小小这头嘛,天津市市政府会解决周全的,倒用不着叶天操心费神。
  到中央党校简单地露了两次面,叶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放在了婚礼筹备上。或许上面也考虑到了叶天的实际情况,现阶段给他安排的课程并不多。
  叶政详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儿时间,和叶天好好地谈了谈。齐家之道,在老爷子口中只有四个字“相敬如宾”。
  叶天琢磨了许久,似有一些心得。
  叶王两家的正式联姻,并没有在京城的政治湖面上翻起太大的波澜。
  相反一些商界的、娱乐圈的以及新闻媒介的朋友对这场婚礼抱以了极大的热情和关注。
  金字塔最高层的平静与金字塔中层的热闹非凡,形成了一种鲜明对比,这种鲜明对比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华夏社会正在进行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变革。
  在商界某些成功人士看来,出席这么一场婚礼,无疑标志着自身真正走入了华夏的上流。这一份认可,远远要比获得一单大生意更有意义,更值得骄傲!别看一些企业、一些董事长、CEO在下面的省市中拽得跟牛似的,但在获得巨大财富的同时,他们心中始终存有着一种迷茫,一种不确定,一种不安稳!就是在新的宪法修正案正式生效以后亦是如此。
  从资本的钻营,到权力的钻营或许是一种理所当然?顺利过渡?这个问题很难有人能理性回答。
  但有一点,某些地产开发商、企业运营人,为了获得一张叶天、王毓婚礼的请柬,私下叫出了50万元的高价。
  某些本安坐着,以为能理所当然拿到请柬的人士也同样按耐不住了,他们纷纷打探着消息。。。
  华夏著名女星张某某,两个小时里接连打了7个电话,有给捧自己出道的同姓导演的,有给中宣部某位私交的,还有给央视某位负责人的。。。
  婚礼当日,出席来宾共计353人,其中担任过省部级及以上职务的有33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威势?老太爷在老爷子以及王毓父亲的陪同下徐徐从后厅踱了出来。叶王两家几个同宗后辈护卫于侧。
  “叶老。”“叶老好。”致意声络绎不绝。
  或由于公务繁忙,或出于避嫌考虑,政治局几位常委无一人到场,却又都派人送上了贺礼。其中,国家主席宋平定赠送的贺礼最富有寓意,最贵重的则属下届注定要离任的赵先生赠送的。
  一身深褐色礼服把叶天衬托得卓雅不凡,男傧相由黄伟新友情客串。
  两人一桌一桌的致意还礼。其中,黑省省长夫人刘韵所在的一桌,让叶天记忆尤深。
  刘女士的言辞举止,似针锋相对,又似举重若轻,一颦一笑、一言一辞都让人回味无穷。
  刘韵的翩然出场,让黑省以及东北再次进入了叶天的视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是至理名言。
  离开那一席后,王伟新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这个女人不凡呐。”叶天听了,只是笑笑。
  刘韵注视着叶天离去的背影,又瞄了一眼居中的首席,暗自琢磨这次来的成败得失。
  整个宴会厅将星璀璨,不知有多少时候没有经历过这等热闹了。军界是政治的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在很多时候又有其独立的游戏规则。
  纵是刘韵父亲还在世时,刘家与军方高层也只是泛泛之交,更不要说是势弱的现今了。江家,昔日在军界势力颇丰,可到了江青海这一代,同样萎缩的厉害。
  刘韵神色黯然地又望了一眼,首席居中而坐的叶老太爷。有时候,还真是要比,谁活得更长一些!
  徐究研和颜雅是比较晚到场的一对。两人在宴会厅门口再三表示歉意:“叶司,路太堵,所以迟了一些。”
  叶天笑道:“没关系,还没开始呢。”
  颜雅在来宾登记处登记了一下,而后把礼物直接呈到了叶天的手中。“叶司,礼轻情谊重。祝您和王小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谢谢,谢谢,里面请。”叶天笑着收下了贺礼。瞧颜雅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份薄礼应该不会薄到哪里去吧。
  不经意间,叶天发现,徐究研望着颜雅的眉头微微一皱。叶天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把两人迎进了宴会厅。
  叶天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别说,和徐究研亲切招呼的,还真不少。瞧颜雅的神情,其中相当一部分的重量级人物,是她不知或不熟悉的。
  女人有时候不想做点缀物也不行,男人最放心的通常还是自己。叶天感慨万分。
  婚礼正式开始后,叶天和王毓携手站在礼宾台上。
  两人对望着。。。
  一袭雪白婚纱的王毓,仿若尘世间最美丽、最纯洁无暇的花朵,恣意绽放。
  那裸露在外的藕臂和锁骨,那胜雪一筹的白嫩肌肤。。。叶天望着渐渐痴了。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叹王毓的美丽,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似乎一生成就注定要集万般宠爱于一身。那是一种迥然不同的美态,似经历千雕万琢才翩然一现的精髓,又似未曾雕饰保持着原汁原味的冰灵。
  叶天的记忆回到了两周前。那一日,他陪着她试穿婚纱。望着镜中的王毓,叶天别出心裁。
  “我们试试小凤仙装怎么样?”
  当时王毓好是思索了一会儿,叶天知道这丫头也是那种不太安分的主。
  半响,王毓微摇皓首:“还是不要了。爸妈见了说不定要生气的。”
  叶天又好是劝了一会儿,把小凤仙装的种种情趣天花乱坠般地做了番比喻。听到后来,王毓掩嘴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自己想看。”轻哼了一声,又道:“就知道你是个坏家伙。”眼中却不自知地起了阵阵春意。
  纠缠到后来,王毓实在按耐不住叶天的死缠烂打答应试上一试。
  那种美态与现在又有不同。
  回想着那日小凤仙装下的玲珑身姿,叶天望向王毓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火热,几分痴醉。
  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到了后来,叶天记忆里就只留存了这样一副画面,敬酒,不停的敬酒。就算加上了一个黄伟新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整整50桌啊,而且大多都是酒量颇丰之辈。
  黄伟新不行了以后,叶天连忙招呼了后一个“跟班”乔段。
  望着叶天红褐色的脸庞,乔段不确定地问了一声:“还行吗?”
  “不行也得坚持啊,一圈还没完呢。”叶天有些有气无力地答道。
  还好有几桌挺给叶天面子,弄得不是太凶。
  就这么挨了一圈,叶天稍稍休息了片刻。
  “新娘子好福气啊,新郎官这一圈可不好受。”乔段吃了几口采,殿了殿肚子。
  王毓则小心地给叶天喂了几口汤。
  叶正详发了声:“小毓,等会儿挨桌敬烟的时候,你只管扶着小天,其他的让乔段和夏彤忙活。”
  王毓应了一声。
  又是一圈下来,叶天在王毓的陪伴下进了内厅休息。
  王毓给叶天撸了撸胸口,顺了顺气。“怎么样,好些了吗?”
  叶天拿下领结,敞开了衬衫,缓了两下道:“还行。”
  “你刚才的样子还真吓人。”王毓扑哧笑了一声,偏着脑袋道:“现在看来,假装的成分多一些。”
  “不假装做做样子怎么得了啊。刚才那情形你也见了,一个个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叶天把王毓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语带暧昧地挑逗:“春宵一夜值千金,我可不想你今晚独守空闺。”
  “毓儿,今晚穿那件小凤仙装给我看好不?”叶天的眼中满是渴望。
  王毓似是不忍拒绝,娇羞着脸点了点头。
  后面半场宴席,叶天始终装腔作势,众人“整治”新郎新娘的念头,在新郎官一副醉态之下,不由少许降了几分。
  叶系的,或是与叶家亲近的,接着这个机会,纷纷拿着酒杯来到首席,道一声祝福,表一番心意。
  叶老太爷始终乐呵呵的,以茶代酒,和不少老家伙都碰了杯。
  中南海,主席办公室。
  “今晚注定是个热闹的夜晚。”主席(宋平定)注视着不远处的漫天烟花,徐徐道了一句。
  苏志给主席杯子里倒了些水,一脸感慨:“叶老好福气,老叶也好福气啊。”
  “叶家小朋友大小登科今晚算是齐了。” 宋平定重又坐下身来,拿起桌上的老花眼镜,慢慢戴在了鼻梁上。“西南和东南,哪个地方更适合叶家小朋友发展?”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苏志一怔。
  没等苏志考虑清楚做一回答,宋平定自顾自又说道:“我挺想让他去东面。不过东面情势更加复杂。以他现在的年龄。。。呵呵。”宋平定笑了两声。
  苏志还是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但他清楚地知道一点,宋平定现在所讲,都是深思熟虑之言。
  东南,东南可以说是宋平定的东南!宋平定就是从东南升任中央的。苏志的脑海瞬间只反应出这么一个念头。
  东南还是西南,苏志没有开口,这个口不好开。往哪边偏,都可能偏出事情来。
  苏志相信,就是宋平定自己应该也还没拿定主意。这不是过家家玩游戏,宋平定要顾虑的实在太多。比如叶家能否肯定这一番好意?东南方面的政治势力能否接受叶家的深层次介入?叶家小朋友是否能够顺利打开局面?最重要的一点,宋平定是否能够摆平宋系东南直属官员的不安定因素?
  现在把叶天推到东南,等于就此把叶家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叶家是否会愿意?在获得政治利益的同时,谁也没有办法忽略其中的政治风险。
  以叶天现在的年岁资历,去东南,实在是急了一点。苏志深望了宋平定一眼。
  宋平定见苏志没有接话也不以为意。
  苏志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所谓去东南之语该不会是故意对自己而言?这或许是一个姿态,但自己不相信这仅仅是个姿态!就算过些日子,叶家小朋友没去东南,去了西南或者其他地方,这也绝对不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宋家和叶家。哦,不,现在应该再加上一个王家,这么一个联合,或许能办成华夏土地上的大多数事情。但这种联合,绝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
  对于叶天的安排,宋平定一定会征求叶家,甚至是王家的意见。让叶天去东南发展,或许就是宋平定想打出的一张好牌,一张表示自身诚意的好牌。
  宋平定突然对苏志笑了笑。苏志楞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定国这小子,好象对你家繁丫头有些意思。”
  宋定国,宋平定幼子,国恒资产管理公司(国有企业)董事长兼总裁。苏繁,苏志幼女。三一商学院MBA,美国乔治战略投资公司亚太区总裁。
  “孩子大了,他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也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221章上半部分略。
  *************
  酒宴过后,除了一些亲友近交,其他人陆续散去。
  按照旧式规矩,这头喜放在了叶家大宅,而没有放在两个小辈自己的地儿。
  七八十平的新房,在众多亲友的簇拥下,仍旧显得不够宽敞。没法子,叶老太爷只好发话:“咋们一辈归一辈,有点年岁的都自觉一些,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让小辈们玩得不够尽兴,走,咋们楼下客厅去,客厅去。”
  老太爷的嗓音很清爽,谁都可以从他腆着笑意的脸颊上寻出欢畅和喜悦的影子。
  待长辈们走了之后,小辈们不管王毓的羞涩和叶天假装的醉意,乱哄哄地嬉闹着。这种尽兴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叶天王毓耐不住纠缠,只能遂他们的意,一个一个节目表演下去。
  其中当属黄伟新夫妇,以及乔段、夏彤这两对“狗男女”闹得最凶。叶天咬牙切齿地默默念叨着:“丫的,你们别落到我手里!”
  与叶天的隐忍不同,王毓按耐不住一个劲朝着夏彤笑骂:“表姐,表姐,你可别也有结婚那一天。”
  。。。
  待众人都走后,已是凌晨时分。
  叶天王毓两人相拥斜靠在床上。
  “累吗?”叶天拨了拨王毓额前的刘海。
  王毓嘟了一下可爱的小嘴:“你说呢?真不知道结婚竟然这么累,打死我也不会结第二次。”
  叶天可算抓住了王毓的语病,两手在她的掖下一阵乱挠。“好啊,刚刚嫁我,就想着结第二次婚了啊。说说看,第二次想嫁给谁啊?”
  王毓花枝乱颤,再三讨饶:“老公,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王毓的软语相求,顿让叶天心海一酥,特别是那声带着几分羞涩的“老公”,让叶天甜在心头。
  王毓偷偷望了叶天一眼,发觉叶天正满含柔情地凝视着她,脸儿顿时羞得通红。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王毓痴痴地想着。
  叶天的手指悄悄搭上了王毓的纤腰。王毓浑身一颤,羞乱地拨开,却口不对心地道了一句:“人家去换衣服。”说完不禁大悔,她又偷偷地瞄了叶天一眼,发现后者正嬉笑地瞅着她。
  她恼怒地哼了一声,撅着小嘴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叶天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恶作剧般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猛然叫了一声:“毓儿我来了。”转动门把的手却故意慢了几分。卫生间里的人儿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地抵着门唤道:“人家还没好呢,还没好呢。”
  叶天没有出声,却重重地转了几下门把手。
  “你又欺负我,我不理你了。”里面传来了王毓的哼哼声,“你是个坏蛋,最坏最坏的坏蛋。”
  叶天强忍着笑意,继续捉弄道:“毓儿,你里面的小衫穿反了。”
  “啊!”王毓一声惊呼。叶天终是忍耐不住,大笑了起来。王毓这才明白了过来。
  “好啊,你又捉弄我。”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王毓一对粉拳迎上了叶天的胸口。
  叶天装着痛,“恩,恩”地低嚷道:“谋杀亲夫了,谋杀亲夫了。”
  小凤仙装下的华夏女子具有极其独特的灵性,那种自内及外的婉约如同清冽的甘泉让人愈饮愈醉沉迷其中。
  王毓在叶天火辣辣的注视下,渐渐放缓了攻势,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不会真穿反了吧。”
  叶天一把抱起面前这个可爱的人儿,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嘴里还直嘟哝:“我真爱死你了,你实在太可爱了。”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叶天把王毓轻轻放到了床上。
  床很大,很柔软,两人互相搂着,不停地翻滚。
  一件,两件,沾满清香的衣饰,在叶天口舌并用下,徐徐遗落在床侧。
  外衫下,王毓着了一件艳红色的锦制肚兜,纤细的丝带环过她的脖颈,玲珑的身段仿若呼之欲出。
  叶天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呼吸愈发急促。隔着那质地优良的湖丝,叶天的鼻、唇、舌尖,在那片不大的艳红上一遍又一遍地席卷着。
  王毓也渐渐有了反应,像是配合叶天动作一般,她微微弓起了身子。无论是从前还是从后观察,眼前这副艳景都是极其震撼人心的。
  那还略显青涩的胸脯,这么一弓一张之下,变得无比俏丽坚挺。叶天的手环过王毓的腰际,把她整个娇躯更往上托了一托,口舌之间的动作也越发的激烈起来。。。
  第二日清晨,王毓起的很早,虽然满身疲惫,股趾间还夹杂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这是出阁前母亲再三叮咛的。
  望着床上男人甜熟的睡姿,王毓恶由心生。哼哼,弄得人家这么痛,人家也不让你好过。她悄悄挪步到叶天的跟前,两只纤细的手指摸向了他厚实的耳垂。
  “懒猪起床了。”
  “啊。”叶天一声痛呼,“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瞧你以后还欺负我不。”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好,罚你今天晚上睡沙发。”
  “夫人,今天可是我们新婚第二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叶天哭丧着脸。
  王毓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那罚你今天晚上不准碰我。这是终审判决,不准上诉。”
  楼下客厅中,一家5口皆已到齐。
  王毓施了个礼,给几位长辈陆续敬茶。
  “爷爷喝茶。”“乖。”叶老太爷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孙媳妇,真是越看越高兴。“来,这是爷爷给你的。”老人家递给了王毓一只厚厚的红包。“谢谢爷爷。”
  “公公喝茶。”“婆婆喝茶。”
  “乖。”王毓扭捏的神情以及两腿间的不自然终究逃脱不了叶母的如炬法眼。叶母心中暗自嘉许:这名门千金果然不同寻常人家。
  。。。
  三日后的归宁,则让叶天好是麻烦了一回。望着哭啼啼的王氏母女,以及站立一侧强忍笑意的夏彤。叶天不禁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这就是结婚了!
  婚假虽然不长,但叶天正处学习期间,时间还是非常的充裕。
  小两口每天窝在私居,寻那夫妻描眉之乐。情到浓时,叶天还会不期然地脱口吟道:“自古夫妻生死随,姻缘一定便难违。张生屋下遗风韵,从此巧妆勤画眉。”
  在家中大约呆了一个星期,王毓好动的性子便重又悄悄萌芽,直甩着叶天的手,嘟哝着要去蜜月旅行。
  向父母以及党校的领导一一报备后,两人终是踏上了蜜月之旅。
  郎情妾意,浓情蜜意,反正新婚的初始阶段总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岁末年关在弹指间悄悄划过。6010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当组织部相关领导亲临叶宅,向叶老太爷以及叶正详征询对叶天的具体安排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两代叶姓掌舵人以叶天新婚不久为由委婉地谢绝了来自最高层的好意。
  对于这点,叶天与王毓亦同样云里雾里。
  迷雾总有被揭开的一日,随后几个月中,由叶老太爷建议,叶正详详细策划并亲手实施的一系列战略战术,让叶天这个叶家第三代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至那时,叶天才算切切实实明了了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政治!
  其中最为典型的一战,就是何为上位战。
  在6010年3月的地方党政换届中,原S省省委书记钱正义因为年龄原因顺利到站卸任,原S省省委副书记、省长丁大同当选为新一任的S省省委书记、省长。
  马健(叶子田之父)、何为之间的省长之争似乎有了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期间,有人为马健鸣不平,有人为何为抱不公。但饭还要一口一口,事还要一天一天做。马、何两人以及其部属倒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5个月后中央的一个决议让马健以及马系人马大失所望、深感受骗,却又无力回天。
  8月,***届全国人大常委会7次会议通过决定,任命S省委副书记何为为S省省长,免去丁大同省长职务。
  短短几年间,何为等于是连跳了三级,算是S省政界一个不小的奇迹。
  结果出来以后,连同原省委书记钱正义在内,S省中一大批资深的、看得明白局势发展的老干部老同志,在私下聚会时都纷纷赞叹幕后运筹帷幄人士的高杆,感慨何为仕途旅程的幸运。
  要知道,若在选举期间,何为便与马健真刀对真枪,竞争省长宝座,不是说没有胜算,但这胜算也只是在五五之间。
  何为的优势在于从政经验丰富,历经宣传部、组织部许多重要岗位,在泛T市地区拥有广阔深厚的人脉。劣势呢,是不曾担任过地市级一把手,在省级领导岗位上工作的时间不够长,威望方面比较难以服众。
  恰恰何为的劣势就是马健的优势所在,两相对比下,情况对何为非常不利。
  再者,以马健的岁数也到了该“搏命”的时候,这一届若是解决不了,那下一届也肯定是没有希望的了。
  何为、马健直接相争的话,逃不脱两败俱伤的结局。这不是叶正详愿意看的的,也不是丁大同愿意看到的。S省的平稳发展,平稳交接,才符合叶家以及丁大同的实际利益。
  若由叶家出面,从中央直接干涉S省地方选举,也不是说不能办到,但其中风险亦是巨大无比。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马健狗急跳墙。其实就一个马健,也实在耍不出多大花样,但两会期间不同平常,各方势力虎视耽耽,摩拳擦掌。这两相联合下来,说不得最终是否会导致个阴沟里翻船的结局。
  拖,叶正详最终定下了“拖”字方针。把矛盾的最终爆发时间拖延到两会之后。藉此,就算马健有再多不满,亦成了无可奈何之势。故有了S省选举中,丁大同获选继续担任省长一职这一幕。
  待四、五个月后风平浪尽,再由中央层面强势介入。就算马健依旧不依不饶,也可用中央正常人事任命为由进行搪塞。
  *************
  10月,全国党代会胜利召开,赵先生等四人,由于年龄关系,从政治局常委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叶正详等,顺序接任,获选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委。
  乔段父亲,Q省省委乔书记,在党代会上更进一层,获选中央政治局委员。
  叶天老丈人,军委王某人,获选新一届军委副主席,中央书记处书记。
  已获得省部级正式任命的何为,也顺利当选为新一届的中央委员会委员。
  中央泛叶系军团初见雏形。
  至此,历时10个月、筹谋近两年的“叶系人马上位战”,就此告了一个段落。期间,叶王两系累计获得升迁的干部达到58人之多,遍布党政军各领域。
  这一幕接着一幕的连台好戏,叶天既是观众又是直接参与者。在家族内部以及泛叶系群落中,商议重要决策时,叶家两代掌权人,都会不失时机地询问一下叶天的意见。叶天的表现亦颇有可圈可点之处。叶家第三代掌权人的形象逐渐为泛叶系人马所认可。
  11月,当中央政局尘埃落定后,叶天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地方之旅。目的地还是S省!由泛叶系人马牢牢控制着的S省!
  叶天被任命为地级市HY市的市长。
  HY市与W市一西一北互为倚靠,处于T市经济发散带,交通运输相当便捷,可利用资源存储丰富。
  HY市是省辖市,下辖2个区,两个市(县级市),4个县。总面积19000平方公里。人口270万。
  与叶天搭伙的HY市市委书记,也是新近才调过来的,只比叶天早上任一步,说起来还算是个老熟人——原T市Y县县委书记,后担任T市副市长的黄爱国同志。
  又碰上这个老黄家了。叶天心中暗道,地球看起来还真是不大。
  萧家两姐妹的事情,直到今日,叶天依旧记忆深刻。
  黄爱国,黄爱国。坐在北京直飞T市的班机上,叶天一面看着中组部下发的HY市的相关介绍材料,一面默默念叨着。这个黄爱国还真算是不凡,官场中该精通的能精通的他算都精通了。这才几年啊,竟然又上了一层。想当初,老黄家还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呢!
  叶天回忆着当日夏商手下所搜集到的材料,嘴里啧啧有声做着评价。
  从副厅晋升到正厅,这意味着什么,叶天非常清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跨越,也是多少同仁一辈子也上不去的台阶!黄爱国完成这个跨越只用了区区四年时间,这其中有什么名堂,叶天不得不深思。
  将近31岁的叶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硬碰硬撞的毛头小伙了。对于权谋,对于政治,他有了更深的理解。
  话说回来,黄爱国任这个书记,对叶天其实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凭手中掌握的那些东西,还不是想怎么捏玩就怎么捏玩。不过在时机的拿捏上还需要多加注意,别到时空忙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在叶天还滑翔在天际之时。一个围绕着他的讨论,正在香港瑞士两地之间紧张地开展着。
  香港中环。
  世纪东方大厦顶楼66楼。
  “丁冬”一声,电梯门霍然而开。
  两个黑色皮衣裤的健壮硬汉从电梯中走了出来。他们环顾了一下四周,向后面做了个OK的手势。
  随后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斯文,女的艳丽。一身正装的颜雅,推着同样装扮整齐的徐究研从电梯中迈了出来。
  而后又是两名与先前一对相同装扮的硬汉保镖。
  “董事长好,夫人好。”“董事长好,夫人好。”
  在最高层工作的,都是徐氏企业香港总部的总经办成员。随便挑一个出来,放在外面,都算是精英级人物。
  徐究研在这片土地上,就如同帝王一般的存在。望着那些身着高档时装的丽人,名牌西服的绅士,在徐究研面前表现的唯唯诺诺,颜雅心中憋了一个疑问长久没有得到解答:这些精英不知是为了衬托整个徐氏而存在,或只是为了衬托徐究研而存在?!
  就连徐氏企业香港总部的总裁,在徐究研或者说徐究研的“智慧”面前,都像是矮了一截一般。
  “董事长请,夫人请。”
  再次刷卡,颜雅从徐究研手里接过磁卡,进行再次扫描。一路上这已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进职员专署通道,第二次是进直升最高层的电梯,现在这第三次是为了进经常空置不用的董事长特别办公室。
  四个保镖以及香港总部总裁都乖乖地留在了门外。颜雅推着徐究研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叮”地关上。
  颜雅是第二次进这个办公室,第一次是在她和徐究研的新婚前夕。记得那一次,徐究研是这么说的。“雅,这里就是徐氏企业在亚洲最核心最关键的所在。自现在起,徐氏王国由我和你共同统治。”
  颜雅的俏鼻微微抽搐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再多想其他,颜雅微微摇了摇皓首。
  “雅,帮我连接瑞士徐氏咨情分析中心。”徐究研的声音淡漠地响着。
  “好的。”颜雅走到工作台前,一阵复杂的操作后,徐究研面前的挡板缓缓地移了开来,一个超大型的等离子屏幕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卫星讯号,S级保密。”徐究研的声音冷得不容质疑。颜雅一边操作着,一边偷望面前这个扎入自己心扉的男人。她发觉自始至终她都没真正懂过他。
  “连接成功。究研。”颜雅默默地回到了徐究研的身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徐究研轻轻拍了拍颜雅的柔嫩小手。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外籍男子的身影。
  “董事长好。”外籍男子大约50来岁,一身随意的休闲服以及长长卷卷的络腮胡,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羁。
  “蓝透,你好。”望着外籍男子,徐究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都完成了?”
  “都完成了。”蓝透自信而坚定地说道,“自明天起我要开始休假,这几个月实在是太累了。整个人就像是要完全散了架一般。”抱怨了几句,蓝透又跟颜雅开了个玩笑:“夫人,你还是像从前那么美丽,我真是越来越羡慕董事长了。”
  颜雅抱以微笑,没有支声。
  “哦。东方女性。。。我决定了我下一个伴侣就要在东方女性中挑选。”蓝透耸了耸肩,开始进入了正题。
  “综合香港总部,瑞士总部,纽约总部三家的情报,我们进行了三个月的详尽系统分析,得出了如下若干结论。华夏政局平稳度B级,政府部分换届不会影响到相应的政治改革以及经济改革。(准确率83%。)华夏明年的GDP增长预计在百分之八点七,该结论远远高于其他欧美评级机构、调研机构给出的相关数据。(准确率76%。)刚好过了您的下限要求(准确率75%)。”蓝透朝着徐究研笑了笑。
  “继续。”徐究研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夏金融改革进入全新阶段。现在开始全面进入华夏金融业或许是个不错的决策。经分析,董事长的朋友,大陆横坤投资的郑先生,藉大陆商业银行与国际金融财团战略整合之机,通过明暗两种方式,先后入股华夏银行8%,深圳发展银行12.7%,浦东发展银行10.1%,建设银行2.5%。对上海、深圳两地的金融市场,已可形成一定程度的规模影响。”
  徐究研点了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敌人是这样。对朋友同样也是这样。华夏商界中,郑先生是徐究研相当看得起的一位,也是让下属咨情中心花了大代价进行深入研究的一位。
  “徐氏企业以及我个人目前在华夏金融业中所占的股份是否在合理位上?”
  “您的影响面主要集中在农业银行以及交通银行两个面上。经济投资价值比较低,但具有一定政治投资价值。并且这种政治投资价值有逐年上升趋势。(准确率79%)”
  “三农问题深入影响华夏市场的具体时刻表大约是在什么时候?”
  “目前预估,大约会在六至七年后。(准确率66%,不符合您的下限要求。)”
  “政治方面,宋系以及叶系的最终发展取向,是否会对华夏历史进程形成影响?”
  颜雅听了心中一惊。
  “叶派势力已显雏形。拥有政治局委员2人,准政治局委员1人(这个说的是叶天的岳父。)并已与宋派势力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能够直接控制的地方省份有3个,能够间接控制的也有3个。其中有相当富裕的Q省,也有比较落后的S省。但就以S省而言,也逐渐有成为政治大省的趋势。(准确率82%)”
  “宋派呢?”
  “宋派偏向于保守一方,当然这一点或许出于历史原因。宋派现如今势力虽说已颇为壮大,但宋平定的政治生涯也只剩下了区区一届,要想再有突破,很难。综合各国政届对此种情况的应对方式,一般都以守成为主。”
  “五年后的权力交接会怎么样?”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宋派成员继续领导执政的可能性不大,但上台一方应该是亲宋一派的,并且在政局把握上不会具备压倒性优势。”
  蓝透还在那儿汇报着。“经1年又三个月的详细调研,通过对近20年,15年,10年,5年各项影响深远的政策的具体比对。已可正式确认,华夏已逐渐进入‘无政治强人时代’。由于延续效应,至少在两到三届内,华夏将保持这一状态。(准确率87%)”
  “对叶氏第三代叶天的评估进行得如何?”
  “综合评定83分(满分为100)。政治能力、经济能力相对突出。性格方面,由于缺少足够资料,只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说说看。”
  “极具东方男性的性格特征。”说到这儿,蓝透哈哈大笑起来。
  徐究研与颜雅听了也忍俊不禁。
  徐究研双手交叉,思索了片刻,问道:“应该给予叶天怎样程度的联合,才能匹配他的最终价值?”
  “这个不好说。”蓝透耸了耸肩,“不过就我个人意见,他或许并不是你的同路人。或者,你可以试着去改变一下自身的目标。”
  徐究研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我也不问了,应该和5年前的结论差不多吧?”
  蓝透笑笑没有答话。
  “华夏的历史进程终由华夏人来掌控。”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徐究研缓慢而有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蓝透的笑容中有着理解。而颜雅却有些目瞪口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到了T市后,叶天没有直接赶赴HY市。陪同他一起来的中组部官员也没有什么闲话。毕竟叶天的身份摆在那儿,能安安稳稳地把他送到S省,他们就算大功告成了。
  中组部的两位官员,陪同叶天到S省省委组织部做了一番交接,而后便拍拍屁股回了北京。临行时,叶天代表HY市,送了不少土特产,小工艺品给他们。
  紧接着的三天,在舅舅何为的安排下,叶天一一拜会了S省各主要关口的相关领导。
  何为的上位,对于S省各主要关卡的大狐狸、老狐狸来说,触动颇深。要知道,上位前,何为、马健之间或许半斤八两,但这么两三年运做下来,孰强孰弱那是一目了然。
  马氏系统终将被何氏系统完全替代,几已成了公论。
  现在的叶天于S省来说,已不是4年前那般,一个石子下去,溅不起半点水花。各路诸侯,各方人马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观察着他。而他,也同样在默默凝视着。
  *********
  就地貌看,HY市和W市没有多大区别,硬要做个比较的话,就是经济更发达些,老百姓的生活更富裕一些。可以说HY市是一个经济大市。但就是这么一个经济大市,15年里连续三次向省委以及中央提出升格要求,却始终没有得到附议。究其原因,它离着T市实在太近了一些。一旦升格,T市的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地位势必受到某种意义上的威胁。T市经济发散带,或许就此会变成HY市经济发散带也说不定。
  叶天斜靠在省政府招待所的大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临行时老爷子交付给他的内部资料。食之乏味,弃之可惜,在外人眼里,或是如此吧。
  其实对于HY市的升格,叶天并没有太大的奢望,毕竟刚满31岁的他,在这个年龄层次仕途生涯已经走到了顶峰,在往上一步的话,他的对手或许就不是区区李向之辈这么简单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太爷和老爷子冷冻了他整整一年,几次三番婉拒了中央最高层让他再进一步的好意,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平稳过渡,平稳上升,叶天想到了这么两个词,不是说平稳的就是最好的,但平稳的,的确是最有利发展的。无论是政治层面,还是经济层面,都是如此。
  按了按已有些酸麻的鼻梁,叶天脱去外衣,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放洗澡水。没一个女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无论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刚躺进浴缸泡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嗡嗡作响了。从衣服里掏出一看,是王威老兄打来的。这家伙是越来越机灵了,前两日繁忙时一点也没打扰自己,看情形是瞅准了目下这个空儿。
  “老幺,现在在哪儿啊?”王威没有做作的客套,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这几年的历练,使得他在待人处世方面,也提高了不少。你不想别人对你生疏,首先你不能对别人生疏,无论是言语上,动作上,还是面部表情上,都不能。
  王威其实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上。往大的方面讲,他的家族需要叶天。要知道,这些年各省各市不断有富豪落马,民营企业的“原罪”问题始终都是高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政治层面的依靠以及肯定,对这些财富日益增多的富豪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从小的方面讲,王威也需要叶天的帮助,使得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再上一层。现在的他已经执掌了家族事业的百分之五十,内心中对另外一半的渴望愈来愈炙烈。
  对于叶天,王威处在一个矛盾之中,臣服还是交好?!臣服是不完全的,交好也同样是不完全的。这些取决于两个因素,叶天对王家势力是否看得上眼,两人四年的大学友情是否还保持着原汁原味,就算不再如初,但叶天是否会对王威多一份友善,多一份包容?!
  “泡澡呢。这几天累得要死,得好好放松放松。”
  叶天的回答让王威稍稍舒了口气,看来这扇友情之门并没有紧闭。
  “那出来大家聚一聚,你小子一回京城就是两三年,人家周紫可是等白了头。”王威开了句玩笑,其中还是有不少试探的成分。
  “哪里有,不过是一年多罢了。”叶天淡淡地回了一句,“周兰周紫都在旁边?”
  “是啊,她们听说你要来,就直接从香港飞过来了。”
  “也好。你定地方吧,三哥。”
  “那就‘海天’?”
  叶天呵呵笑了笑:“还没上任呢,就在‘海天’露脸,不太好,不太好。”叶天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相对王威,相对S省的地级市,甚至相对整个S省来说,叶天现在都已能举重若轻地对待。那是一种,在京城,群狼环伺下,所得不到的体悟。
  “那就换个地方吧。夏日凉吧?新开的一个所儿,挺私秘的地儿。”
  “行,你拿主意吧。我打的过去,应该比较有名吧。”
  “有名是有名。不过让你打的,可就是我的不是了。你等我20分钟,我利马开车来接你。”
  “你过来也麻烦,还是我自己过去吧。另外打的也不引人注目。你就在那个地儿的门口等我。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从浴缸中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挑了件比较休闲的高领羊绒衫,外面披了件大衣,便出了门。
  在“夏日凉吧”前10来米的地方,出租车吃了一个红灯。
  向车窗外望去,远远地瞅见了王威的身影。
  这个家伙,倒也不显老。叶天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见到王威,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过来了。在这个社会,能有几个长年朋友不容易,不论是真心朋友还是狐朋狗友,都是一种幸福。当然,这个幸福的前提是,你能完全控制自己,而不受某些坏的影响坏的诱惑。
  现在的叶天对于王威的定位,越来越趋向“玩伴”这个词。也是,在商他有夏商和子田,在政他有黄伟新以及乔段,王威能够插足的地儿还真是不大。见识过了徐究研的身价和魄力,其他的大小商业家族,在叶天眼里,还真算不了什么。
  从车中出来,叶天和王威好是拥抱了一下。
  “没变,三哥,你一点也没变。”
  “你也一样。恩,不,你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对,是威严。”王威像个妇人般啧啧有声地评价道:“权力的威严。不愧是当了大官儿,这感觉和以前就是不一样了。”
  “去你的。对了,周家姐妹呢?”叶天捶了王威一拳。
  王威流露出一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微笑,“还没来呢。你也知道,女人打扮起来,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化个妆一两个小时算是好的。”
  “也是。”叶天点了点头,在王威的搭拉下,和他一起进了会所。
  外面是寒风飕飕,里面却如同春夏交季般暖中透着凉爽。
  夏日凉吧,还真是名副其实。
  叶天脱了大衣,以及高领羊绒衫。在侍者的招待下,入乡随俗地点了一杯特制冷饮。
  “尝尝,味道不错。”王威推荐了几款小点心。
  叶天笑了笑,叉起一小片放到嘴里。
  “老幺,这两年你可是风头十足,我虽然一直呆在S省,没怎么多走动,但关于你的传闻,可始终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省里一些退了的老家伙,都对你赞誉有加呢。说什么,给政坛注入了一股清凉的新鲜空气,听听,都是褒誉啊。”
  “传闻始终是传闻。”叶天又笑了笑,“我可没三哥你说得那么能耐。”
  “哪能啊。对了,有一件事情刚刚忘记和你说了。市委曹副书记通过关系,让我给你带个好。”王威眨了眨眼,“这个曹副书记,还真挺能耐,能知道咋俩的关系。”
  “曹副书记?哪一位啊?曹前?”叶天有些疑惑。
  “对,对,对。就是曹前。以前市公安局长那个。”
  “这个老曹,还挺能爬的嘛。”说到了曹前,叶天就想到了曹万,以及那个像小月一般让他魂牵梦绕的柳玫。
  柳玫的如玉身段仿佛在眼前隐现,那如玉似雪的肌肤,那玲珑婀娜的身段。。。在床第间她更如同小妖精般千娇百媚。
  “谁说不是,这两年T市也不太平,一合一整,让人看不清名堂。不过对我们‘东海’来说,发展的还算顺利,毕竟你回北京之前,和方方面面都打过了招呼。有省里的批文,市里一般也不多加为难。就算有几个不开眼的,也不过就是想讹两个小钱。”王威笑道。
  “诺,两朵姐妹花来了。”王威的视线正好对着楼梯口,他朝叶天努了努嘴。
  叶天回头一望,谁说不是呢。
  人还是旧人,只是一颦一笑之间,比青涩时更添了几分娇柔,几分女性异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来了啊。”叶天起身,为周紫拉开了座位。
  周紫娇媚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如同时光还定格在二年前一般。
  叶天心中一赞,的确是个聪明女子。男女间的游戏,并不是简单的情啊,爱啊,性啊,就可以涵盖。特别是当其中一方到了三十岁之后。谁都知晓爱情是一场游戏,可究竟有几人才能看透,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本质?
  周兰坐下后轻轻踢了王威一下,“瞧人家叶天多么细心,你呀,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今天得给老幺多些表现的机会。我嘛,改日,改日。”王威赶忙讨饶。
  周兰撅了撅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待两女坐定之后,王威轻轻摇了摇悬在半空的小铃。不多时,侍者便走了过来。
  看的出,周家姐妹对这里也是熟门熟路。周紫略带随意地翻了翻侍者呈上的价目表,而周兰已在那头吩咐妥当。
  侍者离开后,叶天颇感兴趣地瞄了一眼那个小铃铛,蜷起食指在上面轻轻一弹,问了句,“什么时候T市也开始流行起这种小把戏了?”
  “就是这两车。服务市场的细分化,深入化使然。商家们不得不抱着脑袋瓜子冥思苦想,能够吸引顾客招榄顾客的高招。”王威笑着答道:“现在各行各业生意都不好做喽。竞争异常激烈啊!”
  “T市还算好的拉,你看看沿海城市,再看看香港。那才真叫竞争激烈。”周紫吸了口冷饮,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享受表情。
  女人的可爱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需要后天培育的。成熟与可爱,是女人吸引男人地两大法宝。缺了其中任何一样,日子长了,都不免显得单调乏味。
  叶天情不自禁地刮了刮周紫的小俏鼻,眸中带了些许爱宠之意。
  “生意不好做了?”叶天*近了周紫一些。周紫也会意地拉近了与叶天的距离。
  “在大陆的产业还算好拉。毕竟我们有资本上的优势。就是以前的一些强项,比如船业啊,货运业啊,最近两年一直受到恶性竞争。苦不堪言啊。”
  “小Y头又骗我。难是难了点。可绝对没你说的那么苦不堪言。”叶天轻轻打了一下周紫的手心,又道:“如果周氏都撑不下去了,其他的船行还不趁早关门大吉啊。”
  “知道瞒不过你,不过这几年我是越来越看好内地的发展前景了。”周紫吐气如兰。
  “说说看。”叶天不置可否。
  “我们打算大举进入内地地工程建设、工程承包领域。”周紫凝视着叶天。希望从这个与她有过一夕之欢的男人脸上瞧出些什么。
  “大举过入,大举进入。”叶天轻声念叼了两遍,似是回味无穷。
  “现在进入似乎略嫌晚了一些。一线城市,特别是沿海发达城市,市场准入门槛已经提得非常之高。不容易啊。除非去些二线三线城市搞BOT(建设一经营一移交)。这应该会颇受地方政府的欢迎。”叶天筹措了一下言辞又道:“不过。内地在BOT项目工程的专项立法上。还相对滞后。前几年,不少城市都搞了有实无名或有实别名的BoT,总的来说效果也不是特别好。各种不确定风险比较大。”
  周兰周紫还是一脸疑惑。王威毕竟游刃内地商界多年,对某些事情知道的比较清楚,比较详细。他补充道:“在内地。许多事情,不管合规也好,违观也罢。决定权在高层,执行权都在基层。很多时候基层动了,高层还不如情。等高层知晓以后,是停是整。。。”
  听到这里。周紫已经反应了过来,“摸着石头过河?”
  叶天点了点头。“王威讲得还只是一方面。不过单单这一方面,就足够许多与政府打交道的企业头疼了。另外内地的政治体制对BOT来说也是一大考验。BOT的运做时间非常长,一般至少历经10余年。而内地每届政府班子都存在不确定性,说不得你这个项目刚建成不久,新地领导班子就又在你项目旁边规划一个类似的项目了。很多在国外碰不到的麻烦,在国内都变成了可能。”
  周兰有些急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有没有办法啊?”
  “就我所知,国内地私营企业以及国外的许多大型企业都不大敢直接运行华夏的BOT项目。恩,有的来取了中间路线,采取BT模式(建设一移交),说穿了也就是完全垫资。当然这里面也存在风险,但比之BOT而言,要小了许多。”
  周紫点了点头,示意完全明白了。
  四人又谈了些风花雪月,便分成两批,分手于夏日凉吧之外。
  叶天坐进周紫的车里,双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两年不见的女子。
  周紫轻轻一叹,发动了汽车。许久才道了一句:“你也真舍得一直不来看我。”
  叶天无语。他和周紫的关系,在两年前便已经注定了,这两年周紫虽也时常与他联络,却也一次没有上过京城。对此种现状。。。
  哎,。也没什么可多形容的。
  抱怨的权力永远都掌握在女人手里,这话是一点不错,叶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爷爷很看好内地的发展前景,奥运、世博都已近在眼前。这两年我们陆陆续续盘空了一些国外投资,大约在3亿美圆左右,后续应该还会有1到2个亿。爷爷的意思,是要在内地全面开花。”
  叶天默默地听着。
  “这次的计划由我全面主持,姐姐作为副手,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沉默了半响后。周紫才又脆生生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天哥。”
  沉吟了片剥,叶天颇为凝重地说道:“算他一共5亿美金吧。玩得实在太大了一点,瞧我目前的身份来说,不太合适。”
  周紫的右手离开了方向盘,搭在了叶天的左手上。
  一片温滑。
  周紫没有再开口。
  车行驶到一在冷寂地别墅前停下。两人相拥而入。
  做爱,极其热烈的做爱。
  在叶天怀里,周紫仿若完全没有了重心。跟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柔美有力的双腿也环在了他的腰际。
  叶天一只手托着周紫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撩起她的长裙在腿间、臀胝处不住摸索揉槎。
  “天哥,我好想你。”呻吟如同发自内心的狂喊,一阵又一阵倾泻在这个黑暗、寂寞、冷清的别墅中。
  叶天的动作也不复往日的轻柔,或许在他心中。怀里这个女子注定了只是过客,欲、爱之分,在他走到了30岁这个公路口时,已变得越来越清晰。
  两人保持着这个婆势,进入了浴室。
  热水倾泻而下。湿了她的发,也湿了她的眼。
  叶天的改变,周紫看不分明。看不透彻,但心却不会骗人。
  “你不爱我了?”周紫淡淡地、轻轻的一句,似抵过千言万语直击叶天心头。
  舍得,有舍才有得。叶天本以为自己懂了。可往日的体悟。似乎在这轻柔的一句下土崩瓦解,瞬间灰飞湮天。
  说爱,大沉重。不知怎的,叶天想起了这句话来。
  “你还爱我吗?”叶天直勾勾地盯着周紫,“不要骗我。欺骗在真心相爱地男女间很难存在。”
  微弱的灯光似乎也在叶天炯炯有神下黯然失色。
  周紫微抿着嘴唇.久久没有作答。她本以为她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是的,我爱你”来。可。。。仿若干言万语哽咽在心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爱。什么是爱?真有人明白吗?!
  眼泪,一行一行从周紫美丽地眸子中滑落下来,打在了衣服上,打在了叶天的手臂上,打在了浴室的墙砖上。
  其中几滴,滴落在了叶天赤裸的胸口。凉凉地,冰冰的,叶天感受着,和楚玉的泪不同,和子田的泪不同,和宁小小的泪也不同。其中更多的是迷惘,更多的是彷徨。
  酸酸的,心头似乎很不舒服。
  叶天就这么抱着周紫,两人就这么“包容”着对方,但“运动”却不再继续。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这不是胡编乱造,这才是生活,琢磨不定,琢磨不透。与王毓相比,叶天和周紫之间,或许才真正算是从头至尾夹杂着功利色彩。
  聪明到头来也是一种罪。
  两人的记忆似乎不约而同回到了初次见识。
  而后又同时跳转到了第一次牵手。
  一幕幕如同放映般,在两人心间缓缓流过。
  似爱非爱。
  泪逐渐干了,冷却了。周紫似已心灰意冷。她呆呆地望着叶天.眼神中有种说不清的东西,不是迷醉也不是清透,满是朦胧。
  第一个男人。周紫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第一次,似乎太轻率。。。可,心间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腥腥的,麻麻的,仿佛是痛,是流血,似近又似远。
  本以为第一次,是水到渠成,可谁知竟然如此不可磨灭。
  叶天也凝视着周紫,他发现他也不再懂爱为何物。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他的爱,他的情。
  他与周紫,或许从头到尾就是在演对手戏。王威和周兰呢?叶天不经意地想到。
  一场游戏一场梦!
  披撒着长发的周紫,真得很美。放下心头的纠结,叶天第一次这么,从内心深处观察周紫。
  朦胧,清澈,又是朦胧,周紫突然闭上了双眼,冰练的双唇缓缓贴上了叶天的唇际。
  叶天也学着她,闲上了双眼。感觉着唇齿间的冰凉,感受着心中徐徐燃起的纯真年代。
  良久,两人才渐渐分开。
  我,爱,你。周紫没有说话,但她微张的嘴型明明白白吐露出这么三个字。
  女人是感觉动物。似真似切的感觉,在周紫闭眼的瞬间,流淌于她的心尖。
  周紫前前等着叶天的回应。
  叶天没有欺骗周紫,他做了个“喜欢”的嘴型。
  周紫怅然若失。
  “我会等你爱上我的。”说完,周紫重又覆上了自己的香唇,纤腰和丰臀也轻微地左右摇摆开来。
  叶天长吸了一口气,上下冲击旋又开始。
  清晨,两人同时醒来。雪白的床单映衬着周紫雪白的身子。
  周紫的脸蛋还如往常一般俏丽,但在叶天的眼中,少了几分精明,少了几分算计,多了些切切实实的柔情蜜意。
  “我去给你做早餐。”周紫从床上起了身,没有半点瑕疵的雪背,看得叶天一阵刺眼。他拉住周紫的身子,“真的决定爱我?”
  周紫默默望着叶天,半晌,咻了咻已有些哽咽的鼻子,轻轻点了点头。叶天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pS:早期布局的时候,是打算在后期把周紫当作一个反面角色来写的,后来考虑到唯美感受,否定了这个先期想法。这本书是不打算玩弄任何一个女主角了。要玩弄的话,也会放在刘韵这样的女配角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
  HY市不同于U市,叶天本想低调上任,不曾想,现实却不允许他如此。
  除去各局委、各部门主要领导一拨接着一拨前来拜山头外,黄爱国也没有让他安生,不时相邀小酌几杯。叶天初来乍到,自也虚与委蛇。
  在有心人眼里,黄爱国是打定注意,要极力营造书记市长一家亲的局面。黄爱国比之叶天,也只是先上任两月有余,各方面工作亦是刚上手不久。但若论人际交往,政商一心,老黄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行家里手,短短时日已与HY市工商界同仁相交甚欢。
  在黄爱国的殷勤筹措下,叶天不得不频频亮相,应酬各路人马,诸如归国侨胞、外籍友人,以及市工商联各同业公会的头头脑脑等等不胜牧举。
  一些宴请聚会,虽说可去可不去,但叶天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全部赴约。毕竟刚到HY市不久,不能给上上下下留下一个盛气凌人、滴水不漏的坏印象。
  水至清则无鱼。这句传承了5000年的古语,虽历来被清流士大夫所唾弃,但的确有其可取之处。
  U市建设得再过辉煌,也终逃不脱县级市的宿命。在格局上,在经济、政治、人际各领域各层面,县级市始终不能与地级市相提并论。
  上任不过月半,叶天已颇能体会其中的艰辛酸楚。
  许多事情、许多问题,在U市执政的后期,叶天已完全可以做到一言九鼎。但在HY市,叶天没有信心。不是说在他之上还有一个黄爱国作为制约,而是各方面关系实在大过复杂。继得利益层与平民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各继得利益层之间的矛盾与冲突。这些,当年在u市表现得并不十分明显,至少没有上升到现今这个不可忽视的高度!政府在其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应该怎样扮演好这个角色。叶天还是有些没底。
  叶天想起了“大政府”与“小政府”地论调,但无论其中哪一类,都似乎与华夏的形态不完全一致。
  “叶市长。叶市长。”秘书萧洋轻轻唤了两声。
  “哦。你来了。”叶天回过了神。
  萧洋,男,30岁。毕业T大中文系,为人稳重厚实,工作经验丰富,各方风评甚优。
  选萧洋做秘书,叶天也是迫不得已。在HY市他是两眼摸黑。只得凭两办以及组织部的介绍,瞎猫捉死耗子般胡乱挑了一个。
  幸好.到目前为止,萧洋各方面表现,还让他颇为满意。
  “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叶天把钢笔插回笔帽。徐徐扭紧。
  萧洋翻开工作笔记,把工作安排一条一条向叶天做着汇报。
  “哦。对了。您今天下午5点半与恒达地产有限公司的胡董事长有个约。”读到最后,萧洋补充了一句。
  叶天捏了捏鼻梁。嘴里诧异地念叨了两句:“胡董事长?胡恒达?”
  “对。”萧洋微笑着点了点头。
  胡恒达在HY市算是鼎鼎有名的,他是HY市工商联住宅产业商会执委会的副会长,椐黄爱国说HY市地产业以此人马首是瞻。所以叶天对他印象颇深。
  “什么安排?”刚刚着手工作,各方面事务叶天还不是理得大顺。特别是这种在他印象中颇为不重要的、排后地约会。
  萧洋有些神色怪异地答道:“好象是打网球。”不过,这份怪异,萧洋藏得很好,正低着脑袋整理文件的叶天没有注意到。
  “网球?”叶天抬起了头。他也有些不确定。
  “是的。”
  “哦。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安排吗?”叶天没有了再说什么,在下属面前保持适当威严,这是为上官有必须掌握的技能。
  “没了。叶书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萧洋很会察言观色.虽然他对某些社会问题、社会观象由内及外地强烈不满。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职业操守。也正因为此,在市委市政府这个大系统中,他虽没能平步青云,却也踏踏安实按部就班。
  在萧洋出去后许久,叶天才终于想起,胡恒达的约是黄爱国给他安排地。
  那次是他和黄爱国在食堂一起用工作午餐。
  叶天记得,当时黄爱国说得非常冠冕堂皇。
  “有机会还是要与这些企业领导人、企业负责人,多接触接触,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多听听他们的呼声。这也为我们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改善市委市政府各方面工作提供了一个有利的途径。另外,恒达地产是我们HY市的利税大户,上次郭副省长来我市视察工作时,曾接连两次点名表扬。这次市里面评选十佳模范企业,它也榜上有名。对于这种明星企业,模范企业,我们要多点关心和爱护。(郭上达副省长,情妇是婉茹,详见U市卷)”
  想到这,叶天不禁笑了笑。这个黄爱国。。。
  不管事负究竟如何,也不管叶天是怎样作想。但这月半相处下来,黄爱国是的的确确在向他递橄榄枝。
  市政府这块,老黄是一丁点不曾插过手,市委那块,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老黄都第一时间跟他打了招呼,包括其中一些,在叶天看来,比屁大不了多少的琐事。
  倒也不是黄爱国阿谀奉承至此,虽然叶天地背景叶天的来历确实深深为他所忌。
  黄爱国也是没有法子,在本质上他和叶天完全一样,对HY市来说,他们都是外人。承认了这一点后,黄爱国的所作所为立刻就有了诠释。
  和叶天一样。坐在市委书记办公室中的黄爱国,此时此刻也有些心绪不宁。
  一个小时前,黄爱国接到弟弟黄秋地手机。黄秋与四年前相比,没多大变化,仍然在T市教育局副局长地位置上打转。虽说不上是个清水衙门,但的确是个窝囊职位,一言一行都不得不看上方眼色。
  在电话中。黄秋再三抱怨,非得让黄爱国想想法子,给他挪个安生的位置。这还不算最让黄爱国烦恼的。最让他上火的是。黄秋打定注意要在HY市发展家族实业。
  家族实业?呵呵,黄爱国苦笑。这个老二啊,真以为自个儿这块日子轻松,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
  要是能发展的话,他也想啊。可,能吗?至少目前不现实啊!他这个市委书记可比不上从前在Y县那么只手遮天。
  哎,还是黄英(黄家老三)让人省心。
  来HY市上任前,黄爱国和T市方方面面都打过招呼,黄英的级别问题。T市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承诺会妥善安排。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r在黄爱国眼里,黄爱英若能继任Y县县长。甚至书记,那是最好不过,要不然去市直局或市辖区做过一二把手也不错。
  反正Y县那些该擦的屁股,前几年好已全部擦完了。就算有人想翻旧帐。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在这种情况下,黄英留不留在Y县,影响其实并不大。
  除去这些,他那三个小子,也颇让他感到头痛。大儿子说是本科毕业.可正经工作不找一个,学其他人搞了一个工作室,专做些乱七八糟地买卖,还不允许别人插手,他就是想帮都帮不上,在大儿子手里,这几年下来,糟蹋的钱也有10来万了。二儿子,那就更不要提了,除了混还是混,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经家的闺女正眼瞧得上他。小儿子(私生子)还小,金蔚(黄爱国情妇)在管教上也颇为上心,算是让他比较安心的了。
  得帮这三个小子留好退路啊。黄爱国的眉头有些纠结。再看看。。。再打算打算。。。
  下午三时许,叶天把手头上地工作告了一个段落。瞧瞧时间还早,他给王威去了一个电话。
  “老幺。今天怎么有空?”
  “想你了呗。呵呵,不给你打个电话,心里不安呐。天知道下次见面,你会怎么编排我的不是。”叶天打了个哈哈。
  “怎么样,这些日子还顺利吗?大市长。”
  “还行。反正就这么凑活着过吧。”叶天半真半假道。
  “你这还算凑活啊。我们这些劳碌命简直不要活了。”
  “你怎么样啊?还行不?”
  “马马虎虎,还是老样子。哎呀,还真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
  听筒里传来王威掌击额头的声音。叶天会心一笑。“什么事儿,和我还这么吞吞吐吐。”
  “法不传六耳,这事儿挺要紧,电话里讲不方便。等过几天,我到你们HY市走一趟,我们见面后好好聊聊。呵呵,也算是参观考察了。”
  “还卖关子。行,你就过来吧。”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什么时候来,我都能抽出空来,也算是招商引资了。”叶天也开了句玩笑。
  赴胡恒达的约,叶天既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各儿开车前往。毕竟时日尚短,对于秘书和司机的品性,叶天还不完全放心。
  会馆外,胡恒达亲自给叶天开的车门。“叶市长,您来了啊,请,请。”
  叶天心中暗赞,胡恒达能有今天这番局面地确不是偶然。他身后站着三男一女,看装扮都是他的下属和随从。再结合他亲自开车门这一幕,嘿嘿,还真是让人舒坦到心底。
  把车钥匙交给胡恒达的随从,叶天在胡恒达的指引下进了会馆。
  “叶市长,这边请。在这儿换衣服。”
  “这位是?”叶天指了指身边的丽人问道。
  胡恒达拍了指脑袋,自嘲道:“呵呵。瞧我这记性。忘记介绍了,忘记介绍了。叶市长,这位是曾颜小姐,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分管公关和营销策划。您不要看她年轻,真得很有本事哦。还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呢。”
  “叶市长您好。久仰您地大名了。我拜读过你在公开场合发表的所有论文。用四个字来形容,精彩万分。”曾颜的笑,如同春风拂面,让入感觉不出丝毫刻意和芥蒂,自然舒爽。
  叶天潜意识里,没有把曾颜归入花瓶那一类。甚至他对曾颜起了一丁点儿好感,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是在于她的机灵,说话的艺术。
  人人都知道拍马屁,甚至可以说人人都会拍马屁,都拍过马屁。但拍得到位,拍得与众不同,却实是不易。
  在S省,人们见到叶天,恭维叶天,总不可避免地拿叶天在U市时的成绩说事儿。这种奉承之语听多了,不可避免会生出厌烦之心。这时候,换点别的,特别是从一个美女口中吐露的,对男性官员学识的景仰,嘿嘿。。。这味儿就是不一样。
  “啪!”
  “S球!”曾颜在场边兴奋地叫道。
  二十分钟后,胡恒达摇着头,从场上走了下来。“老咯,老咯,稍微动动,这气就有些喘不过来咯。”
  曾颜递了块毛巾给叶天,而后又递了块给胡恒达。
  “没想到叶市长球打得这么好。佩服,佩服。”曾颜巧笑倩兮地开了胡恒达一个玩笑:“胡董,您邀叶市长来打网球,好象有些自取其辱的味道哦。”
  “你个小妮子,嘴里就是没好话。”胡恒达笑骂了一句。
  叶天会显得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场面上的热络,并没有影响他的思维。心底里,他对胡恒达、曾颜这对组合做着考量。曾颜敢如此开胡恒达的玩笑,不简单呐。
  照这个情形着,两人的关系应该颇为亲密,至少不是普通的上下级或者情人关系。胡恒达所说的,曾颜在恒达地产拥有股份一事,应该不是说笑。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怎么样,曾颜,上去陪叶市长打两球?”胡恒达把拍子斜*在一旁,在遮阳椅上坐下。
  还没等曾颜表态,叶天先挥了挥手,“我也得先休息一下,呵呵,好久没这么动过了,出了一身臭汗。”
  “大市长不肯赏光,哎,没办法,谁叫妹妹我吸引力不够呢。”曾颜故做失望地摊了摊手,嘴里俏皮地啧啧有声。
  叶天拿着毛巾微微拭了拭额头的汗殊,眼角悄悄瞄了曾颜两眼。
  一袭粉色的网球装,格外惹眼,祼露在外的手臂呈小麦色,光滑均匀,不给人半点突兀之感。
  一双美腿,在球场照明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惹人遐思。
  记得有人曾做过调查。什么样的腿最美?光滑匀称的腿最美。
  “叶市长,下周有没有空?我们找个机会,打次高尔夫。顺道再介绍几位业内的朋友给您认识。他们对您也是仰慕已久了。”胡恒达递过一只雪茄给叶天。
  叶天轻轻摇了摇手。
  曾颜娇嗔道:“运动时新陈代谢速度最快,也最忌讳这种有害气体”。
  胡恒达嘿嘿笑了笑,重又把雪茄放了回去。
  说实在的,胡恒达对雪茄并没有太大喜好。今天把它拿出来,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胡恒达吃不准,叶天这个年纪究竟喜欢一些什么,爱好一些什么。
  若放到HY市其他官员的身上,胡恒达一定不会这么用心揣摩。就是对于一把手黄爱国,胡恒达同样应对得得体自然,就像熟悉的朋友。自各儿的哥们一样。
  但叶天。。。叶天就不同了。叶天的年纪,叶天前后的势力,都是胡恒达看重地,极力想巴结的。
  在邀请叶天依始,胡恒达就动足了脑筋。私下,胡恒达甚至对曾颜说过这么一番话“若能结交上叶天,我们就是吃亏吃得再大些。也心甘情愿。”
  金钱,美女,这些对普通的官员或许有效。但对叶天,胡恒达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金钱,美女,甚至毒品。这些公关手段实在是太过落后。太没有技术含量!从商二十年,胡恒达始终坚信一条。只有你的手段走在别人的前面,你的事业,你的前途才会走在别人前面。
  不大喜欢雪茄,胡恒达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么一条。
  “下周,不一定有空。”似是沉吟了半响。叶天才徐徐答道。
  在这种时候,刻意拿捏一番也是必须的.和商人之间还是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为好。
  “这样啊。没关系。以后等叶市长有空了,我们再约。”胡恒达爽朗一笑。他知道这种事是急不来地,至少叶天并没有把话头完全绪绝。
  “我想叶市长高尔夫的水准也是一流。”曾颜见缝插针地赞了一句。。
  叶天笑道:“哪里。”
  曾颜轻轻拍了拍叶天的手臂,娇声道:“叶市长。这回休息也休息够了,怎么样陪我打两球吧。人家有好些时日没和高手切磋了。”
  “看来我们曾颜是技痒难耐了。呵呵,叶市长,您就随她的心愿吧。”
  叶天微微一笑,拿起球拍,上了场。
  不要说,曾颜的实力还真是不赖,至少能和叶天打个有来有回,很有些看头。
  当然考虑到曾颜是女生,叶天在接发球地力度和速度上,都稍稍做了控制。
  看美女打球是一种享受,和美女打球更是一种尊受。那是一种律动的美感,蹦跑跳跃,甚至连挥洒汗水的姿势,也一样是那么赏心悦目。
  胡恒达一边在场边叫着好,一边细细观察着叶天。人在专注时,是最真实的,最本我的。
  像现在这般,近距离观察专注的叶天,机会十分难得。
  年少风流啊!胡恒达,心中做着如是评价。他都有些嫉妒叶天了,在一个无比灿烂的岁月,进行着一番无比灿烂的事业。除去不凡两字,还是不凡两字。
  一场球下来,叶天感觉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他知道有些运动过量了,随后的两天,这筋骨肌肉一定会又酸又涨。
  “怎么样,叶市长.还尽兴吧?”似乎是没注意,似乎。。。曾颜毫不在意地用叶天撩拭过讦珠的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微红的脸颊。
  叶天也没有言明,只是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好久没有做过这么激烈地运动了。”
  胡恒达给叶天和曾颜递上了饮料。“叶市长,咱们先去洗个桑拿,然后用餐?”
  “冲一冲就行了。今天流了这么多汗,不需要再去蒸了。”曾颜扮了个鬼脸,略带羞涩地娇笑道:“两位走得快点嘛,运动量过大,我的肚子快饿扁了。”
  “这Y头。。。”胡恒达好笑地说了一句。
  叶天也是一笑。
  胡恒达眼珠一转。
  三个人,吃中餐比较麻烦,也比较浪费。在叶天的提议下,三人在会馆2楼用了法国菜。
  胡恒达的礼仪非常规范,不像一些土色子爆发户。于细小甚微处尤为注意。曾颜,那是更不用说了,换了一身行头的她,就如同一个贵族淑女,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三人闲聊,不知怎的,说到了地产业的前景以及相应利润。
  胡恒达试探性地这么一说:“连年头,房地产是越来越难做了。潘老总都说了,地产业的极限利润只有26.6%。”
  叶天听后,微微一笑,倒也不置可否。
  曾颜摸了摸左耳垂,叶天注意到。那儿一字排开钉了两枚耳钉。也是个不安分的角色啊,叶天心道。
  “胡董,您就别和叶市长耍这种花枪了。这里面的道道,叶市长还会不知道?来,叶市长,我敬您一杯。”曾颜秋波流转,一媚一惑尽在心神荡漾之间。
  待两人饮完。胡恒达也举起了酒杯,他嘿嘿笑道:“叶市长不好意思,刚才我是枉做小人了。来。这一杯我敬您。”
  “叶市长,对于HY市的地产发展,您怎么看?会不会像上海、北京这些一线城市一样,有大地发展?”曾颜在为叶天道倒酒的时候,吐气如兰地问道。
  “这得我请教你们二位才对。黄书记可是跟我说了。恒达地产在HY市可是独执牛耳!”叶天不轻不重。重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胡恒达躬了躬身,离开了餐桌。
  “我自是想它芝麻开花节节高咯。嘻嘻,毕竟我在恒达地产里有一些小股份。”曾颜倒是承认得相当干脆。“不过光我想也没用啊,关键还得看市委市政府是个什么态度。我们这些商家一定紧密团结在市委市政府的周围。”一番官话。被曾颜说得是不伦不类。但其中的意思,却明明白白地被点了出来。
  在胡恒达不在场的情况下,曾颜这般说法。叶天还不能当真了,也不好意思当真。毕竟堂堂的大市长怎么好意思为难人家一个弱质女流?
  不过,出乎曾颜意料的是,叶天还是透露了一点口风。一丝想法。或许这也是他想透露的。“房价稳定上扬,在某种程度上,是符合市政府的产业政策的。地产业保持一定热度,对HY市整体经济发展亦是颇有助益。当然,先决条件是,上扬地幅度,以及保持的热度,得在可控制范围内。”
  叶天饮了口红酒,细细品味了一番其中的香醇润滑。
  良久才又道:“总不能让老百姓买不起房吧。呵呵,这可不符合,总书记一力提倡的共建和谐社会的号召。”
  有一点,叶天没有说,但曾颜察言观色后自也相当明白。那就是,如果超出了市政府,或者说得明白点,超出了他叶天的预计,那随之而来的行政干预,亦将凌厉无比。
  底牌,叶天已亮出了一点。
  虽然,曾颜对叶天的话中意持怀疑态度一一对地产业进行行政干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各方压力、各方矛盾、各方利益冲突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摆平的!但对他所表现出的姿态,还是颇为满意和欣喜。好的开始预示着好的未来。
  在胡恒达回桌以后,三人又聊了聊新城区建设。
  整体来说,这初次“约会”,双方还算是宾主尽欢。
  目送叶天的轿车离去。秋冬的凉意让衣饰单薄的曾颜,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最后几片枯黄的叶子,也终从树梢慢悠悠地飘落下来。踏在上话,清脆作响。
  “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胡恒达拉了拉曾颜地手臂。
  走在无人处,胡恒达小声问道:“这位叶市长,你怎了么看?”
  “怎么想起问我的意见?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想再次确定一下。说实话,我挺相信你的直觉。”胡恒达脱下外衣,想被在曾颜的身上。
  曾颜轻轻一推,“里面有暖气,不冷。”
  胡恒达尴尬一笑,但随即又如无事一般。
  “说不上来的感觉,还得多接触接触。”曾颜把胡恒达不在场时叶天所说的话语重又复述了一遍。
  胡恒达斟酌了片刻,低声问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多接近接近他。你怎么看?”
  “没这么容易。”曾颜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
  “‘不想?还是做不到?”胡恒达追问道。
  “看情形再定吧。对了,对于新城区的项目,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不是已经开会商议过了嘛。就接上次定下的方案办。”
  曾颜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觉得哦,这位叶市长心思藏得很深,透露出来的只是细枝未节。对于新城区的建设,我猜想他另有主张。”
  “不会吧,中心城区,都已经开动了啊。”
  “你也说了,只是中心城区。我认为,最近一段日子,你和淅江那帮家伙不要走得大近。照叶市长话里的意思,他对于投机炒房还是比较厌恶的。”
  “这块,可也是大利润啊。”胡恒达沉吟了片刻,始终有些不甘心。“依你看,有没有回旋的空间?”
  “看情形再定吧。你先前也说了,这位叶市长不比常人,或许他脑子里真得只装着国家装着老百般呢!”,说这话时,曾颜语气有些嘲弄。她是平民出身.对于她现在所处的阶层,她从心底有种藐视。有太多外人不知的黑、暗、脏,是她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到了今日这个局面。
  “也只有这样了。黄书记那条线,你也不要松。让底下抓抓紧。能尽快把他拉过来.就尽快把他拉过来。”胡恒达关照了一句。
  曾颜点了点头,朝胡恒达挥了挥手,径直朝前行去。
  胡恒达坏顿四周,没有旁人,一把拉住曾颜的手臂,带了个旋,把她搂入怀中。“去哪儿?”胡恒达发觉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与你无关。”曾颜的话气有些冰冷。“请放手。你说过不再插手我的私生活。”
  胡恒达咬了咬下唇瓣,喃喃低语了两句后,放开了手。
  这一夜,曾颜在桌球方房里度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新城区建设以及老城区改造,是叶天上任以来切实抓的一件大事儿。从上至下,每个环节他都与市建委、市现划局以及市设计院的相关负责同志做过认真探讨。
  “要注意沿线交通以及城市居住压力。”叶天比对着设计图纸和工程模型。陪在他周围的一干同志纷纷点头应是。HY市新城区建设,无论是在可行性方案上还是在实际运做上,都绝不是三五年里可以一蹴而就的。
  叶天接过设计院一位女同志递来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别光着点头啊。我只是提点意见,说点想法。在实践方面,我这个市长可是外行。呵呵,我们不搞那种外行领导内行的虚浮东西。”
  在场的同志纷纷称是。
  规划局的一位脑袋有些秃的副局长更是拍了一句马屁:“叶市长提的,那是城市所必需的,内在的、深层次的东西。就如同企业发展需要其独特的经营文化一样,城市发展也必然需要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内在气质和典型文化!那是构架整个城市的活的灵魂!”
  还真是能扯!叶天笑了笑,没有言语。
  在随后的现场工作会议上,叶天着重提了几点,要注意城市区域平衡发展,要充分借鉴北京的环型结构,而尽量避免上海那样的中心发散型结构。对于各公共部门的落户一定要科学合理,公共资源的分布一定要平均简约。坚决不弄那种浮夸的东西。
  叶天特意强调了“城市发展成本”这六个字。公共成本、企业成本、单体成本。。。
  “在新城区的规划建设中,甚至在老城区的改造工程里也是一样。我们一定要注意成本这个概念!不是普通意义上说的建设成本。而是广意上的城市发展成本。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我们都没有条件考虑这个。但现在,我们有条件了。有条件了。就得去做!集约的社会,集约的城市!城市文明高度发展的意义,不仅在于是把城市发展到一定的规模,更在于把城市浓缩在一定地规模!”
  掌声徐徐响起。或许正应了先前那位规划局副局长的话。叶天最后所言,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高屋建瓴。
  离开工地后。叶天驱车赶赴市迎春宾馆,在那儿会见了省里下来的一支老干部考察团。
  一直应酬到傍晚7点,他才得以脱身。那些老干部老领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拉着你的手东问问西问问。这也算是s省地一个优良传统了,每半年即由省宣传部以及省老干部局策划一次。组织一批还想发挥余热的老干部老同志,下来走上一圈,听听看看。算是考察旅游两不谋吧。
  回到住所,已是7点40了。叶天稍做梳洗,王威便到了。
  “来得还真是挺急的啊。”叶天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进门后,王威环顿四同。嘴里啧啧有声:“你这儿地配备还真是不错。哎,怪不得人家都说当官好,当官妙。一做了大官,什么就都齐备了,根本不用你操半点儿心。”
  王威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双手平伸,舒展了一下身子。拍拍这,按按那儿,嘴里仍旧嘀咕不休:“不错,不错。这材料,这质地,这做工。恩。。。”
  “去你的,还没完没了了。”叶天“恶狠狠”地扔了个抱枕过去。
  书房。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啊?电话里说不行,非要你亲自跑这一趟”叶天给王威倒了杯茶。
  王威从兜里掏出盒烟,突然像意识到什么,讪讪地朝着叶天笑了笑。
  叶天从茶几下拿出一只崭新的烟灰缸,递了过去,笑骂了一句:“假惺惺!跟我还这么见外。到底是什么事儿,说吧。”
  王威撇了撇嘴,好象有什么疑难,一时没有言语,好半响才面带真诚地问道:“老幺,说实话,你对我们商家从政有什么看法?”
  叶天狐疑地望着王威。“说的明白点儿,别这样含含糊糊的。”
  “你先给我个回答。我再接着往下说。”王威吸了口烟,神情有些坚决。
  “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是一言两话就能讲得清的。你也知道,政治就是一溏浑水,进去之后再想出来可就不易了。”叶天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王威又吸了口烟,然后使劲挠了挠头。
  “到底什么事儿,弄得我也跟着你一惊一乍的。”
  “我家老头子想参选省政协副主席。”王威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为了这事儿,烦。。。呐!”“我家老头子的意思,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和你比起来,我们对于政治都是外行。”
  “省政协副主席?”叶天笑了,“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这可不简单啊。得要中组部点头。不是说能选就能选的,也不是说选得上就选得上的。”当然叶天也知道王威这么急匆匆起来,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依你的意思,中组部这个头已经点了?”
  “确切消息下来,就是在两个星期前。”王威给叶天解释了一番,“这两年不是一直在肯定民营经济在国家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嘛。在确保民营企业家经济地位的同时,对于其中积极贡献社会、回馈社会的一批,也要给予相对在地政治地位。以利于他们更好地参与国家管理和决策讨论。’’没等王威说上两句,叶天便插断道:“这个我知道。你就给我详细说一说,这次参选的具体情况。”对于官话说辞,叶天自是了如指掌。
  “听上面说,这次中组部选了5个省做试点。三个在东南沿海,一个在北面,西面就我们s省一个。”
  “这个位置的候选人有几个?”
  “连我家老头子在内一共三个。不过其中一个最近身体不好,听说要退出了。”
  “还有一个是谁?”
  “沈渔。建筑出身。辖下有好几家省内有名的公司。实力非比寻常啊。”
  “这又不是比谁钱多!”叶天笑骂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对这个沈渔有些好奇了。你说说看。他辖下哪些公司比较有名啊?”
  “端虹建筑,蓝山置业,还有新近购并的丰圆集团。”
  丰圆集团(详细请看五章)。又是这个丰圆集团。“怎么丰圆集团换东家了?”
  “也不算彻底意义上的换,从前沈渔就是丰圆集团的第三大股东。现在么,只是收购了原第二大股东的所有股份,成为了新的第一大股东。”王威解释道。
  “前几年。丰圆抢南海地皮时,你怎么不说。你个臭小子,感情没把东海当成自家生意。”叶天寒颤了王威一句。
  “哪能啊。那时候不是不想。为些许小事和老沈家对上不合适嘛。再者那时候老沈在丰圆也不完全掌权啊。”
  “这事先搁下。你先说说你家老头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想不想参选?”话刚说完,叶天立刻拍了拍脑门,“妈地。我都被你转晕了。如果不想,你也不会跑到我这儿来了。”
  王威嘿嘿傻笑着。
  “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和沈渔竞争那块,也没有什么多说地。他不是建筑出身嘛,尽量找些安全问题做突破口,也不用太明,点到为止就行。太明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关键的关键还是在于你们自己的这块。”
  “省政协副主席啊。不简单呐。”叶天摇头晃脑了一番,“要我是你家老爷子,也铁定动心。这差不多是一般商家所能获得的最高政治地位了。但,这个位置,上面给起来,也必定小心冀翼。要知道,目下舆论一方面在肯定民营经济所取得的成就,所做出的贡献,另一方面也在追根刨底,楸着民营企业家的许多问题不放。什么原罪不原罪的我们不去说,光是一个私生话问题,舆论界逮你们可就比逮我们这些官员来得更为勤勉。从某种意义上讲,民营企业已逐渐成为社会和公众的焦点。夸张地说,就是个社会道德风向标。”
  “言归正传。政治地位地取得,必须要有对等的政治保证。这点,我想起了当年的赎买政策。”叶天摇了摇头,笑道:“不留神又扯开话题了。呵呵。”
  “除去一般的向上面表决心外,你还要让上面完全相信,你们在政治上的企图,绝不是如狼似虎永无止境的。政治协商,政治协商。这四个字!包含了多少!!!不是我看不起地市一级的政协委员。特别是那些商人出身的政协委员。他们只是简单地把这一名头当做是披在身上的一件富丽堂皇的外衣。他们中有几人能真正分辨其中的分量,其中的内涵?!政治可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转的。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又是最让人放心的一群。”
  “你家老爷子要想坐上那个位置并在那个位置上坐安稳,就必须学习他们。”
  个中三味,叶天徐徐道来,王威那是洗耳恭听。
  “得做一个比较具体的保证。比如在任期上,可以强调由于身体原因,或者其他因素,只当选一届。。。又比如,作为家族继承人的你,在某种时刻应该果断有力地放弃某些政治地位、政治利益。”
  “当然,这只是纸上谈兵。你需要切记的一点是,把普通商人引入政治舞台,这个步伐,无论是上还是下,都必然是循序渐进的,一步一步的。”
  待王威走后,叶天独坐书房,思绪万千。
  时代的脉搏,他虽偏居一隅.却也感受得益发鲜明。
  变了,真的变了。
  王威离去时有些担心。这,叶天自然看得出。
  但叶天并未再多说其他,今日他说得已经够了,至少已对得起友情二字。
  取舍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下的。王威的父亲若想当选,包括王威在内,王家势必放弃一些,原本就拥有的,或者有可能争取到的。
  权看如何来衡量其中的得失利弊。
  叶天相信王威以及整个王家都会做出一个明智的抉择。
  一届政协副主席,虽然短暂,但意义非同寻常。
  普通的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人家或许还有可能追根问底,但副省级的职务,不说高高在上无人敢动,至少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动的人在此之前必须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的影响和分量。
  夸张点说,只有这个政协副主席变得贷真价实了,那王家在S省才算真正有了一袭之地。
  没有|政治势力的商家永远是底盘不牢*的,想当日叶子田的三江股份几乎被马博涛逼到了走投无路。直接插手的还只是经侦大队的几个负责干部而已。
  再帮他一把。叶夫打定了主意。这么个政协副主席,对他也有些助益。
  叶天拔了个电话给舅舅何为。省委省政府,对这事儿虽不能直接决定,却也影响颇深。王威走了这么一槽,多少也有一些这个意思。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双人床上冷冷清请,叶天斜靠一侧,心间似乎有些空荡。偌大的卧室,除了他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声响。
  他略带烦躁地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驾雾起来。烟圈在室内萦萦绕绕,更平添了几分朦胧和压抑。
  左手下意话地抓起了遥控器,“啪嗒”一声打开了电视。中央台、省台、市台,漫无目的地一个接着一个游转。
  难以言明的寂寞和清冷,充斥着整个房间。
  浪荡日子过惯了,这一月有余的禁欲,让他着实难挨。
  按灭指间的烟头,拿起话筒,拨下一串号码。
  “嘟,嘟。”铃声足足响了9下,这才总算接通。
  “是小毓吗?”
  “是我啊。”话筒另一侧传来了王毓略带慵懒的声音。“怎么,大市长,终于想到我了啊。”
  “这不是工作刚上手,忙嘛。”叶天连忙示着好,“天地可鉴,我对毓儿宝贝你,那绝对是日思夜想。”
  “就知道贫嘴。你倒说说忙些什么呐。”
  叶天把大体的工作情况给王毓做了一个简短汇报,话毕还风趣地加了一句:“请首长指示。”
  “干没干啥坏事啊?”
  “什么坏事啊?”叶天明知故问。
  “比如偷吃什么的。”王毓漫不经心地问着。
  “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呐。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叶天也漫不经心地答着。
  对于叶天的私生活,王毓干涉得并不多。从结婚依始,她对叶天便放任自流。夏彤劝过她好几回,每次她都这么作答“叶天这种男人,又岂是寻常事物束缚得了的。天天防贼似的防着,还不如自各儿宽宽心,该玩的玩,该乐的乐。”久而久之,夏彤也不再多劝。
  “你在做什么呢?这段日子想我了没有?’叶天问道。
  “一边做面膜。一边看电视。”王毓娇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答道。“现在的电视剧都不怎的,看着看着就想打瞌睡。”
  “我想呢,刚刚你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叶天把话筒往唇旁稍稍移了移;“宝贝:我想你了。”声音不大,却饱含深情。“恩。。。啵。。。。”叶天在电话中打了个响吻。
  王毓甜蜜一笑,也依样画葫芦还了一个。
  “再亲一下。恩。。。啵。。。”
  “啵。”
  一连来回了十几次,王毓终于不堪骚扰。娇声喊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就是想你了呗。”停顿了两三秒,叶天又道:“宝贝。能不能过来陪我一段时间。”
  “不行拉,我要上课啊。”
  叶天在电话中不高兴地嘟哝了几句。
  “好拉,好拉。还有三个星期就要过年了。过年时候我过来陪你。这样总行了吧。”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到时候我把表姐也叫上,权做旅游了。”
  “带那么大个电灯泡啊!宝贝,二人世界啊!”叶天放柔声音,诱惑着王毓改变决定。
  “我还不是怕你到时候碰上特殊情况不能陪我。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表姐还能陪我说说话。”
  “也是。哎。。。还有三个星期,真是望穿秋水。”
  叶天的假模假样,让王毓一阵好笑。“去你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过会儿也睡了。”
  “那好。晚安。”
  “晚安。”
  “再亲最后一下。”叶天仍不死心。
  “怕了你了。恩。。。啵。”
  午后的,日光通过玻璃窗,折射到办公桌上,叶天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光影斑驳之中。
  已是岁末,政务比前一段时日又繁忙上了几分。难得忙里偷闲,独自一人清净这么一小会儿。
  叶天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写着家信。
  可惜事与愿违,这难得的一份清闲,也被婉茹的到访破怀殆尽。
  一袭正装的婉茹,踏着优推闲适的步伐,进了市长办公室。
  叶天起身相迎。
  “叶市长,打扰了。”婉茹欠了欠身,微笑着和叶天握了握手。
  “哪里,哪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婉总请。”叶天把婉茹请到沙发前坐下。
  “萧秘书,倒两杯茶。”
  还没等叶天吩咐完毕,萧洋便已棒着两杯香茗走了进来。
  “请。”叶天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婉茹微微点头,笑意盈盈。
  饮茶时,叶天细细打量了一番。
  两年的时光并不短暂,却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丝毫的印记,还如同昔日一般婉约动人。
  若真要说不同.那隐隐约约流露出的贵妇气质,让外人见了,不禁有种砰然心动地感觉。这是原先所没有的。
  看来,这两年,面前的人儿,也历练了不少。
  奉完茶,萧洋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婉总,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叶天客套了一句。
  “叶市长才是正值鼎盛之时呢。”婉茹妩媚一笑,对于面前这个男子,她自始至终都抱着极大的好感。特别是那一次色诱失败以后。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她见了多了。可真正能做到坐怀不乱的,却始终只有他一个。
  不知道该说他不解风情,还是。。。婉茹微微有些走神。
  “婉总这次来,不会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婉茹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份计划书,递到了叶天的手里。“叶市长,请过目。”
  叶天仔细审阅。
  这是一份投资建厂的计划书。薄薄的十几页。叶天却看了将近有半个小时。
  汽车,这回婉茹选择地产业竟然是汽车一一现代国家的支柱和命脉。
  叶天合上计划书,凝视了婉茹好一会儿;才沉声赞道:“婉总,不愧是巾帼英豪。大手笔,的确是大手笔!”
  婉茹美眸一亮,“叶市长,您地意思是?”
  叶天低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正声道:“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答复。不过对于汽车产业,市委市政府都投注了极大的热情和精力。”
  婉茹的美眸又是一闪。
  叶天话锋一转,徐徐说道:“对于婉总的豪情,叶某佩服。但叶某想知道。婉总是否已正确地预估了其中的风险?要知道汽车产业可大大不同于一般的产业啊!”
  婉茹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叶天却挥了挥手,示意等他说完。“我在4年前,到u市上任之初。便已仔细衡量过各产业在西南发展的利弊得失。西部远远落后与东南沿海,这是一个不争地事实。但西部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以东南沿海的发展历程为借鉴。这些年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不足与劣势已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西部要开发,要建设,必须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向资本密集型产业靠拢。”
  “汽车产业。我当时就设想过。不过当日的u市并不具备这个条件。当然现今的HY市是具备了。”
  叶天接着又道:“民营汽车产业地发展,各级政府必须也应该给予最大的支持。但,这个支持必须合情又合理。婉总。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这个人,你应该很了解,对上项目,上大项目这种事,历来很果断。”
  婉茹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叶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但这果断,必须有个前提。我们得先进行充分的调研和详细的理论论证。本来,你们民营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我这个所在地政府是无权指手画脚的。但你这份计划书中提到了要并购我们“H市的红运汽车厂,借证上马,这我就得操些闲心了。”
  叶天起身走到书橱旁,拿来一只文件夹,其中夹着厚厚一叠调研资料。上面有HY市进口车系4S店的数量以及分布。合资车系4S店的数量以及分布。近7年来,HY市对于高中抵三档轿车的消化情况。,以及HY市两家本地汽车厂,每况愈下的具体分析。
  “我这位前任,对于汽车这个产业,也是情有独钟。HY市的汽车产业需要整合,但这个整合是由民营资本来完成,还是由国有资本来完成。对于这点,我现在还不能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
  “华夏的汽车产业比发连国家落后了15至20年,并且这个差距有逐渐拉大的趋势。这几年,不管是东南沿海也好,中原内陆也罢,越来越多的民营资本投入到了这场博弈之中。但,是否能追赶上国外先进水平,是否能在一个不大长的时间里追上国外先进水平,这,大家心里都没底。汽车产业绝不是空喊两句口号,就能凭空发展的。坚、韧、忍,这三字缺一不可。”
  “婉总,您若想投身这个产业,我劝您还得从长计议。”话毕,叶天默默她饮了一口茶。
  婉茹抿着嘴,望了叶天好一会儿。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婉茹试图打破这个僵局,她抚起额前的刘海,语气真诚地说道:“首先,我真心感谢叶市长刚才那番掏心窝子的话。至少,这说明叶市长把我婉茹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对于汽车产业的运营,我们这一干股东都投注了极大的热情。资本方面,叶市长可以不用担心,我们的自筹资合就达7个亿。后续可能还会继续增资。”
  7个亿,对于一般产业是绰绰有余,可对于汽车产业。。。叶天没有明说,他知道这点,婉茹也同样清楚。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婉总,你刚才所说的一干股东,指的是哪些?在省内外是否有名。这也同样关系到项目的其体运做。”
  谈到这,婉茹笑了。“叶市长,其中两位可是您的老熟人。”
  “哦?”叶天觉得有些意思。
  “一位是了市红梅集团的赵总,一位是u市三江股份的叶总。”
  好个叶子田,这么大的事竟然没给他打半声招呼,叶天是又气又好笑。不过他心中也有些诧异,这三个女人什么时候窝到一块儿去了。当年争夺U市边贸中心项目时,她们三人可都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难不成识英雄重英雄,在女子间也适用?
  “你们几位可都是巾帼英雄啊。不过我有些纳闷,你们之中可没一人懂汽车这一行的啊。”叶天狐疑地问道。
  “我们里面还有一位大股东。他原来是天津一汽的副总经理,现在单飞了。”
  叶天点了点头。“那么说,你们三个英雄,都属于玩票性质咯?”
  “也不能这样说,我们都看好汽车产业。韩国能用20年时间塑造一流汽车工业.我们,相信华夏也一定能!”
  在婉茹的眼中,叶天看到了火热的激情。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一期的HY市《城市商报》上刚登了一篇关于地产的文章,叶天看后不禁哑然失笑。
  整篇行文不过2500字,但就这题、论点、论据这三方面看,很有些问题,至少叶天是这么认为。
  文章主旨其实还是在讨论房地产开发商暴利与否。不过与其他地产界“达人”不同,此君极度“擅长”偷换概念这一证辩手法。偷换概念也就算了,现时期华夏那些半学者、半专家,为文立书时没有几个不是这么干的。但可笑就可笑在,此君竟然使用地产界另一位“达人”潘老总那番饱受业界争议的论点作为论据!而且还是主要论据!这就有些不可容忍了。
  叶天怕自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故忍着厌烦,把文章从头至尾又审阅了一番。
  这下倒又看出了一些新问题。
  此君文中充斥着两个概念,一是制度性缺失,二是市场化因素。
  在目前华夏这场改革与否的大辩论中,这两个概念时而出现。让人觉得颇有意思的是,那些半学者、半专家在维护自身利益以及其身后所代表的既得利益层的利益时,一概把证释的核心和重点放到市场化因素上,比如:价格是市场决定的,等等。
  在涉及到某些违背他们利益以及一些民众深究到底的问题时,他们又转而把证辨的核心和重点投放到制度性缺失这一成因上。仿佛制度性缺失就是万恶之源。
  简言之,利于他们的就是市场化,不利于他们的,就是制度性缺失!
  归根结底,一切皆是趋利所致。
  半吊子的学者、专家为何猖行于市?
  现今似乎只要是稍许懂些轻济,又有些媒介渠道的,就能够跳将出来。大放厥词几句。不论是对是错,反正就是说经济道经济。
  经济学越来越侵占社会学的领域,至此,社会学以及社会学家只能蜷缩在一个日渐狭小地领域“芶延残喘”!
  经济学以及所谓的经济学家对社会学以及社会学家的职能替代。在将来,不知是否会成为经济界的不能承受之重!
  半吊子地学者、专家风靡于世,其背后实质是,社会话语权的争夺。
  就是不知“少数人利用自身大量的财富实现对社会话语权的控制”这一命题,在既得利益层眼中是不是伪命题。
  叶天合上了报纸,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不论是正方还是反方,对舆论传媒的运用。现在都已如臂使指。
  看来HY市的地产界,是准备向他以及他这一厣政府发起试探性的攻势了。就是不知胡恒达是否牵扯在内。若他也牵扯在内。就真的有些不识抬举了!
  地产业地事儿,还得和黄爱国好好沟通沟通。毕竟黄爱国是书记是一把手,这大方向上的事儿,得让他把握住了。
  还有就是红运汽车厂地事儿。这事儿也让叶天颇为操心。都说汽车产业是朝阳产业。可这个红运汽车厂怎么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呢?!
  婉茹的提议,要说叶天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叶天看重地并不是他们手里的那7亿自筹资金。要知道7个亿对于汽车产业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让叶天感兴趣的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势力!
  叶子田身后是马健副书记,婉茹身后是郭上达副省长,而赵秀呢?不说Q省方方面面她郁有些关系,单只她立足的城市,就是整个华夏民间游资最活跃的城市之一。
  而那位原天津一汽的副总,叶天相信。也必有可恃之物。
  像汽车这类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产业,若没有政府的扶持,想获得深层次地发展,是相当困难的。不要看现今各民营汽车业遍地开花,但大多蜷缩在市场一角,专营非主流业务,比如皮卡,中低档SUV等。
  近年来,中央政府虽然也大力强调要扶持自主品牌汽车,但下面各省市的执行情况又是如何?仅有的一些扶持,也大多为政府关系企业所垄断。
  叶天若要对叶子田、婉茹、赵秀她们给予特别的关注和支持,事也不难,但保不准会否引起政府内的风言***和无端猜测。另外叶天对整个S省的影响力,也不如马健、郭上达那么巨大和深远。自上而下的运做,远比平级运做更为容易和保险。
  汽车产业处于整个产业集群的制高点,掉以轻心不得。
  得去红运汽车厂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书面上的报告大多不可以尽信。
  拨了内线,让萧洋稍做准备,叶天便抓起外套出了办公室。
  红运汽车厂建于HY市市西,在新城区所划分的工业区范围内,占地辽阔.交通便捷。
  叶天的坐车驶到红运汽车厂时,新区筹委会副会长韩柳,红运汽车厂厂长欧阳争鸣等一大帮子人已恭迎在了大门外。叶天坐在车内微微摇了摇头,这就是官场现状。收拾了一下心情,叶天打开了车门。
  “叶市长。”韩枊殷勤地走上前来,为叶天扶住车门。
  叶天笑着和她提了握手,问道:“韩柳啊,你怎么也来了。手里一大摊事务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韩柳连道。
  “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走走着看吧。有些事情,我也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叶天没有多为难韩柳。毕竟韩柳的所作所为符合官场通例。
  “欧阳厂长,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这次来,只是随便走走看看,有一两个人引引路就行.让其他人都回去工作吧。”叶天接着吩咐道。
  ”是,是。”欧阳争鸣应道。转过身朝部下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在欧阳争鸣的指引下,叶天和韩枊一连参观了红运汽车厂的冲压、焊装、涂装、总装四大工艺车间。
  对于部分技术问题,叶天询问了陪同在侧的红运汽车厂副总工程师。
  这么一遍下来。叶天心中有了一些数目。红运汽车厂发展不上去的症结所在,还是技术与资本两个方面。部分设备处于国内汽车同业地先进水平,但整体协调运作能力不强,没有建立起一支完备技术研发队伍,缺乏核心竞争力。
  对于婉茹提出的并购一事,叶天没有向欧阳争鸣透露口风。大早让基层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从红运汽车厂里出来,韩柳拖住叶天的脚步。一再要求叶天去新区筹委会指导一下工作。
  耐不住韩柳的死缠烂打,叶天只得点头同意。
  一路上.。韩枊巧言如簧,殷勤地为叶天介绍着HY市的方方面面。
  对于韩柳的心思,叶天也把握到了一二分。
  一来,他和黄爱国都刚上任不久。对整个HY市都处于陌生阶段。HY市未来政治格局如何走向,很大程度以他和黄爱国的偏好为准。在初始阶段,让领导留下较深印象,这是官员进阶的必备技能。
  二来。在叶天看来更为重要。新城区筹委会会长,本由市政府的一位副市长兼任。自打叶天上任以后,对于新城区建设以及旧城区改造格外上心。筹委会会长一职也改由叶天亲自挂帅。在基层眼里,整个筹委会的级别等于凭空升了一级。也无怪韩柳等副会长会想入非非。
  另外新城区建设完毕后。必会多出几个更高级别的实权职位,这对韩柳等吸引极大。
  近段时日以来,已经有不少官员悄悄摸到叶天家中表忠心,表决心,看中的亦是那几个职位。现在看来,韩柳也行动了起来。
  在叶天深思地同时,韩枊也在心中细细琢磨着叶天的一言一行。
  她与叶天相处地时间并不长,每次筹委会开会,.叶天都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去。会议的紧凑程度,最初让习惯了慢条斯理的韩柳颇为不适。
  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做派,是韩柳对叶天地第一印象。
  相较于黄爱国黄书记而言,这位叶大市长更难让人琢磨。三十出头的正厅级市长,正值春秋鼎盛,其究竟会喜好些什么?!韩枊与胡恒达想到了一块儿。
  从新区筹委会回来,叶天第一时间找上了黄爱国。
  老黄对叶天始终客客气气,不论是在公事上还是在私事上。这不,他亲自起身给叶天泡了杯碧螺春。
  叶天捧过茶杯,品了口,笑睬眯地赞道:“果然是好茶。”
  放下茶杯,叶天把红运汽车厂的事儿,和黄爱国说了说。
  “黄书记,我的意思是,不能再让红这汽车厂继续这么半死不活下去!”叶天的声音很坚决。
  黄爱国沉吟了好一会儿。
  对于民营资本进入汽车产业,黄爱国的态度是大力支持的。但,对于国退民进,民营资本并购国有企业,黄爱国又是相对保守的。
  黄爱国神色复杂地瞅了叶天一眼。要知道,这两年,叶天可是作为反国资流失地急先锋而闻名于政坛。
  “这件事得放到市委会上好好研究一下。”黄爱国含糊了一句。不管是叶天的面子,还是婉茹的面子,他都不想驳。
  对于叶子田以及赵秀的底细,黄爱国并不了解,但对于婉茹,他是知道得一有二楚。前两年他做T市副市长时,曾受郭上达的托,帮婉茹争取到了好几个项目。当然,事后婉茹也不小气。
  “7个亿虽说不少,但也绝对不多。对汽车产业我不是很熟悉,但我估摸着,这资金缺口总也有几十亿吧。若还维持着原先的产销规模,也无所谓于发展不发展的了!”
  叶天微微一笑,给黄爱国做着解释:“黄书记,说实话,融资方话我倒并不担心。相反,我担心的是资方是否能够带出一支专业员工队伍。”这就得看那位天津一汽的副总有多大能耐了。叶天心道。
  “噢?”黄爱国很是诧异,在他眼中,几十亿的资金缺口无疑非常巨大。更让他担忧的是,汽车产业是否也会成为过热产业,就像前几年的钢本?!这点,他没有向叶天说明,他不想让叶天认为他小家子气.没有雄心没有魄力。
  “资方股东之一的红梅集团,在东南沿海拥有很高的声望,以及非常宽广的融资集道。黄书记,您也知道,东南沿海的几个省份,是民间游资最为聚集之地,如果能够充分利用起来,效益巨大啊。当然,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赞方既然有并购的意愿,我相信他们必然会拿出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方案来。”
  既然叶天书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黄爱国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点头鼓励了一句:“觉得可行的话,那就尽力试上一试。市委会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拖了你的后腿的。”
  既然获得了黄爱国的首肯,叶天所执掌的市政府,便飞快地运做了起来。
  得到了叶天准信的婉茹、叶子田以及赵秀,也同样在积极筹备着。
  春节前的一周,资方代表团,便星火燎原地莅临了HY市。
  黄爱国和叶天两人,代表HY市市委市政府,在迎春宾馆会见了资方一行。


第二百三十章
  绝艳,或许,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出叶子田的绝代风华。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黑色锦缎长裙外披着一抹轻纱的她,就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纵是见惯了西南佳丽的黄爱国,亦不能免俗地喃喃自语:“美,实在是大美了。”
  婉茹与赵秀,本也算得上是丽质天生,但在叶子田面前,却也只能作为村托红花的绿叶。
  赵秀轻轻拍了拍叶子田的小手,眉目中含着盈盈笑意,似是在说“妹妹真是好本事”。
  叶天是在场的HY市党政官员中最泰然若定的一位。他漫步上前,越过黄爱国半个身子,与资方的四位代表一一握手。
  “欢迎。”“欢迎。”他点着头,带着笑,动作轻柔,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给人感觉自信而又高雅。
  黄爱国这才如梦初醒。对于叶天的擅自出头,他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心中嘉许有加。刚才若不是叶天,说不得HY市这个人就丢得大了!
  子田的小手还是如美玉一般柔滑。轻轻握着,叶天不舍得用一丁点力气,仿佛是在担心会破了碎了一般。
  对上子田深邃得有若星辰的美眸,叶天似乎陷入了某种恍惚。每次见她,总有不同的感受,有时似山涧清澈甘美的淡淡溪泉,有时若夜半微风拂过竹林地清脆声响。
  子田的美。说不清,究竟是由内及外,还是由外及内。那是一种深入旁人灵魂深处的惊绝之艳!
  “叶市长,好久不见了。”叶子田发现叶天有些走神,故急切地提醒道。
  “是好久不见了。”叶天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子田的小手。转而和资方最后一位代表,原天津一汽副总孙楠匆匆一握。
  旁人也未多加留意。遇上叶子田这样的女子,微微有些失神那实属正常。
  自叶天后,黄爱国也与资方四位代表一一握手,并亲切地寒暄了几句。
  在黄爱国与叶天的引领下,一行人谈笑风声地进入了宴会厅。
  在黄爱国讲完千篇一律地客套话后。宾主进相落座。
  不知是出于绅士风度,或然还有其他,孙楠殷勤地为叶子田拉开座位,棱角分明的回字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自信和煦的笑容。
  叶天心头一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洋溢在心间。
  也难怪。这么些年下来,叶子田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高。知己难逢,这天香国色地红颜知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男女之欢未必就在肉欲情恋。悠闲时听闻子田拂琴诵诗,更是难得的放松和享受。
  那萦绕在口舌之间久久不曾散去的香茗,那温滑的如同江南酥雨的女儿红亦或者是状元红,如同缠绵的情思,寄托着子田与他相伴走过的人间无数。
  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每次相聚。两人都有全新不同的感受。
  他在挖掘子田地灵魂.,子田亦在挖掘他的。两人互相守护着心灵的门靡。
  子田的美终完还是展现在了越来越多的世人面前。叶天心头轻轻一叹。但旋即又强打起精神。
  在黄爱国致完祝酒辞后,叶天起身敬了资方一杯。“区区薄酒。聊表心意。”
  “叶少客气了。”没有外人在场,赵秀也就随意了几分。
  到了HY市之后,这叶少之称,是越来越少有人这样唤了。
  席间诸人心思错落。
  子田颔首一笑。如生百媚。
  黄爱国是暗自上心,“叶少”二字心中默念了几遍,对如此称谓叶天的赵秀也格外高看了一眼。
  婉茹亦是聪明之人,举起杯子,还了一礼,心间更是平添了几分欣喜.仿佛不经意间,往某个小***又迈进了一大步。
  能混到天津一汽副总一职,不去说技术上和管理上的成就,单这识势识人方面,孙楠亦同样颇具几分能耐。待叶天敬完酒后,作为资方唯一男代表的孙楠,站起身来,敬了黄爱国和叶天一杯。“黄书记,叶市长,万分感谢贵市的殷勤款待。希望我们能和贵市保持长期而又紧密的合作关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黄爱国又客套了两句。
  热菜一个接着一个上桌。迎春宾馆地大堂经理亲自前来伺候。
  菜名、来历、做工一一做了详尽的介绍。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黄爱国是迎春宾馆的常客,相较下来,叶天倒是不经常过来。
  可能是出于礼貌,孙楠对菜式赞不绝口。
  凭心而论,四十出头,五十尚远的孙楠,的确颇有几分俘获女人心房的成熟男人魅力。
  可怨就怨在他对子田动了心,叶天是横看不顺眼来,竖看也不顺眼。
  子田像是察觉出了什么,朝着叶天会心一笑,并刻意朝着孙楠相反的方向移了移身。
  这一笑一动,就如一屡春风拂过叶天渐有寒意的心头,一时间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叶子田是叶天的叶子田。
  叶天想起了昔日床畔嬉戏时,子田的情动之话。
  不错,叶子田是叶天的叶子田!叶天在心中大声呐喊着。纵然可以舍却无数,但叶子田就如同横亘重在他心间的心桥,除非到了灰飞湮灭。不然绝无舍弃抛却的可能。
  爱江山更爱美人!这句辨不清贬大于褒,或是褒大于贬地古语,不知痴迷了多少才子佳人的心扉。
  席宴过半,在刻意为之下,双方亲近了不少,话题也从单一的客套恭维以及试探。逐渐转向了更为轻松的风花雪月。
  对于并购建厂等事,双方都闭口不谈。时机未到,很多事情是急也急不来的。
  “不知叶小姐仙乡何处?”对得如此佳人,黄爱国也不禁咬文嚼字起来。
  叶子田莞尔一笑,轻声作了答。
  为叶子田夹菜倒酒之事。孙楠是一个人全包了下来。看在旁人眼里.这份心意分外的明显。
  久而久之,叶子田眉头微微一皱。这一皱极淡极淡,若不刻意观察,未必就能分辨得出。席间,也只有两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可在宴席之上,太过明显地拒绝。又显得生疏和距离,一时之间,叶子田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就在这时,叶天站起,微微久了个身,说道:“抱歉,稍许失陪一会儿。”
  叶天离去不久。子田也起身离座。孙楠本也想跟去,赵秀嬉笑打趣了一句:“孙总,你就这么舍不得叶妹妹啊。只不过去次洗手间而已。放心,叶妹妹不会走丢的。”
  这话纵是孙栖身经百战,也不禁老脸发红。倒是黄爱国在一旁解了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小姐倾城绝艳。也难怪孙总按耐不住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呵呵。”
  “看情形,黄书记市和孙总,是识英雄重英雄咯。”婉茹与黄爱国颇有几分交情,所以说起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以后,有叶妹妹在场,我和赵姐姐这等薄柳之姿态,还是不要出来贻笑大方得好。哎。”婉茹忍着笑颜,强做一叹。
  赵秀忍俊不禁,轻轻拍打了一下婉茹的皓腕。
  “叶妹妹地倾城绝艳,这人世间的确是难闻几回。孙总,我劝您还是不要大过上心,以免将来。。。”赵秀的话,并没有说完。
  婉茹跟着一笑。
  孙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细细觉察之下,他的眼神比之先前似乎有些黯淡。
  走遍大江南北的赵秀,在阅历上比之黄爱国、孙楠两个大男人更胜几分。叶子田是她见犹怜,如此风流人物,又岂是孙抽所能把持占有得了的。
  莫说孙楠只是昔日在国企中占了一袭之地,就是一市诸侯、一省封疆,也不是说得就能得了去的。
  只是让赵秀诧异的是,当年在U市边贸中心一期工程剪彩仪式上,叶子田纵也是倾倒全场,但比之今日地风华绝代还是差上了许多。
  叶子田脸蛋上,那久经雨露滋润的光泽,骗不了同是女人的她。
  刚才子田皱眉那一幕,更是坚定了赵秀的想法。
  对于叶子田身后的男人,赵秀好奇了很久。
  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真正配得上她?!
  与叶子田相交了好几年,对她的聪颖,赵秀是知之甚深。这样地女子。绝不会无的放矢。纵上是感情,也必经过千谋万虑。瞬间的凄绝美艳纵上是再过辉煌,也同样不会在这等女子心间留下任何地痕迹。
  不能说赵秀的猜想完全正确,却也差得并不算大远。当日叶子田,确也是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才最终决定接受叶天的感情。
  话说,叶天从洗手间出来,正值叶子田擦身而过。
  “晚上我等你电话。我在HY市有一处私人住所,地址是。。。”叶子田轻轻地道,叶天细细地听。
  临进洗手间时,叶子田朝着叶天回眸一笑。叶天眼前,顿时万物失色,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子田的笑靥才最为真实。
  走回包厢地路上,叶天的步伐无疑是轻松而又欢娱的。在子田的脸上,在子田笑中,叶天找到了那份肯定和答案。她心依旧。
  他不禁轻轻哼了几句小调。
  重回包厢后,叶天的心情已恢复如初,谈笑风声间重又展现出那折人心魂的泰然与安逸。
  望着叶大如往昔一般的英挺身形,赵秀心间不禁燃起了某种怀疑:子田身后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这位叶少?!
  赵秀那线条柔和的唇际,在无人注意时,微微挑起了一抺笑客。
  重回包厢后的叶子田,或明或暗地对孙楠表示出某种婉柜。应该说这种婉拒,从很早以前就出现在了叶子田与孙楠的交往之中,只是孙楠一厢情愿地姑终不愿承认罢了。
  先前,赵秀的话,虽然有些直白,但的确在某种程度上点醒了他。
  叶子田终究不是他昔时所遇到的那些凡尘女子啊。孙楠不禁感慨万分。说实在的,孙楠的自制力已相当不凡,若换做旁人,说不定还会更痛苦一些,那是看得见吃不着的酸楚。
  此时些刻,孙楠才真正发觉自身的渺小。再观子田的笑靥,心间流动得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情怀。如此容颜背后,真不知是以何者为堆砌。
  如此容颜,如此容颜,默默念叼两声,孙楠心头又是一叹。
  午宴在下午二时许结束。
  打过一番招呼之后,黄爱国恋恋不舍地功成身退。谁叫事先他和叶天说好,这个项目由叶天一手负责的呢?此时此刻,他若再强行插手,不免会引起叶天的某些误解。
  经此一宴,黄爱国对叶天的交际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内心深处对于叶天忌惮以及讨好之意,亦是更为浓烈了几分。
  说实在的,接下来的事儿,黄爱国还真插不上什么手。汽车产业,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门专业性极强的细分产业。要玩转它,并不是简单的照本宣科就能应付了事的。
  很多时候,很多地方政府的领导决策,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失误,甚至是重大失误,其根本性原因,是在于越来越多的地方党政干部适应不了愈来愈细分化、专业化的产业市场,适应不了日趋深入的改革体制。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宏观上的统一筹措、整体分析与预测,微观上的产业细分与细小环节的休整,这是今时今日政府还占据着主导投资地位的,华夏地方官员所必须具备素质和能力。
  若是没有一番过硬的本事,又不肯依实践经验丰富的一线专家的意见。那就算是把地方政绩搞得再漂亮,地方经济发展成果再显著,也只是瞎猫遇上了死老鼠,外加一点狗运罢了。
  失败并不可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才最为可怕!
  成功并不值得骄傲,知道怎样获得成功,才最值得骄傲!
  城际公路上,在一前一后两辆警车的护持下,HY市市政府迎接贵宾所用的三辆豪华林肯,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沿途,叶天向赵秀、子田两人介绍了HY市近5年的发展规则。如城际公路和、新旧城区建设、工业园区整合……
  而婉茹、孙楠两人则由副市长乔风雨代为招呼。
  对于红运汽车厂,资方一行并不陌生。此次在叶天陪同下参观红运汽车厂厂区,说到底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该侦察的,该分析的,在选项评估时已统统完成。
  孙楠虽说岁数并不大,但从事汽车这个产业却已有足25个年头。从一线到管理所积累起的丰富经验,使得他对于整个行业的现状与发展有着极其清晰的了解和认识。
  参观过程中,叶天、乔风雨等政府官员与孙楠为首地资方一行,看上去其乐融融。但其实正进行着一场兵不血刃的惨烈博弈。
  “产品线过于单一。”说这话时,孙楠表无表情。
  叶子田、赵秀、婉茹三女则与麾下的首席技术官伫立一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生产线上的每个环节。
  陪在孙楠身侧的乔风雨绝没有想到,初次参观资方便会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一时间僵立当场。
  叶天笑着漫步到两人身旁,只一句便给乔风雨解了围:“目光得放得长远一些。HY市制造业地发达程序。在整个西部都是属一属二的。就去年的统计,HY市所拥有的数控机床的数量不下1900台。这个数字,就算与东南沿海地区某些城市相比,蛮是不遑多让。我想贵方之所以有投资的愿意,也是看中了HY市强大的制造业实力。”
  孙楠知道。这是碰到了行家里手了。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正厅级市长,可不像原先碰到的那些“酒囊饭袋”那么好糊弄。
  “对于贵方的投资意向,我从婉总当日递交给我的计划书中窥到一二。贵方对于西南汽车产业的目标或者说是野心,应该不仅仅局限在制造这一领域,更多的,我想还是在于整合。”
  听闻此言,孙楠双眼不禁一亮。心中不由生出。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在民营企业风风火火投身汽车产业的这一大背景下,国内乘用车企业的利润其实正在逐年下降。悲观一点地说,华夏汽车产业正在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一格局迈进。
  对于从零起步,从零发展这一模式,说实施,叶天是不报一丁点儿信心。正因为当日婉茹所呈的计划案推陈出新。与众不同,叶天才会前前后后忙碌安排了好一阵。
  细观孙楠的表情,叶天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HY市边地区有大小汽车厂6家。摩托车厂7家,能够用来整合的资源相当丰富。关键在于如何整合!其中不仅有资本上的总是,还有与政府交涉方面的问题。
  对于汽车产业,国家发改季的引导政府年年在变。这类变动对于津一汽等大型汽车企业来说。问题并不大,但对于刚刚投身其中的民营资本,有吝于灭顶之灾。
  在叶天与孙楠相互交换意见和看法的时候,原本应该坐镇市委的黄爱国,却出现在了胡恒达的市效庄园。
  “黄书记,这边请。”一身旗袍装扮的曾颜引导着黄爱国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座北欧风格的建筑前。
  “黄书记,黄书记。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和曾颜是一直盼您过来坐坐,您呐却不来。”胡恒达紧紧握住黄爱国的双手。
  “今天不是来了嘛。”黄爱国笑着回应道。
  “胡董,您还不把黄书记请进屋啊?楼上那几位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还有别的客人?”黄爱国有些诧异,他的脚步不禁停了停。
  “是银行界的几位朋友。他们对黄书记您喳仰慕已久,今日正巧赶上这个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胡恒达给黄爱国介绍着。
  “老胡,黄书记来了?”从二楼传来一个雄浑的男音。
  “来了。马行长等急了吧。”曾颜娇声应道。
  建筑二楼被主人辟出一间80平左活动室。房间正摆着一张红木制的四方桌,正对着门的那侧摆了一排真皮沙发,瞧布置,似乎是弄了一个休闲娱乐用的家庭影院。
  侧对着门的拐角处,则弄了一个吧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国产酒和洋酒。
  “这是工商银行的马行长,这是建设银行的李行长。”曾颜为黄爱国一一做了介绍。
  “幸会,幸会。”
  一阵寒暄之后,几人像是老马识途一般坐上了麻将桌。
  都是场面上的人物,不多会儿便熟识得像知己好友一般。
  “二万。”
  “三条。”
  “南风。”
  “胡了。”黄爱国胡了一把混一色。
  “黄书记真是好牌技。”曾颜为麻将桌前的四人各倒了一杯红酒。而后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黄爱国的身侧。
  清雅的香水味中夹杂着成熟女性特有的荷尔蒙味道上。“电”得黄爱国一阵眩晕。
  自打上任以后,出于形象考虑,黄爱国已好久没有沾过肉腥。算算时日,也快有4个月了。
  家里的黄脸婆自不去说她,金蔚(黄爱国的情妇)那个浪蹄子,却也被他留在了Y县。现在想想还真是决策失误。
  这两年,金蔚那方面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过想想,在Y县也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给他弄顶绿帽子戴。
  想着想着,黄爱国眼前不禁浮现出,金蔚那堆雪白细腻的骚肉来。
  “六筒。”黄爱国随意地出了一张。
  坐在黄爱国下家地胡恒达毫不犹豫地打出一张“七筒”。原先的一副胡牌被拆的七凌八乱。
  说来也怪,黄爱国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上手的牌倒是的确不错,不久便做成了一把“清一色”外加“杠头开花”。
  曾颜把手轻轻地搭在黄爱国的大概外侧,腻着声音撒着娇:“黄书记,等会赢了可要给人家分红噢。”
  “一定。一定。”在曾颜的柔情攻势下,黄爱国不禁有些心神荡漾。
  金蔚到底是小女子,一双小手哪有身旁这位曾小姐那么滑嫩?
  再观曾小姐那张不笑而媚的小脸蛋,真怎么瞧怎么惹人心动。
  黄爱国胡乱想着,有意无意间,把右腿往曾颜那边靠了看。
  曾颜自是心领神会,一双小手在上面轻轻的揉啊按啊。麻将桌前的另外三位那是笑在心头,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似乎没有看见分毫。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越老的男越无赖!”曾颜极尽所能平服着体内弥漫的恶心和愤慨。面上却一如既往地腆着娇笑。
  “二条。”
  “红中。”
  坐在黄爱国上家的工商银行地马行长看了看牌面,心道:“这把老黄的牌看来不行,得多给他喂上几张。遂打了一张黄爱国所做的万子,“四万。”
  “吃。”黄爱国从牌堆里抽出三五万来。“再打一张白皮。”
  “碰。七万。”马行长碰完之后。又喂了一张万子。
  “吃。三条。”黄爱国自然也不客气。
  放牌的关键在于让被放者输小赢大。四圈过后。黄爱国已累计赢了5600元。
  这把轮到胡恒达掷色子。“三,五,八。”
  当胡恒达准备摸牌时,一阵清脆的铃音从黄爱国的小夹包中传出。
  “几位,不好意思。”
  “没关系,黄书记,我替您摸。我的手气在这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曾小姐的手气,在我们这从来都是最好的。”建设银行地李行长附和着。
  曾颜半倾着身子,整个人似乎都贴在黄爱国的身体上。
  黄爱国敏感地觉察出,大腿内侧正搁着一个沉甸甸、柔软中带着坚挺的物事。正中间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点明显地突起。
  曾颜的秀发随着倾斜的身体披撒到一侧,发梢以下展露出一大截凝脂般的柔滑肌肤。
  一股热流从下腹部瞬间抵冲至海绵体。黄爱国有些尴尬地瞧了瞧曾颜的秀美容颜。
  曾颜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朝着妩媚一笑,胸前的丰润有意无意地挤压了一下黄爱国的硬挺。
  黄爱国身形一僵,喉结处明显咕噜了一下。
  马行长、李行长都是过来人,对于曾颜的功夫早已有所领教,两人心照不喧地对视一笑。
  始作俑者的胡恒达,见了这一幕却有些莫名烦躁。
  失礼之间,黄爱国没有细看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喂,是哪位?”
  “老头子,是我啊。”
  电话另一端似乎处于闹市之中,周遭布满了杂七杂八的噪音,黄爱国听不分明,又问了一句:“喂,是哪位?”
  “老头子,是我。小二。”打电话的正是那曾经逼奸萧家姐妹,在Y县称得上是无恶不做的黄爱国次子——黄少。
  “我到HY市了。”黄少初在电话中又道。
  “你怎么来了?”黄爱国有些诧异。“你妈和你哥来没?”
  “没呢。我和我朋友一起来的。对了。妈问你今年回去过年不?”
  “上次不是和她说过了嘛,今年不回去。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火车站,还是长途汽车站?我派辆车子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朋友那边有车。我在他那儿呆上几天,再到您那儿。”
  黄爱国心道:个小兔崽子!要不是身旁有别人在,老子和你说话会这么和颜悦色?***,你那帮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连狐朋狗友都不如!
  但面上,黄爱国还是心平气和地劝道:“都快过年了。你别在人家那儿瞎转悠。告诉爸,你现在在哪儿?爸过来接人我。”
  “没事的。都是哥们儿。好了,爸,车来了。我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拜拜了您呐。”说罢,黄少初挂了电话。
  黄爱国看着手机有些发怔,心中暗骂了一句:这混小子,就是不安生!
  “黄书记,是贵公子的电话?”胡恒达看出黄爱国有些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黄爱国点了点头,“是我家老二,从小就调皮捣蛋,一点儿也没他哥听话、长时。为了他,我可是操碎了心。”
  “都这样,都这样,我家那小子也不安生,时常给我闯出点不大不小的祸事。”马行长摇了摇头,附和道。
  你那只是不大不小的祸事,我那祖宗!算了不去想了,不去想了。短短几天,应该招惹不出什么天大麻烦才对。黄爱国捏了捏有些酸麻的鼻梁。


第二百三十二章
  黄少初关上手机,瞅了一眼身旁的小三,又看了看火车站西门广场上高高竖立的石英钟,逐渐有些不耐烦,“我说小三,你那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到,不会让咋哥俩空等吧!”
  “哪能啊。哥。最多再5分钟,再5分钟。您消消气,消消气。他们敢让别人等,也不敢让哥您等啊。实在是路上大堵,一下子过不来。”小三从兜里摸出一包软壳小熊猫递给黄少初。
  黄少初拆开之后拿出一跟,放在鼻前使劲嗅了嗅,嘴里啧啧有声道:“行啊,你小子,出来也不过三四年光景,就已经抽起这个来了。够可以的啊!”
  “哥,您说笑,。这是前阵子老板给的,一直没舍得抽。”小三腼腆一笑,状若不好意思般摸了摸鼻子。
  黄少初闻言一笑,也没再声言语,自顾自地“哈”了起来。
  这时,一个岁数在三十五六光景,身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悄悄掩了上来,低声问道:“朋友,票子要吗?到YY市,到YU市,到YL市的都有。”
  “不要,我们刚从火车站出来。”小三虎着脸回了一句。
  “那住不住旅馆?我们那儿又便宜又干净。”中年男子尤不放弃。感情他是既当黄牛又当饭托啊!
  听闻此言。别说黄少初了,小三也有些忍俊不禁。“我们等人呐。去,去,去,一边去。”
  虽说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中年男子倒也识趣,没和两人起什么冲突。主动退让了开来。在火车站混,最讲究地是察言观色的眼力。黄少初和小三,一个染着江发,一个钉着耳钉,两人手指头上还各自夹着一根小熊猫。瞧面相、打扮,也绝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最关键一点,这样的小青年还特认死理,打起架来手上没个三五七分。套句老话。江湖上多少大哥级人物,都是栽在这类黄毛小子手上。和他们计较平自降了自己身份不说,还耽误了大好营生。不值得。不值得。中年男子颇为阿Q地想着。
  “看来这HY市也不景气啊。好好的黄牛毕竟然还兼职干了饭托!”黄少初咳嗽了一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几个臂带红袖章的老婆婆似乎也怕了他俩的威势,只敢远远看着,不敢近身罚钱。
  “哥,您这话可是说反了。要我说。这HY市比之T市是一点儿不差。不过T市终究是省会,交通枢纽,这客来客往也更加热闹繁忙一些。另外嘛,T市竞争也厉害。黄牛、饭托各有各的一块儿地,谁侵占了,面上都不好看。不像HY市,黄牛、饭托都是熟客、本地人。竞争起来也就不像T市那么凶狠。”
  “行啊。不愧在外面漯了三四年,这见识、这口才都大涨了啊。”黄少初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重重地拍了才拍小三地肩膀。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两辆汽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一辆是奥迪A6,一辆是别克商务。
  “小三。”真是人未到声先到。
  两三秒后,一个黑色风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壮汉,才从奥迪A6走了下来。
  “这位就是二少吧。”中年男子自来熟般握住了黄少初的双手。
  “哥,这就是我一直跟您说的刘老板。”小三在一旁做着介绍。
  “鄙姓刘,单名一个良字。刘良。”
  “刘哥。”黄少初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句。
  刘良面上嘿嘿直笑,心中暗道:这黄少初也不像小三说得那么不堪嘛。
  “叫人啊,还楞着干嘛?!”像是想起了什么,到良侧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四名下属。
  “二少。”四人的唤声倒很整齐。
  黄少初笑眯睬地正要应答。却听刘良朝着四人破口大骂:“懂规矩吗?还懂规矩吗?啊?!怎么叫地啊?怎么叫的啊?!叫二爷,知道吗?”
  训斥完毕,刘良回过身来,脸上又堆起和善殷勤的笑容,“二少,手下人不懂规矩,让您看笑话了。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忍。”
  “哪里话,刘哥太客气了。”
  “来.咱们上车,去香江宾馆给老弟你接风洗尘。”刘良握着黄少初地手,钻进了奥迪A6。小三指挥四个大汉,把地上的行李一一拿上了别克商务,自个儿则上了奥迪的副驾驶座。两辆车急驰而去。
  “刘哥,刚才我和小三。。。”为了拉近彼此间的距离,黄少初把先前遇到黄牛一事当作笑话般讲了一遍,未节问了一句:“刘哥,他们那一行赚头应该不小吧?”
  刘良嗤之以鼻道:“他们啊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可赶不上北京、上海、广州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周边有上万人指望着火车站吃饭。咱们这儿。。。呵呵。”刘良努了努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北京、上海那些地方,弄的好地,春节左右一个月,就能搞他个了1O万8万的。”小三插了一句嘴。
  黄少初闻言咋舌不已。
  刘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面上却道:“老弟,他们那个行当可不好做。安全系数不高不说。满打满算,一年就那么几个节假目。除却春节以外,其他诸如五一、十一的,说实话也挣不上几个子儿。再者说,火车站可不比其他地方,鱼龙混杂的厉害,今天东面起个山头,明天西面竖杆大旗,能真正独霸一方,七八年不倒地,哥哥我还真没听说过。”
  “黄牛这行,抽头厉害的,在最上面一层。下面那些小混混不疼三,说到底就是挣个辛苦钱。10万八万,听起来是不少,但咋哥们会缺那个钱”
  黄少初点头不已。
  这小三,还真是跟了个好主子。瞧瞧人家那口气,压担儿不把10万8万这点儿小钱放在眼里。做大事的,不愧是做大事的。黄少初如是想着。
  见迷魂汤罐得差不多火候,刘良见好就收岔开了话题。
  二十来分钟后,两辆车子驶到了香红宾馆。
  “欢迎光临。刘老板,这边请。”领班微微施了个礼,引着刘良一行朝包房走去。
  这妞还真倩,条子粉亮,就不知道干起来到底爽不爽。黄少初撇了一眼领班小姐,心中龌龊地想着。
  刘良心中默喜,看样子这位黄二少和小三日前描述得别无二致。嘿嘿,就怕你是个无缝地蛋!只要有缝,你就逃不脱老子的手掌心!
  “刚老板,到了。”
  刘走点了点头,朝着领班小姐挥了挥手。
  领班小姐还没走上几步,刘良重又叫住了她。“老规矩,明白了吗?”
  “是的。先前刘总已经吩咐过了。”领班小姐盈盈一笑。
  “二少,里边请。”刘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少到了啊。兴会兴会。”包厢内坐着一个和刘良长相相似的中年男子。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就只多了几分斯文气而已。
  “这是我哥,单名一个善,刘善。现在是虹桥商城(国有)的董事总经理。”刘良给黄少初做着介绍。
  “是善哥啊。兴会兴会。”黄少初学着样子,和刘善握了握手。心里却嘀咕不已,好家伙,一个名善,一个名良,合起来不就是善良二字嘛,这两兄弟的父母还真是起的好名字!
  刘良朝着屋内的小弟挥了挥手,除小三留下作陪以外,其他都退出了包厢。
  主菜是蚝皇局澳鲍、鱼翅大煲、翅汤东昨星斑、芝士焗龙虾,酒是未开过封的人头马路易十三。
  “二少请。”刘善一言一行都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相较之下,刘善就颇有一些匪气了。
  “两位哥哥实在是太过客气了。”黄少初稍稍推辞一番后,也就却之不恭了。他原以为,这刘氏兄弟是想走走他的门路,让他在老头子黄爱国那儿美言几句。可没想到一顿宴席下来,两兄弟只谈***,而不述其他。倒弄得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小人之心度了人家君子之腹。
  饭后,刘良拍了拍肚皮,叼了根牙签道:“怎么样,二少,这菜式还满意不?”
  黄少初已喝得醉醉熏熏,嘴里直道:“满意,满意。”
  刘良与刘善对视一眼,扶起黄少初的身子,朝门外走去。“那好,咱们先去好好泡个澡醒醒酒。等完全清醒了,嘿嘿,弄上两个雏儿好好乐一乐。
  “好,干他娘的!”黄少初嘴里咋呼不请。
  刘善整了整衣领,拿起公文包也出了包厢。
  “善哥,良哥让我替您开车。”一个马仔模样的黑衣青年拦住了刘善。
  刘善挥了挥手。“不用了。这点酒没事儿。你们跟着。”说完,便独自一人下了楼。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刘总,这就要走?”先前那位领班小姐见刘善下了楼来,赶忙上前招呼。
  “是啊。商城里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刘善不真不假地说了一句。
  “刘总,您可真是大忙人。”领班小姐腆着笑,一步一挨地跟在刘善身后。
  到了宾馆门口,刘善轻轻碰了碰领班小姐的胳膊,说道:“回去吧。你妹子工作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真的,刘总。”领班小姐喜出望外,惊呼了一声。
  “真的,真的。”
  “实在大谢谢刘总了,刘总哪天有空,我和妹妹一起请您吃一顿饭。”
  刘善温和一笑,“饭就不用请了,天天都是山珍海味,老实说我的胃早就受不了了。好了,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说着,刘善给她拢了拢衣领,而后转过身朝停车场走去。
  领班小姐呆呆地凝望着刘善远去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唉了一声:“谢谢,谢谢。”
  待刘善钻进汽车后,后座响起了一个嘲弄打趣的声音,“哥,你还真行。弟弟我是不得不服啊。怎么样那个小丽(领班小姐)还够味道吧?没想到哥哥你Y喜欢纯情套路。那丫头片子保不准正在那儿浮想联翩呢。”
  “她长的很像小缘。”刘善半仰着头,神情有些没落。
  “哥,你还是忘不掉小缘啊。”刘良也难得地陷入了沉寂。
  “好了,不说了。那个黄二少怎么样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刘善点燃一支香烟,又扔了一支给刘良。
  “那小子醉的像一滩烂泥。要清醒,早了。我把他丢给下面那帮小手照顾了。”刘良“嘿嘿”笑了两声,又道:“再者说,若不是偷偷跟出来,还真想不到哥你有纯情那一面。”
  刘善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问了一句:“你看那小子怎么样?”
  “不错。是个人才,是个人才。”刘良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直笑。“设想到黄爱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
  没等到良说完,刘善便打断道:“给我盯紧小三那小子。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说话做事虽然还残留一些稚气。但加以时日,哼哼。。。”
  “哥,不过是两个没开牙的混小子,就你拿他们当一回事儿。”刘良不大在意地嘟哝了一句。
  车中沉寂了半响后。刘良又道:“哥,照我的意思,咱们两兄弟现在这样做做不是挺好,何必再加个外人。”
  “这点生意你就满足了?”
  “不比我当年倒建材差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大计划,说给弟弟我听听。”刘良把头凑近前座。
  “时机未到啊。”刘善轻叹一声,重又叮嘱道:“明天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刘良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球一转,不怀好意地低语了一句:“黄二少似乎对小丽有点意思。”
  “你敢!”刚刚言罢,刘善便呵呵笑了起来,“差点着了你小子的道。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和哥我还玩鬼心眼!”
  “行了,我上去泡澡了,另外帮您照看一下小嫂子。”刘良推开车门下了车。
  。。。。。。
  当晚,黄爱国并没有留宿在胡恒达处。
  做官这么些年,黄爱国对分寸感的把握还是相当到位的。权力与资本的结合。不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遮遮掩掩在幕布底下进行,绝没有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赤裸交易。
  老黄不仅走得果断,还走得异常之早。6圈过后。他便敲了敲略有些酸涨的肩膀道:“不行了,岁数上去了,坐得时间长些便浑身腰酸臂痛。”
  曾颜假模假样地给他摸了两下。黄爱国连连摆手,直道:“消受不得,消受不得。”
  曾颜心中暗骂:“老王八蛋,就知道装正经,刚才还不是一样。。。”
  百般挽留不得,胡恒达、曾颜以及马、李两位行长,把黄爱国亲自送到了庄园外地停车场。
  曾颜半扶半勾着黄爱国的胳膊,一对丰乳紧贴其上,不时还上下厮磨两记。“黄书记,这路也熟悉了,以后您可要常来。”一对勾魂眼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黄爱国不置可否,只含糊地敷衍了两句。
  待黄爱国走后,马、李两位行长也相继离去。
  曾颜这才放下了伪袭,一张俏脸重又变得清冷。
  胡恒达从后轻轻一拥,曾颜使劲挣扎了两下,见没有效果,也就随他去了。
  “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一定离婚娶你。”
  离婚?曾颜微闭着美眸,两行清泪自上而下徐徐滑落。
  胡恒达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双手环得更紧了。“你知道我现在还离不开她。未来两年HY市的地产业一定会突飞猛进。这时候和她离婚。。。”
  没待胡恒达说完,曾颜只轻轻道了一句,便把他的余话堵在了肚里。“两年后我31了。”
  30岁,是女子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万丈天堑。生理上,心理上,感情上俱是如此。
  “我只想趁着这两年再多挣一些钱。。。”说着,说着,曾颜哽咽得更加厉害。“其他的,如清风随我远去,已早过了做梦的岁月。”
  “曾颜。。。”胡恒达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这些年,他不同了,曾颜也不同了,直道是物是人非。
  “黄爱国那儿,我会抓紧地。那只老狐狸虽然够狡猾,却也不是不偷腥的猫!只是你要想好了,入了这潭浑水,再想出来就不易了。”
  “已经走到了这个局面,难道再回头不成?北京是那么搞的,上海是那么搞的,广州也是那么搞的。为什么就我们HY市不行?你想想,若我们HY市的房价能翻上一番,甚至两番,那。。。曾颜,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一个地段一个地段,一个区一个区的轮炒,这种炒法,我不放心。浙江那头,应该也不会满意。他们的资金可充沛得紧!”
  “黄爱国,叶天,我胡恒达,还有市地产同业委员会,这几头若能扭在一抉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淅江那边若真指望不上,还有山东那头。银行方面,老马,老李也算是两个人物了。恩,老李那块儿,还得往上面再使把力,争取把他那副字给弄掉!”
  “你和山西那面也接触过了?”
  胡恒达嗅了嗅曾颜地发香,望着远处那西下的夕阳,心中颇有些感慨,日落黄昏,虽是别样美艳,却始终逃脱不了那股不舍的凄离。
  “接触过了。对我们的计划,他们很有些兴趣。”
  “你把底都漏给他们了?”曾颜急道。
  “没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过是初步给了他们一个利润率。”胡恒达让佣人收起遮阳伞,抱着曾颜拖了一张椅子坐下。
  “就算别地城市想复制我们的模式,也绝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简单就能成功的。”
  “城市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地价、房价整体拉平不能过高。最好没有经过规模较大的系统化炒做。城市物价指数、经济水平要保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程度。最为关键地是,本地资本与本地权力紧紧结合,排除外来资本的获利可能!”曾颜颔了颔皓首,笑言:“单这最后一个排他性,就足“让绝大多数人却步了。”
  “这样的计划,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地,未必可以实施,那里的水大深,围着水生活地猛兽大多。但我们HY市,却有实施这类计划的先决条件。”胡恒达的手悄悄攀上了曾颜的双峄。
  曾颜羞中带怒地狠拍了一下,顺道给胡恒达泼了一蓝子冷水。“就算能摆平黄爱国,摆平HY市的上上下下,那叶天怎么办?!这个叶市长恐怕不好糊弄吧!摆不平叶天,就算摆平了黄爱国,那同样还是前功尽弃!”
  “叶天不是想稳定房价吗?我们让他稳定,适时的还要帮一把托一把。呵呵。叶天的事情,就由浙江、山西那帮混球犯愁吧。与咋们何干?!”
  “你是说。。。”曾颜有些言不成语。胡恒达的笑声,让她感到一件阴冷。
  算计无处不在。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报复能力远比抵抗进攻能力来的有用;不确定性的报复比确定条件下的报复更有效率,而且更加可靠。
  叶天半窝在观景阳台上的黄漆色藤椅中,右手握着一本英文版的《博弈理论分析》。咬文嚼字般地一遍又一遍诵读。
  落日的余辉慢慢躲到了HY市的标性建筑国际招商中心的背后。绚烂的晚霞,在叶天眼中变着不同的颜色。
  刚刚迈入三十这道门槛的叶天,已越发喜欢独自一人沉静在夕阳西下中考虑人生。
  有人说,迎朝阳是一种精、气、神的升华,是一种从内至外的脱胎换骨。而叶天呢,或许是剑走偏锋,更加希冀某种老迈、沧桑的意境。正对或是侧视夕阳,都仿若有种膜拜时代之车轮,历史之车轮的别样感慨。
  报复能力远比抵抗进攻能力来的有用;不确定性的报复比确定条件下的报复更有效率,而且更加可*。叶天微眯着双眼,又轻声诵读了一遍。
  一定层次以上的政治较量,已逐步趋向于阳谋,而非简单的阴谋。那是一种“势”的比拼。在缺乏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强人的今天,这个趋势变得愈发明显。叶天做着如是的解读。
  而他自身,正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阳谋与阴谋并存的位置。
  左手食指与中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藤椅的扶手。
  黄伟新、乔段、朱行、江小雨,一张又一张面孔,从他的眼帘前划过,最后停留着的,是夏商那张刚毅无比的脸庞。
  保驾护航四字,在叶天脑海中一闪而过。
  “滴,滴”的短信声,打断了叶天的思维。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看,是叶子田的。显示屏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来否”。如她地人一般,淡淡进出,没有丝毫执念的纠缠。
  叶天莞尔一笑,回了一条,同样也只有简单的两字。“自然”。
  收拾了一下心情。叶天又重新是那朝气逢勃直面人生的叶天。
  下楼前。给夏商发了一条外人看来没有丝毫意义的短信。而后开着一辆普普通通的丰田出了门。
  夏商接到短信后,心领神会地做出了安排。
  从叶天住地不远地小巷中一前一后驶出了两辆轿车,远远地耷拉在叶天地丰田车后。
  叶天应该算是一个掌握欲非常强的男人。他时常对自己说一句话,如果掌控不了别人,那就先掌控自己。
  拐了两个弯后,叶天仍旧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不禁会心一笑。
  “很好,功力日渐深厚。”叶天又给夏商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丰田车的中档车型开着还算舒适。至少比大多数的国产自主车型强上不止一点。
  大洋彼岸,日本丰田与美国通用,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世界第一这个称号。无论是现实意义,还是品牌意义,都让双方不可能轻易罢手。
  可悲的是,这场大战似乎与立志成为世界第一汽车大国地华夏。无甚大关系。
  红灯处,叶天稍稍用力地敲打了一下方向盘。
  现下喜欢磨嘴皮子的人起来起多,真正干些实事的人越来起少。
  日本丰田,韩国现代,真不知还要过多少年,华夏地汽车集团才能赶超这两个亚洲甚或是世界的汽车巨擘。
  叶天不禁又想到了红运汽车厂,想到天津一汽,想到了信誓旦旦的上海汽车产业基地。
  完整的产业链和强大地集聚效应,呵呵,华夏汽车产业需要走的跑还很长很长。
  走一步看一步吧。西南也的确缺乏霸主型、统合型的汽车企业。红运汽车厂。。。这次购并如果真得成功,必须从在座采购方面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马健、郭上达,以及舅舅何为,省委书记丁大同,应该都乐于看到这样的局面。
  无论是国有资本带动民营资本,还是民营资本带动国有资本,在产业市场的重组以及整合中,都有着资本滚雪球的过程。
  婉茹、叶子田、赵秀的出现,使得叶天看到了西南汽车产业的一线曙光。
  就看他们的具体运做能力了。只要在底限之上,自己必然会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叶天心道。民营汽车产业同样也是华夏的汽车产业!
  子田的私居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小楼前还带着一个80来平的院落。院子里摆着几盆山水蓝栽,四周还零星地种着一些美艳的蔷薇。
  自动门慢慢地敞开,叶天驾着车缓缓地驶了进去。
  从车中下来,叶天便闻到了洋溢在整个空间中的芬芳。这女人,还真是懂得生活。
  叶天弯下腰,摘下一朵蔷薇,起身时隐约地发觉了两道目光,自上而下,一闪一闪地凝视着。
  抬头一看,只见子田凭着窗栏,蔓色的花布窗帘遮住了她小半个身子,过肩的长发顺着一侧披散而下,远远望去是那般柔和那般和谐。
  第一次,子田给叶天的“第一印象”,不走美人,不是仙子,而是简简单单的爱。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状态。
  两人就这样上下对视着。
  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所以美好,或多或少是因为,其中韵留着最简单、最平凡的真谛。
  子田又是一笑。
  树梢上的小鸟,也为这一笑,黯然神伤,唧唧喳喳中平添了几分百灵般的清脆、悦耳。
  或许连子田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两年她的真心笑颜,已远远超过了童年至青春岁月的总和。
  “上来吧。”笑着的子田很美。
  欣赏着子田动人笑颜的叶天很傻。“诶。”他应了一声。
  “咚,咚,咚。”紧凑的上楼声完全流露出了叶天的希翼与渴望。
  子田仍旧站立在窗沿旁,一身布制的家居服,摇曳在微风中。叶天略有些迷惘,仿若正对着的不是倾国倾城的叶子田,而是醉心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娇妻。别样的情怀,别样的感观。
  记得小乔曾在夫妻欢好之后对周瑜说过这么一番话,“在红颜未老时,做妻子的就应该留神妆扮,时刻注意改变自身,让丈夫每每有种新鲜的感观。”
  叶天移步来到子田的身侧。
  弯弯的月儿已慢慢攀上树梢,四周的住宅仿佛一瞬间变得***通明。若隐若现的嘈杂声,小孩的哭闹声,夫妇的炒菜声,切切私语声,顺着微风,传到两人耳里。
  两人相视一笑。
  叶天轻轻握住了子田的柔荑。
  正如歌里唱得那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叶天的脸贴上了子田的脸,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
  叶天把身子稍稍往后移了移,已逐渐壮大的分身,隔着长裤,摩擦着子田柔软中带着坚挺的丰臀。一只手扶着子田的腰际.一只手却慢慢地滑向了,那刺激着两人心神与呼吸的臀沟。
  时轻时重,极富挑逗地揉按着子田尾骨的最后一截。那几乎是所有女性共通的敏感点。
  子田轻咬贝齿,一对美眸氤氲萦绕,好似刚刚被水雾蒸过一般。
  恨恨地白了叶天一眼,子田整个身躯愈变愈软。
  “我们还没吃饭呢。”吐气如兰,子田强忍着心中的燥热,开口说了一句。
  “不急。”叶天邪邪一笑。
  “会被人看到的。”子田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情不自禁的呻吟,更多的或许还是羞涩与不自知的另样情怀。
  “我们又没做什么。无妨的。”叶天的声音,听在子田耳里,真是无比的邪恶。
  “坏蛋。”子田轻哼了一声。“要丢脸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话气很强硬,可惜的是整个声线无比妩媚诱惑,软绵绵的,如同催化剂般,诱惑着身后的男人进行更深层次的“犯罪”。
  叶天看挑逗得差不多了,一抬手,把整个窗布完全拉上。调情归调情.他绝没被人偷窥的嗜好。
  抱着子田倚墙而立,一条腿硬生生地插在子田的双腿之间。
  温柔的叶天,强硬的叶天。如同女人之于男人一般,男人之与女人,也必须时刻注意改变。
  叶天的手慢慢从子田的尾骨下移,越来越深。。。子田的双眸愈发迷离,水汪汪的让人情不自禁想去怜惜。
  吻上子田的双眸。子田的唇瓣则温暖地抚慰着叶天的下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整个卧室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旖旎气息。紧促的呼吸声,似浓似淡的荷尔蒙气味,一切一切。。。
  叶天的唇瓣自上而下,滑落到子田的唇际。子田则故意仰起了脸庞,不让叶天尽兴地亲吻。一个欲逃一个欲追般尽情嬉戏。
  仿若恶作剧似地,叶天轻咬了一下子田的下唇。子田一惊,朦胧微闭着的双眼,随着美丽的睫毛徐徐打开,美目中尽是疑问。
  叶天不依不饶,又轻咬了一小口。子田讨好似地伸出了丁香小舌,叶天当仁不让地吮吸到嘴里。
  渐渐地,叶天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一手紧搂着子田滚烫乏力的娇躯,一手摸向了缠绕一侧蝴蝶结形状的棉质腰带。
  刚一解开,叶天的大手便迫不及待的一探而入。隔着薄薄的真丝镂空花蕾丝BNA,叶天不停地变换着手型。
  子田的手放在叶天正轻薄着她的大手上,稍稍用力地按着,整个身躯却贴得叶天越来越紧。
  战场逐渐转移到红色绣曼笼罩着的圆床上。子田侧仰着身子,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撒在她毫无斑点瑕疵,有若月光般柔和皓美的裸背上。
  棉质睡衣并没有被完全褪下,相当一部分还耷拉在子田那不似凡尘之物的娇躯之上。
  叶天一边吮吸着子田的丁香小舌、雪白粉颊,一边自外向内撞击着子田娇嫩的最深处。
  “叶天。。。”迷醉的高潮,来得是那般的早,子田的娇吟愈来愈高昂,直至无比绚烂的最高峰。
  叶天双手环过子田瘫软的娇躯。把她紧紧地固定在坚硬如铁的臂弯内。
  子田的俏脸上布满了情欲的色泽,只有此时此刻,叶天才能确定这份真正拥有。也只有此时此刻,子田才不若那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而似月中仙子已滴落了凡尘。
  。。。
  不知睡了多久,子田悠悠地醒了过来。洁白的床单上,零星地点缀着先前战斗的痕迹,湿濡濡的一片。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回想起先前梦幻般的高潮,一次又一次被叶天推送上情欲的浪尖,子田的悄脸上不禁浮起一阵红潮。
  轻轻地爬起身,披上散落在地板上的睡衣。子田回过头,爱恋地看了一眼叶天熟睡的容颜,这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子田推进一辆小餐车。上下两层。放置着餐具、红酒以及两份还算丰富的西式餐点。
  “天。”如同呼唤爱子般,子田呼唤着叶天。
  熟睡着的叶天,揪着眉头,几道细细的皱纹悄悄出现在原本光洁无比的额前。
  子田有些心疼,叶天的女人中,或许只有她,才能真正了解叶天心中的苦闷。这一代人的苦闷。
  嫩白的柔荑,小心翼翼地轻抚着。
  睡梦中的叶天或许是感受到了子田那难能可贵的心意。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渐渐放松,平复开来。
  轻抚着叶天的脸颊。子田的美眸中平添了几分晶莹。
  睡梦中,叶天地右手不自觉地移动了位置,无意识地搁在了子田盘坐着的大腿上,指尖万般巧合地顶上了她的小腹。
  美眸中的晶莹愈发的明显。长长地,卷出的睫毛。一眨一眨。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叶天的双眼徐徐睁开。子田的泪滴,不经控制般,滴落在叶天的脸颊上。
  叶天下意识地摸了一把。
  “怎么哭了。”叶天坐起身,温柔地把子田揽在了怀里。
  “没什么。”子田抽泣了两声。硬生生地屏住了还欲待下泻的洪潮。
  “怎么会没事。”叶天卷起食指,小心翼翼地拭去了还残留在子田脸颊上的泪痕。
  “真的没事。”仿佛担心叶天不相信,子田微吸着双唇,振作精神强颜欢笑了一番。
  “你骗我。”叶天正视着子田的双眸。短短的三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击子田心灵最深处。
  子田再也按耐不住,两行清泪如流水般洒落下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叶天发觉自己的心好疼,如被针扎一般。
  “乖,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叶天亲吻着子田的额头,一遍又一遍低声诉说着动人的情话,试图以此击破子田壁垒森严的心防。
  良久,子田才微微仰起梨花带雨般的绝美容颜,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叶天。“我想要个孩子。”
  声音异常轻微,却字字击在了叶天的心头。
  人生.或许这就是人生!每每在不经意间发生惊天变故。
  又过了许久,叶天才缓缓道了一句:“你想清楚了没有?”
  叶子田不是楚玉,叶子田终究不是楚玉啊。
  楚玉以他为天,而叶子田。。。虽不愿承认,但叶子田周身散发的迷人光芒,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无视的。甚至很早很早以前,他便下意识地做好了有朝一日放她自由的准备。虽不愿.却不能不为之。
  叶子田是个私生子。只有私生子,才真正明了私生子的痛苦与凄楚。或许是出于心疼,或许是出于真正的怜惜与爱意。叶天才会下意识间做好放手的准备。
  他和叶子田的结晶。。。叶天相信.必然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但,前提是,叶子田是否能够接受,能够承受,这个小生命的出生。成长。。。
  别人或许察觉不出,但叶天却知道,子田的美眸深处藏着无尽的难言之苦。尤其是她一人独处时,这种苦和痛会变得愈发鲜明。
  爱,所以不勉强。此时此刻,叶天才真正领悟这句话的内在真谛。
  子田说要为他生个孩子。瞬间的狂喜之后,留下的更多的是思考与善后。
  至于作风问题等等,则通通给老子去***吧!!!或许自己是这一级别官员中最不把作风问题当一回事的一个了!想到这。叶天不禁莞尔。
  人生究竟在追求些什么?寐不过半张床,食不过半斗粮。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既然有了楚玉这一先例,也就不怕再多子田一个。
  高层中受作风问题影响仕途的不是说没有,但却绝对不构成主因。特别像自己这种势力深厚的世家,触一发而动全身。敢于一掠锋芒的人实在不多。
  再观李向之流,不说逢场作戏比比替是吧,但真正官员做到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的却亦属凤毛麟角。
  “你想清楚了吗?”叶天的话回荡在子田的耳畔,久久没有散去。
  想清楚了吗?叶子田问自己。
  没有叶天的日子里,她异常孤独,夜半梦醒,辗转反侧。
  私生子之苦,她想过。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自己不同于母亲。叶天也不同于父亲。
  离开叶天再结新欢。她也想过。可天地茫茫,真想寻觅一个知己知心、心心相印的,却也绝非什么易事。
  就算寻觅到一个,世俗的压力又是否能够允许?李向与马博涛的所做所为永远是她心中的梦魇。
  子田莫不做声地斜*在叶天的怀里,眼圈仍旧红红的。鼻子尚在那儿一抽一吸。
  再坚强再聪颖的女人,终究也还是一个女人。叶天不忍再苦苦相逼,遂轻声劝道:“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柔弱了半响,子田倒是想得更明白了一些。既然已做出决定。何必再婆婆妈妈横生枝节?她仰起头,在叶天唇际印上淡淡一吻。
  没有“延续”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没有叶天的人生,也同样不是完整的人生。
  。。。。。。
  次日上午10时。醉熏熏的黄少初,在窗外艳阳的照射下,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瞬间的光差,让他微眯着双眸,好一段时间不能适应。
  “水。”他下意识地嘟哝了一句。
  “诶。”身旁传来一个如糯米般资滑酥脆的声音。
  黄少初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地年轻女子,白花花的身体上只披了一条浴巾,胸前的乳房很大,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如水蜜桃般,诱人无比。
  黄少初下意识地把左手伸进了被子,胯间的勃起,让他一阵难受。
  女子倒完水后,先试试了水温,然后才半倾着身子递给了黄少初。
  黄少初迫不及待地喝了几口,干燥难受地喉咙少许舒服了一些。喝水的同时,他的一双贼眼却始终没有闲着,透过浴巾的孔隙,一条深深的极其雪白柔滑的乳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放下茶杯,黄少初立刻把女子搂进了怀里,一双大手老马识途般挑逗着女子的全身。
  女子媚着笑,轻轻拍打了一下那两只作怪的大手。“二少,良哥正在隔壁等您呢。别闹了,晚上咱们有的是时间。”
  “小美人,我可等不及了。不信,你摸摸。”黄少初抓着女子的纤细小手往他的胯下摸去。
  “别。别嘛。”
  翻身上马。。。
  三楼,刘良正对着监控录象,微挑着眉头,欣赏着里面的一幕幕春宫。
  “成不了大事的家伙。”刘良嘟哝了一句,抓起手机给刘善发了条消息。“正如小三所说,极好女色。”
  一分钟后,刘善回了一条“计划照旧。”
  刘良关了监控录象,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慢步到了二楼。
  又过了10来分钟,黄少初披了一件睡衣出了房门。
  “良哥,你找我。”发泄过后的黄少初一脸满足的笑容,嘴上叼着一根事后姻,一甩一甩地走进了隔壁房间。
  那妞还真他妈正点,不管是上面、下面、前面、后面,都服侍得他极为舒贴。
  刘良的话话打断了黄少初的遐想。“老弟。昨夜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谢谢良哥了。”
  “哪儿的话,我和老弟你可是一见如故。呵呵。怎么样先回房间洗梳一下,呆会儿下楼吃个早饭,然后么,咱们逛逛商场,给老弟你还有红香添点换洗衣物。”
  “红香?”黄少初有些疑惑。
  刘良心中暗笑不已。“就是昨夜你的女子。”
  “噢。”黄少初恍然大悟,直在道:“好,好。”
  半个小时后,刘是、黄少初、红香以及两名黑衣保镖,一行五人分坐两辆汽车,浩浩荡荡地开到了HJ市虹桥商城。
  商城装潢得富丽堂皇,地下两层,地上7层,据刘良介绍。在整个HJ市百货业,虹桥这样的规模都称得上屈指可数。
  “真是不错,赶得上省城的第一百货了。善哥真是好本事,嘿嘿,董事总经理。一年油水恐怕不少吧。”黄少初啧啧有声地做着评价。红香紧紫依偎在他的身侧,如同小鸟依人般。仿佛怕别人不知道红香的归属,黄少初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只大子在红香的右侧丰臀上又按又捏。
  刘良笑而不语。
  女装柜台,男装柜台。珠宝柜台,男性饰品柜台,化妆品柜台。
  一行人走马观花似地逛着。
  “我要这件。”
  “二少,我戴这个漂亮不漂亮。”
  红香的娇言软语。款款柔情,使得黄少初如同置身人间仙境一般。
  “漂亮,漂亮。你穿什么都漂亮。”
  “买。当然买。小宝贝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刘良跟在两人身后,如同一台刷卡机。
  紧跟在刘良身后的两个马仔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刘良狠狠瞪了他俩一眼,目光中透着冷酷、冰寒。
  “来,转个身给我着看。”见红香从换衣室中出来,黄少初吩咐了一句。
  红香依言旋转了一下身子,绒质的中长裙摆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美,实在大美了。”黄少初真心赞了一句。
  短短几个小时,黄少初在红香身上,体验到了身为男人的最大乐趣。在Y县他有过很多女人,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可就在这么多女人中.他独没有过今天这般感受,如同帝王般的感受。
  Y县那些女人,对他更多的是恐惧、厌恶、憎恨,就算有一两个小心翼翼阿谀讨好的,却也流于做作,绝没有红香这般妩媚动人。
  刘良注意到了黄少初的神情,不经意间流*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都满意了吧?”着了看两个马仔手上越来越多的时装袋,刘良移步上前,询问了一句。
  黄少初搂着红香的蛮腰点了点头。
  自动扶梯口,一个40岁光景穿着暗色系夹克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黄少初与红香的身边。“先生,代金卡有吗?”
  黄少初一楞。拐弯处,刘良与两个马仔跟了上来。
  中年男子见到三人,一个哆嗦,匆匆忙忙地小跑离去。
  刘良皱着眉头,略有沉思地走到黄少初身旁。
  自动扶梯下到一半地时候,刘良问道:“老弟,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
  黄少初有些疑感地回道:“他问我和红香,有没有代金卡。”
  刘良的眉头皱得更加的厉害。
  半响,黄少初才又道了一句:“良哥,他们是?”
  “黄牛。”刘良咬牙切齿地证实了黄少初的猜测。
  黄少初“哦”了一声,“良哥,这一行也有黄牛啊。”
  刘良嘿嘿笑了笑,一言以盖之,“哪一行又没有呢?”
  片刻,刘良拍着黄少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挖社会主义墙角,可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途径。”
  黄少初一征,进而微微颔首,“那是,那是。”
  下了自动扶梯。刘良朝身后快速地挥了挥手,“跟过去看看。”
  两个马仔,掏出手机,兵分两路,朝上一楼跑去。一个走得是东面的安全通道,一个走得是西面的上下式电梯。
  刘良寒着双眼,伫立在自动扶梯前,冷冷朝着上一楼望去。
  这时,黄少初像是琢磨出了一些东西,轻轻问了一句:“良哥,您这是?”
  刘良的一身寒意,让黄少初开口时多了几分小心谨慎,话语中不自觉地用上了“您”这个敬语。
  “没事,我们再接着逛。”好半响,刘良才恢复了平和。他拎起两个马仔丢在地面上的时装袋。黄少初与红香见状,也帮着拿了几个。
  出商城这一路上,隐隐约约地,黄少初发现了不少身着灰褐色夹克、漆黑色皮衣的中年男子。他们有的拿着一份商城海报。有的腋下夹着一只小挎包。有的。。。
  共通的一点是,他们只在商城各楼转悠,而绝不进具体的单间、柜台。
  令黄少初疑惑的是,自前面一个中年男子后,再也没有别人向他和红香招呼。原先那两个马仔也久久没有回来。
  不经意间,黄少初发现,刘良皱了皱眉头,朝一个身着米黄色休闲装,手里空无一物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手势。
  中年男人接到手势后,迅速离去。走的方向,恰恰正是先前一个马仔走的,东面的安全通道。
  黄少初有些欣喜,这两年他的确进步了不少,不像父母口中嚷得那般无用。
  想着想着,黄少初搂着红香的手更加地紧了紧,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烈了几分。男人的成就感,有时候就这般的简单。
  “谢谢惠顿。”商城门口,两位穿着旗袍,戴着锦带的迎宾小姐,见三人离去,微微鞠了鞠躬。
  “这两小妞一天下来,倒也真够累的啊。”黄少初笑道。
  “怎么心疼了啊?二少,见一个爱一个可不好。”红香媚着笑,和黄少初打情骂俏道。
  “怎么会。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小妖精。”黄少初捏了捏红香俏丽的小脸蛋。
  刘良看着两人,莫不做声。从兜里拿出烟盒,打开一看,已是最后一支。他夹着烟,朝黄少初示意了一下。
  黄少初摇了摇,轻轻拍了拍红香的丰臀。“宝贝,给良哥买包烟去。”说着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红香。
  红香接过钞票,扭摆着腰枝,朝路边一家便利走去。
  黄少初与刘良两人坐进了奥迪。
  远远地,红香的身影,钻进了便利超市。
  烟雾环绕中,似笑非笑地,黄少初说了这么一句,“良哥,您的生意做的可真大。”
  刘良一怔,旋即一笑,故做大度地拳维了一句:“老弟,你的眼睛可真尖。”
  言罢,两人相视大笑。
  转眼间,红香拿着两盒烟,出了便利。
  待红香走进.刘良轻幽幽地道了句:“这个事,回去且,我单独给你说。”
  黄少初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傍晚7时用过晚餐,黄少初与红香两人“磨磨蹭蹭”地窝在单人沙发里,调笑挑逗了好一会儿。刘良则端坐一旁观看HY台播放的《聚焦HY市》。
  “乖乖,你的头发好象有些卷了。”黄少初一手揉搓着红香的嫩肉,一手轻挑着她的秀发。“真的呀?”红香嘟着小嘴抱怨道:“一周前才在‘金太子’拉过直板,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卷了。”
  红香从小化妆包里掏出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照个不停。“不行,得再去一次。”说完嘟着嘴望着黄少初。
  “好。去吧,去吧。”黄少初从怀里掏出钱夹递给红香。这其实也只是个姿态,红香是刘良安排给他的人,就算要花消,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陪我一起去嘛.二少。”果不其然,红香并没有接钱夹,而是摇着黄少初的双手撒着娇。
  黄少初连连摇头,“不去,我一个大男人陪你去做头,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乖,让良哥派个人跟着你。”黄少初轻轻拍了拍红香的翘臀,言语中的意思却是没得商量。
  “那好吧。”红香有些扫兴地撅起了樱桃小嘴,在黄少初脸颊上轻吻一下后,拿起手袋一婀一娜地出了大门。
  红香走后不久,刘良关了电视,朝着黄少初微微勾了勾手指,低话道:“咱们楼上谈。”
  黄少初点了点头.跟在刘良身后上了楼。
  “现如今HY市的黄牛行当分为以下几类。一个是简单意义上倒票的,如火车站售票处附近以及长途汽车站、电影院、足球场门口,等等。一个是招商中心西面立交桥上一帮弄油票的,汽油票、柴油票等等。还有就是五里口那块,cT城前搞墨盒、彩料的。。。”刘良如数家珍般一个接着一个给黄少初做着介绍。
  黄少初一面全神贯注地听着,一面点着头。乖乖隆地咚,他绝没想到黄牛这个行当居然有这么些门道。
  “我嘛,沾了些大哥的光。在虹桥商城附近弄了块地盘。倒弄些代金卡,代金券什么的。”刘良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老弟你火眼金金,把哥哥我这最后一点门道都给识破了。”
  黄少初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文绉绉地道了一句:“良哥过谦了,过谦了。”
  “不过小弟还有一个疑问。”片刻之后。黄少初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冒出这么一句。
  “是想问商城里那个和你们招呼的中年男子吧。”
  见黄少初点头,刘良继续往下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个地方使老弟你有所怀疑。嘿嘿,说到这个,哥哥我真是一脑子的火儿。也不怕老弟你见笑,哥哥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说什么,是城西头‘都市百贷’地珧三让手下人捞过了界。”
  原来如此。黄少初心中有了数目。
  “良哥,这行当油水不少吧?”
  刘良闻言一笑。“还行吧。呵呵。怎么说呢,这行当风险比较小。手下弟兄不用成天提心吊胆,说犯法嘛,也犯法,但就算拘进去。也不过就是15天的事儿。上下一打点,一般情况下,要不了48个小时就能放出来。我们头上就附近的几个派出所,要孝敬的婆婆不算太多。而火车站那头呢,要打点的要孝敬的,翻我们2个跟头都不止。老弟,这都是钱呐。另外嘛,我们这生意一年四季都红红火火,不像火车站那块儿还分谈季和旺季。”
  黄少初抿着嘴,一阵心动。总算这些年他还经历了一些人一些事,没直接了当地把这份心动流露到脸上。
  “哥,你们收上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代金卡做什么用,再转手卖给别人?或者善哥替你吃进?”
  “前半句还对路,后半句就有些离谱了。我哥帮我吃进,呵呵,他吃这玩意有什么用处。这个通路,从头给你说吧。商场“团购方式流出代金卡代金券,流向一般为周遭地大中型企业和事业单位。大中型会业收来代金卡代金券,一般有两个用遣,一是作为福利下发员工,二是作为礼品孝敬各上级机构以及关系企业。但,不管是哪个用途,这些代金卡,代金券终究都会流回市场。其中一部分用作消费,另一部分,则被我们用稍低的价格收回。越是著名的商场,他们的代金卡代金券的滚出价就越高,相对的我们的收购价也越高。这是由著名商场的客流量以及销售额决定的。”
  讲了这许多,到良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擦了擦嘴,刘良继续介绍道:“而我们呢,把收回的那些代金卡代金券二次转手,重又流回某些事业单位,大中型企业。这其中,就有个进入门槛地问题。不是张三李四阿狗阿猫,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打通这道门槛的。这也是我们这行与火车站前那群露天黄牛最大的不同之处。他们做生意*地是体力,我们做生意*的是脑子和关系!”
  黄少初已被刘良转得昏昏晕晕,只知道在那儿点头不已。良久才稍微消化了一些。“良哥,照你这么说,这市场还不算太大。哦。。。我刚刚寻思了一会儿,总觉得用于消费的比用于换钱的多。”
  “目前这市场的确还不算太大。呵呵。这点你算说对了。不过却绝不是你所说的原因造成的。”
  黄少初很是诧异,“啊”了一声。
  “代金卡和代金券更多地集中在一些领导、干部的手中。底下的职工以及基层的管理人员手里并没有多少。我们这儿毕竟比不过北京、上海、广州等地。而对于那些领导、干部而言,简单的烟酒服饰已满足不了他们的需要,呵呵,那些东西自然会有跑关系的拍马屁的络绎不绝地送上门去。既然没什么东西需要自个儿花钱买,那么代金卡代金券除了换钱以外还有什么用?”
  黄少初恍然大悟。
  接着,刘良说了番让黄少初更是惊异不已的话。“我们和某些领导,某些干部,某些掌握着代金卡代金券流动渠道的朋友的关系,就像鱼和水草。分处食物链的不同位置。我们依*他们。他们也依*我们。亏其实亏的是国家!拿一百元的代金券而言,商场渠道出货价算他92元。我们渠道的出货价可能是90元,可能是92元,甚至可能是94元!关键的关键在于公关的力度。你肯出多少血,企业就肯接受什么价!一百元的代金券是这样,一千元的代金卡也同样是这样。”
  “这行的收益。。。”提到这个。黄少初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鱼儿差不多上钩了。刘良心中暗笑。“目前情况,一个月至少也能弄个百八十万吧。”
  “这是我们上层的净利。”仿佛觉得不够,刘良又补充了一句。
  黄少初猛吸一口冷气。百八十万。。。一个月就有百八十万,而且还只是上层的净利。
  “怎么样,二少,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这么多的。呵呵,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刘良再接再厉。“做这行。一个最大的好处是风险小获利高,一切都在台面下进行。而不像‘春运’会引得方方面面关注不已。”
  黄少初毕竟也算不太蠢,考虑半响后,如此说道:“良哥,说实话。我对这行很感兴趣。这么高的回报,若说一丁点儿也不动心,那***绝对在扯谎。不过,我有个很那个地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黄少初还直瞅刘良的脸庞,担心漏过什么。
  “但说无妨。”刘良注意到了黄少初小心谨慎的神情,显得异常大度。
  “良哥,你和善哥一个灰一个白配合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想起加我一份?”
  为表现出诚恳、庄重,刘良凝视了黄少初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道:“老弟,既然你这么问,做哥哥的也不和你来虚的。一是看重你的身份。二是觉得和你投缘。HY市有身份有地位的,我和我哥认识得并不少,但投缘的却没几个。不是一路人终走不到一路去!”
  黄少初闻言直点头。
  “说实话,照目前这个规模运做。我和我哥一个白一个灰操弄起来那是绰绰有余。不过呢,我哥心里还有个更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圳需要有一个在HY市世面上镇得住脚的角色帮村。我们和不少人接触过,可最看好的还是你。”
  “更大的计划?”目前这局面,一个月就能搞个百八十万,那更大的计划还不得。。。黄少初两眼发光地问道。
  刘良点了点头。“老弟.能漏的底子,哥都已经漏给你了。怎A样,做个决断吧。到底是干还是不干?给哥个明确的说法。”
  黄少初沉默了半响。刘良有些急了,心中暗骂:“王入羔子,难道老子我还看走眼了?!”
  “老弟,考虑好了吗?生意不成仁义在,呵呵,就算咱们哥俩做不成搭档,也还是好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少初假模假样的一番拿捏,把刘良个老狐狸拖得晕头转向。
  “哥,我再问最后一句,风险究竟有多大。嘿嘿,老弟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想做到心中有数。”黄少初拍了拍胸。,振奋异常。
  “微乎其微。”刘良盯着黄少初的眼睛,斩钉截铁地一字一字说道。
  “行,我入伙。”黄少初也表现得很阿沙力。
  听了这话刘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好。”他拍了拍黄少初的肩膀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不多时,楼下传来了红香的唤声。
  “还不快去,这小如奶奶真要发起脾气来,可也倔得要命。”刘良笑道。
  “那我就先下去了,良哥。”说着,黄少初迈步出了门。
  等黄少初从视线中消失之后,刘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给刘善打了个电话。
  “哥.他答应了。”
  听筒另一端传来刘善爽朗的笑声。“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算算时间,计划还起得上。”
  “哥,到底是什么大计划啊,透露给弟弟听听。”
  “真想知道?”难得的,刘善跟刘良开起了玩笑,卖起了关子。
  “真想知道。”
  电话另一头,刘善一手棒着杯香浓麦片,一手拿着手机,整张脸颊写满了春风得意这四个大字。
  “虹桥商城将从后天起,一直到下月28日,举办春节献礼大促销活动。凡在活动期间购物满二百元的顾客,赠送抵用券100元。”
  “商机,绝对的商机。”这回轮到刘良两眼发光起来。好半响,刘良才恢复了常态。
  刘良终究是刘良,不是黄少初可以比拟的。恢复常态以后,似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哥,恐怕不好操作吧。抵用券终究不是代金卡、代金券。照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情况看,流动性比代金卡代金券差了好多。”
  PS:预先回答本章可能出现的一个问题。政府前些年因为反腐问题的确曾封堵过代金卡,但这么些年下来总体来说功效不显著。
  另,不知道有做这行的朋友没有,本章中的百八十万只是一个虚数,你们看后千万别笑,不然我会不好意思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刘善在电话另一头莞尔一笑,“放心吧。哥我自有分寸。等明晚,我,你,还有赵总,孙总,李总大伙儿碰个头,到时我把计划给你们好好说一说。”
  “诶。对了,你让黄二少准备一下,明天中午,百货业同业公会在国际招商中心有个午宴。我打算邀请他一起出席。”
  “诶,我知道了。呆会儿就下楼和他说。”刘良应了一声。
  “那好,就这样,其他也没什么事了。你自各儿当心些,别有事没事还像个愣头青一样,能让下面办的就让下面办。”
  “我知道了,哥。没事我就挂了。”
  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向年关迈进。6011年的春节已悄然步到了眼前。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对于初来乍到的叶天来说,6010年的HY市终究不是那么太平。
  与S省接临的H省,有一家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民生周刋。在它的6010年最后一期上刋登了一篇与HY有关的封面文章。
  主标题是:不堪融资还贷压力,中小企业主一家跳楼自杀。
  副标题是:中小企业金融担保缺位,民间融资利率高达20%以上。
  叶天端坐在办公桌前,窗外明媚的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上,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他的心就如同面前的这份报道一般冰寒。
  什么时候不好报道,偏偏挑在年前!
  报道称,HY市中小企业主张**,由于无力偿还本利总计891万元的民间融资,一家4口(夫妻带两个子女)于二日前跳楼自杀,经医院方面证实。业已全部身亡。
  文章极其详尽地列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并非常隐讳地点出民间融资在偿付性、合法性上存在的种种不足。至于导致中小企业贷款难、融资难的各种成因分析。在文章后半段,也有所概述。
  可这后半段,有几个平民百姓会一字一句认真审阅?!他们关心的只是,有四个人跳楼死了;在除夕前夕有四个人跳楼死了;在除夕前夕跳楼死的四人是某企业主一家!
  世面上会有何反应,叶天是可想而知。
  这回,叶天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舆论媒体异地监督的厉害。正对报纸,他只有报以苦笑。
  考虑再三。他拨了黄爱国的电话。
  “黄书记,报道看了吧。”叶天的声音有些阴沉,大过年的换谁遇到这事儿,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等了半响,另一头才传来黄爱国同样阴沉的声音。“刚看完。”
  又是沉默了两三秒。“太不懂规矩,实在是太不懂规矩!”听得出黄爱国的心情比叶天更恶劣。
  这么个谈法也不是个事儿,叶天心道。“这样吧。黄书记,我马上去您办公室,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最好再叫上李洁同志(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行。你过来吧。李洁那儿我来通知。”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叶天稍稍整理了一下头绪,便起身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侍李洁进屋。叶天和黄爱国两人已初步交换了意见。说实在的,也没得出什么具体结论、想出什么具体办法。这东西媒体没报道影响没出来之前,10个领导干部中有九点九个必定是藏着捂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话说回来。若是只死一个,那倒还好办,这年头投资失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跳楼的、喝敌敌畏的。各个城市年年都有一些。
  关键的关键是一下子死了四!其中还有两个小的!报道虽然隐讳,但或多或少点出了某些猜测。逼债!
  逼债,逼得人送了命,逼得人一送就送了四口子!
  报道中虽然用了些“春秋笔法”,但恰恰是这种“春秋笔法”的欲盖弥彰,会使得社会大众浮想联翩。
  这年头越是不让人刨根问底,人们偏偏就起喜欢刨根问底。什么封堵,什么这个那个的意识形态,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谈资。没有决策权总有抱怨权吧,有事没事地,咋发点牢骚还不行吗?
  “要不,我和LL市的宣传部门联系一下,请他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民生周刋所在地为出LL市)”李洁在自各儿的层面提出了建议。
  叶天摇了摇头,手指急促地在茶几玻璃上敲击着。说他没心理负担,那绝对是骗人。这毕竟是他上任的第一年,第一个春节啊。
  “用处不大。”叶天握起茶几上的一本《民生周刋》,周刋封面上的四个血红色大字,让他一阵刺眼。“发都发出来了,现在打招呼,一样是与事无补。”
  黄爱国倒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依我的看法,这个招呼还是得打。恩。。。就依市委的名义,措辞方面可以稍许激烈一些。并且。。。”黄爱国停顿了两三秒继续说道:“并且希望LL市宣传部门给出相应说法以及处理意见。”说这话时,黄爱国眼神森然,眼角处的鱼尾纹一抽一抽的,坐在他下首的李洁感觉到一丝寒意。
  “此风绝对不可涨!不然以后还了得!”说完后,黄爱国望了叶天一眼。
  叶天有些犹疑。黄爱国的意思,他自是心领神会,可真要来取切实的行动,他却又有些不以为然。说到底,他还是赞成舆论自由的。新闻媒体若没有一定的自由度,那又怎么称得上正义和公平?不过,一到自各儿遇上问题,这心思却又有些疙瘩,不舒服。
  过了一段在叶天看来很长很长的时间。良久,良久。他深吸了口冷气,郑重其事地颔首表示赞同。“我同意黄书记的意见。”说完之后,叶天身子骨有些发软。这一步,终究还是跨出了。
  李洁应了一声。
  “封绪归封堵,这具体的事情还是得干。。。”叶天像是自言自话,又像是在和黄爱国商量。
  “中小企业贷款难,融资难。这也不是我们一个省一个市,就是北京、上海、广州,甚至是深圳,还不是一个样?!这个话可不简单呐。”封堵方面的问题得到叶天响应之后,黄爱国地心情如小雨转阴稍稍轻松了些。
  “这块儿,我好好想想办法。至于上面隐讳提到的‘逼债’地事儿。”叶天抬头望了黄爱国一眼。“我觉得或多或少得给出个处理意见。不然难以服众啊。”
  “这件事情。”黄爱国略显为难。“我让公安部门好好查一查。”就黄爱国本身而言,查这种事情很有些吃力不讨好。
  从黄爱国处出来,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叶天便接到了文文的电话。
  “叶大市长。一向可好?”文文的声音还是那般活泼调皮。
  “本来是好好的,可一听到你的声音。。。”叶天卖起了关子。
  “听到我的声音怎么了?”文文“恶狠狠”地问道。
  “感觉这个,那个。浑身,上下,左右。”叶天打起了马虎眼。
  逗弄了一会儿,叶天恢复了严肃。“得到消息了吧。”
  “和你一样,今早见报以后才知道。麻烦不小吧?”
  “还不知道呢,底下的具体消息还没完全反馈上来。现在庆幸的是,这不是什么全国性的周刋。”
  “还行。还知道苦中作乐。嘻嘻,叶天不愧是叶天,我先前还担心你呢,这不刚到办公室,就给你打了电话。”
  “那我还得感谢你嘛。呵呵。”叶天笑了笑,“对了,听说你升任副主编了,我还没给道过喜呢。”
  “哪里,哪里,升得再快也比不上你叶大市长啊。”文文谦虚了一句,不过叶天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什么时候有时间到HY市来好好玩玩。我做东。”
  “不会又要我弄什么选题吧。嘻嘻,人家现在可是副主编了,身价不一样了。”
  “对了,我记得你家在省委宣传部里有人?”
  “我姨妈在里面。诶,先说好,可别让我托关系,我这副主编一半是竞争上岗,一半就是走得我姨妈的门路。上次欠的人情债还没还清,我可不想再多欠一份。”
  “好,好,好。不给你添麻烦。不给你添麻烦。”叶天最欣赏文文的就是这一点,率真,能帮忙的时候说一不二,不让帮的时候也不会给你来个胡乱应承。
  “不过嘛,你如果有好的选题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下面去个采访组,我那个小师妹你还记得吗?在U市和你见过面的,你还一人给我们弄了张文明督导员的证件。”
  “张宜是吗?我记得。”
  “她也到我们社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就安排她过来,大家是熟人,办起事来也方便。”
  “哦呦,这么快就任人唯亲了。文文同志,这样可不好。”叶天装得一本正经。
  “去你的。我不和你多说了。呆会儿要出出席个会议。”
  叶天啧啧有声地打趣道:“当官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开会都说参加会议,现在呢,呵呵,都成出席会议了,别说,这档次利马就上去了啊。”
  “你个坏球儿,总之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过了片刻,文文神秘兮兮地又道:“你自各儿发觉没有,与当年在U市相比,你心境上开朗了许多。”
  叶天一怔,似乎真得有这么回事。当年在U市时,自己开个玩笑都是那种特官场特正经地。现在,至少在外人看来,比如在文文的眼里,自己正常了许多。但心境上的事儿,很难用只言片语来概括。
  挂上文文的电话后,叶天主动拔了中小企业司李丽副司长的电话。
  “是李司长吗?”
  “是叶大市长啊,稀客,稀客。”李丽熟络地和叶天开着玩笑。当日,李叶之争,随着叶天的高升,已是昨日黄花,过眼烟云。
  今时今日的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已无人让与李丽一较高下,竞争司长一职。随着孙昕到任时间的一步步逼近,李丽已是稳坐钓鱼台。
  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丽有今日的安逸或多或少都承了叶天的情。
  “叫我叶天就行,咱们怎么说都有同窗战友情,你说是不。”叶天也极力拉扰着与李丽之间的关系。李丽不仅上面有人,自身在发改委;多少少也都算个主。
  “行,你以后也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一直李司长前李司长后的,听着也别扭。”
  叶天把民生周刋的事情给李丽大致说了说。
  李丽在中小企业司分管融资担保处。而融资担保处的主要职能就是改善中小企业、非国有经济融资环境的政策措施,负责中小企业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有关审核工作,引导和推动民间资金和风险投资机构投资中小企业,引导和规范信用与担保行业发展,促进建立和完善信用与担保制度。说起来也算是“专业对口”。
  “怎么样,李丽给我支个招吧。”
  “让我好好想想。”李丽应了一声。“那个民生周刋还真是。。。挨,随便换谁,都头疼,现在这些新闻媒体啊。”
  “眼球经济嘛。现在的传媒,为了吸引眼球,吸引流量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叶天感叹了一声。舆论是把双刃剑,现在叶天算是领略到了刀刃的厉害。
  “我觉得这件事分为两步,一个是逼债,一个是个小企业融资担保。逼债那头是公安的事儿。中小企业融资担保方面,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你各方各面的朋友也不少,看着是不是能整合出一家比较大规模的金融担保公司?专业人才方面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我从事这个领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精通这方面的朋友多多少少认识一些。至于地方政府的扶持政策,以及具体资本的筹措,就得着你自己的花头了。等会儿,我发一份,近5年来全国融资担保企业发展状况的调查报告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
  “由衷感谢,由衷感谢。”叶天一连说了两遍。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上午10时,虹桥商城的四人领导班子,以及下面几个相关部门的经理在会议室开了个短会。
  会议的主题围绕着春节期间优惠酬宾的一系到举措。
  “满200元就送100元赠券,这对商城来说是不是负担过重了一些?以前搞促销,一般也就是满200送40或者满200送50。像满200送88满200送100,虽说也有不少商场曾这样搞过,可他们毕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像我们这次要持续整整一个月,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更加稳妥一些。”说话的是一位姚姓副总,大约四十五六的年纪,两鬓却过早地有了些灰白。
  刘善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给手下的另一位副总。
  那位副总姓钱,是刘善从男装部主任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称得上是刘善的绝对心腹。
  “老姚,这商场运营的门道,你不太熟悉。”老钱此话一出,老姚脸色微微一变。
  老姚是转业军官,虽说没太大文化,可总算还有些关系。当年转业的时候,凭战友帮忙筹措,进了虹桥商城当了采购部的副经理。这么些年下来,为人和和气气,该说的时候场面话也会说一些,该拿的时候也不搞特殊情况,碰到是是非非的问题一律装聋作哑,在两年前虹桥商城领导班子调整时升任了商城的副总。
  刘善见状。“恩,恩。”咳嗽了两声。
  老钱诙谐一笑,朝着老姚拱了拱手,“老姚。不好意思,咋这烂脾气你也知道,是对事不对人,对事不对人。”
  这么一来,老姚也无话可说,只得谅解地点了点头,笑了一笑。谁叫他的确是大老粗一个,会的本事除了带兵还是带兵。这些年企业管理、商场经营虽说是学了一些,可始终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副职,压根就没多少实践的机会。
  见老姚含笑揭过。刘善朝着老钱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各部门经理今天都在,我把市场营销部所做的酬宾活动的预案规划。给大家做个大致上的介绍,稍后会有具体的文件下发各部门以及各柜台承包老板。这次酬宾活动共分为两个步骤,第一个就是我们先前所讨论的持续一个月的满200送100,第二个则是在大年夜,年初一到年初三以及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举行满300送200的特大酬宾。”
  听闻满300送200的消息。会议室中少部分非刘嫡系,对此毫不知情的部门经理为之哗然。
  “恩,恩。”适时地,刘善又咳嗽了两声。转眼间会议室重又鸦雀无声。
  钱副总继续说道:“此次活动除珠宝、家电业外.其余柜台一律必须参加。活动所需开支由商场与柜台承包商共同承担。原先每个柜台的30%扣率在活动期间上调为54%。”(扣率,柜台的营业额以一定比例上交商场作为租赁费用。)
  几个懂行的一线经理在底下一盘算,扣率从30%上调为54%。理论上讲,商城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活动开支中极大的一部分转由柜台承包商承担。
  “顾客每消费两百元可以抵用一百元赠券。”钱副总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54%的扣率对柜台承包商是否大高?老姚本想这么一问,可看了看老钱的脸庞,也就做了罢。其实也是老姚过了虑,像虹桥这类知名商场的出租柜台,绝对是寸土寸金,多多少少大老板中老板小老板挤破了头皮想钻营进来而不可得。甩商场内部的一句趣言来形容,只要进了这个门,无论是长期运营还是短期促销,赚钱那是一定的。
  刘善坏顿四周.见没有不同意见,便铿锵有力地做了总结性发言。“此次年终巨献,不仅是回报长久以来支持我们地广大消费者,还是向社会各界展现我们虹桥商城崭新形象的大好机会。要让更多的消费者认识虹桥,熟悉虹桥,大力提升商场的知名度和美誉度。我们的目标很明确,要引领西南百贷业的潮流,人无我有,人有我先。在新的一年里,我希望诸位同人与我一起再接再厉,力争把我们虹桥打造成S省的百货业龙头,西南地百货业旗舰!”
  由钱副总带头,会议室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姚副总也拍得非常起劲,在他眼里老钱算不得什么,但刘善的的确确是个人物,年轻能干,有想法有魄力!
  正午,在国际招商中心八楼楚翔宴会厅,市百货业同业公会举行了一个小范围的聚餐。
  出席这个聚餐的有HY市各百货公司、综合商场的老总副总,共45人,可以这样说,在HY市稍许有些名气的商场经营人已聚集在了一堂。。
  去之前,刘善花了足足20分钟的时间,把黄少初上上下下重新整理了一遍。黄少初今日也非常的配会,他知道他这一亮相不仅代表着他自己,而且近代表了他老子黄爱国。HY市毕竟不是Y县,在Y县他的名声反正已经臭了,再怎么破罐子破摔都没关系。可在HY市,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他老子,他都得装扮得人五人六假模假样的。
  “刘总,你可是姗姗来迟啊,等会儿得好好罚个三大杯。”城市百货的老总蔡才与刘善握了握手。在HY市,城市百货是不多的可以与虹桥商城比肩的百贷商场。
  “这位先生是?”蔡才迟疑地看了看黄少初。
  “这位是市委黄书记地二公子。黄少初先生。”刘善的声音虽说不是特别响亮,却也足以让聚集在周围的十来个老总听见。
  蔡才先是一怔,而后带着些许迟疑,些许惊喜。些许羡慕的神情深望了刘善一眼,内在地意思是:“真有你的,老伙计。”
  “黄二公子幸会。”蔡才与黄少初简单一握,脸上的笑容说不说殷勤也说不上漠然,反正就是怪怪的。
  刘善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蔡才之后,周遭的老总们也陆陆续续地上前自我介绍,以期在最短的时间里结交上面前这位黄二公子。
  见到黄少初谈吐举止还算游刃有余,刘善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不久,黄少初便被陆续得知消息的其他老总所包围。
  “这位是赵总,这位是孙总。这位是李总。”介绍以上几人时,刘善悄悄给黄少初使了个眼色。
  黄少初立刻心领神会,这些都是自己人。细细一数。刘家兄弟以及其亲密盟友控制的商场竟有13家之多。
  黄少初不禁为刘善的能量咋舌不已。到了后来,他才弄清楚,刘善以及始终站在他身旁的蔡才都是市百货业同业公会的副会长。
  席间一角,蔡才抽了个空与刘善切切私话。“老弟,听说你们虹桥商城将有大动作?”
  “蔡总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呵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动作,降价酬宾而已。”刘善温和一笑。
  “是吗?听说你们这次的幅度前所来有的大噢。”蔡才了然似地微微一笑。
  “怎么,蔡总有兴趣和我们虹桥同台摆擂?”刘善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嘛。呵呵。”蔡才话锋一转。又道:“前些日子市里面开会讨论了好些次,打算把咱们HY市的十家知名商场合并组建成优胜商业集团,这首任董事长一职恐怕已是你老弟的囊中之物了吧。”
  刘善莞尔一笑道:“老哥,先不论组建商业集团这种大事没个三五年筹措肯定下不来。单单就说商业集团的行政性别,怎么着至少也得是个副地级吧。呵呵,这种一言九鼎的实权位置,小弟是想也不敢想。其实啊,老哥你人望高,经验足,市里上上下下也都打点得稳稳妥妥.说起来还真有实力冲击一下董事长一职。若是老哥你有意,小弟一定在一旁摇旗呐喊,击鼓助威。”
  蔡才与刘善算得上是多年对手,压根就没有被刘善这番半真不假的话语所蒙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只要你老弟在,老哥我是不指望董事长一职了,能太太平平混个董事就算是不错的了。”言罢.
  蔡才意有所指地望了黄少初一眼。
  。。。。。。
  回来的路上,刘善对黄少初今日的表现是大加称赞,什么具有商业气质,贵族气质诸如此类,弄得黄少初不禁飘飘然。
  晚间.刘家兄弟,黄少初以及在聚餐会上露过面的赵、孙、李几位老总聚集在刘良的住所,商议具体事宜。
  几位老总如同刘家兄弟所料,先好是与黄少初客套了一番,并再三表达了对市委黄爱国书记的敬慕之情。
  对官场上的一套,黄少初虽说并不十分精通,但这么些年下来也算耳闻目染了一些,应对得倒也还算得体。
  寒暄过后,刘良在刘善地眼色下主动进入了正题。“哥,现在人都到齐了,你就说说你的计划吧。”
  刘善先是环视了一下众人,片刻之后才抑扬顿挫地谈起了他的构想。“此次酬宾活动历时之长,规模之巨在我们HY市的百货业史上也是极其罕见的。”
  “停,停,停!哥,这可不是在你的商域会议室,直接了当点,说说我们应该用几析的价格收购抵用赠券,收购完又该如何处理。”在场的,敢如此明日张胆地打断刘善的话的,恐怕也只有刘良了。
  刘善苦笑了片刻后无奈道:“好,好,进入问题的核心,进入问题的核心。我让底下仔细核算过,此次抵用赠券的收购价定在六析到六点二折比较合适。当然量大的客人可以略微提高一些收购价格,在六点五折左右吧。”
  闻言,除黄少初初来乍到,对折扣的印象不是那么深刻以外,其他诸人皆是惊异不已。这个折扣也太。。。
  正对刘善而坐的孙总率先提出了疑问:“刘老弟,这个折扣似乎。。。似乎太低了一些吧。”
  刘良也接口道:“是啊,哥,这个价格实在是低了一些。六析,恐怕卖的人不会大多吧。我看至少得再住上提高一折,定在七折比较合适。”
  赵、李几位老总也纷纷点头不已。“是啊老哥(老弟),钱是一直有得赚。若真要这么凶狠,我担心。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善面含笑意,胸有成竹地为众人一一作着解答。“首先此次活动是满200送100,这一点保证了我们能够拥有充足的贷源。”
  见众人点头,刘善继续又道:“其次,本次活动,每消费200元只能抵用100元的赠券。赠券的流动性与代金卡代金券,以及平日里满200送40或满200送50的无限制性的赠券截然不同。这也是我把收购价格定为六折的最为关键的原因。要知道对消费者,特别是的买了大件东西的消费者(比如价格过千的品牌服饰)而言,他们是购买1000元商品所能领取到的500元抵用赠券,必须另行搭配对等的500元现金才能全部使用。在这种情况下,六折的赠券收购价,还是能让相当一部分顾客趋之若骛的。”
  考虑片刻,赵、李几位老总都情不自禁地翘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至于抵用赠券的处理途径,我个人的意见,直接走收银台集道。这几年,该布的局该找的关系,良子应该已经全弄妥了。”说着,刘善望向刘良。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良点了点头,他这才弄明白,近几年刘善让他对各商场收银台、核对处等基层部门公关的真实意义。
  “能赚4析,4折啊。”像得了失心疯般,刘良喃喃自语着,这可是数倍于倒代金卡代金券的利润。
  在刘良的感染下,赵、李几位老总也纷纷陷入一种难以言明的狂喜之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王毓是小年夜到的,让叶天庆幸的是夏彤那电灯泡因为临时有事并没有跟着一起来。
  “你呀,就知道编排表姐的不是。”王毓坐在床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视,不时还聊有滋味似地吮吸两下手指。
  刚从浴室出来的叶天,身上只简单地披了一件睡袍,坚实的胸膛似隐似现地呈现在王毓的眼前。“宝宝,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待叶天上床后,王毓自然而然地把身子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叶天的双手自下而上环住了王毓的纤腰,一面闻着妻子似兰似麝的体香,一面开口说道:“明天市里有两场团拜会,下午晚上各一场,我想你和我一起出席。”
  “有没有红包拿?我好久没有拿过压岁钱了。”
  看着妻子理所当然的神情,叶天有一种厥倒的感觉。
  这丫头,哎,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
  “有,有。”叶天忙不颠答道。
  “我要5000元压岁钱,我还要一整套的LaPerla,从内到外都要。”王毓斜倚在叶天的臂弯上,一对秋月般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笑望着叶天。
  “LaPerla啊?”叶天吊了个长音。
  “答应不答应吗?”王毓轻轻摇了摇叶天地小臂。
  “答应是没问题。可关键是HY市不一定有LaPerla的精品专卖,就算有,里面的也未必是正品。这年头造假的实在大多,其中有不少做得足以乱真。”
  “假的可骗不了我的眼睛。说好了喔,等年初二年初三空的时候,你陪我好好逛逛商店。”
  “好。”叶天娇宠地吻了吻王毓的眉角。
  叶天轻轻转了转床头地旋钮,卧室的灯由明变暗,色泽也从原先的亮自转化为迷离的幽蓝。
  叶天的吻从王毓地眉角、耳垂、粉颊。渐渐延伸到了她的红唇、香舌。
  慢慢地,王毓手中的零食遗落到了地板上,性感逼人的丝绒外衫;与长裤也脱离了她的娇躯。
  CocoChanel曾经说过,奢侈体现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现代奢侈要学会不外露张扬,同时又把品位穿在身上。叶天用眼和手。品鉴着王毓的一身装扮。
  身上只剩下薄薄内衫的王毓,显出了女性另一种妩媚与性感。纯丝透气的三点,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魅力。
  。。。。。。
  高潮过后,王毓似小猫般慵懒地腻在叶天的怀里,黑发的一侧若隐若现地挑染着一丝淡谈地紫红。
  叶天轻轻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在迷离昏暗的灯光映衬下,王毓的身姿美得就像一尊女神像。
  光荧洁白的双腿内八字般斜斜地交叉在一起,柔软的毫无半点瑕疵的脚祼呈现着一种美妙的无以伦比的流线感。
  比昔日更为丰满的俏臀紧紧贴着叶天地小腹,一双小手似是害羞似是诱惑般稍稍护住了身上三点,但这丝毫掩盖不了满室的春光。秋水般的眸子中渐渐泛起了迷离的色泽,红润的樱唇间再次响起了轻微的娇喘。
  叶天再也忍受不住。宽厚坚实的身体再次覆盖上了王毓的娇躯。
  持续不断的冲刺,持续不断的高潮,一次又一次,在那迷离的云霄最顶端,王毓在叶天的肩膀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齿痕。
  这丫头。。。自王毓身上下来,叶天摸了摸仍残留着疼痛的肩膀。望着她满足舒畅的笑靥,只得还以苦笑。
  也怪不得她,毕竟整整两个多月,自己在熬。她也在熬。分居两地,对于新婚夫妇来说,是最为难耐的折磨。
  叶天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恋与谅解。
  王毓有些迷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在心底。
  良久她才回过神,发现叶天仍旧在那深情凝望。不可自拔般地脸颊两侧都浮现出了羞红。
  她抿了抿嘴,攀在叶天的肩膀上,朝着伤口轻轻吹了吹,一只小手还微微拍了拍叶天的胸口。软语般的“痛痛,飞掉;痛痛,飞掉”,听得叶大一阵心伤。
  好久没有过的心伤,说不出的感觉,似浓似淡,但叶天清楚地知道一点,他的眼眶中不知何时蕴涵了些许的晶莹。
  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慢慢地在两人的心灵深处生根发芽。
  。。。。。。
  大年夜下午的团拜会那是乏词可陈。就是和一些不清不楚的人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弄到后来,王毓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泛起一股倦色。
  晚上这场还算有些趣意,至少不像下午那样乏味。
  黄爱国穿得是一身藏青色西服,头发弄了个简单明了的三七开,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足足五岁。
  而叶天则是一身深褐色的呢绒大衣,梳着一个油光上亮的大背头,在外人看来,远比实际年龄来得更为成熟和稳重。
  王毓仍是原先的打扮,只是在丝绒外衣上简单披了一条深色披肩。纸醉金迷间显出一丝睥睨全场的雍容华贵。
  望着艳压全场的娇妻,叶天心中暗道了一声侥幸:子田因为马副书记的再三相招,于两日前去了T市。不然的话,今日便会真正衍变成旋流无数的双妹争艳。
  或许子田也隐约地觉察出了事态的严重,而主动退避了三舍。
  至于左右拥抱同床而息这等美事,叶天是想也没有想过。这又不是在古代!3p纵然诱惑无限,但这毕竟不是常人所能为之的。
  子田、楚玉、宁小小三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明里有个王毓;至于王毓呢,叶天也不觉得她对他的风流多情就那么一无所知。王家自不同一般的人家。
  但知道是一回事,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多时候隐瞒也是一种尊重。
  除黄爱国、叶天、王毓这三个站在HY市权势顶峰的人杰之外,其他政界的军界的商界的头头脑脑,大多也都有出席。比如HY市市委的几位副书记、常委,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市长助理,军分区的的司令员和政委,以及胡恒达、曾颜、刘善等商界达人。
  在一番唠唠叼叼的新年祝词之后,团拜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王毓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会场的主角。军分区方面自不必多说,新任军委副主席的幼女,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巴结的。
  至于市委市政府那面,众人对待王毓的态度也可以用仰视来形容。那种权势熏陶出来的威严和贵气,平常正对叶天时他们并无深切觉察。可在王毓面前,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形压力,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们,面前这对金童玉女般夫妇的真正身份。
  这可以说是叶天的成功,也可以说是王毓的成功。
  叶天要紧抓平民系势力,就不得不容于人群安于人群,一言一行都得尽量做到潜龙在渊、尽掩锋芒。
  话说回来,在政界忍得如此辛苦的,从古至今绝非叶天一人。就连现如今华夏高高在上的那位,在任前也同样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
  把在叶天胡思乱想有些走神时,胡恒达偕曾颜上前敬酒。
  叶天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胡恒达周旋着,曾颜则在一旁尽挑些女人家皆感兴趣的时尚话题积极培养着与王毓之间的交情。不多时,两人已相谈甚欢。
  在旁陪笑的几位副市长、市长助理则在心里起了深深的埋怨。“自各儿的老婆还真是不争气,平时什么化装啊、美容啊、穿着啊、打扮啊,乱七八糟的可以聊上一整天。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一样给人抢了风头。被人抢了风头也就罢了,可除了傻笑还是傻笑,市长夫人与曾颜的对话连半个字都插不进,楞在那儿活生生就是个摆设!这么大好的和市长夫人亲近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错过了。”
  “胡总,最近北京路路段的房价似乎有些异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天点了这么一句。
  “是有这么一回事,听说好象是浙江那批人干的。”胡恒达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
  “喔?”叶天挑了挑眉。
  “现在底下都在传,西部大开发将以s省为重点,向两翼三面螺旋展开。而S省中省会T市、我们HY市,以及毗邻的W市,是第一轮开发的重点中的重点。”


第二百四十章
  叶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胡恒达见套不出什么切实的消息,便也做了罢。
  离开首席,曾颜轻声笑道:“你这可是在暗箭伤人呐。浙江那批人若是得到消息,估计会胸闷得厉害。”
  “商场如战场嘛。若不是要*他们吸引叶天的视线,北京路路段我又怎会随随便便地轻易让出。要知道这可都是钱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在中心城区跟进,还是先逢低吸纳周边成型住宅区?”
  胡恒达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即刻回答曾颜的问题。
  “在想什么呢?”今夜的曾颜,对胡恒达似乎格外的温柔。
  见没人注意,胡恒达覆着曾颜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我在考虑我们HY市在新一轮的西部大开发中究竟会处于一个怎么样的位置。我发觉我先前漏算了一些东西。”
  曾颜有些疑惑,但限制于场合,她并没有把这份疑惑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另一头,刘善在市委韩让副书记的引荐下,与黄爱国稍稍接了接头。
  对于二儿子黄少初的事,虽然底下百货业同业公会已传得纷份攘攘,但黄爱国显然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席间,叶大让王毓抽了个空,给双方长辈各发了一条祝福短信。
  舅舅何为的回复非常简单,“抽个空,带上你媳妇来省城一趟”。
  团拜会之后回到住所,叶天与王毓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一边看着春晚一边静待新年的来临。
  每年春晚都是这么干篇一律,仿佛永远变不出什么新意。看着看着,叶天与王毓都有些厌倦,可不看春晚又该看些什么?
  不自觉,叶天回想起席间胡恒达所说的那番话来。“现在底下都在传,西部大开发将以S省为重点,向两翼三面螺旋展开。而S省中省会T市、我们HY市,以及毗邻的W市。是第一轮开发的重点中的重点。”
  HY市的重要,叶天自是心知肚明,但究竟重要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他心时里并不是很有底。从中小企业司的正司级副司长,到现在的正厅职市长,这远远谈不上高升。老太爷和老爷子把他放到这个位置,究竟有何潜在原因?
  巩固叶家在s省的势力?让他尽快混个地级市的资历?还是担心他锋芒毕露,留在京城容易受到别方势力的攻歼?
  许久,叶天仍是琢磨不透,不由轻声一叹。
  “怎么了?”王毓轻轻抚了抚叶天的脸庞。柔声问道。
  叶大把疑惑简单地说了说,王毓听后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或许爷爷和爸爸是想让你成为S省利益的代表。西南利益的代表,甚或是西部利益的代表。”王毓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可能。“天,你想想。咱们叶家在s省拥有多么雄浑的实力。在京城要把你推上副省级,或许要花上一番极大的气力,但在S省,副省级只是一个过场罢了。”
  王毓的那句“咱们叶家”,听得叶天心花怒放。这小妮子是越来越融入叶天夫人这一角色之中了。
  王毓所说地,叶天自是明了。副省级,在京里。看上去并不觉有什么厉害,但要实实在在地接上这么个位置,却又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各个部委、总局,说到底就像一个个壁垒森严的小衙门。里面自成派系。插进一个副部级,势必就要顶掉一个副部级。其中的勾心斗角、运筹惟幄绝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地。
  S省的利益代表,叶天想的明白,西南的利益代表,他也算想得通,但这大西部的利益代表,他就有了些疑惑纳闷了。
  就拿江青海来说,其全盛时期,在常委赵先生的帮衬下,风头直压黑省省委书记陆常德,就是在整个东比也可谓是权势滔天。可这又如何?说到底,他至多也就算是东北三省省部级官员中比较出排的一位,还远远推不上东北利益的代言人。
  江青海是如此,现今的叶天,那就更是如此。
  要成为西南利益的代言人,必得先成为S省的第一人。要成为大西部利益的代言人,那叶家必得牢牢掌握住西部二至三个政治大省、经济大省。
  ***重又回到了HY市,HY市。。。叶天的眉头皴得更紧了。
  “砰,啪。砰,啪。”窗外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天际绽放,红的、黄的、蓝的,承载了人们的欢笑与快乐,承载了人们对来年的期许与愿望。
  “别胡思乱想了。走,咱们去放烟花去。”王毓拉了拉叶天的袖口,小脸上写满了渴望。
  “好。”叶天换了件衣服,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三大盒烟花爆竹。“咱们是阳台上放呢,还是到楼下院子里放?”
  王毓倾着脑袋稍稍想了想,言道:“我想到外面马路上放。好久好久没有在大衔上和别人一起放过烟花了。”
  的确有很多年了,记忆中还是少年时,和三五同学死党,在衔上在公园中,笑过闹过。
  情不自禁地,眼前又浮现出了小月的身影。记得那年在北海,在满天闪烁的星辰下,他握着小月冻得冰凉的小手,欢声笑语地一起燃放着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绚烂夺目。
  渐渐地,记忆之中只剩下那夺目的五彩缤份,就如同他的青春年少,祭奠在寒风之中。
  忧惚中,王毓又拉了拉他的袖口。
  “去嘛。”
  “好。我们去街上放。”
  握着王毓的小手。行走在街际,燃放过的烟花榍爆竹榍已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嘭嘭作响。
  王毓勾着他的胳膊,秀气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肩头。
  在他们的身前,在他们的身后,无数的爆竹在欢唱,无数的烟花在绽放。
  望着满脸喜气详详的孩童、青年、老人,叶天与王毓的心也变得暖和和的。
  在王毓的欢叫声中。叶天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中心城区另一侧,与曾颜短暂相聚之后,胡恒达起身整了整衣帽,准备就此离去。
  曾颜没有出言挽留,只是静坐一旁,默默地望着他。
  水汪汪的眸子中,蕴涵了某些说不出的意味。
  胡恒达一怔,低下身半跪在曾颜面前,颇为抱歉地解释道:“今天是大年夜。孩子在等着,她也在等着。我。。。”
  曾颜轻轻捂住了胡恒达的唇,落寞地苦笑道:“不用再说了,这些。。。在我当年跟你时就已全部明了。”
  胡恒达走后。望着空空如野没有半点人气的屋子,曾颜不由自主地黯然落泪。起身伫立在窗际,聆听着窗外轰鸣的震响,远眺着朦胧的远方。
  价值百万的豪宅,刹那间再也算不得什么,回顾十年商海沉浮,说不清究竟是得还是失。
  从卧室找出一条披肩随意地披在了肩上。提起电视柜上的手袋,她漫步出了牢笼般冷清的家。
  除夕的夜晚,街头的车辆并不多。曾颜漫无目的地驾驶着爱车,在喧嚣的摇滚乐中力图使自己获得短暂的沉沦。
  去酒吧买醉。还是去的高蹦的,曾颜拿不准主意。
  远远地,通过车窗,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两个身影,是叶天与他的夫人。他们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浓浓的酸楚与羡慕,在一瞬间充斥满了曾颜整个心房。
  新春的HY市房地产市场远不如表面上所显现的那么平静。波谰不惊的湖面底下,正酗酿着翻滚的波涛。
  根据市发改委与统计局发布的房地产价格指数,六零一零年三到四季度商品房均销售价格同比上升5.8%,其中北京路、淮海路、长宁路等中心城区路段商品房均销售价格累计涨幅高连17.9%。
  在中心城区以及周边地区,几乎每个新开楼盘里都驻足有不下两位数的咨询者和购房者。
  许多楼盘甚至一开盘便有价无市。。。
  中小开发商们在观望,二手房市场也在观望,着急的似乎只有持货待购的老百姓。
  “听说云海花苑开盘不过三天,每平米的销售价格便上涨了400元。”市直机关一男公务员与其同事这样说道。
  “谁说不是呢。据说,就是这样,其新推出的二期333套商品房,也在第一时间销售一空。”
  “我听我邻居那个做房售的小姑娘说,每次推出的新楼盘,有很大一批都在开盘前被内部消化了。”同办公室的另一位女同志也加入这场讨论。
  “这年头,这种事情不要大多噢。据说一个房产经理手上至少握着10套房,一个普通的售房小姐手上也至少握着一两套房。”渐渐地,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
  “老李,你儿子有27了吧,你也是时候为他考虑考虑房子的问题了。”先前那位女同志又开了口。
  “是啊,老李,趁现在房价还算合适,赶紧按揭买一套。要不然,等房价涨上去,你儿子能恨你一辈子。”另一个男同志在旁帮腔道。
  “是啊,是啊,老李,这年头姑娘们都实际得很,没有房子压根就不会考虑嫁你。为你儿子将来的幸福,你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了。”帮腔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二十三四的小伏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小赵,碰到什么烦心事了?来,给何姐说说。”别说,那位女同志还真是热心。
  “去晚了一步,我家附近的阳光新城,已经销售殆尽了。”小赵轻轻一叹。
  “小赵,你才二十三啊,刚工作不久,这么急着买房做什么啊?”
  小赵一脸苦相,又是一叹,“能不急吗?我听我几个大学周学说,这次咱们HY市的房价恐怕要涨疯了。这不,前几天,我女朋友跟我摊牌,让我无论如何弄一套住房出来,要不然这恋爱绝对没法谈得安稳。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从亲戚朋友那儿借了6万,又从老头老娘那里骗来了6万,眼看就够首付了,可没想到。。。哎。”小赵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要不然你再去看看别的楼盘,别光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是啊,小赵,再去看看别的楼盘,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呢。”
  小赵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满满一大杯净水,咕噜咕噜地一灌而下。牛饮后,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嘴唇,或许是由于急火攻心,他的下巴上生出一棵不大不小的暗疮。“都看过了,我这一上午跑了我家附近大大小小8家楼盘,要不是价格大高无法承受,要不就是已经挂起了免战牌。最客气的是,有一家叫和黄苑的,明明还有房子,可却在大厅里挂起了暂停销售的牌子。”
  “消消气,消消气。要不等会儿你去和科长说一声,让他准你个假,你下午再出去看着。”
  拿到市发改委与市统计局的第一手资料后,叶天久久没有啃声,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楞楞地看着。
  “叶市长,叶市长。”秘书萧洋轻唤了好几声。
  半响,叶天才回过神,道:“还有什么事?”
  “下午三点,市地产业同业协会有一个庆典活动,您上次。。。”
  萧洋的话还没说完,叶天便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待萧洋出门比后,叶天起身漫步到窗前。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如同花露般一片一片地洒在叶天的上半身,让他一阵迷醉。
  该来的,终还是来了。房地产业,在叶天眼里,说穿了就是一个经济杠杆、政治杠杆。从经济方面来说,它可以调节各种经济指数,投资指数。从政治方面而言,它是稳定社会群体不安心态的极其重要的砝码、称砣。
  浙江那批人是吗。。。叶天轻轻念叼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年前那个中小企业主负债被逼跳楼的案子,叶天一直没有放松。
  中小企业融资担保问题,在叶天看来,已处于边在眉睫的关键时刻。HY市,T市,W市,并不是没有大企业,但无论是质地上还是数量上,都无法与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相提并论。
  中小企业强,则HY市强,则S省强,则大西南强!若说刚接任HY市市长一职时,叶天还存了按部就班的心思,但在他与王毓的一番对话之后,这心思反而是越来越淡了。
  无论是从商,从军,还是从政,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失败,不是跌倒,而是心中没有了激情。
  HY市,S省,甚至大西南,大西部,一副波澜壮阔的万里江山图,栩栩如生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指点江山,从脚下开始。
  对于筹建融资担保企业的意向,在春节期间,叶天曾不只一次地通过电话与远在京城的李丽做过交流。
  按照市委黄爱国以及市政府方面几个副市长的意见,一切最好是接部就班,从小到大慢慢发展。先由市政府牵头,筹建一家国有(或者集体所有的)小型融资担保企业。在积累实践经验的摸索中逐渐壮大。
  而李丽的建议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李丽更多地是站在叶天的立场上来考虑这个问题。京城,珠三角,长三角这三方面的资信担保企业,近10年来已逐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壮大了起来。他们的经验。他们的教训,正显而易见地摆在面前。如果不加以借鉴,实在是一种资源上地浪费。要知道,任何的成功都是建立在前人的肩膀上的。
  李丽详尽地为叶天介绍了京城模式,珠三角模式以及长三角模式。京城的第一家资信担保企业,是由北京市市政府带头,由北京市国资委下属的某资产管理公司注资建立而成。无论是业务。授信,还是与银行间的联系,都得到了北京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
  珠三角第一家资信担保企业建立在广州,与北京那家截然相反,它是一家完完全全的民营企业。这也预示了它一路行来的坎坷历程,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有一番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
  若说北京那家资信担保企业的建立有一定政治层面的因素,那广州那家,则完完全全是由市场因素催生出来的。
  “叶天。担保的作用在于提供信用支持,而注册资本与信用额放大倍数则是衡量担保公司是否具备担保能力的两个基准。这直接决定了担保行为的风险级别。同时也是监管机构必须监管地重要内容。上述两个模式都有其缺陷。北京的起步模式,优点在于业务稳定、发展稳定,但我认为这并不适合现如今这个资信爆炸的时代。”
  李丽的潜在意思,叶天明白。HY市远远比不过京城,京城的金融环境、商业环境,完全不是HY市可以比拟的。单说资信担保业的起步,就远远把HY市拉在了后面。一句话,京城可以按部就班。HY市却来不及接部就班。
  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已吹响了整整三个年头,HY市的步伐要走在S省其他城市的前面,要走在西南其他城市的前面,要走在大西部其他城市的前面。*的只有三样东西,第一是果决,第二是果决,第三还是果决!
  天若棋盘星若子,这第一颗子在叶天的心时里逐渐成型。
  “至于广州的起步模式,我认为其与北京相比,有更不可忽视的缺陷所在。广州第一家资信担保企业。其注册资本仅仅只有100万元,在那个金融风险控制得并不严格的年代,或许有其成功运营壮大的土壤。但,今时今日。一家没有政府支持的民管企业,要完全复制这个模式,几乎没有成功地可能,就算万里挑一获得成功,也绝不可能达到广州那一家的发展程度。”
  “试想,一家注册资本仅为100万元,甚至不到100万元的担保企业为其他公司、企业提供担保,那它的信用又由谁来担保?!它又如何来提高自身的信用等级?!这已是一个凭信用等级‘吃饭’的年代!”
  “另外,担保行业内部,存在着无数个小企业进行无序竞争的恶劣局面。西南并不是没有担保企业,但切切实实愿意为发展良好的中小企业提供担保的并没有多少。西南,不,应该说在全国范围内,担保业的发展越来越无序,有作为房地产的关联企业注册的,有作为建筑业的关联企业注册的。。。它们的目的其实都很简单,就是在银根紧缩之后获得间接的贷款,间接的融资!”
  “叶天,我认为,最适合你们HY市的战略就是一步做大。我研究过你们HY市的资料,你们HY市在整个西部都是属一属二的经济大市。我相信你们有能力走好这一步。”说到这,李丽终于脱下严肃的外表,嘻嘻一笑:“到时候,我可准备代表融资担保处给你们的资信担保企业颁奖呢。”
  “欢迎,欢迎啊。到时候,我也应快要改口称呼李大司长了。”
  “叶天,谢谢你。”
  “不,这应该我说才对,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叶天可以想象,在中小企业司中,一向因严谨严肃被底下唤为“老巫婆”的李丽那一刹那的风情。
  “是的,我们是朋友。”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步做大,又谈何容易。叶天坐在办公桌前,再次细细审阅李丽传真给他的相关资料。
  资本趋利,而资信担保业在华夏属于绝对地朝阳行业。只要运做得当,利润方面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以李丽所谓的一步做大方针,就叶天的看法,必须由政府层面参与同期的运做,但绝对不能控股。与银行的沟通,究期可以由政府层面进行,等公司完全稳定之后。再由市场来决定接下去的发展方向。至于业务的承接、筛选,政府方面尽量不参与看法,不发表意见。现代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这一条相当重要。
  资本注入方面,叶天详细考虑了几个人选。首先是夏商和叶子田。夏商是叶天真正的嫡系,夏商赚的,以所占股份而言就是楚玉赚的,楚玉嫌的与叶天嫌的并无区别。但夏商和楚玉在商业上的才学与经验,就叶天看,很难胜任资信担保这一行业。资信担保。除了资本金以外,最为重要的是一整套体系化的风险估算、风险控制流程。
  对于叶子田,叶天的信心比较足。但,以叶天所知,比时此刻的子田已深深陷入了红运汽车厂这个泥潭,她的流动资金只堪堪维持三江股份整个产业链的运做。幸好,这一年三江股份各下属公司的业绩都十分的不错,其中以u市柴油机厂的增长势头最为强烈。
  除去子田以外。叶天又想到了周紫,这妮子应该比较适合这个行当。
  初到HY市的时候,叶天对周家那5个亿(美圆)比较的排斥,在夏商系完全发展起来以后。叶天甚至不想和原先的东海(叶、周、王三家所建,见前文T市卷)发生关系。
  不过现在,叶天心中又有了另一片天空。他的目光已不再局限于HY市,不再局限于这一任市长上。
  想到就做,叶天给远在香港的周紫发去一份言辞恳切的加密E-Mail,其中附带b对资信担保行业的前景预期,华夏对资信担保行业相关法律政策等心计达17M的详尽资料。
  大约是半小时后。叶天便收到了周紫的回邮。“一周后亲至详谈。”邮件来尾处贴了一张她的近照,娇笑着的俏脸,横在胸前大大的v字造型。
  叶天莞尔一笑,关了邮箱。
  让叶天没有想到的是。率先赴HY市找他详谈地并不是周紫,而是在京城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横坤投资的郑先生。
  郑先生的座驾并不是华夏老董老总们普遍选择地高档房车,而是一款外观霸气十足的林肯领航员。
  霸气十足的外观,精雕细琢的内饰,卓越非凡的性能,坐在其中叶天不禁感叹,华夏何时才能制造出如此意义非凡的总统级sUv。
  得找个时间和子田、婉茹、赵秀她们好好谈谈。
  “郑先生,这次怎么有空莅临我们HY市?据我所知,您在大陆的产业大多分布在东南沿海以及京津翼地区。”
  叶天开门见山道。
  “叶市长真是快人快语,呵呵,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在京里得到消息,听说叶市长要在HY市筹建一家资信担保企业?”郑先生的笑客非常和煦,让人身处其中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见叶天不语,郑先生又道:“叶市长不要误会,在下不是刻意探听什么,只是华夏的***就是这么一丁点大,资信担保业虽然不属于金融业范畴,但或多或少总还是搭着一点儿关系的。”
  叶天笑而不语。若说面前这位郑先生一点儿也不关注他,他是绝对不信的。不过有的话可以讲出口,有的话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那郑先生是对咱们HY市的资信担保业感兴趣咯?”
  “能赚钱的行业我都感兴趣。”郑先生笑着作答。
  叶天一边做着试探,一边为郑先生介绍着沿途的风光。
  。。。
  “西部要发展,就离不开金融行业的支持,中小企业要融资发展,就离不开担保行业的支持。”郑先生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显现出他作为华夏民间金融巨擎的魄力与风范。
  。。。
  若不论郑先生和徐究研等人的幕后意图,单凭他们所表现出的学识、才干、气质、风度,说心里话,叶天还是非常钦佩的。他们是真正的精英,是劈波斩浪于时代最前沿的弄潮儿。
  真若让郑先生参与进来,也着实不错,渐渐地,叶天起了这样的心思。
  与周紫相比,郑先生才算是这个行当真正的老鸟。
  周紫代表海外资本,郑先生代表民间资本,而市政府代表国有资本,这祥的组合摆到台面上也更为漂亮。
  叶天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便不在资信担保这个圈圈打转,而把话题引向了变为辽阔的领域。
  郑先生也处之泰然。
  或许,在郑先生的心中,他追寻的就是这么一个接近叶天,与叶天面对面交换看法、交换意见的机会。至于S省的融资担保业,只是一个切入点一个附带罢了。
  郑先生给叶天讲了西方金融行业的运做手法,给叶天讲了对冲基金的套利内幕,给叶天讲了。。。
  就郑先生的看法,套利分为主动(积极)创造套利机会,被动(消极)寻找套利机会。套利机会在各个市场都或明显或隐蔽地存在着,股票,期货(外汇,黄金,成品油),甚至是土地交易市场都存在着。
  “在世界资本市场的成人游戏中,华夏还只是一个跃跃欲试的孩童。”郑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
  pS:征集两个路名,一个类似金融街的,银行路(BankingST.)大家认为如何?一个是商业街的,这个希望大家在书评区发表自己的看法.谢谢.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在大陆的业务,以总部设在北京的横坤投资为主。国际业务以注册在处女岛的横坤对冲以及横坤银宝为主。无论是横坤投资、横坤对冲还是横坤银宝,都与高盛、摩根士丹利、美林、JP摩根、花旗(全球投资银行)、贝尔斯登、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SFB等世界著名投行有着极其紧密的合作关系。”
  郑先生的话,缓慢、自信、优雅耐又有力,让叶天不禁回想起那句在金融界广为流传,描述银行家贵族冠冕的赞誊之辞。“鞋是白色的,血是蓝色的,戒指是祖母绿的。每周去圣公会教堂做礼拜,坐在第一排,除了深色西装和燕尾服,从不穿其他衣服。”
  “西南需要与国际投行建立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应该把融资、重组、架构的目光投向整个世界,而不应仅仅局限在面前这块贫瘠之地。只有真正地走出去,才会发现世界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大更精彩。一家企业的海外出IPO,两家企业的海外IPO,或许对西南对西部的开发构不成规模效应集聚效应,但10家,20家呢?”郑先生望向叶天的目光,平淡中洋溢着热切,热切中又是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泰然自若。
  郑先生为叶天描绘着一副极其璀璨的光辉前景,有那么一瞬,叶天以为自己身处杀个秘密传销基地的激励会场。
  为自己有这般想法,叶天不禁莞尔一笑。郑先生话语的可信力,与那些只有一般学历的传销头子大为不同。
  “华夏正面临着新一轮的资本重组,产业整合的高潮期。各行业各公司。都在急尽所能地跑马圈地。啤酒业是这样,钢铁业是这样,金融业也是这样。摩根士坦利之华夏国际金融公司(合资),里昂证券之华欧国际(合资),以及近日刚组建完毕的高盛之高盛高华(合资)。无一不显示国际金融界对华夏市场的渴望与野心。未来1O年。华夏本土企业与国际产业巨擎之间的竞争战火将建新从东南沿海蔓延至整个华夏大地。”
  “西南正处于一个前所来有的机遇之中,把握住了,改革的成效,开放的成效将数以倍增。叶天,我很看好西南,很看好HY市。”郑先生的话气无疑是真挚的,热诚的。
  时天微微有些感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上任几个月来,主动与HY市市政府进行接触洽谈的国际投行不少,但真正称得上世界一流的却并不多。几乎全是东南亚地区以及香港澳门的中小机构。
  郑先生的到访,的确让叶天感到一个巨大的机遇摆放在自己面前。但HY市是否已做好了迎接这个机遇的准备?叶天不敢确定。
  HY市有资格海外IPO的企业并不少,比如正在商议筹建的优胜商业集团。比如已略见规模的日升昌大街(援引华夏现代银行鼻祖日升昌票号命名)。。。但把竟在什么市场进行IPO更为合适,却是一桩颇费思量的事情。新加坡证券交易所,香港证券交易所,甚至欧洲的主板市场,都非叶天心中的首选之地。
  华夏概念,西部概念,在世界范围内,仍相当的火热。只要运做得当.HY市的知名度、美誊度。甚至城市内在品质都将会得到非常大地提升。
  至了cBD(中央商务区),cHD(中央酒店区),在叶天的前任手中已初见雏形了。但无论是规模还是经济蕴涵量,都无法让有着更高要求,更开阔视野的叶天获得满足。这也是他上任依始,便加大新区建设力度的重要原因。
  对于日升昌大街的建设,以叶天为核心的市政府班子给予了相当的厚望。以日升昌大街为核心的HY市金融中心区块。将既有cBD的概念,又有CFD的概念(金融中心区)。
  城市建设将紧密围绕着CFD,cBD,cHD一圈一圈向外延伸。
  在几日前的市委常委会议上。叶天提议以市国资委名义,向日升昌大街建设集团注入三项优质资产,并在日升昌大街建设集团外建立日升昌大街物业管理集团,极尽所能打造日升昌系。
  叶天把日升昌的发展构想大致地给郑先生讲了一讲,并热切邀请郑先生的横冲投资入驻西南,入驻日升昌。
  郑先生没有多大犹疑,当即表示将在日升昌大街设立横冲投资西南地区第一家全资子公司产——横坤发展。
  叶天得到确信后,相当高兴,投桃报李地承诺,将在能力范围内给予郑先生最大的方便。
  或许郑先生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上海紫园。
  自香港回来的徐究研夫妇,并没有即刻赶赴京城,而是选择在上海短暂地茫落了落脚。
  紫园高档别墅区位于佘山国家级旅游公园内,遍请世界各国著名设计市操刀设计,完美体现了高档住宅的唯一性、崇高性和经典性。
  整个别墅区占地1300亩,以佘山为背景,以河流和树木为主题,沿地块周边开挖河道,区域内河道面积达300多亩,水深均达到3米。全区分为13个独立小岛,每座都有造型各异的钢桥相连,每一栋别墅都将设置专用私家码头。
  可以说,有资格入驻紫园的,无一不是能够在自身领域影响华夏走向的能人达士。
  颜雅一袭纱裙斜倚在私家码头前的自制秋千上,一双碧玉般的美腿一晃一晃格外惹眼。
  徐究研一身家居打扮,轮椅紧*秋千一侧,时不时地用力推上一推。引得颜雅娇笑连连。
  在工作中肃穆严谨的徐究研,在徐氏企业中拥有无上地位有若帝王一般的徐究研,乃至此时此刮陪伴自己共享天伦的居家的徐究研。。。颜雅眼前一阵模糊,晃若在梦中一般,分不清今昔是何年。
  徐究研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轮椅上摆放的微型笔记本。一条消息霍然而至。
  看后。徐究研不禁爽朗一笑。
  “怎么了?”颜雅诧异地问道。小手还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徐究研的臂弯上。
  “老郑有些按耐不住了,二日前,主动去了一次西南。”徐究研似笑非笑地操作着电脑。
  “他和叶天碰过头了?也难怪,华夏金融市场的完全开放,对他而言挑战远甚于机遇。”颜雅做着如是的评价。
  徐究研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在华夏金融市场没有完全开放的那些年里,他的三驾马车,横坤投资、横坤对冲。以及横坤银宝,是合抒其职,优势互补。在大陆市场竞争,凭借海外的技术、管理优势,在国际市场竞争。又凭借着大陆的市场份额优势。可现如今。。。呵呵,也难怪老郑心似火燎。”
  一边说,徐究研一边搜索着香港徐氏企业的国际投行数据库。
  “吆。”徐究研有些振奋地轻喝了一声。
  “究研,什么事这么高兴。”颜雅从秋千上款款走了下来,扶着轮椅微微俯身。
  徐究研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张数码照片,对颜雅说道:“看看她是谁。”
  颜雅细细看去。
  照片上的女人,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风姿绰约,脸部线条极其柔和了,一颦一笑都张显着女性特有的妩媚与风情。一身淡紫色的休闲装从内到外显现着女人的安逸与恬韵。
  略微涂抺着淡紫色指甲油的温润有若美玉一般的秀足,搭配着一双皓白牙制的水晶凉鞋,一张一弛间罄人心神的意韵脱然而出。
  “她是?”半响,颜雅还是没有认出照片中女人。望着徐究研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有些醋意地问道。
  “兰月,美林(MerrillLynch&CO.)大陆区的新任掌门人。”
  “哦?这么年轻?似乎三十岁还不到。”颜雅再次细细打量起照片中的女人。或许是出于攀比,或许是出于虚荣。只见她的眉头往上轻轻一挑。
  徐究研笑而不语,颜雅继续看着兰月的简介。
  拥有麻省理工学院MBA学位,在亚洲投行界以关系广阔,性情豪爽著称。历任高盛、JP摩根、美林等多个国际知名投行的亚洲区显要职位。。。
  “兰月,兰月。”颜难不可分辨地喃喃自语着。
  “是她?”颜雅狐疑地望了徐究研一眼。
  徐究研春风拂面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
  兰月。。。当日蓝透在卫星保密频道中曾经介绍过叶天的生平经历。其中以与青梅竹马的少时玩伴兰月的朦胧恋情最为感人。
  “真得是她?”颜雅尤不信似地再问了一遍。
  “是她。呵呵。真没想到。麻省理工MBA,说起来还是我的学妹呢。得找个机会会她一会。”
  徐究研十指如飞地在笔记本上操作着。
  二十秒间,涉及兰月工作生活的各种信息资料便一行一行飞快地呈现在了到显示屏上。
  其中的一条信息引起了徐究研与颜雅地高度兴趣。
  时任高盛高级行政人员,现任ICACT(投行,虚构)亚大区总裁的罗至明,曾不止一次地追求过兰月。
  罗至明此人,徐究研印象颇深,说起来和徐究研算是一辈里的,也是麻省理工毕业、在徐究研没有完全发迹的时候,曾与罗至明打过几次交道,就是不知罗至明是否还记得。
  罗至明的出家族在华夏也称得上是豪门,虽还比不上现今如日中天的叶氏家族,但在沿海地方上亦同样不容小窥。罗至明的大伯是上一届的中央政治局委员,而他父亲,则是这一届补选的中央委员会委员。也算是侯门深深深似海了。
  关于罗至明的资料亦飞也似地在显示屏上刷新着。
  徐氏企业香港总部的赞料库齐全与否,在此是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6009年,罗至明总薪酬为480万美圆,6010年达670万美圆这巨。作为业内最为保密的薪酬一项,在徐究研的眼中再也不是私密。
  罗至明6009年参与华夏资信集团海外IPO,华夏融宝集团海外IPO。。。6010年参与华夏利达通信集团资产重组。。。
  “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小雅,你说要不要创造机会让叶天与兰月见上一面?”
  “这。。。”颜雅打不定主意。“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吧。那个罗至明恐怕也不是个善主。”
  徐究研嘿嘿一笑。罗至明是不是善主,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他没完全发迹时和罗至明打得那几次交道,可是亏空了不少。甚至他的这两条断腿,也不大不小地和罗至明有着一点儿关系。
  罗至明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个人物,阴险,凶狠,狡诈。。。
  670万美圆的年收入,在外人眼里或许是惊天巨资,但徐把研知道,这只不过是表象。罗至明自身投资所获利益就远不止这个数。
  对罗至明,徐究研说不上怨也谈不上恨,资本市场同样讲究着丛林法则,适者生存。
  所以,他一直没有想方设法地报复罗至明。内耗的危险性,徐究研一清二楚。
  罗至明,妥罗斯耶夫斯基,这两个名字,徐究研毕生难忘,是他们真正教会了徐究研什么是资本市场的血雨腥风。当年,在俄罗斯私有化改革中,妥罗斯耶夫斯基与罗至明。。。
  徐究研回忆着。。。
  这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子弟啊!近7车他一直在欧洲活动。没想到终又回到了华夏故土。
  更新了,证明我还没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PS: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前一章节兰月所掌舵的美林大陆区改为ACDE证券大陆区。
  二,综合各方意见,最近章节故事性不够的问题,正思索间接转型。
  三,更新进度问题,只能说尽量。有时候空坐电脑前,几小时都纠结不出一个字来,那种郁闷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以上字数不计费用。)
  ACDE证券大陆区总部落座于上海证券大厦北塔15至l8楼。大陆作为新兴市场,越来越受到ACDE董事局以及亚太总部的关注。
  ACDE董事局对于兰月的期许是,尽可能快地打开大陆市场,引领投资银行部,直接投资部(包括企业直接投资以及房地产直接投资),交易与资本市场部以及资产管理、私人财富管理、投资研究等8大部门在大陆地区的良性运营。
  上任初始,兰月便先发制人地在公司中高层会议上,发表了题为《资本市场只有两类人》的专项演讲。
  “资本市场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人,一类是局外人。”
  讲坛上的兰月,周身散发着自信迷人的光芒,樱唇一张一合之间,璀璨、圣洁、光耀种种形容词在底下的高管中管心中应运而生。
  有赞赏的,自也有不屑一顾的。投资银行部的许薇副总就是其中一个。同为女性的她,下意识间把兰月当作了人生最大的竞争对手。许薇在大陆的投行界中。颇富盛名,不仅掌握着ACDE大陆区25%的分销渠道。而且还把持着大陆业务必要的人脉关系。
  在许薇的字典中,人脉二字,绝对是国际投行要想在华夏获得成功的首要因素。
  对于兰月出任大陆区掌门,从内心深处而言,许薇是非常失落的。如果是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倒也就算了,毕竟国际投行终究还是白人的天下。但,现在。。。此情此景。让许薇颇难自处。
  后面,兰月究竟演讲了些什么,沉醉在不甘心境中的许薇,也就没怎么太过注意。
  讲演完毕后,离开会场的中管高管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切切私语几句。
  “要变天了。”交易与资本市场部的高级经理黄克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直接投资部的高级经理周小生也跟了一句。
  “咱们ACDE还真是阴盛阳衰的厉害,原本就有一个许微,现今居然又来了个兰月。嘿嘿,这出戏有得瞧了。”深受许薇“压迫”,投资银行部的高级经理张强,或许是其中最为郁闷的一个。
  “不过说实话,兰月的模祥还真是不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也有气质。啧啧,原先以为许薇地‘综合素质’在我们ACDE已经是顶尖的了,没想到兰月竟然更胜一筹。”黄克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
  “怎么心动拉?心动了就去追啊,追上了咋哥们也有好日子过不是?”周小生同样一脸“淫笑”。
  “去你的。要追你追啊,你不是号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郞君周某某嘛。”黄克嘴贱,在ACDE是出了名的。
  “等我手上那俩空姐过了新鲜期再说。”周小生故做帅气地抺了抹额前的刘海。
  “哪家航空公司的?”男人聚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谈论女人,这的确是至理名言。
  “上航的。条子粉亮。”
  “切。。。尽吹吧。上航无美女,这是业界公认的事实!”黄克鄙夷地瞟了周小生一眼。
  其他几个,在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高级经理,此时此刻也狼性尽显无疑。“还以为是日本航空的呢!原来是上航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我发誓,那两妞绝对是美人。”周小生对众“狼友”怀疑他的审美眼光极其愤慨。
  “不信。”“打死也不信。”“杀了我也不信。”
  “妈的,今天晚上新天地,咋不见不散!”周小生也发了狠。
  “行,说话算话啊。咋不见不散。”黄克一脸馋涎欲滴的模样。
  “让你那两妞多叫几个来。咋兄弟空虚着呢。”张强也好不了多少。
  谈完女人,张强环顿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高盛日本最近在挖人,你们听说了吗?做金融衍生品的。”
  “风险太大,没什么兴趣。”周小生摇了摇头。
  “有猎头找你了?”
  黄克坏笑着瞄了张强一眼:“怎么,真被许薇压迫得受不了了?唉呀,咋想被压迫都还嫌没机会呢。”
  “一群混球,好了,不说了,我得回办公室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么好命。”张强轻轻拍了拍弧朋狗友们的肩膀,摇啊摇地向16楼的国际投行部走去。
  总裁办公室中,兰日与许薇小聚了片刻。对于许薇的能量,兰月非常的重视。上任之前,ACDE亚洲区总裁劳森.史密斯曾直接了当地为她指出“ACDE大陆区,成也许薇,败也许薇。”
  对于为何没有升任许薇为大陆区总裁,劳森。史密斯没有说,兰月也没有问。
  “许薇,投行部的发展,将是我们今年工作的重点。高盛,大摩,已远远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总部的意思。要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多地抢夺市场份额。”兰月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大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以表亲近与诚意。
  许薇拔了拨耳垂上的珊瑚挂件。委婉一笑:“兰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极尽所能做好本职的工作,希望不会让兰总失望。”
  听着许微公事公办的话语,兰月心中唯有苦笑。“大陆市场以及人脉方面,你较我而言更为熟悉。。。当然我也会在自身擅长的领域给予你一定的帮助。”
  听闻此言,许微心中也是一笑。
  但兰月随后的话话,让许薇的笑容硬生生地僵直了片刻。
  “三日前,ICACT正式邀请我们ACDE大陆区一同承销凯瑞汽车的海外IPO。我征询了亚洲区总裁劳森。史密斯的意见。这个项目将由我亲自负责。”
  许薇不甘地抿了抿嘴唇。兰月这一记“当头炮响”让她一时难以招架。业务,利润,这两样是投行的生命。
  半响,许薇肆意一笑,“兰总。这可是在给我加压啊。嘻嘻,行,我明天就跑一趟北京,争取把京城那两个合并项目给敲定下来。”许薇同样还以颜色。
  不过兰月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说实话。许薇也是进退两难,业务开展不顺利,就没有佣金,没有利润,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破坏兰月在总公司的业绩表现,但,这建立在兰月同样没有进展的前提之下。
  没想到,兰月刚上任才几天。便接到,ICACT地合作意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难不成这个兰月要是自己的克星不成。许薇自故自地想着。
  待许薇离开办公室后,兰月行至窗前。按下窗布按钮,阳光明媚,朝气蓬勃的陆家嘴金融中心便呈现在了眼前。
  延安东路隧道口的中心绿地展现着浓浓地春意,绿地的进口是由八朵绽放的钢结构“鲜花”组成的以“春”为主题的雕塑。绿地中的道路,呈上海市花白玉兰的图案。中央那8600平方米的中心湖,设计成浦东地图板块地形状。绿茵周围林立的高楼构成了上海新的“万一建筑博览会”
  景观。
  终于又回来了。一身正装的兰月就这么伫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这些年,她始终游走于世界各地,家,这个名词已离她越来越远。
  家。。。远远地,她记起了京城胡同口的小吃部,记起了那依稀渐存的童年时光,记起了父母相亲相爱的美满生话。
  后来,统统都变了。变了。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
  曾几何时,离开了故土,一人拼搏在海外,该向往的不知如何去向往,该留恋的也早已无所谓留恋。
  父亲死后,母亲也没有维系多长的时间。。。说实在的,后来那老威尔森(继父),对她们狐儿寡母还真是不错,不象现在的涉外婚姻,很多都以悲剧收场。可,这又如何,母亲终究没有在人世间流连太长时间,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是忘记不了最初的记忆,忘记不了初恋成婚的父亲吧。
  兰月抹了抺眼前的晶莹,望着天上的浮云。幻想着远在天国的父母的容颜。
  在亚洲也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抽个空回去看看老威尔森,他一个人在挪威也挺孤单的。
  电话铃响了好久,兰月才从思绪中抽回心神。
  “喂,是至明啊?怎么这么有空,电话我?嘻嘻,你在ICACT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呀。”对于罗至明,兰月相当的和颜悦色,毕竟,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她与罗至明都有不小的关联。
  “想约你吃饭,怎么样,肯不肯赏光?”罗至明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股南方男子诺诺的书生气。
  “今天呀,不行,我约了一个客户。”
  “是谁让我们兰大小姐如此的重视,说起来,我们ICACT现在和你们ACDE可是合作伙伴。咋这顿饭,怎么说都得有优先权吧。”
  兰月推了推鼻柔上的秀气镜等,莞尔一笑。“今天实在不行。真地,要不。明天晚上,我请你?”
  “行,先说好了,可不能到时爽约啊。”
  下午四时,兰月准时来到了佘山脚下的上海紫园。
  “兰学妹,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轮椅上地徐究研一脸安逸,轮椅旁的架子上搭着一根长长的钓杆。
  “学长客气了。学长这么尽心尽力地筹办校友会。
  真是让兰月汗颜不已。”兰月微笑着,坐到了颜雅为她准备的装饰椅上。
  颜雅端坐一侧,不时为两人添点水,倒点茶什么的。对于丈夫的手段,颜雅只有佩服二字可以形客。当日商议完毕,丈夫便以筹建麻省理工大陆区校友会为名与兰月搭上了线,也说不得丈夫瞎起劲,要知道他原本就是麻省理工亚洲校友会的名誉副主席。
  对于麻省理工在大陆的人脉。正是兰月比时此刻求之不得的。她与徐究研可谓是一拍即合。
  一番商议后,两人最终做出决定,校友会定在4月1O日,于上海金茂君悦大酒店举行。
  正事商议完毕之后,徐、兰、颜三人又稍许谈了谈对亚大时政的观点以及看法。
  对于徐究研所在的***,兰月稍稍做了试探。据她在日本时所做的了解,徐究研的***在大陆高层中亦是赫赫有名,如此助力。岂可轻言放弃。
  话题逐渐转移到了今时今日华夏地政经领域。
  “要研究华夏的政治经济,必须从他的干部架构这个层面着手。一代有一代的特质。以目前而言,华夏干部储备地第三梯队已逐渐成型,高知高能。可以说是他们的代名词。。。”
  徐究研一步一步引导着话题。
  “比如发改委的黄伟新,组织部的朱行,国资委的李向,还有天津市政府办公厅的宁小小,上海市委组织部的杨子,大连市的副市长秋千群,s省HY市的市长叶天。等等,不一而喻。”
  当徐究研提到叶天这个名字时,兰月的秀姿不可避免地轻微一震。
  “兰学妹,怎么了?”徐究研轻声问了一句。
  “噢。没什么,学长,您继续说。”
  “华夏现时期的政策,更多地体现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是华夏政坛最灵活的一群,可以时刻调整自身的发展方向,可以不必受到高层无可避免的繁多约束。他们所说的所做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高层政改经改中的崭新尝试。”
  “在这些官员中,我最欣赏的有三个。一个是发改委的黄伟新,一个是HY市的叶天,还有一个是国资委的李向。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股朝气,这股朝气,是我在当年的俄罗斯很难找寻的到的。”徐究研半真半假地说着。
  而兰月明显陷入了某种恍惚。
  北海边,末明湖畔。。。童年的率真、懵懂,一幕幕重回眼前。
  两年前,她在东京工作时,也曾注意大陆这边的动向,那时正值叶天风头最劲之时,却也是她感情最为脆弱之际,她与远在挪威的丈夫正协议离婚。
  叶天。。。
  眼前渐新又浮起了他模糊的印象。一种萌动在心间豁然而生。
  他还好吗?思念的潮水一瞬间溢满了整个心田,再也无法挡住。
  罗至明的印象反而渐渐模糊。
  “滴滴”的手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微微说了声抱歉,徐究研与颜雅都表示理解。企业掌舵人必须时刻保持与外界的通讯联系。
  “喂。是至明啊。我现在不在市区,在紫园,和一个学长在一起,正在商议举办大陆校友会的事情呢。是徐氏企业的徐究研先生,你也认识,好,我让他跟你通话。”兰月笑着把手机递给了徐究研。
  “喂,是罗先生吗?好久不见了。呵呵,罗先生客气了,究研只是受大家抬爱,微微窃取了一些薄名而已,可比不得罗兄那么逍遥自在啊。”
  “好,罗兄若有时间,究研自当奉陪。”
  徐究研脸上的笑意一尘不变,双手把手机重又交还给了兰月。
  “没想到学长和至明这么熟悉。”
  “我和罗先生的交情,还要延伸到饿罗斯变革时期说起。。。”
  徐究研没有刻意美化,亦没有故意丑化,只是平淡无比地记叙着一桩桩一件件夹杂着刀光剑影的故事。
  “当时的俄罗斯,可是国际投资银行家的风水宝地,俄罗斯的私有化改革,不仅造就了一批世界顶尖的垄断寡头,同祥也造就了一批投资银行家精英。罗先生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位“回顾在俄罗斯时的经历,很多时候就像是再次见证了那一段历史,说不清是与非,辨不明对与错。。。或许也正是这祥,回国后的这些年,才深深体会到华夏改革的不易之处。”
  “不知学妹注意过大陆两年前的新闻没有,那段日子国退民进的风波牵涉了社会上相当广泛的层面。我前面所说的,非常欣赏的叶天,就在那场是与非的辨论中,担当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有时候,想想,成功究竟蕴涵了何种意义?单纯的财富积累?何种又可谓是自身价值体现?或许华夏人,都有政治情节。”
  兰月回去的路上,始终回想着徐究研最后那番真知灼见。
  徐究研话语中那种淡淡的对叶天的推崇,对罗至明以及他自身的贬斥,倒并没有在兰月心中留下太深的痕迹。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几个月下来,胡恒达与曾颜始终没有放松对叶天的公关力度,甚至曾颜还数次以公事为名北上京城拜谒王毓,以期达到夫人外交的目的。
  HY市豪江18洞高尔夫球场。
  “叶市长,上次我和您说的事儿,您怎么看?”胡恒达与叶天走在前,曾颜则紧跟在后。
  “老胡啊,你又在套我话了。呵呵。”叶天接过曾颜递来的水瓶,喝了—口。
  “不谈公事,不谈公事。胡董,瞧你,又忘了叶市长的规矩不是。”曾颜见缝插针地道了一句,还巧笑倩兮地白了胡恒达一眼。
  叶天瞧着曾颜的俏皮样,不禁爽朗地笑了笑。“得了,小曾,你我别在我面前玩鬼花样了。王毓都给我说了,这阵子你可没少跑京城。。。”
  “叶市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还不是看毓妹妹一个人在京里孤单,正好我们恒达地产在京里面有些外联事宜,我也就顺道。。。既然您这么说,以后最多我。。。”
  叶天明知曾颜在演戏,却也不拆穿。“行了。小曾,我谢谢你还不行。呵呵,王毓跟我说了,她和你是真的投缘,你肯抽出时间过去看看她陪陪她,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天半闭双眸寻思了片刻.而后猛一睁开精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胡恒达道:“老胡,昨天市常委会的议题你都知道了吧。”
  叶天的话.听得胡恒达一怔。他回想起前一日的情景来。
  是上午10时,他正坐在办公室中批阅文件,就见曾颜风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老胡,市委正在召开常委会议,议题是抑制房价不正常的骤升。”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啊。”
  就在胡恒达发愣的时候,叶天正在会议现场直陈己见。
  他列举了证明HY市房地产市场不正常火热的七项症状,以及必须采取降温措施的八大理由。
  会议室中的市委主要领导。态度十分暧昧,在叶天叙述的同时。不时互相对望一眼,以寻求其他同伴的意见与看法。
  黄爱国则端坐在会议桌地首座,不执一言。
  市常委们见书记大人没有开腔,便也不做他言。
  待叶天全部论述完毕。市委副书记韩让率先开了口。
  “叶市长所说的给房地产市场降温,平和房价的政策,我个人是大力赞成与支持的。”见市委们纷纷点头。韩让却话锋一转又道:“但。我觉得凡事都应该有个度有个时间表,我们的计划、改革的制订与执行,与下面的老百姓那是息息相关。所做的决定一定要慎之又慎。我们应该首先确认一个问题,我们HY市的房价是否已经到了一个让寻常百姓无法忍受的程度?这阵子,我研究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资料,对于省会T市的相关资料。我也让下面做了一番分祈。总的来说,我们HY'市的房价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继韩让之后,市委市委副市长乔风雨也开了口:“不说别的,保持一定热度的房地产市场。对于咱们HY市的经济高速发展也颇有助益。不只咱们HY市.几乎每个大中型城市都把房地产建设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高招妙招。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学习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乔风雨的话很直也很冲,叶天笑笑没有言语。他知道齐风雨是杆枪,是对面几个老狐狸抬出来针对他的。
  。。。。。。
  这时黄爱国摆了摆手,道:“大家有什么想法,意见,都不要藏着掖着,各抒己见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嘛。但是记得一条,要就事论事,不能携有个人感情色彩。我们做的讨论,做的决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外面几百万HY市人民负责。”
  见黄爱国也开了腔,叶天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喉咙,再次开了口。“大家说得都很对。没错,房地产的确是个极好的调节投资指数、经济增长速度的杠杆。大家所谈到的,决策要一步一步制定,要按部就班,这也没错。甚至大家认为现时期的房价还没有处于一个历史高位.还有继续挖掘的潜力和空间,这点我也同意。”
  听闻此言,众常委面面相觑,弄不清楚叶天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但大家想过没有,房价市场的持续升愠,是由什么因素所形成的?是简单的因为咱们HY市的GDP高速增长所带动的吗?是因为老百姓都有了余钱,都有了投资房产的意欲了吗?”
  “说实话,房价市场已经持续热了好几个月,而我这个市长却始终没有做出实际的动作,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也知道,房地产的繁荣可以刺激投资,刺激经济增长。但现在的情形是什么?现在已不像几个月前,房价巨幅增长已不仅仅是中心城区的问题。扩散趋势己十分明显。不客气地说一句,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炒作。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市场因素调节所造成的,有跌必有升嘛,或许还有人会说,这说明大家都着好HY市的发展前景,所以纷纷做了先期投资。”
  “可事实是这样吗?”叶天冷冷一笑。“或许诸位都不知道一件事情,我本人甚至不反对地产市场的炒作!”
  “啊。”“恩。”会议室短暂地出现了某些杂音。
  “但炒作也应该有一个限度,如果有大资金愿意炒一炒咱们HY市的cBD(中央商务区),CHD,我是举双手赞成啊,呵呵,甚至市政府还可以考虑颁布相应政策予以配合。”
  常委们也有些忍俊不禁。但短暂的欢娱并没有改变会议室中保持了好久的压抑气氛。
  “非中心城区的房价攀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某些人会适可而止。另外。也正像乔副市长所说的那样,咱们HY市的房价的确仍有潜力可挖。”叶天微微点了点乔风雨的名。声音虽然不高,却也足够乔风雨胆战心惊。
  “资本趋利,炒房,呵呵。行,只要你懂得这个度懂得这个量就行,但市面上的游资懂吗?他们不懂!”叶天提高了声音。“总不能不给老百姓活路吧?!”
  “大家或许会说。叶市长你这话有些偏颇。有些主观了吧。但事实呢?目前,咱们HY市的平均房价是2900元.不高,真得不怎么高。”叶天又是一笑。“但.大家请注意,这是平均房价!”
  “我让下面做了个调研。截止半个月前,HY市可接受区段平均房价在3800元以上!我定义了一下,这个‘可接受区段’的含义。以汽车至市中心一小时四十分钟。至工业园区等产业密集区一小时二十分钟为划分标难。”
  在座的常委终于明白叶天这次是切切实实的有备而来。
  韩让、乔风雨不止一次地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另外一头,胡恒达也正焦急地等待着常委会的最后结果。
  胡恒达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曾颜,吩咐道:“再打个电话问问。”
  曾颜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拨了一组数字。
  “喂,是曹秘书(韩让秘书)吗?怎么样,常委会开完了吗?哦,还在开啊。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哦。”曾颜挂了电话朝胡恒达摇了摇头。
  胡恒达踌躇了好一会儿,吩咐曾颜道:“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得给我联系上叶天,我得和他好好谈一谈。”
  见曾颜有些犹疑,胡恒达又道:“实在不行,就走走夫人路线,你和王毓也已很熟络了,这点忙,我想她总是肯帮的。”
  无奈之下,曾颜只得点头应允。
  “2900元的房价是好,但老百姓无法享受,那还不等于零。”说这话时,叶天的双眼直勾勾地瞧着韩让与乔风雨,心中暗骂:“你俩真行!”
  其实也怪不得韩让与乔风雨,叶天自身也明白,房价提案的的确确是捅了马蜂窝。他叶天终究不是HY市的老人,老人自有老人自己的***,他们代表的未必是党是国家的利益,但他们切切实实代表了当地利益阶层的利益。在很多事情上,他们会因为叶天的身份、叶天的来历有所退让,但在危及他们自身利益的“原则性问题”上,那是一定会祓刀见红的!这不,韩让与乔风雨不是跳将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顿虑,叶天才隐忍了这么久没有发作,为的就是把工作做得再细一点,把准备做得再充分一点。
  就叶天自身而言,有很多事情也没办法放到台面上来讲,说实施他并不是不想让步,毕竟和HY市的老人们针锋相对闹得不可开交也绝非他的本意。
  但,房价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退元可退。
  华夏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有争议,有说这好的,就有道那也不坏的。别的叶天不去管,他单单就认准了一条,老百姓买不起房,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和谐社会!
  某些省市的房价异常市,说没有引起中央的注意,那绝对是骗人的,只不过高企的房价一时半会真得降不下来而已。软着落,只有采取软着陆。
  市场非常现实、非常无情,当年是怎么吃进去的,说不得将来也得怎么吐出来。叶天可不想,自他之后在HY市机政的市长们,指着他的照片暗骂不已。
  房价等于社会安定,特别在各大中型城市房价很难控制的今天,稳定了房地产市场就是稳定了一个区域的人心,就是政治上的加分!
  黄爱国笑着打了打圆场。“叶市长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呵呵,这样吧,今天我们先讨论到这里,回去后大家再好好考虑考虑,争取在下次常委会议上能得出一个比较一致的结论。”
  见黄爱国发了话,叶天也就没再乘胜追击。
  出了会议室,到无人处,黄爱国呵呵一笑:“我的叶大市长啊,今天我可真是替你捏着好大一把冷汗啊。”
  叶天微微松了松领口,打开走廊上的窗户,吸了好一口空气后,才笑着作答:“谁说不是呢,我自己都替自己担心啊。这下,我可是把常委里好些人给得罪了。”叶天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黄爱国。
  “你呀,就不能稍许策略一点。”黄爱国又好笑又好气。
  “没法再策略下去了,我的黄书记。时间不等人呐。”
  市委会后,胡恒达不仅接到了韩让与乔风雨的电话,临睡前也得到了黄爱国那面的消息。
  胡恒达朝着叶天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无言的叹息萦绕在两人的四周。
  良久,胡恒达搀起叶天的手臂道:“走,叶市长,咋们到那边谈。”
  曾颜没有跟上,她还有一些发愣。叶天这记将军可真是厉害。不知老胡能否妥善应对。
  韩让和乔风雨,昨天是被叶天完完全全打蒙了。这两人,一时半会.看样还真靠不太上。
  可惜了那好几套房子的差价!曾颜咬了咬皓齿。
  得,就当先期投入吧。
  曾颜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了胡恒达与叶天的步代。
  这事儿,看情形还得靠黄爱国那头。


第二百四十五章
  自高尔夫球场出来,胡恒达显得有些神情落寞,嘴里时不时地嘀咕两句,“敲山震虎,敲山震虎啊。”
  曾颜的面上也有些落落寡欢。她侧着头朝胡恒达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把市面上的动作先停一停吧。”胡恒达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真的妥协了?”曾颜望着身旁神情无比倦怠的男人,试探性地一问。
  “是想妥协,可这心不甘呐。”胡恒达的头沉重地靠在椅背上,微闭着双目,鼻腔中传出的呼吸声异常浓重。
  “你通知一下朝阳地产的钱旺,恒生地产的李东生,红河地产的傅东健,是时候让他们动一动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只吃食不出力吧。”胡恒达十指交叉放于腹前,一字一句地做着吩咐。
  “弄不明白啊,这叶大市长心里究竟是个怎么的想法。虽说咋HY市的财税是不紧张,可也没富裕到把钱枉外推的程度啊。难不成他对目前的局势感到不满?想变一变游戏观则?”胡恒达摇了摇头,眉头缩得紧紧的。
  “别忘了,他可是京里派下来的。”曾颜面带苦涩地微微一笑。“现在这世道,可不比从前了,修两条路,建两个广场,就可以在政绩本上大书特书。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官员啊。他更着重的应该是民心民意,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民心,胡恒达默默他念叼着。民心可用。
  自曾颜与钱里旺、李东生、傅东健等人一晤后,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HY市上上下下很快就蔓延开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
  市里几个居住密集区域的街心花园里、大厦广场前,每到傍晚7时许便总会聚集一大批人,三五一群围站在一起,小声嘀咭着,大声争辨着。。。
  “听说了吗?市里马上要出台抑制房价的政策了。”一个二十多人的大***围着一个中年瘦高个。
  “真的还假的啊?别不又是唱高调吧。”插话地是一身着睡衣。
  手打毛线的中年妇女。
  “这房价真降得下来?”一轻壮小伙的眼里满是不信。“别又是道听途说小道消息吧。我一做房产的同学前两日给我说了,咋HY市的房价这在标准尺度之下,还能持续涨个一两年呢。”
  一老者也摇头道:“我看难。你瞧瞧其他城市,有几个恢复到从前的水平地?”
  “听说这次是市长亲自发了话。”瘦高个见众人不信,透露出了内幕消息。
  “市长?信市长还不如信咱们楼道里的楼长呢。大伙儿说是不是。”打毛线的中年妇女嬉笑道。
  “这年头的官,说话就像放屁一样。没几个可信。”一个四十来岁,下岗工人模祥的中年男子恨恨地嚷道,还不自觉地朝着路面上吐了好大一口吐沬。
  “这房价不会真跌吧。我一周前才刚付了首付。,..”一五十来岁的厚实汉子听了众人的议论,手掌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嘴里喃喃自语道。
  “是啊,可不能真跌啊。签合同时售房小姐可是再三做过保证的啊,说是这房一两年里必有大涨。”感情,人堆里,买了新房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老赵,你家的闲钱还真是不少。买房,嘻嘻,有钱人呐。”打毛线的妇人,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嬉笑着嘲弄着那五十来岁的厚这汉子。
  老赵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抿着双唇。
  “不行,明天我得去售房处好好问问。”说完这话,老赵头也不回急匆匆地离开了人群。
  “对,得去售楼处问问。”听了老赵的话,人群里的许多人都打定主意。
  连着三日,HY市周边各销楼点,统统被挤得水泄不通。
  “对不起,这个我们没办法回答你。不好意思。”客服小姐永远是那么温和有礼。
  “老哥,你也是买了房地?”一个老赵不认识地中年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老赵有些狐疑,手不由自主地按了按上衣口袋。钱夹还在.老赵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这个棋盘的业主。”中年人指指不远处的人群,慢悠悠地说道:“我们正准备去市政府讨个说法呢。前阵子房价狂涨的时候。市政府连个屁也没朝外放过,现在可好,要出台政策抑制房价,妈的这不是抢我们的血汗钱嘛!老哥,你和不和我们一起去?”
  “去市政府?”老赵挠了挠脑袋,打不定主意。
  “走了,老哥,咋一起去。总不能让那帮乌龟王八蛋一直蹲在咋们头上拉屎拉尿吧。”中年人把老赵拖向了人群。
  。。。。。。
  “叶市长,不好了,外面。。。”萧洋急匆匆地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叶天正在通电话,他朝着萧洋微微摆了摆手。“好的,黄书记,是的,是地,我觉得有必要立刻召开市委常委紧急会议。恩。好,就这样。”
  放下听筒,叶天漫步到窗口,稍稍拉了拉百叶窗,瞧了一眼大门口那聚集不散的人流。
  “信访办的同志在做什么?”叶天没有回头,但语气十分严厉。
  萧洋诺诺地答道:“信访办的同志已经全部出动了。分管信访工作地赵副书记也已经下去了。”
  萧洋还想再说世什么,便见叶天朝后挥了挥手。
  “那叶书记我先出去了。”
  望着窗外越聚越多的人流,正紧张地维持着秩序的武警,叶天沉重一叹。
  这是在逼宫啊!好厉害的一招棋!
  退?纵然原先有退的意愿,现如今也已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叶天冷笑着望着窗外。
  “叶书记,黄书记,韩副书记,乔副市长,都已经到了会议室了。”箫洋再次进门通报。
  叶天没有言语。仍是朝后挥了挥手。
  想看咋的笑话,没这么容易!叶天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窗台上。
  他神情落寞地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话筒一连拨了五个号码。
  打完这五个电话,叶天稍稍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出了办公室。
  会议室中,黄爱国居中而坐。韩让、乔风雨两人是结件而来。
  自他们之后,各常委陆陆续续都到达了各自的位置坐下。叶天反而是最后到的。
  见叶天安然就坐,黄爱国便率先开了腔:“赵副书记,先谈谈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基本已经控制住了。”赵虎话不多,短短八个字后,便再无下文。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一侧,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他心知,现如今的会议室,充满了无数的旋涡与暗礁。孰是孰非孰胜孰败,绝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言明。叶天、韩让,乔风雨,这三人的态度是一清二楚。现在的关键。是黄爱国以及其他常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赵虎打定了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现在的形势,我想大家都已有所了解了。”黄爱国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想还是这样,大家依次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叶市长,你先来?”
  叶天的视线慢悠悠地在众常委的脸颊上扫视了一圈。良久才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了黄爱国。
  黄爱国极快地扫视了一遍,而后目光直楞楞地停留在了叶天的脸上。
  叶天递给他的这份文件可不简单。光标题那几个大字,便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抑制房价政策具体实拖措施。”
  下面的人在逼叶天的宫,而叶天则逼起了他的宫。
  黄爱国握着文件的手几次举起又放下。难办呐。
  黄爱国朝着叶天无奈一笑。而后把文件重又交还到叶天的手里。
  叶天富含深意地还了一笑后,便拿起文件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通过市政规划提高游资炒房的投机成本。中心城区‘东移西拓,拉开布局’。不给游资操纵市场的机会。。。依托陕西路,龙沿路,崂山路等10多个城市周边拥有完善公共设施的区段,建设市属配套商品房大型居住区,并建立一套切实可行的入住办法,以保证中低收入人群有所住有所安。。。依托现有公公交通体系,加大主干道承运流量。。。加大市中心商业用房开发力度,加大cBD,cHD区域地开发力度。。。”
  “叶市长,这些放在今天谈恐怕不怎么合适吧。我觉得我们现在最主要最棘手最核心的问题,是安抚大门口的那些民众。我进来时,可听到不少议论啊。比如‘我们不要负资产’,‘房价不能跌’,等等。要知道这些民众买房可都是花了血汗钱的啊。房价若真是应声而跌,那让他们情何以堪啊。就长期而言,我觉得房地产市场还是欣欣向荣的嘛。我们解决问题处理问题的手段是不是可以更加策略一些?”
  韩让与乔风雨依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自他们之后,其他常委也都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
  黄爱国没有表态.这风向就不明朗,他们打定注意,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表态。
  “现一平抑房价,就是为了免除更大的隐患更大的相失。。。”
  “可老百姓不这么看,他们觉得他们的财富流失了,蒸发了。。。”
  。。。。。。
  直到最后,常委会还是没有讨论出具体的方案来。
  比之几日前,此时此刻韩让与齐风雨的心情是分外不错。会议室里的僵持不下,显然对他们更为有力。
  傍晚时分,胡恒达与韩让、齐风雨两人依次通了电话。
  “老胡,有你的啊,今天给我们送的这枚炮弹,着实不错,我们的叶大市长在会议室里可无甚大表现啊。呵呵。”
  “韩副书记,这我可不敢贪功,呵呵,都是钱旺,李东生,傅东健他们的主意,也是他们亲自着手办的。”
  “你个老滑头,呵呵,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仗打得实在是痛快。”
  挂了电话后,胡恒达的心远远不如表面显现的那么轻松欢愉。
  将叶天军的同时,也同样是在将他自己的军。
  。。。。。。
  三日后的HY市仍是晴空万里,HY市上上下下的紧张气氛似乎稍稍有些缓解。
  黄爱国端坐在办公室中听着秘书的汇报。
  “什么?中央房价督察组后天要来我们HY市?!”
  黄爱国猛地一叹,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待秘书出去后,黄爱国的脸那真是万紫千红,绚烂得要命。
  他微闭着双眼,打着主意。
  看来这回,叶天是真动手了啊。
  黄爱国回想起三日前叶天那富含深意的一笑,他知道,事到如今他该做些什么以为补救。
  很快地,在黄爱国的最终表态下,市委常委会无惊无险地通过了叶天上次的提议。除以韩让为首的几个常委投了弃权票,其他一律投了赞成票。
  黄爱国的事后动作无疑是迅速的、到位的,但他与叶天之间的隔阂已无可避免地割裂开来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HY市市郊有座莫仑山,山势险峻陡峭,故而终日游客寥寥。
  正午艳阳当空,但山中多为参天大树遮蔽,仍旧阴凉的很。
  黄爱国、胡恒达二人各握了一支勃朗宁27立式双管猎枪行走于前,以曾颜为首的一支小型工作队小心翼翼跟在其后。瞄准,射击,树梢上一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应声落地。“好!黄书记,果然好枪法。”胡恒达抗着枪拍手叫好。
  曾颜远远望去,不禁哑然失笑,用勃朗宁27打一只巴掌大的小鸟,不知是小鸟的不幸,还是枪的不幸。至于胡恒达的马屁,曾颜反而是见怪不怪了。
  四周潜伏的动物,林中纷飞的群鸟,闻见枪声,一时间散得空空如也。
  不远处传来巡山人吟唱的山歌,从远至近,黄爱国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胡恒达利马朝着曾颜挥了挥手,曾颜小声吩咐了几句,便有两个随员朝着山歌响起的方向行去。
  “黄书记,没事,没事。”胡恒达赔着笑。
  黄爱国用手绢擦拭了一下枪管,而后举起枪身,微闭左眼,瞄着那发出红色光芒的球形准星。。。就这样举了很久很久。。。
  “打猎,垂钓,与做生意做官那是别无二致,都需要耐得住性子,候得准火候。老胡,这次你们有些操之过急了。”
  胡恒达摊了摊双手,苦笑不已。“我的黄书记啊,我们也是没法子啊。我的恒达地产还算好,可下面的其他地产公司实在是等不及了呀,资金链都绷得铁紧。我作为市地产同业公会的副会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见死不救吧。”
  胡恒达也实在是有苦难言,若向他发难的全是地产业地同行,那也就罢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可韩让,乔风雨两人的公子也牵涉在其中,这就很是难办了。
  想当初,胡恒达与曾颜以十余套高档商品房的巨额差价把韩乔两位公子收归帐下,可没想到韩齐两位公子食髓知味,东拼西凑弄来大量资金,预备以一博十,在某种程度上对胡恒达的后续计划产生了莫大影响。而他与韩让、齐风雨的交情。也使得他不好埋怨。进退两难,实在是进退两难呐。
  黄爱国没有顾及胡恒达的想法,自故自地说了开去:“这下可好,你们这一操之过急,岂不就和叶天一拍两散了?!”
  “人算不如天算呐,中央房价督察组自建立之初.一直紧盯东南沿海。可没想到我们叶大市长的能耐竟然庞大若斯,说请他们来就请他们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你会没想到?会不明白?”黄爱国似笑非笑地瞧了胡恒达一眼。那眼神实是在说,你个滑头,和我也来这一套。
  单以为人处事而言,这大半年接触下来,黄爱国对胡恒达那是满意非常,话头上比起对待别人来那实是松了许多。
  “想必你也清楚,市委常委会通过叶天所提的‘措施’,并不全因为那劳什子的中央房价调查组,那只不过是一个因头。关键的关键还在于咱们的叶大市长本人!若没有咱们叶大市长牵扯其中。这个央房价督察组就是下来,也等同于没眼的瞎子,没耳的聋子,纯属摆设!看看沿海那些一线城市。又有几个的房价被切切实实地‘督察’下来了?!”
  说罢,黄爱国微笑不已。
  还有些事,黄爱国不可能透露给胡恒达。但胡若是聪明,想必亦能猜出几分。
  黄爱国这次在房价问题上的不偏不倚,不单单是出于稳定HY市政局,团结市委领导班子的考虑,更为重要的一点,他高屋建瓴地选择了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态势。这一点,其实也是叶天最为恼怒的地方。原本在叶天的眼中,黄爱国是个可随便捏玩的“小”角色,却没想到这次一不留神,反而是吃了一点小亏。
  黄爱国与叶天对于HY市而言都是外人。叶天与市里的老人,‘保守派’之间的较量,在黄爱国眼中,是个大好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对黄爱国而言,叶天太强,则影响他在HY市的权威与话语权,甚至还有被架空的可能。这种例子,在近年华夏的官场中屡见不鲜。
  市长强,必然书记弱!若HY市的本土派咄咄逼人更胜一筹的话,也同样不利于他开展具体工作。
  至于胡恒达那块可能输送的利益,在黄爱国眼中,反倒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还执掌HY市大权一天,利益方面就不需多加顾虑,不愁没人主动上门孝敬。
  而韩让、乔风雨等则大为不同,黄爱国与叶天的到来,已使他们的仕途被局限在了很小的一块。一届之后,孰是孰非,孰上孰下,现在很难分辨得清,以资历而言,黄爱国万难在下一届往更高地层面冲刺。而叶天呢,不确定性那就更大了。韩乔二人与其孤注一掷把全部筹码投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场,还不如早早地为子孙谋个好出路。
  山间的枪声频频作响,巡山人远远望着枪响的方向,下意识间又摸了摸上衣口袋中,先前对面二人硬塞给他的几张百元大钞,不禁苦笑不已。
  这世道,这世道,剩下的惟有叹息。
  巡山人朝着泥地上狠狠跺了跺脚,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调头朝山的另一头行去。
  山歌还是那么悠扬悦耳,只是在山风的吹拂下,似乎变了一种味道,与先前那种欢跃轻灵截然不同。
  进还是退,胡恒达有些愁眉苦脸,想不分明。
  黄爱国会心一笑。覆耳道:“老胡,我给你支个招。”
  胡恒达连道:“黄书记,您说,您说。”
  “叶天不是要搞经济嘛,你。。。呵呵。。。明白了吧。记得弄得漂漂亮亮的。可别搞什么豆腐渣工程,这可是咱们叶大市长的门面工程,民心工程。”
  胡恒达飞快地在心中估算了一番,若真按黄爱国的意思搞,经济适用房这块的利润着实不多。其实利润不多也就罢了,关键在于,以叶天在市委会上所谈到的具体规模,将不可避免地占用恒达地产相当一部分的资金以及精力。
  可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向叶天示好的方法。胡恒达琢磨不定。
  “老胡,别多犹豫。要知道咱们这位叶大市长可是手段通天,时间一长,说不得就有别的商家捷足先登了。该投资的地方还是得投资,该舍弃的地方还是得舍弃!你们恒达地产是时候改变改变形象了。”
  胡恒达细细琢磨着黄爱国的用意。看样子,黄爱国是不看好韩让、乔风雨几人与叶天之间的明争暗斗啊。
  随着校友会越来越临近,兰月这心思反而是越来越踌躇。叶天的手机号码,她花了好大一番心思。终从颜雅手中半骗半要了过来。她却不知徐究研与颜雅正为她这番女儿心思好笑不已。
  几次按下电话键,却总在最终接通前,重又挂断。
  她不知,接通后。她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剪不断理还乱的,始终是女儿家的情思。
  还有那罗至明,近日他的追求攻势是越发的猛烈了。
  兰月瞧了一眼,办公桌上摆放着的罗至明送来的鲜花,不禁苦涩一笑,轻声吩咐秘书把它插好。
  有时候选择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叶天的脸庞,这个几日来始终回荡在兰月的眼前。
  朦朦胧胧的,有种说不清的模糊感。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模糊,引得兰月的心情格外纷杂难以言明。说不清是好奇,是回首,还是什么。
  时空中。似乎有只极其有力地大手,正推着她一步一步接近,那份曾经逝去的纯真。
  淡淡地扫了一眼,ICACT派专员呈送来的合作计划草案,兰月的心思重又在恍惚中陷入了迷思。
  葱郁的无名指上在两车前已脱去了那象征已婚妇人的结婚钻戒,恍惚间,她记起了当年叶天为她买的,人生中的第一枚戒指。
  “当指环套住了心时,套在哪个手指上再没有分别。”她细细回味着一个叫“黑舞鞋”的女人写得一段博客,如此着迷,如此隽永。
  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起身,走向那摆放贴身物品的饰品柜。
  打开一只老旧的HERMES手袋,从中翻出一个红色绒布包裹着圆形小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枚光华依旧的老式24K黄金戒指静静地躺在其中。
  兰月轻轻地抚摩着戒身,就如同抚摩着远在天边的初恋爱人一般。
  迷惘中带着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
  慢慢地取出戒指,比划着修长的中指,兰月一点一点地戴了上去,就如同回忆着她与叶天之间的一点一滴一般。
  提起电话,兰月按下了一组号码。
  “嘟,嘟。”不接。
  “嘟,嘟。”还是不接。
  兰月又有些犹疑了。不知何时,上海的天空蒙上了一层乌云,黑压压地一片,就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
  风也呼号着卷了起来,三月来的上海,天气始终让人琢磨不定。
  挂上电话,兰月拿出了小巧的手机,有些陌生有些滞涩地发着短信。
  “我是兰月。”思来想去,只发了这短短的四个字。
  系统提示已发出后,兰月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凝望着手机屏。
  看似漠然的心海,鼓荡着惊天骇浪般的狂潮。
  怎么还不接?
  挽起耳后根那丝不听话的秀发,兰月的脸上自始至终流露着一股小女儿的神情。
  手机在第57秒之后,嘭然作响,兰月这才意识到她一直调控着震动状态。
  慌忙地接起手机,“喂”一声,再不知言为何物,就那么傻楞傻楞地扒着手机听着。
  另一头的叶天自然也好不了多少。
  语速急促,再不复一个市长的威严和稳重,甚至语句都有些不太连贯,嗝楞处比比皆是。
  “兰月,小月。。。是,是小,月,吗?小,月,真的,是你?”
  兰月的秀眸情不可恃地蒙上了一层迷蒙的薄雾。
  那一刹那,叶天不再是HY市的市长,兰月也不再是ACDE大陆区的掌舵人。他们只是两个平凡的男女,失散了多年的初恋情人。
  “是,我。是,我。”
  短暂的沉寂之后,两人都稍稍控制了一下自身的情绪。
  “你现在在哪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呜?““还好。我,在上海。”
  短暂的电话交谈远弥补不了这些年的相思。两人的手头都积压着太多的事务需要处理,在挂断电话前。两人相约晚上10时同上视频以解相思。
  “你没变。”
  “你越变越漂亮了。”
  “贫嘴。”
  短暂的斗嘴,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形的陌生和阻隔。
  “真的,你比我印象中更漂亮了几分。”
  兰月扑哧一笑。“你的嘴还是那么坏。”
  两人之间的交谈从生活转移到工作,又从工作转移回生话。
  对方的一点一滴,往往都让另一方辛酸莫明。
  “你们HY市要发展,还是需要更广范围地吸引资本。对了,下月,麻省理工将在上海召开大陆区的校友会,你要不要来看一看?麻省理工很多校友都在外资企业担任一定级别以上领导职务。恩。我们ACDE应该也有很多可以与你们交流合作的地方。如果你没空的话,也可以由我带团到你们HY市走走看看。”
  “好。我看看最近的安排。应该会有机会到上海的。我们s省与上海的联系还是非常紧密的,四月初的时候应该会有一个代表团到上海学习考察,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跟团一起来。”
  “恩。。。好,我等你。”


第二百四十七章
  4月3日下午,由S省省委副书记、省长何为率领的S省代表团抵达上海,开始对上海市进行为期两周的学习考察。
  随行的除了省里各关口的主要领导外,在何为的授意下,名单上还临时加上了HY市委副书记、市长叶天以及W市委副书记、市长秋洁两人的名字。
  在随后的座谈会上,何为向上海市委副书记、市长贺开洋表示:“S省要立足全国发展大局,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进一步学上海之长、补S省之短,取全国之经、创S省之新。。。”
  而贺开洋则首先代表上海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以及1600万上海人民,对S省代表团的到访表示热烈欢迎。贺开洋表示:“上海要学习S省不等不*、真抓实干的精神,要学习S省坚持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统一,走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路子等方面的成功经验和做法。。。”
  晚宴由上海市委副书记邓超主持,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刘开复致欢迎辞,他向s省代表团介绍了近几年上海市的具体发展状况。。。
  晚宴过后,回到宾馆,叶天上网和兰月聊了聊天,并约好了隔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
  次日下午。
  或许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叶天向舅舅何为告假之后,早早地出了宾馆。如一个闲散的游人,且看且行地慢步至人民广场,而后与无数的都市男女一般,搭乘都市中最为拥挤的交通工具地铁,穿越那至今还不显秀姿的黄浦江,抵达此行的目的地陆家嘴。他与兰月相约在二号线陆家嘴站出口处碰面。
  在书报亭随意地买了一份报纸,握在手中纯粹是冲门面打发时间。
  大约在他看了十七次手表之后。时针终于渐渐接近了约好的钟点。
  已是下班时段,路上渐渐汇起了人流,叶天斜依一侧,猜想着兰月将从哪个方向而来。
  对于浪漫,兰月这个年纪地女子早已见过大多。所谓浪漫,在她们的心中也早有了与众不同的定义。不是约在证券大厦。也不是约在金茂,而是约在了人来人往,朴素平凡万分的地铁出口,就足见她的玲珑心思。
  在人海失散,重又在人海相聚,所谓命运的奇妙,很多时候要看你是否有这份执着的心思。
  人流中不时荡起一朵浪花,很快,浪花不是趋于平静。就是被更大的一朵浪花所掩盖。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把叶天的视线从迷茫的虚空重又拉回了喧闹的现实。
  叶天握着手机,下意识地环顿了左右,并没有发现兰月的身影。
  狐疑地低下头,瞄了一眼手机屏幕。
  “我在你身后20米。”
  每一次回首,每一次回首。。。时间就像静止一般。周围路人的动作在叶天眼中变得无比缓慢,一切喧闹嘈杂自他的耳畔远离不见。。。
  昨夜西风凋碧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人生这三种境界,叶天仿若在短短的十几秒间,依次经历品鉴了一番。
  如同无数个平凡的白昼,如同无数个相似的黄昏。无数个游离于世间的灵魂,演绎着无数的相聚和别离。
  隔着短暂且漫长的二十米,叶天与兰月就这样相互静望着,坐世的喧嚣仿佛早已离他们远去。
  两人凝望地目光好象带着他们穿越了时光。重又回到那缤纷绚烂的青春年华。
  心有灵犀似的,两人同时迈开了脚步,岁月的流逝仿佛正和着他们的步伐敲击出最悦耳的乐章。
  没有都市小资那种做作的拥抱,也没有三流肥皂剧那般煽情的啜泣。隔着差不多三十公分的距离,两人状似简单地拉了拉小手。
  “去咖啡厅坐坐?”兰月轻声道。叶天点了点头。
  隔着小桌相对而坐,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咖啡上来以后,叶天小声问了句:“还是和从前一样?”
  兰月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追忆的迷离,微微颔颔皓首。
  加奶加糖,叶天完成得一丝不苟。“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从前那种味道?”叶天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期许.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兰月的秀姿态。
  兰月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似在回味,似在追溯。
  “怎么样?’’叶天有些迫不及待。
  “还是从前那种滋味。”兰月嫣然一笑。
  叶天满足地笑了笑,开始为自己地咖啡加奶加糖。
  “我来。”
  “好。”
  咖啡厅的周遭说不上安静,却也趣意昂然,融于这般环境的,以他们这个岁数的男女居多。
  或许,他们这个岁数的男女比年轻一代更需要倾诉的场所、聆听的伴侣。
  短短几个小时一晃而逝,用过晚餐之后,叶天把兰月送到了她所住公寓的楼下。
  “上去坐坐?”兰月抿着唇问道。
  叶天的心充满了答应的渴望,但唇齿间却这样作答:“大晚了,我得回去了。”他温柔地握了握兰月的小手,在她柔滑如同少女一般的额头上印下似浓似淡的一吻。
  兰月目光复杂地望了叶天一眼。
  “你先上去,我看着你。”叶天朝兰月挥了挥手。
  当电梯门打开时,兰月再次回首。
  叶天的心越发地按耐不住,但他的双腿就像生根,一动不动,看着电梯的门徐徐关上,兰月的秀姿在眼前消失不见。
  良久,他才转身。离开了公寓的大厅。
  他知道,10余年的时间已让原先那份纯真的感情蒙上了岁月的色彩,他需要做的,除了按耐还有等待。他不希望他与兰月的再次相聚,如同普通地都市男女那样。一夜之后,剩不下其他。
  一夕之欢。非他所欲。
  深夜,兰月卧室的床头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她裹着被子,辗转反侧,脑海中都是下午与叶天见面时的情景。
  而叶天呢,日子也不好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己摁满了烟蒂。
  两人都是一夜难眠。
  第三日的行程是随团参观英特尔在上海建的芯片厂。参观过程中,叶天与秋洁,都显得兴致勃勃。根据内幕消息,在随后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英特尔高层将再次评估在华建厂投资的可能性,投资总额将高连5亿美圆。
  与5亿美圆的投资额相比,叶天更为看重的是英特尔落户HY市所能带来的溢处效应。叶天相信,只要英特尔愿意落户HY市。那么华芯国际、台积电、联电这些上游的晶圆生产巨头一必也会纷拥而至。而英特尔对其他美国投资的带动效应亦不容低估。
  但有一点对HY市与W市非常不利,处于长三角经济带核心地位的苏州,亦是这笔巨额投资的竞争者之一。
  参观结束以后,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叶天厚着脸皮,再次到舅舅何为处请假。
  何为看着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外甥,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摇摇头道:“你啊,你啊。”
  告假获准后。叶天打的,来到了ACDE所在的上海证券大厦。
  坐电梯至18楼,还没来得及给兰月打电话,便被总经办一位姓萧的秘书给拦了下来。
  “找兰总?不好意思。兰总正在开会。请问您有没有预约?”
  叶天微笑着摇了摇头。
  “您是?”箫秘书显得异常有礼。
  “我姓叶,是兰月的私人朋友。”叶天总不至于亮出身份,说他是兰月的初恋情人,或说他是HY市的市长大人。
  萧秘书上下打量了叶天一番道:“这祥啊,要不,您先到休息室稍等一下?”
  这样一等就是整整四十五分钟。
  这个鸽子,实在被放得厉害,叶天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苦笑不已。
  小心翼翼地出了休息室,叶天便再次看到了那位萧秘书。细细观察了十几秒,看得出这位萧秘书在总经办里级别并不低。
  很快地,萧秘书也发现了叶天的身影,“不好意思,叶先生,兰总的会还没有结束。最近这几日,公司上上下下都实在是太忙了。”
  还没等她说完,从外面又走进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手上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杠玫瑰。他行至萧秘书身旁轻声问道:“萧秘书,你们兰总在不在?”
  萧秘书瞧了瞧罗至明手中的红玫瑰,莞尔一笑。“罗总,我们兰总正在会议室开会呢,要不,我让小张帮您通知一声?”
  “好。谢谢啊。”罗至明温文有礼。
  受到如此不公正待遇,叶天也只得苦涩一笑,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事儿。华夏的官僚作风,早已传染到了在华的外企头上。
  “您.是,叶天?”在与箫秘书说话的同时,罗至明认出了站立一旁的叶天。他怎么会在这儿?罗至明有些狐疑。
  叶天一楞,凝望了片刻面前这位唤出他姓名的男子。
  萧秘书亦是一怔,她没想到,投行界大名鼎鼎的罗至明竟然认识面前这个名不经传的男人。她原本以为,叶天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上门洽谈者。借着兰总私人朋友的名头,以行直接与兰总会话的目的。
  这种事情,在商界并不在少数。
  可没想到。。。但,若他真是兰总的朋友,怎么既没预约,总经办也没得到兰总的通知呢?萧秘书怔立一旁,不知如何言语。
  “您是?”叶天还是回忆不起,曾在哪儿见过面前这一位。
  不过,面前这位手中的红玫瑰,倒是让叶天觉得异常碍眼。兰月的追求者?叶天心中充满疑问。
  看来,他与兰月的情路将充满坎坷和险阻啊。寂寥的叹息声,在叶天心中默默作响。
  “我是罗至明,这是我的名片。叶先生的大名,我是久仰了。”罗至明的话气异常谦恭,听得站立一旁的萧秘书又是一楞。
  叶天双手接过名片后,又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面前这位罗至明罗先生是哪一位了。
  前政治局委员罗见亮的侄子,现任中央委员罗战飞的独生子。亦属他们高干子弟中的一员,只不过不大在京城活动,甚至前些年不大在国内活动,所以他一时半会没有认出。
  “原来是罗先生,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叶天客套地与罗至明握了握手。
  “叶先生,你也是来找兰月的?”罗至明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与兰月可是中学同学。直到高一为止,还一直是同桌呢。”叶天不避嫌地介绍着他与兰月之间的关系。
  罗至明看了看手表,笑着对叶天说道:““目前情况看,兰月这个会还需要开上一段时间。这样吧,叶先生,我们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坐,等兰月的会开完了,麻烦萧秘书代为转告一声。”
  萧秘书连道:“不麻烦,不麻烦。”
  叶天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也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四点的咖啡厅中人并不多,悠扬私秘的环境中点缀着零星的爱尔兰音乐。伴着浓浓的咖啡香,异常适于交谈。
  罗至明端起咖啡杯稍稍品了一口,中指上佩带的那枚祖母绿戒指格外耀眼。“我与兰月相识在一次在北欧举行的国际投行招待酒会上。那一日,她是全场唯一一位来自华夏的女性,如同一颗闪亮的东方明珠,光彩照人艳压群芳。
  叶天不动声色地默默听着.罗至明话语中的赞美之辞,让他心中起了不小的疙瘩。但他却不能丝毫显露.下意识间,他并不愿意让罗至明知晓他与兰月之间的真实关系,或许是出于避嫌,或许是因为其他。
  “你和兰月?”罗至明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和她做了整整四年同桌,八年的同班同学。”叶天一边拿调羮搅动咖啡,一边笑意盈盈地作答。“这妮子打小就是个刁蛮角色。”
  对于两个相对陌生的男人来说.兰月的确是话题非常好的切入点。
  叶天观察罗至明的同时,罗至明也同样默默地观察着叶天。撇开兰月的话题不谈,叶天在目前这个年纪所表现出的涵养、气质和风度,是颇让罗至明心折的。
  短短十来分钟的交谈,便让罗至明起了真心结交的心思。
  要知道,高干子弟中,历来以从商的人数最多,从政的,呵呵,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少有,能够挨得起政治旅途中的清苦、拘束与诸多无奈的了。至于从政至高位,并被社会各层看好的。那就更是风毛麟角。
  对于兰月。说实话,罗至明也没什么确切的想法。情人亦可,婚姻亦可。二十多年流连花丛的经历,早已磨练得他异于常人。各国佳丽,世界名花,他不知看了几多,如此卖力地追求兰月实是因为三年前家族下了最后通缉,让他尽快寻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以延续后代。而兰月恰巧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所。惊艳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既已大致明了了罗至明对兰月的心思,叶天也就不再在兰月的话题上多做逗留。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除了女人外,聊得更多的还是政法经略、国家大事.特别像叶天与罗至明这样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了。
  两人的话题游走于对外贸易。华夏币汇率,私募资本,甚至知识产权等诸多领域。
  谈到后来,叶天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罗先生在海外多年,想必对欧美各国的经济政治都有相当深刻的了解。我想请教一下。罗先生对现时今日的美国有如何的感官?”
  听到叶天先往济后政治,罗至明玩味地笑了笑。他想到了一个笑话,是一个欧洲友人对他说的“你们华夏人都喜欢搞政治,不管是大陆、香港、还是台湾都是这样。不过大陆近来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罗至明目不转晴地凝望了叶天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现时现日的美国,很强,很强。”
  见叶天无堪大反应,罗至明又道:“甚至我认为直到下个世纪的中叶,整个世界很有可能仍为美国所主导。”
  说这话时,罗至明的表情异常的肃穆。无形中给叶天造成了一种压力。整张桌面仿佛都被笼罩在某种压抑的磁场之中。
  “KNOW-HOW以及军事实力?”叶天微微挑了挑眉,只简简单单的一句.便让两人之间无意识下所形成的气势之争,重又回到了平衡的位置。
  罗至明搅了搅咖啡后。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顿了大约两三秒后,他又道了一句:“目前华夏许多高层或者准高层,都没有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听闻此言.叶天不知如何言语。
  虽然叫嚣知识经济己有很多年,但在华夏相当大一部分的经济学家的研究中,仍把产业经济放在主导地位,知识经济则遗落在了末稍。
  今时今日.华夏有很多人对美国的长期经济发展持某种悲观态度。认为美国的新经济建立在虚空之中,仿若空中楼阁摇摇欲坠。更有人提出,美国已经到了为其“产业经济长期不发展”付出代价的时候。
  叶天知道,在很大程度上,那些言论的持有者都高估了美国经济的不足与缺失。美国的新经济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空中楼阁,他有坚强的军事实力作为后盾!只要美国能在军事上和政治上保持强势.美国地新经济或者称知识经济,就会在全球范围内占据主导作用。美国的长期经济和未来的发展社会呈现良好的势态,国际资本就会源源不断地继续流入美国。
  美国现在做的,就是在全球范围内,复制知识经济模式,或者说美国模式!还记得当年为欧美经济学家所称道的“雁行模式”吗?
  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美国的努力已经全面开花结果。
  上世纪80年代,日本曾一度在商业KNOW-HOW领域赶上美国。但日本持续10年的经济萧条以及美国痛定思痛,十年的全面经济转型,已使两国的差距再次被拉开。现今的美国已是一个技术与知识,品牌与服务为主的知识经济型国家。
  两个月前,发改委曾下发过一份文件。品牌商品以及品牌服务已经占据了世界商品市场销售总额的50%!这难道不是美国的成功?!
  “阿富汗,伊拉克。这两场仗的意义实是非同小可。”罗至明笑道。
  “这两场仗的确是打得漂亮。”叶天同样回以微笑。
  叶天与罗至明越谈越深入,越谈越把对方引为“知己”。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两人的话题也越来越接近现实领域。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罗至明在谈到投行业内的某些秘密时并不以叶天的身份为异。
  “海外IPO的承销佣金一般在3%左右,以10亿美元承销规模为例,投行一般能分到3000万美元.其中相当一部分会作为奖励发给有功之臣。”
  罗至明虽然没有明言奖励的份额究竟会有多大,但叶天微微一估摸。便也心中有了数。
  合并、收购、资产剥离。。。以及上述业务的组合。罗至明一款一款向叶天徐徐介绍着。
  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地交谈着,但对对主的心思都有所了解。
  罗至明现在向叶天描述的,你可以说是一张毫无作用的空头支票,你也可以认为是一张没有填写具体金额的空白支票!
  日升昌大街,拟建的优胜商业集团,HY市城市交通集团。。。HY市可以拿得出手的,IPO接近或超过10亿美元的大中型企业并不在少数。还有比IPO规模更为巨大的合并、收购、资产剥离业务。
  如此钱景,说叶天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
  罗至明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不直接谈利益.也不直接套关示,但就在不经意间,已悄然撼动了你的心弦。
  此时此刻,叶天才算真正明了刘韵、江青海、廖英明等人。
  1亿。或许能不以为然。
  5亿,或许能故做清高。
  那10亿呢?你或许会说只是一个看得厌倦了的数字罢了。
  但真只是一个数字吗?!
  还记得刘天王拍的那部《5亿探长》吗?雷洛花了整整一辈子的时间,才弄到了5个亿。。。而罗至明,在某种程度上他叶天。。。不过是数个于国于民都有利的承销合同罢了。
  叶天想起了那个,在东亚金融危机后。异常流行的名词“裙带资本主义”。泰国总理,菲律宾总统。。。。亚太地区的各国首脑们,10个中至少有7个拥有着所谓的家族企业,或者与家族企业有干丝万缕的关系。。。
  在黑省盛极一时的刘韵与面前这位罗至明相比,或许只算是小巫见大巫吧。到后来,叶天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想法。
  兰月19点才到,望着正在那儿款款而谈的两个男人,她微有些尴尬,不过在她走近他们时。这份尴尬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来了?”叶天与罗至明同时问候道。
  兰月点了点头,要了杯咖啡坐了下来。
  罗至明看了看腕中手表,笑着对叶、兰二人道:“我在刚近的一家私菜馆定了座位,据说可以与谭家菜一较高下。要不咱们一起去试试?”
  兰月拨了拨耳畔的秀发。轻微地摇了摇皓首。“今天还是算了。上午加下午开了整整9个小时的会,整个人软绵绵的。等会儿回去后稍稍洗洗就打算睡了。要不你们两个去?”
  叶天也装模做样地瞧了一眼手表。“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过会儿,我也要回宾馆了。不然对上面没法交代。呵呵,现在还不到自由活动时间。
  罗至明莞尔一笑:“这样吧,叶天,我送你一程。这个时间要打车也着实麻烦。”
  叶天正要答应,却只见小腿上一疼,原来是被人踢了一脚。这个小妮子!脚下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罗兄,不用麻烦了,我坐地铁很快的。”叶大推辞道。
  “这个时段不说高峰吧,却也和沙丁鱼罐头差不了多少。还是我送送你吧。”说着罗至明拿起了外套,叫来侍者买单。
  趁罗至明不注意,叶天朝着兰月耸了耸肩。兰月则朝叶天做了中电话的手势。叶天点头表示明白。
  在车上,罗至明与叶天又谈了很多。
  谈得越深入,叶天越觉得罗至明此人的不简单。对于兰月,他与罗至明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越感头疼。
  还是先放放再说吧。叶天心道。
  在叶天下车前,罗至明又递给了叶天一张名片,上面只简单地记着一个电话号码。罗至明诚恳地说送:“这是我的私人卫星电话。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打这个电话。恩。过几天。我要去趟欧洲。等我回来后,会专门去HY市考察一次,希望能和你和HY市有更密切的合作关系。”
  叶天笑道:“欢迎之至。”
  回到套房,叶天先洗了个澡,而后坐在床畔,把玩着罗至明交于他的名片。
  不多时,他的手机嘭然作响。打开一看,是兰月的电话。
  “喂。”
  “还来吗?”兰月只是短短地三个字。!
  “太晚了。”对于兰月的邀请,叶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特别是在与罗至明一晤后的此时此刻。他觉得他有必要,对两人之间情感纠结,做一下短暂的冷处理。
  “我和罗至明之间没什么。他追求我,不过我没有答应。我现在在兰生大酒店*****房间,我希望你能来。”说罢。兰月挂了电话。
  兰生大酒店?她怎么会在兰生大酒店?此时此刻她不应该正在公寓吗?叶天有些迷惑。
  兰生大酒店,他知道,离他这宾馆不算太远.大概就两条街的距离。可她,怎么会在那儿?
  叶天咬了咬嘴唇。去还是不去,内心非常犹疑。
  他与兰月之间若横插着其他什么人,他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含糊,但对于罗至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罗至明,他却深深地忌惮着。虽然,他并不认为罗至明会因为兰月和他翻脸,但某些事情是不能不防的。特别是在他与罗至明的交情没有深入到某种程度之前。
  想到刚刚分手后不久的罗至明.叶天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地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像又不像。模模糊糊的,叶天仔细地辨别着。过了许久,他才最终确定那人的面容。。。是徐究研。在京城有过短暂交情的徐究研。
  罗至明,徐究研。。。叶天一心中微微一寒,本已被罗至明撩动起来的心思重又恢复了平和。他试问自身,若是徐究研提出罗至明所提的那番见解和建议,他还会这么看重这么赞同吗?在内心深处,他终还是没把徐究研和罗至明归为一类啊!
  有些事情罗至明做可以?徐究研做就不可以?
  难道他还是和前人一样逃不脱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狭义思想?!
  如此一番心思下来.他逐渐又有了去会一会兰月的念头。
  兰月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若这次不去,那以后,嘿嘿,还真不好说。
  想罢,他便重新套上外套,出了房间。
  。。。。。。
  兰月身上换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羊毛衫,修长白皙的美颈完全被包襄了起来。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沐浴过后的清香,似浓似谈,引得叶天陷入了短暂的痴迷。
  “来了?”看得出,兰月对叶天的到来是由衷地高兴。
  叶天点了点头。兰月把叶天让进门来后,又环顾了一下走廊四周,见没有别人注意,便重新把门关上。
  。。。
  夜上海的绚丽多姿,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分明。
  叶天倚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刚刚开瓶的碧翠堡5989。浓郁的香醇气息,飘逸在整个房间。
  “怎么,在想心事?”兰月簇拥在叶天的身边。
  远远望去.两人的身影是如此的和谐般配。
  叶天微微一点头,锐利的双眸注视着窗外。从兰生18楼向下望去.你可以尽情领略夜幕下的上海滩那种刺骨铭心的美好与绚烂。黄浦江的上空完全被那诧紫千红美仑美奂的霓虹灯所点缀。
  兰月静静地偎在叶天的身旁,聆听着他那坚实有力的心跳,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名的叹息.在心尖悄悄流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
  “恩。”“恩。”
  “你说。”“你说。”
  不经意间,两人同时对望。两双眸子中。都蕴涵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或许是尴尬。或许是难堪,或许。。。
  “你先说。”“你先说。”
  又是令人发笑地巧合。
  兰月在叶天的如海般深沉的凝视下,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她仿佛置身于15年之前的北京。。。
  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于投行界,于ACDE亚太区,呼风唤雨的女强人,而只是一个单纯的,单纯地等待迟到的爱恋迟到的守护的小女子。
  “你是不是不看好我和罗至明地关系。”轻不可辨的声音,从兰月的樱桃红唇中传出。
  她。就这样,就这样,以相同的,充斥着复杂意味的目光.回望着。回望着她的初恋.她刻骨铭心的初恋。
  兰生大酒店,选择在兰生大酒店入住,兰月却是动了一番心思,就是不知叶天是否知晓。兰生的另外一个别名“初恋的回忆”。兰生酒店的设计师,是70年前巴黎有名的凯曼。凯瑞,他携着美好,携着激情,携着初恋成婚的如画似玉的娇妻,来到了上海滩这个相传遍地黄金的跑马场。
  如同一个个催人泪下缠绵悱恻的悲剧爱情故事。。。在一次上海滩地下帮会的火并中,凯曼。凯瑞的娇妻不幸误中流弹,带着不舍,带着眷恋。带着迷离,倒在了丈夫温暖的怀中。
  后来酒店建成了,凯曼。凯瑞为了纪念永远的娇妻,永远的初恋。把酒店的名字定为了“初恋的回忆。”这个名字,在上海滩的上流社会广为流传,直到解放以后,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兰月,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初恋的回忆”这个名字一般,成熟中眷恋着青涩的回味。
  叶天没有注意到,或许兰月自身也同样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中带着某种期许,让叶天说不的期许、等待。
  叶天微微侧开了脑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兰月。
  说看好兰月与罗至明的关系?那绝对是口是心非,骗人骗己!
  说不看好?是否会让兰月觉得他,自私自利龌龊下流?为了得到兰月,为了把兰月永远留在身边,而不惜诋毁污蔑情敌?!
  他知道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同样知道兰月也不是从前的兰月了。他们之间少了那种,少年男女之间最真挚最美好的东西,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他与兰月那得来不易,仿若上天恩赐的重逢。
  看着久久没有作答的叶天,兰月的心赶来赴冰凉,逝去的终已逝去,就如一江春水一去而不复返。
  “我不知该怎么说,不,应该这样讲,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兰月,真的,你相信我,我下面的话一点恶意,一点诋毁罗至明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真的,请你相信我,不管这些年,世事究竟改变了多少,但,面对你,兰月。叶天终还是那个在北海边陪你放烟花,在末明湖眸陪你故风筝的叶天。请你相信。”
  叶天的话语或许有那么一丝语无伦次,但他真挚的饱含深情与回忆的目光,却已深深地打动了兰月。
  其他的,都已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兰月轻轻地把头理进了叶天火热的胸膛。
  叶天还在那儿说着,仿佛是想说服兰月,又仿佛是想说服他自己。
  “罗至明的城府实在太深,实在太深,不适合你,真的不适合你。”叶天的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再次拿罗至明与徐究研做了一番比较。
  见到叶天还在哪儿絮絮叨叨,兰月会心一笑,如兰小手轻轻覆盖住了他还在那儿一开一合的唇辫。
  叶天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佳人已在怀中。
  “晚上不要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吟,从兰月那小巧可爱的鼻腔中传出。
  若此时此刻,叶天还说不好的话。恐怕他也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叶天轻轻拨过兰月额前的秀发,湿润的嘴唇自上而下亲吻着兰月地眼、鼻、唇。
  兰月的脸红红的,眼里波光流转.小嘴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
  两人的鏖战,从窗前蔓延到沙发,而后在床上,浴室中,甚至地毯上都纷纷留下了他们爱的痕迹。
  洗去身上的不适之后,两人再次回到了床畔。沉沉睡去。
  。。。。。。
  大约直到早上8点,两人才渐渐醒转。幸好,这一日是周六。属于代表团的自由活动时间。
  两人赖在床上,用苏打水微微漱了漱口后,便开始了晨间的调情。
  上半身赤裸的兰月,窝在叶天的怀里一—兰花似的小手在叶天壮实的胸口上轻轻爱抚。
  叶天微微打了个哈欠,紧了紧搂着兰月的左手,希冀再次沉睡。
  兰月仿佛识透了叶天的意图。精灵似地一小,小手慢慢下移,伸向了叶天茁壮硬挺的坏根,这么轻轻一捏。
  “你呀。”望着兰月比花娇的容颜,叶天只得苦笑。这个妮子,以前上学那会儿,就很是淘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兰月稍稍换了一个姿势,以让自身能够更加舒适地缠绵在叶天的怀中。
  丰润柔软的乳房,直顶着叶天的胸膛。那向外凸起的两颗鲜红蓓蕾,深深地刺激着叶天的欲望。略显丰满的大腿与俏臀,亦如同上半身那般,往叶天身上直拱。
  叶天回想起前一晚的刺激。从浴室到床上,从床上又转战到沙发上,10多年的期待积累,仿佛在那一瞬间完全爆发了出来。他与兰月,都是那么乐此不疲。
  恣意地席卷兰月的香舌,一次又一次冲击兰月的身体最深处。。。
  坏笑着,叶天把祼露在外的左手重新伸进了被窝,老马识途般在兰月两辩丰润的俏臀上活动不已,似摸非摸,似捏非捏,似掐非掐,惹得兰月一阵娇喘。
  挺秀的俏鼻中传出的娇吟越来越亢奋,雪白上那两点犹如处子般的嫣红亦上一下下一下在叶天的胸膛上不住地摩擦。
  “你个坏蛋。上学那会儿就喜欢欺负我,现在还是一样恶性不改。”虽是责备之语,却听不出丝毫责备之意,更多的反而是打情骂俏。
  叶天揉搓的更加起劲,嘴里同样不依不饶,与兰月逗着趣:“你倒说说我那时怎么欺负你来着,我记忆里可都是你在欺负我哦。比如画三八线啊,过线了要打手。。。等等,我记起来了,后来,你还发明出了,过线以后要扭大腿的坏招,引得全班女生纷纷向你看齐。那时候可是有不少男生来找我麻烦,让我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以后班里男生都没好日子过。”
  说起这事儿,叶天还真想起一桩甜蜜艳情的往事来,大概也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才最终捅破了他们这对少年男女心中最后那层窗户纸。
  叶天的左手慢慢地,从兰月的屁股蛋移到了大腿上。似轻似柔地抚摩着,像是在追溯,像是在缅怀。“还记得吗?那天。”
  叶天说得含含糊糊,但兰月却听得分分明明,这是他俩一同的回忆啊。青春岁月,就这么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脑海中。
  那是一个由春入夏的时节,那一日,兰月穿着崭新的的确良短裙,如同其他爱美的青春女子一样,背着书包蹦蹦跳跳朝学校行支。
  第一节课还好。同桌的叶天不声不响,自故自地看着小说。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时,她一不小心,把钢笔遗落到了叶天的座位下。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看书看得聚精会神的叶天,悄悄地伸出长腿,朝着钢笔勾了一下。
  终于钢笔被勾回了自己的地儿,她微微舒了口气,却不曾想叶天正侧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叶天嘴里慢悠悠地址出三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字。“超线了。”
  记得前一日。她还因为叶天的超线。狠狠惩罚过他。
  她讨好似地正对着叶天,刚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白一下,却不曾想,叶天的左手已快如疾电地朝她的大腿袭来。
  平时她一直穿着裤子还不觉察,可这一次,短裙下再无一物。
  时光像停滞一般,两人就这么楞楞地怔在那里。
  少女地纤腿虽还不丰腴,却是异常白嫩柔滑。平时看着还不觉察,这真一经手,一道雷电般的刺激之感便从二万英尺的高空直击而下。瞬时,叶天便昏昏晕晕,那时候可不比现在。十岁刚出头就懂得打KISS,十二三岁便已发育成熟能够生儿育女。那时候,正经学生之间的男女之防实在是厉害得紧,和女生多搭讪几句,便会被人打小报告。大概,也只有在街上混的那些坏孩子。才懂得什么是夫妻之道。
  叶天的手仍旧滞留在兰月的秀腿上,双眼也一眨不眨批盯着的确良裙下那片雪白与美好。情不自禁地,叶天稍稍用力揉了两把。
  瞬时,兰月那白腻腻的大腿上被捏出了几道红印,如同鲜艳夺目的花儿一般.盛开在叶天的眼前。
  这下,倒把楞在那儿的兰月给惊醒了过来。
  她刹时红透了双颊,一双秀腿在0.01秒间并得拢拢的,两只兰花般的小手紧紧拉住裙子的下沿。樱桃小嘴又羞又气地骂了一句:“流氓。”
  叶天原本还有些做贼心虚.但听闻兰月那既羞且怒的轻骂后,反而肆意地坏笑起来。趁没人注意时,放肆的左手又轻轻地触了触兰月的裙边。
  。。。。。。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便异常地微妙了起来,没人再提那劳什子的三八线,平时总凑在一起谈些心事,说些烦恼。久而久之,两颗心起来越近。
  越往后,每次家里大人带回什么好吃地糖果饼干,叶天总留意带上一份给兰月尝尝鲜。而兰月呢.也总给叶天削个铅笔,缝个针线什么的。
  说来也好笑,叶天原本好好的衣服,总会不经意地开个口子破个洞,每到这时,两人便趁着课后躲到操场背后的小山上缝缝补补一番。
  每每望着兰月一针一线的细致女红,叶天心中总不由自主地洋溢起一种名为幸福的感官。
  哪个少年不怀春。
  偷吃禁果那日,叶天记得很清楚,是他十五岁生日。
  而兰月,也才刚满十四岁而已;不过就模样身段而言,已完完全全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叶天与兰月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大床上,回忆着那一别的美好。
  那个年代,衣物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多,叶天记得很清楚,兰月穿得是一件雪白色的短袖衬衫,是市面上很少见的花领的那种。
  那一刻,他就如同现在这般呆呆地抱着兰月,傻傻地把头埋在兰月的胸前,一遍又一遍闻着兰且胸前的芬芳。久久没有其他动作。。。少年的他,还真青纯得可以。
  想到这儿,叶天有些忍俊不禁。
  兰月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不禁羞红着脸朝着叶天一嗔:“还笑,你就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坏蛋。”
  叶天的左手一遍又一遍地探索着昔日的胜地,每一寸肌肤都不曾放过。
  越到后来,兰月脸颊上的徘红就越为明显.到底早已做了妇人,又是心爱的初恋情人如此挑逗,一股春潮不由自主地涌遍全身。
  兰月引导着叶天再次进入那曾进入过无数次的泥泞之所。
  叶天侧着身子,一次一次加大马力。
  兰月发出一连串娇媚蚀骨的呻吟。“天,天。”微闭的美眸中,再次滑落两行清泪。
  女人要的是什么?男人要的又是什么?
  或许,已是人上之人的叶天与兰月,心中也不曾明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古铜与雪白这两种颜色,其他种种都已包容在了这上下起伏不断冲击的两者之中。
  。。。。。。
  一阵剧烈的冲刺之后,叶大低吼一声,健躯往兰月如花般娇嫩的身子上猛力一压。一腔热流倾泻而下。
  兰月紧紧搂着叶天壮实的躯干,两瓣丰臀拼命向上摇动挤压,迎合着叶天最后的冲击。仿佛是在找寻失落了十多年的无奈与悲欢离合,渐渐地,渐渐地,到了最后,亦只好缓和了身子.静静地侧躺在叶天的身下,不再耸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在连续两日的短暂亲昵之后,叶天与兰月又紧张地投入到了各自工作之中。
  兰月筹办校友会期间,徐究研颜雅夫妇与叶天之间又上演了一出“不期而遇”的好戏。
  连着几日,徐、罗两人的身影,就像是挥之不去魔咒,在叶天脑海中时刻萦绕。
  罗至明是校友会结束后的第三日回到上海的。一踏上上海滩这个巨大跑马场的他,第一时间联系的对象并不是其追求已久的兰月,而走仅有一面之缘的叶天。
  在欧洲述职的那几个日夜里,罗至明时刻在估算考量叶天对他,对ICACT,甚至对ICACT背后的母公司瑞士火鸟的深层价值和意义。
  某种程度上,罗至明正与待完研做着同一件事。只不过这件事情,罗至明做起来得心应手,而徐究研却更多的是步履维艰。
  在华夏这块广阔无垠的棋盘上,诸人或思索,或踌躇,或胆战心惊,或小心翼翼,为数不多的却已开始了试探性的布局。
  徐究研如是,罗至明如是。
  坐在暖和的大厅中,罗至明静静地等待着叶天的到来。不远处喷水池旁的钢琴演奏区,一个二十上下着装淡雅的青年女子正演奏着钢琴王子理查得.克莱德曼三部曲之命运蓝色的爱。
  蓝色的旋律,让人仿佛置身于半空中,罗至明半闭着双眸。一张书生气浓重的脸庞上,流淌着回味与追溯。
  一个个片段,一个个场景自他眼前划过。资本市场的背后,往往就是权力。或者说政治势力对决的战场。一个个枭雄般的人物,或彗星陨落,或新星异起。格鲁吉亚爆发地“玫瑰革命”,乌克兰爆发的“橙色革命”,吉尔吉斯斯担爆发的“黄色革命”中,或多或少都有着欧美大型投行的身影隐藏其中。甚至对于俄罗斯这个缩小了的苏联。投资银行家们也从未减缓过“进攻”的步代。
  罗至明徐徐回忆着。。。他与瑞士火鸟副董事长妥罗斯耶夫斯基的战斗友情,就是从那时起建立与深化的。
  IcdcT是瑞士火鸟在大华夏区的桥头堡,如果ICACT在大华夏区的战略最终获得成功,那么他罗至明在瑞士火鸟中的地位将不仅仅是股东与董事局成员那么简单。副董事长。甚至再往上都有可能。
  叶天,你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不经意间,罗至明轻轻地抚了抚指间光彩熠熠的祖母绿。
  迷人的乐章仍在那儿静静流淌着,罗至明的心是仿佛也正随着节奏翩然舞动。
  一曲过后,罗至明缓缓睁开了双目。他的面部如大旱逢甘露一般,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真是动人无比的乐章。”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鼓掌声。罗至明回首一望,只见徐究研的夫人颜雅正推着徐究研贮立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
  “天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这么快我和徐兄又相见了。”罗至明淡淡地道了一句。
  两个华夏大地上的杰出男儿。就这么静静地彼此对望着,目光深沉萧索,蕴涵无数外人所不能领悟的深意。如同有质的电芒,在两人的眸子之间来回穿梭。
  良久,两人才结束了,这在外人眼中有若“神经质”般的较量。
  徐究研轻轻抚了抚妻子的小手,示意她把轮椅推得离罗至明更近一些。
  “罗兄可不太够意思啊,这么热闹的校友会竟然托故不予出席,似乎有些不念同窗的旧情噢。”
  “徐兄啊,这你可是错怪小弟了。校友会那日实在是俗务缠身。被公司总部招回瑞士进行述职。哎。比不过徐兄短短岁月便已积累了丰厚的家业。”
  颜雅对罗至明的情况并不十分明了,略知的那一二都是丈夫所告,现在瞧来,这与丈夫年岁相差不大的中年男子还属风趣。
  “罗兄大过谦虚了吧。ICACT虽还无能力与世界顶级投行一较高下。但他的母公司瑞士火鸟却实是威名在外。据我所知,罗兄在瑞士火鸟中所占股份的比例可不低啊。”
  听闻此言,罗至明书生般俊秀的脸颊上笑容越发浓烈了几分,但外人却不知晓,藏在他双眸深处的是寒冰咧意。
  渐渐地,颜雅也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不寻常所在。
  这么般,持续了三五分钟,徐究研再次轻拍颜雅的小手,并向罗至明微微颔首示意。“罗兄,徐某就不打扰你用餐的雅兴了。祝你能有个美好的夜晚。”
  望着徐究研夫妇渐行渐远的身影,罗至明的目光越发显得清冷,原本润滑的脸颊上出现几条刚毅的硬挺,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物,若有人敢小觑他一二,那不免会自讨苦吃。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正推着旋转门进来的叶天,步入了颜雅的视线。
  颜雅在徐究研耳旁低语了几句。徐究研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让罗至明打打头阵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那。。。”颜雅还待再说些什么。
  徐究研己慢悠悠地跟上了一句:“叶天的价值,对我们来说,不是现在,而是将来。”还有一句话,徐究研没有说出口。叶天的价值对拥有投行事业的罗至明以及郑先生而言,已经逐渐地体现了出来。
  华夏的西南,已越来越成为国际资本的聚焦点。
  餐厅那头,罗至明与叶天也正轻声交谈着。
  “老弟。今年可是风声水起的一年。据投行业界的消息显示,已有大约100亿美圆的私募资本进入了大陆地区(相当于前10年的总和),几乎全部是股权投资形式。正常情况下,这些钱第一年将花掉一半。第二年花掉30%,第三年则是最后的20%。如果S省,或者更具体一点SH市,能够高屋建瓴地捷足先登,那么我相信,这对于HY市的产业升级。以及投资银行界对HY市的整体评价,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利好因素。”
  罗至明这么热心于HY市的建设,这么热忱地为他出谋划策,对于这点,叶天非常感激。当然,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与罗至明相关的利益,叶天自也是心如肚明。
  让叶天犹豫不定的是,应该采取怎样一种态度,怎样一种方式与罗至明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在叶天的大HY市发展构略中。极其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把HY市建设成西南甚至整个西部的金融中心。近一段时间他与郑先生,与罗至明的广泛接触,就是抱了这一目标。
  罗至明仍旧在那儿不厌其烦地攻着叶天这道难关。“老弟,我觉得HY市的步伐应该迈得变大一些。应该更主动地在国际一流投行面前展现自身风采。金融资本决定产业资本。就像华尔街永远是美元的核心一样,不符合华尔街发展利益的跨国公司永远获得不了高速稳定的发展。华尔街永远不可能支持一个会伤害自己本身利益的跨国公司!在美国的政党竞争中,争取投资银行的支持远比争取大型跨国公司的支持更有作用,争取到了投资银行的支持,就可以利用投资银行的投资倾向和利益倾向来影响甚至是决定大型跨国公司的政治倾向。”
  停顿了片刻,罗至明再次把视线拉回国内。“同样,京城要建金融中心,上海要建金融中心,深圳、广州统统都想把自身建设成金融中心。这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掌握资本的流向与脉络。上述城市可以凭借资本的力量。在周边地区发展适合自身城市产业发展的配套产业,抑制与自身城市产业发展相抵触的产业。”
  “就某种程度而言,西南地市的发展机遇不在5年后,10年后。而就在此时此刻!”
  罗至明的话,就像一道道警世醒言,在叶天心中依次炸响。叶天原有些迷茫的目光重又恢复了清亮。一种名为澎湃激昂的斗志,在他心中重又点燃起了汹汹巨焰。
  罗至明再接再厉,发起了新的一轮攻击。“大陆有很多官员并不完全了解投行的运做以及实力,这种认识上的缺失往往会影响官员的主观判断。据我在上海市委市政府中的朋友透露,贵省代表团在最后应该还有三到五日的自由磋商、活动时间。我想代表ICACT的母公司瑞士火鸟,邀请老弟参观瑞士火鸟设立在大陆的研究机构,以增强老弟对我们实力的综合了解,加强贵市对于双方全方面合作的信心。”
  叶天知道,罗至明已徐徐翻出了最后的底牌。这张底牌很有可能改变他原先的思量。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鬼祟妖媚,心中渴望的同时仍旧保留了几分抗拒。
  叶天抿着唇久久没有作答。进还是不进?这一份抉择,就有可能影响他后续的人生。
  权势,财富。。。二者之间究竟该如何抉择,如何取舍?!这或许是一份不一般的权势,省部级甚至更高;这或许亦是一份不一般的财富,百亿华夏币甚至更多!
  近15年以来,华夏层面不知有多少权贵之后,曾面临过如是抉择。叶天,这个华夏青壮派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亦无法逃脱抉择的宿命。
  一个充满激流的旋涡,旋涡中心不断散发极度诱惑的召唤,就像海妖的歌声,一波接着一波。
  叶天最终还是应承下了罗至明的邀请。说不清是出于理性还是出于感性,甚或是心海深处那一小撮的贪念。
  几日后的清晨,叶天娶上了罗至明的坐驾。出了上海以后,汽车飞速朝无锡驶去。
  瑞士火鸟的分析中心建在太湖国家旅游度假区东侧。浩大的庄园除了连绵的廊回群落以外,还附带着一个中型的私人码头。
  从庄园外的车道上远远望去,有两艘帆船*在码头一侧。叶天定神一看。帆船上附着SWAN的标志。若说高尔夫在大陆已逐渐呈现出普及的趋势,那帆船运动还仍属凤毛麟角的精英时尚。而SWAN品牌,更有着个帆船中的劳斯莱斯的美喻,其单艘价格足以令华夏诸多亿万富翁却步。
  而身旁端坐着的罗至明,身上更是穿着价比千合的Zegna顶级面料所制年产仅为50套的限量版西服。
  叶天知道,罗至明极力在营造一种氛围。一种能让他深陷其中的氛围。同为Tz的罗至明实在太了解一般意义的TZ,心中的所想所思。
  “叶老弟,这边请。”罗至明风度极佳地为叶天指着前路,神情庄重而不谄媚,完完全全以平辈论交的姿态对待叶天。
  叶天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七巧庄园的沿途风光。
  雍容华贵中携着几许出尘淡雅,园林的摆制,花圃的裁剪,甚至潺潺流水的走向,都完完全全是大家手笔。
  “罗兄。江南园林的精巧,你这儿可是全占尽了啊。不愧是大家风范,大家风范啊。”叶天徐徐赞了两句。
  正对罗至明,叶天或多或少都感到一丝压力,就像两年前正对江青海一样。
  是一种家世。才学,心境,官气,种种很难向外人道清的内涵比拼。相反,这种感官,他面对亦算中一方霸主一方英豪的徐究研时,却从没有生出过。很怪。
  廊回并不太长,也没有百转千回、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韵。从这点看,布置上比之传统江南园林布局又高上了一分,“大气”二字油然而生。
  一路上虽瞅不见一名保全。但叶天却绝不敢小看其中的锐利机锋。
  终行至庄园的主楼,三层的别墅,外形古朴,不带一丝一毫俗媚的铜臭气。
  别墅基座十分辽阔。风水一行叶天虽不太懂,却也知晓,这必是寻过行家细细研究所得。
  “请。”
  “罗兄客气了。”
  行至三楼,便见几位黑衣壮汉守在一会议室模样房间的门前。
  罗至明抽出一张磁卡向几人颔首示意。为首那个恭顺地从罗至明手里接过磁卡,短暂的扫描之后,磁门徐徐而开。
  罗至明再次朝叶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天一步一挨跟住罗至明走进房中。
  房间很大,沙发、酒吧、按摩椅等等办公休闲设施一应俱全。远远地,在一个密闭的防弹玻璃隔层后,则有一群衣着各式各样的中年男女在那儿紧张忙碌着。
  “罗。。。(法话),你怎么来了?”
  声音传来,叶天才注意到吧台一角,斜倚着一名外国女郎,女郎容貌艳丽,神情却有些妩媚慵懒,散发着紫罗兰色泽的十指正握着一支红酒。女郎身材极为曲线窈窕,一身PRADA最新一季的春夏时装,在其原先妩媚慵懒气质上格外地添加了几分冷艳,霎时间,一种说不出的迷人味道应然而生。
  “罗,你怎么来了?”女郞放下红酒,一步一款地缓缓走来。
  罗至明以极其流利的法语解释了两三分钟之后,女郎艳丽一笑,微倾着脑袋好是打量了叶天几眼。
  叶天同样微笑还礼,整个过程极其绅士优雅。
  待女郞用中控打开了隔层右侧的感应门后,罗至明招了招手示意一应随从留在感在门外,而后和叶天以及女郎步入了感应门后的世界。
  在步入感应门的那一刹那,叶天相信,罗至明如此舟车劳顿大费周折,必有希奇之物呈于他的面前。
  十数台IBM高性能pc一字排开,上面频繁地闪烁着各类图表。
  叶天认出了其中两个图面,一个是恒指期货合约,一个是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期货合约。至于其他的,叶大则两眼摸黑。
  罗至明指引叶天来到一台PC前,由操作人员调出一组数椐,然后一步—动。给叶天做着无比详尽的讲解。


第二百五十章
  PS:本章案例纯属虚构。
  “自6001年1年以来,华夏的高速发展,引得海外资本一片眼红。分享华夏发展收益的呼声,回荡在北美、西欧甚至中东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许多重量级投行,纷纷改造销售了一系列与华夏发展题材相关联的衍生产品。”
  罗至明把大致的背景给叶天做了一个简略的介绍后迅速地进入了正题。
  “直至今年春节期间,这一发展势头已经达到一个相对的高峰。鉴于此,瑞士火鸟高层做出了一个决定,发起了一个名为二月风暴的行动,这个行动由我作为总指挥,而我身旁的这位蓝色小姐作为母公司代表对我进行协助。”
  听闻此言,叶天望向外国女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罗至明见此,不禁微微一笑道:“老弟,你可不要小看蓝色小姐噢,她不仅是瑞士火鸟董事长富兰克。蓝色最珍爱的千金,而且还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于一年着考核晋升为瑞士火鸟副总经济师。”
  叶天朝着蓝色再次有礼一笑,心中不禁感慨,这年头不管东方还是西方,阴盛阳衰的趋势是越发地明显了。
  罗至明让工作人员再次调出了一张图表,而后又把图表投影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大屏幕上。他指着图表上的数据一个细小处一个细小处对叶天做着详尽的解释。
  六0一一年二月十二日,瑞士火鸟旗下CK国际资本投资公司(与ITACT华夏一样亦为罗至明掌控)。在欧美场外市场大量沽空摩根士丹利发行地一种命名为CDIS的结构性证券。这一证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华夏股汇投资证券。顾名思义,该证券由两总分组成,大的一部分投资于华夏的股票市场,小的一部分则投资于外汇市场。
  投资于股票市场的那总分,以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为蓝本,而后根据一个关联系数高达0.92到0.97指数连结公式得出。
  而投资于外汇市场的那一部分,则因为投入相对很少以及华夏币汇率是有管理的这一系列因素,使得其与该证券的关联系数非常之低。几乎可以不加讨论。
  紧接着二月十三日,十六日,十七日,十八日,十九日,连续五个交易日,CK国际资本投资公司继续在欧美场外市场大量沽空CDIS证券。
  罗至明拿起屏幕旁摆放地红外线教鞭,指在了图表左上一个圆点位置。
  “这一时期其实正是CDIS证券一个大致高位的时期。那一周,除了CK国际资本在大量沽空外,其他的根据瑞士火鸟综合情报显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参与了该证券交易的大型投行投资部门参与了沽空。而剩余的投资者,如欧美的某些养老基金,保险公司以及为数不少的私募基金,正在那儿在华夏地经济良好运转而沾沾自喜着。差点忘了说一句,这一时期,各大顶级投行都对华夏的经济发展做了良性预估。”
  直至二月末。CDIS证券的蓝本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走到了一个历史相对高位。而对于CDIS的大规模沽空仍在持续进行着。
  当然,CDIS的买家中也有一些颇具实力的人士,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向业界探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说到这里时,罗至明谦逊温文的脸颊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那始终伫立于叶天与罗至明身旁的蓝色小姐,仿佛也回忆起了某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艳丽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兴奋与愉悦。
  “这其中就有西西里黑手党某个支派的投资顾问。”罗至明与蓝色脸上的兴奋之情愈加地浓烈了几分。
  都说象牙是血染的奢华,但此时此刻的叶天觉得,面前两人的灵魂最深处,更是血腥的化身。他可以想象,那们可怜的黑手党投资顾问最后必定是一无所获。
  “到三月初的时候,沽空虽然仍在继续,但规模与二月相比已经小了很多。参与这场运做,或者知道其中相应内幕的伙伴们,正纷纷摩拳擦掌,等待狞猎的真正开始。”
  隐约地,叶天似乎感觉到,罗至明淡然的双眸中正散发着,那种狼群狞猎前夕所特有的格外幽暗的绿光。
  三月五日开始。市场开始成规模地沽空恒指,沽空以华夏移动、华夏电信、华夏联通为首的恒指成分股份和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成分股。
  三月十日起,亚洲诸多一流投行,纷纷高低对华夏移动、华夏电信、华夏联通为首的一系列内地电讯股。瑞士火鸟与ICACT是其中的首发阵容。其他的,诸如兰月所在的ACDE亚太总部等,都各自采取了行动。
  三月十二日,市场会议:一、电信业放开在即,但三大电讯巨头其下子公司纷纷暴露出转型不利,融合不利的消息。
  二,华夏二十年高速发展使得内地的电讯业务已经到达一个瓶颈期,要再在基础业务上有所突破,以三大电讯巨头目前的机制而言,实属异常困难。
  三,中央政府可能在本年度逐渐放开电讯业务,民营资本以及海外资本将可以进入这一领域进行竞争。这对三大巨头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四,经统计,内地十大城市居民,普遍认为三大电讯业巨头在服务,收费以及异议处理方面存在极大缺陷。并且认为这一缺陷由电讯业长期寡头垄断导致。有三成左右的受访者表示,如果电讯业务真的放开,他们有可能选择其他新进入者提供的产品和服务。
  五,原先3G牌照对三大电讯巨头免费发放的议案,受到广泛质疑,业界一致认为这形成了新的进入壁垒。有数家欧美大型电讯公司向华夏中央政府陈述了意见和建议。
  有消息灵通人士称,信息产业部某官员曾发表过相似讲话。(后据可*人士透露,该名官员是信息产业部附属机构成员。)
  传言一曼延开,三大电讯股,应声而跌。收市时,华夏移动大跌8.1%华夏联通大跌8.8%,华夏电信大跌7.9%,受三大电讯股影响,恒生指数该日急跌290点,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更是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跌幅。(华夏移动+华夏电信占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34.2%的权重。)
  仅仅第一日,早期沽空三大电讯股,沽空恒生指数,沽空CDIS证券的投资人就已大赚特赚。
  听到这里叶天有了一个疑问,“以这个态势,贵方CK国际资本就算单单只沽空恒生指数和三大电讯股,就足以保证巨额的收益,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大量沽空CDIS证券呢?”
  罗至明让工作人员再次调出了恒生指数的走势图。他用教鞭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重重一击道:“这个市场太小!并且监管也足够厉害!”
  听到“市场太小”这四个字时,叶天不禁一惊。说恒指小,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口气!就算有这种想法,但能向罗至明这样轻飘飘说出口的,整个华夏又能有几人?!
  罗至明凝视了片刻叶天略带震惊的面容后嘿嘿一笑:“这次行动,参与者都是有名有姓的一流投行。投行和对冲基金不同,他们在亚洲,在香港及至大陆有着各式各样的业务。他们不可能为了短暂的利益,与香港证券监管层发生大规模的碰撞。毕竟香港的背后倚*的是大陆,这个顶级投行觊觎已久的市场。另外香港证券监管力度也不是大陆的A股市场可以比拟的。无论是出于监管层面考虑,还是出于政治层面考虑,我们都不得不把沽空额度控制在一个三方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罗至明话锋一转又道:“场外市场就不同了。那里有监管,但相比起来,要薄弱许多。在那里我们可以竭尽所能地进行沽空。另外CDIS是摩根士丹利拥有和销售的。摩根士丹利的钟头,加上华夏根的号召力,就足以确保CDIS这个产品能够形成超级巨大的规模。事实上,CDIS也是近10年来摩根士丹利销售得最好的衍生产品了。另外,CDIS计算公式中的每点指数价值是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的两倍,而MSCI华夏外资自由指数又是恒生指数的两倍。你可以估算一下其中的获利空间。”
  二倍,四倍。。。。。。叶天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三月十五日到三月十九日,这整整一个交易周。三大电讯股以及恒指和MSCI华夏外资自由投资指数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又一层令人压抑令人窒息的阴霾。
  三月十二日到三月十九日六个交易日,华夏移动的股价从69港元下跌到48港元,累计跌幅达30.435!而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对华夏移动的股价估计更是从三月十二日前的目标价每股77港元一下调低到每股39港元!
  华夏联通和华夏电信处于同样的尴尬处境。
  罗至明调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图表。当他说到三月二十二日的时候,语气显得格外抑扬顿挫,“终于,”他重音顿了片刻后,继续言道:“终于在三月二十二日上午10时,信息产业部的一位副部长站了出来发布辟谣声明。但!”又是一个转折,“但辟谣的内容并没有让广大投资者满意。”
  信息产业部的负责人称“信息产业部如同一个宴会的厨师,一定会为广大的来客(投资者)奉上最美味的佳肴。但客人们应该有耐心,不要到大客户重地胡乱张望。”
  而对于投资者最关心的3G牌照,电讯业放开时间表等事宜,却异常含糊,逼到后来,信息产业部一位下属官员称“电讯业放开没有时间表!”
  这怎么可能?!没有时间表总也应该有个规划吧!
  至于信息产业部负责人那一句“不要胡乱张望”更是引得投资者忧心忡忡。投资者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信息不对称!信息不对称导致话语权的不对称!
  信息不对称无可避免地会引发市场的胡乱猜疑。要知道市场价格是有限的,而市场预期则是无限的。
  三月二十三日,三大电讯股仍以下跌告终。
  三月二十四日,恒生指数以及三大电讯股依旧阴雨连绵。
  每当罗至明说到“信息产业部”时,叶天总能从他眸子中找到某种冷笑、不屑与恨铁不成钢!
  “自三月二十五日起,无论是恒指是CDIS,各参与者都开始了小规模的平仓。而作为此次狞猎的发起者,我们CK国际资本早在信息产业部副部长发表讲话的这一天就已经开始了平仓的行动。三月二十六日各参与者的平仓规模逐渐变大。该趋势一起维持到四月二日。四月三日,信息产业部终于站出来发表了一份较为详尽的声明,该声明对投资者特别关心的几个领域做了说明。三大电讯股终于在收盘前有了一些起色。”
  “从四月二日到现在,投行参与者们已经陆陆续续功成身退。”
  “在这次二月风暴中,CK国际资本累计获利十七亿二千万美元!”
  罗至明报出的数目就像巨锤砸在了叶天的心头。两个月不到,就获得了十七亿二千万美元的利润,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
  叶天相信作为瑞士火鸟第六大股东以及全程操作了这次行动的罗至明尽然获利甚丰。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从感应门出来,叶天的心仍是久久不能平静。罗至明打出的底牌实在大过震撼!
  在国内资本还处于小打小闹的时候,罗至明已成功地操控了一次国际市场。
  整个行动,在罗至明的嘴里,虽然是轻描淡写,但叶天绝不怀疑其背后的技术含量。
  甚至,叶天暗自猜测,信息产业部的某些官员,也在其中扮演了同谋的角色!或许是不经意,或许是被利用,但这其中必定有罗至明的影响存在。
  廊回院落,在叶天眼中不再如先前那般雍客华贵,反而显现出一丝狰狞的气息。
  晚餐安排在庄园中的听涛阁。那是离太湖只有咫尺之遥的小亭阁。牌匾上那“听涛”二字昂藏有力,一旋一转之间仿若应和着湖水百转千回之意。
  “好字,好字!”叶天立在亭同前,细细品味着。
  罗至明谦逊一笑,“拙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原来是罗兄的妙作,好,好。”叶天再次把视线投回那“听涛”二字之上。观字如同观人,字间的乾坤奥妙,只有懂字的人才能体会的出。
  进了亭阁,只觉湖风拂面,异常的清新怄意。
  亭阁四面都高高悬着琉璃灯笼,虽不太亮,却更显凭湖观舟的曼妙风情。
  “叶少,稍等片别,除了蓝色小姐以外,今日我还请了四位陪客。”
  “哦。”叶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罗至明轻轻拍了拍手掌,很快,不远处便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琴声。
  叶天左右顾盼,却始终没有寻到那庐山真面目的所在。
  琴音淡极淡极,但就着微微湖风欣赏。却能让人渐渐沉入意境而不自知。
  一曲过后,亭阁外的廊回上传来了几声朗笑:“瞧,罗大又在玩他那手附庸风雅了。”
  音至即人至。片刻之间,四人已进了亭阁。
  “叶少。我来给你介绍。”罗至明起身指了指进来的四位。
  “陈明。”那叫陈明的男子大约三十七八,相貌非常刚硬,眉宇如同用刀锋刻画出来一般。他打断了罗至明的介绍。主动地伸出手来。
  “叶天。”叶天也主动回礼。罗至明请的客人。叶天也不敢太过怠慢。他心间,极快地,回忆着,在中央、在东南沿海排得上名的姓陈的高官。
  “吕松。叶少大名我是久仰了。”
  “吕少客气了。吕少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这个吕松,叶天倒是有印象,是上海临省z省省长吕东的公子。z省可是东南沿海一个经济相当发达的省份,而吕东,更是主席宋平定的心腹悍将。
  “赵放。”
  “孙海。”
  待叶天与四人一一握手后。罗至明才稍稍点了点他们的来历。
  不多的几句提点。叶天便已了然了他们的身份。
  陈明,祖父是曾担任南京军区政委之职地陈遥(大军区正职),父亲是上海的副市级官员.本人则是团职干部转业,现任上海某二级局一把手(厅局级副职)。叶天心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感情也是军队系统出身啊。”
  赵放,z省省委副书记赵千山的二公子,本人任z省进出口贸易公司副总经理。
  孙海,父亲是驻扎在东南的某军军长,本人则在南京海关工作。
  一个个都是地方实权派的后代啊。党政军三个方面可谓是全了。
  叶天暗暗心惊。
  几人之中,隐隐约约又以罗至明为尊。
  高官子弟之间的交往,不比平常人家,要凤毛麟角一枝独秀很难很难。
  叶天瞥了一眼临座的罗至明,心道:这个老罗,果真是好本事。
  介绍完毕后,罗至明站起身举起酒杯道:“今日于听涛阁设宴,所为有三。一则为叶少接风洗尘。二则贺天下升平。三则愿财缘广进。”
  吕松嘿嘿笑道:“罗大不愧是罗大,一句话几乎把世间万物全都囊括了在内。就是有一点,好话都让你说完了,让我们再说些什么好呢?”
  “干。”
  “叶少,远道是客,我谨代表在座的几位兄弟敬叶少一杯,祝叶少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自吕松后,除瑞士佳人蓝色小姐外。在座都轮敬了叶天一圈。
  几杯黄汤下肚,众人之间的气氛比先前更热络了几分,话头也渐渐宽松了起来。
  罗至明说他的投行事业,吕松谈他的私人生意,陈明道他的官场险恶,而赵放、孙海两人更是讲起了对外贸易。
  “要说贸易.嘿嘿,老吕,你可做不过苏太那死球。”在海关工作的孙海笑道。(苏太,见前面J市卷,做走私的。)
  “别提那个死球,这年头光会嚣张顶个屁用。”吕松冷哼了一声。看得出,吕松在苏太手里吃过大亏。
  望着吕松,叶天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他与乔段发家的那笔生意。当时苏太就显现出一副穷凶极恶的狼相。
  “苏太?苏部长的公子?”叶天装做不十分在意地抬了抬眉。
  “除了他,还会有谁?”吕松冷笑。“这小子做起生意来如狼似虎,仿佛谁的主意都敢打都能打,这次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吗?”
  听闻此言,叶天心中顿时一惊。“自己把自己玩进去.莫不成。。。”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他和乔段那票生意,往大里说也谈不上走私,最多有些投机倒把罢了。那几年,从事这种生意的公子。绝不在少数,要牵连,可以牵连出一长串来。让他忧心的是,苏太的出事。是否会影响到乔段父亲乔震南的仕途。要知道苏太的活动范围可是以福建和Q省为主。
  “他自己把自己玩进去了?”叶天有些狐疑地问道。“似乎最近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啊。真若有事,苏部长恐怕早就心似火燎上窜下跳忙着打点了吧。”叶天的意思,似乎有些不信。
  “打点。还打点什么。难不成苏老头还能和阎王爷搭上关系不成。”吕松自故自地喝了口酒,吃了口菜。
  “阿松。”罗至明皱着眉,沉声唤道。
  吕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少,我不是针对你。呵呵,主要是姓苏那小子和我过节太大。”
  叶天回以微笑示意无妨。
  孙海接过吕松的话头,把事情大致给叶天讲了讲。“就是在福建‘帽子山’那条新修的盘山公路。嘿嘿,30吨的重卡和姓苏那小子坐的小车相撞。叶少你想想。会是怎样一般光景。听福建那边的朋友说,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市面上似乎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中央当天就下了命令封锁消息。我们几个都在临省,自有自的消息渠道,要不然,嘿嘿。姓苏的小子也算是倒霉。。。”
  叶天诧异地“哦”了一声。
  吕松又敬了叶天一杯道:“叶少。你也是自己人,我们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两年上面一直在查东南沿海地走私问题,苏太这小子算是倒霉,碰上了总理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主,他啊,是在劫难逃,在劫难逃啊。。。“说到后来,吕松的话气比之先前似乎多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情。
  吕松的意思,叶天了然了几分。是上面有人要苏太这小子的命!回想几年前,他给苏太做的“不得善终”的评价,他不禁一阵黯然。
  “总理的手,这次伸得实在是太长了一些。”陈明也道了一句。
  叶天心中直想发笑,在座几人没有一个编排“要苏太命那人”的不是,反而言语中对总理很是不敬。
  如此这般往推想下去,叶天仿佛抓准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自东北之后,总理的触角又伸到了东南沿海。走私问题,就是沿海问题的重中之重。但东南绝非东北所能比拟,各家势力甚至能够与中央政府直接叫板,另外东南还是主席宋平定的龙兴之地,总理的刀斧利剑也不敢挥得太急太快。
  而处于旋涡中心的苏太,一个不留神就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叶天估摸着,原因大致有三,一来苏太为人大过张显,二来上下都打算有个交代,三来上面也有人看中了苏太那摊子生意。
  。。。。。。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冲于面上的酒晕渐渐退了不少,叶天的神识比之先前更是清醒了许多。
  吕、陈几人扯入这个话题,叶天相信绝不会是无的放矢,必有其内涵所在。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还远远没有熟络到可以拿各种问题打趣的境地。
  总理,东南,Tz,利益!这些来西,再加上作为叶家第三代,并在东北问题上锨起滔天巨浪的他一一叶天,就值得好好琢磨回味一番了。
  叶天不禁怀疑,此次设宴.不仅仅是罗至明自己的意思,背后或多或少还有东南某些权贵的影子。陪坐的吕松、陈明四人,不过只是他们的代表、传声筒而已。
  他们是在试探,试探作为中央第四派的叶家,在涉及东南的某些问题上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立场。
  叶天回想起,老爷子主特“泛叶系上位战”的那几个月里对他做的亲身教导。“现时现日,中央大致分为五派,以主席宋平定为首的主流派,根基以京城和东南为主。以总理张向阳为首的务实派,着手于党内和社会各个层面,在党内外有着相当高的声望。以中央委员会一些壮年高官为主体的青壮派实力居三。但青壮派的头马二马之间仍有纷争,不够稳定。以政治局常委叶正详为首的中立派实力位居第四。而后则是以军方代表为主的军队派。各派的某些成员又都互相交叉,相互影响,比如中立派和军队派。所以在全局的把握上,还是以宋平定为首的主流派占优。五派看似稳定,但这种稳定在几年后权力正式交接之时便会见大的分晓。”
  照老爷子当时的意思来看.主流派和青壮派是变数最大的两个派别。下一届华夏第一人,若还是从主流派中选,那主流派仍将一家独大。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其他四派.以及那些没有参与任何派别的高级官员,部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因为这不利于权力的制衡,也不利于宋平定亲口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
  如果不从主流派中选,那主流派可能遭遇土崩瓦解的危机,至少也会有被其他派别吸食影响的危险。这也是宋平定主动向叶家示好,联合以叶家为首的中立派的根本原因所在。
  而青壮派,是人数最多,层次最广的一个派别。这个派别,除非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物,不然其他各家都不会放任其自然成长。青壮派培养出的杰出人物大多会被吸收到其他各派之中充当骨干。
  宋平定有自己的想法,主流派中东南方面的权贵们自也有各自的心思、见解和主张。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同样在评估和叶家为首的中立派联合的利弊得失。
  所以,也就有了这次的试探。或许在他们心中,参与了东北之变的叶天,更像是务实派中的一份子,而不像叶家上两代那么中立那么保守!
  东南的权贵们要的是全盘考量,不仅是叶老大爷以及叶正详,他们还要为他们的后代考量叶天所会造成的影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中是百转千回,但这面上,叶天却没有表露分毫。
  叶天知晓,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今天这一幕不过是东南权贵的先期试探罢了,各自的底线和暗牌,还远远没有到必须亮出的时候。他不急。。。
  以华夏政坛的惯例,不到这一届的最后两年,下一届领导班子的最终人选绝不会确定,甚至于不到最后关头,“华夏第一人”这个桂冠究竟花落谁家,亦存在着相当大的变数。
  瞧瞧现时现日的中央政治局,年岁稍许轻点的,能力稍许强点的,似乎都有机会坐那个位置,但是否能够坐得长久,那就谁也说不准了。别看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其背后的刀光剑影绝不是常人可以料想得到的。
  想归这么想,可叶天也知道,关于苏太这件事,他应该做一个表态,不论将来叶系人马与东南权贵究竟相处得如何,现在这颗定心丸还是有必要给他们吃的。
  叶天理了理思绪,面上戴着政治人物所特有的真诚,朝着吕松几人和煦一笑。“总理的步伐这几年是迈得过于激进急躁了一点。华夏的问题积累到现在,我不认为通过一个两个案子,一个两个典型,就能从根子上扭转过来。很多时候,好心未必办得了好事。还是应该设定一个规则,大家都在规则内行事。”
  叶天晃了晃右手食指,虚空划了个大圈,把桌面上的黄金乳猪、澳洲龙虾等大菜统统划归了在内,外面只留下临零星一点残羮。他笑眯眯地望了吕松四人一眼,沉声说道:“若是这样,还有游离于规则之外任意行事的,也算是犯了众怒,到时候是囚是杀。那也就各安天命了!”
  叶天的意思,在座几人自然是心领神会。直到此时,压在吕松四人心坎上的大石才终于落了下来。上面给的任务,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四人的脸上挂满了抑不住的笑意。
  罗至明略有所思地望了叶天一眼,他虽没参与四人和叶天之间地话题,但同为公子一员,他自是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承诺什么。与吕松、陈明他们相同。叶天的态度,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罗至明知道是时候把话题往***这个方面引一引了。政事方面刚刚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再说下去,也不是在座这些第三代们所能掌握得了的了。
  “这次叶少一直忙于公务,对于江南水乡秦淮风情还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这是我这个东道主的不是。”罗至明微微表示了一下歉意。
  吕松接了一句:“要不呆会儿饭后。咱们带叶少逛逛,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赞成。。。呵呵,咱们罗大这儿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漂亮女人这一点不好。”赵放跟着揶揄了罗至明一句。
  “这可怪不了罗大,有蓝色小姐在这儿坐镇,咋罗大不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吗?”孙海朝着蓝色一阵挤眉弄眼。
  叶天也瞄了蓝色一眼。心中直嘀咭:“别说,这蓝色和罗至明还真得挺登对。看情形,罗至明与和兰月之间、还尚处于可为和不可为之间嘛,若是这样,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蓝色似乎也明白了几个男人的调笑,碧蓝色的眸子仿佛两只会说话的精灵,不停地向正对她而坐的罗至明释放着邱比特之箭。
  除了罗至明以外,其他几个男人见了这一幕,都嘿嘿直笑。外国佳丽的开放和大胆让他们叹为观止。
  “无锡这儿比较著名地有翡翠楼和3K酒吧。看看叶少想去哪个地儿?”赵放刚想给叶天介绍两个地儿的妙处。便被吕松一口打断。
  “那两个地儿我都去腻味了。这次换个新鲜点的。叶少远来是客,咱们总不能只弄点清粥小菜寒掺叶少吧。换地方,换地方。陈明你出个主意,这儿可是你的地头。”
  赵放被吕松弄得没了睥气,貌似尴尬地一笑。摸了摸鼻子坐在一旁不再吭声。
  罗至明瞧着二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吕松的脾气还是和个年前一个模祥,一丁点儿都没有改变。这不,正经事情一办完,利马就原形毕露了出来。
  叶天略有所思地笑了笑。吕松,赵放,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要不,咱们去G市的太阳宫?这一亩三分地真要算起来,当还属太阳宫更胜一筹。”陈明像是也“怕”了吕松,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瞟着吕松。
  “都瞧着我做什么?我不就是脾气急了点嘛。”说着,吕松面带愧色地拍了拍赵放地肩膀,“老弟,不会真这么小气吧?”
  赵放笑着还了一句:“真要跟你怄气,我这日子还过不过拉。”
  “行,不生我的气就行。大家都吃快些啊,还楞着做什么?吃好咋赶紧上路,开车到G市也不过就一个多小时。我记得陈明在那儿有间别墅对不?选中了,咱们就直接把她们给带出来。”
  “你小子小心将来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孙海打趣吕松道,“今天本是给叶少接风洗尘,弄到后来,倒数你这小子最是起劲!”
  “我还不是为叶少考虑,才决定住陈明的别墅?要按我自己的意,就直接住大阳宫得了。我记忆里,大阳宫在东南这块,也算得上是好数数的地儿了。”
  孙海点了点头应承道:“那倒也是。太阳宫的确相当不错,特别是那服务,简直东亚一流,嘿嘿,不愧有男人天堂的美誉。在我印象中,东南这块,也就区区几家可以和它比拟。恩。。。说到玩处。
  我倒还真想起了—家。苏太的‘楼外楼’你们都知道吧?那也是个令人称道的销魂窟。”
  吕松低头饮了口茶,微眯着双眼,眼中的寒芒一闪即逝。他轻轻问了一句:“你去过?”
  从刚才起,就时刻关注着吕松的叶天,是唯一注意到这一幕的人。
  直觉上,叶天感觉此时此圳地吕松和先前的完全不同。与此刻相比,先前那些“嚣张跋扈心高气做”更像是在做戏。
  再一联想吕松曾在苏太手中吃过大亏。叶天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吕松这人的性格和城府。。。嘿嘿。。。还在台面上混的TZ,果然没有一个是善桩。
  “去过一次,是陪我们一位副关长去的。呵呵,前几年,苏太那小子,真可谓是声势惊人。那排场那气势,我现在想想都还羡慕得紧。咱们东南方面的地方要员,哪个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礼让三分的?人家手里有钱上面有人,那是不让也不行啊!”孙海笑道。
  “到头来还不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吕松的语气有些不屑和不忿。
  “你小子就是嘴硬。”孙海微微顶了吕松一句,转而把头扭向叶天那侧。“叶少,我跟你说。咱们今天要去的这家大阳宫,和苏太那小子开的楼外楼,在某种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吸引男人的是什么?不是女人白花花的肉体。”孙海故做正经地摇了摇头,“而是想象,男人内心深处的想象。小日本喜欢玩捆绑制服角色扮演,就是出于这个心理。而太阳宫和楼外楼正是抓住了男人的这种心理。”孙海压低了声音。
  “叶少,太阳宫和楼外楼里,还真有些数得上地好货色。就拿苏太的楼外楼来说吧,它里面有一个头牌,是原先香港珠宝大王冯修德的二儿媳。四年前冯氏家族牵扯进了一桩大案。自此之后就一蹶不振。冯修德的三个儿子更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进牢房的进牢房。。。可就在冯家的事刚刚平息不过半年时间,苏太的楼外楼里就进驻了一位叫‘阳春白雪’的端庄女子。有和苏太私交甚秘的香港客商‘事后’透露,那位‘阳春白雪’正是冯修德的二儿媳冯赵一一。冯赵一一的出现。对苏太***中的香港客、澳门客、新加坡客、马来客来说,可是一个莫大的吸引和冲击。甚至有人通过私下渠道来人向苏太讲情,提出要用巨款包养冯赵一一。不过苏太没有答应罢了。真要说起来,冯赵一一也算是物有所值。先别说她的外貌、身段和气质,光她冯家二少奶奶这一身份,就能让无数香港豪客一掷千金而无怨无悔。要知道东南亚业的商业豪门,对门下子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要求甚为严格,平时别说是乱惹风流韵事了,就是和自己家的表哥表叔会话,亦有相当烦琐的程序和说法。”
  “孙海说得没错,以我们在座几人的身份地位,华夏境内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呵呵,这几年,纯粹玩女人,我已经不是特别提得起兴趣了。”陈明附和了一句。
  孙海回以一个互为知己地眼神。
  而吕松在一旁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他故意梗了孙海一记:“你小子和苏太走得那么近,就不担心出事?要知道,上面可是到现在还紧盯着苏太那摊子货色没放呢!”
  孙海轻松一笑:“怕什么?苏太的事情依我看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要查,难。不说别的,光进过苏太的楼外楼里享受的,在咱们东南沿海就不下百八十个。其他地儿呢?甚至再往上。。。”孙海冷笑了两声,“查,嘿嘿,我倒真想看看上面究竟能怎么个查法。说实话,我现在好奇的是,究竟会是谁来接子苏太那个摊子。就算将来不做走私,单凭苏太这些年积累起来的人脉,亦是大有可为了。腐化在楼外楼里的高官,可绝不在少数啊。单以我们海关来说,不管用得着用不着,苏太都早已做好了未雨绸缪。”
  吕松还待再说些什么,陈明已经笑着站起了身。“走吧,走吧。
  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话等会儿路上说还不行吗?”
  。。。。。。
  “这种场合,我去。不大合适吧。”冷不丁地,叶天冒出了这么一句。
  叶天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吕松,陈明四人,而是面带微笑凝望着身侧的罗至明。
  “叶少,逢场作戏罢了,又何必当真呢。”罗至明微微劝了一句。
  “是啊,叶少。别这么扫兴嘛。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图个乐子?”吕松也跟着劝道。
  “就是,就是。叶少,走拉。别顾虑那些有的没的,大阳宫那个地方可不比一般场所,上面自有人照着。实是安全得紧,不然我们几人也不会全无顾忌。凭我们的身份地位,别人也绝不敢跟我们玩什么猫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您看,我,还有陈明。虽比不上您的身份,可也都算是公家一员。我们自也不会拿仕途前程去开玩笑。”说着,孙海还拉了拉叶天的袖管。“走了,叶少。”
  “不是我想扫几位兄弟的雅兴,实在是家规使然,没有法子啊。”叶天摊了摊手故做无奈道。
  “要不这样。叶少,咱们不去那太阳宫,直接去陈明他别墅。恩。。。让太阳宫的妈妈桑拿了名册提前在别墅门口候着。等到了地儿,咱们赶紧选人,若有看得上眼的。那是最好。让他们直接把人送来就成。若没看得上眼的,那我给叶少好好逛逛G市的夜景。反正对于这个道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罗至明退了一步,向叶天提议道。
  叶天微微一估量,这个法儿还算可行。不然一直僵这儿。众人面上都不好看。反正他也不害怕,罗至明几人故意设计陷害于他。若他们真有此意,躲是肯定躲不过的。试想,又哪有终日防贼的道理?!叶家要和东南权贵们合作,这点最起码的信任,彼此之间还是应该要有的。
  见叶天点头答应,孙海赶紧拽起叶天的右臂,朝亭阁外走去。
  六个男子,一共是三辆汽车,统统都挂着军牌。
  与叶天同乘一辆车的罗至明介绍到,军牌都是孙海那小子弄来的。
  叶天心里再次估摸起陈明、吕松、孙海、赵放四人的性格、城府以及背后所蕴涵的能量来。
  陈明宽厚寡言,吕、孙、赵三人对他都比较尊重。罗至明与他也始终是客客气气。估计,这也和陈明的身份地位有关,毕竟他的祖父曾担任过大军区的正职,说起来也称得是军队实权派的一员了。。。至于其他,叶天现在倒还真看不出什么。
  至于吕松,观其行事,叶天已有了一番计较。
  最好玩的,当属孙海和赵放两人。瞧表面上的情形,赵放对吕松似乎唯唯诺诺的,但私底下,两人有什么交情还真不太好说。毕竟两人的老子都是z省一系的。叶天可不信两人的关系真如面上那样简单。吕松会做戏,难道赵放就不会吗?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不是大好就是大恶!
  若说针对,孙海算是几人中最不买吕松帐的一个了。孙海的老子级别虽不大高,但在军方,应该算是切切实实紧抓实权的那种。孙海在地方上发展,需要依靠其他几人的地方还真不会有太多。另外军队里的大老爷们,脑子中往往都是“主席第一,老子第二,其他一个不鸟”这类无法无天的念头,说不得孙海脑海里残留着这样的印记。
  另外孙海或许还属于亲苏太这一派,而吕松对苏太的抵触实在太为明显,大大地失了一个省长公子应该有的气度和风范。说不得,孙海是否抱着故意激弄戏耍的意思。
  叶天一面心思流转,一面却和罗至明嗑着话。罗至明到也轻松,只要把车紧紧跟在陈明、孙海那辆小车的屁股后面就成。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
  “罗大,你这次可有些不大够意思噢。”叶天似乎意有所指,偏偏这面上还是如往日一般,瞧不出半点的深浅来。
  罗至明有些弄不太清叶天的内在意思,只得苦笑讨饶:“叶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别看我罗至明出海多年,但这身上始终逃不脱我们这一代所特有的印记。有的事情我是不想帮也得帮,不想做也得做。从商这么多年,我自是知道商人不应牵扯进政治中去。但很多时候,人力是胜不过大势所趋的。”
  听闻罗至明此言,叶天一阵默然。罗至明这席话,也算得上是交心之言了。叶天面对前方,头颅极轻微地点了一点。
  罗至明知道,叶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实话,对于东南方面的想法,罗至明并不感到奇怪,这么些年,华夏的权贵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可,再这样往下延续,究竟是好还是坏,罗至明还真拿捏不准。身处欧洲多年,罗至明的心,在不知不觉中,也渐渐西化了。他隐隐约约地认为,东南方面或许应该改变一个思路,改变一个理念。但商人重利的本质,却又使他不愿继续深想下去。要知道,他在华夏混得如此如鱼得水,靠得还是传承了几千年的社会规范。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到陈明别墅时,时间不过才刚过9点,天虽已暗,但G市市区里还是随处可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都市男女们恣意地享受着夜色带来的放纵和暧昧。
  远远望去,别墅门口,正伫立着一男一女。男的一动不动护卫在女子身后,而女子则不停地朝来路探头张望。看情形,那女子就是陈明他们嘴里的妈妈桑了。
  罗至明和叶天并没有在别墅门口下车,而是直楼把车开进了别墅的地下车库。至于那一男一女自有陈明、吕松他们去招呼。
  泊好车后,叶天跟着罗至明,从车库直接进了别墅。
  别墅的客厅很大,由丝织屏风以及梨花木制的明式古董架分隔成三个部分。整个空间顿时显得层次错落,立体感极强。
  罗至明招呼叶天在丝织屏风后坐下。叶天的顾忌,罗至明是一清二楚。
  不多时。陈明四人以及那一男一女也从正门走了进来。
  陈明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主儿,刹那间便已明白了罗至明的用意,待把太阳宫来人安置坐下后,使了个眼色让吕松先行招呼一下。
  陈明绕过古董架走到屏风之后,笑望着叶天和罗至明,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叶少,我这陋室还入得了您的法眼不?”
  罗至明笑着白了陈明一眼,插嘴道:“叶少,别理这家伙,这家伙是个骨灰级的古玩发烧友,一瞧上自各儿喜欢的,便像着了魔似的,能吃无好吃睡无好睡的痴迷品玩上一两月。而且啊。一遇见熟人。就会献宝似地拉着你讲个不停,也不管人家是否真得感兴趣。”说到后来,罗至明瞧着陈明嘿嘿直笑。
  陈明故做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哝着:“不和你这个没品位没签赏力的家伙说了,实在是对牛弹琴,对牛弹琴。”说罢,还老气横秋地哼哼了一声。
  瞧得出。陈明和罗至明之间关系真的很好。
  而吕松那头,一男一女正小心地奉承着三位公子。
  “吕少,您看,这位叫明黄茉莉,是新来的,姿色身段都很不错。”妈妈桑侧立在吕松的身侧。捏着兰花结,对应着名册给吕松、赵放、孙海三人,一一做着介绍。
  “这明黄茉莉有什么来头?”孙海抬了抬眉朝妈妈桑问道。
  妈妈桑自然知道面前几位的来历,有些不便说给别人听的内幕,在这几位面前却也不太好隐瞒。她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据上面说,她是原G市x局副局长的女儿,那位副局长好象因为得罪了什么人,在去年下半年落了马,后来没过多久,这丫头就被送到了我们这里。”
  吕松三人相视淫淫一笑。
  紧接着,孙海便提了一个更令妈妈桑头疼的问题:“这丫头片子的确长得不错,不过嘛,我觉得,如果能把母女花一并收之.那就更是人间乐事了。嘿嘿。就是不知那位副局长夫人今天身在何处?我们是否有幸一亲芳泽?”说罢。孙海笑眯眯地瞧着妈妈桑。
  妈妈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一再告罪:“吕少,赵少,孙少,真是对不住,那妮子的妈妈,真不在我们那儿。若在,我们自然别无二话一并奉上。要不,您三位,瞧瞧这位怎样?”妈妈桑指了指名册上的另一位佳丽。“这是曾经在京城各大知名酒吧驻唱的叶子,也是新到的。据说,曾有京城商人出价80万要包叶子三个月,可这叶子楞是没有答应。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京城混不下去了,流落到了南方。听我们老板说,他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南面弄来这么一个货色。”
  “还算干净不?”瞧得出,吕松对叶子这一型似乎情有独钟。
  “这点吕少您放一百个心。我们还能用下三烂的货色埋汰您们三位爷。就是老大借我们个熊心豹子胆,我们也不敢呐。您说是不?”妈妈桑吐气如兰,全身上下散发着醉人的妖媚气息。
  吕松坏坏一笑.右手朝后稍稍一探,便滑落到了妈妈桑的丰臀之上,摸扭捏抓好好地逞了一回手足之欲。嘴里还一面调笑道:“我着妈妈桑你就着实不错,要不今晚儿也一块儿留下来,咋哥三让你好好尝尝一马双跨的滋味?”
  妈妈桑丝毫不敢动气,媚着笑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若老天爷能让奴年轻个1O岁,那奴今夜必定竭尽所能好好伺候三位爷。可惜,岁月蹉跎,容颜不再,奴今日这副蒲枊之姿,是万万入不得三位爷的法眼的。”
  听到妈妈桑自称为“奴”,吕松三人又是相视一笑了,心中暗道:“这娘们从前也必是个美妙人儿。”
  和吕少撒完娇后,妈妈桑指了指名册上的佳丽,赔着小心道:“三位少爷,这里面的人儿虽说不全是雏儿,但我敢打包票,她们各个都恩主不多。进来前,我们为她们做过再三的检查,稍有不合格的,便不会入选这本丽人名册。”
  “那行,我就选这个叶子吧。”决定完,吕松把名册递到了赵放和孙海的手里。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孙海一连点了两员花魁。
  赵放打趣了一句:“怎么。今晚准备一龙双凤?你这身体吃得消吗?”
  “担心你自各儿吧,我这可是龙筋虎骨,壮得很呢!”孙海笑着回了一句。
  待赵放也选完,孙海拿过名册,朝叶天、罗至明、陈明所处的内厅走去。他边走边跟吕松、赵放打着招呼:“你们先闲扯几句,我进去让里面三位也好好挑选一下。”
  “行。你管你去。”吕松应道。
  妈妈桑和那中年汉子面面相觑,小心琢磨着里面人物的身份来历。能让陈、吕、赵、孙这四位公子如此相待的,放眼整个东南,也实是不多。
  接过孙海递来的名册,陈明极快地翻了一遍。“怎么还是这些货色?”他皱了皱眉头,脸上微有愠色,待把名册送给叶、罗二人之后,轻轻交代了一句:“叶少、罗大,你们先挑着,我出去问问,看看还有没有更新鲜一些的货色。”
  孙海诧异地抬了抬眉:“感情,他们还敢跟咋玩猫腻,藏私?!”
  陈明笑笑不语,G市这块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像大阳宫这么出名的场子,是什么来路,有什么道道,他自是一清二楚。他拍了拍孙海的肩,吩咐了一句:“你先在这儿给叶少和罗大介绍着,我出去瞧瞧。”
  孙海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地拉住了陈明的胳膊:“若真有好货色,可别忘了给我预留一个。”
  陈明听了,那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摇了摇头:“你呀,你呀,和吕松那小子简直一个样!大阳宫里若真藏着新鲜货色,我估计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叶少远到是客,罗大亦不常来这种地儿,自然得让他们俩先选。至于后面,反正我答应,不和你小子抢就是。”说罢便出了内厅。
  孙海绝对称得上是个花丛老手淫贱人儿,介绍起名册上的佳丽来,比之外厅的妈妈桑,更是荡人心魄了几分。“叶少,罗大你们瞧,这娘们胯骨微合,外阴饱满,最是适合男下女上的体位,瞧那小蛮腰。磨起镜子来铁定是把好手。一扭一转之间,那消魂滋味自是不用多说。听说她原是外市歌舞团的一块头牌。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被这个地儿的老板给收了进来。。。这种美妙人实实在是床第之间的恩物。”言罢,还甩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给叶、罗两人。
  叶、罗二人那是哭笑不得。只得“恩恩啊啊”地应承着。
  外厅之中,陈明正用妈妈桑的手机和太阳宫的老板做着交涉。
  “老虞,我跟你说,我今这儿可是来了两位贵客,你名册上的那世货色蒙蒙外人还行,想蒙他二位似乎还稍嫌久了点儿。”
  “陈哥,您这话可不够厚道啊。放眼整个东南,可没几家场子的姑娘能和咱们太阳宫相比的。我们这儿贵妇、宦妇、良妇叁儿可都齐备了,那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的主儿,若是放在世面上,必定也是裙下之臣无数。”
  “行了,你就尽吹吧。”
  “我的哥哥诶。我这可全是大实话啊!”
  “行,我也不说别的。就说你们这儿的贵妇吧。有比得过楼外楼里冯赵一一的吗?啊?。。。怎么不说话拉?”
  “陈哥,我地陈大哥诶,那冯赵一一可是个异数。您也知道,她刚进楼外楼那阵,可是掀起了好大一场风波。”太阳宫的老板老虞苦笑了两声。“咋可没人家苏少那么本事,冯赵一一这类的,就是再借我两胆,我也驾卸不了啊。”
  陈明“嘿嘿”冷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你那儿真没冯赵一一那样的尤物?”顿了两三秒后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嘿嘿,不见得吧,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噢。上次你孝敬那一位的,恐怕也不比冯赵一一差多少吧。”
  电话另一头的老虞抹了抺额上的细汗,急道:“陈哥,陈哥,现下手头是真的没有,若真有那类恩物,纵然我敢欺瞒别人也绝不敢欺瞒您不是?您也知道那类恩物是可遇不可求的。”
  “别跟我蘑菇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今儿这面子你得给我撑周全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小子。这周边几个城市,我陈明的话,多少少还是管些用的,就是比起那一位,恐怕也差不多少吧!”陈明半真半假地“恐吓”着。
  “陈哥,陈哥,你别吓唬我啊,让我再想想,再好好想一想。”
  “这就对了,你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我在这儿等着。”比起老虞来,陈明可是悠闲得很。
  半响,电话那头才传来老虞絮絮叨叨的声音。“陈哥,不瞒您,我手头上的确还留着一个尤物。不过,这个比起名册上的那些来,着实麻烦了许多。是个律师,上海的,前些日子招惹到了老十三的痛处,被老十三着人给拿了下来。原本老十三是打算把她卖到中东去的。后来我瞧那模样身段实在没的说,就硬给要了下来,打算调理调理后再做他用。不过今儿既然您发了话,那我。。。”
  还没等老虞说完,陈明已铮然打断:“我说老虞啊,你的嘴怎么这么杂碎?!什么老十三老十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手头上是不是还有人!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行!别唧唧歪歪那些有的没的。”
  老虞知道,陈明是怕担干系。他*在老板椅上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中暗骂:这些公子哥,真是一个个比狐狸还精,***,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他心中虽是这样想,嘴上却一再讨好:“陈哥,我这不是担心嘛,您也知道,我们。。。”
  “行了,行了,快些把人送来就成。能让你这么推崇的,我相信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陈哥,我可先跟你打好预防针,这人,我们还没仔细调教过,只是先饿了她一天一夜。若是等会儿见了,觉得性子太烈,有得罪您那二位贵客的地方,千万还望海涵。”
  在一旁“偷听”电话的吕松、赵放二人齐声调笑了一句:“没被驯服的烈马骑起来才更有意思。”
  老虞似是也听到了吕松、赵放两人声音,连道:“那就好。那就好。陈号,您等着。我这就把那姑娘的照片给发过来。”
  “行。”
  片刻之后,妈妈桑的手机里便收到了一张照片。
  赵放刚刚探头想看,便被深明一巴掌给拍了回去。陈明笑骂了一声:“还懂规矩不懂。再叫外人笑话。”话罢,便拿着手机重又过了内厅。
  “罗大,对不住了,今个儿只预留了一个。”
  还没等罗至明发声音,孙海倒先是猛然一叹。
  “你小子。”这下连罗至明都按捺不住,笑骂了孙海一句。
  “叶少,您瞧瞧这相片,看看还满意不?”陈明把手机递到了叶天的手里。
  叶天有些抗拒,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并没有做得非常明显。反正他是做了决定,无论照片上的人物是何等地倾国倾城,都一律摇头婉拒。
  他装模做样地捧过手机,正待说不行时。相片上的人儿徐徐印入了他的眼帘,他那颗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刹那之间便从胸口跳上了嗓子眼儿,就只差没有直接给蹦出来了。
  良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明和孙海都很是高兴,叶天这一点头。对他们来说可是莫大的一个胜利。
  见叶天定了下来,罗至明便也胡乱地从名册上乱挑选了一名佳丽。
  完毕后,陈明笑着跟叶、罗二人招呼:“那我就先出去安排着,叶少、罗大,你们俩先聊着。”
  孙海拿着名册也跟着陈明出了内厅。
  罗至明一动不动地注视了叶天许久,叶天面上虽不动声色坦坦荡荡,但这心中却暗生出一丝恼怒。
  “叶少,有心事?”罗至明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
  叶天没有言语,不过这心却是暗暗惊了一惊。罗至明的观察力实在太过敏锐!与之相比,陈明和孙海那实是差了许多。叶天确信,先前陈、孙二人都没有瞧出他的不安之处来。那片刻的等待,在陈孙二人看来,是叶天经不住女色诱惑时的短暂犹疑。
  叶天心中再次浮现出先前那张照片上的景象。
  相片上的人儿如同风雨中飘零的残花般惹人怜惜。赤裸的脚Y,立在一律红色印花地毯之上。会说话的眸子中,凝着一片凄迷的水雾,晶莹晶莹的,让人下意识间想把她搂入怀中好生爱怜。樱桃般的红唇上扎着一团艳红色的绸带,如皎月般皓白的贝齿被勒得铁紧。全身上下除了艳红色的肚兜和亵裤外再无一物。裸露在空气中的冰肌雪肤,似乎正不安地颤栗着.就如同她的女主人那般无助哀怜。两只白皙柔嫩的小臂没有一点自由,被唇齿间相同式样的艳红绸带紧紧地反绑在了身后,或许是陷得太紧,手腕处隐隐约约已露了些青痕。
  是她!!!虽已数年不见,但叶天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她怎么会在大阳宫?!
  她究竟惹了怎样的麻烦?!
  这太阳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叶天的手,在罗至明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抽搐了两下,几条青筋不受控制般地爆于臂上。
  叶天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进退之间仿佛已有些失距。
  一切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吧。
  心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知道,当他点了她的牌的那一刹那,其实就已把自身放置于太阳宫的对立面了。
  心坚如铁,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啊!政客该有的冷血,他不过只学到了五层而已。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在此时此刻。
  前厅不时传来吕松、孙海二人与妈妈桑的调笑之语。陈明亦不时地来回于两厅之间招呼着。
  虽是心思错落,但叶天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罗至明嗑着话。
  关于太阳宫,以及大阳宫的幕后究竟藏着一些怎么样的角色,他不知道,也不想费尽心思去深究。
  让他犹疑地是,此间的主人陈明与太阳宫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牵扯。
  打狗也得看看主人不是?太阳宫能够存活至今,必有其可取之处。除去一个太阳宫或许不难,但这背后极有可能牵连出一系到的麻烦来。
  特别是在他刚与陈、吕四人连成某种妥协的此刻,他真得不想多生事端。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为了家族今后的二十年,他都必须给东南方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约莫隔了二十来分钟,别墅外传来了一阵鸣镝声。
  而后不过三五十秒,佳丽们唧唧喳喳的嬉闹声便已清晰地传入了内厅。
  “这位是陈少,这位是孙少,这位是吕少,这位是赵少,你们好生伺候着。”介绍完毕之后,妈妈桑以及那个保镖样的男子,很是识趣地告辞离开了别墅。
  不多时,陈明便扶着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女子走进了内厅。女子侧低着头,长长的秀发从身后滑落于脸际,整张脸蛋被遮去了十之七八。风衣很大,女子的双手并没有从袖管中伸出,细细瞧去,便会发现她的双臂在是被人束在了身后。
  是她,没错,是她。
  “叶少,就是她了。”陈明把女子推到了叶天的身旁。
  叶天“恩”地应了一声。
  女子徐徐抬起俏脸,在瞧清叶天脸颊的那一刹那,震惊、不可思议、欣喜、困惑,种种神情浮现于脸际之上。
  陈、罗二人的心,都不禁微微一动。叶天与她认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较罗至明而言,陈明此时的脸色可就千奇百怪得多了。
  原本他出于好意,打算让面前这位叶少尝尝鲜,可没想到,到头来反而弄巧成拙。
  听先前老虞的口气,这女子还不是普通意义的麻烦,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又牵扯出一桩惊天大案来。
  这叫个什么事嘛!陈明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犹疑地望了罗至明一眼。
  罗至明自始至终陪着叶天呆在内厅,对于面前女子的来历,他是一无所知。不过叶天与此女的关系,倒是让他产生了几分好奇。他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女子几眼,这越看就越发觉得眼熟,仿佛他也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时,倒是叶天先开了口:“陈少,有没有隐秘一些的房间?”
  “哦。”陈明明显一楞。
  “陈少?”叶天又问了—声。
  “有,有,有。叶少,您跟我来。”陈明这才总算回过了神来,忙不颠地答道。
  叶天扶着女子紧跟在陈明的身后。女子的身体很软很软,叶天的双手一触摸上她的腰枝,她浑身上下便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半瘫在了叶天的怀里。
  闻着女子身上传来的幽兰气息,叶天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午夜。
  “叶少。这边请。”
  “哦。”叶天强打起精神,半搂半抱着女子上了四楼。
  “叶少,您放心,这地方稳秘得很。吕松、孙海他们都被我安排在了楼下,绝不会有打扰到叶少的地方。有什么事儿。叶少只管吩咐,陈某能办到的,绝不会打半点马虎。”言罢。陈明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叶天怀中的女子。
  叶天一怔,但很快便明了了陈明的意思。
  终还是被他们看出来了,叶天心头微微一叹。
  也难怪,女子初见叶天时地神色,实在太过明显了一些。不过也怨不得她,在那种情形之下。就算换做普通的丈七男儿,也未必能做到淡然处之、泰然待之。变何况是她区区一介弱质女流了。这些日子,想必她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想到这儿,叶天心中恼意全无,剩下的惟只有怜惜。
  搂着女子。从陈明身旁侧身而过,在交换了个彼此了然的眼神之后,叶天徐徐关上了房门。
  扶着佳人来到床边坐下,轻轻为她除去了口中的束缚,而后又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了她她乳白色风衣之内,忙活了半天,终于把那道捆绑着女子双臂的死结给解了开来。缩手回来时,一不留神,触摸到了女子腰间滑腻的细肉,顿时两片红晕浮上了女子的脸颊。
  霎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短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问。
  良久,终是叶天起了个头,问道:“你,怎么会,被他们?”
  这不问还好,一问,两道热泪瞬时从女子的美眸中倾泻而下,再也收拢不住。
  别说,女子梨花带雨地娇容,还真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见犹怜,不曾更改。
  半咬着女子耳朵,叶天轻轻劝了句:“玫玫乖,先别哭,这儿也不是太过安全。”
  没错,女子便是昔日在T市朝慈山与叶天有过一夜之欢的柳玫。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所致,一闻叶天此言,柳玫倒是立刻止住了泪水,一张俏脸不安地从叶天怀中探出,慌乱地扫视着房间的四周。
  叶天敏锐地注意到,不过片刻的光景,柳玫的眼睛已哭得有些红肿,除了脸颊上的泪痕,眸子中仍旧蓄着不少的泪珠。再联系她此时此刻的表现,叶天不由深深一叹。
  他轻轻拍了拍柳玫的背脊,也不知究竟该劝些什么才好。
  慢慢地,仿佛适应了同边的环境,柳玫一边把头靠在了叶天的怀里,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起她这几年的经历来。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她更需要叶天,更需要叶天的怀抱。。。
  原来,当日柳玫离开T市来到上海不久,便在其姨妈的帮衬之下,进了沪上一家较为有名的君安律师事务所。几年下来日子过得倒还算平静,大大小小的CASE也接了不少,在上海的大氛围下,始终也没捅出什么大的漏子。
  而这次,君安的十几位合伙人一致决定把业务的触角伸向更广的周边地区。柳玫作为业务骨干,承接了G市一个关于动迁纠纷的cASE。这不了也就惹出了祸事。。。
  听着柳玫断断续续的叙述以及不时停顿下来的哽咽,叶天心中不禁苦笑:这种CASE岂是那么好接的,若真得好接,当事人也就不会特地跑到上海来求助了。。。此类案子他瞧得太多,早已有些见怪不怪了。
  在叶天劝慰枊玫的同时,书房中,陈明正缠着罗至明拿主意。
  “这事儿,你办得不利索啊。”罗至明听完陈明的猜测后,道了一句。
  陈明叹了口气,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想不到啊。本想让那位叶少寻寻开心,可谁能料想竟会发生这种事儿!”
  罗至明凝望了片刻面前的伙伴,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句:“硬拖着叶天到G市恐怕不是你们几个的主意吧?”
  沉寂了半响,陈明徐徐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上面不安好心。呵呵。玩来玩去。还是这几招老花样,一点儿新意都没有。”罗至明讥笑了几声,仿佛不解气似地,又道了一句:“这下倒好。自己把自己圈在了蛊里。呵呵。”
  瞧陈明呆坐一侧没有言语,罗至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了一句:“你也别瞎猜想了。如果我料得不错,过会儿叶天就得来找咋们,还是先探探他的口风再从长计议。”
  听闻此言。陈明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四楼客房。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离开东边吧,在东边我保得了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
  柳玫咬紧了樱唇久久没有言话,眸中的泪珠重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叶天怜惜地抚了抚枊玫的秀发,继续劝解道:“你在纪委也呆了两年,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查就能查的,说查清就能查清的。就算今日你能安然无恙地返回上海。那日后呢?”
  柳玫地脑海中重又浮现出这几日的可怕遭遇来。下意识地抚了抚身上的青痕,犹疑再三,她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他们,是不是很熟?”
  叶天苦涩一笑,他知道枊玫介意什么。担忧什么。不怪她,真的不能怪她,换做自己,说不定心病比她尤重几分呢。
  叶天把他和陈明、吕向四人的关系给柳玫稍稍讲了一讲。而后继续劝解:“这也是我为什么劝你离开东边的主要原因。我不知道他们和下面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但就目前看,这份联系绝不会淡到哪里去。我能保证的就是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出G市,剩下的全靠你自己决断。”
  叶天相信柳玫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她能依靠地,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书房中,陈明时不时地撇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神情举止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罗至明看着老友急躁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此时此刻是叶天与陈明之间的较量,谁按耐得越久,在等会儿的讨价还价中,谁就越占优势。说不定,叶天此时正安坐在房间中,望着时钟了无声息地静静等待着。
  这个叶天,不愧是叶家沉寂了许久,才最推出的第三代!
  。。。。。。
  真要离开已生活工作了几年之久的上海吗?柳玫不时凝望一眼身旁的男子,她拿不定生意,真得拿不定主意。
  当日从T市来到上海,她抛却舍弃了无数。今日再从上海离去,究竟还有哪儿才是可以让她停泊依靠的港湾?
  她已不是二十二三的年纪,心中的渴望与激情早已淡了许多,她只想要一份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为什么老天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与她?!
  昔日的回忆与这接连几天的惊恐恍惚,交织出现在她的眼前,久久不肯散去。她觉得,她浑身上下好冷好孤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自心间油然而生。她。。。好想睡觉,真得好想。。。这几日她始终活在恐惧之中,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放心入眠过了。
  她,慢慢地合上了眼帘。
  见怀中佳人久久没有支声,叶天不由一楞。细细瞧去,只见佳人正紧闭美眸,原来已安然进入了梦乡。
  轻轻抚去佳人眼角处的泪痕,叶天就这么专注地望着,望着。。。
  曾几何时,佳人在他的心海只是一个替代一个慰藉。。。又曾几何时,一切一切又全然发生了改变?
  望着眼前这张略显憔悴的俏脸,叶天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得道一句:天意弄人!
  他想起了当日临别之时,于T市白云机场赠送给佳人的那枚珊瑚胸针,不知她是否还保存完好?
  他自故自地沉静在回忆之中,良久以后才发现,佳人的脸颊上起了一片不正常的红晕,佳人的身子也正不由自主地直往他怀里钻。
  发烧了。他轻轻探了探佳人的额头,得出了这个不好的结论。
  瞧了瞧腕上的手表,叶天知道,不能再往后拖了。在佳人如此虚弱的时候,高烧说不得真会要了她一条小命。
  他连忙把怀中的佳人安置于大床之上,而后又在她的娇躯之上,好是盖了几床锦被。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后,直接下了四楼。
  听到一阵脚步声,陈明急忙打开了书房的大门,朝着正下楼的叶天招了招手。
  叶天进房后,罗至明朝着他温和一笑,道了一句:“叶少,你来了啊。”
  见到罗至明的笑容,叶天一怔,又瞧着罗至明撇了一眼时钟,叶天便已完全明了了他的话中之意。
  再一联系陈明略带烦躁的神色,叶天不由深深一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会打洞,这话真是一点不错。放眼整个华夏,罗氏上下两代,真不可谓不强,不可谓不智。
  如此想来,叶天的气势便放弱了几分。原先那伪装出来的兴师问罪之意,也索性全部消散殆尽。
  。。。。。。
  “太阳宫?叶少,实不相瞒。太阳宫虽与我们几个牵扯不上太多,但它的背景也绝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够道明的。”在罗至明的示意下,陈明与叶天做着“不温不火”的接触。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才称得上叶家第三代与东南第三代做的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和碰撞。只有切实涉及了各自的利益,这样的接触才称得上有意义。至于先前那些,都不过是政客嘴里的虚话套话罢了。
  “我不希望和任何东南势力为敌,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害怕任何势力的挑衅。太阳宫在某些方面的所作所为令我相当的失望。”叶天同样不卑不亢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
  “那是自然,但我们希望叶少能以大局为重。东南一面,并不是一家两家一姓两姓能够说了算的。”罗至明在一旁插话,特别点出了这一家两家一姓两姓,他相信叶天自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我说过,任何在规则之内的游战,我都赞成并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但游离于规则之外,似乎并不适应社会的大势所趋。这与一家两家一姓两姓并没有什么切实关联。”
  双方都借着枊玫这件事情,发表各自的感官和看法,至于事件本身,反而没怎么留心在意。
  太阳宫,呵呵,太阳宫在三人心中,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名词而已。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在陈明唤来的私人医生的诊治下,不过短短两个小时,柳玫的气色已是好了许多。
  叶天的神色比之先前也略微轻松了几分。
  罗、陈二人见状,笑着打趣了叶天几句后,便也随着医生一起退出了客房。
  目送医生驱车远去后,陈明重又把罗至明拉回了书房。他一边沏着陈年普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罗至明搭着话。
  “这位叶少行起事来还真非常人可比。说他在乎楼上那妮子吧,他倒好,陪着咱们在下面东拉西扯蘑菇了半天,直到最后一刻才不紧不慢地告诉咋那妮子发了高烧。明里暗里看,都像是在敲打暗示。可若说他不在乎吧,他偏偏又替那妮子把整件事情都给抗了下来,要换做是旁人遇上这样的事儿,还不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罗至明笑着接过陈明递来的青资闻香杯,他深深吸了口茶香一连道了两个好字。微茗一口后,他才徐徐言道:“你们不放心和叶家合作,叶家自也是同样的道理。就目前的态势看,任何涉足东南的势力都逃不脱和东南方面既联合又斗争的命运。当日老头子(指主席宋平定)一再表示可以让叶天到东南任职,如此好意却被叶家再三婉拒,想必亦是出于这个原因。叶家并不想过早地涉足东南这个大泥谭。这次上面(指东南方面的权贵)让你们与叶天接触,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上面未必完全了解老头子的真意。说老实话,怎么看我怎么觉得叶家异军突起的背后,存在点什么。或许对老头子来说,最好的局面就是三足鼎立、四足鼎立甚至是五足鼎立!这两年不大不小的案子。东南已经出了好几起,这次苏太更是把整条命都给搭了进去,不容我们不反思啊。叶天所说地规则内行事,我觉得很有些意思。华夏乱七八糟的规则有很多。但真正甘于规则束缚的却很少。这也直接导致了华夏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就拿太阳宫这样地场所来说吧,它的行事又岂止大胆二字可以形容?!西方国家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场子,但各方面的规矩却要严上许多。至少今天这样的事儿,在西方那种高档的场子里面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还记得两年前欧洲那个猎杀俱乐部吗?咱们不去探究它覆灭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直到它最终覆灭时知道这个俱乐部的在整个欧洲都寥寥无几,更别提掌握会员名单和具体的股东结构了。最后身陷囹圄的,也就从事具体行政的那么小羊三两只。但太阳宫这样的场子行吗?它一倒,一定一扯一大片。光凭手段、关系网做事,那是远远不够的。今天你是在关系网里,保护伞下,但明天呢?旦夕祸福。这是谁也说不清地。”
  “太阳宫的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叶天那头我料想也不会咬着不放。先前他那番话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试探和咱们究竟有没有更深层次结交合作的可能。道不同不为谋嘛。他这儿的道恐怕指得就是他所说的‘于规则内行事’了。”
  陈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二人双是一番切切私语。。。
  在叶天的照料下,凌晨时分,枊玫又服了一剂药剂。
  枕着垫高的枕头,望着前前后后忙碌不停的叶天。柳玫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抺笑容。“谢谢。”仿若自言自语般,她轻轻道了一句。
  “什么?”叶天没有听清,回转身子小声问道。
  “是不是又有哪儿难受?”像是想到了什么叶天急匆匆地问了一句。
  “没,没有,我觉得好多了。”在叶天的凝视下,枊玫的脸蛋浮上一片羞红,她从不知道,原来叶天也这么会疼人。在她印象中,公子哥们或许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但服侍人照料人这类粗活他们必是不精通的。
  “来,张嘴,这个,还有这个,医生关照了,都是一日三次。”叶天端着水杯坐在床沿,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柳玫。
  待枊玫全部服完之后,叶天重又把那些瓶瓶罐罐收拾整理了一番,而后一股脑地全塞进了大挎包之中。
  望着弯腰忙碌着的叶天,柳玫有些感动,这几年在上海,容貌娟丽的她,身后并不乏人追求,但却始终没有一个能给予她此时此刻的温馨与安全。
  见柳玫直楞楞地凝视着自己,叶天温和一笑,伸出子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娇宠地点了点她的俏鼻。“诶,想什么呢?现在你可是病号噢,还不快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赶路回上海呢。”说着,叶天帮柳玫放平了枕头,并重新裹了一遍被子。
  枊玫像个小女生似地乖乖闭上了美目,叶天见状不禁莞尔一笑,慢步至床侧,替她调低了床头灯的亮度。而他自己,在整理完东西后,搬了一张沙发椅到床边,半裹了张锦毯打起了瞌睡。忙了半夜,他也有些累了。
  清晨4点的时候,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天听见了一声惊呼。他急忙睁开通红的双眼,朝大床上望去。只见柳玫双眸微合,双眉紧蹙,一双玉手不停地在半空挥舞,嘴里正不清不楚地嘟哝着什么,一串泪痕残挂在脸颊两侧。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没看见。。。真得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不要。。。”杜鹃泣血也不外如是,叶天心头一阵哀怜。
  “醒醒,玫玫,醒醒。”叶天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了床头,把枊玫娇弱的身子半搂在了怀里。一声接着一声轻轻唤着。
  半响之后。柳玫才缓缓睁开了俏眸。“叶天,我。。。”她下意识地紧紧拽着叶天的手臂,非常非常用力。
  叶天顿觉一阵生疼。“乖,别怕。是噩梦,是噩梦而已,不是真的。”他一面轻抚着柳玫的背脊,一面细声劝着。
  柳玫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渐渐缓和了下来。她瞧了瞧,叶天小臂上被她抓出来的红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儿,没事儿。”叶天见状了,连忙说道。
  仿佛难受似地,柳玫用手微微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渐渐地,她发觉叶天搂着她的双手微微有些僵硬,而他的视线似乎也正一转不转地凝视着她身体的某处。
  顺着叶天的视线望去。她这才觉察。她睡衣的领口不知不觉中已是大开,那祼露在外的大半个胸脯上布满了细细一层汗殊。病后白里透红的柔腻肌肤正散发着一股醉人的气息。。。
  叶天的视线火热得让她了有些不安和羞涩。此时此刻的情景真是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说有多悱恻就有多悱恻。
  “又不是没有见过。”她羞红着俏脸。良久才逼出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她才惊觉,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叶天坏坏一笑,视线也难含似地终从胸脯移上锁骨,再慢慢地移回了她的脸庞。
  “还记得那一夜吗?”微含着柳玫的耳垂。叶天轻轻呼了口热气。
  仿若清风乍起,瞬时便已吹皱,柳玫心间的那一池春水。
  “记得。”柳玫轻轻吟道。“那一夜真好。真好。”
  枊玫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栖息在叶天的双臂之内,静静地聆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
  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无言的沉默才最终被打破。“天,我想去洗洗,身上粘呼呼的,难受。”
  “你病还没全好,现在。。。我看还是不要了吧。反正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回上海了。”叶天皱了皱眉头,劝道。
  “可人家难受嘛。”柳玫不由自主地和叶天撒了撒娇。“天,帮人家放水嘛。”
  叶天想了一会儿,终还是抵不过柳玫纠缠,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把柳玫抱回床上后,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很大,不像是一个客房所应该拥有的规模。浴缸是意大利进口的双人按摩浴缸,浴缸旁边的柜子中整齐地摆放着一应洗浴工具。叶天淡淡扫了一眼,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大包玫瑰花瓣和一整盒英国皇室专用的嫩肤香精。
  这个陈明,服务还真是同到。叶天不禁莞尔一笑。
  试了试水温,觉得微微有些烫热,叶天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决了再加些冷水进去的想法。扯开香精和玫瑰花瓣的包装袋,撒了一些进去,而后用手稍稍调了调,直到花瓣均匀地漂浮在水面上的各个部分,他才满意走出了浴室。
  叶天从被子中抱起柳玫的时候,柳玫已除去了睡衣,只剩下原先在照片中见过的那两件就红色的遮蔽物还残留在了身上。
  “你个小妖精,也不怕冷。”叶天嘴里教训着,脚下却飞快地朝卫生间内冲去。
  在热水的氳蒸下,卫生间里已漂浮起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地,充斥着迷幻般的色彩。
  柳玫毫不避嫌地在叶天面前,除去了身上最后那层遮蔽,娇柔的身子一骨碌滑过了按摩浴缸。她伸展着双臂,撩拨着水中鲜艳的花瓣,呼吸着整个空间中充斥着的浓郁花香。
  叶天目不转晴地欣赏着柳玫被热水氳得泛红的娇躯,胸前那两朵丰盈,俏皮似地半浮半沉,两颗娇艳的粉色蓓蕾正肆意地绽放着,仿若万花丛中最美艳的存在,含着水波中花瓣的轨迹一起一伏翩翩舞蹈。
  柳玫此刻成熟妩稍的风姿正引燃着叶天胸腔内的熊熊欲火。
  叶天猛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稍稍缓和下了一些。他留下一句“小心着凉,洗好了叫我”,便急匆匆地逃离了卫生间。
  走到外面,叶天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苦笑,本想调戏一下柳玫的,不曾想却反被柳玫调戏了一番。这小妖精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在这个地儿把她就地正法。不过也有让他欣慰的发现,这小妖精似乎并不在意与他进行更亲密的接触。要知道当年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才和她有了那么一夕之欢。没想到这次,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斜躺在浴缸中的枊玫,凝视着浴缸正上方天花板上固定着的那面大三棱镜。镜中的她,风姿绰约,在迷蒙的水雾中,展现着一种梦幻般的美态。卷曲的披肩长发如黑色波浪一般纠结在她赤裸的胸口与浑圆的香肩之上。发梢处凝着水珠,晶莹剔透,一闪一闪,格外夺目,仿若在少妇的美艳之中又平添了几分少女般的青纯。两条白皙滑腻的胳膊,宛如两段玉藕,一尘不染,柔若无骨。卷曲着的雪白双腿,在水中或隐或现,实是诱人无比。回想起叶天先前凝视着自己娇躯不放的那一脸“狼相”,柳玫.不禁掩嘴一笑,心中更添了几分红颜未改的喜悦与满足。
  赤着脚从水中爬起,取过浴巾把浑身上下稍稍拭了一遍,回首再望了一眼,那面权贵富豪们性爱嬉战中以做取乐之用的大三棱镜。柳致的心中升起某种明悟,做出了某种决断。。。
  一一这世间本就没有道理可言!活自己想活的,活自己能活的,就是最大的道理,最有意义的道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江南,清晨的麻雀极是闹人,5点刚过,便已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
  一抹渐亮的初阳,从窗帘的缝隙中偷偷钻进了客房,直射在大床的中央。
  床的左侧,柳玫半蜷着双腿,斜倚在靠垫上。沐浴过后一头长发尚未全干仍有些湿漉漉的。两只会说话的美丽眸子一眨一眨地紧盯在正装模做样翻着杂志的叶天身上。还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一抺魅惑的笑容。
  如此情形,从柳改走出浴室算起,已维持了整整半个小时。
  男女之间无声的较量,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延续着。每过一刻,叶天神色中的“不忿”便会添上一分,而枊玫俏脸上的笑意也会水涨船高地浓烈上些许。
  又坚持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叶天终于按耐不住败下了阵来。
  他好气又好笑地敝下了手中那本不知翻到了第几页的杂志,“怨怼”地瞪了柳玫一眼,“嗔怒”道:“你个小妖精最是没有良心不过,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哥哥我的苦处,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就不怕我真得在此时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柳玫半点也没被叶天装出来的恼意给吓唬到,她一边像个小女儿般玩弄着自己湿漉漉的发梢,一边不清不淡地回了句:“有贼心没贼胆。”声音不轻也不重,恰好能让叶天听见。
  叶天直气得牙痒痒的,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他恨恨地“瞪”了柳玫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布。
  柳玫在叶天身后肆无忌惮地娇笑着,整个娇躯花枝乱颤地左右摇曳。
  虽口中抱怨,但对于枊玫的心境变化,叶天还是欣喜万分的。怪不得说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子强上许多,以柳玫目前的情形看那是一点不错。
  但叶天的欣喜并没有能维持太长的时间。两辆可疑的大众帕萨特的出现,使得他的笑容凝结在了脸颊上。
  “来得还真是够早的!”叶天默念了一句,他心中清楚,太阳宫这么早就派人前来,为得一定是柳玫这妮子。
  他重又拉上了窗布。心底里他不愿柳玫再担一点惊受一点怕。
  但柳玫接下来的问话却使他不得多再次惊叹面前女人的智商来。。
  “是他们来了,对吗?”
  谁说女人永远是弱者,在柳玫的目光中,叶天分明看到了坚毅、果决、刚强种种男儿的特质。他丝毫不怀疑,将来若有机会,面前的女子必定会百倍千倍去报答那些曾经折辱过她的人。
  无言的叹息流转于叶天的心间。
  他知道,面前的女子这次是真正地长大了。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温柔地抚了抚她微凉的俏脸,问道:“不怕吗?”馥华地气息从她的发梢传来。那种浓郁那种荟萃让他短暂地迷失了自我。
  “你不会让我害怕的,对吗?”
  叶天仍旧摩挲着她的脸庞,这次却没有再言语。她的心,他已经明了。
  每个人都在被生活强奸,差异的是,有的人清醒地意识到,而有的人却浑然无知。
  不知在胡乱感慨些什么,叶天有些懊恼地摇了摇脑袋。
  柳玫望着叶天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忍俊不禁朴哧一笑。
  凝思了片刻。叶天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拨下了一个稳秘的号码,该号码的主人正安睡在南京某军区大院之中。他不是信不过罗、陈二人,但很多事情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让人安心。
  别墅对面,两辆帕萨特停下以后,副驾驶座上各下来了一名汉子,年纪都不大,装扮也花里胡哨的。
  叼着烟头的那个,看情形很有些不忿,他骂骂咧咧地朝另一个抱怨道:“阿斌。你说老胡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妈咧个巴子的,这么早就把咋哥俩打发了过来。操他姥姥的!那些大老爷们有哪一次是在9点以前让小姐们下床的?”说罢,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四层楼小别墅。。。
  别墅二楼主卧室里。一觉醒来的陈明也不是太过安宁,他正与太阳宫的老虞通着电话。
  “老虞啊,我只问一句,行还是不行?”听得出,陈明的声音中已带有一丝怒意。也难怪。在G市的地头上,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落他的面子。不就是要个小小的娘们吗?就连G市的市委书记见到他,从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礼敬三分。。。
  “陈少啊,不是我舍不得区区一个娘们,实在是这个娘们大过麻烦,要不,您看换一个行不行?”老虞一面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一面直骂自各儿混帐。柳玫的事情,他虽不全部知晓,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绑架、强迫卖淫,再加上她所调查到的老十三的那些不法勾当。。。操他姥姥的,这不是把他和老十三往绝路上逼吗?!
  “老虞啊,老虞啊。我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了!”陈明意味深长地道了这么一句。“看在咋俩也相交了这么些年,哥哥真心劝你一句,你是时候给自己谋划谋划了,一脚黑一脚白,终不是个事儿啊!”
  老虞心中一个格楞,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一股冷意直穿头顶。。。
  直楞楞地望着手中己挂断多时的电话,老虞的心那真是千滋百味说也说不清。
  在和老十三的兄弟情谊与明哲保身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挂了电话,陈明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旁那具极具妖娆的女体。女子的容貌在太阳宫中或许算不得出类拔萃,但女子的身段以及床第之间所展现出的妖媚,却让陈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昨晚整整一夜,陈明一反常态地没有顾忌身子,在女子体内梅开了三度。
  陈明知道女子早已醒了,她那略带压抑的呼吸声,欺瞒得了别人却绝对欺瞒不过他。
  至于女子心中的那些小心思,陈明是心知肚明,昨各儿夜里高潮时,女子便已隐约流露出宁愿呆在他的身边做只金丝雀,也绝不愿再回太阳宫那个大淫窟的念头。
  而刚刚那个电话,无疑使得女子心中的念头更是坚定了几分。
  但陈明终究不是叶天,女子也终归不是枊玫,很多时候金丝雀也不是想当就能当上的。。。
  起身、更衣。。。或许世间的无情男人都是一个模样,陈明吝啬地连一个回望都不愿意给予,床畔那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可怜女子。
  见身旁有了动静,女子偷偷睁开了眼帘,望到的,却只是一个背影,离开房间的背影。女子惨淡一笑,这就是命,不是吗?从她第一日沦落太阳宫起,上天就已经注定好了?!
  女子的心头剩下的只有愤恨,恨自己命薄,恨那个叫柳玫的女子好运。。。
  从主卧出来,陈明一路沉思,待走到罗至明所住客房的门口,他心中已是转了无数个念头。
  太阳宫,老十三。。。还有叶天。像是想通了什么,陈明的嘴角勾出一道绚烂的弧线。
  等了大约有三五分钟,罗至明这才姗姗来迟地下床开门。
  坏笑着扫视了一眼,床上裸卧着的慵懒女人,陈明轻轻摸了摸罗至明的肩膀。打趣道:“昨夜还尽兴吧?”
  罗至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先去书房,我梳洗一下马上就过来。”罗至明轻轻道了一句。他知道陈明必定有事要和他谈,不然绝不会这么大清早就来搅他春梦。
  陈明应了一声,微笑着出了客房,在带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不怀好意地又回望了床畔那俯卧着的半裸佳人一眼。按耐了好久,他终是忍俊不禁再次打趣:“我说罗大,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多等个二十来分钟。真地,我说真的。”伴随而来的却是罗至明从沙发上扔来的抱枕。
  这丫头,睡觉也这么不老实。待房门关上以后。罗至明也不由自主地回望了床上那半棵佳人一眼,望着那长长曲曲有若小公主一般的柔软睫毛,他心中不禁一阵意动.但却也只是意动而已。
  为了避免陈明再胡言乱语纠缠不清,罗至明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而后二话不说便直冲书房。
  “什么事?”罗至明撩了撩还微有些猩红的睡眼,从陈明手中接过一杯温热的鲜奶。咕噜喝了半杯后问道。
  “我考虑了半夜,最后决定,给叶天一个交代。”
  听闻此言,罗至明显得十分震惊。从他极为勉强地咽下嘴里还剩下的那口鲜奶就可以看出。急促地咳嗽了两声后,他狐疑地凝视着陈明的脸庞问道:“怎么突然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依照昨天的情形看,叶天并没有打算要什么实质性的交代。”沉吟了片刻,他终是忍耐不住又道了一句:“你何必又多此一举。”
  “时不待我,时不我待啊。”陈明反反复复地唠叨着这么两句。
  “刚刚我给太阳宫地老板打了个电话。费了好一翻功夫,才给予把姓柳的那妞的事给定了下来。呵呵,曾几何时,一个区区***场所的老板也可以和我讨价还价了!”陈明半阴不阳地苦笑了片刻。“我不像你,已经决意不在政界发展。很多事情我是不得不防不得不急啊。自我家老大爷退下来以后,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在这二省一市,我家的影响力已是大不如前了。从前那些依附在我家老大爷羽翼下生存的,现在也大多显得若即若离。我很怀疑,用不了多少年,陈家在这二省一市就会成为过去时。”
  罗至明知道陈明这回是动了真怒,不然他绝不会在自己面前罗罗嗦嗦说上这么多。
  “你是想借机把叶天拖入局中以搏一变?”罗至明并没有和陈明玩“推手”,罗、陈二家从祖父辈打出来的交情不允许他这么做,虽然他并不希望自己更深层次地涉入政治中去。
  “至少在G市的层面上是这样。我相信以叶天所代表的实力,外加我在后面推波助澜,要撬动G市的政局并不是一桩很难的事情。”
  罗至明眯起双眼想了一会儿道:“G市的市长是叫周逢春吧,好象来G市还不到一年?如果我料得不错,他是你家的人?”
  陈明没有半点隐瞒,非常爽快地点了点头。
  “叶天。。。看来你也打定了叶天的主意啊!”
  “是你让我下了最后的决心,这几日你对他的推崇之语,我可是记忆犹新。另外观其这几年地言行举止,的确是有颇多不凡之处。或许将来他所代表的叶家真有偌大作为也说不一定。”
  至于陈家可以给子叶家的好处利益,罗至明并没有多问,他知道不外乎与叶家结成攻守同盟,同意叶家的触角伸入陈家在二省一市的势力范围。。。甚至眼前这个G市。说不定陈明也会同意叶天分一杯羮。
  对于陈明的决定,罗至明并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东南并非铁板一块,各家各姓自有各自的绸缪和打算。陈明的决定只不过是在对待叶家的问题上,朝某个方向先行了一步罢了。
  罗至明考教了片刻,也做出了某种承诺。当然,就艰辛而言,罗至明所做的承诺大不如陈明那般困难,毕竟罗家他这一辈都已决意不在政界发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柳玫在上海的住处是位于虹口区曲洋路上的一栋半新公寓。
  虽只隔了半月,但对于再次踏足其间的柳玫而言,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房间布置还是原貌,变得只是心境。
  心中凄凄一叹,几丝茫然浮于心上。
  招呼叶天坐下后,她仿若不经意地伸出食指,轻轻抹了抹藤制沙发前的矮几,果不出所料几乎一尘不染,想是这半月里姨妈来打扫过
  了好几回。想起亲人的笑颜,柳玫的眼圈不禁变得通红。
  叶天似是猜着了柳玫的心思,轻轻劝了句:“给你姨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别让长辈担心。”
  柳玫应了一声,一把抓起电话,飞快地按下一个号码。
  “姨妈,是我,玫玫。”只说了这一句,柳玫已是潸然泪下。
  “玫玫?是玫玫?你现在在哪里啊?你没事吧?姨妈这些日子快要急死了。就怕你有个万一。。。你说,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叫姨妈怎么向你爸妈变代啊。。。”
  听筒另一头传来一阵饮泣声。
  “姨妈,我没事,没事,您放心,玫玫好好的。。。好好的。”柳玫仿佛受了感染,微抿双唇,像是为了使电话另一侧的亲人放心,正强装着笑颜,但那断断续续的啜泣以及不时抽动着的双肩,完完全全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凄楚与哀凉。
  叶天瞧得好一阵心疼,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把她揽入了怀中。
  在一阵“恩。恩,好。好”之后,柳玫挂了电话。
  “姨妈说要现在过来,你。。。”低吟了片刻,柳玫半咬着嘴唇,征求起叶天的意见。
  “你啊。你啊。”叶天好笑地轻轻拍了拍柳玫的俏脸。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或许是出于心事被看穿后的尴尬与羞涩,柳玫嘤咛一声把俏脸埋进了叶天的胸膛。
  望着窗外碧绿的柳条,叶天脸上浮现曲一丝玩味的苦笑。没想到,子田、楚玉几个红颜知己的家长,他还没见,最先面对的却是柳玫的。
  不过10来分钟,玄关处便传来了一阵开门声,吵醒了正陷入迷思的两人。
  被逮了个正着,柳玫羞红着脸赶紧从叶天身上爬了起来。
  “哦。呵呵。玫玫。这位先生是?”柳玫的姨妈修养很好,短暂的诧异与好奇并没有影响到这位中年知识分子的待人接物。
  “姨妈。他是叶天,是我在T市时的上司,这次多亏了他,要不然。。。”说着,柳玫的神色又有些期期艾艾的。
  “不哭,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柳玫哭中带笑。侧首向叶天介绍起自己姨妈来。
  “孙阿姨,您好。”叶天含着笑,朝柳玫的姨妈微微躬了躬身。
  “我就叫你小叶吧。呵呵,这次玫玫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了。”
  对于面前这位叶天与自己姨侄女间究竟存有什么暧昧,孙女士并没有刨根问底。对于姨侄女的眼光,她还是很信任的。
  这半个月来,她一刻也没有闲着,与君安律师事务所的几位合伙人跑了不下五次N市。各方面关系找了不知有多少,却始终没有打听到柳玫的下落。这次柳玫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面前这位叶先生的能量可想而知。
  在随后的交谈中,孙女士含蓄地问了问叶天地家世,叶天也半真半假地一一做了回答。
  约莫40来分钟后。叶天借口有事起身向孙女士告了辞。
  柳玫直把叶天送到了公寓大门口。
  “我走了。”叶天捏了捏柳玫的小手。
  “我。”柳玫嘤咛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什么时候跟你。。。回去?”“回去”二字几乎轻不可闻。
  “看N市的情况吧。如果能一次性解决,你留在上海也无妨。如果解决不了的话,你坐我后一班班机去HY市,到了,我会叫人给你安排住处的。”迟疑了片刻,叶天还是上前拥住了柳玫,“我知道这一切对你不是太过公平,如果你想放手,我们,我们之间也同样可以成为好朋友。”
  柳玫凝滞了片刻,说安在的,对于叶天的话语,她很有些感动。她遭遇过许多强势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像叶天这般尊重女人。
  那是一种真正的尊重,不带一丝的强求。她在心中告戒自己:柳玫,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你瞧你,又把我弄哭了。”柳玫微微拭了拭眼角,覆着叶天的耳畔,轻轻道了句,“男女之间是没有纯粹的友谊的。”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事物。
  叶天定睛一眼。正是昔日他于白云机场送别之时赠于她的那枚红珊瑚胸针。不知何时她重又放回了身上。
  好似褪去了层层铝华,洗尽了五彩的斑斓。。。
  好似送别了以往的种种,心中留却的只有无限的未来。。。
  风与叶的纠缠,日与月的追逐,璀璨而浪漫。。。
  回首往昔,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不一样的神采。
  “谢谢。”叶天轻轻道了句.
  “这一声应该我说才对。”柳玫依偎在叶天的怀里,双手紧紧扣着他的虎腰,久久不愿松开。
  远处的音像店里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若是听得仔细,还是能分辨得出,正是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谢谢你,我的爱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G市的黄昏并没有因为叶、罗二人的离去而略有失色,渐暗的天幕,永远是掩盖奢靡、暧昧、沉沦的最好的遮羞布。
  除了有限的几人以外,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一夜的G市,这一夜的太阳宫,比之以往究竟有些什么不同。
  "虞总,十三爷来了。"寂静的办公室中响起了一个脆生生有如百灵般悦耳动听的女音。
  老虞抬起微闭的双目,瞥了一眼眼前这二十年华身着月牙白绸衫的清秀少女。"过来。"他低沉地吩咐道。
  少女不敢丝毫怠慢,唯唯诺诺地走到他的身旁,他一把把她按倒在了大班台上。隔着绸衫,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勾画着少女那略显青涩的酥胸轮廓。
  少女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无助与慌乱,与清晨时分他接到陈明电话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放开少女时,老虞的心中生出了如是感叹。
  得!先周旋着吧。
  打定了主意,老虞整了整衣襟,起身向老十三所在的包厢行去。
  刚一进门,便瞧见包房左侧的长条沙发上瘫坐着两个浓妆艳抹的丽人。两人目光迷离,神志涣散,斜着身子,倚着靠枕,想是醉了许久。
  而另一侧的舞池中。一位青年公子正搂抱着"明黄茉莉"在那儿跳着"贴面"。明黄茉莉枊腰轻摇,似是迎合似是挑逗,小嘴讨好似地不时的亲吻着公子的腮帮。
  青年公子也似是***场中的老手,品玩起怀中佳丽来,那实是驾轻就熟。就着昏暗的灯光,老虞了然一笑,原来。明黄茉莉所着的那条丝质长裙,后摆处不知从何时起,已深深陷入了她肥硕紧俏的臀沟之中。
  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老虞心中做着评价。
  不多时。包厢中内置的卫生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从内里走出了一个中年壮汉,一面束着皮带,一面招呼着老虞:"虞哥,你来了啊。"
  老虞轻轻点了点头。瞅了舞池中的青年公子一眼,等着老十三给他介绍。
  那青年公子仿佛刚刚往意到老虞般,含蓄一笑。接着明黄茉莉,走下了舞池。
  "虞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金副市长的公子,目前刚从英格兰学成归来,日后的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呵呵。原来是金少。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余,今日观金少的举止风貌,绝对当得'俊杰'二字。"
  "虞总客气了。虞总才是商界前辈,N市精英。回国依始,家父便再三叮咛,要晚辈向虞总这样的商界前辈好好讨教学习。"
  "金少太过客气了。"
  一阵寒喧之后,老虞在心底给面前这位金少打了一个颇高的分数。
  对于金少的老子。N市副市长金启明,老虞一点也不陌生。在升任副市长之前,金启明是N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主管N市全市地土地征用、划拨和出让工作。
  就亲疏关系来说,可谓是老十三在N市的大后台。
  招呼金少以及老十三坐下,老虞朝着跪坐在地毯上服侍倒酒的侍应生吩咐了一句:"叫胡经理去酒窖里把我珍藏的那批碧翠堡拿三瓶来。"
  "虞哥,今天你可是大出血了啊。呵呵。今个儿我可是沾到金少的光了。"
  老虞并没有被老十三捧得飘飘欲仙,反而心中重重一叹:老十三能混到这般,确实不是光靠运气。为人处事,的确有令人称道的地方。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心中虽如是想着,但口头上,老虞还不得不应付:"你呀,不要每次来,都放倒我下面的小姐就成。"老虞指了指另一头沙发上瘫坐着的两名佳丽。
  不一会儿工夫,侍应生便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都换这个,都换这个。"老虞让侍应生重又拿出了几只酒杯。
  "金少请。"
  "虞总请。"
  饮过之后,坐在老虞身旁的金大少.半闭着双目好是回味了一番,这才徐徐点头赞许道:"好,好。"
  "金少对红酒看来很有研究。"老虞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酒瓶,亲自为金少满上。
  "虞总,金少不只对红酒,对油画对音乐也都很有研究呢。"斜坐在金大少腿上的明黄茉莉见机插了一句。
  老虞呵呵一笑,继而又恭维了金少几句。
  明黄茉莉在一旁瞧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可亲的主儿,可千万不能就此错过。她作为原先地副局长千金,对G市官面上以及暗底下的那些龌龊事儿知道得并不算少,在太阳宫呆得这几个月,她更是把那些衣冠禽兽的本来面目瞧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要想逃脱出太阳宫这个牢笼,除非能把握机会成为某位地方大员、要员的私宠,或是某个公子哥公子姐家养的金丝雀,要不然那是想也不要想。
  她一再讨好面前这位金公子存的就是这份心思。看得出,正搂着她身子上下揉弄的金少,对她也是喜爱万分,不过是出于第一次与老虞见面,不好意思开口罢了。可。。。对面的虞总,今儿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接这个腔。想着,她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若是平日,说不定老虞真就顺水推舟把明黄茉莉"孝敬"给面前这位金少了。对老虞来说,麾下小姐的作用无外乎两种,一是赚得金钱,二是结交有用之人。
  但今日里老虞瞅了瞅身侧的老十三,心间又是默默一叹。今天这要送了,说不得,真成了亏本的买卖。
  金启明就算再是个人物,却也远远比不上清晨打来电话的那位陈少(陈明)。
  老十三若真的不保,就算有外界帮衬,金启明也未必能逃得脱干系。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N市,或许,N市的天空,就此不再平静。
  老虞虽不是政坛中人,但政治敏感度却绝不下一般的官场中人。
  他能傲立N市十年不倒,靠得不仅仅是关系和后台。更多的,靠得还是那颗体小查微的心。
  "对了,虞哥,那Y头,你调教的怎么样了?"老十三和老虞碰了一杯后,淫笑着问道。
  老虞心中暗道,终究还是来了。
  正与明黄茉莉逗弄着的金大少,听到老十三的问话,似乎也来了兴趣,问道:"十三哥,你和虞总说得是什么Y头?"
  "一个律师,上海的。那Y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偷偷摸摸地查老子的黑帐。还真把自个儿当成过江龙了?!"
  老虞心中苦笑不已,老十三啊老十三,今个儿你真是惹上了一条过江龙了啊!
  "十三哥。"听闻老十三的胡言乱语,金太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老十三怎么一丁点儿分寸没有,这样的胡话也是可以随处乱讲的吗?!
  老十三见金大少板了面孔,赶忙解释道:"金少,你放心,在虞哥的地头上,没什么话儿不能说,没什么事儿不能做的。在整个江南,虞哥的名头都是响亮亮的。"
  见金太少安了心,老十三又问道:"虞哥,怎么样,把那妞儿叫出来,招呼招呼金少?"说着,他又转头向金大少吹嘘道:"金少,那妞儿的盘子和条子,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绝对是属一属二,真真正正的好贷色啊。"
  明黄茉莉见状立刻拉着金大少的袖口不依道:"金少,您可说好了,今天由人家陪您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小乖乖。这不就见个面吗?"金少拍了拍明黄茉莉的俏脸。
  思虑了半响,老虞故做为难地告罪道:"实在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那Y头被上边的一位客人。。。呵呵,要不这样,金少再挑两位小姐?"
  金大少还没发话,老十三倒先是不答应了:"虞哥啊虞哥,您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不管怎么说,那Y头的头啖也该留给我吧。"
  "上面那位客人硬要,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反正这回亏了你老弟的,下次哥哥一定补回,这总行了吧。"老虞苦笑着摊了摊手。
  "那我要安澜那娘们儿总行了吧。老子就喜欢那娘们的骚劲。嘿嘿。"
  "安澜?"老虞沉吟片刻。让他犹疑不定的是,安澜就是昨天夜里被召到陈明别墅淫乐的那几个女子中的一个。那娘们会不会知道枊玫的事情?老虞吃不太准。
  "虞哥,您也可别说安澜也不行啊?!"老十三抱怨了一句。
  "我先前还看见她在逍遥厅和胡安(逍遥厅经理)那小子打趣呢。"
  "行,行,怎么不行?我这就叫人帮你叫去。"老虞心中白我安慰道:安澜那娘们应该不清楚柳玫的事儿,就算清楚,她应该也不会乱嚼舌根。
  。。。
  安澜!!!
  世事的难料,有时就出在这不经意间。若陈明在此,一定会认出,这徐徐走来的妖娆女子,正是清晨时分卧在他的床头假寐,妄图成为他笼中金丝雀的那一位。(见257章,最好看一看,毕竟隔了这么长时间了。谢谢。)


第二百六十章
  PS:重复的内容,已全部修改完毕,字数并没有减少,请大家放心。对造成诸位书友的不便,偶深表歉意。目前起点不允许更新免费章节,但偶会尽量与编辑商量,在最近弄些免费章节来弥补对各位书友造成的不便。再次诚恳道歉。
  望着老十三搂着安澜走出包厢,迈入电梯的背影,老虞的目光有些阴沉。柳玫的事情,始终是老虞心中的一个大疙瘩,磨不去割不掉,怎么想怎么难受。
  老虞微微一叹,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行去。他知道,事态的发展早已不受他的控制,老十三的沉浮荣辱,也不是他能决定干预得了的。。。
  幽暗的房间中萦绕着一股淫靡的味道,粉色系的房间格局,更是加重了几分芙蓉帐暖的意味。
  安澜赤着上身,屈膝跪于床头,黑亮的秀发慵懒地披散在她柔嫩的香肩上,如同一株饱满绽放的海棠花,伫立在四月那仍有些微凉的空气中。
  “真***挺!”老十三一面揉搓嬉弄着安澜胸前那两点丰满的凸起.一面啧啧称道赞不绝口。
  对身后这位十三爷,安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极力伪装出欢娱陶醉的神情,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两声蚀骨销魂的娇吟来。
  老十三的双腿有力地夹着安澜的丰臀,她下身那抹锈着鸳鸯的艳红色丁字裤,被他用手指轻轻一勾,便再也遮蔽不住那原本藏匿最深的粉色花瓣。。。
  安澜面上虽一如既往地伪装着欢娱,但她的心,随着那一下紧接着一下的抽动,悲鸣不己。是的,她心中剩下的只是悲叹,原先刚刚沦藩太阳宫时的那种强烈的羞愤,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散殆尽。
  老十三自不会去理怀中女子的心中所想,在他看来,怀中的女子只是闲暇消遣的玩物。以这点而言,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陈明之流。还是出身草莽的老十三,对于女性,先天就存着一种自上而下的蔑视与欺侮。
  梅开二度之后,老十三搂着安澜卧在大床中央,下身虽不再亢奋,但手上的工夫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变着花样捏弄安澜胸前那两点嫣红。
  望着怀里那无骨般柔弱的身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十三问了一句:“对了,安澜。你知不知道柳玫那娘们被你们虞总孝敬给了上面哪位?”对于姿色,比安澜还高上一到两个层次的柳玫,老十三仍旧有些念念不忘。
  说实在的。老十三也就是随口一问,本没想安澜作答,毕竟如此隐秘的事。他也不以为老虞会让下面的人知晓。却没想到。这简单的一问,让本已充满倦意正欲沉沉睡去的安澜,心间再次起了滔天的波澜。
  乍闻柳玫的名字,安澜心头一紧,清晨所受的屈辱以及所滋生的愤恨如同挥散不去的阴霾始终浮于她的心上。
  陈明那冷决得近乎残酷的背影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遍又一遍地蚕食着她本己破败不堪的心灵。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同样悲惨地沦落太阳宫。那个叫柳玫的女子就能全身而退,而自己,以及其他那些姐妹却要日复一日地残留在这肮脏无比的淫窟,一次又一次强装笑颜,侍俸一个又一个爬上她们身子而后又爬下的无耻男人!!
  元数念头流转于安澜心头,对社会,对往后生活的绝望,使得她把满肚的怒火与愤意全部归于已安然脱险的柳玫头上。
  报复,她想报复!撇了一眼身旁赤着膀子的肥悍胖子,安澜做出了决定。
  性悠悠地,她把清晨时分假寐时偷听到陈明打给老虞的电话,一股脑全抖落给了老十三。
  斗吧!你们去斗吧!望着老十三腾一下坐起来的身子,以及他脸上那阴沉不定的神色,安澜的心中扬起了一股莫明的快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时此刻的安澜压根没有去想,她的举动究竟会给柳玫造成怎样的伤害,她只是沉静在一片满足之中。
  “你说得都是真的?”老十三阴沉不定地望着安澜,捏着安澜纤细臂膀的大手,由于心急火燎而显得格外用力。
  “痛,痛,痛。十三哥,您捏疼我了。”安澜故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您还不信我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为什么要告诉我?”老十三强忍着怒意,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吼道。
  安澜笑了,笑得很冷,至少老十三是这样认为的。身经百战的他,从没有在一个女人的眼底,瞧见过如此的冷意。那是一种真正的绝望.真正的愤怒。
  不自然地,老十三朝后稍稍缩了缩。
  “十三哥,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您?我安澜今时今日的遭遇是拜谁所赐?太阳宫,虞XX,我恨不得食肉饮其血!”真得说开了,安澜心中倒没有了以往那种对太阳宫,对老虞畏如猛虎的恐惧。
  老十三并不是个蠢蛋,前后一寻思,便对安澜的话信了十之八丸。以己度人,如果他自己遇到老虞那种情况,也必定会做出老虞那样的抉择。
  老十三轻轻拍了拍安澜的脸庞,说道:“你很聪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思,我老十三都承你这个情。如果这次我能够安然无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下面的事,不用我教,你也应知道该怎么做。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千万别在老虞以有其他娘们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来。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安澜没有做声,侧过身去,把脑袋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双臂之中。
  “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说到这,老十三下床迅速地穿上,衣服和鞋子,正准备开门时他猛然一个惊觉,现在才半夜,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老虞乖觉的个性。一定会从中觉察出蛛丝马迹来。
  想着,老十三重又回到了庆上.掏出手机无声地发着短信。让手下的心腹连夜销毁残留在N市各个角落里的罪证。
  至于报复老虞,老十三不是不想,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自对于已“放虎归山”了的柳玫,老十三则颇显焦躁,他不清楚柳玫手上是否掌握了他确实的罪证。
  要知道,说其他的都是瞎掰。真正能给他定罪量刑的还是那些确凿的证据。当然对于柳玫身后的人物,老十三也的确有些心惊胆战,他只得这样安慰自己,就算只为了他们自身,娃金的(金副市长)以及再上面的那位(N市市委书记)也不得不极尽所能地保全他。
  柳玫,柳玫。老十三双眸中透出两道摄人的凶光,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依着往日留宿太阳宫的习惯。老十三直到次日上午9时30分。才慢慢悠悠地从安澜的卧房中踱出了身。
  待到大厅时,老虞己在那儿陪着金少喝起了早茶。
  “金少,虞哥。早啊。”老十三神色不变地与老虞打着招呼。
  “这还还早呐,太阳快晒到你屁股头了。”老虞没从老十三的面上瞅出任何的另样,原本不太安宁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对了,安澜呢?你今天要不要她陪?”
  老十三坐下身后,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碗碟,不紧不慢地尝了一个无锡汤包后回道:“晚上再说吧。白天我得回公司看看。手头上那几个工程都得盯住,马虎不得。老弟我可比不上虞哥你,挣得通通都是辛苦钱。”
  老虞嘿嘿应道:“都一样,都一样。这年头挣得都他妈是个辛苦钱。”
  出了太阳宫,老十三的心这才算定了一半。回到公司不久,他便急急忙忙地联不了两个平时不太入外人眼的心腹。
  私下吩咐完毕后,两名心腹便带着老十三的期许踏上了去上海的征程。
  而老十三,则如隔三秋般地焦急等待着上海的消息。
  在老十三的念头里,柳玫是必须除去地人物。就算是会引起幕后某些人的雷霆震怒也再所不惜。除去了,便是死无对证,幕后那些人操办起他来,金副市长以及再上面那位,干涉起来也更理直气壮不是?
  远在上海的叶天,并不知道自他离开N市后,太阳宫中发生的以上种种。
  此时此刻的他,正安坐在宾馆套间中的写字台前,通过无线加密技术向远在京城的老爷子发去了一份绝密邮件。
  邮件中详细记录了他在上海考察的这些日子,在他周遭所发生的种种。当然对于兰月时及柳玫,他是只字未提。谊知道的,凭老爷子的神通自是一早就有察觉。
  老爷子既然没有发来斥电,叶天自也不会主动往枪上撞。
  与罗至明结交,与陈明、吕松等东南权贵的子弟达成了某种共识以及默契。以及私下,和陈、罗这两家,对东南政局影响深远的家门订立了攻守同盟。
  这些种种,都是叶家,甚至泛叶系盼求已久的机遇。
  叶家不是不想进入东南这个自古以来各方势力必争的黄金宝地。而实在是有不得己的苦衷。
  这一两年,主席宋平定,虽接连几次暗示同意让叶家的势力插入东南的范围。甚至,曾不下三次在与其他政治局常委的私下会晤中提出,任命一至二个泛叶系的副省级干部到东南,到长三角的二省一市去交流实践。
  如此美意,在外人看来自是羡慕不己。但叶家的上两代掌舵人却对此很不以为然。
  于叶家而言,主席的许诺空洞无边。若只是交流过去一两个副省职或者数个副厅职的官员,以叶正详以及叶老太爷的看法,那还不如索性一个都不去,以免好处没捞着反而惹来一身骚。
  要知道,以华夏目前的政治状态,一个省通常拥有几十个省级干部,近千个厅级干部。叶家就算能在东南按上一两个副省长,或者省委副书记,那又如何?
  而叶天此次与陈明所订立的攻守同盟却与此甚为不同。这也是叶天一回到上海之后。立刻通过加密邮件向老爷子以及老太爷报备的最主要的原因。
  攻守同盟如下:陈明代表陈家同意,叶家以及泛叶系的势力进驻陈家的势力范围。
  同意,叶家的人马在陈家的势力范围中担任一些拥有实际权力的正职。
  同意,与叶家瓜分,还末完全落入陈家手里的N市。
  这三点,足以让叶家以及泛叶系在东南矗立起属于自身的坚实根基。而不仅仅是主席所承诺的那种如同浮萍一般的虚物。
  正如同围棋布局一般,叶家以及目前还不算特别强大的泛叶系,需要的是真正的“实地”,而不是那种空中楼阁般地“大模样”!!!
  大约三只烟的工夫,叶天便收到了老爷子的加密回邮。
  叶天裂嘴一笑。心道:今天老爷子没有会,在家,挺好。
  回邮中。老爷于对叶天在上海的表现大加赞赏,并要求叶天一定不能放弃与罗、陈二人的直接接触。
  可以说,这是叶天从政以来。老爷子对他最溢于言表的一次赞许。甚至老爷子在邮件的最后还附上了“子已成人。父甚欣慰”的字句。
  随回邮同来的还有一份绝密参要,参要内容据析是主席办公室(宋办)的头号幕僚所书。不管其中内容的价值。光主席一方愿意与叶家分享某些研究成果的这一示好举动,便让叶天兴奋不己。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天徐徐阅读着笔记本中的绝密参要。
  参要内容主要是组织人事方面的研究。刚阅完前五页,叶天便不由自主地沉思起老爷子让他阅读这份参要的深意来。
  参要第五页上。有一行划着红线的小字。红线并不归整.看得出是老爷子浏览时亲手所画。
  那行小字的内容是;在以后十至二十年的政治改革中,华夏应更进一步精简各级党政组织结构。对于省级,厅级正职党政干部的选用,应以具有经济工作实践经验为主要参考依据。
  短短两句话,叶天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揣摩了老半天,才最终弄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是授给了他选将,选心腹的标准。“经济工作实践经验”这八字像一道符咒牢牢印在了叶天的脑海深处。
  宁小小,江小雨,以及原先那些在U市担当过经济类职能职位,与他比较贴心的中青年干部的面孔,像放幻灯般一张张自他面前划过。
  这些人中自以宁小小与江小雨与他的关系最为亲厚。
  一个是他的红粉知己,另一个则是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左膀右臂。可谓缺一不可。
  至于大W市以能大HY市的那些,叶天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凭叶天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已很难亲自挖掘基层的能人与干将。而对于那些中层干部,叶天并不抱有太殷切的期望。那些人,混迹官场多年,早已成长成见驶舵的老鸟了。倚那些人做心腹,说实在的,叶天不放心。那样,还不如直接选用叶家自身系统里的人马,甚至泛叶系的人马,也远比那些骑墙派来得可*和忠心。
  叶天心思错落,以至房间中的电话铃响了好多次,才清醒过来。待完全删除笔记本中的回邮后,叶天这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电话前。。。
  **************
  4月的上海正是好雨知时节的日子。凄凄切切的雨幕始终挥散不去,就这么一片接着一片地洒落在大都市的各个角落。
  通过金杯面包车的车窗,刘猛盯着对面马路那幢写字楼差不多近两个钟头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嘟哝道:“刀疤哥,姓柳的那娘们怎么还不出来啊?都他妈快一下午了。真不知那娘们在里面蘑菇个什么劲!”刘猛嘴角叼着的那半截万宝路香烟,不断地在车内制造着如丝如絮般的烟雾。
  “操,你小子哪这么多废话!”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刀疤斜着眼朝后座上的刘猛扫了一下,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刀疤哥,从照片上看,姓柳的那娘们长得还真叫个水灵,直接弄死了未免有点可惜啊,不如咋兄弟两先玩玩,完事后,再将现场整治整治,弄成流窜奸杀的模样。。。”刘猛手中照片上的美人儿,赫然正是柳玫。
  “嘿嘿,这玩玩噼,也不是不行。十三哥变待过了,说别让这娘们死得太过痛快。”刀疤嘴角微微扯动,满是横肉的大马脸上。显出一丝淫邪的笑容。
  “嘿嘿,十三哥还真是照顾咋们兄弟。”刘猛左手中指对着柳玫的玉照一弹,满脸兴奋地淫笑道:“我保证让这小贱人死得难看。”
  “那就给我用心盯着。恩恩。我先眯会儿眼。那娘们出来后立刻叫醒我,知道不?”刀疤将座位下的推移装置调节了下,把*背朝后挪了挪,放倒,健壮的身躯重重一躺,闭目养起神来。
  “成。刀疤哥,您放心,猛子我做事,什么时候叫你失望过?”刘猛拍着他那全由肥膘组成的胸肌。笑呵呵地说道,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君安律师事务所所在的那幢写字楼人来人往的大厅门口。
  纷飞的小雨,像是苍天在散发着它莫名的愁絮,一丝丝的,朦胧不清地带给人们一种难言地郁闷。
  回律师楼跟工作了近四年的同事们办完交接手续,想到自己马上就可能离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金融大都会,柳玫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同事一声声“保重”“多保重”,“保持联系”
  的送别声中,柳玫走出了写字楼的大门,钻进了一辆红白相间的“大众”出私车。
  阴雨绵绵的天气,本就压抑得紧,另外再一想到叶天的叮咛,原本打算逛逛再回去的柳玫,立刻放弃了购物的念头,招呼出租车司机,直接向曲洋路上的公寓驶去。
  出租四刚驶进往来穿梭的车流,那辆白色的“金杯面包”便发动了起来,隔着一辆“别克商务”,紧紧地尾随在出租的后面,朝虹口区的方向开去。
  一回到空荡荡的“家”,柳玫便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无所事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拿着遥控器把电视频道换来换去,选了半天,也没锁定一个可吸引她的节目,打发这无聊的等待时间。
  公寓楼下,那辆白色金杯车正停在离柳玫家所在单元二十米左右处的绿化带旁边。
  充满了烟草味的车厢里,坐在驾驶位上的刘猛隔着车窗仰头注视着位于四楼的柳玫家的阳台,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刀疤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这小贱人可比照片上来得更为养眼,那身材,啧啧啧,真是***没说的。嘿嘿,我可真有些迫不急待了!这辈子,我还没理工过像她这样性感迷人的娘们,我想,骑着她身上狠操的滋味,铁定欲仙欲死。。。”
  “老子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你小子没见这小区有保安巡逻吗?”刀疤那双胡狼眼,盯着小区门口的治安报警点,观察着周边的环境,“整中小区只有一个出口,直接在这儿动手,不安全!”
  “那怎么办?十三哥好像只给了咋们三天时间。”刘猛扭过头望着刀疤问道。
  “谋定而后动,老子可不想栽在上海。”刀疤老谋深算地阴阴一笑:“先撤,在这停久了,肯定会引起那些保安的注意,回头去弄块上海的本地车牌再来。’“还是刀疤哥想得周全!”刘猛朝刀疤竖起拇指,阿臾地讨好赞许着。
  白色金杯车徐徐起动。朝小区卫门口驶去。
  以过小区入口之际,挂着牌“110报警点”治安牌的传达室里,两名争班的保安都在埋头侃着大山,对这辆挂着G市车牌的金杯面包看都没看一眼。
  这时,一辆挂着军牌的三菱越野车从小区外的马蹄拐了进来,与白色金杯车在小区门口变错而过。
  白色金杯车转上马路后,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流中。
  三菱越野则直接停在了柳玫家所在的那幢公寓楼的大门前。
  对临时接到的这个类似于保镖性质的任务,郭正阳虽然很不理解。但身为职业军人,他深深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道理。
  除了知道当事人叫柳玫,是名律师,其他的情况,郭正阳手头并没掌握更深层次的资料。
  首长的命令很简单,保护柳玫的人身安全,直到命令终止。
  郭正阳没兴趣去打听这个叫柳玫的女人是什么来头,他只知道干好自己该干的,干好首长交待的,就成。
  在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接近当事人这两个前提下,如何保护柳玫,着实让郭正阳头痛了好一阵。
  “正阳。一不如道她的作息时间,二不知道她的饮食习惯,三不知道她的周边人际关不。四不知道她经常出现的公共场合。这任务,怎么完成啊!”坐在这辆三菱越野车驾驶位上的何锋,将电动车窗降下三分之一,侧着头朝四楼的阳台观察了一会儿,喟然长叹着对副驾座上的郭正阳说道:“你说怎么办吧!我反正暂时是没招。”
  郭正阳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递了一支给何锋。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支,连吸了三口,打趣道““实在没招,咱就用美男计,你找机会接近柳玫。咱们班,你小子算得上最帅!”
  “嘿嘿,我倒是想,但怕违反部队纪律啊!”何锋用四上的电子点烟器将香烟点燃,一脸轻松地说道:“根据资料显示,我们地当事人,可是个非常美丽地女人呢。”
  “非常任务,咱得有非常手段。”郭正阳一本正经说道:“阿锋,我们得想办法在柳玫身上安个追踪器,不然,这任务还真难办。”
  “正阳,你说咱们的当事人,现在在不在家!?”
  “不知道,对柳玫的情况,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君安分量事务所的人说她一个小时前刚办完辞职手续,离开写字楼,去哪,谁也不知道,咱们除了在她家楼下等,还真没别的办法。”
  “呵呵,像这种连当事人现在在哪都不晓得的保护任务,我估摸着,整个南京军区也就咱们两个冤大头能撞上。”
  “这可是首长对咱们的信任啊!阿锋,一般的任务,哪轮得着咱们出马,你说是不是?”
  “也对,正阳,我们现在太被动,我不喜欢这种局面,必须主动出击。你在车里替我望风,我上楼去摸摸情况。”何锋说完将半截烟头摁熄,调试了一下塞在耳中的微型耳麦,推门下了车。
  “行,悠着点。”郭正阳挪到了驾驶座上。
  公寓的单元楼口,都装上了电子防盗门。何锋走到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抬手按下了402按扭。
  “叮咚叮咚”响了四声后,对讲器中传来了柳玫的声音:“谁呀?”
  何锋没想到瞎猫还真撞上死耗子了,当事人柳玫竟然在家里。他灵机一动,随便编了个借口,答道:“你好,我是管道媒气公司的职工,抄表的。”
  “不是前天才抄过了吗”怎么又抄啊!”
  “对不起,小姐,请问这里是B栋二单元吗?”
  “这是一单元,莫名其妙!”
  何锋扭头回顾了一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专门用于开锁的钢丝串,挑了根在防盗门触孔上弄了两三下。
  “咔”的一声,楼门应声而开。
  何锋闪身而进,顺手将门带了上。
  两天来。柳玫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连楼都没下。
  除了姨妈还有叶天,她基本上没与其他人联系过。
  叶天似乎非常忙,在电话里也没和她多聊,只叮嘱她这些天没事别出门,在家等他来接。
  从叶天的话里,她隐隐听得出,太阳宫的麻烦直到现在依旧没能全部摆平。也就是说,她,直到此时此刻,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叶天让她不要再插于G市那个CASE,也不让她再提太阳宫,她知道他是想让她从这个大旋涡中解脱出来,至于后面的事情,自有叶天替她弄妥。
  G市那个动迁诉讼案,柳玫明察暗访,掌握了很多与老十三有关的黑幕。权钱交易,官商勾结,柳玫明白。无论是哪一条,都够得上惊天大案。
  就她还在犹豫着是否将这中CASE调查到底的时候。业已落入了老十三的魔掌之中,没多久她便被送到了太阳宫。
  通过叶天的叙述,她知道,她已深深陷在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之中。叶天所能做的,也只是将她从太阳宫中解救出来而已。至于其他,还远远未到最后分明的那一日。至少,在近期,那家拘禁了她整整十三天又七小时四十二分钟的太阳宫,是肯定不会被连根拔起的。
  。。。
  何锋在抵达公寓的当天晚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进了柳玫家中,用极具技术含量的稀释乙醚喷剂,让躺在床上看书的柳玫显得很自然地进入了睡眠。然后,他在她的手机,手提袋等随身物品中安装了微型追踪器,并在她固定电话座机下装了个窃听装置。
  何锋若是老十三雇请的杀手,柳玫只怕有九条命,只怕都已玩完了。
  布置妥当后,何锋与郭正阳没继续停留在柳玫家的楼下,而是将车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停车位里,密切关注着进出小区的所有行人和车辆。
  柳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使得刀疤所想的那些相对安全点的招数全都作了废。
  敏感的刀疤,意识到老十三交待的这个任务,没他想中的那么简单。
  难道这娘们有所警觉了?
  第三天夜幕降临的时候,那辆白色金杯车再次开到了柳玫家楼下。
  只不过.这次换了块“沪B×xxx”的车牌。
  车内,刀疤正拿着手机跟老十三通话。
  “什么?到现在你们还没将那个贱人弄死?”话筒里老十三的声音,筒直就是在咆哮。
  刀疤被老十三的不满怒吼震得耳膜生痛,下意识把手机和右耳隔得远远的,好半晌,方让手机重新归位,涎着脸说道:“老大,我估计柳玫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这些天她躲在家里根本就没出门。她住的那个小区,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巡逻。。。真要强行动手,我担心不是太过安全。”
  “我不管,若是今晚柳玫还没死。哼!!哼!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刀疤阴沉着脸,将全是盲音的手机合上,朝车由的刘猛和其他两个大汉说道:“老大的声音相信你们刚才都听到了,他的脾气和手段,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哥几个还想回G市,今晚就必须把姓柳的臭娘们给干掉!”
  楼上的柳玫.浑然不知下面有帮恶棍正等着她羊人虎口。她将衣柜里的衣服差不多都翻了出来,折腾了半天,还是觉得最开始选的那套紫罗兰晚装最为合身满意。
  女为悦己者容,她如此精心妆扮就是为了让叶天高兴。下午四点左右叶天来了电话,说过会儿要接她出去共进晚餐。
  装扮完毕后,柳玫几乎是读着秒,等着叶天的出现。
  傍晚六点。
  叶天把罗至明借给他的银色宝马跑车,停*在了刀疤他们藏身的那辆白色金杯车后。
  将车掉好头。叶天拔通了柳玫的手机“玫玫,我到你家楼下了。”
  手机里传来了柳玫欣喜的欢呼声:“等我三分钟!”这两日,可是把柳玫给闷坏了。
  叶天合上手机,朝小区四周看了看。
  那辆白色金杯面包车,并没引起叶天的注意。小区车位上停*的各式车辆,实在是太多了。
  同样,刀疤一行四人对如同富家公子哥的叶天也没怎么在意。
  当柳玫从楼门内开门而出时,金杯车内的刘猛,瞧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刀疤哥,你瞧!那娘们下楼了!”
  刀疤这时也瞧到了柳玫。而且,他还看到了朝柳玫迎着走过去的叶天。
  叶天和柳玫亲热地拥抱了一会儿,上了宝马,朝小区外驶去。
  “跟着那辆宝马!”刀疤断然作出决定。
  小区外的马路停车线上。郭正阳和何钟这三天都是在三菱车内凑合着过的。
  看到追踪仪上的红点在快速移动,郭正阳和何锋互视一眼,没言语,赶紧把车发动了起来。
  等他们确定柳玫就在刚从他们车旁驶过去的那辆宝马车上,他们与宝马车间,已至少间隔了五辆快速行进着的汽车。
  叶大没有带柳玫在上海市内的大酒店用餐。他不想招人非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之上,柳玫紧倚着叶天。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那只不需要换档位的右手。生怕稍一松懈,他就从她身边消失不见。
  好在这辆宝马跑车是自动排档无极变速,不然,叶天还真不知这车该如何开了。
  宝马从黄兴路闸道口上高架,而后穿越了扬铺大桥。
  “想吃些什么?玫玫?”叶天边开边问身边的佳人。
  是不程去了,身赴高位,不由自己不玢惜羽毛。
  “天哥,你拿主意吧,我无所谓,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愿意。”柳玫的话让叶天心里一件感触,曾因酒醉鞭名马最怕情多累美人,古人诚不欺余。
  “我知道一家鲁菜做得不错,鲁菜性为厚重,不咸不辣,咱们去尝试一下。”叶天远远看见一家标标上大大的鲁菜标志的餐馆对柳玫说,其实这地方他根本不清楚。
  停车*位,柳玫挽着叶天地胳膊迈步进爿口斡听由,两中人谁都没发虬一辆金杯面包嚣接着停于白在誊锥之外。
  “刀疤哥,咱们雎着进去,”刘猛着着柳玫扭动地膊玫谐失雇餐馆门由,咽了。吐诛。
  “不用,”刀疤嘿嘿一阵玲笑,“等他们出来再说。”刀疤打开车窗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比起市区来,这块儿已经算是城市的偏僻角落了。“记住待会下手的时候一定要稳,准,狠,到时候我挡住那个小白脸,你把姓柳的那娘们弄到车上,只要动作麻利,咱们应该有时间品尝一下那娘们的骚味。”
  刀疤一脸奸笑的注视餐钟的旋转门,对他而言,杀戳和强暴都是最能激发他心底深处的邪恶快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刀疤与刘猛二人根本没注意到,有辆挂着军牌的三凌越野隔着他们数个车位停了下来,而且车门也根本没打开,车内毫无生息。
  叶天叫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红酒,酒如血,佳人如花,一时两人相对无语。
  “今晚,我住你那儿?”叶天似是询问似是肯定地说道。
  柳玫的眼角眨起一丝红晕,她微微点了点头。
  挽着叶天的胳膊走出餐馆,在些许酒精的作用下柳玫早己经面如桃花目如春水。
  叶天打火挂档,宝马本着来路开去。
  刀疤赴紧开动金杯紧紧的跟上,宝马车不管哪项性能都远超金杯,刀疤最怕的就是把车给跟丢了。天知道那个小白脸会把柳玫那娘们带到什么地方,如果今天完不成仕务。。。想起老十三的手段,刀疤暗自咬牙。
  郭正阳也开车跟在叶天的后边。
  “玫玫,咱们现在去哪?”叶天慢悠悠的开着车,大手放在柳玫弹性惊人的大腿上轻柔的抚摸着。
  柳玫的面色一片桃红“天号。去外滩吧,我想到那儿去看看。”
  “好!”叶天一把方向盘,路口的道路指示牌上清晰的标示了外滩的方位。
  夜色深沉,三辆车相隔几个车位。彼此看不出任何联系,向着外滩的方向驶去。
  中间有一段道路由于正在施工,路过的车辆尤为稀少,叶天由于不熟路况,还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朝前开着。
  略显清冷的道路,并没有让叶天与柳玫感到压抑。打开车窗。他们静静地享受着两人独处的分分秒秒。傍晚略带凉意的微风从他们面前拂过,让人感到尤为清爽。
  行到道路的转角处,金杯面包突然加大了马力,超越了叶天的宝马,而后一个紧急刹车,把叶天的逼死在了路旁。
  本能的一脚踩死刹车板,叶天的脑门都快冒汗了,哪有这样开车的?压着别人的车玩急刹?
  两辆车车头车尾不到二十公分。叶天拉下手闸。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们怎么开车的?难道。。。”叶天刚嚷到一半。一只拳头便飞快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他本能地一偏脑袋,但依旧没能完全躲过,拳头“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腮帮。
  顿时感觉脑袋一沉,叶天本能地判断出了事情的蹊跷,刚抬手准备回敬对方。但对方紧接着的几拳却遏止了叶天的反击。
  胃,胸两个部位接连受到猛击,使得叶天短暂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滋着嘴,捂着胸口徐徐蹲在了地上,他感觉呼吸渐渐有些困难,腹部一阵接着一阵抽搐。
  柳玫坐在副驾驶座上呆呆的望着眼面前的情彤,良久才发出一声惊叫。
  可那时已略有些晚了。一个黑胖的身影飞快地打开了宝马副驾驶的车门,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把柳玫纤细娇弱的身子整个提了出来。
  “别嚷,要不老子要了你的小命。”刀疤沉声吓道。
  冰凉的枪口对准柳玫仍有些不听使唤的大脑,枪口的冷意让她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而另一头,刘猛则朝着蜷缩在地上的叶天,“磅,磅”补上了两脚。大幸的是,这两脚都没有踢上要害。
  “操!快给我上车!”把柳玫塞进了面包,交给后坐的手下,刀疤从后甩了刘猛一头托。
  “这男人?”刘猛不甘地问了一句。
  “你管他那么多,这男人可不在我们的计划当中。”
  又是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刀疤手中垂着的枪口本能地往上抬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完全弄明白,就瞅见一辆三菱吉普闪电般的冲近他的身前,四轮在他身前猛地“抱死”,顺风的关系,一股胶皮烧焦的气味直冲鼻孔。
  距离刀疤身边不足三十公分,三菱车稳稳的停住。刀疤还没来的及做规避动作,三菱车右边的车门已猛地打了开来,打开的车门带着一条绚烂的弧度,凶狠地撞击在刀疤持枪的手上,一声沉闷呼痛声,刀疤手里的“仿五四”“乓当”飞出了几米外。随之而来的是一条人影,闪电般的扑向了仍捂着手腕没能加过神的刀疤。
  毕竟是久经沙场,刀疤本能一个后退。踢向他颈部的一个鞭腿带着尖锐的风声掠过,刀疤感觉自己的皮肤上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前这人的鞭腿实在太过可怕,如果被扫中,刀疤相信,他绝对有直接进殡仪馆的可能。
  就在郭正阳连续攻击刀疤的同时,何锋业已窜到了金杯的车门前。趁着车内人还没回过神的工夫,接连两个手刀,使得车内两个大汉就此失去了抵抗能力。
  何锋小心翼翼地把柳玫扶下了车。这时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的叶天,趁着刘猛不留神的当儿,从后面紧紧锁住了刘猛的咽喉。出手之毒辣,使得刘猛不得不为自身的小命忧虑几分。
  “你们是钱师长的人吧?”叶天还有些干咳,一股胃酸从腹部反上喉咙,那个难受劲使叶天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您是?”郭正阳正声问道。何锋则从叶天手上接过了对刘猛的控制。咽喉所受的威胁解除以后。刘猛不安分地蠕动了几下身子,似另有图谋。
  何锋二话没说,喀嚓一声,便把刘猛的右臂给缷了下来。
  刘猛顿时捂着脱臼的胳膊哀号不已。叶天瞧着十分解气。但出于身份,他并没有上前施以老拳。
  柳玫则一个燕子飞身,投入了叶天的怀抱之中。
  遭受撞击,叶天又接连几声干咳,望着怀中哭作一团的佳人,他苦笑不语。
  “我是谁不重要,趁现在巡警还没到,你们帮我问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指派的他们。”
  郭正阳与何锋便明了叶天的身份。
  说实话,除去身份不谈,对叶天。二人还是相当欣赏的。并没有因为叶天先前的受制于人,而有一丁点的轻视。
  要知道,叶天脱困后的那两下反击,比之普通人实是要高明了许多。
  。。。
  待得知幕后黑手的确如他所料,是原先绑架过柳玫的老十三后,叶天顿时雷霆震怒,他紧捏着拳头狠狠击打在了宝马的前车盖上。
  “当。当”的巨响,瞧得郭正阳与何锋好不心疼。
  “无法无天,实在是无法无天!”
  咆哮了大约两三分钟后,叶天这才平复了心绪。
  他把半瘫软着的柳玫轻轻塞进了后坐,而后一脸诚恳的上前,与郭何二人一一握手。
  对于二人获知他与柳玫之间的关系这点,叶天倒没有太多的忧虑。
  这次派二人出任务的钱龙(副师长),亦是叶天幼时的发小之一。
  若按派别算,同样属于叶家的核心势力,与叶天不同的,只是他身处军营,戎马一方罢了。
  二人应属钱龙的绝对心腹,不然钱龙也不会派他们这样的任务。
  **********
  罗至明进叶天房间已有足足十来分钟,但叶天却没有只言片语,只是阴沉着脸,死死盯着他,眼神冷得让罗至明有点些背脊生寒。
  “胆大妄为之极!胆大妄为之极啊!”好半晌,叶天口中才蹦出这么几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少。”见叶天终于吭声了,罗至明长吁了一口气,起身替叶天倒了杯冷水。
  “什么?!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如斯?”待听完叶天的描述,虽未身临现场,但罗至明亦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叶天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说道:“差点连我自己都给搭了进去。嘿嘿,我这胃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叶少,你放心,我和陈明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罗至明愤慨地拍桌而起,当着叶天的面表明了他的立场。
  对罗至明,叶天并不想多加刁难,毕竟叶家与罗、陈两家的同盟关系才刚刚建立,他不想在双方之间留下隔阂。他大度的挥了挥手,言道:“罗大,最好能尽快请陈兄到上海一趟,对于G市的政局,我们或许应该采取更为主动、迅速的干预!”
  “成,我这就叫他过来。”叶天的要求合情合理,罗至明也没多说什么,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了陈明的电话号码。
  响了差不多七八声,电话这才接通。
  得知消息后的陈明,表现得与罗至明一样的震惊。
  遭受侵袭这种事,就叶、罗、陈三人的身份而言,那几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是这不可能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一向以良好治安闻名全国的上海。
  “成,我三个小时就到。”陈明答应得很彻底。
  对于盟约,三人中应属陈明最为看重,毕竟陈家要依赖其他两家的地方显得更多一些。
  陈明来得比罗至明预料中的还要快,也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关系,居然是搭乘一架军用直升机从G市飞抵上海。
  一个半小时后,风尘仆仆的陈明出现在了叶天的房间中。
  叶天也没跟陈明绕什么圈,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从里面调出柳玫传给他的一个EXCEL文档,而后将液晶屏轻轻一转,推至陈明面前。
  看着显示屏上那一笔笔帐目,一个个姓名。陈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待陈明看毕,叶天起了话头,“陈兄,原先小弟亦不想如此劳师动众,大张旗鼓,但。。。”
  没待叶天讲完,陈明便接住叶天的话头。“叶少的心情,我很理解。若是我和罗少遇到这样的事情,必也会不惜不切代价。叶少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以及柳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天冰冷了许久的脸庞,这才恢复了些许暖意。
  “这份材料?”沉思了一两分钟,陈明略有些歉然地重又开了口。
  叶天知道陈明在担心什么。但此时此刻的他,并不准备拿这些材料大做文章,打残G市整个干部编制,并不符合他和叶家的利益。他酝酿着说道:“陈兄你放心,这份材料,就此一份。小弟亦不打算将它存档备份。”
  陈明略带感谢地点了点头。
  陈家可以同意叶家借助自身势力范围扎根于东南,却绝对不可能容忍,叶家掌握一份,能威胁到陈家权力根基的材料。G市的天,至少有一半是陈家的,若叶天不管不顾,一意胡来,那对不住,陈叶两家的盟约说不得将就此终止。
  幸好,叶天完全明了陈家的底线,至少此时此刻叶家并不准备绕过陈家独自干预G市的政局。
  对G市未来的权力构架,几日前,叶、罗、陈便做了决议,这最重要的一点倒成了现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与几日前的决议略微有些不同的是,G市功略,在叶、柳二人受到侵袭之后,不得不加快其本身的进程。
  “叶少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说这句话的同时,陈明甚至做好了在某些无关大局的层面做出再次让步的决定。
  但,反观叶天,却没有借着受侵袭这件事情大加刁难,狮子大开口。
  不是叶天不想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是他清晰地了解一点,对于G市,对于整个东南来说,叶家始终是外人,在双脚琿没有完全站稳之前,向陈家奢求更多,那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还不如帮做大度,卖陈家一个人情!
  “陈少,只要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叫老十三的就成。”叶天略带玩笑着说道。
  罗至明在一旁帮腔道:“叶少说得没错,像老十三这样的社会毒瘤,必须得从严从重从快地连根拔除。”
  待罗至明说完,陈明亦点头表态:“老十三及其团伙,是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我相信G市的政法机关必定会还G市人民一片清朗的天空。”
  叶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老十三的结局已逃脱不过一个“死”字。
  与叶天商议完毕,陈明连夜便赶回了G市,进行起紧张而有序的准备来。
  对付老十三容易,但对付老十三身后的那些人来,就算是陈明亦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筹备。
  副市长金启明,市委书记罗毅,这二人,是陈明所要对付名单中的重中之重。
  在叶、陈、罗三人的协商中,搞掉罗毅以及金启明之后,陈罗两家将依据上层势力,对其他方面还未做出反映之前,对G市的政治架构做出迅速有效的调整。
  譬如,身为陈家核心分子的,G市市长周逢春将升任市委书记一职。空出来的市长职务,以叶家人马中的一员,通过异地交流的方式获取。至于各市直局的实权正副职,则以当时情况委任三家的核心成员担任。
  对于G市,陈明代表陈家给予叶天的承诺是,平分天下,给予实地!
  当然,对于获得实地的回报,叶家以及亲家王家,将在军方势力上给予已略显势微的陈家以帮助。
  叶,王两家承诺,将帮助陈家重新整合其在南京军区的势力,将在大军区以及省军区的职务任命上给予或明或暗的照顾与帮助。
  陈家,原本就是从部队起家的豪门,政治上经济上,他们占据了,东南最富裕的长三角的一隅。短时间内,无论是继续在东南扩张,还是在其他区域保持活跃,对陈家而言都是不太现实的。
  甚至,陈家的上上下下,目前都没有这方面的野心。
  对陈家而言,最为心切的,反而是罗至明瞧不太上眼的军队势力的整合。
  罗家所能获得的利益,大多是经济上的,政治方面,罗至明的大伯是前政治局委员,父亲是这一任的中央委员,在东南的豪门中,罗家已可谓是位极人臣。除非同时具备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不然罗家还真难跳出目前这个瓶颈,更上一层。其实,这也是为什么,罗至明对于家族在政治方面的经营一直分外漠然的原因。
  不是不欲,而是不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在陈明离开后不久,罗至明也起身告了辞。叶天没有多加挽留,这一日的惊心动魄已让他疲累万分,再者内室里还有一个柳玫需要他好生劝慰。
  把罗至明送到电梯口,两人相视一笑,握了握手后,没再多言语。
  回到套间,只见柳玫已换了一身装扮,正悄生生地倚在内室的门沿,双眸虽还有一些红肿,但原先那些讨人厌的泪痕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饿了。”开口便走一句软软糯糯的,让叶天啼笑皆非的发嗲。
  “成精。哭够了,也睡够了吧。”叶天上前,环住柳玫的腰,在她那比往昔丰满了许多的丰臀上,重重一拍。
  “哦。。。”也不知是故意诱惑,也不知是情焰正浓,一声媚到极点的低吟从柳玫那涂着粉色唇彩的樱唇中飘然而出。
  “成精。”叶天又笑骂了一句。不过这次,他也不再强按欲火,一下便把柳玫按在了墙上,左手食指轻轻勾起,她那如玉般柔润光洁的下巴。先是和风细雨般的浅尝即止,而后慢慢衍变成了狂风暴雨般的吮吸胶着。
  一阵耳鬓厮磨下来、弄得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叶天的头,仍痴痴地埋在柳玫的发梢,他很喜欢柳玫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薰衣草香水配合着那股成熟妇人特有的柔腻气息,甚至隐约还夹杂着轻微的乳香。
  如此风情,对于叶天而言,无疑是最浓烈。最令他痴醉的春药。
  这注定了是一个粉色地夜晚。
  当叶天的双手,轻轻将两条细细的吊带,从柳玫的香肩上,顺着光滑地手臂慢慢下拉的时候。天际的月儿都带着几分羞涩地拉过一片洁白的云彩遮住了她那微烫的脸颊。
  身陷情欲不可自拔的柳玫,更是闭紧了双眸。齿间的轻颤,以及身上迅速布起的红潮,完完全全出卖了她此时些刻的心境.就如同一个处子一般。
  四年的守身如玉,对于情爱,柳玫已经算是相当陌生了。就这点而言,柳玫比之现今社会地许多处女都来得更为贞洁。
  叶天的手指轻轻划过柳玫丰腻柔润的乳沟。柳玫的呼吸随着叶天指尖的下滑旋转忽急忽缓,渐渐地,她的鼻尖冒出了些许甜腻的细汗。丰满的胸膛更是由于叶天的抚弄调戏。起了阵阵颤栗。
  “去床上?”
  柳玫的俏脸已完全被红潮覆盖,只听她轻不可闻地“恩”了一声,双手已不由自主地勾上了叶天的脖颈。
  叶天坏笑一声便把柳玫横腰袍起,不过几步。便已来到了床畔。
  侧身轻轻推倒柳玫已软弱如泥的香躯,望着她那含羞带媚的迷蒙神情,叶天不由心中一荡。
  慢悠悠地把手伸到柳玫柔软的小腹,向上轻轻托起她的身子,而后把如丝般柔顺的薄裙从纤腰一直褪到了足踝。两瓣丰腻诱人的俏臀。再无一物可以遮掩。
  叶天的兴致越发浓烈,宽大的手掌暂时从对柳玫酥胸的侵袭中抽身而出,转而进攻她那浑圆紧俏的丰臀。隔着高腰纹着刺绣的丝制T-BACK,叶天反复揉搓,还时不时用中指刺激一下那扰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之所。
  似是情已极浓,柳玫不依地租动起水蛇一样的腰身,紧缠着叶天身体,将高耸的乳房、丰腴的大腿直往他的胸前下腹磨擦,渐渐地。叶天也不再主动控制,而是放纵了身心,尽情地享受起柳玫的香躯给他带来的愉悦和激奋。
  一场鏖战下来,两人的身体都被汗水完全浸透。虽已退出了柳玫的身体,但叶天仍痴痴缠缠地抱着柳玫的玉体在床上翻滚。
  无疑。柳玫也极喜欢这般缠绵,她半闭美眸,梦呓般地低声哼着,叶天明白,她是欢喜到了极至。
  那一夜,在朝慈山上,她亦如此这般。
  已相隔数年,但叶天惊喜地发现,他依旧记得柳玫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高潮时分,那种纯到极至的“可怜“模样,也如四年前那次一般丝毫未变。
  。。。。。。
  清晨的都市,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之中。早起的两人,出了宾馆,寻了一个路边的早点摊,幽闲地坐下,要了几样小吃,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伯伯阿姨们相视一笑,悠哉游哉地用了起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笑着,用她那并不标淮的普通括问道:“小夫妻,今天不上班?”
  依旧挽着叶天胳膊不放的柳玫,带着满足的神情,笑眯眯地答道:“是啊,阿婆。阿婆身体看起来老好哦。”
  老婆婆似乎很喜欢柳玫的样子,瞧着二人直点头,连道:“好,好。拿(你们)小夫妻哦感情艾(也)蛮好哦。”
  梆玫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乐滋滋地抱着叶天的手臂,不时用自己挺拔的胸脯摩挲着。
  叶天略带尴尬地瞅了柳玫一眼,没有做声,说心里括,他也满向往这种平淡朴实温情的生活的。可,这种小老百姓的惬意,离他是越来越远了。
  随着7点的临近,小吃滩上的上班族比之先前越发多了几分,虽有些熙熙攘攘,但叶天却半点也不嫌其喧嚣。见叶天没有意见,柳玫更是乐滋滋地粘在他身边,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清淡与靜谧。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别看流连小吃摊的人群,比之大饭店里的常客。档次来得不是那么高,收入来得不是那么多,可小老百姓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往往俗中透雅,简中涵深。
  道在民间。这话是半点错没有。叶天慨然一叹。
  付了钱,拉着柳玫站起身来.装模做样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二人继续清晨漫步。
  一路上,虽只只言片语,但互相的心思,却都摸得十分通透。
  老十三的逆势一击,算是绝了柳玫继续留在上海地念想。
  可究竟是随叶天去HY市,还是回那个生她养她的T市。柳玫还拿不定主意。
  叶天知晓柳玫的心思,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做强求,在他看来,T市与HY市并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对柳玫往后生活的安排。叶天也做过一翻设想,既然柳玫习惯了律师这一行,大不了替她找几个合伙人,再弄个律师事务所来,这对于叶天而言。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而其他种种,叶天很难承诺,柳玫呢,毕竟也不是二十出头的纯情少女了,同样不会死缠着叶天去承诺。
  或许看得多了也就淡了,分分合合很多时候就是那么回事,既然喜欢,既然能忍受,为什么不把往后的日子,快快乐乐地进行呢?
  情感经历,柳玫说不上简单,也谈不上复杂,或许她本身也就不是一个太“作”的女人。
  人啊,有时候。还是简单点的好。
  。。。。。。
  在叶天随代表团,离开上海的那一日,G市那边,终于风风火火地动了起来。
  动作之大,潮势之汹涌,连上海滩的某些政经要人,都不得不为之侧目。
  先是公检法,税务,国土等部门成立了联合工作小姐,就社会上对以老十三为“首”的特殊利益团体侵犯国家以及民众利益的相关举报进行了一个大致的排查,而后不出48小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十余名老十三周围涉案较深的人员。对老十三本人,也做了计划周密的监控布防。
  随着案件调查地深入细致,经市委市政府某些领导的要求,G市纪委监察部门也迅速加入了进来。
  通过涉案的犯罪嫌疑人交代,专案组核实的,以老十三为首的犯罪团伙的犯罪事实迅速达到了21起之多。其中包括:偷逃土地出让金逾5个亿,拖欠动迁以及市政配套设施建设款项逾3个亿;在对G市张桥193号地块的拆迁过程中,纠集集团保安部保安33人,对该地块拆迁上访群众实行暴力伤害,致死致伤25人,其中1人死亡,5人重伤。。。
  累累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G市市委副书记、市长周逢春在出席联合专案组案情通报会时做出指示:对于张传寿(老十三)涉黑犯罪团伙一案,不管涉及何人何事,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纵容姑息!以正党纪国法!以还G市广大人民群众一个朗朗乾坤!
  在紧接着的书记碰头会上,G市市委书记罗毅,点名批评了市委副书记、市长周逢春遇事不通气、不商量,不顾大局稳定,无视组织纪律,自由主义严重等问题。
  对于罗毅外强中干的表演,周逢春很是不屑,在书记碰头会上,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相较于罗毅而言,他即将成为胜利的一方。胜利者,是无须与失败者计较太多的。
  辩示中其他几位副书记,或是听到了风声,或是收到了省委高层的直接暗示,对于G市现如今的状况并没有发表什么特别的意见。没牵连其中的,老神在在地做着壁上观,略微有些牵连的,则赶忙向省委高层表忠心,急着摘清自身。真正站在罗毅一侧的,只有一位副书记而已。
  书记碰头会之后,已感受到风急浪险的罗毅,犹想殊死一拼,至少在省一级正式介入以前,重新夺回对G市的掌控权。当天夜间,在G市马诺公寓,罗毅秘会了市委副书记陈东,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丁左,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杨善,副市长金启明等铁杆心腹,对于目前G市地政治事态,众人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并达成了详尽的攻守同盟。
  而周逢春那头,虽已成功了几近一半,但对于老十三案的步步紧逼层层设卡,却犹未放松。陈明和周逢春都明白,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在这种有利的形势下,他们还让罗毅之流金蝉脱壳,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适合搞政治。
  在丁左、杨善几人,通过职务便利,找下属几级党政一二把手谈话公关收买人心之时。
  周逢春以及其他的G市陈系人马也在紧张操作着。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何仁莅临专案组指挥部亲自督阵。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郑新指示市党报,市新闻晚报,发表刋登了《警惕新时期新问题,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的专题文章。市政府秘书长周涛,在老十三涉黑团伙案的新闻通气会上,向G市的广大新闻同仁,表示了G市市政府反腐倡廉,力查重案的决心。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G市,是有两套班子在运做,在打擂台!整个G市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不安定的因素。
  在案件第一阶段的侦察结束以后,经G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会议研究,同意了G市公安局关于对张传寿(老十三)采取刑事拘留强制措施的请示,在此期间,暂时停止张传寿执行G市人大代表职务。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刑事拘留老十三的过程,并不如外界所想象的那么惊险,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老十三可谓插翅难飞!由于心存一丝侥幸,认为上面的保护伞还能遮一遮风雨,老十三及其团伙,在荷枪实弹的武警面前,亦不敢暴力反抗。直到,他独自一人,被送往异地收押审理之后,他才明白大势巳去。
  对老十三异地收押的命令是周逢奉亲自发出的,虽然市公安局已完全地掌猩在了陈系人马的手中,但对于事态的演变,陈明与周逢春还是做了最坏的估计。出于防止窜供以及担心其被灭口这双重考虑,在老十三被刑事拘留的第一时间,便由一个排的武警部队.送往异地收押。
  当罗毅认清形势,明白事情巳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时,再想动弃卒保帅的心思,却是为时巳晚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十三的确算是一条汉子,他硬是顶住了联合专案组如同水幕般密集的攻势,对于G市高层的涉案情况楞是只字不提。老十三清楚地知道,不供出上面,说不定还有一丝保命的机会,如果供出了上面,他必将难逃一死。
  虽知事不可为.但罗毅.金启明之流仍旧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们也知道,要想让老十三不开口,就必须得保住老十三的性命,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罗毅和金启明都明白,违规土地运做,违规贷款发放,充当特珠利益团体的代言人和保护伞,这一条条一项项,只要坐实了,那就绝不止“双开“那么简单。上面那些平时吃了他们孝敬的,恐怕不单不会保他们,说不定为了摘清自身。还会更进一步痛打落水狗呢!
  虽出于避嫌,在G市展开正式动作的头一日,叶天便随S省代表团离开了上海,但对于整个事件的进程,他始终保持着最高的关注度。每晚,夜深人静时。他都会通过保密邮件,与亲赴第一线,现场指挥的陈明交换情况和意见。
  在叶天和陈明的控制下,省一级的高层始终没有对这一幕后牵涉甚广的大案要案发表意见。完全达到了,事先叶陈二人就制定好地,把案件上升到一定层次并控制在一定层次的目标。
  老十三的装聋作哑装疯卖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案件的调查,但并没有影响到陈明和叶天越来越好的心情。
  叶天和陈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横行G市多年的老十三。会如他们意地乖乖就范。
  案件调查进行到第20日时,G市上下巳陆陆续续人10多名官员因为牵涉其中而被停职检查甚至双规。
  陈明的手段不可为不高.一招剥茧抽丝被他运用得淋漓尽致
  与陈明和周逢春的春风得意恰恰相反。不过短短半个月,罗毅、金启明几人,像是老了至少5岁。原先隐藏得很好的白鬓,也突如其来地,在一夜之间全部冒了出来。
  .........................
  初晨的马诺公寓。与黄昏时分,又是别一般景致。
  红彤彤的朝阳,美丽绚烂而丝毫不显刺眼,配合着5月尚好的天气,让人觉着格外的舒服。
  行色匆匆,面带不虞的金启明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番意境。停足在1号别墅前,按着门铃的他,一脸愁容。
  “谁啊?哦。是金市长啊。”可视对讲机中,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是一个20出头披着围裙的四川妹子。妹子的脸上挂着一抹红晕,仿佛刚经历过床事一般。但此刻的金启明,却没有心情,如往日那般腹诽一番。
  喀嚓一声,别墅的大门自动开了。
  进门前,金启明问了一句,“小亭,罗书记起床了吗?”
  “巳经起了,正在洗漱呢。”
  穿过庭院不多会儿,便看到了四川妹子小亭的身影。
  “诺,给你的。“金启明把手里提得香奈尔的时装袋递给了小亭。
  接过礼物,小亭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几分。她主动问道:“金市长,今儿怎么这么早?早饭还没吃吧,我这就给您去准备一份。”
  金启明谢了一声。
  罗毅的老伴走得早,平日的生活全由这个小亭照顾,内里的事情,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心知肚明。平日里除了市一级的领导干部,其他的,小亭通常并不怎么买帐。甚至就连金启明,也常常小恩小惠地主动巴结一番。
  “是启明来了?上来吧。”二楼传来一个沉厚的声音,正是G市一把手罗毅罗书记的。
  “诶。”金启明应道。
  “金市长您先上去,等会儿早饭好了,我给你们送上去。”
  “成。”
  上了二楼,见到书房的门开着,金启明快步走了进去。
  沙发上的罗毅朝他招了招手,他赶忙上前坐下。
  “怎么这么急?”
  “1个小时前,陈成被双规了。”说这话时金启明的脸色很肃然,但比之1个小时前他初得知消息时,却要好上了许多。
  要知道陈成走G市国土资源局直属事业单位地产发展中心的主任,最近正谁备提副局长,是金启明任国土资源局局长时一力提拔上来的悍将.属于他绝对的心腹。陈成被双规,等于是断了金启明一条胳膊!
  “罗书记,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现在公检法全部掌握在了周逢春的手上,联合专案组也在他的手里。我们实在是太过被动了。罗书记,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出大事!”原本无论于内还是于外,始终保持着翩翩风度、慢条斯理的金启明金副市长,非常难得地失了一次态,而且还是失在了他的老上级罗毅面前。
  不过,由于事态的确如金启明而言,实在太过严峻,以至此时此刻的罗毅,根本没有心思去计较金启明的进退失距。
  其实金启明所讲的公检法以及联合专案组还只是一个相对小的层面,更让罗毅忧心忡忡的是,他对于市委的掌控也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无抡是书记会还是常委会,他的势力目前都不占优势。这对于地市的一把手来说,应该算是相当可笑,相当无奈的!可这种可笑,这种无奈,却恰恰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可悲啊!
  原先省里那些经常走动的关系,近日来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自己,即使用门庭冷落鞍马稀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看来,省里也。。。
  “要不,罗书记,您往上面使使劲,想想办法,就算让上面介入进来.也总比现在大权都捏在周逢春他们手里强。”说着,金启明紧张地抹了抹额头上溢出的细汗。
  “昏招!”罗毅不给面子地一口回绝
  “可现在。。。哎。。。”金启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先不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单看周逢春现在的动作,就不会给上面介入进来的借口。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剥茧扣丝步步为营,这次被他们用到了极至。他们是卯足了劲,想致我们于死地啊!”罗毅也是一叹。
  “那现在。。。”
  “我巳经和上面的某些领导交换过了意见,形势对我们的确很不利。不过,也并不是无法可想。既然周逢春不想放我们过去,那我们自也不需要给他留面子。我倒要瞧瞧这出对台戏,是否如他所愿。”罗毅也发了狠。
  3日后,周逢春一系中的市自来水厂厂长由于贪污案发被纪检检察部门双规。
  又一周后,周逢春一系中的市地税局副局长因玩忽职守引咎辞职。
  罗毅的动作巳经非常明显地影响到了陈明与周逢春的部署。甚至省一级也露出了要干涉G市局势的苗头。
  “是到了该将军的时候了。”与叶天商议过后,陈明做出了决断。
  金启明的涉案,把G市的局势推到了高潮,虽然还没拿到老十三直指金启明的口供.但其他相关证据链已相当齐备完善。在陈明和叶天的运筹帷幄下,省纪委也正式参与其中。
  金启明被双规后,罗毅显得消沉了不少。他倒不是担心金启明抗不住,只要老十三咬着不开口,那金启明的罪过就不至于太大,就算真得进去了,最多也就三年的事情,有自己在外边撑着,他出来以后还是如龙似虎。
  罗毅害怕的是上边的意图,这一两个月来,他始终觉得上边有一只黑手在主导这一切。他担忧的是,那只黑手究竟想把G市的局势引向何处,照目前看恐帕不只是拿下一个金启明这般简单。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金启明被双规后不久,老十三便被G市人民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了,距离他被刑事拘留的那一日,才不过区区21天,可以说一切都按照陈明与叶天的计划,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对于老十三的案子,省里高层之间也弥漫着一股暗流。但,总的来说,由于金启明的涉案被双规,某些亲罗毅的高层领导为了避嫌摘清,干涉的手段已逐渐开始弱化,原先对于G市局势一些半公开的议论和争议,也渐渐地被隐藏到了台面底下。
  G市市委书记一把手罗毅似乎就此陷入了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甚至省里某些好事的公子小姐私下纷纷猜测罗毅涉案下台的具体时间。
  ……
  金启明被双规后的第2个星期六。
  凌晨的夜漆黑一片,距省城70公里的虎山盘山公路上,孤单的行使着一辆G市牌照的民用小车。
  除了风吹打车窗玻璃的声音,以及车内一男一女略显急促的呼吸,便再无一丝声响。
  寂静永远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寂静中的男人会变得孤僻,寂静中的女人会变得偏执。
  “老公,我们这是去哪儿?”终于忍耐不住,车中响起了一个翠生生的女声。
  若金启明在此,必然一眼就认出,车内坐得是罗毅和小亭二人。
  “老公,我好困。”小亭捂着嘴巴轻声打了个哈欠。也难怪小亭会抱怨,一个多小时前,她还舒舒服服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而此时此刻却如孤狼一般行走于荒野的深山中。公路两旁的山林深处,时隐时现冒出的“鬼火”,更是让她对此行有种不祥的预感。
  “困。就靠着椅背稍微眯会儿。”罗毅放慢车速,用手揉了揉略显酸涨的双眼,嘟哝道。
  “老公,告诉人家嘛。咱们这是去哪儿,老公恩。。。这荒山野林的,人家这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小亭媚声发着嗲。
  原先屡试不爽的法宝,这次却没有了用武之地。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罗毅不耐烦地答道。
  “老公恩。。。”小亭不依地靠在罗毅的身上,还待继续发嗲,便被罗毅的一声怒喝吓得差点丢了魂。
  “不要命的是不?!没看见我正开车呢!我说你消停点行不?”
  忽然,小亭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双手颤悠悠地捂着嘴巴,久久没有言语。
  思虑了良久,死咬着下唇不放的小亭终于还是开了口,她明白这事他一定得问清楚,不然。。。她还年轻,不能陪着老头子一起。。。
  “老公,是不是老金的案子。。。我们是不是。。。我们。。。难道真得要。。。”小亭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罗毅目带血丝,非常不满地瞅了小亭一眼,喝道:“咋咋呼呼什么!事情还没糟到那一步呢!再说我也没丢下你不管呀。小妮(罗毅亡妻所生的女儿)我都没带上,就带了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罗毅双眼一瞪,小亭顿时心中一虚。面对罗毅,小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管是还没发生两性关系的四年前,还是肚里已怀了他的种的现如今。
  别看平日里,她要这要那胡搅蛮缠欺负到罗毅的头顶上。罗毅都睁一眼闭一眼或者嘻哈一笑一笔带过。但内底里,小亭始终对罗毅存着一股畏惧。
  罗毅心中也在思考,他没有带亲生女儿,而只带了身旁这个比他小了整整30的“小老婆”,这一步走得到底对是不对。
  谁叫她肚里怀了自己的种呢?!还是个带把的!他清楚的记得,那次她做好B超回来,喜形于色的告诉自己,她怀了个男孩,罗家自此有后时,自己那溢于言表的欢喜与兴奋。
  至于女儿,女儿在G市已组织了家庭,把女儿一同带离,先不说她愿不愿意,这目标也实在过大了一些。再者依目前的局势来看,女儿身旁说不得就有周逢春的人时刻盯着,把女儿留在G市,或许更能吸引周逢春的注意力。
  大约5点左右,罗毅开着小车到了一处道观的门口,山门前颜体地“落崖观”三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下车之后,二人便远远看见一个小道童,从山内快步走了出来。
  “居士,观主已久侯多时了。请!”小道童施了一礼。
  “谢谢小道长。”罗毅还了一礼,拉着小亭紧随道童身后进了山门。
  道观后厢。
  罗毅与小亭二人在一白须道士身前,慨然坐下。待小道童奉上香茗离去后。罗毅先是同老道士打了一阵机锋,而后诚然一礼,言道:“忘情道长珍赐一卦,以卜此行吉凶。”
  老倒是半眯着的双眼这才徐徐睁开,缓缓说道:“也罢,念在居士对我观经年济助,老道就为居士卜上一卦,以壮行色。”
  吉中有凶,凶中有吉,终是凶。
  卦闭,老道便唤来小道童送客。
  出了道观,见罗毅一脸菜色,劝道:“老公别信那些有的没的,瞧老道那副故弄玄虚的模样,必定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本事。他呀,是看你这般急匆匆的求教,故而用话那捏一番。”
  见罗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小亭有些慌了,上前左揉揉右捏捏,好是一番折腾。
  “哎。”罗毅叹了一口气,瞅见小亭这番模样,不禁苦中作乐道:“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自己心里明白,走上车。”
  “去哪儿啊?老公。”忽然想到了什么,小亭捂着嘴,连道:“哦,我不问,不问。”
  这次罗毅没有发脾气,只是好笑的拍了拍小亭的脑袋瓜,“上省城。我罗毅,还没到立刻就倒台的地步!”说这话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在去省城的路上,罗毅思虑了半天后,交给了小亭一本护照和一张泰国银行的存款凭证。
  小亭翻开,见护照上面写得是自己的名字,她疑惑地问道:“老公,这是啥时候办得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罗毅应付了两句后,朝小亭吩咐起了正事儿。“这里面大概有30W美元,多是不多,但万一我有个什么。。。恩,你拿着它也稍微有些依靠,儿子出生以后也不至于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若我这次真得栽了进去,我允许你找个人跟着,如果我侥幸过关的话,我对你保证,咱们往后的日子比之先前一定只好不差!”
  “等到了省城,我要留两日办点事情,你呢,立刻坐火车南下Q省,从Q省坐飞机去泰国。”说着罗毅又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在泰国银行的保险柜里,我存了几份文件,里面有两份是房产的产权证明,一处在泰国,另外一处在新西兰。若麻烦太大真解决不了,我也会尽快到泰国和你汇合。”罗毅一字一句地交代着。
  小亭听得一张小脸凄凄然,她赶忙捂住罗毅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哭丧道:“老公,咱们一块去泰国好不好,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趁现在还没事,咱们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别人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找到咱们。”
  小亭年纪虽不大,但这绝不代表她不经事儿,当年罗毅勾搭上她,或多或少也有她贪慕虚荣故意卖俏的成分在内。别看罗毅讲得好听,但她心中一清二楚,罗毅是不放心她,30W美元再加两处房产,这能价值几何?
  就算罗毅真要把大头留给他女儿,也绝不只现在这个数目!说到底,罗毅是担心她卷着巨款远走高飞。
  听到小亭哭着喊着要他同她一起远避国外,罗毅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动。但,真要让罗毅下定决心把身上的所有通通交给小亭保管,那罗毅是铁定不愿意的。
  钱是什么?钱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不为了钱,自己会走到现如今这步吗?!罗毅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又劝了半响,瞧罗毅还是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小亭也就放弃了努力。
  对于罗毅在省里市里的势力,小亭还是有些信心的,如果罗毅真能闯过这关,那继续留在国内作威作福,绝对要比去那语言不通的海外好上许多。
  省城火车站附近,一阵“生离死别”的哭诉衷肠后,小亭终是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第二百六十四章
  算算日子,从上海回来,也有个把月了。除了手头上又找了点儿麻烦事,其他一切还算将就。
  柳玫那儿也算安排妥当了,律师事务所开业不过几天,就已承接好几笔业务。就新所而言,最为头疼的案源问题,到了柳玫这儿,压根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也是,抛开叶天本身的影响力不说,单柳玫个人,于T市的政法系统,也算是张熟悉的面孔。开业之初,方方面面前来道喜的,虽说并不太多,却个个都有些分量。
  纪栓监察,两院,公安,司法,反正该来的,能来的,大多都来了。
  最让叶天感觉好笑的是,曹万那家伙竟然也到了。
  回想那天夜里,柳玫一面在自己怀里直拱,一面偷窥自己表情的可爱模样,叶天一阵心甘情愿痒。
  那天,自己是怎么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的?记得是在她赤裸裸的大白屁股上狠狠甩了两大巴掌。谁叫她别的不提,就光提那个曹万,提了也就罢了,还一脸“做贼心虚”地偷瞅着自己,哼,该打!
  想到这儿,叶天不禁笑了。
  “叶市长,宾馆马上就要到了。”
  秘书萧洋的声音适时地把叶天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丰田的人和红运汽车厂的人都到了吗?”
  “已经确认过了,叶市长,他们都已经到了。”
  叶天“恩”了一声。不再言语。
  约莫两三分钟后,轿车拐入了宾馆的专用车道。
  又是一件互相扯皮地麻烦事儿啊!下车之际,瞧着面前这座巍然耸立的五星级酒店主楼,叶天心中不禁一叹。大半年市长当下来,他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和精力,是浪费在了这种来回扯皮的无用功之中。
  事情说来也简单,一个月前,叶子田,婉茹,赵秀三人控股的盛世汽车产业集团。经过一番资产重组整合后,旗下的新红运汽车厂,发布了4个最新车型。其中一个,涉嫌侵犯了新雷克萨斯&S300的外观专利。
  在最初的交涉不起作用后。雷克萨斯运用母公司丰田在华夏的影响力。向S省政府提出了相关抗议。
  但侵犯外观专利这种事儿,与制造假烟假酒假冒猬劣商品截然不同,省政府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个确切的说法来。
  怎么说呢,各坟面纠结很多。先不论红运汽车厂地三大股东,个个都是一方人物,个个身后都代表了一方势力。单单前一阵省委省政府下发的红头文件中,把大力发展本省汽车产业列为新的一轮五年计划的重中之重这一点。就值得S省上上下下好好揣摩回味一番了。
  要知道,直到今时今日。地方保护主义,在华夏地面上还是一个屡除不去地顽症。媒体报道中不时提到地,某某奶粉厂生产劣质婴幼儿奶粉,某某烟酒厂生产销售假冒猬劣的轩尼诗、茅台、五粮液这些种种大多是由于地方保护主义造成的。
  与上面那些相比,新红运汽车厂的侵权事件,或许根本就算不上一件大事。
  S省省委政府若真要对该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通了这个症结。S省上上下下各相关部门,更是不会去插手这么一桩吃力不讨好的扯皮事儿了。这不,一层层下推,最终推到了叶天的手里。
  说实在的,这事儿也只有叶天能办,办了不会被人埋怨。
  对于丰田地态度,叶天心中也大约有个数目,外观专利侵权,对于被侵权方,绝对是一件麻烦事儿,几年前双环涉嫌侵犯本田CRV外观专利一案,直拖到今时今日仍旧没能有个确切的说法,就可见一斑了。
  耗吧。今天这个调解会,估计也就是一个耗地过程。飞库网站手打耗到12点,吃中饭,耗到18点,吃晚饭……叶天心间不禁一阵冷笑。
  对于叶子田,婉茹,赵秀她们三的做法,叶天并没有太多的埋怨,日本的汽车产业,韩国的汽车产业,都是在不断地模仿,不断地侵权中,成长起来的。
  唯一有些怨言的是,她们侵权地公司实在太过庞大,丰田啊,人家现在可是世界第一!侵犯中档车型也就算了,上手就直接拿雷克萨斯开刀,也难怪人家丰田急了!三女人,够狠!!
  摸了摸鼻子,叶天一行在酒店大堂经理的指引下,来到了第5会议厅。
  短暂的寒暄过后,果不出叶天所料,双方很快就陷入了唇枪舌剑之中。
  丰田那儿来了个执行副总,陪同的是几个事业部的负责人。
  红运汽车厂这块的领头人物是婉茹,相较于婉茹,叶子田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午餐是在酒店用的,因为是市政府出的招待费,所以丰田的人也拉不下脸面不落席。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嘛。
  望着席间如蝴蝶般翻飞起舞的婉茹,叶天不禁再次感叹她的魅力无穷。
  上午协商调解时,那个不苟言笑的丰田执行副总,这时完完全全像是换个人般,被婉茹迷得晕头转向。
  用完午餐,婉茹抽了个空档,跑到叶天身边歉意一笑,飞库网站手打“叶市长,这次实在是太麻烦您了。”说着,还调皮地朝着叶天眨了眨眼。
  扮纯情!不过还别说,大多数领导干部特别吃女同志这一套。当然,这种情况大多发生在私底下。
  “跟我还来这套!”叶天轻斥了一句。“怎么,和丰田的关系拉好了?”
  “没呢,就是客套两句。”
  “你们这次胆子也真够大的,直接拿雷克萨斯开刀,要知道丰田日本总部,可一直把雷克萨斯当宝贝一样护着。”叶天瞧了瞧手表,沉吟道:“下午地会我就不出席了,估计你们这儿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时间充裕的话,带他们出去转转,别把大好光阴都浪费在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结果的无用功当中。关于合作什么的,不要急于一时。慢慢来。”
  “恩。最后再给你们吃个定心丸,省里,市里,这次都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一面说着。叶天一面朝秘书招了招手。
  萧洋用起来的确没有江小雨那么顺手。冷不丁。叶天心里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也不是萧洋有什么事情办得不好。或者为人处事上有什么让叶天觉得不满的地方。就单单是一种感觉,一种让叶天不愿意交心的感觉。无论交付萧洋什么事情,叶天都做不到百分之一晨的放心与信任。
  想着,叶天转头凝视了萧洋一眼。
  “叶市长?”
  隐隐约约的,叶天像是把握到了什么,嗯,他不习惯地是萧洋身上那种浓烈的机关出来的文人、笔杆身上所特有酸儒之气。说穿了。就是凡事小心谨慎,面对领导同僚没有一丁点儿自己的想法。就算有那么一点特别的东西,也像是怕被人偷了抢了般,藏在心底极深处。
  这种人,叶天不喜欢。但也说不上特别厌恶,毕竟官僚这个群体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由他们帝样地人构建而成的。
  是时候,把江小雨从W市给调过来了。这两年她历练得也够了。以后。大大小小不适合交给萧洋办的。可以一股脑全抛给她。很箫洋毕竟是HY市出来的,各方面牵连太多,自己的隐秘还是让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找个时机和王志勇(W市市委书记)还有关小山通个气,想必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江小雨是W市出去地人,以后真要有什么成就,他们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和丰田的人打了个招呼,叶天便出了酒店。
  上车,叶天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
  “今天傍晚六点,在建国饭店,您和省工贸集团副总经理丁小军先生以及T市本色集团董事长方芳女士有个约。”
  “恩。我知道了。对了,明天晚上,我有没有其他安排?”
  “明晚没有,不过,这几天省里来代表团、检查团比较多,几位副市长私下都希望您能尽可能地出席一下晚宴,或多或少给他们应应景。”
  叶天笑了一声。“有他们在,我去做什么。难不成就为了多喝那几口酒,多吃那几口菜?呵呵。”
  “嗯,明晚就空出来吧。我好抽个空和家里打个电话。”说到这儿,叶天不禁想起了王毓。
  王毓这丫头,现在每隔一月两月地,就坐飞机从京城过来一趟。
  每次来得头一天,叶天总发觉那妮子的欲望特别在,纠缠在他身上死死的,像是想把他榨干一般。房事过后,叶天总会一边搂着她,一边调笑:“怎么这次才挨了这么几天,电就全部漏光了啊,这样心急火燎地过来找老公给你充?”
  几次过后,那妮子的脸皮也稍稍放开了一些,有时还会还嘴来着,“心里想了,就来了呗,难不成你还想我去找别人给我充?”
  “讨打。”
  大学毕业之后,王毓那妮子又无所事事地保了研,不过与大学时那种清纯可人加些泼辣相比,现在的她可是被她表姐(夏彤,叶天在中小企业司时的下属)给带坏了不少。
  没事时总跟着夏彤瞎混入混打发时间。京城上流那些名媛贵妇召开了PARTY,她一个也不少参中。每次视频她津津乐道时,叶天总会不大不小地刺激几句“要忆苦思甜”,她总会理直气壮地回道“出席这种宴会,完全是为了给他这个做老公地挣面子。”
  前一阵,江诗丹顿(手表品牌)在京城举办了一个5000人的超大品牌推介会,她也随着夏彤兴致勃勃地去了。
  回来后,她忙不颠地给他卖起了小道消息,说是葡萄牙华人商会的理事长陈秉初先生的独子陈念祖,最近放弃了葡萄牙的国籍,准备回国发展,已经在国子监那儿买了一处四合院,预备作为来京时的落脚之处。先期修缮改建工程已经正式启动。
  北京市委市政府事特批,反正购买四合院所需要的一落千丈应手续,是尽可能的能免则免,能减则减。
  中央统战方面也把这当作一件大事来抓,总而言之,陈念祖这三个字,在京城上流算是彻底叫响了。
  叶天听后,觉得这的确算是一桩大事儿。
  这种爱国派,无论是谁当政,必定都是礼待有加。
  这种爱国派,在政治方面的企图一般也不会太大,至少是在当局的允许范围之内。
  光这两点,就可预见,这种爱国派,在上层交往之中,一般不会有明显的侧重与倾向,拿句俗话来说,“坐下的就都是朋友。”
  和这种爱国派打好交道,搞好关系,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时,叶天就吩咐王毓,等陈念祖一家到达京城后,找个机会和夏彤一起,上门拜访一下。争取与陈念祖的夫人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两家也尽可能地多走动多来往。
  凭叶王两家现如今的势和,与陈家结交,绝对算不上什么高攀,相信陈家不会也不敢拿冷脸迎人。
  统战那头,一直是老爷子的薄弱环节,恩,确切地说,从老太爷的那时候起,就是叶家的势弱之处。叶家在海外的关系,只局限于美国和香港这两个地方,其他联系都不太多。
  趁年轻,现在正好打下些根基。毕竟叶家现在正慢慢地浮现出水面。浮出水面就意味着,权势大了,敌对了多了。从叶天这辈算起,下面子孙几代的退站,是时候考较一番了。
  叶天想着,等明儿给王毓打电话时,再好好地交代几句,要不,她说不得又遇上了什么新鲜事儿,转眼就给忘记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建国饭店是HY市最著名的地标性建筑,她于HY市的意义如何大于国际饭店于大上海的意义一样。
  独自驾车去建国饭店的路上,神情肃穆的叶天显得略微有些踌躇。
  对于即将到来的会晤,他心中或多或少的些数目。
  丁小军,34岁,祖籍天津,现任S省工贸集团副总经理,副厅级。但让叶天看重的,并不是他副厅级的行政级别,而是他与S省省委书记丁大同之间的血缘关系。
  丁小军是丁大同的嫡亲侄子!
  按脉络算,丁小军也可谓是泛叶系的一员了。
  对于他和方芳此次的来意,叶天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方芳,31岁,S省著名企业家,历任T市本色集团事业部总经理,集团副总经理兼事业部总经理,集团执行董事兼总经理,集协和董事长。
  本色集团为S省大型民营企业集团,在大陆与香港下辖十数家子公司,总资历产逾40亿元,净资产逾20亿元。旗下,作为集团核心的本色企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本色股份),于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
  传闻,两年前,本色股份打算大比例参股西部地区业绩最好,成长性最佳的地方商业银行——HY市商业银行。据悉,本色股份私下与HY市商业银行的四家股东达成了股权转让协议,标的为四家股东所持有地HY市商业银行15,6%的股份(约16000万股),标的总金额为20000万元。
  但协议所涉及的股权转让的过户手续却迟迟未能办理。因为其中牵涉到了民营资本参股商业银行的审批问题。
  细细说来,包括两个层面:一,作为HY市商业银行第一飞库网站手打大股东地HY市财政局,是否愿意放弃对该商业银行的控股地位。HY市财政局,持有该商业银行9。9%的股权,如果本色股份收购成功的话。那将直接取代HY市财政局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二,根据《华夏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华资商业银行行政许可事项实施办法》的规定,城市商业银行变更持有股份总额10%以上股东的变更申请,由城市商业银行所在地的银监局受理,并报由银监会审查、决定。
  其中,第一个层面实施得是否顺利,将,直接影响第二个层面地实施!当日,本色股份正是折戈于此。
  另据可靠消息。方芳正式入主T市本色集团决策层,并最终担任该集团董事长一职,恰恰就是本色股份控股HY市商业银行的企图落空之后。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外人或许不得而知,但根扰本色股份的相关报表,以及综合最近几年S省的风云变换。叶天或多或少推测出了一二。
  一直以来,上市公司本色股份充当了母公司本色集团‘股市抽水机’的功能。作为大股东的母公司不断占用上市公司地资金,并且通过资产置换。不断用劣质资产置换上市公司的优质资产,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赖作风,使得上市公司本色股份地基本面变得越来越差。而上市公司的‘壳功能’也越发变得薄弱。
  正因如此,为了挽救了上市公司的‘壳功能’,改善上市公司的基本面,上市公司本色股份于两年前欲通过控股HY市商业银行,来实现旧瓶换新酒,旧貌换新颜,而由于未能获得商业银行大股东HY市财政局地首肯,自认很难通过银监会审批的本色股份,一度搁浅了直接控股商业银行的计划,转为由原先的四家股东代为持股。
  而最近两年。随着金融业的不断开放,商业银行题材在股市中变得越来越灸手可热,建行,工行等航空母舰的海外上市,以及诸多城市商业银行诉求国内主板市场上市的大背景,使得HY市商业银行与本色股份之间地关系重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大牛市以来,沪深两市的各支银行股,比如招商银行,浦发银行,民生银行,它们的股价随着大盘指数上升那是屡创新高,更是使得HY市商业银行对于本色股份以及本色股份的母公司本色集团的价值和吸引越发突发。能否控股HY市商业银行,甚至成为了本色集团是否能够再次取得大踏步发展的关键所在!
  方芳由原先的个人股东,到进入本色集团的决策层,再到成为本色集团的董事长这一系列的转变,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完成的。再往深处探究,这个大背景其实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S省原先的第二把手,省长丁大同,正式入主了S省省委,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一方封疆!
  至于方芳与丁小军之间的关系,叶天无须大加揣测,相信略微有些智商的同志,都不会主伙一个刚满31岁的青年女子,能够完全凭借自身能力入主一家净资产超过20亿元的综合性企业集团。
  当然,本色集团的原董事长,S省著名企业家陈希然,逐渐淡出本色集团的背后,是否存在着什么隐私交易,就不是叶天可以得知的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笔幕后交易对于交易双方都极其有利,至少是个双赢的局面。
  唯一让叶天感到有些犹疑的是,丁小军与方芳的此番举动是否真的代表了丁氏家族的意志,亦或只是代表了他们个人而已。这一点极大地影响到了叶天的后续应对。
  要知道地方党政一二把手,对于城市的经营,很多时候不仅仅局限于对组织、人事地经营,而是包含了整个社会关系的方方面面,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许多事情外界看起来容易,但其中的弯弯道道。绝不是戏外之人能够一目了然的。
  成大事业者,必须具备于现象中见本质,于繁复纷飞库网站手打杂中控大局的能力。其他诸如溜须拍马,投机取巧,勾结钻营不是说无用,但光有那些,一般只能成一时之事,而成不了一世之事!
  叶天的疑虑并没有持续太长地时间。当他的座车驶向了建国饭店的停车场,远远望见早已等待在那儿的一男二女后,他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男方自然就是丁小军,而那两上女子,一个正是此次来访的主角之一,T市本色集团的董事长方芳,另外一个却有些出乎叶天的意料。
  是丁小柔,丁大同地独女,丁小柔!
  丁小柔的现现。一切便变得更为清晰明了。
  “叶大哥。”丁小柔简简单单的一个称谓,瞬间便拉近了在场四人的距离。
  “叶兄。”虽然丁小军比之叶天还虚长了那么一二岁,但身份家世摆在那儿,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在叶天面前以兄长自居的。
  “叶市长。”比之丁小柔。方芳略微显得有些拘束。
  “小柔也来了啊。呵呵,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么客套做什么,走,进去谈,进去谈。”叶天投挑报李地以自己人相称。
  电梯里,丁小柔很自然贴在了叶天的身旁。丁小军和方芳见了,只是笑笑没有言语,显然他们相当了解丁小柔粘人地功力。
  丁小军和方芳安排的晚宴,虽说菜色不多,但个个精致考究,不过这些对于叶天和丁小柔而言,也只是应应景而已,真要想吃出什么名堂,还未必比得上一些小店素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透露了一些底牌。
  不出叶天所料,三人此次地来意正是为了本色股份控股HY市商业银行的相关事宜。
  “叶市长,其实本色股份控股HY市商业银行,是一件一举数得的大好事。商业银行的高管层,我们本色集团在这两年,也或多或少接触过几次。他们对于商业银行上市地诉求和渴望,无疑是相当浓烈的。而以华夏证券市场的态势,通过借壳上市的方法,完全要比直接&PO来得更为快捷简便。甚至成本也更为低廉。”主谈的是方芳,还别说,她看起来小巧玲珑,但口才、思维逻辑方面还真是相当不赖。
  “恩,对商业银行的上市问题,前一届政府有过相对成熟的考虑。在如何上市地层面,我和前一任市长,都比较认同直接&PO,并且&PO的方向未必就一定得放在国内。”思虑了片刻,叶天给出了一个答案。不过,叶天也没有把话说绝。“当然,如果真得有更为简便安全低成本的上市办法,市政府也不会不切实际地反对到底。”
  “其实对于你所说的商业银行借壳上市的办法,我还是满好奇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通过本色股份与商业银行相互持股,然后打包商业银行的相关优质资产,从而实现借壳上市?”叶天事前所做的功课,无疑是充足有效的。双方商谈的进程,从一开始就牢牢地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见方芳点头认可后,叶天又道:“我只是有一个疑问,商业银行如果真得和本色股份相互持股,那商业银行应该占有本色股份多少股权更为适宜,更能在不久后的全流通以及定向增发中满足商业银行最初的上市诉求?”
  叶天的意思很明确,考虑到在场两位丁姓人士的立场,要想市财政局其实也就是市政府,放弃对商业银行的控股地位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可以谈,但其中的模式,条件,需要仔细斟酌。
  很显然,在座的其他三位都完全明了了叶天的立场。
  只见丁小柔巧笑情兮地打趣方芳:“我说方芳姐,别一口一个叶市长一口一个叶市长的称唤行不?像我一样,唤声叶大哥不是更好?我们丁家和叶大哥之间又不是外人,嘻嘻,要不是你不肯嫁,一直拖着,你早就是我们丁家的媳妇了。”说着丁小柔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来,上面是一个三四岁光景的小男孩。“叶大哥,您瞧瞧,我这侄子长得是不是和我一样非常讨喜?”
  叶天接过照片,还真是认认真真瞧了一会儿,“恩,小家伙挺精神,将来一定也和小军一样,是个栋梁之才。”
  “哥,你听叶大哥也这么说吧。”见叶天这么说,丁小bbs.feiku.com柔笑嘻嘻地朝丁小军还有方芳眨了眨眼。
  方芳在丁小柔的鼓恿下,也面带红晕地唤了声“叶大哥。”
  双方的关系,这才算完全地确定下来。先前,虽然叶天对于方芳和丁小军之间的暧昧有着七八分的把握,但毕竟对方并没有把话挑明,所以商谈起来,叶天还是按照三方模式来进行,叶天代表市政府为一方,方芳代表本色集团为一方,丁小军丁小柔作为掮客为一方。
  如今大家把话挑明了,那自是迥然不同。
  本色集团可以完全视作丁家族的私产。
  说实话,叶天挺佩服丁小军的,就算外人得知方芳入主本色集团的背后存在着猫腻,但至少在表面上是不可能指摘以丁小军、丁大同为代表的丁氏权力家族以权谋私的。
  “对了,方芳,本色集团的原董事长陈希然先生,现在于本色集团而言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叶天问了一句。
  方芳还未开口,坐在叶天身旁的丁小柔便抢先开了口。“陈叔叔和我爸爸是故交,听我妈妈说,我爸爸以前小时候还叫过陈叔叔的爸爸干爹呢。”
  待丁柔说完,方芳这才笑着开了口:“陈希然先生目前已经淡出了本色集团的管理层,现在他只是本色集团的一名相对特殊的大股东而已。
  清楚了。再多的,叶天也不希望去了解。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由于有两位女士在场,所以晚宴过后,丁小军也没有再安排什余兴节目。
  反倒是丁小柔竟犹未尽地提议,四个人一起去游会儿泳。
  “叶兄,这……呵呵。”对于丁小柔的提议,丁小军似乎也没有料想到。
  叶天本想婉拒,不过随后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游个泳嘛。饭都来吃了,游泳又算得了什么,遂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天早听说过建国饭店的泳池,在整个面南亦是数一数二,只是一直碍于身份,无福消受罢了。
  今日也是难得,就让丁家兄妹做个东道吧。
  见叶天点头答应,丁小柔笑盈盈地靠在他的身旁附和道:“就是嘛。老人家当年还喜欢在泳池旁会见客人呢,我们就是小游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嘻嘻,上次我爸爸还有何伯伯,他们也在省委招待所一起游泳来着。”
  叶天明白,丁小柔这是有意无意地拉紧双方的关系。但这个面子,叶天还不能不给。
  建国饭店共有五个温不游泳池,其中三个是私秘的小池,专门招待VIP客人,另外两个则是对所有客人都开放的大池。
  没过多久,方芳便着人包好了一个小池。
  小池虽说不大,但容纳四个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碧色的水面波澜不惊,只是偶尔才泛起几丝涟漪。
  两位女士换衣的速度并不慢,不过片刻,两具极具看点的女性胴体,便跃入了两个男人的眼帘。
  一具慧腴,一具却略微有些青涩。
  叶天心中暗笑:别看丁小柔表面上风情万种,可内底里说不定还是个小姑独处尚未破身的丫头片子。
  “叶大哥。我陪你游会儿。”正想着,丁小柔便游到了叶天的身前。
  “行,不过输得人,可得有些惩罚。”在水中。叶天也没有了在岸上的那种拘束,见到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偎在自己的身旁,故做风情万种的样子,一时兴起,不禁调笑了一句。
  “怎么个惩罚法呢?”没曾想,丁小柔还真打蛇随棍上,粘了上来。
  望着她眨巴眨巴的丹凤眼,叶天不觉暗惊:内媚!这丫头片子弄不好还真有些内媚!招惹不得,招惹不得。
  十来米过错地地方,丁小军和方芳相互依偎着。见到丁小柔和叶天正在嬉戏,故也没有过去打扰。
  “是不是给叶市长安排个陪泳小姐?”方芳依在丁小军的怀里,随着丁小军的泳姿浮浮沉沉着。
  “这次就算了。毕竟这是在叶兄的地头,被外人撞见了终究影响不好。等下次到省城。你再好生安排一下。今天就让咱家的小公主先伺候着吧。”丁小军一只手把方芳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在水下不断摩托车挲着方芳细滑的小腹。
  也不知当年方芳究竟抱了怎样一种想法,反正临产前一再要求医生使用破腹生产,而非自然分娩,丁小军本不想答应的,可后来耐不住方芳的死缠烂打终究点头应允了。
  别说,过了三十这个门槛以后,方芳当日的‘无心之举’利马成效彰然起来。
  瞧此刻丁小军搂着她地那股热乎劲儿,就可知一二了。别人家哪个不是把黄脸婆给丢在一边了啊?
  游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叶天觉得有些乏了,和丁小柔轻语几句,便顺着游梯出了游池。
  用浴巾稍稍擦了擦身子,摘下泳帽,靠在池畔的躺椅上微眯了一会儿。
  “累了?”没过多久,丁小柔也出了水池,来到叶天身边坐下。
  “还好。不过好长一段时间没游了,一下子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从丁小柔手里接过一杯果酒,叶天微茗了几口。“你个丫头游得不错,以前是不是专门练过。”
  “没呢,只不过我爸爸喜欢游泳,以前时不时地总陪他游上个大半小时。现在他忙了,我也游得少了。”
  休息了片刻,两个又下池子游了几圈,而后和丁小军、方芳打了个招呼,便进更衣室冲凉换衣服去了。
  也就两三分钟,丁小军也进了更衣室。对于叶天古铜色的皮肤以及小腹上那分明的4块腹肌,丁小军羡慕不已。
  叶天不禁打趣,多晒晒太阳,多去去健身俱乐部,也就出来了。
  说心里话,叶天知道丁小军是在刻意讨好,但这种讨好,让叶天觉得很亲切很舒服,就像以前大学时代他和王威之间那样。
  从泳池区域出来,几名衣着时尚,化着淡妆地年轻女子与叶天擦肩而过。
  随着她们地离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茉莉花开的香味。
  叶天知道她们是陪泳小姐。还知道,这些陪泳小姐各个出自名校,她们有的像楚玉一般为生活所迫,而另一些则现实功利了许多。
  也怪不得她们这些女孩。能时常出入5星级酒店潇洒走一回的,大多是手中掌握着一定社会资源的,若能攀附上一个,那足可少奋斗30年,另外5星级酒店的客人,至少素质上要比外边很多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不管是不是道貌岸然,但能安全一分则是一分。
  “她们心里也都有一个梦。”不知何时,丁小柔来到了叶天的身旁,与他一起驻足望着那群女子远去。
  等丁小军和方芳相携出来以后,四人又去饭店地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大概10点半的样子,叶天起身朝丁家兄妹,还有方芳告了辞。
  望着叶天的小车逐渐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丁氏兄妹这才上了车。在市区里拐了几个弯后,他们理上了出城的公路,看样子是要连夜赶回省城。
  “小柔,叶天这人。你怎么看?”开车的是丁小军,丁小柔和方芳坐在小车的后排。上了公路后,丁小军点了一支雪茄,问道。
  “挺上路地。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我看好他。”比起在叶天身边时那种惹人垂爱的小女子神态,此时此刻的丁小柔却流露出一股杀伐之气。
  “控股HY市商业银行的事应该问题不大了吧?”方芳也问了一句。
  “他那儿,我们只是报备一下。”犹疑了片刻,而后想想,就算让方芳知道其中地内幕也关系并不是太大,遂又言道:“这其实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是丁叔叔的意思?哦。”
  “嫂子这下明白了吧。”丁小柔嘻嘻一笑:“嫂子,我们私下那点小动作哪儿能瞒得过这些老人家。呵呵,他们这些搞政治的啊,永远比我们要高上不止一筹。”
  “你注意到没,从一开始谈到控股商业银行的事情。叶天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若没有十足的准备,他又岂会和咱们这样直来直去。你信不信,等会儿叶天回去以后。利马就会和京城联系。上面,呵呵,老爷子也算是安上面的心。”
  “叔叔这招的确很高。”丁小军也适时地赞了一句。当然他可不敢像丁小柔那样直呼丁大同为老爷子。要知道没有丁大同,就没有丁小军的今天。适当地尊重那是必须的。
  “叶天那儿,我们是不是要意思意思?”作为商家,方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意思”。
  “他那儿先不用管。等事情完全办成了以后再说。他们这种家庭又岂会缺了这种小钱,就是要捞,也不会用这种手法。”丁小柔一口回绝道。
  “本色股份今天的收盘价是3.35元,几个作手(操盘手)已经把具体地操盘方案呈报上来了。要不,给叶市长透露一二?”方芳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丁小柔沉吟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这种事还必须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话一旦说开,反而有些不美。我想,凭叶天地眼光和经济功底,如果真想小试一把的话,总能寻找到合适的建仓价格和建仓时机的。”
  丁小军也附和道:“那是,恩,方芳。叶天的事飞库网站手打情就由小柔做主,你就不要插手了。”
  被丁小军说了一句,方芳也没什么芥蒂,对于丁氏权力家族的格局,她是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外来者,她深知没有丁家父女,就没有眼前的一切。
  另外丁小柔在应对见识方面并不比丁小军差上多少,唯一有些缺陷地是,丁小柔只是个女儿身,要不,丁氏家族挑大梁的,或许还花不上丁小军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瞧你又说嫂子,嫂子来,咱们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这些臭男人啊,一个个儿都自以为是的厉害,都以为啊,这个天少了他们就不成了!”
  对于丁小柔的安抚,方芳微笑以对。心中却暗想: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你瞧面前这个,才多大岁数,甩弄起人来,那是一套接着一套,一不留神,说不得被卖了还得为她们数钱呢。
  见方芳脸上没有不虞之色,侧首朝丁小军问道:“哥,省银监局的几位叔叔伯伯表态了没有?银监局那边的事儿,你可要抓紧啊。”
  丁小军可不管后排两个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回道:“习伯伯私下已经向我表过态了,在本色股份控股HY市商业银行这个问题上他是不会做拦路虎地。另外几个能起到作用的叔叔伯伯那儿,我和方芳也已经打点到位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眼下,就看咋们对银监会的公关力度了,小柔,京城那边怎么说?”
  “已经开价了。”
  “哦”丁小军与方芳同时应了一声。
  “80万欧元,让我们直接从海外划拨到指定帐户。说是避免人民银行对于反洗钱的监管,500万现钞让我们在京城交付。”丁小柔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她瞧一眼窗外急速倒退着的田野和炊火,似在思考着什么。
  “80万欧元500(华夏币)现钞。”丁小军吸了两口气,嘟哝道:“好大的胃口!”
  “与我们先前估计的也差不了多少嘛。也不算狮子大飞库网站手打QINPING开口了。”方芳反而看得淡些。
  “嫂子说得对,散财聚众嘛。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也算多了条路子。”丁小柔也劝戒道。
  “就是有些舍不得啊。”丁小军叹息了一声。“要不是这两年人民银行和银监会对民营资本控股商业银行的审批越发烦琐艰难,我们。哎,怪就怪德隆系,平和系那些家伙把招牌给做坍了!要不然我们现在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工夫。算了,算了,不多说了。”
  见堂兄大发牢骚,丁小柔笑笑没有言语。她知道,这只是牢骚而已。在大事上,堂兄还是很大气的。
  “对了。嫂子,本色股份的中报开始准备了吗?”
  方芳点了点头。“按照原先计划好的,第二季度每股赢利3分,环比上一年同期增长了53%。这个数字算是相当可观的了。”
  “三分,恩。”方芳像是在犹豫什么,黑白通透的眸子中闪烁着皎洁的光芒。半晌,她叹了口气,凝重道:“嫂子。再往上面加个三分吧。”
  方芳咬了咬嘴唇,同样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出了她的想法。“小柔,再加三分的话,那实在过高了一点。我担心市场方面嗅出味道来,到时候可不利于我们的后续操盘啊。”
  丁小军附和了几句,看情形他也不太同意丁小柔的主张。
  “最近三年,本色股份虽然持续赢利,但都不过是微赢而已,业绩过于平平了,有道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担心,有人会在这一点上盯住我们不放。要知道银监会也不是铁板一块,真若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导致审批不成功的话,我们前期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耗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那可真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等丁小军和方芳发表意见,丁小柔继又问道:“另外,我记得,本色股份在HY市商行,有两笔贷款最近就要到期了是吧?”
  方芳应了一声。
  “为了以防万一,那两笔贷款,我觉得还是不要在HY市商行办理展期或者借新还旧的业务了。”
  丁小军瞬间便明白了丁小柔的想法,他笑道:“现在那些财经记者可都是无孔不入,为了吸引大众眼球,新闻标题那绝对是一个比一个夸张吓人,到时候真要闻到什么味儿,给你在主要版面上来篇《用商业银行的钱收购商业银行》的报道,那我们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叶天在金陵路堵了好一会儿。
  没办法,前前后后都是进出的土方车,他是退不得也进不得。
  看着不远处***通明的建筑工地,叶天不觉菀尔,要知道,这块地可是不久前他特批的。一年之后,在这里将矗立起HY市最大的一座综合性娱乐会所——英伦国际娱乐总汇。
  要说这个特批呢,或多或少是给了周紫面子。据那妮子说,这个在建的娱乐总汇,属于香港周氏在大陆娱乐业的试探性项目,总投资虽然不过五千万,但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软件搭配,都力求做到西南第一。
  当然,对于叶天的特批,周紫也适时地投挑报李了一番。比如,她代表香港周氏以及大陆英伦国际娱乐集团,与叶天所代表的HY市政府,签署了一揽子合作协议:在招聘方面,中级管理层及一般工作人员,英伦国际必须优先选用,拥有HY市户口的应聘人员。无特殊理由,英伦国际不得进行大规模非经营性裁员,未来5年内,英伦国际在西南地区的其他投资项目,在同等条件下,必须优先考虑在HY市落户。同样,HY市政府承诺,在合理的范围内,地方将给予香港周氏以及英伦国际,土地,税收,贷款等多方面优惠。
  根据初步协议,英伦国际娱乐总汇建成以后,将可以为HY市解决400到500个工作岗位,其中包括公主(小妹),保安,保洁,泊车,礼宾,吧员,财务,水电,网管。音控等等。
  可别小看这四五百个工作岗位,很多时候,市里不过向下面企业摊派几十,一百人,下面就忙不颠地叫苦连天了。
  就业问题,又岂是一个难字了得!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拥堵的交通才得已恢复,望着匆忙赶来的三名交警,叶天下车,庄重地与他们握了握手,并道了声辛苦。
  这并不是逢场作戏,装模做样,三名交警在叶天的双眸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名叫真诚的东西,这种东西,在现今地领导干部中实在是太少见了。望着叶天的座车逐渐远增,三人庄严敬礼。
  回到居所,已经11点29了,打开电脑,通过保密邮件的方式,把傍晚时分与丁氏第二代会晤的情况,向远在京城的老爷子以及老太爷,报备了一番。
  不过片刻,屏幕上便传来了老爷子的批复。“不必深究。”
  “老爷子,还没休息呐?”叶天见老爷子在,开了句玩笑。
  “混小子,没大没小地。”老爷子打字很快,据说,在现今的中央最高层,老爷子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一个。
  “丁家的事情,我真不用管了?”对于老爷子的“不必深究”,叶天有些不确定。
  “随他们弄去吧。”老爷子只回了这飞库网站手打么淡淡的一句。
  叶天摸不太准老爷子的心思,所以只是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
  “对了,这几个月我让周秘书发给你地材料,你都看了吗?”过了片刻,老爷子发来一句问话。
  “都看了。”叶天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
  自叶天官至副厅以后,每次老爷子参加完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带回的那些文件,资料,都会复制一份,着秘书或者机要员,送到叶天的手里,让他好好研究学习。
  按老爷子私下说法,是意欲花个三五年时间,培养起叶天政治,经济,军事,法制,社会等诸多层面的综合性能力。
  几年下来,叶天共学习了30多个专题。涉及基层民主建设,安全生产制度,世界格局与华夏的安全环境,世界新军事变革,就业形势与就业政策研究各等方面内容。
  “无论工作多忙,学习一定不能放松。”老爷子字斟句酌地吩咐道。
  叶天当然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恩,G市的事情,你催一催,稍稍抓抓紧,切记,不要弄得满城风雨。另外,替我,还有你爷爷,向陈明家的那几位问个好。”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小毓前几天到家里来了,她和你妈说,过些日子要到你那儿去。你比那丫头大了好几岁,又分居两地,生活相处方面,你多多少少谦让一些。那丫头也不容易。”
  老爷子很少过问叶天地私生活,今一提起,叶天自是赶忙应承。
  和老爷子通讯完毕之后,叶天又联系上了陈明,毕竟G市的事窝在那儿,大大小小也是个麻烦。
  陈明和叶天一样,也是个夜猫子,联系上他时,他也刚回住处不久。
  闲聊了一番后,两人便转入了正题。
  “陈兄,G市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出了些波折。”
  “哦?”
  说完话,叶天满惊慌的。在他看来,罗毅一伙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罗毅逃了?”叶天想到一个可能,不过这应该也影响不了大局才对。
  “上周,罗毅那家伙在周逢春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到两天后,罗毅再次回到G市的时候,原省顾问委员会的一位老同志,九十岁了,出来发了话,他的意思是G市目前很乱,需要各方面出来努力协调一下。要以稳定大局为重,这么些年,G市在改革开放,经济建设中所取得的成就,是社会各界有目共睹地。要珍惜现在的大好形势,努力把G市的经济总量再提升一个台阶。对于改革摸索阶段,社会各层面犯地这种那种错误,只要不触犯刑律,不危害党和国家的利益,我们应该尽力包容。”
  陈明把那位老同志的意见完完本本地复述给了叶天。
  “看样子,有点麻烦啊。”叶天笑道。
  “是有点。”陈明摸了摸鼻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那个层面出了问题,“那位老同志在省里很有些能量,子女亲戚门生朋友遍布省里各个城市。另外,他的意见,在省委省政府某些领导那儿,很有一些市场。”
  听到陈明一连用了两个“狠”字,叶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几个主要领导是什么意思?”叶天问到了总是地核心。
  “摘个副市长无伤大雅,摘个市委书记那就伤筋动骨了!毕竟谁地脸面上都不好看嘛。”陈明苦笑。“那几位,没有明确表态,估计也是在犹豫之中。最近,我们的动作,的确也过大了一些,这让省里某些人的脸面上有些过不过去。”
  叶天明白陈明的意思,G市不仅是罗毅和周逢春的G市,G市各层面上地干部,就算是划归罗毅一系地,但保不准他们在其他地方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关系。
  “那位老同志既然要调停,那他拿出了什么具体计划没有。哼,哼,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他总不至于主伙凭他那几句空口白话,我们就非得让步不可吧。”说到后来,叶天的口吻中带上了一丝不客气,毕竟G市的事是他负责的,如果办得不够成功,不够漂亮,那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对他日后在泛叶系中的地位多多少少也是一个影响。
  “那位老同志的意思是,在老十三,金岂明地串案中。罗毅不可推脱地是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的。但,在他主政G市的7看时间里,他对G市的经济建设,经济发展,那更是功大于过的,飞库网站手打我党的一贯政策是要保护干部,允许干部犯一定的错误,依那位老同志的看法。罗毅所犯的错误并不大。当然,目前的G市,罗毅是不适合再呆下去了,他建议省委,可以考虑把罗毅平调到其他地市,或者省直部门。“
  “平调其他地审。”叶天听后只是笑笑,估计是那位老同志的以退为进之计。
  要知道,目前,地方上‘官位’非常紧张,别说是市委书记市长这种要职了,就是其他领导职务也大多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想再埋进去一个,对不起,早就填满了。
  听到叶天这种比喻,陈明也哈哈大笑起来,连道:“那是,那是。”“那老头子的意思是把罗利调到省发改委任个副主任,后面加个括弧,正厅级。”
  “省发改委啊。”叶天嘀咕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陈明征求起叶天的意见来。
  “不太妥。先不说凭罗毅这几日表现出的潜力,能量,等个一两年,老十三和金岂明的案子平息了以后,说不得还真有继任省发改委主任的可能性存在。”
  “再者,发改委手里地权力实在过于巨大,我们这次和罗毅的梁子算是结定了。”叶天沉吟了片刻,又道:“当然,凭罗毅的实力,对我们还不至于够成什么威胁。但,对周逢春他们呢?若真让罗毅当了这个发改委的副主任,周逢春以后在G市的工作,我看恐怕就很难开展了。G市那些不服他的人,说不定也会瞅准机会蠢蠢欲动。”对于发改委手里的实际权力,叶天是心有戚戚,毕竟他多多少少在里面沉浮过一段时间。
  “我地意思,如果罗毅还算识时务的话,就调他去个管钱不管权的省属企事业单位任个一二把手,让他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以享晚年,以后G市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能拦就拦,能堵就堵,尽量不去麻烦他,就算他往后不听话,那也没多大关系。那个层面对我们,甚至对周逢春他们都不至于构成太大的威胁。”
  “是个好法子。”陈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叶天的主张。


第二百六十八章
  至于老十三的事情,叶天并没有跟陈明提,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他相信沉陈明亦是如此。
  不过从南京那儿传回的消息,老十三他家里,最近可不怎么安分。他老爹老娘,还有他名义上的老婆,这些日子在省里市里可谓是上窜下跳。
  奇就奇在不只他们自己忙活,还有一帮所谓的法律专家,也陪着他们一起忙活。
  据说,老十三家,为些总共拿出了400来万,专门用于这些专家学者,论证老十三案的成因,发展,法律后果,以及随该案所衍生出的证据有效性,程序合法性等深层次问题。
  老十三家的举动,叶天可以理解,他们想通过专家论证的形式,在省内省外,造成一定的舆论声势,而后通过这种舆论声势,对经办老十三案的司法工作人员,施加各种有形或无形的压力。
  对于使出此种应对手段的对手,叶天由衷欣赏,毕竟就算是他遇上这种事儿,估计在规则之内,也没有比这更加完善完美应对方法了。那位幕后高人。可谓深谙华夏司法实践的游戏规则。
  但,对于那些所谓的法学专家,叶天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旁人不懂,难不成专门吃这碗饭的他们还不懂吗?!就算要搞专家论证,也还没到那个时候嘛。
  在这种时候,急急忙忙地搞专家论证,只会干扰司法工作的正常开展,绝不可能对司法公正带来哪怕一丁点的有益影响!
  除了钱之外,叶天想不出。他们为得还有什么?!
  看样子,不能单指望陈明了,该出得力,自己还得出。
  既然对方想打舆论战,那就陪着他们在规则范围内玩上一玩好了。虽说通过行政干预,成效要来得更快更好。但,在目前这种稳操胜券的情形下。叶天并不愿意沦落为一个不上品的规则破坏者。
  市长办公会从早上9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中午,与会同志都是在小食堂吃得便餐。
  其实这次会议地议题共有五项,前面两项通过得非常迅速。关键是卡在了第三项——进一步落实中央关于城镇中低收入人群地经济适用房政策。
  会议室里烟雾云绕,其实对于叶天的想法,大家都清楚,但碰到具体的现实问题,政府里的某些领导,比如副市长乔风雨。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涉及到了他们的现实利益了嘛。
  “叶市长,我觉得经济适用房的问题,我们可以再更深入地研究探讨一段时间,可以再更大范围地征求一下基层地意见。”看着手里市发改委,市建委。市国土局等6个相关职能部门搞上来的调研材料,乔风雨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比之2个月前的常委会,乔风雨此时此刻,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要疲弱了许多。他心里明白,有了黄爱国的支持,就算他乔风雨继续阳奉阴违。那也难成什么大地气候,具体的事情,叶天完全可以架空他,直接交付下面去办理,目前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另外,副书记韩让,也要他务必在政府办公会上坚持应有的立场和底线,不能对叶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妥协。
  对于韩让的要求,乔风雨很无奈,却又不得不照办,市里谁都知道,他乔风雨和韩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们之间不仅有共同的经济利益,更有共同地政治利益,在目前这咱时候,乔风雨明白,只有和韩让更紧地抱成圈,才有可能抵御住叶天所席卷而来的寒流。
  对于乔风雨的拖延战术,叶天一笑而过,他微微翻了翻手中的材料,对列席会议的六个相关职能部门的工作人员,表示了再次的肯定。“恩,这份材料弄得相当不错,内容详尽,论证清晰,把老百姓在住房方面地实际困难,描述得相当到位。好!”
  顿了顿,叶天又道:“更难能可贵地是,六个部飞库网站手打门参与调研的同志,还集思广益,弄出了数个颇有见解的可行性方案。”叶天指的是发改委弄出来的《关于以城市适龄婚姻青年的婚房问题为突破口,建设有我市特色的经济适用房保障制度》地可行性报告。
  “适婚青年的住房问题,不仅是个经济问题,民生问题,某种程序上讲更是个政治问题,稳定问题,搞研究的几个小同志,我看很有大局观,全局观。”
  在座的副市长,市长助理,以及市政府的几位正副秘书长,他们心里都清楚,面前的这些报告,都是底下根据叶天的授意,一步一步搞出来的,其中,至少有80%是叶天的继定政策。
  但明白是一回事情,附和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特别是在乔风雨还唱着反调的此时此刻。
  当然有些领导心里,还有这样那样的其他想法。比如,地税财政方面的隐忧,省委省政府对于中央所谓的新政绩观的认可和实行程度,等等不可方而喻。
  不过,也有孤注一掷,搏上一搏的,这不,市政府里唯一一名非党内成员,女同志韩梅,就接着叶天的话,开了口:“发改委做得这份可行性调研,的确非常之好。它点出了我们政府工作中长期有意无意忽略的一个重大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很有可能造成广大中低收入群体对我们政府工作的误解和怨言。适婚青年的问题,不仅是一个家庭两个家庭的问题,它涵盖了整个社会局面。老百姓为什么急于解决住房问题,,很多时候是被逼上梁山的,你总不能让人家祖孙三代几对夫妻共用一个一房一厅吧!这也不利于夫妻生活啊!”
  最后一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地气氛瞬时为之一松。
  女同志讲笑话不容易。女同志在几乎全是男同志地情况下,讲有象笑话,那就更不容易了。
  叶天朝着韩梅赞许地一笑。
  华夏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一个表了态,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除了乔风雨以外,其他与会人员都或多或少,阐述了自身的意见与看法,其实也就是变着法子,赞成了叶天的决议。
  弄到后来,乔风雨很有些孤立。
  幸好,叶天并没有多加难为他,还稍稍为他开脱了些责任。“乔副市长对于实行经济适用房政策后,市里税收财政方面的担忧,可以理解,就我个人来说,不仅理解。还深深敬佩,乔副市长从事政府财政方面地工作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对于地税财政,对城市发展的制约和促进作用研究很深很透彻。”
  “但,同志们,我们不能光低着脑袋一门心思只发展经济啊。说句交心窝的话,老百姓的切实问题,我们这些做父母官地不主动去解决。上面也会想方设法地逼我们去解决。我知道下面有些同志说我不讲人情,硬要拿房地产开刀,甚至还有些人打算看我的笑话。毕竟资金和土地这两方面,我只管得了一个方面嘛。但,大家想过没有,我管不了,不代表国家管不了。央行。只要一个收紧银根的指令下来,下面这些地产公司,中介商,他们面临得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别以为自去年以来,央行始终口头上叫叫,没怎么动真格的。那是上面很清楚,下面是存在问题,甚至存在大问题的。金融系统混乱啊,涉及到房地产业地金融系统,更是乱中之乱,上面的想法,我不是太过了解,但,在我想来,上面是担心,货币政策的硬着陆,给全国经济带来不可预估的毁灭性打击。可这并不意味着上面不会采取别的措施,上面是给下面时间,调整的时间。我们内陆城市和东南沿海那些城市不一样,他们那儿资金筹集渠道更具有多样性,不仅民间游资充足,海外的金融机构也多多少少能给予他们一定地支持,但我们这儿叱?我不客气地说一句,除了几家在省里排得上名的房地产公司,其他都只不过是池塘晨经不起风浪的小鱼苗而已。东南沿海的房地产公司,在其他资金渠道的支持下,或许能渡过一个资金紧缩期,我们的地产公司能吗?”
  “在座有的同志或许不知道,我们HY市地下钱庄地借贷利率到底是几分利。但我可以告诉大家,年利率大约在36%到40%左右。我可以再告诉大家东南沿海的数字,平均不过25%左右。两者对比,触目惊心。根据我的了解,明面上,只有私营煤炭矿主,才能接受这么高昂的借贷利率。”
  “如果,我这是指如果,如果中央一下子紧缩银根,或者HY市的房地产企业遇到什么突发性灾难,那所造成的损失,将由谁来买单?”叶天摊手笑道:“除了我们这个政府,还会有别人吗?”
  “大家知道90年代末海南总共花了多少大成本,多大代价,才最终解决完烂尾楼所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的吗?大家知道,90年代地产泡沫在海南磨灭之后,那些房地产企业的累累尸骸中,中央和地方是花了多少的代价才核销掉,那些坏帐死帐的吗?”
  叶天吸了口气,缓缓道:“今天说这么多,是给大家交一个底,大家不要以为我叶某人,坚持实行中央的经济适用房政策,是为了和某个人或是某个具体的团体阶层,唱对台戏。我叶某人,还不至于这么悠闲。”
  叶天说完之后,韩梅以及办公会的15名列席成员在第一时间鼓起掌来。随后,包括乔风雨在内的所有市政府领导,也纷纷鼓起掌来。
  说实话,对于现在所面对的这个层次,叶天本不需要讲这么多,甚至本不需要以如今这种精神面貌去面对,但,别忘记了,在叶天的头上,还有组织原则这四个大字。
  叶天今天这番讲话,用不了24个小时,便会传遍HY市上上下下。不出36个小时,便会传到S省大大小小的省级领导耳中,至多48个小时,便有可能摆上中办公主任苏志的案头。
  叶天不得不小心翼翼,在微露锋芒的同时,还得让人觉得真诚,至少表面上得让人这么觉得。
  华夏基层做实事的干部很多,但真正让人觉得神情举止异常真诚的,却并没有几个。一句话,他们的所做所为,很少能真正的感动别人。缺乏必要的感染力!
  许多有真才实学的骨干能人,常常被上级领导认为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就是这个道理。他们不能让上级领导感觉到他们的真诚,他们不能以他们的行为才学感染上级领导。反而遭受上级领导的怀疑和猜测,认为他们是在表功,认为他们可能会威胁到自身的官位。
  第3个议题过去以后,后面两个议题过得很快,会议室墙上的时钟也滴滴答答地缓缓指向了5点,与会人员或多或少都有些饿了倦了。
  在结束整个会议前,叶天附带提了一句,“昨天,上海百联集团,与市里初步接触了一下,他们计划以现金加股份的形式并购我市著名的综合性商场——虹桥商城,恩,这个并购计划,还没有下式成交,是通过省里的某些渠道介绍过来的,省里相关方面的意思是,打算让我们HY市和强势商业流通集团携手,建设起一至数家,拥有全国影响力的大型商业设施。虹桥商城的事情,具体的,我并不是很清楚。等等,我让办公室整理好相关的材料,给各位送过去,大家仔细研究一下。下次办公会再详细讨论,这事,毕竟和市里组建优胜商业集团计划有所抵触。所以,在下次政府办公会后,我还会把它提交到市委常会上讨论表决。”


第二百六十九章
  众人一听到虹桥商城的事,都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众人表情各异,叶天暗记于心,对虹桥商城的事,他虽然不十分清楚,但也知道商城老总刘善是个颇有本事的能人,市里省里都很摆的平。
  从会议室出来,下楼的时候,趁没人注意,乔风雨快步赶上了韩梅。
  “韩市长,韩市长,别走的这么快呀。”
  “哦,是乔市长啊。”韩梅似笑非笑地放慢了脚步,“乔市长,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和韩市长多交流交流。”乔风雨也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梅。
  “那去我办公室还是去你办公室?”韩梅表现的很坦然。反倒弄的乔风雨很不好意思,“咱们别走别边就成。”
  “那行,不过7点我要回社里,要主持一个民主生活会,”韩梅是93学社HY市委员会的主委。
  “行,咱们就随便聊聊。”
  “也好,有些工作上的事,我也正好向乔市长您请教一番呢。”
  就这么看似胡拉乱扯地谈了半个多小时,临了,乔风雨还专门把韩梅送到了办公大楼地正门口。
  从后视镜里,望着乔风雨仍旧伫立在那儿的身影。韩梅不禁想笑,感情直到现在,乔风雨还没相通,先前在办公会上她为何要附和叶天,带头向他发难。
  呵呵。瞧刚才乔风雨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那么老生常谈的几点。当时韩梅真相问问乔风雨,知不知道W市有个组织部长叫尤香菲,U市有个市长叫康怡。
  瞧着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的政府大楼,韩梅地爽眸里泛起一丝冷笑,自黄爱过和叶天空降以后,这HY市就再也不是韩让和乔风雨这两人的天下了。黄爱国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凡是总想玩平衡,而叶天呢。身上更多了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冲劲,也难怪,人家后台硬嘛。别人不敢干得,怕负责任的,他敢!
  跟着这样的人,容易热麻烦,却也极易出政绩。
  自己这个民主党派的副市长。究飞库网站手打竟能干到哪一步,关键还是要看,是不是能够跟对了人。康怡和尤香菲就是自己地榜样,一个连跳三级,一个最近也正在被组织部门考察,听说要予以重用。
  至于韩让和乔风雨,自己也大可不必畏惧,他们手上那点猫事儿。市里上上下下又有几个不清楚,不过是没人敢提罢了。自己和旁人不一样,能真正决定自己命运地。只有三人,叶天、黄爱国,还有就是学社地上级主委张闻天。
  晚上,叶天应黄爱国地邀,到黄爱国地二层小洋楼里用了一餐便饭。
  进门前。正好碰上黄少初从楼上下来。
  真别说,黄少初在市里不过只呆了三两月。但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般,以前那种恃强凌弱凶相必露地土渣气。现在是一丁点也瞧不见了,刘善刘良两兄弟,还真是有些本事。
  “叶市长,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儿子。让你见笑了。呵呵,少初,还不赶快叫人?”
  “叶市长。”
  这算是叶天与黄少初之间第一次会面。虽然,对于黄少初的恶行,通过夏商他们的调查,他早已了然与心。
  他细细的打量了黄少初片刻后,言不由心地道了句:“恩,不错,相貌堂堂的,以后应该会大有作为。”说着,还故做亲切地拍了拍黄少初的肩膀。
  "不过是个混小子罢了,只要他别成天给我惹是生非的,我就阿弥陀佛了。”黄爱国言辞间,始终保持着一种亲近感,仿佛有意无意地拼命拉拢着他与叶天之间的关系。虽然很细微,但叶天确确实实能觉察到。
  “早点回来。”黄爱国叮嘱着黄少初。
  “知道了。”说着,黄少初还有礼地与叶天道了个别,而后才走出了大门。
  “黄书记,你好福气啊。”叶天又恭维了一句。
  “操心,操透了心了。”黄爱国苦笑了一声。“来,叶市长,咋们入席入席。
  “好”
  餐桌上的菜并不多,不过也有荤有素地,色面也做得满漂亮。叶天尝了口鱼,连道:“不错”
  边吃边聊。
  叶天下午在市长办公室会议上的那些讲话,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涉及到了。
  在这个办公会议前,叶天曾专门与黄爱国交了一次心,也是在那时候,两人定下了今天这餐便饭。
  怎么说呢,在上海考察的那20多天里,叶天始终在思考,他对于HY市地房地产改革,房地产限制,步子是不是迈得过大了一些。毕竟,市里保守力理的全面反对,是他一开始没有完全预料的。当然,在后面,他也进行了一次有利的反击。
  但心理上,他还是觉得太舒服,他认为,没有把握到困难的实质,没有把握到困难的严峻程度,是他那次失利的最主要原因。
  某种程序上讲,自始至终,他更多的是顾虑那种大利益阶层,大利益团体的继得利益,比如罗至明,陈明他们,比如乔段,丁小军,丁小柔他们。对于黄爱国,韩让,乔风雨这类中小继得利益阶层,或者称为地方权力阶层地利益,他考虑得并不周全。
  或许,他本质上,骨子里。还是俯视,黄爱国,韩让,乔风雨这群地方党政领导的。
  这次反思,可以说,对叶天日后的从政道路,影响深远。
  “你今天在会上讲地很好,我们有些干飞库网站手打部由于学历不够高,眼界不够深远,看待问题,始终围绕着这十里八村的一亩三分地,不能自发地从更高层次,更广阔的视角去深入研究。这点,我很欣赏也很佩服你们这群年轻干部。我们啊,是老了,以后,就完完全全是你们地天下咯,呵呵。”
  “黄书记,瞧你说的。你不过50刚出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叶天扒了两口饭。接着说道:“其实啊,我今天那番话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只有锅里有,那才可能碗里有,如果连锅都被我们自己给打破了,那大家也就不要再瞎忙活了。”
  黄爱国点头赞道:“说得好,说得好。
  ”只有锅里有。那才可能碗里有,如果连锅都被我们自己给打破了,那大家也就不要再瞎忙活了。”黄爱国连着复述了两遍。“这比喻形象。这比喻贴切。”
  聊着,两人又把话题扯到了恒达地产董事长胡恒达的身上。“老胡可是个明白的人,他前几天过来拜访我,特意提到,他在住房改革地问题上,与你有些不大不小的误会,想让我,帮着从中调解一下。呵呵。我当时就说了‘你把人家叶市长当作什么人了。叶市长会计较你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算有误会,那也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工作分歧罢了,还至不影响到朋友之间的交情友谊?!”
  “那家伙被我好一顿说。你今天在政府办公会上的这一番话,算是宽了他的心了。他这几天一直跟我表态,说要为市里地经济适用房工程出一份力,说要为其他房地产企业做个带头表率作用。”黄爱国一边给叶天夹着菜,一边继续往下谈。
  “那感情好。老胡的恒达地产。可是在省飞库网站手打里也排得上名号的。恩,前几天,我刚回来时,他们公避开,那个叫曾颜的副总,约了我好几次,我这几天工作实在太忙,不得已才推了又推,等等我打个电话,和他们敲定个时间,碰在一起聚聚,对于他们的意见和想法,该听的得听,该参照的参照。不能寒了他们这些为地方建设做出过大力,做个大贡献的民企老董老总们地心。”
  “恩,是应该和他们这些老董老总们多接触,你,年轻,跟他们之间共同语言应该更多才是。他们这群人,可时尚得很呢!我是老了,赶不上潮流的尾巴咯。”
  “黄书记,你又说笑了。”
  黄爱国揉了揉微秃的脑袋,笑道:“我啊,就打算啃滋,啃滋地再干上一两年,而后找个悠闲点地部门,发挥发挥余热,至于其他那些,我是想也不去想,岁数大了,也看开了,这几十年辛苦下来,心也累了。”
  叶天琢磨着黄爱国的话中之意,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微笑。
  “这一两年,你放心。我今天给你交个底,市委这边肯定会配合好你政府那边的,咋们也不来那些虚的假的,争取为HY市300多万市民,多做几件好事实事。”
  对黄爱国的话,说叶天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叶天也绝不至于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瓜娃子,瞬间就被黄爱国地糖衣炮弹给击倒。
  “市委配合好政府”叶天心中默叨两句,“这个老黄,还真是什么话都讲得出口,什么包票都敢打啊。”
  谈到后来,黄爱国和叶天又谈到了地税财政问题,毕竟这两个问题,是大问题,是决定HY市是不是有充足的资本进行二次扩张二次发展的决定性问题。
  去掉房地产这个大头以后,HY市的财政,的确不容乐观。
  为了这个,叶天曾绞尽脑汁。
  几个月下来,他头脑里,大致也算个谱了。
  产业升级和吸引外资那种老生常谈就不必赘述了,叶天和黄爱国谈得更多的是,吸引内资。
  叶天这儿的内资特指,中央那些超级航母(央企)下属地分公司和子公司。
  老实讲,这就是高官子弟从政的优势所在,不仅能往上从各部委要到政策,要到支持,要到资金,要到评级,要到项目,要到人才。交游更广阔的,甚至能和那些总资产数千甚至上万亿的央企老总直接搭上话。
  对于HY市这样的西南城市,只要能得到其中一家或者数家的政策性倾斜,那发展,就将是极大的。
  咋们不去说“央企在地方上建立分公司”这种大的没边的事儿。但子公司,孙公司,甚至孙孙公司呢?就算是光为了某个项目特地组建的项目公司,也绝不容地方党政领导小觑一二。
  不说实际经济价值,叶天只谈了些隐性的,间接的,便讲得黄爱国眉开眼笑了一番。
  第一是,解决就业。不管是招聘正式员工,还是那种不在编的合同工,临时工,成百上千人的就业问题,其实也就是勾勾手指就能办到的事儿,第二,这么多员工的衣食住行问题,懂经济学的都知道,数千名有一定消费能力的消费群体,对各行的GDP增长,几乎可以形成成倍的积聚效应。第三,城市软件价值的提高。没有超大型企业入驻的城市,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大城市,现代化的城市。很多时候上下游企业之间,有业务往来的企业之间,会自发地排除地域障碍,合力构建出一个相对完备的产业集群。


第二百七十章
  从黄爱国的小洋楼出来,叶天本想去叶子田那小憩一会儿。据叶子田电话里说,她最近从婉茹那儿偷师成功,学了一路极其地道的泰国按摩手法。
  可谁想,一个本不应此时出现的电话号码,在叶天的手机屏上不断突显。
  “喂,老方,是你吗?”叶天有些不确定,依照往年惯例,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此刻应该正飞库网站手打率部在福建一带做着战略机动,战略机动时,依他们的保密级别,是绝对不允许私自向外界进行联系的。
  叶天正犹疑不定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爽朗的中年男子的笑声。“小叶子,别胡思乱想了,我休假呢,呵呵,你小子,从小脑袋里就比别人多一根筋,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到你脑子里过一圈后,能变得复杂异常。”
  “得了,你老兄也别编排我的不是了,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对方的调侃,叶天并没有放在心里。“对了,你老兄现在在哪儿呢?回京城了?”
  “没回京城。”
  “那在哪儿啊?”叶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猜猜看?”
  “该不会在我的HY市吧。”像是想到了什么,叶天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这家粉,跟我还来这一套,说,现在在哪儿?我开车过来接你。”
  “在火车站呢,坐卧铺过来的。”
  “怎么没坐飞机?”
  “你小子管得闲事儿还真多,快过来接我吧。你们这儿我是两眼摸黑。”
  记下了方道所处的位置,叶天一踩油门,朝着火车站驶去。
  隔着老远,便瞧见方道搂着一妙龄少女在那儿切切私语着,两人腿边上放着大小两个行李箱。
  这家伙,怪不得会卧铺,不坐飞机呢。原来随身还带了蜜儿。
  “老方。”叶天一脸贼笑凑了上去。“这位怎么称呼?”
  “许柔,你叫她小许就成。”
  “叶少好。”那叫许柔的妮子,面上布满了红晕。声音听起来柔弱无比。
  一听这声音,叶天就知道方道这次是彻底栽了。
  “上车,我先把你们送到宾馆安顿好,而后再好好想想晚上去哪儿疯。
  宾馆大堂,趁两人正办理入住手续的空低等,叶天给秘书萧洋去了一个电话。稍稍安排了一下。便见两人已手持房卡朝他这边休息区走来。
  “叶市长。”领路的服务生认出了叶天。
  叶天微微摆了摆手。
  电梯里,方遒戏弄叶天道:“小叶子,现在真是好大的官威,刚才那个招手,练习好多次了吧,不错,不错,渐渐有些老人家当的风范了。”
  叶天恨恨地瞪了方遒一眼。
  许柔在那儿光笑不语。
  进了房间,方道一边招呼许柔收拾行李,一边问着叶天的安排。
  “等等。我们开车去T市,那儿认识我的人不多,随便怎么疯都成。明天么,我找个人帮你陪着小许,你呢,跟我去出席一个晚会。是我们市地
  电视台举办的,慈善性质的,我不太好推。”
  “成,随你安排。反正我这180来斤,就交给你了。”
  弄好了行李,许柔提出要先梳洗一下,而后换件衣服再出门。两个男人自是没有异议。
  待卫生间的门关上以后,叶天特意朝方道身边飞库网站手打挤了挤,压低了声音,好一阵挤眉弄眼。
  “模样周正。线条也不错,就是岁数小了一些。老方,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极品?就你这身板,也不怕把人家给压坏了?”
  “我们下属那家罕事院校地。”
  “怪不得前些日子,乔段那小子在电话里直跟我嚷,要去你们那儿转一转,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叶天一脸“鄙视”地瞧着方道。
  “那妮子也是可怜人。”方道也压低了声音。
  “一帮杂碎!”知道了实情后的叶天愤怒异常。“没想到,现在你们那儿也乱成这幅模样!那帮兵痞!***杀千刀的。”
  “我当时是在医院遇到她的,做流产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作孽啊。后来我通过关系调查了一下,下面有些事情弄得的确很不堪,学院领导对他们那些貌似忠厚实属奸猾的丘八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据她后来说,被骗的女学员,远远不止她一个。那些女孩子,也实在是可怜,感情被骗,还不能跳出来揭发检举,而飞库网站手打那些杂碎,一般培训一段时间就会回原部队。”
  “军人之耻!”神色黯然了良久,叶天嘴里才吐出这么一句。“下面也是时候整整风了。”
  “这次学院上层发了火,坚决处理了两三个,不过……哎”
  叶天明白,方道嘴时原“不过”,指的是那些女学员。估计那些女学员身上也或大或小地都背了处分。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叶天便主动更换了一个话题。“这次准备认真了?”
  “离婚也有两三年了,家里实在催地厉害。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挺合适的。”
  叶天点了点头。“本来还以为是你新找的情儿或者蜜儿呢,没想到,呵呵,真是没想到。对了,既然已经确定了,你怎么还副偷偷摸摸的做贼模样。能坐飞机的非要坐火车,也不怕寒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你也不想想那妮子地岁数。那妮子到现在还没有毕业呢。我们那儿可不比地方上。”
  “也是”
  “听我家岳丈上,上面准备今年提你?”叶天一边问,心中一边琢磨,方道结婚时他应该准备怎么样一份大礼。
  “还没最终定呢。”
  “瞧你一幅乐呵呵的样子,恐怕以后再见你,就是二毛四(大校)了。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随着声音,浴室的门开了,许柔浑身散发着出浴后的香气。身上罩了件乳白色的睡裙,丰腴柔润的肌肤惹隐若现。
  叶天朝着方道瞥了一眼,暗道了一声“好福气”,心中不由自主地拿面前地人儿,与他自己的女人做了一番比较。
  比较的结果还是非常让他自得的。
  在许柔进卧室换衣服打扮地时候。叶天与方道又随意聊了几句。
  从HY市驾车到T市市中心,理论上需要1小时10分钟,但如果车地性能够好的话,45分钟也就到了。
  车上下来的三人,除了方道还是原来的装扮以外,叶天与许柔,都换了一幅面貌。
  一身休闲西装,外加一条花领带的叶天,看上去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商业世家出来的小开呢。
  “BANANAD&SCOBAR”许柔小声拼道.
  “这家满不错地。几年前我刚到T市的时候,就时常来。现在是很少有这样地机会了。”叶天笑着,问外面的服务生要了一张小圆桌。
  舞池中央有一个月牙型的突出部,两个身着片缕的性感女郎正在上面扭臀送胯地跳着钢管。
  没有外人在场,方遒肆无忌惮地高吹了一声口哨,不过随即便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
  许柔并没有什么不满。倚在方遒身上,品着服务生刚送上来地一杯“热情似火”
  “怎么样,这儿还不错吧。”
  “不错。”
  “小叶子啊。”周边很吵,方道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音。
  “什么?”叶天一边跟着节奏抖动着左腿,一边同样放大了声音。
  “你很吃香啊,我们前面右边第2排,有个妞,从你刚坐下地时候就一直盯着你了。以后,没工作干了,你小子可以考虑充当一下拆白党或者午夜牛郎。哈哈,你小子资本很雄厚啊。”方道不愧是军人出身,眼睛贼尖,反应也异常灵敏。听到这里,就是原本文文静静的许柔,也再忍耐不住笑意,这不,整张脸像花一样,绽放成了一团。
  “你老兄那是嫉妒,嫉妒偶比你有女人缘。”叶天也脱下了脸上的面具,与方遒恣意地开着玩笑。
  正说着,身侧传来了一句问候声“是,叶先生吗?”原来,方遒先前所指的右边第2排,此刻已来到了叶天的身畔。
  “哦,你是?”叶天上下打量着身前的女子。良久,仍旧没什么印象。
  女子长得很动人,是那种东方韵味外加现代西方格调的美人,身上布满弹性和圆润的曲线,仿佛每一个毛孔与每一个细胞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哪里的空气就似乎立即飘漫着诱惑。
  尤物,妖精,天生一张情妇脸。
  “没道理啊,如果见过这个人儿,自己应该印象深刻才对。”叶天心中嘀咕着。
  女人递过一张蕴着紫罗兰香味的烫金名片。“兰小烟。”秀气地名字。
  “原来是兰主持。兴会。”叶天站起身,与兰小烟轻轻一握。
  柔软,外带一种甜到心底的悸动,在拥有了叶子田之后,这种感觉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叶天听说过兰小烟的名字,电视台的海龟,一年前从南方交流到了HY市,属于电视台的大牌加红牌,轻易不出场,一出场,收视率便立即飙升三到五个百分点。
  机关里,对她的传言有很多,比如年轻,漂亮,多金,风骚。一个话题人物,该有的评价,她差不多全有了。
  叶天与兰小烟只聊了几句,便有人在不远处唤道:“小烟,时间差不多了……”
  “叶,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改日……”兰小烟的声凌晨脆而甜蜜,下意识的上滑音与下滑音之间夹着银铃般地笑,甚是悦耳。
  “好的,以后机会还多。”叶天起身送了送。
  等兰小烟走远之后,方道调笑道:“怎么,动心了?”
  “没呢。”叶天帅气地笑了笑,用手拨弄了一下衬衫前的花领带。“不过,刚刚那个女人的确给了我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特别哦,呵呵,特别。”方遒撇着嘴,手指着叶天,强忍着笑。
  BANANA外的停车场上,泊着一辆粉红色双门跑车。跑车中回荡着两个女人的声音。
  “刚刚那个就是叶天?叶家所谓地第三代?”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女人,衣着淡雅。
  “恩,满帅气的,和在市里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没见过你?”
  “应该没有吧。他先前的诧异,不像是假装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到他。”
  “他不会……”
  中年女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年轻的女音打断道:“不会,你太多心了。”
  良久,中年女人才说了句:“那就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先开车吧,停得久了,难免有人怀疑。”年轻女人的声音再次在跑车中响起。
  伴随着的是跑车强劲的起步声,0-100KM/H,仅仅只用了短短的5.3秒。
  “在市区开这么快,你疯了啊。”年轻女子娇嗔了一声,不过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慌,反而洋溢着兴奋的光泽。
  “最近总部可能会调我回去,以后西南方面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了。”中年女子的脸上虽依旧挂着笑,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落寞。
  秀眉微蹙,原先沉醉在打击乐喧器刺激中的年轻女子,一瞬之间便恢复了清冷与镇定,她狐疑地望着中年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上面准备升你?”
  中年女子缓缓摇了摇头,而后苦涩一笑,“总部人事方面,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动,原先对大陆政策相对保守的一派,渐渐势弱,甚至有逐步被清除出去的态势。作为大陆西南地区的主要执行人,我这几年的表现,并不能让新上任的主管满意,所……”笑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对于中年女人的遭遇,年轻女子有些愤愤不平。
  中年女子从档板旁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雪茄,叨在嘴上,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神情渐渐趋于平和,她自嘲地对年轻女子笑道:“这就是政治,不是吗?”
  年轻女子有些气苦,她也抽出了一支雪茄。“上面,怎么不把我也一起调走?”
  “我是人老珠黄了,你不同。你对上面还有利用价值。”中年女子爱怜地摸了摸年轻女子的脸颊,而后从年轻女子的唇上,把雪茄取了下来。“抽这个,对你没什么好处。”
  “你回去后,上面会怎么安排你?”
  “估计是调到一个闲散的衙门,或许让我重新去基地做教官也说不定,这个结局,比起其他一些人,要好得多了。”
  “他们会不会?”年轻女子有些支支吾吾,因为她清楚,被上司杀驴卸磨这样的事儿。在她们这个行当并不少见。今天是中年女人,说不定哪一天就真得会轮到她,在失去利用价值以后,她们这些潜伏在第一线的。命运很有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跑车下了T市的环城公路,转入了路旁一条只有两车道的小支路。
  支路地尽头是一排联体别墅,保安管得很紧,没有小区特有的通行证。外人是绝不可能靠近小区的具体建筑的。
  “兰小姐,你回来了啊。”陋着车窗,小区的保安地与兰小烟打着招呼。或许,面对兰小烟这种媚到骨子里的真女人,只要是个男人。都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浮想。
  “魁力无穷啊。”重新启动跑车时,中年女人调笑了一句。
  兰小烟在T市地住所分为上中下三层,装配着全套的NEC智能家居保全系统。如果是业内人士,一定能目测出这套系统的分量以及造价。在这套系统之外,兰小烟还聘请专来人士额外添加了几个特殊插件,以备不时之需。
  “每次到你的地方,我都觉得奢侈。”中年女人窝在一张售价20万地单人沙发中,品着兰小烟递过来的极品威士忌。
  “你呀,有时候觉得你像我的妈妈。有时候却又觉得你像我的妹妹。”兰小烟来到中年女子的身旁蜷腿坐下。
  听着兰小烟温情的抱怨,中年女人一口饮完了高脚杯中的烈酒。她微眯着双眼,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咯,一抹艳红很快浮上了她的脸颊。两片唇瓣一开一合,似在说“光担心,又有什么用!”
  兰小烟听不清晰。但她知道,中年女人的酒量并不好,至于酒品,那更是差到了极点。
  果不其然,只听“呕”地一声,一片污迹便出现了那张造价20万地单人沙发上。
  紧接着又是“呕,呕”两声。
  兰小烟望着自己身上的污物,拍了拍她秀巧白皙的额头,有些苦笑不得。
  “小烟,我难过,我好难过。”中年女人一边嘟囔着,一边拍打着沙发旁的茶几,“乓”的一声,矮几上的酒瓶,被中年女人的右手一扫,飞向了不远处装饰台上的一件唐三彩真品。
  “我的天。”兰小烟欲哭无泪。
  “扑通”一声,中年女子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地身子,这下真得摔滑到了地板上,额头还不大不小地被刮去了一层油皮。
  这下,兰小烟可慌了手脚,她上前一把扶住中年女子的身子,一边颤声道:“琴姨,琴姨,你可别吓小烟,你可别吓小烟。”切切实实的真情流露。
  兰小烟略有些吃力地把中年女子横腰拖起,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污秽,也顾不得中年女子身上那股臭气熏天的难闻味道,跌跌冲冲地把中年女子弄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很大,有浴缸,也有淋浴。
  兰小烟轻轻地褪去了她和中年女子身上的衣物,而后就像是个乖巧的女儿,一遍一遍替中年女人冲刷着身上的污秽。
  中年女人偎在兰小烟的臂弯里,任由兰小烟摆弄,很听话。
  洗到后来,兰小烟似是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那片柔弱,轻轻地,在中年女人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轻不可闻地唤了声妈妈。
  兰小烟没有母亲,确切地说她不知道她的母亲究竟是谁,从她有记忆的那天起,她就生活在一片四面被海水包围的海岛基地。
  让她与母亲这二字联系的最多的,或许就是面前这个正静静躺在她臂湾中的中年女子。
  一阵急促的手机声,唤回了兰小烟逐渐迷失在回忆之中地心神。
  “喂”从回忆中惊醒的兰小烟,重又是一幅烟媚于行的绝代风姿。光是那嗲中带傲,珠滑圆润的嗓音,便能轻易俘获一批又一批的裙下之臣。
  “喂,是小烟吗?”电话别一头,是HY市电视台的台长余澄清。
  “余台长,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烟啊,是这样,明天台里要举办一个慈善晚会,市里……”
  还没等余澄清地话说完,兰小烟就拿起了乔。“余台长,我现在可是假期时间哦。”
  余澄清好说歹说,就只差唤声小姑奶奶了,兰小烟这才松了口。
  “那就说定了哦。”挂上电话,余澄清擦了擦脑壳上的虚汗。老伴见了,顿时火冒三丈,上前戳着他脊梁骨直骂:“你个老不要脸的。”
  余澄清心中冤枉极了,好一阵解释,才缓和下了老伴的情绪。
  “这么说,那个姓兰地小骚狐狸,后台硬得很咯?”
  “那是”
  “可机关上上下下,都在疯传”
  “都是乱嚼舌根的,机关里的事儿,你又不是不清楚,不说别的,就凭人家兰小烟地样貌,学历,关系,主算要勾搭,也至少勾搭厅局级以上的,就咋们市里那点货色,人家不明白,你还不明白?话说回来,今儿如果不是这个兰小烟,台里还有谁敢和我这么拿乔?”
  两上小时后,中年女子捂着惺忪的睡眼,轻声下楼。
  “小烟,在做什么?”她望着兰小烟的神情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兰小烟背对着她,坐在吧台前地高脚凳上,飞快地敲击着身前的银白色键盘。
  她没有注意到中年女子眼神中的温柔,如果她注意到,作为一个资深情报人员,她一定会觉察出其中的不同。那是一种带着内疚的温柔。
  “我在搜索总部数据库中关于王刚这个名字的所有资料。”兰小烟依旧没有回头。
  “王刚?”
  “对,就是那个,坐在叶天身边的男人。如果我的眼力没有退步的话,他应该是个军人,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种核心部门或者特殊部门地,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一种同类的气味。”仔细分辨,便能发觉,兰小烟身前的笔记本电脑中,安装的并不是普通的操作系统,既不是那种基于W&NDOWS内核的,也不是那种基于UN&X内核的.
  “军人,核心部门或者特殊部门。”中年女子微蹙着眉,只思索了一小会儿,便泄了气。“不要再费劲了。小烟。如果真是大陆军方核心部门或者特殊部门中地人,他就一定不会用本名。”
  过了三五分钟,一排排数据,在屏幕上依次显现,扫视了片刻,兰小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丁点相关资料。”
  中年女子上前抚了抚兰小烟的头发,说:“这也是我正想提醒你的。在你和叶天的接触过程中,一定得小心。叶天作为叶家极为推出的第三代,他的安全一定会有一批甚至几批人在暗中专门负责。千万要小心,不要大意失荆州。”
  “我明白了。”兰小烟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酒橱后的一个小柜子旁,拿出一份饮品,递给了中年女子。“琴姨,这是养胃的,最适合醉酒以后喝了。”
  中年女人接过饮品后道了声:“谢谢”
  酸酸的,有些奶味,中年女人以前曾看见兰小烟喝过,那时是在南美,总部交给了兰小烟一个任务,任务的场合需要时常饮酒。为此,兰小烟特地找了美国一个营养学家,给她专门调配了这种养身的饮品。
  饮完之后,中年女人覆着兰小烟的耳朵,轻轻道了一句:“小烟。你跟我上楼,我有几件东西要交给你。”
  听到中年女人的吩咐,兰小烟有些诧异,她觉察到了中年女人举动中的不同之处。
  中年女人,并没有向楼梯走去,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兰小烟学着中年女人的动作。
  到了车库。中年女人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探测器,拉长天线,仔细地在车库30多平方地空间里扫描着。
  一共进行了三遍。
  “琴姨”兰小烟唤了一声,她被中年女子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
  “瞧瞧,这是什么。”
  兰小烟从中年女子的手里接过厚厚一份资料。里面有一张电脑光盘,十几张零散的照片,两卷胶卷,还有几盒老旧的录象带。
  兰小烟先看了看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女人。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乌黑地长发一直披到肩膀。脸被长发遮着,看不太清楚。她全裸着身子,像只母狗一样趴在床上。翘着肥臀,姿势十分淫糜。一个四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从背后进入了她的身体,半伏在她裸背上的同时,还不时把玩着她胸前地那对丰盈。
  兰小烟低唾了一声,接着看第二张相片。
  仍旧是先前的姿势,不过照片的女人比之先前显得更加不堪,她裸露的身体已完完全全趴到了床上,只剩下赤裸地屁股仍伴随着身后男子的进出。一上一下地耸动。
  第三张照片,是在浴室里,依旧是那种最入骨的活塞运动。
  只不过这次,对象的容貌,被完完全全地记录了在照片之中。
  瞬间,兰小烟便认出了这两个人。她吃惊地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怎么会是他们俩?”
  “你不知道,我们这条线地主官,这次换得就是他。”中年女子更是抛出了一个让兰小烟感到难以置信的答案。”真是好大一个性丑闻。”中年女子重又点燃了一支雪茄。“接下去看。”她吩咐道。
  “好”
  第二组照片上仍旧是相似的镜头,只不过男女主角换了,欢好的场景也换了。这次是大陆。
  第三组,这次也是大陆。
  第四组,这次是美国,男女主角也换成了两个黄头发,白皮肤的洋鬼子。
  第五组,这次是菲律宾。
  待兰小烟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中年女子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这一行足足干了20年,早就见惯了这一行的龌龊与险恶。在上面那群手掌实权的政治人物眼里,我们只是玩物,只是工具!你先前问我,上面会不会,我真的回答不了……”
  “琴姨,有了这些资料,我相信上面不敢……”兰小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中年女子打断道:“我不可能和上面明着干地,我有丈夫,也有儿子,如果上面知道我手里有着这样一份材料,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从我身上撬出来。甚至,他们很有可能拿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儿子,来威胁我!为了他们,我只有妥协。”
  “所以,小烟,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到这里,有些伤感。“这些资料,妈妈就全部留给你了。不论以后你派做何种用图,都要记住妈妈的话,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中年女人走了,是坐凌晨的航班走的。兰小烟本想去送,中年女子却极力不让。
  兰小烟蜷坐在床前,抱着又膝,一边看着窗外地繁星,一边想念着中年女子。
  那叠材料整整齐齐摆成一堆,静静躺在床单上。
  兰小烟抹了抹微红的眼睛,抽出其中的光盘,放入了笔记本的自带光驱中。
  越看到后面,兰小烟越惊异它的价值,也就越感激中年女子对她的眷爱。
  上面不仅记录着大陆的一些政商高层,还有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还有南美,中东,独联体
  飞机上,坐在头等舱的中年女人,正在饮着酒,一杯连着一杯。
  她的坐姿看上去不是那么幽雅,但她略低着的臻首上,目光依旧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态。
  她欺骗了整个情报界整整四十年。包括她的老公,她的儿子,她的上司,她的下属,从没有一个人知道,以往她的醉酒全部是她刻意假装出来的。
  她是一个真正的资深情报人员。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阳光明媚,是个晴天。
  叶天起身时才刚九点,本想给方遒房里拨个内线,后来想想,人家芙蓉帐暖估计忙了一宿,自己还是不要太碍事为好。
  起身下楼,宾馆自带的咖啡厅,这时早已开门营业。
  从杂志摆放区里,挑了两本男性杂志,而后要了一杯蓝山,便自得地享受起了清晨的静谧与美好。
  咖啡厅里人很少,服务生也站得远远的,诺大的空间,只听得见叶天的呼吸与翻书声。
  杂志的内容不错,一本讲的是汽车,另一本讲的是服饰。内容虽然不同,但勾勒的主题却只有一个——现代男性的精致生活。
  消磨了一两个时辰,瞧瞧墙上的装饰钟,估计方道与许柔差不多是时候醒了,叶天掏出手机去了个电话。
  宾馆七楼的套房中,电话响时,方道正搂许柔软绵绵的身体睡得正酣。
  “喂,小叶子,这才几点啊?扰人清梦,可是天大的罪过。”方道半眯着眼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都快12点拉。还睡!”
  “12点?”听叶天这样说,方道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抹了抹还有些疲倦的双眼,左臂拍了拍仍在熟睡的许柔,唤了两声:“柔柔,柔柔,12点了,该起了。”
  电话另一头的叶天,那是听的一清二楚,他故意讥笑道:“老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克制点,次数多了,可伤身!”
  “去你地,混小子。”方道笑骂了一声。“你小子去餐厅定个座,我们马上就下来。”
  “定什么座啊,你以为这是东南?快下来。我在餐厅等着。”
  一觉下来,许柔精神了许多,脸上红红润润的,色泽光鲜,也是,西南的气候本就养人。
  一条低腰的牛仔裤,把她的臀线与腿线勾勒得十分完美。
  叶天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怎么样。我地眼光不错吧。”对于叶天眼神中的欣赏,方道颇有些自得。相比之下,许柔就害羞得多了,她轻捶了方道一下,娇嗔道:“说什么呐。”
  “开动吧,早饭没吃。肚子早就饿了。”方道笑着拿起了筷子。
  “再等等,还有个客人要来。”
  “谁啊?”听叶天这么一说,方道放下了筷子。
  “谁啊?”听叶天这么一说,方道放下了筷子。
  “我从前的秘书,姓江名小雨。午饭后,你跟我一起回HY市,小许就由她作陪。在T市好好逛逛,她岁数不大,和小许应该沟通得来。看上什么衣服,鞋子,不要客气,通通算在我的帐上,也算是我给小许的一点见面礼。”
  许柔红着脸道了声谢。方道揉了揉许柔的小脸蛋,笑道:“和这小子客气啥,他家和我家那是过命的交情,别说是几身衣服了,就是再多。只要我开口,这小子也绝不会含糊。”
  又聊了一会儿,江小雨便到了。中化地打扮,一身女式西服,花领的衬衫富有新意地翻在外面,很吸引人。
  “叶书记”江小雨甜甜地打着招呼。
  “叫叶大哥,这儿又没有什么外人。”叶天起身,笑着为江小雨拉开了椅子。“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方遒,二炮的新星,估计用不了几年,少将一级的军事主官中,就要多他一个了。”接着叶天又替江小雨介绍了一番许柔。
  江小雨对许柔的第一印象很好,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就是惹人怜爱。
  这不,没多久,两个小女人便唧唧喳喳地相谈甚欢,叶天与方道反被她们抛至了脑后。
  回HY市地路上,叶天开着车,方遒坐在他的身边。
  “你家老太爷最近身体怎么样?”窗户半开着,方遒一边抽着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叶天搭着。“来一支?”方遒递了根烟过来。
  从方遒手中接过烟,叶天把车窗调的更低了些。“还行吧。听周秘书电话里说,最近京城气候不太正常,老太爷喉咙里的痰,比以往要多了一些。”
  “那还行。”方遒朝着窗外弹了弹烟灰,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你家老太爷等着抱重孙,估计都等急了吧。你小子,可得好好加把劲了。”
  听方遒这么说,叶天也觉得有些纳闷。他和王毓结婚也有段日子了,虽然分居两地,但两个并没有刻意的避孕,按理说,早该有了才对。他皱了皱眉头。
  “该不会人家王毓不想给你生吧。”方遒也是过来人,见叶天皱了眉头,故意打趣。
  “还真说不准。”对王毓,叶天花板颇有些无可奈何。“那妮子镪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估计她嫌自己岁数还小,还没玩够,所以不想这么早就弄个拖油瓶出来。”
  “夫纲不振啊。”
  出了T市市区,车速便快了起来。
  西南的公路不比东南沿海,就是白天,沿途来往地车辆也并不是太多。叶天很容易把车飑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速度。
  “悠着点儿。”
  “没事儿。”
  小车驶进HY市的地界时,叶天瞧了瞧腕间的手表,只用了不到30分钟。”这次可破了记录了。他笑道。
  “江诗丹顿”方遒眼睛贼尖,叶天也就那么一露的工夫,便被他瞅明白了。“好小子,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一块,昨晚儿我还没注意呢。”
  “前些日子。小毓着人从京里专门送来的。怎么,不错吧。”叶天故做陶醉。
  “瞧你美的,臭显摆!等我这次回去,也弄上这么一只。”
  “也就在你面前显摆显摆,平常工夫,我还真不敢。这官做得。真他娘……”叶天骂了句粗口。
  “你小子不会对人说那是地摊货?”言罢,方遒随即便自各儿笑了“不过,那也得有人肯信才是。”
  正说着地功夫,叶天已把车开进了小院。
  “不错,挺宽敞的。”下车,进了门。方遒四处打量着叶天的居所。
  “哎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这音响已经耍到古董级了嘛。不错,真不错。”脱下外衣,往衣架上随意一放,方遒问道:“你小子这儿怎么没有服务员或小保姆什么地?”
  “没请保姆。只招了个做家政的阿姨,每周一三六过来给我拾弄拾弄。”叶天从冰箱中拿出两罐饮料,递给方遒一罐。
  “去,给我找段施特劳斯来听听。”
  “我可不知道碟在哪儿,想听,自己动手。”稍稍收拾了一下摊在沙发上的杂志,叶天松了松领带,自顾自地盘腿一坐。
  “你小子,你可是客人。”对着叶天地无赖样,方遒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切,毛客人,在你家许柔面前,我那是给你面子。再者说,我也真不知道碟在哪角落里。”
  “都是新的,你小子还真没听过啊。”翻了三五分钟,方遒装饰柜中,抽出一张片子。
  “平时哪有时间!”
  “那你这套音响?”
  “都是下面那帮人弄得。我一住进来。东西就全的。”
  “还真够腐败的。”
  一段施特劳斯完毕,两人重又扯开了话题。
  “听说你小子前阵子去了趟长三角,还收获颇丰?”方道一边接过叶天递来古巴雷茄盒一边笑问。
  对方道,叶天没什么可隐瞒地。“小有收获而已。和罗家,还有陈家,初步交换了一些看法和意见。”
  “怎么你也听到风声了?”
  “这年头又有什么秘密能真得长久?”
  “也是”叶天恩了一声:“对了,说到东南。我这儿倒还真有件事儿,想请教一下你老兄。你老兄这两年一直率部,在福建一带转悠,对苏太的事儿,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吧?”
  “苏太?”方遒听到叶天提起苏太,先是一楞,而后神秘一笑:“我晓得你小子打得什么鬼主意。”
  叶天反问:“这么说打那种主意的人已经有不少了咯?”
  “又怎么会少?!明地,暗的,好几批人马呢。“方遒拿着水晶制的雪茄盒端详了一会儿,有些爱不释手。
  “送你。”叶天有些好气也有些好笑。记得以前在京城,方遒也是这德行,每次到他那儿去,总要骗点捞点看上眼的。倒不是真有多喜欢,就是爱瞧对方脸上那股忍痛爱有苦说不出的酸楚模样儿。久而久之,叶天也习惯了。
  “哪几批?”叶天问。
  “不是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大多都不属于官面上儿的。”
  “有没有人得手?”
  “消息不确切,倒是有放消息说已经得手地。不过,我个人认为,那是在故意混淆视听。”方遒皱了皱眉头。看情形,他也很困惑。
  “苏太死后,他下面的人,还有生意……”叶天抿着嘴,对于方遒的猜测,说实话,他满赞同的,真要有人得了手,也不应该在这风声正紧的时候自露了行藏。
  “都停了,他下面的生意,不管是明地还是暗的,红的还是黑的,通通都停了。人嘛,不好说,一部分散了,一部分跑了,还有一部分估计被人控制起来了。”
  “你估计,苏太原先所掌握的关系网,究竟有多少,能够再次运做?”
  “不好说,就看苏太生前,究竟留了多少能够制约他们的东西了。”
  “听说苏太名下的产业中有家名为‘楼外楼’的消魂窟?”
  “你小子,功课做得挺充分的嘛。”方遒大笑。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看情形,对苏太手中的关系网,你小子是垂涎已久了?!”
  “也就是这次从东南回来后才起地念头。依照苏太这七八年的发展势头,他名单上的官员分量,恐怕非同小可啊。若真能全弄到手里,那……”后面的话,叶天没有说完,但意思方遒全懂。
  “回西南后,为这事儿,我特地找我家老爷子问了问。老爷子的意思是,对走私,这种损害全局利益整体利益的,高层态度很明确很统一,那就是要彻查到底。但,对苏太这个人,在许多问题没有搞清楚,查清楚以前,高层是不可能,也不现实,做出某种与法治进程相违背的决定和命令地。公安部门不会,安全部门也不会!也就是说,苏太的事情(死),完全排除了官面上的因素。就是有官面上的人在幕后策划指示,那也只代表了他个人的意思。与民间所猜测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无关。”
  “现在的关键是要确定方向。要苏太死的究竟是哪个人或是哪些人,想接收苏太死的究竟哪个人或是哪些人,想接收苏太遗留下来的关系网的,究竟是哪个人或是哪些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当日罗至明在太湖旁为他设宴接风时,作陪的陈、吕、孙、赵四位公子之一的孙海,在谈到苏太以及苏太所牵涉到的那个走私大案时,曾说过这么一番话,让叶天记忆尤深。
  “查,嘿嘿,我倒真想看看上面究竟能怎么个查法。说实话,我现在好奇的是,究竟会是谁来接手苏太遗留下的那个大摊子。就算将来不做走私,转入正当的经济活动,单凭他这些年所积累起来的人脉,关系,亦是大有可为。腐化在楼外楼里的高官政要实权人物,可绝不在少数。单以我们海关而言,不管用得着用不着,苏太都早已做好了未雨绸缪。”
  上可遮天,下可蔽地,记得当时,孙海就是这么形容苏太的关系网的。
  苏太虽然死了,但苏太的关系网络,除了一些层级比较低,直接参与走私第一线的,其他大多被保留了下来。从地方到京城,那些与苏太有染的高官政要实权人物,在得知苏太的死讯后,估计都大喘了一口粗气。
  不过,很明显,还是有人不打算放过他们。
  依方道的判断以及当日孙海话里话外的意思,对苏太遗留下来的关系网络的争夺,仍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官面上,中纪委、监察部、公安啊、海关总署,曾组建了一支数十人的联合调查小姐,对苏太名下数个大型走私集团的办公驻地以及在东南沿海政府商高层中“声名显赫”的消魂淫窟楼外楼,做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铺查。但令调查小组成员遗憾地是,那次搜查几乎是一无所获。
  而苏太走私团伙中的核心分子,不是事行得到消息,闻到风声远避海外隐姓埋名,就是在调查小组成员历经千辛万苦摸排种种线索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时,才懊恼地发现,我们已非正常死亡多日。
  至于集团中下层的那些小虾小蟹,以及被苏太当作红粉炸弹使用的绮丽性感的娇艳女郎们。对于调查小组的成员而言,作用并不是特别巨大。
  苏太关系网络中地具体结构,对于外界而言,至今仍旧扑朔迷离。虽然,调查小组成员根据一些或明或暗的线索材料,从地方到京城也锁定了那么几人,但由于没有特别确凿的证据,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叶天从老爷子那儿得到的消息,真正被采取行动立案审查的部级官员,只有一人而已。
  冰山一角啊!
  而那个被审查的部级官员。也不是那种实权特别大的。自小就在官宦家庭中长大的叶天,深知部级官员中,也是分档次分阶层的。有的部级部职官员,只是纸糊地老虎,只能吓唬吓唬不懂行地外人。而有的,却是真正手握重柄,剁剁脚就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权势人物!
  也就是那时起,叶天动了心思。
  当然,从最初起,叶天的想法动机。就与另外那些紧张忙活的人,不太一样。
  “现在的关键是要确定方向。要苏太死的究竟是哪个人或是哪些人,想接收苏太遗留下来的关系网的,究竟是哪个人或是哪些人。:
  ”我尽力而为。”看得出,方道不是很有信心。
  “你在那边尽量照应一下就成,不用你亲自去办。”叶天很清楚,方道所在的系统,并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
  “那就好。”听叶天这么说。方遒松了口气。
  “根据我手里地资料,苏太的心腹一共有七个,六男一女。”叶天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叠照片,一一指给方遒,“除了被有关部门已证实死亡了的四个,这三个应该尚在人间。”
  照片中的人,方遒虽没见过。但关于他们的影象资料,他并不陌生。
  “他们会不会也已经……”对另外三人的生死,方遒大胆猜测着。
  “那就得看,某些人的动作是不是真有那么快了!”叶天从照片中取出,仍可能存活于世间的三个。
  “苏清,赵一波,柳睿智。”方遒还真叫得出三人地名字。
  “苏清是跟随苏太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替苏太管理楼外楼的事务。可以说,她很有可能,是除苏太以外,最了解苏太关系网构成的一个。”
  看着苏清风骚入骨的媚脸,方遒突然冒出了一句:“听说苏家老爷子在得知苏太的死讯后就一病不起了?”
  叶天点了点头。
  “有没有可能从他嘴里探出一点什么?”
  叶天又摇了摇头。“如果真能探出什么,或者说苏家老爷子要真知道什么,估计调查小组早已捷足先登了。要知道,苏家老爷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而已。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很难忍得下这口气的。他心里若真有怀疑地人选,估计一连串的报复也尽在眼前了。”
  方遒深以为然。
  那种老得成精的人物,只要不是被正式采取措施,就算整天呆在病房里一卧不起,也绝无人敢丝毫小觑他的能量以及手段。
  叶天又指着苏清,道:“这女人也是命大,苏太死前,恰巧派她到荷兰处理一桩事务。据说是与荷兰某个***场所的老板商谈,购买一批完全异国风情的尤物来补充楼外楼的日常消耗。就荷兰方面过来的消息,在苏太死后的第三个小时,这女人便没有了踪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荷兰地大街小巷。”
  “另外两个,一个是苏太的财务主管。一个则专门负责集团旗下走私活动的具体事务,这两人虽然分量不轻,但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叶天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去福建乡下,摸排了一下苏清幼时的家庭状况。情势很不好,除了一个老祖母外。苏清在这世上再无亲人。而这唯一的老祖母也由一个远房的婶子代为赡养,据村里人说,苏清曾交付了一笔50万元地巨款给她那个远房婶子,另外老祖母自各儿也藏着一笔不小的钱款,以备不时之需。(在福建山里,的确是巨款了。)”
  “这个女人几首没有什么弱点可言。”听了叶天的介绍,方遒叹道。
  “依目前的情况,这几年,你老兄应该仍在福建一带待命。”
  方遒明白叶天的意思。叶天自己是不太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而派人长留福建山里,但他方遒可以。也有这方面的优势。
  “拜托了。”叶天拍了拍方遒的肩以示感谢。
  犹疑了一小会儿。方遒仍是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果,你真得能找到苏清,也真得获得了苏太遗留下来地关系网,那你将怎么运用?”
  叶天同样也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凝视着方遒地双目缓缓说:“还没想好。”顿了顿又言,“不过,离权利交接的日子,已不太远了。能早一步布局,还是早一步的好。”
  方遒笑了笑。
  “其实,苏太应该趁早收手的。如果他能屏弃贪念。早个半年就转入正常的经济领域,我估计京城方面也就不会急匆匆地拿他下手。而他,也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对于苏太的死,叶天虽说不上同情,但每当想起时却不免一阵唏嘘。
  “好了,不说了。聊聊等会儿的酒会吧。”既已明白了叶天的意思,方遒也就不想再在这个话题深究下去。他只要明白两点那就足够了:一,他方遒不可能离开叶家的羽翼独自翱翔。或者说他方家的记号上早在前两代就已打下了叶家地烙印。二,叶天不可能单派他来调查苏清的下落,在他以外,叶天肯定还派了第二路第三路的人马。
  ”你们市里一直举办这样的慈善性质的酒会?”方遒问道。
  “又有哪个城市不这么搞,都一样。呵呵。”叶天笑道:“这种酒会,不仅能拉关系攀交情,很多时候还是展示各自实力的大好时机。”
  “哦?”对于地方层面的事务。方遒了解一些,却并不完全熟悉。
  “在华夏,每个成功的商人背后,通常都有一个政治人物。商人地投资捐献,说到底就是政治人物的政绩脸面。投得越多,捐得越多,那所代表的政治人物的脸上,就越光彩。”
  “那今晚会不会有人在这上面和你别一别苗头?”方遒笑问。
  叶天摊了摊手,也笑着回道:“那就要看了。”
  五点不到的样子,秘书和司机便已候在了小院外。
  屋里,叶天看着磨磨蹭蹭地换着礼服的方遒大笑不已。
  方遒气道:“你小子不地道,明知道我打小就喜欢穿礼服,偏偏塞给你这么一套。”
  “没办法,我这儿可没你合身的西服,你就忍耐一下吧。”也是,方遒180公斤地身板,穿叶天的西服,那铁定不合身。
  “你狠!也不知道给我去买一套。”
  “一来,我们这儿没什么特别正宗的,二来,你也就穿这么一次,不是浪费嘛。”
  上车后,两人只谈***,而不说其他。
  叶天虽没有明讲,但方遒感觉得到,叶天并不是太过信任,坐在前排的秘书以及司机。他对待他们的感觉,与中午面对江小雨时完全不同。
  “叶市长。王先生。”
  一下车,叶天与方遒便感到一股香风袭来。是兰小烟,深色旗袍下,两条匀称的美腿若隐若现。
  “兰主持。”叶天与方遒朝着兰小烟含蓄一笑。
  兰小烟这般食尽人间烟火的曼妙尤物,对大多数男人而言,就算不上床,光是瞧瞧,说几句话,也同样是种享受。
  见兰小烟轻易地就与叶天搭上了线,同来的电视台台长余澄清显得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里,兰小烟与叶天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还有叶天身边的人物,应该不是市里的,但兰小烟似乎也认识。
  “叶市长,黄书记已经来了。”余澄清边领着叶天往里面走,一边小声道。
  叶天恩了一声。
  很多人都已经到了。有些叶天熟悉,另外一些则只是有一个印象。
  再次出乎余澄清的意料,兰小烟一直伴在叶天与那位王刚先生的身边。这在以往很少见。余澄清知道,市里想勾搭上兰小烟的男人绝对不在少数,但真正能够得手的,到目前为止似乎一个也没有。别看兰小烟外表风情万种,但内里却是一株带刺的玫瑰。另外兰小烟还非常擅于左右逢缘,似乎哪个人物身上,都能搭上一点两点关系,这就更使得那些急色之徒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回……余澄清心中琢磨着。
  王刚——初次见兰小烟时,方遒用的假名。现在方遒仍旧用的是这个假名。
  会场越中央的地方,人物的等级就越高。
  黄爱国、韩让、乔风雨、婉茹等,都站在最中央。
  叶子田看样子,是没有来。叶天失望中带着一丝满足。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
  站在韩让身边切切思语的那个,很熟悉,但叶天一时叫不上名字,只知道他就是那个虹桥商城的老总,姓刘。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兰小烟并没在叶天与方遒的身边逗留太久。或许是出于其他应酬需要,或许是她深悉男人的猎艳心理,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已成功地挑起了两个男人对她的足够好奇。
  男女交往,好奇永远是第一步。兰小烟深谙此理。
  “真是个尤物!”虽是这么说,但方遒望向兰小烟的视线中不带着丝毫的欲念。
  无论从哪个侧面看,兰小烟都是一个容易引起男人遐想与冲动的性感女人。
  “的确。”佳人虽已不在身侧,但周遭的空气中仍残留着佳人身上的浓郁香气,叶天貌似贪婪地深吸了口气。
  “装,再装!”对于叶天,方遒知之甚深,在京城小一辈中,感情生活丰富多彩的不知繁几,但像叶天那样明里看不出分毫的,却寥寥可数。
  “她身上的香水味似乎很特别。我从没在其他女子身上闻到过相同或相近的。”叶天轻声说。
  对女人这种东西,方遒显然没有叶天研究得那般透彻,对香水自也是同样如此。他微微耸了耸肩,对叶天的说辞不可置可否。
  待兰小烟与余澄清离远之后,方遒那双贼眼,开始肆无忌惮时扫视起酒会中最艳丽最诱人的风景。
  “你们市的水准还真不赖。”方遒边看边赞。
  叶天不已为意道:“都是些女演员女主持,质地素质自也差不到哪儿去。”
  从侍者轻举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叶天握着酒杯,朝着不远处婉茹伫立的地方轻轻一点。
  婉茹瞧了,唇角一勾,趁旁人不注意的空儿,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你就没想过?”方遒拉长了声音,语带暧昧,似意有所指:“漂亮风骚的女主持,在地方上,现在可是越来越吃香了。”
  叶天笑唾了一口。
  “我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言罢,也似笑非笑地轻声回敬一句:“该不是你老兄瞧上了哪个,春心荡漾了吧?!”
  后台,化妆师正紧张地为兰小烟补妆,余澄清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淡点,再淡点。”兰小烟轻声吩咐着。
  “小烟姐真是天生丽质。”化妆师的副手,一个刚进电视台的十八岁美眉。娇笑着在一旁恭维。
  “余台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瞧着余澄清手足无措的样儿,兰小烟掩嘴一笑。
  “叶市长身边那位……小烟,你看,由谁去招呼更好一些?”余澄清搓了搓萆,心中暗自叫苦。手底下地那些角儿腕儿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可惜,不是已名花有主。就是早安排下了任务。到底该让谁作陪呢?余澄清瞅了一眼正在梳妆的兰小烟。恨不得把她一劈为二。
  “余台长。丽丽姐今儿有空呀。”十八岁美眉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丽丽?”余澄清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提议。十八岁美眉口中的丽丽。是电视台财经频道的女主持,模样虽然不错,但绝不是那种第一流的,谈吐气质方面也略差了一筹。陪陪一般客人还行,但那位……
  “我看蜜儿就不错。”兰小烟笑着打趣了一句。“睫毛卷卷的,十足一个芭比娃娃!”
  十八岁美眉顿时红了脸,不依地娇嗔道:“小烟姐。”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瞄向余澄清,眸子深处似乎蕴着某种期待。
  余澄清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市委宣传部的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轻声耳语了一番:“余台长,计划稍稍变动一下,黄书记与叶市长他们临时决定等会儿不上台讲话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余澄清摆了摆手。等工作人员走后,他吩咐化妆师道:“老徐,给小烟地妆化得稍微快点儿,前面正等着呢。”说完便也离开了后台。
  酒会六点三十准时开始,先是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致辞。而后则是企业家代表上台捐献并讲话。
  “恒达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胡恒达先生,代表恒达地产有限公司,向本市困难家庭损献150万元整。”
  男主持的声音抑扬顿挫。
  “盛世汽车集团副董事长婉茹女士,代表盛世汽车产业集团,向本市困难家庭捐献120万元整。”
  女主持的声音此起彼伏。
  “虹桥商城总经理刘善先生,代表虹桥商城所有员工,向本市困难家庭损献100万元整。”
  台上的三位企业当家人,皆是一副笑容可鞠的模样儿。
  捐献过后,便是舞会。
  悦耳的舞曲中,婉茹轻轻依偎在叶天的怀里,吐气如兰。“叶市长,今天人家还算争气吧。”
  叶天轻握着婉茹的纤腰,小心翼翼地丈量着她地身段。仍像数年前一样迷人!
  及地地长裙中似乎再无一物,婉如地身体紧巾在叶天的身上。
  叶天能清晰地感觉到裙内地光滑与细腻。
  “今天,我就陪叶市长一个人跳舞。”
  对叶天,婉茹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从几年前色诱叶天失败后,这种情愫就在她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一个有钱又有几分姿色的单身女人,一个有钱又有几分姿色,却身陷情感牢笼的单身女人!
  这几年,郭上达虽不经常找她,但他的体力与精神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蓝色小药丸勉力支撑。(郭上达,S省副少长,见U市卷。)
  再找一个人依靠,无所谓钱还是权,只要真心实意就成。很多时候,一个人泡在浴缸里,她脑海中会浮现出这种或那种想法。
  轻抚自己光滑如昔的肌肤,任由流水在自己熟得诱人的娇躯上滑落,春念波动欲望高涨时,留着猩红指甲的中指,略有些羞涩,又逞着些许罪恶与放荡地进出自己地身体。
  感受到了怀中女人的迷乱,叶天有些得意又有些惊醒。他轻唤:“婉总,婉总。”
  婉茹这才慢慢恢复了自然。她低着头,羞红着脸,支支吾吾着:“叶市长,让您见笑了。”
  二十八岁的女人,十八岁的风情。
  说不迷醉,那自是骗人。
  一曲过后,兰小烟来到了叶天的身旁,伸出小手。“叶市长,该陪人家跳一曲了吧。”大大方方的话语从兰小烟嘴里出来,却出人意料地带上了一种粉色气息。“婉总,您该不会介意吧?”兰小烟的笑,对女人,同样具有杀伤力。
  退到一旁,婉茹微微有些失落。
  “婉总,赏个光吧。”不知何时,刘善来到了婉茹的身边。
  “是刘总啊。不好意思,我人有些不太舒服。”婉茹婉拒。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正说着,刘善感觉到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他微微一欠身,离婉茹而去。
  舞会在十二点正式散场,但从十一点起,就陆陆续续有男女悄然离去。
  离去的男女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天然的默契,很少有结伴而行的,大多孤单影只。但就是这些孤单影只的都市男女脸上却蕴着相同的掩盖不去的春意。
  停车场中,叶天瞄了一眼手机,对方遒说:“江小雨已经把你的许柔给送回宾馆了,我们是这就回去,还是找个酒吧再喝会儿小酒?”
  “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这么顾家哦。”叶天笑着耸了耸肩。
  路上方遒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是关于江小雨的。
  对江小雨日后的从政道路,很早以前,叶天就做了一番设想。但包括关小山,康怡以及江小雨的父亲江南在内,叶天一个人也没有透露。
  在叶天主政U市的那两年里,江小雨就在叶天的特批经费下,从光华管理学院拿到了一个EMBA学位。
  而后更是把地方在京城的最主要的展示窗口驻京办交给了江小雨全权负责。江小雨也的确不负他的重望,短短几年时间,便把一个原本三五人的驻京办扩展到了百人规模。部委总局侨办台办以及北京市委政府下面的各大大小小的衙门都应对得如鱼得水,实有些左右逢源纵横四海八面玲珑的本事。
  “我打算让她在各个部门各个岗位都走一走过场。每个位置呆得时间都不至于过长,尽量让她在频繁的挪动中获得一份干净漂亮的履历。她是个女人,远不同于我们这群男人,我们需要在地方的经济建设中卓有建树以区别于普通党政干部。我们需要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中保持坚定的立场,独特的执政风格。我们需要在危急时刻迎头而上肩挑千钧勇担责任。而她,统统不需要!”
  “看样子,你为她考虑了许多。”直到此刻,方遒才真正认识到江小雨在叶天心目中的地位,在缓慢构建着的叶氏第三代权力体系中的分量。
  “她是一个让人信任的女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首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
  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有那熟悉的往事,只有那陌生的你。
  在那些黑色和白色的梦里,不再有蓝色和紫色的记忆。在这相遇又分手的年纪,总有些雨打风吹的痕迹。
  为了那苍白的爱情的继续,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丽。就让这擦干又流出的泪水,化作漫天相思的雨。”
  嘶哑中压抑不住的悲凉,随着“南合文斗”声嘶力竭的呼号,萦绕在这并不算太宽阔的卧房里。
  倚着窗,只披了一件单簿的睡衣,略带凉意的空气指在裸露在外的幼滑肌肤上,带起一阵阵不自然的战栗,就仿若那颗沉醉在乐曲之中的悲哀心境一样。
  窗外的院落里,那辆挂着检察院牌照的省府小车,慢慢地滑出了镶着铁栅栏的铜制大门,就像以往许多个凌晨一样。
  转过身,把音响的声音调到了最大。
  白色的睡衣下,再无一物,两条修长的美腿闭着铁紧,密闭的女体最深处还或多或少地残留着刚刚离去的那个50岁秃顶男人肮脏的体液。
  望着窗外的清冷目光中,似乎蕴着很多很多不可琢磨的心思。
  下意识间地拿起手机,拨下一串,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拨的号码。
  夜,静悄悄地。
  “喂?”好睡的叶天正想恼怒地质问对方是谁,听筒另一头便传来了婉茹滴滴软绵绵的声音。
  “是,叶,天,吗?我是婉茹。”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床头灯微微调亮了一些,蔑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表。叶天哭笑不得地抱怨道:“我说婉总,都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睡拉?”
  话还没讲完,便已被婉茹那带着些许凄凉意境的嗓音所打断。
  甚至,隐约中。叶天还能闻到几声嗓泣。
  “睡不着,心里涩涩的,就想找人聊聊。”
  “聊聊啊,都这么晚了,恐怕……”
  “那……那就不打扰了。”婉茹的声音里透着沉寂与疲惫。
  望着手中,正“嘟嘟嘟”响着的听筒。叶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犹疑了片刻,便重又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地电话已关机。”
  闹不清楚!不管他了,改天再说吧!原本就已很沉重的身体再次重重落下,不过三五分钟,叶天的鼻腔里重又传出了阵阵轻鼾。
  从手机中抽出了SIM卡,像是发泄一般,把手机从楼上重重地抛了下去。
  合金的外壳撞到地面时发出了一记清脆的触碰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拉上有地窗帘。一俱孤寂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婉茹的思绪得又回到了三个小时前。
  那时酒会才刚刚结束。原本不打算回这个地方的婉茹,出乎意料地接到了郭上达催促的电话。要知道。今儿并不是既定地宠幸日子!
  带着满腹狐疑的婉茹,一进门,便被神情焦躁的熟上达一把按倒在了床上,几乎没有任保前戏地,瞬间进入了她干涩的身体。她想反抗,却挣脱不了骑在她背上,远远比她力大势沉的他。
  毫无节制的插,只在临近喷射时才稍稍亲吻了一下她背部的肌肤。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以往的爱抚和温存。虽然得不到内心想要的那种淋淳尽致地发泄与满足,却也不像今天这般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羞耻与侮辱。
  在郭上达发福身体下地她,完完全全就像是个妓女!
  发泄过后的郭上达,仍软绵绵地趴在她地身体上,充满眷恋地揉捏着她丰满白皙的乳房,嘴里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着,就像是一个平凡的六神无主的迟暮老人。
  直到那时,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出事了!
  果不其然,在她的再三追问下,郭上达缓缓道出了详情。
  一周前,郭上达在京里的关系,给他捎来了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
  “S省有人偷偷上京把他给告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郭上达,一开始得知消息时,还很是不以为然。就他地想法,京里的朋友既然敢于在这种时刻给他通风报信,那就说明,他所牵涉到的事情以及上面所掌握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不算太过严重。凭他这么些年在京城以及地方上的钻营,要想顺利过关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一周来,他动用了各种关系,向上向下打听相关的信息与情况。不曾想,结果还没出来,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的同志已率先找到了他。
  虽只是简单的谈话,却已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谈话过后,周四下午参加省委常委会时,他强做镇定,表现得如同往常那般泰然自若。
  甚至在常委会召开前,省委书记丁大同,省长何为尚未到时,他还一脸欣然地与其他几个已经就位的常委谈笑风声。
  常委会开得波澜不惊,但现场似乎充满了一种无法言有的压抑气氛。
  他有种预感,省委书记丁大同,省委副书记,省长何为,省委副书记马健(叶子田之父),这三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种预感很不好。S省上上下下都知道,何为与丁大同是一路人马。而省里唯一能与这两人相抗一二的,就是在省级领导层沉浮了十三年之久的副书记马健。
  何,丁,马三人如果真得在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妥协某种默契的话,那S省的政治生态将向一个原行不可预料的局面衍变。而他,很有可能成为这种衍变的牺牲品!
  郭上达甚至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那位,一手操纵了何为挤掉马健擢升省长宝座的中央高层。
  如果这次,依旧是那位布的局。那……想到这里,郭上达不禁如坠冰窖,似卧针毡。
  装病,几乎是第一时间,郭上达便想到了装病。
  住进医院,躲进了病房,是不少高层人物遇到危机时地惯常做法。但这种做法,只对一定级别以上的政治人物,或者一定层次以下的政治审查才起作用。
  很显然,这次如果真得有事,靠装病是绝对混不过去的。片刻之间,郭上达便认清楚了形势。
  周五,一夜难眠的郭上达,带着秘书和司机,花了一整天地时间,到下面两个他曾经任过职掌过权的地市好好转了一转。对那些他亲手提拔到领导岗位,重要部门的亲信好好吹了吹风,鼓了鼓气。
  在这一切全部部署完成之后,他内心深处还是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心虚与焦躁。
  他尝试着通过角色对换,模拟中央巡视组成员的视角,对他所牵涉到的某些政治问题,经济问题进行反复审视。
  审视地结果,并不能让他安心。
  在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上,他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隐患。
  又是一夜难眠。当他意识到,所有纷纷扰扰围困着他的点和线。都与他的黑市夫人婉茹有关时,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担心。中央巡视组会抢在他的前面,对婉茹采取措施,进而从婉茹的口中,挖出他违法乱纪的层层黑幕。
  连夜驱车赶回省城,而后一遍又一遍联系不知身在何处的婉茹。由于手机讯号的原因,用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最终搜索到了婉茹的行踪。他握着手机地右手那时早已是汗津津的了。
  等候婉茹到来地那段时间无疑是最难挨的。
  坐在宽敞地客厅里,他不只一次把右手伸进随身携带的鳄鱼皮夹包中,在那儿,他准备了一只小巧的77B型9MM手枪。
  想起郭上达临走时的叮嘱,想起先前他伏在地她身上施暴性虐时的种种情景,婉茹不禁悲从心来。
  痴痴地笑了两声,眼泪不由自主地从脸颊两侧滑落。
  “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熟悉的往事,逃避那陌生地你。”
  南合文斗的悲凉仍旧在那儿继续。
  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冰凉地入嘴,火热地入喉,就像冰火两重天,撕咬着婉茹悲凄无助的心境。
  醉到深时,痛到深时,除去身上那层单薄的近似可怜的睡衣。
  赤着身体的她,醉笑着,无比的美艳,仿佛盛开的罂粟花,肆意地绽放着自己,再无所顾忌。
  甩着披肩的长发,举起酒瓶。红色的酒,倾泻而下。
  酒下的她,湿透的,笑中带着寂灭前的灿烂。
  跌跌撞撞的她,慢慢走进了浴室。
  瓷白色的浴缸,衬着她瓷白色的肌肤。
  她把手指伸向了身体的最深处,那个在世俗礼教中代表肮脏不堪的地方。发泄着这十多年来远远未发泄彻底的欲念。堕落只在这一瞬间。


第二百七十六章
  清晨的光,透过窗,洒在瓷白色的浴缸前。
  醉酒的婉茹,就这样半伏着身子,在浴缸里度过了一夜。
  细柳秀眉紧紧地揪杂在一起,略带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那一汪秋水。秋水深处尽是迷惘。
  醉了?醒了?强撑起醉酒过后异常酥麻的身子,抽过一条浴巾裹在身上,望着浴缸前的大镜子,强作笑颜,自问自答般地低喃。
  镜子中的她,虽风姿绰约如昔,但微蹙的秀眉里,却似藏着太多太多的心焦与憔悴。
  怎么办?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容不得她丝毫逃避。
  换上一身干净睡衣,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不觉丝毫凉意,瞥了一眼斜倒在吧台上的空酒瓶,一股一股难受劲儿不断涌上胸口。
  宿醉的不适开始侵袭她本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怎么办?
  凝思着,眉间的结似更深了一些。纤细的十指下意识地敲击着一切可以角碰到的物事,直到被略有些类锐的装饰壁角猛扎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不能坐以毙!但,是不是真依郭上达昨夜吩咐的去办,她还是打不定主意。
  不管怎么说,得先去公司一趟,该交代的该准备的,都得抓紧才行。
  换上一身素雅的套装,拿起装着车钥匙的手袋,匆匆出了门。
  晨光下的HY市充满了勃勃生机,但被阴霾笼罩着的婉茹却一丝一毫感觉不到其中的生机盎然。
  开出好一段,婉茹的心,才稍稍定了一些。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从手袋中摸出了贴着大头贴的诺基亚手机。
  “喂。是志详吗?我是婉茹。恩,对,有要紧事,你尽快赶过来一趟。对,我在HY市的办公室等你。”
  黄志祥是婉茹当年从U市起家时班底中最为有才地一个。记得最初时,私下里,他还曾隐约地向她表露过爱慕之意。
  自婉茹把产业重心逐渐转移到HY市后。U市的基业——茹兰贸易,渐渐交由他一人打理。表里内里,黄志详对婉茹都是感恩的。
  盛世汽车产业集团大楼地停车场里,一红一黑两辆轿车先后泊到了车位上。
  “这么快?”望着从黑色奔驰上下来的黄志详,婉茹十分诧异。
  “早上车少”黄志详笑了笑。
  18层是大楼的顶层,一共有五个大办公室,分属叶子田,婉若,赵秀等集团四大巨头以及总裁办。
  “婉总。”总裁办已有人到了,是几个女文秘,她们正往花瓶里插着花。
  “叶总到了通知我一声。”婉茹轻轻吩咐了一句。
  “好的,婉总。”
  进办公室后,婉茹拿起装饰柜上的中控按了一下,及地的电动窗帘朝两则徐徐展开。
  “还过得去吧?”把手袋随意地搁在了一边,婉茹笑着问。
  “相当不赖!”黄志详赞了一句。
  “这栋楼,买时花了1亿2,现在出手,到少3个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婉茹说了这么一句。
  “物有所值。”第一次来这儿的黄志详,细细打量着内饰豪华的大办公室。虽身处U市,但对于近斯HY市地产业热火朝天,他也有所耳闻。
  “婉总,今天叫我来……”见婉茹已在大班台后坐下,黄志详立刻便进入了角色。
  没有太多地遮遮掩掩,头一句。婉茹便开门见山:“志详,我想知道,茹兰贸易在三内究竟能够套出多少现金?我有急用。”
  黄志详一怔,脸色微有些不自然。他以为婉茹要查他的私帐。这个那个好半响,才徐道出了一个数字,“大概两三千万吧。”
  “只有两三千万吗?”对于这个数字,婉茹并不感到意外,这一年来。她的现钱,全部投入到了盛世汽车产业集团里。但……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头靠着椅背,婉茹的双眸微有些失神。“两三千万……”
  “如果从信用证方面入手,应该还能……”似是觉察出了什么,黄志详小心翼翼地给婉茹出着主意。
  “信用证,对,还有信用证!”就像是一个抓住了救命稻草地溺水者,婉茹眼前砰地一亮。“三天,三天够吗?”
  黄志详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费用上……”
  “不要管费用!”婉茹斩钉截铁。
  “那好。我现在就联系。”
  对于信用证套现,黄志详并不陌生,在加入婉茹的茹兰贸易前,他曾在省外贸公司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与省里几家分行的国际结算科都曾有过业务上的往来。
  “是郝科长吗?我是黄志详啊。呵呵,你老那是贵人多忘事儿。怎么样今晚有没有空?”
  “是陈兄吗?我是黄志详啊。对,对,就是茹兰贸易的那个。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想和你老兄聚一聚……好好,没问题。”
  一边联系,黄志详一边向婉茹小声介绍着。姓郝的那个是浦发银行T市分行国际结算科的科长。姓陈的那个是建设银行HY市分行国际结算科进出口组地组长……
  剩下的,就看叶子田那儿了。望着黄志详忙碌的身影,婉茹估算着自各儿手中地筹码。
  叶子田到办公室时已是10点20了。黑色的长衫长裤,手上提着一个同样色泽的女式公文包,秀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金丝平光镜,十足的女强人打扮。清冷中拒人于千里之外,清艳中诱人心神。
  “叶总。”?“叶总。”
  对于一路上的行注目礼,叶子田早已习惯成自然了。在男人眼里,她是仙子谪落人间,在女人眼里,她则是娇巷肆虐人间。
  “子田。”
  “茹姐。”
  见婉茹进来,叶子田忙起身相迎。
  叶子田,婉茹,赵秀三人的交情说来话长,要从几年前地U市变革慢慢讲起。
  三人之间虽说不乏互相利用互相陪衬的因素存在,但人与人的交际往来中,又有多少是不带一丝一毫私心私欲的?
  女人创业难,守业更难。同为漂亮女人的三人,也算是相知相惜了。
  私生活方面,处得久了,相互之羊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但没有一个去刻意深究。只有在一次三人一同泡夜店的时候,婉茹借酒消愁自怨自艾地说了这么一句:“我生来就是做人情妇的命。”赵香也一反常态地多喝了几杯。
  那一夜三个女人哭哭笑笑的,都有些醉了。
  对叶子田,婉茹不可能像对黄志详那般直来直去开门见山。毕竟叶子田是S省场面上的人物,人和事消息都灵通得很,虽说这几年相互之间关系十分融洽,但……总而言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婉茹半拉半扯地与叶子田套瓷了大半天。话题一直往国际贸易以及海外投资上引。
  对婉茹的茹兰贸易,叶子田是知之甚深。两人之间的交道,也打了有些年头了。当年三江实业集团还没分家的时候,明里暗里好几次抢了茹兰贸易的生意。
  物是人非,原先是兄妹现在已是形同末路,原先的商业对手现在却成了相依相存的合作伙伴。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预料。
  在钱方面,叶子田一直很大方,至少这种大方完全出乎了婉茹的意料。
  当婉茹提出以她个人名义,向叶子田借款8000万,以应付她在海外的个人投资周转不灵时,叶子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勉强,依旧保持着她那副招牌式的淡进淡出模样。
  甚至利息方面,叶子田也只收取了接近房屋贷款利率的7%
  而婉茹在最初的时候,是做好了至少给付15%年利的准备。
  当集团法务部的两名律师在法务部经理的陪同下进入叶子田的办公室时,婉茹还宛如身处梦境一般。要知道她要借的8000万,绝不是一个小数目,特别是时间这么紧的情况下。
  接过法务部两名律师新起草的文件,叶子田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婉茹则逐字逐句地细细玩味。毕竟,这关系到她的身家性命,关系到她这些年的含辛茹苦,关系到她后半辈子的生活品质。她默读着文本中的重点内容。
  (1)借款8000万,年利70%;(2)必须在12个月内连本带利全部还清;(3)借方以其名下所拥有的盛世汽车产业集团10%的股权作为抵押,如到期不能偿还欠款,上述股权将立即过户归贷方所有。抵押阶段,该股权的投票权继续由借方行使,但在行使过程中,借方不得侵害贷方的利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把文件交还到律师手里,婉茹朝叶子田那儿投去征询的意见。
  “没问题。”叶子田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泛着淡然的笑。
  待律师把文件全部装订成册后。一式三份,婉茹和叶子田,依次签下了大名。
  流淌着黑色墨水的金笔,划过纸尖的声音,在婉茹听来,显得异常清脆悦耳。
  到此刻为止,她已成功套现了1个亿。下面,就算正紧锣密鼓运做着的黄志详那儿一无所获,她也有了足够的用来东山再起的资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一个亿给洗同去,而后,则是她个人的安全。
  忘了从哪本书上读到过这么一句话:“财产的安全,人身的安全,两者缺一不可。没有财产的人身是无价值的人身,没有人身的财产是无价值的财产。”应该是西方的书。
  洗钱的事,不能交给黄志详,这个时候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多一份保障。成本高点就高点,还是走专业渠道的好!
  知道两位老总还有事情要谈,法务部的经理以及两位专业律师,在收拾好桌面上的材料后,便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谢谢你,子田。”见他们退了出去,婉茹放低了身段向叶子田道谢。
  “茹姐,和我,你还这么客气。”叶子田倒了杯水交到婉茹的手里。
  婉茹轻轻拍了拍子田的小手,有些伤感也有些欣慰。“子田,这份情,姐姐记着。”
  “茹姐,这次……”犹豫了片刻,叶子田还是没有问出心中想问的话。婉茹的异常,在她最初进办公室时,子田就察觉了。但,怎么说呢。朋友之间贵在交心,有时候过于苛求反而不美。女人间,防来防去的,能交个真心朋友很不容易,特别像她们这种有些钱又有些姿色的,就更是如此了。爱情上的寂寞,亲情上的难以言表,很多时候。需要用友情来弥补和慰藉。
  反握了握婉茹地手,叶子田说了一句让婉茹终生都感动不已的话。“算了。小妹也不多问了,姐姐你自己保重就是。”
  郭上达终究还是病了,不过却不是装的。
  T市。陆军257医院的高干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郭上达显得有些落寞。
  “老郭,不定期。吃个苹果。”郭上达的老伴,刘英珠,一个50出头知识分子模样的女人,深色的衣裙。虽说不上多时髦,却也绝不落俗套。
  “不想吃。”瞧着老伴手上地苹果,还有满屋子的鲜花,郭上达很是皱了皱眉。指着花,他低吼了一声:“都收了去,这么多,给谁看呢?!”
  “都是下面各个市,各个口送来地。”刘英珠撇了撇嘴有些委屈。不过跟了郭上达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还是满拿捏得住的,知道他心烦地时候,不能和他起正面冲突。“要不先收了?”
  “收掉,收掉,看了就烦心。”
  刘英珠正要动手收拾,这时在外面休息室里候着的秘书跑了进来,在郭上达耳边一阵切切私语。
  “先别收了,等等何省长要过来。”从柜子上拿起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气色还过得去。“小齐,你先到医院门口去候着。”
  见秘书飞快跑出去的身影,刘英珠抱怨了一句:“这个小齐也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能当着我面说地。做贼心虚!”
  “好了,你就少罗嗦两句吧。小齐这些年,对咋们这个家也算是够任劳任怨的了。”郭上达心中苦笑,刚才齐秘书覆在他的耳边,向他小声汇报了婉茹的动向。这事儿,自是不能让老伴知晓。
  “大大小小也是个副处级地秘书了!办事一点也不沉稳。”刘英珠又罗嗦了两句。
  “出去,出去,有事情我再叫你。”郭上达的脸上泛起了厌烦的神色。
  “那我先下去和小齐一起等着。你自己当心点。”
  病房的门关上了之后,郭上达的心这才定了一些。这下总算可以沉下心,好好考虑考虑应对措施的问题了。
  又望了一眼病房四周,下面各个市各个口的领导,负责人来探病时送的鲜花,郭上达地唇角抹开一道弧线。
  可以肯定:他被调查的事情,还没有公开,至少在省级层面上,知道的人应该还不多。
  不然,这一两天下来,来探病的人不会这么络绎不绝源源不断。
  也是!对于一个省级干部的调查,上面想必也是犹豫不绝,慎之义慎。毕竟明面上,自己并没有暴露出什么重大的违法乱纪问题来。比起一般的贪腐分子,自己算是小心谨慎得多了。
  后面就是婉茹的事了。刚刚秘书小刘向他汇报了婉茹这几天来的动向,这是他住院寻天特别关照的。
  汇报的内容使他出离了愤怒,他真害怕先前在老伴面前一下爆发出来。幸好,老伴够听话,乖乖下楼去了。
  “婉茹这小骚蹄子,究竟想干什么!这些年他可待她不簿啊!没有他郭上达,会有她婉茹今时今日的风光?”!没有他郭上达,她一个跳芭蕾出身再无所长的舞女,能在短短十年时间里积聚起数亿财富?!!没有他郭上达,这十年里各种荣誉光环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笼罩在她的头上?!什么优秀企业家,杰出女青年,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操!没有他郭上达,她就是个臭卖的!”终究没能完全控制住,郭上达右手捏紧拳头,狠狠捶了捶床侧的雪白被单。
  “小骚蹄子,该死,真该死!”郭上达恨恨地咒骂着。
  齐秘书的汇报很简单:婉茹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一共向境外洗出了超过一亿五千万的巨款,但这一亿五千万没有一分一毫是划进他们两个人的共同帐户的!另外,短短的三天里,婉茹的身影并没有始终停留在S省里,上海,深圳,珠海,婉茹跑了好几个地方。
  左眼略有些下垂的眼袋,不受控制地一下接着一下抽搐着。
  “虽说树倒猢狲散,但,老子这棵树还没倒呢!”郭上达的胸口一起一伏。
  幸好自己这三十多年的领导不是白当的,方方面面的关系交情的都铁得很,要不,这次还真被这小骚蹄子给蒙骗过去了!
  这小骚蹄子想分家,想自各儿溜之大吉?没门儿!老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敬酒不吃吃罚酒!
  郭上达脑中的景象得又回到了数天前的一个晚上。
  那晚,焦躁不安的他,在婉茹娇嫩得如同16岁少女的幼滑身体里发泄出积蓄已久的欲望后,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让婉茹在三到五天的时间里,极尽所能地凑出一笔两到三千万的款项,而后即刻上京,照着他交代的名单,一一上门造访。名单里,是他在京城中一些相当铁相当有声势的关系。
  通过这些关系的运做,就算他郭上达这次真得在劫难逃,S省省委常委,副省长的位置保不住。相信,至少也能争取个不移交司法机关法办的结果。
  可没想到,危急时刻,婉茹这小骚蹄子给他掉以轻心这么大的链子!
  她难道就不清楚,没有他郭上达,S省这一亩三分地,甚至是整个华夏,她都玩转不下去了吗?!
  钱,操!只要他的位置这次能保住,以后的钱,还不是一直有得捞,甚至要比从前多得多!
  “老郭,何省长到了。”对讲器中传来老伴刘英珠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你请何省长,还有陪同的同志们一起上来。”再次强忍怒意,郭上达放缓声音,一字一句向老伴吩咐道。
  整了整衣领,按了按床侧的按钮,把病床的前半段调高了一尺多一点。
  “老郭,我代表组织上……”
  一通官场文章下来,郭上达脸上泛着笑,握着何为搀扶着他的大手,直道谢。
  “安心养病,工作方面的事情,由万副省长先担着,不用操心。”接过刘英珠递过来的椅子,何为坐了下来。一身中山装的何为显得非常英气,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能表现出这种英气很不容易。


第二百七十八章
  T市市郊的一所民宅前,泊着一辆HY市牌照的丰田小车。
  民宅的灯似已全暗了,与周遭的静谧紧紧融合在了一起。
  嘶哑无力的狗吠,偶尔在临近的乡郊小道上响个几声,却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幽暗的卧房里,只亮着几盏粉色的香水烛。星光点点中似蕴着让人迷离沉醉的暗香。
  笼着红曼的圆形大床,在香水烛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媚惑诱人。
  “不是周末,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一身月牙色金丝乡花旗袍的子田,显得无比雍容华贵,与平日城的淡进淡出对比鲜明。
  只见她半窝在叶天的怀里,一双小手轻捂着叶天凑上来的嘴唇,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似媚惑似挑逗,却就是不让叶天得逞。
  “想你了。”叶天爱恋地吮吸着子田的手指,脸上挂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坏笑,引得子田一阵气恼。
  “骗子。”子田不依地恼了一句。
  “哦?”
  “说好了要给人家一个孩子。”子田的脸上浮着淡淡的幽怨。
  心道即是世情,放在两三年前,如此直白如此无遮无拦的话语,绝不会从子田的口中吐出。可现在。
  那股让人着恋让人亲慕的淡进淡出中,似多了些许母性的柔情。
  凝望着子田,叶天的眼底荡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几个月前,子田曾跟他提过,原以为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却不曾想。
  很多时候,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
  或许,自己这段日子过于冷落她了。叶天心中也是一叹。
  叶天用吻,给了子田切实的保证。
  望着正品尝着自己身体芬芳的男人,子田的眸子中满是迷蒙。
  从他地身上。子田似乎看到了自己地影子。淡淡的,似乎是一个金色的小人儿,有哭也有笑,嫩嫩的胳膊无力地甩动,略有些疲乏的小脸上吐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轻鼾。
  红蔓已被收起,斜靠在圆床上地叶天。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而子田只披了件半透明的睡衣坐在那儿梳妆。从叶天的角度只有看见子田半个身子,若隐若现的胴体,无比引人遐思。受欲过后地脸庞,更是艳得美绝人寡。
  圆润笔直的美腿在睡衣下看得不太清晰,只朦胧地看得到大概地轮廊。
  床畔柜子上。那盒碍人的小东西,这次没有拆封。似是已完成使命般仍静静地躺在那儿。
  起身上前,拥着子田,嗅着子田身上那股若隐若现属于自身的男性气息。叶天的心无比静谧。
  加紧了双腿好一会儿的子田,这才徐徐站起身。下摆很短地睡衣,再遮不住她美白的俏臀。
  “再来一次。那样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按耐不住心头欲念的叶天一半抱住子田,死皮赖脸地涎着嘴求欢。
  男人啊,本就是欲望的动物。子田痴痴一笑,秀挺的鼻尖传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哼。
  把子田抱到床畔轻轻推测,重新伏在子田身上的叶天,雄风再起。
  并没有改换其他特殊体位。和子田在一起地时候,只这种最寻常最普通的姿势,于叶天而言。已是莫大的刺激。
  两人相互拥着,动作并不激烈。
  子田的呻吟,轻轻的,却直击到了叶天的心底。
  嗅着子田身上略带香气的细汗,俯在子田耳畔,轻声逗弄:“这种味道可以激发情欲。”
  夜,有时漫长,有时却过得异常迅捷。
  子田穿得,仍是那件金丝绣花的月牙色旗袍。
  昨夜只惦记着欣赏子田美好身体的叶天,这下算有了静心欣赏的机会。
  手工精细到了极至。
  特别是那金丝绣出的两朵洛阳壮丹,惟妙惟肖到了极点,除雍华二字外再无以形容。
  “这是我外婆为我妈妈做得嫁衣。”
  一汪秋水深不见底,叶天紧紧凝视着子田的眸子。
  他知道,或许,直到此刻,子田才真正属于了自己。
  嫁衣,嫁衣二字,,包含得更多是……
  那种淡淡的压抑,那咱花黄落下的无情与无奈,那种点缀在阳春细雨中的寂寥与孤助。
  可以想象,子田的母亲,子田的外祖母,也必定是那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
  餐桌前,放着两份西式早餐,低胆固醇的那种。
  子田淡淡地问:“昨晚,你还没和我说,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T市。”
  叶天并不绝厌烦,相反,对于子田主动关心他的事,他还有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欣喜。
  另不愿承认,但,每次与子田相依相偎,叶天总在不经意间有些进退失距。
  或许,那种若得若失的感觉,就是红尘男女追逐一生却总也不觉疲倦的东西。
  “省政府的郭省长这几天病了。”
  叶天只浅浅说了这么一句。子田便闻音知意,无须细说已了然了大半。
  “郭省长的病看来不简单?”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S省这条线一直由我舅舅何为在盯。我这次来T市,一是代表HY市一一府两院探望一下郭省长,另外嘛,也是想去舅舅那儿摸一摸底。不然万一有事,或许,我会很被动。”
  对于田,叶天没有什么可瞒的,至少在S省这个层面上是这样。
  子田玩味着叶天话中的意思,“很被动。”“你是指婉茹?”
  叶天默认地笑了笑。
  “下面传言很多?”子田挑了挑秀眉。似有些为婉茹担心。
  “传什么的都有。”叶天又是一笑。“据说。郭省长在住院前曾被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的同志请去谈过一次话。虽然谈话的内容还不太清楚,但……”
  轻笑了两声,叶天又道:“这也算是我们华夏的国情了。”
  “这几日郭省长那条线上的厅处级干部,观风向地观风向,别苗头地别苗头,各个市各个口都有。实在是热闹的紧。”
  子田明白叶天的意思。毕竟她也有个副省职的父亲。
  高层政治人物住院一般有那么几层含义,一是真病了,二是受到某些打压或者遭遇了某些危险,而不得不装病,籍此来以退为进。三么,就是事发被相关部门采取了强制措施。但出于某些原因暂时还不能公布于众。
  现在已可排除第三条,至于前面两种情况。子田心中细细品算着。
  情形似乎对郭上达相当的不利。
  如果郭上达真得病了,那就要看他究竟是得的什么病,这个病究竟要多长时间才会好。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由于病痛。长时间不能在重大场合上露面,那对他地政治影响力政治号召力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天下无贼》里,黎叔的那句名言是很有些道理的。郭上达如果因为病痛长此以往远离省委决策层,那么,他那条线上的厅局处级干部,究竟还会有多少继续维持对他的忠心。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郭上达不是真得病了,而是受到某些打压,不得不装病的话,那,搞不好,S省的政坛将就此掀起一翻惊涛骇浪。
  在子田地记忆里,郭上达曾任过两届市长一届书记,由于会来事儿,窝居地方时,就和省里的各个口关系处得非常密切。
  荣升副省长之后,更是把连横之术运用到了极至。据说,前一届的省高院的几位正副院长,都曾是他的座上宾。
  省检察系统方面,熟人似乎不是太多,不过明里暗里都有传言,最近几年,郭上达地几个远房侄,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和关系,全被他塞进了T市检察系统。有了T市检察系统这个跳板后,不难想象,加以时日省检察系统里也会多出一支郭家军来。
  总体上说,郭上达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副省职,绝不会是他预期中的最终归宿。
  丁大同,何为,父亲马健,子田在心中默数着S省委决策中的人物。
  有传言,下一界,丁大同极有可有上调中央,以此来为同一派系的何为让路。
  何为真正主政S省后,估计上上下下都会有一场大的变动。以目前来看,的确是有这个态势。其实从叶天的身上,作为远离政治圈,但时时刻刻又被政治圈紧紧包围住的子田,就看得相当明了。
  据子田估计,组织人事方面,何为很有可能把握5个大方向,一是大力任用年轻干部,二是大力任用高学历干部,三是大力重用复合型干部,四是大力重用经济系统政法系出身的干部,五是大力重用有第一线实践经验的干部。
  经济政策方面,必然是紧密围绕党中央国务院关于西部大开发的相关决议政策来制定,这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但,就是这个没什么好多说的,其实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及麻烦。
  比如电力东输,该如何与其他省市议价,该如何与国务院议价,就子田所知,这在S省的省级层面就有着很大的争议。以郭上达为首的相当一部分保守势力,联合了省里某些离退休的老同志,极力主张保卫S省电力企业的综合利益,对议价事项,省委省政府应该有策略有协调地,与国务院,与兄弟省市做出合理的抗争。
  “郭上达的官话。就像他平日里的做派一样。外在非常漂亮。”子田想起,那次开会回来,父亲马健对于郭上达的评价。
  另外,还有地方党政过多地干涉了国有性质,集体性质地公有企业,作为市场主体一份子,进一步做时地自主性和积极性。这其中,其实也就涉及到利益问题,企业的财权,人权问题。
  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话,就算何为真正登上了省书记的宝座,也绝不会坐得那么安稳。
  解决这些问题的核心,关键在于省委班子的其他人。是否能与何为保持高度地一致!!!
  从这个方面而言,何为升任后所空出来的省长宝座的继任人选。究竟花落谁家,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郭上达。如果中央不主动派人下来,那么,郭上达的胜算似乎会很大。
  而郭上达在京城的上层势力,与何为与叶天。似乎也并不是一路中人。
  子田皱了皱眉,她明白政治斗争地无比残酷性。
  “郭上达住院前曾被中央巡视组的同志找去谈了次话。”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啊,这可是中央针对省级领导层专门设置地啊。
  “郭上达这次会不会真得有事?”子田清楚,郭上达如果倒台,那S省的政治生态将会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变,而这,极有可能影响到她——父亲!虽然,很多时候。她并不愿主动去考虑,去思索,与她父亲有关的事。但,父亲终究还是父亲,血浓于水。
  轻搂着子田的肩,叶天稍稍劝了几句:“放心,S省地稳定,是上上下下都希望看到的事情。就算郭上达这次真得在劫难逃,也绝不会牵连到马书记的头上。S省绝经不起两个副省职领导的非正常变动。”
  “那会翻天的。”叶天幽默了一下。
  “别多想了,等我今天从我舅舅那里来,一切也就明了无误了。”
  从桌上拿起公文包,叶天就要出门。不曾想子田却拉住他。
  “天,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婉茹的。”
  听到“婉茹”二字,叶天停下了脚步。
  重新坐下后,叶天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和她明里暗里也曾斗过好几年,对她,应该有些了解吧。她后面,是不是就是郭上达?”
  子田默认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
  “郭上达如果有事,那与婉茹的牵连会不会很深?”叶天不放心地又问。
  “你是担心盛世汽车?”子田的确兰质蕙心。
  “不仅是盛世汽车,还有其他好一些事情。要知道,婉茹当年可是从U市发得家地。”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发家的时候,你还没有到U市履新才对。”
  叶天轻抚了抚子田的小手,让她少安毋躁,遂逐一从头讲起。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要吧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主政U市的那两年,虽然也曾私下给过婉茹一些扶助一些支持,但,决计没有收过她一丝一毫的好处。”
  子田见叶天如此信誓旦旦不禁好笑。
  叶天故做恼怒地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梁。
  “我能给自己打包票,但U市其他一些领导干部呢?我担心的是他们啊。甚至江南,关小山,康怡这三人,都不一定能讲得清楚。关正康辅的权力结构,是我离开U市前亲自定下的,他们如果出了问题,那岂不是等于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另外,这四五年来,U市的中层干部群落中有足足77人,是我直接或授意关小山,康怡两人间接提上来的。其中大多分布工业经济领域,基层政法领域。他们与婉茹之间,谁又敢保证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77人中相当一部分,我是准备将来大用的。经济领域也就不说他了,本就是腐败的重灾地,和婉茹和茹兰贸易之间关系也更加密切。单说基层政法领域吧,只要我提起来的那批人中有一小部分很明显地牵涉到婉茹的某些不法活动中,那……”
  叶天叹了口气。又言:“‘没有识人之明’这六个大家挂到头顶心上的滋味可绝不好受啊。甚至我那两年在U市拼死拼活干出来的成绩也会被上面某些敌对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打折扣。要知道,有中央巡视组加入地案子,味道可就变了。打考虎困难,拍苍蝇容易啊!”
  “婉茹在几天前。以她在盛世汽车地10%的股权为抵押。向我借了8000万元的现款。”
  “婉茹,呵呵,婉茹。看样子她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能舍能弃,好,好。”
  犹疑了一小会儿,子田还是对叶天说出了她的请求:“如果有可能的话。婉茹的事,还请你多费心。她一个女人,这些年真得很不容易。同为女人,我能明白她地苦楚和不甘。有些时候早上去看她,常发觉她的枕巾上是湿湿的。以已度人,我并希望她再经受什么大的磨难。”
  很多时候。女人之间的友谊,要比男人间地牢靠许多。她们或许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不休。但在一些大事上,她们却比男人更讲情面,遭遇危险时也更感性化,更易伸出援助之手。
  我明白了。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帮她地。说实话,她的为人,她的做派,我也一样很欣赏。
  在子田脸上印下一吻,叶天出了大门。
  子田并没有跟出去,只是目送着叶天的背影。
  在叶天的女人中,子田,或许是最耐得住寂寞地一个。
  一盏茶,一卷书,就有消磨半日时光。
  离T市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座闻名S省全境的雨花天文台。
  天文台建在山顶,汽车只能开到半山腰的观景平台处,后面的路需要徒步攀行。
  因为太早的缘故,观景平台处只泊着一辆民用小车,远没有平日里游客来来往往的热闹情景。
  当第二辆小车驶上观景平台时,晨曦才刚露出一个小小的弯角来。
  “来了?”说话地是一个身姿绰约的年轻女性。黑色丝织的衣裤,大号的墨镜遮去了她半脸的秀颜。
  “恩,真是难找。怎么想起洗在这儿?”答话的是一个青年男性。由于车内外的温差过于巨大,男子一面回答一面死命地跺脚以驱除寒意。
  “你也知道现在是危急时刻。”遥望了一眼山顶的天文台,女子摘下墨镜,转过身。
  “我当然知道。”男子的身板挺得很直,在初晨的照耀下,身上再无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痕迹。
  “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女子笑了,笑意很冷。
  “婉总,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男子也笑了。与女子不同,他的笑容里带着些许戏谑些许调弄。
  听到男子的调笑,婉茹不满地微蹙双眉。
  两人的视线僵持了好一会儿,男子这才成竹在胸地开了口:“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郭这次估计真得要载了,不知道对于日后,婉总你有什么打算?”
  婉茹先是心头一紧,她不知道男子为何如此信誓旦旦,毕竟依照几日前郭上达对她的说辞,应该还未到最后一步才对,难不成短短几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或者,对于自己,郭上达还隐瞒着什么?!
  想虽是这样想,但面上婉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只见她嘿嘿冷笑了数声,而后语带嘲弄地讽刺:“一口一个老郭,呵呵,我还真不知道,齐秘书,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婉总,你可千万别激我。我这人最经不起人激。”原来男子就是郭上达的秘书小齐。
  “齐秘书,你难道就真不害怕,我把你今天的言行,全部告诉给老郭听?”话语虽还很强硬,但婉茹的心,却慢慢地沉了下去。她知道,姓齐的这杯水,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造作,必是有所凭借。
  “换作以前,我自然害怕,老郭那条线的上上下下,有谁不知晓婉总你的枕边风功夫了得?!呵呵,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了!”齐秘书一如既往地笑着,但他的笑在婉茹眼中,怎么瞧怎么觉得碍眼。
  “自从老郭知道,婉总你并未遵从他的吩咐北上京城公关。反而背着他,偷偷摸摸地溜到上海,深圳,珠海三地,通过专业渠道,朝自各儿的海外帐户总共汇出了超过1.5个亿的巨款。呵呵,我的婉总,现在老郭对你,那可是失望透顶了啊!”
  婉茹心头一紧。
  “你怎么知道?是你告的秘?!你这个小人!”婉茹望着齐秘书的目光里满是恨意。
  “婉总,不要这么咬牙切齿的嘛。风度,风度。呵呵。说实话,婉总,从10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巾帼英雌。短短10年时间,茹兰贸易在婉总你的手里膨胀了100倍不止,再加上近日里在省内外炒得沸沸扬扬的盛世汽车。呵呵,婉总,你绝对当得起我的恭维。”
  “这次你主动舍老郭面去,更是验证了我对自己眼光的判断。”
  “怎么说?”婉茹有些纳闷,疑惑地问道。
  “老郭自己或许还没有觉察到。但我……”说到这儿,齐秘书卖关子地顿了顿。
  “说呀!别吞吞吐吐的!”
  “最近几日,我在会场,在省府大楼里,遇上丁大同的秘书,何为的秘书时,甚至有时碰上马健的秘书,总会觉得他们瞧我的目光怪怪的,有些遮遮掩掩!”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老郭这次估计是栽定了。”说这话时,齐秘书的脸色并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
  婉茹自是知道齐秘书在感怀些什么。像她一样,齐秘书的命运,也在许久之前,就和郭上达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晨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婉茹重又戴上了墨镜,她的双眸藏在两抹黑色之后,齐秘书瞧不分明。
  双手撑着灰色的栏杆,婉茹眺望着远方。朦朦胧胧的晨雾后面,充满了未知和迷惘。
  短暂的沉寂,让在场的两人,都感觉有些不适。特别是齐秘书,在他淡定的眼神下,隐藏着的是和婉茹相同的恐惧和迷茫。
  大厦将倾,伴随着他们的,究竟是何种命运,谁也说不清。望着对面那个身姿绰约的女人,齐秘书的心底泛起一丝涩涩的感觉来。
  “谈谈条件吧。齐秘书。呵呵,我想你这次来,总不至于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吧。”婉茹没有回身,她的视线依旧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婉总果然痛快。就是不知道1000万这个价码,婉总是否可以接受?”齐秘书走到了婉茹的身旁。
  “1000万,呵呵,1000万!还真是痴人说梦,也不怕风大给闪了舌头。”望着齐秘书凑上来的身子,婉茹厌恶地朝旁边让了让。
  齐秘书看在眼里,怒在心里,但他知道,现在还远没有到可以和婉茹翻脸的时候。
  不过,他也不打算让婉茹那么好过。他刚刚遭受的侮辱。也要婉茹感同身受一番。
  “当然。如果婉总愿意让我一亲芳泽的话,那我可以少要200万!”不管婉茹愿不愿意,齐秘收的手悄然地揽上了她地肩,脸上还凑近了她地发梢使劲地嗅了嗅。
  “香,果真是香。”
  “放手!”齐秘书的无赖嘴脸,让婉茹愤懑不已。
  脱离了齐秘书的拥抱后,婉茹快速地后退了几步,而后冷冷地望着他,眼中射出一种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光。
  “开个玩笑而已。婉总不会这么介意吧。”齐秘书故做悻悻地耸了耸肩,脸上却洋溢着阴谋得逞后的快意。
  “齐小北,你不要这么得意。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深呼吸了两次,婉茹重又恢复了镇定。她知道,齐秘书是在故意羞辱她,激怒她。
  “婉总说得对,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深表歉意。”
  “假惺惺!”对于齐小北的道歉。婉茹不悄一顾。
  “好了,婉总,我们也不要像小孩子一般斗气了。对于我刚刚的那个要求,您好好考虑一下。1000万,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个惊天数字,但对于婉总您,只不过九牛一毛罢了。用区区的1000万,换取您最后关头地安全。我认为很值、非常值!”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认为我会受你的威胁?!”
  风吹起婉茹的衣摆,吹乱了她的发丝。
  齐小北低笑了两声,言语中不覆先前的文雅,带着几分冷意,带着几分嘲弄:“我说婉总,你那副女强人的面孔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强撑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想你心中一定很清楚。不客气地说一句,在你离开国境以前,你地命运受我主宰!不要以为你在T市在S省,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和朋友。我告诉你,他们通通帮不了你。不和我合作,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手里握着你和老郭这些年来所有不法活动的证据。老郭是不行了,但婉总你,可还有着大好的青春,可千万别一时想来开。”齐小北半是威逼半是利诱。
  “你就不怕我假装答应,而后……”
  “我相信婉总你是不会这么孤注一掷的。”见到婉茹有些松口。齐小北放松地轻笑出声。
  “老郭现在躺在病房里,他手里面的那些关系,通通在我的掌控之中,派个把人,盯一盯婉总你地梢,再派个把人,在沿途的机场港口把一把关,也算不上是桩太困难的事。反正我这面的材料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我的人一跟丢了婉总你的行踪,那么,有关茹兰贸易这些年的非法经营,婉总你和老郭之间的官商勾结,种种证据都将会在第一时间摆在丁大同何为的案面上!”
  “你就不怕把自己也给折进去?老郭那点龌龊事儿,你可也参与了不少。”
  “怕,我当然怕。可我更怕没钱,在外面活受罪!”婉茹的话,算是戳到了齐小北地疼处。他朝着远处的薄雾,歇斯底里地大吼了几声。
  “你疯啦!就不怕把人招来?!”婉茹又气又急,狠狠地给了齐小北一下。
  谁想,齐小北一把抓住了婉茹的胳膊;低声哀求:“我说婉总,您就高抬贵手,拉兄弟一把吧。兄弟这些年为您鞍前马后也算是操尽了心。不过1000万罢了,对您还不是九牛一毛,就当是给兄弟亡命海外的卖命钱,婉总。”显见,齐小北也是被逼到了绝境。
  情势的急转而下,婉茹显然没有预料到,只见她呆立当场。
  过了好久,她才微微一叹,伸手扶了齐小北一把。“起来,起来再说。”
  齐小北算是给她放了一个软档,但婉茹明白,如果她不肯答应齐小北的要求,那么齐小北这头野兽,会再次亮出锐利的抓子露出锋利地牙齿,朝她猛扑过来。
  “我怎么知道你拿了钱之后,会不会贪心不足蛇吞象,继续阴魂不散地纠缠我至死不休?!”婉茹瞥了一眼齐小北,对于齐小北的做派以及为人,婉茹心中很是不齿。
  “婉总,就1000万,就1000万,拿到钱之后我立刻远走高飞,以后大家天各一方,我绝不会再有麻烦婉总的地方。我保证,我发誓。”
  “你的保证我能相信吗?”婉茹意义不明地笑着。
  齐小北瞅了婉茹半响,嘴里忽然冒出一句:“婉总,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婉茹心头一紧,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让步的时候。齐小北就像所有擅长敲诈勒索的坏水一样,他们的贪心是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1000万,好,我答应你。”婉茹终究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齐小北喜出望外。
  “但,不是现在。”婉茹接着又道了一句。
  她的话,把齐小北的味道色打回了原形。
  “婉总!”齐小北提高了声音,像是想要婉茹充分感受到他的怒意一般。
  “别心急,听我慢慢地说。”总算轮到她掌控局面了,虽然这是用1000万的代价换来的。“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样,我同样也不信任你。你拿不出确实的保证,在我出国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那些事情做文章,对我进行敲诈恐吓。所以,我决定,在我离开国境的那一天,再来履行我们之间所达成的协议。这样吧,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就定在下周的星期四。”
  齐小北沉默了半响,他在心中计算着利弊得失。
  “婉总,我希望,这并不是你的拖延之策。要知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我一感觉出有不对的地方,哼哼,到时你可千万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婉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些天,未经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S省的地界。”齐小北补充了一句。
  “这怎么行?这几天我还要去临省谈笔生意呢。我说齐小北,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婉茹立刻表示自己的不满。
  “婉总,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可命就一条,现在风声这么紧,一个弄不好,身败名裂就在眼前了!”
  “就这么定了吧,婉总。只要我的人一发现你的足迹离开了S省的地界,那么就对不起了,不出两个小时,婉总你的全国A级通缉令就会被传真到各个边防关口。”在这点上,齐小北并不打算给婉茹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T市,呵呵,省委省府里的那些小狐狸中狐狸老狐狸,还等着我一个一个去应付呢。我也就不打扰婉总您的修身养性了。钱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希望婉总不会反悔。不然……呵呵……”笑着,齐小北钻进了汽车。


第二百八十章
  探望完郭上达出来,叶天没有驱车去碧波路,而是拐了个弯,上了环城公路,朝T市东南角的郊外驶去。
  反复确认没有被跟哨这后,叶天把车开进了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小院里,有几个老朋友正在那儿候着,叶天都认识,是几年前,何为入主省委宣传部时,老爷了从京里特别派下来,保护保为妻女日常安全的。
  “今天这阵仗有点不对啊。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舅呢?”
  为首的那个开了口,一嘴的泰腔调,“叶少,何省长让我们来接你,他现在正在总队干休所视察工作。
  “哦,“短暂的诧异后,叶天迅速地调整了心态。虽弄不清舅舅究晚在搞什么玄虚,但想必是不会害他的。
  随着几个老朋友上了一辆SUV,而后从小院的后门一条农村的土路驶了出去。
  “老李,你这嘴泰腔,看来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车上,叶天与为首的那个开起了玩笑。
  老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包部队的特供烟递给了叶天,他知道叶天喜欢抽这种烟。
  道了声谢,叶天拆开包装,前前后后发了一圈,而后才自各儿享用了起来。
  武警S省总队干休所,坐落在T市郊外的一个湖边,喧里原属省军区的交际处,军商分容貌后被拨给了武警总队,改为了高级干休所。
  乍进此处,鸟语花香。岸柳翠堤的,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但呆得久了,自会感觉到。那带有岗哨的厚重铁门,依旧阻挡不住尘世地喧嚣和繁复。
  何这伫立湖畔,等着外甥的到来。他身后不远处,候着两名武警战士,钢枪擦得铁亮,从他们冷俊的神情看。枪里似乎都已上了子弹。
  没有在碧波路10号见叶天,何为是有深意的。相较于这里,碧波路实在是太醒目太碍眼了。来来往往地,很难分清究竟是谁的人。更何况,外面的市面并不太平。
  “首长。人已经到了。”
  “让他过来吧。”
  总队的干休所。说实话,叶天还真没来过。不过就外观建筑而言,与京城里的,似也没太大的区别。从石桥上过来,叶天无远地就望见了保为。路过垃圾箱时,他摁灭了手中地香烟。
  “陪舅舅在沿岸走一走。”
  “好”
  湖岸边,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谈。他们身后三五十丈的地方,两个武警战士远无地缀着。
  风吹过一排杨柳,轻舞飞扬的,人从下面走过。别有一种美感。
  行到一处阴凉地,何为寻了个圆石凳轻轻坐下,而后随意地一指,叶天苦笑着侧首立在一旁。
  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规矩。只是平时一般人未必能觉察到罢了。
  何为是知道身旁这个外甥的来意地,这些日子S省的泛叶系人马,他大大小小都见一遍,也就只差外甥一个人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即刻就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引。
  观外甥这几年的气度风韵为官处世。虽已略见气派,但他总觉得还欠缺了一些东西。这欠缺的,也正是他以及远在京城的那两位所担忧地。长舅如父,该操心的是一样也免除不了。毕竟以那两位的身份以及血缘亲疏,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而自己却能讲个通透。
  短短一个多小时,何为讲了很我,叶天虽有些不厌烦,却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一丝一毫。
  虽是为官处世的老生常谈,却一般都是个人私底下的独自揣摩,绝少有人立书成文。何为坐倒也讲得津津有味。
  “出礼则入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是周公制礼的《礼》。
  “救官不救民,救大不救小,救生不救死,救旧不救新……”这是绍兴师爷地四救四不救。
  “知行合一”这是当年蒋中正评价明文人治兵典范王阳明王守仁时题壁的四个大家,以当日蒋中正的地位而言也逄得上是御批了。
  “对于程朱理学,蒋中正还是吃得十分通透的。经国自苏联归国之初……”絮絮叨叨又是一大篇后,见叶天脸上颇有倦怠,何为笑着总结:“古人文章虽糟粕颇多,但遗留下来的政治文明却也不是今人所能小觑的。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岂是面上所说得这么般简单!”
  “周公,王阳明,绍兴师爷分属不同群落,他们的政治智慧有相通处,自也有不同处,其中的弯弯绕绕真能嚼烂了嚼透了,那为官处世方面,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叶天微有些肃穆。
  不过,何为并没有被外甥地表情所蒙蔽,“知道你对这个不是太感兴趣,其中也的确颇多老生常谈。还是火候未到啊。”
  半响之后,何为又一感慨:或是今人旧人间真已有了差别。“言罢,摆了摆手,似是要挥去心间的某些不坚定。”好了。这个,我们也就到此为止。谈谈你所关心的郭上达吧。在下面是不是已经听到风声了?“
  郭上达此人,叶天并无深交,他的沉沉浮浮,叶天自也不会太过操心。但凡有中央巡视组参与的案件,在性质上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大多时候还是以地方纪检监察力量子力学主,但……
  前前后后讲了一大段后,叶天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这么一来,是不是会误伤大多?”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在U市提起的那班人马。
  何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角度问道:“西南,前前后后你也呆了好几年,上上下下也走了不少地方。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
  “大的问题。”何为循循善诱,给了进一步的提示。“能让高层地几位大首长警视的问题。“
  ‘这个……“叶天有些支吾。征刻后,他略猜了一个:“群体性事件?”
  “有点近了。”何为轻叹一声,“其实也并不是西南一个地方的问题,从东到西,从北到南。都有些抬头。”
  “一个是农村信仰流失,一个是地方宗族势力横行。农村信仰流失导致小规模的邪教组织日成泛滥。而地方宗族势力这些年地趋势,与以往又有不同。以往只是建个祠堂。定个族规,修个族谱什么的。可近年。在政治民主化经济群体化的趋势下,地方宗族势力的触角逐渐朝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各个层面延伸,甚至有些,已掌握了相当一部分社会资源,在基层民主基层法制还远未远善的今天,这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如何控制引导。这是一个相当艰巨地课题,上上下下阻碍很多。”何为笑了两声。“五年前,省财政厅出的那个詹小伤案,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听过一些,但知道的并不详细,毕竟案发时我还没到S省履新呢。”
  “詹小伤的父亲詹放生,是49年随大军西进剿匪的老干部,曾担任过军区地副司令员。詹小伤的母亲。姓刘,更是不一般,当年刘氏家族在西南周边几个省都相当有声望,出过游击队政委,出过地方专员,出过地下党领导。解放后,詹小伤的几个舅舅,更是在地方上历任要职。算的上是一门虎将了。詹小伤父母结合时,外面就有传言,这两人的婚配,是外来地过江龙与本地的地头蛇之间的政治结盟。后一也算是有所印证。”
  “文革中打派仗捍候,詹小伤作为詹家的长女曾出过一些事情,对她本人的伤害非常大。文革后,老同志大多官复原职,子女们自然也一起跟着借光。詹小伤先是被父母调回了省城,而后在机关以工代干,再被发展入党,仁途算是四平八稳。”
  “詹刘两家真得惹上麻烦,那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由于詹刘两家的某些强硬做派出格举动,引起了省内省外不少老同志的不满。再者文革期间,詹刘两家扬汤止沸辈也并不是一尘不染。近年,更是有证据直指詹小伤在90年代初曾参与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报复活动。手上甚至还有人命。”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最终致使詹小伤落入法网的还是经济案子。据当时检察院内部人士透露,查清的查不清的,款项总计超过了1.3个亿。10年前地1.3个亿,可绝不是一个小数字,够枪毙10次不止了。对詹小伤的涉案,詹刘两家当时是有争议有分歧的。保还是不保?如果保的话该怎么保?
  “检察院当时的意见是积极退赔,检举立功,但1.3个亿,换做谁,谁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省里有人猜测,当日詹刘两家最大的分歧,就出在这个退赔上。一家该退多少,一房该退多少,虽然詹小伤当日把所有的责任统统揽到了自己身上,但究竟怎样,明眼人自是一目了然。“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最终他们是退出来了1000来万。“
  “省级层面当时肯给詹小伤说话的几首没有。其实当时如果能出来一个一言九鼎的,或许也旅游活动会出现后来那种局面了,在检方介入以前说不定就已经把事情给摆平了。”
  “就当外界都认为,那1000多万救不了詹小伤的性命时,奇迹出现了,詹小伤被T市中级人民法字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命算是保住了。虽然检方对死缓的判罚有异议,却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提请抗诉。而在判决追悼会中,詹小伤的涉案金额也由1.3个亿缩减成了1500万。至于早先被提及的人命案更是被一笔揭过。”
  说到这儿,何为望了叶天一眼。
  “是郭上达出得力?”叶天若有所思地努了努嘴。“可他为什么。”
  “后来我着人调查。郭上达在中学时代曾与詹小伤是同学,甚至还有过朦朦胧胧的恋爱关系,直到文革开始后,两人才没有再进一步。詹小伤被调回省城工作后。曾去找过郭上达,可惜那时郭上达已经结婚了。不过两人之间地那种暧昧似又死灰复燃。郭上达的迁升,据说,詹小伤是出过大力的。到了中后期,虽然詹刘两家在政治势力上已大不如前,甚至还遭致了许多人的怨怼。但那时郭上达已被提到副省级地位置上了,通往更高层的线也不再只有詹小伤这一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郭上达比谁都明白,虽然上层政治势力方面,詹刘两家是今不如昔。但中下层主面,詹刘两家还是相当根深蒂固。省里与詹刘两家沾亲带故的离任和现任领导干部,厅局级有25人,县处级有51人,对郭上达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财富。或许,在救助詹小伤这初,他所思虑地就是该如何继承这笔政治财富。”
  “詹小伤案后,詹刘两家一改往日作风,韬光养晦起来。除了在后来的省委常委选举中,曾助过郭上达一份力以外。绝少参与省里的上层政治活动。但是在基层,詹刘两家的触角却延伸得更加广阔了,并且越来越以经济形态,出现在基层的社会生活中。这几年基层选项举中曾发生过好几起贿选案舞弊案。经查都与詹刘两家有着或大或小在牵连。再加上半年前在三岩县发生的那起群体性事件。可以说,上面这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直到此时,何为的意思,叶天才完全明了。
  他远没有料想到。郭上达地事情后面,竟然隐藏着这么扑朔迷离的故事。
  这就是政治,一个s省前后几十年恩怨,十数个家族兴衰历程的局。
  “郭上达的事不是外界所想象得那么简单的。就是省级层面上,能真正理清脉络的也没有几个!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择在这里见你,而不是在碧波路了吧。”
  “你地意思是,詹刘两家会有所觉察有所动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咬人的考虎终究还是老虎!就算詹刘两家真想脱身事外,但郭上达一旦走投无路,呵呵,这两家,现在和郭上达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可就算把他们统统撸掉,只要体制不改革,弊端依旧存在,那么基层的政治民主政治生态还不是一样改善不了?!”
  “那就是你们这一代的事情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责任。我们完成我们能完成地,下面的,就看你们的了。”
  “至于郭上达的案子,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有误伤,那也是下面那批人咎由自取,分寸方面,我和丁大同会掌握好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婉茹。”何为沉吟子片刻,道:“只要不是直接与詹刘两家有关,能通融的,你自己把握尺度。这次我和大同定了一个基调,就是只打考虑,不拍苍蝇!”
  “我明白了。”叶天点了点头。
  “坐得累了,站起来走走。”
  叶天帮着何为拍了拍粘在裤子上的灰尘。
  “你家老爷子几天前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叫我帮你物色几个学界的帮手。说实话,我手并没有上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省里几所大学推荐上来的,大多是些关系比较到位,门路比较粗的。真要论起做学问的本事,哼,哼。还是你自各儿先留意一下,选好了,我找人帮你联系。”
  叶天应了一声。
  “时间充裕的话,多研究一下你家老爷了的从政历程。对你有好处。西南这副牌,看似简单,但一洗到你家老爷了的手上。却打出了与前人迥然不同的风格。难得啊。”
  “前些日子,重又开了西山会议。你怎么看?”一边走,保为一边继续考教着叶天。
  “非主流与主流争权。主流中的一些人与另一些人争权。”
  “虽有些偏颇,但以你的角度看,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地方。纵观华夏5000年,只要是盛世,统统都是文人治国,无一例外。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
  “明白就好。”保为颔首而笑。
  “今天尽给你说了些犯忌的话,记在心里就成。平日里有事无事翻腾出来好好琢磨琢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祖宗还是留下些好东西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手机里传来电信小姐悦耳的女声。
  “怎么还是不通!”婉茹微有些懊恼地合上了手机,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壁炉旁的黑漆色老式摆钟,正忠实地完成着自己地使命,“滴答,滴答”之声如同丧魂铃般直击婉茹心底。
  已经是下午三点二十了。
  再联系不上叶天的话,婉茹也只得无可奈何地选择那最后一步,瞥了一眼立在墙角的粉红色皮箱,该收拾的她昨夜已全部收拾妥当,除了护照以及一些日用品以外,箱子里塞的都是她合不得遗忘的记忆。
  院子里则停着一辆老式样的普桑,前些日子她托人从二手车市场专门淘来的,无论是车牌还是车型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一点都不碍眼。车里也已加满了油,足够开出省城了。
  壁炉上的那两幅油画,客厅西侧的那架钢琴,一点一滴,一点一滴。凝望着,无比眷恋。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了的,这一走,或许今生就再没有机会,重返故土了。
  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摩尔,漫不经心地点了火,薄荷的味道,让她稍稍定了神。闭了双眸,凝思了一会,不死心地重又拾回手机,按得依旧是叶天的号码。
  依然没有人接听。
  手机是开着的。故意不接,房间回避?
  虽不愿这么想,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浅蓝色的格子窗帘顺着她挥动的胳膊,慢慢滑向了两侧。金色的阳光下,她依旧还是那个她,但心境却似苍老了十岁。
  此时此刻。她也想有个男人,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紧紧搂住她地腰肢,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肆无忌惮地嗅着她的发梢,霸道无比地吻着她的粉颈。不用言语,只要片刻地温存就好。
  “婉总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连客人登门都不自知。”门口玄关传来一声淡淡的调笑。“我就不有换鞋了吧。婉总。”
  婉茹急忙转身,只见郭上达的秘书齐小北,手中提着一个黄褐色的档案袋,脸上泛着似有似无的笑间。正一步一步从玄关朝客厅走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婉茹双的抱胸,美眸中似射出两道利剑,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对于婉茹的态度,齐小北不以为意,只见倔轻佻一笑,回道:“婉总,一道铁门可拦不住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档案袋朝钢琴架上随手一丢,而后向前又走了几步,拾起吧台上一方叠得整整齐齐地紫色丝巾。凑到鼻前饶有兴致地闻了片刻。
  “香吗”望着齐小北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的紫色丝巾,婉茹怒极反笑,“齐小北,你还真是有够放肆地。”说罢,莲步轻移,重又走到沙发前坐下。抹着紫罗兰色指甲油的中指在烟盒的机钮上轻轻一弹。烟盒应声而开。
  “放肆吗?嘿嘿。或许这样才叫放肆!”前一秒脸上还泛着笑意的齐小北,后一秒整张脸完全被狰狞之色覆盖。
  “我叫你耍我,臭婊子!我叫你耍我!”爆怒中的齐小北,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从墙角一把拖过那只沉甸甸的粉红色皮箱,朝着矮几上使劲一丢,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矮几上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弹射开来。“这是什么?自婊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刹间的变故,没有留给婉茹一丝一毫的思考地时间。惊恐中的她只知蜷缩起双腿,用双臂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脸颊。
  “想独自开溜,哼哼,没这么容易。”齐小北冷笑着俯视蜷缩在沙发一侧的女孩子,目光中蕴着愤恨和怨怼。这女人和郭上达一样,只当他是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年他鞍前马后也替这女人办成了不少事,没想到到头来却落个这种结局。
  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
  “我叫你狠!我叫你不信这个邪!”俯下身,抓过婉茹赤裸的右腿脚裸,朝后猛地一拉,婉茹地娇躯就像是一个被划坏了的破布娃娃,被整个按倒在了沙发上,原来就很撩人地黑色外衫更是被掀起了一大半,粉色地丝绸内衣紧紧贴在肌肤上,美妙的曲线完全暴露在齐小北的视线中。
  半透明的抹胸也或隐或现。
  “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不是一直当老子是郭上达身边的一条狗吗?老子今天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齐小北左右腿压着婉茹的小腹,右脚支撑在地上,居高临下凝视着身下的尤物的他,可没有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雅兴。
  婉茹这时才似回过了神,死命挣扎起来。“齐小北,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晚了。老子现在就想上你!”齐小北冷哼了一声,充血地双眼,肆无忌惮地视奸着身下的丰腴娇躯,一扩紧紧抓住婉茹的双腕,一手探向了她胸前的抹胸。
  。。。。。。。。
  T市通向HY市的高速公路上,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疯狂追逐着。
  100公里,110公里,120公里。。。。时速表上的指针飞快地跳动着。
  婉茹的普桑在这场追逐战中,明显不占优势,被齐小北的黑色本田咬得死死的。当时速达到140公里时,普桑甚至出现了打滑的迹象。
  冷风从车窗罐入,齐小北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有些颤抖,原本斯文的他,此时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破口大骂。“shrt!!”到嘴的肥肉就这么给溜了!被烟灰缸砸中的脑袋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粘粘的应该是见红了。
  与齐小北相比,婉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看上去比齐小北更加的狼狈。


第二百八十二章
  黑色的外衫已被撕碎,只剩下几片破布还挂在身上,贴身的丝绸内衣非但遮盖不住满室的春光,反而更易使人朝粉色缠绵的方向想。
  离HY市的翡翠桥收费站还有两公里的路程时,婉茹的心思更重了。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那辆紧追不舍的黑色本田,她苦涩一笑。她不敢报警。而这点,齐小北也同样清楚,不然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死缠烂打。
  但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同样不是个办法。一定要在进收费站前甩开他,而后通过已经安排好的渠道迅速撤离S省,她心中暗忖。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调制成震动状的手机,出人意料地突然响了。拿起一看,竟然虽郭上达的。
  接还是不接,她举棋不定。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号码,一阵阵寒意泛上心头,与郭上达相比,齐小北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罢了,跟了郭上达差不多十年,对于郭上达笑面虎的性格,她知之甚深,在她的认知里。郭上达绝少打无把握之仗,唯有这一次
  心中想着她与郭上达之间的种种厉害关系,手指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键。
  “终于肯接电话了。”
  郭上达的声音很平淡,从中似首听不出任何特别的东西。婉茹强自镇定,极力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她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你心虚了?”电话另一头的郭上达哈哈大笑。“好,好。也不枉我疼了你这么多年。”
  “我,我……”婉茹想辩解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你的事,小齐向我汇报过了,我不怪你,你毕竟还年轻,经不住事儿,这可以理解。前面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后面该何去何从。我希望你能尽快做个决断。”
  郭上达的话软中带硬,软硬兼施。婉茹犹疑不定,不知该如何作答。
  婉茹心中清楚,齐小北可能会受她一时蒙蔽,但郭上达绝对不会。拖延之策,对郭上达起不了任保的作用。只要她一个回答不慎,让郭上达产生不满,那她的结局将不堪设想。
  齐小北对她。更多的是威脸恐吓,至多耍点流氓手段。而郭上达,却着着实实地抓着她地命脉。S省上上下下。齐小北能调动多少人。而郭上达又能调动多少人?!若真的走投无路那一步,郭上达会做出怎么样举动,婉茹不敢去预测。
  此刻的她深深地懊悔,为什么不早一步离开S省,非要心存幻想,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考虑得怎么样了?”郭上达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在婉茹的耳中却显得异常刺耳。
  怎么办?究竟怎么办?!洁白的贝齿紧咬着粉嫩的下唇,原本红润白皙的脸颊,此时却显得枯涩憔悴。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车中地后视镜,突然惊恐地发现,齐小北的黑色本田,不知众何时起慢慢地追赶了上来,竟和她的普桑渐成并齐驱之势。
  这时离收费站只有不足一公里了。婉茹清楚,只要她地车被齐小北裁留在了T市境内,那一切,就再也不在她地掌控之中了。不管是郭上达,还是齐小北,她都招了下来。
  郭上达和齐小北之间的关系。
  婉茹眼忽然一亮,郭上达应该还不知道,齐小北曾背着他,向她敲诈勒索过整整1000万。虽然她从不曾打算真正给付这笔钱,但以此为契机挑拨离间一下郭上达与齐小北之羊的关系,却也未尝不可。
  “老郭。你是不知道,我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心中打定了主意,婉茹在电话中半真平假地哭诉了起来,把齐小北以她和郭上达之间的丑事做要挟对她进行敲诈勒索的导恶勾当添油加醋了一番。“老郭,你是不知道,就在刚才,齐小北那混蛋,还把人家压在客厅里沙发上百般羞辱,如果不是人家见机跑得快,想必已经惨遭他地毒手了。”
  郭上达听后沉默了半响。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婉茹的一面之辞,但齐小北这些日子以来地异动,他还是有所察觉的,很多事情都是背着他进行的。
  众叛亲离啊!一个个都心生反骨,婉茹是这样,齐小北也是这样!幸好自己见机得快,不然说不定就真得毁在他们两个的手里。郭上达心中做着计较。
  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
  “先回来再说,小齐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单独问他的。”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不过齐小北那混蛋,我是信不过了。我把车停在HY市翡翠桥收费站的入口处,你派人过来接我。说真得,我现在真有点害怕那个混蛋,说不准哪一天那混蛋就真得把我给害了。”
  “成,你就坐在车里等着。我这就派人过来接你。”
  翡翠桥收费站前,婉茹停好了车,锁上了车窗和车门,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停泊在收费站另一侧的黑色本田。
  齐小北并没有下车,估计郭上达也给他去了电话。
  事到如今,她已是无法可想,也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秘郭上达也不敢太过为难于她。
  她心中暗自琢磨着过会儿见了郭上达后的具体说辞。
  就在这时,事情突然出现了一线转机。
  在郭上达之后,叶子田地电话也进了来。
  “茹姐,你刚刚在和谁通话呢,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害得叶大市长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儿,打你手机寻你不到,直接把电话挂了到集团的总裁办。”
  “叶市长他找我?”听到叶天找她,婉茹很难分明,此刻的她究竟是怎样一种心境。是柳暗花明,还是心有余悸?
  “对呀,他说他下行去了下面乡镇视察工作,手机被拉在了办公室。这不刚回来,一看手机,好家伙,上面足足有25个未接电话,其中23个是你拨的。他以为你有什么紧急的事儿,立刻就拨了你的手机,却不想怎么打也打不通,只好把电话挂到公司的总裁办。幸好是我在公司,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拖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七十八章
  T市市郊的一所民宅前,泊着一辆HY市牌照的丰田小车。
  民宅的灯似已全暗了,与周遭的静谧紧紧融合在了一起。
  嘶哑无力的狗吠,偶尔在临近的乡郊小道上响个几声,却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幽暗的卧房里,只亮着几盏粉色的香水烛。星光点点中似蕴着让人迷离沉醉的暗香。
  笼着红曼的圆形大床,在香水烛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媚惑诱人。
  “不是周末,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一身月牙色金丝乡花旗袍的子田,显得无比雍容华贵,与平日城的淡进淡出对比鲜明。
  只见她半窝在叶天的怀里,一双小手轻捂着叶天凑上来的嘴唇,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似媚惑似挑逗,却就是不让叶天得逞。
  “想你了。”叶天爱恋地吮吸着子田的手指,脸上挂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坏笑,引得子田一阵气恼。
  “骗子。”子田不依地恼了一句。
  “哦?”
  “说好了要给人家一个孩子。”子田的脸上浮着淡淡的幽怨。
  心道即是世情,放在两三年前,如此直白如此无遮无拦的话语,绝不会从子田的口中吐出。可现在。
  那股让人着恋让人亲慕的淡进淡出中,似多了些许母性的柔情。
  凝望着子田,叶天的眼底荡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几个月前,子田曾跟他提过,原以为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却不曾想。
  很多时候,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
  或许,自己这段日子过于冷落她了。叶天心中也是一叹。
  叶天用吻,给了子田切实的保证。
  望着正品尝着自己身体芬芳的男人,子田的眸子中满是迷蒙。
  从他地身上。子田似乎看到了自己地影子。淡淡的,似乎是一个金色的小人儿,有哭也有笑,嫩嫩的胳膊无力地甩动,略有些疲乏的小脸上吐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轻鼾。
  红蔓已被收起,斜靠在圆床上地叶天。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而子田只披了件半透明的睡衣坐在那儿梳妆。从叶天的角度只有看见子田半个身子,若隐若现的胴体,无比引人遐思。受欲过后地脸庞,更是艳得美绝人寡。
  圆润笔直的美腿在睡衣下看得不太清晰,只朦胧地看得到大概地轮廊。
  床畔柜子上。那盒碍人的小东西,这次没有拆封。似是已完成使命般仍静静地躺在那儿。
  起身上前,拥着子田,嗅着子田身上那股若隐若现属于自身的男性气息。叶天的心无比静谧。
  加紧了双腿好一会儿的子田,这才徐徐站起身。下摆很短地睡衣,再遮不住她美白的俏臀。
  “再来一次。那样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按耐不住心头欲念的叶天一半抱住子田,死皮赖脸地涎着嘴求欢。
  男人啊,本就是欲望的动物。子田痴痴一笑,秀挺的鼻尖传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哼。
  把子田抱到床畔轻轻推测,重新伏在子田身上的叶天,雄风再起。
  并没有改换其他特殊体位。和子田在一起地时候,只这种最寻常最普通的姿势,于叶天而言。已是莫大的刺激。
  两人相互拥着,动作并不激烈。
  子田的呻吟,轻轻的,却直击到了叶天的心底。
  嗅着子田身上略带香气的细汗,俯在子田耳畔,轻声逗弄:“这种味道可以激发情欲。”
  夜,有时漫长,有时却过得异常迅捷。
  子田穿得,仍是那件金丝绣花的月牙色旗袍。
  昨夜只惦记着欣赏子田美好身体的叶天,这下算有了静心欣赏的机会。
  手工精细到了极至。
  特别是那金丝绣出的两朵洛阳壮丹,惟妙惟肖到了极点,除雍华二字外再无以形容。
  “这是我外婆为我妈妈做得嫁衣。”
  一汪秋水深不见底,叶天紧紧凝视着子田的眸子。
  他知道,或许,直到此刻,子田才真正属于了自己。
  嫁衣,嫁衣二字,,包含得更多是……
  那种淡淡的压抑,那咱花黄落下的无情与无奈,那种点缀在阳春细雨中的寂寥与孤助。
  可以想象,子田的母亲,子田的外祖母,也必定是那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
  餐桌前,放着两份西式早餐,低胆固醇的那种。
  子田淡淡地问:“昨晚,你还没和我说,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T市。”
  叶天并不绝厌烦,相反,对于子田主动关心他的事,他还有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欣喜。
  另不愿承认,但,每次与子田相依相偎,叶天总在不经意间有些进退失距。
  或许,那种若得若失的感觉,就是红尘男女追逐一生却总也不觉疲倦的东西。
  “省政府的郭省长这几天病了。”
  叶天只浅浅说了这么一句。子田便闻音知意,无须细说已了然了大半。
  “郭省长的病看来不简单?”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S省这条线一直由我舅舅何为在盯。我这次来T市,一是代表HY市一一府两院探望一下郭省长,另外嘛,也是想去舅舅那儿摸一摸底。不然万一有事,或许,我会很被动。”
  对于田,叶天没有什么可瞒的,至少在S省这个层面上是这样。
  子田玩味着叶天话中的意思,“很被动。”“你是指婉茹?”
  叶天默认地笑了笑。
  “下面传言很多?”子田挑了挑秀眉。似有些为婉茹担心。
  “传什么的都有。”叶天又是一笑。“据说。郭省长在住院前曾被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的同志请去谈过一次话。虽然谈话的内容还不太清楚,但……”
  轻笑了两声,叶天又道:“这也算是我们华夏的国情了。”
  “这几日郭省长那条线上的厅处级干部,观风向地观风向,别苗头地别苗头,各个市各个口都有。实在是热闹的紧。”
  子田明白叶天的意思。毕竟她也有个副省职的父亲。
  高层政治人物住院一般有那么几层含义,一是真病了,二是受到某些打压或者遭遇了某些危险,而不得不装病,籍此来以退为进。三么,就是事发被相关部门采取了强制措施。但出于某些原因暂时还不能公布于众。
  现在已可排除第三条,至于前面两种情况。子田心中细细品算着。
  情形似乎对郭上达相当的不利。
  如果郭上达真得病了,那就要看他究竟是得的什么病,这个病究竟要多长时间才会好。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由于病痛。长时间不能在重大场合上露面,那对他地政治影响力政治号召力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天下无贼》里,黎叔的那句名言是很有些道理的。郭上达如果因为病痛长此以往远离省委决策层,那么,他那条线上的厅局处级干部,究竟还会有多少继续维持对他的忠心。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郭上达不是真得病了,而是受到某些打压,不得不装病的话,那,搞不好,S省的政坛将就此掀起一翻惊涛骇浪。
  在子田地记忆里,郭上达曾任过两届市长一届书记,由于会来事儿,窝居地方时,就和省里的各个口关系处得非常密切。
  荣升副省长之后,更是把连横之术运用到了极至。据说,前一届的省高院的几位正副院长,都曾是他的座上宾。
  省检察系统方面,熟人似乎不是太多,不过明里暗里都有传言,最近几年,郭上达地几个远房侄,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和关系,全被他塞进了T市检察系统。有了T市检察系统这个跳板后,不难想象,加以时日省检察系统里也会多出一支郭家军来。
  总体上说,郭上达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副省职,绝不会是他预期中的最终归宿。
  丁大同,何为,父亲马健,子田在心中默数着S省委决策中的人物。
  有传言,下一界,丁大同极有可有上调中央,以此来为同一派系的何为让路。
  何为真正主政S省后,估计上上下下都会有一场大的变动。以目前来看,的确是有这个态势。其实从叶天的身上,作为远离政治圈,但时时刻刻又被政治圈紧紧包围住的子田,就看得相当明了。
  据子田估计,组织人事方面,何为很有可能把握5个大方向,一是大力任用年轻干部,二是大力任用高学历干部,三是大力重用复合型干部,四是大力重用经济系统政法系出身的干部,五是大力重用有第一线实践经验的干部。
  经济政策方面,必然是紧密围绕党中央国务院关于西部大开发的相关决议政策来制定,这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但,就是这个没什么好多说的,其实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及麻烦。
  比如电力东输,该如何与其他省市议价,该如何与国务院议价,就子田所知,这在S省的省级层面就有着很大的争议。以郭上达为首的相当一部分保守势力,联合了省里某些离退休的老同志,极力主张保卫S省电力企业的综合利益,对议价事项,省委省政府应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老郭这次估计是栽定了。”说这话时,齐秘书的脸色并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
  婉茹自是知道齐秘书在感怀些什么。像她一样,齐秘书的命运,也在许久之前,就和郭上达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晨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婉茹重又戴上了墨镜,她的双眸藏在两抹黑色之后,齐秘书瞧不分明。
  双手撑着灰色的栏杆,婉茹眺望着远方。朦朦胧胧的晨雾后面,充满了未知和迷惘。
  短暂的沉寂,让在场的两人,都感觉有些不适。特别是齐秘书,在他淡定的眼神下,隐藏着的是和婉茹相同的恐惧和迷茫。
  大厦将倾,伴随着他们的,究竟是何种命运,谁也说不清。望着对面那个身姿绰约的女人,齐秘书的心底泛起一丝涩涩的感觉来。
  “谈谈条件吧。齐秘书。呵呵,我想你这次来,总不至于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吧。”婉茹没有回身,她的视线依旧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婉总果然痛快。就是不知道1000万这个价码,婉总是否可以接受?”齐秘书走到了婉茹的身旁。
  “1000万,呵呵,1000万!还真是痴人说梦,也不怕风大给闪了舌头。”望着齐秘书凑上来的身子,婉茹厌恶地朝旁边让了让。
  齐秘书看在眼里,怒在心里,但他知道,现在还远没有到可以和婉茹翻脸的时候。
  不过,他也不打算让婉茹那么好过。他刚刚遭受的侮辱。也要婉茹感同身受一番。
  “当然。如果婉总愿意让我一亲芳泽的话,那我可以少要200万!”不管婉茹愿不愿意,齐秘收的手悄然地揽上了她地肩,脸上还凑近了她地发梢使劲地嗅了嗅。
  “香,果真是香。”
  “放手!”齐秘书的无赖嘴脸,让婉茹愤懑不已。
  脱离了齐秘书的拥抱后,婉茹快速地后退了几步,而后冷冷地望着他,眼中射出一种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光。
  “开个玩笑而已。婉总不会这么介意吧。”齐秘书故做悻悻地耸了耸肩,脸上却洋溢着阴谋得逞后的快意。
  “齐小北,你不要这么得意。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深呼吸了两次,婉茹重又恢复了镇定。她知道,齐秘书是在故意羞辱她,激怒她。
  “婉总说得对,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深表歉意。”
  “假惺惺!”对于齐小北的道歉。婉茹不悄一顾。
  “好了,婉总,我们也不要像小孩子一般斗气了。对于我刚刚的那个要求,您好好考虑一下。1000万,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个惊天数字,但对于婉总您,只不过九牛一毛罢了。用区区的1000万,换取您最后关头地安全。我认为很值、非常值!”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认为我会受你的威胁?!”
  风吹起婉茹的衣摆,吹乱了她的发丝。
  齐小北低笑了两声,言语中不覆先前的文雅,带着几分冷意,带着几分嘲弄:“我说婉总,你那副女强人的面孔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强撑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想你心中一定很清楚。不客气地说一句,在你离开国境以前,你地命运受我主宰!不要以为你在T市在S省,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和朋友。我告诉你,他们通通帮不了你。不和我合作,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手里握着你和老郭这些年来所有不法活动的证据。老郭是不行了,但婉总你,可还有着大好的青春,可千万别一时想来开。”齐小北半是威逼半是利诱。
  “你就不怕我假装答应,而后……”
  “我相信婉总你是不会这么孤注一掷的。”见到婉茹有些松口。齐小北放松地轻笑出声。
  “老郭现在躺在病房里,他手里面的那些关系,通通在我的掌控之中,派个把人,盯一盯婉总你地梢,再派个把人,在沿途的机场港口把一把关,也算不上是桩太困难的事。反正我这面的材料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我的人一跟丢了婉总你的行踪,那么,有关茹兰贸易这些年的非法经营,婉总你和老郭之间的官商勾结,种种证据都将会在第一时间摆在丁大同何为的案面上!”
  “你就不怕把自己也给折进去?老郭那点龌龊事儿,你可也参与了不少。”
  “怕,我当然怕。可我更怕没钱,在外面活受罪!”婉茹的话,算是戳到了齐小北地疼处。他朝着远处的薄雾,歇斯底里地大吼了几声。
  “你疯啦!就不怕把人招来?!”婉茹又气又急,狠狠地给了齐小北一下。
  谁想,齐小北一把抓住了婉茹的胳膊;低声哀求:“我说婉总,您就高抬贵手,拉兄弟一把吧。兄弟这些年为您鞍前马后也算是操尽了心。不过1000万罢了,对您还不是九牛一毛,就当是给兄弟亡命海外的卖命钱,婉总。”显见,齐小北也是被逼到了绝境。
  情势的急转而下,婉茹显然没有预料到,只见她呆立当场。
  过了好久,她才微微一叹,伸手扶了齐小北一把。“起来,起来再说。”
  齐小北算是给她放了一个软档,但婉茹明白,如果她不肯答应齐小北的要求,那么齐小北这头野兽,会再次亮出锐利的抓子露出锋利地牙齿,朝她猛扑过来。
  “我怎么知道你拿了钱之后,会不会贪心不足蛇吞象,继续阴魂不散地纠缠我至死不休?!”婉茹瞥了一眼齐小北,对于齐小北的做派以及为人,婉茹心中很是不齿。
  “婉总,就1000万,就1000万,拿到钱之后我立刻远走高飞,以后大家天各一方,我绝不会再有麻烦婉总的地方。我保证,我发誓。”
  “你的保证我能相信吗?”婉茹意义不明地笑着。
  齐小北瞅了婉茹半响,嘴里忽然冒出一句:“婉总,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婉茹心头一紧,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让步的时候。齐小北就像所有擅长敲诈勒索的坏水一样,他们的贪心是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1000万,好,我答应你。”婉茹终究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齐小北喜出望外。
  “但,不是现在。”婉茹接着又道了一句。
  她的话,把齐小北的味道色打回了原形。
  “婉总!”齐小北提高了声音,像是想要婉茹充分感受到他的怒意一般。
  “别心急,听我慢慢地说。”总算轮到她掌控局面了,虽然这是用1000万的代价换来的。“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样,我同样也不信任你。你拿不出确实的保证,在我出国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那些事情做文章,对我进行敲诈恐吓。所以,我决定,在我离开国境的那一天,再来履行我们之间所达成的协议。这样吧,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就定在下周的星期四。”
  齐小北沉默了半响,他在心中计算着利弊得失。
  “婉总,我希望,这并不是你的拖延之策。要知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我一感觉出有不对的地方,哼哼,到时你可千万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婉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些天,未经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S省的地界。”齐小北补充了一句。
  “这怎么行?这几天我还要去临省谈笔生意呢。我说齐小北,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婉茹立刻表示自己的不满。
  “婉总,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可命就一条,现在风声这么紧,一个弄不好,身败名裂就在眼前了!”
  “就这么定了吧,婉总。只要我的人一发现你的足迹离开了S省的地界,那么就对不起了,不出两个小时,婉总你的全国A级通缉令就会被传真到各个边防关口。”在这点上,齐小北并不打算给婉茹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T市,呵呵,省委省府里的那些小狐狸中狐狸老狐狸,还等着我一个一个去应付呢。我也就不打扰婉总您的修身养性了。钱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希望婉总不会反悔。不然……呵呵……”笑着,齐小北钻进了汽车。


第二百八十章
  探望完郭上达出来,叶天没有驱车去碧波路,而是拐了个弯,上了环城公路,朝T市东南角的郊外驶去。
  反复确认没有被跟哨这后,叶天把车开进了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小院里,有几个老朋友正在那儿候着,叶天都认识,是几年前,何为入主省委宣传部时,老爷了从京里特别派下来,保护保为妻女日常安全的。
  “今天这阵仗有点不对啊。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舅呢?”
  为首的那个开了口,一嘴的泰腔调,“叶少,何省长让我们来接你,他现在正在总队干休所视察工作。
  “哦,“短暂的诧异后,叶天迅速地调整了心态。虽弄不清舅舅究晚在搞什么玄虚,但想必是不会害他的。
  随着几个老朋友上了一辆SUV,而后从小院的后门一条农村的土路驶了出去。
  “老李,你这嘴泰腔,看来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车上,叶天与为首的那个开起了玩笑。
  老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包部队的特供烟递给了叶天,他知道叶天喜欢抽这种烟。
  道了声谢,叶天拆开包装,前前后后发了一圈,而后才自各儿享用了起来。
  武警S省总队干休所,坐落在T市郊外的一个湖边,喧里原属省军区的交际处,军商分容貌后被拨给了武警总队,改为了高级干休所。
  乍进此处,鸟语花香。岸柳翠堤的,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但呆得久了,自会感觉到。那带有岗哨的厚重铁门,依旧阻挡不住尘世地喧嚣和繁复。
  何这伫立湖畔,等着外甥的到来。他身后不远处,候着两名武警战士,钢枪擦得铁亮,从他们冷俊的神情看。枪里似乎都已上了子弹。
  没有在碧波路10号见叶天,何为是有深意的。相较于这里,碧波路实在是太醒目太碍眼了。来来往往地,很难分清究竟是谁的人。更何况,外面的市面并不太平。
  “首长。人已经到了。”
  “让他过来吧。”
  总队的干休所。说实话,叶天还真没来过。不过就外观建筑而言,与京城里的,似也没太大的区别。从石桥上过来,叶天无远地就望见了保为。路过垃圾箱时,他摁灭了手中地香烟。
  “陪舅舅在沿岸走一走。”
  “好”
  湖岸边,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谈。他们身后三五十丈的地方,两个武警战士远无地缀着。
  风吹过一排杨柳,轻舞飞扬的,人从下面走过。别有一种美感。
  行到一处阴凉地,何为寻了个圆石凳轻轻坐下,而后随意地一指,叶天苦笑着侧首立在一旁。
  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规矩。只是平时一般人未必能觉察到罢了。
  何为是知道身旁这个外甥的来意地,这些日子S省的泛叶系人马,他大大小小都见一遍,也就只差外甥一个人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即刻就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引。
  观外甥这几年的气度风韵为官处世。虽已略见气派,但他总觉得还欠缺了一些东西。这欠缺的,也正是他以及远在京城的那两位所担忧地。长舅如父,该操心的是一样也免除不了。毕竟以那两位的身份以及血缘亲疏,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而自己却能讲个通透。
  短短一个多小时,何为讲了很我,叶天虽有些不厌烦,却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一丝一毫。
  虽是为官处世的老生常谈,却一般都是个人私底下的独自揣摩,绝少有人立书成文。何为坐倒也讲得津津有味。
  “出礼则入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是周公制礼的《礼》。
  “救官不救民,救大不救小,救生不救死,救旧不救新……”这是绍兴师爷地四救四不救。
  “知行合一”这是当年蒋中正评价明文人治兵典范王阳明王守仁时题壁的四个大家,以当日蒋中正的地位而言也逄得上是御批了。
  “对于程朱理学,蒋中正还是吃得十分通透的。经国自苏联归国之初……”絮絮叨叨又是一大篇后,见叶天脸上颇有倦怠,何为笑着总结:“古人文章虽糟粕颇多,但遗留下来的政治文明却也不是今人所能小觑的。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岂是面上所说得这么般简单!”
  “周公,王阳明,绍兴师爷分属不同群落,他们的政治智慧有相通处,自也有不同处,其中的弯弯绕绕真能嚼烂了嚼透了,那为官处世方面,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叶天微有些肃穆。
  不过,何为并没有被外甥地表情所蒙蔽,“知道你对这个不是太感兴趣,其中也的确颇多老生常谈。还是火候未到啊。”
  半响之后,何为又一感慨:或是今人旧人间真已有了差别。“言罢,摆了摆手,似是要挥去心间的某些不坚定。”好了。这个,我们也就到此为止。谈谈你所关心的郭上达吧。在下面是不是已经听到风声了?“
  郭上达此人,叶天并无深交,他的沉沉浮浮,叶天自也不会太过操心。但凡有中央巡视组参与的案件,在性质上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大多时候还是以地方纪检监察力量子力学主,但……
  前前后后讲了一大段后,叶天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这么一来,是不是会误伤大多?”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在U市提起的那班人马。
  何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角度问道:“西南,前前后后你也呆了好几年,上上下下也走了不少地方。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
  “大的问题。”何为循循善诱,给了进一步的提示。“能让高层地几位大首长警视的问题。“
  ‘这个……“叶天有些支吾。征刻后,他略猜了一个:“群体性事件?”
  “有点近了。”何为轻叹一声,“其实也并不是西南一个地方的问题,从东到西,从北到南。都有些抬头。”
  “一个是农村信仰流失,一个是地方宗族势力横行。农村信仰流失导致小规模的邪教组织日成泛滥。而地方宗族势力这些年地趋势,与以往又有不同。以往只是建个祠堂。定个族规,修个族谱什么的。可近年。在政治民主化经济群体化的趋势下,地方宗族势力的触角逐渐朝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各个层面延伸,甚至有些,已掌握了相当一部分社会资源,在基层民主基层法制还远未远善的今天,这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如何控制引导。这是一个相当艰巨地课题,上上下下阻碍很多。”何为笑了两声。“五年前,省财政厅出的那个詹小伤案,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听过一些,但知道的并不详细,毕竟案发时我还没到S省履新呢。”
  “詹小伤的父亲詹放生,是49年随大军西进剿匪的老干部,曾担任过军区地副司令员。詹小伤的母亲。姓刘,更是不一般,当年刘氏家族在西南周边几个省都相当有声望,出过游击队政委,出过地方专员,出过地下党领导。解放后,詹小伤的几个舅舅,更是在地方上历任要职。算的上是一门虎将了。詹小伤父母结合时,外面就有传言,这两人的婚配,是外来地过江龙与本地的地头蛇之间的政治结盟。后一也算是有所印证。”
  “文革中打派仗捍候,詹小伤作为詹家的长女曾出过一些事情,对她本人的伤害非常大。文革后,老同志大多官复原职,子女们自然也一起跟着借光。詹小伤先是被父母调回了省城,而后在机关以工代干,再被发展入党,仁途算是四平八稳。”
  “詹刘两家真得惹上麻烦,那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由于詹刘两家的某些强硬做派出格举动,引起了省内省外不少老同志的不满。再者文革期间,詹刘两家扬汤止沸辈也并不是一尘不染。近年,更是有证据直指詹小伤在90年代初曾参与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报复活动。手上甚至还有人命。”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最终致使詹小伤落入法网的还是经济案子。据当时检察院内部人士透露,查清的查不清的,款项总计超过了1.3个亿。10年前地1.3个亿,可绝不是一个小数字,够枪毙10次不止了。对詹小伤的涉案,詹刘两家当时是有争议有分歧的。保还是不保?如果保的话该怎么保?
  “检察院当时的意见是积极退赔,检举立功,但1.3个亿,换做谁,谁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省里有人猜测,当日詹刘两家最大的分歧,就出在这个退赔上。一家该退多少,一房该退多少,虽然詹小伤当日把所有的责任统统揽到了自己身上,但究竟怎样,明眼人自是一目了然。“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最终他们是退出来了1000来万。“
  “省级层面当时肯给詹小伤说话的几首没有。其实当时如果能出来一个一言九鼎的,或许也旅游活动会出现后来那种局面了,在检方介入以前说不定就已经把事情给摆平了。”
  “就当外界都认为,那1000多万救不了詹小伤的性命时,奇迹出现了,詹小伤被T市中级人民法字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命算是保住了。虽然检方对死缓的判罚有异议,却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提请抗诉。而在判决追悼会中,詹小伤的涉案金额也由1.3个亿缩减成了1500万。至于早先被提及的人命案更是被一笔揭过。”
  说到这儿,何为望了叶天一眼。
  “是郭上达出得力?”叶天若有所思地努了努嘴。“可他为什么。”
  “后来我着人调查。郭上达在中学时代曾与詹小伤是同学,甚至还有过朦朦胧胧的恋爱关系,直到文革开始后,两人才没有再进一步。詹小伤被调回省城工作后。曾去找过郭上达,可惜那时郭上达已经结婚了。不过两人之间地那种暧昧似又死灰复燃。郭上达的迁升,据说,詹小伤是出过大力的。到了中后期,虽然詹刘两家在政治势力上已大不如前,甚至还遭致了许多人的怨怼。但那时郭上达已被提到副省级地位置上了,通往更高层的线也不再只有詹小伤这一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郭上达比谁都明白,虽然上层政治势力方面,詹刘两家是今不如昔。但中下层主面,詹刘两家还是相当根深蒂固。省里与詹刘两家沾亲带故的离任和现任领导干部,厅局级有25人,县处级有51人,对郭上达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财富。或许,在救助詹小伤这初,他所思虑地就是该如何继承这笔政治财富。”
  “詹小伤案后,詹刘两家一改往日作风,韬光养晦起来。除了在后来的省委常委选举中,曾助过郭上达一份力以外。绝少参与省里的上层政治活动。但是在基层,詹刘两家的触角却延伸得更加广阔了,并且越来越以经济形态,出现在基层的社会生活中。这几年基层选项举中曾发生过好几起贿选案舞弊案。经查都与詹刘两家有着或大或小在牵连。再加上半年前在三岩县发生的那起群体性事件。可以说,上面这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直到此时,何为的意思,叶天才完全明了。
  他远没有料想到。郭上达地事情后面,竟然隐藏着这么扑朔迷离的故事。
  这就是政治,一个s省前后几十年恩怨,十数个家族兴衰历程的局。
  “郭上达的事不是外界所想象得那么简单的。就是省级层面上,能真正理清脉络的也没有几个!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择在这里见你,而不是在碧波路了吧。”
  “你地意思是,詹刘两家会有所觉察有所动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咬人的考虎终究还是老虎!就算詹刘两家真想脱身事外,但郭上达一旦走投无路,呵呵,这两家,现在和郭上达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可就算把他们统统撸掉,只要体制不改革,弊端依旧存在,那么基层的政治民主政治生态还不是一样改善不了?!”
  “那就是你们这一代的事情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责任。我们完成我们能完成地,下面的,就看你们的了。”
  “至于郭上达的案子,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有误伤,那也是下面那批人咎由自取,分寸方面,我和丁大同会掌握好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婉茹。”何为沉吟子片刻,道:“只要不是直接与詹刘两家有关,能通融的,你自己把握尺度。这次我和大同定了一个基调,就是只打考虑,不拍苍蝇!”
  “我明白了。”叶天点了点头。
  “坐得累了,站起来走走。”
  叶天帮着何为拍了拍粘在裤子上的灰尘。
  “你家老爷子几天前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叫我帮你物色几个学界的帮手。说实话,我手并没有上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省里几所大学推荐上来的,大多是些关系比较到位,门路比较粗的。真要论起做学问的本事,哼,哼。还是你自各儿先留意一下,选好了,我找人帮你联系。”
  叶天应了一声。
  “时间充裕的话,多研究一下你家老爷了的从政历程。对你有好处。西南这副牌,看似简单,但一洗到你家老爷了的手上。却打出了与前人迥然不同的风格。难得啊。”
  “前些日子,重又开了西山会议。你怎么看?”一边走,保为一边继续考教着叶天。
  “非主流与主流争权。主流中的一些人与另一些人争权。”
  “虽有些偏颇,但以你的角度看,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地方。纵观华夏5000年,只要是盛世,统统都是文人治国,无一例外。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
  “明白就好。”保为颔首而笑。
  “今天尽给你说了些犯忌的话,记在心里就成。平日里有事无事翻腾出来好好琢磨琢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祖宗还是留下些好东西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手机里传来电信小姐悦耳的女声。
  “怎么还是不通!”婉茹微有些懊恼地合上了手机,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壁炉旁的黑漆色老式摆钟,正忠实地完成着自己地使命,“滴答,滴答”之声如同丧魂铃般直击婉茹心底。
  已经是下午三点二十了。
  再联系不上叶天的话,婉茹也只得无可奈何地选择那最后一步,瞥了一眼立在墙角的粉红色皮箱,该收拾的她昨夜已全部收拾妥当,除了护照以及一些日用品以外,箱子里塞的都是她合不得遗忘的记忆。
  院子里则停着一辆老式样的普桑,前些日子她托人从二手车市场专门淘来的,无论是车牌还是车型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一点都不碍眼。车里也已加满了油,足够开出省城了。
  壁炉上的那两幅油画,客厅西侧的那架钢琴,一点一滴,一点一滴。凝望着,无比眷恋。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了的,这一走,或许今生就再没有机会,重返故土了。
  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摩尔,漫不经心地点了火,薄荷的味道,让她稍稍定了神。闭了双眸,凝思了一会,不死心地重又拾回手机,按得依旧是叶天的号码。
  依然没有人接听。
  手机是开着的。故意不接,房间回避?
  虽不愿这么想,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浅蓝色的格子窗帘顺着她挥动的胳膊,慢慢滑向了两侧。金色的阳光下,她依旧还是那个她,但心境却似苍老了十岁。
  此时此刻。她也想有个男人,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紧紧搂住她地腰肢,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肆无忌惮地嗅着她的发梢,霸道无比地吻着她的粉颈。不用言语,只要片刻地温存就好。
  “婉总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连客人登门都不自知。”门口玄关传来一声淡淡的调笑。“我就不有换鞋了吧。婉总。”
  婉茹急忙转身,只见郭上达的秘书齐小北,手中提着一个黄褐色的档案袋,脸上泛着似有似无的笑间。正一步一步从玄关朝客厅走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婉茹双的抱胸,美眸中似射出两道利剑,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对于婉茹的态度,齐小北不以为意,只见倔轻佻一笑,回道:“婉总,一道铁门可拦不住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档案袋朝钢琴架上随手一丢,而后向前又走了几步,拾起吧台上一方叠得整整齐齐地紫色丝巾。凑到鼻前饶有兴致地闻了片刻。
  “香吗”望着齐小北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的紫色丝巾,婉茹怒极反笑,“齐小北,你还真是有够放肆地。”说罢,莲步轻移,重又走到沙发前坐下。抹着紫罗兰色指甲油的中指在烟盒的机钮上轻轻一弹。烟盒应声而开。
  “放肆吗?嘿嘿。或许这样才叫放肆!”前一秒脸上还泛着笑意的齐小北,后一秒整张脸完全被狰狞之色覆盖。
  “我叫你耍我,臭婊子!我叫你耍我!”爆怒中的齐小北,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从墙角一把拖过那只沉甸甸的粉红色皮箱,朝着矮几上使劲一丢,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矮几上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弹射开来。“这是什么?自婊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刹间的变故,没有留给婉茹一丝一毫的思考地时间。惊恐中的她只知蜷缩起双腿,用双臂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脸颊。
  “想独自开溜,哼哼,没这么容易。”齐小北冷笑着俯视蜷缩在沙发一侧的女孩子,目光中蕴着愤恨和怨怼。这女人和郭上达一样,只当他是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年他鞍前马后也替这女人办成了不少事,没想到到头来却落个这种结局。
  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
  “我叫你狠!我叫你不信这个邪!”俯下身,抓过婉茹赤裸的右腿脚裸,朝后猛地一拉,婉茹地娇躯就像是一个被划坏了的破布娃娃,被整个按倒在了沙发上,原来就很撩人地黑色外衫更是被掀起了一大半,粉色地丝绸内衣紧紧贴在肌肤上,美妙的曲线完全暴露在齐小北的视线中。
  半透明的抹胸也或隐或现。
  “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不是一直当老子是郭上达身边的一条狗吗?老子今天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齐小北左右腿压着婉茹的小腹,右脚支撑在地上,居高临下凝视着身下的尤物的他,可没有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雅兴。
  婉茹这时才似回过了神,死命挣扎起来。“齐小北,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晚了。老子现在就想上你!”齐小北冷哼了一声,充血地双眼,肆无忌惮地视奸着身下的丰腴娇躯,一扩紧紧抓住婉茹的双腕,一手探向了她胸前的抹胸……
  T市通向HY市的高速公路上,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疯狂追逐着。
  100公里,110公里,120公里……时速表上的指针飞快地跳动着。
  婉茹的普桑在这场追逐战中,明显不占优势,被齐小北的黑色本田咬得死死的。当时速达到140公里时,普桑甚至出现了打滑的迹象。
  冷风从车窗罐入,齐小北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有些颤抖,原本斯文的他,此时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破口大骂。“shrt!!”到嘴的肥肉就这么给溜了!被烟灰缸砸中的脑袋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粘粘的应该是见红了。
  与齐小北相比,婉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看上去比齐小北更加的狼狈。


第二百八十二章
  黑色的外衫已被撕碎,只剩下几片破布还挂在身上,贴身的丝绸内衣非但遮盖不住满室的春光,反而更易使人朝粉色缠绵的方向想。
  离HY市的翡翠桥收费站还有两公里的路程时,婉茹的心思更重了。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那辆紧追不舍的黑色本田,她苦涩一笑。她不敢报警。而这点,齐小北也同样清楚,不然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死缠烂打。
  但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同样不是个办法。一定要在进收费站前甩开他,而后通过已经安排好的渠道迅速撤离S省,她心中暗忖。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调制成震动状的手机,出人意料地突然响了。拿起一看,竟然虽郭上达的。
  接还是不接,她举棋不定。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号码,一阵阵寒意泛上心头,与郭上达相比,齐小北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罢了,跟了郭上达差不多十年,对于郭上达笑面虎的性格,她知之甚深,在她的认知里。郭上达绝少打无把握之仗,唯有这一次
  心中想着她与郭上达之间的种种厉害关系,手指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键。
  “终于肯接电话了。”
  郭上达的声音很平淡,从中似首听不出任何特别的东西。婉茹强自镇定,极力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她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你心虚了?”电话另一头的郭上达哈哈大笑。“好,好。也不枉我疼了你这么多年。”
  “我,我……”婉茹想辩解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你的事,小齐向我汇报过了,我不怪你,你毕竟还年轻,经不住事儿,这可以理解。前面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后面该何去何从。我希望你能尽快做个决断。”
  郭上达的话软中带硬,软硬兼施。婉茹犹疑不定,不知该如何作答。
  婉茹心中清楚,齐小北可能会受她一时蒙蔽,但郭上达绝对不会。拖延之策,对郭上达起不了任保的作用。只要她一个回答不慎,让郭上达产生不满,那她的结局将不堪设想。
  齐小北对她。更多的是威脸恐吓,至多耍点流氓手段。而郭上达,却着着实实地抓着她地命脉。S省上上下下。齐小北能调动多少人。而郭上达又能调动多少人?!若真的走投无路那一步,郭上达会做出怎么样举动,婉茹不敢去预测。
  此刻的她深深地懊悔,为什么不早一步离开S省,非要心存幻想,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考虑得怎么样了?”郭上达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在婉茹的耳中却显得异常刺耳。
  怎么办?究竟怎么办?!洁白的贝齿紧咬着粉嫩的下唇,原本红润白皙的脸颊,此时却显得枯涩憔悴。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车中地后视镜,突然惊恐地发现,齐小北的黑色本田,不知众何时起慢慢地追赶了上来,竟和她的普桑渐成并齐驱之势。
  这时离收费站只有不足一公里了。婉茹清楚,只要她地车被齐小北裁留在了T市境内,那一切,就再也不在她地掌控之中了。不管是郭上达,还是齐小北,她都招了下来。
  郭上达和齐小北之间的关系。
  婉茹眼忽然一亮,郭上达应该还不知道,齐小北曾背着他,向她敲诈勒索过整整1000万。虽然她从不曾打算真正给付这笔钱,但以此为契机挑拨离间一下郭上达与齐小北之羊的关系,却也未尝不可。
  “老郭。你是不知道,我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心中打定了主意,婉茹在电话中半真平假地哭诉了起来,把齐小北以她和郭上达之间的丑事做要挟对她进行敲诈勒索的导恶勾当添油加醋了一番。“老郭,你是不知道,就在刚才,齐小北那混蛋,还把人家压在客厅里沙发上百般羞辱,如果不是人家见机跑得快,想必已经惨遭他地毒手了。”
  郭上达听后沉默了半响。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婉茹的一面之辞,但齐小北这些日子以来地异动,他还是有所察觉的,很多事情都是背着他进行的。
  众叛亲离啊!一个个都心生反骨,婉茹是这样,齐小北也是这样!幸好自己见机得快,不然说不定就真得毁在他们两个的手里。郭上达心中做着计较。
  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
  “先回来再说,小齐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单独问他的。”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不过齐小北那混蛋,我是信不过了。我把车停在HY市翡翠桥收费站的入口处,你派人过来接我。说真得,我现在真有点害怕那个混蛋,说不准哪一天那混蛋就真得把我给害了。”
  “成,你就坐在车里等着。我这就派人过来接你。”
  翡翠桥收费站前,婉茹停好了车,锁上了车窗和车门,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停泊在收费站另一侧的黑色本田。
  齐小北并没有下车,估计郭上达也给他去了电话。
  事到如今,她已是无法可想,也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秘郭上达也不敢太过为难于她。
  她心中暗自琢磨着过会儿见了郭上达后的具体说辞。
  就在这时,事情突然出现了一线转机。
  在郭上达之后,叶子田地电话也进了来。
  “茹姐,你刚刚在和谁通话呢,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害得叶大市长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儿,打你手机寻你不到,直接把电话挂了到集团的总裁办。”
  “叶市长他找我?”听到叶天找她,婉茹很难分明,此刻的她究竟是怎样一种心境。是柳暗花明,还是心有余悸?
  “对呀,他说他下行去了下面乡镇视察工作,手机被拉在了办公室。这不刚回来,一看手机,好家伙,上面足足有25个未接电话,其中23个是你拨的。他以为你有什么紧急的事儿,立刻就拨了你的手机,却不想怎么打也打不通,只好把电话挂到公司的总裁办。幸好是我在公司,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拖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用旁人提醒,婉茹自也清楚,局势于她而言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纵观S省上下,若说此刻还有人能帮得了她,那或许就非叶天莫数了!
  但,人家叶天又凭什么非帮她不可?
  难道就凭那一丁点谁都不曾说出口的暧昧?!
  婉茹的心很乱。
  收费站另一侧的黑色本田里,齐小北的日子也相当的不好过。只见他捧着手机正唯唯诺诺地辩解着什么。
  “是,我知道了。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一招不慎,倒让婉茹占了先。这臭娘们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不减当年。望了一眼藏青色的普桑,齐小北心中百感交集。犹豫再三,他还是下了车,走到普桑前,轻轻敲了敲车窗。
  婉茹冷着脸打开了车窗。
  齐小北的神情语气与之前在别墅时完全派若两人,就好象别墅中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只见他轻笑道:“婉总,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得?齐秘书。”婉茹笑着反问,一边问还一边整了整内衣的衣领。至于那件破败不堪的黑色外衫,早已被她扯下丢在了副驾驶座上。
  “我们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
  “误会?”婉茹轻笑出声。“或许吧。”
  “婉总您是个聪明人。现下是个怎样地情形,相信您不会不清楚。这次回去,我想郭省长他不太可能把您怎么样,自然,也不太可能把我怎么样。但,这也只是在现下。过段日子。呵呵,也不知我们是不是还有‘过段日子’。”
  齐小北苦涩一笑,又道:“这次老郭是决计不会再信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了。就算继续用我们,也只是为了解目下的燃眉之急而已。”
  说到这儿,齐小北用眼角悄悄扫了婉茹一眼。见婉茹没有什么反应,他接着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信这个道理婉总您不会不懂。鱼死网破的局面,我想婉总您也不希望看到。”
  “误会,误会。呵呵。好一个误会。”
  婉茹不置可否的态度。令齐小北稍稍有些焦躁,而这股焦躁他又不得不强压心底,滋味楞是不好受。
  他低着头,弯着腰,斜靠在普桑的车身上。等待着婉茹地后文。
  沉默了许久,婉茹才又发了声。
  “别的就先不去说它了,我就是有些奇怪。按理说你齐小北并不是一个做事莽撞的人。就算你一直派人跟踪我,也绝无可能知道我出走的具体时间,你总不会单凭一辆加满油的普桑。还有一只事先预备好的行李箱,就选择和我翻脸吧?就我这些年对你齐小北的了解,这并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那是婉总您百密一疏了。”
  “怎么说?”婉茹急道。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婉总您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筹措到了那一点五个亿地巨款,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还是用股份作抵押向盛世集团的另一位副董叶子田小姐借的一年期借款。”
  “那又怎样?”婉茹半眯了眼。她向叶子田借钱的事,在集团内部并不隐秘,齐小北知道这很正常。
  “而后您又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地时间才把这笔巨款,顺利地洗到了您的海外帐户上。这段时间,您虽然依旧在筹措现款,但收效却甚微,前后累计也就不过那么一两百万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通过关系盯着婉总您的帐款往来。一千万。若放在从前,对您而言那自是九牛一毛,但现在,恐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凑齐得了的拉。若真有动静,帐面上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遗憾的是,整整5天过去了,我并没有发现这样地蛛丝马迹。所以……”齐小北笑着摊了摊手。
  婉茹心中一叹,自己的确是大意了。
  “该说的,能说地,我全部已经说到了,说透了。至于我们之间的误会,我希望并不会影响到我们日后的相处往来。婉总,您是个聪明人,我相信您能明白我的意思。”言罢,齐小北朝着婉茹挥了挥手,重又钻回了黑色本田里。
  与婉茹、齐小北相比,或许郭上达才是最忐忑不安的一个。
  再位高权重,再老谋深算,也架不过内忧外患、众叛亲离。
  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再这么躺下去,要不了多久,S省就将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出院,必须即刻出院!
  自己不出面,可没人能镇得住婉茹那小骚蹄子还有齐小北那小兔崽子!
  “通知办公室,立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郭上达扫了一眼坐在阳台上看夕阳余辉的老伴吩咐道。
  “可你的病还没全好……”话还没说完,便被郭上达重又瞪了回去。
  郭上达要出院的消息,就像离了线地风筝,短短十五分钟内,便被传递到了S省各个或醒目或隐蔽的角落。
  “老郭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了。”
  “换谁谁也忍耐不住不是?”
  掌握婉茹的行踪,把握齐小北的动态,这是郭上达出院以后的第一要务。而这第一要务,纵是不愿,此刻的郭上达却也不得不假借他人之手来完成,他自己是鞭长莫及了。
  “郭上达出院了。”望着手机上舅舅何为一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叶天欣然一笑。
  看情形,婉茹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婉茹的心思,婉茹的现状,叶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唯一不知的,只是婉茹此刻的糟糕处境而已。
  叶天并不是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但伸是一回事,怎么伸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叶天在等,等婉茹主动向他求助。
  虽然曾答应过叶子田,但心底里,叶天更多的是把婉茹当作了一枚棋子,一枚进可攻退可守,图谋整个郭氏权力版图的关键棋子。
  郭上达这次是必倒无疑,但S省的泛郭系人马却未必会被丁大同、何为、马健三人连根拔起。那样动静实在太大,不符合三人的既定方略。更可能出现的局面是,郭上达曾经的势力范围由上面三人联手瓜分。S省自此形成丁、何、马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是远在京城的叶老爷子乐意看到的局面,却并不是叶天希翼出现的局面。
  对叶天来说,目下的形势正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至少提早三年,就能在S省省级层面建立声望与声势的绝佳机会。
  不是他不信任丁大同,更不是他不相信亲舅舅,但权力这东西就是这样。要知道,泛叶系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烈日象火一般烤炙着马路,收费站前车流如织,排放的尾气令空气变得污浊。
  婉茹的普桑与齐小北的本田隔得并不很远。一眼掠去,婉茹依稀看得见齐小北的身影。
  婉茹不敢下车,虽然收费站离她只是一步之遥。但就算进了HY市又如何?无人庇护的她,压根不可能逃脱郭上达的魔掌。婉茹自知。原先地那些布置针对齐小北尚可,但要用来应付郭上达,却是远远不够的。
  无可奈何地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虽有些憔悴,却也风姿绰约依旧只可惜,这一身的妩媚与风情。叶天那个木纳椽头根本不懂得欣赏。
  走投无路的婉茹难免有些自怨自艾。
  “婉茹那娘们,还真是能忍。”四五分钟前,刚从夏商处得知婉茹微妙处境的叶天,不禁挑眉一笑。他明白,婉茹顾忌地是什么。她怕她一步错步步错,原本在郭上达那儿至少还能捞着一条活路,真若投奔了自己却被自己反手一卖,反而是死路一条了。算了,自己也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在目前这种走投无路的形势下。婉茹这风骚娘们反而是不敢孤注一掷了。
  瞧了一眼手机上那十数个全是由婉茹拨来的未接电话,叶天眼中的笑意更是浓烈了几分。
  他主动拨通了婉茹的手机,言语中竟比往日里多了几分调笑。
  很难形容当时婉茹接听叶天手机时的心情,如释重负中夹杂着一丝悲楚。
  让叶天记忆深刻的是,当时还没讲上几句。手机中便传来了婉茹的呜咽声,他实是劝了好一会儿,才算止住了这小女人连绵不绝的抽泣。
  “好了,好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大致知道了一点。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地,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不信啊?”听到手机另一头的婉茹,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叶天的心不禁又软了几分。“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在S省,还没有我叶天想保却保不下来的人。不过你这次算是和郭副省长彻底翻了脸,可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啊。”
  叶天地话似意有所指。婉茹自也听的分明。“我懂。”她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丝哭腔。肩一抽一吸地趴在了方向盘上,用手胡乱地抹了几把眼泪。
  “你就在那儿别动,我这就让江小雨过来接你。”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有什么话,到了以后再说。”
  不远处的本田车里,齐小北狐疑地望着婉茹那头。这小骚娘们怎么搞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该不会……也不对哦,在S省敢跟郭上达对着干地可没有几个,老郭毕竟现在还没倒呢。齐小北有些打不定主意。不行,得给老郭去个信,将功补过一番。
  接到齐小北的电话后,郭上达也的确有些急了,电话里他一再叮咛齐小北,在他地人没到之前,一定要给他死死盯牢了婉茹那小骚娘们。
  江小雨坐的是W市委政法委的小车,这也是临出门时叶天特别关照的。毕竟现在HY市还不是叶天主政,就这样明面上对捍郭上达,影响总不是太好。开车的两个“两杠一星”,也都是江小雨的熟人,叶天主政U市时期,从基层司法部门直接提上来的心腹干将。这两年在叶、关(关小山)、康(康怡)三人的力挺下,在U、W两市司法界那是混得风声水起,历任两市数个实权部门,前不久更是被抽调到了W市委政法委从事相关工作。
  郭上达的人马甚至比江小雨还早到了那么一两分钟,来得也是两男一女,开地是省检靳溪分院的车,看样子郭上达也不愿意外人知道他与婉茹之间发生的那些纠葛,用的都是压仓底的人马。
  两辆车一辆停在了T市的境内,一辆停在HY市的境内。婉茹的普桑与齐小北的本田则被夹在了当中。
  “小江主任,事情看样子有点棘手啊。”驾驶座上的胡姓警官,瞅了一眼对面的情形,对坐在后排的江小雨轻声嘀咕道。
  “先看看再说。”江小雨掏出手机,给叶天拨了个电话,把情况稍稍汇报了一下。
  这当口,省检靳溪分院的车里下来一男一女,没穿制服,慢悠悠地走到了齐小北的本田车前,和放下车窗的齐小北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我露面不太合适,先下车,你们开车过去。记住态度强硬些没有关系,但人一定要给我保住咯。”江小雨也看出了苗头有些不对,沉声吩咐车里地两位警官。
  “就以政法委的名义?”
  “对,就以政法委的名义。不要跟他们胡搅蛮缠,直接把人拉车里就成。真有什么事情,自有我担着。手机带着。有什么事情马上联络我。”
  “成。”都是明白人,也都知道江小雨在U市在W市以及在叶天叶大市长心中的地位。很多叶天不好出面的事,往往都是由江小雨出面帮其处理,以前在U市是这样,现在在HY市听说也还是一样。
  江小雨刚下车不久,就看见,齐小北也从本田车里下了来,随着那靳溪分院的一男一女,朝着普桑地方向走去。
  “婉总,这两位就是郭省长派来接您的。您先跟着他们回去。郭省长还交代了点事情要我去办,我就不陪您一起了。”齐小北笑着给婉茹介绍了靳溪分院的那一男一女。“这位是分院政治部的李同志,这位是分院公诉处的王同志,都是分院的骨干,也都是郭省长长久以来器重的人物。”
  “婉总请吧。”政治部那位李姓男同志。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客气,惹得身旁那位女公诉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婉茹的手机响了,正是下了车的江小雨打地。“请稍等片刻,我接个电话就好。”
  “还是上车以后再接吧。”
  瞥了一眼。是江小雨的号码,婉茹的心这才算定了下来。叶天跟她说过,江小雨到了翡翠桥后。会先给她来一个电话,以确认她的具体位置。
  心中有了些谱的婉茹,见政治部那位李姓男同志依然不留情面,顿时便把不乐意地神情给挂在了脸上。原先已从车里出来了大半的身子,这下又重新缩了回去。
  “要不婉总您就先接下?”女公诉在旁边打起了圆场,趁婉茹不注意的当儿,给齐小北使了个眼色,让齐小北也帮着劝上两句。
  女公诉虽然不知道郭上达为什么这么急匆匆派他们来接婉茹,还特地关照要用他们分院的小车。不要借省检的。但婉茹与郭上达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地暧昧关系,作为郭上达一系的人马,他们都是知道的。在电话中郭上达对婉茹地态度确实不怎么滴,但女子总比男子多想那么一层,万一以后两人的关系又复好如初了呢,能不得罪婉茹的还是尽量不得罪的好,顺顺当当地把郭上达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了就行。
  见女公诉帮着婉茹说话,齐小北反倒有些急了,他比面前这两位更担心事儿出了差错。毕竟是他逼着婉茹走到这一步的,若婉茹真有个闪失,已得知了详情的郭上达还不扒了他的皮?“婉总,您可快点儿,千万不要让郭省长等急了。还记得我刚刚跟您说的话不?婉总。”
  冷冷地撇了齐小北一眼,婉茹并没有搭腔。
  女公诉也感觉出了这其中地不对。但她也同样没有开口
  接起电话,的确是江小雨的声音,只听江小雨这样说道:“婉总,您别出声,也别张望,听我说就成。我就在收费站的另一头,我看得到您那儿,别慌,我的人马上就到,是W市委政法委的车子,车牌号是*****,那车您肯定见过。他们到了以后,您看他们的手势,钻进车里就行,剩下的都由他们去应付,至于后面的事情,叶市长都已经帮您安排好了,您不要担心。车来了,就在您的普桑后面。”
  一回头,果然一辆W市委政法委牌照的小车紧靠着婉茹的普桑停了下来。
  比婉茹更加诧异的自然是靳溪分院的那两人。“你们是哪方面的?”瞥了一眼车牌,不想节外生枝的两人,选择了相对客气。
  “你们呢?”江小雨带来的两人,都是红黑两道千锤百炼过来的,自也不会把俩靳溪分院的后生放在眼里,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雌的。唯一担心的只是俩后生背后的人物,不过既然江小雨已经给他们打了保票,出了事由她担着,他们也就没什么好多虑的了。至少叶天主政的那几年里,还从没一个听上面吩咐的出过事儿、当过替罪羊。
  两人一面反问,一面一前一后的把持住了普桑的车门。“婉总是吧。我们是冯书记的人,是冯书记特地吩咐我们过来接您的。”
  “冯书记,哦。哦对,对,冯书记。”接过江小雨电话的婉茹,自是一点就透。
  靳溪分院的两人一看急了。“哪位冯书记?婉总,您不能走……”
  齐小北也知道事情麻烦了,赶忙上前两步,就想抓婉茹的袖子。不曾想却被江小雨带来的两人一个擒拿而后猛地给甩了出去。“冯书记,呵呵,自然是我们W市的冯书记,莫不成咋W市大大小小那么多书记,两位都认识?”
  靳溪分院的两人自是知道此事无望善了,女公诉一边给他们分院的车做手势,一边用言语挤兑。“这儿毕竟是T市不是你们W市的地界,两位也是司法界混得人物,给个面子行个方便,我们虽然出身分院,但也都在省检呆过一段时间,上上下下也还算熟悉。”
  “我们哥俩帮咋冯书记请个人怎么这难?什么行不行方便给不给面子的,这是请客吃饭,又不是执行公务,难不成这位婉总犯了什么事儿?你们是特地过来……嘿嘿,看情形也不像啊。”
  “我们分院里的确有桩经济案子要请婉总回去协助调查。”
  “传票发过了吗?”
  “这……”
  “婉总走,咋们上车。”这时婉茹已经从普桑上下了来,只见她狠狠瞪了齐小北一眼,而后在江小雨带来的那两人的护卫下,上了W市委政法委的小车。
  上车后,她的心这才算完完全全地定了下来。
  靳溪分院的两人刚想上前来拦,那边车子已完全发动了起来。
  “怎么?还真不让我们走了,是不是想把我们哥俩也一起扣下来啊?!别说你们是什么靳溪分院的,就是省检来人,我们也照样不怵!”摆了句狠话,驾驶座上的胡姓警官一拉警报,车便飞速地启动了起来。
  过了收费站,拐了个弯,把已避到一旁的江小雨也捎了上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T市碧波路23号,郭府官邸。
  郭上达是傍晚6时许才知道婉茹被劫的消息的。
  倒不是靳溪分院的几人以及齐小北故意隐瞒不报,而是在江小雨一行人走后不久,他们又遇上了一起不大不小的麻烦。也算是江小雨担心他们追踪上来而故意留得后招了。
  出乎齐小北意料的是,郭上达并没有在电话中大发雷霆,而是详细地询问了他当时的情形。
  W市委政法委,婉茹似乎还知情,相当配合。挂上电话后,郭上达窝在会客厅的沙发里细细地揣摩着为数不多的几条信息。
  究竟是哪方面的人想拿他开刀?丁大同?还是何为?郭上达有些迟疑。
  但不论是丁大同还是何为,婉茹应该都和他们搭不上关系才对。
  婉茹是很关键,但光凭一个婉茹就想完完全全地弄垮他,却也不是一桩很容易的事情。
  想虽是这样想,但形势的确已经朝最不利他的那面倾斜。
  他清楚,再不做反击的话,或许他就再不会有反击的机会。
  ******
  秋夜,窗外清风习习,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中天。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落窗台。透过百叶窗帘映进房间里。
  婉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浮现白天在翡翠桥收费站前地情景。
  也真是万幸,如果江小雨的人不是那一刻恰巧赶到,那么她后半生的命运或许会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郭上达以及郭上达身后的人物,是绝不会轻饶一个曾对他们起过二心的女人地。这就是政治人物,他们的内心世界比常人更加阴狠。这些年载在郭上达手里的。虽不那么多,但下场却都异常凄惨。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婉茹想起白日里,叶天在电话中所说的那句“真得选择了翻脸,也就再没有了回旋圜转的余地”,不禁深有感触。
  虽然她不知道叶天最终会如何安置她,但她相信叶天一定不会做得比郭上达更绝。
  至于叶天对她的图谋,她在政商舞台上也是见惯了花开花谢的角色,倒也一点不显惊奇。若叶天对她真得没有什么图谋,她反倒要深感不安了。她从不认为单靠一点暧昧,就可以使得叶天这个她一直看不太透的男人。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从郭上达的手里硬抢出来。
  短时间里,郭上达或许还查不到叶天地头上,但时间一长呢?郭上达毕竟还是郭上达。
  叶天既然敢走这一步,应该是有了万全之策。
  一夜无眠。清晨起来,略略梳洗了一下,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江小雨特地为她准备的化妆品,稍稍上了点妆,遮掩了一下略显憔悴的容颜。对着镜子好生照了一会儿。依旧是我见犹怜。这才心满意足地妩媚一笑。
  叶天是中午到的W市,随行地只有江小雨一个。
  江小雨的组织关系虽然还挂在U市,但近日里叶天用她是用得越来越勤了。
  “老关和康怡他们两个还好吧。”车里。叶天问道。
  “还好。不过。”江小雨犹疑了一小会儿,不知该讲不该讲。
  “不过什么?”叶天问。
  “他们似乎也闻到了什么风声。这次婉总的事,我没有经过他们。”
  叶天点了点头,良久才道了一句:“你办事,我放心。”
  婉茹被安置的地方,在U市的市郊,很隐秘,并且据江小雨说,那儿有条小路。可直通边境,这也是以防万一地举措。
  楼房不是很高,也就二层的规模,但里面的布置倒着实不错。
  看门地是一个中年人,很精干的样子。似是认识叶天,见叶天进来,便是一个敬礼。
  江小雨向叶天简单地介绍了几句,那中年汉子是江南时代U市武警中队的副指导员,身手很好,退役之后被江南留在了U市,这几年在江小雨的筹谋下,在U市也算经营起了一片不小的产业。
  这次,江小雨觉得事关重大,特别从江南手里,把他要了过来。
  叶天听后觉得很欣慰。加上原先的U市驻京办,江小雨现在也算有了自己的一套班子,而且这套班子还是饶过关小山和康怡的。
  婉茹住在二楼,其实叶天刚到时她便已听到了汽车声,只是一直忍着没有下楼而已。
  叶天上楼时,江小雨很聪明地没有跟上去,她知道接下来叶天和婉茹要谈的事情,是不适合她知晓地,不为旁的,只为她有一个也曾算S省政坛一份子的父亲。
  婉茹的倒戈,究竟会给S省政坛造成怎样的影响,她无法评估,但她知道,叶天是绝不会让这种影响冲击到U市的,当然前提是,U市的诸人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
  “怎么样,茹总,住得还习惯吧。”望着婉茹给他倒茶时刻意呈现的美好身姿,叶天直(电脑小说网www.16K.cn)接把笑意挂在脸上,这个女人还真是!
  “落难之人,难得叶少收留,还奢谈什么习不习惯。”婉茹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幽怨,递茶杯给叶天时,她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轻轻扫了下叶天的腕骨。
  “你呀。”叶天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只几尺之隔的婉茹却听得异常清晰。
  婉茹的身子慢慢地靠到了叶天的边上,分寸之间却拿捏得异乎寻常的准,只差那么一丁点,只要叶天一伸手,就可把丰腴甜腻的身子揽在怀里,但许久,叶天还是没有半点举动。
  婉茹微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或许还是感激和庆幸。虽然她心底里渴望与叶天之间发生点什么,却绝不是正落难的此刻。
  “对将来,婉总有什么打算。”饮了口茶后,叶天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女人苦,漂亮女人更苦。”似是感慨,似是发泄,婉茹倒也一点不避讳叶天。
  “早上出来时,收到了一些来自省公安厅的内线消息。”叶天故做漫不经心地说着。
  “恩?”婉茹也故做漫不经心的听着。
  “据传,昨天夜间,郭上达副省长曾秘电北部某个地市的相关负责人。而后不久,该负责人便牵头招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在会上通报了有关婉总你以及你名下的茹兰贸易,在最近10年里涉嫌走私贩私、虚开增殖税发票以及信用证诈骗的相关犯罪活动。”
  讲到这儿,叶天挑眉看了看婉茹。
  “是Z市吧。看样子老郭这次还真是想把我往绝路上赶啊。走私贩私,需开增殖税发票,信用证诈骗,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三项罪名的法定最高刑可都是死刑。”婉茹笑了,笑得并不勉强。
  “郭副省长是想把你赶出来,或者索性把你逼走。不消说,郭副省长这步棋,下得还真是不赖。”
  “那叶少你又是个什么安排?”
  “既然已经决定保你,自是要保得你毫发无伤。”叶天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毫发无伤,在S省,除了叶天外,还真没几人敢说这句话。婉茹自是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她知道,现下到了她该有所表示的时候。叶天对她的所求,她略微知道一些。
  起身,走到写字台前,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笔,只沉吟了一小会儿,便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一行行的名字。有两院的,有省直机关的,有下面各个地市的,有省属大型企业的,还有几个在京城官场也耳熟能道的名字。
  接过后,叶天只是略微看了看,但对婉茹心思的慎密,却又有了别一样的感官。
  “郭上达副省长一旦倒台,这些人中婉总你能控制影响几个?”犹疑了片刻,叶天还是问出了他想问的。既然婉茹不打算避讳他,那么他自也没有再避讳婉茹的必要。在S省婉茹现在也只有他可以依靠。
  原来叶天的图谋在此,婉茹诧异地捂住了小嘴,原先她以为叶天只不过把她当作对付郭上达的利器,不曾想,事实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虽是惊诧无比,但婉茹还是老老实实地作答:“只要老郭倒台,除了京城的那几位外,我可以替叶少控制住其中的绝大部分。”
  “老郭倒台后,原属老郭一派的人马必然会遭到残酷的清洗,我想知道,这里面哪些人是值得我保的,还有哪些人是我压根不需要花心思的。”说着,叶天把纸和笔重新交回到了婉茹的手里。
  随即婉茹又圈圈画画了一番。


第二百八十六章
  坐车离开U市时,叶天的心思非常凝重。
  郭上达所铺就的权力图谱,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凝重中,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婉茹对他的意义之大,是他一开始时不曾料想到的。
  郭上达的确非常非常宠爱他这个黑市夫人,什么事情都不曾避讳她,以至于让叶天拣了个现成便宜。
  婉茹的安全必须百分之一百得到确保,光靠江小雨手下这几个人,目前看是远远不够的。得让夏商尽快调些人过来才好。
  至于婉茹名单中所列的人物,叶天心中已把他们分成了三六九等。
  和詹、刘两家的案子没有直接联系的,都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其中政法口和省属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将是他今后接触的重点。其他的,只有看情形再定。
  等郭上达的事情了结以后,婉茹的作用应该更彻底地发挥出来。由她代为接触遥控上面这批人,或许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赶在Z市的通缉令发出之前先设法保全她。通缉令一旦发出,那影响就很不好了。对于将来的具体运做,也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是时候给Z市那边吹吹风了。
  ******
  郭上达出院已经差不多有两天了。这两天里。登门造访地虽还是如往常那般络绎不绝,但真正上分量的,却似乎一个也没有。
  Z市那边也是久久没有动静。婉茹的事儿,似乎给僵持在了那里。打电话过去责问,Z市的相关负责人也是给他诉苦不已,说是婉茹的案子。已经被省公安厅正式接手了,他们刚成立的专案小组也被迫就地解散了。
  原先地盟友对他也渐渐有些疏离,京城那边的电话更是一天三个接连不断,原本答应好的活动款项,由于婉茹的突然倒戈,也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此刻的他,是既缺钱,又缺人。
  为官三十年,也只有这回,让他觉得一筹莫展。
  存折上只有三百来万。在外省某个支行的保险柜里,他虽然还存了一批价值500万的有价证券,但那也同样远水解不了近火。
  离京城那边给的最后期限是越来越近了。下面几个省属企业倒是可以给他解决这个难题,但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目下就在S省,在这当口他倒也的确不敢冒这个风险。
  看样子也只能走最后一步了,希望詹小伤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詹小伤详见280章)
  郭上达的小车是傍晚出地碧波路23号。开车的是齐小北,郭上达让他一直沿着主干道北京路向前开。在途经商业步行街时,趁没人注意静悄悄地下了车。
  在几个人流攒动的知名商场转了转,再三确定无人跟踪后。他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黑牌照小车,开车的赫然是那位靳溪分院地女公诉。
  “小王,这回可是多亏你了。”
  女公诉没有接话。只是妩媚一笑。郭上达见了也很高兴,在他心里,女公诉的人品,比婉茹那小骚蹄子实在是强得太多了。
  上了高架后,车开得略有些快,习习凉风从车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女公诉乌黑亮丽的长发被风带起,从郭上达的脸上轻轻扫过,就象温情地小手轻抚着郭上达略显苍老的脸。发梢带着沁人心醉的芳香,和着成熟少妇特有地体香。不断撩拨着郭上达的嗅觉以及神经。
  自婉茹的事出来以后,郭上达已是许久没有沾过肉腥了。眼前的撩拨不禁让他有些蠢蠢欲动。女公诉的容貌并不是非常出色,但胜在她脸上泛着的成熟少妇所特有的春情媚态。
  “小王,这次事情了了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到省检,过个一两年,等你们分院的林副检察长到站之后,再想办法把你弄回来。或者你想进其他部门,我也可以关照一二。”
  “那就太感谢郭省长您了。”
  不经意间,女公诉的身子慢慢朝郭上达地身上靠了靠,郭上达眼中的欲望,她在单位同事的眼中也时常见到。春情少妇总是异常引人注目的。
  郭上达笑着揽过了女公诉的身子,一只手半摸半揉地搁在了女公诉的屁股底下,另一只手则钻到了女公诉的裙子里肆意抚弄着原本只属于女公诉丈夫独享的禁地。
  虽没有真得消魂,却也让郭上达原本阴郁不已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到达靳溪女子监狱时已是午夜时分了。
  陪同郭上达一同进去的,除了女公诉外,还有该监狱的副监狱长。
  在副监狱长的办公室,郭上达见到了睡意正浓的詹小伤。
  知道郭上达和詹小伤有事情要谈。副监狱长以及女公诉只客套了一小会儿便乖乖地退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詹小伤长得很不错,虽然岁月不再,却也风韵犹存。这几年的牢狱生涯,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烙下太浓烈的印痕。
  面对詹小伤时,郭上达或多或少有些尴尬。虽然他在詹小伤的案子中曾出了大力,但这几年出于避嫌考虑,他是一次也没到这儿来见过她。
  此刻面对淡然的她,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还好吧。恩,鱼尾纹比前些年是更多了一些。”还是詹小伤先开了口,很平淡,很洒脱。“案子的事儿,我一直没机会谢谢你,你替我做的,我永远记在心里。”
  郭上达有些内疚,他上前轻轻地揽住了詹小伤的身子。
  詹小伤的鼻子很尖,似是闻到了郭上达身上的香水味,她轻轻挣脱了郭上达的怀抱,弄得郭上达好不尴尬。
  或许是感受到了郭上达眉目间的歉意,詹小伤重又坐回了郭上达的身边。
  “说说吧。碰到了什么难事儿,还是我家里……”谈到家里时,詹小伤的眼底蕴着些许黯然。郭上达知道,詹小伤对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已是失望透顶。
  “是碰到了一些难事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郭上达凝视着詹小伤,多少带着一丝柔情。
  “说吧和我还客气什么。我在里面虽然不太关注你的消息,但多多少少也总知道一些。这些年你很不错,一点也没有辜负我当日的期望。”
  “小伤。”郭上达重又把詹小伤搂在怀里,这回詹小伤没有抗拒。
  当郭上达把近日里的种种麻烦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给詹小伤听后,詹小伤窝在郭上达的怀里沉吟了好一会儿。
  “你是犯了众怒了。”良久,詹小伤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
  “丁大同是什么人,何为又是什么人?我进来前,虽没有怎么接触过何为,但对丁大同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是外来干部,到S省的时间应该比何为还要晚一些,前几任老人当政时,他一直表现得兢兢业业,实是一点把柄也不给人抓。很多外来干部在老人们的手里被肆意搓扁揉圆,也只有他风采依旧。这样一个人物一旦当政……呵呵……再加上和他搭档的,是铁定的下任书记人选。他的行事,我多多少少可以猜测出几分。”
  “至于何为,你既然知道他在京里关系沉厚,那么人前人后,你就应该给予他足够的尊重。我知道你在京里的关系,和他并不是一路。但,京城的水,深得很也浑得很。在上面某些人物的眼里,一个副省职有时候还真得算不得什么。”
  “再加上这些年你一直把持着工业经贸部门。丁大同任省长时是这样,何为任省长时依然还是这样。这多多少少会引起他们的忌惮和羡妒。丁大同任省长时,上面还有几个老人需要你去牵制他。但现在何为任了省长,你的作用究竟还剩下多少,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至于省属大型企业,你更是把它们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这也怪我。那些年要不是我带你走了歧途,你现在恐怕也不会……听我一句劝,回去就把省属大型企业的控制权,完完全全地交出去,我知道里面涉及的利益,但有丁大同和何为在你头顶上,这份利益你一样也保有不了多久。”
  “这次丁大同和何为拿你开刀,保不定就存了这份心思。S省这个钱袋虽说不大,但对上面来说,却也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再加上最近几年西部大开发搞得是如火如荼,各种在建工程,采购合同,恩……还有前些年上面就论证过的资产证券化、产业资本化,这一整块肥肉,也不由旁人不惦记。”
  “至于钱方面,我帮你想想办法,过个一两天你再来,我一定给你准信。至于你要找詹、刘两家合作的事儿。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所以也就不想再劝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从女子监狱出来,已是凌晨三点,夜里的风虽然不大,但拂在脸上,却觉得格外阴寒。走在监狱侧门外的石子路上,郭上达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女公诉的身子早就乖巧地偎到了郭上达的怀里,原以为郭上达会趁机再次品玩,不曾想心事重重的郭上达再不复来时的心境,直到走到小车前,才略带敷衍地揉了揉女公诉丰满的侧臀。
  这次开车的是郭上达本人,女公诉则被郭上达劝到后座小眯了一会儿。
  透过后视镜,郭上达不时地打量女公诉一眼,直到耳边传来了女公诉的轻鼾,郭上达才放心地把车往支路上一拐。
  女公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摸索到了床头柜上的中控。灯亮了不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以为是郭上达,女公诉正打算开门。门外的人已扭着门把走了进来。
  是一个俏丽的女子,岁数不大,才十七八的样子,但脸上却泛着怎么也遮掩不去的春色。只听她说道:“郭省长正在楼下和几位亲伯老爷谈事情,他说你若是醒了,不妨先去泡个澡,这一夜折腾,想必你也是倦得很了。等事情谈好之后,他自然会过来。”
  女公诉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丽人,同样她也不知现在她身处何处。本想多嘴问一句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当人家情妇,她这还是头一遭,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残留着一些羞愧。良久她才道了句:“我知道了。”
  待俏丽女子退出房间之后,女公诉这才有机会环顾卧房四周地布置。
  俗中带雅,雅中流露着一丝豪贵。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女公诉心中泛起一丝羡妒。
  楼下。客厅中,坐着不下十三人。这些人中除了郭上达以外,不是姓詹就是姓刘。岁数也有大有小,最老的已年过八十,另几个年长的,估摸着也已是古昔之年了。
  “小郭啊,你说的事情,我们多多少少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S省近来不太平啊。”发话的正是那最老地长者,詹小伤的生父詹放生,虽半瘫在轮椅上。但眉目间的鲜明棱角,还是让人不敢对他产生丝毫的小觑。“听小畅说,你刚从小伤那儿过来?小伤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记得前些时候她得了一阵风寒。”
  “小伤的身体还不错,风寒想是早就好了。伯父。”虽说不上多么恭敬,但对面前这位长者。郭上达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那就好也真是可怜了那孩子。”说到詹小伤,老人不禁一阵唏嘘。
  “爸,让郭省长说正事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这些人明天都还有事呢。”开口的是老人的二儿子,詹小伤的亲弟弟。詹小海。
  “你个小兔崽子,没有你姐,会有你今天。你现在地生意。你现在的关系,有多少是你姐经营起来的?!”
  “好了,老头子,消消气,消消气。小海,还不快给你爸认个错。”詹小伤的生母刘芳,适时地劝了一句。
  詹小伤的事情,她心里也难过,但。怎么说呢,当年地涉案金额毕竟太过庞大,要家里几个小的全部退赔出来,他们心中的不甘愿,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知道的。与家里几个小地相比,兄弟家的几个孩子,那就更是不堪,小伤在位时一口一个小伤姐叫着,小伤一出事儿,一个个都把关系撇得铁清。算了,不去想了。
  “好了,姐夫,你也不要多生气了,小辈嘛,呵呵。咋们啊,还是先听郭省长把话说完,再合计合计,想出个应对之策来。”接话的是刘芳最小地弟弟刘仁,虽没参过军,却也在地方上搞了一辈子的政工。
  对于詹小伤的事情,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明说,但心中却始终存着不大不小的一个疙瘩。詹放生骂詹小海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骂他们这几个当舅舅的当年不近人情。
  “小郭。你接着说。”似是出了一口闷气,詹放生脸上的神情或多或少地缓和了些。
  郭上达笑了笑,并没有把先前那场闹剧放在心上。他知道他的事,詹刘两家是不想帮也得帮。时至今日,省里省外惦记着詹刘两家的,还大有人在,没有他郭上达在前面顶着,詹刘两家地太平日子,也就算到头了。
  郭上达把詹小伤的分析和猜测稍稍讲了些许。
  刘仁听后直点头。“恩,小伤讲得一点也没错,是这个理儿。丁大同和何为,这次恐怕图谋甚深。说句不好听的,别看他们俩现在一个是书记一个是省长,但S省上上下下真正值钱的物事儿,一个儿也没落在他们的手里。该瓜分的早就被瓜分干净了。钱书记的两个公子承包了北边的矿山(原S省省委书记);两条出省公路的经营权在连主席和蔡副主任各自亲家的手里。几大省属企业,明面上看是小郭你掌控着,但实际上,你也多多少少受着他们的制约。”
  郭上达刚想点头,不曾想刘仁话锋一转:“不过小郭你,这几年的动作,也确是略微有些大了。就像我们詹刘两家前些年一样。省里那几家大企业,你说捏手里就捏手里了,虽然编制没有打乱,但多多少少总是插了不少人进去吧。特别是省电冶集团和省煤化集团,这两个可都是利税大户,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的肥肉。”
  “当然我们詹刘两家这次遇到的麻烦也不小。听说前些日子省里专门成立了730办公室,由何为亲自任主任,就是专门防范和处理地方宗族势力膨胀的问题的?”刘仁问道。
  詹小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说道:“市里最近也成立了。”前些日子,该办公室的负责人曾主动(手机小说网wap.16K.cn)找他谈话,把市委市政府的意思稍稍给他露了露。今儿他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才专程赶过来的。
  刘家的几个小辈也纷纷附和说最近的生意的确难做了许多,上上下下对他们也不如往日里那般恭敬了。
  “马健那儿是个什么意思?他也是S省的老人了上上下下关系深得很也杂得很。和何为还有丁大同的关系,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任命省长那会儿,他可是被何为那老小子给好好阴了一把。”
  郭上达皱了皱眉,沉吟了半响,才道:“我现在也就是吃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谈得久了,除了几个老家伙以外,其余的小辈纷纷有些支撑不住,接二连三地打起了瞌睡。见此,詹放生发了话:“除了小海还有我们几个老的留下之外,其他人,通通给我滚到楼上睡觉。”
  “我们几个去书房谈?”詹放生看了一眼郭上达。郭上达点了点头。
  书房中的烟味很重,茶几上的烟缸里按满了烟头。刘芳许是再也忍受不住,关了空调打开了落地窗。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詹小海起了个头。
  “怎么样你说?”见詹小海似有了主意,刘仁急着问道。
  詹放生和刘芳也颇为焦虑地望着詹小海。其他事儿不打紧,也就是多出点血上上下下好是打点一番罢了。可是涉及到那事儿,几个老人的心里,就没什么底了。
  建国以来,上面对地方宗族势力横行的地域,不是没有严厉打击过,但打是一回事儿,彻底根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华夏几千年的文化,本就是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友弟恭小宗服从大宗的名堂。家族血缘色彩越是浓烈的地方,经济政治文化越是落后的地方,这种势力越是根深蒂固,也越为上面所忌惮。
  詹小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低声音,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说得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不行。坚决不行!”詹放生听后直摇头,“你这是把两家百来口人往绝路上推。”
  “我也就是说说。”詹小海小声嘟哝着。
  郭上达却记到了心里,说实话,詹小海的主意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总觉得风险实在太大,不到最后关头就走这一步,那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就看这次究竟是何为唱得主角还是丁大同唱得主角了!
  书房中的几人足足讨论了一宿,才最终制定出了一个还算成型的计划。至于詹小海那个提议,除了郭上达外,倒也没有一人放在心上。
  从詹家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早上车多,出于避嫌考虑,郭上达坐到了后座。
  上高速后,郭上达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女公诉楞了半响。
  “小王,你说丁书记或者何省长中突然有一个病逝了,那S省会怎样?”
  肉体毁灭……这就是詹小海出的主意。
  不要逼我,千万不要逼我!何为,丁大同,马健,婉茹,齐小北的影象纠杂在郭上达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散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T市城郊某处别墅。
  “啊!不要!婉茹,你个小骚蹄子,老子要了你的命!”似是被噩梦纠缠,睡梦中的郭上达,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身边的女公诉在第一时间便惊醒了过来。但许是第一回遇上这种事情,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赤裸的身子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似是有些羞愧,又似是有些后悔。迷迷糊糊间,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了她,睁开眼一看,原来郭上达醒了。
  郭上达没出声,只是把她赤裸的身子强拉到他身上,搂在怀里亵玩调弄,初时她尚有些羞意,但渐渐地也就放开了,毕竟入夜前她和郭上达也曾不只一次这样。
  郭上达从她身上下来时,天已有些亮了。知道郭上达早上有事,女公诉不敢怠慢地赶忙起身,伺候郭上达洗梳更衣。更衣时自也少不得几番调笑。
  临出门时,郭上达似是意犹未尽,一双粗糙的大手隔着丝织裙裤在女公诉饱满的臀肉上很是揉捏了几下。直到女公诉讨好地在他脸颊两侧各印了几个湿吻后才松了手。
  郭上达把车开到市区的某个停车场泊好,齐小北和司机已在那儿等了许久。
  司机不是外人,汽车兵转业,和郭上达之间还能攀上一些亲疏关系,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爱得罪人,也索性有郭上达一直保着,才没出过事。当然不论大事小事,郭上达也从不轻易交付他办,只是让他一门心思地给他开车。
  坐进车里,郭上达没抱什么希望地随意一问:“还没她地消息?”
  齐小北自是知道郭上达问得是谁。有些战战兢兢地回道:“还没有。”
  也谈不上多大失望,郭上达把头靠在椅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让齐小北汇报着,他出去这几日省委省府诸人的具体动向。
  丁大同倒还好,与往常比并没什么一样,只是何为,一直窝在武警总队的干休所里,不知忙活些什么。
  郭上达听后皱了皱眉,没有再言语。
  到了省府大楼,齐小北跟在郭上达后头一同进了办公室。
  郭上达分管的是工业金融国企那一块。省府里除了何为,就属他是一号人物,手里捏着的全是S省的命脉。这也是他能在省府里和何为分庭抗礼地主要原因。
  虽是住了几星期的院,但有齐小北这个耳目在,工作进程却是一点没落下。
  翻了几份文件后。瞅了一眼正候着的齐小北,郭上达轻蔑一笑。他知道齐小北在担忧什么,却也不说破,毕竟他现在还有用得着齐小北的地方。
  齐小北被郭上达凝视得颇有些不自在,幸好两人间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
  “HY市城商行增资扩股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个半月前。省里曾组织了一个地方城商行行长的碰头研讨会,会议是由省国资委、省金融办牵的头,郭上达作为S省分管这片工作的直接领导。也在会上讲了话会议地主题是地方城商行增资扩股扩充资本金以及国有金融资产增值保值的相关研讨。
  郭上达的发言稿还是齐小北草拟的,齐小北自是记得,只是摸不准郭上达心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意思。
  “准备车,我要去趟HY市。”见齐小北久久没有作答,郭上达抬了抬眼,沉声吩咐道。HY市城商行要改制地事,齐小北知道的不清楚,但他心里却是有谱的。丁家两个小的,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还有本色集团以及“本色”的那位刚过三十地女当家,再有就是何为的外甥,HY市的现任市长叶天。
  这出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郭上达地脸上不禁泛起了冷笑。
  叶天是10点半的光景接到郭上达要来HY市的消息的。说是要视察城商行,但具体有什么目的,叶天一时半会也吃不太准。
  给丁小军和丁小柔各去了一个电话。而后又给江小雨发了个短信,让她务必注意婉茹的安全。叶天的心,这才定了一些。
  黄爱国的车和叶天的车,在11点刚过地时候,就已经候在了翡翠桥收费站前。
  遥望收费站另一头的叶天不禁有些好笑,他知道,婉茹就是在这儿,被江小雨的人当着郭上达的人的面,硬生生抢出来的。等会儿郭上达路过时,不知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虽然大家都知道郭上达最近有些不太得势,但至少面上都没敢表露出分毫,就连叶天和郭上达握手时,都表现的必恭必敬的。
  城商行的总部已经迁到了日升昌大街,紧挨着的是郑先生在西南地区的第一家全资子公司横坤发展。
  横坤发展虽还没有开业,但已经装潢一新,内里格局远远望去,显得非常大气。
  郭上达随意指了指,问道:“这家是你们市里的企业?弄得很不错嘛。”
  “是小叶市长招商引资来的,公司大老板姓郑,听说在欧美金融界也同样赫赫有名。”黄爱国笑着作了答。
  “哦?”郭上达诧异地望了叶天一眼,见叶天神色淡然,倒也心中赞许不已,笑道:“等开业的时候,小叶市长可别忘了,让那位老总也给我发一张请柬。”
  进了城商行大堂,几位正副行长以及行长助理早已恭候多时了。
  大会议厅在六楼,弄得很气派。郭上达坐在主位上听着几位正副行长做汇报,黄爱国和叶天坐在他一左一右的位置上。
  城商行改制的事情,几为正副行长那里是有纷争的,至少并不如丁家兄妹所说的那般,都和他们是一条心。
  城商行行长任怀恩,四十出头的岁数,很精干,海归出身,在城商行增资扩股的问题上,他更倾向于引进外资股东并赋予其更大话语权,与其他几个副行长力挺得由本色集团入主改制城商行的主张背道而驰。
  台面上台面下,本色集团曾不止一次做过任怀恩的工作,但始终收效甚微,迫使丁氏兄妹不得不对任怀恩动起了真章。
  就在一周前,本色集团联合了其他几家民营股东联名提交了一份《关于成立HY市商业银行换届筹备小组的建议函》。《建议函》认为,城商行的股权结构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有的董事会、监事会已无法代表全体股东的利益,建议成立HY市商业银行换届工作筹备小组,由分管金融工作的副市长担任组长,由城商行董事长、副董事长担任副组长,由单独持有城商行5%以上股权的股东代表担任小组成员。
  任怀恩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几日更是听闻市委市府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专门研究他的去留问题,显而易见,市委市府是打算对本色集团彻底妥协了。而他的这一任行长也算到了头,后面的就看究竟是要他主动辞职呢,还是市委市府对他另有任用了。
  不曾想今日,省府分管金融工作的郭副省长亲自视察城商行,而且尤为关心城商行的改制问题,让他似乎看到了一线转机。
  任怀恩是有才的,也一直有志于金融职场,为了城商行引进海外战略投资者的事情,他没少跑深圳上海等地取经学习。
  但,另几位副行长的准备也出乎他意料得充分。
  当任怀恩说到,引进海外战略投资者,可以改善城商行的风险控制体系,完善城商行的组织管理架构,避免大规模的银行危机发生时。
  其他几位副行长则很快就举出了反例,具体发言的是一位姓孙的副行长,孙远,也是本色集团看中的城商行行长的继任人选。
  “在过去全球发生的250次银行危机中,90%以上的案例都是各国政府束手无策,其中包括美国。如果连美国对银行危机都束手无测,那又怎么能奢望我们的政府对此能寻出根本的解决之道呢?至于改善城商行的风险控制体系,完善城商行的组织管理架构,在现有模式下依然可以摸索进行。”
  当任怀恩谈到,国内银行利润低下,是因为缺乏健全的运营机制的时候。
  孙远又起身反驳:“国内银行业的利润低下,是因为相关法制进程没有到位,信用体系没有建成,随着时间推移,只要这两项体系健全了,那国内银行业的改革也就到了硕果丰收期。”孙远更是拿了浦发,深发展来比较验证他的观点。“所谓的海外战略投资者,他们进行得只是一场金融狩猎游戏而已。”
  说得虽不完全对,倒也有理有据,叶天明白,孙远背后是有高人在指点。
  汇报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小时不到一点。
  从城商行出来,郭上达似有所指地告戒黄爱国和叶天,在城商行改制的问题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一定要在现行法律以及央行和银监部门的法规框架下进行,一定要以德隆系的崩盘为教训。
  ******
  PS:第288章写得有些漏洞,看了几遍,深绝不满,现把该章后半部分的修改稿专分一章“第288章修改”,列于289章之前。万分抱歉。(以下为修改版)
  ******
  其他几位副行长则很快就举出了反例,具体发言的是一位姓孙的副行长,孙远,也是本色集[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团看中的城商行行长的继任人选。孙远的岁数和任怀恩差不多,但内里的气质却比任怀恩更为老沉。
  “银行的本质是什么?我们的银行为什么不赚钱?为什么坏帐这么多?为什么像中行这样的国有商业银行,到海外去开分行,虽然业绩也不怎么滴,但坏帐水平却要远远低于国内的分行?”
  一连数个反问后,孙远状似憨厚地笑了笑,又道:“至于任行长所说的引进海外战略投资者将最大限度地改善城商行银行类金融资产的风险可控性,我只能笑问任行长,银行的风险真得可控吗?在遭遇大规模的银行危机时,那些战略投资者真得能拿出切实有效的应对措施吗?”
  任怀恩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任怀恩没支声,孙远接着又道:“在过去全球发生的250次银行危机中,90%以上的案例都是各国政府束手无策,其中包括美国。如果连一国政府都对此束手无测,那我们又怎么能奢望一个类似于我们的金融机构或者股权投资机构能对此寻出根本的解决之道?”
  “至于国内银行业目前利润低下、坏帐水平高,那是因为相关法制进程没有到位,国家层面的信用体系没有建成,归根到底,就是借了钱的不想还,不还钱的却还继续借得到!”至于什么领导批条子,地方政府向银行施加压力,这些孙远都没说,但在坐的都是明白人。
  瞅了郭上达一眼,显然孙远的表现让郭上达颇为吃惊,叶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带头鼓起了掌。
  汇报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小时不到一点,其中孙远就讲了半个多钟头。从城商行出来,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对随后的安排,郭上达并没什么有特殊的要求。
  叶天和黄爱国自也乐得轻松,说实在的,HY市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就那么几个区域。CFD,CBD就在脚下,CHD(中央酒店区)还没有完全建成,不过DaysInn还有Kempinski倒是已经明确了投资意向。
  晚上郭上达入住的是假日酒店,在休息前,他还特地把黄爱国和叶天叫到了套房的办公区,再次详细地征询了城商行改制的具体情况。
  征询叶天和黄爱国的意见时,郭上达的话虽不多,却始终表达着一种,对由民营企业主导有西南第一城商行之称的HY市商业银行改制进程,的不信任之感。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早晨7点不到,柳玫就醒了,只是一直赖着,不肯起身而已。烫过的卷发凌乱地铺散在天蓝色的床枕上,屋子里满是她的香水味,很女人很诱惑。
  柳玫的臀瓣很漂亮,或许这是柳玫身上最让叶天留连往返的地方。
  知道叶天喜欢,柳玫也很刻意地保养着,以增加对叶天的吸引力。
  昨夜在床上,叶天显得很疯狂,折腾了她差不多有大半夜,直到现在她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这倒也让她平添了几分欢喜,至少除了她之外,叶天在外边并没有几个女人。
  轻轻抚了抚有些刺痛的乳头,想想她的实际岁数,却又不免有些哀伤,她这辈子算是彻底毁在男人手里了,先是曹万,现在则是叶天。她也知道怨不得叶天,但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正在她有些自怨自艾的时候,盥洗室中传来叶天沉闷的声音。“怎么还不起来?”
  “有点累,想再多睡一会儿。”柳玫倦倦地说。
  “你等等不回T市了?不是说司法局地张局今天要到你们律所检查工作吗?”叶天的下巴上涂着刮胡膏。头发倒已收拾妥当,半敞开的衬衫穿在他精悍的身子上,倒也男人味十足。
  “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拉过叶天的手让他坐到床边,头枕在叶天的大腿上。雪白地粉肩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挺耸的乳房在衬衣半掩下。现出一道深深的乳沟。
  “你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见柳玫这么腻着他,叶天心里也颇为受用。坐得更靠近些,搂过她软绵绵的身子,在她肉嘟赌的红唇上好是亲了一会儿。
  柳玫显得有些动情,在叶天起身时主动抱着他的头,让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上,使劲蹭了蹭。
  “乖,觉得累就再睡会儿,司法局那边有曹前顶着。自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再说律所现在也和司法局脱了钩,除非故意找麻烦,要不还真管不到你们那块儿。”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真得要走了。来,亲一下。”叶天伸过半张脸,柳玫慵懒地在上面吻了一口,留下了两瓣淡淡的唇印。
  ******
  昨夜从酒店出来时已接近午夜时分了,由于时间太晚地缘故。黄爱国并没有回他在HY市的住处,而是在相邻的另一间酒店里开了一个套间。叶天因为与柳玫有约,所以婉言谢绝了黄爱国让他在酒店留宿的好意。
  到柳玫这儿已快凌晨一点了。若是平时,或许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夜到天明,但出奇的是,叶天昨夜地欲望格外高涨,在床上花样百出地折腾了柳玫整整一宿。
  柳玫那女子,现在是越来越缠人了,出门前,对着盥洗室的大镜子,用纸巾把左边脸颊上的唇印轻轻擦了擦。
  钻进车里时。叶天瞥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才7点三刻的样子,还早。
  坐进办公室没多久,黄爱国便来了电话,说是郭上达今天要参观盛世汽车产业集团,问叶天是不是要一同陪着去。
  叶天想了想后,还是婉拒了。黄爱国也没有勉强,毕竟市委市府得留下一个人坐镇,总不能统统都去陪领导吧。
  盛世汽车产业集团吞并红运汽车厂时,籍着婉茹地因素,郭上达没有少出力,现在物是人非,不知郭上达又是何种的心境。
  说实在的,对盛世叶天是一点也不操心,毕竟那么大地产业集团,从立项,到发改委的最终审批,走得都是正规路子,郭上达一个区区的副省职,想在其中玩什么猫腻,还要别人答应才是。
  稍稍让叶天有些烦心的,还是城商行改制的事情。
  这事儿,完全是台面下的角斗,台面上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最终掩盖不了台面下的那层龌龊本质。
  老爷子说得好听,要他静观其变,可改制的事情总要落到实处,没有他拍板,市国资委、市金融办地几个头头脑脑又怎么下得了决心。替罪羊可没人想当。
  还有就是城商行内部,也存在着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昨天任怀恩和孙远的表现他也看到了,一山容不得二虎啊,把任怀恩调开容易,可究竟安排在哪个部门呢?
  任怀恩可不比一般干部,人家是海龟,又不是党员,一个安排不好,就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丁小军丁小柔两兄妹正在京城,昨天电话里虽联系上了,但出于安全考虑,叶天和他们讲得并不多。
  幸好,他们在京里的活动还算顺利,银监会和证监会里的关系,也算过硬。
  打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调出本色股份的日K线看了看。
  本色股份的股价现在还窝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在没有确切的内幕消息的支持下,一般的投资者是绝对不会碰这样的垃圾股的。
  但这样的垃圾股也的确颇难炒做,由于日成交量过低,主力一旦有明显的吸筹动作,量能上总会瞅出一些眉目。
  就是不知道丁家两兄妹是把宝压在二级市场地炒做上。还是随后的定向增发,或者股权分置改革上。
  调出了5分钟线,看了看,完全没启动的迹象,估计在正式进入上升通道前,还会有一波异常惨烈的杀跌。甚至在某一天,会收出一跟跳空低开长下影的实体大阳线。
  若真得走出这种阳线,丁家兄妹一定会提前和他打招呼,就算不明讲,暗示也会有。
  就是可惜一点,盘子实在太小了,大资金伸展不开手脚,没有定向增发或者公募增发的配合,也就是一只小庄股。
  不过这一期地报表比上一期的,的确好看了许多。
  特别是会计。准则变了之后。以公允价值且其变动计入当期损益的金融资产,其公允价值远大于帐面价值的部分,使得本色股份的每股公积金以及每股未分配利润,都着实增厚了不少,具备一定的高送转的潜力。
  当然最具引爆力的题材。还是城商行的改制。或许丁家两兄妹可以转变一下思路。
  一个不怎么清晰地轮廓,在叶天脑海中逐步成型。若真能这样,自己也省却了许多麻烦。通过银监会的审批,也将更有把握一些。
  想到这儿,叶天又给丁小柔拨了个电话。几次相处下来,他知道,在城商行改制这个问题上。丁小柔是有拍板权的。
  丁小柔的声音娇滴滴的,有点像林志玲,不过嗲嗲地声音后面掩盖不住得是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昨晚没休息好啊?声音这么软,听起来就觉得有气无力。”
  “一宿没睡了,刚才在车上补了个眠,算是好多了。”
  “你哥呢?不在你旁边?”
  “他已经回去了,估计应该到了,我问一下哦。”
  话筒那头传来丁小柔轻声询问助理的声音“我哥几点的飞机?怎么还没到?”
  似是从助理那儿得到了准信,丁小柔软绵绵的声音重又响起:“说是省城有雾。飞机不能降落,改降在了临省机场,现在正在车上呢,估计要下午才能到HY市。”
  “那就好。”听闻丁小军已经坐飞机回来了,叶天也不由松了口气,“有什么事,我下午和小军谈,你啊,再去睡会儿,不然以后岁数大了,有你地苦了。”
  “恩,也的确有些撑不住了。那先这样,叶大哥,拜拜。”
  挂了电话后,丁小柔那嗲嗲的鼻音似乎仍然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丁小军中午就到了,比丁小柔地预测提早了整整两个钟头。
  看着丁小军颇有些狼狈的样子,叶天不禁摇了摇头。
  丁小军脸上挂着一丝苦笑,连连作揖赔罪:“我家小公主实在催得太紧,昨夜一连给我挂了四个电话,还好我坐的是头等仓,要不然非把她急疯了不可。她昨夜也辛苦,一宿没合眼,陪着央行和银监会的一帮官员应酬。”
  “京里敢不买你们面子的,恐怕也不多吧。”见丁小军说得可怜,叶天不禁笑了笑。
  “都是些皇亲国戚,有得还真是惹不起,幸好我家小公主撑得住台面,要是换了方芳去,非被他们连人带皮给生剥活吞了不可。”
  “来喝杯茶消消气。京里水浑,难免会有几个不开眼的。最近几年,我们这一派混得风声水起,许多地方得了不少好处,自也遭人嫉恨。习惯了,也就好了犯不着跟他们争一日之长短。”给丁小军递了杯水,让他稍稍润了润喉。
  秘书萧洋这时敲门走了进来,叶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什么事?”
  “黄书记的秘书小陈刚刚来电话,说郭省长下午要去W市,问叶市长您是不是抽个空一起送一送。”
  “成,你回个电话,就说我马上过去。他们现在还在盛世那儿是不是?”见萧洋点头,叶天摆了摆手。
  “老郭这次兴师动众地。看样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叶天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们的原因。还有就是城商行地任怀恩,这几天也很不安分。你们的改制方案,虽然马马乎乎还过得去,但前提是省里上上下下没人给你们下黑手、使绊子。”
  丁小军半眯了眼沉吟了片刻,问:“老郭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上面还不准备下结论吗?”
  这事儿。丁小军倒真是不怎么清楚,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叶天也不想瞒他:“丁伯伯还有我舅舅,这次是打算一网打尽,应该不会这么快下定论。”
  “恩,这事儿我插不上手,估计小柔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你给我们拿个主意,实在不行的话,改制地事情先停一停?”丁小军咬了咬牙。他也怕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坏了丁大同和何为的大事儿。
  “停倒是不必,你们已经花了那么大的心血下去,我料想京城那边的打点费用也不低吧。再者,二级市场的大牛市,看情形是势在必行。你们这次放手,很有可能过了这村就再没了这店。不过你们的改制方案我想多少需要改动一下。”
  叶天正待继续往下说,萧洋又敲门走了进来。“叶市长,车已经准备好了。”
  “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成,让我的车子跟着。在盛世,前面你放我下来就行。”
  “还是我坐你的车吧。宾利车我可是眼谗已久了。”叶天并不想让萧洋还有司机,听见他和丁小军之间的谈话。
  “要不什么时候我送你一辆迈巴赫?”
  “那我可消受不起。”
  和宾利比起来,叶天其实更喜欢高耗油的LSUV恩。王毓似乎也喜欢那个调调,要不,找个机会送她一辆?这妮子虽然时常来S省,但这肚子却始终不见反应,家里已经催了好几次,够烦心地。
  “有点走神了,刚刚我们谈到哪儿了?”接过丁小军递来的雪茄,放在鼻子尖闻了闻,一股混合着古巴少女大腿气息的暧昧芳香迎面扑来。
  “说到城商行的改制方案多少需要改动一下。”
  “恩。是要改动一下,其实老郭目下的可趁之机,就是你们改组城商行地程序有些不合规范,再加上,本色集团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你们丁家的影子。以目前的情形看,他不是真得想和你们翻脸,而是想籍此为筹码。”
  “就算没有老郭的事,我觉得你们的改制方案也需要改。不改地话,‘本色’和方芳就等于是坐在针尖麦芒上,华夏明面上的第一个女首富,很有可能就会这么诞生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娶她?不娶的话,恐怕不只你一个人不放心吧?”说到这里,叶天笑了笑。
  丁小军摸了摸鼻子,这点他和丁小柔倒地确没考虑周详。
  对方芳,丁小军是放心的,可丁大同和丁小柔呢?丁小军也不是太有把握。方芳真成了女首富,估计丁大同第一个不答应。
  “其实任怀恩的建议挺不错的,引进海外战略投资者,改善城商行的股权结构,扩大城商行的分销体系。不过任怀恩这个人是不能再用了,太书生气,成不了大事。你们推选的孙远,不错,可以考虑让他顶替任怀恩的位置。至于引进战略投资者,也不是说非要招惹HSBC那样的航空母舰。随便找几家小投行,或者股权投资机构,让‘本色’和他们签一份战略合作伙伴谅解备忘录,或者你们再组一家壳公司,反正办法有地是。就看你们怎么决定了城商行的股权可以分散,甚至你们可以继续让市财政做第一大股东,只要你们成为实际控制人就行。”
  “另外也未必要让本色股份直接持股,那样还要过证监会那道关,既然是想把本色股份当壳资源用,那稍微麻烦一点也没什么,到时候直接让本色股份向城商行定向增发吸收合并就成。亏也就亏一点回购的钱,问题应该不是太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该怎么决断,还看你们自己。”
  见前面的奥迪已经停了下来,估计离“盛世”已经不太远了。叶天放下指间的雪茄,微微一笑:“给我留着,以后再抽。”
  “盛世”的厂区很大,进了正门后,门卫还特地派了一辆引导车。
  这块地,是叶天一手批的,零地价,整个工业园也就独此一家了。当时马健和郭上达都批了条子下来。
  叶天进去时,郭上达和黄爱国正在视察总装车间,叶子田在一边陪着。
  趁没人注意时走到叶子田的身旁,轻轻挠了挠子田的手掌心,惹来好大一个白眼。


第二百九十章
  “秋风无情,吹落叶飘满地,流水无心,像东去的涟漪,请别再哭泣,那伤心的歌曲。当枫叶再红,我会回来看你。”
  悲伤的曲调、忧郁的眼神,凭栏远眺,反勾勒出婉茹最美的凄态。叶天到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凄美的画景,幸亏他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不然......
  很久以后,婉茹才察觉到叶天的到来。黄昏映衬着她凄婉的脸庞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你怎么来了?”婉茹斜倚在栏旁,薄薄的轻纱裙,遮不住裙下似水的妩媚与风情。
  “我让小雨替我买的。”嫣然一笑后,轻轻转了个身,纱裙就如歌中所唱的那般荡起一阵涟漪。
  “听这么哀婉的歌,对心境可不好。”伸手拭了拭婉茹有些湿润的眼角,或许同样被歌中的哀伤所染,叶天也微微有些失神。
  “歌里至少还有一个结局。”婉茹嗫嚅了几下,终是低下了头去,避开了叶天探询的目光。
  再见叶天,又是这般场景,触景生情,婉茹多少显得有些放纵。
  黄昏的空气,又已是深秋,多少带着几丝凉意,衣着单薄的婉茹,在风中站得久了,不免克制不住地一阵轻咳。
  “你啊,你啊。”叶天脱下夹克披在婉茹的身上,眉头也外面的楸成一团,却终是不忍心再说什么。
  回到屋里。叶天给婉茹泡了杯浓茶,递到她手里。
  “老郭,昨夜在HY市住了一宿,今天下午么,又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来了w市。”从婉茹手里接过已喝完了的空杯子,端起水瓶又到了点。“拿着,捂捂手。看你小手冰凉的。也不怕病了。”
  握着杯子,凝视着叶天,婉茹的神情还是有些凄婉。
  “政法委那里有王志勇(W市市委书记)给我顶着,出不了什么乱子,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早上没让江小雨通知你,是怕你担心。至于你的案子,现在挂在省厅,一时半会儿老郭他还动不了什么手脚。省厅这次可谓是旗帜鲜明,几个正副厅长早早就站好了队。省检那面是稍微有些麻烦。不过我已经让江小雨去安排了。你提供的那些材料,也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晚上早点睡,别冻着,后面的事情还多。她把头稍稍一倾,歪在了叶天的肩膀上,似是犹疑了好久,才轻不可闻地在叶天耳畔说了一句:“晚上留下好吗?一个人,我很害怕,真的。”说这话时,她的眼圈红红的,眉角处凝结的除了悲戚还有渴望。
  此时此刻,叶天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婉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叶天,头埋在了叶天的肩上高耸白净的乳房密不可分地压迫着叶天的后背,刺激着叶天的神经。
  “知道吗?那天,在去翡翠桥收费站之前,我一个人呆在别墅里,一遍一遍地拨着你的电话,换回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忙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好久好久......落地窗挂的是浅蓝色的格子窗帘,是我一个人挑的虽然我跟了郭上达,但除了私下与朋友会面,我们从不曾单独地走在阳光底下,哪怕一次!我知道我已经不干净了可是这些日子住在这儿,我却忍不住总是在想......
  “那天就像今天一样,阳光是金色的,洒在身上和舒服。但我的心确是寒到了骨髓里。我穿的是那件黑色的外衫,是我最喜欢的衣服,却被齐小北那混蛋撕的粉碎。拨你电话时,我不只一次得在想,如果那时能有个男人,默默地走到我的身后,只要片刻温存就好......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几天我梦里一直出现这样的场景。我知道是我奢求得太多,而并不是你给的不够,但我总是忍不住......你心里是[16K-小说网,电脑站]喜欢我的,是吗?当年在U市的时候或许并没有,但...现在...”
  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婉茹凄凉的神色,那是一种直落人心底的无奈和悲酸,夹杂着些许期望,却显得格外渺茫。
  “你或许从心底里瞧不起我,说实话,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可我是女人,我能够怎么办?!一步走错,步步皆错,我很早以前就想着要离开郭上达,但我不敢,真的不敢,一个齐小北我都应付不下来,更何况是郭上达?我也想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可上天并不给我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默默的婉茹松开了环抱叶天的手,背影很落寞,很萧索。“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听黑蝙蝠中队吗?因为我心中不只一次的幻想,远方有一个他,会在枫叶再红的时候,回来看我。”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婉茹仰着头,泪无声地划过两颊,划过锁骨,滴落在地上。
  回首,披肩的长发缠着修长的颈,含着泪的双眸凄凄然,就这么凝望着叶天。“留下来,好吗?”
  叶天低头看了看表,为难地说道:“今天实在不行。晚上9点,市里有个高端投资者论坛要开幕,就在日升昌大街附近,是横坤发展的郑先生牵的头。郑先生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产业主要在欧美,规模很大,到西南来拓展业务,纯粹是给我捧场。不去实在不行,下午的时候得知老郭要来W市,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抽了个空过来一趟,但待会儿是一定要走的。”
  凝视了半晌,见叶天的表情不似作伪,婉茹的心这才好受了一些。但她还是凄婉地望着叶天。
  叶天迟疑了。低头又看了一眼手表。最后才不得已地扫了婉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等江小雨来了,我们一起走。”
  听叶天这么说,婉茹欢喜地抱住了叶天的左臂,头又重新靠了上去。
  江小雨是七点出头到的。整一下午,她都呆在W市市政府。虽说有王志勇看着,但叶天总担心郭上达会玩出什么花样,这心一直不踏实。
  见江小雨上了楼,婉茹讨好似的泡了杯麦片递到她手上。
  江小雨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形势比人强,婉茹的心思,叶天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很好奇,婉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怎么样?”
  江小雨自是知道叶天问的是什么。“没什么动静,整一下午,王书记都一直陪着郭副省长。就连去探望几位落叶归根从京城迁徙回来的老首长时,王书记也一直陪在左右。”
  “郭副省长没有提那辆政法委牌照的小车?”叶天低着头,似在沉思什么。
  “提了,不过王书记借口政法委的李书记正在京城开会,有些事情不太好细查,郭副省长好像有些顾虑,并没有继续追问。”
  “郭副省长今晚要留在W市?”
  “是的,住处王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桂林公馆,我们的人一直在哪盯着。”
  “做得很好。”叶天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又提醒了一句:“郭副省长的秘书齐小北那儿要多留神。他与什么人接触,和什么人通过电话,都要查清楚。W市毕竟是我们的地方,我不想被人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样王志勇书记也不会高兴。另外就是你上次提得省检靳溪分院,那头也要注意。应该是郭副省长压箱底的嫡系。”
  江小雨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U市,婉总是不适合再待下去了。这儿毕竟是婉总的发迹之地,郭副省长要没半点怀疑那才真的奇了怪了。”说这话时叶天的眼睛侧望着婉茹,神色很平淡。
  婉茹也配合着点头。
  两人之间的异样,江小雨倒是一点也没察觉出。
  婉茹的心有些发苦,她这辈子恐怕是逃脱不了黑市夫人的命运了,但对目前的结果她已是相当满意。她知道,像叶天这样的男人身边,绝对不会缺乏女人。花瓶,逢场作戏,她的竞争对手一定有很多,她所能凭借的只是她和叶天之间那一丁点谁都不曾说出口的暧昧。
  或许,她曾经做过郭上达的情妇,这也算是个卖点吧。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偷情?婉茹自嘲地想着。


第二百九十一章
  “车子都准备好了?那就走吧。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小雨婉总的安全,现在就正式由夏商的人接手了,HY市的情况你毕竟不是太熟悉。另外,前两天王志勇书记跟我提了一下,约莫半个月后,市外贸局会有个位置空出来,我的意思是你过去。你最近把手头上的工作给下面交代一下,有可靠的人选就提一两个上来。过去以后,最好不要插手外贸局的具体工作,纯粹是走履历。过个一年半载,我再安排你挪个地方。”
  下楼,江小雨走在前面,在她不注意的死角,叶天有些暧昧地扫了婉茹一眼。
  叶天眼神中的意思,婉茹自是心领神会,她略带羞涩的一笑。
  叶天和江小雨的车先走。十来分钟后,夏商的人,簇拥着婉茹,上了一辆中巴。开到大路上,前后多出几辆不同地方牌照的小轿车远远的缀着。“都是我们的人。”听一个像头儿模样的中年人这么说道,婉茹才安了心。
  叶天和江小雨到日升昌大街时已经接近八点一刻了。日升昌大街的格局有些新上海的味道,现代的摩登建筑与不远处民国时代的老建筑群交相辉映。
  论坛的会场就在老建筑群里,高耸的围墙和漆黑的铁门,通体的三四层建筑。没有招摇过世的霓虹灯,剩下的只有低调。
  没有从台阶延伸到大厅入口的猩红地毯,没有沉重的漆金色旋转门,只有一个个简单的门牌号。
  “璞邸路一号”一个张示着尊贵与不凡的门牌号。
  “怎么样?”走到门口,把皮制请柬交给早已等候多时的服务生。看了一眼远远望着那些看得见权利和历史的房间的江小雨轻声问道。
  “大手笔。”江小雨整个人像是完全被震撼了一般。
  古董桌、壁炉、立灯。小牛皮沙发,浸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怀旧情绪。
  服务生引着两人走上最初的木制楼梯,踩着上面的踏实感。就仿佛是回到了那纠织权利和欲望的民国。
  会议厅在三楼。6米高的原始洋房房顶,墙上挂着上世纪30年代的黑白色老照片,全部家具也被设计成当时最流行的AntDeco风格,据郑先生说,是完全比照者上海的首席公馆做得设计。
  古董皮椅,华贵的装饰吊灯。高脚的法国烛台,和会议厅相邻的天台,则被打造成一个屋顶花园西餐厅,可容纳上百人的聚会。
  领着江小雨走上天台,俯瞰周遭的老建筑。
  “这一片。以后会和日升昌大街一起,成为整个西南地区绝对的地标。从而超过省城以及邻省地几个主要中心城市。”这不仅仅是用钱就可以办到的。
  说这话时的叶天,是含蓄而低调的,甚至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些矜持,与当年在U市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但却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怎么样,叶少,一切都还满意吧。”身后传来一个亲切沉厚的声音。叶天知道,是郑先生,或许从这次合作开始,他和郑先生之间已不需要那种通常意义上的客套了。
  “很满意。”叶天笑着耸耸肩,一副很亲近很随意的样子。
  郑先生很绅士地笑了。
  江小雨与郑先生曾见过一次面,对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金融大亨记忆犹新。
  “我书房里有一盒来自于LaCivette的Behike,离论坛开幕还有一段时间,两位有没有兴趣享受一下。”
  江小雨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过去一下,你看看有没有熟人,聊一会儿,打发一下时间。”
  跟着郑先生转了几个弯来到会场隔壁的四层老建筑。一样的AntDeco风格,书房连着阳台,没开灯,浓稠的夜色下,望着对面的***,两人都显得有些亢奋。主导一切,这就是权利。
  坐在小牛皮沙发上,郑先生取了个礼品袋递给叶天,里面是几盒Cohiba还有一盒Behike。
  叶天没有客气,接过礼品袋,放在一旁,只笑着说了一句:“好东西”。
  郑先生从另外的都彭雪茄套里抽出两支,剪了口拿点火器慢慢烧着,递过去一根烧好的给叶天。“来得有些急,好东西没带齐。下次再捎给你。”
  叶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烟头亮过,惬意地吐出一团绵长的烟雾。
  “前一阵,亚太保险业二十几个巨头在菲律宾开了一个高峰会。我也过去转了一圈,大陆这方面也有些高层出席。嗯。人寿、平安还有太保都去了人。这几年,平安可是风头鼎盛。日本生命的新社长,见到MR.马,也拼命的拉关系。”说到这儿,郑先生颇有些暧昧地看了叶天一眼。
  这一年保险界的确发生了很多大事件。最让叶天感兴趣的当然是股神的身体状况。年初时伯克希尔的董事会圈定了3名外部CEO候选人,以便在年迈的沃伦.巴菲特无法做事市保证伯克希尔公司的正常运转。有意思的是,这些可能的替代者的年纪也大都不算小了。
  至于平安的帝国扩张,在叶天眼里倒并不算什么,时势造英雄,这很正常。
  保险业与其他行业唯一的不同,就是它100%的跳槽率,友邦到人寿,人寿到平安,平安再到那些二三线的公司,比如广电日升、天安寿险什么的。
  不过对于平安能否复制伯克希尔这一点,叶天还是很好奇的。
  平安帝国的建立,或许***里的人,再没有比郑先生更熟悉的了,但熟悉是一回事,把它讲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特别是在叶天面前。
  郑先生不知道叶天究竟了解多少,但他敢肯定,一定比***里的另一些专业人士来得更多。
  复制伯克希尔,亦或是复制平安。保险业是真正的资本盛宴,只是距离普通人实在太过遥远。
  眯起眼睛,雪茄的前端猛然发亮,一阵带着浓郁香味的烟雾随风散开,氤氲着两人身影。留声机里放着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声音,格外怀旧。
  “老板,时间差不多了,Jason请您和叶市长过去。”进来的是一位很迷人的职业女性,身上带着一丝久居高位的从容,但漂亮的裙子以及超过七公分的高跟鞋,又让她显得有那么一丝特立独行。
  “我们过去?”
  叶天点点头,起身,和郑先生并排走出书房。
  保险业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谈,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
  开幕式继承了西方的简约风格,郑先生不过上去讲了三五分钟,而后就把时间让我给了随后演讲的特邀嘉宾们。
  第一个上台的是原广发小盘的基金经理,英文名字很拗口,叶天只记住了他的中文名字“李先锋”,说实话的确满土的。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倒挺洋气,毕竟是半个ABC,据郑先生说他回国相当早,在国内资本市场历经沉浮,各个层面都兜得很转。现在则是恒坤银宝大陆区的负责人,郑先生通过猎头挖他时,花的代价满大。
  叶天手上拿着江小雨递给他的演讲大纲,用了一分钟左右很快速地翻了一遍。
  他的题目是《利润市场化》,主要是案例。
  由于各国的PE(市盈率)水平不同,通过国际并购来提高,报表合并后的利润,而后再通过国内40倍以上的PE来集聚放大这部分利润。再融资或者直接套现。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最重要的一点,目标公司不能选择那些新兴的国际PE同样离谱的朝阳产业,比如风电、太阳能。只能选取那种基础性的传统产业。虽然前景一般,但贵在利润稳定。
  李先锋讲得的确不错,叶天注意到前后有不少人,都拿着PDA记录着关键部分。
  听到后面,叶天就清楚李讲得是那家企业了,他了然地笑了笑。
  蛇吞象的游戏,适合在资本市场牛市中进行,利用一国资产价格低估至少是不高估,与另一国资产价格高估,再加上市场庞大的推力,以此获得成数量级般放大的收益。比丁氏兄妹的手法,高明了不止一筹。同样是圈钱,有些人就圈得格外艺术。


第二百九十二章
  比起演讲内容,江小雨更关心与会的人群。她的PDA上记录的都是会场中她叫得出名字的高端人士的详细背景。其中就有省电冶集团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张萌萌。
  叶天指了指张萌萌的名字,而后挤了挤眉。
  “左前第三排第五个。”江小雨轻声说,“坐在她旁边的是她下面集团行政部负责人,姓杜,具体叫什么不清楚。”一边说,江小雨一边调出张萌萌的资料给叶天看,都是婉茹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叶天还没来得及看。这一块他早做了打算,由江小雨和婉茹分头负责。说的不好听一点,也算是互相牵制吧,分权这东西很无奈却很真实。
  省电冶集团是省里最大钱袋之一,说是郭上达控制了大头,却也从没有真正大权独揽过,以前是那些没有退位的老人家在那盯着老人家们退了以后,又有丁大同和马健虎视眈眈,现在更多了一个何为。
  不过这个张萌萌倒的确是郭上达那条线上的人。
  “眼下这个阶段,还能有这份闲情逸致。”叶天心中暗忖,“说不得也是个厉害角色。”
  张萌萌与身旁的杜某某似乎也正轻声谈着什么,因为座位间相互隔得很开,叶天只看得见她嘴唇在动,却一点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找个机会。接触一下。”叶天在张萌萌的名字上点了一点。
  “好的。”江小雨应了一声,并在张萌萌的名字旁边做了个记号。
  李先锋演讲之后,上台的是一位融合着浪漫以及睿智的女性,姓刘MBA、MA双硕士,身兼七个公司董事长,以及不下十五个类似于独立董事、理事、创会会员、副会长的头衔。她的丈夫比她更加的优秀。一年半之前曾被《华尔街日报》评为“全球商业舞台上十五位最有影响力的玩家之一。”
  她的演讲也是这个晚上最重要的压轴大戏。
  叶天不得不佩服郑先生的面子。虽然,如果由他提出邀请,也很有可能可以邀请来这位在东南经济圈有着极大影响力的杰出女性,但依靠的绝对不会是地市市长这个职称。
  全英文的演讲,不知道在场的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听懂。西南地区的整体素质和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这三块区域比去来,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距离。
  这其实可以看作是对西南高端投资者的一次洗礼。
  刘的思维很跳跃。信息量也很大,这大概与生存的环境有关。至少叶天觉得颇有斩获。
  “GDP8%-10%的速度,意味着将带动20%的企业增长。美国机会就比较少,2%-3%的GDP增长,能够带动7%-8%的企业增长就和不错了。现在国内大多数行业还没有充分竞争。大家都在跑马圈地,尽管看起来现在发展很快,但实际上这个市场还只是停留在初级阶段。”
  “拿软银赛富来说,从最初的4亿美元,,到后来的6亿。再到最近一次募集了5个亿,这个市场,变化永远比计划更快。一年前。我们队国内VC/PE(风险投资或股权投资)的容量预测为100个亿。现在究竟该预测为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讲到这儿,刘笑了,笑得很优雅。
  “凯雷,黑石,淡马锡,日本软银,IDGVC,华平,红杉,这些都是大家耳熟能祥的名字。不过有些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卡在‘国家外汇管理局关于境内居民通过境外特殊目的公司融资及返程投资外汇管理的106号文’上。证监会的态度是A股市场股权分置改革效果非常明显,让国内的投资者和老百姓也能分享到这些企业高速增长的利润。对美国基金这是一个绝对的利空,但对国内的基金来说,这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投资的主题也越来越向西方靠拢,我想‘中产阶级以及中产阶级生活的改变’将成为投资的内容。”
  ......
  演讲结束后,刘的脸色看起来有一些疲惫,只是远远的和郑先生打了个招呼,便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回去休息了。
  “明天介绍你认识,她昨晚还在新加坡。”郑先生代表刘向叶天致歉。
  “我能理解。”叶天环顾四周,与会者和演讲者正纷纷交换着名片、联系方式、Idea以及攀谈。张萌萌以及那个杜某某也在其中。
  “她美元明天下午还有一场演讲,会更精彩,毕竟只要她休息好了,那一切就完美了。”
  叶天挑了挑眉,凑到郑先生的耳边,报出了一个证券代码“‘00****’是你们的杰作吧。我刚才听李先锋演讲时,就有这种感觉。”
  郑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下面弄得,我不是太清楚,毕竟我很长时间不接触实际业务了”,他朝李先锋招了招手。李先锋很快摆脱了攀谈者。
  “叶。”叶天很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同时仔细地打量面前的李。
  “叶先生的名字我是如雷贯耳。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先锋的地方,只管开口。”李先锋也显得干脆利落。
  与李先锋以及郑先生攀谈了半个多小时。见古董钟的时针渐渐走到11的位置上,叶天便颇有些遗憾地提出了告辞。
  与会的其他人士却一点也没有在意时间,因为郑先生在论坛开幕前就已经在老建筑群里留下了足够的房间,而他们正是第一批见证者。HY市甚至整个西南地区,最华贵的私人俱乐部,最上档次的精品酒店的第一批客人。还是完全免费的,直到整个论坛结束。
  “江小雨似乎想留下来享受一下。”叶天笑着看了江小雨一眼。江小雨赶忙否认。
  不想。旁边郑先生已在吩咐一个职业管家似的老绅士。让他为江小雨安排房间。这样一来,江小雨也不好意思再拒绝,说实话,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一丝窃喜。
  郑先生一直把叶天送到门口,和郑先生握手告别后,叶天上了车。开车的同样是夏商的心腹。
  “人安顿好了?”叶天问的是婉茹。
  “照您的吩咐。已经安顿好了。”
  “送我过去吧。路上注意一些。”
  “我明白。”
  从U市出来,载着婉茹的中巴行驶得都是一些支路,开得很慢,但相对安全了许多。弯弯绕绕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一处独立的私人别墅。周围没有什么看得见的别墅具体场景的制高点。后门有一条小路,但那也只是掩护。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条地道直通百米开外的另一处宅院。据说是民国时期挖的,对付空袭用的。
  一条离开后,江小雨并没有急着去客房,虽然100平米的超大房间对她充满了吸引。但她还是按耐住了心头的好奇以及雀跃。
  她握着酒杯,一边周旋在熟人之间,一边搜寻者张萌萌以及杜某某的身影。
  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前一刻还在与人攀谈的两人,转眼间仿凭空消失了一般。
  “回客房,亦或是去了洗手间?”把酒杯交给一旁的服务生,拿起手袋,江小雨步出了会议厅。
  楼道的设计曲径通幽,或许是为了保护客人的独立行走空间,比一般的酒店多了许多视觉死角。两侧则挂着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人物肖像。
  “这次虽然去得很急,但该拜访的总算是全拜访到了。”楼道的尽头传来一阵很轻松的交谈声。
  是张萌萌还有杜某某!这是江小雨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
  “单据还有发票全在里面。和以前一样,都做在管理费用里?”男声。
  “知道吗?你的废话实在太多。”女声。“包给我。这件事到此为止,后面你就不要管了。”
  “好。”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声再未响起。
  是张萌萌!江小雨没有再往前走,但也没有调头,只是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前方。
  良久,六道目光交错而过。
  的确是张萌萌还有杜某某。
  江小雨笑了。
  见江小雨笑,张萌萌也笑了,目光中却隐藏着一丝凌厉。
  “您好,张董,我姓江。”江小雨坦然地走到张萌萌跟前,伸出右手。
  “今天很晚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张董坐下来好好聊聊。”抽回手,朝着杜某某轻轻点了点头,江小雨微笑着离开。
  待江小雨走后,杜某某轻声问:“她是?”
  “一个很有潜力的女人。走吧。别愣在这里了,徒惹人笑。”张萌萌轻哼了一声。
  “您认识她?刚刚我们的谈话?”
  “她没有听见多少,就算全听了去,又能如何?!”没有在理会,张萌萌头仰得高高的,似乎并没有把先前的一幕放在心上。
  两个女人都把各自装在了心里。
  “抽不抽烟?”车里,叶天拿起一根小熊猫放在嘴旁,点燃。
  “不用。谢谢。”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快了,最多10分钟。”
  “跟夏商几年了?”
  “跟夏总快四个年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放点音乐听听,实在太静了。”叶天把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从上衣口袋摸出了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一些胶囊,是叶子田硬塞给他的,补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倒出了几粒放在嘴里,一咽。
  到别墅的时候,叶天看了一眼表,接近12点,也就是说路上用了将近1小时。
  还真是远,叶天嘟哝了一声,但的确僻静。
  院子很大,有两三进,还养了狼狗,听夏商说四周还有人巡夜。只要不是出动大批武警部队,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武警,S省的武警,现在都在舅舅何为手里,也是防着郭上达还有詹刘二家。
  詹刘二家毕竟是几十年的地头蛇,势力根深蒂固,不防他们一手,心里实在不安稳。
  前些日子,舅舅专门视察了总队干休所,总队的相关领导,该表(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态的都已表了态。就算有两个心不甘情不愿,但在大大趋势下也是无可奈何。
  狗急跳墙,也要有本事才行。不管郭上达后面还会打出什么牌,至少先手已经失了。
  进屋,主卧室在二楼。楠木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印花地毯,踩在上面有让人脱鞋的冲动。
  夏商跟他说过,别墅里的隔音设备很好。另外。有些很私密的话题,这一两年他官威日重,夏商也不好明讲,只能隐晦地表示。
  在卧室的衣帽间,脱了外衣,还有手套。推门,门没锁死,他知道婉茹正等着他。
  “不要。”
  卧室里有些暗。没开灯,只点着一排蜡烛。叶扫了一眼,DVD里正放着未删节版的《色戒》,也不知道是从哪搞到的片子,比一般的枪版清晰太多了。
  “怎么看这个?”他知道是她的调情。
  “你不喜欢?”婉茹穿着旗袍,大腿开叉很高的那种。上前,靠在她的胸前,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轻轻地吻着。


第二百九十三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有婉茹身上的味道,还有。。。叶天说不上来。幽暗的烛光映衬着婉茹忧怨的脸庞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叶天发觉自己已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把头凑近婉茹的发梢,闻了闻。“用得什么香水?很独特的味道,好象在哪里闻过。”
  RESJAR,比较罕见的牌子,产地在南美,主销地也在南美。你闻过?内地用这个牌子的人应该不多,除非去过南美,不然也不会特地要人带。听当地的人说,这种香水还有一定的催情效果。”
  “RESJAR”到底在谁身上闻过,印象很深,可就是想不起来。
  婉茹的唇凑了上来,粉色的唇彩,很亮,叶天有点动心,凑上前吻她,先是试探性的,唇瓣一触即分。软软的,很饱满。
  凑上去,继续,婉茹躲,似乎想玩捉迷藏。叶天不甘心,右手按住婉茹的头,狠狠咬住她的上唇瓣,应该很疼,但婉茹的双手却紧紧环住了他的颈。
  “到床上去。”婉茹轻声要求。
  “先洗一洗,在外面跑了一天,都是风尘。”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婉茹挑逗地舔了舔他的耳垂。
  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浓。叶天的兴致被慢慢钓了上来。
  “好,我先上个洗手间,马上就来。”
  “我等你。”
  叶天出来时,婉茹整个人已侧趴在床上,一条腿蜷着,丰肢的臀饱满高耸,旗袍的后摆紧紧贴着臀沟。“要我。”婉茹轻咬嘴唇,细如蚊蚋的说道。
  见到这样一副美景。叶天也不覆先前的文雅,身上还穿着衬衫的他趴在婉茹身上,紧紧贴住婉茹的裸背,已褪到臂弯地胸罩吊带,被他整个扯了下来,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嘴唇,狂热地吸住婉茹的颈,顺着脊一路轻咬。
  电视中,易先生似乎也正进行着这一步。声音比先前响了许多。王佳芝的双手被易先生用皮带反扣在了背后,整个人也像婉茹一样侧趴着,丰满的臀高高翘着,易先生只是很简单地拉开了西裤的拉链。
  侧趴着的婉茹显得很颓废,就像电视中的王佳芝,如果再叼支烟,那就完美了。
  颓废的女人最容易让男人联想到性!
  婉茹地背,很迷人,没有女孩的青涩,全是成熟女人的味道。吻在上面感觉很好。
  “恩~~~”不知是婉茹的呻吟还是王佳芝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放纵。刺透叶天的皮肤。直刺进叶天的骨髓。
  叶天曾看过王力写得《解读《色戒》剧本》,里面的某些解读很有点意思,特别是电视里现在放得这段“易先生与王佳芝之间的第一场床戏。”
  “桌上有灰。易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偷情了,工作实在太忙。老吴和邝对王佳芝地强化训练唯独少了色情地东西。业余的特点继续,‘以后不准这样吓我’,王佳芝进入角色速度很快,还把‘以后’交代了出去。她在电影里看过不少色情特务的做派,照猫画虎般地开始。脱,侧身显示胸部,再分腿跨脚,拿掉烟,调情。易兴奋。被抑制,拒绝易。开始丝袜秀,照这个速度,日理万机地易至少要等10分钟,这可是从魔窟溜出来的偷情。易是伪政府部长一级地人物,他不是小青年,小男人。玩这套!易有些挫败,很生气。易不可能忍受得了王在第一次就掌握局面和主动权。冲上去收拾王,不可能面对面的伺候她。。。被捆绑,没有前戏,王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后面很快被进入才释然。虽然觉得很屈辱,但毕竟是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却是整出戏由性及爱最为关键的一环。”
  和先前他吻婉茹时婉茹那种欲迎还拒很像。
  王佳芝不懂男人,但易先生却懂女人。他知道女人要什么。
  与婉茹比起来,王佳芝的确是稚嫩多了。当叶天拉开婉茹的内裤,从背后进入婉茹身体的那一刹那,叶天感觉的出婉茹身体的紧凑。
  婉茹极力模仿着电视画面中的场景。她知道该怎么讨好男人。
  宛茹模仿着王佳芝地呻吟,她脸上那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刺激着叶天地情欲。叶天与易先生一样,喘着粗气。下身却动得又快。
  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叶天想起了电影中的这句话。
  他现在就在婉茹的阴道里。
  婉茹回过头,痴迷地望着叶天,长发从颈上滑了下来,洒在床单上,黑黑的一片。
  “再用力些!”婉茹低声说着。
  电影中的王佳芝似乎也说了这么一句,但叶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分辨。
  叶天继续用力。婉茹的阴道,很紧,很热。她开始呻吟,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高耸白皙的乳房在叶天手里变幻成各种形状,婉茹的双手则像要捏碎什么似的紧抓着床单。
  。。。
  房间内回荡着狂暴过后的喘息声,电影似乎也已经跳过了那最激动人心的画面。但叶天和婉茹显然丝毫不关心这个。
  叶天依旧保持着趴在婉茹背上的姿势,婉茹则半转了身侧卧在床上。叶天用嘴猛力吮吸着婉茹已被蹂虐的通红的乳房,婉茹双目紧闭,嘴咬得很紧,但鼻腔里发出的浓重呻吟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感受。
  婉茹很满足。就像张爱玲小说里写的那样,“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
  “舒服吗?”婉茹轻声问,并小心翼翼地望着叶天。
  与叶子田,王毓几个女人在一起时,这话通常是叶天问的。
  叶天笑了。很有意思的感觉。他又揉了揉婉茹的乳房。
  见叶天笑,婉茹显得格外高兴。她把头拱在叶天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叶天的腰,叶天的下身顶着她的小腹,依然黏黏的,但她却一点也不在乎,甚至还主动用小腹摩擦。
  “晚上睡这儿?”说这话时,她偷偷瞄叶天,见叶天没有怪她恃宠生娇、自作主张,这才安了心。
  叶天捧过她的脸,亲了亲,脸色有些遗憾:“今晚实在不行,明天是论坛开幕后最重要的一天,我是一定要出席的。早上从你这儿走太显眼了一点,不好,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婉茹的裸臀。
  婉茹咬了咬嘴唇,面上虽带着一丝不甘愿,但并没有抱怨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我伺候你起来洗洗?”
  “再躺一会儿,就这么躺着很舒服。”叶天让婉茹平躺下来,把脸贴着她的胸,轻轻地厮磨。
  约莫又躺了十来分钟,叶天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进了卫生间,婉茹自也紧跟着。
  清洗时,叶天自然不会放过,不是轻薄几下,显得格外放松。
  婉茹讨好地应承着,给叶天抹沐浴露时,红着脸用身体轻轻蹭着。
  叶天则一边冲着头发,一边摸索着婉茹的股沟,和柳玫的一样很深。
  “要不,再。。。”婉茹的脸已经被热水蒸红了。
  “算了,改天吧。时间真得不早了。”虽是这样说,但叶天仍旧抱过婉茹,热吻了好一会儿。
  从婉茹那儿出来时,夜已极浓。叶天的心很平静,或许真如张爱玲所说的那样“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
  从下午的哭诉,到晚上的《色戒》、旗袍还有那多少带点催情效果的香水,叶天知道婉茹用了很多心思。
  他和婉茹之间的关系,算是自然而然的,甚至一早K他P就M抱G着看戏的态度,他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几年宦海沉浮下来,也的确阴沉了许多。
  易先生,《色戒》,呵呵。小车档板上还放着中午丁小军孝敬他的古巴雪茄,郑先生给的礼品袋则放在了江小雨那里,毕竟他自己拿出来,太显眼了一点。
  抽出一根,用打火机慢慢烧,脸上挂着笑。
  这样也好。通过婉茹控制起郭上达手下的那批人来,也更加容易,更加放心。
  只是叶子田那儿,终究是个麻烦。她和婉茹称得上是闺蜜。这种事事儿。。。
  叶天只能期望婉茹足够聪明,而事实上婉茹也的确够聪明。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叶天离开后,婉茹并没有着急睡觉,虽然她真得很累。
  叶天很疯狂,这种疯狂远不是郭上达那种老男人能够比拟的。
  从骨子里透出的血性还有霸道,像罂粟花一般吸引着她。进入她身体时的那种充实感,是她在郭上达身上从未体验过的。
  驰骋在她身上时那种压迫,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身体里。最后的冲刺阶段,她甚至觉得她整个灵魂都在颤抖都在臣服,因性及爱吗?
  她的肉紧紧包着他,他却霸道无比地开凿着她的身体,很难形容的感受。
  从郭上达和齐小北的手掌心里逃出来以后,她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天。为了这一天,她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也只有和叶天发生了这样关系的现在,她的心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安定了下来。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却的确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就像《色戒》里的王佳芝一样。
  叶天应该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吧。不然,该留宿在这儿才对。
  郭上达上过她身子以后,从没一个晚上舍得离开。对自己的身体,婉茹还是相当有自信的。或许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却是最有女人味的。
  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婉茹有些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不管叶天看没看穿,只要他不反感就好。但千万不能因此恃宠生娇,婉茹提醒着自己。
  另外叶天毕竟不是郭上达,以后相处时得时刻注意,有外人在时,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叶天这些年从没闹出过性诽闻。甚至连谣言也没有。但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婉茹压根不相信。叶天在外面没有其他女人。
  要知道叶天才三十出头,娇妻又远在北京,能耐得住寂寞才怪。
  只能说叶天隐藏得比一般人更好。也更加注意自身的风评以及政治前途。
  还有。或许,他在S省的潜势力已经庞大到了足够隐藏绝大多数问题的地步。
  江小雨,还有那个没有露面地夏商,省长何为,省委书记丁大同。。。
  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点红酒,睡裙下的两条美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甚至隐约地能够看见中间地一抹黑色。内裤依旧被甩在沙发上,婉茹拿起放在掌心揉了揉,似又想起叶天在床上的粗犷,下身不禁又有些湿了。
  很奇妙的感受。
  想到后来,婉茹甚至生出要替叶天养个儿子地念头来。
  真能生一个,那下半辈子的依靠就有了。这点上,婉茹远比柳玫来得精明。柳玫更多的是自怨自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这与柳玫的岁数还小不无关系。
  就是不知道,真有了地话,叶天会不会要她打掉。
  再有就是海外那笔上亿的巨款。
  脱了鞋,爬到床上,抱着枕头。眼半闭着,思绪却在继续。
  最早是子田给我的电话,说叶天在找我。
  子田,叶天。他们之间。。。
  迷迷糊糊中,婉茹进入了梦想,她实在太累了。
  车上,叶天犹在回想着那瓶名叫RESJAR的香水。“比较罕见的牌子,产地在南美,销售也主要是南美地区。内地用这个牌子的人应该不多。除非去过南美,不然也不会特地要人带。”
  究竟是在谁身上闻过?记忆这么深。
  南美。
  叶天回忆着平日里接近过的女性。还是一筹莫展。应该不是很熟悉。
  …………………
  论坛第二天的安排比起前一晚来更为紧凑。叶天到时,正好赶上日本早稻田大学MBA教授,风险投资专家藤野英人,主讲《基金经理的快速投资策略》。核心主题:投资于公司业绩而不是股市行情。
  藤野英人,曾先后就职于野村证券集团、日本怡富投资顾问公司、高盛日本,于七年前创立RHEOS基金管理公司,职业生涯中多次被评选办最具魅力的基金经理”。
  “研究损益表不如分析资产负债表,分析资产负债表不如研究现金流量表,研究现金流量表不如分析公司地商业模式。商业模式是公司获
  得进一步发展的根本和灵魂。”
  叶天走到江小雨身边坐下,见叶天过来,江小雨笑了笑,很明媚的感觉。
  “讲得怎么样?”看了一眼江小雨手中的PDA,叶天问。
  “很不错,不比光华EMBA那批教授差。”
  “那当然。”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是前一晚的老面孔,座无虚席。
  “刚刚收到W市那边的消息,郭副省长定在下午回省城。”
  叶天点了点头。“四去就好。人先不要撤,防着,小心他们杀回马枪。”
  “昨夜,在楼道里,我碰上张萌萌了。”
  叶天来了兴趣,笑问:“这么快?”下意识地督了一眼张萌萌还有杜某某坐地地方。
  “她似乎认识我。”江小雨不是太确定,有些犹豫。
  “不奇怪。你在省委组织部已经挂了号了,引人注目很正常。说说碰面的情况。”叶天从公文包里掏出PDA,按了录音键,藤野英人的演讲比昨夜的李先锋甚至更胜一筹。那种融合着东方和西方双重元素的投资理念很吸引人。
  “新建豪华办公楼的公司不值得投资。公司新建豪华办公楼时,通常正值业绩高峰或者股价高峰。这是在投资人中间广为流传的一条法则。从财务方面看,建造豪华办公楼是一项不会产生附加值的投资,并且还会占用大量资金,使公司的财务战略丧失足够地机动性。当然,对公司的品牌以及激励员工方面有一定作用,但这种作用究竟有多少,不得而知。这类公司,即使不走下坡路,但也已经过了‘黄金成长期。’投资是投资未来而不是投资过去。”
  “这次虽然去得很急,但该拜访地总算是全拜访到了。。。单据还有发票全在里面。和以前一样,都做在管理费用里?”江小雨的PDA里记录着昨夜她偷听到的,张杜两人在楼道尽头的谈话内容。
  “就听到这么两句?”叶天皱了皱眉。
  “张萌萌很谨慎,或许我们可以从杜某那里下手?”
  “杜某某算不了什么。还是直接跟张萌萌接触。省电冶,呵呵,好个省电冶,还真不愧是人人惦记着的大钱袋!让人查一下,杜某某近日里的行踪,我要确切地知道他最近去过什么地方以及见过什么人。看样子,张萌萌是想跳过咋们的郭副省长了。”叶天脸上浮着笑,似是为郭上达感到惋惜,又似幸灾乐祸。
  “我明白了。”
  “放手做,人手不够的话,就问夏商借,夏商手下那批人还是满专业的。但记得保密!”
  江小雨明白,叶天的意思是要她不要顾忌手段。
  “省电冶的财务总监是谁?回去查查,再问问婉总,是否熟识?和那个杜某某一个待遇,让人24小时盯着。争取一到两个月,把省电冶给我拿下来。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充裕。郭上达一倒,省委省府各个口以及各大省属企业,都将面临重新洗牌。省电冶首当其冲。”
  江小雨在PDA上记录着叶天的命令。
  就在这时,藤野英人的演讲结束了。叶天带头鼓起了掌。
  藤野英人的中文很好,郑先生私下曾介绍过“藤野英人打算一两年内把RHEOS的业务拓展到大陆沿海地区。”他这次专程从日本飞过来,最主要的原因K还P是M想G通过郑先生的人脉,会见一到两位大陆方面的实权人物,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好。
  藤野英人以及他的基金公司并不像传统的日本人以及日本企业那么讲究“年功序列制”,这或许与他的年龄以及求学背景有关。而叶天无疑是他理想的拜会对象。
  抽个空见一见也好。叶天心道。
  叶天和江小雨一同步出会场时,正好被与藤野英人交换完名片回来的杜某某瞧见,望着两人的背影,杜某某若有所思。张萌萌去了洗手间,所以错过了这一幕。等她回来,杜某某和她说时,她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昨天我就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那昨天我们的谈话?”杜某某老话重提。
  “没事儿。”张萌萌显得有些不耐烦。


第二百九十五章
  在S省,熟悉叶天的人,自不会对江小雨陌生。
  作为S省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张萌萌在叶天履新HY市之曰起,即对他投以了极大的关注。甚至她还专门抽时间研究过叶天的从政经历,以及叶天背后逐渐浮出水面的华夏又一股政治势力‘泛叶系’的具体构建。
  当然以她目前的级别,还不可能接触到最上层的政治机密,但那也足够了。何为的上台,马健的退让,郭何二人的角力,再到目前郭上达一步步失势,S省的政治生态究竟会向哪一方倾斜?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对于日后的局势,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即使这样,她也并不像郭上达的秘书齐小北以及身旁的心腹杜某某那般惶惶不可终日。
  她手中同样握着一幅大牌。
  省属企业就如同社会中的其他阴暗角落,在阳光底下同样隐匿着无数的阴私和污秽。
  这些年,在她的直接或间接授意下,通过省电冶的下属子公司,向省内某些主要领导的子女亲属所创办的企业公司,输送利益不下60次。
  通过省电冶的海外分公司以及办事处,先后为省内各主要关口负责人的子女办理出国留学、公派培训不下40起。并在随后,通过多定设备、抬高设备价款的方式让利国外的合作伙伴,作为对价条件,合作伙伴们为公派出去的那些领导人子女办妥了绿卡和定居。
  再往后,对国外的政治生态、商业生态日渐熟悉,她越发长袖善舞起来,通过特殊渠道,为自己以及某些私交甚好的领导,在美国、墨西哥、加拿大、法国、瑞士、荷兰等地开设了秘密帐户,数额超过八位数。
  她心里装了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牵涉了S省太多的领导人,不管是退了的,还是仍在位的。
  这些秘密她从没有透露给,提拔她到目前这个位置的郭上达,她在很久以前就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当然,对于郭上达在金钱上的要求,她总是不遗余力地去满足。
  她在赌,赌即使郭上达倒台,省委班子也不敢轻易动她张萌萌。如果要她闭嘴,那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招安,另一个是让她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她不相信丁大同和何为敢拿他们的政治生命去豪赌。
  她曾拜读过某位央企领导人离职之后闲着无事所撰写的《商戒》。其中有两条让她记忆深刻:一条是不要行贿受贿,可以礼尚往来,送礼不要记黑账。另一条是时刻注意收集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
  那位领导人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去,她自问做不到这点,但对那本《商戒》,她一直倚为圣经。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凝思,她瞥了身边的杜某某一眼,杜某某识趣地挪开了几步。
  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已经挂了。她有些迟疑,是否要重新拨回去,就在这时,一条短信进了来。
  “张董,我是江小雨,是否有幸与您共进午餐?就我们两个。如果您愿意,请来日升昌大街25号。恭候大驾。”
  短信很简单,张萌萌蹙着眉,思索着其中的深意。
  真就是吃顿饭那么简单吗?如果真是那么简单,那这饭不吃也罢。
  看样子,是那位叶天,想与她接触。
  “我出去一下,等会儿的冷餐会我就不参加了,你应酬一下。”张萌萌交代了杜某某几句,便拿着手袋出了会议厅,下楼梯时与李先锋擦肩而过。
  午宴设在白玉兰厅,据郑先生说,是“璞邸路一号”最华贵的一个宴会厅。
  叶天和江小雨分手之后,在外面随意地转了一圈,而后从边门重又回了“璞邸路一号”。
  叶天到时,李先锋正和刘敏坐在沙发上闲谈,郑先生则站在景观阳台上,一面抽着雪茄一面打着电话。
  八名模样精致的女服务员围伺左右,岁数都在20左右,没有装扮,完全素面朝天,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留声机里放着北美的乡村音乐,节奏很舒缓。
  见叶天进来,郑先生挂了电话,上前,主动把刘敏介绍给他。
  “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要多多联络。”刘敏身上散发着BURBERRY的香水味,叶天一边讲着客套话,一边暗忖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两天怎么对香水这么敏感。
  “还有两位,正堵在路上,大家稍等片刻。”郑先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作为组织方,客人由于交通原因迟到,与他的失责不无关联。
  “是东吴证券杭州湖墅南路营业部的孔先生,还有东方证券上海宝庆路营业部的冯先生?”刘敏主动坐在叶天身边,这次她专程过来,一是出于郑先生的邀请,二嘛,多多少少也是想拜会一下面前这位目下正如日中天的叶家第三代。
  “对,就是他们两个。”郑先生按灭了雪茄,也坐了过来。
  “郑先生的面子可真大。这两位可是日进斗金,现在行情又这么好。”刘敏笑意盈盈,叶天注意到她套装最上方两颗纽扣松着,里面露出一截明晃晃的白。BURBERRY的香水味更是不停地往他的鼻腔里钻。
  东吴证券杭州湖墅南路与东方证券上海宝庆路,在股票市场那是赫赫有名,孔冯二人更是其中的领军人物,当初60188上市的那三个涨停板就是这两家营业部主导的。这也是最看得出实力和背景的。
  湖墅南路以老牌敢死队为主,资金实力以及操盘手法比一般的游资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宝庆路则拥有一定的国资背景,常常是打入之后就有公告,行情不好的时候宁可不做,出手时真正的一击必中!
  有了这两位的加入,此次的高端投资者论坛可谓阵容异常强大,就是与京城某些大型金融论坛比也丝毫不逊色。
  “本来还想邀请东方港湾的但总,不过时间实在太紧,只能期待下次了。”李先锋有些遗憾,他和老但是老朋友了,以前他在广发小盘时就不只一次与老但有过合作。
  “其实还欠缺一位保险业的同仁,不然就更加完美了。”刘敏胸口的白色一直晃在叶天眼前,偏她说起话来又没有演讲时那种强势。“前些日子,陪我老公和太保的几个董事一起吃了顿饭,现在人家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弄得我也有点动心了。”
  “大陆的保险业现在正是跑马圈地的黄金时段,过了这一村可未必就再有这一店。我说Angel,你真要动了心,那可要抓紧了。”Angel是刘敏的英文名。和叶天一样,李先锋也肆意地欣赏着刘敏胸前的艳丽。不愧是留洋回来的女人。
  “操作起来太费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我也做过一些尝试,但到目前为止并不是太顺利。前一阵,安联集团意图收购大众产险,就是我牵得线,不过现在也卡住了。”刘敏招了招手,让女侍应拿来红酒,并主动和叶天碰了一杯。
  叶天笑了笑,看着刘敏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胸口那抹白更是诱人,甚至还隐约可以瞅见BRA的颜色。
  一个行业的操作手法如果连报纸媒体都长篇累牍的刊登,也就是该退出这个行业的时候一一比如房地产。因为利润会被不断进入的竞争者摊薄,法规漏洞也会K由P于M所G有玩家高频率的犯规,迅速缩短完善所需走完的路程时间。
  相反,一个行业如何盈利操作,如果大部分人都还稀里糊涂的,再加上进入的门槛很高,那就是进入这行业最佳时机,比如保险业!
  叶天自是明白,但出于种种考虑,他并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就做出某种不应在这个时候做出的附和以及决断。
  郑先生自也明白这点,刘敏主动挑起保险业的话题,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一切顺其自然,这是他与叶天相处所抱的宗旨。来日方长嘛。
  正巧这时,酒店管家引导着那两位姗姗来迟的,湖墅南路孔以及宝庆路冯进了白玉兰厅。
  “告罪,告罪。”两人进来后对着众人直拱手。
  “那大家就入席吧。”
  明代的那种红木圆桌,椅子上软垫手枕包括椅子下的脚桶一应俱全。
  菜上得不多,但样样精致。即使众人吃遍天南地北,也不禁交相称赞。


第二百九十六章
  孔,冯二人由于迟到,被众人好是罚了几杯。还好两人都是海量,这点小酒影响不了下午的发挥。
  “来时,在飞机上看了最近一期的《名牌》,讲普京的,满有意思。”说话的是老孔,据郑先生介绍,这位资本大鳄,还是名副其实的衍圣公嫡传“内孔”,很有些家学渊源,不过现在也不能免俗地沾了铜臭气。
  “也不知道是我们的记者瞎编,还是真有其事?”老孔指得是《名牌》中所描绘的一个场景“在普京被任命为总理前不久,他的父亲弗拉基米尔;斯皮里多诺维奇去世。老人弥留之际斩钉截铁地告诉众人说:‘我儿子是沙皇!’”
  “只能说莫斯科和北京都有经久不衰的政治情节。”刘敏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那篇文章我也看过,的确很有意思。尤其是它的副标题,满深刻满透彻,‘我们的贵族闹革命,难道是想当鞋匠?’不管是叶利钦还是和他休戚与共的垄断寡头集团。比如西伯利亚石油集团的别列佐夫斯基,犹太后裔古辛斯基的大桥集团,总资产超过380亿美元的私人银行奥涅克辛姆,统一电力的丘拜斯,助选有功而被封为俄政府第一副总理的波塔宁。就算是七寡头时代已烟消云散的今天,不可否认,又一批新的寡头,因为普京而崛起、发迹。但相同的是,他们对旧规则说不的初衷,都不是为了去当鞋匠。”叶天从郑先生手上接过一支烧好的Cohiba,递给刘敏。
  刘敏笑着接过。“我老公在的时候我从来不抽,怕他讲话,欧洲男人在这点上远远不如大陆男人来得贴心。他们对女人的上位思想更加根深蒂固,偏偏为了金钱和利益。在某些时候又不得不做出某种妥协和退让,最厚颜无耻地是还要在人前把这种妥协和退让称作文明和智慧!”
  “好厉害的一张嘴巴。”
  郑先生和刘敏是老交情了,说她几句刘敏也丝毫不在意,反而笑道:“你们成功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
  叶天朝郑先生深有同感地笑了笑。
  和女人一起抽雪茄地感觉,非常美妙,那种融合着颓废、优雅、风度、性感各种小资情节的元素弥漫在空气里。对男人来说是一种绝妙享受,对女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套裙下修长的美腿,伴随着红唇中吐出的蓝色烟雾,还有那淡淡的BURBERRY的香水味,慵懒地窝在观景阳台上地小牛皮沙发里。阳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比预想中的更加细腻。
  “这种午后的小憩最是惬意,沐浴在阳光和微风中,再来一支雪茄一杯红酒,简直就如同梦境一般。”冯打开随身带来笔记本,放在圆桌上,调出文件夹中的PPT文件。给郑先生看,“这就是下午演讲地内容,老孔的意思要和传统的投资论坛区别开来,我想问一下。这个度究竟应该把握到几分。”
  郑先生征询地望了叶天一眼。
  叶天看了看具体内容,又沉吟了一小会儿,拿定主意:“既然是高端投资者论坛,自是要让他们全身心全方位地去感受和体会。反正也没有媒体在场,索性放开来讲。”
  冯点点头:“有叶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老冯,你的经历够写一本自传的了。刀尖上的舞蹈。这么多年也够难为你地了。”叶天又往下拉了拉内容。
  “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断被打压又不断崛起,各个方面的关系都需要花大力气去摆平。还活着的都大多活得还不错。”冯地语气里带着一丝淡定。
  “公事就谈到这里,说说晚上的活动。一个是自己的地方,就是隔壁的璞邸路二号,我找人设计了一下,弄了个还算高端的会所,今晚试营业,主打内衣SHOW,当然如果有兴趣的话。SHOW结束以后也可以找女MODEL单独聊聊天,这次为了造势特地从台湾、新加坡还有印度请来几个超模。另一个么是日升昌大街18号7楼。金碧辉煌,是上海金碧辉煌的连锁店,完全地巴洛克风格,刚开业,感觉还算不错。”郑先生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介绍着HY市最顶尖的娱乐场所,听得叶天都有些汗颜,这可是他的地盘儿。
  “还是自己地方好,玩起来也放得开。再说我们还有一位女同伴,总要顾及一下人家的感受。”孔笑着看了刘敏一眼。
  谁想刘敏压根不领情:“你们尽管玩,不用管我。”蓝色的烟雾顺着她漂亮的唇瓣化作一只只美丽的蝴蝶。
  ANGEL喜欢华尔兹,我已经给她安排了最好的舞伴,还有整只最专业的乐队。如果我能够年轻10岁,我一定会抱着ANGEL共舞一曲,可惜现在老了。”
  见郑先生这样说,刘敏笑着白了他一眼。
  “老板,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进场准备了。”依然是那位很迷人地助理,超过七公分的高跟鞋,让她地双腿显得更加修长,漂亮的裙子一直拖到地上,和昨晚相比似乎又换了一种风格。
  lolanda,别急着走,坐下,我们聊聊天。我的那场要到3点半,中间有的是时间。”刘敏似乎和助理很熟。
  那位英文名叫lolanda的迷人助理为难地看了郑先生一眼。
  “既然ANGEL让你陪她聊天,那就聊嘛,看我做什么,记得雪茄不要抽太多。”郑先生说话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爱宠。
  到这时,如果还搞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在场的另几人也算是白在场面上混了。
  “管头管脚的真讨厌,lolanda,我们不理他们。”刘敏笑着把lolanda到身边坐下,两人共挤着一张沙发。
  进会议厅,只坐了一小会儿,江小雨就到了,见她一脸笑容,叶天知道,中午这顿饭她吃得还算顺利。
  “张萌萌呢?”
  “下午似乎有事儿,和那位杜某某一起上了汽车,不知道要去哪儿。”
  “谈得还好?”
  “就是随意地聊了几句,她有些拘束,我也有些拘谨。试探来试探去的,不过双方的立场都已经明确了,都表现出了应有的诚意。”
  “那就好。具体分寸你自己把握。我们的目标就是顺顺利利地拿下省电冶,给她的对价,可以商量,但不能超过底线。她今年也接近50了吧?再过两三年,就是审计那道关,该擦的屁股也是时候擦起来了。我就不信她真得不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征询一下婉总的意见。我只要结果,并不关心过程。”
  “我明白。”
  孔的演讲很生动,下面不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而冯则在一旁惟妙惟肖地附和,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我是小机构出身,而冯一开始就是正规军。记得我们第一次面对面交流,是在一个私人沙龙。有点一见如故的味道。特别是在我问了冯一句话以后。‘看的出你是一个相当诚实又淡泊名利的人,请问你喜欢女人的程度如何?’”
  “我记得很清楚冯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甚至这到见了漂亮女人迈不开步子,吃饭喝酒的时候没有女人嘴都张不开的地步。’”
  “股票有什么好谈的,同性有什么好谈的,后来的两三年我们的话题就只谈女人。”
  听孔和冯的演讲非常享受,那种七分调笑三分幽默的感觉很好。他们两人的经历和刘敏、李先锋还有藤野英人都不同,带着浓厚的江湖气息。
  “我们第一次合作是94年?”孔看了冯一眼,冯点点头。“那时候坐庄,一点也不比现在简单,要摆平的关系实在太多,特别是和冯K兄P这M样G的正规军合作。我记得9年时有本李氏技术分析卖得很火,上面有一节专门提到放量长上影线和长下影线的意义。”
  “就我从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是完完全全的胡扯。我和冯兄第一次合作,在前期打压吸筹的半年里,拉过这样的长上影线长下影线不下20次。一般人理解为试盘,盲目地跟进,再看后面并没有想象中的行情出现。原因很简单,长上影跟多的是我们的关系户,由于通知到建仓很久没有拉升人家着急发火了,没办法只得先给人家兑现。而长下影则是级别最高的关系户,也就是我们当场就给人家兑现红包。”
  江小雨用手指捅了捅叶天的腰,问:“真像他们说的这么黑?”
  “还好,还好。”叶天笑了笑。


第二百九十七章
  黄昏,璞邸路难得地对世人亮出她华贵的外衣,24辆清一色的奔驰SLK硬顶敞蓬跑车出现在路口的豪华展台上,从日升昌大街分流出来的人潮,显然是为这一幕所震撼。
  媒体却显得有些后知后觉,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出现几辆采访车。
  兰小烟的跑车跟在采访车的后面,脸上戴着一副深色墨镜,遮住了半脸的俏颜,妆很淡,浑身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下车,助理接过她的手袋,轻声交代着台里的安排。
  兰小烟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奔驰展台,蹙了蹙眉问:“和主办方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助理显得有些为难,主办方的举动打了市台一个措手不及,或许主办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完完全全的曝光,只是为了在坊间留下一段传闻和一丝神秘。
  “台里也真是的。”从助理手中接过采访稿,略微翻了翻,“余台长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活动,市里就没一点动静?”
  对兰小烟的诘问,助理只得苦着脸一再SAYSORRY。
  “算了,怪你也没用,我自己打电话问问,你让摄像师先做好准备,还好是录播,不然玩笑可就开大了。”交代完,兰小烟重新坐回跑车里,拿出手机,翻着上面的通讯录。
  一连拨了十几个电话,才算了解了一个大概。
  放下车窗,向助理招了招手。助理许是被台里逼得紧了。上来便问:“小烟姐有眉目了吗?台里又来电话催了。”
  “有本事的话,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就知道催,不理他们。”见兰小烟这么说。助理反而不敢再多抱怨。
  “叶市长就在里面,我的意思,要不?”
  “我可不敢,小烟姐,您就饶了我吧。让余台长知道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胆小鬼。得了,一会儿,我自己上去瞧瞧。”稍稍补了补妆,兰小烟朝助理做了个OK的手势。
  摄象机前地兰小烟。散发着无穷地魅力,那种东方韵味和西方格调的完美结合,布满弹性和圆润曲线的曼妙身躯,记得叶天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给出这样的评价“尤物,妖稽,天生一张情妇脸。”
  “好了,任务完成了,你们收工吧。“拿下耳麦交到助理手上,又从采访车里取回自己地手袋。弯腰时胸前挤出一道明晃晃的乳沟,无比妖娆。
  “AntDeco,真得很不赖。”与江小雨不同,兰小烟对古董以及奢侈品痴迷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有一句座右铭:生活的精致还有美感就体现在奢侈品之中。
  大厅里,有一半是黄头发白皮肤的ABC,其中一个法国男人似乎为兰小烟的性感所慑服,情不自禁地抛来一个飞吻。兰小烟做了一个轻轻抓住放在一旁的动作,诱惑十足。
  叶天送江小雨出来时恰巧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禁一笑。对兰小烟,他的印象很深,毕竟如此妖娆地美人,在整个西南亦是屈指可数。上前,风度偏偏地和兰小烟打了个招呼。
  “哦,是兰主持?”
  “叶市长。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兰小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诧,很自然,瞧不出半点作伪。
  站在兰小烟的身边,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奇特的香气朝他袭来。
  RESJAR!原来是她。难怪记忆这么深刻。那次和方酋一起出席的慈善酒会,特别的香水味道。
  淡淡地扫了兰小烟一眼。似是在欣赏她的窈窕,兰小烟注意到,风情万种地一笑。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说明我们有缘。”叶天握了握兰小烟柔弱无骨的小手。
  “叶市长您说笑了。”
  无论从哪个侧面看,兰小烟都是一个容易引起男人遐想与冲动地性感女人。当然对叶天也不例外,和这样的女人聊天无疑是一种享受。
  “兰小姐是在欧洲留得学?”
  “瑞典,Stookhlm。”
  “斯德哥尔摩。恩,好地方。”
  “叶市长去过?”
  “想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听说它素有“北方威尼斯”之称。”
  “是的,那的确是一个让人留连忘返的地方,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可做您的向导。”
  “那再好不过了。”
  对叶天的攀谈,兰小烟显得很投入,她身上的香气,让叶天不禁联想起婉茹身上地味道。婉茹和身前的兰小烟一样,都是尤物,唯一的区别,兰小烟更加年轻和时尚。
  “兰小姐这些年应该跑了不少地方吧。除了欧洲以外,还去过哪些国家?”
  “主要就是在欧洲,北美去过一两次,旅游。”
  “那南美呢?巴西和阿根廷都不错,我很多年前去过,甚至还和球王贝利一起合过照。”
  兰小烟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遗憾:“可惜我没去过,主要在南美没有认识的同学,就算去了也没有人招待。”
  “也是,南美的华人的确很少。”
  见大厅里众人的目光都萦绕在兰小烟的身上,叶天又是一笑,心中感慨,这个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走,上楼聊,等等再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兰小烟优雅地点了点头,跟在叶天身后,一同上了楼。
  “本来还想给叶少安排一个女伴,不曾想就半会儿地功夫,叶少自己就觅到了一位。”见叶天携着一位风姿绰约的迷人小姐进来,郑先生忍不住揶揄了两句。
  孔和冯显然也被兰小烟地风情所迷,良久,才不舍得收回凝视的目光。
  “来时,冯跟我说,西南佳丽如云,我还不信,这才半天的时间,就见着了好几位,此行无憾了。”孔主动上前和兰小烟握了握手。后又玩笑道:“本还想再多握一会儿,可又怕叶市长生气,实在有些恋恋不含,恋恋不舍。”结合下午那段演讲,让叶天有些好笑,这个老孔确实是到了看见漂亮女人就迈不开步子的地步。
  郑先生和刘敏都是大陆经济***里排得上名号的人物,虽说是初次见面,但兰小烟并不觉得陌生,反而是李、孔、冯三人,让兰小烟有些好奇。可情,攀谈的时间并不多。
  当中,一个如同她一般漂亮的女人进来,覆在郑先生耳畔小声说了两句,好象是秀已经准备好了,她不解地看了叶天一眼,叶天正笑着和刘敏聊天。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小声询问了两句,叶天这才解释,晚上有个内衣秀,都是国外的超模,还问她有没有兴趣。
  兰小烟有些摸不透叶天的心思,虽说她和叶天一共只见了三次,但对男人她有很深刻的了解,特别是政坛中的。既来之则安之,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为难了。
  秀,在三楼,很私秘的一个空间,到的人并不多,由于灯光比较昏暗,她无法辨别究竟是哪些。坐在叶天身边,作为他的女伴,她略微有些激动,因为叶天的身份。对情报界出身的她来说,一个叶天就足以抵上旁人辛辛苦苦回十年!
  而叶天也正因为身旁这位迷人的兰小烟小姐伤神。
  RESJAR,南美。就像一个悖论。
  南美,她没去过,却用RESJAR!
  当然,还有无数种其他的解释,但叶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而兰小烟并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说谎!也正因为这点,这只是像一个悖论,而不真得是一个悖论,RESJAR可能是K别P人M送G她的礼物,也有可能是网络上购物时买的。
  但心里总觉得有处不是那么舒服。
  兰小烟靠得叶天很近,除了RESJAR的味道,叶天还辨别得出她身上的体香,很干净的一种味道,并没有太多男人的痕迹。
  内衣秀的主题自然不仅是内衣,印度女人也的确比台湾还有新加坡的更甚一筹。
  叶天想起郑先生中午说的“有兴趣的话,秀之后可以私下找女MODEL聊天”不禁会心一笑,望了一眼卡座另一侧的孔和冯,这两人是真正的风流人物。
  同女人讨论内衣就和同女人讨论性一样,需要一定的勇敢,孔和冯自然不缺乏这种勇敢,刘敏和兰小烟就微有些苦恼了。
  郑先生则不动声色地应酬着叶天。叶天才是他最重要的目标。
  叶天一直觉得对内衣最完美的感受,不是一开始就赤裸裸地欣赏,而是从外衣脱到只剩内衣的过程。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秀到一半的时候,兰小烟到走廊里接了个电话,对方声音模模糊糊,而且还隐约传来风声,不由提高了一点音量:“我是兰小烟,请问是哪位?”
  “是我,查尔斯。还记得我吗?亲爱的。”
  查尔斯是兰小烟在欧洲留学时的男友,也是组织特别安排的,像兰小烟这样要委以重任的情报人员,她们的履历以及身份证明,都做得格外细致,就算真得到实地调查,也不会有大的突破,除了本身暴露了以外。
  而查尔斯给她的电话,也是组织的精心安排。甚至在她刚到西南的时候,还有她欧洲的同学来大陆旅游特地过来探望她。不可否认,在小的细节处理方面,组织做得很出色。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查尔斯。我记得我并没有给过你。”兰小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淡。
  “是我问戴安娜要的,我说亲爱的,你对我可真绝情。如果不是戴安娜,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呢。”
  “查尔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在一年半前就彻底结束了!”
  “亲爱的,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是啊,爱。”兰小烟脸上泛着冷笑,“你们白种男人虚伪透顶,你们只是想同黄种女人睡觉!约翰是这样,你查尔斯也同样是这样!”
  约翰是查尔斯的朋友,当然几年前也同样是兰小烟的朋友,白人,在兰小烟和查尔斯恋爱期间,曾通过兰小烟的关系,一次又一次勾搭兰小烟的女性朋友,当然都是黄种人,上手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个借口甩掉对方。兰小烟之所以会与查尔斯分手,多少也有约翰的因素在内。
  “好了,查尔斯,我很忙,抱歉,我要挂电话了,另外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了。”
  “不,亲爱的,我需要解释,对了,我从戴安娜那里要到了你的住址,我最近就会过来找你,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被GE录用了,经后的两年,我都会在大陆工作。”
  没等查尔斯说完,兰小烟就挂了电话,这个查尔斯真得让她很头痛。重新回到叶天身边坐下,叶天发觉兰小烟的脸色有些难看,关心地问:“怎么回事?接了个电话就这样。”
  “一点私事儿。”
  见兰小烟这么说,叶天自不好再问。
  兰小烟心中也存在疑问,刚才这通电话,并不只惯例掩护她身份这么简单。当然,除了查尔斯的最后一句以外,其他都是组织既定的“剧本”里的内容。
  但关键就在最后一句!
  查尔斯要来西南,并且还要留在大陆工作。也就是说,刚才这通电话不只是查尔斯掩护她的,也同样是她掩护他的。组织把查尔斯派来大陆,必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会不会是顶替琴姨的位置?(琴姨详见271章)
  不管从哪方面说,查尔斯要来西南,对兰小烟而言都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虽然她和查尔斯之间由于组织的安排,曾假装谈过恋爱,并且不只一次发生那种关系,但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白种男人。白种男人对黄种女人的侵略性太强,并且通常还夹带着强烈的自上而下俯瞰的优越感。
  “叶市长,我突然觉得人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兰小烟的心微有些乱,她需要时间去适应,以她现在的状态来说,继续留在叶天身边并不是明智之举。
  叶天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他有些为难,毕竟是他领着兰小烟上得楼,这种时候不去送送,怎么也说不过去,但郑先生这儿还需要应酬。
  兰小烟多伶俐的一个人,哪会不明白叶天的心思,说实在的,今晚能和叶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她已经很满足了,要和叶天发展更近一步的关系,还需要下大功夫,她自然不会让叶天为难,而且她也明白,在这种场合她只是用来点缀的花瓶,至少一起消遣的其他几个男人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们嘴上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
  花瓶就应该有花瓶的觉悟。
  兰小烟走时,除了郑先生注意到,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兰小烟的乖巧也让叶天暗赞她聪慧。
  “满不错的。”郑先生坐到叶天身边,拿起兰小烟喝过酒杯轻轻晃了晃,杯口还留着她的唇彩。
  叶天笑了笑,也不多解释。假亦真时真亦假。
  T型台上已走到第3圈,最吸引人目光的,依然是那几位印度超模。她们的主题是内外衣搭配,怎么样在不暴露关键部位的前提下点缀设计者所追求的情色内涵。
  “设计者是印度人,在国际内衣市场刚刚崭露头角,不过的确很有天分,已经有了自己的内衣品牌。”郑先生小声给叶天介绍。“她今天也来了,等会儿给你介绍。”
  叶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怎么多了一位?”当T台上出现又一位印度美人时,台下传出一阵轻呼。
  “就是她,没想到她竞然亲自登场。”郑先生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笑着欣赏台上MODEL的身姿。
  曳地的长裙不独露背而且露腰,胸前的布条只是最简单的设计,黑色的一抹,却反衬出肌肤的细腻,与传统内衣唯一的不同,在白净的腋下做足了文章,视觉感受上突出强调了女性第二性特征以外的又一敏感点。
  “这种内衣可不是一般人都表现得出的。”叶天也不禁赞叹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所以她才亲自上台演示。”台下惊呼赞叹声不断,郑先生脸上流露出一丝得色,见叶天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试探地怂恿了一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兴趣?”叶天自然明白郑先生话里的意思,他瞅一眼卡座另一头的冯和孔,轻笑:“欣赏欣赏就好了。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知道叶天顾虑什么,郑先生也不强求:“那以后再说,反正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叶天轻轻点头。
  兰小烟回到住处时,才刚过9点,进小区时保安依旧殷勤地和她打着招呼,只是今天她没什么心情。
  进门后,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跑车钥匙在吧台上随手一扔,倒了点威士忌,头枕着沙发蜷腿坐在地毯上。
  她心情很不好,因为查尔斯。好日子似乎就要离她远去了。喝了口酒,低声咒骂了一句,与傍晚时的她派若两人。
  还是和琴姨搭档时来得舒心,想起琴姨,兰小烟不禁有些心伤。也不知道琴姨过得好不好,上面到底有没有难为她。(琴姨详见271章,即那个中年女人)
  兰小烟心里明白,琴姨的离去和查尔斯的到来,都是总部不同派系之间政治斗争的产物。
  总部在大陆的整体布局,随着斗争局势的明朗化,或许也会有大的改变。
  怎样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这是迫在眉睫的要务。
  叶天的事情,看来得向上面做一个详细的汇报,也只有那样,查尔斯到西南来,才不敢对她肆意纠缠。
  还有就是琴姨留给她的那批资料,也是时候换个地方保存了。那是琴姨留给她的退路,最后的牌!
  她还清晰记得那批资料上的内容,触目惊心,如果面世,对于整个情报界以及亚欧美的一些国家和地区来说,无异于一场中型地震。
  在西南经营了一年多,可靠安全的地方的确有那么两三个,兰小烟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把那批资料继续放在一起,还是分开藏好。
  在查尔斯到西南之前,必须把一切安排妥当,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何况是她们这种潜伏在第一线的,真到了要紧时,大不了拼个鱼死亡网破,兰小烟想起琴姨对她的忠告,不由下了决心。
  HY市郊区的一处平房里,聚集着七八个精干的中年人,他们是叶天履新HY市时,被叶老爷子通过秘密渠道私下派过来的。他们都是泛叶系中的核心骨干,擅长处理一些常K人P处M理G不了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很简单,确保叶天周遭不存在不安定因素,也就是海外势力以及间谍势力。叶天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控制权。
  “这个兰小烟,你们怎么看?”开口的是A1。
  “目前看,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是最新的通话记录,您过目一下。”说话的是A5。
  赫然是晚上兰小烟和查尔斯之间的通话实录。
  A1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的确看不出什么名堂。
  “另外,对方的信号确实位于兰小烟曾经留学过的斯德哥尔摩。”
  A5等A1完通话记录后又道。“我们目前不可能派人手去斯德哥尔摩实地调查,只能在内地对她实行定点监控。”
  A1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兰小烟符合我们调查的范围,另外我重申一下组织纪律,除了调查范围内的人物,我们不可以干涉叶天的任何活动,也不可以对叶天的任何活动进行窥探。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秀结束以后,盛情难却,叶天又随着郑先生,回到隔壁的一老建筑,稍稍喝了点酒。
  作陪的是两个印度女MODEL,身材很好,岁数估计都还没过二十,这个年纪的女人真是娇艳欲滴,肉紧紧的,靠近身旁都能闻到伊散发的诱人体香。
  “孔和冯估计已经享受起来了。他们两个就喜欢这种调调。”郑先生暧昧地扫了一眼叶天身旁的女MODEL。
  叶天也暧昧地还以微笑。身旁的女MODEL贴得他很近,在他耳畔,轻轻用英文告诉他她的名字。“阿什瓦娅”,才※岁。叶天记忆里,印度宝莱坞的第一美人就叫“阿什瓦娅”,不过和面前这位应该没什么关系。
  印度人很保守,至少在叶天印象中是这样,大陆的电影这几年不断挑战三点全露,而印度的电影审查委员会有规定,凡是在印度上映的影片一律不得出现接吻镜头以及其他亲密动作。
  不过看看身旁的女MODEL,却又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郑先生从上衣里抽出三支装的硬皮雪茄盒,拉开上端的封套,摸出一支扔给叶天,自己那支则交给了身边的女MODEL。女MODEL见状妩媚一笑,很熟练地拿起点火器细心地烧着。烧好之后,女MODEL先是尝了一口,而后才把雪茄放到郑先生的嘴里,郑先生笑着轻抚她的脸,叶天见了多少有些艳羡。
  阿什瓦娅虽然岁数不大,但揣摩男人的心理。迎合男人地喜好,这是每个女人的必修课。她随后的动作甚至比郑先生身旁的女MODEL来得更入骨。
  郑先生知道叶天不会留下来过夜,但能和叶天一起这样近距离地与女人调情,他已经感到相当满意了。
  “ANGEL呢?不会真得跳了一个晚上地华尔兹吧。”叶天笑着问起刘敏。对刘敏。他满有好感地。大方得体又不拘小节,很能融入***。
  “谁知道呢?这丫头疯起来比谁都厉害,lolanda都快要被她带坏了。”
  阿什瓦娅香喷喷肉紧紧的娇躯愈靠愈近,仿若抱着一团熊熊烈火,没办法,这个岁数的女人杀伤力实在太大,而且还是个外国MM。以郑先生的档次,原装出厂的可能性很高,这样的女人,不,女孩,调惆情还可以,真要再进一步,麻烦!
  当中lolanda来叫,郑先生告罪出去了一下。
  阿什瓦娅嘟着可爱的小嘴从随身地手袋中。拿出一本微型相簿递给叶天,说是送给叶天的礼物。另一个女MODEL则在那儿捂嘴偷笑。
  扉页上签着名还留了电话号码,叶天笑着往下翻,没想到全是真人秀,其中至少有一半挑战的是极限尺度。
  这年头原来流行送人这东西,叶天也算见多识广,但真收到这样的礼物。还是免不了生出啼笑皆非之感。
  合上相簿没多久,郑先生便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先前那份别开生面的小礼物究竟是郑先生的意思,还是阿什瓦娅所在的MODEL公司的公关策略。
  看看时间差不多也11点了,叶天起身告辞,郑先生和两个女MODEL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直到他坐进车里。
  把手伸出车窗外挥了挥,阿什瓦娅笑着朝他做了个电话的手势。
  郑先生地招待,他很满意。那种若即若离的交往,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去评估。某些对双方都会有利的东西。
  比如,保险业。
  在大陆开保险公司,需要注册资本两个亿,钱自然不是问题,但钱以外,很多东西都是问题。
  小打小闹,不是他们这类人的风格,要弄自然就弄大的。
  这个***水太深,就他所知,上面有不少这官贵人都涉足在内,不管是退的还是没退地,都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层次。
  不急,也不能急。
  叶天把车一直开到了郊区,婉茹那儿,他本不想去,但想想昨天没留在她那儿过夜,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会有点想法,还是过去安抚一下得好,另外就是被阿什瓦娅挑逗起来的欲火也总要找个地方发泄。
  进别墅时,叶天刻意抬头看了看,二楼主卧的灯还亮着。
  婉茹就像是知道叶天要来似的,一直没睡,整个人蜷在床上,外面只披了薄薄的纱。
  橙色的光线下,她的胴体明暗起伏,充分散发出肉体光泽和无穷诱惑力,她很擅长利用周遭环境来增添魅力。除了叶子田外,她也的确称得上是艳压S省上层社交圈了。
  “漂亮吗?”见叶天地双眸紧紧盯在她的身上,婉茹妩媚一笑,甜润地声音宛若从天外飞来。
  从床上起身,薄薄的轻纱遮盖不了她身上的旖旎春光,下身,修理整齐的一丛黑色绒毛附带里头粉红色的奇景一现。
  说话间,她越挪越近,呼吸时吐出的如兰气息拂到叶天的脸上,伴着香水的味道。叶天笑着把她拉到身上坐下。沙发旁落地灯的光线打到她窈窕的身线上,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四周暗香浮动,一阵沉默之后两人的鼻息较之前粗重许多。
  叶天一手环过婉茹的腰,让人心醉的线条里是不失弹性的柔弱无骨。
  婉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神里透着一股暧昧。
  “到床上等我,我去洗洗很快就来,等等给你看个好东西。”叶天叼着婉茹的小嘴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婉茹点点头,很听话地从他的身上起来。起身时那惹人心醉的粉红色奇景再次出现在叶天眼前。
  。。。
  床上,婉茹撅着臀,侧趴在叶天身上。叶天的下身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只是没怎么动。涨涨的,很充实。
  “好看吗?”一边翻着阿什瓦娅的写真,叶天一边调戏着婉茹。
  婉茹咽了口口水。
  照片中的阿什瓦娅穿了一件半透明的黑色内衣,玲珑毕现出她曼妙高挑的身段,美丽的脸蛋上充斥着异国的风情,黑色的发拂过略带倦意的脸。颈上,手腕上,还有脚裸处,都系着精致的镣铐,上面镶着逼真的甜颅头。性感中带着张狂的野性。下身只余下紧小的只剩一线的黑色布条。
  这种照片,女人看了,也禁不住遐想菲菲。
  “太,太那个了。”咬了咬唇,婉茹察觉到叶天双眸中的欲火,下身不禁湿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我也去拍一本?”婉茹试探着问。
  叶天没说话,赤着上身,翻到婉茹身上,写真被他扔到床的另一
  侧。
  婉茹全身完全赤裸,一身耀眼的雪白,臀部挺得老高,双手环着叶天的颈,忘情地吻着叶天略带香草味的唇。
  “我要柏就拍那种带乳环的,上面是镶宝石好,还是和那印度女孩一样,镶骷颅头?”
  婉茹的确很懂得讨好男人,她这么冶艳的一问,身上叶天的动作不禁又快了几分。
  发泄之后从婉茹的身体里退出来,婉茹没有用纸,而是用最娇嫩的大腿内侧,为叶天轻轻擦拭。
  叶天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婉茹。
  “想什么这么出神?”
  “想你。”
  “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婉茹媚笑着重新躺下,把头轻轻枕在叶天的胳膊上。
  叶天的手显得不那么安分,绕过婉茹的身体放在她突起的双峰上来回的揉着。婉茹的脸红红的,似乎还没从先前的高潮余韵中恢复过来。
  “今晚睡在这里?”婉茹老话重提,眸子里充满了期盼。
  叶天的手停留在婉茹的两腿中央,很嫩,上面还残留K着P他M肆G虐的痕迹,黏黏的,应该不是很舒服,婉茹K却P显M得G一点也不在乎。
  叶天沉吟了片刻,留还是不留。
  “就一晚。”叶天淡淡地回应。
  听到叶天答应,婉茹显得格外高兴,她起身拾起掉落床畔的写真,重又坐回了叶天的怀里,她知道怎样才能助兴。
  翻到动情时,两人会迫不及待地楼住缠绵一会儿,更多的时候,只是拥在一起静静地欣赏。
  17岁的印度少女,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力,那种真实到最彻底的柔嫩和红润,让婉茹都不禁有些嫉妒。
  “坐在她身边时,就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杀伤力。”
  这一夜,叶天要了婉茹三次,临近黎明的时候,婉茹又缠了叶天一次。


第三百章
  Z市落樱山庄。
  落樱山庄是省电冶名下的产业,郭上达在里面有个三进三出的小院落。从W市回来以后,郭上达并没有回碧波路的官邸,而是住进落樱山庄里遥控着局势。
  除了齐小北和张萌萌以外,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住进来时,他曾特意嘱咐过张萌萌,让她不要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并让齐小北找专业人士把院落内外详细检查了三五遍,以确保没有监听器材的存在。
  接近十一点,山庄外的松柏林已是漆黑一片,而山庄内也只有零星的***还亮着。
  郭上达靠在沙发上,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医师正在为他量血压。女医师是Z市市委保健医院的,Z市是他的地盘。省委附属医院的人他已经不敢用了,天知道是不是丁大同、何为他们那边的,不靠谱。
  “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血压也正常。”女医师名叫卫岚,刚三十出头,离异,人长得也挺清秀,身上女人味也足,不过郭上达现在没那方面的心思,就算有,也暂时用不到她身上。
  “郭省长,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下去了哦。”
  郭上达点点头,卫岚住在另一个院落里,和她一起的,还有郭上达的警卫和司机。
  女公诉是卫岚走后不久到的,在女公诉进来之前,郭上达给京城方面挂了个电话。京城方面犹豫再三,终于答应派人下来看看情况,估计就这一两天会到。
  “来啦,你先坐。”郭上达指了指宽大的沙发,然后当着女公诉地面,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这几个都是打给省内要员的。
  自那夜后,再次面对郭上达,女公诉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郭上达打电话时。她小意地打量着室内的装饰。
  地毯是意大利手工地毯,很厚,踩在上面有让人拖鞋的冲动。
  沙发是VSDALGRAU的。女公诉在时尚家居杂志上见过,一套的价格应该不低于20万,西南地区用得起的人还相当少。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心里转着一个又一个念头。
  “行了。你喝点什么?”郭上达放下电话,走到女公诉旁边坐下,手很随意地搭在了女公诉的肩膀上。
  “随便什么都可以。”女公诉有点紧张,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郭上达,就像那次后回到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丈夫一样。
  郭上达察觉到了女公诉地异样,这很正常,有家庭的女人都这样。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前一直不碰有夫之妇的原因。那次主要是因为婉茹地背叛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需要一个女人尽情发泄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起身,从冰柜里拿了支汽酒递给女公诉。女公诉还是有些紧张。他笑着柏了拍女公诉的肩膀。
  “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做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向前看。你跟着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家庭,甚至我还能为你的家庭做很多事情。”
  郭上达的话很直白,赤裸裸地,却直击到女公诉的心底。
  见女公诉没有反驳。郭上达笑了笑,楼过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亲。
  女公诉知道抗拒没有任何意义,其实,第一次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结果。
  见女公诉接受了现实,郭上达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一些。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再弄点事情出来。
  “呶。这个给你。”郭上达从沙发旁的夹包中拿出一个式样新潮的首饰盒。
  女公诉打开一看,不由惊呼一声。里面竟然是一枚钻戒,大概两克拉左右。她没想到郭上达出手会这么大方。
  “郭省长,这,这,太贵重了。”
  “你喜欢就好。来,我给你戴上。”郭上达拉过女公诉的小手,脱下女公诉无名指上的婚戒,把钻戒戴在了上面。
  女公诉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钻戒地确能够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倦了,想洗一洗。你陪我?”
  女公诉沉默,但并没有表示拒绝。
  浴室很大,浴缸是双人按摩的那种,已经放好了热水,郭上达让女公诉先脱衣服,自己则到冰箱中拿出冰杯和冻好的冰块,又从吧台上拿了瓶没开过。本想拿水井坊的,只是这时候喝白酒显得太没情调。
  女公诉脱到只剩内衣裤时停了下来。她脸红地望着郭上达。
  郭上达心中暗笑,上一次也没见她这么麻烦。上前,抱住她的腰,把她地丝织内衣从下向上撩了起来,右手饶到她身后,熟练地解开胸罩的搭扣,胸罩是紫色的,上面还残存着馥郁的乳香。乳房很白,也很细腻。这是郭上达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上一次做得匆忙,因为婉茹的事,也没那份闲情逸致。
  “帮我把衣服脱了。”郭上达轻声命令,短促而不容抗拒。
  女公诉不敢犹豫。
  。。。
  郭上达平躺在浴缸里,女公诉赤着身子,红着脸在一旁看着。
  “坐上来。”郭上达摸了摸已经立起的东西,另一只手则隔着内裤轻轻抚摸女公诉的私处。
  。。。
  发泄过后,郭上达喘了好一会儿粗气。女公诉现在有点明白婉茹为什么要背叛身旁这个在S省权势滔天的老男人了。换作是她,如果有了婉茹那种身价,或许也会。。。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从浴缸旁地柜子上拿过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又喂了女公诉一口,女公诉望着郭上达凑过来的嘴,闭上眼,无可奈何地把嘴迎了上去。
  她现在真得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会鬼迷了心窍。一心觉得跟着郭上达,仕途上就会飞黄腾这,不惜搭上了自己地身体,后面还有可能赔上自己的家庭。
  “问你话呢。”见女公诉似是在回味,郭上达又问。
  “分院的主要领导已经决定对婉茹立案调查了。不过。。。”
  “不过什么?”见女公诉吞吞吐吐的,郭上达有些不太高兴。
  “省检方面有压力,就怕分院领导抗不住。您知道,分院几个主要领导都不是很有担待的人。”
  郭上达默不作声。他知道女公诉说得都是实话。
  水冲击着女公诉的身体,让女公诉觉得很放松,她轻轻闭上眼。快要睡着时,忽然发觉下体又被人狠狠地顶入,挣开眼,原来是郭上达在她身上忙活。她认命地再次合上眼,屁股却配合着郭上达的动作一下一下向上挺动。
  女公诉是半夜走的,走的时候手上还戴着那枚钻戒,婚戒则被她放在了皮夹里,直到钻进汽车,神色凝滞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把戒指最终换了回来。
  。。。
  有人进来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郭上达虽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他几K乎P可M以G肯定自己听到有人进来了。他把手伸向枕头下鳄鱼皮夹包,那里面装着一只77B型9mm手枪。这只手枪他最近一直带在身上。
  没有开灯,依旧保持着卧姿,开保险栓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会是谁?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出现在郭上达的脑海里。
  又过了紧张的几秒钟,这短短的几秒像几个世纪一样难熬。他依然纹丝不动,连呼吸甚至也停止了。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印在他惨白的脸上。
  他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遭的寂静让他变得愈发得恐惧。
  郭上达悄悄从床上下来,手上握着枪,子弹已经上了膛。
  不发出一点声音,赤裸的脚板踩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外面没人,但并不意味着这只是虚惊一场。
  打开灯,叫来警卫,发觉书房中的文件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隐藏得很好的保险柜也曾被人试图从外面朝里破坏过。
  小偷?不太像。房间里的值钱东西并不少,就拿墙上挂着的那幅吴冠中的真迹来说,所费就不菲。来人真为了钱的话,绝不可能这么轻轻将它放过,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文件还有保险箱上。
  警卫的意思,让山庄的保安过来瞧瞧。郭上达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第三百零一章
  山庄外的松柏林深处,停着一辆银灰色的的帕萨特。车里亮着橘黄色的灯,驾驶座上的张萌萌正远远地听着山庄里的动静。
  直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茂盛的树丛里钻出,她的心才真正定了下来。
  打开车锁,让人上车,灯光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
  “怎么动静弄得这么大?”
  张萌萌平时显得很温和,对人很客气,至少在下属面前是这样,但从她刚刚质问的语气里,年轻人可以察觉出,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好。
  他偷瞧了张萌萌一眼,小心地编排着措词:“郭省长睡得很惊醒,我刚一进去,他似乎就觉察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叫警卫。”说完,年轻人又偷瞧了张萌萌一眼。
  郭上达的反映,在张萌萌的意料之中。眼下这种时候,对郭上达而言,多一事远不如少一事,他的精力更多地放在应付丁大同与何为对他的政治倾扎上。
  “东西呢?没找着?”
  “我把您提到的地方都翻遍了,一个也没拉下,可就是没能找着您提的那张相片。”
  车灯下,张萌萌凝视了年轻人好一会儿。直到年轻人的额头冒出了密密的一层细汗后,她才敢肯定,年轻人的确没有骗她。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对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包括你们行政部的杜总。”交代完毕后,张萌萌没再说话。
  清晨。天刚蒙蒙亮,在床上躺了不足五个小时的张萌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暗记于心中的号码。对方转到了秘书台。张萌萌只说了十一个字,“我是张萌萌,我要见严主任。”而后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一条陌生手机发来地短信,让张萌萌精神为之一振。
  是严主任的。他已经到了T市,现在正下塌在机场附近的珠江宾馆。
  短信中还特别提了一句。他是一个人来的,而且在她之前。一个人也没见。
  张萌萌自然心领神会。
  严主任,叫严铭,这次京里派到T市见郭上达的正是这个严铭。而不久前,张萌萌让杜某某去京城活动攻关的对象也正是这个严铭。
  此刻的严铭刚洗了个热水澡,下身围了一条白色浴巾,一边给张萌萌发着短信,一边用电吹风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下午,就在机场附近见个面。你安排。”严铭地官并不是很大,而且为人低调,但确是郭上达头顶上那位的心腹和文胆。
  就算是郭上达鼎盛之时也不敢过分得罪。所谓一言兴邦,一言丧邦,正是如此。
  即使是在短信中。张萌萌也对严铭给予了足够地尊敬。“新城路上有一家捷克餐厅,我们就在那儿见面。”
  “好。那到了再详谈。”严铭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显得格外精炼。
  先见张萌萌。后见郭上达,严铭是有深意的。当然这也是他后面那位刘书记的意思。
  严铭四十岁。给刘书记做了足足十个年头的办公室主任,深得刘书记的器重,刘办的绝大多数文件都经他地手起草润色。直到日前。刘书记才重新给他挪了一个位置,级别也往上提了一个层次,显是要大用的。
  派严铭到S省,来处理郭上达的事情,也足见刘书记对他的信任。
  刘书记因为岁数的关系,虽然没有问鼎中央最高层地可能,但再任一到两届,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刘书记不要遇到某些政治上难以解决或者解决不干净的大麻烦。
  此刻地郭上达,在严铭心中,就是这么个麻烦。
  ………………
  张萌萌是四点半到的,严铭比她早到十分钟。
  严铭说是在她之前没见任何人,但张萌萌知道他还是见了,只是没见郭上达而已。
  严铭见得是省武警总队一名大校,见得很隐蔽,但张萌萌还是知道了,只是佯做不知而已。
  “来啦,坐。”严铭看着服务生给张萌萌拉开椅子,脸上保持着从容地微笑。
  餐厅的装饰完全是捷克风格,老式的留声机里放着前捷克斯洛伐克地老歌。
  “女孩超过七岁就引人遐思,在你用餐时迷惑你,她答应你上天堂,但何时委身呢?男人想着:我又何必等。一个承诺代表水远。小姐,要不要私下约会。我们越早离开越好。时候未到,再等一会儿。我们等到酒吧的灯光熄灭。时候未到,你等一会儿。我们等到另一家酒吧关门休息。时候未到,再回这儿。我们等到能单独在一起。”
  生蚝,龙虾,和红酒,是餐厅的特色。当然血统纯正的捷克美女更是餐厅不可多得的一道风景。
  “晚上的活动我已经安排好了,严主任放心,绝对安全。”
  严铭笑了笑,没理这茬,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我要你找的东西找着了吗?”
  严铭问得是那张相片。
  相片本不惊人,只是上面的四个人物,很麻烦。一个是刘书记,一个是郭上达,还有两个一死一逃。死的和逃的,都不仅仅是经济案子。
  底片在刘书记那儿,死的和逃的那两张,在他们出事前,刘书记都已经收回来了。只剩下郭上达手里的那一张。严铭记得,当时刘书记也曾关照过郭上达,让郭上达一定要记着销毁。
  “若不是你提,刘书记和我还真不知道老郭还留着这张相片。”严铭喝了口红酒。
  “我也是偶然看见的。老郭和那两位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只是可惜,这次我的人并没有找着那张相片。”
  严铭颇含深意地看了张萌萌一眼,“找不着就算了。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张萌萌有些后悔,但不实话实说又不行。东西是真得没有找着。她只能试图弥补。“这么大一张相片,郭省长肯定不能贴身放,他随身带得那个鳄鱼皮夹包也太小,只有公文包的大小合适。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铭笑了,他觉得张萌萌这女人很聪明。想着,他又提点了几句:“省电冶那儿你要抓紧,千万不要松手,老郭的事儿就是老郭的事儿,牵连不到你那儿。”
  真真正正得胡扯!张萌萌心中这样想。不过她也知道,严铭看重得不是她这个人,而是省电冶这个庞然大物。
  叶天让江小雨试探她的事儿,她自然不会告诉严铭,一条后路肯定不保险!
  只是投靠叶天的风险实在太大,她毕竟不是叶天和何为的嫡系。就算这一两年他们不动她,到后面铁定还是要被架空。
  “省电冶现在一年的税后利润有多少?”严铭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张萌萌简单地报了个数字。
  严铭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晚饭后,张萌萌给严铭安排了助兴节目。就是那几个花枝招展的捷克小姐。
  严铭却没有接受,但也给张萌萌留了颜面,说是事情完了之后再说。
  。。。
  严铭到T市的第三天,才去见的郭上达,在落樱山庄。
  严铭去时,郭上达正在做保健按摩。女公诉在一边陪着。严铭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严铭面前,女公诉显得有些拘束。郭上达让女公诉给严铭倒茶,严铭接过时还说了声谢谢。
  按摩结束后,郭上达挥手让女医师还有女公诉退了出去,而后把严铭让到了卧室里。
  “今天到的?”郭上达试探地问了一句。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我总得把手里的事情给下面交代清楚,才能过来吧。你急我也急啊。”严铭脸上挂着笑,对于郭上达的试探丝毫不以为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还是郭上达按耐不住,直奔正题。“老严,说说刘书记的意思吧。我这儿也好早做准备。说真得,S省现在的局势,我是真有点看不懂了。”
  “你的事,刘书记也很为难。京里最近也不太平,背后搞小动作的很多。牵出萝卜带出泥。我的意思你老兄应该明白。”
  “刘书记的意思是,你要做好两手准备,退路一定要提早安排。京城方面,刘书记会尽量替你周旋。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丁大同和何K为P如M果G真得铁了心要动你,刘书记恐怕也是鞭长莫及。”
  严铭的意思,郭上达自然明白,让他留好后路,可后路又岂是这么好留的!他在外面没什么根基,这语言又不通。以往能依靠的婉茹,现在也反戈一击。
  “还是要请刘书记多帮帮忙。最近几年不比从前,出去也难。”
  此刻的郭上达倒真有点枭雄末路的味道。
  严铭点点头,原本想提一提那张照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真要提,难保郭上达不会起疑心。
  走之前,严铭老话重提:“不管多难,退路还是要提早安排。老郭我们相交多年,说句逾越的话,那些真得载的,都是没有提早安排退路的。”


第三百零二章
  T市市中心,凯旋路上的一栋三层楼欧式洋房里,叶天坐在?,一◇厅的小牛皮沙发里,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是下午到的,通知他来的,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潘林。出于保密的原因,在电话中两人没有详谈。潘只是很简单地报了个地址。
  凯旋路毗邻T市的商业中心,闹中取静,这一段从前都是西洋人的商会。在T市也就只比碧波路那段稍稍差点。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叶天才看见潘林的匆匆身影。
  “告罪。何省长要8点才能到,路上被一些事情耽搁了。他让我们先用餐。”潘林对叶天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要不要开瓶酒?”潘林一边让工作人员上菜,一边问叶天。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叶天摇了摇头:“正事要紧,酒以后再喝。”
  瞧这阵式,叶天大致估摸出了一个轮廓。
  潘林也没有多劝,这更证实了叶天的猜测。
  等工作人员全部离去后,叶天试探地问了一句:“是郭副省长的事情吧。”
  潘林点点头,给叶天露了底:“丁书记与何省长下午紧急会见了武警总部的米副司令员,由省武警总队总队长曹川少将作陪。”
  武警总部的米副司令员,叶天很熟悉,是岳父他老人家的嫡系,与泛叶系也渊源颇深。
  至于总队的曹川少将,叶天也有些印象,由于不是本地的老人,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原先与詹刘两家。还有郭上达一系都走得颇近。
  但自从那次何为与他秘谈过后,他已明智地改变了自己一贯的立场,和上述三家刻意地疏离起来。
  高层的斗争,更多地是站队,曹川少将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只有站对队。站定队,保全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用完餐,叶天和潘林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休息去了。
  坐在套房的书桌前,亮了台灯,觉得还是有些暗,干脆把吊灯也一起开了。
  书桌上着两本《简式防务》,叶天随意翻了翻。可情他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叶天在书桌前一直呆到八点半,觉得有点渴,正要起来倒水。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潘林。
  潘林的神色中多了一丝兴奋。
  也难怪,经此一役,他在S省政坛中的地位由此奠定。从此就是平步青云。
  “何省长已经到了。随行的还有省武警总队地曹川少将。”
  叶天表现得很从容,平静的脸庞上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潘林跟在叶天身后下楼,竟有一些平日里跟在何为身旁的感觉。
  楼下地会客厅里。何为和曹川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闲聊。左侧坐着一名三十回五的中校,很精干的样子。显是曹川的下属。
  沙发前的茶几上铺着一跌厚厚的图纸。
  叶天瞄了一眼,上面有S省的边防图。T市落樱山庄地平面图,还有几份被压在底下,他瞧不仔细。
  “坐。曹将军,你已经见过了,时间紧迫,我们就直接谈正事吧。”何为戴上老花眼镜,神情格外专注。
  叶天和曹川打了个招呼,在右侧的沙发坐下。
  潘林则退出了会客厅,一个人守在门外。
  何为用手指着落樱山庄的平面图:“正面由中纪委和省纪委的负责同志带队,直扑落樱山庄,对郭上达同志实行双规。武警总队的同志则提前一天安排在詹刘两家聚居地两个地市,力争做到与中纪委省纪委调查组的同志同步行动。”
  曹川点点头,神情很肃穆,他指了指坐在左侧地中校,算是给叶天介绍:“总队方面由我们陆锋全权指挥。”
  “詹刘两家在当地的势力非同小可。总队行动组地同志要千万注意安全,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手上拥有一定数量的制式武器。不过好在,他们地聚居地都集中在郊外,那里不会引发太大的骚乱。”
  “您放心。我的队员全部训练有素,一定能够圆满地完成省委省政府和总队领导交付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何为朝着中校点点头,而后继续下面的部署。
  “各机场,各陆路口岸,都要派可靠的人选盯着,一丝一毫不能放松,并且要绝对保密。郭上达以及詹刘两家在S省经营多年,潜在势力不容小觑。各行动部门必须严肃纪律,有任何通风报行为的一律严惩不贷。”
  说着何为看了曹川一眼。
  曹川心领神会,立刻表态:“在行动前,我会召开支队长会议,把詹刘两家聚居的那两个地市的支队长,控制在身边,绝对不会给予他们一丝一毫兴风作浪的机会。”
  部署一直持续到深夜,叶天连夜赶回了HY市,曹川还有那位陆锋中校,则被何为留宿在了欧式洋房里。
  行动定在三天后,这最后的三天,丁大同和何为需要和有关方面做最后的通气和准备。
  回到T市后,叶天把夏商的人马也全部撒了出去。这是何为的要求。
  何为知道叶天手里掌握着这么一批民间势力。
  何为不是不信任曹川而是担心詹刘两家在S省的潜在K势P力M埋G藏得太深,深到足够避开曹川直接影响到行动的进程。
  如果真被他们反戈一击的话,那詹刘两家将比一般的亡命之徒来得更加凶狠。
  何为的妻女已被安全地送往了京城。
  丁小军和丁小柔,也滞留京里,为城商行借壳上市的事做着最后的努力。
  城商行的原行长,叶天近日特地找他谈了次话,做了一番工作,才让他接受了新的人事任命。董事会和监事会改组的事情也已经顺利完成。
  只要郭上达这边的事情一了,城商行借壳的事就能够立刻上马。


第三百零三章
  抓捕行动正式开始的前一夜,叶天重又回到凯旋路上的那层欧式洋房。这次依然是潘林通知他来的。
  这次和上次唯一的不同,是门口的警卫数量由原先的两名增加到了六名,花园以及楼顶,都安排了一定数量的暗哨。
  叶天到时,潘林早已等在了大门口,待叶天的车进去,电动铁门重又缓缓合上。
  “何省长在楼上休息,老人家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身形瘦了有一圈。”潘林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感慨。
  叶天点点头,拍了拍潘林的肩膀。
  西南民风彪悍,郭詹刘三家都不是易于之辈,在基层经营多年,潜在势力不容小了邑。
  根据相关情报显示,上述三家甚至与武警边防部队的某些领导都有着暗中勾结。
  故此,行动之前,作为总指挥的何为显得格外谨小慎微。
  绝不能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翻盘的机会!在丁大同、何为和叶天的心里,早已做好了死人的准备。
  “丁书记呢?”进门,叶天将外套脱下,交给随之而来的工作人员。此时此刻能继续呆在这个院子里的,都是丁大同和何为的心腹。
  “丁书记昨天夜里去的京城,今天上午的安排,是给国务院的几位首长汇报工作。下午,应该是拜访相关部委。晚上将乘坐省军区的专机连夜赶回T市。”潘林向叶天做着说明。
  走到楼顶,俯瞰下去,除了远处某些写字楼存在制高点外,洋房里的安保措施已经相当到位了。
  把潘林拉到他所处的位置。用手朝着几个方向稍稍一指:“这几个地方都要安排我们的人。尽量隐蔽些,就说是消防演练。你通知下面具体部署一下。”
  朝叶天点点头,也没有再去请示何为,潘林直接下楼部署去了。
  洋房地西侧。有个两百平方地温水游泳池,上次来。叶天并没有注意,这次站在楼顶。倒是一目了然了。
  何为是凌晨醒的,醒时叶天还没睡,被拉到会议室召开电视电话会议。负责数据通信的是一位年轻女军官,何为与叶天进来时,正和那位陆锋中校有说有笑。
  曹川笑着给叶天介绍,女军官是陆锋的未婚妻。是省军区客政委地千斤。何省长已经答应,等事情结束以后亲自给这对新人主婚。
  出席电视电话会议的都是这次行动地直接参与者。
  总指挥部有何为、曹川、叶天、陆锋回人。
  下辖回个行动组,成员主要来自省政府730办公室、省武警总队直属二支队。省公安厅特别行动组这三个方面。
  行动定于清晨4点33分。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许多人无眠的夜晚。
  过了这个夜晚,或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郭上达是凌晨三点半醒地,被连绵不绝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这个手机,自从买时起,到现在,也就只响过这么一次。知道这个号码的,全国不超过五个人。就连婉茹也同样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郭省长是吗?不要问我是谁。现在有个重要消息需要通报你。”
  电话只持续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对郭上达来说。无异于一生那么漫长。
  丁大同和何为终究还是动手了。
  被惊出的冷汗。一滴一滴滑下脸颊。有地还迷进了眼里。却也顾不得擦。拿起衣裤。还有鳄鱼皮夹包,没再管警卫、女医师还有女公诉,径自出了院门。
  路灯亮着,远处还有保全巡逻的身影。没有上奥迪,而是上了警卫的越野车,车钥匙他也有。
  从山庄地边门直冲了出去。
  边门值班的保全,认识这个车牌号码,倒也没人拦。
  山庄外的监视点。在十分钟后才最终发现了异常。他们的监视存在致命的盲点。
  郭上达外逃的消息经过一层一层上报。最终会集到了何为、曹川还有叶天的手里。
  “立刻排查省内所有民航机场、军用机场。出省铁路,公路。也要层层设卡。边防方面。小陆同志,有你全权负责。记住。你身上地担子很重很重!”
  何为用力地拍了柏陆锋地肩膀。
  “其他行动组定于三分钟后同时开始行动,行动路线,行动安排,保持不变。”
  陆锋是坐着直升机走的。边防方面,何为这次是下了大力气,一共调了六架直升机,严守各个边防要道。
  不管是郭上达,还是詹刘两家的主要成员,他们只要外逃成功,那都将对S省产生极其恶劣地政治影响。
  这是何为和丁大同绝对不能接受的。
  “问题还是出在我们地内部!”重新部署后,何为靠在靠椅上,显得异常疲惫。
  曹川点点头,没说什么。
  郭上达是老狐狸,早就别出了苗头,自从那次从W市回来,就独居在落樱山庄,遥控着局势,文件和会议纪要都要由他地秘书齐小北转送。
  ………………
  省委省政府相关会议一律请假,理由是病情反复,需要静养。医师也用的是Z市市委保健医院地,Z市是他的地盘。(详见300章,郭上达生病情节请见277章。)
  这么个老狐狸,不到最后关头,何为还真不好动他。省里和中央他都有人,一有风吹草动,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除非不走正常手续。这却又是姐夫叶正详不能接受的。
  这次行动,已经隐蔽至此,终究还是让他提前听到了风声。
  除了他直接领导的730办公室,省武警总队和省公安厅都有嫌疑。
  不过,现在也没到追究这个的时候。
  ………………
  齐小北、女公诉,还有郭上达的那几个警卫,都在第一时间被控制了起来。
  书房里的保险箱,还有郭上达没来得及带走的旅行箱,都被武警战士贴上了封条。省纪委的同志,在随后接管了现场。
  陆锋中校则在直升机上指挥着搜捕行动。
  “一号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二号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三号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对讲机中,陆续传来其余搜捕小组的报告。
  “继续搜捕。”陆锋依然很镇定。因为他清楚何为的底线,是曹川在他走时特别告诉他的。
  那就是边境。
  只要郭上达没有越境,那一切就都有挽回的余地!
  如果郭上达越境。后面的话,曹川没说,但陆锋清楚这个后果。
  有两架直升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驶向边境,另外边境武警部队也得到了省公安厅的紧急通知。现在就看,是不是有人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郭上达不敢上大路,而越野车的性能也适合在那些坑坑洼洼的田埂路上行驶。
  “老严,你和刘书记要救我。”几番曲折,他终于拨通了严铭的电话。
  “废话,如果不想救你,你现在就已经落在丁大同和何为的手里了。”严铭骂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许急躁。“你身边没带旁人吧?”
  “没带。”郭上达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好。”严铭缓了缓声音:“等等你拨139………这个号码。具体的离开路线由他安排。记住,一定要听他的安排,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郭上达明白严铭的意思,他走投无路却尤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真只有这条路了吗?老严!刘书记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老郭,刘书记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想继续留着,将来蹲大狱,我们也不拦你!”严铭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你现在给我听着,立刻联系詹刘两家,丁大同K和P何M为G既然决定动你,那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家。让他们动一动,吸引一下丁大同还有何为的注意力。”
  “我明白,我这就联络。”
  “联络完,别忘记把SKM给扔了。”
  “我知道。那就先这样。”
  离边境还有三公里的地方,郭上达停下车,把衣裤穿好,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车灯全都关了,只亮了随身带的手电。
  接应郭上达的有两人,一个是大校军衔,一个是上尉军衔。
  “人我就交给你了。”大校和郭上达握了握手,朝着上尉吩咐道。
  “您放心。”上尉把郭上达拉上了◇普奉。


第三百零四章
  总指挥部里。
  “这儿,这儿,这儿。”何为用红色记号笔在边防图上画了三个猩红的圆圈。
  “假设郭上达要越境,从时间和距离上推算,最有可能的突破口就是这三个边防站。我们的人全部部署到位了吗?”
  “的确。”曹川望了一眼边防图上,点头附和。“这三个边防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虽然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不过我们的人原本就已经部署在了附近。所以问题不是很大。还有一点对我们相当有利,再有30钟,天就要亮了,到时候直升机的搜索范围将比现在成倍地放大。”
  叶天指着边防图轻声分析着。
  野外。
  每隔五分钟,陆锋便要其他直升机汇报一次情况。
  “一号报告。仍然没有发现目标。”
  “二号报告。仍然没有发现目标。”
  “三号报告。仍然没有发现Q标。不,等等,三号发现可疑车辆一部。三号发现可疑车辆一部。”
  对讲机中的报告,让陆锋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刚毅有力地五指,紧紧握在对讲机的机身,神情也略有一些激动。
  “三号,请立刻确认可疑车辆的身份,三号请立刻确认可以车辆的身份。”
  同时陆锋要求本机飞行员确认三号机所处的位置,并即刻靠拢。
  此次何为抽调过来的六架直升机上,全部配备着国内应用仍不广泛地新型机载摄像机。这种摄像机在热成像方面国际领先。
  “黑色吉普。车牌号为WJ…B…确认,黑色吉普,车牌号为WJ…B…
  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了三号的确认信息。
  陆锋立刻把信息传回了总指挥部。
  “是武警边防部队的车。”何为皱着眉,“把它截下来。不管上面载着什么人,把它截下来。立刻!”握着话筒,何为向陆锋下这了命令。
  ………………
  由远而近的直升机轰鸣声,夹杂着螺旋桨所带出的滚滚气流。
  透过后视镜,上尉和郭上达神色木然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直升机发现他们了。
  如果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郭上达的脸上再不复往昔的从容,只留下几丝苍白无力地颜色。原本沉厚冷静地嗓音也已吼得声嘶力竭。
  驾驶座上的上尉,脸色同样阴晴不定。
  “你。跳车,跳车!”随着吼声,上尉地脸上那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郭上达似乎被上尉的神情所吓着,精神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问道。
  “我让你跳车!前面有片小树林,进小树林后,我会放慢车速,那时候你立刻跳车。跳车后你有10分钟地时间离开那片树林。我会尽量给你争取时间。但最多只有10分钟。不管你是用跑的走的还是爬的。你最多只有10分钟。听明白了吗?你!”
  “出了树林后我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操***,操***!记得,把你的东西全带上,千万别拉在车里。”上尉用手模了摸副驾驶座,上面沾着郭上达的体温。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天气,上尉把空调开到了最大。
  驶进树林不多远,上尉大吼了一声:“跳。”见郭上达犹豫。上尉毫不留情地猛推了一把。
  望着郭上达在地上翻滚地狼狈身影,上尉地嘴角挂着一丝艰涩地苦笑。
  从挡板下掏出JACKDANLELS的附送酒壶,猛灌了几口里面的威士忌酒。而后打开车窗,把酒壶远远地甩进了茂盛的灌木丛里。
  出了树林,没多久,半空就传来夹杂着强烈噪音的刺耳喊话声。
  “WJ…B…,请立即停车,接受检查。再次重复。WJ…B…。请立即停车,接受检查。”
  吉普又滑行了好几十米,这才徐徐停在了路的中央。
  直升机仓门半开着,左右各坐着一名平举自动步枪的突击队员,枪口正对着吉普。
  上尉故作醉态一步三摇地从吉普车上下来,嘴里冒着浓厚地酒气。在强光灯下,半眯着双眼,像是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在陆锋没到之前,直升机上的副组长也不敢贸然行事。
  毕竟对方是一位在职军官。不过两名突击队员依旧举着枪一左一右戒备着。除了上尉。车内再没有人下来。
  陆锋的直升机是三分钟后到地。
  突击队员跟在他的身后,迅速地包围在吉普车的左右。枪都平举着。子弹都上了膛。
  陆锋猛地拉开车门,里面没有人,他迅速地摸了摸副驾驶座上的坐垫。温的,也格外平整,似是短时间没有人坐过。
  上尉的脸上刚露出几许轻松。就见陆锋整个人全钻进了车里。
  陆锋皱着眉,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困惑,但很快便抓住了一个反常地细节。
  车厢内残留着一股空调过后地阴霉怪味。
  这个天气!
  回身督了一眼车后不远处的小树林。又望了望小树林的上空。陆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三号,飞过去看一看。”
  副组长接到陆锋的命令后点了点头。
  待三号机起飞后,陆封又握起手中地对讲机命令道:“五号搜捕小组注意,火速赶往…地区;五号搜捕小组注意,火速赶望…也区。”
  陆锋知道。靠直升机在树林上方搜索,那是不现实的,关键还是要尽快抽调人力、车辆过来,在直升机的配合下共同实施。
  上尉一直侧耳偷听着陆锋地命令,陆锋也一点没有要回避他的意思。
  见陆锋没有搭理他地意思,上尉的脸不自然地搐动了一下,被晾着的滋味绝不好受。特别是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
  良久。陆锋才调过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地事情。自然会有人找你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首长。”上尉地音色里透着慌张。
  五号搜捕小组就部署在边境周边。一共有七辆车,收到陆锋的命令后,组长第一时间分了四辆过来,其余地以防万一,依旧在边境线附近搜索。
  每辆车上都配备了大功率强光灯,树林并不是很大,过一遍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地事情。
  “这里有脚印。”
  “恩,是新留下的。立刻通知其他队员。”
  郭上达并没能跑出多远。甚至还没能跑到最近的一个小镇。
  也难怪,这儿离着边防还有两三公里路。不能往边防跑。那儿肯定有何为的人。只能回头,反而越跑越偏僻了。
  搜捕小组找到他时,他正扶着麦秸半弯腰蹲在那儿喘气。控制住他后,搜捕小组给了他足够的礼遇。
  总指挥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何为,曹川还有叶天,疲惫的神色中都透着惊喜。一整夜下来。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何省长,这下心定了吧。”曹川笑着与何为开起玩笑。
  “定了,定了。陆锋好样的。有机会一定要给他请功。”
  众人心里都明白,真可谓千钧一发,要知道直升机发现吉普车时,吉普车距离边境线。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
  要是没发现,边防站那一关同样不好说。虽说他们在那儿部署了人但。。。
  郭上达被带下直升机后,立刻被省纪委的人接手了过去。中纪委的人在省纪委会议室等着。
  总指挥部地三人。精神全部投注在了,詹刘两家地抓捕上。
  詹刘两家多是一辈子和部队打交道地强势人物。何为和曹川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还特地抽调了两辆特种作战指挥车,以供现场指挥。
  詹家老宅比一般的省级干部家庭都华贵了许多。
  大厅中央是一排环形沙发,造型与一般的沙发有所不同,靠背较高,座也略宽,沙发上铺着整齐的丝绒布。
  大厅至少回米高的顶上是漆成金色的意大利水晶吊灯,四周还环绕着为数不少地小灯。
  走廊里每隔两米便有一盏同样金碧辉煌的壁灯。常年不关,里面散发着纸醉金迷般的雍容。
  突击队员从落地窗、阳台、侧门冲进老宅时。老宅地守卫第一时间就给予了还击。
  不出何为的意料,守卫手上的确拥有一定数量的制式武器,火力压制方面丝毫不比突击队员来得逊色。甚至战术意识上,比突击队员更甚一筹。
  总指挥部一直和作战指挥车保持着联系。
  从画面中,何为、曹川、叶天也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老宅内地具体情况。
  见推进速度不快,何为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长时间的枪战,就算在郊区,也同样不是太好交代。“到底怎么样?”他问。
  “敌方火力太猛,一时半会儿冲不进去。另外敌方有掩体掩护,轻型武器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敌方战术意识极高,对催泪弹和闪光弹,有着极强地防护。我方目前已经出现伤亡。”
  何为看了一眼曹川,探询他的意见。
  曹川想了想,接过话筒,命令道:“用炸药,从外墙直接拆进去。”
  老宅中地詹姓族人已经全部躲进了地下室。
  从突击队员冲进来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完了。这完全就是斩草除根的非常规手段。
  “老爷子,您倒快想个办法,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支队那帮该死的孙子,平时吃了我们多少好处,真有事的时候,没有一个知道吭下声!”
  轮椅上的詹家老爷子詹放生,听着混凝土上方传来的爆破声,双眸紧闭,两行老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下来。
  “老爷子,您不要吓我们。”原本喧嚣的小辈这时也没有了声响,都楞楞地望着。
  “让上面停火,不要再打了。”詹放生挣扎着想从轮椅上起来,老伴在一旁连忙扶住。“就看我这张老脸是不是还有些作用。保住一个是一个吧。”
  让老伴把他扶出地下室,一边颤颤巍巍走着,一边用K他P那M苍G老苍凉的嗓音大吼:“停火,都停火!”
  “我是…部…指挥官詹放生。我要求见。。。”詹放生迫于无奈又极度羞耻地大声报出从前部队地番号。
  声音在墙壁与墙壁之间回荡。
  他知道只有这样,他的子侄辈,才有可能残存一条生路。
  这一夜,曾在S省大地上效死一时,同样又作威一时地詹刘两大家族,三百余人,永久或半永久地消声灭迹了。
  或许他们将来还有重新崛起的一天,但那又有谁会知道呢。
  总指挥部中,站了足足六个小时的何为,终于放松了精神,由叶天扶着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
  成了。


第三百零五章
  郭上达被双规的消息时,严铭正陪着刘书记在华彬庄圆打高尔夫。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书记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刘书记可以无动于衷,但严铭不行。这个责任得严铭来负。
  不过,刘书记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严铭倒是感触颇深。
  见严铭仍然郁郁寡欢,刘书记不禁笑了笑:“别多想。丁大同和何为的手没那么长,暂时还伸不到这四九城里来。”
  “那上面?”丁大同和何为背后是什么人,下面不知道,严铭还是知道的。
  刘书记显得气定神闲:“郭上达的事情就到郭上达为止。这就是上面的意思。”
  有些事。刘书记不能对严铭详说,怕严铭从此以后对他离心。郭上达的案子。上面是和他通过气的,只是他当时没有表态。
  刘书记心里清楚,他这个层次的干部,享有终生待遇,只要不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偏得太离谱,上面一般是不会轻易动的。
  “不过那张相片,你要抓抓紧。虽说事情不大,但终究是桩麻烦。”刘书记又说。
  严铭明白,刘书记是怕相片落到不该落的人手里。
  正事谈完,严铭的神情比先前略微轻松了一些。
  “笑笑说要给你家严欣办留学,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刘书记问。
  刘书记嘴里的笑笑,是刘书记的小女儿。三年前入了加拿大籍,现在主要在深圳办实业。
  笑笑上面还有个哥哥,也入得是加拿大籍。不过不常在国内。国内的事业主要还是以笑笑为主。据说这也是刘书记地意思。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就算真得有事儿,也余下了活动地空间。
  “总觉得孩子太小。现在送出去,心里舍不得。”
  “也不小了。送出去,有笑笑和她哥哥照顾着。你还不放心?真不放心,还可以把你家文丽也送过去陪读嘛。”刘书记笑道:“这事儿就我做主了,你回去再做做你家文丽工作。等时间到了。该办绿卡办绿卡,该入籍就入籍。这个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成。那就谢谢刘书记了。”
  叶天是下午起的。起时何为已经不在了,郭上达被双规后,省政府需要何为坐镇大局。
  叶天披了外套,坐在草坪中央的白色西洋茶座里,对面坐得是潘林,这位回十出头地省政府副秘书长,如今正是春风得意。
  “郭上达已经移交给中纪委的同志了吧?”叶天整个人窝在白色的茶椅里。显得格外安逸。
  潘林点点头,给叶天介绍了上午地情况:“十点正式移交的,就在省纪委办公厅。丁书记、何省长,还有省纪委的肖书记都在。”
  “郭上达呢?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成。省纪委办公厅成立了一个临时医疗小组,专门负责郭地身体状况。抽调的都是军区医院的骨干,一个地方上地人也没用。”
  郭的事总算告了一个段落,结局还是相当令人满意的。
  接下来就是各省直部门、各市县、各省属企业的权力洗牌。以丁何组合这次的表现来看。动静绝对小不了。
  张萌萌那边。得让江小雨抓抓紧了。对于省电冶。叶天是志在必得。
  ………………
  作为叶天的心腹。江小雨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郭上达被双规的消息。
  郭上达被双规,S省政治格局将会发生怎样地变化,她自也是心知肚明。
  张萌萌那边,离着叶天给她的期限越来越近,她多少有些懊恼。和张萌萌比,她还是稍稍欠缺了点儿火候。而婉茹,在案子没结之前,又不太好露面。
  不得已。江小雨又约了张萌萌一次,地点同样在T市。
  为这次会面,张萌萌也做了很多准备。她知道江小雨那边是准备摊牌了。郭上达的被双规,即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张萌萌知道,丁大同和何为是迟早要动郭上达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狠。
  郭上达的根在那位刘书记。刘书记那儿不摆平。真要动也难。可到底还是动了。
  这么些年迎来送往,各种阴私事儿,张萌萌见得多了,她私底下甚至有些狐疑,是不是那位刘书记派严铭下来的同时转手又将郭上达给卖了。
  会面的地点就定在凯旋路附近地一家咖啡馆,会面时张萌萌对江小雨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她说她知道叶天现在就在T市,她想让江小雨打个电话,请叶天过来见上一见。
  叶天接电话时,潘林正让工作人员准备晚餐,还特地开了瓶酒,说是要和叶天一起庆祝庆祝。
  叶天找了个借口,潘林估不准究竟是什么事儿,也不好多挽留。
  叶天出来时。张萌萌带着一辆奥迪Q7在凯旋路路口接他。
  这是叶天和张萌萌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璞邸路一号,投资峰会上。
  “张董。久仰大名了。”叶天伸出手礼节性地和张萌萌握了握,嘴角含着笑,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叶市长地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张萌萌仔细研究过叶天这类男人,对这类男人的脾气秉性也多有了解。她知道谈话地尺度和分寸,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适度的恭维和尊敬。
  凯旋路离市中心很近,原本定在市中心地五星级饭店罗马假日用餐,不过叶天觉得太引人注目,还是换了地方。
  作陪的除了江小雨,还有一年轻女子,眉目间与张萌萌有几分神思。张萌萌给叶天介绍,是她的女儿,叫宁秋。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宁秋刻意化淡妆,显得大方清纯。穿一条浅灰色西服裙。上身是高领短袖地紧身羊绒衫。乳房很丰满,一点不似这个岁数女孩子的青涩。
  席间,张萌萌给叶天介绍,宁秋在去年已经入了英国籍。这次回来主要是探亲。以后应该还是留在英国发展。
  叶天问了问宁秋地专业和学习状况。
  宁秋学得是热门的经管专业。江小雨在一旁插嘴:“T大的经管专业也不错,宁秋以后回来可以考虑客座讲学。”
  宁秋连忙表示谦虚,示意自己水平不够。
  江小雨给宁秋和叶天介绍,T大作为S省第一高校。学术氛围和学术环境都是相当不错的,特别是经管、经国这些一线学科,出了不少重量级人物。有些甚至还具备国际影响。
  宁秋对此似乎也做了一番了解,特别提了个人名蒋博纯,还问江小雨是不是认识。
  江小雨笑道:“自然认识,老蒋说起来还算是我姐夫呢,他娶了我同寝室的室友。现在在T大任经国学院地院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还是下任校长的有力竞争者。”
  说到这儿。叶天倒来了兴致,老爷子一直让他搜罗人才。可他一直就没遇上合适的。他笑问:“以前怎么一直没见你提起?有时间大家约出来见一次。”
  宁秋也显得有些兴奋,说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蒋院长。
  饭后,宁秋陪了江小雨去隔壁的桌球房打九球,叶天和张萌萌两个面对面坐在阳台上喝咖啡。
  月色很好,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心境不同。
  没有外人在,叶天讲话放肆了许多。对郭上达,大家心知肚明。
  但对于叶天给郭上达做的评价,张萌萌还是深以为然。
  “老郭这人工作能力是有的,但坏在没有大局观,不肯听招呼。”
  叶天意有所指地看了张萌萌一眼:“省委K省P政M府G的权威一定要加强。该集中的必须集中,对于不和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的,处理要坚决,可以先打招呼,打了招呼还不听的。。。”说到这里。叶天笑了笑。
  叶天的意思很明白。这不单单是在评价郭上达的是非功过,还是在敲打她张萌萌。
  对于不和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的,处理要坚决,可以先打招呼,打了招呼还不听的。
  还不听的会怎么样?郭上达就是榜样!
  叶天这番话可谓铿锵有力。原本还进退维谷犹豫不决的张萌萌,这下算是定了心思。
  “叶市长的话。我听明白了,也听进心里去了。叶市长请放心,省电冶还有我张萌萌一定会和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遇到难处理的或者处理不了的事情,也一定会听省委省政府的招呼。”


第三百零六章
  叶天与江小雨走后没多久,张萌萌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令她有些犹疑不定。
  严铭让她找的那张相片,找到了。
  相片用红丝绒包着,外面镶着掐木相框。
  张萌萌接过相框,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里面的相片,相片背后记着一行颜体小字。
  “刘振,蔡甄,郭上达,徐明,九月初九于香山。”
  蔡甄和徐明的案子,虽然上面控制得很严,但张萌萌还是略有所闻。他们两个可不像郭上达那样仅仅是站错了队伍这般简单。案子的定性,甚至惊动中央政治局开会讨论。
  蔡甄死了,徐明现叛逃国外。
  如果是今天以前,下面替她找到这张相片,那她会很高兴。因为有了这张相片,她就有了和严铭还有京城那位刘书记讨价还价的余地。虽然风险大了点,却还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现在,这个风险是不是还有继续冒得价值?!另外她也害怕被牵扯到蔡甄还有徐明的旋涡里。
  必须慎之又慎,慎之又慎!张萌萌提醒自己。
  与张萌萌相比,叶天的心情要好上许多。就连江小雨也被感染到,整晚脸上都挂着笑。
  “省电冶那块算是定了,后面的事情,等时机成熟以后,由你和婉总负责。”
  “张董那里会不会有意见?”江小雨不知道叶天和张萌萌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出于谨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萌萌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表了态。那就绝不会再出尔反尔。甚至很多事情。你们都可以找她商量。没有她从旁协助,你们想很快理清脉络,我看也难!”
  叶天细心地关照道:“千万不要低估了张萌萌的作用。”
  江小雨点了点头。
  “除了省电冶以外,其他方面也千万不要放松。该接触的还是要保持接触。能够答应他们的条件。不用再请示。直接答应他们就是。当然。底线你要把握住。”
  ………………
  查尔斯是三周后到地T市,随行地还有一位叫理查德的欧洲男人。据说也同样是GE的雇员。(查尔斯,情报人员,详见298章。)
  兰小烟没有去接机。这让查尔斯在理查德面前很是丢了面子。
  查尔斯曾信誓旦旦地向理查德保证,一下飞机。就会给他介绍一位漂亮迷人妖娆的黄种女性。
  不过,这同样出自组织地精心安排。
  当着理查德地面。查尔斯用手机拨通了兰小烟地电话。“Danling是我查尔斯。我现在正在机场,随行地还有我的朋友和同事理查德,我们都在等你。Danling。你过来一次好吗?”
  “查尔斯。你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记住。我不管你是来大陆工作或者旅游。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目前地正常生活!”说完。兰小烟便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合上手机。查尔斯状若无奈地朝着理查德耸了耸肩:“就像是只小野猫。”
  理查德同情地还以微笑。“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找酒店?”
  “也只有先这样了。”查尔斯拉起行李箱和理查德并肩走出机场。
  T市的涉外酒店虽然软件服务上还比不过沿海的大城市。但硬件上却也相差无几。
  酒店地套房里,查尔斯趁着理查德沐浴的空闲,随手翻了几份餐台上地报纸。查尔斯的汉语是在新加坡学地。他能进GE工作,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他懂汉语地缘故。GE现在是越来越看重大陆的市场了。
  让查尔斯感兴趣的自然是关于政经方面地消息。比如。S省省委常委、副省长郭上达被双规地事。
  多年情报生涯培养出的敏锐嗅觉告诉查尔斯,这里面或许有文章可做。当然这需要兰小烟地配合。
  一想到兰小烟。查尔斯胸中就燃起一股熊熊欲火。兰小烟实在是太迷人了。就算是一年半后地今天,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她那妖娆得令西方女性都为之失色地绝美身段以及眼神那种清澈地只有黄种女人才拥有地独特韵味。
  “查尔斯,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浴室的门开了。理查德赤着上身,从里面走出来。金色的绒毛布满了他整个胸脯,下身也只是简单地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我在想晚上到哪儿活动。”查尔斯一边应付着理查德的询问,一边打电话到总台要了干洗服务。
  ……………
  “这个查尔斯你们看会不会有问题?”
  HY市市郊地平房内,依然是原先那班人马。
  A1一面示意A5继续监听兰小烟的电话,一面就近询问留在监控室里地其他组员。
  A4一边摆弄着面前的监控设备,一边发表自己地意见:“目前还不好判断,毕竞可供分析的资料还是太少。暂时只能以监视为主。”
  “我总觉得这个兰小烟很可疑,没有证据,只是直觉。”A6的手中握着兰小烟到HY市后,所有座机地通话纪录。他皱着眉当着其他组员的面,又重新翻了一遍。
  “兰小烟到HY市的时间是在叶天之前,而叶天的任命,据我所知是上面协商的结果。也就是说,就算这个兰小烟有问题,也不是特别针对叶天而来的。”A2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A9,你和兰小烟对过面,你谈谈对她的看法。”山的视线转到了沉默不语的A9身上。
  A9主要负责出外勤。他的描述相当有感染力,至少除了A1外,平房内的其他人全都笑了。“一个相当迷人的女人,全身散发着一种令男人窒息的魅力。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在北京和上海,也格外罕见。”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暗示一下叶天。我总是觉得这个兰小烟有问题,这么多年来,我的直觉一直没有错过。”A6提议道。
  A1摇了摇头,否决了A6的提议:“现在还不到时候。”
  …………………
  夕阳西下,天边横挂着几道绚丽的晚霞。落日的余辉斜照着联体别墅尽头那条寂静的绿荫小路。
  坐在阳台上的兰小烟,丝毫感觉不到其中的诗意,脸上挂着几许愤懑与无可奈何。
  “该死的查尔斯,终究还是来了!”她一面摆弄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面情不自禁地低声诅咒:“该死!真该死!”
  查尔斯的到来对兰小烟来说真得不是一桩好事,特别是查尔斯用得还是她前男友的这重身份。这不仅增加了她接近叶天的难度,而且还不可避免地加大了查尔斯以此为由对她实施性骚扰的可能。
  一想到查尔斯那毛茸茸的身体,她就免不了阵阵作呕。“该死的,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虽然极度不忿,但兰小烟还是不得不遵照组织提供的脚本,陪着查尔斯一道饰演下去。
  最好查尔斯足够聪明,不要有过分招惹她的举动,否则。。。否则她绝对不会让他好受!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三年前刚出道时的她了!
  组织的计划,在三天前就以秘本的形式通过垃圾邮件发到了兰小烟在yahoo的私人邮箱
  这种秘本有其唯一性,只要不是组织内部有人变节,一般是不可能遭到敌方破解的。
  组织的命令很简单,要求兰小烟积极配合查尔斯在大陆地区的工作,查尔斯将在大陆地区筹备一个代号为PFonty,主要针对大陆四十岁以下县处级以上中青年干部的策反计划。
  一来这个年龄层次的干部,反策反、反颠K覆P能M力G相对薄弱,各方面物质欲望又较为强烈,容易策反成功。
  二来这个年龄层次的干部,又大多属于政坛的明日之星、希望之星,对组织长期渗透大陆政局意义非凡。
  类似的计划,组织在马来西亚和菲律宾,都曾成功实施过。说到底不外乎威逼和利诱这两个方面,当然必要的时候美色也是极其重要的手段。


第三百零七章
  T市飞京城的国航客机上,江小雨坐在叶天身边。HY市市政府金融办的相关负责人则坐在了后面几排。
  飞机刚起飞没多久,叶天就已进入了梦想。这些日子,他实在太累了。
  郭上达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他立即把全部的精力重新投入到了HY市金融强市”的具体规划中。
  与金融强市配套的中央金融区CFD、中央酒店区CHD项目陆续竣工验收,他在HY市的规划和布局显现出了清晰的轮廓。
  江小雨看着叶天熟睡的模样,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有佩服,有心疼,多多少少还夹杂着一丝倾慕。
  叶天是飞机降落前半个小时酲的,酲时江小雨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地处理着文件。
  见叶天醒了,江小雨嘴角泛起一丝娇笑:“这是郑先生那边要的有关HY市金融强市的推广策划案,主体部分我已经弄好了,剩下的到时让下边再深加工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策划还是上次投资者峰会时,郑先生主动提议的。
  叶天和江小雨此次到京城,一是寻找相关政策支持,这个问题不是很大,省里有丁大同与何为的大力支持,中央部委方面则有老爷子给他疏通关系。
  二是通过郑先生的人面与协助,在京津地区着手实施先期的推广工作,争取一步到位把HY市的知名度给打出来。
  中后期的安排,主要是到香港、新加坡、伦敦、纽约等地做相关的路演。
  飞机降落时来接机的除了王敏、郑先生等人,HY市驻京办的相关负责人员也全都到齐了。
  叶天和驻京办主任握手后,吩咐道:“我和小江的住宿你不用安排了,但随行的市政府金融办地同志的食宿、用车以及参观你一定要妥善安排好。”
  随后,叶天、王敏、江小雨一同上了郑先生的车,王毓带来的车,则跟在郑先生的车队后面。
  由于时间很紧。郑先生的私人助理兼情人lolanda小姐,在车里就给叶天汇报起了行程安排。
  “下午三点召开小型新闻发布会,邀请出席地媒体名单我已经在昨天和江秘书确认过了。国内的主要是CCTV经济频道、上海的第一财经,香港凤凰卫视,平面纸媒方面则主要邀请了《财经》、《经济时报》、《新华每日电讯》,还有《21世纪经济报道》和《经济观察报》。海外媒体方面主要是日本《读卖新闻》、韩国《东亚日报》以及新加坡新传媒旗下的两家主要媒体。网络媒体方面。四大门户网站都已经确认了邀请函。”
  “这是我们下面媒体关系部弄地新闻通稿,叶市长请过目。”
  叶天接过后略微看了看后点点头交给江小雨让她做相关的备份。
  “新闻发布会后是叶市长的个人专访,我们考虑再三,决定交给上海的第一财经做。”
  与CCTV和香港凤凰卫视相比。上海的第一财经地确更为合适一些。
  叶天与郑先生交换一个眼神后点头同意。
  “晚上六点,市政府宴请相关媒体,地点定在香格里拉景阁一层的宴会厅。可容纳二百至二百五十人,请柬已经全部发出去了。至时,央行行长助理温新先生将会莅临讲话。”
  “第二天上午。主要是项目推介会以及相关投资入驻项目的签约仪式。两个小时,而后是午餐。午餐后,从下午两点到五点是项目展览,当中休息半小时。展位接近二十个,这个我已经和贵市府金融办的负责同志确认过了。展台布置也全部按照那位负责同志的要求加紧赶工。”
  lolanda随后从笔记本中调出那位同志的电子签名给叶天过目。这或多或少也是为了防止出现问题后的互相扯皮。
  “项目展览过后是媒体追踪报道,以及叶市长您答记者问。”见叶天没有表示任何异议,lolanda继续,“晚上是宴会。邀请的主要对象是中央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地领导,以及京津地区金融界投资界的权威人士。这是邀请对象地名单。您过目。”
  叶天接过后飞快地扫了一遍。想了想,在名单地最前面又添了几个人的名字。把名单交还到lolanda手里时说:“这几位我亲自去请。”
  lolanda连忙把这几个重量级人物地名字输入到笔记本里,然后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下属部门的负责人。
  “这么一来,宴会的保全措施需要重新设计。”lolanda一边说,一边在文档中加入自己的意见。
  等lolanda全部处理完,经叶天最终确认后,车子也行驶到了目的地,叶天与王敏的私居。
  郑先生和lolanda自不会空手登门,送给叶天的是古巴手工雪茄和配套的雪茄盒,送给王敏的是CHANEL的雪橇以及MARCJACOBS的雪地靴。
  江小雨也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礼物,是DLOR新款的太阳眼镜。
  这些东西加起来将近8000欧元。
  进屋后,王姐负责在楼下客厅招待lolanda以及江小雨,叶天则把郑先生请进了楼上的书房。
  郑先生明白,他和叶天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书房中,叶天亲手给郑先生烧了一支Cohida雪茄。
  落地窗前,两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抽着雪茄,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随性。
  郑先生和lolanda走时,lolanda与江小雨再次确定了下午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而后王敏带着江小雨去换衣间挑选礼服和配套的首饰。叶天则抓紧时间联系了老爷子的办公室主任林许文。
  林许文跟了老爷子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是老爷子当年从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发掘出来的。综合能力很强。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老爷子一直想外派又一直舍不得。
  老爷子这几日的日程安排,在回京城前,叶天已经和林许文确认过了。
  现在要确认的是老爷子下面那批人的具体安排,他好有的放矢地一一对应拜访。叶天抱着电话拿着笔纸详细纪录着。纪录完毕后又重新输入了随身携带的pda中。下楼。
  王敏给江小雨选的是一套真丝礼服,很合身,叶天瞧了直点头。
  “妈那儿刚刚来过电话,说老太爷晚上等我们吃夜宵,让我们别拖得太晚。另外爸晚上也回来。”
  叶天听后点了点头,问:“老太爷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还成,不过。”
  “不过什么?”见王敏支支吾吾,叶天忍不住问。
  王敏偷偷看了江小雨一眼,还是没好意思说。
  这下叶天弄明白了。江小雨自然还蒙在谷里。
  下午一点,叶天、王毓、江小雨,郑先生、lolanda,还有市政府金融办的几个相关负责人,陆续赶到紫竹院路上的香格里拉。
  新闻发布会方面主要由lolanda负责,会展方面则是lolanda的助手,一位姓杨的中年女士负责。
  lolanda叮嘱了几个细节后,叶天被化妆师请到化妆间化妆。
  王敏、江小雨和lolanda则担负起,市政府金融办与酒店、会展、宴会跟进等筹备小组之间的协调工作。
  一点回十,各个媒体陆续入场。最先到的是上海第一财经,而后是经济观察报,再后来是cctv2
  海外媒体方面,则是郑先生派了专车接送,统一是两点整到的。
  香格里拉方面派了保全全程陪同。
  叶天不是第一次应付全国媒体,各方面都显得驾轻就熟。
  叶天的名字在他还任发展和改K草P委M员G会副厅长的时候就已名动全国。虽然沉寂了两年,但媒体的朋友对他依然耳熟能详。当年人民日报两个大版的报道,至今还为他们所津津乐道。
  郑先生作为HY市市政府顾问,HY市金融改草领导小组顾问,坐在叶天的身边。
  叶天又看了一眼讲话稿,而后朝着lolanda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lolanda作为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走上主持台。开场致辞:
  “尊敬的各位来宾,来自新闻界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在这里集聚一堂。。。”
  “下面我宣布,S省HY市金融强市新闻推介发布会正式开始。”


第三百零八章
  新闻发布会后,是叶天的个人专访,专访的地点被安排在景阁一层的贵宾室。
  上海第一财经派出的是当家主持袁菲,袁菲在国内财经界和传媒界颇享盛名,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多的是出于她的智慧。
  在专访的最后,袁菲出人意料地问了一个专访提纲上没有列出的问题。
  “请问叶市长,作为一名政治人物,您认为民众对政治人物最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
  “承担!我认为,政治人物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让民众相信他们有承担。”
  专访结束后,郑先生和lolanda上前向叶天表示祝贺。
  叶天笑着表示接受,对这个专访,他本人也非常满意,特别是最后那个专访提纲上没有列出的问题。
  六点,市政府宴请相关媒体,这中间,叶天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中还必须抽出相当一部分用于与几个老牌媒体之间的感情沟通。
  “我还有多少时间?”走廊上,叶天一边走一边问。
  “不到十分钟。”江小雨的语速比平时快了至少三分之一。
  “lolanda,你觉得HY市政府在公关文宣方面做得怎么样?”叶天接过王毓递来的西装,穿在衬衫外面。王姐则帮着他整了整领带。
  “效率和敏感度方面有待提高。”lolanda一边用手势向远处的工作人员发号施令,一边回答叶天的提问。
  “那你有没有兴趣出任我私人的公关以及文宣顾问?”看得出叶天并不是心血来潮。
  这次的新闻推介活动,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他身边专业人才地极度eL乏。
  单单一个江小雨,并不足以应付往后越来越繁重、越来越专业化的日常事务。他需要的是一个团队,一个具有足够向心力和专业水准的团队。
  lolanda看了郑先生一眼。郑先生笑着点点头。对任何能够拉近他与叶天之间关系地事情,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支持。
  “不过我可给不了郑先生那么高地薪水。”叶天和lolanda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走廊拐角处,lolanda的私人助理。一个英文名叫wendy地女孩子过来报告:央行行长助理温新的座车。将会在五分钟后抵这酒店。
  和温新,叶天只有一面之缘。虽然他是郑先生请来地嘉宾,但捧得却是他叶天的场,叶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去迎接一下的。
  王毓则作为叶天的代表。被派去与海外媒体进行沟通,她地双重身份。对海外媒体具有相当地吸引力。有lolanda跟在一旁指点,叶天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静等温新的那几分钟,原本的亢奋渐渐消失,叶天的脸上无可奈何地浮现出几许疲惫。
  “抽支烟。提提神。”
  叶天从郑先生手中接过军供熊猫。放在鼻间闻了闻,而后轻轻点燃。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觉得怎么样?”郑先生问。
  叶天清楚郑先生指得是什么,这事还得从叶天聘任郑先生担当HY市市政府顾问以及HY市金融改草领导小组顾问那会儿说起。
  郑先生那时提议,除了他之外,叶天应该加大力度。再聘任一些具有国际政治、经济影响力地知名人士,出任HY市市政府顾问的职务。不管是行政地还是名誉地。都好。请人的事,可以由他出面代办,甚至费用方面也可以由他名下的公司通过特殊渠道予以赞助。
  但叶天还是显得很犹豫。他必须花费足够地时间和精力来权衡其中地利弊得失。
  不过。郑先生提出的人选,倒地确令叶天心动。
  人选中包括了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
  克林顿是美利坚合众国第四十二任总统。是美国第一位出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总统、第二位遭受国会弹劾动议的总统,也是仅次于西奥多。罗斯福和约翰。肯尼迪之后的最年轻的美国总统,以及富兰克林。罗斯福之后连任成功的唯一一位民主党总统。
  在作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与在任共和党总统Geonge以及独立候选人RoPenot竞选美国总统前,克林顿曾五次连任阿肯色州长一职,历时长这十三年之久。
  叶天可以把克林顿的从政经历倒背如流,他们这一代最为钦佩的政治家中,比尔克林顿绝对算得上一位。
  能够聘任比尔。克林顿作为HY市政府顾问,那潜在意义将无与伦比!
  但叶天不得不考虑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以及政治背景。
  “克林顿先生地私人代表乔治?约翰逊现正K受P邀M在G香港大学做学术访问。他希望在回国前能有机会和你面对面交流一次。乔治?约翰逊是克林顿在白宫期间的副幕僚长,现在更是民主党领导委员会成员之一。机会难得!”郑先生继续劝说。
  “我明天晚上给你答复。你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可以拿主意的。”叶天笑着耸了耸肩。


第三百零九章
  宴请晚宴结束后,叶天、王毓、江小雨、郑先生,还有lolanda五个人躲进酒店的贵宾室里小聚。
  环形的小牛皮沙发比照着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中的布置。镶着金色灯罩的立灯,装饰用得青花瓷盘,一比二十缩小的林肯半身像,源于上世纪一二十年代被孤立主义包围下的美洲黑白相片,流行于十七十八世纪充斥着强烈、夸张、骚动、浮华的巴洛克派油画。
  下午,上海第一财经给叶天做专访时用得就是这间贵宾室。
  只是当时时间太紧凑,叶天并没有机会细细品位。
  lolanda是最后一个进贵宾室的,酒店的保全被她赶得远远,她手上除了一瓶郑先生珍藏的极品威士忌,还有小半桶冰块。看得出她对威士忌也同样情有独钟。
  “第一财经答应把叶市长的专访放在七点半黄金档播出,《财经》、《经济时报》、《21世纪经济报道》同意在周六各给一个全版。《新华每日电讯》还有《经济观察报》则答应至少给一个半版。”lolanda带来的消息无疑令人感到振奋。
  特别是王毓,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融入了叶天的事业还有生活,这种感觉甚至还夹杂着几丝莫名的亢奋在其中。
  郑先生从lolanda手中接过威士忌,而后把威士忌徐徐倒入厚底方杯中。大约两盎司左右。“我喜欢这种小细节。方杯握在手中地感觉,厚实有分量。冰块滑落方杯发出的那种脆响,当你从正确的高度把冰块放下去,你会觉得这完全是一种享受。”
  说到这里。郑先生仍显得意犹未尽。亲手给几位女士做了示范:“就是这个高度,再高的话,冰块就会碎掉,碎冰块在威士忌里会融化地过块,这样就影响到了威士忌地口感以及品质。”
  “好的威士忌至少得在木桶里放上十数年,最顶尖的则要熏到三十年之久。”叶天也来了兴致,握着方杯轻轻的摇晃。让低温在杯中均匀的散开,一丝清凉透过杯壁传至指尖。
  “Cheena”
  “Cheena”
  lolanda对威士忌的嗜爱,显然远远超过了王敏和江小雨的意料。
  从香格里拉出来。王毓和江小雨地脸上都熏染了薄薄一层的醉意。
  叶天让司机把车子先开回住处,把江小雨安顿在客房后,抱着醉态可掬的王毓进了主卧地卫生间。
  酒后的王毓,面如桃花,黑色晚礼服下丰满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原本青涩的身段如今显现出成熟地韵味。
  叶天从身后紧紧楼着王毓的身体。牙齿轻咬着她裸露在外地嫩白肩头。
  王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醉酒的她并不想反抗。她不是很喜欢后进地体位。叶天曾不止一次要求,但她却一次也没有答应过。除了今夜。威士忌让她变得格外敏感。
  暗红色的落地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清冷,宽大的席梦丝床上,是柔软洁白的纯棉床单,刺绣的艳色牡丹依稀可辨。王敏的身上只简单地盖了一条薄被,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正起身穿衣的叶天,眸子里多是揶揄和戏谑,嘴里还不停地轻声嘟哝:“趁人家醉酒占人家便宜。
  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叶天听见。
  叶天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可是小祖宗!
  晚礼服是不能再穿了。王毓起身。当着叶天地面。随意地换了身很中性地行头,给叶天一种剑走偏锋兵行险着地感觉。
  拿了烟和皮夹,叶天楼着王敏下了楼。路过客房时侧耳倾听了一下。没什么动静。估计江小雨早已进入了梦乡。
  叶天虽说也喝了点威士忌,但并没有过量。常年早出晚归的生活反让他在夜里显得神采奕奕。王毓却真是有点累了,醉湎外加一个多小时的持续折腾,让她地脸上泛出几许倦色。
  到老宅后。把车钥匙交给随之而来地警卫,扶着王毓穿过鲜花簇拥地碎石小径,从花园的侧门直接进了宅子。
  叶正详正在客厅和人通电话,见叶天偕着王毓进来,朝他们摆了摆手。
  客厅中除了国务院政研室出身地叶办主任林许文外,还有两名叶天并不是太过熟悉的泛叶系官员,中央编译局副局长方楠,总参中将高山。
  他们两人,一个是马哲思想理论智库,一个是中央军事战略理论推演圣手。在高层,颇享盛名。
  “林许文,方楠,高山,还有叶天,你们先上楼,我等等就上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叶正详捂住话筒,轻声吩咐。
  上楼,在书房前的大露台上没坐多久,叶正详便推开了书房的门。见四人正在享受叶天带来的古巴雪茄。叶正详伸手也拿了一支。
  “刚刚都谈了些什么?”在露台的沙发前坐下,叶正详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示意方楠和高山不要太过拘束。
  …………………
  “主要谈了些美国的政党选举以及他们的跨党派竞选筹款改革法。
  高山和方楠配合地点了点头。
  叶正详对美国的跨党派竞选筹款改革法不是太为了解,叶天在一旁轻声做了解释。
  美国的政治捐献特别是竞选捐献途径一般有三种,个人限额捐款,在联邦选举委员会注册的企业政治行动委员会的限额捐款。。。
  说到这儿时叶天特别举了个例子:“google◇最近也申请注册了政治行动委员会,以期在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中推出符合他们利益参众两院代表。”
  方楠在一旁补充:“美国宪法禁止银行、公司、工会等特殊利益集团,直接向政治竞选提供金钱。但特殊利益集团可以成立政治行动委员会,通过政治行动委员会合法地向政治竞选提供金钱。”
  在给叶正详解释清美国的跨党派竞选筹款改革法后,叶天又谈了他对所谓的国会第三院“美国院外游说集团”以及与之而来的“直接游说”的看法。
  利益集团,钱,议员,友谊,游说,施压,倾向,立法。最终目的即是带有倾向性的立法。
  在美国最具有影响力的院外游说集团,通常都有以色列以及台湾的资助。或者说以色列以及台湾是他们的最主要的国外客户。
  当然,大陆最近几年对美国的院外游说集团也有所资助,但力度和深度还是比台湾远远不如。
  叶正详自是知道叶天谈这些的目的,傍晚的事情,叶天已通过林许文和叶正详做了沟通。
  当然,这些并没有必要让高山和方楠知道。
  一直谈到凌晨,高山和方楠见时间太晚,便一同起身告辞。
  叶正详和叶天一同把两人送到门外,算是绝对的礼遇。
  重新回到书房的露台,泡了杯浓茶,叶正详详细地询问了晚间叶天与郑先生之间的谈话内容。电话里,总有些东西说不清楚。
  “可以见,但必须在大陆。可以让S省省委省政府发函邀请,可以给予最高级别的礼遇,但会谈的内容必须成文上报中央。”对克林顿的私人代表、前白宫副幕僚长乔治?约翰逊的来访,叶正详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可是乔治。约翰逊明确要求私下会晤。乔治?约翰逊在美国参众两院拥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现在更是民主党领导委员会成员之一。如果要求式会晤,我担心他会顾忌由此引发的影响而毅然拒绝。”叶天道: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我并不想放弃,不管是否能够聘请克林顿先生任政府顾问,但这条线总算是牵上了,对于我们,利远远要大于弊。”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给外界传递一个信号,你已迫不及待?!”叶正详反问。
  见叶天沉思不语,叶正详退了一步:“你可以通过那位郑先生给乔治一个非正式的承诺,在适当的时机,我和你,会对乔治先生以及克林顿先生所表这的KPMG友谊表现出相对应的善意。如果乔治先生将来有意竞选参议员或者直接问鼎白宫,那么作为亲密朋友的我们会通过特殊渠道给予最真挚的帮助。”
  叶正详戴着老花眼睛,把他刚才口述的那段话写在了便签上,交给叶天。
  叶天看了好几遍,确定记熟以后,用雪茄把便签轻轻点燃。
  “这是那位乔治?约翰逊的资料。我晚上回来前,特别让下面调出来的。你拿回去好好翻翻。与其把心思花在克林顿身上,还不如预先投资那位乔治先生。这样潜在收益或许更大。”


第三百零一十章
  清晨,查尔斯赤着上身,斜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微露的阳光撒在在他胸前的金色绒毛上。
  浴室里不时传来的水声,撩拨着查尔斯心中的欲火。虽然折腾了半夜,但他对女人的欲望就像对待权势一样,水无休止。
  水声终于停止了,却传来一声柔媚的呼唤:“Danling,能把我内衣拿进来吗?”
  浴室中的女人,是他昨夜泡吧时的猎物,陌生的丰腴的身体,虽不如兰小烟那般妖娆得令西方女性都为之失色,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压在身下时那种娇小的丰满,让他有种揉碎的冲动。
  想到兰小烟,查尔斯内心深处的欲火重又被点燃。他到T市已经一周了,但兰小烟却依然不答应与他见面,理由很简单,不安全。
  他倒也发作不得,组织在西南方面的事务现在由兰小烟统管,工作也算卓有成效,他到大陆的时日毕竟尚短,PFonty计划的筹备和顺利实施,到目前为止还离不开兰小烟的协助。
  “Danling,你听见了吗?”浴室中又传来女人近乎妖媚的声音。
  想起女人在床第之间的放浪,一丝微笑从查尔斯嘴角流溢出来,他回味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应了声:“这就来”。
  女人的内衣,昨夜被留在了套间客厅的沙发上,查尔斯抓在手上,玩味地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黄种女性特有的暗香迎面扑来。
  “Danling,人家已经等久了。”
  。。。
  浴室中的景象很有些淫糜的味道,赤着上身的查尔斯伏在女人的裸背上,看不清女人的容貌,只瞧见一身地雪白。
  看得出查尔斯在女人身上获得了异常的满足,他地双手绕过女人的身体放在她突起的双峰上来回的搓揉。女人则回报似地高声呻吟。
  赓战过后,赤裸着下体地查尔斯当着女人地面。换上了干净地内衣,女人则讨好似地帮他系上睡衣地腰带。
  女人走时在酒店提供的便笺上留了个电话,让查尔斯有时间一定要找她。查尔斯笑着接过,亲泥地吻了闻女人地两腮。双手则在女人的丰满的臀沟游动。
  女人走后。查尔斯重又坐回阳台上。手中随意的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原S省副省长郭上达被双开。省政府发言人透露即将进入司法程序》
  除了省报上大幅刊登了与原S省副省长郭上达相关的消息外,其他省内报纸的主要版面。全部被HY市金融强市的相关新闻所占据。
《S省HY市金融强市新闻推介发布会今在北京胜利召开。》
《HY市金融变草于西部开发实践意义。》
《新加坡三大金融控股集团于HY市政府签订投资意向书。》
《经济强市伟岸规划,S省产业变草或迫在眉睫。》
  HY市!兰小烟就在HY市,查尔斯对HY市一点都不陌生,作为西南经济重镇,在很久之前,HY市就已进入了组织的视线。
  HY市地相关资料,在来大陆之前,他早已记得烂熟于心。
  或许PFonty计划地先期试点就放在这个HY市进行,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查尔斯心中想着。
  而那位被双开的郭副省长那儿。也可以下点功夫。
  查尔斯对大陆政治体系的格局有着相当的了解。他知道一个权势副省长的倒台必然伴随着台面上和台面下两个层面地权力洗牌。
  这种权力洗牌中,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对他们而言都具有价值,就看如何去运作和利用。
  是时候让兰小烟动一动了。查尔斯不准备再给兰小烟拒绝与他见面的机会。他不由又想到了兰小烟惹火地身体。
  兰小烟收到查尔斯地联络邮件时,正和她地一个暗线在T市的一家连锁咖啡馆碰面。
  暗线同样是个女人,如果查尔斯在这里。就一定会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前一夜与他一夜风流的丽人。
  暗线穿了一件深色羊绒衫,丰满的乳房在羊绒衫上勾勒清晰浑圆的轮廓,与前一夜在酒吧时的穿着如出一辙。
  “他对女人的欲望很强烈,只要一经挑逗,就立刻能够勃起,我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从事我们这一行职业,而且还身居高位?!”暗线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可思议。
  “一个外国的白种男人,在大陆,与几个陌生的渴望出国或渴望异样体验的都市女人,发生一次或几次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性关系,这岂不是再正常不过?”兰小烟神情淡然,就像是在诉说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人以及故事。
  “也是,在大陆,又有几个不搞黄种女人的白种男人?!”暗线暗昧地笑了笑。
  “你的任务就是缠着他,我需要在他的身边按一个自己的钉子,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一次也没让你吃过亏。但,同样的,你也不要心生背叛,背叛的后果你很清楚,与其说你是组织那边的人,还不如说你是我个人的人。我的意思,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
  暗线走后许久,兰小烟依旧窝在咖啡馆的沙发里。她不确定她这一步是否走得明智。
  但查尔斯身边,没一个她的人时刻盯着,她始终觉得不放心,特别是在这西南地界。对暗线的忠诚,她没有太多的忧虑,唯一让她不确定的是阅人甚深的查尔斯是否会对暗线的身份最终起疑。
  新闻推介会后,叶天和江小雨又在京城滞留了几日。王毓陪着他们,把京里大大小小的关系,该拜访的,全都做足了礼数。
  回S省的飞机上,坐在江小雨身旁的叶天,再次控制不住地进入了梦想。
  郭上达被双开的消息,在上飞机时叶天就已经知道了,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郭上达到下台之后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则由较亲泛叶系的万副省长接任,而万副省长的工作,具体交接给谁,还没有最终确定。
  叶天不是没有机会,相反,丁大同与何为在和叶正详的私下接触中,都力挺叶天上位。
  唯一让叶正详感到犹豫的,还是叶天太过年轻。
  此时推叶天上位,那泛叶系将再无回旋的余地,日后的一切部署都将逐渐以叶天为中心。而叶天也不得不提早进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至于叶天的资历以及政绩,叶正详倒是不怎么担心。
  看了一眼手中便签,再望了一眼头顶逐渐远去的客机,叶正详神思不定。
  便签上列着这些年叶天的仕途历程:
  U市市委书记。(正处)
  W市市委常委、U市市委书记。(副厅)
  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副厅)
  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规划组副组长、经济社会组副组长。(副厅)
  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国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规划组副组长、经济社会组副组长。(正厅)
  S省HY市市委副书记、市长。(正厅)
  这条路,是叶正详为叶天选的。后面该怎么走,也只能叶正详做决断。
  “首长,时间差不多了。”机场外的特殊车道上,林许文轻声唤着正神思着的叶正详。
  “选文,给我支烟。”叶正详轻声道。
  林选文看得出叶正详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打开车门弯腰钻进车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为叶正详点燃。
  负责安全事务的特勤回面分散着,时刻注KPMG意着周遭的动静。
  叶正详随意走了几步,身旁的四个特勤总是在第一时刻就护着他前后左右回个方向。
  权力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束缚。
  一支烟吸完后,叶正详说了声。
  “好,上车。”
  客机上的叶天并不知道叶正详百忙之中过来送机,叶正详也特意没让叶天知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鄣上这的最终落马,使得丁小军、丁小柔兄妹的财富扩张之路,再无一丝阻力。本色股份向HY市城市商业银行定向增发股份购买资产,经由证监会上市公司并购重组审核委员会审批,有条件通过。
  重组完成后,本色股份将正式更名办HY市城市商业银行”,HY市财政局以微弱优势成为第一大股东,丁小军、丁小柔还有方芳,则作为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退隐幕后。
  丁小军和丁小柔只比叶天稍晚两天回到S省,一到T市两人便立刻联系叶天邀约小聚,叶天婉拒不过,只得答应。
  丁小柔对叶天的感觉一向很好,认为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机智风趣,在年轻一代的政治人物中首屈一指。
  父亲丁大同虽然身居高位,但毕竟已日暮西山,她和丁小军不得不提早为日后父亲退居二线做好准备。
  叶天即是他们的首选。
  渐入沉寂的滨江大道上,不时有光点在移动,这是夜行的车辆。
  车里,丁小柔询问丁小军:“明天的安排是不是会有问题?”
  丁小军特意为叶天安排了几个在校的女大学生,很出色的那种,但显然,丁小柔对丁小军的安排颇有不满。
  “那几个女学生那儿不会有问题。能进本色集团工作,还一步登天直接进入中管阶层,对她们而言,得到地远大于失去的。”丁小军以为丁小柔只是担心女学生那儿在最后关头会出问题给叶天造成困扰。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叶天那儿。”
  T市的秋冬总是多雨。丁小柔说话的时候,原本清爽的路面已笼罩在漫天雨幕之中。
  丁小柔透过车窗,凝视飘荡的雨线,思绪万千。
  对丁小柔的顾虑,丁小军并不太在意。在丁小军眼中,丁小柔毕竟是女地,对男人缺乏足够而深刻的了解。
  …………………
  赴丁小军、丁小柔的约前,叶天先去了柳玫那儿。
  一周前,柳玫以高票当选市律师协会副会长。那时他人还在京里,只能通过电话祝贺。
  在叶天的女人之中,柳玫或许是最显哀怨的一个。跟着叶天,她或多或少有些迫不得已地成分在内。
  T市已不再是她当年离开时所熟悉的那个T市,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最终熟悉亲切起来。
  事务所开业不过一年,虽然网络了业内一大批稽英律师,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了局面,但柳玫心中明白,这次她之所以能够高票当选市律协副会长一职,更多的还是出于叶天的因素。
  叶天到时,柳玫正靠在摇椅上看小说,身上穿得有些淡薄,雪白丰腴的大腿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叶天放轻了脚步。柳玫并没有意识到叶天的到来,她的思绪完全被小说中地情节所萦绕。
  叶天站在柳玫的身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柳玫的双唇,用不容抗拒的热吻,把柳玫所有的惊愕、意外、慌乱都堵了回去。
  好久。叶天地吻才离开柳玫的唇。
  柳玫喘息着,叶天把她轻轻抱起。让她坐在他地怀里,先前被她惊落在地板上的小说也被叶天轻轻拾起。
  “看什么这么出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是关于戴笠和蝴蝶的。”
  柳玫略有些不太自在,敏感的臀部能感受到叶天地蠢蠢欲动,叶天平日里最喜欢用这个姿势与她欢好。
  “戴笠和蝴蝶的?”叶天似乎也被小说地内容所吸引。伸手翻开小说的第一页。
  蝴蝶第二任丈夫潘有声原本在香港做生意,戴笠为了得到蝴蝶。给潘有声发了商人梦寐以求的专员委任状以及滇缅公路通行证,让潘有声去昆明做生意。潘有声一走,戴笠再也按奈不住强行占有了胡蝶。面对戴笠强大的势力,胡蝶无以反抗,虽痛苦难耐,却也只好违心顺从。自此,胡蝶开始了在重庆被幽禁三年的曰子。胡蝶被幽禁的日子还是很富贵的。戴笠为了不让胡蝶对潘有声有负疚感,潘有声一走他就让胡蝶住进杨家山公馆。胡蝶嫌公馆的窗户狭小,楼前景物不好看,戴笠马上派人在公馆前重建别墅。还从印度空运来胡蝶喜欢吃的水果,买来一大堆鞋子让胡蝶选。甚至花费上万的银元弄了个大花园,每天陪胡蝶在花园里散步。
  “戴笠是爱蝴蝶的?”柳玫似在自言自语,“那到最后蝴蝶对戴笠又是抱着怎样一种感情呢?”她抬起头,明媚的脸庞照在叶天眼中,竟恍惚有了蝴蝶的影子。
  “或多或少,也会有丝喜欢吧。”戴笠这样的人物,叶天无法评定。戴笠一生似乎只爱过蝴蝶这一个女子,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换作是他叶天,或许也会如同戴笠那样,不折手段地巧取豪夺吧。那,毕竟是乱世。
  …………………
  叶天的手轻轻环着柳玫的腰,柳玫似是有些累了,把头枕在叶天的肩上,如兰的吐吸也叶天耳边轻轻作响。
  叶天离开时,柳玫的鼻腔中已发出阵阵轻鼾。叶天把柳玫抱上床而后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空调的温度也上调了两度。
  在叶天带上房门离开的那一刹那,柳玫的眉角轻轻颤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从耳畔滑落到秀发中。
  是为蝴蝶而流,也是为她自己而流。
  …………………
  聚会的地点,在丁小柔位于橡树湾的私人别墅里。
  叶天到时,丁小军和丁小柔早已等在了门外,作陪的有两个陌生人,丁小柔为叶天介绍,一位是省国安厅的副厅长卢景,一位是交行S省分行的常务副行长郑云。都是一个小***中的人物。
  进了别墅后,丁小柔把叶天、卢景还有郑云引到顶楼的中空花园。
  花园很大,足有两百个平方,从钢结构的外延,可以俯瞰别墅另一侧的温水游泳池。游泳池边,有几位化着淡妆穿着清雅的女学生在那儿坐着。
  卢景和郑云是丁小军和丁小柔的常客,对丁小军的小手段一向心知肚明。
  “先玩牌,等玩累了,让那几个女学生陪着游会儿泳,放松放松筋骨。要打网球也可以,那几个女生对网球十分精通。”丁小军说得淡然。
  卢景和郑云则暧昧地笑了笑。
  叶天眯着眼,伸出手指,意味深长地朝着丁小军指了指。
  丁小柔对玩牌情有独钟,从她兴奋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
  玩得是二十一点,丁小军坐庄,丁小柔坐在叶天的右侧。
  从玩牌中完全看得出一个人的品性,卢景有些谨小慎微,郑云则颇具赌性,即使手中拿得是十七或者十八点,他也同样毅然决然地叫牌。
  丁小柔长于计算和分牌,大局意识相当好,局部的失利一点不引以为意。他们三家中,除了她,都是输多赢少。
  叶天观察丁小柔的同时,丁小柔也仔细打量着叶天。
  叶天的赌风和赌品,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弃牌时果断,要牌时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脸上时时泛着笑意,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心境变化。
  丁小柔曾流连过马来西亚云顶赌场,对各式各样的赌徒都作过一定的了解,在她心中,人生就如同牌局,不时有人出千作弊,但即使是这样,作为赌局中的一份子,在关键时刻也不得不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人生抉择。
  至于澳门的葡京赌场,丁小柔则是不去的,因为那儿有国安的眼线,赌得大了,难免招惹麻烦。
  叶天的手气,看起来非常不错,短短一个多小时,他的面前已堆起了厚厚一堆筹码。他用两个手指夹起其中的一枚,细细把玩,良久才发现,这些筹码K竟P然M全G部是纯金打造,只不过外面附了一层厚厚的涂料而已。
  这种小玩意儿,作为礼物送出去,还真是让人有些心动。应该是丁小柔的杰作,丁小军嘛,楼下那全女学生,则应该是他找来的。叶天心道。
  牌玩好之后,郑云提议唱歌,他的岁数,已经不太适合游泳、网球这样需要体力和耐力的运动,当然,多多少少也是担心,由于他和卢景在场,叶天放不开手脚。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卢景虽说是国安出身,但对眼前的一切却早已司空见惯。他默不作声,等着叶天的回应。
  除了柳玫那次是身不由己之外,叶天轻易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女色的—喜好,特别是在所谓的朋友面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朋友下得毒手才最容易这到一击致命的效果。对罗至明、陈明,甚至是面前的丁小军、丁小柔,叶天都预备了特殊的防范对策。(罗至明、陈明,详见上海卷。)
  不过只要不是更进一步,一般的应酬和逢场作戏,叶天也不强硬拒绝。现今的官场,陪舞、陪酒、陪游甚至陪睡早已蔚然成风,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一个样。
  “那就下去打几局,小军,你招呼一下卢厅还有郑行,小柔,你陪我一起过去。”
  丁小柔给丁小军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画蛇添足,丁小军亦是聪明人,知道叶天这是给他留了余地。等叶天和丁小柔下楼以后,他拿起手机,让网球场那边小心照应。
  游泳池边的那几个女生中最漂亮的自是跟着叶天和丁小柔去了网球场,其余几位则在丁小军的招呼下上楼作陪。
  在叶天眼中,丁小军找来的那些女生美则美矣,却多少显得有些青涩,没有叶子田、柳玫、婉茹她们身上那种动人心魄的风情。
  遮阳伞下,叶天和丁小柔对面而坐,陪在叶天身旁的那名女生显得有些拘束。
  叶天替女生点了饮料,而后轻声询问女生的姓名。
  “妙晴。”女生地声音很是清脂,。只是由于害羞和紧张,显得过轻了一些。
  “少数民族?”在叶天记忆中,妙姓为夷族所专有,汉人虽说也有此姓,但多是与夷族通婚后所得。他不由来了兴致。又多问了一句。
  “是夷族人。”
  人,都是丁小军找来的,丁小柔只知道是学生,却未曾想。还有少数民族在其中。地方政策多少对少数民族有倾斜,特别是自治地区。少数民族女子通常多情,却也缠情,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心底,丁小柔不由暗暗埋怨丁小军。
  叶天却不以为意,他本就没想发生什么桃色韵事,不过是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无伤大雅。
  “这个给你。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小玩意儿,是我刚刚赢来的,也算是借花献佛吧。”叶天把指间把玩的那枚纯金筹码放在妙晴手心里。
  叶天为人处世所表现出的儒雅以及善解人意。一直为丁小柔所欣赏。可以说,叶天是丁小柔心里为数不多,对她有吸引力地男人之一。
  无论与公与私,丁小柔都希望与叶天发展更深一层的关系。只是到目前为止,丁小柔还没有找到能够打动叶天的契机。
  夷族的女子地确多情,叶天送了人家一枚纯金筹码,人家立刻就还了一只香气荣绕相相如生的竹蜻蜓。
  叶天想接却又不敢接,天知道夷族有什么风土人情,最终还是丁小柔笑着替叶天接过。
  “走,上场打几球。我一对二。”
  丁小柔与妙晴毕竟是女生,虽说技术都不错,但跑动以及接发球的力量上,都比叶天相差太多。纵然二对一,却也是败多胜少。
  粉色的网球装的丁小柔。一身纯白肌肤显得格外惹眼,妙晴在肤色上,多少还是比丁小柔逊色了一些。不过跑动跳跃时却比丁小柔更多了几分律动感,也算各有千秋吧。
  中场休息时,叶天接了个电话,丁小柔出于避嫌,拉着妙晴去更衣室洗漱。
  电话是张萌萌打来的,郭上达的事到目前为止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与郭系的其他人马相比,张萌萌的日子要好过了许多,所受地处分,不过是一次无足轻重的诫勉谈话而已。
  当然,张萌萌深知这一切全都是叶天的功劳。
  这些日子以来,张萌萌一直密切关注着S省省级层面的变动,郭上达落马后空出来的位置,听说已经内定由省政府地万副省长接任。至于万副省长的工作,究竟交接给谁,省里上上下下,也多少传出一些风声。
  宦海沉浮多年,张萌萌自然知道,这些风声都是何为和丁大同故意放出来的,用意很明显,探测省内上下对这一安排的具体态度。叶天的上位或许势不可挡。
  而且只要叶天上位,张萌萌相信,省政府各主要领导的具体分工,将会有个新地侧重。工业、金融、商贸,这些原由郭上达的领域。叶天多少都会染指。
  和叶天保持一个相对良好且稳定的关系,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叶市长。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恩,我有个工作想向您汇报一下。是关于我们省电冶下属电机集团的子公司华生电机地改制的事情。不知道您现在是不是有时间?”
  在电话中,张萌萌把华生电机的具体情况给叶天介绍了一二。
  华生电机的改制不同于一般的国有改民营,而是国有改集体所有,改制后依旧是公有制企业。改制地事情由电机集团申报,省国资委审批,程序已接近尾声。人事方面,除了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已经明确下来,由原先的老总担任。董事长以及总经理地人选尚在斟酌当中。
  “你有心了。”待张萌萌介绍完毕,叶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其中多少含了几分嘉许。
  张萌萌的确是有心了,华生电机地改制,说到底就是一次赤裸裸的利益再分配。不仅电机集团有利益在其中,就是省电冶高层,在里面也有利益旋涡。
  改制后的华生电机行政上将完全独立出电机集团,所有制模式从国有改为集体所有,只要是在编职工,等于都拥有了发言权和利益分配权。
  …………………
  但这种改制,不可避免地会触发到某些灰暗面,比如改制前,上级公司空降董事会和管理层,参与瓜分改制可能涉及到的利益或潜在利益。
  通过解除劳动合同等手段缩小原有职工规模地同时,大规模安插关系户到中基层工作岗位,夺取改制后原本应由老职工享有的股权利益。
  听到叶天那句“你有心了。”张萌萌的脸上泛出久违了地笑意,她趁热打铁,向叶天请示:“那人员安排方面?”
  “人员安排方面,我让江小雨直接和你谈,董事长和总经理还是由你们集团内部自己定,给我空两个副总的位置就行,其他嘛,先不急。”叶天表现得游刃有余,他知道这两个位置就算他不要,也最终会留给其他领导的关系户。
  “对了,这几天你让下面给跑跑,小江在T市到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她是我以后要大用地,往返T市一直住酒店那怎么行。不要别墅,好一点地酒店式公寓就可以了。恩,复式结构最好。”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让婉茹帮着解决就可以了,但叶天偏偏让张萌萌出山,也算是从另一个侧面来安张萌萌的心。地方找到了,不管江小雨以后是不是会去住,但这个情总是领了。
  张萌萌最拿得出手的自然非落樱山庄莫数,但她怕犯忌讳,所以落樱山庄提都没有提。如果叶天要得是别墅那倒也好办了,省电冶这么大地集团,要找两套位置好点环境好点的别墅,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叶天偏偏要酒店式公寓,一般的公寓,张萌萌可不敢拿出手敷衍,看样子,这几天是得让小杜多出去跑跑了。
  又和张萌萌说了几句,叶天便收起手机。丁小柔和妙晴从更衣室回来时,叶天正端着奶色地杯子品着咖啡。
  晚餐是在一起用的,卢景、郑云,还有陪他们俩的两个小女生,加起来一共八个人。菜主要是苏杭口味,叶天吃得比较满意。
  两个陪着卢景和郑云的小女生,脸上都泛着欢好过后地春情。对这两个岁数小了他们接近一圈的小女生,卢景和郑云在言语中也颇多暧昧之意。这K毕P竟M是G小***,叶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丁小军地小手段还是满有作用的。
  丁小柔和妙晴坐在叶天两侧,不时给叶天夹菜,叶天也只是可有可无地吃上几口。
  卢景的关系原本在公安部,是大要案缉查部门的一员干将。至于什么原因转调国安系统,而且远离了核心层,卢景没有细讲,在饭桌上叶天自也不好细问。
  但,总得感觉上,卢景这个人很聪明,智商很高,为人不显山露水,却属于可以深交的那一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叶天与乔治?约翰逊之间的非正式会晤,虽然已经得到叶正祥的首肯,但会晤的具体细节,双方还需要进行私下磋商。
  磋商的地点没有放在香港,而是选在上海的金贸凯悦大酒店。
  叶天方面,负责沟通以及磋商的人选,自然非郑先生的私人助理lolanda莫数。
  乔治?约翰逊则派出了他在白宫任总统副幕僚长期间的助理丹尼。丹尼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在华盛顿的资历虽然尚浅,但美国社会一向崇尚精英政治,丹尼的出身以及在乔治。约翰逊私人***里的影响力,一样不容小觑。
  在得到叶天的授权后,lolanda先是直飞T市,与叶天进行进一步沟通,而后十二小时内又直飞上海,做磋商的先期准备,随行的一支十人team,负责沟通、跟进、保全等具体事务,费用方面自然由郑先生一力承担。
  金贸凯悦的酒店大堂位于大厦的五十回楼,透过全透明落地玻璃窗,不仅能够充分采集自然光线,而且可以尽览上海风景。
  带有antdeco艺术装饰风格的黄色水晶石壁灯,现代艺术装饰模式的法国石灰石石柱镶边,充分展现了酒店内部设计师让菲利浦。海特的设计风格。
  lolanda一袭伊夫圣洛朗高级女装坐在酒店的天庭酒吧里,一边品着纯麦芽的苏格兰威士忌,一边等着丹尼的到来。
  十人team则租借了一个中型会议室,做着磋商前的最后准备。
  保全方面,则全部由上海方面接手,叶正详在lolanda抵这上海之前,就已经让办公室与上海方面打了招呼。
  丹尼抵这上海后,将由机场方面开辟特别通道,负责接机的除了十人team的一名成员以外。其他全部是上海方面的特勤。
  天庭酒吧的走道上挂了油画《赛罗提女人》,穿过走道时。丹尼驻足了一小会。
  赛罗提女人独自坐在无桨之船上,微翘着尖下巴望着右前方凝神。淡淡的惆怅中透着几分坚毅划破身后昏暗地黑树林飞往一八八八年英国乡间的那幢小木屋。长长地金红色的头发像一蓬火焰燃烧着沃特豪斯不朽地智慧和胆识。身旁发情的曼陀罗的歌声以及小岛边缘土块掉下大海的声音。无论如何不能理解赛罗提女人在望着什么想着什么。赛罗提女人棱角分明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她把金红色的长发捋向后肩,颤抖着站起身来慢慢迈开脚步,拖着流血的腿在船上一寸寸挪动。她想有只桨。
  “丹尼,很高兴与你再次会面。”
  lolanda优雅地起身,丹尼含蓄而绅士地欣赏着lolanda的美丽。
  “旅途还顺利吗?”
  “当然,除了飞机有点误点,其他一切都好。”丹尼身上散发着美国式的幽默。
  “给你们预定了传统的中式客房,用车以及保全,则由上海方面负责。他们地负责人相信你已经见过了。磋商的时间定在下午,如果来得及的话,晚上你还有时间出去喝上一杯。你要知道,上海的夜生活与华盛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明天,则安排了一个苏格兰威士忌品鉴会。你如果有兴趣地话,不妨和我一同出席。”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热衷于一切与威士忌有关的社交活动。”
  离开酒吧时。丹尼在《赛罗提女人》前又驻足了一会儿。
  “很传神的一幅作品,虽然只是赝品。”对油画,lolanda同样有很深地研究。
  “赝品也有赝品的价值。”
  丹尼与lolanda视一笑。
  磋商安排在酒店的贵宾会议室,负责磋商的除了lolanda以及丹尼外,双方还都配备了一名专职秘书负责纪录。
  在华盛顿,精明的女性议员并不多见,但才华出众的女性幕僚,却几乎占了半壁江山。这样面对面的正式磋商,丹尼与lolanda之间还是第一次,但这并不影响丹尼对lolanda专业能力的正确判断。
  “乔治?约翰逊先生希望能够在这次会晤中与叶天先生就大陆的………展开一定深度的探讨。”
  …………………
  “任何有关……地问题都不能涉及。这是叶天先生的底线。希望乔治先生能够谅解。”
  “这是有关华盛顿对大陆政策以及核心价值观地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能涉及,那。”丹尼抿了抿嘴。
  lolanda明白。丹尼这是在给她施加压力。政治本身就是妥协的艺术,和商业的本质其实一样,她虽然是第一次参与并且主导这样的政治磋商,但这些年跟随在郑先生身边所受到的言传身教,使她的表现显得游刃有余。
  “丹尼,这是叶天先生方面的底线。”lolanda丝毫不为所动,削弱的身段里蕴涵着一股让丹尼不得不正视的强势。
  “正如你我所知道的那样,丹尼,这虽然只是一次非正式的会晤,但无论是对叶天先生还是对乔治先生而言,其潜在意义都非比寻常。”
  “华盛顿的记者会盯住不放的。”见lolanda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做丝毫的退让和妥协,丹尼多少显得有些懊恼,他把头重重靠在椅背上,眼神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lolanda微微一笑。“同样的,大陆、香港、澳门,甚至是台湾的华人媒体,也会紧盯不放。我希望贵方能够充分考虑叶天先生所处的立场。”
  lolanda的视线在丹尼的藏青色灰白格子领带上停留了一小会儿,觉得是时机做出某方面的具体让步了,这才说道:“当然作为乔治先生不提有关……问题的善意回应,叶天先生愿意就宪政以及人权这两方面的问题与乔治先生做深入的探讨。丹尼,乔治先生和你都是美国法学界的精英,叶天先生也拥有大陆第一法学院的学位,我相信,在这两个问题的探讨上,你们会这成某些令人感到愉悦的共识。”
  “我知道,叶天先生曾经获得过人民大学的双学士学位,其中之一就是法学的。这在华夏政坛青年政治人物中尚属罕见。”lolanda在宪政以及人权问题方面做得让步,丹尼无疑是满意的。他适时地对叶天表示了恭维。
  最艰难的一个纷争算是双方这成了妥协。丹尼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乔治先生想知道,叶天先生对两国之间战略关系有怎样的认识。这个有可能会成为双方会晤时的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丹尼和lolanda在先期电话交流时曾谈到过。lolanda特意询问过叶天的看法。
  这并不是一个重要的有决定意义的话题。所以lolanda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叶天先生认为,美国的战略重心在欧洲不在亚洲,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把战略重心从欧洲移到亚洲来。但亚洲,不可否认,也同样是美国地缘政治以及全球战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国多欧洲关系学家,少亚洲关系学家,极少大陆关系学家。。。”
  。。。
  “保全方面,乔治先生希望知道,是由大陆的哪一方面负责。你应该知道,最近在华盛顿,各种不利于大陆方面的传言很多。”
  lolanda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这方面的具体信息,在S省省委省政KPMG府发给乔治先生的邀请访问函中,都会有明确的表述。我只是叶天先生的私人代表,很多事情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磋商一共进行了三个小时又五分钟。
  “那,就到这里。”lolanda轻声询问。
  丹尼点点头。
  lolanda合上文件,优雅的起身,与丹尼握手时,那纤细修长的手臂,让丹尼眼前为之一亮。“真是太漂亮了。”丹尼不禁脱口赞道。
  “谢谢。”
  ※lolanda示意秘书从酒柜上捧来早已准备就绪的皇家礼炮50年。“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lolanda笑着说。
  “的确是相当好的东西。”丹尼特意捧起酒瓶,看了一眼酒标上的珍藏序号。
  “Cheena”
  “Cheena”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完成使命后,lolanda乘坐傍晚的国航客机重又飞回T市。她需要协助叶天,担负起省市两级政府与乔治约翰逊私人团队之间的协调工作。她的十人team则负责上海方面的收尾工作,预计将在次日下午飞抵T市。
  lolanda抵这T市机场时,叶天亲自来接,随行中除了江小雨以外,还有HY市市府办公厅秘书长秦宣,市府法制办主任、法律顾问室主任、首席法律顾问蔡迪,以及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扬。
  从贵宾通道出来时,叶天给lolanda介绍,T市方面的事务他已经全权委托给秦宣负责,秦宣会调动HY市在T市一切可调动的资源全力配合她和江小雨的工作。
  当秦宣笑着询问lolanda有什么具体要求时,lolanda表现得非常专业,她要求秦宣下属各个协调小组的负责人每三个小时给她做一次简报,简报不分巨细,一切与会晤有关的内容都必须涵盖在内。
  至于蔡迪的工作,则要等lolanda的十人team到这以后,才能最终确定。
  由于叶天答应在会晤过程中,就宪政以及人权方面的问题,与乔治。约翰逊做深入探讨,那么探讨的内容以及深度,必将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这方面需要有专业团队给叶天把关,单单蔡迪和市府法制办是远远不够的。除了叶正详会派人过来以外,lolanda的十人team中有两位熟悉和精通美国联邦宪法以及各洲宪法,在这两位的背后,至少还有二十人地远程协作团队。
  出于安保方面的考虑。lolanda的住处以及办公地点,叶天给安排在了凯旋路上的那栋三层楼的欧式洋房。
  车队抵这时,省政府副秘书长潘林已经等在大门口,车队进去后,电动铁门缓缓合上。
  下车后,叶天给lolanda介绍,潘林负责省政府方面的协调工作。lolanda有事可以随时随地找他协商。
  lolanda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这点从潘林望向她地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潘林回十出头。正是男人地黄金季节,郭上达一案后,何为对他尤为器重,他在省政府里正是春风得意地时候。若不是知道lolanda背景深厚,说不定他真得会在这方面动点脑子。
  目送lolanda上楼时的窈窕背影。潘林心中感慨:“真是韵味十足。就是沿海那些大城市。也极为少见。”
  江小雨和叶天是一起走的,张萌萌给她已经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出于礼貌。总要过去看上一看。另外华生电机的事情,还要她们两个细谈。
  叶天在中途下了车,江小雨知道叶天在T市有住地地方。安全方面也有专人负责,所以也不担心。
  柳玫那儿,上次由于丁小柔地邀约,叶天并没呆上太长时间,正好人在T市,索性过去安抚一下。
  叶天到时,柳玫正对着电话发脾气。等她挂了电话后。才发现叶天地到来。
  叶天从背后楼住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问:“怎么回事?”
  柳玫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上次来还不是这样,“有人欺负你了?”托起柳玫的下巴,叶天凝视了好一会儿后又问。
  “工作上地事情。司法局新调来的一位副局长故意刁难我。”靠在叶天怀里,柳玫的神色还是有些萧索。
  “不是才选上律协地副会长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愈加气愤,那个副局长分明就是针对我。”
  叶天又详细问了问。这才知晓了原委。
  原来一周前,市司法局下发了一个关于禁止本市律师接手黑砖窑案件的内部文件。而恰巧。柳玫的律所。在前不久,正好接手了两个相类似的案子。由于接手时间是在文件下发以前,所以柳玫也就没当一回事情。
  可那位副局长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内部会议上大发雷霆,而后更是下令对柳玫的律所进行全市通报批评。柳玫当选律协副会长的时间还不满一个月,就当众被那位副局下了面子,心中地愤慨自然可想而知。
  “行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叶天亲了亲柳玫的脸颊,安抚了好一会儿。
  在叶天身上又靠了一会儿,柳玫起身说:“冰箱里有菜,我给你弄点吃的去,晚上应该不走了吧。”
  见叶天点头,柳玫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厨房是半敞开式的,叶天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看见柳玫忙碌的身影。纯以相貌而言,柳玫比下午见到的lolanda更甚一筹。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叶天悄悄走到柳玫的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小腹。
  “在想律所地事情。”
  “别想了,有我在,没人能动你,敢动你。”
  柳玫可以感觉到叶天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划过她细腻地肌肤,带来一阵阵轻微地颤栗。而他的唇则隔着单薄地衬衫,细细吻着她胸罩的肩带。
  熟悉的丰腴的身体,抱在怀里那种娇小的丰满,让叶天有种揉碎的冲动。透过衬衫的v字领口,可以清晰看到胸前那抹耀眼的雪白,此刻竟是如此动人。
  “别,那儿脏。”
  叶天的手伸进柳玫的套裙,隔着KPMG内裤轻轻抚摸她的私处,柳玫的脸上泛出动情时特有的红晕,衬衫下丰满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不住地起伏。
  “去洗一洗?”
  “可菜还没烧好。”
  “别管菜了。”
  浴室中的柳玫,赤裸的身体,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粉色已经绽放的敏感乳头,被叶天弄得通红。平坦雪白的小腹,紧紧贴着叶天的下身。
  柳玫在床第之间的温柔与配合,简直到了驯服的程度。


第三百一十五章
  “杯里的酒是冰的,怀里的女人是热的。
  查尔斯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一边摩挲着怀中女人光滑的身体,一边品味着女人带来的红酒。
  女人的名字叫Sabnina,是那一夜他在酒吧里擒获的猎物,原本以为只是一夕之欢,可没想到竟然这样断断续续地保持关系长这半月之久。
  Sabnina的容貌虽然还比不上兰小烟那般妖娆,但在他所认识的黄种女性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据说是在市中心写字楼里上班的外企白领。他曾听他在GE里的同事说过,大陆许多在外企上班的白领女性以和她们的老外上司上床为进阶的资本。
  记得那一夜泡吧时,他曾有意无意地表露过自己的身份,GE上海的新贵。。。
  “Danling,你在想什么。”趴在查尔斯身上的Sabnina,声音近乎妖媚,黑色的发暧昧地纠缠在查尔斯胸前那丛金黄色的绒毛上。
  “在想你呢。”查尔斯把嘴凑向Sabnina艳红的两腮,双手在她丰满的臀沟游动。
  “我才不信。”Sabnina充满风情池一笑。
  “我会让你相信的。”查尔斯轻巧地托起Sabnina丰润的上身,隔着白色真丝衬衫亲吻她绷紧的双峰,那道深深的乳沟在灯下显得格外惹眼。
  。。。
  卧房与阳台之间的暗色落地窗帘拦住了午后的骄阳,浑身滚烫的Sabnina,一动不动躺在查尔斯身下,原本柔顺地黑色长发此刻显得凌乱不堪。额前的几缕发丝上还沾着微湿的细汗。
  趴在她身上地查尔斯,下体虽然已经退出了她的身体,但心头的欲火依然旺盛无比。双手紧紧握着她胸前那对布满了细汗地乳房。
  过了好一会儿,Sabnina才艰难地推开查尔斯沉重的身体,从他身下挣脱出来。
  查尔斯在床上的表现。给Sabnina的感觉,就像是一头对猎物水无休止的野兽。
  Sabnina浴室出来时,查尔斯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对着镜子挑选领带。“你要出去?”
  “要去拜访一个客户。”查尔斯轻笑,“原本是定在下午一点地。现在看,肯定是要迟到了。来,Danling。过来看看我配哪一条领带更好。”
  “暗红色的那条或许更配你的衣服。”Sabnina走到查尔斯身边,查尔斯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地迷人香气,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女人,或许可以考虑把她留在他的身边。他身边也的确缺少这么一个掩护。
  这么想着,他把Sabnina揽到身前,双手摩擦着她的小腹。只围了一条浴巾的Sabnina。那布满了他地指痕和唇印地丰满胸部,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Sabnina,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应该知道我在S省呆不了太长的时间。而我又实在是喜欢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不知道你在现在地公司处于怎样一个位置。但GE毕竟是一个位于世界500强的大型企业集团,不仅有着相当好地福利政策。还有着相对完善地培了叫晋升制度。我可以在我的权限范围内给你需要地任何帮助。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肯定会取得比现在高得多地成就。”
  说完这番话后。查尔斯笑着看着Sabnina。他知道她会答应的,只是时间地早晚罢了。
  查尔斯离开后。Sabnina拿着手机躲到卫生间里。给一个熟记于心地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他主动提出带我去上海,进GE。”
  号码是兰小烟的。这个号码除了Sabnina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只用于和Sabnina之间的单线联络。
  很快,兰小烟就回了一条信息:“做得好。再接再厉,钱我会汇到你的账户里的。”
  Sabnina删除短信纪录时,唇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在酒店门口。查尔斯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略带口音的普通话,他并不是很听得明白。他只得一再重复他要去地目的地“帕兰朵意大利时尚咖啡吧”。
  帕兰朵意大时尚尚咖啡吧是组织在T市的秘密据点之一。为了安全起见,不由兰小烟这条线经营,而是交给一个不相关的意大利人负责。
  查尔斯要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对他闭而不见的兰小烟。
  兰小烟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迷人妖娆,这是查尔斯再见兰小烟后的第一感觉。
  “怎么约在这儿,到你的住处岂不是更好?”查尔斯毫不掩饰他对兰小烟的欲望,那种白种男性对黄种女性强烈的侵略感,在他的言语和眼神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查尔斯先生请你记住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兰小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淡。
  查尔斯却不以为意。要想得到兰小烟,他有的是办法,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只不过他现在还需要兰小烟的配合,有些事情不好做得太过火。
  他笑着坐到兰小烟身边,没有再纠缠。
  “这是西南地区PFonty计划的筹备与实施方案。你看一下。”兰小烟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按照电脑的指令输入一行密码后,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隐藏文档。
  “不错。比其他三个地区都来得细致和优秀。”看完后,查尔斯给了兰小烟很高的评价。
  “那我就按照计划实施了?”兰小烟按了硬删除键,把文档从电脑中完全删除干净。
  “记得以秘本形式逐级上报。”查尔斯沉吟了几分钟后点头应允。
  “我知道。”
  S省常委、副省长郭上达被双规的细节,你清不清楚?”查尔斯再次环顾回周后问道。
  郭上达被双规的事情,兰小烟自然知道,但其中的内幕以及细节,省里上上下下虽然略有风闻,但她并不能确定是否真得确有其事。
  “上面的意思,这个方面有文章可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尽可能多地接触一下郭上达落马前与郭上达走得较近的政坛人物,而后筛选一个名单,我到时候有用。”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
  没有理会兰小烟的托词,查尔斯从上衣Q袋里拿出一枚银色的u盘扔到桌上。“还有这个,你先看一下,然后再设法给我一个解释。”
  把u盘查到微型电脑上,屏幕上出现一个加密文档。根据查尔斯所给的密码,兰小烟打开了文档。
  “这是香港方面给我发来的信息。弄得我好像傻瓜一样。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够让我满意的解释。”查尔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前白宫副幕僚长乔治?约翰逊或将秘访大陆,目的地暂定S省。
  文档后半部分,则是关于乔治?约翰逊在民主党内的地位,以及经后十年在美国政坛发展趋势的详尽论述。
  至于乔治约翰逊为何会访问S省,文档中并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我解释不了。这个层面的信息,还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接触到的。”兰小烟漫不经心地把u盘在电脑的接口上拔下来而后还给查尔斯。
  “那我可以给你跟进一步的消息。乔治?约翰逊访问大陆的主要会见对象,是你所在的HY市的市长叶天!”
  “你确定?!”
  “我确定。”查尔斯看着兰小K烟P略M有G些失态的神色,满意地笑了。他轻轻柏了拍兰小烟的肩膀后,起身走了。他是在给兰小烟压力,他要让兰小烟知道,在大陆他才是老大。
  兰小烟怔怔地望着查尔斯远去的背景,良久才回过神来。
  查尔斯打击她的意图,她自然清楚,但是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买单后,兰小烟也起身离开了咖啡吧。
  跑车中的兰小烟,早已恢复了平静,她思考着查尔斯传递给她的信息。乔治?约翰逊,叶天。。。
  还真是一场情报界的盛事。
  兰小烟一边发动跑车一边如是想着。
  大陆在消息传递方面的速度的确是远远不如香港,这也与大陆的相关管制有关。消息应该是从乔治?约翰逊的私人幕僚那里传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张萌萌通常并不在自己的别墅接待客人,可今天这两位是个例外
  婉茹和江小雨地联袂造访意味着什么。容不得张萌萌不深思。
  张萌萌开门把婉茹和江小雨迎进别墅的客厅。别墅内除了她们外没有其他人。
  “婉总,我们可是有一段日子没有碰面了。”张萌萌笑望着婉茹,神情很亲切。
  由于郭土达的关系,张萌萌和婉茹是旧识,叶天手上关于张萌萌的资料也大多是婉茹提供的。这一见面,以张萌萌的阅历和城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婉茹背叛郭上达的事情,只有齐小北、女公诉这很小一吓***里的人才清楚,张萌萌原先只是以为婉茹见机得快,所以才没有被牵连进去。现在看,倒是小瞧了婉茹了。
  婉茹朝着张萌萌含蓄一笑,这一笑在张萌萌眼里意味深长。
  张萌萌把婉茹和江小雨让到沙发旁坐下。并亲手为她们沏了一壶普洱。
  江小雨和婉茹坐得很近,看得出关系非常密切。从她们之间的话语神态,张萌萌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超过一般朋友。
  婉茹显得很放松。她知道张萌萌在琢磨什么。所以她只是笑。
  郭上达的案子,照叶天的说法,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公诉以后具体该怎么判,判多少年。上面已经有了定夺。郭也算是走运,何为和丁大同并不想赶尽杀绝,所以算是给他留了条活路。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这些都是叶天在婉茹身上时告诉婉茹地。
  对叶天婉茹发自内心的感激。感激中还夹杂着她在郭上达那儿不曾体会过地欲念还有冲动。
  叶天在她身上时很疯狂,她喜欢这种疯狂,那从骨子里透出地血性还有霸道,像罂粟花一般吸引着她。
  “茶好了,两位试试。”
  婉茹和江小面雨对视一眼笑着捧起茶杯。
  茶地确是好茶。品茶人的心境也还算不错。
  “婉总和江秘书是旧识?”张萌萌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叶市长履新U市时就认识了。”婉茹含笑回应。“这些日子也是承蒙叶市长和江秘书的照应。”
  见婉茹直言不讳,张萌萌的神情反而放松了几分。她笑道:“总会好的。”
  “舞台还是原来的舞台,可舞台上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了。”婉茹显得有些感触。
  对婉茹地感慨,张萌萌微笑不语。有着叶天作后台,婉茹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品茗之余,张萌萌细细打量着婉茹。张萌萌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虽已将近三十,但气质风韵方面却更胜往昔。张萌萌甚至可以想像婉茹在床第之间的妩媚风情,这样的女人地确是男人床上的恩物。
  待婉茹和江小雨品完,张萌萌又沏了一壶。“喝得习惯的话。等等带点回去,我这儿有陈年的茶砖,都是关系户送来地。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婉茹和江小雨笑着点头。
  “江秘书和婉总这次来,应该还是关于华生电机改制的事情吧。婉总是这其中的行家。江秘书可以多听听婉总的建议,想必叶市长让婉总出马,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对婉茹的到来。张萌萌多少有些提防。企业方面的事情,江小雨懂得不多,和张萌萌比还是欠了点火候,但婉茹就不一样了。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有婉茹在许多事情。张萌萌就不得不考虑再三。叶天这步棋不可谓不高明。
  “张董说笑了,我这次过来,最多也就是给小雨做做参谋,拿主意还是要小雨来。”对自己和江小雨之间的关系,婉茹摆得很正,至少在目前她不会越雷池一步。
  对婉茹地反诘,张萌萌丝毫不以为意。她的目的反正是达到了。她笑着给江小雨和婉茹介绍:“华生电机的事情。大致已经定了。除了两个副总以外。还可以多给我们一个董事名额,不过得尽快。名单的确认还要经过国资委的审批。”
  多给一个董事名额。这是张萌萌见到婉茹后临时起意额外加的。
  “董事不董事没有太大关系,关键还是那两个副总,里面最好有一个是执行副总。”
  这个是婉茹和江小雨商讨之后做出的决定。对华生电机,叶天和江小雨不了解。但婉茹却知之甚深。在五年前华生电机还是机电集团甚至省电冶的优质资产,短短五年,就堕落到不得不改制的地步了?虽然是国有改集体所有!婉茹也是做企业地,这其中的猫腻,与几年前地管理层MBO如出一辙。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婉茹不想叶天在这方面被张萌萌忽悠。所以才在江小雨面前一力主张,一定拿下执行副总地位置。
  “张董你也知道。叶市长虽然在S省地时间尚短,但社交地***却很大,多多少少总有些关系户照顾不周全……”婉茹向张萌萌解释。
  执行副总意味着什么,张萌萌很清楚,多出一个执行副总来,华生电机将不再是两足鼎力。而将是三足鼎力地局面。
  在华生电机中。张萌萌也有利益。除了张萌萌以外,省电冶高层还有许多人在里面有利益。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在省电冶,张萌萌还是能够讲话算话地。
  关键在于,除了省电冶以外,省人大某位将退未退的领导,也有利益在其中。那位领导是近日严铭介绍她认识的。(严铭见301章,严铭是郭上达地上面京城刘书记的心腹。)
  张萌萌原本还想搞一搞平衡,但现在看得重新斟酌了。
  沉吟了片刻张萌萌拍板:“没问题。一个执行副总,一个人事行政副总。”张萌萌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取舍。


第三百一十七章
  昏,叶天的书房亮着灯,除了他还有婉茹。
  婉茹刚从T市回来,华生电机)来给叶天汇报。江小雨则留在T市,lolanda那里还需要她去协调,毕竟乔治.约翰逊的来访,对叶天的意义更为重大。
  “来啦,你先坐一下。”叶天没有抬头,只是手朝着沙发指了指。
  手中的文件很急,是林选文(叶正详大秘)傍晚时候转发过来的,和乔治.约翰逊会晤时或许会用到,叶天必须尽快熟悉。
  “你知不知道新纳粹和白人至上?”叶天突然问婉茹。
  “西方右翼势力?”婉茹不太确定地回答。
  叶天又报了一连串右翼极端组织的名字,而后用英语重新复述了一遍,直到确定完全记熟以后才停止。
  民主党黑人总统候选人巴拉克.奥巴马,近半年内曾四次因为种族原因遭受来自种族敌对势力其中就包括“白人至上”的死亡威胁。
  作为克林顿时期政府对极端势力以及他们所奉行的政治信仰的最强硬的反对者,乔治.约翰逊在这一事件中的立场特别引人注目。一来他的挚友前第一夫人希拉里在初选中不幸落败于奥巴马,二来在民主党内部,继承了克林顿政治遗产的乔治.约翰逊,需要面对更多的来自于党内其他派系的政治压力。
  包括林选文在内,叶办绝大多数智囊都认为这是一个可利用的契机。叶天可以就奥巴马事件,与乔治.约翰逊交换意见。
  乔治.约翰逊在极端主义问题上地强硬立场,与大陆方面恰恰不谋而合。
  大陆在打击三股势力的问题上,对美也存在诉求。这个问题谈得好,甚至可能成为双方会晤的一个亮点。双方需要互搭平台。
  。。。
  在备忘录上记好需要沟通的内容,叶天起身,走到婉茹身旁的沙发坐下,手很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神色十分放松。“好了。公事忙完了。说说那边的进展吧。”
  “一个执行副总,一个人事行政副总。”
  “不错,相当不错。”这甚至有些超出叶天的预期。
  “张萌萌很不简单。不愧是手里握着几百亿资产的人物,如果不是有你在背后给我们撑着。我和江小雨绝对不是她地对手。”婉茹把手放进叶天的手里,让他轻轻地抚摸。
  “张萌萌当然不简单。”对这点叶天感触甚深。
  在和叶天的交锋当中,张萌萌很明智地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地位,叶天说什么就是什么。该要她表态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含糊。但叶天却一点不敢小瞧她。
  那次他和张萌萌在T市约谈,~.约。她的独女叶天至今还有印象,很健谈很老练的一个女孩子,但让叶天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地国籍,英国籍,对这点张萌萌显然一点不避讳。
  郭上达在这点上就远远没有张萌萌看得透彻。这也是郭上达最终出逃失败的根本原因。他在外面没有人。没有根基。就算真得让他逃出去了,这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张萌萌就不一样了。她要出去了,还有女儿可以依靠,再往深一想,就更不得了。她女儿既然已经在外面了,那她的钱呢?她把女儿送出去,肯定不是为了让女儿吃苦受罪去的。买豪宅买名车,甚至买游艇买飞机,这都有可能。
  狡兔三窟!
  另外就是张萌萌在省电冶里说一不二地地位,这点也让叶天不太好动她。
  在省电冶有利益的很多,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从省电冶里拿钱的很多。有省里地,也有上面地。真要动张萌萌,叶天甚至就是何为和丁大同,都不得不考虑这方面地因素。
  “找个时间,约她一起吃个饭。就你和她两个人,有些不适合在江小雨面前讲的话,在她面前倒可以讲一讲。”对张萌萌叶天地策略更多是以安抚为主。
  婉茹明白叶天的意思,轻轻点头。
  “这几天,你可以选择适当的场合露一下面。各方面的反应我想不会很大。至于你在盛世的股份处置,这你和子田内部协调,我就不插手了。”叶天抬手看了下表,差不多七点半了,晚上林选文如果有时间的话,还要和他
  一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等等我还有事情。
  “那晚上你还过来吗?”婉茹把脸贴到叶天的脸上。
  叶天嗅得到婉茹身上的香气,多少有些心动。“看情况吧。最近事情实在太多。”
  婉茹很聪明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婉茹开车走时,叶天就站在书房外的露台上,他拿着手机一边目送婉茹的离去一边拨着曹前的电话。(曹前是曹万之父,曹万曾与柳玫有过瓜葛。)
  曹前现在贵为T市市委副书记<:.很多人都曾是他的嫡系,他的话在政法系统还是管用的。
  柳玫的事,叶天不想拖,有消息说T市律协最近也不安定,有人在搞串联,一个是直选一个是会费,据说律协的年结余会费超过1000,而律协历年支出中有相当一部分违规现象存在。这些都是叶天通过私下渠道得到的消息,柳玫并没跟他说。
  曹前显然没想到叶天会打电话给他,但省里最近的风声他还是有所耳闻。“是叶市长?”
  叶天和曹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很多话,特别是关于柳玫,叶天觉得用不着拐弯抹角。他把司法局还有律协最近的异常给曹前讲了讲。
  曹前是明白人,柳玫,曹前见过,她律所开张时,曹前还特意送了花篮。
  “问题不大。我会让下面抓紧处理的。”曹前给叶天打了保票。
  “那就太谢谢了。”叶天客套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曹前接叶天电话时,曹万就在旁边,他见父亲挂了电话后,小心翼翼地问:“是叶天的?”
  曹前点了点头,曹万这几年比以前长进了许多,但忍不住曹前还是叮咛:“那个柳玫那儿,你不准再来往。”
  “已经断了这么多年了。我有分寸。”曹万知道曹前忌讳什么。
  “有分寸就好。”曹前当着曹万的面拨了司法局几个正副局长的电话,话虽不多,但足够严厉,特别是对那个给柳玫穿小鞋的副局长,更是狠狠批了几句。
  。。。
  处理完柳玫的事情,叶天又联络了lolanda,想看看她那里还有什么需要。lolanda并没有跟叶从北京找,这时候张萌萌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省电冶在京城有派出机构,规模要远远大于一般地市的驻京办,收支方面也比驻京办更为宽裕和灵活。
  “还需要什么?”叶天又问。lolanda连说没了,原本弦乐四重奏,她也是可以解决的,不过她实在缺人手,所以也就只能要求叶天了。
  “有什么协调不了的,就找江小雨,江小雨还协调不了,直接给我电话。”
  lolanda笑着答应。
  叶正详是九点五十回的叶家老宅,林选文自然也是到九点五十才终于空了下来。他接到叶天的电话时正躲在办公室外的露台上抽烟。
  “忙完了?”
  “是啊。又是一天。”林选文揉了揉有些疲惫的脸颊,朝外吐了一个厚厚的烟圈。
  “注意身体。”叶天毕竟年轻,一两个通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林选文来说就不一样了。叶天忙,林选文更忙,原本只是叶办的一摊子,现在还要算上叶天那边的。
  “没事儿。我下午转你的文件你看了吧。”林选文自然不会在叶天面前表露出太多的颓态。
  “看了。我认为在这个事件上,乔治的角色定位有些尴尬。他的政治倾向使得他不得不强势声援奥巴马,但他的政治立场却更加贴近希拉里。和希拉里一样,目前他根本不可能摆脱克林顿带来的政治标记。”叶天翻了翻手边的备忘录。
  “的确,所以我们要给他搭一个平台,使得他在声援奥巴马的同时,展现出他自己独立的政治立场。他比我们更明白,奥巴马的胜选,将给他带去什么。”民主党内部的派系之争远比一般人想像的更为复杂。
  “这点需要和乔治的私人代表再沟通一下。”叶天明确了叶正详身边绝大数智囊的意思。
〖全书完〗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